《收集末日》
伊莉雅人物卡
——这是如果“我”没有来的话，可能的发展——
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
英文：Illyasviel·Von·Einzbern
职阶：Caster
力量：E 耐久：C 敏捷：D 魔力：B-EX 幸运：E 宝具:C-A++
职阶技能：
阵地作成：A
Caster职阶持有的特性，用于制作阵地以收集魔力的能力，伊莉雅可以借由魔术结界吸取地脉的灵力为自身的令咒充能，同时由于布置的各种结界与自身魔术回路相连，即使是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也无法不引起注意地进入她布置的阵地。
道具做成：A
给予Caster职阶的另一个技能，可以制作带有魔力的器具，伊莉雅由于自身的魔术回路便是令咒的缘故，可以自行制作令咒，但只能用于自身以及被自己召唤出来的英灵，与其说是令咒不如说是魔力的充电宝。
单独行动：B-EX
由于天之衣可以提供无尽的魔力，所以伊莉雅完全没有必要接受Master的供魔，即使Master被杀也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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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有能力：
高速神言：B-EX
由于天之礼服支援的关系，伊莉雅可将任何单人完成的魔术瞬发，若是想要单人施放需多人协作的大型魔术，则每多一个参与者便多吟唱一个小节。
穿越时空的少女：C
在穿上天之礼服挽救了即将消失的卫宫士郎后，伊莉雅的灵魂没有被献祭，而是转移到了遥远的钢之大地，并最终成为英灵。
命运交错的轨迹：B
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伊莉雅被召唤回了圣杯仍然存在的年代，或许某个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愿望只能在这个时候实现，比如挽救那个叫做卫宫切嗣的男人。
持有宝具：
天之礼服：
等级：C-A
种类：结界宝具
攻击距离：1
防御对象：1人。
这件艾因兹贝伦为了实现第三法而制造的强大服装因为经过的漫长的岁月而失去了完成第三法或者把人变成黄金的能力，但取而代之的是可以直接从根源汲取魔力供给伊莉雅，它也可以略微提高一些防御力。
跨越千年的羁绊
等级：A++
种类：对人宝具
攻击距离：1
最大捕捉：1人
英灵的宝具源于他们久远的传说，而对于遥远的未来而言，此刻便是传说。
伊莉雅的传说，是她作为Master与其召唤的英灵赫拉克勒斯无人能比的契合度，以致使能力早已固定的远古英雄突破了他本人的传奇——第十三次复生。
要使用这件不是宝具的特殊宝具，需要处于伊莉雅自己张开的结界中，且附近必须拥有大量的石料，此时念出召唤英灵的咒语时，将召唤出拥有狂战士职阶的额外英灵——赫拉克勒斯，他的实力和记忆与第五次圣杯战争死亡时相同，若被击杀，则七天之内无法再次召唤。
作为代价，天之衣将掉落两个等级，在赫拉克勒斯死亡后恢复。
魔术属性：水、冰，特性：流动、转移、凝固、融化
原本的命运轨迹：
对原Caster：战胜，抢夺灵基成功，现界后把龙之介做成娃娃
对Assassin：秒杀，救下因为贸然狙击而被Assasin攻击的卫宫切嗣
对Saber：切磋战败
对Rider：因神威车轮被乱入的Berserker劫走而无果。
对Berserker：和Saber一起摧毁被控制的神威车轮后对方撤退
对Archer：不敌王之财宝，战败逃走
对言峰绮礼和Assassin：战败逃走
对Archer：将Archer引入自己的阵地陷阱，召唤出额外Berserker，战胜，击杀。
对盖亚的怪物：失败，消失。
第一章 零号病人
我叫零号病人，
我发现自己是一个NPC。
————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主角，大概就是《每天晚上都梦见末日》《梦中无限》《放着那个地球我来》之类小说的主角。
如果有人晚上睡觉的时候，经常梦到自己身处另一个正在发生末日的世界，而且无论在那个世界里呆了多久，最后醒来都只经过了一晚的话，也会产生像我一样的想法吧。
带着某种迷之优越感，我积极参与拯救这些面临末日的世界，并且如预料般，通过各种线索发现了它们的原型，目前为止迹象明显能判断出来的世界有《明日之后》《我是传奇》《生化危机》《2012》《猩球崛起》等等。
要说有什么不满的话，就是疑似金手指的东西太弱，唯一的作用就是在遭遇必死的情况下把我给“惊醒”，以及下一次做梦时回到“惊醒”之前的一段时间。
至于任务啦强化啦兑换啦，把锻炼的成果或者获得的物品带回现实之类的功能，完全没有，以至于连金手指本身是否存在都怀有疑问。
虽然刚开始的时候有点惨，时不时就会惊醒，但由于锲而不舍的读档行为，最终还是会成功拯救那些世界，感觉上有点像一部叫做《明日边缘》的电影。
因为什么也带不出来，所以那些冒险经历完全是零收获，非要说的话，就是我鉴赏灾难片的水平越发高了。
至于积累的拯救末日的经验……
嗯，现实世界很正常，不会发生那种事。
————
某个周末的早晨，由于再次梦到了一个拯救起来有些困难的末日世界，我稍微赖了下床，
睁眼之后，却发现自己面前飘着一只有着播放键图案的红色大气球。
莫非家里来了熊孩子？
下意识地伸手去推，它呯的一下炸开了。
【提示：‘PAX-200’已经在C国地区感染了零号病人，由于其处于不稳定期，请尽快使用DNA点数进化它以便感染更多人。】
耳边，不对，是脑海内传来明显是机械合成的女子声音，
那是什么——
在理解这个事态之前，我看到自己伸出的手被染成了红色，继而出现了如同动画渲染那样的一圈红色描边，接着听到马里奥吃到金币般叮的一声。
从某些关键词来看，这好像是一次生化病毒类的末日……
所以说为什么会从梦中跑出来！
不，等等，刚才听到的好像是系统提示，这么说那个无能的金手指可以用了？
“系统！”我对着刚才气球的位置喊了一声。
没有反应。
“进化！查询DNA点数！”我又尝试喊刚听到的相关名词。
屋内仍然一片安静，但屋外走廊上传来了高跟鞋的噔噔声。
“你在吵什么？别人还以为我们家有个疯丫头。”妈妈推门走了进来。
“呃，我做噩梦了。”我一边思考怎么阻止那个叫“PAX-200”的什么玩意传播一边装作睡迷糊的模样，用被子把头蒙上。
“嗯？你也会被噩梦吓到？”妈妈走过来扯掉被子，伸手摸我的额头。
等等啊！虽然您平时做的顺手，但今天情况不一样！
叮。
不出意外地，妈妈碰我的手臂被迅速染红，然后她身上出现了同样的一圈红边。
“看来没发烧，醒了就早点下来吃饭。”妈妈好像没发现那些红色一样，转身走出去并顺便关上门。
真是糟糕了，必须想想对策，根据经验来说——等等，因为是周末，爸爸和弟弟好像也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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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PAX-200’进化‘空气传播’成功。】
随着耳边的提示，楼下传来两声微弱的叮。
呃，以C国的人口密度来说，空气传播是最方便的，我得找借口让他们今天先别出门。
不过，这是谁在控制进化？
我抬起手臂看着上面淡淡的红光，开始自问自答。
提问：在能听到系统提示的前提下，系统不搭理你，是什么原因？
回答：权限、能量、点数或类似的玩意不够。
再问：系统不对你进行回应，却在自行动作，原因是？
再答：有其他人在控制，权限比你高。
最后一问：在有系统存在的情况下，为什么会被强制遭遇非常倒霉无法挽回的事情。
最后一答：你是个剧情需要的NPC。
扶额……所以现在我要做什么？保持微笑然后说“hello world”吗？
“不吃啦，和同学约好了早上一起的——”楼下传来弟弟虽然因为处于变声期有点沙哑但仍然很有活力的声音，接着是家门的开关声。
我侧身拉开窗帘看向外面，就见那小子刚刚踩着滑板从院子里冲出去。
他一边玩些小特技一边和遇到的邻居们打招呼，而我这边系统提示的叮叮叮响个不停。
住在附近的邻居们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染上淡红色，先是人，然后街道，最后是整座房子。
简直就像一滴红墨水掉进了刚换了新水的洗笔缸。
这个弟弟可能快到叛逆期了，最近就不怎么听我的话，即使我想出什么借口让家人都不外出他也不会听的。
但是这简直像主动去传播病毒的行为莫非在系统的设计之内？
如此说来，那个大气球出现在我面前也是定好的？
我果然不是主角，只是个关键NPC。
————
世界观被摧毁了一大半的我简单洗漱后迷迷糊糊地下楼，面无表情地看着爸爸妈妈身上的红边，他们的言行一如既往，但在一片暗红的背景下怎么看怎么诡异。
一边思考要怎么破局一边坐到桌旁准备吃早饭的时候，爸爸和妈妈的对话再次证实了我都某种猜测。
“我下午要去日本出差。”“嗯，我送你，顺便回趟娘家。”
看，连传播方向都预定了，国外和临省。
说起来之前的梦里，那些“末日”的发源地没有一个是C国。
所以以C国为起点的末日世界就是我以为的现实，呵呵。
以前的梦里我以外来者的角度看，已经拯救了相当多的人，但换成自己的话，果然再多都不够啊，因为我就是那末日的中心，所以获救的可能最低……
冷静下来，之前拯救那么多世界不正是为了此刻？加油，你一定行的，那个谁——
咦？我叫什么来着？
“【零号病人】，你是当姐姐的，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对吗？”爸爸对我说道。
我一边思考一边点头：“当然没问题，要是他不听话，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长姐如母。”
等等！
我叫什么？零号病人？
这么蠢的名字我为什么直到今天才察觉不对？
医学上的“零号病人”，指的是第一个得传染病，并开始散播病毒的患者，在流行病调查中，也可叫“初始病例”或“标识病例”，正是该个体造成了大规模的传染病暴发。
再仔细想想，爸爸妈妈叫什么？记得他们的身份证上写的是？
【零号病人的父亲】【零号病人的母亲】
……我好像听到了世界观崩塌的声音。
————
之后不久，家人各自去进行自以为是出差或旅行，实际上是进行病毒传播的行动了，
虽然初步确定了这是某个蹩脚末日游戏产生的世界，但我完全没有对它的印象，说来也是，比如哈利波特的世界就不会有罗琳阿姨的存在，人家高你一个次元来着。
不过我还是决定抢救一下，比如找个医生什么的。
因为这个“PAX-200”除了把世界染红之外什么也没做，似乎进化了空气传播之后就静等它自行传播到全世界的样子，这样的话就我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但问题在于，现在完全没有“症状”出现，这样医生也不会给我开药。即使去医院做化验并成功发现它也没有用，因为不产生危害甚至有益的微生物种群被称为“益生菌”，而常识上是不能破坏它们的平衡的。
要解决那东西，除非我疯狂喝抗生素——话说那玩意不是喝的吧。
或许现在“玩家”正打算等“PAX-200”传播到全世界之后再忽然把症状全部进化出来……咳咳。
嗓子莫名有点痒，下一刻系统提示就出现在耳边。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0’自主变异出‘咳嗽’症状】
零号病人连症状都提前出现的吗？
不过正合我意，从“自主变异”这个词可以看出，这个事件对“玩家”来说应该是个意外，类似于游戏本身给予的挑战，那么趁此机会赶紧去找医生。
飞快地换衣出门，朝小区门口诊所走去。
我家所在的小区是一些独栋的小高层，各家有自己的院子，附近还有活水湖和人造小山，环境很不错，各项社区服务也很齐全，就是名字很蠢——【零号病人小区】。
今天之前从来没有人对这个刻在一座假山上的蠢名字有过意见，大概和我的名字一样，被某种规则限制住了吧，做NPC还真是件可悲的事情。
小区的社区服务基本都集中在大门附近的小公园周围，一个个的招牌上全都带着“零号病人小区”前缀，看的我尴尬癌都要犯了，同时越发对诊所能起到的作用表示怀疑。
来吧，“零号病人小区诊所”！
【C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公共卫生监测点】
……哈？
————
“唔咳咳咳——”
原本觉得那招牌已经很夸张，但走进诊所之后还是受到了二次惊吓。
“唔，看起来很厉害，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惊吓的源头——诊所医生看着我问道。
“咳咳——嗯，今天早上起床就这样了，也没有发烧。”我捂着嘴回答。
照理说我今天经历了一大堆让现实崩塌的事情，应该不会对其他小事感到惊讶，但这明显是超出预想外的情况了。
这位医生，他完全没有被染成红色！
在这个仿佛用了红色滤镜，连空气都染着淡淡红色的世界里，只有他周围一米方圆的范围内，全都是印象中的正常颜色。
原来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是这么厉害的地方吗？推理一下的话，它应该就是那个“玩家”为了通关而需要对抗的主要敌人没错。
“是吗？可能是着凉了，毕竟你家就在人工湖湖畔。”医生留着齐耳的天然卷发，五官和脸部线条都很冷峻，单独看甚至显得有些凶恶，但一副大大的黑框眼镜把它们都压制了下去。
“嗯？大夫你认识我吗？”我努力思考要怎么对他说明我感染了一种未知疾病，虽然目前只有咳嗽症状但早晚会毁灭世界——正常人都不会相信的吧。
“虽然有些自夸，但小区的常驻人口我基本都认识呢，零号小姐。”医生对我微微一笑，刷刷写下处方后起身走向医药柜：“我个人建议先不必吃药，不过如果感觉严重了再按剂量服用。”
所以我姓零号叫病人是吧，如果我能搞定这次危机，绝对要改名！
【提示：‘PAX-200’退化‘咳嗽’症状成功，获得DNA点数。】
可，可恶！果然开局阶段“玩家”一直在盯着吗？
“嗯？怎么，感觉严重了吗？”医生拿着药过来的时候看到我忽然咬牙切齿，挑了挑眉问道。
“不，相反我感觉快好了，一定是诊所空气的疗效。”我顺口胡说八道，付钱并接过药，然后发现即使我进入医生的‘免疫范围’，红色也没有扩张进去。
很好，看来这是一个关键NPC，如果以后出现症状就马上来他这里“自首”，即使我这个外行也清楚，找到感染源对治愈传染病是很关键的事情。
向医生道谢后，我离开了诊所。
接下来，就关注世界新闻以及系统提示好了。
————
【提示：‘PAX-200’进化‘抗药性’成功】
【提示：‘PAX-200’已经传播到南美洲】
【提示：‘PAX-200’进化‘水源传播’成功】
【提示：‘PAX-200’已经传播到非洲】
【提示：‘PAX-200’进化‘干旱适应’成功】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正如我所料，那个“玩家”完全没有进化出症状的意思，只是在不停地进化传播方法和速度，我只需要适应不管什么都蒙着一层淡淡红色的世界就好，还可以听提示来了解“PAX-200”都传播到哪里了。
期间有数次自主变异出症状，但都在我去找医生之前被飞快地退化掉了，倒霉的基本只有我自己。
为了能及时“举报”，我总是找借口去诊所周围闲逛，不过目的达到之前就被一群八卦的婶婶阿姨们编排出我看上医生的流言。
“【零号】家的姑娘好像看上在【监测点】工作，叫【监测员】的小伙子了哦~”
拜托！这种八卦你们传播起来真不觉得别扭吗！这个世界还是毁灭掉算了！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0’自主变异出‘恶心’症状】
【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0’自主变异出‘胃出血’症状】
大概因为几乎就要传播到全世界的缘故，最近自主变异症状一下都是出两个，但“玩家”总是会眼疾手快地退化它们，正在小公园散步的我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态度赶往诊所。
应该很快就会被退化，但那之前胃痛的还是我啊……
【提示：退化‘恶心’症状失败，请先退化进阶症状】
嗯？说起来以前都是不相关的症状，这次好像都属于消化系统问题？
【提示：退化‘恶心’症状失败，请先退化进阶症状】
【提示：退化‘恶心’症状失败，请先退化进阶症状】
一股战栗感沿着后背直冲头顶，没错了，这就是传说中“半夜玩游戏困到不行”的状态，就像我某个游戏里的工会有几次开荒到半夜结果全团都各种梦游一样。
世界之间的时差以后再说！现在最关键的是我已经冲到诊所门口！
“噗哇！”刚踏进诊所大门我就往地上吐了一大滩血：“监测员，帮帮我——”
希望我没有判断错误，和感冒咳嗽那种小事不同，这种“进阶”症状怎么也应该引起重视。
下一瞬间，那原本几乎被压缩到监测员医生体表的无色范围猛然扩张，笼罩了整个诊所。
【提示：C国发现了一种新型传染病，被命名为‘PAX-200’】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这病毒竟然还带自我介绍，便眼前一黑失去知觉，只好在脑袋里发出嘲笑。
哼哼，让你玩这么黑暗的游戏，要知道NPC也不是好惹的！
第二章 游戏结束
初夏，曾经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的花朵们已经纷纷凋谢，只剩下青涩的果实挂在枝头，令路过看到的孩童拍手雀跃，而他的父母则不得不解释为什么现在不能摘下它们。
而这些透着生命气息的景象，从CDC的特殊隔离病房里面是完全看不到的。
疾病预防控制中心(Centers for Disease Control)，是由政府举办的实施国家级疾病预防控制与公共卫生技术管理和服务的公益事业单位。
它的职责是建立国家公共卫生监测系统，处理重大疫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以及对应疾病的疫苗研究和发放。
而能够被这个机构特意隔离的患者，基本上就是某种特殊疾病的首例感染者，或称零号病人。
而此时正侧躺在病床上从完全密封的窗户向外看的短发少女，就是这样一位“零号病人”。
“今天感觉如何？”墙壁上传来了清澈的男声。
这个宽敞的房间里除了病床和床头柜以外，完全没有其他东西，连墙壁也是特质的柔软材质，可以保证就算病人忽然想不开也撞不坏。
“没有感觉。”少女收回向外看的目光，仰头冲着传出声音的小孔说道。
她的声音柔和中带着点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开口，微微泛黄的碎发随着她仰头的动作遮挡住了右眼，反而衬托出左眼更加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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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气色尚可，但从空荡荡的病号服以及袖口露出的纤细手腕都说明她有着严重的营养不良。
“是吗？那就好，如果有任何异常——”
“就按床头的蓝色按钮嘛，知道知道。”
少女摆着手打断对方，然后朝四周指了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会立刻冲进来一群全副武装的医生和护士以及保安吧。”
男声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
“你要知道，你感染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超级病毒，”他说道：“它可能变异成任何其他形态，甚至包括早已灭绝的恐怖疾病。”
“我早就知道了啊。”少女脸上带着点笑意，似乎在故意拆他的台：“PAX-200嘛。”
“而且，它还有一种特殊的‘溯源’特性，在变异之后，如果发现外界环境不适合，会重新退化成原本的无害形态，”男声继续说道：“但是，这一过程中会消耗你的体力。”
“所以我要保持进食和锻炼以免被它吸干——”少女坐起身，垂下两条同样纤细的小腿开始找鞋子：“你今天为什么要把我们全都知道的事情再说一遍？”
“……而且，如果你在它变异后接触到其他感染者，该名感染者身上原本无害的‘PAX-200’立刻会变异成和你身上相同的疾病。”
“嗯……我想想。”少女踩着病号拖鞋走到发声的墙壁前，歪着头打量墙壁，就好像在看对面的人：“你忽然跟我说什么多，是不是上面因为找不到解决办法打算干脆把我人道毁灭？”
“你知道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做的，【零号病人】。”通话器里传来的声音忽然变得坚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监测员】先生，”少女，或者说零号病人绕着病房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床上：“反正你们今天肯定做了什么会让我倒霉的事情。”
“……”监测员沉默了下去。
“我看看。”零号病人抬手拨弄着面前的空气，那里有一个除了她之外谁也看不到的半透明面板，上面刚刚刷新出一条提示。
【提示：‘PAX-200’的解药已经研发完成，正在向世界各国分发。】
“啊，原来如此，你们研发出解药了啊，但是因为变异源在我这里，所以会最后才治疗我对吗？”少女挥了挥手令面板消失，似笑非笑地回头：“嘛，你不用内疚，这也正常，要是先治好了我，‘根源’跑到别人身上怎么办？”
“虽然其他病毒被消灭会导致你身上的病毒变异率增加，但也不是百分之百……”监测员补救般地开口说着。
“不不不，不用安慰我，我主动向你们‘自首’的时候就想到这点了，一点都不意外。”少女摆着手：“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先治好我的爸爸妈妈和弟弟。”
“他们是第一顺位接种疫苗的，”监测员语气轻松了一点：“这批疫苗普及之后，‘PAX-200’将无法变异，并成为人体益生菌的一部分——虽然它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呵呵。”
“希望如此吧……”少女打了个哈欠：“好了，你‘安抚零号病人情绪’的工作已经完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要睡了。”
“实际上，有的。”音箱里传来了关掉什么的声音后，监测员才在少女疑惑的表情中继续说道：“预计下周就会给你接种疫苗，到时候能不能——呃……”
“嗯？能不能什么？”零号病人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放心，我不会投诉你的。”
“啊？投诉什么？”原本思路被打断的监测员疑惑地问道。
“投诉你经常和同事换班，好在我醒着的时候来找我聊天啊。”少女转头望着窗外。
“咦，那不是……啊。”
“不是什么？”虽然看不到人，但少女仍然继续逗对方。
“呼——我是说！”监测员先生长舒了口气，下定决心般大声说道：“请你在出院之后做我的女朋友！”
“我的回答是——”在少女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的时候，原本被她挥开一边的“面板”忽然出现在面前并疯狂闪烁：
【提示：‘PAX-200’进化‘瘫痪’成功】
【提示：‘PAX-200’进化‘白血病’成功】
【提示：‘PAX-200’进化‘恶性肿瘤’成功】
【提示：‘PAX-200’进化‘心脏麻痹’成功】
【提示：‘致死连击’达成，剩余的感染者将立即死亡。】
“啊，果然……”她低低地叹了口气，勉力伸手覆上紧急呼叫的按钮。
“——你怎么了？！”正在等待回答的检测员忽然发现不对，大声喊道。
“我是说……很高兴……你能喜欢我……”已经无法动弹的少女用自己的体重压下了紧急呼叫。
病房内外同时传出刺耳的警报声。
希望下次见面，你不会叫我“零号病人”。
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半透明面板上，静静地逐行浮现出字迹。
【提示：‘PAX-200’的解药已经发放到世界各地，】
【提示：‘PAX-200’已被根除，世界安全了】
【感染人数：70亿5300万，死亡人数：1】
【游戏结束】
第三章
我叫零号病人，
我抓到了一只系统。
————
正常来说，一个NPC死掉的话会怎么样？
按照一般的设定，应该是在游戏中暂时移除，并在重开或者需要回忆杀的地方拎出来晒晒吧，说不定还有墓地牌库或者除外牌库之类的。
但如果这个NPC有了自我意识呢？
按照我还不知道自己是NPC时候的想法，是抹杀掉那个意识并重置归零以待下次使用，如果这位NPC颜值高点，再和主角有一番情感纠葛，最后在某种无法避免的情况下挂掉，伴随着主角悲痛的呼唤。
嗯，这样的情节应该可以在影视动画里骗到不少眼泪。
但这并不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呆在一个回收站里。
————
这是一只圆圆的，透明的巨大桶型容器，外壁还有蓝色的可回收标志，即使我站起来伸直手臂，也只有桶底到桶口高度的十分之一，尝试撞击过桶壁，除了让自己肩膀疼痛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这倒间接证明了我还算活着。
从透明的外壁向外看去，视野中只有一片漆黑，能看到东西也是因为这垃圾桶本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虽然这么说，但除了我自己之外也没别的可看，
我现在使用的身体仍然是“零号病人”的，身上穿的则是有着特制的水蓝色病号服，没有镜子，但感觉自己却比印象中健康了不少。
说起来，那时候因为“PAX-200”进化了“瘫痪”，我不得不整天都坐在轮椅上，瘦的不成样子，现在我不仅能走，还能跑，不但能跑，还能大跳，哎，大跳~
我在干嘛啊……
鉴于这个类似垃圾桶的地方有可能是电脑上的回收站，我走到它的边缘以防止被丢下什么东西砸到，片刻之后从天而降的垃圾验证了我的先见之明。
哗啦啦——
一堆足有小山那么多，不可名状的东西倾泻而下，几乎把垃圾桶的另一边堆满，硬要描述的话，是数字、字母和方块字杂乱无章地互相组合而成的乱码，而材质看上去像是泡沫塑料。
那些乱码几乎无法辨认，相比之下一些特定字母连在一起的组合就引人注目多了，比如【dll】【exe】【ini】【txt】这样。
我分辨了一会，大概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这就是我之前存在的游戏吧，因为一直通不了关而被“玩家”怒删了，活该，哈哈哈！
大笑三声。
嗯？那是什么？
在一堆乱码字符堆里，我忽然看到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一个发出淡淡红光的立方体。
既然我都在这里了，之前感染的那个不知什么品种的病毒也跟来倒不是没可能啊，看看空中已经不再掉乱码了，我走到乱码山脚下，把那个立方体扒了出来。
不算很大也不算很重，我用双手捧着倒是正好，摸上去的手感像是果冻，整体呈淡淡的红色，六个面全都有深红色的生化危害警告标志。
虽然透明度很低，但依稀可以看到这个大骰子里面有什么东西。
使劲摇摇看。
【嘻嘻嘻】一个似乎是小男生的声音响起：【你能毁灭全世界吗？】
很好，这不是病毒，是系统。
我现在的感觉很微妙，毕竟之前还是在系统管辖下的NPC，现在能把它捧在手里，或许和一个人类把地球捧在手里的感觉差不多？
“系统？”我问道。
如果他说两句软话，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他。
【提示：请选择游戏模式】一个机械的熟悉女声说道。
怒摔！
我早就想这么干了。
让你毁我三观。
【呜哇！】小男生发出了惊叫。
在各种网文里被系统、主神、大宇宙的意志之类的玩意坑的主角们，我在这里为你们报仇出气了！
捡起来，再摔。
【等等等等！】他终于发现不对了：【你是谁？】
终于发现我不是玩家了？
我把红骰子捧起来仔细观察，但根本看不出哪里是正面，于是随意对着一面说道。
“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我是系统，你可以叫我盖亚】
哦，那个只要地球可以存续就完全不管人类如何的家伙？倒是符合游戏设定。
“你好盖亚，我是零号病人，你可以叫我阿赖耶。”我对自称星球意识的红色立方体说道，
使劲往地上一摔，再补上两脚，要说的话，我找CDC自首的行为也不知道具体救了多少人，但自称个阿赖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呜呜呜……】系统哭了。
带着电音发出奇怪的哭声，简直让人头皮发麻，所以我最讨厌熊孩子，不停地给你捣乱还打不得骂不得，万一弄哭了全是你的错。
就像我弟弟小时候一样——这记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不打算安慰这个熊孩子，让他哭一会也好，我捡起系统回到墙角坐下，盯着这个哭得一抽一抽的立方体，开始思考目前的状况
既然“PAX-200”已经被消灭，这游戏又被删了，那个世界应该会继续发展下去吧，大家会拥有自己的名字，创造属于自己而非被赋予的记忆，爸爸、妈妈、弟弟、小卖部的大爷、诊所的帅气医生……
他们一定会努力保护那个虽然遭遇了可怕的传染病，但人们更加团结的世界，
那个，只有我不在的世界。
————
“咚！”
一声巨响打断了我的思考，抬头看去，新掉下来的是一个比系统大得多的立方体，
整体看上去好像摞在一起被捆扎好的三本书。
嗯，压缩文件，喂，玩家同学，一气之下把本体删掉的话，回头还得重新下一遍哦？
xiaoshuting.info
嘲笑了两句，我终于知道自己所在的游戏叫什么了，
《末日公司》，明晃晃地写在书本封面上，忒俗，这样的话，接下来就是清空回收站了吧。
【呜呜呜……嗝儿！】这边系统都快哭岔气了，
哇呃，竟然真的有泪水，我嫌弃地用袖子擦擦他头顶上的两滴泪珠。
【对，对不起……那是程序设定……】他哽咽着。
哼，不是主犯也是帮凶。
“无所谓，反正我们马上就要一起被删除的。”我仰头看着“垃圾桶”的桶口，那里出现了一道如同水晶般透明，正在缓缓下降的银色光幕，
之前的乱码山堆得有些尖，“山顶”的部分触及光幕时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假定它下降的速度不变的话，几分钟之内就会到底吧。
【阿赖耶？】系统语气弱弱地喊我。
“嗯？”我随意地回答，阿赖耶就阿赖耶吧，零号病人这个名字我也不怎么喜欢，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我不想被删除，你能帮我吗？】
“莫非你毁掉的那些世界想被末日？”
【呜呜呜……对不起嘛……】
“道歉有用的话，要杀毒软件做什么。”
【那些世界创造出来就是为了被毁灭的啊……】
我更不想理他了。
光幕已经把乱码山消灭了一半，虽然并没有声音，但我还是为它脑补了音效，咯吱咯吱——这平顶山真是壮观，不知道有没有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
【阿赖耶……阿赖耶……】系统存身的红色立方体一边哭一边不停地颤抖。
看着这家伙，莫名想到了家里的蠢弟弟，小时候不小心闯了祸就跑回家用受伤小动物般的眼神看着我，最后总是狠不下心拒绝，结果还是得去帮忙善后，
说起来他好久没那么做了。虽然还不确定那些记忆是否真实，不过算了……
“说吧，我要怎么帮你。”
【游戏本体已经被删除！】小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激动，快速说道：【所以无法建立模板世界并前往，这种情况下你开始游戏的话会自动启动修复系统创造一个最低限度的新世界！】
“然后毁灭它？不开始不开始。”谁知道那个新世界会不会产生我这样有自我意识的NPC，要是那样的话，还不如就此消失。
【不不，不是那样，阿赖耶，这样的世界不是等待我们去毁灭的‘模板世界’，而是因为脱离主世界，会很快自行毁灭的临时世界，】系统说：【而我们要做的事情和‘玩家’正好相反，是拯救那个世界，并收集‘末日元素’，就像曾经感染你的‘PAX-200’一样】
“那个听起来就不怎么好的东西有什么用？”
【可以仍修复系统用来对游戏本体进行修复，随着数量增加，我就能逐渐恢复原本的功能】他顿了顿：【我们不投放末日元素，这些临时世界就不会毁灭，你想的话可以选择去那里生活。】
“最后一个问题，我原本的世界还在吗？”我抬头看着继续下降的光幕。
【在，还在，它们还在缓存里面，】似乎惧怕那越来越近的天花板，系统小鬼的语速开始变快：【我可以使用读取自动存档的功能联系上那个世界，但至少要一种末日元素才行。】
此时光幕已经快压到头顶了。
“那就让游戏开始吧。”我敲了敲手上的立方体。
【提示：请选择游戏模式】某个机械女声再次响起，
红色骰子正对着我的一面上出现了选择项，似乎还有好几个，但看上去都是乱码，只有【单人模式】的选项还算完整。
有些好奇，但现在不是考虑那些的时候，
我抬头看了看似乎察觉到我们要逃跑而逐渐加速的光幕，抬手按下了【单人模式】，并继续按下唯一可用的选项【快速开始】。
熟悉的机械女声随之响起。
【游戏模式：单人模式】
【末日元素：源代码】
【地图类型：群岛】
【地图大小：极小】
喂！那是什么奇怪的元素？
我还没来得及进一步询问，散发着毁灭光芒的平面已经一压到底。
第四章 此世之恶
我叫零号病人，
我带着系统跑到了型月世界。
69999：59：59
为了避免被回收站清空，我用那个半残的蠢系统开始了新游戏。
在一阵仿佛晕车般的怪异感受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回收站里。
放眼望去似乎身处太空，不管上下左右都是璀璨但遥不可及的群星，而我就站在这里。
虽然周围什么也没有，但脚下仍有踩着实地的感觉，尝试迈步似乎可以前进，不过因为没有参照物也不能确定是否真的移动了。
所以，要怎么开始？
仿佛感应到了我的想法，面前的虚空中忽然浮现出一点蓝光，并在下一瞬间膨胀成足有一人高的巨大圆球。
在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时，蓝色圆球上出现了数个金色光点，并立刻开始飞快地描绘某种图案，并随着图案逐渐复杂而越来越快。
嗯，看轮廓的话，似乎是……世界地图？
最终，那圆球变成了一只由金色线条组成海洋大陆以及国家轮廓的地球仪，并在我准备吐槽太过简略之前光芒四射。
下一刻，它变成了真实的地球，无论是海洋和大陆还是天空的云彩，都像以前从电视里看到的，卫星或者太空宇航员拍摄出来的一样。
当然，现实世界是不会有个和地球一样大的我站在这里看的。
在这个微型地球形成之后，大量密密麻麻的冰蓝线条开始以它为中心向周围远远发散开去，最终在到达一定距离后便开始围绕微型地球公转，互相之间完全没有交错地构筑出了一个扁圆柱形状的镂空结构，而我和小地球就处于这片空旷空间的正中。
不管怎么说总算有空间感了……所以这是我还可以进行扩建的意思？
【提示：世界生成完毕】
熟悉的机械女声响起，同时那迷你地球的正面凭空浮现了一块材质像冰块又像琥珀的透明长方型按钮，上面的背景图案是一串在不停减少的红色数字。
而那按钮上的四个杀气腾腾的字是——
末日降临！
蠢死啦！玩这个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点下去的啊！
“愚蠢的盖亚系统！快给我出来！”环视了一圈没有找到那个红方块之后，我对着迷你地球喊了一声。
【我不蠢……】系统小男孩般的声音响起，于此同时，微型地球的表面开始泛起水波般的涟漪，然后那个红色立方体就从太平洋正中位置浮现了出来：【还有，我叫盖亚，系统是分类，你以前也不会叫别人‘谁谁谁人类’的吧。】
嗯……那照这个逻辑的话，应该这么说？
“蠢系统！”我瞪着它说道。
【呜呜呜……】发现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的盖亚开始哭。
“别呜呜了，快告诉我要怎么收集那什么元素。”我指着那几乎不能直视的按钮：“还有那个倒计时是什么？”
【那，那就是从此刻到这个世界毁灭的剩余时间，目前它正在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按下那个按钮的话就等于开始介入，此时原本应该投入末日元素，但现在完全没有，只能使用源代码模拟出来】红色立方飘到那个蠢按钮旁边，晃晃悠悠地说着：【阿赖耶你想要什么样的？细菌、病毒、寄生虫？还是怪兽、地壳运动或者外星人？】
【提示：初始威力越大的末日元素模拟所需源代码越多，】机械女声的提示接话：【建议选择瘟疫类并在游戏过程中收集点数进化威力。】
“唔……那个先不急，让我看看按原本的轨迹这个世界是怎么毁灭的？”我盯着那巨大的地球仪。
有目标才好针对性地行动。
【嗯，我看看……这个世界的末日元素叫‘此世之恶’】
哦，原来是——给我等下！
在我吐槽之前，系统立方体已经飘到地球仪上东亚的位置，用一个角碰了碰那里的弓状列岛，一道纯白的屏幕随即展开，但是，在那屏幕完全展开之前，辉煌的金光便喷薄而出。
“誓约——与胜利之剑！”
69998：54：33
长江骑士，会loop的体操选手，棒棒冰，3D海魔，三王辩论会。
听到那声咖喱棒之后，我几乎瞬间就回想起了一大堆这个世界的关键词，感觉好像有很多不靠谱的样子。
虽然对于这是哪个世界已经可以完全确定，但我还是看完了那屏幕所显示的一段内容。
璀璨的金光摧毁了一只杯子，而后空中打开了“洞”，无数如漆黑泥石流般的东西从天而降，将接触到的所有事物全部摧毁，最终整座城市化为了火海。
遗憾的是，这段影像除了刚开始的冷冽女声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形象或者声音。
是四战没错，但——
“这么一点小火就能毁灭世界？”我转眼看系统立方体。
【那个……其实……】红色方块支支吾吾原地旋转。
你要螺旋升天吗？
【提示：该游戏世界大小与冬木市占地面积一致】女声提示适时出现。
……所以这么大一个球99%都是虚假广告？
【总，总之，只要在倒计时结束之前不让它漏出来就好了……】系统小鬼大概被我盯得发毛，匆匆转移话题：【避免破坏圣杯事件，或者干脆由你来获得圣杯都行，最终我们都能获得‘此世之恶’】
“嗯？我原以为只能通过临时末日元素进行干涉，但听起来可以亲自下场？”我决定暂时放过他：“以什么样的形式？”
【呼呼，你知道根源之涡吧？】系统莫名地得意了起来。
根据型月世界的设定，在它的外面，存在名为“根源之涡”的玩意，
是所有魔术师都梦寐以求的终极目标，也是人类一生都无法达到了梦幻之地，
人类前往根源之涡会因此掌握世界万事万物的根本因果与法则。
虽然型月主世界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但作为这个临时世界的创造者，那地方不就是——
【就是我们这里哦~所以你完全可以以英灵的身份被召唤~】
69987：43：02
我把原著小说、动画、以及相关百科和衍生资料看了一遍。
毕竟年代有些远，要记住事情的发生顺序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我还得记录下重要事件的发生节点。
纵观所有因“穿越”“重生”“轮回”等条件而使主角可以达成“预知”效果的作品，都无法避免一个选择，
顺应原剧情发展，还是破坏原剧情发展，前者可以保持着先知的优越感而只在关键时刻出手，后者则需要面对想要把剧情扳回正轨的“抑制力”。
不管这个抑制力的本质是作者笔力不足还是编辑强行干预，它的强弱与否都决定了主角能做到什么地步，
比如“已知某三国世界的曹操在献七星刀时被董卓发现行刺而当场砍死，求该世界公元215年的势力分布。”
抑制力强的世界里，很可能会有一位同样遵循霸道的君主代替他，所以势力分布并没有变化，
抑制力弱的世界，大概已经统一好久，科技树攀得老高，说不定连美洲都发现了。
而我现在既然身处根源之涡，那么型月世界的两大抑制力【阿赖耶】和【盖亚】——没错，就是我和蠢系统，我们不仅完全没有维护剧情的打算，还准备把此世之恶弄走。
求此世界的心理阴影面积。
“那么，开始吧。”
我十分嫌弃地戳了戳那个“末日降临”按钮，它翻滚着变成了一面更大些的光屏，
2k小说
【提示：请选择末日元素。】提示女声适时出现。
根本没得可选，其他选项全是乱码，只有“使用源代码生成”是亮着的。
“生成瘟疫类，哦，对了要外形好看的。”
虽然生物知识基本还给老师了，但我还记得那些细菌病毒什么的外观都不怎么美好。
光屏开始飞快地自转，同时周围还出现了三道环绕着它上下平行不停旋转的光环，最后以那些光环猛然收缩炸开一团白光为结束，而那面缓缓停下的光屏上随即出现了图案。
那是一种通体仿佛蓝色水晶般透明的蛇状生物，还长有长须、背鳍和尾鳍。
【提示：末日元素生成成功，获得特异型寄生虫：法力浮龙】
69985:25:07
总之，既然还有那么长时间，就先把末日元素丢下去，制造一个主场再说，虽然这主场略小。
我又看了看那个巨大的虚假广告地球，叹着气抬手戳破了漂浮在日本冬木上空的播放键红气球。
【提示：‘PAX-201’已经在日本地区感染了第一个人类，由于其处于不稳定期，请尽快使用DNA点数进化它以便感染更多人。】
啊，忘记改名了，竟然沿用上次的代号。
“说起来这个个提示音是谁？有没有自我意识？”
我看着地图上浮现出一个红点，向系统问道，莫名的感觉她要比蠢系统靠谱。
【那只是世界信息的反馈提示，不会有自我意识的。】
小男孩的声音带着点雀跃的感觉，有人进行游戏就那么开心么？
【提示：日本是一个发达和拥有高质量医疗设备的国家，您必须进化——】
机械女声的说明忽然顿住，并开始报错。
【提示：‘PAX-201’失去控制，出现错误】
世界地图骤然放大，让我感到一阵目眩，最终在市级地图规模停了下来。
这是一个由河川分为两半的城市，左边是略带乡土气息的村镇，而右边则是现代化的密集高楼。
地图上一闪一闪的红点位于河川的左岸，靠近山丘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是所不小的宅邸。
“啊，说起来它就算是特异型，但也属于是寄生虫对吧，那就可以理解了。”我翻找资料发现那里究竟是谁的宅邸之后，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提示：出现错误】
提示音又重复了几次，然后直接在地球仪上弹出一个视频窗口。
“【あんたは……だれ？】”
画面中是一个秃顶，四肢干瘦，眼窝深陷，驼背的小老头，
唔，不得不说，二次元人物转化成三次元的时候，即使不是写实风格也会有相当高的辨识度，这个真人老头和原版虫爷相似之惊人，让我不由得想起曾经看过的真人版光头强。
他身穿青色与深灰色相间的旧款和服，一只手着拿木头拐杖，另一只手举着什么在自拍。
自拍什么鬼，这个年代连智能机都没吧，分明是捉到了我们丢下去的感染源在观察。
切，要是我这次用细菌或病毒，怎么可能被捉到。
“蠢系统，给我打开同步翻译功能。”
【没有那种功能……另外我不蠢……】
“【HAHAHAHAHAHAHA！】”
老头，不，间桐脏砚似乎发现了什么，忽然狂笑起来，这倒是不用翻译。
“【こんげん，こんげん……】”
【提示：‘根源’】机械女声翻译。
啪叽一声，视频全黑。
但仍然有悉悉索索令人不快的声音传来，我抬手关掉了窗口。
“感染的第一个人类就是他？你这个蠢系统！那老头本身就是虫子好么！”
【第一个感染的应该是最适合在那个世界扩散感染源的‘零号病人’才对……我不蠢……】
“在这种时候听到自己的名字，感觉真是微妙。”
我摇摇头，伸手去敲微型地球，
“喂，那位提示大姐？别纠结系统错误了，再丢一个下去就好。”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扩张魔术回路’症状。】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改造魔术属性’症状。】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自行产生魔力’症状。】
……是自主变异才怪啊！
第五章 英灵召唤
我叫阿赖耶，
我抽了张SSR。
69983:32:01
因为丢下去的感染源被虫爷控制，原计划破产，我只好向蠢系统咨询这个游戏的具体设定。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不停加强末日元素并最终毁灭预设世界的游戏，但同时会遭遇该世界各种各样的抵抗与反击，成功毁灭世界则胜利，而一旦所有末日元素被消灭则失败。
比如，我之前遭遇的PAX-200是一种瘟疫类的末日元素，感染并杀死全世界的人类则胜利，正确玩法也确实是在不引起医疗卫生部门注意的情况下迅速扩散自己，一旦提前被发现，就会开始研发解药，危害和传播范围会对这一进程加速，而解药只要研发完成，就会瞬间治愈全球的病人，游戏失败。
呵呵，我得感谢这个不怎么科学的设定，那个“玩家”最后恼羞成怒一下子全进化出来的致命症状大概没害死多少人。
虽然和罪魁祸首的距离跨了次元，但帮凶不就在面前嘛，我顺手揍了面前飘着的红色立方体一拳。
【这又不是我设计的……呜呜呜……】这家伙一被我打就装哭，
这种瘟疫类末日元素主要加强的是传播方式、表现症状以及特殊能力，而之前他提过的怪兽、地壳运动乃至外星人之类其他种类末日元素则有不同的科技树、敌人、胜利和失败条件。
比如《生化危机》就是传统瘟疫类末日元素，而《2012》是地壳运动末日元素，《世界大战》是外星人末日元素等等，它们需要对抗的则分别是BSAA、方舟建造计划、以及……地球原生病菌。
“哼，基本设定我清楚了，但这种末日元素开场就被人控制算怎么回事？剧情杀？”我用不善的目光盯着红色立方体：“还是说根本是因为你太无能而放错了地点？”
【那个……默认投放的地点是概率上最容易发展的啊……】系统左右晃动仿佛摇头：【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哦，还是无能。”【呜呜呜……】
说起来我倒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虽然法力浮龙看起来很可爱，但归类上仍然是寄生虫，所以间桐家下面那一堆是最好的感染目标。
“能重新开始吗？”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感染源被虫爷怎么样了，就算误打误撞能控制那一仓库虫子……还是算了吧。
【不行，重新开始就是创造新世界，现在的我办不到。】
“那你说现在怎么办？”我咣咣地敲地球仪质问蠢系统，哦，之所以咣咣的是因为我并不能直接接触迷你地球，它外面有一层看不到的屏障阻挡。
【不……不知道，呜呜呜……】
叹气，我已经不想吐槽他蠢了。
【提示：如果环境不利于传播时，可以选择进入‘零号病人’的第一人称视角行动加快传播，每个世界的第一个感染者即‘零号病人’】女声提示响起。
所以这就是我能觉醒自我的原因喽？之前那个玩家大概看传播还算快就没使用这个功能吧。
这样的话，如果我现在选择进入第一视角……虫爷？不进不进。
【哼哼哼，阿赖耶你还说我蠢~】蠢系统的语气不知为何忽然得意了起来，红色立方体甚至开始发光：【你也是‘零号病人’啊！】
哦……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69980：32：01
我过了日语N1，换算成英语的话是专八，作为一个完全没有基础的人来说，简直是天才。
好吧，其实是提示姐姐给我开了字幕和同声翻译。
毕竟系统小鬼太无能，连无障碍交流功能都没有，我虽然会一点日语，但基本只能听不能说，目前发音最标准的是“你的名字”
【虽然我是个游戏系统，但是功能还是很全的！】盖亚为自己辩护：【收集的末日元素够多的话，我也能做到那些系统文小说里的事情！】
“在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里无所不能很自豪吗？你倒是带我夸次元去收拾那个之前的“玩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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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只要收集够多就能办到！】
“多少种？”
【……两万种。】
“真无能。”
【呜呜呜……】
倒不是无聊到和系统扯淡，而是提示姐姐正在准备能让我降临世界的“灵基”，毕竟身为事实上的阿赖耶，直接下去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叫她姐姐？因为比起无能的蠢系统，她实在太可靠了啊。
【提示：灵基建立进度75%。】
看，比那个只会呜呜呜的家伙厉害多了。
这其间间桐脏砚一直在对我的法力浮龙进行研究改造，目前为止又弄出了【吸取生命力】和【控制神经中枢】症状，
虽然已经可以看到现场画面了，但我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辣眼睛。
反正小樱还没有出生，虫爷也没那个本事彻底抹掉根源造物，就当做暗子先放在那里好了。
啊，说到小樱，根据我博览群书的经验，无论那些主角们是怎么来到四战的，不管目的是契约闪闪呆毛还是抢攻略切嗣麻婆，总会顺手救一把樱。
就好像跑去HP的，不管需不需要，一定会去奥利凡德魔杖店搞点动静出来一样。
“这个时间点的话，帮卡利亚叔叔抢了远坂时臣的老婆说不定可行……”我摸着下巴说道。
【提示：间桐雁夜已经于一年前离家出走】
“……就是说他根本还没诞生？还有其他外地御主也是？”
【提示：本世界原住民外出时将进入无法干涉的‘扩展世界’，包括但不限于英灵殿、时钟塔、艾因兹贝伦城堡等场所。】
“嗯……”原本想着这么早进入的话，能提前布些局，但仅限于冬木的话还真没什么可做的。
“那么，现在的参战者只有远坂时臣在？”我问道。
【提示：参战者共两人，远坂时臣、雨生龙之介。】
原来是真爱组那货吗？虽然原著有提过他在召唤出C元帅之前杀了四十二人并不断流窜，当时还以为是外地的。
【呼呼呼，阿赖耶你看书不仔细啊，文中有提到他原本就是冬木本地人，只是因为杀害了自己的姐姐才——呜哇！】
“你说什么——！”在我被自己发出的可怕声音惊醒之后，才发现自己已经一巴掌把系统从空中打下来并按在地上了。
【呜呜呜……是真的啊……】
【提示：文中描写雨生龙之介在地下室与自己的姐姐见面，并觉得‘与五年前没什么变化’。】
“抱歉，反应有些过头了……”我松开手，系统摇摇晃晃地飞远了。
嗯，这就是那什么吧，好像一个特别喜欢猫的人，在网络视频中看到有人残忍虐待它们的话，会火冒三丈甚至打电话报案要求严惩一样，毕竟我自认是个好姐姐来着。
【那个，我原谅你了……】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了回来：【确实可气，既然他就在冬木，我们想办法收拾一顿吧？】
“不，那不是他。”我慢慢摇头，稍微理了理思路。
原著中，雨生龙之介确实做出了天理难容的事情，最终被卫宫切嗣一枪爆头，但在我刚刚创造的世界里，他还什么也没做，如果放任他不管，按照剧情走下去或许真的会变成那样，但这样一来错的不就就是我了吗？
那种重生之后二话不说做掉还什么也没干的反派，或者引导他们做出“原有”行为的主角们，真的有考虑过自己的逻辑？
唔……不过现在好像流行重生后和死对头HE的来着？
“总之，在一切开始之前，我还有机会把他扳回来。”我最后说道。
【哦哦，这就是传说中的圣母？】
“是啊是啊！我就是圣母！”我跳起来一把抓住没来得及跑掉的红色立方体开始使劲捏：“我打算让这次圣杯战争一个人都不死，你有什么意见！？”
【没没，没意见——不过你要怎么扳他回来？】
“哼哼，不是说他在地下室发现了一本有关恶魔的书吗？就让他提前发现一本别的好了。”我想了想，很快有了个主意：“来，你做一本这样这样的书，投放到他家的地下室去，然后再……”
69954：32：00
巨大地球仪位于冬木的小红点闪闪发光，正将实时影像投射在悬在半空的半透明光屏上，那个光屏上显示的画面似乎是处陈旧的地下室，一名头发染成橘黄色的青年正在进行着奇怪的仪式。
“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充满吧。重复四次——哎，五次？哎呀，只是少充了一下嘛，反正之后还得倒掉，”
“宣布，吾为汝……什么来的？回应圣杯的召唤，如果同意的话就回应……嗯，后面的字不认识。”
“出来吧！天枰座的守护者！”
喂，童虎有人找你哦。
视频窗口中的黄头发青年象征性地把四杯红酒沿着一个他画在地上的圆圈倒下，然后向空中高高举起手做出要召唤什么东西的姿势来。
好……好蠢……
竟然忘了这家伙除了是个杀人狂之外还是个二货，
然而我还要真的被这种好像请笔仙一样愚蠢的咒语召唤出来，然后想办法把他从杀人鬼的歧路上带回来……
仔细想想直接干掉他会不会比较省事？
不不，圣母要有自己的原则，阿赖耶。
呸呸，我才不是圣母，也不叫阿赖耶。
虽然离圣杯战争开始的时间还早，但英灵降临这种事本来也不是它专属的，或者说，名为英灵的存在根本就是因“阿赖耶”的意志而出现的。
“啊啊，果然不行，我还是去找姐姐吧，这东西她一定喜欢。”
雨生龙之介把那本陈旧的魔术书合上，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地下室。
“我的回合，抽卡！”我抬手把之前用来变出法力浮龙的那张白色卡片丢了出去。
光屏在离手不远的地方悬停在空中不停地旋转，随着唰唰唰的音效，洁白的羽毛、金色的闪电和彩色的光环纷纷出现并在它周围环绕。
最终一道粗大的光柱从天而降将它完全笼罩，卡片的旋转也逐渐停止，我似乎看到那张卡上泛起了金光。
喂喂，这是要出SSR吗？
“说好的可以自己写卡呢？！”在具体看到卡面之前，我已经感觉自己的思维飘了起来，于是喊了一声。
【提示：发现相性最匹配的英灵，已经自动召唤，如果不满意可以稍后进行更替。】
【加油啊，阿赖耶】
视频上最后显示的画面是地窖中突兀刮起的旋风让黄毛诧异回头，而他之前泼洒在地上的红酒自行流动，并在组成了一个古怪的图案后迅速蒸发，残余的水渍发出耀眼的金光。
眼前一花，满脸兴奋和诧异加上好奇的愚蠢表情的黄毛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总之，先说那句名台词吧。
第六章 死亡之涡
我叫阿赖耶，
我好像蝴蝶了谁。
69954：32：00
雨生龙之介的父母是冬木新都的第一批建设者，他们在这个原本只是偏僻渔村的沿海小镇要扩建时敏锐地察觉到了机会并果断举家前来。
事实证明了他们的眼光没有出错，虽然初期很艰难，但在码头以及火车站建好之后，冬木的繁荣度就和它的货物吞吐量一样直线上升，而且即使在新都的繁华已经不输于其他一线城市的时候，市政府仍在雄心勃勃地打算继续将城镇扩大。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经过数年奋斗已经算是冬木骨干人物的雨生夫妻很难闲下来，他们的一双儿女几乎是彼此互相照顾着长大的。
因为父母教育的缺失，学校的老师也没有帮学生塑造世界观的责任，于是这姐弟俩在看似令人放心的优等生外表下，都有着隐藏的心理问题。
雨生大河虽然有着相当男子气息的名字，但其实身材娇小且有着精致可爱的容貌，和弟弟站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被误认为兄妹，她对此十分恼火，经常强令弟弟“蹲着走”。
雨生龙之介则是个开朗乐观，能洞察别人心情细微之处，不因失败而认输，有著旺盛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的好小伙子，即使姐姐的无理取闹也总能担待下来。
但这只是他们的外表。
雨生龙之介天生对于“死”的概念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在他的眼中，无论行将就木的老人还是即将因为工程而被砍伐的大树全部被漆黑的“死”之旋涡包围着，但这并非预知，因为在目睹一起车祸的时候他发现那名受害者在被撞倒之后才被“旋涡”环绕。
正因如此，他对所有的恐怖和鬼怪影视嗤之以鼻，“都是假的”他总是这么对被吓到的姐姐说。
雨生大河十分害怕怪谈、妖魔或者幽灵之类的东西，但却总喜欢去听恐怖故事或者观看相关电影，即使十次有九次被吓到发抖也没有放弃，用她的话来说“我是在学习如果有一天这些东西真的出现了要怎么保护弟弟。”
抛开弟弟热衷观察死亡以及姐姐喜欢怪谈这种心理问题不提，他们两个本身的问题其实是因为雨生家族有着稀薄的魔术血脉，并且住宅位于一条浅层灵脉上方而觉醒造成的。
如果没有魔术协会或者教会发现并引导他们，最可能的结局就是姐姐在尝试某个通灵仪式的时候弄假成
真，弟弟在发现姐姐被“什么”顶替之后动手杀掉——或者被杀，无论如何，剩下的那个都会因为血脉畸形觉醒而成为拥有理智的疯狂杀人鬼。
69954：32：00
最近，总是嘲笑姐姐对仪式的狂热是种“病态”的雨生龙之介发现自己也“病”了，他想要看到更多的“死”，并且考虑亲手制造。
起因是冬木这段时间死亡率忽然低了许多，“死之旋涡”几乎完全看不到了，从未发现看那个竟然会上瘾的雨生龙之介请假前往城郊的工程开发地时却发现因为环保组织的抗议，砍伐森林的行为临时暂停，自然树木的“死”也因此不再出现。
并不吸烟喝酒的他为此感受到了戒烟戒酒时的焦虑。
在杀死许多昆虫、毁坏许多花草之后，龙之介以极大的毅力阻止了自己向屠宰场提交实习申请的行为，因为他发现自己选择了错误的方式来缓解焦虑——选择亲自制造“死”的话，最终目标只可能是“人”，所以如果不想成为杀人犯，他必须找到另外的出路。
龙之介尝试参与了几次姐姐的“仪式”，但发现事态更加严重，大河还当自己只是纯粹喜欢神秘的东西而已，但她那半只脚已经踏进另一个世界的弟弟敏锐地发现，几乎所有仪式中的“安全措施”都被忽略掉了，如果如果仪式真的成功，那参与者基本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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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她的目的是享受在毫无保障的神秘仪式下随时可能死掉的感觉，换言之，在找死。
我们姐弟莫非遭到了什么诅咒不成？这样下去早晚自己会亲手——不，绝对不行。
怀疑自己家族血脉是否有问题的龙之介前往放着许多旧物的地下室翻找线索，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找到什么。
《平安百物语》
这是一本奇迹般保存完好的日式线装古书，而且不是印刷品，应该是个人的手记，里面的日期写着正历二年，再加上满篇几乎没有片假名的汉字，以及文中大量提及的妖怪事迹，以及阴阳师召唤式神的手段来看，应该是距今一千多年的平安时期所写。
这东西原本应该归类为姐姐喜欢的“奇怪通灵手段”，但龙之介却在书本上看到了不仔细看就几乎察觉不到的“死之旋涡”，一本书要如何死去？莫非这不是姐姐那些闹着玩的仪式而是真货？
对此十分有兴趣的龙之介试验了文中提及的所有召唤方法，比如画通灵阵、剪纸人或者念诵咒语等等，
不出意外地全都以失败告终，想想也是当然的，这种如同儿戏般的行为如果真的能召唤出东西来，阴阳师这个职业怎么会消失不见？
“哈，我就知道不该踏进姐姐的领域。”终于惊觉自己陷入了雨生大河平时对于奇怪仪式的狂热，龙之介摇摇头合上了书：“就试验这最后一个吧，还不行的话就丢给老虎玩去。”
最后一个尝试的是某个近代人在批注时提到的，可以召唤出【英灵】的仪式和咒语，因为他的耐心快要耗尽，所以在仪式过程中完全没有认真起来。
绘制魔法阵他只是随便找了几杯红酒倒了一个圈，召唤咒文也念的乱七八糟，最后向魔法阵输入魔力——嘿，那是什么东西？
但是成功了。
有风吹起，一股气流在出现的瞬间就变成激烈的旋风，将整个地下室吹的乱七八糟。
被随意倒在地上的红酒，不知何时自行流动并组成了以环绕着月亮和太阳图案的五角星为中心的血红魔法阵，且在如此风压之下也没有被吹散开。
飓风呼啸，隐隐似乎听到有无数个不同的声音正在重复那个咒文，它们杂而不乱，仿佛是无数人在各自不同的时间进行着同样的召唤仪式，而多重咏唱之下咒文的内容反而越发清晰，虽然使用的语言各有不同，但它们表达的意思完全一致。
【在此起誓】
狂风减弱，雨生龙之介的视野暗了下去，随之而来的是好像被卡车狠狠碾压过去，又好像骨髓被抽离的痛楚，他不由自主地跌坐在地上，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魔法阵，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消灭世上一切恶意之人——】
他忽然有一种坚信不疑的预感，即将出现的不管是什么，都会永久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汝身听吾号令，汝命与吾剑同在——】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倒在地上的青年眼睛被风压刮得生疼，不得不伸手阻挡，而地板上召唤的图案则开始闪耀出赤红的光芒。
【天平的守护者，自抑止之轮而来！】
咒文戛然而止，根源和现世连接的通道打开，从犹如实质般喷薄而出的血红光芒之中，出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那是一名有着披肩银色长发和赤红眼眸，肌肤雪白、表情冷峻的少女，身上穿着一袭长度到达脚踝、有着宽大袖子的纯白修女服，肩膀披着有搭扣的毛边斗篷，还向前垂下两条绣有金色华丽纹路的玫红缎带，头戴一顶对她来说有些大的亮金皇冠。
以常人的眼光来看，这位少女虽然穿着有些奇怪，但也称得上十分可爱，而在雨生龙之介的眼中……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少女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他从来没有想到，竟然有一天会看到如此众多的死亡之涡，那不计其数的“死”根本不可能是区区事故、战争、灾害能制造的，直觉告诉他，它的规模甚至远远超出了地球最近统计出的总人口数量数百倍。
龙之介在这一瞬间忽然理解了自己和姐姐的奇异之处——姐弟俩全都拥有存在于世界另一面的才能，但那个隐藏的世界吝啬于敞开大门，以至于他们在这种不知理由的焦虑下做出种种奇特的事情。
如果自己亲自动手的话，穷尽一生也无法赶上面前这死亡漩涡中哪怕是零头的部分吧。
感受着无穷无尽的死亡，哪怕下一瞬间就可能被吞没，他仍然露出了得偿所愿的欢乐表情。
“试问。”
少女眨了眨如宝石般璀璨的赤红眼眸，视线转向不知何时站了起来，目瞪口呆一副蠢样的青年。
“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第七章 根源魔术
我叫阿赖耶，
我正在练习魔术。
69950：44：02
我召唤了个疑似SSR的英灵，还没看清楚就响应了召唤。
说出名台词之前已经想好了许多雨生龙之介可能出现的反应的对策，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昏倒。
【看到超越常识的神秘而无法接受？】盖亚小鬼猜测。
“怎么可能？”他可是能和蓝胡子无障碍交流的。
【提示：雨生龙之介因接触‘零号病人’而感染‘PAX-201’，自动获得所有已进化症状。】
【提示：雨生龙之介因‘扩张魔术回路’及‘改造魔术属性’过于痛苦而陷入保护性昏迷。】
笔趣阁
哦，没错，原著他误打误撞召唤出C元帅之后根本没有表现出任何御主的素质，基本全程在后面喊666，期间还有一次想抓小凛结果被间桐雁夜教做人。
“那现在要怎么办？”我看看带着诡异笑容靠在墙上的橘色头发青年：“总不至于让我照顾他吧。”
【你搞出点动静吸引他的家人来看看如何？】
【提示：雨生龙之介的姐姐因为某种感应而正在向地下室移动。】
“咦？那快让我隐身。”
【好的……啊咧，失败了？】
“无能的蠢系统。”我迅速吐槽。
【呜呜呜……我不蠢。】
【提示：根源试图干涉现世的行为已被阻止。】
……谁是当家的一目了然。
【提示：根源直接干涉现世的行为，等同于将纸牌塔的其中一张取出，写写画画再放回。】
了解，顶层或无关紧要之处还好，如果拿了关键支撑点的纸牌，在放回之前整个塔就会塌掉，所以即使是自己创造的世界，也不能无视预设规则的胡来，虽然自己不会因此受伤害，但整个世界可能被完全毁掉，现在我们可没有多余的世界浪费。
【提示：使用‘末日元素’影响现世不会有任何不利影响。】
“我知道啦，现在的问题是怎么避免被他姐姐发现。”即使不用提示姐姐说明，我也能听见有个女孩子一边呼唤着龙之介一边接近。
【那个……灵体化？】
哦……确实如此，虽然说出了名台词但我又不是那个无法灵体化的呆毛王，蠢系统难得不蠢一次。
就像人类完全不需要学习呼吸那样，英灵灵体化的能力也与生俱来，我稍微试了试，就成功地在地下室的大门被打开前几分钟消失不见。
“龙之介，你在里面吗？”监控画面上显示，一个娇小可爱，有着披肩黑色长发的女孩推开了地下室的门，试探地看向里面。
嗯？监控画面？
我把目光从地球仪上面投影出的光屏上收回，左右看了看，果然我已经回到了由冰蓝色线条构成的根源空间，正坐在降临之前的摇椅上，而蠢系统存身的红色立方体则飘在一旁。
“喂，我变成英灵之后本体是什么状态？”我戳戳那个方块。
【好像是睡着了？而且还说梦话。】
“梦话？”
【嗯……最后一句是我又不是呆毛王什么的。】
什么鬼？这还带心灵感应吗？
【提示：阿赖耶作为英灵降临现世后，本身进入深度睡眠，需要与根源联系时只需进行定向思考，本体将说出那些话。】
总感觉很羞耻的样子，算了反正这里也没别人。
“龙——龙儿！龙儿你怎么样？别吓姐姐啊——”
画面中的小姑娘发现了倒在角落里的雨生龙之介，立刻惊呼着扑了过去。
叮。
【提示：雨生大河感染‘PAX-201’，获得‘自行产生魔力’症状。】
“喂，这么一来我们的法力浮龙不就要很快感染全冬木了？大批普通人一起昏倒怎么也不对劲吧？”
【这个我知道哦，】系统小鬼得意地插嘴：【能感染普通人的只有初始那只，由阿赖耶你以零号病人身份亲自传播出去的‘PAX-201’则只会感染有魔术资质的人。】
原来如此……
“不过弄丢了初始那只法力浮龙的不就是你？在这里得意什么？蠢系统。”
【呜呜呜……我不蠢……】
“呜呜呜……龙儿……龙儿……”
微妙的同步了。
监控画面中，雨生龙之介的小姐姐用抓住他使劲晃和拼命锤胸口的方式成功唤醒了他。
“唔咳咳，别打了老虎姐……我没事。”
“太，太好了！都是姐姐的错，以后我绝对不去玩那些仪式了！”
她抱着弟弟的脖子不撒手，而龙之介则转动目光在地下室里搜寻着什么。
以为我会留在那里？太天真了。
69948：17：55
“所以说，这个看上去像把妹手家咬头怪的英灵是谁？”
等雨生姐弟互相搀扶离开地下室之后，我才把目光转向漂浮在微型地球旁边的那个半透明的身影。
看起来像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纯白修女服、银色长发，双目紧闭，头上还戴着个奇怪的王冠。
一副会从天而降掉到别人家阳台上挂着的模样呢。
【是你啊。】
“蠢系统你闭嘴。”
【提示：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
等等？！
【提示：职介：‘Grand Caster’】
这个头衔可不是随便能搞到的喂！
“信息量略大……让我缓缓……”我按着眉心，尝试理解这个状况：“魔法少女那个世界的？”
【提示：来自人类灭绝前夕的最后一位王者，拥有称号‘终焉之王’】
“果然无法理解……继续说……”我揉着额头。
【提示：由于人类灭绝的原因是拥有神秘力量的存在太少，其愿望是挽救历史上所有在无意义内耗中死亡的优秀魔术师，该愿望无法通过向圣杯许愿达成，只能亲自动手。】
啊啊——原来如此。
【阿赖耶你总是忘记自己是阿赖耶呢，】红色立方在旁边旋转：【你说要让这次圣杯战争中一个御主也不死，已经变成这个世界本身的意愿了哟~】
“哟你个头啊！”我抬手把得意的系统小鬼打飞：“那她怎么不亲自来？这个版本的伊莉雅我还真想见见。”
【提示：由于愿望太过笼统，需要拯救的魔术师以及平行世界太多，大部分拯救行动都以将力量与适格者融合为拟从者的方式进行，而这种融合对阿赖耶无效。】
“所以那丫头只是送了个马甲过来？魔力以及怎么使用魔术的经验全都没有？”我抽了抽嘴角。
不，其实还是有的，比如灵体化和实体化。
【所以，阿赖耶你得准备学习魔法啦~】红色立方体旋转着飞了回来。
你得意个什么劲。
69741：22：35
型月世界是个低魔世界。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魔法的存在，魔法道具较少，普通人很难学会魔法，
如果不是魔法威力上限拉高了平均分，大概还比不上哈利波特世界。
那些所谓的魔法，在型月世界大部分都被称为魔术——只要一个魔法的效果可以通过科技实现，它就不再是魔法而是魔术，
由于处于低魔世界，使用这些魔术需要复杂的手段，不能做出“抬手丢出一枚火球术”这样随便的行为，
如果要发出上面所说的火球术，需要先通过精神力跟刻在世界上的‘魔术基盘’取得接触，用咏唱咒文的方式送出命令并输入魔力，让能造成“发射火球”效果的魔术式启动，咏唱的小节越长则这枚火球的威力提升得越高，相应消耗的魔力也越多。
这些咒文是魔术师为了“改变世界的常识”或者为了实现“自我的真实”从而产生的一种心里暗示，即使是同样的魔术，每个魔术师的咒文咏唱也会因为人性差异而不尽相同。
呆在根源的好处就是，世界上所有魔术基盘上的魔术式都可以使用且不会弱化，亦能随意使用魔术而不必担心魔力耗尽。
虽然之前对魔术一窍不通，但由于身为阿赖耶和拥有伊莉雅的马甲，耗费的时间不长便掌握了大量魔术手段，即使在时钟塔也算鹤立鸡群了。
“我要对付的可是英灵啊英灵，除了Assassin和Berserker全都有‘对魔力’职阶技能，即使在普通魔术师里算出类拔萃，但随便对上哪个就得跪，就算撒了漫天的弹幕，人家一片片的抵抗、闪躲、无效又有什么意义？”
【要不我造几个厉害宝具？】
“算了吧……”
名为“盖亚”的蠢系统虽然不能在创世后继续随意干涉世界，但在根源还是近乎无所不能，可它的造物出现在现世时的话会附带非常明显的根源气息，第一条法力浮龙就是这么被虫爷抓到的。
虽然愿望是到达根源的只有远坂时臣一个，但其他魔术师即使舍不下现世的一切，看到有根源气息的东西也会出手去抢的，我可不打算一开始就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还是努力修炼到能够使用伊莉雅的宝具吧。
不过到达根源？远坂时臣的愿望是来我这里？
我一边练习魔术一边思考要怎么把这里装修的高大上一些，反正到时候让时臣看见此世之恶乱跑是不行的。
第八章 秉持优雅
我叫阿赖耶，
我把雨生龙之介丢给远坂时臣了。
25795：03：24
远坂葵，远坂时臣的夫人，是一位外表古风，内心温柔，非常有大和抚子气质的女性，即使坐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也会让看到的人感觉“家教良好的大小姐出嫁之后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她出生于数代前有祖先是魔术师的禅城家，虽然没有继承到魔术才能，却也对魔术师究竟是什么样子十分清楚，在接受远坂时臣的求婚时，就已经做好了一切以远坂家的利益为主的处事准备，但在内心深处，她仍然希望获得不受魔术因素影响的普通家庭的幸福。
目前来说，会影响这份幸福的因素已经出现了，她的两个女儿，远坂凛和远坂樱，全都拥有极为出色的魔术才能，但远坂家的魔术刻印却只能传给其中一人，另外那个便相当于稚子抱金于闹市……她摇摇头不愿意再想下去。
“我警告你，龙之介！离我妹妹远点！”
“好好……我不过去，你们不要离喷泉太近啊。”
“哼！不要你管！”
午后公园的喷泉广场，梳着两条双马尾的小女孩将自己短发妹妹挡在身后，并大声指责明显在照顾她们的青年，这幅画面让看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
“那个，小凛，雨生先生他……”
“小樱你不要被龙之介这张脸骗了！他肯定不是个好人！”
短发的女孩看起来有些害羞，她似乎想为那青年分辨两句，被姐姐反驳之后就眨眨眼不再说话了，只用抱歉的目光看着黄头发青年。
如果是一年前，远坂葵说不定还会过去阻止，并让女儿向这位时臣的弟子道歉，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了。
“走开啦！你这个黄毛！”
“这是夫人烤的小饼干哦，小樱要不要吃？”
“嗯，要。”
“小樱你不要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
雨生龙之介，这位冬木土生土长的青年阅读先祖留下的古书时意外觉醒了自己的魔术血脉，因无法控制自己的魔力而向冬木的管理者远坂家求助，在经过对他彻底的调查之后，时臣将他收为弟子。
这位青年热情、开朗，乐于助人，不怕吃苦，学习努力，工作认真，和他打过交道的人全都给与了相当正面的评价，魔术才能也获得了远坂时臣的称赞，只有凛，坚定不移地认为他是个坏蛋，以至于葵开始怀疑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哟，好久不见。”“好久不见，雁夜。”
远坂葵放下手里的书，对出现在面前的青梅竹马露出一个微笑，间桐雁夜还是不怎么会打理自己，头发有点乱，衣服也比较落伍，但整体上干净，精神看起来也很好。
虽然他在十年前因为不愿意继承间桐家而离家出走，并在外地找到了一份报社记者的工作，但仍会时不时地回来看望自己和女儿们，凛虽然指责过他长得丑，却也不怎么排斥。
“龙之介那小子，还和凛不对付吗？”闲聊了两句，间桐雁夜看向那边正在嫌弃青年头发颜色的小姑娘。
“可能就像你说的那样，水属性和火属性总是合不来吧。”葵微笑着说道：“就如同你总是看不惯时臣一样。”
“呿，作为青梅竹马，我当然得时常给他点压力，他才会好好待你。”雁夜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把头偏到一边说道。
他对自己的那点小心思，作为青梅竹马的葵也是很清楚的，但可能是缘分不到，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雁夜放到“邻家哥哥”以外的位置，既然他打算保持现状，她也不打算揭穿。
“是雁夜叔叔！”“雁夜叔叔……”
说话间，那边的两个小姑娘就已经手拉手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略显无奈的雨生龙之介。
“给，礼物。”间桐雁夜摸摸她们的脑袋，一人递过去一个红宝石饰品，“去和你们的妈妈玩，我有话要和雨生先生说。”
“你可小心点，龙之介是个大骗子！”凛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和樱一起跑到葵的身边叽叽喳喳。
“是是——”间桐雁夜答应着，向橘色头发的青年走去。
“你的父亲还没有向老师提出过继要求，老师也没有提过有关魔术刻印继承的事情。”稍微走远了一些，雨生龙之介在间桐雁夜开口之前就说道。
“是吗……那就好。”雁夜舒了口气。
他之前并没有想到过这件事，直到来看望葵时被这个新觉醒了血脉的魔术师问了许多“不适合向老师问的问题”之后才发现危机。
等到小樱和小凛长大，远坂家的魔术刻印会传给谁？这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莫非因为自己主动放弃了家族所以忽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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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家的刻印只能传给一人，间桐家没有可以继承刻印的人选，两家关系不错，间桐脏砚是个老不死。
只要老不死提出过继，远坂时臣就一定会答应，除非自己到处去宣扬那家伙活了有500年，要人过继是为自己准备身体。
事实上他现在的形象确实是自己的父亲——父亲被夺取了身体，而哥哥鹤野那个蠢货完全没有发现，雁夜只好以离家出走的名义逃离。
“真的不放心家族就回去嘛，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说不开的。”雨生龙之介开朗地拍着间桐雁夜的肩膀。
和二十六代之前的先祖那是真没什么好说的，雁夜叹气：“总之，如果有那个迹象请立刻联系我。”
“如果你有解决办法就说出来啊，我说不定可以帮忙。”开朗青年继续拍肩，雁夜只好苦笑。
解决办法？当然是以身替之，那个老不死肯定不愿意使用女性的身体，多半会等待被过继的女孩生下下一代吧，但在那之前会遭遇什么就很难说了。
自己这个被夸赞过好几次“资质不错”的身体，想必可以让那老东西不去提出过继的要求，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雁夜曾经看到一次那个“先祖”真身，那简直……
而龙之介这小子，什么都不知道还敢夸口的态度真令人火大啊，怪不得凛不喜欢他。
……不，等等，莫非凛也想到了继承问题才对龙之介那样的态度？
“嘶！好烫！”
下一瞬间，间桐雁夜就没法继续想之前的问题了。
雨生龙之介拍他肩膀的手背上，出现了三道如同扭曲的闪电一般的奇怪红色图案，
即使间桐雁夜离家出走没有系统学习过魔术，但令咒是什么样子他还是很清楚的。
25714：43：29
“也就是说，为了让远坂时臣我得到三人份的令咒并最终获胜，圣杯选中了你们……如何，这样说能够明白吗？”
远坂家当代家主、冬木地区的管理者、如同贵族般时刻保持优雅从容的男人，优秀的魔术师，身着深红色西装且端着红酒酒杯的远坂时臣，简单地向弟子们介绍了圣杯系统后，用充满自信的语气说道。
他原本在意大利和友人就其子获得令咒一事进行合作的商谈，却又收到消息说那个自己出于身为冬木最大魔术世家的骄傲而收下的弟子也拥有了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这让原本坚定不移追求根源之路的远坂时臣产生了自己说不定是被神宠爱着的想法。
“老师——”雨生龙之介举手提问。
对于这个在冬木土生土长却意外觉醒魔力血脉的弟子，远坂时臣的观感很复杂，自己的天资并非杰出，是靠着非凡的努力才获得父亲的认可并继承家主之位的，而这个名叫雨生龙之介的青年仿佛在展示什么叫做天才，刚一觉醒就拥有六十六条魔术回路并能使用简单的不成系统的魔术。
会引起自己的注意也是因为他用这种粗糙的魔术救下自己遭遇了一起交通意外的妻子，虽然即使他不出手葵也不会有事，但时臣记下了这份人情，彻底调查了他的底细之后，于他上门求教时顺势收为弟子，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名十分出色的魔术师。
因为龙之介的魔术属性是水，作为火属性的他已经无法进一步教授了，原本计划最近写一封介绍信送他去时钟塔，不过现在……
“有什么问题吗？龙之介。”远坂时臣端着酒杯，摇晃着杯中红酒。
“我当然愿意帮助老师获得圣杯，但我获得令咒时并不知道有圣杯的存在。”黄色头发的青年毫不犹豫地说着：“所以我想我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
所以你决定在这场战争中和老师站在对立面？如果是几年前的自己，大概真的会把这句话问出来，但因为十分清楚这位弟子有话直说的个性，远坂时臣只是抿了口红酒，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当时正在和间桐雁夜先生谈论间桐家的魔术刻印继承问题，他提到因为自己的哥哥毫无才能而无法继承刻印，我想到了两位小姐，然后就获得了令咒。”雨生龙之介一口气把话说完，然后闭上了嘴。
这正是时臣欣赏他的一点，虽然有话直说，但确定对方能理解自己的意思之后就不会再多嘴。那么，抛开间桐家那个逃避自己责任的胆小鬼，龙之介这番话的意思是？
哦，刻印，是的，龙之介和自己的两个女儿关系都很好，应该是不愿意她们分开。
协助老师获得圣杯，帮助老师到达根源，以此为前提让老师不去在意魔术刻印平分后造成的家族影响下降——是这样没错吧。
“原来如此，你果然是我的好弟子，你的愿望完全没有问题。”很快想明白来龙去脉的远坂时臣放下酒杯，赞赏地拍了拍雨生龙之介的肩膀：“到达‘根源’，是我远坂一族的唯一夙愿，一旦达成，远坂家的声望将获得史无前例的巨大提升，届时即使只有一半的魔术刻印，也不会有人敢于小瞧她们。”
历史上曾记载过有数人达到过根源之涡的事实，但那些人在到达根源之涡的一瞬间，就抹消了他们这个世界里的存在证据，完全淹没了踪迹，被认为是在也没有回来过，所以在最终胜利并踏上根源之路前，将自己的魔术刻印平分给两个女儿完全可以接受。
“还有吗？”虽然作为魔术师不应该被自身感情左右，但弟子对自己妻女的关心仍然让远坂时臣感到高兴，所以又问了一遍。
“还有就是……”青年抓抓自己的脑袋，露出好像大男孩一样的羞赧表情：“我学习魔术还不到一年，驾驭Servant的能力一定十分不足，请老师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对我进行更加严格的训练。”
“没有问题，”时臣更加满意：“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和绮礼一起开始修炼魔术，下一次圣杯战争是三年后，到时你们一定都能成为可以合格地驾驭Servant的魔术师。”
“好的老师，我会努力，”雨生龙之介向远坂时臣鞠躬，然后转向一直站在他身侧而未发一语的黑衣短发青年伸出双手：“请多关照，师弟。”
“……”被直接从国外带回来的言峰绮礼不适应这热情般地看向时臣，在得到鼓励的目光后才伸手回握：“请多关照，师兄。”
在战争开始之前就获得了三位英灵的战力，怎么可能会输？
远坂时臣充满自信地想。
至于间桐脏砚还没有正式提出，却暗示过几次的过继要求，就让它随风去吧。
第九章 间桐出局
我叫阿赖耶，
我召唤出了“自己”。
25623：32：11
没错，我把雨生龙之介打发去给远坂时臣当学生了。
虽然因为接触法力浮龙而觉醒了魔术才能，但他毕竟是个完全的门外汉，我又不会教学生，让他自己胡来说不定又把C元帅给弄出来了。
既然要蝴蝶就蝴蝶的彻底一点嘛，毕竟这个世界的抑止力是我自己来着。
远坂家自古便管理着冬木之地的灵脉，是创始御三之中唯一的本地魔术师家系，同时也是冬木市圣杯战争的土地提供者。
时臣在冬木根本是地头蛇，没看四战所有弄出大动静的战斗都是他和圣堂教会合作善后么，如果本地诞生一名魔术师，无论如何他都得过问。
所以经过一番设计和意外的周折，野生的魔术师雨生龙之介成功拜时臣为师了。
因为龙之介是冬木本地人，加上师徒关系似乎并不亲密而没有住在远坂家，只在请教问题时才会前去，平时也在老实打工。
顺带一提，他那个有自残倾向的姐姐被他自己用暗示魔术给治好了，把我这个占了Caster职阶的Servant至于何地嘛！
原著中提过，雨生龙之介非常受女性欢迎，这种特质在他不犯二的时候更加明显，
时臣的好感没刷多少，但葵和樱的应该不低，至于凛？
很遗憾是负的，小姑娘第一次表现出魔术才能就放火烧了他的袖子——他好像想摸摸她的脑袋。
因为比较烦那些平时神隐，一旦需要就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善后魔术师，这段时间我一直没把实体化的地点放在地窖以外的地方，并只在龙之介想要报告任务进度的时候才会现身。
谁知道他们对于一个不受控制随便乱跑的英灵是什么看法。
至于龙之介为什么这么听我的？
【提示：雨生姐弟均能略微感知到‘根源’，所以受到影响产生了不同的心理问题，而你是‘根源’本身。】
感觉上大概是一个DC漫迷某一天看到钢铁侠/美国队长/寡姐从天而降邀请自己加入复仇者联盟？
这时候谁管他们是不是特技，次元壁是不是破了，有没有穿越，总之先答应了再说。
哦，蜘蛛侠也行，但绿巨人就算了。
我之前的状态有点麻烦，虽然成为了Servant，但没有任何的攻击手段和宝具，作为Caster甚至连魔术都不会，只好闷头在根源之涡学习魔术。
不得不说在有事可做的时候时间基本过的飞快，在我基本可以收敛英灵气息四处闲逛之后不久，龙之介也获得了令咒。
不过那好像是兰斯洛特的？无所谓了。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龙之介应该可以解决哈桑、兰斯洛特和枪哥，我再想办法搞定呆毛、闪闪和大帝，这样的话兰斯洛特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了。
至于因为吸收英灵灵魂必然挂掉的太太……嗯，虽然有计划，但能不能实现还要看后续发展。
【提示：该计划可行性为0.01%。】
提示姐姐拥有查看全世界情报的能力，对客观问题做出的判断正确率很高，但我也只是随便弄了个计划大纲而已，许多实际问题还有待完善。
“船到桥头自然直，放心，毕竟我们能开挂。”
【你要是玩脱了可就……】
“你这无能的外挂闭嘴啦！”
【呜呜……我不是外挂……】
25594：55：11
我在根源里给自己造了栋房子。
除了中间的巨型地球仪不能拆之外，周围的蓝色护栏也是可以拆掉的，但是作为背景的星空是真正的遥不可及，虽然蠢系统说那只是贴图而已，但我不怎么信。
房子的外观和院子景致基本照搬了我作为“零号病人”时家的样子，只额外弄了个水池在地球仪底下，令它看上去像个喷泉雕塑。
然后由于根源无所不能的缘故，衣服包包化妆品之类不管要什么的都没问题，或许哪天闲着没事去盖个商业街逛逛？
所以这段时间我从“家”里自己的床上醒来时甚至偶尔会有这一切都是梦的错觉。
实际上我既不需要睡觉也不需要吃饭喝水，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习惯，以及避免自己发疯——虽然蠢系统和提示姐姐都保证那绝不可能发生，因为我并没有脆弱的可以发疯的大脑。
是啊，一段数据要怎么才会发疯？或许是断网？但很遗憾我连网都没断，虽然不知道蠢系统连接的是哪里的网，但确实可以看新出的动画或者电视剧，放着FZ的动画和这边的真人现实对比还是挺有趣的。
总之，丢掉没什么意义行为，这个世界快要推进到剧情开始的时间了，我得好好谋划以免真的玩脱把黑泥放出来。
【提示：间桐脏砚对‘PAX-201’的研究有了突破性进展，他已经决定放弃这届圣杯战争。】
嗯……说起来原著里他就打算放弃了，只是雁夜半路非要参加而已。
机械的女声继续念出虫爷不作为的原因。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吸取他人魔力’症状】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吸收魔术攻击’症状】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灵魂连接’症状】
这是吸星**吧！不对，还能自己用……这是北冥神功啊喂！逍遥子你在哪快来收了这个妖孽！
倒也不是没好处，龙之介超进化了吧。
【提示：连击达成，‘吸取生命力’‘吸取他人魔力’‘自行产生魔力’‘灵魂连接’组合产生‘永动机’特殊症状：除非消灭所有被感染虫群，‘间桐脏砚’将永生。】
喂？圣杯君？有人凭自己的本事永生了哎~你做何感想啊。
【呜呜呜……】蠢系统吓哭了。
【提示：间桐家退出圣杯战争】
随着提示姐姐的声音，市级地图上，间桐宅那里跳出一个有着生化警告标示的气泡，我伸手戳破，一个视频窗口弹了出来，
“呵，无名的同好，许久未见。”一个略微粗犷的男声传出。
且不提没人跟你同好以及你看错方向，这个在屋顶晒太阳的蓝头发爽朗大叔是谁啊喂！
“吾并无与根源沟通的能力，权且假设你能听到吾之所言。”
“吾名‘玛奇里·佐尔根’，间桐家二十六代之前的先祖，”大叔说着：“亦即间桐家当代家主‘间桐脏砚’。”
啊，猜到了，时间真是把杀猪刀。
“虽不知你出于何种目的而助吾，但吾仍要对此道谢，因活的太久而忘记追求永生的初衷，实在失策。”
我本来也没想帮，而且明明是你抢了我的法力龙。
“吾之梦想为‘消除世上所有的恶性’，此时看来，似乎即使根源也对此无能为力，那么只能靠吾亲手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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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世之恶？那可不行，我要打包带走的。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消灭世上一切恶意之人。”间桐，不，玛奇里·佐尔根忽然张开双臂大声说道，然后他就化身为无数飞虫四散而去。
【提示：间桐脏砚离开冬木市】
【提示：‘PAX-201’恢复可控状态。】
他这是想学圆神么，可惜颜值差得远。
【呜呜呜……】系统还在哭。
“是我的错好了吧，闭嘴你这蠢系统。”我顺手砸了立方体一下，然后被手背上不知何时出现的红色图案吸引了注意力。
“你胆子挺大啊？都敢把自己的标志往我身上涂了？”
【我不蠢……不是我……】
【提示：由于雨生龙之介获得令咒，原本的召唤关系可以解除。】
“不，不解除。”
我看着手上的生化警告标志：
“这么一来不但蝴蝶掉了C元帅，连掌握的英灵也变成了两个吗？”
25361：07：25
冬木综合医院天台，我用粉笔画了一个很丑的魔法阵，
姑且弄出一个八芒星，加两个圆环，再在空隙里随便涂点什么，收工。
‘话说，这真的有必要吗？’我在心里向根源里的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有一个Master并缔结契约是必须的，不然作为Caster的立场不会被教会的‘灵器盘’承认】
‘别人就算了，万一切嗣跑来把她杀了怎么办？’
把准备好的轮椅推进法阵中间。
【那你就说你单独行动EX】
‘那还要Master做什么啊！’
【还可以向爱丽丝菲尔告状……】
‘找妈妈告爸爸的状这种充满温情的情景喜剧是怎么回事！还有蠢系统你闭嘴！’
【我不蠢……】
【提示：化身已准备好】
“宣告——”
我刚伸出手说了两个字，魔法阵就猛地闪了一下，然后中间的轮椅上出现了一个少女。
‘好快！这个召唤也太随便了！’
轮椅上的少女抖了抖睫毛，张开眼睛。
唔……双开的感觉。
“试问，汝可是召唤吾之Master？”
“是，是的，我叫零号……咳，我叫林好。”
“契约成立，吾名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占据Caster职阶，定会为你夺取圣杯。”
“我只是因为瘫痪总治不好想碰碰运气……那个圣杯战争很危险吗？你看起来比我还小……”
“请您放心，虽然我看起来是这样，但成为英灵前也是身经百战的。”
“那个……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伤害其他的Master，毕竟大家都是因为有希望实现的愿望才参加的……”
“这并不能完全保证，但如果是您希望的话，我会尽力避免波及他们。”
“嘻嘻……那么我们是朋友了吧，我可以叫你伊莉雅吗？”
“如您所愿，Master。”
【……噗。】
‘不准笑你这个蠢系统！我想台词然后表演也很费劲的！’
【我不蠢……】
【提示：把Master化身送到401病房的空病床，并对相关的医生护士及档案管理员进行虚假记忆植入。】
‘好像工作量不小’我推着自己的轮椅离开天台。
说起来，虽然让系统制作的是我原本世界最后时刻的身体，但当时有这么纤细瘦弱吗？可比我此刻根源里的身体差多了。
把Master化身送到房间躺下后，我开始在她，或者说自己的身上捏来捏去，
嗯……果然是自己捏自己，完全不痒。
【没想到你是这种阿赖耶……】
‘果然是因为最近忙起来所以漏了不少日常吗……’
我哈了口气，摩拳擦掌直接灵体化回了根源之涡。
【我不是故意的！哇啊……呜呜呜……】
【提示：‘林好’的身世已经制作并投放完毕。】
第十章 时间魔术
我叫伊莉雅，
我在布（xian）局（guang）
8405：12：01
由冬木市的繁华街道向西直行大约三十公里处，有一条东西走向的国道，而这条国道的两旁则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传说这片茂密森林的最深处，有一座“神话之城”。
据误入过此处的人说，那城堡由洁白的岩石砌成，十分壮丽辉煌，城堡中没有任何人居住，如同一座弃城，可是城堡中设施齐全，一切都井井有条，让人不由得产生似乎有人居住在这里的错觉。
此时，它迎来了为参加名为圣杯战争的殊死搏斗而到达此处的主人。
“妈妈！这里好漂亮啊！”
身穿紫色厚绒连衣裙的银发小女孩一边开心地欢呼着，一边在城堡的走廊内奔跑。
“伊莉雅，不可以给大家添麻烦哟。”
这是一位和那奔跑的女孩有九成相似的美丽女子，身着和女儿同款的绒毛冬衣，同样是银发红眸，此时看到女仆们为躲避女儿而暂停整理工作，名为爱丽丝菲尔·冯·艾因兹贝伦的女子略感苦恼地呼唤着。
“让她跑一跑也好，”有人在身边用沉稳冷静的声音说道，他在爱丽丝菲尔不赞同地转过身去的时候补充：“不止伊莉雅，即使是你也没有出过远门吧。”
“嗯，确实是这样呢。”银发女子想了想，点头。
她身边眉眼和面容看上去有些严厉的男子叫做卫宫切嗣，是爱丽丝菲尔的丈夫，之前他们一起居住在艾因兹贝伦本家。
爱丽丝菲尔由于种种原因无法随意外出，虽然卫宫切嗣经常会带些外面的电影和照片给她看，还告诉她很多外面世界的故事，比如纽约，巴黎等国际城市，以及许许多多的人过着各种不同的生活，但她真正离开德国那座城堡外出亲眼看到，还是第一次。
至于距圣杯战争开始前一年就提前来到冬木的理由……
“能感觉到吧，爱丽。”站在正门的大厅，卫宫切嗣用锐利的眼神观察着城堡。
“啊，是的，完全没有被破坏的迹象。”环视周围后爱丽丝菲尔做出了同样的判断。
作为艾因兹贝伦家特意设置的别馆，这个城堡被多层的幻术和魔术结界所笼罩，除了极为偶然的情况之外，决不会显露在外，即使偶尔有人误入，也会很快在无处不在的暗示魔术下自行离开。
但现在，有人在没有触发任何警戒和防御结界的情况下进去过了，并且不止一次。
尤布斯塔库哈依德·冯·艾因兹贝伦，作为艾因兹贝伦家族长的老人，认为这是预定要参加即将开始的圣杯战争的魔术师所为，目的是对这处早已准备完毕的魔术工房破坏或者在其中安置陷阱。
因此命令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提前赶往冬木对它进行修复和保护，一座魔术工房有没有主人坐镇完全是天差地别。
在切嗣的努力说服下，得到允许将他们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也带来感受“圣杯战争”的气氛，但必须在正式开战前三个月或者有英灵被召唤时将她送回。
虽然跟族长是那么多，但其实是他不愿意过早和女儿分开吧，与外表不同，切嗣其实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呢，爱丽丝菲尔这么想着。
“既然对方能完全避开警报和防护魔术，只在一次灵脉扰动时才被意外发现的话，想必即使使用‘情景重现’的魔术也无法看到来人的模样，”卫宫切嗣略微沉吟，迈开脚步向城堡的楼梯走去：“不过对方想必猜不到这里有我所安置的‘那个’。”
爱丽丝菲尔知道“那个”，那是与魔术和炼金术等“神秘”完全不同的“科技”产物。
两年前切嗣来冬木进行过秘密侦查时，在城堡的各处都安放的摄像头和录像装置，分别以魔术陷阱、红外侦测、重量感知、声音回馈等一系列不同的方式启动，所以除非那个入侵者达成了完全的隐形，否则一定会被发现并记录下来。
虽然切嗣这样的行为被称为完全没有魔术师的骄傲，但在专注炼金术的艾因兹贝伦家族来看，无论神秘还是科学的产物，都是让人来掌控的工具，能够活用它们并达成目的就好，所以即使背负着魔术师杀手的恶名，大爷爷仍然愿意让他入赘。
不过即使他明明把魔术当做工具，但当初见面时却仍然为身为“魔术工具”的自己所受的待遇而非常愤怒，甚至因此……爱丽丝菲尔捧着稍微有些发烫的脸不愿意继续想下去。
虽然卫宫切嗣察觉到了妻子的古怪动作，但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而没有去理会这点小事。
此时两人身处的是艾因兹贝伦别馆中的某间密室，十多个监控画面正显示着在各处进行整理的女仆们，伊莉雅活泼的身影时不时地在一些画面中穿过，卫宫切嗣开始逐一去除并播放那些在城堡“应该”空无一人时自行启动并被记录下来的画面录像。
滋滋滋——被保存下来的内容很快出现在一个监控画面上。
“唔，还是有所察觉吗？使用了某种扰乱视觉的魔术……”
虽然切嗣使用的装置十分先进，显示出的场景也比较清晰，但那道人影却模模糊糊的，只能初步判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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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深色衣服、浅色长发的年轻女性，从画面角落的日期来看，大约是一年前的事了。
她旁若无人一把推开大门的动作让清楚那里有多少触发魔术的爱丽丝菲尔吓了一跳，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然后那名女性开始旁若无人地——也确实如此——参观起别馆内部，粗略地转了一圈之后就推门离开了，期间没有引发任何警报和陷阱。
“不得不承认，她在魔术方面的造诣非常高，不刻意警戒的情况下也随时能够使用魔术对自己进行保护。”卫宫切嗣冷静地分析着，而爱丽丝菲尔却隐约感到画面中那个女性似乎对这里的设施有所不满的样子。
在没有触发条件后录像就会停止，所以下一瞬间仍然是她开门进来的景象，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提着大包小包一副很辛苦的样子，切嗣正打算分析那些袋子里是什么魔术用品，其中一个袋子就很配合地破掉并将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
“那是，瓜子，花生和薯片吗？”看着那女孩子瞬间呆掉，以及之后垂头丧气去找来用具开始打扫的模样，爱丽丝菲尔忍不住笑了。
“忽然感到我们这么郑重其事的赶来冬木是个错误。”卫宫切嗣捏了捏额角，叹着气说道：“虽然她很厉害，但多半是某个魔术世家外出游玩的大小姐。”
“是个好孩子呢。”从跳着播放的录像中可以看到这位少女在城堡中的一个房间内安了家，她似乎是在附近游玩，一些位于森林的摄像头时不时能拍到她从不同方向回来的模样，而呆在城堡房间里时，不是读书就是练习魔术，经常打扫房间，偶尔还会像一开始那样出去采购一大堆东西回来。
“我们得教育伊莉雅以后外出旅游的时候不准随便占据别人的空屋住。”切嗣已经不怎么关注画面上的情景了，毕竟虽然没有在敏感位置放上监控，但怎么说也是个年轻女孩的日常活动。
“如果那孩子还会来这里的话，你不准凶她。”爱丽丝菲尔看着卫宫切嗣说道。
“这种入侵其他魔术师工房的行为，必须——”切嗣话说到一半，看了看妻子盯着自己的眼神，举手投降：“——可以原谅可以原谅。”
最后一天的录像，显示时间是三天前，一直显示着正对女孩房门的画面，久到有点奇怪，这证明那女孩似乎在房间内使用着魔术，但因为房内没有监控，所以只有门口的摄像头一直运作着。
啪嗒啪嗒——小小的伊莉雅飞快地从门前跑过，那是录像所使用的屏幕旁边，另一个显示实况的画面。
原本路过的伊莉雅似乎发现了什么，慢慢地又走回了门前，伸手去拉开那扇门。
同时，三天前画面中的那扇门以同样的速度打开了。
“这……”卫宫切嗣猛地坐直身子，爱丽丝菲尔也瞪大了眼睛。
伊莉雅拉开的房门里空无一人，三天前的少女推门走出来时门外自然也没有人。
然而，
不知名的少女转身抬起手，摸了摸伊莉雅的头发，而伊莉雅也惬意地眯起眼睛。
“伊莉雅！”爱丽丝菲尔没法继续看下去，她起身就冲出密室，很快便找到了还在对那个房间探头探脑的女儿。
“妈妈？”忽然被爱丽丝菲尔抱了个满怀的伊莉雅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然后说道：“伊莉雅刚才感觉到里面有个小姐姐，不过打开门之后却没找到呢。”
卫宫切嗣仍然在密室对着那监控画面发呆，
先是三天前的少女说了什么，绕过三天后伊莉雅的位置走向大门口，而伊莉雅则歪头疑惑地看着少女离去的方向。
然后，另一段录像的三天前的画面里，那个少女在向大门外走的时候，忽然一个闪身躲开了什么，而现实的画面中的那个位置，是飞奔而过的爱丽丝菲尔。
“这是时间魔术……不，第五法吗？”
第十一章 主任驾到
我叫伊莉雅，
我正忙着进行阵地作成，好像谁来冬木了？
374：44：23
没有人了解韦伯·维尔维特的才能，他的家族作为魔术师的血统才刚刚传到第三代，即使他没有名师全靠自学考入了时钟塔，在至少六代起步的时钟塔学生中也毫不起眼，讲师同僚们偶尔提起他也只会说“那个运气好的小子”而已，因为在魔术世界里的优劣是根据出身事先就已经被决定好了的，所以没有人对他有所期待。
但他的讲师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并不这么认为。
肯尼斯本身是延续了九代的名门阿其波卢德家的嫡子，不只继承了代代相传的魔术成果的刻印，他自身也拥有与之相称的世间少见的才华，即使在时钟塔那数目繁多，成绩显著的研究成果之中，若提到以破竹之势位列前茅的“著名的罗德·艾尔梅洛伊”也是令任何人都点头称赞的。
但是总是被交口称赞，一直集他人的羡慕与嫉妒于一身的肯尼斯却没有—点的满足感和成就感——听听他们夸赞最多的是什么吧，“不愧是名门阿其波卢德的长子。”“九代相传的世家果然非同凡响。”“血统高贵的天才。”
为什么不夸他丰富的魔术经验？为什么不赞扬他对魔术的深刻理解？为什么不惊叹他施放魔术时精妙的手法？
肯尼斯曾经在某个魔术比赛中把几个传承了十代十一代的世家继承人彻底碾压而取胜，但那些家伙只是轻飘飘地夸了他两句“天才”就去恭维失败者家系的历史悠久了，那是他头一次发现自己对名门和血统论如此厌恶。
虽然厌恶、想要打破这种观念，但因为身份的缘故无法做到，就好像无论一个富翁的儿子成功之后如何大声疾呼请关注他本身的努力和才华，大家也只会象征性地附和两句，转身就去分析他父亲的财产和人脉对他创业起了多大作用一样。
于是他努力成为了时钟塔讲师，并与学部长的女儿订下婚约，只要在时钟塔的地位足够高，他想整那些血统论者还不是轻而易举？而且绝不会有人能猜到他是因为别人不关注他的努力和才华而打击报复。
这时韦伯·维尔维特进入了他的视线，虽然出身于一个只传承了三代的小家族，但在肯尼斯的眼中，这个外表如同女孩一样娇小可爱的少年的魔术造诣已经超过了那些有着五六代传承的废物，他可以说是自己某种程度上的替身，因此暗地里一直对他进行照顾，肯尼斯已经决定，如果有一天他能以三代传承的身份达到九，不，哪怕是八代的高度，就无视所有阻拦收他为亲传弟子。
但这个预定的好弟子却偷了他参加某个魔术比赛的“入场券”跑掉了。
肯尼斯一边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韦伯太好了一边阻止时钟塔派出追捕人员，同时还得准备新的名为圣遗物的“入场券”。
“我也要去参加，那个叫做‘圣杯战争’的魔术比赛。”一个高傲而不容置疑的声音于正在挑选圣遗物的肯尼斯身后响起。
那是一位长着好似燃烧的烈火一样的齐腰红发、感性而高贵的千金小姐，但充满严厉的目光中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质却好似凛冽的冰雪女王一般。
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是肯尼斯的恩师——降灵学科长索菲亚莉学部长的女儿，也是肯尼斯的未婚妻。
她具备稀有的土、火双属性，虽然没有继承家族的魔术刻印，但魔术回路同样很多，再加上从小就受到魔术的熏陶，如果没有和肯尼斯订婚，去做一个新生魔术师家族的家主完全不成问题。
“啊……当然，好的。”肯尼斯的目光迷离了一瞬间，立刻点头同意。
这并不是魅惑的魔术，而是天然的吸引，身负风、水双属性的肯尼斯无法拒绝魔术属性和自己完全互补的未婚妻的任何要求，他第一次见到索拉是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宴会上，因为一见钟情而当场求婚这件事已经被她嘲笑了好几年。
“我的魔术回路数量和你差不多，如果仅仅是为叫做‘英灵’的使魔供魔的话，可以由我来代替，而令咒还是由你保管，”女王大人如此说道：“这种小事，你当然可以办到吧。”
“虽然那不是普通使魔……你高兴就好，”肯尼斯摇摇头甩掉给未婚妻解释何为英灵的想法：“那么，应该选择什么圣遗物……”
“作为时钟塔最优秀的讲师，当然要召唤最强的职阶！”索拉颇有气势地上前两步，抄起装有一只断剑剑柄的圣遗物盒子：“这应该是传说中亚瑟王因为斩杀了骑士而折断的‘石中剑’吧，就用它召唤出Saber将那农村的三家土著和其他的杂鱼全部扫平并获得胜利！”
虽然感觉有很多地方都不对，但肯尼斯还是乖乖地点了头。
328：21：19
远坂家的地下工房中，言峰绮礼正准备召唤Assassin。
Assassin和Berserker是圣杯战争中可以由召唤者通过增加召唤咒语而指定的职阶，远坂时臣认为Assassin【气息遮断】的职阶能力对于Master的威胁太大，在已经聚集了三名Master的情况下不如直接将其纳入掌中，在另外两名Servant进攻时可以作为奇兵。
另外，对于雨生龙之介召唤Berserker的理由，却是他自己主动提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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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刚刚学习魔术不久而无法在战斗中活用，但为因狂化而只需求更多魔力就能提供强大战力的Berserker供能则完全没有问题。”
“绮礼做过很长时间的代行者吧，与魔术师作战的经验也更加丰富，由你来指挥战略性最高的Assassin再合适不过了。”
“至于Berserker的行动，战斗时请老师和绮礼全权指挥，我可以完全确保魔力供应！”
远坂时臣自然对此大加赞赏，但言峰绮礼总觉得不正常，按照他的经验，以这位“师兄”的年龄，应该正处在急于表现“自己”的阶段，但他时时刻刻表现出来的，都是哪怕要牺牲自己的利益也要顺应“别人”希望的异常状态，他仿佛是一个舞台上的演员，正在向不知何处的观众努力表达这个“角色”是个“好人”。
不过，虽然他各种“不正常”，但自己也好不到哪去，结果产生了某种微妙的惺惺相惜，所以在确认他不会对远坂家不利之后，绮礼就不再过于关注他那些奇怪的言行了。
“绮礼，召唤阵我帮你画好了，检查一下？”雨生龙之介提着颜料桶站在法阵边上呼喊着。
“多谢。”言峰绮礼微微点头，走上前去。
因为实际召唤Servant的不是魔术师的力量，而是圣杯的力量，所以只要绘出法阵的材料能够使魔力流通，Master的作用不过是成为联系英灵和这边世界的纽带，然后提供给对方在这个世界实体化的魔力而已。
他原本想使用混入自己血液的水银，但雨生龙之介听说之后就自告奋勇跑去准备“更适合的材料”，最终拿来的是混入了紫阳花花瓣和红色颜料的怪异溶液，当时他已经抽出了黑键，但被父亲和老师一起阻止了。
“很好。”言峰绮礼检查完法阵之后点头，然后看着这个有点心虚的师兄：“我不希望有下次。”
“抱歉，只是因为不小心听到了令尊和老师的谈话，稍微……”龙之介带着讨好的笑容后退远离了法阵。
言峰绮礼沉默地站了起来，向法阵上方伸出右手，低沉的嗓音响起。
“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盈满吧，循环往复，次数为五，”
“然盈满之时亦是破弃之机。”
【你是……】
“……宣告！”
“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
【……爱着我的】
“应圣杯之召唤，若愿顺此意志，从其道理，即刻回应！”
言峰绮礼以钢铁般的意志无视了浮现在脑海中的话和身上传来的痛楚，继续念出咒语，
画在地面上的法阵开始散发出明亮耀眼的光芒。
“在此起誓。”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实现世上一切恶意之人。”
“汝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止之轮来而来吧——”
【你是……爱着我的】
“——ASSASSIN！”
地下工房在下个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就像原本用于照明的灯具也完全不存在般，毫无疑问，有什么“存在”出现了，就在那法阵的正中，但在场的两名魔术师什么也感觉不到，出于谨慎而没有进一步动作。
“绮礼？”黑暗中传来雨生龙之介的声音。
“成功了，我感到魔力的连接。”言峰绮礼看着法阵的方向说道，“但完全察觉不到他的位置。”
黑暗开始褪去，地下工房逐渐亮起，法阵中心的景象也映入两个魔术师的眼中。
“她是……”
“……Assassin？”
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身穿深蓝和黑色相间的束身服，有着棕色皮肤和暗红色短发的小女孩正满脸茫然地跌坐在那里，
唯一可能和Assassin有关的物件，是她斜戴在额头一侧，比起骷髅更像猫多一点的银色面具。
第十二章 正义伙伴
我叫林好，
我被切嗣发现了！
287：54：21
“噗——骗谁啊！你明明是个炮萝！神行千里出BUG穿越了吧！”
因为忙着把医院大楼改造成魔术工房，一不留神漏了Assassin的出场，灵体化休息时只赶上了时臣让妻女离开冬木，而麻婆神父送行的时候，结果就看到了各种意义上OOC的情景，不得不使劲吐槽。
【提示：Assassin的真名为‘百貌之哈桑''，目前的外貌是应对进行刺杀行动时万一被捉到的情况而创造出来负责接受刑讯拷问的人格，她完全不知道组织的任何情报，甚至连自己是哈桑的认识都没有。】提示姐姐说了一长串话。
不不，看这面具短打带围巾还有披风的造型，怎么想都是可以抬手打出个追命箭的，要是有个滚滚跟着就更像了……
我看着画面中正送远坂葵和两个女儿离开的言峰绮礼——的腿部挂件，
那个额头歪戴着小小骷髅面具的黑衣小女孩正怯生生抓着麻婆神父法衣后摆，因为被远坂凛和远坂樱围着说话，一副不知所措要哭出来的模样，
而在一旁帮忙搬运行李箱到轿车后备箱的苦力……哈，果然是雨生龙之介。
“嗯……时臣呢？”
当初看原著就想吐槽了，妻子女儿要走了当爹的都不来送送么？
【远坂时臣正在地下工房里融化宝石绘制法阵哟，】红色立方体系统在实时画面旁边展开一个画中画【好像几乎把所有储存的量都用掉了，看起来非常有信心。】
“七个英灵互相战斗的战场上他自己就控制了三个，自信也是当然的……话说其他的Assassin都在哪？应该还有79个才对。”
【好像在外面进行拉网式搜查】
视频侧面展开一幅冬木全景地图，上面有数十个闪光点在迅速移动，尤以艾因兹贝伦森林和肯尼斯下榻的酒店附近为多。
如果用Caster化身现世的话，我就无法用这个视角看实时画面，毕竟“屏幕”大小不够，所以刚刚才发现英灵在根源看来竟然如此明显。
“看来我被小瞧了啊，虽然是第一个出现的，但看样子完全没有搜寻我的意思。”
我召唤出“自己”以后，教会的灵气盘应该已经“发现”Caster被召唤了才对，原本以为是他们实力不济不敢擅自搜查，但连Assassin被召唤出来之后也不尝试吗？
【我猜……如果Assassin在某个地点忽然失去联系的话，他们不就知道那是误入你的阵地了吗？】
“咦，蠢系统你难得不蠢一次啊。”我斜眼看过去。
【我本来就不蠢——】
“不过我可不是那种Caster呢，我建造的魔术工房完全没有攻击性！”
没错，Caster都有着“阵地作成”能力，可以把一定范围内的环境变成由自己掌控的，充满杀机的领域，简单类比的话，就是奇幻世界中法师的法师塔那样的关系。
但我的主场在根源，所以那个花时间改造的工房只是为了完善Master林好的人设而已。
【我不觉得会有人仔细分辨你那些设置啦……大部分英灵发现Caster的魔术工房没有威胁的话都会直接冲进来的。】
说话间监控画面上一名黑衣哈桑掠过了冬木综合医院的天台，虽然那里已经被我改造成魔术工房，但他完全没有察觉和受影响，只在屋顶借力了一下就继续飞掠而出了。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觉醒自我意识’症状】
……哈？
“这个症状有点奇怪啊，莫非因为Assassin是负数而且那些人格基本都有心智才变异的？”
我在思考要不要退化这个状态。
【没什么影响吧？他们的多重人格本来就有自我意识，其他拥有魔力能被感染的存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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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像确实是这样。
“不过说到这个，那‘DNA点数’到底在哪显示？”
【提示：可用DNA点数：无限】提示姐姐秒答。
“……”【……】
你一个系统装什么震惊！我抬手拍开在空中发省略号的红色立方体。
【呜呜呜……我做的最佳进化路线攻略用不上了……】
明明已经不是原版游戏设定了竟然还在做攻略，不说它蠢都不行。
【提示：本世界特殊设定：表现症状被归类为魔术攻击，威力仅为E+，传播方式限定为魔力接触，特殊能力不可用。】
提示姐姐神补刀。
“别在这里抱怨，正常的‘PAX-201’是你丢到虫爷那里的，虽然他现在不能叫虫爷，但初始感染源还是让他搞没的。”
【呜呜呜……】
这样一来，法力浮龙应该就可以传播到几乎全部的御主和从者身上了，毕竟需要直接接触，龙之介想要碰到英灵之前就会被秒杀……的……
面前的实时监控里，雨生龙之介和言峰绮礼已经送走了不怎么开心的远坂葵和小凛小樱，正往屋内走去，然后龙之介顺手摸了一把Assassin小姑娘的脑袋。
大失败！我之前是以金闪闪和普通哈桑来考虑的，那两个明显不会让人碰，但这个就……
“……所以说，刚才没有感染提示是因为他们早就接触过了吗？”我叹了口气问提示姐姐。
【提示：Assassin感染‘PAX-201’的时间为30小时27分之前。】
下手够早的啊我的Master（伪）。
“好吧好吧，那么其他Master的动态呢？”
虽然知道伊莉雅已经回德国了，但其他Master什么时候来的还真没注意。
【提示：肯尼斯和索拉已经入住酒店，正在进行魔术工房的改造。】
“不愧是天才讲师……说起来他那个学生呢？”
【提示：手上刚刚出现令咒，正对着伊斯坎达尔的圣遗物傻笑】
画面感十足……画外音还有鸡叫……
不过这会功夫已经把所有Master都看了一遍，干脆把最后那组也看看好了。
“切嗣和太太在干什么呢？”
【提示：爱丽丝菲尔在画召唤阵】
画面一闪，银发红眸的白衣丽人正在艾因兹贝伦别馆的小教堂里，把水银往地面上刻好的法阵痕迹中倾倒。
“这家伙行不行啊，让自己老婆干活自己在旁边看——咦切嗣呢？”
【提示：冬木综合医院】
地图角落里忽然弹出了一个画中画，然后被放大到全屏。
一对穿着同款黑西装的男女，应该是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正在一起仰头看着什么，
#818那个让老婆干活自己却私会小三的渣男#
不，等等……他们俩站的位置怎么有点眼熟？
我伸手在监控画面上挥动了两下，改变视角露出他们注视的目标。
……这不就在我楼下吗！
#卫宫切嗣在楼下用拆迁队的目光看着我的房子该怎么办#
#不要慌，总之先找月灵髓液#
糟了，由于原著Saber组是仓库之战前才到达的冬木，我直接忽略了卫宫切嗣的威胁，只是请提示姐姐注意他可能发现我的动向，
结果忘记了另一个人，那个在他沉寂的九年间替他处理外部事物的那个女人，久宇舞弥，
如果说她在一年前先于艾因兹贝伦家来到冬木并做好了各种侦查的话……
“总之先糊弄过去，他不至于炸掉医院或者对瘫痪的美少女开枪吧？”
【哪有美——】
“闭嘴蠢系统！”我揍了立方体一拳，开始进行拟从者实体化。
【我还什么都没说……我不蠢……】
Caster灵体化身处根源的时候，“林好”会处于植物人状态，但因为暗示魔术不会有人来查房。
但切嗣papa怎么看都不是会中暗示的吧？
总之，我伪装的记录上都是什么病来着？
【提示：零号病人进化‘失眠’、‘贫血’、‘昏迷’、‘瘫痪’、‘器官衰竭’症状成功。】
呃——
……这些老朋友我可是好久没见过了，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阿赖耶你不要紧吧？调低痛苦敏感度试试？】
‘不，不行，假装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的，那可是魔术师杀手。’
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开始思考要怎么对付切嗣。
仔细想想的话，远坂家的目的是到达根源，两个弟子忽略，肯主任和韦伯也没有特别想要圣杯的理由，最危险的就是这个魔术师杀手了，在“为了世界和平”这个大前提下，杀多少、杀谁都是可以接受的，
如果忽悠不住他，这个化身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杀死吧……那么计划就得改很大一部分了，
不过话说你一个没召唤出英灵的Master到底哪来的底气去找Caster的麻烦啊！
我在一片漆黑中等待卫宫切嗣找上门来。
第十三章 结盟意向
我叫林好，
我被切嗣抓走了……
285：16：32
卫宫切嗣手上有久宇舞弥为他收集的三份材料。
其一，关于一个名为“林好”的C国女子，她出身于那边的魔术师家族，或者按当地的说法叫做修真世家，原本天资极好，但因为一次魔术事故而瘫痪在床，脖子以下完全没有了知觉，经过长期治疗，手臂恢复了行动能力并能使用魔术，但家族已经放弃了对她的培养，三年前来到日本某著名医学院进一步的治疗，从该医学院的记录来看并她仍在接受治疗而没有离开。
其二，是在冬木综合医院住院的同样叫做林好而且容貌完全一样的少女，一年前入院，症状是腰部以下的瘫痪，身边跟随有照顾她起居的女仆一名，三天前，监视此地的使魔拍下了她乘坐轮椅独自在天台绘制法阵的照片、法阵发光的照片、以及之前并不在天台的女仆推着她的轮椅离开天台的照片。这份材料还附带了这名女仆背影照片和之前入侵艾因兹贝伦别馆女性模糊形象的相似性对比。
其三，是冬木综合医院一年来的病历，从这些记录来看，林好不但瘫痪没有好转，反而大病小病不断，初看并没有什么特别，但纵向比较的话，会发现一个惊悚的事实：每次她“生病”，该医院就会有一例同样病症的患者痊愈出院，其中甚至有几种是以冬木的医疗条件绝无可能治愈的疾病，后续的跟踪调查显示这些痊愈的患者在出院后均十分健康，某些很容易复发的疾病也并未复发过。
“我曾试图让使魔飞进去寻找目标，但它们一进入医院范围就失去控制，做出野生蝙蝠般的行为，碰运气离开医院范围后才恢复正常。”久宇舞弥见切嗣望着医院大楼似乎若有所思，于是靠近一步进行补充说明。
“走。”卫宫切嗣没有对此做出回应，把资料收起后径直走向医院大门，虽然踏入一个Caster的阵地是不理智的行为，但从不怀疑他的短发女子立刻迈步跟上。
整个医院充满着自行运作和条件触发的魔术术式，不但在外部完全无法发现，即使在内部，没有预先确定它们一定存在并进行针对性检查的话也会漏看，毫无疑问，这座医院已经被Caster以【阵地作成】职阶能力改造成了优秀的魔术工房。
但这个工房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攻击型术式，让切嗣原本设置好的防御术式无功而返，唯一可以勉强称得上的，是在有人询问关于401病室的情况之后，令此人忘记答案并且打消再次询问的意愿，切嗣发现了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魔术陷阱后，直接确定了林好的病房位置。
“怎么了？”听到舞弥发出疑惑的声音时，卫宫切嗣才发现自己站在电梯前发呆而完全没有去按钮来呼唤电梯。
“我在犹豫。”魔术师杀手承认自己此前对这名Master的判断出了错：“那个在听到你报告说‘发现了Caster的Master’时产生的决定可能已经无法执行了。”
趁Caster将自己的Master放在自以为安全的魔术工房内部的时候，进行突入并夺取其Master的令咒或者直接令其出局。
原本是这样，但目前来说事情已经超出了掌控。
卫宫切嗣打算向圣杯许的愿望是“拯救世界”，他是个温柔的人，因为太过于温柔了，结果变得无法原谅这个世界的残酷，所以除了以杀止杀，以人命的数量来评判哪方更值得拯救外不知道任何实现这个愿望的办法，只好寄希望于能产生奇迹的圣杯。
而现在，有人如同大声嘲笑他一样展示了另一条路——把世间所有需要拯救的悲伤、不幸、痛苦、绝望、悔恨，都背负到自己身上来，真正的拯救世界，并且只有一个人牺牲，要做到这种背负，正需要奇迹的力量。
“如果你们的愿望是相同的，不如和她结盟？”久宇舞弥虽然理解切嗣的愿望，并愿意支持他，但并不会如他那样狂热，她所有的行动只是为了达成切嗣本人的意愿，此时已经冷静地做出了分析。
“我需要和她谈谈。”或许那名少女根本不知道她这种行为的终极意义，只是想救助别人，但因为魔术不方便展示在世人面前，于是单纯地借用Caster的力量转移别人的病痛给自己，然后再偷偷治愈而已。
401病房内，悄无声息走进房间的卫宫切嗣仔细检查了房间确定这里并没有魔术陷阱后，才朝病床走过去，而舞弥则在门口警戒。
那名叫做林好的少女正在病床上沉睡，虽然病历卡上写的是22岁，但那宽大的病号服令瘦小的她看上去更像是15、6岁。
和照片资料相比，她原本红润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带着婴儿肥的小圆脸也瘦出了尖尖的下巴，淡淡的细眉似乎因为不适而垮着，散乱的齐耳短发略显枯黄。
“嗯……”少女的睡眠很浅，切嗣刚刚走到床前她就被惊醒了，张开眼睛望向面前的高大黑衣男子，漆黑完全不反光的眸子中还有不甚清醒的迷离与疑惑。
刷，切嗣掏出枪来抵住她的眉心。
少女的瞳孔微微张大，目光从切嗣和舞弥身上扫过，然后做出一副早知如此和无可奈何的表情重新闭上了眼睛。
“你可以召唤Caster来救你，林好小姐。”切嗣指指她有着鲜红印记的右手手背，虽然那四个圆环互相嵌套的奇异图案和生化警告标志一模一样，但泛起的魔力波动毫无疑问证明着它是令咒。
“不要。”少女的声线有些低，而且带着病痛引起的嘶哑，以及决绝。
嗡——
“许多预设的魔术式启动了，”虽然舞弥的魔术造诣不高，但判断出这种正大光明产生效果的术式还是办得到的：“但魔力波动都来自其它病房。”
虽然舞弥无法判断效果，但切嗣不一样，这种转移魔术……认为自己要杀她所以干脆先把别人的病都治好吗？
“你想死吗？！”作为魔术师杀手，挥手间打断这种直来直去的预设魔术简直轻而易举，但卫宫切嗣还是对那瞬间触发的术式数量感到心悸，那根本是要把整个医院乃至医院周边所有病患的症状转移过来的庞大规模。
Caster竟然会愿意帮她的Master做出这种毫无益处的工房和术式？
林好张开一只眼，瞄了下仍指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重新闭上。
这是“明明是你要杀我”“我才不要和你说话”的意思？
切嗣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笑了：“舞弥，去把车开过来。”“是。”
在身穿病号服的少女惊恐的目光中，这个高大的黑衣男子在他的黑衣女同伴离开后把她用床单一裹就抱了起来，然后径直向外面走去。
只有手臂能动的林好用无力的拳头敲打他。
“要么你把Caster召回来，要么我把你带走。”卫宫切嗣脚下不停地说道。
少女愣了愣，转而去抓他的头发，这次被箍住了双手，
之后她不停挣扎，甚至用了些小魔术，但都被身经百战的切嗣一一化解。
最后她因为贫血和眩晕闹不动了才蔫下去，被塞进舞弥开来的的轿车并很快带走。
医院方面的医生和病患在切嗣暗示魔术的影响下全程没发现哪里不对。
274：35：56
艾因兹贝伦别馆客房，爱丽丝菲尔正在照看被切嗣带回来的少女。
虽然这名叫做林好的少女作为Master应该是这次圣杯战争中的敌人，但阅读了切嗣转过来的资料之后，她已经完全把少女当做自己人了。
又一次去尝试抚平少女即使在睡梦中也皱起的眉头时，她睫毛颤了颤，随即张开眼睛。
“啊，小好你醒啦，”爱丽丝菲尔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身体不好就不要勉强自己使用那种魔术哦。”
“请问您是……”林好眨着眼环视四周，似乎对自己被抓走却完全没有受到限制而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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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关于我们的身份，Caster已经告诉过你了吧？”爱丽丝菲尔语气温柔地问道。
Caster职介在收集情报方面的能力甚至比Assassin还要优秀，想必那些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Master们的资料已经被这孩子知道了。
“嗯……我叫‘林好’”少女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令咒，松了口气般回答。
看来她很在意自己的Servent呢，但并不是作为圣杯战争的战力，看起来更像是朋友或者家人？看出这一点的爱丽丝菲尔笑得更加温柔了。
“您……呜！”
林好支起手臂似乎想坐起来回话，但忽然变得如同断线木偶一样向床底下载去，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是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肢体。
“小好，你现在还不能起来，”太太连忙扶住差点栽下床的少女：“你的魔术回路因为魔力消耗过大还处于枯竭状态呢。”
据切嗣说，昨天这孩子似乎被他吓到，贸然启动了只有Caster或者极高水准魔术师才能启动的术式，结果让她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情况愈发严重。
“您应该知道……我是Caster的Master吧？我们是敌人哦？”林好似乎想使力但失败了，无奈之下任由爱丽丝菲尔扶着她重新躺好。
“知道哦~不过小好是个好孩子，所以没关系的哟~”爱丽斯菲尔一边对她微笑一边伸手摸头。
林好一副十分不赞同但无话可说的模样。
“我……”她似乎终于想到要说什么，但刚刚开口，眼睛就忽然失去了神采，呼吸骤停，手臂也软软地垂了下去。
“小好？！”爱丽丝菲尔吓了一跳，连忙对忽然昏迷的少女使用治疗魔术。
因为并非受伤而是疾病发作，尤其是一些原本不可能并发的疾病一起，治疗魔术的效果非常有限，爱丽丝菲尔额前出现一层细汗之后林好才恢复了呼吸。
“抱歉小好……我的治疗魔术只能治愈‘外来’的伤害和疾病……”爱丽丝菲尔收起手上的魔术光芒，带着点歉意说道。
不止是她的痼疾瘫痪，再加上不知道如何转移到她身上的各种疾病，虽然其中很多都已经痊愈，但造成的伤害仍然留下了痕迹，这次虽然治好了刚刚发作的“休克”，但另一个疾病反而严重了。
用伊莉雅喜欢玩的掌机游戏的术语来说，爱丽丝菲尔的治疗是“补充HP”的话，林好现在的状态就是“削减HP上限”，专业完全不对口。
“把我送回医院……那里有Caster的……”恢复了意识的林好虚弱地说着。
“不行啊，Caster的工房已经被没有了，在你昏迷的时候……”
“什么！那个家伙——把医院炸掉了吗！……咳咳咳咳！”
少女忽然猛烈挣扎着想起来，结果引发了剧烈的咳嗽，最后嘴角溢出鲜血，一头栽回去彻底昏迷过去。
“小好！！”
274：04：11
“看来我被讨厌的很彻底，不管是Caster，还是她的Master。”
卫宫切嗣正在检查描绘在礼拜堂地板上魔术阵的完成情况，听完爱丽丝菲尔的转述之后，他露出了自嘲的表情。
“Caster在情报收集方面有优势，可能已经知道你过往的事迹了，那孩子刚刚成为Master，就听说要和一个号称‘魔术师杀手’的人战斗，会害怕也是当然的吧。”爱丽丝菲尔由于之前耗费了不少魔力来治疗林好，此时的语气有些虚弱。
“她出身于C国的魔术师家族，即使由于疾病没有获得教育，也一定听过不少魔术师界的逸闻，”切嗣一边仔细检查用水银描绘的图案有没有歪扭和斑驳的地方，一边分析道：“这说明她所在的国家，也有和我行径相似的家伙存在，因为我可以保证，自己从未没有做出过‘炸掉一家医院’这样的事情——明明只是解除了所有魔术术式而已。”
“但切嗣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爱丽丝菲尔走近自己的丈夫身边，用自豪的语气说着：“创造一个再也不需要她去背负别人悲伤的世界，这不正是你梦中的理想吗？那孩子一定会理解你的。”
“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要求她理解。”确认了魔术阵的情况很好后，切嗣摇摇头头站起身：“我因为不知道如何拯救世界而去向圣杯祈求这样的奇迹，而她坚信自己拯救世界的方式正确而向圣杯许愿让它实现，如果这是一场比赛，我还在半程，她却即将到达终点。”
听到这近乎认输的宣言，爱丽丝菲尔反而笑了。
“可你并没有停下脚步呀。”她挽住切嗣的手臂：“即使你承认了那孩子‘拯救世界’方式的正确，但仍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不是吗？”
“……”切嗣沉默。
这个世界上能够理解卫宫切嗣的，从来就只有爱丽丝菲尔一个人，即使是形同师徒，并肩作战多年的久宇舞弥，也只是无条件的支持他的行为而已，但爱丽丝菲尔却理解并接受了他的一切，正如此刻，连切嗣自己都有所动摇的时候，她却看清了他的内心。
“虽然切嗣你会把人命数量作为‘谁更值得拯救’的天平指针，但那是没有‘奇迹’出现时的权宜之计，你真正想要的，是没有‘任何人’为此牺牲的世界吧，这个‘任何人’就包括了那孩子呢，你的愿望比她要多一个人哦。”切嗣看到爱丽丝菲尔眼中的笑意更加明显，似乎在为能对自己说教感到开心。
“竟然被说教了，真是狼狈啊……”卫宫切嗣把目光转向放在祭坛上的圣遗物，那是一支黄金质地，装饰着耀眼的蓝色珐琅，中间刻印着失传已久的妖精文字，如同艺术品一般的剑鞘：“多谢你，爱丽，我已经想到应该如何与那位‘骑士王’相处了，虽然可能会让那个叫‘林好’的女孩更加讨厌我。”
“不会的~”爱丽丝菲尔摇着头：“小好是个好孩子呢。”
第十四章 最古之王
我叫林好，
这次是召唤场合。
273：48：36
肯尼斯十分厌恶日本。
就像他经常在时钟塔看到的那些传承两三代的垃圾和废物一样，拼命巴结上家系更久比如七代八代的学生，然后就把自己也当做那个家系的成员一般对其他学生横眉怒目冷嘲热讽。
这个一百年前连宪法都没有的未开化国家，单纯想依靠科学技术和经济发展来同西方国家竞争，简直就是厚着脸皮拼命想挤进文明国家的行列，跟他们真是很难讲明白道理。
比如冬木市，如果还保留着它原本偏僻渔村的淳朴风情的话都比现在这所谓的“新都”有意思得多了……就像韦伯·维尔维特一样。
作为时钟塔一线讲师，肯尼斯一眼就看出了韦伯论文《询问新世纪的魔导之路》中要表达的东西，因为那些东西早就被他完整地总结出来，如果这个愚蠢的弟子私下递上论文，而不是把它作为课业论文交上来的话，肯尼斯倒是有兴趣和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比如这种观点在本身影响力不够强大时不要随便拿出来之类。
那个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课业论文需要至少两个讲师来批阅！如果他敢赞同这篇论文，“天才肯尼斯”马上就会变成“天才般的疯子肯尼斯”！和他共同批阅论文的另一个讲师已经准备把这篇论文传给其他不同科系的讲师当笑话！除了当众斥责然后撕掉那篇论文之外倒是说说看他还能做什么！？
结果这个蠢货一副没人理解他的模样气哼哼地去调查圣杯战争，转头就把邮寄来的圣遗物给偷走了？
肯尼斯对此简直无话可说，不，还是要说的，他就没想想那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让他转交？还不是因为平时自己这个讲师的东西都让他代领代签以至于邮递员都习以为常？他对于自己平时明里暗里的照顾完全没有察觉吗？这个因为被父亲责骂了两句就砸了家里玻璃离家出走的熊孩子是谁啊！
而且，就算他获得了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又能怎么样，一个乡下魔术比赛的冠军会被时钟塔放在眼里吗？到时候他得意忘形地回来，发现根本连朵浪花都翻不起，就算有人提起也会第一时间说“是那个依靠自己老师圣遗物而获胜的比赛啊”，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为了带那个不成器的弟子回去，就随便参与一下这个乡下魔术比赛，拿个冠军回去好了，届时遇见韦伯的话要怎么说呢？
“真遗憾，我本想让这个可爱的学生变得幸福，事已至此也没有办法啦韦伯先生，我就在这里给你进行课外辅导吧——关于魔术师之间互相战斗的真正意义。”
“那可不够，”有着火焰般长发的冰雪女王走到肯尼斯身边和他一起看向窗外：“要这么说。”
“韦伯，像你那样的凡人，就应该过着属于凡人的人生，但现在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魔术的恐怖和痛苦，我就会毫无保留地教给你，你一定觉得很光荣吧！”
肯尼斯毫无疑问地被自己的未婚妻的气势压倒了。
“呃，索拉，我拜托你帮忙的召唤法阵……”
“当然完成了！快去把Saber招出来！”
“不，那个断掉的剑柄好像不属于石中剑……”
“嗯？！”
“我这就去……”
“宣告——”
肯尼斯看着被强迫摆出召唤阵造型的月灵髓液，深有感触地拍了拍它，然后开始念诵召唤咒语。
270：08：57
韦伯·维尔维特讨厌的东西很多，比如，被别人随意使唤。
一个本身就是意外产生，而且只传承了两代的魔术师家族，当然没有仆人或者助手可以差遣，双亲要进行魔术研究无法抽身的时候，只能让年幼的韦伯去做这做那，因为是父母，自然没什么可抱怨的。
韦伯父母的资质虽然可以进行魔术研究，却不怎么会教育人，因此花费大量金钱请一名认识的魔术导师来教导韦伯，但这个导师完全把他当做助手和杂役使唤，几乎不怎么教授魔术本领，一旦韦伯有所异议，这导师立刻摆出一副老资历的嘴脸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以你的资质，不可能有更大的成就，还是寄希望于后代的好。”
于是，韦伯在立志要做出成就的同时，也开始讨厌那些因家系传承久而自命不凡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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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简直是完美综合了韦伯讨厌元素的佼佼者，在韦伯终于凭借自身努力摆脱那个吸血鬼导师，倾尽家财考入时钟塔后不久，就被这个家系传承了九代的天才讲师针对了。
“韦伯·维尔维特先生，请告诉大家秘银和银铁的区别。哦，不知道？那么就说说山铜应该去哪里找吧。”听听，他问的这些问题怎么可能是个刚进入时钟塔没有系统学习炼金术的学生能知道的？
虽然现在韦伯可以直接说出“秘银和银铁是同一种东西”，但山铜还是不知道哪有，答案不会是历史悠久的魔术师家族家传的吧！
收随堂练习，分发测试试卷，替他撰写演讲稿件，协助完成危险的实验，誊写和其他魔术讲师讨论学术问题的信件，代替他去听取一些高深难懂的魔术论文报告还得记笔记。
甚至连从各地收来的炼金以及降灵材料都让他签收并丢在自己的宿舍里占地方，最过分的是还把各种魔术资料丢过来命令自己写一部名为《肯尼斯阁下秘术大全》的书来对他的成就歌功颂德。
这简直欺人太甚！
《询问新世纪的魔导之路》，是韦伯专门写出来针对那些自认高人一等的久远家系继承人的，自然要交给其中的佼佼者肯尼斯看才行，而且这是课业论文，如果他驳斥自己，自己就和他辩论，这样无论如何当时在场的学生也会把论文内容传播出去，目的也就达到了——可他竟然轻飘飘两句话否定之后就把它撕掉了！
正巧他又签收了一个名为“圣杯战争”的魔术比赛的入场券，一件圣遗物。经过查询资料，初步了解了圣杯战争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很久以前的大型魔术仪式，因为合作者互不信任而演变成争斗的魔术比赛，参赛者用圣遗物可以召唤出古代的英灵为自己作战，而获胜者将获得那个仪式原本的成果：实现一个愿望。
嗯，愿望什么的先不管，总之把这件事破坏掉向肯尼斯出气好了，这么想着的韦伯，带着伊斯坎达尔大帝的圣遗物来到了冬木。
他暗示了两位空巢老人，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孙子，在手背上如愿出现令咒后就开始谋划着召唤英灵。
【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听起来很厉害，但其实是个矮小的人，根据史书记载，他在攻陷了波斯王国后，坐在波斯国王达雷伊奥斯的宝座之上，结果双脚都够不到踏台，最后没办法换了个更高的踏台才行。
那样的话，应该不会比自己高出太多吧……
是的，彪形大汉，也在韦伯讨厌的范围内。157厘米，48公斤，这个数据应该能令不少女孩子满意，但他是个男人，平时和同学交流基本都是仰视，和人辩论的时候天然就处于下风，课堂发言的时候明明是站着被讲师要求“起立”，走廊上偶尔和人撞在一起九CD是他输，这种郁闷的感觉其他人根本不会懂。
啊，不过同样矮小的征服王一定会理解我的。韦伯怀着这种天真的想法对鸡血绘成的召唤法阵伸出了被啄的十分凄惨的右手。
“宣告——”
269：55：12
比起韦伯在树林里随便找的空地，远坂宅的地下工房看起来要正规的多，融化的宝石勾画出闪闪发亮的纹路，那些纹路由互相组合成更加闪亮的召唤法阵，这次圣杯战争，绝不会有比它还华丽的召唤法阵，因此无论“他”是怎样的脾气也不会对此不满。
在远坂家当代家主身边观礼的，是言峰父子和龙之介。
“素之银铁，地石之契，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远坂时臣念出了独属于远坂家系的咒语：“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从王冠里出来，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这个咒语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效用，非要说的话，就让被远坂家尊为祖师的基修亚·泽尔里奇·修拜因奥古，第二魔法使，圣杯战争的见证人知道，他弟子的某个后人正在为圣杯战争而召唤Servant。
虽然这个“弟子”身份不怎么牢靠，严格来说大概类似于在大礼堂进行讲座的教授和后排听讲的普通学生的关系。
召唤祭坛上摆放着一片类似干枯树皮的东西，那是久远的太古时代，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脱皮的蛇的蛇蜕化石，根据神话传说，那条蛇是因为偷吃了长生不老的仙草才能够蜕皮的。
言峰绮礼正在对那个圣遗物能召唤出的英灵感到恐惧，并非是因为“他”的实力，而是“他”可能的态度，身边的“师兄”曾经这么说过“虽然老师很有信心和‘他’交流，但我们还是得做好防御准备，想想看，如果有谁被杀后成为英灵，被召唤时发现召唤他的媒介是杀死他的诱因的话，怎么也不会高兴吧。”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用时臣这句话作为祷告的结尾，闪电雷鸣，风云卷动。在连眼睛也睁不开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而在白光消散之后，某种更加强烈，更加辉煌，更加耀眼的金色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那是强烈的金色，在全身没有一处不被覆盖的重型华美铠甲上散发着，
那是耀眼的金色，在充分彰显王者魄力的倒竖短发上闪烁着，
那是锐利的红色，在一旦对视就会被洞穿灵魂般的傲然眼神中流动着，
英俊得让人甚至想用华丽来形容的面容，高贵到连高贵这个词都显得低俗的气质，
他所踏足的地方就是王的宫殿，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就是王的律法，他的意志就是所有臣民的方向。
他是吉尔伽美什，最古之王。
在那身影出现之前，言峰绮礼就被雨生龙之介用力到显得粗暴地按下了头，而已经有所预感的年轻神父并没有挣扎。
下一瞬间，他们听到了冰冷的，混杂了杀意和蔑视，让听到的人不由自主想要臣服的声音。
“杂种，谁允许你直视本王了？”
“非常抱歉，吾王，因为对您的降临太过欣喜而失态，请降下责罚。”
听着远坂时臣毫不犹豫地回答，言峰绮礼不由得冒出了“不愧是老师”这样的想法。
“哼，本王宽恕你这次的无礼，”吉尔伽美什用听不出感情的声音说道：“看在你已经为本王召集了属下的份上。”
言峰绮礼和雨生龙之介感到最古之王宛如实质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即使并没有敌意，仍然让人感到喘不过气。
“这是份内之事，吾王，”远坂时臣顿了顿：“臣下是远坂家第五代家主，远坂时臣，一生夙愿是抵达根源，在讨伐所有敢于觊觎您宝物的狂徒之后，臣下大胆请吾王使用圣杯的力量为臣下达成所愿。”
“能吸引众多蝼蚁，这圣杯想必是个不错的宝物，”吉尔伽美什冷冷地说道：“如果你在这场讨伐战中做出贡献，本王不吝将它赏赐与你。”
这样也能完成契约？言峰绮礼对于老师的敬仰又稍稍增多了一些。
“感谢您的慷慨，吾王，”远坂时臣似乎松了一口气：“臣下已经为您准备好了下榻之所，请……”
“本王的行宫，自然由本王亲自去选。”随着话音，那道金色身影的实体就消失了，召唤阵中只剩下一些残留的光亮，很快消失不见。
“……赢了，绮礼，龙之介，这次战争是我们的胜利。”
终于抬起头的两个学生，看到自己的老师握着手杖露出志得意满的表情。
但对真正了解这场圣杯战争真相的他们来说，如此断定还为时过早，尤其是看到，那个已经被彻底粉碎“圣遗物”的时候。
那是传说中偷吃了吉尔伽美什为其最亲密友人所寻获“不死药”的那条蛇的蛇蜕。
第十五章 黑白双剑
我叫林好，
……Saber有两个！
268：34：26
我错了，我一开始就错了，
如果我没有召唤化身，就不会发现把化身感染的疾病退化可以获得DNA点数，
如果没有感染-退化-感染玩的乐此不疲，就不会用Caster化身做出一个自虐型的魔术工房，
如果没有那个很容易被误会的工房，也不会被卫宫切嗣当做同伴，
如果没有被误会三观，就不会流落到这个伤心的地方。
话说我本来就不缺DNA点数，那一阵子到底在干什么啊……
‘你们都不阻止我！’
躺在艾因兹贝伦城堡的客房里，我保持着昏迷状态对蠢系统和提示姐姐抱怨。
【哈？这不是布局？】
【提示：该行为符合逻辑与圣杯战争规则】
‘好吧，那现在怎么办？这样我就不能随便回根源了。’
吐血昏迷还算可以接受，忽然变成植物人怎么想都不对劲吧。
【提示：远程控制已经连线】
原本漆黑一片的视野忽然亮了起来，然后出现了一面屏幕显示着根源里那个巨大地球仪的画面，哦，角落里还能看见我自己。
一个安静闭目坐在花园摇椅上的美少女~好想上点美图特效~
【操作方法和以前一样，不过你没法手动调视角了，要做什么告诉我就对了！】
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很——雀跃？
‘先打你自己一下。’
【好的！……哎？】
画面中红色立方体呆愣了一会，期期艾艾地飘到我“本体”的手边蹭了一下。
【……这就行了吧？】
‘算了，先记账。’
【不要啊……呜呜呜……】
‘嗯，好像这段时间有不少英灵都召唤出来了，提示姐姐能回放一下吗？’
【提示：韦伯·维尔维特召唤出Rider，受到巨大惊吓】
画面中的红色大汉正把巨大的手掌覆盖在瘦小少年的脑袋上哈哈大笑，
真是巨大……
【提示：肯尼斯召唤出Lancer，供魔顺利被转移给索拉】
虽然真人比动画要更写实以至于有些失真，但分别坐在一个巨大魔术阵中节点上的三个人影还不至于认错，
枪哥果然好帅，可惜闭着眼睛，不太好判断是不是像陈坤。
【提示：已切断‘魅惑’影响。】
……咦？
【阿赖耶你小心啊，‘林好’只是个魔术资质一般的普通人。】
这个嘛……计划之内计划之内，
单纯作为从者是没法阻止某些事情发生的。
【提示：远坂时臣召唤出Gilgamesh，其选好自己的房间后已经出门逛街。】
姑且正常……
等等，这种忽然不用音译而是直接用英文读法就表示？
‘你是说吉尔伽美什的职阶是Gilgamesh，而不是Archer？’
【提示：英雄王的职阶并非‘弓之骑士’，而是‘最古之王’】
救命——那种不作出犯二举动，不进行反派演说，不撩Saber，见人就拔EA糊过去的吉尔伽美什还怎么打啊！
【提示：由于远坂时臣为他召集了两名Servant作为臣下，他不愿和手下身处同样阶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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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任性，不过……也就是说麻婆神父和龙之介被打败前他不会随便出手喽？
用他的原话来说，驱除花园中的恶兽是园丁的工作，
那就还好，就算不犯二，身为王者的骄傲还是有的。
总会有其他办法坑他。
【提示：雨生龙之介召唤Berserker失败。】
……什么鬼？
【提示：圣杯试图召唤Caster，但召唤仪式完全没有启动。】
啊哈哈……好吧我的锅，理论上那个伊莉雅现在是龙之介的Servant才对，
【提示：远坂时臣认为召唤吉尔伽美什那么强大的英灵之后灵脉空虚无法继续召唤，决定两天后重新进行。】
‘蠢系统，你把兰斯洛特和龙之介连下线。’
【牵手成功~】
‘提示姐姐，以后不准那个蠢系统看相亲节目。’
【提示：已确认。】
【不要啊啊啊啊……】
‘那么只剩切嗣这边了，好像他对亚瑟王是个女人这件事十分生气而拒绝对话？’
【提示：卫宫切嗣正在进行召唤。】
是吗？给我看看现场实况，他们俩召唤出来就冷战原著没有详细描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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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切嗣你要如何与骑士王交涉呢？”
眼前的光幕上投影出了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影像，看上去他们正在一间规模不大的礼拜室中，太太站在一旁，切嗣正在检查地面上的召唤阵，而那传说中的剑鞘被摆放在召唤阵前方的架子上。
“根据历史，亚瑟王最终没能拯救他的国家，并且原因有很大一部分是他自己造成的，所以他应召唤现界的愿望也多半与此有关，所以我准备以此为切入点来交涉。”切嗣回答着爱丽丝菲尔。
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越发期待他看到亚瑟王是个女人的表情了。
“……而且作为王者，他或许不赞同我的行事手段，但也无法否认那是必要的。”
切嗣最后将魔法阵确认完毕，站起身。
“具体的说辞，得在接触到本人之后再随机应变。”
‘嘿，不是我自夸，跟我接触过之后他似乎精明了一点’我看着切嗣开始念诵召唤咒语。
嗯，原著里他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还和Saber玩冷战，就这样都能差一点便获得圣杯，
这次虽然由于我的乱入走不了剧情，但和Saber和关系应该会缓和不少吧。
“……吾乃成就一切善行之人，吾乃实践一切恶意之人。”
随着切嗣的咒语，召唤阵开始发出阵阵强烈的白光。
哦……没有发金光也没有打闪电，看起来不是SSR的样子。
【提示：灵基建立完毕】
“——自抑止之轮而来吧！天平的守护者啊！”
画面中切嗣念完了最后的咒语，召唤阵中的白光也随之大盛，
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
嗯，可以看到脑袋上翘起的呆毛，没问题。
‘还好还好，要是召唤出齐格飞来那就崩了。’
【不一定啊，他本身实力也很强的。】
‘我只是在玩梗，你这蠢系统，毕竟圣遗物是剑鞘，招出红A的可能还大点。’
【那才是真崩了吧，另外我不蠢。】
‘嘿，说真的这可能蛮高啊，又是老爹又是遗物的，而且他的愿望是阻止自己变成红A，来这里的话可以从源头断绝不是吗？’
我正兴致勃勃地开脑洞，而金发碧眼的少女Saber已经踏出了白光。
“初次见面，御主。Saber·Lily应召唤而来，请多多关照。”
哈？我收起脑洞仔细看过去。
那是一名身穿白色精致裙甲、声音清脆、眼中闪动着希望的光芒，周身似乎飘着百合花的可爱少女，
头发并非盘在脑后，而是用黑色发带绑成了一个简单的马尾，呆毛也不是垂下而是很有精神的上翘。
‘怎么是这个Saber？虽然是阿尔托莉雅没错，蠢系统你出BUG了？’
【不，不知道啊……呜呜呜……】
画面里卫宫切嗣的表情看上去真是一言难尽，很适合抓拍下来做表情包。
我猜他之前有关“骑士王”的计划已经全都破产了。
不过Lily那句话好像并不是对他说的，目标好像是……太太？
“那个……抱歉，我想你的御主应该在那边？”爱丽丝菲尔朝切嗣的方向示意。
“嗯？”Saber·Lily看看切嗣，然后摇头：“可是我的魔力供应在您这里啊，Master。”
“这……哎？”太太稍稍闭目，感知了一下，确认后也惊讶地出声：“切嗣？”
而切嗣这边则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召唤阵，那里原本应该消失的白色光团并没有消失，反而正在染上一道道红黑之气并逐渐扩大范围。
【提示：灵基再临】
‘喂？提示姐姐，发生了什么？一次圣杯战争允许出现八个从者吗？’
【即使不算其他的亚种，单五战就有两个Assassin来着……】
那明明是Caster投机做出来的假货……不过这次我好像也有这个本事？
嗡咻——
在召唤阵中汹涌的诡异红黑光芒猛然一涨后瞬间收缩，继而消失不见，在它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身着带有火焰般暗红纹路的黑甲骑士，眼部有奇怪的面具遮挡，只能看出头发也是金色但略微泛白。
根本没有呆毛。
“Saber·alter应召唤前来，你这家伙就是我的Master吗？”
虽然音色有些低，但仍能听出是女性的声音，而且和之前的Saber·Lily十分相似，语气中透露着……嫌弃？
卫宫切嗣看起来更加震惊，他带着点呆滞的眼神望向太太，结果太太回他一个迷茫的表情，并展示了手上新出现的令咒。
一模一样的令咒？两个英灵六个令咒，这波优势很大啊。
同时，Saber·Lily也惊讶地瞪大了碧绿的眼睛看着这边的Saber·Alter。
“你你……”“哼！”
她们两个的相性似乎不大好的样子。
‘嗯……白的招白saber，黑的招黑saber，没毛病~’
【她们明明通过正常手段是召唤不出来的……】
‘别纠结了，我召唤出伊莉雅的时候就该有觉悟了吧。’
【呜呜呜……】
第十六章 城下之盟
我叫林好，
切嗣好像打算和我结盟？
257：55：36
言峰绮礼认为，世间万物皆可两分，一分为二，一分为八。
例如，世界上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手中，而这些人中，有八CD在混沌度日，只有二成在为世界发展而努力，十分不幸的是，这些努力者的方向又有八成是错误的。
如果不谈那些太大的话题仅讲自身的话，言峰绮礼对这世上百分之八十的事物都不感兴趣，但却不知道那百分之二十是什么，所以一直在孜孜不倦地追寻，由此倒是可以确认一点——对寻找自己感兴趣的事物这样的行为本身，他是有兴趣的。
绮礼并不是一个天才，但他拥有让别人看起来像是天才的特质：只需付出百分之二十的努力，就能达成百分之八十的成果，但若要获得剩下百分之二十的成果，却要付出百分之八十的努力。
总体上来看，付出多少就获得多少回报，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天才，但他总是在达成百分之八十的成就之后就能发现这东西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继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留给别人的印象自然只有那四倍的回报。
不管是因为学习了超出范围的内容而跳级也好，掌握了成为团队领袖相关的才能被推举成为学生会主席也好，甚至最后进入父亲所在的圣堂教会并因为能力超强而尝试了所有工作之后，他仍然没有找到类似兴趣的东西。在被送来给远坂时臣做学生之前，言峰绮礼正作为代行者四处奔走，值得庆幸的是，他对杀戮和折磨也不感兴趣。
以原本讨伐魔术师的代行者身份去拜一位“猎物”为师，言峰绮礼并没有太大感触，只是对魔术师相关的本领抱有一些期待，但最终还是失望，炼金，降灵，召唤，占卜，所有种类的魔术他都掌握得非常优秀，在治愈方面甚至在师父远坂时臣之上，但即使被父亲和时臣交口称赞他如何优秀也并不感到开心。
最后寄托希望的，就是传说中的英灵，但果然还是无趣，一个有精神分裂的古代刺客，和一个自命不凡的古代君王，其他Master招出来的也应该是类似的传说人物吧，所以圣杯战争什么的，早点结束就好，他还要继续去寻找会令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言峰绮礼把召唤阵最后一个笔画上灌入宝石溶液，站起身来。
“绮礼师弟~多谢你帮忙啦~”雨生龙之介抱着一叠资料走进了召唤室：“我也把艾米尔汇总来的资料整理好了哦。”
这位“师兄”倒真是好懂，初步判断他属于那种向别人提供帮助来获得满足感和优越感的人，换言之就是个老好人。
目前来说，除了眼高于顶的吉尔伽美什和不知为何针对他的远坂凛，雨生龙之介在人际关系上简直无往而不利——是的，他和那个小女孩形态的Assassin都能说上话，还为她起了“艾米尔”这样的苏美尔系名字，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讨好那位王者。
这不，他又来逗总是抓着自己衣摆的Assassin了。
“艾米尔有没有乖乖的啊？”“看叔叔给你带了什么？”“喜欢吗？”“叔叔吃过了哦，艾米尔真乖~”
艾米……Assassin的表面人格根本不能说话，真亏他能完成交流。
言峰绮礼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龙之介递过来的资料，呵，原来那个卫宫切嗣是为了世界和平这么愚蠢的愿望参加圣杯战争的？这样一来他出现在哪里哪里的战争就会迅速结束的理由也清楚了，不过他竟然在战前就抓到了Caster的Master，还算有几分本事。
而这个叫林好的Master……原本还奇怪Caster为什么会占据一座根本不能保密的医院，原来是这样吗？
通过魔术把别人的疾病转移到自己身上……这会是什么动机？
因为魔术事故而瘫痪了多年……她向圣杯祈求的愿望会与此有关吗？
从医院中因她出院的患者的病历来看，她每次都转移了不止一种疾病，那些原本绝不可能同时发病的症状一起出现时……
言峰绮礼的思绪中断了一瞬间。
她感受到了怎样的痛苦？
244：43：10
“好痛！”
爱丽丝菲尔推门走进林好的临时病房，就看到那女孩正在用蹩脚的漂浮魔术把自己从床上往床边的轮椅上挪，结果被开门声惊吓，魔术失效直接摔到了地板上，好在艾因兹贝伦城堡所有房间里都有厚厚的地毯。
实力太差劲了，卫宫切嗣看着连忙过去搀扶那女孩的妻子，无奈地摇头。
那女孩大概不知道，如果没有城堡主人的允许，这种充满了魔术结界的工房内她什么魔术也别想用出来，换言之，她只要使用魔术，爱丽丝菲尔就能察觉到，并且一个念头就能阻止。
虽然爱丽多半已经全都允许了。
“你想让我看的就是她吗？Master。”肃穆而凛冽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暗金色的严肃眼眸，端正精致的俊俏五官，古风华丽的黑色晚礼服，略微发白的金色发丝，飒爽威严的高贵气质，这位Servant可以说完全符合预想中【骑士王】亚瑟·潘德拉贡的一切条件，除了她是个十六岁的少女这一点。
卫宫切嗣在之前看到两名形态各异的Saber出现时，结合自己所知的历史，已经完全推测出了她们呈现这幅外貌的原因。
Saber·Lily正处于为了成为合格的王者而修炼的途中，因此实力较为弱小并且天真，而Saber·Alter则来自那位高洁王者冷酷无情的另一面——如果她不遵循骑士道而凭借武力统治的一种假设。
而她们会同时出现的原因，切嗣也有所设想，自己的妻子爱丽丝菲尔，实际上是艾因兹贝伦家族用于收集在圣杯战争中战败英灵的小圣杯，在获得了足够许愿的英灵灵魂后，就会失去目前的形态变成名为圣杯的器物。
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就是圣杯本身，在自身也参战的前提下，召唤出额外的英灵并非不可能，而且由于她们使用的是同样的圣遗物和召唤阵，所以亚瑟王人生经历中那与两人相性最好的两种状态借此化为不同的形象现界。
至于传说中骑士王原来是个女孩这种小事，暂时就不必考虑了。
不过，现在的情况还是有些麻烦，比如两位Saber互相看不顺眼，
“我将来绝不会变成你这样”和“你那天真的想法也只能现在说说了”类似的言语交锋过不下数十次，这让切嗣那些两位英灵配合的计划被消灭在萌芽状态。
最终的解决方法是让她们各自跟随自己的供魔Master而不安排配合，并制定以此为基础的作战计划。
“啊，没错，”卫宫切嗣倚靠在门框上，注视着帮助林好重新坐上轮椅的爱丽丝菲尔和Saber·Lily，不去看随后进门的Saber·Alter，淡淡地说道：“这是我们在战前搜集情报时意外发现并捕获的，Caster的Master。”
“你的意思是？”黑Saber看向那名少女手背上的令咒。
“按我的做法，会在第七名Servant出现，圣杯战争正式开始后杀了她。”切嗣把手伸向大衣内袋，却发现白Saber已经挡在了他和林好之间，眼神中满满都是否定和谴责。
看来圣杯也给Servant灌输了有关枪械的概念，切嗣无所谓地想着，然后从衣袋里摸出支香烟叼在嘴上：
“看来你反对，那么就提出别的的意见？”
“应该……”Saber刚想说什么，但又迟疑着闭上了嘴。
是啊，应该怎么办？卫宫切嗣嘲笑地想着，让她召唤来Servant正面对决？且不说那女孩把Caster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一定不肯召唤，你一个Saber想和Caster正面对决？这根本是要挟吧，放走？在一个Master已经完全了解艾因兹贝伦城堡内部状况之后把她放走？Caster可是有阵地作成职阶能力，对应的阵地破坏本事也不小，资敌也不是这么个资法，同盟？在自己没有告诉Saber那女孩的愿望的情况下，她肯定想不出这个办法，所以果然只剩杀掉这个选项了。
“我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卫宫切嗣点燃香烟，然后被爱丽丝菲尔看了一眼，于是又掐灭了它：“为达到‘拯救世界’这个目的，区区六名魔术师的生命是可以接受的。”
与其日后在战斗中被Saber发现自己的手段而制造状况，不如正好借此机会挑明双方的立场，而且这番话的主要目的是那百合花般的少女骑士。
而身旁的黑色骑士听完自己的打算后没有表示任何异议以及阻止的意图，如此看来她确实是根据自己的相性召唤出来的。
“把她放了。”白裙的Saber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坚定地说道：“我以骑士的荣誉发誓，如果这里因此受到攻击，我将以生命保护你和夫人。”
“那本来就是你的职责，”卫宫切嗣还没有说话，黑裙的Saber就呵了一声：“如果你非要放了她的话，就承诺绝不对我们在圣杯战争中的任何行动提出异议如何？”
用上了“我们”这个词吗？卫宫切嗣满意地微微点头，这么说的话，如果真的召唤出原本的Saber，大概会和自己针锋相对而且不肯听命吧。
“我，我同意……”Saber·Lily迟疑了一下，最终不怎么情愿地回答。
“别被骗了，他可是个杀手。”大概因为听到了要杀她的话，话题中的人物林好用一种看坏蛋的眼神盯着切嗣，即使被爱丽丝菲尔在一边笑着安抚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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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切嗣也没打算和她好好相处，毕竟魔术师杀手这个身份基本上是洗不白的，他从随身携带的长条形圣遗物盒中取出了一只黄金剑鞘，在林好惊愕的眼神中直接封入她的体内。
“那是……”“阿瓦隆？”Saber们自然认得自己的剑鞘，但它在历史上已经遗失，故而所有形态的阿尔托莉雅都无法持有这件宝具。
“嗯，”切嗣回头看了自己的黑色从者一眼：“过来碰她一下。”
阿瓦隆，远离尘世的理想乡，可以提供强大的防御和治疗，如果由亚瑟王本人使用的话甚至可以达到绝对防御以及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
圣遗物不能交给以从者身份现界的英灵，这是常识，不然万一英灵座上的本体一时兴起将它收回，虽然下一次被召唤就可以使用，但对圣遗物的拥有者来说亏就吃大了。
“那么做的话会杀掉她的，Master，”Saber·Alter在掌心具现出了一柄不详的黑色长剑，上面有着数个鲜红的圆环以及横贯剑身的纹路：“以这个姿态现界的我，激发阿瓦隆的瞬间就会使它化为强大的杀伤性宝具。”
“还是我来吧，”心情莫名好了不少的Saber·Lily走过去，在轮椅上的女孩一副“那东西是怎么进来的”的诧异表情中碰了碰她的肩膀。
嗡——
随着某种共鸣声，少女周身散发出明亮而温和的金色光芒，隐约可以听到什么东西被蒸发的嗤嗤声。
“谢谢……”林好轻轻说着，她的声音仍然有些干涩，但下一秒就瞪向卫宫切嗣：“不是跟你说。”
本来也不打算听的卫宫切嗣收回阿瓦隆，转手交给爱丽丝菲尔，让还想说什么的Saber·Lily十分郁闷。
“还在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吗？原来我曾经这么无趣。”Saber·alter发出了冷笑。
“嗯……”无视了再次争执起来的Saber，爱丽丝菲尔按上林好的手臂，掌中出现了淡淡的光晕：“……奇怪。”
“怎么？”已经准备离开的卫宫切嗣看到爱丽丝菲尔的表情由轻松变得凝重，于是问道。
“小好的其他疾病都消失了，但瘫痪仍然没有痊愈。”爱丽丝菲尔微微皱着眉：“不应该啊。”
“正常。”卫宫切嗣看着林好那一副“看你能说出什么来”表情的脸说道：“其他疾病都是她借用Caster力量从冬木医院的病人身上转移的，就算痊愈也无所谓，但瘫痪却在她来日本之前就存在，恐怕是代人受过，如果治好她会导致另一个人重新瘫痪，那么阿瓦隆就会什么也不做。”
“呃，不，不是。”林好一副被说中了的表情。
“真是高洁的牺牲精神。”似乎明白了什么的Saber·Lily赞叹着弯腰拉住林好的手：“请呼唤您的Servant来吧，相信她一定也拥有和您相似的高贵品质。”
“不要。”林好仍用那看坏人的眼神注视着切嗣。
“呿。”卫宫切嗣不耐烦地转身离开房间，Saber·Alter瞄了一眼轮椅上的女孩也随之离开。
“切嗣在召唤你们之前就决定和小好结盟了呢，”爱丽丝菲尔顺着林好的头发对白衣的Saber说道：“只是他不怎么善于言辞，只打算把这次治疗当做见面礼，有你在就好多了。”
“请放心，”Saber·Lily努力摆出一个严肃的表情郑重说道：“虽然我还不成熟，但在这次圣杯战争中一定会竭尽全力为您获得胜利。”
白色的公主和骑士相视而笑。
第十七章 长江骑士
我叫林好，
我在等待开（gao）战(shi)。
224：36：48
雨生龙之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Caster了。
虽然以从远坂时臣那里学到的知识来说，她应该是自己的Servant才对，但那些知识可没法说明为什么一个Servant可以提前五年出现，并令一个普通人拥有魔术回路并自发掌握不成系统的魔术。
更加无法解释她那周身环绕的，简直是把地球反复摧毁了数百遍才可能产生的，数量惊人的死亡之涡是怎么来的。
自她赐予自己“魔术”的能力，并制造机会让龙之介向远坂时臣拜师之后，就不再穿那套应该是“宝具”的服饰了，日常服以搭配紫色小西服的白色连衣裙最为常见。
哦，这是他终于通过魔术手段屏蔽了自己对于死亡的敏锐感知之后才看到的，因为她身上缠绕的“死亡漩涡”越来越多，越来越明显，如果不屏蔽掉的话，自己早晚会因此疯掉。
偶尔和自己碰面时，Caster也不要求他做什么，大部分时间基本都是在毫无实感地对他讲述这次圣杯战争各个参与者和他们所召唤英灵的事情，间或夹杂着奇怪的评论。
那些参战人员的情报，目前为止基本都正确，比如严肃无趣的琦礼师弟，总是保持优雅的时臣老师，化身无数的Assassin，以及高傲无比但总是犯二的最古之王——哦，还没见过他犯二。
她提过自己的愿望是让这场圣杯战争中没有任何人会死，这话由简直是死亡本身的她说出来……虽然可信，但果然很奇怪。
双方彻底断了联系是一年前的事情，当时Caster好像占据艾因兹贝伦的城堡住了一段时间，结果惊动主人提前来到冬木，
于是离开并占领了一家医院做工房？……这种因果关系太深奥他没想明白。
之后出现了一个叫林好的C国女孩，入住冬木综合医院后把各种疾病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使用魔术手段治愈，原因同样想不透。
不过倒是可以确定，她是Caster出于某种目的专门弄出来的，因为自己把她的资料递到言峰师弟手上后他整个人的气场都变得危险，或者用Caster的话来说，是感受到了“愉悦”。
之前召唤Berserker时，龙之介清楚地感觉到，某种试图将Master召唤过来的力量碰触到了那熟悉的死亡漩涡后，被“杀死”了，连带着令远坂家下方这个冬木市第二丰沛的灵脉直接干涸，最后时臣老师做出了“召唤最古之王时的消耗太大”的结论，等待两天后的今天，灵脉重新盈满时再次进行召唤。
这样一来，Caster一定也察觉到了吧，所以今天的召唤不会有任何问题。
同样的，即使她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只要自己把在这次圣杯战争中所有行动的目的定为“避免任何Master死亡”，那么就一定能帮上忙。
雨生龙之介这么想着，向由宝石溶液勾画的召唤阵伸出手。
“汝当以混沌自迷双眼，侍奉吾身。”
“汝即囚于狂乱之槛者，而吾即手握锁链之人——”
————
远坂时臣和带着Assassin的言峰绮礼在召唤阵的侧面观看仪式，但不清楚那位“最古之王”是否也在。
由于吉尔伽美什的职阶就是Gilgamesh，所以他有权获得任何他想要的职阶能力，目前能猜出来的有四项，
首先就是【单独行动】，看上去等级非常高，因为他自从被召唤出来后就直接断掉了时臣的魔力连接，只要他自己不现身，根本无法知道他在哪里，
其次是类似于“未经允许不得直视王的容貌”这样的能力，除了刚刚召唤出来时不小心看到了一排A、B和EX交替的数值，之后完全无法得知他的具体能力，
再次是【骑乘】，龙之介和绮礼曾数次看到过吉尔伽美什熟练地驾驶摩托车——一台不知道从哪里获得，金光闪闪的摩托车。
最后最重要的是【对魔力】，时臣有一种感觉，就是如果他想用令咒来扭曲那位最古之王的意志，至少需要两条令咒，之后还得再用一条以避免恼怒的王者杀掉自己。
这是彻底赔本的买卖，如果不是情非得已的话最好避免那么做。
比起那个令自己不得不执臣子之礼且不受控制的最古之王，时臣觉得二弟子所召唤的Assassin近乎完美，虽然这个表面人格不能说话，但对她下命令之后，她会具现出一个其他人格的化身去完成，最多可以出现79个化身，且可以对这些化身直接下达新的命令，意即，此时绮礼有79个Assassin可以支配。
而且，那些化身也并非千人一面，能力以及个性都不尽相同，甚至有某些可以在特定属性上超过普通英灵的存在，这也应对了她的“百貌”之名。
经过询问琦礼得知，如果身为表面人格的哈桑女孩被消灭，即使那时其他79个Assassin都存活，也会直接消失，所以这个被自家大弟子取名“艾米尔”的小姑娘得被好好保护才行。
在对手的情报大致清楚了的情况下，时臣来观看召唤仪式，是因为在这个最后的Servant被召唤后，圣杯战争就会正式开始，他得根据这个Berserker的能力和宝具来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自抑止之轮而来——天平的守护者啊——”雨生龙之介念出了最后的召唤咒文，
轰轰轰——
与Assassin和Gilgamesh反应都不同，构成召唤阵的那些原本晶莹剔透的透明宝石溶液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散发出可怖的暗红光芒，而且四周开始出现浓郁的黑雾向召唤阵中心聚集而来，并逐渐形成黑色的旋风。
在大家略显戒备的注视中，那不断回旋升腾的黑**力渐渐凝固，化成一道只能用“影子”来形容的高大身姿。
他的铠甲吸收着周围的光芒，呈现出如地狱一般的极端黑色，没有精致的装饰，没有磨得发亮的色彩，整体甚至仍在向外散发出不详的黑雾，他的整张脸被头盔所覆盖，在头盔前部那条细小夹缝中．透出如同木炭快要燃尽般的可怖暗红。
比起那个已经被吓得躲在绮礼身后的女孩，这样充满了戾气和仇恨的身影才更像是Assassin。
狂化咒文可没有如此改变英灵气场的能力，多半，他是个原本就充满了怨气的传说人物，时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龙之介做出指示：“订立契约，询问他的真名，保有技能和宝具。”
“啊——撒——！”黑色骑士发出了完全不像人类的嘶吼。
“嗯，没错，我就是你的Master，我叫雨生龙之介。”优秀的弟子完全不受影响地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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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啊”黑色骑士继续意味不明地嘶吼。
“哦，所有属性均为A，除了魔力为B，你继续。”龙之介观察着他，如同听懂了般地应合着，
“啊！哦！啊！”黑色骑士的吼声忽然尖锐起来：“咕！嘎嘎嘎嘎——”
“你叫兰斯洛特？首席圆桌骑士？为了向已经出现在此次战争中的亚瑟王挑战并被杀死而现界？我说你这想法不行啊。一点都不Cool。”龙之介上手去拍黑骑士的肩膀。
“不，等等，龙之介，他刚刚好像提到了亚瑟王？你再问问。”远坂时臣连忙出言打断。
“啊——！撒——！”Berserker的巨大声音震得工房四壁嗡嗡作响。
“是是，我知道了，你先消失！”龙之介捂着耳朵，命令他的Servant灵体化。
“抱歉，老师，我先和他交流一会。”Berserker化为一阵黑烟消失之后，雨生龙之介松了口气般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哼，原来是头狂犬。”
辉煌的金色身影出现在时臣身边，他立刻转身低头鞠躬：“欢迎回来，吾王，您对臣下为您召集的部下是否满意？”
“完全没有资格被本王直接下令。”
吉尔伽美什锐利的红色眼眸扫了一眼躲坐在那里自言自语的雨生龙之介和躲在言峰绮礼身后的Assassin，让小姑娘几乎吓得要跌倒。
“不过，可以在宫殿外作为猎犬和猎人自行为本王清除害兽。”
“如您所愿，吾王。”时臣继续保持鞠躬的动作：“臣下一定不会允许宵小随意打扰您的兴致。”
吉尔伽美什没有回答，转身化为一阵金色流光消失。
“啊，老师，Berserker说他是因为感到亚瑟王已经被召唤才现界来此的，但不知道是谁和在哪召唤的。”雨生龙之介似乎交流完毕，抬头说道。
“毫无疑问是Saber，”时臣点点头，看向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那么，他的宝具和技能？”
“是的，老师，他除了本身携带那柄传说中的A级宝具剑之外，还有两个很有趣的宝具，”雨生龙之介说道：“一个是可以把拿到的任何具有‘武器’概念的东西变成宝具的能力，这个能力也让他可以夺取别人的宝具，另一个是隐藏自己真实数值的能力，这个能力还能让他进行外貌的伪装。组合起来的话，他就可以抢了别人的宝具之后直接变成对方，除了对方的Master之外谁也看不出来。”
似乎……在某些情况下有用，甚至可以成为翻盘的胜负手，时臣点点头，示意弟子继续。
“嗯，还有战斗续行，另外一个不知道怎么解释，说是必须在荣耀的战斗中才能生效，使幸运大幅提升的技能，是不是不能偷袭？”龙之介挠着头。
“很好……”远坂时臣对自己两个弟子召唤出来的Servant十分满意，有如此强力的英灵在手，可能根本不用那位王者出手就能赢得这场战争吧。
离根源又近了一步。
第十八章 战前会议
我叫林好，
我在旁听作战会议。
220：18：12
“目前所有职介的英灵都召唤完毕，圣杯战争已经正式开始。”
艾因兹贝伦城堡装饰考究的会议室内有一张椭圆形的实木会议桌，卫宫切嗣正拿着厚厚的一叠文件进行分析，他和黑Saber以及久宇舞弥坐在我和太太以及白Saber的对面，两边看上去黑白分明，爱丽丝菲尔在认真听他说话，久宇舞弥则一副早就知道的样子。
嗯，现在想想，呆在Saber阵营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且不说Caster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的渊源，要在获取圣杯的同时做到不让任何一位御主死亡，别让切嗣乱来是第一要务，即使不用起源弹，普通的武装也足够对没有防备的御主造成严重杀伤。
而且这次出现了两名Saber，拥有不会和自己对着干的从者的话，他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走偏激路线……我一边计划着具体应该怎么做一边看着那边明显不老老实实听讲的Saber双子。
白Saber仍然穿着她被召唤时的白色裙甲，规规矩矩地正坐着，后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好像正在听讲的小学生，而黑Saber已经把那身甲胄装束换成了黑色晚礼服，左手随意地放在桌上，支起右臂用手背托着脸颊，似笑非笑地盯着对面的白Saber。
Saber·Lily好像打算仔细听，但因为被对面的Saber·Alter一直盯着而有些坐立不安。
‘话说，明明是黑化了，结果皮肤比Lily还要白，Lily还能透出点粉红，结果她是完全的雪白啊。’我无聊地在心里做出评论。
【黑贞德也是这样、还有黑圣杯。】蠢系统立刻接话。
什么黑圣杯……哦，太太啊，确实如此，换一身黑衣再换个说话方式就宣称自己黑化了还真是方便，我要不要也试试黑化来变白——呃，不对，伊莉雅黑化只会变成小黑吧，虽然不是同一个世界线。
“远坂时臣可以确定已经召唤出英灵，而且非常强大，导致了其宅邸下方的灵脉临时枯竭，”切嗣将一份文件传给爱丽丝菲尔：“同时，他的两个学生中也有可能有人召唤出了英灵。”
不不，不是有人而是两人。
“嗯……看起来个性完全相反呢。”太太看着文件说道。
我探头瞧了瞧，是麻婆神父和龙之介的合影，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在摆出胜利的手势，配合严肃的神父法衣和紫色休闲装，确实对比强烈。
“同为御三家的间桐家没有发现明显异常，很可能召唤的是拥有气息遮断的Assassin。”切嗣摆出一些远距离拍摄的间桐家宅邸照片。
这个错的就更远了，虫爷放弃圣杯战争之后，雁夜的哥哥也放弃了这个乡下的老宅，那里面根本没人好吗。
“时钟塔著名讲师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日前来到了冬木，并包下凯悦酒店的高层进行了魔术工房的改造，极有可能参战，同时由于其影响力，应该已经入手了强大英灵的圣遗物。”这次切嗣展示的是肯主任的机票、入住登记以及一些金钱消费的流水记录。
虽然对你的情报能力很佩服，不过很可惜，你完全不可能猜到肯主任的圣遗物会被弟子偷走吧。
“算上我们，就是所有主动参与圣杯战争的御主了，同时圣杯会自动寻找范围内有‘愿望’且拥有魔术资质的人赋予令咒填补剩下的名额，这样的参战者往往实力不济。”切嗣这次没有文件可以放，但是向我这边看了过来。
信不信我甩你一脸黑泥啊！你才实力不济！
“我可以走了吗？”我迎着切嗣的目光瞪回去。
“还不行，为了让Caster不会意外扰乱我们的行动，你得听完全部的计划。”切嗣的目光落到我右手的手背上。
“计划？无非是让Lily小姐和爱丽丝菲尔出去吸引注意力，而你趁机偷袭对方的Master吧？”我用左手挡住令咒，对切嗣翻了个白眼。
“咦？真的吗？”Saber·Lily惊讶地抬头，看看太太又转向切嗣：“这不符合骑士——”
“闭嘴，小丫头。”切嗣还没说话，Saber·Alter就拦下了她的质疑。
“我方拥有两名从者和两名御主，理应采取以兵力优势为前提的行动，”Alter站起身，用金色的竖瞳俯视Lily：“我会允许他召回从者保护自己，但那就意味着你连缠住对方从者的能力都没有。”
“呜咕——”白Saber语塞了一瞬间，然后立刻反应了过来：“我，我会在你们行动前结束战斗的！”
“气势不错。”Alter又扫了Lily一眼，施施然坐下。
‘说起来明明是同一个人，这气场差别也太大了。’
【阿赖耶你还记得伊斯坎达尔大帝小时候什么样子吗？】
‘噗——天国的红颜美少年。’
“在目前大部分敌人情报不明朗的情况下，你们二人，就作为耀眼的战场之花，不躲不逃，堂堂正正地放出气息以吸引从者的注意，”卫宫切嗣略微点头后说着：“而我身在暗处收集情报并为你们清除试图偷袭的阵营。”
如果发现落单的御主也不在意顺手清除对吧？休想。
“那么，林好，你有什么意见？”大概是我不小心漏出了奇怪的表情，切嗣忽然转过头问。
嘛……虽然时臣那边已经有三个英灵了，但你这边不大一样啊。
“你准备一开始就暴露自己召唤了两个Saber？也不怕成为众矢之的？”我开口嘲讽。
“唔……”切嗣愣了下，开始沉吟。
嘿~我可是知道的，无论哪个版本的Saber，都没办法灵体化，动手就会被发现。
正有点小得意，一偏头发现太太正用温柔的目光看着我，吓了一跳。
‘怎么了怎么了？’
【我猜，她把你刚才的话当做关心了？虽然嘴上说切嗣坏话，但心里还是很在意，这样？】
傲娇已经不流行了好吗！
‘你又欠我一顿打，手动冷漠。’
【为什么啦……呜呜呜……】
“这个问题无需担心。”我听到黑Saber用冷冽的声音说道。
抬头望去时，正好见到她身上腾起阵阵乌光，仅仅一瞬间，那身非常古典的晚礼服就被换成了一套笔挺的黑西装——和一旁久宇舞弥的几乎一模一样。
魔力放出真是方便……
“想必有些人已经查到Master你拥有海外的随从，那么即使多上一个也不会引起怀疑，”Saber·Alter整理着身上的西装说道：“如果有捡漏想法的人靠近，我就会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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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人能够识破爱丽是诱敌之计并来寻找我的话——双重诱饵，很不错。”切嗣带着点笑意点头。
“原来成为合格的王要懂得这么多东西吗……”那边的Saber·Lily似乎有些消沉。
哎呀，这孩子被她自己带进沟里了，黑Saber和蓝Saber可是各种意义上相反的存在啊，如果觉得她的话有道理，以后变成Alter的可能就会变大不少。
“我不会输的！”白色裙甲的少女忽然一推椅子站了起来：“这种程度我也能做到！”
‘啥玩意？’【？？？】
不要仗着有字幕就发过来标点符号，你这蠢系统！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Saber·Lily周身亮起一条条环绕着的白色光圈，她身上的裙甲如同太阳下的积雪般融化、消失、变形，最终转换成了一套有着精致黑色纹理的可爱无袖短裙，同时配上了长长的白手套和黑色裤袜以及高跟鞋，乍一看好像要去参加宴会的大小姐一般。
不过这比起黑Saber慢了不止一点啊，严重怀疑战斗之前会不会有人给她时间变身。
“好可爱~”爱丽丝菲尔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抱了过去。
切嗣原本好像想说什么，但既然太太都发话了，他只能把观感吞回去。
“Master，白色的我可能实力不足，”黑Saber没有去看太太和白Saber的互动，而是对切嗣说着：“她的宝具不是‘誓约与胜利之剑’，而是那把石中剑‘必胜黄金之剑’。”
“差别？”切嗣皱起了眉毛。
“那把剑只是为了选定王者而铸，象征意义大过其作为宝具的能力，”Saber·Alter说道：“当我使用了超出它容纳范围的能力后，它便折断了。”
虽然历史上说是她砍杀了原本立誓不伤害的某个骑士才断的，不过型月世界的所谓历史听听就得了。
“换言之，她的实力大约是全盛姿态的我的五、六成”黑Saber做出总结：“对阵无名小卒还好，但仅凭她自己恐怕无法应付那些传说中的英雄。”
“那么，林好，明天的行动，你和爱丽一起去。”切嗣转头看我：“就算你不愿意召唤Caster，但如果遭遇危险的话她总会帮你的。”
是啊是啊，Caster本人就在这里哦。
‘不过竟然是三重陷阱啊，这要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英灵攻过来，不死也得丢半条命吧。’
【如果Assassin全面出击呢？】
你这个乌鸦嘴快闭上！
第十九章 暗影突袭
我叫林好，
我正在和太太逛街。
208：35：11
“果然，应该是我的衣服出问题了……”“我觉得很正常哦。”
清晨时分，冬木新都的街道上出现了一个非常奇特的组合，其中一位是气质高贵，神态温和，有着银色长发的红眸女性，身着即使出席宴会也完全没有问题的华美白色礼服长裙，而她身边则随侍着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女，她的服饰虽然看起来也是礼服，但相比之下活泼了不少，若非她们互相之间气质和容貌都没有相似之处，或许会被当做母女。
如此难得的美人组合竟然会出现在冬木新都这样的小地方逛街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但更令人在意的是她们还推着一架轮椅，轮椅上坐着一名无论是容貌还是衣着都只能用相形见绌来形容的短发少女，她似乎也对此时的处境有所自觉而看起来十分不自在。
“我说啊，就算你们对自己的容貌气质没有自觉，单身上衣服的价格也抵得上周围那些路人随便哪个一年的工资了，不引人注目才怪吧。”爱丽丝菲尔听到林好用发牢骚的语气说着。
“唔……切嗣其实有教过那些东西，而且我也有不那么华丽的常服，”爱丽丝菲尔微笑着回答：“但我们现在的目的正是‘引人注目’哦。”
“而且不用担心那些普通人会被波及，”Saber·Lily也附和道：“我布置了让他们不会靠近的结界。”
“唔……”林好看了看周围，似乎被说服了般没有再开口。
在路上行人感知不到的层面上，那位金发碧眼的少女正散发着毫不掩饰的魔力波动，任何有靠近意向的普通人，不管他们是星探还是出于什么别的目的，都会在一定距离外改变主意而转身离开。
这也是阿尔托莉雅的旅途中，梅林经常布置的一种小魔术，不过多半会因为这位修行中王者的多管闲事而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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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其他御主和从者的眼中，这个魔术反而令她就如同暗夜中的火把一般明显，只是因为她们此刻身处闹市，即使仅仅出于保密的考虑也不能在这里开战。
若要回应的话，只能采取同样的方法来吸引Saber的注意力，但那就等同于把自己也陷入同样被所有人注目的不利地步，或许暗中的观察者们会有所疑惑，但很难想到这其实是因为她们拥有两名Saber而采取的策略。
“切嗣应该在附近吧。”虽然是在逛街，但Saber·Lily一直警惕地观察周围，即使英灵间很容易互相感知，但在主动隐蔽自己的情况下也不容易发现，尤其是Assassin那种拥有【气息遮断】能力的类型。
“当然，他一定在某个可以看到我们的安全位置上。”爱丽丝菲尔很有信心地回答。
既然切嗣提出了诱敌计划，那么后续的支援和应变的安排一定也做好了，无论这边出现什么状况，他都一定能做出早已安排好的应对，只要完全相信他就好。
虽然艾因兹贝伦家魔术底蕴丰厚，但在战术和计划上完全不行，即使前几次圣杯战争中也没有占优过，所以这次才会聘请“魔术师杀手”来协助，至于不小心变成上门女婿则是另一个故事了。
“从狙击镜里。”轮椅上的少女用不屑的语气说着。
“放心吧，小好，Saber的感知范围是三百米左右，如果有Servant靠近的话她一定会感知到的。”推着轮椅的爱丽丝菲尔十分顺手地去摸她柔软的发丝。
“哼，Assassin就在二十米外……的话，她也感知不到吧。”林好尝试躲开并失败之后悻悻地说着。
Saber闻言立刻有些紧张地观察周围，但因为身处商业街到处都是行人的缘故一无所获——即使想通过视线来判断，可她们这个组合本来就吸引了相当多的目光。
207：12：23
虽然还在发展阶段，冬木新都仍有不少符合国际标准的高级专卖店安家落户，其中有些精品店里的首饰即使由爱丽丝菲尔或者Saber佩戴也能得到“很合适”的评价，但她们只是看着．间或对橱窗中的陈列评论一二，却不曾进过任何一家店面。
这也是当然的，先不说那些店会不会允许客人推轮椅入内，只要进入了相对狭窄而不便躲闪的商店，那么敌方从者完全可以在避开大部分普通人的目光的条件下而悍然出手，只要不是被整条街的人看到，无论闹出什么动静，负责善后的魔术师只需推给“事故”并封锁现场就行。
虽然爱丽丝菲尔和Saber以及林好的组合非常引人注目，但在有自己的事情以及暗示魔术的影响下，她们并没有遭遇什么困扰，在穿过了商店街之后就到了正在开发的主干道尽头。
“这里并不是艾因兹贝伦的城堡，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Servant会被魔术结界困住，”站在新都主干道尽头工地的“Keepout”标志外面看了片刻，准备回转时，Saber忽然开口：“如果我以骑士的荣誉保证不会首先对Caster出手的话，能把她叫来谈谈么？林好小姐。”
“……为什么？”下肢瘫痪的女孩子低声开口，毕竟这是Saber第二次提出这样的要求了，而且切嗣也不在身旁，所以她没有直接拒绝。
“因为小好你的愿望哦，你是没有任何圣遗物的吧？”爱丽丝菲尔加入对话：“在召唤Servant的时候，如果没有圣遗物，会优先选择和召唤者精神状态、行事风格和愿望最为接近的英灵。”
“……相性？”林好看起来有点疑惑，然后想到了什么般露出理解的表情。
“那种将他人的疾病转移给自己的魔术，至少在我的认知里，连魔法师都做不到。”Saber接着说道：“既然你希望以自身来背负世上所有的痛苦，那么想必那位应召唤而来的英灵也是一位遵循善良和正义之道，并且富有牺牲精神的英雄。”
林好不知是被说中还是因为阿尔托莉雅的话本身太有冲击性，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
“可以吗？”爱丽丝菲尔摸摸少女的脑袋打断了她的呆滞。
“不行，她在其他地方忙更重要的事情。”林好摇头：“除非我遭遇危险或者用令咒，不然她会拒绝回应。”
爱丽丝菲尔和Saber的表情变得十分奇怪。
圣杯战争说到底，是七组御主和从者为了争夺圣杯许愿权的一场战斗，所有参加者或大或小都会有自己的愿望，响应召唤的英灵自然也是如此，那么，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比确保战斗胜利更为重要呢？
“放心，她的单独行动和战斗续行都是EX。”林好怕她们不信般补充说道。
是的，有的。
单独行动EX，战斗续行EX。
保有技能来自英灵生平的事迹，而技能等级则代表其在相关方面的杰出程度，从这夸张但无用的技能上可以反推——这是一位不管处境如何艰难，无论有多少阻碍和磨难也要去帮助别人的高尚者。
这位可敬的英灵完全没有依托于圣杯的愿望，或者说，她的愿望就是“出现”，仅此而已，比起和其他Servant厮杀以获得不确定的许愿机会，她要抓紧现世的时间去解除别人的痛苦和不幸。
而能召唤出如此高洁英灵的Master……
当白衣的Saber把目光转向林好时，正看见一道如闪电般向她袭来的阴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紧身衣，脸上带着半边骷髅面具的高瘦男子，他刚刚由路边的一丛灌木旁矮着身子蹿出，左手上捏着把透出不详乌光的短匕，右手做抓握姿态，目标正是坐在轮椅上不便闪躲的少女Master。
“Assassin！”她立刻判断出对方的职阶，
即使明知这个职阶只能做出这种针对Master的行动，即使明白林好的愿望对于Assassin的御主来说毫无意义，这只是一次抓住机会的试探，但阿尔托莉雅仍然产生了不能自己的愤怒，
她作为骑士还不成熟，但身为剑士的战斗能力已经完全合格，如果是切磋，即使是义兄凯也无法轻易击败她，而且策略和计谋在游历的过程中受梅林影响也获得了长足的进步。
虽然她还不是那未来的骑士王，战斗力即使比那位黑色的自己也差上不少，但守护他人的能力绝不输给她们！
由于Assassin突袭的速度太快而且目标并非自己，她没有也不必去进行武装，
只见白色裙装的英气少女后撤一步，然后双手仿佛握着什么般猛然向前突刺，
随着Saber的动作，一柄金黄打底、碧蓝珐琅装饰，拥有华丽而繁杂的花纹，像是艺术品一般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
Caliburn，亚瑟王的传说里那把著名的石中剑，相传它仅仅是王权的象征而非神兵利器，完全不适合用来战斗，最终在某次战斗中被折断——而此刻它带起的风压和闪烁的金芒都足以证明那只是以讹传讹。
砰！！
黑衣的暗杀者在突进的途中受到了意外的一击，右臂似乎被什么东西刺中般喷出大量鲜血，失去平衡后又被黄金之剑上闪烁的金芒定在原地无法动弹，最终被Saber·Lily直接刺穿，继而化为一阵灵子消散。
直到这时，林好为爱丽丝菲尔加持的结界和爱丽丝菲尔为林好制造的护盾才姗姗来迟地成型。
“这就是所谓的狙击吗？”Saber·Lily甩了一下长剑，然后望着枪声传来的方向，那里有数栋建造中的大楼，无法判断狙击的具体位置，“虽然困难了一点，如果要挡的话还是没问题的。”
“小好？你没事吧？”爱丽丝菲尔拉着轮椅后退数步，匆匆检查女孩的状况。
“啊……我没事。”林好怔怔地看着消散中的英灵发呆。
“如你所见，圣杯战争的参加者并非都像我们这样，也有为了一己私欲而不择手段消灭所有竞争对手的人，”爱丽丝菲尔轻轻拍拍被惊吓到的少女：“所以，愿望大致相同的Master应该互相结盟，不是吗？”
“嗯……我再想想。”林好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目光定定地看着Assassin消失的位置。
“嗯，那么我们回去吧，Lily。”爱丽丝菲尔没有追问，转头对Saber说道：“按切嗣的计划，我们遭遇过一次战斗之后就立刻返回城堡，由他进行下一步计划。”
消灭了自己不怎么擅长应付的职阶，而且可能获得一位优秀的盟友，这场战争的开端可以说十分顺利。
丢开对于Assassin怎么会如此之弱的疑惑，Saber·Lily对爱丽丝菲尔轻笑着点点头，收起了黄金宝剑。
第二十章 全面出击
我叫阿赖耶，
Assassin正在四处出击。
206：33：12
冬木的凯悦酒店，是肯尼斯来到冬木后确定的的活动据点，为了应对接下来的战斗，自然要将其改造成自己的魔术工房。
肯尼斯租下了这个全高三十二层建筑的顶层，然后以最高处为大本营向下扩展魔术结界，如果不是因为最下方的八层并非客房而是功能性大厅的话，他大概会把整座大楼都纳入自己的掌控。
由于大楼内还有其他的普通人住客，所以肯尼斯布置魔术节点的位置都是诸如电梯井、通风管道和下水道之类不易发现的地方，并且每八层都安置了一台为魔术结界和陷阱以及巡逻的使魔们供应魔力的魔术炉。
这些魔术炉所能提供的魔力甚至超过了时钟塔的普通讲师，如果入侵者摧毁了大量魔术陷阱和使魔的话，魔力炉将会用自毁的方式把所有魔力汇聚到一名使魔身上使其战斗力极大的提升，同时向肯尼斯发出警报，所以，如果有人想从底层一路杀上去的话，就相当于要突破三个由一流魔术师守卫的阵地。
而肯尼斯和索拉居住的顶层，则非常奢侈地设置了材料十分珍贵的“异界化结界”，它能创造出一个专属于肯尼斯的“异界”，他在其中不但受到强大的保护，行动和魔术施放速度也获得了相当的提高，哦，当然，索拉也会受到增益。
与之相对，敌人踏入其中时行动与魔术回路运作都会被减慢，使魔则将被迷惑而无法行动，且任何远程攻击的速度会被极大的削减——这是在了解到艾因兹贝伦家请了个喜欢使用科学侧武器的“魔术师杀手”之后，针对他的手段。
如果那个叫做卫宫切嗣的人想从空中突入或者远程狙击，飞行器和子弹会在半路就因为失去加速度而坠落。
最后，如果那个履历十分精彩的魔术师杀手想把整栋楼炸塌的话，结界将使第三十二层隐形并保持悬浮姿态半小时，这个时间足够肯尼斯从容转移甚至趁对方确认战果时由背后突袭。
“这样的话，岂不是完全处于守势？根本不能主动出击？”索拉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责问肯尼斯：“我们可是召唤了三大职阶之一的Lancer！怎么能像Assassin和Caster那样躲着？！”
“这，最后一个Servant被召唤出来后，圣杯战争已经正式开始，但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任何战斗，”肯尼斯正坐在桌旁调试一大团**水银，似乎被自己的气势所压倒般地缩了缩脖子：“我们应该更……慎重。”
“慎重？这可不像是时钟塔的天才，‘著名的罗德·艾尔梅洛伊’所说出的话，”索拉挥动手臂指向窗外的新都建筑群：“你要慎重地对待谁？只在时钟塔有几个专利，玩弄华而不实的宝石魔术的远坂时臣和他的学生？还是艾因兹贝伦家的芭比娃娃和他们请来的魔术师之耻？或者是那个到现在也正体不明，大概是凑数的不知名魔术师？”
索拉完全没有提起韦伯，因为这个学生有多大本事，什么性格，她这个“师母”一清二楚，即使他召唤出了伊斯坎达尔，也会因为本身魄力不够而驾驭不住，恐怕主从的位置都得反过来。
而且以【征服王】那种“看上什么好东西就去征服”的性格来看，说不定还会因为做事认真，踏实肯干而被招揽为麾下——这可不行！难得有那么乖巧听话可以随意打发做事的弟子！
“那……等第一战打响之后，我们就派Lancer出去侦查？”身后传来肯尼斯没什么底气地建议。
“只有他怎么行？你也跟着，让Lancer主动放出魔力来吸引对手的Servant来正面作战，”索拉转回身，指指肯尼斯手上的令咒：“而你只要把那个藏好，没人会发现你是Master，毕竟Lancer的供魔和契约都在我这里。”
“这，虽然是那么说，但一旦使用令咒就会——”
“你还想用令咒！？”
看到肯尼斯一副被惊吓到的表情，索拉气不打一处来：“我们到底为什么要转移供魔？还不是让你这个战力解放出来？你不但没信心制服其他的Master，还打算用令咒让Lancer来帮你？！”
“不，我的意思是……”
“你闭嘴！”索拉直接打断肯尼斯的辩解：“从以前就是，你这个瞻前顾后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凡事总是往坏处想，总是按照最差的结果来考虑问题，气势呢？拿出刚见面就向我求婚，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
“那是因为——”
“嗯？”
“如果我的世界里没有你，这颗心脏会懒得跳动的！”
“……”
这次轮到索拉被肯尼斯忽然爆发的宣言所惊呆，本想习惯性地嘲讽两句，但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找不到适合语境的词句，更糟的是，她感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开始上升。
不行，就算要……也不能当着他的面……
“随，随便你。”状态不对的冰雪女王匆匆丢下这句话，逃跑似的离开了肯尼斯的房间。
“索拉大人？您怎么了？”索拉走廊上遇到了正在巡逻的Lancer，他似乎觉得她状态不对而出声询问。
“叫我什么？！你这个欺君罔上的家伙！还有，低头！”虽然双手捂脸，但索拉的气势还是一点没减，立刻呵斥道。
“……是，女王大人。”一身绿色紧身衣的帅气Lancer躬身行礼。
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首席勇士——“光辉之貌”迪卢木多·奥迪那，在此次圣杯战争中以Lancer职阶现世.
关于他的传说很多，但最著名的是他拐走了他主君芬恩·麦克库尔的未婚妻爱尔兰公主格兰尼·康马克，另外就是他右眼角有一颗带有魔力的黑痣，能够被动地魅惑异性，与他面对面的女性都会对他抱有强烈的爱恋感情。
因为同样是主君和未婚妻，加上一开始不小心中了招，索拉在一开始就没给他好脸色，经过思考之后，要求Lancer称呼她为女王，而肯尼斯则是王夫，否则就使用令咒强行改变称呼，迪卢木多无奈之下只好同意。
有本事你继续拐走主君的“未婚妻”啊？
“去找肯尼斯，让他告诉你接下来的行动策略。”索拉捂着脸，偷空瞄了眼那颗黑痣，哼，完全感受不到魅惑了，这家伙学会怎么收敛了么。
“遵命……”Lancer向已经跑远的索拉的背影说着，又多看了眼咕噜咕噜跟着她的月灵髓液，耸耸肩转身向肯尼斯所在的房间走去。
————
“肯尼斯大人，您找我？”进屋后，Lancer向肯尼斯低头行礼，但并没有得到回应，抬头看时，发现自己的Master正在傻笑，那个严肃正经，自信可靠，优雅高贵，除了面对索拉大人时有些底气不足，总体来说十分完美的主君正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墙壁傻笑。
“嘿嘿嘿，索拉她害羞了，嘿嘿嘿。”Lancer不小心听到一句，然后发自内心地后悔自己的好奇。
“啊，Lancer，是索拉让你来的吗？”在抱怨了一句月灵髓液的感知共享竟然被切断了之后，肯尼斯终于发现了自己的Servant。
“是的，索…女王大人命我向您咨询下一步的行动计划。”Lancer点头说道。
“在这次战争的第一次战斗之后，你就出去故意散发魔力吸引别的Servant前来对战，我则趁机制服对方的Master，”肯尼斯摩挲着下巴：“但目前的问题是，把索拉单独留在这里是否安全？只把月灵髓液留给她会不会不够？要不要转移一枚令咒给她呢？”
“Master，女王大人应该不会受到攻击，因为在圣杯战争的规则中她只是个外人而已。”Lancer开解道。
“哼，你知道吗，Assassin这个职阶就是专门为了狩猎Master而存在的，我之所以打算静观其变，就是为了等待他出现，以远坂时臣那聚集了三名Servant的优势而言，一定会做出‘派遣刺客弄清楚敌人的底牌是什么’这样的行为。”肯尼斯喋喋不休地对Lancer说着计划——那些计划如果跟索拉说半路就会被打断，只有自家好脾气的Servant才会认真地听并作出中肯的评论。
“由于艾因兹贝伦家的Master是小圣杯，不能杀，其他无名的魔术师根本等于凑数，剩下的就只有我这个时钟塔的一线讲师和索拉了，我布置这么严密的防护措施就是为了应对Assassin的偷袭啊，依她的个性肯定会认为我这是胆小，但为了安全起见我就算被骂也不能第一个出手成为众矢之的。”肯尼斯似乎说得口干，拿起杯子开始喝水。
“您的苦心女王大人一定会理解的，肯尼斯大人。”Lancer温和地劝慰道：“如果Assassin敢于入侵此处，我迪卢木多一定会让他领教爱尔兰勇士的厉害。”
“希望如此，另外，我允许你随意解放宝具，在遇到危机需要令咒的力量强化时也直接告诉我，禁止借口‘不给主君添麻烦’而自己勉力抗下突发事件，你无法确定你的反应在不在敌人的计划之内。”肯尼斯放下茶杯：“你说过，你对圣杯没有特别的愿望，只希望以骑士之名为一位主君尽忠到最后，没错吧？”
“是，我会全力以赴为您献上圣杯，肯尼斯大人。”既然谈到了君主和骑士的问题，就必须采用骑士对待君主的讲话方式，这么想的Lancer立刻单膝跪地，低头说道。
“给我起来！这种状态下如果被人偷袭你要怎么迎击？”肯尼斯啪地拍了桌子：“这次战争中，把那些虚礼全都丢开一边，只要全力保护索拉的安全就可以了，圣杯那种东西，还抵不上她的一根头发。”
“那您的安全呢？”迪卢木多站起身，向肯尼斯问道。
“哼，用索拉的话说，我是个凡事总往坏处想的人，所以针对各种不利状况都有对策，反而她自己因为自信和骄傲而几乎没有自保的力量，所以，如果我和索拉同时遇险，你必须先去救她，懂吗？”
“可是……”
“没有可是！还是说你打算拒绝主君的命令，让我在这种小事上浪费一枚令咒？”肯尼斯朝Lancer露出手背上的十字花纹。
“是，谨遵您的吩咐。”因为被命令不得遵守虚礼，迪卢木多应声时仅仅垂下了头。
虽然被呵斥命令了一番，但这互相关心的两位大人都是优秀的主君，所以这次战争中，自己的愿望已经实现一大半了，在肯尼斯看不到的位置，菲奥娜骑士团第一勇士的嘴角正在慢慢勾起。
————
“是吗？那就证明一下吧。”
既不是迪卢木多也不是肯尼斯，房间中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嘶哑而且憋闷，并且从发问的内容来看似乎偷听了很久。
“Assassin！”Lancer立刻幻化出他的双枪，站在自己的Master身旁四下戒备。
“哦……我的所有警戒措施全都无效吗？”肯尼斯看上去则并不紧张：“不过，即使是这种情况，也在考量范围之内，我猜你那躲在鼠洞中的主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异界化’。”
随着话音，整个房间忽然变了颜色，红变绿，黄变紫，蓝变橙，瞬间将凭借保护色躲在房顶和墙壁夹角处的某个人影显现了出来，Lancer赤红色的枪尖瞬间划破空气突刺而去。
“啧。”Assassin匆匆用匕首挡下，借力翻身落地并恢复了黑衣白面具的打扮，但明黄的枪如同长了眼睛般直奔他落地的位置。当！当！Assassin连卸了两次力才阻挡住黄枪的进攻，但同时他也被逼到了房间的角落，看Lancer杀气腾腾的模样，明显根本不打算放他离开。
“呵呵呵。”原本陷入绝境的Assassin反而笑了：“Lancer哟，你猜我明明可以直接动手却出声是因为什么？”
Lancer完全不打算回答，挥动双枪封堵住他任何逃走的空隙，而Assassin完全无法应付这种狂风暴雨般的进攻，数招之后被必灭的黄蔷薇一枪刺中咽喉倒地消失。
“当然是因为还有人埋伏！”这次的话音出现之前，一道比刚才的Assassin更矮小的黑衣身影已经从家具的阴影中突袭到了起身观看战斗的肯尼斯背后，手中的短弯刀发出惨白的光芒。
“Frontinus Orbis！”肯尼斯瞬间完成了两个小节的咏唱，剧烈的寒气以他为中心扩散开去，将几乎要命中他后心的弯刀及其持有者全都被冻结在原地。
“呵呵。”肯尼斯向前走了两步，傲慢地转过身来：“如果是其他持有‘对魔力’的Servant，我还真的要头疼一下——Lancer，杀了他。”
“遵命。”出于自己竟然陷主君于必须亲自出手的境地的羞愧感，迪卢木多出手如电地使用破魔的红蔷薇刺穿了第二个Assassin。
“拥有化身或者替死能力么？这样的话就无法彻底将其消灭……不好！索拉！”肯尼斯看着逐渐消失的Assassin，忽然一惊，立刻冲了出去。
“肯尼斯大人请小心！可能还有埋伏——”Lancer随之跟上。
“你果然会贸然冲出来！”
迪卢木多话音未落，肯尼斯已经遭遇了等在门外蓄势待发直接正面突击过来的第三名Assassin，这次他的武器是双袖剑。
“Ice lanceam！alta Frigidus！conc de Frigido！”
在Lancer准备发挥他A+的敏捷前冲保护Master时，却发现肯尼斯完全无视那个Assassin直接冲了过去，而那个黑衣骷髅面具的身影已经彻底变成冰雕，正在片片碎裂，他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自己的主君好像瞬间完成了七个小节的大咒文？
“索拉——”“轰隆！！”
在肯尼斯赶到索拉居住的房间之前，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房间大门被由内向外炸开，某个看起来很眼熟的黑衣加白面具的身影被掀飞了出来，还没等落地便化为金粉消失无踪。
“【试问，】”房间内，跌坐在地的索拉身边环绕着土系魔术护盾，而她面前，是一个银光闪闪的迪卢木多：“【你是我的Master吗？】”
204：18：04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韦伯·维尔维特正在冬木新都名为“Call of Duty”的音像店内搜寻关于现代战争与兵器的录像带，他背后的背包里，则是满满一摞足有十几份的各类军事杂志。
现在想想，自从被召唤出来的征服王并非矮个子而是红须赤发，豹头环眼，威风凛凛的恐怖彪形大汉开始，形式就完全不对了.
先是被要求找地图和历史书，然后因为砸了图书馆的卷帘门而仓皇逃窜，接着被职阶是Rider的伊斯坎达尔的座驾所惊呆，最后他看完历史表示要了解现代的战争，于是他就被打发出来买书和录像。
自己要准备的是争夺圣杯的战争！不是为了辅助伊斯坎达尔大帝再次征服世界！韦伯愤怒地抬起手上的东西，看他把这些和圣杯战争毫无关联的录像带和书本统统扔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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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好，是要这些吗？”“是的……请帮我结账……”
韦伯最终退缩了，就算他把这些东西扔掉，那个粗神经的Servant也不可能意识到这是自己在对他表示不满，只会打发自己再次来买，要是坚决拒绝的话……且不说韦伯不敢拒绝，另一边隔着两条街的“图书馆大门莫名炸裂”事件可还没有平息呢。
Rider自出现后就一副“圣杯什么的，已经在我掌握之中”的模样，在了解到世界的广大后，便开始兴致勃勃地构想征服计划，韦伯对此完全不想评价.
其他神秘侧的势力不提，单说他所在的时钟塔，这个成立了两千年的魔术组织的最高负责人“院长”竟然从来没有换过人担任，那位存在毫无疑问比这些英灵厉害多了，也没想着去征服世界啊。
韦伯垂头丧气地带着录像和杂志走出音像店拐进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是一大片草木稀疏的空地，或许是为了建设新的住宅区所预留，而用隐藏魔术遮蔽了身形的Rider和他的座驾正停在那里。
“我把东西买回来……嘎？”韦伯一边向自己感知中Rider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说着，但忽然发现Rider正在急速朝自己接近，那个速度的话，肯定是伊斯坎达尔那个宝具牛车啊，他这么冲过来是要干什么？
终于发现自己作为Master的无能想要撞死换一个？杂志和录像带不打算要了吗！
韦伯的思路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眼看着那团炸裂般的蓝光已经突破了遮蔽魔术，如同高速火车般迎面飞驰而来的时候，根本想不到解决办法的他毫无骨气地蹲下抱住头。
“哦啦哦啦——！”身穿古希腊风格铠甲的红发巨汉驾驭着滚滚雷霆一掠而过，韦伯只感到自己被拽着后领提了起来，然后那团可怖的雷霆似乎撞上什么东西般略微一顿，便飞上了天空。
“你在干什么呀！Rider！这样会被普通人看到的吧！”被放到乘客位置的韦伯手忙脚乱地开始重新布置隐藏魔术。
“碾碎几个躲在阴影里的老鼠罢了，”Rider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看了看之前的空地，那里正有几个黑色身影消散：“以后你不要离我太远，小鬼。”
“Assassin？复数？”韦伯的思维终于清晰了起来：“每个职阶不是应该只有一人吗？”
“一般来说是这样，但根据传说的不同可能会有两人的情况，多半是兄弟或者姐妹在传说中被搞混的原因，”Rider将座驾转弯，向之前的暂住地驶去：“也有Servant召唤出其他英灵的状况，我伊斯坎达尔就可以做到。”
“复数的话，就不能确认他已经被彻底消灭，之后的行动必须慎重……”
“哦，竟然能想到这点，很不错嘛，小鬼。”
“放开我的头！我的意思是你这种随便去买东西暴露自己行踪的行为可以停止了！”
“放心放心，敢于阻挡征服王车轮所向的蝼蚁，都会被它彻底碾碎。”
“完全没办法放心！”
第二十一章 花之旅途
我叫林好，
我拿了三个助攻。
203：07：54
在冬木市深山镇更往西的位置，有一条通往临县的国道蜿蜒在山中，它是一条有双向车道的公路，但却几乎看不到有迎面过来汽车的迹象，刚刚入夜的山道上一片寂静，而打破这片寂静的，是一头自东向西而来，始终在咆哮的银白钢铁猛兽。
“等一下，爱丽丝菲尔，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道路右侧行驶吧？”
“啊，对，日本的交通规则不一样。”
我正坐在轿车的后座听着前方传来的可怕对话，然后就看见太太在下一个转弯处以豪迈的漂移姿态更换了车道。
艾因兹贝伦家莫非是开豆腐店的吗！太太你根本就是圆藏山车神吧！
总之，在冬木新都拉了一波仇恨之后，太太和白Saber按照切嗣的安排驱车赶回艾因兹贝伦城堡，用他的话讲，因为遭袭而撤退十分合理，并且御主和从者都在场，有人跟踪的话必然在他面前泄露行迹。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不能像出来时那样让久宇舞弥开车？哪怕是骑乘C的白Saber也行啊。
‘这种没有常识而且仗着会魔术就随意飙车的女司机简直太可怕了！’
【久宇舞弥和Saber都是女司机，而且会魔术。】蠢系统插嘴。
‘吵死了！我不听！’
【提示：久宇舞弥正在侦查其他Master的情报。】提示姐姐则回答了我之前的问题。
嗯……好吧，虽然剧情已经崩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但这段飙车情节还在，可是现在Caster在我这，到底会是谁来拦车呢？
正探头向外看有没有野生的元帅，结果太太一个内弯动作太大，轿车直接蹭上了山壁，伴随着吱吱啦啦的摩擦声，一时间我面前的车窗外全是粗糙的岩石。
哇哦，这一下子要修车补漆打蜡得花上多少啊。
“Master，请小心些，我的魔力放出还不熟练，不能给这辆车加持太高的强度。”
“我在庭院里练车的时候明明很顺利啊？一定是这路太窄了。”
爱丽丝菲尔去考驾照的话大概科一都过不了吧？而且庭院里的树——
槽还没吐完，下一个外弯处因为太太似乎想弥补之前的过失而动作太小，于是撞断护栏直接飞出了悬崖。
我手忙脚乱打算用出点什么魔术时却发现银色轿车并没有坠落，而是沿着一条突兀出现在空中，整体半透明而且隐约可见花朵幻象的浮空公路回到了普通国道上。
‘我就说！一个新手司机在山路上把车开那么快还没出事故一定有抑止力帮忙！’
【这个世界的抑止力是你啊，阿赖耶。】名为盖亚的系统说道。
‘……莫非我们俩谁都没出手吗？’
我回头看着正消失在车尾方向公路虚影。
‘那它是什么？’
【提示：Saber·Lily的保有技能，等级EX‘花之旅途’】提示姐姐回答。
哦，是那个因为还不是王所以代替领导力存在的可成长技能，‘效果呢？’
【提示：让旅途充满希望，共同战斗者的心态始终积极向上。】
‘心态积极就能在空中变出路来——哦对，她刚刚把这辆车用魔力放出转化改造了。’
不能自己造路的从者不是好司机。
‘啊，这么说来本次战争中司机略多啊，大帝有神威车轮，金闪闪有辉舟，长江可以控制能称为武器的交通工具算半个，现在不大确定Lancer有没有座驾。’
【魔猪？】
‘蠢系统你要是很闲的话帮我看看前面有没有拦路的？’
我自己的话，如果把B叔算上……唔，那我反而是他的肩部挂件，不，我完全没想到曲云和孙飞亮。
“小好，我是不是开得快了点？”太太从后视镜看我两眼，忽然开口问道。
咦，因为吐槽结果没绷住表情么？
“不，我还好……”正在回答太太，刚消失的蠢系统就又回来了。
【啊，找到了，5名Assassin，已经挖了陷阱在前面埋伏，距离接触还有10——】
‘10公里？10分钟？’
【9、8、7——】
“咳咳咳！”
“啊，果然吓到了吗？我这就减速——刹车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来着？”
“快停下！”我一时来不及吐槽太太的危险发言，猛地前扑到驾驶座旁用魔术按下刹车。
202：55：16
“竟然挖了这么大的坑只为了拦截我们？如果有其他普通人的车经过的话怎么办？”
虽然我飞身刹车很成功，但是忘了自己半身瘫痪，收势不及撞上了仪表盘。
然后车在一个路面正中的大坑前及时停下，埋伏的Assassin们也随之现身，太太趁Saber和他们对峙的时候把撞得七荤八素的我带出车子，
我现在正仰着脸看没有几颗星星的天空。
‘好痛，不，不对，这只是化身传来的痛觉，是幻觉，我不会上当的，哈哈，哈，呜呜呜……’
【哇哦……原来可以这么哭，学习了。】
‘学习你妹啊！我这是撞到鼻子了好吗！’
总，总之为了分自己的心看看战况……
‘提示姐姐，现在战况如何？’
嗡——即时画面在眼前生成，可以看到正在傻傻仰天的我，以及与组成包围圈的五名Assassin对峙的Saber，还有我身边虽然看上去镇静但时不时观察周围的太太。
要说平时的话，我这个小伤让太太随便一个治疗魔术就能治好，但是现在战斗一触即发，轻易使用魔术是不智之举，说不定Assassin会趁机发难。
“那他们只有自认倒霉了”“哈哈哈。”
现身的五名Assassin远远地包围着中间的少女骑士，并快速地移动着，而Saber·Lily已经把装扮换成了那身银白裙甲，正持剑紧盯着他们，根据对方的站位来调整自己的步伐。
‘嗯，这也正常，单一Assassin只会被Saber秒杀，协同作战才有机会，或者说他们的目标是我或者太太？’
【提示：远坂时臣只下令对所有其他阵营进行试探攻击，并未要求具体行动。】
你膨胀了啊时臣，开局就这么嚣张不怕被围攻吗？
【可能想测试出所有从者的能力甚至真名？】
‘不可能，这届哈桑是最差劲的，如果来一个团说不定能制造点麻烦，一个小队就是送的。’
我看着那些哈桑围着Saber绕圈，无聊地撇撇嘴。
在Saber被牵制得稍微远离了太太时，所有哈桑同时动了，其中两个冲向我和太太的方向，而另外三个则向Saber突进。
攻其必救，策略不错，但我们两个御主可不是软柿子啊。
原本便处于警戒状态的爱丽丝菲尔在Assassin冲过来的同时便挥手召唤出了一头由银色线条构成的巨大白鹰，它挡在我和太太前方，挥动有着锋利羽毛的翅膀让突击而来的两个哈桑无法前进。
哇，呼神护卫。
或许和太太进行过交流，Saber完全没有回来救援的意思，反而挥剑斩向攻击她的三名Assassin，其中一名哈桑在措手不及之下被当场斩杀。
见到减员，攻击我和太太的哈桑更加凶狠，那头巨鹰毕竟只是魔术的造物，变得左支右绌有点像要散架一般。
‘看来该我出手了，话说林好的人设是什么来着？’
【修真世家因修行事故而瘫痪的弃子？】
‘好惨，不过我不是问这个。’
【不熟练掌握地、水、火、风、雷的半吊子元素使。】
我编人设的时候一定脑抽了……不过就这样吧。
我抬手扣住食指，瞄准正在攻击Saber的两名Assassin，指尖闪烁起蕴含魔力的蓝色电光。
虽然原理是未来远坂凛常用的叫“Gandr”的魔术，不过这个卖相的话——
‘嘿，蠢系统，来段BGM’
【放て心に刻んだ梦を未来さえ置き去りにして】蠢系统十分上道的样子。
雅文库
我略一瞄准，将那道电弧弹了出去，它在离手的瞬间化为一道银色的闪电正中躲闪着Saber攻击的一名Assassin。
这个哈桑原本能恰好躲开Lily的一次斜劈，但他在中招的瞬间便僵住不动，毫无悬念地被那记斩击劈成两半。
“别管魔术造物了，抓住那个丫头！”Saber身旁剩下的Assassin朝这边高喊道。
然后在下个瞬间被Saber横竖两剑砍成一片光点。
【限界など知らない意味无い】
大概发现了我的威胁，那两个Assassin完全无视了巨鹰朝我冲过来，哪怕被巨鹰喙啄爪挠地追着打也完全无视。
不过，谁说我每次只能发射一个的？
我抬起双手，两团电光同时瞄准他们两个。
Biubiu——
“可恶……为什么要捉活的……”
离我只有几步远，却被定在原地无法行动的Assassin们被已经没有牵制赶过来的Saber两剑刺穿。
【この能力が光散らすその先に遥かな想いを！】
“小好，你……”
“Assassin没有对魔力的。”我一手治疗又开始流血的鼻子，一手对太太和Saber·Lily比了个V。
【那个啥，我刚发现言峰绮礼对Assassin追加了命令说要想办法活捉‘林好’】关掉BGM的系统忽然说道。
龙之介你到底在干嘛！
第二十二章 大战前夕
我叫林好，
我正在赶回艾因兹贝伦城堡的路上。
200：40：12
冬木原本是个历史感深厚的沿海山城，范围只包括未远川以西，此时被称为深山镇的地方，而新都则是对未远川以东的原野进行开发而建成的新城镇，一座横亘川上的大桥连接着这座同时拥有复古和现代两种风格，发展中的城市。
新都原本并没有规划成如今这个样子，只打算以冬木港口为中心建成一个码头型城市，但因为被周边其他发展迅速的城镇带动，人口与日俱增，以至于不得不重新规划并继续开发预留地，新规划的中的住宅区只完成了六成左右，但已经几乎被住满，因此，配套的车站、公园、商业街和各类服务设施因为匆忙跟上而显得良莠不齐。
比如，在高达三十二层的冬木凯悦酒店附近，就有一家八层高、只有大厅和前台都还算像样、充其量也就是个相当于商务旅馆的便宜旅社，而“像样”也只是相对而言，比如深夜进来，身穿黑色风衣拎着长提箱，怎么看怎么可疑的卫宫切嗣没有受到任何询问就径直穿过大厅走进了电梯。
咚咚咚，咚，咚咚。
切嗣有节奏地敲响了703室的门，同时说道：“是我。”
房门很快被久宇舞弥打开，在将切嗣迎进来后，她反手带上了锁：“没有发现任何人关注这里。”
“‘非人’也没有。”身着黑西装金发金瞳的Saber开口说道。
这就是暗示魔术吗……久宇舞弥在她出声前完全没有注意到Saber也跟在切嗣身后。
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的关系，可以说是战友，也可以说是师徒，在切嗣教授的魔术中，役使使魔是她最得意的手段，她几乎可以控制任何小动物成为自己的眼睛，最常用的则是蝙蝠这种可以在黑暗中行动的飞行使魔，再加上附带在它身上的照相或录像机镜头，侦查和警戒方面近乎无懈可击。
“即使遭到攻击也没有发现我的位置吗……”切嗣一边沉吟一边将旅行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将之前用来狙击Assassin的可怕器械重新组装起来——全长90厘米的华瑟WA2000型半自动狙击枪以及AN/PVS04夜视镜和斯派克特lR热感应夜视装置。
“Assassin们在夫人离开后尝试进行了跟踪，但一直分散在Saber周围，没有向你的狙击位置接近，‘气息遮断’的效果远超预期。”久宇舞弥汇报着自己通过使魔看到的情形，事实上，她本人进行观察的时候那些Assassin几乎要在视野中消失，即使是没有眼睛的蝙蝠也跟丢了数只，但蝙蝠携带的照相机却准确地留下了那些黑衣骷髅面具的身影。
“原来如此，能让看到的人下意识地忽略么。”切嗣举起狙击枪从瞄准镜向外看了看，窗口外面正对着凯悦酒店的高楼，在特殊改造过的狙击镜中，整座大楼的上半部都散发着璀璨的光芒——那是魔术结界存在的证据：“那么，其他Master的情况？”
“凯悦酒店没有任何动静，产生过疑似爆炸的闪光，很快消失；数名Assassin在某个住宅区的预留空地周围埋伏，之后试图攻击一名向空地走去的年轻人，但一名壮硕英灵忽然出现，驾驶雷电战车消灭了其中三人并将那年轻人带走，几乎可以确定是Rider和他的Master。”久宇舞弥回答着，将一盘录像带放进放映机内并打开电视。
在蝙蝠们拍摄的画面中，凯悦酒店的顶层有一次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红色闪光，并不能分辨出具体是什么，而Rider与他的Master则留下了可以辨认的面孔和身姿，不过因为之后因为被雷暴波及，摄影机镜头损坏，胶片的效果不甚清晰。
“如此说来，远坂时臣命令Assassin对所有Master进行了一次试探攻击，从派出的数量来看，这个英灵的化身上限可能超过五十，有些麻烦。”切嗣观察着电视上的画面，思考：“Saber，你怎么看。”
“非常弱小，即使是那个幼稚的我应该也能单独对付七八个，从它们的行动方式来看，在获得了超人一等的隐蔽能力的同时，很可能无法确定谁才是Master，只能跟在英灵身边，所以只要你不露出令咒或者使用魔术而引起注意，就不会有危险。”Saber·Alter看着画面中围在空地周围但时刻注意着其他方向Assassin们淡淡说道。
“那么，全力追查Rider和他的Master的下落，找到后就开始跟踪，不要被发现，这种一看就无法驾驭自己Servant的魔术师迟早会因此露出相当大的破绽，远坂时臣一定不会放过这个突破口。”切嗣点点头，放下枪走到桌旁：“至于那位时钟塔的一级讲师，让他慢慢俯瞰风景吧。”
“明白。”久宇舞弥关掉电视，开始和自己分散到各处的使魔联络。
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这里就是他们的据点所在了，在爱丽丝菲尔将大部分人的视线吸引到城堡之后，自己一定能获得相当的情报优势，切嗣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打开桌上舞弥早些时候叫的外卖。
“那是什么？Master？”Saber忽然出声，眼中闪着意义不明的光芒：“那个叫做汉堡包的东西。”
“……食物。”不明所以的切嗣看了看手上的包装盒：“你要吃吗？”
后来他无数次后悔自己多的这句嘴。
————
肯尼斯选择冬木最高的建筑作为据点，自然不是为了方便看风景，他所在的凯悦酒店第三十二层，除魔术结界和各种防护之外，还设置了一颗巨大的水晶球，用于接收位于冬木各处的侦查装置所传来的魔力信号。
如果一个魔法能够被科技手段实现，那么该魔法就会被称为魔术，同理可证，只要“魔法”这个概念还存在，那么所有科技手段达成的效果都可以用魔术来实现。
简单举个例子，比如那个叫卫宫切嗣的魔术师杀手，似乎对手上的枪械进行什么奇怪的改造，凡是被它击中的魔术师，大约有二十人左右，全都再也无法使用魔术，就像魔术回路被完全破坏了一样——这种效果，和Lancer那杆破魔的红蔷薇有什么区别吗。
至于说人类科学侧的最高成就，半个世纪前在日本炸开的那两个玩具？呵呵，不提作为时钟塔一流讲师的自己，就算是远坂时臣，用他那蹩脚的宝石魔术也能达成类似的效果，虽然花费上不一定承担得起。
虽然肯尼斯并没有把这些乡下的魔术师放在眼里，但哪怕最蹩脚的Servant比如Assassin，也能够无声无息地潜入并对自己造成威胁，所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那么他就勉强把自己华丽的炼金制品赐给这座渔村好了。
此时，巨大的水晶球上正显示着爱丽丝菲尔和Saber以及被她们称为林好的女孩在商店街散步的情形，这是安置在那里的留影水晶在数小时前传送回来的魔力影像。
“你看，索拉，这就是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和她召唤出来的Servant，那个轮椅上的小姑娘拥有令咒，应该是被她们捕获或者已经结盟了的Caster的Master。”肯尼斯殷勤地拉开椅子请自己的未婚妻入座。
“嗯哼。”女王大人偏头看了看那椅子，身边银光闪闪的Lancer立刻用手巾掸了掸灰，又挪了一下，索拉这才施施然坐下。
虽然自己的一切都可以给索拉，但月灵髓液那家伙在意外获得自我意识之后完全不认自己多多少少还是令肯尼斯有些烦闷，不过，说不定形象完全一样但被她彻底嫌弃的迪卢木多感到的郁闷会更多些？他看了眼在身后侍立的正版Lancer，对方面无表情。
“值得注意的是，Assassin们在发动攻击前已经潜伏了很久，而她们完全没有发现，”肯尼斯控制着水晶球开始播放魔力影像，当黑衣的Assassin们出现在画面中时立刻用红圈标记出来。
“另外关于——”肯尼斯正想继续解说，却发现索拉莫名地掏出化妆镜照了照，于是顺势改口：“她们的容貌加起来也没有索拉你十分之一的美丽。”
“那当然……哼，我是在乎那种事的人吗？”索拉骄傲地收起小镜子，横了肯尼斯一眼：“继续。”
“呃，之后验证了那个魔术师杀手确实潜伏在附近。”肯尼斯在水晶球上划动手指，将画面快放到了她们遭遇Assassin突袭的时候：“虽然Assassin是被Saber的宝具所斩杀，但之前明显中了一枪而减速了。”
“嗯，你怎么说？Lancer？”索拉略一点头，目光转向肯尼斯身后的迪卢木多。
“她的剑以及剑身上的限制魔术已经被我看透了，如果遭遇将不会被她迷惑，索……女王大人。”Lancer垂头抚胸说道：“那个偷袭的暗器我也已经看清，它将无法对您和肯尼斯大人造成威胁。”
“既然如此，原定计划不变，那个Saber不是想诱敌吗？明天你就真刀真枪的和她打上一场，肯尼斯，你去辅助Lancer。”索拉做出指示：“我这边有露娜在，即使Assassin再次潜入也讨不了好。”
“【是，我的女王，我将不惜性命保护您的安全。】”月灵髓液，不，露娜（luna）讲话所用的是骄傲而刚毅的年轻女性声音，由迪卢木多的外表说出来感觉十分诡异。
什么不惜性命……就算是Lancer也别想打败自己的得意造物，用于行动的魔力互相没有关联所以免疫红枪，本身并非**所以免疫黄枪，除非对军以上的等级宝具的直击，将包裹水银的魔力消除殆尽才有可能使它变回液态，即使这样，只要给自己补充魔力的机会，它就会重新恢复原状，真正毁灭它的办法，是用大型炼金阵将其彻底提纯变为普通水银，而那根本不可能在战斗中办到。
“露娜小姐，您是否能换一副外表？”Lancer皱着眉问道，他一时不知要如何称呼一名获得自我意识的魔术礼装，就当做两位主君的孩子好了。
“【容我拒绝。】”露娜毫不犹豫地回答：“【普通的人形还不如我的本体有战斗力，目前只有你和Assassin的外形可用，而你的战斗力高出对方一筹。】”
“那Saber呢？”肯尼斯也不怎么乐意一个年轻男性总是给自己的未婚妻献殷勤，即使明知“她”是女性也不行。
“【她的外表看上去和普通少女没有任何差别，若没有直接接触，只能化形出毫无战斗力的形态。】”露娜仍然拒绝。
“哼，别在意这些小事，还有一个影像呢？你那个留影水晶不是感知到魔力迸发就会启动的吗？”索拉指着播放完毕后的下一个画面，那里只是一片空地的样子。
“那个留影水晶被战斗波及而损坏了，”肯尼斯有些郁闷地点开那个短短的影像，建筑空地一片安静，下一瞬间镜头忽然直直坠落，然后一道蓝紫色的雷霆战车迎面而来，影像就此结束：“初步判断是，镜头因为空地有隐身魔术而启动，结果没有照到任何东西，而另一名Servant向隐身中的那个英灵或Master突击时撞掉了水晶，对战双方可能是Rider和Berser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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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伊斯坎达尔吗？Lancer，如果找到他也上前挑战，让韦伯那个熊孩子知道Master的能力对Servant的属性加成有多重要，”索拉抬了抬下巴：“但如果遇到Archer或Berserker，无论有没有在附近看到Assassin，都必须立刻带上肯尼斯逃走。”
“索拉……”肯尼斯因为未婚妻顾念着自己的安全而深为感动。
“我可没有特意照顾你，”索拉别过脸：“目前在远坂家占据了绝对优势，艾因兹贝伦也和Caster结盟的情况下，把你那个小弟子收服或结为同盟之后才能与他们对抗。”
“所以，可以和艾因兹贝伦阵营有所摩擦，但绝对不能和远坂家战斗，那样的话我们绝对会被他们默契地夹击。”肯尼斯领悟的很快：“Lancer，你明白了？”
“是，我会将肯尼斯大人的安危放在首位。”迪卢木多点头。
“【女王大人果然深谋远虑】。”露娜在那边接话。
肯尼斯再次有抓乱发型的冲动。
第二十三章 全知全能
我叫阿赖耶，
我差点以为金闪闪是穿的。
191：01：34
“Saber哟，放下你的剑，成为本王的妻子吧。”
清晨，艾因兹贝伦城堡正门位置的上空，吉尔伽美什金光灿灿的挺拔身影正立于同样华丽，由黄金和祖母绿宝石制成的巨大飞行器上，居高临下用威严而不容置疑的声音说道，这句原本应该是询问的话，已经完全是通知的口吻了，或许这询问本身在他看来就是莫大的恩典。
Sha Nagba Imuru，全知全能之星，这件宝具的效果，可以让其主人看透一切，不仅指从者的真名、能力、宝具或者其要采取的策略，甚至包括任何事件的真相以及它们所有可能的未来。
若是认真研究并活用通过它获取的情报，再加上吉尔伽美什超群的实力，即使一夜之间结束这场无趣的圣杯战争也可以做到。
是的，无趣，这个圣杯只是三家魔术师制造的伪物，里面更是已经被完全污染，看着一群毫不知情的魔术师朝着自灭的终点突进，英雄王甚至连稍微配合一下都没有兴趣。
要说的话，这次的御主远坂时臣倒很识时务，在见识到最古之王的威严后，已经完全放弃了召唤之前的小心思而专心做一个臣子，不然吉尔伽美什不介意适当引导一下他那个处于迷茫状态的弟子找到真正的心愿。
“吾王啊，既然您已经获得胜利，那么在此化身回归英灵座前可否为您忠心的臣子打开通往根源的道路？”时臣在获得胜利的未来中将会这么说，而听到这个谏言的那个自己也很轻易地准许了。
是的，【全知全能之星】能够看透所有未来可能的发展而不仅仅是预知区区一两个事件，但使用它的后果就是任何举动会造成的结局都已经在行动前便知晓，令人倍感无聊。
对此，最古之王一直以来做出的应对是，在化身现界之初便决定这次战争的结局，然后封印掉这个宝具，若位于英灵座的本尊想要其他结局，下次请早。
淋一淋那充斥着渺小意志的【此世之恶】并获得肉身，这是吉尔伽美什给这次圣杯战争定下的要素，至于其他人的结局则看他当时的心情来决定是否在事件的关键点上推一把。
原本应该是这样，但吉尔伽美什在外出时不经意看到了Saber斩杀Assassin的情形。
不，不对，即使是时臣多出一个弟子以及原本属于间桐家的狂犬被召唤也只是细枝末节而已，为什么那个冷冽且把自己用骑士道层层束缚的少女王者会变成这如同百合花一般的青涩模样？
他在此之前还多少有些期待和她在海边仓库之战的相遇，甚至登场台词都已经想好，但现在似乎哪里出了岔子。
惊讶之余吉尔伽美什解除了全知全能之星的封印，却发现已经完全无法使用——它顽固地推演着许多其他在此时此地举行圣杯战争的世界的未来，但那些未来中没有一个和目前自己所处的情况相同。
这真是——太有趣了！
最古之王简直要大笑出声。
从没出现过的英灵，以及无法掌握的未来，比起本尊只能呆在英灵座翻阅无数早已知道结果的记忆之书，这次的从者化身——不，本王，吉尔伽美什的经历将是独一无二的！
等这次战争结束，他就会向英灵座的本尊挑战并取而代之！
不过在那之前，得先把这个同样合胃口的Saber收入囊中。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艾因兹贝伦的城堡大门。
————
爱丽丝菲尔对于竟然会在城堡外遇到敌人略微有些惊讶，连忙推着林好的轮椅快步返回城堡内部。
Saber·Lily则踏前一步，迸发的魔力随即在空气中搅起了旋风般的金色漩涡，漩涡环绕着Saber娇小的身体，下一瞬间，她的全身就被白底黑边，如礼服般的的华丽盔甲包裹。
“这种程度的载具……你是Rider吗？”Saber擎起手中的黄金之剑对准天空上的金色飞舟。
“Rider？把本王误认为那粗野的家伙可是大罪，要给与惩罚。”空中金发红眸的英灵动也没动，却有金色的涟漪在他身后展开，一道金光如闪电般从中激射而下。
Saber一直戒备着对方的攻击，她踏前半步，挥动长剑朝那金光狠狠一斩，随着刺耳的摩擦声，一柄有着华丽纹路的银白长剑被远远击飞进树林，落地的位置产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数十株大树随之倒下。
“他用投射出宝具的方式进攻……莫非是Archer？”爱丽丝菲尔发出疑惑的声音。
“这种战斗的英姿，虽然还有些青涩，但果然值得本王收藏，”黄金铠甲的英灵并没有因为宝具被打飞而恼怒或沮丧，轻佻的语气听起来似乎更加满意：“那么，对于先前的提议，你的回答是？”
“你刚才是在向我求婚？”Saber歪了歪脑袋：“我现在正处于为了成为合格的王者而修炼的途中，暂时不打算考虑个人感情问题，所以拒绝。”
“那是重点吗？”林好嘀咕着。
“拒绝无效。”他身后的空间再次产生了涟漪，这次发动攻击的，是一柄巨斧和一把长戟，同样金光闪闪。
“喝！”Saber持剑下劈，将先一步到达的巨斧砍落于地，然后借势上挑将长戟掀飞回去，击退两柄宝具之后，她看上去仍然游刃有余，烁烁生辉的目光紧盯着那英灵下一步的动作。
“王者修炼，你可以向本王学习。”与那黄金英灵温和语气不符的，是他周围的空间如水波般泛起涟漪，如同威胁般，总计三十二只宝具的尖端从中探了出来，目标自然仍是Saber：“真正配称为王的英雄，天上地下仅本王一人而已。”
“这不可能……”爱丽丝菲尔吃惊之余不小心说出了口，而她身边的林好也充满惊讶地看着那空中的奇景。
“放心吧，小好。”爱丽丝菲尔俯身用不会被战场上两人听到的声音在女孩耳边说道：“如果Archer的攻击方式就只是投掷宝具的话，Saber是不会输给他的。”
这位C国女孩应该恶补了不少有关圣杯战争的知识，但她显然不怎么清楚宝具真名的重要性，这位来袭的英灵也许是在传说中拥有过很多知名武器才能做到这样的攻击，但他肯定无法解放它们的真名。
也就是说，他只是借着那些宝具本身的锋利和坚韧将它们丢出去伤人而已，而这种直来直去攻击方式对拥有【直感】技能的Saber来说毫无威胁，就算那个数量最终增多到Saber无法应付，在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她就会解放自己宝具的真名，将无数不能解放真名的宝具和那个Archer一起消灭。
“……嗯。”轮椅上的女孩定定地看着爱丽丝菲尔，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最终点点头继续观战。
呵呵，爱丽丝菲尔在心中笑了，她清楚地看到林好的左手正紧握的右手腕，而右手手背上则是那由四个圆环互相嵌套而成的奇异令咒，她大概想在形势不好时召唤Caster来助阵吧，明明之前都不乐意呼唤那位英灵呢，真是个好孩子。
“梅林说过，王者之路是自己领悟的，而不能走别人的路。”Saber想了想，然后摇头，而这显然令黄金载具上的英灵不满，三十二只宝具在瞬间便一起攒射而下。
面对可怕的宝具雨，Lily不退反进，银白战靴踏裂大地，纵身向着那金色飞舟高高跃起，并顺势挥剑向上迎击，当先射来的两只剑型宝具直接被击飞，而后金色的长剑向周围迸出金光，宛如实质的光芒将另外三只袭来的宝具砸偏到一旁。
Saber在宝具们汇聚之前就成功击破了包围网，纵跃到了宝具雨的上方，但如果放任这些宝具下落的话，离得并不算远的爱丽丝菲尔和林好很可能会受到波及。
嗡——Saber手中的剑猛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长度甚至超出了剑刃两倍以上，汹涌的魔力喷薄而出，原本在空中无法借力的Saber顺势旋转身体向周围大力挥剑，庞大的剑型金光将周围下落中的宝具全部吹得偏离了原本的轨迹。
震耳欲聋的爆炸在下一瞬间响起，战场周围的树木遭到了彻底的摧毁，大量倒下的树干甚至没开始燃烧就变成了灰烬，而艾因兹贝伦城堡虽然没受到破坏，但结界却因为受到宝具的直击而现形出来，一闪一闪地如水波般晃动，几乎要彻底消失。
“爱丽丝菲尔！”Saber落地之后，继续举剑对准那完全无法以常理推断的金色英灵，无暇确认爱丽丝菲尔的情况。
“我们没事，小好受到了一点惊吓。”爱丽丝菲尔拍拍张口结舌模样的林好的肩膀，“请放手战斗吧，城堡的结界还能撑上几次攻击。”
“哦？”金色飞舟上黄金铠甲的英灵用冰冷的红色眸子望了过来：“原来是这些无聊的理想和誓言在束缚着你吗？本王这就替你清除掉她们，你以后只要服从本王，在本王的庇护下生活就行了。”
“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Lily的黄金剑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
“作为第一步，”疑似Archer的英灵举起一只手：“本王就先摧毁这座碍眼的城堡。”
金色的涟漪开始泛起，不是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那完全遮蔽了天空的金色漩涡的数量足有成百上千，同样数目的金色宝具纷纷探出了闪光的刃尖，它们还没有开始攻击，那可怕的杀意和翻涌的魔力就直接摧毁了艾因兹贝伦的防御结界，爱丽丝菲尔闷哼了一声向前倒去，林好慌忙转过轮椅将她接住。
因为和自己魔术回路连接的防御结界被击破而暂时动弹不得的爱丽丝菲尔倒在林好怀里，看着这女孩手忙脚乱不怎么熟练地张开防御结界，然后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想阻止却无能为力。
“以令咒之名——”“【必胜——】”
听到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爱丽丝菲尔苦笑了下，这正是她要阻止林好的原因，Saber只要解放她宝具的真名，那个只会投掷宝具的英灵完全不可能是对手，所以浪费令咒强制召唤回Caster相当不划算。
“Caster，马上来到——”
“【——黄金之剑！】”
所幸，Saber·Lily的动作更快。
比之前Saber用魔力放出强化长剑时还炫丽辉煌无数倍的金色从宝具上喷涌而出，那瞬间，整个世界都仿佛失去了颜色，这道咆哮的光之激流一分为二，再分为四，八、十六、三十二、六十四——
最终，它化为了数量远超那些涟漪的密集光束，将虚空中的所有涟漪连同宝具一起摧毁殆尽，而后余波狠狠地击中了空中的金色飞舟，那庞大的金黄载具只坚持了两三秒，就如同潮水面前的沙堡般崩溃四散并逐渐暗淡消失。
“呵呵，”恢复了点力气的爱丽丝菲尔按下目瞪口呆的林好兀自举着的右手：“Saber是圣杯战争最强的职阶，一对一的话绝不可能有人能打败她的。”
小书亭
“就算你这么说，那个也不能随便用的吧。”林好瞥了眼看向朝这边走来的少女剑士。
“他化为灵体逃走了。”Saber·Lily扶起爱丽丝菲尔，然后说：“嗯，抱歉，我擅自使用了宝具，而且消耗了大量魔力。”
“嗯，没事的”修整过来的爱丽丝菲尔活动了一下手臂：“得把艾因兹贝伦城堡的防御结界重新布置起来，我等下跟切嗣说一声先不过去汇合了——谢谢小好你刚才的照顾。”
“你们这么厉害，我多此一举……”女孩鼓起脸颊把头偏向一边。
“呵呵，害羞了。”“才没有！”
第二十四章 王与臣子
我叫林好，
我在帮太太修补结界。
188：14：25
远坂家的地下魔术工房，除了用于召唤使魔的房间外还有用于魔术实验、魔术物品制造、存放魔术材料等等之类其他数间地下室，当然，装潢风格同样的古典和优雅，此时，远坂时臣和他的两名弟子正在其中一间有着各类魔术器械和常用家具的工房内分析开战至今的情报。
“虽然基本摸清了对手的英灵的职阶，但Assassin太过脆弱，并不能看出他们的真正实力。”言峰绮礼笔直到显得有些僵硬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向远坂时臣汇报从Assassin那里获得的情报，而他动作如此僵硬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膝盖上正坐着一个额头斜戴白色骷髅面具的小女孩，紧紧地扯着他的法衣。
能让他清楚看到被派出去的Assassin们行动的能力，名为【共感】，可以在Servant同意的情况下获得对方的五感，是由远坂时臣从控制使魔的能力中改良而来，对善于收集情报的Assassin来说，简直是量身定做，而且他们的表面人格根本就不会拒绝。
不过问题在于，这种魔术能力似乎同时能提升Master和Servant之间的亲密度，原本只是扯着绮礼袖口或衣摆的“艾米尔”开始要求他抱自己，龙之介乐见其成，而远坂时臣不打算干涉，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Assassin是复数的情报也一定被猜到了。”雨生龙之介和言峰绮礼并排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宽大茶几上铺着巨大的冬木地图，其上有许多照片，贴上的便签和七枚形态各异的水晶棋子。
位于深山镇的远坂宅自然放着代表Archer、Berserker和Assassin的三枚棋子，Saber和Caster被摆放在艾因兹贝伦城堡，Lancer位于新都的凯悦酒店，只有Rider的棋子仍停留在地图外，似乎仍然没有找到他Master的据点。
“根据那次遭遇战的情况分析，韦伯·维尔维特应该居住于新都的某个普通市民家中，但由于Rider的座驾在空中无法追踪暂时不能确认具体位置，已派遣更多Assassin前往搜索。”龙之介看了眼那边还在扯神父衣服的艾米尔。
“从Rider对其毫无尊敬之意的态度来看，他多半无法掌控那名Servant，而Rider对现实的军事知识十分有兴趣，很可能会再次与其一起上街购物，可以趁机发难。”言峰绮礼正努力不让小女孩去抓他颈间的十字架。
“另外肯尼斯计划让Lancer去找Saber对决，这样的话即使他受到我们突袭也应该不会改变，”龙之介拿起代表Saber、Lancer和Rider的水晶棋子凑在一起，然后又把Assassin和Berserker和棋子推到那三者的附近：“接下来只要想办法让他们互相争斗，Assassin和Berserker就可以进行夹击。”
“很好！”坐在茶几对面高背椅上的远坂时臣对自己两个弟子的分析和计划都十分满意，“我补充一点，在外出时，所有人身边都要跟随一名Assassin，以应对那名魔术师杀手或者其他魔术师的直接攻击。”
“呵，如果那个人趁Servant们打起来而袭击‘落单’的我们之后，却发现自己要面对的是名为暗杀者的Servant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很好看。”言峰绮礼脸上露出了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诡异微笑。
“那么，准备——欢迎回来，吾王。”远坂时臣站起身似乎要做一个会议总结，但下一瞬间他就转身对着旁边优雅地鞠了一躬。
远坂时臣在这次战争中所召唤到的Servant确实是英灵里面最强的，但是他那强烈的好奇心和由此而引发的擅自行动却让人非常头痛，自从他被召唤以来，几乎就没有在府邸内呆过，自己选出来的“行宫”也完全不曾入住。
“哼。”伴随着飘洒的金色粉尘实体化的吉尔伽美什仍然是那副唯我独尊的高傲模样，他用血红的眸子瞥了一眼地图，随手取走了象征Saber的水晶棋子：“Saber是本王的，你们不准对她动手。”
“吾王，臣下收到消息说艾因兹贝伦城堡的位置向天空发出了大量耀眼的光芒……”远坂时臣保持躬身的动作悄悄抬眼看了看金色王者的表情：“……您对她满意吗？那个Saber。”
“十分顽固并且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但无论怎样，她都是本王要妥善收藏的宝物。”吉尔伽美什用威严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时臣。
“谨遵您的命令，吾王，我们将在任何与Saber进行的战斗中撤退。”时臣躬身应道。
“这世界上所有的宝物都是本王的东西，”黄金铠甲的英灵目光扫过雨生龙之介和言峰绮礼，最后以一种奇特的目光转回时臣身上：“不经过允许就想碰触它们的杂种，必须受到制裁。”
“是，吾王。”远坂时臣对于自家Servant的应对态度在召唤之前就定了下来，那就是把自己放在臣子的位置上，只提建议，绝不干涉，如有明确命令则立即执行，目前为止，这位最古之王对他的态度应该还算满意……吧？
186：12：08
在冬木港口附近的商店街上，有一家名为“披萨·钟馗”的披萨店，主营海鲜披萨但也有其他口味，提供市内服务，此时这家店里正有两位相当引人注目的顾客在用餐。
“哦，这家店的披萨相当正宗嘛，不如以后就从它这里订餐如何。”
正在相当豪迈地吃着第三张12英寸海鲜披萨的大汉即使坐着，也与常人站着差不多高，头发赤红体格魁梧，身穿印有“提督的大战略IV”LOGO的宽大T恤和洗到发白的磨砂牛仔裤。
“正宗？莫非公元前三世纪就已经有了？”
坐在大汉对面的是个纤细如少女般的黑衣青年，正在品尝他的六英寸蔬菜披萨，看着面前的人那夸张的吃法不由得抽动嘴角。
早上的时候，韦伯感到艾因兹贝伦森林的方向传来了剧烈的魔力波动，但由于之前Assassin的突袭而不敢独自留下，于是乘坐Rider的飞天牛车一起前往侦查。
可以证实的是，有一场剧烈的战斗发生在艾因兹贝伦城堡门前，这从那简直像遭遇了森林火灾一样的大片灰烬上就能看出来，另外城堡本身的结界也遭遇了很大的损害，并且对方的英灵仍然守在城堡内部没有外出，Rider在那英灵发现自己之前就掉头返回了。
之后因为时间临近正午，Rider提出想要尝尝看现世的各种食物，韦伯想了想就同意了——现在他无比后悔没有当机立断直接回去，原本他只想购买一些外卖快餐，结果Rider竟然直接实体化跟着走了进来，一下子要了两大桶炸鸡和汉堡，吃完之后还不满足，又找到了这家披萨店。
Servant实体化时会额外耗费Master的魔力，Rider经常借口“有身体的感觉很棒”而将那高大魁梧的可怕躯体实体化，这次要品尝食物，更是毫不客气，而且还穿上了在军品店购买的现世衣服，好在他可以从食物中补充魔力，韦伯只能安慰自己说这也算是花钱节省魔力——本来就是没必要的支出吧！
“许多佐料是没有的，比如这个”伊斯坎达尔指指两人披萨上的番茄：“好像是希腊人发明的，在圆麦饼上洒了橄榄油和香料，然后在石头上烘烤，那种类似的方便食物东西被我征收了不少作为军粮。”
“所以，你对炸鸡和汉堡的评价很高也是因为方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那个时代，战士的日常生活中随时都可能发生战斗，说不定得边吃边打，要是慢慢等食物做熟，还要不要征服世界了？”
“……你快吃吧。”
韦伯眼角跳了跳，决定不告诉Rider方便面的存在，“啃着方便面征服世界的征服王”实在令人无法直视。
“小鬼，我得承认，这次圣杯战争中的对手都是些厉害角色。”Rider抓起一块新的披萨，咬了一口之后才说道。
“嗯？因为那些留下的痕迹吗？”韦伯点头，森林受到了那种程度的摧毁，斗争双方自然相当厉害。
“应对那种以数量取胜的战斗方式并不在话下，我在意的是凭借一击就打退了那个家伙的英灵，你说过，那是一片直冲天际的光柱吧？”说话间Rider已经把披萨吃掉了一半：“对军还好，对城就有些麻烦了。”
“难道你没有胜利的把握了？”
“说什么呢！”Rider一指头弹在忽然凑过去的韦伯的额头上，将他弹回了自己的座椅上。
“我是说，”伊斯坎达尔把剩下的披萨塞进嘴里，露出如野兽般锐利而狂野的目光：“要把这样的敌人收入麾下，可要费不少的手脚啊。”
“什么？可那是敌人，要胜利就必须杀死……”
“太天真了！胜利了也不消灭对手，称霸了也不侮辱对手，这才是真正的‘征服’！”Rider大力拍着韦伯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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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如果伊斯坎达尔真的一路屠戮过去，怎么可能打下那么大的地盘，早就后院起火了吧？
不过竟然这么大声地把圣杯什么的说出来，还好我早就设下了隔音结界……
肩膀几乎被拍麻掉的韦伯这么想着。
第二十五章 师徒重逢
我叫林好，
仓库那边要打起来了。
182：02：11
所有的魔术师都有一个共同理念——在普通人面前必须隐瞒自己魔术师的身份，在这个科学被当作唯一普遍真理的时代是理所当然的。对圣堂教会来说，将魔术的存在公诸于众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行为，因此他们作为监督，会派出代行者负责在圣杯战争的过程中建立遮蔽结界、掩饰产生的痕迹和催眠目击者。
基于同样的理由，参与圣杯战争的Master们白天一般都是试探和侦查为主，要进行真刀真枪的战斗的话，基本都是在入夜之后，若说有例外，就是Assassin这种善于隐蔽自己的职阶，可以凭借气息遮断而悍然在白天或者相对封闭的空间内出手。
因此，即使Lancer毫不遮掩地释放自己作为Servant的魔力波动而在冬木新都的大街上行走，也不太可能引起敌人的攻击。
“你尽管现身吸引其他Servant的注意力，在傍晚时回到我们选定的战场即可，其他英灵我不能保证，但Rider一定会尾随而来，呵，根本没研究过怎么和那位征服王相处的韦伯可管不住他。”这是肯尼斯的原话。
此时走在大街上的Lancer穿着军绿紧身衣和战术背心，丛林迷彩服的裤子加上帆布长靴，头戴蓝色贝雷帽，脸上则是一副方框墨镜，这样的装扮第一眼看到的人会直觉地认为他是一名休假中的士兵，加上魅惑的黑痣被肯尼斯特意做出封印效果的墨镜遮挡住，整个“逛街”行为并没有引起太多普通人，尤其是女性的注意。
“应该已经足够了。”看着太阳距离地平线的距离，Lancer自语着，然后掉头离开繁华的商店街向港口附近的一处集装箱堆场走去。
由于冬木新都正在全面发展的原因，仅靠铁路的运输能力无法满足对城市进行各种扩建时的材料需求，于是在主要用于客运的冬木港口附近新建设了一处专职货运的集装箱码头。
集装箱码头是指包括港池、锚地、进港航道、泊位等水域，以及货运站、堆场、码头前沿、办公生活区域等陆域范围的能够容纳完整的集装箱装卸操作过程的具有明确界限的场所。
这处集装箱码头虽然功能齐全，但规模和吞吐量都比不过大型沿海城市，此时虽然还未入夜，但已经没有新的货船要进港，起重机、桥吊，运货卡车等也停止了工作，码头工人也陆陆续续地下班，只留下大量的各色集装箱如同积木一般在堆场存放。
Lancer走进那处集装箱堆场时完全没有人来阻止，或者说，可能前来拦阻的码头工人或任何可能目击到这里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普通人，已经在大型暗示魔术结界的影响下远离了此可能会成为战场的场所。
在宽大的供集装箱卡车使用的车道上站了片刻之后，原本还在地平线上徘徊的夕阳已经完全消失，阴影笼罩了这处只有寥寥数盏昏黄路灯的集装箱码头堆放场，但仍然没有任何Servant主动出现，就好像Lancer的行为根本没有效果一般。
“Rider哟！”Lancer用魔力放大了自己的声音，向周围的黑暗说道：“我知道你就在附近！”
集装箱码头堆场一片安静，只有迪卢木多清冽的声音在魔术的影响下回荡。
“你的Master召唤你所用的圣遗物是由我的主君处窃取而来，不知他有没有向你坦白？”Lancer的手中出现了一红一黄的长短双枪，挥舞了两下之后摆出一副仿佛猛禽张开双翅的动作：“枪之骑士，以此正式向你发出挑战，如果你有传说中一半的勇气，就出现堂堂正正地出现在我面前，而不是像那些卑鄙的暗杀者一样躲藏在阴影里！”
在Lancer发出挑战宣言之后，几乎是立刻，空中传来了豪迈的大笑，以及随之出现的剧烈轰鸣。
那是一辆古式的，有两个车头，豪华壮丽的战车，拴在车辕上的是两头魁梧健美的公牛，无论是车身、车轮还是那两头公牛的身上都缠绕着蓝紫色的滚滚雷霆，正带着震耳欲聋的雷鸣声从空中向Lancer冲来。
“哼。”Lancer轻笑了一声，动作敏捷地避开了那战车的突击路线。
而战车主人的这一行为看上去也只是展示手腕而并非切实的攻击，雷霆战车落地之后便很快停了下来，和Lancer保持了大约二十米的距离。
“我正是伊斯坎达尔！在本次圣杯战争中以Rider职阶现世！”雷霆消散后，出现在战车上的是一名赤色头发的彪形大汉，虽然身穿T恤和牛仔裤显得不伦不类，但迫人的气势很好的弥补了这一点，他似乎要以这种行动来回敬Lancer所说的“躲藏在阴影里”。
“那个……肯尼斯老师还是来了吗？”Rider身旁的位置上是一个纤细如少女的青年，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问Lancer，这句话等于默认了之前Lancer的指控。
“站好了！这没什么可心虚的！”Rider一巴掌拍在韦伯背部，差点把他打下牛车：“我且问你，在取了圣遗物之后可有做出掩饰，让人看不出是你做的？”
“不，没有，我是直接来冬木的。”韦伯不明白伊斯坎达尔为什么要这么问，但想想自己确实完全没有掩饰过偷窃圣遗物的行为，大概刚刚离开英国就被发现了吧。
“那就没有问题了！趁着黑暗逃跑只是匹夫的夜盗而已，高奏凯歌离去的话．则是征服王的掠夺！”Rider赞同般地拍着韦伯的肩膀，瘦弱的魔术师只好苦笑。
“是吗？那么盗窃自己家人的财物，并仗着他们不愿责罚自己而完全不加掩饰地离家出走又算什么行为呢？【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先生？莫非那也是‘征服’吗？”随着一个语调抑扬顿挫，口气充满歌剧风格的男性声音响起，韦伯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的小动物那样缩了缩肩膀。
Lancer身旁的一个集装箱后，走出了一名穿着深蓝色讲师袍的高大男子，金色的发丝整齐地向后梳着，显露出看起来高傲、严肃而又睿智的容貌，他如同要和Lancer并肩作战般站在了迪卢木多身后不远的地方，翠绿的眼睛紧紧盯向韦伯，目光中充满着责备。
“肯尼斯老师……”韦伯张了张嘴，原本已经想好的一大串——我们已经不再是讲师和学生、现在是争夺圣杯的敌人、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之类的话，在肯尼斯“家人”两字出口之后就彻底烟消云散了，现在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跑得很痛快嘛，小韦伯，”肯尼斯身后又出现了一个气质高贵而冰冷的红发女性，她冷冷地看着韦伯：“我对此倒是没有什么意见，但蕾妮可是哭了好几回，你有想好怎么哄了吗？”
“师，师母……”韦伯维尔维特张口结舌，若说他因为论文被撕毁而向肯尼斯报复还说得过去，但在索拉面前……
她提到的蕾妮全名叫做莱妮丝·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肯尼斯年幼的侄女，韦伯没少抱怨那丫头总是给自己没事找事，不但留堂作业要帮忙，还让自己带她出去玩，平时各种体力活也是少不了，最后顶多拿几块小点心就把自己打发掉。
今天肯尼斯一句话，如同暗夜中的闪电一般，让韦伯瞬间明白了过来那些“刁难”是怎么回事——发觉自己因为太专注于魔术研究而在感情方面如此迟钝的年轻魔术师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
“哦，原来如此。”伊斯坎达尔来回看了看双方，忽然双手一拍：“把幼崽踢下山崖的狮子因为不放心而前来查看了吗？”
“这个被圣堂教会命名为726号圣杯的东西，并不在我们眼中，但阿其波卢德家没有不战而降的传统，”肯尼斯完全没有回应狮子和幼崽的说法，他举起右手，露出鲜红的令咒：“就算要把圣杯让给韦伯以实现他那微不足道的愿望，也是只会在这场战争只剩下我们双方的时候——所以我的提议是‘结盟’。”
“老师？”韦伯原本以为自己要被打包带回英国，没想到柳暗花明，于是连连点头：“愿意愿意。”
“不是和你，韦伯先生。”肯尼斯用怒其不争的目光瞥了一眼韦伯，“我们要结盟的，是这位【征服王】，相比为了能和他通力合作而对其历史进行了长时间研究的我们来说，你大概除了令咒根本没有其他行之有效手段让伊斯坎达尔听命，目前为止毫无条理的行动也是在被Rider牵着鼻子走没错吧，你什么时候才能正视自己的实力而不去制造那些让人想敲你脑袋的麻烦？”
“呜……”韦伯发出了小小的悲鸣，再次想起了在课堂上被肯尼斯用这种华丽的长句子训斥的完全无法还嘴的恐怖。
“结盟？这么说你们都要听命于本王？”Rider抱着手臂露出一个粗犷的笑容：“好啊！既然你们把圣杯让给我，那我就会把你们看作朋友，跟你们一起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
“这场挑战，正是为了此事！”Lancer忽然把枪一横，斜斜指向Rider：“鉴于你现界之后一直在仗着自己充沛的魔力进行毫无条理的行动，若我获胜，则不允许你继续如此，并且战略上要听从我的主君的安排，若我战败，则不对你的行为进行任何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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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指挥权的战斗吗？有趣，我接受！”Rider哈哈大笑着拍了一下战车的扶手，原本的T恤和牛仔裤在泛着沙漠气息的黄色旋风中瞬间变成了古希腊风格的褐色盔甲和红色大氅，手上也多出了一柄装饰华丽的厚刃短剑：“而胜利者当然是我！”
“还不过来？”索拉眯着一只眼睛远远朝韦伯勾手：“既然这里没有时钟塔那些老古董旁听，那么关于你的论文，你是想听罗德先解释再训斥还是想被我先训斥再解释？”
“我……我还是听师母您的吧……”韦伯看了看战意盎然的Rider和Laner，灰溜溜地自己爬下车，绕过他们之间的战场向肯尼斯走去。
第二十六章 仓库之战
我叫阿赖耶，
我在看仓库大战。
179：22：35
注意到Lancer那毫不掩饰气息的，自然不止Rider一人，或者说，Lancer和他的Master走出凯悦酒店之后，就一直处于Assassin的监视中，期间负责监视者甚至更换了两次，当然这对能够和全体Assassin保持共感状态的言峰绮礼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此时，一名负责监视的矮小Assassin正身处Rider和Lancer阵营会面地点附近的某只集装箱内，由于双方是讲师与弟子的关系，互相之间交谈时很可能会透露有用的情报，所以言峰绮礼不允许他使用灵体化在更近的地方侦查，因为那样的话就无法听到他们的对话内容，相关对策也无从制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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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名打洞进入集装箱的Assassin无聊地碰了碰周围的建筑材料，把耳朵贴在箱壁上认真倾听外面的动静。
————
集装箱堆场的宽阔车道上，手持黄红双枪的Lancer和Rider相距二十多米，看上去谁也不打算先动手，因为韦伯正从他们之间的战场边缘穿过。
在确认自己的小Master安全到达肯尼斯和索拉身边之后，伊斯坎达尔才转头看向迪卢木多。
“我说Lancer，虽然我不会拒绝挑战，但你好像压倒性的不利啊。”
Rider手持短剑站在雷霆战车上，望着面前全神戒备的Lancer，拍了拍车上的扶手说道，而车前的两头公牛也如赞同般地打着响鼻。
虽然冷兵器的战斗中，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但Rider驾驭的神威车轮一旦进入战斗状态，就会笼罩在狂暴的雷电中，再加上战车本身的冲击力，徒步作战的Lancer只是闪躲就会很艰难，更不要说反击。
“莫非在战斗之前就宣告胜利是征服王的爱好？”此时Lancer已经换掉了现世的衣着，身上正穿着上下连体的墨绿色紧身皮衣，显露出修长健美的身躯和充满爆发感的筋肉：“若是小看我两个伙伴，你可是会吃苦头的，在向你挑战时，自然已把那辆战车考量在内。”
“是吗？那么我也不会留手。”Rider牵起缰绳，高高举起手上的厚刃短剑：“践踏吧！”
战车和神牛的身上同时泛起了耀眼的电光，然后以令人惊叹的高速向Lancer冲去，它们是瞬间由极静转为极动，完全看不出有加速的过程就已经冲过了两人之间区区二十多米的距离，这种情形下Lancer应该根本来不及做出预判和应对。
然而Lancer根本不必进行预判。
在战车启动之前，枪之骑士已经高高跃起避过了神牛践踏以及战车上的雷电轰击，张开双臂如同掠食的猛禽一样冲向战车的驾驶席，他手中红黄两杆魔枪就像是那猛禽锋利的爪子般袭向Rider，拦阻他的电芒如烈阳下的残雪般消弭在赤红的枪尖之前。
心眼，Lancer自身的保有技能，是从修行、磨练中培养出的能准确预测对方的行动、打破危险状况的出色洞察能力，他在Rider举起手中短剑时便已经预判出对方必然将进行一次迅速的突击，因此已经提前跳起，下落之势在Rider突击而来的情况下更像是俯冲。
由于这是Rider主动出击，所以他几乎没有变招和躲闪的余地，只能在破魔的红蔷薇和必灭的黄蔷薇之间选择其一格开，另一杆枪几乎是必中的，但这也在Lancer的计划之内，如果Rider格挡开红蔷薇，那么自己便用黄蔷薇刺向他的手臂或咽喉等没有铠甲保护的地方，若是格挡了黄蔷薇，那么红蔷薇便直击胸口，那以魔力构成的盔甲必将一触而溃。
当！
两个英灵间的第一次交手已经结束，双方看上去只是互换了之前的位置，而且都没有出现伤口。
“Lancer，你是在对我留手吗？”不再散发雷电的牛车缓缓掉头，Rider有些疑惑的粗犷声音响起。
“因为我还不想现在就杀掉一个盟友！”Lancer转过身，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明显的怒气：“你为什么会采用那种打法？！”
之前的接触战中，Rider采用了Lancer没有想到的第三种打法，他完全无视了两杆魔枪，挥动厚刃短剑向Lancer斩出一记横扫，这样的话就算他被刺中，附带了牛车可怕速度的短剑也会将迪卢木多重创。
无奈之下，Lancer临时变招格挡开短剑并借力空翻落地。
“这不是很明显吗？在敌人的攻击对自己造不成威胁的情况下，放弃防守主动进攻才是正确的选择，”Rider如同强调般拍着自己胸前的金属盔甲：“你那细小的两杆枪是无法穿透它的。”
“无法穿透？”Lancer语气中透着恼怒，然后看向肯尼斯：“主君？”
“远坂家应该已经知道了你的真名，而Saber因为受到了Archer的攻击而在艾因兹贝伦城堡内休息，所以不必费心掩饰。”肯尼斯正在看着韦伯被索拉揪住耳朵教育，淡淡地回应道。
“这杆红枪，名为破魔的红蔷薇，可以切断击中的一切魔力，而这杆较短的黄枪，名为必灭的黄蔷薇，只要被它刺伤，则伤口绝不会愈合，”迪卢木多将双枪舞成一团华丽的枪花，最后恢复了如雄鹰展翅般的姿势：“因此，如果刚才我破开那由魔力构成的盔甲并在你心脏上留下一道绝不可能愈合的伤口，你就已经回归英灵座了，Rider！”
“哦哦，”伊斯坎达尔用看自己囊中之物的目光来回观察着那两杆枪：“不错，它们很有用。”
“当真明白我的意思了吗？”Lancer对Rider那种一切都不在话下的态度十分无奈：“如果征服王你在面对不知底细的攻击时也使用以伤换伤的打法，那么指挥权——”
“如果你刚才刺下去，胜负便已经确定，”接下来的话被征服王挥手打断：“这无关你的枪是否能刺穿我的盔甲，而是一个‘确定’的事实。”
“其名为【塞浦路特之剑】，并非宝具。”见Lancer露出洗耳恭听的表情，Rider平举起手中的厚刃短剑：“正是它斩开了【戈尔迪乌姆之结】，故而当我使用它战斗时，将会无视情报是否充足而做出‘最适合’的行动，唔，虽然更适合应用在大兵团指挥上。”
“类似直感或心眼吗……”Lancer转动着两杆枪：“这特性倒和不讲理的劈开绳结很像……”
“另外，我得纠正一下你的猜测，”征服王咣咣地拍着金色的厚重胸甲：“或许是它出现的方式让你产生了误会，这身盔甲虽然可以灵子化，但它可是真货，已经无限接近宝具的程度，所以你所说的‘刺穿’前提并不成立。”
观战的肯尼斯开口说道：“说句题外话，迪卢木多和我一样，没有要寄托给圣杯的愿望，那么你呢，征服王？你想要通过圣杯实现的愿望是什么？”
“唔……看来你果然是那小鬼的老师，他也没什么具体的愿望，只是想通过获胜获得他人的认可而已。”Rider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过我的愿望只能通过圣杯实现，那可是征服世界的基础。”
“虽然你那么说，但在极端情况下，并不能排除‘同归于尽’或者‘决死的冲锋’是最佳选择的可能吧，”Lancer枪尖下垂斜指地面：“我们并非生死之战，‘全力以赴’不代表随意用自己的生命来冒险。”
“这个嘛，我就换个战术好了。”Rider回应着，然后用力敲打了一下战车的扶手，举剑指向Lancer：“敌人是被誉为‘举世无双’的爱尔兰费奥纳骑士团的首席勇士迪卢木多，无论体格、性格、样貌和武艺，各方面都无懈可击，愿意与之一战者即刻出列——”
随着Rider的话音，雷霆战车周围卷起了干燥且带着沙砾的旋风，五道身影出现在旋风中，他们穿着和Rider相似款式的盔甲，拥有强壮的身躯和勇猛的气势，若从装备上来区分的话，可以看出其中有一名拱卫战车的剑盾战士，两名在车前掠阵的长矛兵，以及在战车后方进行掩护的弓箭手。
“他们都是英灵？！”被索拉教训了一顿而显得有些萎靡的韦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没有职阶……也不像有宝具和特殊能力的样子。”肯尼斯眯起眼仔细观察着那些以后很可能是自己帮手的英灵。
“小鬼，你莫非以为我【征服王】之名是通过个人武勇得来的？”Rider哈哈大笑着向韦伯说道：“提起我伊斯坎达尔，自然就不会漏掉我那无双的军队！”
【王之军势】，一件不能算宝具的强大宝具，它是伊斯坎达尔征服之路上所有从属过这位王者的勇士集合，虽然一旦解放真名时就会将他们全体召唤出来，但在不需要那么大场面的情况下也可以让其中的勇士作为没有职介和宝具的英灵单独现界。
“虽然有几个家伙比我还强，不过好像没有出来的样子。”Rider一一辨认了下周围的士兵，满意地点点头，举剑指向Lancer：“这一局，就以能确实攻击到受护卫的保护下的我为胜利条件吧，如果觉得做不到的话就认输让出指挥权如何？”
“呵，你的实力越强，我把指挥权献给主君的心情便愈加迫切。”迪卢木多抬起破魔的红蔷薇指向新出现的英灵们，“来吧，Rider！”
好像哪里不对？观战的韦伯想道，这场战斗怎么变成征服王对Lancer的考验了？
第二十七章 第二战场
我叫林好，
我帮太太准备晚饭。
178：55：12
距离发生战斗的集装箱码头西南十八公里处，远坂家的地下魔术工房中，师徒三人重新聚集在一起，桌面上那象征着Lancer和Rider的水晶棋子已经被摆放在地图上码头的位置上并互相接触了。
“看来这并非是正式战斗，而是盟友之间的切磋。”言峰绮礼保持着共感，向远坂时臣和雨生龙之介说明战场上的情况：“Rider召唤出了五名没有职阶的英灵围攻Lancer，双方的Master则聚集在一起。”
“直接攻击两名Master的可能性？”远坂时臣沉吟着，将代表Assassin的棋子挪到战场边缘。
“很低，因为他们已经结盟，一旦出现外敌双方的Servant便会立刻停手支援，在那之前凭借Assassin的能力无法造成足够令其退出战争的伤害——即使是加上Berserker也不行。”雨生龙之介把代表Berserker的水晶棋子向前推了推，和Assassin放在一起，认真思考了一下，又把两枚棋子一起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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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请那位最古之王出手的话……”言峰绮礼的建议说到一半，自己便摇摇头放弃了。
如果有展示了足够实力或者魅力的英灵出现，吉尔伽美什才有可能出手，如果让他做出这种类似偷袭的举动，三条令咒可远远不够用——用来在接下来的战争里安抚他对于冒犯者的杀意。
即使向他说明敌人联合起来的危害，也只会得到“垃圾聚集起来只是垃圾堆而已。”这样的回答吧。
“总之，龙之介你接近现场，让Berserker待命，说不定能有机会出手。”远坂时臣皱着眉头，取过Assassin和Berserker的棋子用力放在集装箱码头的标志上，把Rider和Lancer的棋子撞得一晃：“绮礼你调派更多的Assassin前去，如果没有机会对Master杀伤，就按原计划进行。”
“好的。”“是。”
178：53：01
卫宫切嗣正在用瞄准镜观察战场。
借由久宇舞弥的侦查能力，他在Lancer刚刚出现在新都商店街上时便对其保持了跟踪，甚至连尾随在后的肯尼斯也没有忽视，他施展的隐身魔术或许可以瞒过魔术侦测以及肉眼观察，但在切嗣特意改造出的瞄准镜面前毫无意义，狙击镜里面象征魔力运行的高光人形十分清晰。
lancer和Rider正在切磋，如果现在他对聚集在一起的Master开枪的话，有很大几率重伤甚至杀死一人，但却不可能从愤怒的Servant的追击中逃走，即使让Saber·Alter来帮忙，她也无法同时应对四名Servant的围攻。
是的，四名，毫无疑问Assassin就在附近，Berserker也有可能潜伏着，至于那个早上袭击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Archer，如果被Saber·Lily的宝具重创的话倒是可能不在。
现在卫宫切嗣的优势在于，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并且还有帮手。
“舞弥，你发现Assassin了吗？”切嗣用通讯器联络在码头另一个制高点的助手，此时他正在一处高高堆叠起来的集装箱的夹缝中，虽然桥吊上是更好的位置，但会那样想的可不止一人——不如说只有傻瓜才会去占据那里，因此切嗣选择了较次之的地点。
“我这个方向可以看到双方交战地点附近的一只集装箱背面有一个破洞，可能是Assassin在里面。”
“很好，继续观察有没有其他英灵接近。”
因为是友好切磋所以可能在战斗中泄露情报，因此派遣Assassin进行近距离监听吗？这样的话，或许可以对正在对战的双方进行误导，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周围的Assassin上，此时想必参战者都知道了Assassin并非个体，只要出现一个，就可能跟着一群，那么他们警惕并收缩防线的时候，就是自己出手的良机。
而目标……切嗣的瞄准镜牢牢地锁定了那个正在被训斥的少年。
或许在普通的魔术师看来，这个叫做韦伯的青年被自己的英灵牵着鼻子走是重大的失败，但对于魔术师杀手来说却不是个好消息，因为他的举动与切嗣掌握的魔术师在各种情况下的反应完全不可能一致，而且获得了自由行动权的英灵会出于主动地保护Masster，那时阻击枪可以说已经废了，它的子弹无法穿透已经有所戒备的英灵的防御。
如果能令Rider退场，没有了他那高速的载具，切嗣出手后逃走的可能便会大增，但自己第一个攻击是下下策，在远坂时臣忍不下去令Berserker、Assassin或者Archer出手时浑水摸鱼才是最佳方案。
切嗣这么想着，继续用瞄准镜观察战场上的情形。
178：50：11
间隔着Rider和Lancer作战的车道，久宇舞弥正身处和卫宫切嗣遥遥相对的另一堆集装箱上，潜伏位置是按照切嗣的吩咐选择的，只需略微偏头便可监视到到这个露天仓库的货运出口。
这自然不是为了警戒Servant，因为他们可以灵体化避开常规手段的监视，但Master并没有这样的能力，魔术师的隐形魔术可以很轻易地被切嗣的改装瞄准镜发现，并且如果Servant没有“单独行动”能力的话，他的出现就代表着他的Master一定在附近。
而Lancer在白天那可以算是挑衅的行为，一定会吸引来不止一名Master，或者说，远坂时臣阵营有很大可能会派人前来侦查，应该就是没有召唤Assassin的另一名弟子。
而久宇舞弥的任务，就是在他出现后及时报告，由切嗣根据现场情况来制定对策，或挑动双方争斗，或出手重创一方后撤离，舞弥并不擅长分析这个，或许会提出自己的意见，但只要是切嗣提出的策略，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实行，因为长久以来的合作已经证明了这是最正确的做法。
“舞弥，有发现吗？”耳机里传来切嗣的声音。
“不，暂时没有，但无法确定Assassin是否离开了那个集装箱。”舞弥将瞄准镜转向战场，那里Rider和Lancer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手持双枪的英灵击败了几乎所有Rider召唤出来的士兵，正在向战车上的红发大汉说着什么，而车辆的出口处一如既往的安静。
“多注意入口，远坂家在这场战斗中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卫宫切嗣很快回答。
“明白。”久宇舞弥听到切嗣收线之后挂断通话。
如果敌人没有沿大路前来的话，也可能是利用下水道，但舞弥已经在可以进入码头的所有下水道入口附近安排了蝙蝠使魔，即使再多疑的魔术师也不可能将下水道中最常见的蝙蝠逐一检查。
“没人能逃过我的眼睛。”她低声自语。
“真的吗？”
“当——”久宇舞弥毫不犹豫地拔出身侧的战术匕首刺向那个突兀出现在自己身边，有着橘黄色头发，笑眯眯的青年，但它在命中那人身体之前便如同陷入了粘稠的液体般无法寸进。
魔术师！她立刻扣动另一只手上枪械的扳机并指过来，这样即使无法对对方造成威胁，产生的枪声和子弹也会让切嗣警觉，如果能惊动正在战斗的Rider和Lancer更好。
但预想中的枪声没有响起，久宇舞弥发现她手中的东西已经不知何时变成了可怖的黑色，上面还缠绕着血红的闪电条纹，而握着她枪口的那个全身漆黑，散发着不详魔力波动的身影，当然是……
在舞弥想出任何可以示警的方法之前，后颈已经挨了重重的一记手刀，只能带着不甘的表情缓缓软倒在集装箱上。
178：34：19
“啊——撒——”
在远离集装箱战场的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如野兽般的嘶吼，随着那吼声，全身笼罩着不详黑雾的身影笔直地冲向立于河边的一个身穿黑西装的金发女性。
“哎？等等？”惊诧的声音从他冲出的位置传来，在那里的正是扛着陷入昏迷中久宇舞弥的雨生龙之介：“什么啊，发现了亚瑟王？”
Berserker在突击的途中随手抄起了一棵倒伏在地的树木，它在下一瞬间便化为通体黑色并缠绕着血色纹路的巨大兵器，恶狠狠地朝面前似乎没有反应过来的金发女性砸去。
嚓——嗡——
“咦？”雨生龙之介预料中的闪躲、招架或者变身之类的行为全都没有出现，黑西装的金发女性——姑且认为是Saber——只是抬手丢出了个类似盒子的东西，Berserker那可怕的武器便随之崩解消散，而原本不可能有自我意志的狂战士也随之呆立当场。
在魔力链接传来的情绪中，龙之介甚至感觉到了某种扭曲的喜悦，这对于原本全身完全满溢着恨意的Berserker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哦，这不是兰斯洛特卿吗？”金发女性转过身来，她十分具有压迫力的容貌和那对如巨龙般的金黄竖瞳传来的压力几乎让漆黑的身影动弹不得：“看来你还是有可能认同我采取的统治手段的。”
“咕啊啊啊啊——”Berserker如梦初醒般猛然后退两步，然后扑向路旁的资材堆抄起两根原木。
“原来如此，你不是那个即使到最后也坚决反对我做法的高洁的兰斯洛特卿，”Saber·Alter冷笑了一声：“必然反叛的骑士，简直像是某种诅咒。”
“啊——撒——”狂战士再次将两根圆木化为不详的兵器，朝Saber冲锋而去。
“既然如此，便让你从这个悲愿中解脱。”Saber双手握于身侧，一股同样充满了黑与红的旋涡出现在那里，并汇聚成了一柄令龙之介单只是看就感到无尽不详的血色长剑。
它在出现的同时便开始从周围吸取大片的黑暗以至于Saber周围反而开始亮了起来。
这一剑下去，Berserker一定会死。
雨生龙之介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同时把魔力集中在手背的令咒上。
“【誓约与胜利——】”“以令咒之名，Berserker立刻出现在我身边并带我全力逃回远坂宅——”
第二十八章 闪亮登场
我叫伊莉雅，
我闪亮登场啦！
178：22：12
肯尼斯对现在的状况并不十分满意。
虽然和伊斯坎达尔确定结盟，但Rider这种我行我素大开大合的作战风格也是必须要调整的，尤其是他竟然完全不从韦伯身上获取战斗所需的魔力，自己那个蠢弟子完全没有发现他的供魔仅仅只够伊斯坎达尔保持肉身现界而已。
而且，在被索拉提着耳朵教育了一番之后，仍然没有关注周围的环境，还在傻傻地为Rider加油，这种双方已经就指挥权的问题达成共识之后为了方便配合而掩饰性的切磋到底有什么好加油的！
肯尼斯皱着眉望了紧张地看着Lancer和Rider战斗的韦伯一眼，这家伙……莫非认为Rider是他召唤出来的所以那个英灵的一切成果都有他的功劳？真是相当扭曲的雏鸟情节啊。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能证明他和Rider的相性相当好，在合适的时机大概能发挥出不小的效力，若是自己当初直接召唤这个Rider的话，大概得和他进行艰苦的谈判吧。
“Automatoportum defensio。”看了眼因为关注战局而没注意到自己的索拉，肯尼斯低声向月灵髓液下达指令。
“【指令失效】”保持着隐身状态的月灵髓液，不，露娜毫不犹豫地回答：“【新的指令请向女王大人咨询。】”
虽然肯尼斯声音很小，但露娜可没掩饰的意思，听个正着的索拉似笑非笑地瞥过来了一眼。
siluke.com
“……索拉，”肯尼斯只好向女王大人咨询：“你看Lancer和Rider的战斗即将结束，暗藏的敌人也即将出手，不如让露娜使用自动防御形态吧？”
“咦？有两个Lancer？”终于注意到侍立在索拉身后银光闪闪的露娜，韦伯十分惊讶。
“这是露娜，你老师的魔术礼装，觉醒了自我意识。”索拉对韦伯解释了一下，然后瞪肯尼斯：“怎么？你想让一个姑娘变成那种又圆又胖的样子？”
“【我拒绝】。”露娜非常顺口地接上。
你一个水银制成的礼装自称姑娘就算了，还在意又圆又胖！肯尼斯忽然十分想抓自己梳得一丝不乱头发。
“而且，如果变成那个样子，我赋予她的隐身魔术便会失效，如果暗中的敌人正在观察这里，立刻就能发现。”索拉环视了一圈周围黑沉沉的集装箱：“最重要的是，我相信露娜即使用这个形态也能保护好我们。”
“【当然】，”露娜微微躬身，“【无论是谁想伤害您，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哇哦。”一无所知的韦伯表示赞叹。
果然还是早点让她找个女性英灵攻击一下吧，哪怕是Assassin或者Caster也行……肯尼斯抽了抽嘴角，转头去看硝烟快要散尽的战场。
178：20：13
随着最后一个盾卫倒在Lancer的枪下，一直带着这支小型军队来回冲击的Rider停下了牛车，看向傲然站在车道中间的双枪英灵。
“很好！”身形巨大的征服王拍手夸赞：“我得多谢你又教会了我的小伙子们不少实用的技巧，他们回到大部队里面之后，会很快让所有人都掌握它们的。”
“那么，你是认输还是再召唤出来一批？”迪卢木多再次摆出如雄鹰展翅般的持枪姿态：“无论几次，获胜的都将是我。”
“唔，这样就会陷入一开始的局面，就算打平吧。”
“打平？那可没法决定指挥权。”Lancer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
“啊啊，你没有感觉到吗？那些暗藏着的家伙的杀意已经满溢出来了。”Rider向周围的黑暗挥剑：“暗杀者哟，若你们此时现身出来，我便赐予你们荣耀战死的机会！”
周围一片寂静，黑暗的角落中隐约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大约是一些Assassin自觉被发现而转移了潜伏地点。
“虽然你这么说，但他们有着人数的优势，而且个体实力不济，没可能接受单打独斗的要求。”Lancer收起对着Rider的双枪，警惕地看着周围的黑暗。
“所以说，我们第二回合就是群战的比试，看谁打败的Assassin最多，”Rider哈哈一笑：“若不是有这个奇特的化身众多的英灵，我的优势还真不太容易展示出来。”
“我怎么觉得你这是在尝试激怒他们？”迪卢木多眯起细长的凤目，眼角的泪痣变得明显：“不过，因为Assassin没有对魔力，如果女性化身多的话，我的优势反而可能会比你大。”
“谁知道呢？”Rider不置可否地说道：“现在只看哪一方先动手了。”
嗤——
一条暗红色的弹道从远处的集装箱上射来，正中两名英灵身边的一只集装箱外壳，在Lancer和Rider看过去之后轰然爆炸，集装箱开了个大口子之后露出了里面一个看姿势似乎在偷听，但因为意外被发现而十分错愕的人影——身穿黑色紧身衣外加白色骷髅面具，很明显是Assassin。
“第二回合开始！”Rider豪迈地一挥手，战车后面出现了一排三名弓箭手，一轮集火毫无悬念地将那个集装箱中的Assassin击杀。
仿佛踩了马蜂窝一般，周围的阴影里瞬间涌现出数十名黑色的身形，如无数条影子一般冲向两个英灵以及凑在一起的Master们。
“什么第二回合！这种情况怎么看现在也该去保护Master才对吧！”Lancer挑飞两名挡路的Assassin疾驰向肯尼斯索拉和韦伯的位置。
“所以你只是勇士，而我是‘王’，”伊斯坎达尔再次挥手，又是五名弓箭手出现：“以征服王的名义，射杀那些刺客！”
冲向Master位置最快的两名Assassin应声而倒，仿佛他们的诡异身法完全无效一般。
“怎么样？暗杀者们？如果你们坚持要刺杀本王的Master，可要做好全军覆没的准备。”Rider哈哈大笑，再次挥手，这次出现的弓箭手数量是七名：“Lancer哟，好好保护我们的Master，说不定本王会漏过去一两个。”
由于Master们站的位置相对空旷，几乎没有可遮蔽的掩体，Assassin们又尝试了几次皆被弓箭手加上及时赶到的Lancer击退，于是转而朝Rider突击。
“哈哈哈！”Rider放声长笑：“我猜你们听到本王自承个人武勇不足便决定以这里为突破口了？”
飞速接近的Assassin们似乎对Rider的话有所警惕，但反而加快了速度，而原本便扑向Rider的数名Assassin甚至击杀了几名站位靠外的弓箭手。
“我说过，若你们主动现身，便赐予你们荣耀战死的机会——”Rider对迫近的Assassin们视而不见，猛地举起手上的厚刃短剑大喝：“否则！”
呼——噗，噗噗噗噗！
随着沙尘扬起和接下来一连串如同气泡破裂的声音，Rider附近所有进行突击的Assassin，无一例外地被长矛正面刺穿，因为他们前冲的路上全都突兀地出现了一名摆好架势等待自己的长矛兵，而完全来不及变向。
“怎么样，lancer？”Rider看着周围的黑衣白面具的Assassin们逐一化为灵子消失，才转向护卫着Master们的迪卢木多：“第二回合，你认输吗？”
“这种大军作战，我确实技不如人。”Lancer也干脆地认输：“那么，是否还有第三回合？”
“这个嘛……好像没了。”Rider挥手开始解散那些枪兵和弓箭手：“原本想把捉到那个暗中窥伺的Master作为条件，但他已经被Assassin追着跑了。”
“啧，这么多还不是总数吗？”Lancer狠狠地皱起眉。
177：59：23
卫宫切嗣原本的计划是，首先由自己用狙击爆破令那个潜藏的Assassin暴露，然后由久宇舞弥用连射机枪攻击Lancer和Rider的Master，再由自己换上起源弹来攻击其中破绽最大的一个，最后不管成功与否均按计划立刻逃走，而Saber则在脱出点附近等候以应对可能的追踪。
但中间的两步被直接略过，他炸开那集装箱之后联络舞弥让她按计划动手时，却听到了一个陌生青年的回应。
“啊？动手？办不到呐，因为那位大姐被我拐走了。”联络器里似乎还传来了急速跑步的声音。
“……你是谁？”
“我叫雨生龙之介，以大叔你的情报能力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吧。”这次似乎还传来了摩托的轰鸣以及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
作战完全失败，而且还失去了助手，以切嗣的冷静程度也不禁一呆，然后才开始思考对策，既然说是带走，就是没有生命危险的意思，进而推断对方可能会为了得到情报来进行讯问，所以救人的时间不多，不过所幸对方应该无法通过通讯装置来反追踪自己。
“喂，大叔，虽然我没兴趣抓你，不过你刚才的举动没有大姐配合的话，是不是已经引起Assassin们的注意了啊？”
糟了，切嗣立刻掐断通讯看向四周，虽然Rider、Lancer和Assassin打得不可开交，但直觉告诉他有不止一名Assassin正在尝试追踪自己。
虽然不知道那个明明也是远坂时臣弟子的青年为什么没有试图讲话拖住自己，但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立刻逃走。
所幸Assassin们虽然气息遮断的能力很高，但感知Master的能力近乎于无，所以在英灵们混战的场所想要追踪自己几乎不可能。
片刻后，切嗣成功逃离集装箱码头区域并找到了藏在附近河边的一艘小型快艇。
只要发动它并渡过未远川，再加上自己的隐蔽魔术，即使那边的战斗结束腾出人手来，Assassin们也休想追踪到自己，但是明明应该留在附近的Saber为什么……
“Time alter·double accel！！”
原本即将伸手去启动发动机的切嗣忽然以一种远超人类极限的速度缩手并后跳且顺势一个翻滚远离了那原本是逃脱关键的快艇。
“呵呵，还挺行嘛。”快艇的发动机旁边，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身着黑色紧身衣，头带白色骷髅面具的高瘦男子，正缓缓收回手中似乎刚刚下劈过的一对雪亮弯刀：“原本只想斩下你拥有令咒的手，现在看来得对准你的喉咙了。”
“Assassin。”切嗣低声说道。
不可能获胜，即使收到了大量关于Assassin如何弱的情报，即使面前这个家伙只是其中一个更加削弱的化身，即使自己曾经成功偷袭过其中一名——
但正面作战获胜的可能仍然是零，切嗣得出了这个结论。
那么，就只有逃走了。
这个Assassin绝对不是自码头追击而来的，他应该只是对这个小型快艇好奇，并在其Master的指示下在此蹲守而已，所以，如果自己通过某种方式限制他的速度，再加上固有时制御，就可以顺利逃脱至第二撤离点。
“我猜，你一定想逃走吧，但是很遗憾，”Assassin忽然以超过切嗣刚才使用魔术后的速度冲到他面前，白色的面具几乎贴住切嗣的脸：“我比你更快。”
哒哒哒——
切嗣用早已在大衣口袋中握着的短机枪向Assassin扫射，但对方摆出一个个挑衅的动作将一整梭子弹完全闪避了过去，这说明自己在速度上处于完全的不利，除非继续增加固有时制御的倍数，但不能确定对方就一定没有速度爆发的能力。
“告诉你一个很不幸的消息，我们除了大部分平庸只能做炮灰的家伙之外，还有存在某方面能够对抗正常英灵的破格者，而我被称为——”原本已经被机枪赶到很远的Assassin忽然瞬间再次出现在切嗣面前：“【迅捷的马库尔】！”
这并非空间能力，而是用某种方法瞬时对他自己进行了加速，切嗣做出判断，效果上和他自己的固有时制御很相似，若变成那种能力的对拼，己方会压倒性的不利。
“所以，你这种存在还有几个？”切嗣换上新弹夹继续扫射，而自称马库尔的Assassin躲得更加惬意，甚至玩出了几下体操动作。
“呵呵，你当然可以继续套话，”Assassin几个翻滚站到了快艇上，摸出弯刀转了个刀花：“在我厌倦并决定杀掉你之前。”
“既然跑不掉，那么将你击杀也是一个选择。”切嗣冷静地继续射击，但这次对方甚至原地不动晃出一连串的残影全部躲过。
而可以使用的策略——
“呵呵，像我这么厉害的，还有——”“碰！”
原本得意到几乎要主动泄露情报的Assassin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不，并非是自己栽倒，而是有个紫色的身影从天而降，踏着他的脑袋直接硬生生地撞到了地面上，虽然作为英灵他立刻便灵子化了，但几乎铺了满地正在消失的放射状灵子还是很好的说明了那一脚造成的后果。
“Hi，初次见面，这位抓走我家Master的先生。”清脆悦耳而且有点莫名熟悉的少女嗓音响起。
卫宫切嗣缓缓仰头，在那里的是一个身穿紫色双扣毛皮大衣和纯白绒裙以及白色毛皮靴，有着如雪般闪烁的银白长发、璀璨红宝石般眸子，像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少女。
她正站在快艇上俯视着自己，虽然外貌和气质看上去和爱丽丝菲尔十分相似，但要更年幼一些，若是代入那个擅自闯入艾因兹贝伦城堡的神秘访客的话，倒是正好。
“Caster？”切嗣似乎想到了什么，声音带上了一点点尴尬。
“吾名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爱因兹贝伦，此战中以Caster职阶现世。”少女微微闭目然后张开，赤红的眼眸中带了点促狭：“听说你娶了我的复制人，还生了女儿？”
“……”
第二十九章 冒牌圣女
我叫伊莉雅，
我要给自己发奥斯卡小金人。
176：19：11
初次见面就让切嗣无话可说算是十分成功，但接下来要怎么说才是重点，这位正义伙伴的理念那可是非常顽固的。
直接告诉他“我在圣杯里面，我知道它是黑的”这样应该不行，
按照这个英灵化身的人设，加上伊莉雅的年龄外貌的话，只能说是年轻鼎盛时的冬之圣女，所以没办法知道现在的圣杯已经被小安污染掉了。
而且我不怎么擅长说谎，切嗣当正义使者这么长时间，测谎技能的等级应该不低，说谎让他看出来的话以后就麻烦了。
【但是你刚刚才说谎声称自己是冬之圣女？】
‘吵死啦！原版冬之圣女可是为了制造圣杯把自己献祭给根源了，所以我说我是完全没有问题！’
总之，先听听切嗣对我的指控怎么回答再做反应。
“爱丽不是你的复制人，Caster。”卫宫切嗣只愣了一小会，很快回应：“而你，也不是当初的冬之圣女，我想这点你自己也很清楚。”
这倒是没错，所有的Servant严格来说，全都是位于英灵之座上英灵本体的复制品，依据获得的职阶和召唤者的实力进行过实力调整后再现界的高级“使魔”而已。
比如那位性别和常人所知不同的亚瑟王，传说中她还有一把强大的骑枪，嗯，就是捅死她儿子/女儿的那把，如果以Lance职阶被召唤时就可以使用，而且会因为没有受到不老的诅咒，身材还会有不小的成长。
“当然清楚，”我继续保持高深莫测的微笑：“但原本应该和根源同化不会有意识的我听到了个有趣的愿望，她说‘我要拯救更多的人，哪怕牺牲我自己’。”
切嗣的脸色没有变化，看来这种话不是无法打动他就是在其预料之中。
“能响应召唤或许是这个愿望和艾因兹贝伦家的信条比较合拍的缘故，毕竟是为了第三法实现的圣杯之器，”我继续忽悠：“不过这次竟然能会去请个外人当御主倒是意料之外。”
原本之前几届的圣杯战争中本来就是艾因兹贝伦家用冬之圣女的复制人来当御主的，只不过战斗力和谋划能力都太差，完全看不到一点获胜的希望，所以这次才会雇佣这个以狡猾著称的魔术师杀手。
切嗣过去之后先是和爱丽丝菲尔产生一点观念冲突，再从人造人的死亡试炼中把她救下来，然后互诉衷肠相互理解，继而日久生情，最后结婚生女，可喜可贺——虽然接下来就是在这场战争中妻离女散家破人亡。
“爱丽她，有自己的愿望吗？”切嗣眉毛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而神色有些温柔，开口问道。
“艾因兹贝伦家所有的人造人都会有的愿望，就是使大圣杯降临，令第三法实现。”我摆出自豪脸：“倒是你，这个置身事外而想要拯救世界的愿望很让我惊奇啊。”
“置身事外？”
“魔术师杀手，嗯哼？”我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枪：“在判断某一行为可能会造成大量人员伤亡的话，就予以阻止和消灭，而这种行为多数是由魔术师引起的，于是你因杀死了37名魔术师最后获得了这个称号。”
“33名，另外其中很多只是终身无法使用魔术而已。”
“犯罪行为自不必说，而如果普通人之间进行无法判断善恶的大规模战斗，你则会根据哪方势力获胜后死亡的人数更少而选择暗中协助他们获得胜利，”我说出切嗣总是出现在战乱地区的原因“所以，在你的人命天平上，唯一的砝码就是数量而已。”
“有问题？”
“你的行为逻辑上自洽，恐怕外人说什么都没用”我摇着头，“不过我想问的是，如果你获胜并向圣杯许愿救济世界，你自己会如何？同样被救济吗？”
“原来如此，这是你替林好问的。”原本面无表情的切嗣如确信了什么般点头说道。
“嗯？”这么讲倒也没错，名为林好的化身作为Master正在他的控制之下，现在由于共同的愿望而暂时结盟，但如果在根本上有分歧的话，最终还是会有一战。
“救济的对象不可能包括我，”切嗣微微摇头：“圣杯最终降临的前提，便是爱丽消失，她如果不能陪在身边，我无论如何也称不上被拯救。”
【哇……】
‘无形狗粮，最为致命，我忽然非常想打他’
【爹妈秀恩爱你就受着吧~】
‘很好，那改成打你’
【不要啊……呜呜呜……】
“既然提到了愿望，你的愿望是什么？Caster，总不会也是希望圣杯降临而已吧。”切嗣开始转移话题。
“哼，那与你无关。”难道我要说是收集末日元素吗？“我刚才设置的结界虽然可以暂时隔绝掉Assassin们对这里的感知，但你确定要在这里和我聊天?”
“最后一个问题，”切嗣看了看周围，快步登上小艇并开始启动引擎：“你的Master说你正在忙，不使用令咒便不回应呼唤？”
“啊，没错，虽然我的对魔力足够拒绝一两个令咒，但想想如果你死掉的话麻烦可能会更大，就中断工作来救你一下。”我让开发动机的位置走到船头。
“工作？”切嗣启动了小型快艇。
“推迟冬木毁灭的时间而已。”
“……”
176：00：04
“冬木会……毁灭？”
不知是因为语气太过随意还是内容太过惊悚，切嗣驾驶块艇继续向对岸行使了一段之后才开口发问。
“怎么？莫非你以为圣杯战争连续失败三次完全没有后遗症？”我伸出手向下面的河水指了指，“这积蓄的可不是六十年，而是二百四十年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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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切嗣语气带上了焦急。
啧啧……莫非他又打算拯救一下？
“所以如果你们没有在一定时间内让圣杯出现的话，地震、海啸、火山爆发、恐怖瘟疫什么的就会彻底将冬木毁灭掉，”我故意说着他没办法做什么的灾难：“确切时间的话，经过我的修正，是176小时零4分钟之后。”
【咦？阿赖耶你怎么知道的？】系统小鬼忽然蹦了出来。
‘喂……别是让我说中了吧？我只是在念倒计时而已。’
【提示：收集末日元素失败会导致其爆发，将出现包括并不限于预览中的方式将世界毁灭。】
倒也不是很意外，说起来这个倒计时就应该是干这个用的，和原著唯一不同的是，如果我失败的话，这个世界根本不会再有什么一周后半年后之类的后日谈了，直接就是DeadEnd。
【不过阿赖耶你放心好了，就算它被毁灭了我们也不会有事，大不了再去下一个世界。】
‘你这Flag立得飞起……虽然不怕失败，但不等于就愿意承认失败。’
现在所有的从者和御主都已经现身，互相之间的关系也明朗化，根据现有条件来行动以达成想要的结局这种事就像照着攻略打RPG一样完全没有难度！
“——七天吗？”再次被震惊到失语的切嗣很快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我相信你在用某种手段监视着自己的Master，那么对于我方关于结盟的提议考虑的如何？”
“哼，虽然努力跟那丫头说你的坏话使她态度恶劣，但你竟然能忍住没杀掉她，那就只能合作了。”我回头看了正在驾驶快艇的正义伙伴一眼：“之前如果杀掉她或者抢夺令咒的话，会有‘大惊喜’等着你哦。”
“我觉得你似乎对我有成见？”切嗣的语气好像轻松了一点，他不是现在还惦记着怎么处理林好的吧？
“你是魔术师杀手，而我是魔术师，这理由如何？”我随口胡说。
“原来如此。”他好像信了！
说话间小艇穿过未远川，在一个隐蔽的小码头靠岸。
“虽然那丫头耗费了一枚令咒来救你，但可没说要一直保护你，”我提着裙角跳下船，走出几步之后回头看切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先回安全屋和Saber·Alter汇合，魔力链接传来的动静显示她进行了一场战斗，我需要知道这场战斗的细节。”切嗣把小型快艇停好后也上了岸：“另外舞弥似乎被远坂家抓走，得商讨个对策。”
说起来龙之介那小子还真敢，久宇舞弥可是能和麻婆神父刚正面的，他竟然去偷袭。
以前我曾用让人听不出这其实是部小说和动画的口气大略和龙之介剧透了一些东西，当然战术性屏蔽了C元帅只说是外来的想要抢夺圣杯的疯狂魔术师，也不知道他究竟得出什么结论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事情。
“好吧，我回去见Master之前就护送你去见Saber，以免你又被Assassin追杀。”我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让英灵化身灵体化：“另外你最好别随便涉险，不然最后浪费的还是那丫头的令咒。”
“Caster你……不，没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但你肯定想不到我是你女儿的！
呸呸我才不是他女儿！
第三十章 战后总结
我叫伊莉雅，
我在翻《演讲与口才》。
174：00：00
雨生龙之介回到远坂宅时，正好赶上Assassin“重置”的时间。
虽然这次召唤的Assassin可以化身数十来行动，即使化身被击杀也不会对本体有影响，更可以获得在那之前的情报，可以说是这场战争中非常合适的马前卒，但他们的数量并非无限，准确来说，一天之内最多只能产生七十九个化身，这个数字将在每日的零时“重置”。
为了进行侦查，言峰绮礼已经派出了Assassin所有的化身，除了“共感”外，获得情报的方式只有等那些被击杀的化身在“重置”后再次出现时询问。
由于今天发生了遭遇战，所以远坂时臣需要知道那一战的具体情报，因此正在和绮礼一起等待，Assassin的本体，艾米尔小姑娘则已经抓着神父法衣的袖子睡熟了。
英灵本身并不需要睡眠，但艾米尔连自己是Assassin都不知道，比起英灵，她的生活习惯更像是人类，不但需要吃饭，夜深之后也会犯困睡觉。
午夜已到，熟睡的小女孩周围开始卷起一团团的黑雾，它们大部分都是在Lancer和Rider一战时被杀的，一名最后阵亡的化身对战斗局势进行了补充后，其他并没有什么特殊情报的化身则在出现后很快离去。
“这么说，卫宫切嗣出现过，但最终没有捉到他。”远坂时臣挥手让Assassin退下，思索着分析：“所以，他其实很强，或者掌握了某种可以对付英灵的魔术，才会在Saber不在身边时也敢出手。”
“魔术师杀手，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言峰绮礼表示赞同，“如果是拥有对魔力的职阶进行追击，可能便无法如此轻易离开。”
“可恶！”一股比其他Assassin更加浓郁的黑雾卷起，一名身材高大手持弯刀的Assassin出现在那里：“我应该早点动手的！”
“你并非是被Lancer或Rider杀死，我记得之前让你监视一艘可疑的小型快艇。”言峰绮礼把目光转向他：“莫非是卫宫切嗣杀了你？”
在Assassin的八十个化身中，有五个拥有自己名字的特殊存在，他们的某个属性比其他化身都高，因此被龙之介开玩笑般取名“四大天王”，幸运最高的是艾米尔，所以不算在内。
这个Assassin化身便是敏捷强化的“马库尔”，他能够在瞬间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一个夸张的程度，也因此在伏击Rider的Master时没有被雷霆战车击杀，所以绮礼想知道他到底是被谁以什么方式打败的。
“是Caster！我就要得手的时候Caster救了卫宫切嗣！”Assassin十分恼怒地说。
“我们原本便怀疑Saber和Caster阵营已经结盟，现在可以确认这点了。”远坂时臣点点头，将原本便位于艾因兹贝伦城堡的Caster棋子拿起，放到集装箱码头附近。
“那么，Caster的外貌和使用的魔术是什么？”琦礼继续问道。
“这……不清楚。”面对言峰绮礼的询问，Assassin有些狼狈：“我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然后头顶受到重击。”
“那之前你在显摆自己的速度吧？”雨生龙之介带着Berserker走进房间。
“看来龙之介你有一些收获，我说的对吗？毕竟你搞出的动静可不小。”远坂时臣微笑，然后把集装箱码头代表Berserker的水晶棋子撤回了远坂宅。
“是的，老师，我想我需要用一下咒缚之间。”龙之介指指身后英灵扛着的黑衣女子：“用来关稍微会一点魔术，并且擅长用枪的女性人类。”
“如果没加那个定语，我还以为你抓到了卫宫切嗣。”言峰绮礼挥手让尴尬的马库尔退下：“她是谁？”
“嗯，我想应该是助手或者部下之类的吧，她控制着许多使魔，而且还想在码头那里和卫宫切嗣配合，虽然携带有通讯器，但另一边已经没有回应了。”龙之介看着远坂时臣：“有关卫宫切嗣，她可能知道什么。”
“做的不错，龙之介，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眼睛和耳朵，卫宫切嗣没了她将无法轻易的进行侦查，进而在行动上缩手缩脚，”远坂时臣笑着端起一杯红酒：“不过讯问什么的就不必了，远坂家不需要使用那种手段也能获胜，把她关到战争结束吧，或者卫宫切嗣失败之后。”
“那么，骑摩托追杀你的人是谁？”琦礼看向龙之介的手背，那里已经少了一条闪电状的纹路。
“应该是Saber，老师，她使用一把双手剑，而且Berserker也认出了对方，”龙之介指挥着黑漆漆的英灵去把久宇舞弥关起来：“我们进行了试探攻击后发现被严重克制，且无法撤退，只好使用一枚令咒逃走。”
“作为曾经的臣下，这也在所难免。”时臣晃了晃酒杯：“以后不让他们发生战斗即可——你先去布置牢房吧。”
“好的，老师。”雨生龙之介跟上扛着女子的Berserker向外走去。
“老师，Rider正和Lancer一起前往凯悦酒店。”言峰绮礼向前探身，将他们的水晶棋子推向肯尼斯下榻的酒店。
“这倒有趣，七个Master分为三个阵营互相结盟。”
远坂时臣品着红酒观察地图。
“不过，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173：19：03
韦伯觉得现在的情景有些似曾相识。
这种老师和师娘在前面走，自己畏畏缩缩跟在后面的情况，如果身边是一起犯错的同学，那就是被叫去办公室教训，如果身边是蕾妮，那就是被带去家里教训。
不过现在自己身边的可是伊斯坎达尔，传说中的征服王！正在和肯尼斯老师谈笑风生！
但怎么这么像被通知家长，双方协商后要一起教训他的架势呢？
而且说到同学，韦伯看了一眼默默跟在老师身后的Lancer，这种一脸“老师说什么我都听”的表情和那些学科代表实在太像了。
至于蕾妮，韦伯转头……
“哇啊啊啊！”
“韦伯？”或许是因为大家已经进入了安全的魔术工房内部，肯尼斯的Rider都没有回头，只有索拉停下脚步转身把目光投了过来。
“蕾，蕾妮为什么会在这里！”
韦伯大惊失色地指着身旁那个歪带着圆圆的贝雷帽，身穿蓝白相间近似修女服的长袍，披肩棕色直发发梢带着点卷，容貌冷峻的纯白少女。
“冷静下来，那是露娜。”索拉看了看对韦伯造成了巨大惊吓的少女：“这个形象有战斗力吗？”
“【不】，”露娜向韦伯前进一步，看着他连连倒退，这才说道：“【不过韦伯先生似乎很畏惧这个形象，于是便用了】”
“露娜？月灵髓液是吗？哈哈……”韦伯大大松了口气。
“【韦伯先生也只是男性人类而已】”露娜挑了挑眉，纯白色的五官看起来有些怪异：“【非战斗状态我会一直保持这个形象】”
“这……她生气了？”韦伯看着转身离去的露娜和索拉不明所以。
“虽然露娜小姐的原身确实是某种魔术道具，但您最好不要使用那种称呼和态度，”Lancer身体微微前倾：“不然，您可以去称呼征服王为‘使魔’试试看。”
“啊，呃……”韦伯呆滞了一会，发现自己已经被落下好远，连忙拔腿跟上：“等等我！”
“这个堡垒看起来很不错嘛！莫非你是很优秀的魔术师？”
“那当然！整个时钟塔魔术才能超过我的不过一掌之数。”
他听到自己的老师和监护人在大声谈笑。
才不是监护人！
173：08：45
看到Caster的外貌之后，卫宫切嗣已经完全明白了她为什么会被那个叫做林好的少女召唤出来——她们全都愿意通过自己的牺牲来实现更大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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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关于自称是冬之圣女这点还有疑问，但她必定与艾因兹贝伦家有着深厚的关系。
艾因兹贝伦家并未告诉自己详细的情报，不过传说中第一次召唤圣杯时，便是以冬之圣女将自己献祭为前提而达成的。
而同样的命运，也已经缠绕在自己的妻子，爱丽丝菲尔身上，只要圣杯最终降临，作为圣杯之器的她必然会消失。
如果切嗣真的失败，那么他和爱丽丝菲尔的女儿，伊莉雅，就是下一个圣杯之器。
伊莉雅斯菲尔，那个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为了创造“未来的可能”而诞生的孩子，绝不应该承受如此不幸的命运，只要——只要他能够在这次圣杯战争中获得胜利。
哪怕为此背负世间所有的恶也没有关系。
此时卫宫切嗣已经和灵体状态的Caster回到了他位于那家破旧旅馆的藏身处，这次不会有舞弥来帮他开门，不过这个地方应该很快就不能用了。
在远坂时臣阵营抓到久宇舞弥之后，和她有关的地点很快会失去安全性，倒不是她会招供出来，而是以Assassin的情报搜集能力来说，按图索骥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目前这里能用是因为自称冬之圣女的少女英灵布下了隐蔽结界，但她离开后这里就必须废弃。
“你的存在一定已经被Assassin发现。”切嗣走进各个居室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不妥，然后对隐身中的Caster说道。
“你是说被我踩死的那个？他什么也没看到。”伴随着飘落的点点银色荧光，银发红瞳的少女出现在房间内。
“我是说，你参战并与我们结盟的事实。”切嗣抽出一根烟点上。
“那种事只要看到我的外形就知道了。”Caster甩了甩袖子，把那根烟冻成一支“冰棍”，然后片片碎裂：“我面前禁止吸烟。”
“我需要你回到艾因兹贝伦别馆，并故意让监视的Assassin发现。”切嗣摇摇头收起烟盒：“这样他们都会认为遭受袭击的我也一起回去了。”
鉴于Saber·Alter进行了一次遭遇战，自己有两个Saber的事实很快会暴露，因此有必要在这个时间差内做些什么。
“那你打算做什么？”Caster指了指窗外的凯悦酒店高层：“继续当你的黄雀？”
“当然是”切嗣露出一个有点危险的表情：“潜入远坂宅。”
卫宫切嗣本身没有魔术方面的侦查能力，如果失去了久宇舞弥的那些使魔，他在情报方面将极端被动，而且即使出于常年相处下来的师生情谊也不能放着不管。
“计划呢？”Caster打量着他收集起来的各种武器：“莫非打算带着黑Saber硬闯？”
“不，在确认Saber和Caster都远离战场的情况下，另外两方一定会先一步产生冲突，”切嗣觉得黑Saber这个称呼还挺贴切：“毕竟无论是肯尼斯还是远坂时臣，都属于不喜欢静观其变，一旦有优势便立刻想要继续扩大的性格，而我会在他们互相争斗的时候潜入救人。”
“哼……好吧，希望你不会再浪费一枚令咒。”Caster思考了一下，最后这么回答。
咔哒，身后的房门被从外面打开，切嗣判断出那是归来的黑Saber，但有些奇怪她为什么在战斗后这么久才回来。
“噗！”面对门的Caster因为差点笑出声而慌忙捂嘴，切嗣带着点不详的预感回过头。
Saber·Alter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进严肃高冷的模样，但是她手上提着的两大袋东西非常完美地破坏了这个形象。
那里面鼓鼓囊囊全都是印着白胡子老头形象或M字母Logo的外卖。
第三十一章 欲盖弥彰
我叫伊莉雅，
我掉了个马甲。
172：38：15
远离冬木市的艾因兹贝伦城堡内，爱丽丝菲尔正在照顾昏迷的林好。
几个小时前，冬木市方向产生了剧烈的魔力波动，应该是Servant之间发生了战斗，而切嗣一定就在现场。
两个Saber由于本来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可以通过【念话】来进行远距离交流，但她们两人似乎互相看不顺眼，所以爱丽丝菲尔虽然担心，但也不能勉强要求Lily时刻和Alter那边保持联络。
但感应到战斗发生不久Saber·Alter便进入战斗状态时，她还是忍不住担心起来，心情波动连正在帮她完善魔术结界的小好也发现了。
她虽然愿意相信切嗣的身手和审时度势的能力，但战斗并不是做了计划就会如愿进行的事情，她让Saber·Lily随时感应Saber·Alter的状态，一旦有不支的迹象就使用令咒将她转移过去，即使因此暴露拥有两名Saber的事情也顾不得了。
在少女骑士告诉她，黑Saber遭遇了从者并已经击退之后，爱丽丝菲尔稍微松了口气，但不料身边一直强打精神陪她的林好忽然使用了一枚令咒，然后当场昏倒。
“以令咒之名，Caster，立刻出现在卫宫切嗣身边保护他！”她是这么说的。
在惊愕了片刻之后，Saber·alter传来了消息，就在她追杀某个应该是berserker的从者时，切嗣在预定的撤离点遭遇了伏击，但看现场可能是被Caster所救。
虽然没有单独行动能力的Saber·Alter还在现世就证明切嗣没有大碍，但爱丽丝菲尔还是后怕不已，虽然不清楚林好如何得知切嗣的状况，但她竟然会为了之前还嫌弃不已的人毫不犹豫地使用令咒……
真是个好孩子呢，爱丽丝菲尔摸摸林好沉睡着的脸庞，不知第几次这么想道。
她似乎完全不考虑对方是谁，只要看到并且能做到，便会立刻出手救人而不顾自己会有什么损失，就如同在冬木综合医院时做的那样，明明是来参加圣杯战争，却在借用Caster的魔术来救治和她毫无关系的病人。
爱丽丝菲尔很好奇她的Servant会是什么样的人，于是就在林好休息的房间内等待，Saber·Lily也随侍在侧。
171：54：24
午夜，雪白的艾因兹贝伦城堡在隐约的虫鸣声中显得格外安静，虽然爱丽丝菲尔是炼金术的产物，但并不能像英灵一样放弃睡眠，她已经保持着托腮观察林好的姿势有一阵子了，长长的睫毛正缓缓低垂，让Saber·Lily不由得怀疑她会不会在下一个瞬间就趴在床上睡着。
“爱丽丝菲尔，有Servant接近。”纯白的少女骑士忽然转向窗外森林的方向。
除非拥有隐蔽魔术或者气息遮断技能，不然Servent即使是使用灵体化移动时也可能被其他人发现，更何况对方似乎根本没有掩饰的意思。
Saber感知到正向艾因兹贝伦城堡快速移动的英灵和正昏迷着的C国女孩有着某种联系，或许正是她一直不愿意召唤的Caster？
“嗯，警戒结界完全没有反应，如果不是特意放出气息的话，大概完全不会被发现吧，不愧是Caster，”爱丽丝菲尔微微闭目感知了片刻，然后皱起眉头：“不过，她怎么……”
“对方朝我们来了。”Saber感知着拜访者的位置，把双手交握作出拔剑的预备动作：“魔力气息很……庞大，我们是不是准备一下？”
“不，不必。”爱丽丝菲尔的眼神变得有些古怪，就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通般。
呼——
屋内毫无征兆地刮起一阵旋风，无数银白色的光点随着那旋风逐渐汇聚凝结，最终在爱丽丝菲尔和Saber面前形成了一个少女的身姿。
阿尔托莉雅带着点好奇比较着爱丽丝菲尔和出现的英灵，她们实在是太像了一点。
银白的长发，玛瑙般的双眸，华丽的紫色毛皮连衣裙和纯白平底靴，如果不是她看上去要明显地比身边的御主年幼一些，Saber觉得自己大概会不小心认错人，只依靠外表来判断的话。
但爱丽丝菲尔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只是上上下下想要确认什么般打量着对方。
“你们好，我是——”现身的少女英灵开口。
“伊莉雅，你在这里做什么？”然后被爱丽丝菲尔直接打断。
“……伊莉雅？”少女外表的Caster顿了顿：“哦，是你的女儿吧，虽然很像，但我可不是她，我是——”
“哦？是吗？”Saber发现爱丽丝菲尔露出了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危险表情，硬要说的话，类似于梅林又闹大了什么事情之后义兄凯所露出的表情：“那你想说自己是谁？”
“那你想说是谁”而不是“那你是谁”，这两句话只有一点微小的改动，结果意思完全不同了。
“……”Caster也被这样的问话弄得有些张口结舌，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吾名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爱因……”
“你就是这么骗切嗣的？”爱丽丝菲尔再次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假装是冬之圣女？”
“什么假装……”Caster的眼睛开始转来转去，就是不看爱丽丝菲尔。
“我教过你不许说谎吧，伊莉雅？”爱丽丝菲尔的口气严厉起来。
Caster彻底沉默，她转头盯着昏迷中的林好，一语不发。
“咦？难道她报上的名字是假的吗？”虽然一开始有些迷惑，但现在Saber·Lily好像看出来了点端倪。
“伊莉雅闯了什么祸想撒谎掩饰的时候就是这种表情——左顾右盼不和别人对视或者直勾勾地盯着某一点。”爱丽丝菲尔如同已经确认了某件事般，语气里带上了自信。
“虽然没有见过，但令千金的话，不是应该已经回到德国了吗？”Saber观察了一下Caster的少女姿态，然后和偶尔见过的照片上切嗣和爱丽丝菲尔的小女儿比较着：“而且外形也不相符。”
“是啊，伊莉雅她一直在深山的城堡里等你们回来呢，怎么可能变成英灵出现在这里嘛。”Caster好像得到了支持般再次开口。
欲盖弥彰……阿尔托莉雅忽然想笑，虽然她还在修行中，但见识已经在梅林的毒舌下成长了不少，在她看来这位Caster对爱丽丝菲尔质疑的应对根本就等于自承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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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在等你们回来，这种有强烈个人感情以及方向性的描述是完全不可能是由外人说出口的，而且其中透露出的信息也略微有些不妙的样子。
“所以，我和切嗣失败了，再也没有回去是吗？”爱丽丝菲尔声音低落了下去，Saber甚至看到她眼中泛起了隐约的水光。
“没有……啊，不，那只是我猜的，我的意思是——”Caster变得语无伦次，完全不像她一开始自信满满的模样了。
“对不起，没有陪着你长大。”爱丽丝菲尔无视了Caster的回答继续说着：“你一定憎恨着我们吧？”
“当然不……我不是！我没有！”基本已经可以确定是未来版本的伊莉雅还在试图挣扎。
“伊莉雅小姐，请不要任性。”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Saber·Lily在【直感】的帮助下迅速明确了事实并开口阻止：“夫人已经很难过了。”
“哈——”Caster，不，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十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走到爱丽丝菲尔身边坐下：“好吧，您是怎么认出我的，一般来说圣杯不会召唤来自未来的英灵，除非他们自己想回来，您应该不知道这点才对。”
爱丽丝菲尔没有回答，只是抬手去揉少女的脑袋。
伊莉雅原本还在等着她开口，结果发现爱丽丝菲尔揉个没完，正晃着脑袋打算挣脱，结果下一瞬间直接被搂进了怀里。
“呵呵，怎么会有妈妈认不出自己的女儿呢？”爱丽丝菲尔蹭着伊莉雅的脸：“太好了，我还担心你长不大。”
“放开我啦——”“不要~”
Saber之前还不太确定，但她们坐在一起之后立刻就不再怀疑，即使外貌可以用魔术调整，但这完全是一家人的气场和互相知道应对的小动作是怎么也伪装不来的。
“说吧……妈妈。”最终没能逃离魔爪的伊莉雅脸颊有些发红地问着。
“会认出你当然是因为，”爱丽丝菲尔点了点自己的额头：“自包括冬之圣女在内，大家都在这里啊，在外面的只有伊莉雅而已。”
“御坂网络吗……我是最后之作？不，应该是番外个体。”银发红瞳的少女一副受到打击的模样嘟囔着意义不明可能来自未来的话语：“我还以为自己想的身份天衣无缝呢。”
“能变成英灵就证明伊莉雅也创造了一段传说不是吗？”爱丽丝菲尔继续揉未来女儿的脑袋：“不用冒充别人的。”
“哼，那切嗣岂不是会很得意？”
“果然还是对我们有意见吧？”
“只对他自己而已！”
“……伊莉雅，”Saber尝试着插话：“你的愿望是什么？”
鉴于母女俩正为重逢开心，就不去问她是如何成为英灵的了，但当下的状况还是需要确认。
“还是叫我Caster吧，切嗣知道我在骗他大概会发怒的，”Caster朝阿尔托莉雅笑笑：“嗯，愿望的话，是帮助切嗣获得这次圣杯战争的胜利，而且没有任何御主死掉。”
“嗯？”这句看上去挺正常的话，Saber·Lily却敏锐地发现了关键之处：“你的意思是，要尽量保存魔术师的力量吗？”
“是的，未来发生了非常可怕的灾难，出现了无法战胜的敌人，最终把整个世界都毁灭了，我在阿赖耶识的帮助下回到历史上所有存在魔术师无意义牺牲的场合并尝试救下那些人，这里是我的第一站。”Caster解释着。
“伊莉雅，虽然我们对时空魔法没有涉猎，但你这么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爱丽丝菲尔有些担心地问：“不会引起什么……嗯，‘蝴蝶效应’或者‘悖论’？”
“作为英灵降临其实是钻了空子的，如果我在这场战争中的作为没有用的话，就得返回更遥远的过去，实在不行就只能指望现在在德国城堡里的那个我换个方式再来一次喽。”被认出真名之后，Caster似乎活泼了不少：“只要不去面对面见到她，基本上问题不大。”
这么说，父女俩的愿望同样是“拯救世界”，那么合作就有了基础——不，应该说合作早已达成才对。
“我会尽可能地协助你的。”阿尔托莉雅认真地说道。
第三十二章 准备突袭
我叫伊莉雅，
我在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
170：12：33
临近正午的冬木新都，街道上的行人越发密集，而立于一座二十二层写字楼顶端公寓内的远坂时臣却感受不到那股喧嚣和嘈杂，他正仔细地观察着街对面的凯悦酒店高层。
在略懂魔术的人看来，整栋大楼都散发着魔术的光芒而无从分辨到底是什么，远坂时臣则不同，他的宝石魔术在某种意义上和制作魔术工房是一样的，因此他仅凭外部观察就发现了一些禁飞、偏转魔术、即时侦测以及用来召唤防御使魔的应激结界。
“看起来果然是那位‘天才’的作品，这座工房对外防护滴水不漏，而内部大概也是机关重重，”他转回身，看着和自己一同前来的两个弟子：“你们说说看，要如何攻破它？”
公寓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圆桌，上面是对面酒店的建筑设计图纸，整体构造和每层的平面图都有，这些图纸以远坂家的影响力很轻易就能获得，但并不能确定肯尼斯没有对它进行改造。
“Assassin可以凭借气息遮断直接潜入，但一旦出手就会引起预设术式的反应，不但会被限制速度，面对魔术攻击也会更加脆弱。”言峰绮礼先开口。
这也是根据之前命令Assassin全面出击后得到的结论，即使他们没有【对魔力】，但也不应该被魔术师轻易击败，即使对方是时钟塔的天才也不行。
“Berserker可以将接触到被称为武器的东西夺为己用，”雨生龙之介正在仔细观看平面图和贴在上面的一些追加便签：“预设魔术，可以被称为陷阱，而陷阱是一种武器。”
“……”言峰绮礼没有接话，他不知道怎么接这种偷换概念的说法。
“这个观点很……有趣，”远坂时臣则在若有所思片刻后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如果证实可行的话，那么这座工房的防护手段根本就形同虚设。”
他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枚体积不大的蓝水晶，放在手心里稍微握了一下，水晶原本透明的蓝色就变成了奇异的紫色，里面看上去有一团火焰在跳动。
将灌魔水晶放在桌上，并在周围描绘出触发魔术阵，就成了一个简单的起爆陷阱，除了水晶内部魔力的供给者，任何人进入其范围便会引发爆炸。
“试试看。”时臣对大弟子点点头。
“Berserker！夺取这个陷阱的控制权。”龙之介对着身旁空无一物的地方下达指令。
“哦咯咯咯……”漆黑的旋涡翻滚着出现，然后身穿漆黑甲胄的Berserker随之现身，他毫不犹豫地伸手去拿那颗水晶。
嗤——嗡——
起爆陷阱在黑甲骑士伸手接触时发出了仿佛要炸开般的危险声音，但下一个瞬间便消弭不见，在Berserker最终接触到宝石之后，整个简易法阵都染上了可怖的黑与红，而且它并没有如预料般爆炸。
“很好，”时臣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在扫除障碍之后我便可以和那传说中的天才来一场正面对决了。”
“什么！”“等等？”
见到两个弟子同时惊呼，远坂时臣露出一个微笑，优雅地挥动手杖指向对面的高楼。
“虽然远坂家师从时钟塔，但那边似乎并不太愿意承认我们，很多人背地里称呼我为乡村魔术师，”时臣说道：“而这次圣杯战争有他们推崇的天才参与，如果正面击败他的话就可以令很多见识浅薄的家伙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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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计划得当，只有我们两个也能拿下，老师你不应该以身犯险——”
“那不够，绮礼你说。”
时臣打断了龙之介的话，然后看向似乎想到了什么的言峰绮礼。
“您想要得到的，不是时钟塔的认可，而是那位‘王’出手的意愿。”绮礼刚刚想明白时臣这么做的原因。
“哦？哦——”龙之介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作为臣下，我们只能对王提出谏言，要怎么做是王的自由，”时臣点头：“如果有一个只会夸夸其谈让手下去做事的臣子与一个能够亲自做事并且证明自身能力的臣子，相比之下，谁更容易得到王的青睐？”
“当然是后者，”既然提到了吉尔伽美什，龙之介转而用假设他就灵子化在旁听为前提的口气说道：“虽然无法揣测王的行动，但若能多争取到哪怕一点点王主动赐下助力的可能也是好的。”
“……”绮礼再次哑口无言。
“总之，”时臣总结道：“入夜之后我将和你们一起突袭那位‘天才’的工房，但在那之前，我们还需要对此战的具体行动策划一番。”
166：32：11
久宇舞弥醒来之后，感觉自己正躺在地板上，
她并未急于睁开眼睛，而是迅速确认着自己周围的状况，
没有受伤、没有被捆绑、魔力运转正常、从周围的声音来看位于室内，而且附近没有其他人。
她猛地睁眼一个翻滚就要起身，却在下个瞬间一头撞上了一堵虽然看不见，但足够结实的“墙壁”，巨大的冲击力几乎令她重新昏倒。
这时舞弥才发现自己身下的地板上绘有一个暗红色的魔法阵，而自己刚刚撞上了那魔法阵的边缘。
由于她的魔术天分不高，切嗣并未向久宇舞弥传授更高级的魔术，目前只能认出这个魔法阵上那几个有着束缚、隔离等功能的符文。
原来如此，是魔术版的牢房吗？舞弥这么想着。
“哦？你醒了吗？”有些耳熟的青年男子声音从身边传来。
舞弥习惯性地去摸武器却一无所获，虽然身上的衣服还是原样，但暗藏的一些东西已经全都被搜走了。
“雨生龙之介吗。”
她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面前好像老款电视一样的黑白屏幕，那里显示出的是之前曾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质问他为什么抓捕自己，或者愤怒斥责之类的打算，在久宇舞弥脑中略微一转便放弃了，对方应该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和作用。
“啊，没错，你作为卫宫切嗣的情报员还挺称职呢。”青年这么回应，看来他应该可以通过这个设备进行交流。
“如果你想从我这里得到切嗣的情报，那是不可能的。”舞弥冷冰冰地对那屏幕说道。
“噢，为什么你会那么想？我们也是有自己的情报来源的。”屏幕中的龙之介做出一副吃惊的模样。
“你们的Assassin无法找到切嗣。”舞弥如此断言，这句话同时也是在断言休想通过她来追踪切嗣。
“对啊，”龙之介赞同般地点头，然后继续说：“所以我们在等他来找你。”
“那不可能。”舞弥立刻说道：“切嗣很容易就能找到替代情报源，而且他为了获得胜利不惜牺牲任何人，绝不可能冒险来救我。”
“是吗？”屏幕中的青年露出一个笑容：“那你要怎么解释我抓到你之后，立刻从附近杀过来的Saber？那肯定是用了令咒吧？”
“我——”虽然可以反驳，但那就暴露了切嗣拥有两名Saber的事实，毕竟作战计划中提出要尽可能晚地让其他人发现，于是久宇舞弥闭口不言。
“如果没有使用令咒转移的话，就代表Saber一直在你附近保护着你”不等舞弥开口龙之介就打断了她，挥手做出驱散什么的动作：“而代价就是他自己被Assassin追杀得狼狈不堪。”
“是吗？”舞弥没什么诚意的回应，虽然对方说了“狼狈不堪”，但其意义同时也包括“平安无事”。
“在我们获得的情报中，那个男人确实不把人命放在眼里。”龙之介忽然把脸凑近屏幕，一字一顿：“但前提是，比较的双方都是人命才行。”
舞弥似乎想到了什么，也不再说话，就那么冷冰冰地盯着屏幕。
“以卫宫切嗣的能力来说，如果我们有拿你当诱饵抓捕他的意图，是一定会被察觉的，继而立刻转身离开，”龙之介摊摊手：“所以，我们没有针对‘他本人’布置任何陷阱。”
舞弥挑起的眉毛表示她完全不信。
“根据我们的推测，如果要救你会把他自己搭进去的话他肯定会直接放弃你，这你自己也明白。”龙之介嘿嘿一笑：“但是，如果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低于一个人的性命呢？”
“你……”舞弥想到了什么般张口。
“所以，这里没有陷阱，只有代价，”龙之介竖起两根手指：“我们会通过各种‘不刻意针对他本人’的防御布置，让他损失至少两枚令咒。”
舞弥忽然发现切嗣错了，他一直把言峰绮礼当做对手，却忽视了远坂时臣这个新收的弟子。
他是和言峰绮礼完全不同的人，但同样可怕。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切嗣会依照这个人的谋划，潜入远坂宅，救出自己，并损失一到两个令咒，然后认为行动十分成功。
自己却完全无法告诉他真相。
悲哀的是，就算已经听到了全盘计划，她也同样认为自己比一两个令咒更重要。
雨生龙之介，真是个可怕的人。
第三十三章 终焉之王
我叫伊莉雅，
我在忽悠金闪闪。
156：34：01
【哈哈哈哈哈哈——】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都笑一天了还没够吗！’
【对不起，可是实在太好笑了，哈哈哈——】
自从我昨天一不小心没顶住压力承认身份之后，蠢系统就时不时蹦出来发出各种抑扬顿挫的笑声，尤其是我和太太互动的时候。
“伊莉雅~饭好了哟~帮忙收拾下桌子~”“好的——”
由于圣杯战争开始，所有女仆都已经被打发回了德国，城堡的一应杂事都由爱丽丝菲尔来承担，比如做饭和清洁，Saber·Lily虽然可以帮忙，但一直在进行王者修行而不是新娘修行的她只会越帮越忙，而林好又瘫痪着派不上用场。
于是作为女儿，我得负责打下手顺便照顾半身瘫痪的御（zi）主（ji）。
【哇哈哈哈哈！】
真是够了，这蠢系统的笑点太低，就算我抽空灵体化回到根源努力殴打它也没见变高起来。
‘明明是‘未来的’英灵为什么会被‘现在的’太太当做女儿？这个世界还不存在‘未来’吧。’我不知道第几次吐槽这件事了。
【……爱丽丝菲尔确实是伊莉雅斯菲尔的母亲没错啊。】
‘什么叫没错！伊莉雅现在明明才八岁，还在德国折腾翡翠和琥珀呢！’
【提示：塞拉和莉洁莉特】。
没所谓了，反正女仆都一样。
‘而且切嗣不就完全没发现？’
【我猜他刚刚逃脱Assassn的追杀比较紧张？如果和你相处久了肯定会发现的。】
‘我在圣杯战争期间保持对他爱答不理，看怎么发现。’
【所以说傲娇——】
‘吵死啦闭嘴！’
我布置餐桌并帮爱丽丝菲尔端菜时，阿尔托莉雅就一直盯着而且很期待的样子。
虽然姿态不同，但果然阿尔托莉雅就是阿尔托莉雅，黑的那个对炸鸡薯条之类的快餐很感兴趣，而白的这个则喜欢各种家常小菜。
不过嘛……一个英国人对一个德国人做的印度菜赞不绝口这种事，我也很想笑。
没错，就是咖喱饭，此外还有汉堡肉、味噌汤、蛋包饭之类的日式菜肴，不过好像完全拒绝生鱼片和纳豆。
这段时间我也发现了，要是让爱丽丝菲尔去做步骤比较多的菜色，将会有很高的概率产生黑暗料理，或许切嗣能面不改色的吃下去，但我可不想让林好再多个什么症状。
“非常美味！爱丽丝菲尔比宫廷厨师还要厉害！”“哎呀，哪有。”
英国人糟糕的饮食品位是从他们的王开始的吗？！
餐桌上Saber例行恭维太太的厨艺，虽然不是原版蓝Saber，但和太太的相性还是非常好，相比骑士和公主，她们现在更像是——两个公主。
作为女儿，当然不能在妈妈和闺蜜阿姨聊天时随便插话，我无聊地照顾林好用餐，偶尔还会穿错马甲自己把食物吃掉……再这么双开下去我就要精分了啊！快来个什么敌人让她昏倒比较好。
“Caster，好吃吗？”“不，英灵是不需要进食的，它们会直接变成魔力。”
不小心手误自己吃掉之后，太太的眼神就比较怪异了，于是我只好即兴表演。
“Caster……”“好吧，我再吃一口。”
是谁导演这场戏~在这孤单角色里~
【哈哈哈……我不行了——哈哈哈啊哈哈——】
笑吧笑吧，我把次数都记着呢，找机会学了琦礼的八极拳再算总账。
‘提示姐姐？马上入夜了，其他御主的行动如何？’
【提示：卫宫切嗣开始潜入远坂宅。】
哦，去救舞弥了啊，也不知道龙之介给他准备的惊喜怎么样了。
【提示：远坂时臣、言峰绮礼、雨生龙之介突入凯悦酒店，对方正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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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御驾亲征——
【提示：吉尔伽美什到达艾因兹贝伦城堡正门。】
嗯……啊？
轰隆！
艾因兹贝伦城堡的防御结界忽然遭受了巨大的冲击，造成的魔力反馈令爱丽丝菲尔痛苦地捂住了头，而双开的我正好切换到林好这边，身上的魔术回路一阵剧痛直接昏了过去。
啧……飞快切换回伊莉雅扶住这个昏迷的化身让她靠在椅背上。
“Saber你照顾下我妈妈！”我匆匆招呼了一声之后化为灵体转移向正门。
这些防护结界为了提高灵敏度，可是用悬丝诊脉般的手法连接着太太的魔术回路呢，而帮着布置的“林好”自然也有样学样地那么干了，结界被直接摧毁还好，要是不停震动的话就不仅仅是昏迷便能了事的。
【你现在能打败吉尔伽美什吗？】蠢系统这次没有笑我又以女儿自居。
‘明显不能，他可是史上最强啊。’
总之先阻止他乱砸防御结界的行为，接下来如何等等再考虑。
156：07：11
金闪闪与任何英灵之间的战斗力对比，最终都会变成面对他或她时是否想赢的分析。
作为被作者钦点的“最强”，就算偶尔有哪个英灵因为设定上的不小心而让实力超过了他，也会被随手加强一下以维持他“只要想的话一夜之间就能结束圣杯战争”的设定。
所以说，比起让兰斯洛特倒立来控制地球、切嗣和迪卢木多切断/破尽万物这种纯粹口胡的产物，天上这金光闪闪一言不合就可能掏出EA的最古之王根本就没法打吧？
不对他已经掏出来了啊！那黑红相间还会转简直像理发店招牌一样的棍子！
正站在辉舟上随手到处乱挥！
“Saber哟——嗯？”
当我借由大片银光汇聚出英灵化身时，吉尔伽美什立刻转了过来，但话说一半好像发现目标不对就停了。
他原本是不是打算说放下剑做他的妻子？真亏他能对Lily形态的Saber说出口。
好像昨天早上也这么来了一出?不过那会我穿着林好的马甲，现在就装从没听到过了。
“苏美尔的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
赶在金闪闪说出什么别的之前，我先发制人。
虽然想拿着什么指他，但蠢系统提供的武器是根可爱的魔法棒……我就直接叉腰瞪他好了。
话说辉舟明明被Saber·Lily给轰了，这怎么又出来一艘？
“哦？竟然知道本王的名字，还算有点眼力，”金闪闪一边说着一边拿EA指了过来：“所以你也是明知圣杯为本王所有仍然想要抢夺的贼人之一吗？”
就算现在质疑这件事也会被回答说他的宝物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吧，所以我得换个说法。
“堂堂最古之王，竟然会宣言拥有明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我最后这么反问。
“可笑！本王的宝物——”“可它还没有被创造出来。”
噫！这种忽然心里一凉汗毛倒竖的感觉莫非就是是杀气！
“你拥有的是所有宝物【概念上的原型】，”我发现Saber和太太将要到达正门，于是稍微说的慢了点：“但同时也拥有其【最新版】。”
我看着他脚下的辉舟：“比如它代表了人类渴望飞行而创造出的所有宝物这一【概念】，如果你想的话，甚至可以获得当前最先进的战斗机甚至宇宙飞船。”
“什么？”“真的吗？”
我从后视镜头看到爱丽丝菲尔和Lily走出了城堡大门，刚好听到了我的话，她们两个全都非常惊讶的样子。
这可不是我胡说，是蘑菇偷偷摸摸加的设定。
“而我们这场‘圣杯战争’就是制造圣杯的仪式，并且这东西从未在世界上出现过，所以不存在‘原型’”我继续说道：“你仍然要宣布一个尚未被制造的东西属于自己吗？”
他如果强行要说未来的宝物也属于他——我也没办法。
“呵。”吉尔伽美什沉吟了片刻，似乎在查看自己的宝物库，然后伸出手，从巴比伦之门里取出了一个……苹果7。
这无论如何也太过分了啊！就算苏美尔都是石板记事但和平板不是一码事！
金闪闪在平板上划拉了几下，然后如梦初醒般把它丢了回去，转眼盯着我：“你获得了让本王记住名字的荣幸，小鬼。”
【你引起了我的注意，女人。】蠢系统竟然配音，再记笔帐.
“吾名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我想了想金闪闪的性格，夸张一点应该没问题：“天命之救世者，人理的修复者，绝不抛弃，永不放弃，吾即【终焉之王】！”
“……”“……”“……”
成功Hold住全场。
【哇，阿赖耶你用的梗太多了吧？】
‘少废话，我可不想被叫杂种。’
【提示：吉尔伽美什启动‘全知全能之星’试图查看你的信息，给个机会？】
‘蠢系统你有资格说我吗！嗯……照设定给他看。’
“原来如此。”吉尔伽美什不知道得出了什么结论，杀气消退了：“自我牺牲的行为不过是虚伪，到现在还执迷不悟，真是死脑筋的伪善者。”
哦，伪善者，好吧这也行。
“如何，还要打吗？”我看着那旋转不休的红黑棍棒，分出魔力去保护城堡的结界。
“直到时间的尽头，这个世界都是本王的庭院，”金闪闪哼了一声，收起EA，辉舟随即开始升高：“看在你也勉强够资格被称为‘王’的份上，本王将会在一个不受外界束缚的战场上赐予你战败的荣幸。”
“还有，Saber，本王很快会回来迎娶你的。”
丢下一句垃圾话之后，金色的飞行器很快飞离了艾因兹贝伦城堡上空，我却不太敢回头。
惨了，所谓一个谎言需要十个谎言来弥补就是这个状况，一时兴起胡编了个身份，要怎么和太太解释？
“伊莉雅……”我感到太太从背后抱住了我：“没事的，都过去了。”
什么情况？又被误会了什么？
【大概是红A那么惨？】盖亚说道：【类比现在的情况也差不多。】
虽然还是不清楚爱丽丝菲尔怎么想的，不过算了，这样就挺好，回去照顾我的Master化身顺便看看其他地方开始的战斗吧。
第三十四章 潜龙谍影
我叫伊莉雅
我在看切嗣玩潜入。
155：47：12
“感觉到了吗？Saber？”
冬木市南郊，一座无名矮山的盘山公路路边，正停着一辆非常普通的黑色轿车，无论是它的拥有者、行驶公里数以及此刻出现在这里的理由都非常普通，即使有人特意调查，也不可能把它和艾因兹贝伦家联系起来。
卫宫切嗣正站在在车头的位置上眺望着山下的远坂宅，并向安静立于身后的Saber·Alter发问。
没有了舞弥的控制，原本为切嗣收集情报的那些蝙蝠使魔很快恢复了野生习性并四散而去，即使切嗣能够强行收回并控制几只，整个情报网仍然支离破碎，所以救出她的行动势在必行。
而在那之前，要侦查对方的从者和魔术结界的话，让从者接近并感知魔力波动算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是的，那栋大屋周围布置有密集的侦查感应结界，但并没有御主或从者在内。”身穿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看上去就像真正保镖一样的Saber·Alter回应道。
“很好，你就在这里待机，如果有从者接近立刻向我传达。”切嗣点点头，上前两步跨过护栏，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所谓‘传达’，是切嗣利用御主和从者之间的魔力连接发明的一种交流方式，简单来说，就是以Saber的保有技能【魔力放出】为基础，使用摩斯密码的频率来消耗魔力，切嗣通过魔术回路感知到后可以通过解码来理解要表达的意思。
虽然有浪费魔力之嫌，但Saber出于某种原因对此并没有什么异议。
此时切嗣所穿并非平时习惯的西装加风衣套装，而是灰色紧身衣配暗红兜帽如同Assassin一样的打扮，即使被监控远坂宅的使魔看见，也认不出究竟是谁。
而这次行动不让Saber参加的原因是她拥有的魔力规模能让那些感应结界在很远的地方就发出警报——它们本就是用来提防Ssrvent的，而切嗣并不打算去了解那些警报被触发后会发生什么。
“唔嗯。”Saber点头答应，然后看着切嗣跨过公路围栏跳了下去，仿佛一头巨大的蝙蝠。
在目送切嗣离开她的感知范围后，Saber转身打开后座的车门，从座位上堆放的“补给品”中拿起一只隐隐溢出炸鸡和薯条香味的红色大号筒型包装盒。
一切正常。
她一边补充魔力一边向切嗣发出消息。
155：39：09
远坂时臣作为圣杯战争御三家之一、冬木灵脉的管理者、以及本地魔术师协会的主要负责人，无法也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大本营所在地，只需要在内外设置足够的防护手段即可。
虽然他和弟子以及妻女能很正常地进出，但那是因为他们拥有进出权限，如果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无论是敌方的使魔还是潜入的杀手都会遭遇强大的抵抗和反击。
而此时从后山潜入的卫宫切嗣正被困在宅邸的花园中。
以魔术师杀手的眼光来看，这个花园中的结界的功能比较简单，仅仅是发现敌人后催动一座雕像内的预设魔术进行攻击而已，但问题在于，用于扫描敌人的节点过多，草丛、路灯、长椅甚至小喷泉中都藏着不停扩散着魔力脉冲的宝石。
它们所起的作用类似声呐，一股魔力脉冲如果顺利传播到目的地则平安无事，出现任何干扰就代表那里存在着“什么”，反应术式会立刻启动并对那个位置进行打击。
虽然卫宫切嗣并不把这简单的魔术攻击放在眼里，强行破坏掉也毫无问题，但只是后花园就要动用暴力手段，宅邸内部的魔术陷阱岂不是更加难以应付。
如果把此刻花园中的魔力流当做落叶，那么卫宫切嗣就相当于行走在一座深秋的落叶林中，而且还不能让任何一片叶子触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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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最终，判断在不破坏任何魔力节点的情况下无法以正常身手穿过结界后，卫宫切嗣使用了他的独门魔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间不容发地穿过数个魔力脉冲之间的空隙到达了远坂家后门。
后门上面完全没有魔术封印或陷阱，稍微令切嗣有些意外，但他很快将之抛在脑后专心开起锁来。
一切正常，此时Saber的信息又通过魔力链接传了过来。
虽然很想质问她发信息的频率为什么这么快，但其实很清楚原因的切嗣最终保持了沉默。
155：27：41
和预料不同，远坂宅邸内位于地面以上的部分几乎没有防护措施，这也是当然的，不说那些房间基本是生活区域破坏了会很麻烦，空间也不足以进行魔术手段之间的对抗。
虽然上层可能会有远坂家珍藏的魔术物品，但作为魔术师杀手他其实并不在意那些东西。
如果自己所料不差，这里的地下空间才是远坂家作为魔术师的大本营，相关的防护以及御敌手段也……
碰——！
一只巨大的手臂带着风声袭来，验证了刚刚潜入宅邸地下室的卫宫切嗣的猜测。
“那是……魔偶吗？”闪躲开这次攻击，切嗣飞快地观察着袭击者和周边环境。
这间地下室空空荡荡完全没有其他多余的布置，除了墙壁地面和天花板都被魔术强化过之外什么也没有，而对面通向其他房间或者更下一层的大门旁，守护着两个和袭击自己的家伙一模一样的魔偶。
魔偶一般被魔术师用来进行固定地点的守卫，大部分是以土石作为原料，塑造成巨人般的有力形象，但也有使用钢铁为材质以增加强度的做法。
而切嗣面前这头，用的材料是红宝石……
虽然情报中已经提过远坂家擅长的是宝石魔术，而且材料也是不算珍惜的宝石原石，并且即使魔偶被破坏那些宝石碎片也可以继续使用，但还是令人感到了一股土豪对穷人的恶意。
发现拳击失败并且目标远离自己，红宝石魔偶按照预定的设置直接撞了过去，而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对切嗣自然不会有任何效果。
虽然使用红宝石作为材料会令身体强度变大，但由于材质透明的原因魔核的位置反而清晰了，魔术师杀手一边闪躲一边掏出装了消音器的轻机枪，直接抵在魔偶的背后开火。
噗噗噗噗——砰！
不出所料，它的外层被施与了偏转投射攻击的魔术，但对这种贴身直接攻击毫无办法，原本气势汹汹的红宝石魔偶被击穿魔核后很快倒塌成了一堆红宝石碎片。
而且这种魔术造物的行动逻辑非常简单，即使这边打成一团那边看门的两个也没过来就是明证，如果地下工房里都是这种东西，倒省了不少事，很快击倒两个守门魔偶后，切嗣打开了那扇门。
一切正常，Saber又重复了一遍。
155：07：18
咒缚之间，一般是指整间屋子都被各种限制和削弱方面的魔术所强化的特定魔术工房，基本被魔术师用来约束危险的召唤物，但也可以关押拥有魔术能力的人或者进行魔术试验，如果所料不错，舞弥应该就被关在这样一个“咒缚之间”里。
在简直可以称为地下堡垒的远坂家地下工房内高强度战斗了半小时之后，切嗣最终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虽然魔力有些消耗过度，子弹也差不多用光，但已经没有其他敌人存在了，切嗣伸手按住面前这个咒缚之间的房门把手。
目前来说，除了常规的魔偶守卫以及魔术陷阱之外，没有发现任何刻意针对他的设置，所以远坂时臣应该并不打算利用自己的助手来请君入瓮，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并不清楚舞弥对自己的重要性。
“切嗣！快撤退！”
大门刚一打开，切嗣就听到了舞弥的声音，似乎很焦急地让他离开，如果是其他情报不足的场合，切嗣自然会认同助手的判断并立刻抽身，但此刻他对发生或者说将要发生什么一目了然。
久宇舞弥被困在一个魔术阵中，它除了常规的禁魔和拘束之外，还有受到外力攻击时发生爆炸这样的特性，以切嗣的水平，可以很轻易解除掉。
但问题在于，那魔术阵旁边，守着一头比自己之前消灭掉的那些魔偶要庞大上两倍的大家伙，透过红宝石透明身躯可以看出，它的魔核被刻意强化过，无法故技重施地破坏它。
原来如此，之所以不在外面设下更多的陷阱，是因为对这家伙有信心吗？如果自己和它缠斗起来，产生的余波会不可避免地冲击到魔术阵而发生爆炸，届时魔偶不会有大碍，切嗣和被困在阵中的舞弥就凶多吉少了。
如此冰冷而有效的手段，应该是言峰绮礼的手笔，但作为代行者，他并不清楚圣杯战争的含义，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魔术师之间的对决。
切嗣对被困在那里表情惊慌的舞弥安抚地点点头，然后看着向自己逼近的红宝石魔偶伸出右手。
一切正——
“以令咒之名，Saber·Alter立刻来到我身边，击毁这只魔偶的核心！”
切嗣手背上的剑型令咒暗淡下去一划，同时暗淡下去的还有咒缚之间里的光线，原本还在步步逼近的巨大魔偶停下了脚步，并在照明重新出现的下一瞬间化为满地碎片。
“只有这种程度？”于魔偶身后现身的黑甲Saber带着些微不满的口气收起她手上的漆黑长剑：“嘛，只要你认为值得就好。”
魔术师杀手强迫自己忽视Saber刚刚随手丢在魔偶碎片堆后面的快餐包装盒。
“他设置这个陷阱的时候，大概完全没有考虑过英灵的战力。”切嗣解除了束缚着舞弥的魔法阵，对她说道：“我们离开这里。”
“……嗯。”久宇舞弥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点头放弃了。
下一瞬间，一条漆黑的影子从角落里向卫宫切嗣突袭而来。
第三十五章 突袭酒店
我叫伊莉雅
时臣在突袭主任的酒店。
154：53：12
“老师，咒缚之间的守护魔偶已被击破。”
冬木市凯悦酒店第二十二层通向第二十三层的楼梯间内，身着被防护魔术强化过的法衣，言峰绮礼正当先走在前方探路，而手持文明棍，做派和平时一样轻松优雅的远坂时臣则紧跟其后，末尾的则是手上捏着一串红宝石手链的雨生龙之介。
“哦？”时臣回头看了一眼龙之介手链上那些已经破裂了一大半的宝石：“消耗了卫宫切嗣几枚令咒？”
按照远坂时臣的想法，坐镇远坂宅而远程指挥弟子们及从者大军出击是最恰当的行动，除非那位最古之王要求自己跟随他外出征战。
一个魔术家族世代经营的老宅，甚至可以和传说中魔法师的法师塔相提并论，如果时臣在宅邸主持，那个魔术师杀手根本连大门都进不去。
“只消耗了一枚令咒，”龙之介分辨着破裂红宝石对应的防护魔术和魔偶：“他似乎拥有某种加速自身的术式，而且也没有对老师的珍藏产生兴趣，自身的魔力储备也非常庞大，十分抱歉，这是我计算失误。”
“嗯，可以接受，不必自责。”时臣安抚着自己的弟子。
虽然这位天才弟子是以“可能消耗艾因兹贝伦阵营三枚令咒”为理由来说服自己离开宅邸，但时臣已经做好了一无所获的准备，毕竟魔术师杀手的名号他也有所耳闻。
首先是环绕宅邸的无死角侦测术式，如果被触发，敌人将遭受除非召唤英灵否则无法幸免的强大魔术打击。
接着是远坂家收纳的各种魔术礼装、材料及消耗品，如果潜入者贪心动了它们，则会被困在能极大抵抗魔术影响的牢笼内。
然后是会持续消耗魔术师魔力的红宝石魔偶大军，它们会在遭受魔术攻击时持续吸收魔术师的魔力直到被摧毁，即使是时臣自己，也无法在魔力耗尽前把这些笨重的守卫全部清理掉。
最后则是咒缚之间的大家伙，以及埋伏的唯一一名Assassin，那种陷阱安排连严肃的琦礼都表示了赞叹，看上去最后建功的也只有这里。
五重手段只成功了一个，当然这也有把所有陷阱都设置成“不刻意针对”的原因，一个狡猾的野兽可能会主动破坏捕猎陷阱，但绝不会去碰专门为自己设置的那个。
154：51：09
此时远坂师徒三人已经通过楼梯间到达了第二十三层，但通向上层的楼梯却已经被完全毁坏，言峰绮礼略微皱眉之后转身，试图去打开通向酒店内部的安全门。
在那瞬间，琦礼猛然向安全门旁边的空处挥动手臂，而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拳头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三只泛着绿光的锐利武器。
“叮——！”
这次攻击并没有落空，那些名为“黑键”的魔术礼装狠狠地斩在了某种坚硬的物体上，但年轻神父视线范围之内却仍然空无一物。
噗呲——
对此并不意外的言峰绮礼立刻收手并错步转身换了个方位斩下，这次空气中则传来了布料或者纸张被撕裂的奇异声音，于此同时，一具披着半透明白色裹布、只有上半身的畸形骷髅在那里现形，而刚刚琦礼第一击斩到的，则是它那巨大而锋利的惨白爪子。
“听说‘时钟塔的天才’精通降灵以及炼金，看来这就是他亲手制造的特殊使魔，”远坂时臣不以为意地评论着：“我还奇怪为什么之前的楼层全是普通的魔术陷阱和大陆货的使魔。”
这很明显是通过降灵召唤的怨灵，并经过炼金魔术改造，变成了一副虽然外观不怎么样但非常便于暗中偷袭的形态，但很可惜，言峰绮礼在参加这场战争前是个优秀的代行者，这种隐匿的死灵在他看来就像白纸上滴落的墨渍一样显眼。
“不过这种程度的话——老师小心！”龙之介看着自己的大师兄几下就彻底拆了那奇怪的骷髅，正打算附和着调笑两句，忽然想到了什么般迅速举起双手。
噗！噗！噗！
十几只隐形的利爪袭向师徒三人，但全都被突兀出现的水幕防护罩所拦截，既不能继续深入也无法抽回，在水雾反卷之下还显露出了那些袭击者的外形——一群和刚刚被拆掉的那个同样造型的奇异骷髅。
“唔，这么多的话……”龙之介苦恼地自语，并挥动双手继续支撑着由水幕组成的防护魔术。
“老师，请进入酒店内部，这里交给我们。”另一边琦礼已经打开了安全通道的门，在另一只手上也召唤出了三只黑键，似乎打算继续斩杀那些造型奇异的骨头架子。
“你们做得很好，但这种程度还没有必要落荒而逃。”远坂时臣抬起了文明杖，上面镶嵌着的巨大红宝石开始发出炫目的光芒。
琦礼曾是一名代行者，虽然掌握了很多魔术，但习惯上仍会使用能造成直接杀伤的战斗方式，而龙之介没有经过长时间的学习，虽然能够从理论出发使用正确的魔术来应对，施法速度却往往跟不上实战中具体的变化。
当然，这只是小瑕疵，教他们如何弥补正是自己作为老师的责任。
远坂时臣手杖上夺目的光芒照亮了楼梯间，除了已经现身的骷髅外，还有几只躲在角落里的也被照了出来，下个瞬间，火焰的光芒忽然消失，但所有骷髅被染上的红色却越发明亮。
“进去吧，看来从这里向上就是魔术工房的核心区域。”时臣转回身，重新将文明杖支在地上。
轰！
在他背后，所有骷髅们同时燃烧了起来，只过了两三秒，它们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举动，便尽数化为灰烬。
154：32：08
凯悦酒店第三十二层，肯尼斯正带着索拉和韦伯通过水晶球观看远坂时臣的突击过程。
在他们面前，除了能看到远坂师徒三人此刻行动的水晶球外，空中还通过投影魔术显示着整个楼层的魔术节点的立体点线图。
从中可以看到，他们每突破一层酒店，便会立刻清扫该层的所有魔术术式和使魔召唤阵，确认无法被重新利用后才再次上行，这种行为虽然增加了耗时，但也让计划中的前后夹击无法实现。
而那使用绿色和红色来区别魔术节点失效与否的立体点线图，正在一层层缓慢但稳定地由红变绿。
“呵，原本以为是个乡下魔术师，没想到还有两下子。”索拉漫不经心地看着，随意评论道。
“他的两个学生也不错，一开始还手忙脚乱甚至帮倒忙，现在已经像模像样了。”肯尼斯也点头。
“难道我们就看着他们一路打上来？”看到水晶球中的监视视点由于监控魔术被破坏而再次转换，韦伯忍不住问道：“那样的话魔术工房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如果这是常规的魔术师对抗，我们已经错过了不少次袭击的机会，”肯尼斯看了看韦伯：“不过这场魔术比赛有个特殊规则——即每个参与者都拥有一名可以对其他参与者产生压倒性优势的‘从者’，你看这一路上他们的Servant出现过吗？”
“好像没有……一路上都是他们在亲自出手。”韦伯抓了抓头发。
“参与任何事情之前，都要彻底分析能够获得的情报，比如这些英灵可以进行灵体化并无视空间限制的移动，”肯尼斯指点着水晶球上显示的远坂师徒三人：“他们每破坏一层工房的防护魔术，就代表他们所属的英灵可以不受影响地出现在那里。”
“你还不知道吧？小韦伯，”索拉用手指把玩着自己额前垂下的发丝：“那些没有数量限制的Assassin已经袭击过这里一次了，虽然被削弱到了连肯尼斯都能一个打三个的程度。”
“呃，索拉？我自己单对单还是能对付正常状态的Assassin的。”被拆台的天才讲师尴尬地解释。
“哼，我明明是在夸你。”索拉把发丝撩回耳后：“而且小韦伯，你没发现我们的从者也不在场吗？”
“好像是？”韦伯环顾四周，不管是那个喜欢弹自己脑门的大块头征服王还是严肃有礼的Lancer都不在这里，身边只有露娜在。
“他们和远坂时臣的英灵应该正在酒店内以灵体化的形态捉迷藏，”肯尼斯指了指脚下：“即使是在干扰极大的魔术工房中，灵体化的Servent之间也会有所感应，一旦他们实体化，立刻就会遭到我方英灵的攻击，除非他们不依靠英灵的力量而直接来找我们——那正是我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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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这会不会是他们的计策？”韦伯指着水晶球中又突破了一层的远坂三人：“让并不强大的英灵引走Rider和Lancer，凭借本身的魔术能力来决一胜负？”
“呵呵，魔术对决？那就正中下怀，肯尼斯会让他们见识到时钟塔的天才和乡下魔术师的差距究竟在哪里！”索拉冷笑。
虽然想提醒师母不该轻敌，但看到老师和露娜全都一脸附和的表情，他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好吧，就算打不过正式魔术师和代行者，那个新学魔术不久的小青年自己应该还是能对付的。
第三十六章 牛车被夺
我叫伊莉雅，
那边好像打得挺厉害（茶）
154：11：08
迪卢木多认为，那名叫做远坂时臣的魔术师有些过于自信了，身为领袖，做任何决定都应该三思而后行，尤其是在哪怕一丁点失误都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情况下。
或许他认为拥有三名从者是很大的优势，并且将已经结盟的己方视为需要排除的威胁，但无论如何贸然深入有主人镇守的魔术阵地都非明智之举。
到目前为止都尚未现身的Archer可能是一张底牌，但主君和女王大人早已对远距离攻击设置了多重应对，仅凭那些只有数量优势的Assassin和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Berserker是无法获胜的。
尤其是那个黑色狂暴战士的特殊能力似乎完全被自己克制的情况下。
“呜嗷嗷——”
凯悦酒店第二十八层有着影院、餐厅和歌房的综合功能，当然，所有的设施内都空无一人，此刻随着某种嘶吼声，有着不详姿态的Berserker伴随着滚滚黑雾在舞厅的角落里现身。
“到此为止了，你休想再破坏主君设置的任何魔术节点。”紧跟着他在不远处实体化的，是身穿紧身绿色皮甲，极其英俊迷人的爱尔兰第一勇士。
“咕嘎嘎嘎！”Berserker没有回应的意思，或许是不能？他吼叫着抄起摆放在角落里的两只灭火器朝迪卢木多投掷了过来。
那两只原本正常的灭火器在被投掷出手的瞬间就化为混杂着漆黑与暗红的诡异外形，仅仅是杂物的它们也因此产生了足以媲美低级宝具的杀伤力。
这就是Berserker的特殊能力，可以把接触到的任何可以被当做武器的东西变成宝具，之前他在某层的室内球场甚至控制了一台发球器，连续发射的黑红弹丸令当时还不知道如何应对的迪卢木多有些手忙脚乱。
不过现在情况已经不同了，面对飞掷而来的两只“宝具”，迪卢木多只是轻轻抬手，破魔的红蔷薇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蜻蜓点水般分别擦过了它们的表面，那两只“宝具”就瞬间褪去黑红的魔力重新变回了灭火器，在失去动力的之后坠落在地。
就是这样，迪卢木多想着，Berserker可以将任何东西变成宝具，而自己可以将它们还原，Assassin是复数的存在，但它们的数量远远不及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手下的王之军势。
所以说，如果那位远坂家的魔术师没有其他后手，这次圣杯战争己方已经胜利了一大半，迪卢木多擎起双枪向跳上舞台转化了两只麦克风架的狂战士冲锋而去。
153：57：11
“密特里奈斯，报告战况。”
凯悦酒店第二十九层是一个巨大的宴会厅，原本的餐桌和漂亮的装饰都已经被完全撤去，整个楼层都显得空空荡荡，而征服王伊斯坎达尔正驾驶着他的牛车停在大厅正中。
“所有试图上行的Assassin都已经被拦截，吾王，”随着一阵风沙卷起，牛车旁边出现了一名身穿轻型盔甲的枪兵：“但他们似乎熟悉了我们的战斗方式，无法轻易歼灭，目前正僵持不下。”
“嗯，虽然指挥者有些自大，但他们懂得变通倒是不错。”魁梧的征服王挥手：“你也参战吧。”
“遵命。”枪兵随着一阵风沙消失不见。
在普通人看来，这个大厅里什么也没有，却不知从哪传来兵器交接、低声呼喝以及皮革撕裂和金属摩擦之声。
而对伊斯坎达尔来说，这里却是个战况异常激烈的战场。
完全实体化并与同样完全实体化的敌人战斗，确实比较直观，造成的破坏也一目了然，但那并非是发生战斗的前提。
此时的大厅中，数十名保持着灵体化的Assassin正在与同样不在这个世界的“王之军势”进行着一场奇特的战斗。
由于上次在海边仓库吃了大亏，Assassin们面对Rider时完全没有实体化战斗的打算，但无论是试图绕过伊斯坎达尔上楼还是冒险突然现形刺杀他的行为，全都被伴随着风沙出现的战士们拦截。
完全实体化会被出现在面前的战士攻击，灵体状态也会被那些战士紧紧跟随，如果冒险进行偷袭甚至连只凝实一把匕首都会撞到严阵以待的盾牌上，如果Assassin们有整体意识的话一定已经气疯了。
“唔……”又看了片刻，伊斯坎达尔忽然开始向他的战士们下达指令，但无论是简短的命令还是奇异的手势，Assassin们完全看不懂，也无从应对，只是逐渐感觉到己方的阵线在不停地被压缩。
军略，这个固有技能来自伊斯坎达尔横跨欧亚大陆所向无敌的征服之路，对局势判断和临阵指挥有着巨大的加成，它在单人的情况下不起作用，但听从命令的部下越多，产生的效果也随之越强，若对手没有相应等级的指挥者，最后战况将会变成一边倒的碾压。
很快，原本僵持不下的双方便以绝大多数Assassin不得不现形之后再被士兵们团团围住而告终，即使想要灵体化逃走，也会被同样灵体化的枪兵驱赶回来。
而看到了这种情况的Rider大笑起来，他拽着缰绳，令那架闪烁着雷光的牛车面对Assassin集群，神之公牛们则一边打着响鼻一边踢踏带着丝丝雷电的蹄子，显然打算将面前的敌人全部踩与脚下。
不准备坐以待毙的Assassin们开始拼命地试图逃离，而围攻他们的帝国战士们则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他们离开，包围圈一时有些散乱。
“【遥远的蹂躏制霸】——！”在Assassin们逃离之前，伊斯坎达尔已经驱动神威车轮带着滚滚雷霆疾驰而来。
153：49：12
轰隆——！
在神威车轮下一瞬间就要碾压所有没来得及逃走的Assassin时，酒店一侧的墙壁向内爆裂开来，飞溅的石块和建材令伊斯坎达尔前进的速度稍稍放缓。
而就在此刻，Assassin的人群中飞跃而出一个比其他所有人都要高大的身影，他手臂的粗壮和长度甚至超过了普通人的两倍，就这么挥拳打向了牛车上的Rider，而其他护卫的士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时机选的不错！”伊斯坎达尔毫不迟疑地拔剑回应，短剑和壮硕Asssassin的拳头相击之下甚至冒出了火星。
叮！
纵使这名Assassin因为那双奇异的手臂而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但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英灵化身而已，与拥有正牌职介且位于神威车轮上的Rider硬拼的下场就是带着一身的乱窜的电流远远地倒飞了出去，不等落地甚至在半空中便灵子化解体消失，而战果仅仅是令伊斯坎达尔后退了一小步而已。
虽然只是小小的一步，但Rider此时正站在飞驰的牛车上，右手还举着短剑刚刚与Assassin对拼，这一小步令他的左手放开了缰绳，因此暂时失去了对神威车轮的掌控。
原本凭借伊斯坎达尔身为Rider所增幅的高超骑乘技能，他只需一瞬间就能恢复平衡并重新获得牛车的控制权。
但是Berserker需要的仅仅就是这一瞬间。
在即将被碾压的Assassin们惊恐的注视下，那原本应该从他们身上压过的牛车上忽然泛起滚滚黑雾，不但将它原本的主人伊斯坎达尔掀了下去，甚至周身环绕的闪电也由蓝紫色变成了不详的血红。
它甚至还忽然调转了矛头，将围困着Assassin们的轻甲士兵逐一碾压冲撞消灭，在场的人这才注意到忽然出现在驾驶席上，那个紧紧攥着缰绳，全身伤痕累累看上去异常凄惨的Berserker。
“抱歉，Rider，我没料到他竟然引爆了天然气管道，并且炸开墙壁后从外面爬了上来。”这时原本在下层阻击Berserker的迪卢木多也踩着外墙跳了上来，并且立刻理解了状况。
“嗯，仅凭那瞬间的机会就能做到这种程度，看来我低估了对方的御主，”此时伊斯坎达尔正骑在新召唤出来的一匹高大黑色骏马上，他仔细看了看正在努力降服神威车轮的Berserker和护卫在他身边的Assassin们，调转马头：“暂时撤退。”
“为什么？他们明显战力不足。”Lancer看着正在奋力挣扎着，以期不让那诡异的黑红雾气笼罩自己的神牛个努力控制它的Berserker，以及正在围拢过去的Assassin们，手上的红黄双枪有点跃跃欲试。
只要找机会稍微刺上一枪……
嗡——咔！
一道金色雷霆从被炸开的墙壁外面直劈而入，无比准确地打在Lancer想要踏前一步的的地面上，激起的风压和那道光芒蕴含的魔力都无法令人忽视，而待那金色光芒消失之后，Lancer才看到那是一柄有着月牙弯钩和双倒刃，被称为“戟”的奇怪兵器，毫无疑问，是一件传说中的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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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那名Archer的个性十分高傲，”Rider看了看窗外：“应该是不愿意在狭窄的大楼内作战才一直不曾出手，但现在破开的墙壁为他提供了可以远距离攻击的条件，我们无法同时对抗三名英灵，即使出于让Archer脱离战线的目的，现在也只能撤退。”
“可恶……”迪卢木多狠狠地瞪了黑甲狂战士一眼，跟随伊斯坎达尔走向通往上层的楼梯。
“哦咯咯咯咯——”终于勉力令两头神牛安静下来的Berserker发出了庆贺般的吼声。
第三十七章 令咒回路
我叫伊莉雅，
这人设我自己都忘了。
153：48：10
‘哦哦！刷子和长江打起来，这可难得一见啊。’
艾因兹贝伦城堡的客房内，“林好”躺在床上睡觉，而我则在一旁正兴致勃勃地观看时臣突袭主任的那场大战。
太太原本打算准备两间客房，但被我以需要照顾Master的名义拒绝，虽然看表情就能猜到她又脑补了些什么，不过最终还是同意了。
话说回来，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儿王后的爱情故事基本属于杜撰，而其原型则是迪卢木多·奥迪那和格兰妮公主之间的故事，在型月这个英雄人物只要有传说就能出现的世界观里，他们俩在四战终于撞上了。
嗯，正版对盗版一边倒的吊打。
虽然兰斯洛特的【骑士不死于徒手】可以通过魔力把拥有“武器”概念的物品转化为宝具，但迪卢木多的宝具【破魔的红蔷薇】效果则是解除一切魔力效果。
其结果就是无论长江骑士拿起什么东西，都会在下一刻被刺中变回原形，如果不是他另一个技能【无穷的武练】让他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发挥出强大战斗力的话，大概早就战败了吧。
现在整个二十八层都被他们的战斗余波搞得乱七八糟，黑盔黑甲的骑士被绿色紧身皮甲的枪兵追着到处跑，完全没有观赏性。
‘话说，按照Berserker职介毫无理智的特性，难道不应该正面和Lancer死磕吗？为什么会逃？’
【提示：Berserker处于令咒强化状态。】提示姐姐秒答。
‘令咒强化？即使加强了战斗力也打不赢逆克制才对——以令咒命令他在战况不利时逃走？那根本就是浪费吧。''
【呃，等等我看看，这个令咒好像是雨生龙之介在开战之前就使用了，翻记录好麻烦的……】这次是蠢系统接话，还配上了刷刷的翻页声。
就像呆在一个非常热闹的群里面，一不留神看见999+的信息，直接就崩溃一半的感觉？
————
“小好？Caster？你们在吗？”门外传来爱丽丝菲尔的询问和轻轻的敲门声。
太太这么晚来做什么？另外其实她不用加“们”的，我关掉直播，对林好施展了一个深度睡眠，这才飘过去开门。
“晚上好，妈——爱丽丝菲尔，有什么事吗？”我差点咬到舌头。
【哈哈哈哈哈——】
‘蠢系统你再继续笑我就记账了啊，笑一声一拳。’
【噗唔……可是你这个……唔唔……】
‘卖萌不行啊！彩衣娱亲你懂吗！’
“……”身着白底金边长裙的爱丽丝菲尔大概完全听懂了我的口误，隐约露出一丝笑意，她看了看屋内：“小好睡着了吗？你跟我来一下吧，切嗣刚刚把舞弥救出来，但她的情况很不好。”
“咦？莫非她受伤了？”我回想了下龙之介的安排，虽然坑了切嗣的令咒，但对舞弥真的什么也没做。
“不太好说，你先来看看吧。”太太摇摇头，转身带路：“另外，还不打算和切嗣相认吗？”
“才不要，明明说好的很快回来。”我一边跟随一边瞬间化身影帝，哦，是影后：“而且还把妈妈——哼。”
总之，逐渐进行剧透，得把两个身份说的东西都圆起来，最后再把锅丢到黑圣杯头上就行。
“呵呵……按你的想法去做就好。”太太温柔地笑着。
走过一个转角，就可以看到楼下大厅里的切嗣和久宇舞弥了，以及在对峙中的黑白Saber。
“你，你怎么能这样！”原本气场上应该处于弱势的Saber·Lily此刻却像被惹急了的小白兔那样正对着Saber·Alter这个大灰狼发出质问。
“就因为那种毫无营养的垃圾食品，你不但让舞弥小姐被抓走一次，即使御主将她救回来也失手让她再次受伤！？”
“啧，我承认这是失误，但你准备重复多少遍？”
Alter只是把如巨龙般的眼眸撇过来就让Lily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但还是努力把要表达的话说完了：
“呜……你，你需要反省，还，还得向舞弥小姐道歉。”
“如果她要求的话我会那么做的，满意了吗？”
“唔……嗯……”
虽然明明是黑的有错，但最终造成的效果反而成了白的在无理取闹一般，果然气场上的压制不是一时冲动能反转的啊。
————
“切嗣，舞弥小姐怎样了？”爱丽丝菲尔带着我走下楼梯。
“不太好，Caster——”正在抽烟的切嗣转过身来，刚要开口，嘴上叼着的烟就被我一道冰锥给打飞了：“——你看一下舞弥。”
哼哼，竟然在女儿面前抽烟，见一次灭一次。
【哇……阿赖耶你角色扮演得真好……】
‘吵死了！有空说无聊的话还不如帮我看看助手小姐怎么样了。’
我走到正躺在魔法阵中间，昏迷不醒的久宇舞弥身旁开始检查。
能看到的直接伤口位于肩膀，但已经被包扎愈合了，问题在于她身上的魔力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个伤口外泄，虽然身下的简易聚灵法阵正努力抽取灵脉中的灵力进行补充，可入不敷出的情况下迟早会把魔力散尽。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魔力持续流失’症状。】
【那个，阿赖耶，舞弥小姐这是开精孔了……】
‘闭嘴吧你这个没用的蠢系统！’
【呜呜呜我不蠢……】
“这种情形——”我回头撇了眼切嗣：“你用起源弹打她了？”
“果然是这个原因吗？”切嗣苦笑着去摸烟，然后在我紧紧盯着的目光下停止了动作。
“救出舞弥小姐准备撤退时，遭遇了Assassin的偷袭，由于距离过近，在我护卫不力的情况下切嗣向他开枪，但子弹被对方拨打弹回。”黑Saber插话解释。
“很严重？”太太也走到法阵旁边，注入魔力尝试加强它的效果。
“没用的，除非爱丽你一直维持这个法阵。”我皱着眉头思考对策。
在爱丽丝菲尔的增幅之下，久宇舞弥的魔力流失速度被补充速度超越，气色甚至好了起来，但这只是临时救急的手段，维持增幅聚灵阵对太太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消耗。
“由于使用了我‘切断’和‘连接’的【根源】，那种子弹击中的魔术师会视当时使用魔术回路的多寡而受到相应的伤害，而即使完全没有使用魔术，也会因为魔力流失而逐渐变成毫无魔力的普通人，目前来说完全没有解决方法，看来这场战争只能让她退出了。”切嗣摇着头，也不知道他是在惋惜少了个助手还是在可惜那些蝙蝠使魔。
‘所以，要怎么治疗？’
【像你平时那么做就好了啊，那玩意对你又无效。】
‘啊……确实如此，用来自根源的伤害对付根源本身？哼哼，不过在那之前得凶切嗣一顿。’
“你以为只是失去魔力？那颗子弹在被Assassin击飞的同时属性就变了，”我挥手打散那个聚灵阵，骤然失去魔力补充的久宇舞弥脸色一白：“它的效果在‘切断’‘连接’的基础上增添了‘致命’，魔力耗尽之后就会开始流失生命力——不死不休。”
“什么！”切嗣脸上终于出现了惊容。
“那要怎么办？！”Saber·Lily不再盯着黑色的自己转而和她一起看向我。
“Caster？”太太拉住我的手，一脸担心。
啊，糟了，故意夸大其词的结果反而会让我接下来的行为更加……圣母。
呸呸我才不是圣母！
“没事，我会解决的。”我反握了下太太的手表示安慰，然后面对昏迷不醒的久宇舞弥。
“吾乃成就世间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消灭世上一切恶意之人”我朝魔力几乎要耗尽的久宇舞弥伸出手，念诵着没什么用只是幌子的咒语，顺便把身上的常服换成那件貌似叫做天之衣的魔术礼装。
终于，久宇舞弥身上的魔力波动完全消失。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PAX-201’自主变异出‘生命力持续流失’症状。】
就是你了，给我过来——
“自抑止之轮而来！”
天之衣瞬间爆发出耀眼的赤红光芒，而后原本笼罩在舞弥伤口上的某种“东西”飞快地转移到了我的右手臂上，异样的针刺感让我立刻捂住了那位置。
‘谁说没有影响的！你这个蠢系统！这不是又疼又痒吗！’
【你就当是抽血化验……我不蠢……】
没空搭理愚蠢的盖亚，我匆忙将抽血的“针头”退化掉。
【提示：‘PAX-201’退化‘生命力持续流失’症状成功，消耗DNA点数。】
【提示：‘PAX-201’退化‘魔力持续流失’症状成功，消耗DNA点数。】
嗯，原来如此，退化有益症状会获得DNA点数，而有害症状反而会消耗，不过反正多得用不完，随便了。
【恭喜你，阿赖耶，你在型月世界制造了第一个会‘念’的人哦~】
‘闭嘴，她要是能自己练出来算她厉害。’
“Ca，Caster？”嗯？怎么感觉太太的手在颤抖。
“没事了，舞弥小姐只要等待她的魔术回路重新生成魔力就好……怎么了？”我话说到一半就看到爱丽丝菲尔已经眼泪汪汪了。
“让我看看！”太太二话不说开始扯我礼装的衣领。
“等？”
要看什么啊！就算母亲要关心女儿的发育情况这场合也不对吧！而且切嗣还在！
这件礼装由于造型的原因超好脱的！
“果然……”扯开我礼装衣襟的太太泪水涟涟，而我自己也呆住了。
只见我，不，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从脖子往下部位的皮肤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各种奇异暗红图案——令咒，只有平时外露的部分可能处于美观考虑而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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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说起来我都快忘了这个人设了，果然是因为刚才动作太大被发现了吗？’
伊莉雅作为艾因兹贝伦寄予厚望的人造人，身上所有的魔术回路全部都以令咒的造型附着在体外，同时由于本质是魔术回路所以可以每天回复一划，这也是她在五战中带着耗魔超大的B叔还随便乱用令咒的本钱。
【那个……常规使用魔术并不会让它们现形，但是你刚刚转移了会对魔术回路造成致命影响的疾病，它们就……】
‘吓了一跳结果全部现形自保了是吧？简直跟你一样蠢。’
【我不蠢……呜呜呜……】
“找我的话跟林好说！”
我抽不回太太手里抓住的天之衣，于是干脆的灵体化跑路，那些蠢令咒重新隐形之前我绝对不实体化了！
第三十八章 突袭结束
我叫林好，
圣堂教会刷了个存在感。
150：39：43
午夜时分，喧闹的冬木新都暂时安静了下来，大部分市民已经早早地进入了梦乡，即使是热衷于夜生活的年轻人，也因为感到疲惫而不再大声谈笑。
但远坂时臣完全没有睡意，他正带着两个弟子和他们的英灵逐层清扫肯尼斯制作工房时在酒店内留下的魔术痕迹。
酒店最上面的两层完全消失不见，这种诡异的事情可能会对负责善后的圣堂教会产生困扰，但多半会被推给天然气爆炸吧。
作为冬木地区的灵脉管理者，时臣早就对那些所谓正统的魔术师家族有所不满，即使他凭借多项宝石魔术方面的发明和改良，每年能够从时钟塔获得不菲的专利费用，但也无法抹平那些人暗中称呼他为“乡绅”而引起的不快。
魔术师掌握着普通人完全无法理解的“神秘”，无论如何分类也不应该把所在地作为评判的标准，不谈家世积累，仅仅是能够掌控的灵脉数量，时臣就远远超出时钟塔那些只能凭借“贡献度”和“学分”来购买灵脉使用时限的家伙。
而现在——时臣挥动手杖灼烧着一头从墙壁后现身的幽灵——他凭借被蔑称为“乡村魔术师”的身份，正面挑战并击退“天才肯尼斯”，这个战绩如果被时钟塔得知，想必下次的专利费就会被主动送上门来而不必自己亲自去讨要了。
不过与到达根源相比，这些小小的成就完全不值一提。
“咕哇啊啊啊——”飞驰而过的神威车轮打断了时臣的畅想，那架周身缠绕着不详黑红之雾的牛车完全无视通道和走廊，把酒店的墙壁撞出一个又一个的大洞。
“龙之介？”时臣愉快的心情并未受到影响，他转动着手杖回身看向自己的大弟子。
“抱歉，老师，这完全是预料之外的——呃呃呃！”雨生龙之介正紧紧握着自己只剩一道令咒的右手，似乎那里正传来不可抑制的疼痛。
是的，只剩一道，要让毫无理智的Berserker做出那种完全没有差错的配合并最终夺取Rider的宝具坐骑，龙之介已经在征求时臣同意的情况下使用了一道，但目前来说似乎有些过于乐观了。
【骑士不死于徒手】，Berserker的这个技能可以将任何被称为武器的凡物强化到相当于D级宝具的程度，若目标本身已经D级或以上级别的宝具，则会保持其原有等级而获得其控制权。
但是产生的魔力消耗需要额外计算。
龙之介此时的模样，正是魔术回路中的魔力被Servert疯狂吸收造成的后果，再加上Berserker职介本身就是凭借加大对魔术师的索取来获得强大战力的职介。
“我建议趁现在将它摧毁，老师。”曾身为代行者的二弟子，言峰绮礼看着牛车提出建议：“否则它很可能被Rider夺回。”
神威车轮这件宝具并非完全的死物，那两头牛也是它的一部分，即使消耗魔力能暂时控制，但一个分心就会重新失控暴走，疯狂的从者驾驶疯狂的宝具，如果不是龙之介的魔术回路多到夸张，恐怕早就昏过去了。
“老师……”时臣看到正艰难控制Servent的龙之介回头望向自己，眼神中没有任何倾向，似乎打算完全听从自己指示。
虽然龙之介只剩最后一枚令咒，但若是像其他御主那样担心损失而精打细算，拥有三名从者的优势何在？
“我允许你再使用一枚令咒维持控制，龙之介，”时臣充满自信地说道：“就算它最终不得不被摧毁，也要被摧毁在向敌人冲锋的路上。”
150：13：07
索拉·娜泽莱·索菲亚莉非常生气。
并非因为失去了自己的据点，毕竟战争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而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肯尼斯在胜负未分之前，仅仅在战略上些微弱势便直接逃走，这让她不由得火冒三丈。
“凯悦酒店第三十二层”的控制之间，一个巨大的魔法阵被绘制在整张圆桌上面，而索拉和肯尼斯正站在桌旁。
“所以，只不过是丢了辆破车而已，你就启动了应急术式直接逃走？”她单手叉腰瞪着正控制炼金阵的肯尼斯：“你可是天才！天才肯尼斯！即使只剩两层，魔术工房的加持效果也足够把那个黑漆漆的怪物限制住！”
“呃，我们当时的情况很不利的，索拉，”肯尼斯额角冒汗：“Assassin们因为工房的魔力节点失效而不再受‘异界化’影响，Berserker又夺取了Rider的牛车，此消彼长之下……”
“你没看到那个黑家伙很难驾驭神威车轮？Rider稍微配合下，Lancer一枪就能把它抢回来，”索拉不相信这些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肯尼斯会不清楚：“至于那些刺客，‘王之军势’不是完美克制吗？”
“但，但是当时墙壁已经被Berserker撞破了很多面，Archer可能会出手……”肯尼斯努力稳定着炼金阵。
“哼！”索拉皱着眉看了看炼金阵，大步走过去，抬手拍上了绘制在桌面上的阵图，上面原本闪烁不定的光芒立刻稳定了下来。
虽然没有魔术刻印无法使用系统的魔术，控制这些技巧性的东西索拉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谢谢，索拉。”肯尼斯终于腾出手，取出手帕擦了擦汗。
“你是时钟塔最杰出的讲师，是所有人公认的天才，”索拉的声音缓和下来：“但如果你没有一个强势的作风，那些你瞧不起的纨绔迟早会欺负到你头上，而我父亲是不会在这方面帮助你的。”
“那个，我是怕你受伤……”似乎被索拉的语气感染，肯尼斯抬头看她：“原本的作战计划是以‘Rider拥有神威车轮可以随时带我们离开’为前提的，你也知道，魔术试验里缺失关键条件的话整个试验都要叫停。”
轰隆——地面忽然剧烈震颤起来。
“这就是直接启动最终逃脱手段的理由？”索拉无视了那震动，抬手撩了一下额前的酒红发丝：“你就是怂对吧？”
“呃……我会反省的。”肯尼斯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十分抱歉！都是由于我的失误，让Berserker逃走才造成现在的结果。”Lancer忽然实体化出现在肯尼斯和索拉身旁，单膝下跪请罪。
“不关你的事。”索拉冷漠地说道，然后看向门口：“小韦伯？还不出来？”
“哈哈哈！你可真是沉不住气，Lancer，”控制之间的大门打开，大笑着的伊斯坎达尔带着一副要抓狂表情的韦伯走了进来：“人家恋人之间打情骂俏你掺和什么劲。”
“什么打情骂俏——”索拉瞪大眼睛，但话说到一半却发现身边的肯尼斯嘿嘿嘿地别开了头，于是狠狠一跺脚转身就走：“我去看露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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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你的两个主君可真有趣。”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座驾被夺取的伊斯坎达尔大力拍着因为感到尴尬而退回来的Lancer肩膀。
“是主君和女王大人。”迪卢木多认真地回答。
比起似乎全都不在状态的从者和御主们，韦伯望着窗外，第一次认同自己的老师是个“天才”的说法，或许那位远坂时臣和他的弟子们并没有觉得这有多么了不起，但肯尼斯确实做到了只有传说中的魔法师才能办到的事，
此刻，冬木凯悦酒店的顶层套房，第三十一和第三十二层，在魔术结界的包裹下，悬浮于冬木市两千米以上的高空。
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制造了一座浮空城。
146：45：21
灵器盘，是一种直径和普通脸盆相似，造型也差不多的检测设备，用于观测的界面更是如同水面般波动，言峰璃正每次用它观测英灵情报时都会有自己正打算洗脸的错觉。
它原本是圣堂教会用来监视超凡存在，比如死徒和自行觉醒的魔术师，并根据情况派出代行者的道具，但在自然产生的超凡者日益稀少的情况下几乎派不上用场，但他手中的这个经过改造后正好能够用以监控圣杯战争中的英灵。
虽然无法显示即时画面，但职介以及位置都能够观测到，不过这也没什么大用，就算言峰璃正一直向自己的儿子琦礼提供对方位置的情报，但终归也得凭借正面战斗才能决出胜负。
现在他要查询的，是在远坂时臣对凯悦酒店进行突袭后，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的肯尼斯阵营。
“总算有你的这些Assassin也查不到的事情了，”有些富态的言峰璃正戴上眼镜，向身旁的黑色壮硕身影说了一句，然后开始向灵器盘注入魔力。
虽然站在那里的是Assassin英灵的一具化身，但琦礼一定正通过“共感”在看着这里，所以将它当做儿子也没有什么问题。
“嗯……远坂宅的Berserker和Assassin，那个Archer还是行踪不定，”言峰璃正看着水面上的光点和冬木地图：“森林里面，那是Saber和Caster，嗯……Rider和Lancer……”
片刻之后，言峰璃正疑惑地抬头：“完全没有发现，你说过那位来自时钟塔的魔术师是战败逃走的吧？那么或许仍在使用遮蔽探测的魔术？”
“我会回来的。”Assassin传达着言峰琦礼的话，然后打算离开。
嗡——
灵器盘的“水面”忽然放出光芒，吸引了言峰璃正和Assassin的注意。
“这是……”在老人惊讶目光的注视下，冬木南方的山林中出现了Rider和Lancer，并且在那个位置还多出了一个职介被标识为“Unknow”的英灵反应。
与此同时，应该是艾因兹贝伦城堡的地方，原本只是稍微大了一点的Saber反应缓缓地一分为二。
第三十九章 同盟胜利
我叫林好，
同盟胜利是什么鬼？
140:45:11
咚——啪——
冬木市新都一角，坐落着圣堂教会这个隐蔽组织明面上的据点，冬木教会。
在不懂魔术或者其他超凡力量的人看来，这只是一间为配合冬木市民日益增多和复杂的需求应运而生的小教堂而已，负责人只有一位老神父和几位修女，并提供正常的祷告、忏悔、礼拜、主持婚礼等等服务。
而如果拥有魔力的人则能感到，在发出一声响亮的炸裂声之后，这间教堂的上空开始向周围不停地散发魔力波动，发散范围甚至覆盖了整个冬木市，就如同平静的小湖内投下了一块石头，波纹向四周扩散直到岸边。
那是作为此次圣杯战争的监督者才有权使用的魔术礼花，它除了影响范围大而持久以便被发现之外并没有其他用处，而将它发射就代表着监督者有重要事情要向所有的参与者通知。
虽然在规则上，此时所有参与者应该完全停战，并前往监督所在的地点听取消息，但除非互相之间已经完全没有秘密可言，否则Master不会亲自赶去，不然的话不仅Master的身份、隐蔽的地点，甚至英灵的职介和真名都有可能被观察分析能力强的参与者察觉。
而在言峰璃正与远坂时臣暗中合作的情况下，借此机会令某一方退场也是完全可能的，不过鉴于这场圣杯战争的参与者都不是傻瓜，所以来的只会是毫无情报分析价值的使魔吧。
言峰璃正这么想着，开始回收已经报废的魔术礼花发生装置。
138：34：11
“看来诸位已经很清楚目前的情形，那么我就不再寒暄直入正题。”言峰璃正看着教堂内的三名“使魔”说道：“你们现在通过合作、亲缘或师徒关系已经结成了同盟——”
如果仅从外观来评判，艾因兹贝伦家的御主们是最重视他这个监督的，而且像是展示他们炼金术的手腕，派来的使魔是一名通体银白并且会根据他的话语做出适当反应的女子，虽然她在从窗户飞进来之前采用的外形是头巨鹰。
“如你们所知，这场战争的目的是在七名御主及其从者们的互相争斗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后胜利者以实现一个愿望——”
来自时钟塔的肯尼斯和他的弟子一如既往地轻视教会，并且看上去还因为被突袭并赶出工房而有些草木皆兵，派来的使魔是一头雾状的“邪灵”，它即使在听取传达时也在不停地被教堂蕴含的圣力净化缩小，看上去完全不会有返回时被追踪的顾虑。
“参考同盟现状以及某些意外情况，我作为监督者，宣布进行规则调整：将远坂师徒、艾因兹贝伦家、以及时钟塔的肯尼斯师徒这三个团体视为独立参与圣杯战争的个体，或者说阵营——”
时臣老友大概有些得意忘形，因为已经被其他阵营发现，所以完全不掩饰地派出了一名Assassin来参与这次会议，让另外两方的使魔总是忍不住去观察他。
“——在其他两个阵营完全退场后，剩余的阵营将自动获得圣杯而不需要决出最后一人，此为‘同盟胜利’”言峰璃正最后宣布道：“关于这次规则更改，任何人有意见都可以提出。”
使魔们自然不会有所意见，银白女子再次化为巨鹰破空而去，邪灵则原地消失，Assassin嘿嘿笑着遁入了阴影。
言峰璃正沉默了半晌，才摇着头离开礼拜堂。
138：22：32
“哼，同盟胜利？毫无疑问是通过灵器盘察觉露娜的异状了，可恶的老头。”
冬木南方的山林中，有一座不知为何被主人废弃的洋馆，虽然比不上凯悦酒店的设施精美奢华，但也透着大气，肯尼斯的简陋“浮空城”无法长时间于空中滞留，最终在它旁边降落并将其合并改造成为新的魔术工房。
原本对新据点还挺有兴趣，但索拉在发现这里其实是肯尼斯早就安排好的某个撤退用据点之后又发了一顿脾气。
肯尼斯师徒在洋馆内的大客厅通过水晶球远程听取了言峰璃正有关规则改变的通知后，即使索拉没有说出口，他们也立刻把目光转向了露娜。
“【嗯？我怎么了吗？】”
坐在那里的，是一名身穿有如学校泳装般奇怪裙甲、容貌异常精致而且气质莫名高贵的长发少女，若非她通体银白且散发着微光如同雕塑，这种大胆造型说不定会让韦伯脸红。
在之前凯悦酒店的突袭战中，驾驶着神威车轮的Berserker曾经抓到了露娜的手臂，或许在远坂时臣看来月灵髓液也可以被称为武器，故而命令其尝试夺取，但结果是那黑色的狂战士反而被魔力震荡弹了回去差点被神牛掀下车，这才让肯尼斯他们有机会驾驶浮空城撤离。
之后露娜的外形就一直很奇怪地波动，总有不受控制变回以前圆滚滚样子的倾向，但她出于爱美的执念一直没有放弃人形，最终在浮空城落地的时候定型成了这幅样子。
而且，在肯尼斯和韦伯两名御主的眼中——
筋力：C，耐久：A，敏捷：D，魔力：B，幸运：C，宝具：A。
她毫无疑问成为了Servant，而御主的话自然就是……
“不，没什么，露娜。”索拉抬手关掉了水晶球的影像：“你只需要发挥你新的力量，把所有敢于挑衅我们的家伙统统打飞就行。”
“【遵命，女王大人】”少女不解其意，但仍然点头应道。
138：21：11
“Caster对Saber·Alter的屏蔽失效了。”
艾因兹贝伦城堡的会议室内，坐着轮椅的林好脸色不善地盯着聚集起众人分析圣堂教会通知的卫宫切嗣。
“小好，Caster她……”爱丽丝菲尔面带担心地问道。
“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主动帮Alter屏蔽的灵器盘反应，所以一直以来那个监督恐怕都认为跟在你身边的那个是保镖而不是Saber，”少女从来没有主动对切嗣说过这么多话，大概是气得狠了：“现在由于你的失误，Caster不得不转移了舞弥小姐的伤势，由于魔力泄露已经压不住Saber自身的反应了。”
面对虽然没有爆发，但一字一句都透着恼怒的话语，此时无论是直接原因Alter，间接原因Lily甚至直接受益人舞弥都无法做出回应。
“那么，Caster还能战斗吗？”切嗣吐出了让爱丽丝菲尔也瞪大了眼睛的冷酷言语。
“呵呵，当然能，毕竟她可是——”少女看了一眼似乎要哭出来的爱丽丝菲尔，语气放缓：“只不过需要休息一阵子，而且即使恢复，重新屏蔽Saber的反应也没有意义了。”
“那么，布置阵地准备应对远坂时臣阵营的攻击。”切嗣闭了闭眼，忽然说道。
“咦？为什么？”Saber·Lily惊奇地发问：“现在的情况不是应该互相制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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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Saber·Alter回答：“那个金闪闪的家伙向你求婚了两次没错吧。”
“呃——”Lily转头去看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
“虽然不乐意承认，但你我终究是同一个人，”Alter接着说道：“我对自己的魅力也相当自信。”
“噗。”原本板着脸的林好没忍住笑出了声。
“真是的，小好你太严肃了，一点都不适合这张可爱的脸，”爱丽丝菲尔趁着气氛轻松下来走过去把少女抱进怀里，，一边揉捏一边悄悄地问：“伊——Caster真的不要紧吧？”
“其实没事啦，毕竟魔术回路都在体表，顶多有些痒……”林好露出促狭的表情：“我只是想趁机凶一下Caster的御主……唔……放开我啦——”
137：22：22
“哈哈哈哈哈！原来那个形态还有对应相反的存在！”
远坂时臣和弟子们正在共同研究卫宫切嗣入侵时的影像，并对他的应对进行点评，顺便计划如果日后对上要如何应对那奇怪的加速魔术。
但这轻松的气氛在留影画面中Saber·Alter应令咒召唤出现后就被一阵带着狂喜和杀意的笑声打破了。
“时臣！本王命令你立刻出发攻击艾因兹贝伦阵营！把两个Saber留给本王！”
身着金光闪闪盔甲的最古之王伴随汹涌的魔力旋涡出现在远坂时臣面前并下达了不容拒绝的旨意。
“这，吾王，我们刚刚打败肯尼斯阵营，需要修整……”
“你敢违逆本王！？”
远坂时臣刚刚露出一点反对的口风就遭到了吉尔伽美什恶狠狠仿佛要吃了他一般的瞪视。
“吾，吾王，臣下的意思是此时正值白昼，以您的本领若出手的话恐怕会被冬木那些没有资格瞻仰王的荣光的普通人都看到，那实在是太不优雅了……”
时臣努力想要争取一点时间准备，语无伦次到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哼，那么就给你半天时间准备，入夜之后即使你胆敢不跟随本王，本王也要自行出手。”
“是……臣下遵命……”
不厚道的留下老师独自面对最古之王，雨生龙之介已经和言峰绮礼一起退得远远地看着，直到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地化为灵体消失，他才感叹地说道。
“哇，这就是中二之王啊。”
虽然龙之介这句小声嘀咕意义不明，但言峰绮礼还是从感情上理解了师兄做出的判断。
第四十章 谋划结盟
我叫伊莉雅，
……我讨厌大块头！
136：31：14
在我用林好的马甲给切嗣添堵的时候，伊莉雅的马甲则正以灵体化的状态赶往肯尼斯的新据点，虽然主任的隐蔽魔术非常不错，但自然瞒不过身在根源的我，到时候万一被问起来是怎么发现他据点的话，就用“我可是Caster，非常擅长情报收集。”来搪塞过去。
至于去的目的……要知道，这次调整规则的具体原因，大概除了远坂时臣和言峰璃正这两个亲身参与者，就只有我最清楚了。
首先，那个神父老头所说的，三个阵营任意两方退场即可召唤圣杯这件事是真的，因为英灵总数多出来两个，但圣杯出现的条件仍然是六名英灵战败，所以如果有两方完全出局，圣杯会直接出现，胜利者阵营自然不必再互相争斗。
但是这属于表面原因和理想情况，实际上，在混战中，即使是最后获胜，也无法保证自己的英灵一个也不被击败，而一旦总体战败了六名英灵后圣杯出现，究竟算谁的？
当然，是卫宫切嗣的。
因为艾因兹贝伦派来的太太同时是圣杯之器和御主，圣杯将以她为凭依出现，除非卫宫切嗣提前出局或者其他阵营捕捉到爱丽丝菲尔，不然切嗣将直接获得圣杯。
因此，这条规则仔细想想的话对Saber阵营压倒性的不利，剩余双方很可能达成临时合作打败切嗣之后抢走爱丽丝菲尔，再围绕着太太的归属权来决一胜负。
而这期间，爱丽丝菲尔的意志无关紧要，或者说，失去了切嗣她还有没有自我意识都是个问题，说不定在心灰意冷之下变成和她那些“前辈”一样彻底没有自我的圣杯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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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就是言峰璃正和远坂时臣谋划的真相：首先宣布对艾因兹贝伦家非常不利的规则，继而等待肯尼斯阵营想明白这回事或者直接通过使者告知，然后以Berserker归还牛车或者其他承诺为条件，通过自我约束征文与肯尼斯阵营临时合作或者让他们在艾因兹贝伦遭受攻击时袖手旁观。
而在上面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艾因兹贝伦家除了备战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办法来阻止，最终不得不独自面对远坂时臣阵营的攻击，甚至是加上肯尼斯阵营的合击，这样的话基本就等于出局。
如果让他们的计划顺利达成，麻烦就大了，且不说这种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的团战中会不会有御主被波及意外身亡，光是切嗣这种专盯着master打的作风就是个大问题，不过现在有一点优势，就是金闪闪对Saber的执着打乱了时臣的计划，不得不在没来得及与肯尼斯达成协定的情况下仓促地去攻击艾因兹贝伦城堡。
而我现在正要去做的事，正是趁这个机会彻底毁掉他们的布局。
——抢先一步与肯尼斯结盟。
136：27：23
冬木南方的地势复杂的山地和茂密丛林由于不具备开发价值而没有被规划为开发方向，所以当我在林间实体化后除了惊飞几只小鸟外完全没有造成太大动静。
作为来自根源的从者，伊莉雅虽然可以直接出现在肯尼斯新的基地里面，但那就等于不宣而战，他们恐怕也不会听我解释。
于是我在警戒结界的感应范围之外主动放出魔力波动，并保持实体化以不会引起警惕的速度朝那浮空城和旧洋馆飘过去。
【虽然你对局势和时臣的计划判断的都很准啦，但是要怎么说服肯尼斯结盟？你的口才如何？】
‘完整细读过《演讲与口才》的程度？’
【自信过头了吧……】
‘哦，还有《演员的自我修养》。’
【那个……】
‘闭嘴不要打扰我的思路！’
【提示：Rider急速接近中。】
在提示姐姐提醒的同时，我就感到了一股如大漠中烈日般灼热而庞大的魔力汹涌而来，哇哦，韦伯每天要面对这个？真是辛苦了。
大帝的话，忽悠的难度可比较高啊，要是枪哥的话，一句“你没有权利替主君做决定，带我去见肯尼斯”应该就能蒙混过去了，伊斯坎达尔的话恐怕很难讲道理。
轰隆——
“哟！看起来像Caster的小丫头，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是看起来像小丫头的Caster！
披着赤红大氅，身穿暗红胸甲、有着火焰般的鲜红头发和连腮胡的魁梧大汉骑着一匹高大黑马从天而降，降落的路径上噼里啪啦地还撞倒了五六棵树。
布西法拉斯，伊斯坎达尔牛车之外的备用坐骑，虽然没有神威车轮的雷霆护身，但看上去撞击力也很不错的样子，但是这种大块头骑大马，高度超过我的三倍了吧！
发现单纯的仰起头不行，我干脆飘浮起来到视线和Rider齐平的高度。
“我是来帮你夺回神威车轮的，”我看着对这条提议毫不动容的伊斯坎达尔，继续说道：“而且你不是想在现世获得身体吗？我也可以帮忙制作。”
直接说出他现世的愿望，这下总得说点什么了吧？
Rider并没有做出回应，只是摸着下巴上上下下地打量我。
干，干嘛啦，我为了郑重其事特地穿着天之衣过来的，难道很奇怪吗？
“虽然听说你的Master被Saber的御主捉去当人质来胁迫你，不过现在看来明显是结盟了。”Rider挑了挑粗大的赤眉说道。
“没错，我是来寻求合作的，刚才所说就是对你的条件。”伊斯坎达尔大帝虽然看起来粗豪，但要是有人把他当傻瓜，那傻的一定是他自己，不过我这次本来就没打算玩虚的，情况也来不及。
“唔……只是对我吗？看来还准备其他条件用来说服别人吧。”Rider点着头。
“就是这样，如果你担心我对他们不利的话也可以让他们来这里谈——”
我正打算按照打好的腹稿照本宣科，结果忽然感到身子一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经被丢到了那匹大黑马的背上，而伊斯坎达尔的声音正在身后如雷鸣般轰隆隆地响着：“进去谈，我们还不至于怕一个小姑娘，哈哈！”
【那啥，阿赖耶，Rider伸手提着你的领子把你抓上马了。】
‘我知道！我那些自动反击的魔术呢？’
【好像没有触发的样子……因为他完全不存在恶意来着……】
“可，可恶……”因为从来没有骑过马，我摇晃了两下之后手忙脚乱地抱住马脖子，偏头去瞪伊斯坎达尔：“堂堂征服王就是这么邀请客人的？”
“哈哈，抱歉，提人习惯了。”Rider的大脸上完全看不出抱歉的意思：“等你帮我把车抢回来我再带你飞一圈。”
你肯定提的是韦伯吧！另外，再飞一圈？
在我想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大帝已经双腿一夹驾驭着布西法拉斯一飞冲天。
有人说过，如果你不恐高，那一定是飞得还不够高。作为一个几乎能飞出大气层的Caster，我原本对这句话嗤之以鼻，但是现在看着下方几乎成了灌木丛的高大树林，我不得不替他补充完整——如果飞的不管多高都不害怕，一定是没有被飞得不稳随时可能掉下去的家伙带着飞过。
这匹马左右摇摆还带着颠簸是闹哪样！
急速飞行产生的风压让大帝的披风变得如同招展的旌旗，伴随着神骏的黑马和豪迈的笑声，他最终落向了肯尼斯新启用的魔术工房的院子。
如果被他放在身前一直被吹风的人不是我的话，我一定会为他潇洒豪气的做派鼓掌，但现在腿都软了，只好紧紧抱着马脖子不撒手。
“呃，Rider？”我感知到另一团灵力接近，听声音大概是Lancer：“这是……俘虏吗？”
你才是俘虏！你连你那两把枪全是俘虏！
我飞快地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扶扶王冠，然后噌地跳了下去。
“你好，迪卢木多·奥迪那，吾名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爱因兹贝伦，此战中以Caster职阶现世，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了同你的主君进行一些事宜的商讨，可否代为引荐。”我一气呵成地念出了早就写好的稿子，至少Lancer没有Rider那么脱线，可以正常交流……应该。
身着绿色紧身皮甲迪卢木多没有回话，只是带着略显诡异的表情看着我，但那目光也不像是怀疑，是什么——
【啊，阿赖耶小心后面——】
嘣的一声，眼前忽然黑掉，身后传来Rider哈哈大笑的声音：“小姑娘你莫非是哪里的王？但这王冠看上去完全不适合嘛！”
那家伙弹了一下我的王冠结果让它向前歪然后直接挡了眼睛——这是对客人的态度吗！
我扶正王冠，回头恶狠狠地瞪视伊斯坎达尔。
“这表情才像个小姑娘嘛，那副故作老成的样子不适合你。”Rider完全没有道歉或解释的打算，抓着大黑马的缰绳瞬间起飞，原地只留下一句话：“她是来结盟的，带去见你的主君吧。”
哼……等着瞧！看我不把你许愿的身体做成一米四！
“嗯，Caster小姐对吧，请随我来。”Lancer处变不惊地微微躬身然后当先带路。
果然还是枪哥最帅了~
第四十一章 交易达成
我叫伊莉雅，
我在舌战群儒（误）
136：02：34
这座位于深山中的三层洋馆，有着拙劣模仿西方风格的外观和内部装饰，或许其主人想要按照自己的审美来达成西洋风与和风的统一，但最终搞出来的成果好像世界博览会，发现失败并无可挽回之后便随意地将其出售了。
顺带一提，这间洋馆内的卧室全是日式榻榻米，无法忍受的索拉拒绝从那座应该再也飞不起来的浮空城里搬出来。
此时，来自时钟塔的天才讲师肯尼斯正在其中一间勉强可以算得上英式的客厅内接待首次造访这座魔术工房的客人——外表如同小姑娘一样，身穿艾因兹贝伦家仪式用纯白礼裙，自称是冬之圣女的Caster。
同时在场的还有索拉和韦伯，以及灵体化的Lancer，把她带进来的Rider则丢下一句“她来结盟的”就重新跑出去遛马了。
虽然对伊斯坎达尔轻易地把敌方从者带进大本营有所不满，但出于此时战力上的自信——毕竟【破魔的红蔷薇】近乎所有施法者的克星，肯尼斯最终决定做出一个好客主人的姿态。
“那么，你是来寻求同盟的吗？Caster？”肯尼斯双手背在身后，略微偏头，表现出非常自信且略显压迫感的表情：“但我认为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同盟的基础，尤其是新的规则公布之后，不是吗？”
新的规则虽然可能与露娜成为英灵有关，但绝不会是全部，Caster所在的艾因兹贝伦阵营一定同样出现了异状，从这个小姑娘立刻就赶来寻求同盟的事实来看，对方的状况一定比自己更加糟糕，而且仅以外表推断，她一定与艾因兹贝伦家关系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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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即使面对远坂家的强大实力不得不临时共同御敌，也不能表现出对此很有兴趣的样子，这样在临时同盟中己方才能处于领导地位。
“同盟？当然不，那是双方阵营领袖才能做出的决定，而且我认为肯尼斯先生你和Saber的御主恐怕有些八字不合。”Caster却立刻否定了这一说法。
八字不合？在肯尼斯经过几重翻译终于理解这句形容的意思之前，坐在他身旁的索拉先开口了。
“那你来是做什么的呢？宣战吗？”虽然索拉在发现露娜成为英灵之后心情有所好转，但此时的气场仍然非常惊人，以至于Caster呆滞一下才做出回答。
“不，我是来做交易的。”窗外Rider骑着黑色的骏马飞驰而过，Caster瞟了一眼：“比如帮伊斯坎达尔大帝夺回牛车？那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宝具吧？”
“那种小事我们自己也能搞定。”肯尼斯当然不会在谈判桌上显出自己的弱势之处：“那么，假定合作的基础是这个条件，我们要做什么？”
“这个的话……Rider必须在特定的时间和地点对特定的目标进行攻击，而我会从旁协助，保证最终能夺回牛车。”Caster毫不犹豫地回答，似乎对此信心十足。
“唔……”肯尼斯快速思考起来。
这个特定目标自然是Berserker，时间和地点也毫无疑问是他攻击艾因兹贝伦之前，但能保证夺回那件宝具的话，就代表Caster已经用她【阵地作成】能力布置好了陷阱，但没有独立对付Berserker的把握，所以才需要Rider从旁协助，而并非是她协助Rider这个说法。
“这项待定，你可以说说看其他条件。”索拉自然地接过了阵营代表的身份。
“唔，对于你的未婚夫，时钟塔的天才讲师来说，并没什么可以给的，毕竟艾因兹贝伦在那里没有人脉和资源，”Caster把目光转向索拉，眼中闪耀着的兴趣的光芒：“如果是索拉小姐的话，您想要魔术刻印吗？我可以保证对方的家族已经完全断绝，魔术协会也没有记录，从三代到九代——唔，不好意思，九代那个不行，那个家族还有直系血脉存在。”
“什——”“我们同意这个条件！”索拉还没有意识到这个条件的稀有，但肯尼斯立刻做出了反应。
魔术刻印是一个魔术师家族把历代对于魔术的研究成果和发明的术式以类似移植的方式一代代传下去的东西，得到它的后代只要拥有魔术回路和魔力，那么就能像吃饭呼吸那样自然地使用先辈们的成果，这也是目前时钟塔那些传承悠久的家族蠢笨如猪的继承人也能使用复杂和高级魔术的原因，也是韦伯所痛恨的“论资排辈”规则的根源。
索拉正是因此而空有魔力血脉和魔术回路却无法使用系统的魔术，毕竟自己研究的话是从“一无所有”阶段开始的，不说很可能造成和其他家族重叠而侵犯专利，就算有成果也会被族长收回。
而从Caster这里获得刻印则没有问题，回去之后完全可以说是从敌方魔术师那里夺取而来的，这种获得其他家族魔术刻印的机会少之又少，据肯尼斯所知，偶尔出现的例子也以加入或自创家族为结局，如果换成普通人那里的说法，Caster这就是在提议转让给他们一份没有任何继承人或者其他纠纷的巨额遗产。
“嗯……好吧，那么关于这条的要求是什么？”索拉想了想，最终没有拒绝，即使自己和肯尼斯的后代用不上它，也是可以转给蕾妮的，虽然最后多半会便宜韦伯那小子。
“在感应到Rider开始战斗的时候，立刻攻击远坂时臣的宅邸。”Caster眨了眨眼睛：“当然，并不要求什么战果，只需要让他把注意力从艾因兹贝伦的主战场那里收回就行，不过请多加小心Assassin。”
原来如此，是打算趁机消灭Archer吗？肯尼斯结合自己获得的情报分析，很快得出了结论。
艾因兹贝伦城堡的防护结界强度远超预期，在Berserker的牛车被拦截的情况下，Assassin完全没有价值，那么只有使用投射攻击的Archer可以进行主攻，而作为一名Archer，被Saber近身的情况下，结局已经显而易见了。
“还有吗？”时钟塔的天才讲师短暂分析之后，继续问道。
“嗯……那么你那个礼装姑娘呢？成为英灵了吧？”Caster偏了偏头，那顶稍微显大的金色王冠也随之一歪：“我告诉你们她的真名以及教她如何解放宝具？”
“这——”“成交！”
这次是索拉拍板，而且连对方的条件也没听。
“呵呵，别担心，这个情报是附赠的。”看到肯尼斯似乎有点气急败坏，Caster眉眼弯弯：“毕竟我和与她融合的那名英灵有些渊源。”
“那么，露娜……”索拉还是更关心这件事。
“她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比较特殊，所以真名、宝具和解放宝具的条件，我都要单独告诉她，直接告诉你们会失效的。”Caster轻轻摇头：“如果她愿意告诉你们就是另一回事了。”
“哼，好吧，希望我们这次合作愉快。”肯尼斯完整地思考了一下Caster提出的条件，发现所有的目的都没有能够明显坑人的可能，己方随时能抽身，答应下来也无妨。
“露娜，过来一下~”索拉转身朝会客室门外呼唤。
135：22：51
“父亲。”
圣堂教会的小会客厅内，言峰琦礼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言峰璃正，并非使用Assassin的共感，而是本人到场，这也是言峰璃正强烈要求的。
面无表情的年轻神父简单行礼问候，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见面后会进行热烈寒暄的地步，简单问好后言峰璃正便直入正题。
“我们原本的计划由于最古之王的意外干涉而无法达到完美效果，时臣老友很快也不得不跟随他前往战场，而你则要留守在远坂宅。”老神父解说着新的计划。
“没有和肯尼斯先生结盟的前提，他很有可能会对时臣老友的工房进行突袭，而且作为时钟塔优秀的年轻讲师，在破坏魔术工房方面的手段远不是卫宫切嗣能比的，再加上你们曾经破坏了他亲自改造的大型魔术工房，所以留守的你责任非常重大。”如同在接受信徒忏悔般，言峰璃正的语气平和而郑重。
“我会击败他。”言峰绮礼的语调毫无波动，作为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他与许多强大的魔术师交过手，深知要如何应对他们的魔术和小手段。
“你原本并非魔术师，也没有魔术回路和魔术刻印，目前掌握的魔术不说对从者，即使目标是稍有防范的普通魔术师对方都能进行回避。”言峰璃正摇着头。
关于这点，琦礼也有所感觉，比如切磋的时候，若非自己使用高超的体术，仅仅只是魔术的话他完全奈何不了雨生龙之介。
“那些魔术师代代相传的魔术刻印会极大地增强他们的实力，而你以前的目标基本没有那些真正的世家弟子，特别是这次很可能有从者助战，”言峰璃正抬起手臂将袖子卷起：“所以，你需要一些类似的东西来与之抗衡。”
“这是——”言峰绮礼平静的面孔上终于泛起了不可置信的波澜。
那苍老但有力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刻印着数十条形态各异的令咒。
第四十二章 长江入侵
我叫伊莉雅，
我说了那是布局吧？
130：55：11
艾因兹贝伦城堡周围的茂密森林中，有着范围巨大的驱逐结界。
任何试图向内部前进的智慧生物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调整自己的路径以避开城堡，这种驱逐效果越接近城堡范围就越强，除非是拥有魔术才能或者彻底路痴的人，才能在不受影响的情况下到达这座传说之城。
而此刻，某种无法形容的东西正在朝森林深处突进，它看上去就像一团巨大的黑烟，但却拥有火车般的速度及噪音甚至破坏力。
“噶哦哦哦哦——”
它边发出刺耳且无意义的吼叫边笔直向前冲击，所有挡路的树木都被巨力撞断撞倒，身后只留下了一条难看无比的林中小径。
“原来还有这种用法。”在位于那怪物突进路线前方，距离尚远的一片林间空地上空，伊斯坎达尔正骑着他的爱马远远眺望：“那两个老伙计也很久没这么撒过野了。”
大黑马布西法拉斯打着响鼻附和。
“很明显，对方打算把你的神威车轮当做攻城锤来用，就这么一路撞过去，把艾因兹贝伦的防护结界撞破几层是几层，最后你的牛车完全被反击术式破坏之后，才轮到他们自己上场。”漂浮在他身边身穿白色礼装的少女，则是和肯尼斯阵营完成结盟后就立刻赶回来的Caster。
她似乎对自己比伊斯坎达尔矮得多这个事实非常不满，距离他比较近的时候就会使用魔术漂浮起来，虽然这么做让她把高度拉平，但体积上的差距反而因此变得更加明显。
“虽然那么说，但那座城堡的防护结界早就破了吧，在那个Archer攻击的时候。”Rider体贴地没有指出这点，而是提着缰绳让大黑马继续升高以方便观察。
在黑色牛车的突击路径上，除了翻飞的树木、岩石和泥土外，还有掌握了魔术的人才能看到的，时不时就会现形并立刻被撞破的半透明光壁——艾因兹贝伦家在森林中布置的防御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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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金闪闪的家伙是坐着宝具直接从天上飞过去的，禁飞结界对强大的宝具无效。”Caster一边回答一边对林间空地上一个被固定的大型术式施放调整魔术，那看起来像是某种巨型魔术结界的一个节点，而它在Caster的控制下正在向许多其他的节点发出指令。
“哈！金闪闪，这称呼不错。”Rider大笑，然后看了看身边少女的动作：“这是做什么用的？那个Berserker马上就要冲过来了哦。”
“虽然这么直接横冲直撞会触发并破坏大部分的结界，但那些需要主动激活的类型却不会受到影响，现在就让已经陷入深处的Berserker尝尝经过我改造之后的反击结界的厉害。”少女看起来十分自信。
“唔嗯，”Rider摸着下巴，忽然说道：“要改造这么大范围的结界，可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吧？而且很多关键节点应该不会在外面才对。”
就算她的Master被抓走后立刻结盟，时间也是不够的，所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把整个森林的结界都改造成自己的了？
“……我没有解释这个的义务，只要帮你拿回牛车就行了吧！”Caster好像被命中弱点般瞪大了眼睛，但立刻强行无视了这个问题。
“好吧，那你要怎么阻止那个黑乎乎的家伙？”Rider看起来也不打算寻根究底，抬手指指突击声越发接近的方向：“我可没办法阻止那两个老伙计的冲锋。”
“哼哼，当然是让它们自己停下来，我可是‘冬之圣女’哦~”Caster张开双手做出仿佛要拥抱什么的姿势。
呼——
随着少女的动作，伊斯坎达尔感到一阵寒风穿过了树林，冰冷彻骨，这感觉对已经无视了自然环境影响的英灵之躯来说简直不可思议，而此时那个自称冬之圣女的Caster则衣袂飞扬，披肩白发和火般赤红的双眸已经尽数化为闪烁着银光的冰蓝。
“【冰冻洗礼】！”“轰隆！”
天地瞬间一片银白，疯狂旋转飘洒的密集雪片甚至让Rider有些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少女身姿，而与此同时撞开树林冲进空地的黑红牛车则瞬间被冰冻在原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块。
“呼——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征服王。”发色和瞳色恢复正常的Caster缓缓落地。
“嘎啊啊啊！！”仿佛回应她的话般，原本被冰冻的Berserker和牛车在下一刻便挣脱了巨大冰块，怒吼着向这边冲来。
“骑战对决？”红发巨汉自信地勾起嘴角，即使Berserker驾驭着神威车轮，在失去了速度加成的情况下也绝不是以Rider职介现界的征服王的对手！
130：49：12
“不必等Caster，我们先离开城堡。”
艾因兹贝伦城堡一层大厅，卫宫切嗣阵营除了Caster之外的所有人都聚集在此听着他的安排，除了故意偏头不理他的林好。
“两个saber在花园里迎击Archer，爱丽你带着林好向远离战场的方向撤退，舞弥跟我去对方进攻路线的侧面侦查。”切嗣飞快地做出安排。
作为纵横各地战场数年的魔术师杀手，切嗣在听到规则改变的同时就感受到了巨大的恶意，再与Saber们交换了关于金闪闪以及黑漆漆的英灵的情报后，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首先，从前几次Archer没有破坏沿途结界就能抵达城堡的事实来看，他那个飞行器很可能有着无视魔术结界的特性，而参考其倨傲的言行，顺便携带远坂时臣阵营其他参战者进入的可能为零，因此将其感兴趣的两名Saber都留在这里是可以稳妥限制他的办法。
其次，剩下的参战者若要接近城堡，则必须将沿途的魔术结界暴力击破而非潜入，这种行动的可能却没有被爱丽考虑到，相反她和林好在修补结界时甚至加强了感知灵敏度，结果就是结界被击破时她们就在附近的话，魔术回路反馈而来的痛苦甚至会让她们昏厥，因此必须撤离。
最后，Saber并没有【单独行动】的能力，白的不提，要维持黑Saber的战斗力，切嗣必须在一定范围之内才行，但若是单纯躲起来观战，很容易被同样擅长隐匿的Assassin们偷袭，因此他决定反其道行之，主动出击去找到Berserker的御主并予以排除——狂战士也没有单独行动能力，远坂时臣那个叫雨生龙之介的学生一定会在附近。
“谁有意见？”切嗣环视在场的人。
舞弥自然不会有，黑Saber听说有这么一个觊觎她美貌的英灵在，已经跃跃欲试想要教训对方一顿了所以也没有问题，那么只剩有些过于在意冬之圣女的爱丽和林好。
“你可不要随便又撞上Assassin了，”果然那个C国女孩又开口拆他的台：“令咒不是这么浪费的。”
“小好，Caster在哪里？还不肯回来吗？”爱丽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焦急，感觉上不太像是在担心先祖？
“她——呃！”几乎是同时，爱丽丝菲尔和林好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切嗣！敌人从东方直接突进丛林的结界！没有破解，是破坏性入侵！”重新掌握了蝙蝠使魔的久宇舞弥立刻报告道。
“马上按计划转移！”切嗣对Saber们点点头，快步走到爱丽丝菲尔身旁扶着她向外走，而舞弥则去推林好的轮椅。
以那个金色英灵的性格，一定不会等着其他人开路，即使是这样几乎没有阻碍的直接突入也不行，恐怕会很快出现在城堡范围之内，只能期望Saber对他的吸引力足够大了。
“咦——小好？”刚刚离开艾因兹贝伦城堡深入森林不远，切嗣发现爱丽丝菲尔的表情忽然变得轻松，但她立刻想到了什么般转头去看林好。
“Caster，回来了，”林好皱着眉，声音也变得有些顿卡：“她，在……”
呼——
在场所有人都感知到一股强烈的魔力波动在远处爆发开来，继而从那波动的中心位置向外吹出了异常强劲的寒风，切嗣甚至看到身边的大树瞬间便蒙上了一层白霜。
“Caster把城堡周围所有的感应节点都集中到她自己身上了！而且正在和敌人战斗！”爱丽近乎惊叫地说着，甚至有转向前往魔力爆发中心的意图，而林好则捂着脑袋一动不动。
据切嗣所知，那些节点只要被破坏一个，感应者就会瞬间感受到缓慢扯着头发最终拔掉一根这样程度的痛苦，而那个入侵者明显在大肆破坏，Caster在与之战斗的同时还收回了节点感应？从只通过魔力链接的些微回馈就几乎昏迷的林好来看，那位冬之圣女可真是个狠人。
“那是因为她想保护你们，”切嗣拉住妻子说道：“所以我们更要立刻撤离，离这里远远的。”
虽然一般不这么做，但只要想他还是能讲出些有道理的话。
“……你说的对。”爱丽丝菲尔缓缓点头，似乎在努力忍住泪水，然后坚决地转身帮舞弥推动轮椅向预定的藏身处赶去。
Caster不是给爱丽用了什么魅惑类的魔术吧？这怎么看也不像是对待先祖的态度。
切嗣一边继续当先开路一边疑惑地想着。
第四十三章 同时开战
我叫阿赖耶，
各处同时开战了
130：23：19
“Saber哟，本王按照约定来迎娶你了~”
“才没有那样的约定！”
在森林某处爆发激烈战斗的同时，一架通体闪烁着金光的远古飞行器堂而皇之地越过了艾因兹贝伦外围的所有防御，直接降落于处在别馆后方的花园里。
而驾驭它的吉尔伽美什从上面走下，正对严阵以待的Saber·Lily又一次说出令人相当无语的话语时，一道黑色劲风从侧面凶猛袭来。
【卑王铁锤】！
“铮！”虚空中陡然浮现的赤红巨斧在阻挡了那道劲风的同时，它自己也被远远击飞，而被偷袭的吉尔伽美什这才带着不耐的表情转过头来。
“呵，又是什么不自量力的——”最古之王鲜血般的红眸忽然一缩，原本要说的话语直接被所视之物中断。
那是一名身体前倾，保持着突击姿态的黑甲女骑士，漆黑的盔甲上缠绕着如火焰般升腾的血红纹路，面容被覆盖了半张脸的面具所遮挡，只能看到她暗金色的发丝，以及刚刚打出了那道攻击的黑色长剑。
这就是另一个Saber，虽然在远坂时臣工房内的监视画面中只是惊鸿一瞥，但吉尔伽美什能够辨认出她当时身穿的应该是如晚礼服般华丽的长裙而并非盔甲，容颜无法看清，但那有着血红圆环和条纹的不详黑剑可以确定是同一柄。
即使抛开其他条件，最古之王也不得不承认，这个黑色Saber的外形和气质都让他想起了狮子，一种非常符合他喜好的动物。
“哼，看来本王今天运气不错，可以把两个不同风格的Saber收入宝库。”金光闪闪的英灵来回看了看Saber·Lily和Saber·Alter，然后傲慢地说道：“本王允许你们道谢。”
“别开玩笑！”白色的saber怒气冲冲地说道：“求婚被拒绝之后还死缠烂打，要是在卡美洛，你早就被吊在城门上用鞭子抽了！”
“哦？你可以试试看。”吉尔伽美什背后亮起几道金色的涟漪，虽然暂时没有东西出现，但威胁之意已经溢于言表。
【卑王铁锤】！黑色劲风再次袭来。
“叮！”最近的涟漪具现出一柄宽刃剑挡下了这一击。
这次英雄王看清楚了，那名黑甲Saber挥剑的同时，缠绕在剑身周围的红黑之气便瞬间凝结向她指向的方位砸去，形态就如同一柄铁锤，而且由于它的原料仅仅是空气，完全不会消耗魔力，所以也无法被提前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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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开口，你就打算一直听他的胡说八道吗？”吉尔伽美什听到了黑色Saber的声音，比起言行带着青涩、犹豫、甚至带着天真，如百合花般的白色Saber，这一位的话语充满了冷酷、自信以及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疯狂。
“呃……我只是……”虽然声音几乎一模一样，但纯白的Saber在气势上被完全的压倒了。
“当一名国君向另一名国君提出婚约要求时，如果没有同时提交有关婚礼、国土、继承权等一系列重要问题的解决方案，基本可以认定该行为是对整个国家的侮辱，必须毫不犹豫地立刻宣战！”Saber·Alter不容质疑的言语让Saber·Lily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等等……梅林……其他圆桌……不列颠……”白色骑士语无伦次，甚至动用了被召唤时圣杯赐予她的有关未来的记忆，但完全找不到办法来阻止这个“未来的自己”。
“哼，”Alter把目光从Lily转向吉尔伽美什，对他举起黑色的胜利与誓约之剑，额前的面具随之化为光点飞散而去，露出她有着如巨龙般竖瞳的金色双眸：“不列颠之王，阿尔托莉雅，正式向你宣战，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资格自称天上地下唯一！苏美尔的英雄王！”
“哈哈哈哈哈！”最古之王狂笑起来，赤红的眼睛仿佛在放出光芒：“黑色的Saber——不，违背了骑士之道的骑士王啊，你注定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
那瞬间，巴比伦之门的金色涟漪遮天蔽日。
130：19：56
远坂时臣和弟子们合作制定的，对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攻击计划已经基本达成了预定目标。
令Berserker毫无花巧地直接突入，而那些布满了魔术结界的丛林简直是天然的魔术阵地，一定能吸引Caster出手。
然后是那位强行推动了这次攻击的最古之王，他当然会直接冲向目的地而非等待“狂犬”开路，所以理所当然的，他会绊住那两个不知道怎么出现的Saber。
此刻，冻结了大片森林的凛冬，以及城堡方向传来的简直如同海啸般的魔力震荡，都说明有英灵参与的“正面战场”已经如预期般展开了。
“那么，暂且在此分开吧，龙之介。”身着酒红色西装，手持文明棍的远坂时臣即使在完全没有道路的林间也秉持着一贯的优雅，他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弟子说道。
“老师您是发现了什么吗？”穿着紫色休闲夹克和牛仔裤的雨生龙之介疑惑地发问，毕竟按原计划师徒两人要在Assassin的护卫下突入已经没有英灵镇守的城堡进行搜索才对。
“计划有变，Rider参与了对Berserker的攻击，”一道幽灵般的身影在两人身旁出现：“同时趁吉尔伽美什拖住Saber时潜入城堡的Assassin发现对方的御主已经出逃。”
这是负责护卫时臣和龙之介的普通Assassin，转述的基本是留守在远坂宅的琦礼通过共感所获得的情报。
“有迹象表明对方的Master已经分开行动，”远坂时臣点着头：“我在城堡附近寻找卫宫切嗣，龙之介你去远离我们突入的方向寻找那名C国女孩——不要伤害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
“嗯……”龙之介似乎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不必担心我，那个‘魔术师杀手’再怎么强也不会是从者的对手”远坂时臣将文明杖拄在地上：“但如果一击失误，对方有使用令咒召唤从者的意图，立刻撤退。”
毕竟Assassin化身碾压普通魔术师的程度，和正常英灵碾压他们的程度是一样的。
“那，请老师千万小心那能破坏魔术回路的手段。”龙之介最终点头答应。
130：03：14
“韦伯先生，请你回答一下，要正面突破一座魔术工房的防护结界应该用什么方法？”
冬木旧城区，属于远坂家的华丽宅邸门前，一名金发蓝衫的高大西方男子正在向身边黑发黑眼的纤细青年提问，话语间仿佛在进行一堂实践课程，而作为目标，要“突破”的防护结界就在自己的眼前。
感受着肯尼斯老师和课堂提问完全一致的态度，韦伯扯了扯嘴角，开始认真观察大门处的结界。
嗯……门禁、辨识身份、自动攻击、二次辨认，这样的话……
“……用伪装魔术让门禁认为自己是主人，趁机混进去？”
“正确，你就这么去做吧。”肯尼斯点头。
“呃……”韦伯缩了缩脑袋，走过去把手按在大门上开始将自己的魔力波动伪装成远坂家的成员，几秒之后它便缓缓敞开，但同时却有十多道炽热的光线从四面八方射向韦伯。
嗤嗤嗤嗤嗤——
在韦伯吓得抱住脑袋的时候，那些光束已经尽数被突兀出现在他身边的穿着绿色紧身衣的身影挡下，它们就像被吸收了一样完全消失在迪卢木多的红枪之上。
“远坂家的正门一共设置了六重结界，基本算你合格，”肯尼斯越过学生向内走去：“接下来宅邸内部的魔术陷阱和结界，你只管试着破解，超出能力的部分由我和Lancer来解决。”
“好的，肯尼斯老师！”韦伯匆忙跟上，下个瞬间，一只凭空出现砸向他的巨大手臂便被Lancer所拦截。
“呵，隐匿和回溯型的陷阱结界，Lancer，你全力看着他，没意见吧？”肯尼斯当先走在前面，韦伯甚至能感到老师走过的地方有各种不同的魔力汇聚在被一一打散。
“当然，乐意之至。”迪卢木多愉悦地挥动着双枪，无论如何，替主君关照后辈也属于尽忠。
“听说卫宫切嗣救他助手的时候把地下室搞得一团糟，”在通向地下室的入口，肯尼斯停下了脚步：“我们就不去挑战那些没难度的地方了。”
他迈步向楼上走去。
130：02：12
言峰琦礼正在忙着以共感和外出的Assassin们进行情报交流，艾米尔则缩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按照他这段时间以来相处的习惯，现在应该把小女孩Assassin塞到被窝里去才对，但龙之介走之前却特意嘱咐他今晚一定要随时把她带在身旁。
“今晚这里很可能被偷袭，师弟你说不定会因为太忙注意不到入侵者，这时候只要带着这个幸运最高的Assassin化身就没有问题啦！”
虽然原因不明，但照做也不会费太大的事，琦礼一边向老师和师兄传达艾因兹贝伦周边的情况一边观察正大光明从门外杀进来的肯尼斯师徒。
看着两人带着英灵势如破竹般地朝宅邸深处突进时，从共感得知了什么的年轻神父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哦？独自留守深山洋馆？”
第四十四章 夺回牛车
我叫伊莉雅，
我帮大帝抢回了牛车。
129:54:11
【神威车轮】和普通的车驾完全不同，要比喻的话，差不多相当于战场上披挂整齐可以载着主人七进七出的战马与田间拉货驽马的差距，它仅凭所拥有的护身雷霆就可以称为一流的宝具，更何况在解放真名后发出的突击威力已经达到了足以瞬间摧毁一整支军队的程度。
不过很可惜，兰斯洛特虽然能够夺走它的控制权，但无法解放其真名，只能凭借它本身的冲击力和雷电来对抗想要夺回宝具的大帝，这恐怕也是远坂时臣直接用它撞击城堡结界的理由——无法自由使用的话便在发挥最大效用之后破坏掉。
‘不过话说回来，龙之介的令咒已经完全用光了吧？其中两枚都是用来夺取和控制牛车的，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放弃？’
【虽然远坂时臣没有明说，不过我觉得他有把这辆牛车当做弃子的想法哦。】
‘切，这不是歪打正着么，他就没想过夺回牛车的大帝怎么会放过Berserker？我可不能让长江在这里就退场。’
我飘在林间空地一角，看大帝带着一群帝国士兵围攻驾驶牛车的Berserker，或许是考虑到神威车轮的冲击力，这群士兵除了远远放冷箭的弓箭手之外完全由持盾长矛兵组成，他们组成的方阵即使是因为狂化而失去理智的长江也不敢正面撞上去。
“喂，那边的小女孩Caster——”双方再次对冲而过，互有伤损之后，Rider忽然朝我喊道：“刚才把黑漆漆冻成冰块的魔术，再来一遍！”
再来一瓶？我还谢谢惠顾呢！
翻大帝一个白眼，我举起右手晃晃食指，笼罩着这片林间空地的风雪顿时发出一阵白光。
“那个魔术还没结束哟，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不跑？”我朝明明已经飞驰到空地边缘，却调转车头冲锋回来的Berserker指了指。
【冰冻洗礼】是借助了艾因兹贝伦城堡几乎所有防护结界魔力的大型复合魔术，主要组成部分是将特定地点“异界化”的【冰冻结界】和持续降温并最终将被困在其中的所有敌人冻成冰块的【完全冻结】。
目前仍在持续的是令牛车无法离开的【冰冻结界】，而【完全冻结】在Berserker破冰而出的那一刻就已经宣告失效——因为我设计它的时候考虑不周，同一个目标不会被冻结两次。
“嗯哼，好吧。”伊斯坎达尔左手摸着下巴，右手猛然一挥，带着黄沙的旋风在林地正中刮起，一个个枪盾兵从中鱼贯而出：“士兵们，锁住那名黑骑士！……还有，不要戳坏了我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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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叮——
原本空旷的林间空地如同周末特价的超市般瞬间便挤满了人，不过不是家庭主妇而是手持盾和矛全副武装的士兵。
原本驾驭着神威车轮四处冲击的Berserker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无法寸进，即使他挥动漆黑血红的武器斩杀了不少召唤士兵，但仍然招架不住那些朝他刺去、数量不断增加的长矛。
“呜嗷嗷嗷嗷嗷——”黑甲的骑士发出可怕的吼叫，忽然一个后空翻跳离了牛车，但神威车轮却没有失控的迹象反而继续冲向人群，缠绕其上的黑红之气则如心脏般一涨一缩，仿佛下一瞬间要爆开。
‘那是啥？’
【提示：Berserker启动了神威车轮的自毁系统。】提示姐姐瞬间回答。
‘没听说过那玩意有这功能！’
【是龙之介最后的令咒啦~‘以令咒之名，Berserker，完全控制这辆载具’，他当时是这么说的，而完全控制也包括让它自毁来着~】蠢系统蹦出来解释。
‘……所以他用自己的令咒引爆别人的王牌宝具，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小龙。’
“Rider！”我冲骑在大黑马上悠哉观战的征服王喊了一声。
“哈哈哈来的好！”大帝看上去也等着这一刻，骑着马直直地俯冲下去然后直接跳到了神威车轮的驾驶席上，虽然被红色闪电劈了两下，但豪不在意的样子。
【提示：神威车轮的自毁已经被终止】
随着提示姐姐的声音，那辆牛车上的黑红雾气如退潮般消失殆尽，两头神牛还冲着正哈哈大笑的伊斯坎达尔打了个响鼻。
算起来的话，现在龙之介完全没有令咒了，Berserker还会听他的么？
我转头看向另一边，因为丢弃牛车失去速度优势的Berserker已经被那些持盾长矛兵戳得满身疮痍，他在看到大帝取回了控制权后嘶吼了一声便化为灵体消失了。
“庆祝胜利吧！勇士们！”Rider举起手接受他士兵们的欢呼，然后驾驶着牛车走到我面前：“小姑娘很不错，有没有考虑成为本王的臣下？”
这家伙还真敢对每个见到的英灵都这么说啊！
【不过到最后也只收了韦伯一个~】
‘本来韦伯死后会变成他王之军势的一员，但最后却被诸葛孔明截胡了，简直惨。’
“免了，我可不想呆在一个到处是黄沙和彪形大汉的地方，”我冲那边开始随着黄色旋风消失的士兵们抬了抬下巴：“你肯定没有好好打理过自己的固有结界。”
“待遇可以商量的……”Rider用拳头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吱吱地转着，忽然双手一拍：“你可以来帮我打理嘛，像你这样——”
【提示：Berserker灵体化接近林好和爱丽丝菲尔。】
‘什么鬼！’
【龙之介已经发现了她们，只不过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但如果Berserker直线向龙之介前进的话，她们正好在路径上哟~】
哟你个头啊！
在大帝发出更多的入会邀请之前，我果断灵体化跑路，并在他感知不到的距离上直接回到根源。
129:52:35
“小好？你感觉到了吗？”
“嗯，战斗结束了。”
在我作为Caster战斗时，林好的马甲其实一直在跟太太聊天，不过反应会慢些，但可以拿担心战斗的情况而一直在感知魔力消耗当借口，以后双开再熟练一点的话应该就看不出来了。
“Rider抢回了他的车，Berserker逃走了，Caster正在追。”我一边四下打量寻找龙之介一边回答着爱丽丝菲尔的提问。
目前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艾因兹贝伦城堡西北方的一处别馆内，整体造型和风格跟城堡完全不像，硬要说的话，和海边常见的“海之家”倒比较类似，这座二层木质建筑的正门外对着一片缓坡，再往下是艾因兹贝伦的私人沙滩和大海。
如果说龙之介在我刚才的位置和这里连线的延长线上的话……果然是别馆侧面的海边悬崖上吧，他还真能爬，莫非是Assassin带上去的？
“你们C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穷寇莫追’吗？快让Caster回来，万一是陷阱怎么办？”太太一脸担心。
“嗯。”我正准备使用念话，结果又被爱丽丝菲尔抬手抓住手臂阻止了。
“算了算了，她应该有自己的想法，我管太多她可能会不高兴。”
“……好。”
太太这明显是还没做好有个已经离家自立女儿的准备，那你当时扒马甲扒那么痛快干嘛？
“你们很快就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
屋内忽然响起嘶哑的男声，同时一道漆黑的身影从门口朝我们冲了过来。
嗖——嗖——
爱丽丝菲尔召唤出两把以银丝勾勒出的宽刃剑朝Assassin投掷，但全都被他躲了过去。
“真走运，要捉的两个目标竟然在一起——”偷袭的黑衣人眼看即将得手，甚至开始得意地自暴。
你确定是走运？
“琴月阴！”我换上Caster的马甲在旁边实体化，然后一把将他按在地上，寒气从掌心疯狂喷涌，Assassin连挣扎都没有就直接变成了一坨冰块，然后在我松手的瞬间化为片片冰粒飞散。
‘找死，自暴，真死，一气呵成，是哈桑界的豪杰~’
【这是龙之介身边跟着的Assassin，刚才龙之介说让他配合Berserker捉住你们。】
“伊莉雅？”“你不是追Berserker去了？”太太和马甲一起问。
“是啊，他不是就在那里么？”我拍拍手，指向门外正提着棵树发呆的黑甲狂战士，他在Assassin现身之前就出现了，并做出冲锋的架势，但直到那个倒霉的哈桑被我按死也始终没动。
貌似……龙之介利用时间差坑了这个Assassin一把，回头还可以拿自己没令咒Berserker不听指挥来当借口。
“你听不懂指令吗！‘别让她们跑了’的意思不是让你堵着门！”龙之介故作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海边悬崖的上方响起：“快回来！别被Caster抓住了！”
‘台词毫无感情，演技十分浮夸，不过目前来说足够了。’
“我去追，你们小心。”看着Berserker再次灵体化飞向悬崖上方，我匆匆丢下一句话也跟了过去。
太太和林好马甲在下面讨论，我来到悬崖上方时，就看见快一年没见的黄毛正叼着片树叶倚靠在树干上，而Berserker就在身边完全没有现形。
“欢迎回来，大小姐~”看到我实体化之后，他一边说着一边还鞠了一躬。
什么鬼？你想让我继圣母病之后又来公主病吗？
呸，我才没有圣母病！
“嗯，我回来了。”最后我还是选择维持高冷人设。
第四十五章 双龙之会
我叫伊莉雅，
切嗣和时臣打起来啦！
129:49:42
索拉对于肯尼斯要求自己留守深山洋馆的安排有一点不满，毕竟她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从者，同样具备参与圣杯战争的资格，虽然没有获得令咒，但露娜也不会违抗她不是吗？
但是，那一贯稍微凶一下就言听计从的未婚夫这次却根本不妥协，尤其是猜出露娜解放宝具的条件时。
“【加拉哈德，Caster说我的真名是加拉哈德】”当Caster达成协议离开之后，先是获得自我意识，然后又成为英灵的月灵髓液——露娜这么回答两人的询问：“【宝具和解放真名的条件不能告诉女王大人和肯尼斯大人，十分抱歉。】”
加拉哈德，传说中亚瑟王的手下，完美骑士兰斯洛特之子，最终寻获圣杯之人。
即使目前在冬木争夺的“圣杯”并非亚瑟王传说中的那个，他的身份也一定会对最终获胜有不小的帮助。
由此可以推断，那名Berserker一定是圆桌骑士的一员，而作为清廉高洁的代表，他们之中存在疯狂事迹的，只有莫德雷德和兰斯洛特，一个弑父一个背主，其中兰斯洛特的可能性要更大些。
而说到宝具，传说加拉哈德的武器是一柄十字巨剑，虽然很可能是一件威力强大的攻击型宝具，但那种程度的东西及其相关解放条件显然不足以让一向忠诚的露娜做出要保密的决定。
所以结论就是，她解放宝具真名需要肯尼斯或者索拉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动配合，如果知道条件则会自动变成互相配合的作假，无法解放宝具。
结合历史传说推论可知，她要从一次“绝境”中将御主拯救出来——这个绝境不能是被拯救者故意陷入或者随时可以凭自己的力量翻盘的那种才行。
按索拉的想法，参与到对艾因兹贝伦阵营的救援很容易自然而然地达成这个条件，毕竟远坂时臣控制着大群Assassin，找机会被他们发现并追杀，再由露娜救援，这样不但帮助了艾因兹贝伦阵营，也削弱了远坂时臣的Assassin数量，更能解放露娜的真名，一举多得。
结果这个计划被肯尼斯坚决拒绝了：“即使露娜无法解放真名，我也不愿意你陷入那种境地，这件事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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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肯尼斯难得在自己面前坚持什么事，这次就听他的好了，索拉坐在洋馆中防护最严密的控制之间内，百无聊赖地看着水晶球中各地的监控画面。
“说不让我涉险，结果自己却杀进去了，男人就是靠不住，对吧露娜？”她看着远坂宅邸门口的魔术投影，对身旁的银色少女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原来加拉哈德是个女孩子吗？这身盔甲即使是现代也足够大胆了。
“【已将肯尼斯大人的指令优先级进一步下调】”露娜眨了眨眼睛回答。
在她们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显示着深山洋馆周边画面的另一只水晶球上，数道全身纯黑头戴惨白面具的身影一掠而过。
129:45:13
卫宫切嗣已经跟踪了远坂时臣一段时间。
这位身穿酒红西装手持文明杖的魔术师即使在穿行在林间也随时保持着潇洒和从容，时不时还整理一下仪表，仿佛他不是身处你死我活的圣杯战争的战场，而是要赶去参与什么上流人士的宴会。
不愧是把“随时保持优雅”这种意义不明的条件写进家训的远坂家族。
按切嗣的想法，远坂时臣所收的那个弟子，前圣堂教会代行者言峰绮礼，是非常危险的，因为他无欲无求又非常努力，并且没有任何常规意义上的追求，结果这样一个人竟然获得了圣杯战争的参与资格，这只能证明他自身的愿望已经超出了人类理解，必须依靠奇迹程度的力量才能实现。
比如说，毁灭世界。
而远坂时臣作为一个魔术世家的家主，竟然会收下与魔术师对立的教会人士之子为徒，这本身就很可疑，即使对方是这场圣杯战争的监督者——不，这样反而更加可疑了，尤其在那个近乎完全偏帮远坂阵营的“同盟胜利”规则出台之后。
不过，那都是细枝末节，如果自己能在这里让远坂时臣退场，无论他们背后有什么阴谋都不攻自破，而这位喜欢穿红西服的中年人的身手怎么看也不像能闪避子弹的样子。
切嗣又等了片刻，在远坂时臣发现了一个新的魔术结界节点并出手准备破坏时，他手中一直稳稳瞄准的Contender开火了。
这最初的一击同时也是最强的一击，单发子弹的动能和破坏力即使是普通的防弹衣也足以洞穿，而如果对方拥有某种加速施法的能力，并以此汇聚出强度能够抵御这股破坏力的魔术屏障的话，那支掺有自己“起源”的魔弹会像之前三十七次一样彻底毁掉对方的魔术回路。
噗嗤！咚！
命中了！而且对方已经倒地！
出于对起源弹的自信，卫宫切嗣一边装弹一边从阴影中走出来确认战果，但下一刻他就惊愕地看到那个留着优雅小胡子的男人，远坂时臣，正带着微笑看向这边。
那他刚才打中的究竟是——
切嗣视线下移，倒在地上的是一个身穿黑衣头戴面具的身影，正艰难地向前伸出手似乎还想被抢救一下，但整个人都在缓慢而坚决的化为灵子消失。
打中了一个Assassin？
切嗣懊恼之余又有些庆幸，如果刚才开枪之前就被他发现的话，大概又要仓惶逃走了，即使能够命中远坂时臣，被Assassin追杀的话也很麻烦。
啪，啪，啪。远坂时臣缓慢而优雅地对切嗣鼓掌。
“很不错，原以为你是个只会使用卑鄙手段的暗杀者，原来也受过魔术的熏陶。”优雅的魔术师看了看身体已经消失一半的Assassin，表情毫无变化：“如果被那东西打中的话，大概会和你以前的目标一样变成废人吧。”
切嗣并不打算回话，和正统的魔术师完全没什么可说的，他们为了追求魔道而随意践踏普通人的世界并且毫不在意，彼此的三观完全不合，互相之间产生冲突的话，就只能——
他直接掏出藏在衣服里的轻机枪对远坂时臣扫射，与此同时，舞弥也从另一个方向同时开枪射击。
单发阻击失败后，立刻从两个方向进行火力压制，这原本是针对言峰绮礼或雨生龙之介的火力网，但即使是对他们也没有太大的成功把握，而现在攻击的是从情报分析无法得知深浅的远坂家家主……
嗡嗡嗡……
并非击中的声音，也不是被什么魔术护盾阻挡的声音，切嗣停止射击，朝之前远坂时臣站立的位置看去。
“什么……”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只巨大的红色半透明球体，它并非正圆，而是由许多个赤红多边形组成的，近似球体的全方位魔术防御阵。
而那些赤红多边形，则分别由五个、六个或十三个一组飘在半空中的细小红宝石碎片组成，通过激发它们内部蕴含的术式使其互相连接并排列组合，切嗣和舞弥进行机枪射击后产生的怪异声音，则是子弹在击中防御阵后瞬间被融化所发出的。
常规枪械不会有用，切嗣立刻明白了这一事实，即使用起源弹攻击，可能也无法通过这个防御魔术阵破坏对方的魔术回路。
因为这个防御阵并非整体，即使通过“切断”和“连接”打破它的一角，会影响到魔术师本身的程度也微乎其微，更何况它们可能根本就不是由远坂时臣本身维持的，而是使用了灌魔宝石来进行激发和维持。
自己引以为傲的手段竟然如此轻易地被破解，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切嗣也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宝石魔术果然拥有只凭专利费就能养活一个家族的资格，
“魔术师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拥有‘力量’，世代的积累和研究全都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力量’，”远坂时臣优雅地微微倾身：“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放弃这种力量改用那些肮脏手段，但我仍然会遵守正统魔道的礼仪，用最强大的魔术正面将你消灭。”
那算什么奇怪的礼仪。
卫宫切嗣在看到久宇舞弥已经按照预先的计划，一击不成立刻撤退之后，才丢开手上的机枪，重新抄起已经换好起源弹的Contender，决定开始一场正式的魔术师战斗。
既然远程攻击没有用，那就直接把枪口顶在他脑门上如何？
“【炎龙啊，咆哮吧】！”
时臣转动手杖，上面硕大的红宝石随之朝切嗣喷出了汹涌的火焰，它在脱离手杖不久便自发形成了一条汹涌的火焰之龙，张牙舞爪地扑向对面的魔术师杀手。
切嗣一个纵身，间不容发地脱离了火焰笼罩的范围，下一刻，那已经失去目标的火焰之龙却掉头追向切嗣，而时臣的红宝石手杖上则再次涌出了一条新的炎龙。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在双龙合击之下，原本绝无可能逃离的切嗣却以一种远超常人的速度从缝隙穿了出去，还顺手朝时臣开了一枪，当然再次被防御阵阻隔无功而返。
随着主人心意而动的火焰双龙，与速度远超常人极限的魔术师杀手，在林间展开了激烈的攻防，虽然互相之间的魔术属性完全不同，但两个魔术师却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手段。
只要先于对方命中，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对决的双方都这么想着。
第四十六章 尔虞我诈
我叫伊莉雅，
时臣和肯尼斯在互相拆家。
129:43:21
Lancer陷入了苦战，这是连韦伯都能看出来的事实。
两头巨大、笨重，完全由粉红水晶构成的魔偶一前一后地将突入远坂宅邸的一行人堵在了走廊当中。
破魔的红蔷薇可以消除一切魔力，但令魔偶能活动的力量来自其核心，想要戳到它则必须破坏魔偶前心或者后背的一大块水晶才行，但那样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红蔷薇了，随便一个小魔术就能让它解体。
必灭的黄蔷薇可以阻止伤口愈合，但是魔偶调动其他部位的水晶来覆盖和修复伤口完全不被视为“愈合”……
如果不是Lancer还拥有心眼这种非常有利于近身作战的高超技能，大概早就战败了吧。
而自己的老师这边，倒背双手轻松观战，姿态倒是从容潇洒仿佛胜券在握，但是那被魔偶拳打脚踢以至于飞得到处都是的使魔完全破坏了他的自信表情。
肯尼斯老师擅长的是降灵与炼金，基本上使魔都是召唤出来的灵类，再使用炼金术进行强化，然而如果不是长期准备临时招出来的弱小灵体即使再怎么强化也没有用，韦伯看着一头被强化了金属外表的木乃伊被魔偶一脚踩扁，无声地叹气。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魔偶对魔术攻击有极强的吸收能力，万一不小心魔术连发能直接把它“催肥”到原来的两倍以上。
所以说当时卫宫切嗣是怎么突破它们的防御的？
“韦伯先生，你来回答一下，以现有的条件来说，要怎么快速摧毁这两头水晶魔偶？”肯尼斯似乎觉得韦伯很闲，于是主动点名提问。
“呃……既然我们的武器没有用，那不如让它们自相残杀？”韦伯一边抱怨老师竟然在这个时候出题，一边随口说道。
“……”不过看样子肯尼斯老师相当惊讶，难道真的可行？
129：41：23
叮叮！咣！
“什么啊，这两个Assassin是怎么回事？”
虽然一时不查让Assassin们潜入了洋馆，但在他们触发第一个魔术陷阱并引起不小的震动后立刻就被索拉发现。
即使这个洋馆只是临时的工房，而且装修品位非常差劲，但经过细致地布置之后相关的保护结界和陷阱完全不缺，索拉身在最安全的控制之间逐一启动并控制那些机关。
肯尼斯对Caster的计划分析后认为，这次大规模战斗所有英灵和御主全都有其战场存在，不可能有谁能够轻松摆平对手之后还能去袭击索拉，唯一可虑的，就是化身无数的Assassin，因此他在出战前对洋馆的防御调整全是针对大群但弱小的敌人设置的。
以目前监控水晶球里随时都有黑色人影闪过的情况来看，可以说正中下怀，而且索拉也确实凭借那些魔术陷阱及触发召唤式的使魔消灭了好几个Assassin，但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尖刺陷阱，是参考露娜原身设计的魔术陷阱，它看上去就像一张普通的地毯或者壁挂，但只要有被定义为敌人的存在靠近，它就会像刺猬一样猛然向对方发出突刺，其中的佼佼者在这次防御中已经刺穿了三名Assassin，然而也正是它第一个折戟沉沙。
那是一名比其他Assassin要高大的多的个体，他庞大的身躯和结实的筋肉令其体积看上去超出其他人三倍以上，尖刺陷阱对他突刺之后甚至发出了如同戳到石头般的叮叮声，接着下一秒整个陷阱就被他挥拳击毁。
冲压陷阱则是另一种类型，一般被放置在狭窄或者高处的走廊伪装成墙壁，敌人接近时便以迅雷不及掩耳进行冲撞，成功的话将视地形来决定是将目标撞扁还是从高处撞落，同样的，一处接连击杀Assassin的这种陷阱也遭遇到了克星。
那是个虽然身形略高大但还算正常，唯独手臂和拳头异常巨大的Assassin，这个家伙索拉倒是有印象，他曾经把伊斯坎达尔打退并让Berserker借机夺走了牛车。而此刻，他不但用那巨大的拳头阻止住冲压陷阱，还将伪装成墙壁的面板一把拽了下来。
“这可真是——”索拉恼怒地拍了桌子，毕竟所有陷阱的套路都只有那么几种，这两个家伙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强横的身体拆掉大部分，而之后自己却只能祈祷他们无法发现控制之间。
“露娜！你出去拍死他们！”最后索拉还是做出了主动出击的决定，即使最后Assassin们找不到自己，等肯尼斯回来之后看到满目狼藉的时候她难道要解释说自己畏于战斗而一直藏着？
那岂不是会让他很得意？
虽然露娜的宝具现在还没有完全成形，但那两块厚实而不知材质的大板子拿来拍人应该是没有问题。
“【遵命，女王大人】”露娜起身，穿过同样密布着陷阱的通道前往外面。
129：38：01
“碰！碰！轰！”
远坂宅顶层，两头巨大的水晶魔偶刚刚散架，这一对原本Lancer和使魔们费劲力气也无可奈何的怪物在宛如地震的动静中，你一拳我一拳地互相殴打，最后同时倒地化为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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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察得很仔细嘛，韦伯先生。”由于突破了难关，肯尼斯心情不错，而韦伯自然不会去问自己哪里仔细过。
之前韦伯提出要让水晶魔偶自相残杀后，予以认可的肯尼斯立刻调整策略，让使魔们和Lancer同时且战且退，最终让两个石头人接近后偶然地互殴了一拳，结果就是它们两个不死不休地打了起来，完全无视了肯尼斯师徒三人。
“任何魔术道具的强化效果都是有极限的，将魔偶身体强化到这种程度，那么制造者对它们心智的控制就不得不尽可能的简略，恐怕只有‘守卫这里’，‘谁来打谁’程度的命令，不过目前来看，它们还有‘无限反击’这样的设置。”心情不错的肯尼斯主动讲解。
无限反击，意即向任何伤害到自己的目标进行一次反击，不限次数，这种设置非常适合笨重而皮糙肉厚的守卫，但如果它们攻击不到目标，而攻击范围内又有其他伤害过自己的敌人的话……
“不过老师，我怎么觉得这两具水晶魔偶的强化方向完全是针对您和Lancer的？”韦伯看了看继续在前方探路的迪卢木多：“由此假定远坂时臣早就预料到了我们要来的话，后面是不是可能会有更加针对的东西？”
“唔。”肯尼斯皱起眉。
在之前仓库之战的时候，已经透露了太多的情报出去，因此被敌人设法针对也是理所当然的，但在双方的主力英灵都不在场的情况下，仍然要刻意针对自己这个御主，原因莫非是……
“主君小心！”
推开远坂宅最顶层的阁楼时，一道漆黑的身影如同闪电般绕过了Lancer直扑两名御主而去，肯尼斯只来得及看出那是个体型比其他Assassin更加瘦小的矮子。
叮——！
及时回援的Lancer眼疾手快地挑飞了斩向韦伯咽喉的弯刀，而韦伯直到尘埃落定之后才惊讶地连连后退。
然而此时那刚刚杀出来的小个子Assassin已经不见了踪影。
“哼！”迪卢木多似乎感觉面子挂不住，直接撞开门冲了进去。
“呵呵~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阁楼正中的椅子上，倚靠着一名同样身穿黑色紧身衣和白面具，但身上披着一层黑纱的女性Assassin，声音听起来沙哑而慵懒。
“呵，你就是那些Assassin化身的本体吧，死到临头口气还不小。”肯尼斯跟着Lancer踏进房间，目光四下扫视过确认没有其他魔术陷阱后说道。
“……本体？”韦伯小心翼翼地跟了进来，似乎很害怕再撞上那个小个子。
“这次Assassin化身无数到处袭击，绝不可能没有代价，”肯尼斯自信地指着那名女性Assassin：“很显然，作为本体，她既不能灵体化也没有战斗力。”
“呵呵呵——”那名女性Assassin冷笑了起来：“只带了一个从者就敢杀进敌方的大本营，死到临头的还不知道是谁。”
随着话音，她周围开始翻不停地滚起黑雾，最终，连同之前的小个子在内，一共出现了十名Assassin将肯尼斯三人团团包围。
“记住，我的名字是‘百貌之梅尔蒂’。”女性Assassin的语气里带着点得意：“马库尔，杀了他们。”
“嗯，我记住了。”肯尼斯同样冷笑了起来：“lancer，解放宝具的真名。”
“什么？不是红蔷薇和黄蔷薇？”自称百貌的女性Assassin语气带出了点惊慌。
“刺穿他们！”lancer喝道：“【Gae·Dearg！Gae·Buidhe！】”
伴随着红与黄的炽烈光芒，Lancer的身姿变成了无法看清的残影，当他重新现身时，所有的Assassin都已经被刺穿倒地并化为灵子消失。
“这不可能——”自称百貌的女性Assassin也步了他们的后尘。
“很好，这次突袭基本达到了目的，撤退吧。”肯尼斯又感知了片刻，确定周围没有英灵气息后招呼Lancer和韦伯离开。
————
“这可真是一出好戏，呵呵。”
远坂宅邸地下工房，完全隔绝了魔力波动的咒缚之间内，由于上层所有Assassin全部阵亡而失去了【共感】的言峰绮礼抚了下怀里熟睡着的艾米尔，嘴角扯起一点弧度。
这次价值两枚令咒的战术欺骗，应该是成功了。
第四十七章 开天辟地
我叫林好，
金闪闪和两个Saber未分胜负。
129：35：08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伴随着疯狂而傲慢的笑声，一支又一支金光灿灿的无名宝具从天而降，而那遮蔽了整个天空的金色涟漪从战斗开始之后便一刻也不曾消散，若是有闲心倒着观察的话，可以发现天空就像是暴雨中的池塘水面。
“可恶，就算那家伙的宝具无穷无尽，但他Master的魔力也能跟得上吗？”
曾在冬木市的传说中有神话之城美誉的艾因兹贝伦城堡此时已经一片狼藉，或者不如说已经完全是废墟状态了，不但原本的花园战场已经彻底被毁，战斗波及的主楼和附属建筑也被摧毁了大半，但空中那个金光闪闪的英灵仍然完全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而两个Saber正在竭力抵御着那个打着打着就一边狂笑一边升到半空的最古之王所丢下的宝具，好在由于并没有需要守护的东西，这种程度的攻击对拥有【直感】的她们来说并不难对付，但问题在于——
【天之锁】！
Lily和Alter同时跳离了自己原本的位置，下个瞬间，那里出现了数十条同样闪着金光的锁链，似乎因为没有捉到目标，它们惋惜地抖了抖才再次消失。
这就是麻烦之一，和天上那些毫无花巧，丢出来便直线下落，除了可能会爆炸没有其他特殊之处的宝具不同，这些锁链会突兀地在身边打开涟漪出现，刚开始Saber·Lily不小心被它缠住了一只手没能挣脱，结果直接被后续跟上的锁链们五花大绑，如果不是Saber·Alter及时赶来斩断那些锁链，大概已经被吉尔伽美什当做战利品捉走了。
而且还有另外一个不小的麻烦——银白裙甲的Saber抽空看了一眼天上，那个金光闪闪的英灵不知何时掏出了一把武器——红黑相间，有着黄金把手，还会自己旋转的诡异棍棒。
虽然不清楚它的威力如何，但从它的用法并不是随意投掷出来就可以判定，那才是这位最古之王真正的王牌，如果他最终选择使用它的话，Saber·Lily只能解放宝具真名和它进行拼斗，直感告诉她，面对那支宝具的攻击时，躲闪和招架全都会无效。
“嗯？”
随着吉尔伽美什发出疑惑的声音，天空中的宝具雨骤然停止，Saber们迟疑着停下闪避和拨打动作抬头看去。
“狂犬已经战败逃走？老巢也被人抄掉？时臣你这是在指责本王的策略有问题？想死吗？”天空中的英灵恶狠狠地对某人说着。
虽然最古之王毫不在意地透露出的战场情报让Saber·Lily略微放心，但其本人越发升腾的杀气令她感到十分不妙。
“不敢？我看你这不是挺敢的嘛，让本王自行决断？”
他要是敢不让你自行决断才是真的找死吧，已经猜到对方在和他的Master念话的Saber·Lily悄悄地翻了白眼，往黑色的自己那边凑过去准备商讨对策。
“哼，那就让你看看本王的决断，可不要死了。”吉尔伽美什结束了通讯，用冰冷而饱含杀意的目光朝Saber们望了下来。
“最后问一次，你们是直接跟本王走，还是让本王杀掉你们再把灵基带走？”他说。
灵基，顾名思义是所有英灵存在的基础，一般来说都位于英灵座，那也是英灵本体以及从者化身死亡后会去的地方，但化身从者要在现世被召唤，也需要一个临时的灵基，它会随着召唤条件无效而消失，包括并不限于化身战败、Master死亡、自行反召唤等等。
而最古之王这句话中的灵基，显然不是指英灵座的那个，所以他根本是打算像玩具一样将Saber的两个化身带走，领悟到这一点的黑白Saber同时产出了极大的愤怒。
“无论你说多少遍，我们的回答都是拒绝！”Saber·Lily朝天举起黄金长剑：“而你说要杀掉我们——”
“办得到的话，就试试看！”Saber·Alter的金色竖瞳已经完全紧缩了起来，那是猛兽要捕杀猎物时的眼神：“我们会让你知道不列颠之王的厉害！”
连她们自己都没发现，原本不怎么合拍的两人此刻非常自然地使用了“我们”作为自称，并且还能完美地接下对方要说的话。
“哼，这样啊。”
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举起了手中的宝具。
把柄之上，互相拼接而成的三段黑红圆筒开始旋转起来，每一圈都越发迅速，看起来就像完全没有极限一般地加速，再加速，最后甚至卷起阵阵赤红的狂风，而那狂风仅仅是蹭过一点，艾因兹贝伦城堡剩余的部分就开始纷纷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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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让那东西继续下去。”感受着越来越大的压力，Saber·Lily向另一个自己看去，而对方正好也把眼神投了过来，同一人完全相反的两面在此刻达成了共识，她们同时对着天空中的敌人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剑。
华丽的金与蓝的石中剑，恢弘大气的黑与红的断钢剑，两把历史上从未碰过面的宝剑于此刻并肩作战。
“【选定之剑，赐我力量——】”“【卑王铁锤，反转旭光——】”
“看好了，这就是——”
光向白之骑士身边汇聚，暗在黑之骑士周围翻腾。
原本水火不容的要素此刻在极近的距离上却完全没有互相影响。
同时，吉尔伽美什手中的宝具也停止了旋转，一股饱含了毁灭与重生的气息喷涌而出。
毫无疑问，这是远超出现世魔术师所能分辨的等级，无法评判的EX级宝具之间的碰撞。
“【必胜黄金之剑！】”“【誓约胜利之剑！】”
“【开天辟地乖离之星！】”
下一刻，被无数金芒包围的黑色洪流正面撞上了从天而降的红色浪潮。
129:33:21
卫宫切嗣和远坂时臣的战斗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互相都奈何不了对方。
远坂时臣作为传统的魔术师，所使用的自然是正攻法，即在保证自己防护完美无缺的情况下，使用强大的攻击魔术去冲击敌人的防护，如果对战双方采取的策略一致，很可能刚一交手立刻便能分出高下，如果不是生死之战，明显弱于对手的魔术师可能会直接认输。
而卫宫切嗣的战术自然是偏门到不能再偏的投机型打法，全力强化自己的闪避和速度，并持有能无视魔术防御的特殊术式，以期抓到机会无视魔术防御而对敌方魔术师一击必杀，这种情况下双方根本不可能留手，结局必然以一方的死亡而结束。
“像你这种程度也能被称为‘魔术师杀手’？”时臣维持着防御阵对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的切嗣说着：“该不会杀掉的都是学徒吧？”
切嗣自然不会主动回话来暴露自己的位置，但也对现在的情况懊恼不已，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时臣这样彻底从正面克制他的魔术师。
常规子弹完全无法穿透那由火焰构成的防御结界，而起源弹就算打中远坂时的灌魔宝石也毫无意义，石头可没有魔术回路，至于冒险贴身开枪——上次他这么尝试的时候差点被那两条火龙咬到——似乎对他的战术颇有研究的远坂时臣根本一直在防着这点。
虽然有考虑过暂时撤退让远坂时臣放松警惕，但那就意味着他可以自由前往任何一处战场，这对切嗣之前兵对兵、王对王的谋划是毁灭性的打击。
除非其他战场先一步决出有利于己方的结果……切嗣忽然抬起头望向东北方，那里原本呼啸的寒风以及纷飞的鹅毛大雪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Berserker已经被击退了，这倒是个好消息，在Caster和不知她通过什么办法叫来的Rider的夹击下这是理所当然的战果，那么现在如果远坂时臣因此分心的话——
“——不，臣下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向您通报目前的状况，要如何行动还请吾王自行决断。”虽然时臣已经分心到去和自己的从者进行念话了，但那讨厌的火焰防御结界仍然存在，切嗣斟酌了下，还是放弃了直接使用起源弹的想法。
在远坂时臣切断通信，面色有些愁苦，似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剧烈的恶寒同时袭击了两名正在进行猫鼠游戏的魔术师。
【——————】
那是某种难以形容的感受，就仿佛看着整个世界在面前被撕裂、被修补、再被毁灭，又重生。
特别是这些感受不止从外界传来，更是通过魔术回路以魔力完全被抽干后仍然不停索取的痛苦反馈过来的时候，不要说战斗，哪怕保持理智都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切嗣看着远坂时臣的魔术防御如肥皂泡般啪地破裂，但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把枪举起来，就算强行瞄准恐怕也没有办法扣动扳机，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转身离开。
总之，来自远坂时臣阵营重要的三次攻击已经全部结束，这个时候需要做的是提防Assassin的偷袭，卫宫切嗣一边做出判断一边准备去和久宇舞弥汇合，不过，居然会产生这么可怕的魔力消耗，他很担心为白Saber供魔的爱丽现在怎么样了。
第四十八章 露娜觉醒
我叫阿赖耶，
我正在发金手指。
128：21：45
两名Saber双剑合璧硬刚EA所造成的冲击，不但将艾因兹贝伦城堡以及周边的大片森林彻底摧毁，而且产生了一道经久不散直冲天际的光柱，即使以林好所在海滨度假屋的角度看过去也有点夸张过头了。
这破坏力和异常景象恐怕会让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那些负责善后的魔术师十分想死吧。
而且由于Saber·lily魔力抽取过度，太太以圣杯之器的身份也没顶住而昏了过去，不过正好不用继续听她唠叨有多么担心Caster。
我将爱丽丝菲尔带到床上让她休息，然后把轮椅停在在床边自我催眠趴下，做出一副小姑娘看护病人太久而睡着的姿态。
然后就可以回根源殴打系统啦，说了那小子笑一次就是一拳，我可记着帐呢。
【呜呜呜……救命啊……】
【提示：提前设置的保护对象中，索拉出现生命危险。】
我在根源围着迷你地球追打系统方块时，提示姐姐发出了类似闹钟的警告音，并且非常贴心地将实时画面投影在空中。
那是几个Assassin突入林间洋馆的画面，从墙上和地面的大洞来看，无故被陷阱减员的Assassin们终于智商上线，通过沿路搜索那些埋在墙里的陷阱触发装置找到了控制之间。
‘话说露娜在哪？’
露娜原本明明是个魔术礼装，结果却能和英灵灵基融合，产生了一个——硬要说的话——拟拟拟从者。
其中大部分原因应该是我那法力浮龙附带的“觉醒自我意识”能力，因此我把她算作自己的半个造物，在她拥有自我后就一直在关注，打算看看究竟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好像正在与扎伊德和戈兹尔作战的样子？】
‘时臣这安排完全看不懂了，他到底要不要拉拢肯尼斯阵营啊，还是准备一打二？’
提示姐姐在监控光屏上拉出一个画中画，上面果然显示着正在殴打“怪腕之戈兹尔”的银白少女，一对纯白的木板挥舞得虎虎生风。
虽然这个特殊的Assassin力量可以瞬间突破到A，但由于其他方面的差劲儿完全被虐，还不如旁边打酱油的傻大个“基底之扎伊德”，皮糙肉厚，露娜都懒得去打他。
‘话说回来，索拉要是系统地学过魔术或者拥有魔术刻印的话，这些杂兵早就被她收拾干净了吧。’
和控制与使用魔术道具不同，索拉现在使用的魔术，是仅凭借自身魔力就使出来的，非常粗糙，那些宣称传承了很多代的家族，他们的初代家主很可能就是用它们起家的。
比如说，她完美施展了和肯尼斯一模一样的降灵术，但最后出来的只是个可怜的小骷髅，或许是冬木还没有开发的时候某个误入深山老林迷路然后死在洋馆附近的倒霉鬼。
另外还有姿势和咒文都标准的火球术，最终飞出来的是一块方方正正带着火的“板砖”，而且触之即碎几乎没有杀伤力。
还有想要施展修复术，以期挽救一下充作肉盾而被打了几下快散架的小骷髅时，治愈灵光转了半天只复原了几根无关紧要的骨头。
降灵、塑能、治愈，全都是基础到无法再基础的效果。
然而她仅仅凭借这些粗糙的魔术就能独自从那些不管再怎么弱也是英灵的Assassin手上逃脱，即使不小心落入必须作战的地步，也能在小骷髅被拆掉前杀死Assassin，所以她其实也是个天才来着？
【天不天才我不知道啦，但是她马上就要被捉到了哟。】
由于Assassin们根本没有感知魔力的技能，只能凭借超快的速度通过肉眼寻找目标，偶尔还会触发陷阱，所以索拉经过几场动静不大的战斗已经来到了距离露娜只有一屋之隔的位置。
问题在于这“一屋”是个毫无遮拦的宽敞宴会厅，而且由于算得上交通要道，有两名Assassin在这里看守着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她背后的通道正噌噌噌地跑来两名巡逻的Assassin。
这是个真正的“绝境”，即使大喊让宴会厅对面的露娜听到赶来救援，丧失了隐蔽性的她也会在瞬间被那两名Assassin杀掉吧，至少从之前那些哈桑的动作来看，并没有要捉活口的意思。
我正在思考如果Caster忽然现身会不会显得太突兀，就看见索拉开始无声地咏唱某个复杂的魔术，看起来至少是个五小节的大工程。
【隐身术？可她并没有幻术方面的天赋，这个魔术就连肯尼斯也用不好来着？】
【提示：成功率仅为0.83%。】
连百分之一都不到啊大姐，而且以无声咏唱施展的魔术如果失败的话反而会发出一声巨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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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眼看了看双手交握一副祈祷状的伊莉雅马甲，准备一旦听到砰地一声就放她下去救人，借口什么的以后再说。
飒——
预料中的巨响并没有出现，反而是索拉的身影在监控画面中消失了，蠢系统立刻换了一种显示模式，这下可以很清楚地看见整体泛红，一脸难以置信表情的索拉。
哦，她大概也是做好了一旦失败就冲过去的打算，结果直接成功了。
我看着隐身状态的索拉悄无声息地绕过两个Assassin接近战斗中的露娜，在考虑要不要换台，毕竟虽然她们之间没有令咒联系，但足够近的话还是能感知到的，汇合之后哪怕是要面对那些特殊的Assassin也不足为据了。
————
隐身状态的索拉在试图绕过“基底之扎伊德”的时候，我忽然感觉到有点不妙，这个名字的Assassin，好像曾经在密布着魔术陷阱的地方跳过体操？
那不就说明这家伙的对于魔术的感知力——
画面上，高大的Assassin忽然低头，用阴沉的语调对试图从他面前溜过去的索拉说道：“你要去哪儿？”
完全没有等待回答的打算，他将原本戳在地上，形状像是双头矛的奇怪武器猛地扬起，然后恶狠狠地刺向似乎惊呆了的索拉。
“露娜！”当！
原本还在较远处和“怪腕之戈兹尔”缠斗的露娜随着索拉的惊呼瞬间便出现在了她面前，两只‘银色木板’稳稳地夹住了扎伊德的突刺。
“【你竟敢——】”露娜的声音变得冰寒刺骨，微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哦？”扎伊德语调低沉的发出一个音节，然后试图抽回双头矛，未果。
无数银白的雾气开始从四面八方向露娜的身体汇聚，产生的异常魔力波动甚至让正在追赶过来的怪腕戈兹尔停下了脚步。
‘爆种了啊，看来刚才的情景符合我告诉过她的【将主人从必死的境地中救出】。’
【不对吧？Shielder解放宝具的条件明明是拥有‘全心全意想要守护什么’这样的决意啊。】
‘那是原版玛修的，这边怎么可能一样，蠢系统你闭嘴。’
【我不蠢……】
【提示：灵基进化，宝具等级提升。】提示姐姐应景地解读着目前的状况。
当银色雾气最终散去之后，露娜本身没什么变化，但她手上那两块“板子”已经转化为一面巨大的盾牌，同样银光闪闪，而扎伊德也终于抽回了自己的双头矛。
那面盾牌……比预想中要小一点，而且也不是圆桌的模样，整体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厚实塔盾，要说的话更像城墙一些，棱角分明。
嗯……这么看砸人应该更疼了。
这时由于索拉已经现身而且闹出的动静足够大，在洋馆内搜索她的Assassin们纷纷来到了宴会厅，一个个跃跃欲试，毕竟就算英灵再怎么强，如果不能瞬间全灭他们的话，要在这种围攻的情况下守护Master也是力有未逮。
‘我想想，应该让Caster出现在哪里才能一击灭掉这么多Assassin呢？’
我划动着画面寻找合适的降临地点。
【呃，那个……阿赖耶？关键词是‘持盾’‘群攻’‘保护’的话，你能想起什么？】蠢系统的语气不知为何带上了点幸灾乐祸。
‘嗯？当然是苍——’
碰！！
画面中的露娜已经冲锋了出去，一记凶狠的举盾猛撞将体力特长的扎伊德陷进了墙壁，而后恶狠狠地撤盾再砸，倒霉的扎伊德因为两次被击中的部位都是脑袋，于是一点还手的机会也没有便直接化为灵子消散。
而此时“怪腕的戈兹尔”似乎感到了威胁，举起巨大的双臂挡在身前。
呛——！
露娜将盾牌交到左手，右手虚虚做出从空气中拔什么的动作，一柄闪着寒光的银白单刃剑伴随着清冷的出鞘声出现在她的手中。
咦？等等？
“【斩！】”随着银白盾之英灵的低喝，雪亮的刀锋带着流光残影直接斩在了戈兹尔的一双怪腕上。
锵！双方的碰撞产生了巨大的金铁交击之声，露娜只退了半步，而戈兹尔还在踉踉跄跄地后退。
嗤！嗤！嚓！露娜如幽灵般再次欺近，手中长剑对无法招架的Assassin发出了绝杀三连击，带着几乎要被砍成两半的伤口，戈兹尔在半空中便化为灵子消失。
‘嗯，目前看来她可以和Lily拼个不相上下。不过她冲那么远，索拉怎么办？’
我看了看索拉的位置，果然已经有投机的Assassin朝她冲过去了。
而距离已经拉远的露娜只是哼了一声，抬手就将盾牌投掷而出，那面银色塔盾在击中第一个Assassin的时候就直接将它打成灵子四散，而后自行分裂成完全一模一样的盾牌并继续准确地向其他Assassin弹射，一分二，二分四，四分八，化为满屋的银白盾影，只用了一瞬间就将所有Assassin全灭。
“做得好，露娜”“【保卫女王大人是我存在的意义】”
【阿赖耶？这样没问题？】
‘当然！谁也没说过Shielder就一定不能用武器吧？’
第四十九章 战后各方
我叫林好，
我在听战后总结。
126：00：00
【】很开心。
那些平时都很忙的叔叔阿姨今天一起来【】这里了。
他们好像全都很累，外面的工作一定很辛苦。
【】站在叔叔阿姨们进来的入口看着外面。
大家从不理会【】，也许是因为太忙吧，
如果【】也能帮忙的话——
如果【艾米尔】也能帮忙的话——
125：59：59
“这次攻击虽然仓促，但收获巨大，而且完善了所有对手的情报。”
午夜时分，远坂阵营的御主齐聚位于地下的会议室，而摆在桌面的那张冬木市地图上，也新增了一个Saber和另一个持盾造型的棋子。
随时保持优雅的远坂时臣正端着酒杯做战后总结。
“最重要的是，吾王在毫发无伤的情况下，重创了意外产生的两名Saber，这次战争的胜利可以说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说完这句话之后，时臣刻意停顿了片刻，以应对“吉尔伽美什就在附近并打算现身讲话”这样的可能，但那位金色的王者并没有出现。
“另外，虽然让Berserker驾驶神威车轮冲撞城堡结界并借机摧毁的计划失败，但也因此了解了Caster的能力，”时臣看着自己的大弟子：“Berserker的伤势如何？在你没有令咒的情况下是否还听从指挥？”
“常规指挥还是听的，但如果让他遇到Saber并发生战斗的话，恐怕会不接受撤退的命令，而经过Rider和Caster的双重伤害，他现在处于战斗不能状态。”雨生龙之介回答着，向身后看了看。
“嘎啊啊啊啊……”侍立在龙之介身后的黑甲狂战士发出了虚弱的吼叫声，他的外表虽然没有伤痕，但那层黑雾已经完全不见，头盔缝隙的红光也暗淡了不少。
Berserker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身受重伤的模样，可作为从者，任何伤势都能够通过吸取魔力或者由御主治疗来恢复，除非受到某些特殊的宝具和技能而陷入无法疗伤的状态，这种宝具，肯尼斯的Lancer就持有一柄。
然而Berserker此时的状态明显不是被【必灭的黄蔷薇】击中——因为在在场的Master的眼中，他的属性和召唤之初完全不同：筋力B，耐久E，魔力D，敏捷C，幸运E。
“Caster不仅能控制冰雪，还能将伤害到的敌人属性降低，不愧是冬之圣女。”时臣微微摇头：“这种降低属性的效果可能无法自行恢复，稍后你将他带到召唤之间的聚灵阵里修养试试看，实在不行只能以优先击败Caster作为接下来的战略了。”
“好的，老师。”
“肯尼斯阵营新出现的英灵竟然是他最得意的魔术礼装，倒挺让人意外，不过现在的问题不在这里，琦礼？”时臣端起酒杯啜了一小口。
“抱歉，老师，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言峰绮礼躬身道歉。
此时已经过了午夜0点，然而预定的“Assassin数量重置”并没有发生，窝在琦礼怀里沉沉入睡的Assassin本体完全没有动静。
“唔……我猜是不是因为除了艾米尔之外的所有化身全都被消灭了的缘故？”坐在琦礼旁边的龙之介伸手拨了下小女孩额前的刘海：“全部重生需要的，呃，随便什么东西太多，所以延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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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也有可能。”时臣认可了这个判断。
由于对手的情报近乎透明，没有进一步侦查的必要，于是在攻击开始时远坂时臣将除了艾米尔之外所有Assassin都投入了战斗，而他们果然如预料般没有派上什么用场，除了四天王之外几乎全都被瞬杀。
虽然琦礼通过共感获得了一些情报反馈，但Assassin没有重置这件事，对时臣战后趁各方战力空虚派遣Assassin浑水摸鱼的计划造成了很大影响，或者说已经不得不直接放弃了。
“抱歉，老师，是我思虑不周。”琦礼再次道歉。
“不，你误导肯尼斯阵营让他们认为Assassin本体已经被消灭，算是极大成功，”时臣摇晃着酒杯飞快分析当前局势：“暂且，修整一到两天，Assassin即使恢复了也不要派遣出去，在此期间你们的行动以修复宅邸结界和治疗Berserker为主。”
“是。”“是的，老师。”
两名弟子齐声应答的时候，原本沉睡的艾米尔慢慢张开了眼睛。
119：45：13
清晨，山林中的晨雾还没有完全消散，Caster已经出现在林中洋馆的大门前，并随意地放出了打招呼程度的魔力波动。
“虽然时间有点早，但我猜索拉女士已经等不及了，不是吗？”
面对出来迎接的肯尼斯师徒和索拉，并没有穿那身纯白宝具礼装，而是一身淡紫西装裙的Caster微微偏着头问道。
很明显，她是来履行交易的后半部分，但——
“Caster……”看着面前少女模样的从者，肯尼斯皱起了眉头：“昨晚Saber应该受了重伤吧，你就不怕我们忽然翻脸把你留下？”
以结盟之前交易的内容来看，肯尼斯阵营在达成它的时候毫发无伤而且大有获益，虽然索拉受了点惊吓，但露娜却因此解放了自己的宝具，连场混战之后他们竟然一跃成为了目前最强的阵营。
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作为艾因兹贝伦阵营唯一的战力，她竟然冒险深入敌阵？
“唔，虽然是有那种可能……”Caster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忽然一笑：“不过，你们是谁要翻脸？”
谁……肯尼斯下意识去看索拉和露娜，结果对上了两道“你试试看？！”感觉的视线。
另一边的韦伯正在假装四处看风景，而Rider对肯尼斯露出一个豪爽中透着危险的笑容。
Lancer一句话不说就已经单膝跪地手抚胸口做请罪状，这是除非用令咒否则拒绝的意思？
于是肯尼斯郁闷地发现，如果此时出于利益考虑而主动对Caster出手的话，唯一的战力就是自己，而一个水、风双属性的魔术师面对身为英灵的“冬之圣女”……说是以卵击石都太轻。
“嗯~”Caster看上去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她转向索拉：“那么，有关转移魔术刻印的细节？”
“进去说！”索拉上前两步抓着Caster的手就往洋馆里走：“你来的正好，先尝尝我准备的早餐~”
“……”肯尼斯发现Caster经过自己的时候还眨了眨眼，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哼了一声对还半跪着迪卢木多说道：“除非Caster主动出手攻击我们，否则不准对她出手，知道吗？”
“遵命，我的主君。”Lancer立刻回应。
“噗——唔唔……”“好啦，小鬼，跟我飞一圈吧。”
伊斯坎达尔把差点笑出来的韦伯一把提上牛车，神威车轮直冲云霄。
118：21：13
艰难抵御了远坂阵营的突袭后，切嗣和舞弥回到了爱丽丝菲尔所在的海滨别馆。
切嗣走进海之家的时候，就看到身穿白色小礼裙的Saber·Lily与身穿黑西装的Saber·Alter正在拼命的吃东西。
日式正餐和欧美垃圾食品泾渭分明，而且竟然有人敢往这里送外卖，快递小哥胆量不错。
Lily和Alter虽然没有受伤，但魔力透支太多以至于平时的盔甲也幻化不出来了，而且这种透支还无法用从御主获得的魔力来弥补，只能静等自行恢复或者通过进食来缓解。
“爱丽，”切嗣向坐在长椅上休息的妻子搭话：“城堡没有了，你知道吧。”
“嗯，我们要把据点换到这里吗？”
在Saber们赶来汇合的时候爱丽丝菲尔就已经知道城堡被完全摧毁，不过她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对她来说只要人没事就好。
“我们是需要换一个据点，但这里不行。”切嗣看了一眼那边的两个Saber说道
“对方的Archer是个行事只按自己心意毫不遵守魔术师规则的存在，如果继续呆在这种远离城镇的地方，他随时可能再这么攻来一次，你认为以这两个Saber现在的状态能够保护好你吗？”
切嗣提出的正是目前最麻烦的问题，那个“最古之王”拥有可以无视魔术结界的载具和能够进行暴雨般密集攻击的宝具，这次如果没有提前撤离，要保护御主们只凭Saber们的战力恐怕远远不够。
“那切嗣你的意思是？”
“搬到新都去，我已经买到了一处位于新都和旧城区之间的院落，不在主干道上，但若有什么奇异景象的话也会非常明显，这样至少他不会做出太过夸张的行动。”
“嗯……”
爱丽丝菲尔权衡了一下，她不太愿意和普通人混居，但切嗣一定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至少在印象里切嗣送给她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不合心意的，那么就只剩下小好的意见——
“哼哼，强行绑票周围的居民做人质嘛。”林好一如既往地拆台。
“你要那么说也可以，”切嗣看了她一眼：“即使Archer坚持要在城镇内使用那个宝具，作为冬木管理者的远坂时臣也无法坐视不理，而且按照那从者的个性，一两个令咒可能都不够用。”
“放心，切嗣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了才会提出来。”爱丽丝菲尔摸摸林好的发旋：“偶尔相信他一次？”
“那里是市区，所以日常没办法随意用魔术吧？”林好斜眼看着切嗣，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轮椅：“无障碍通道做了吗？”
“……”
第五十章 葵与雁夜
我叫林好，
我在搬家。
114：13：28
禅城家是位于神户的一个已经很久没有魔术血脉显现的古老家族，它在数代之前曾有强大的魔术师出现过，但其后代却莫名地无法继承魔术才能。
对此，之后的禅城家主一致认为这都因为是那位魔术师先祖择偶不当引起的，毕竟他选择了一个完全没有魔术才能和血脉，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为妻，而那名女子在诞下子嗣不久便因为魔力反噬这种魔术师绝不可能患上的疾病而死，悲痛的魔术师先祖直接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
家主和族老们经过商议，将“禁止与没有魔术才能者通婚，违者直接逐出家族”写入家训，之后虽然没有再出现过惊才绝艳的魔术师，但禅城家在外界看来仍然是一个优秀的魔术师家族。
因为禅城家的女子出嫁联姻之后，诞下拥有极佳魔术血脉后代的几率非常之高，而子女对母亲及其亲族的自发关照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在如此底蕴的熏陶下，禅城家内部普遍的重女轻男，男性只有繁衍后代继承禅城姓氏的用处，而女性则把持着除了家主外几乎所有重要权柄，事实上若不是世俗观念的压力太大加上本身子嗣不丰，某些巾帼不让须眉的禅城女子甚至有招赘建立一个女性家族的想法。
正因为如此，带着两个天赋极为优秀的女儿回来后，远坂葵受到了无比热烈的欢迎，不但吃穿用度一切都比照着家族长老的规制，那些已经出嫁不便随意回来的姐妹们也纷纷把葵的外甥、外甥女送来给她玩，哭笑不得的葵只好让小凛和小樱招呼她们。
————
“什么！远坂时臣那个——呃，妹夫竟然有这种蠢想法？你为什么一直不说？”
这天，远坂葵和禅城新之助——她的哥哥聊起冬木正在进行的圣杯战争时，不小心透露了时臣曾有把小樱过继的想法，这位眉毛异常粗的下任家主立刻拍了桌子。
“他也是一个家族的家主，真做出决定的话我也不能反对，而且只是个意向。”看到哥哥炸毛，想起小时候情形的远坂葵微笑起来。
“家什么主？只有他一脉单传的家族的家主？”葵的哥哥哼了一声：“那么可爱的外甥女他不想要了可以还给我们嘛，毕竟禅城的魔术刻印多少年都没人愿意继承。”
“那你继承啊，你这不是还没给我找个嫂子回来呢？”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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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了我吧，那种数代积累下来要怎么找到合适的另一半的魔术刻印，除了姐妹们出嫁前拿来用用谁会想要继承啊——嘿！你别转移话题！过继给谁？藤村家？”新之助再次大力拍桌子。
“间桐家，雁夜你也见过的。”葵想起那个青梅竹马，轻轻叹气。
“唔，这是得不到你也要得到……哇！你干嘛！”禅城新之助捂头跑远。
“别得意忘形，小新。”葵保持着大和抚子的笑容收回刚刚揍了哥哥脑袋的电视遥控器：“说正事，那是什么？”
在兄妹俩面前，客厅的电视上，正显示着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看上去是一道直冲天际的光柱，主持人正在和几个所谓专家讨论，猜测范围已经从极光、核试验、天基武器发展到了外星人、奥特曼甚至使徒的编号。
“不得不说，这种胡扯的行为直接把一件重大事故变成了奇闻逸事，大概不久之后就会从普通人的关注中消失吧，可见魔术协会的保密手段越发高级了。”禅城新之助捂着脑袋慢慢坐了回来。
“事故？”葵感觉有些不妙地问道。
“毕竟只是临市，那边有关的圣杯战争的消息我们多少是知道一点的，这明显就是两个召唤出来的英灵对战而没有掩饰的结果，时臣也是辛苦，又要参战又要帮忙遮掩动静——小葵？你不是不知道吧？”禅城新之助说到一半发现妹妹的表情不对于是停了下来。
“不，他提过要参与一场可能有危险的魔术对抗，所以才把我们送走，但我没料到会，”远坂葵站了起来焦急地来回踱步，“——严重到这种一不小心就会丧命的程度。”
“看来时臣没有告诉你，嘛，也是，告诉你的话除了徒增担心也没有用。”新之助拍了拍沙发：“安心点，就算你不相信他，也要相信我们禅城家选女婿的眼光吧。”
“嗯……”葵又看了看电视上那张可怕的图片，眼前忽然浮现出时臣两个弟子形象，严肃认真、不苟言笑的言峰绮礼，以及活泼搞怪、天资聪颖的雨生龙之介，于是缓缓重新坐下：“我现在也只能相信他们了。”
————
“快看快看，这个大姐姐一定是英灵！”
“啊！这个人好帅，一定也是英灵！”
面对禅城家的一群同辈小孩子，远坂凛非常老成地叹了口气。
怎么说呢？凛比别的小孩子更加明白自己“身为魔术师的女儿”这件事的意义，要学习在课堂上不会教授的知识、深入不管是公路还是铁路都无法到达的领域，并且与无可名状的敌人战斗，可能会死在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这就是魔术师。
而魔术师中的佼佼者，就是她的父亲远坂时臣，那道直冲天际的巨大光柱，肯定是父亲弄出来的。
因为，父亲正在参与一场非常危险但必然会胜利的战争——由七个魔术师召唤出七名英灵互相战斗的战争，而胜利者将得到名为【根源】的宝物。
召唤出的英灵都来自于那些大部头的书本，怎么可能像这些小鬼猜测的那样来自电视？什么奥特曼，逊毙了。
尤其是这个从冬木来的老女人，明明已经超过10岁了还不去嫁人，不但跑来和她们混在一起，还借着大家讨论光柱的时候拿出许多奇怪的照片让大家猜猜哪个是英灵，真正厉害的英灵怎么可能被拍到？
“姐姐，是龙之介。”
很容易就被蒙骗的小樱果然又被她们拿来的东西给迷惑了，她要去把妹妹解救出来，才不是想看看龙之介是怎么被拍到的。
凛走过去开始翻看那些照片。
一段日子不见龙之介那个坏蛋更加傻了，竟然和穿着黑色盔甲的奇怪家伙共乘一辆摩托车，果然被后面的女巡警追了吧，不过最近的巡警会招金发的外国人吗？
……嗯，她承认这三个阿姨很漂亮，但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英灵，多半是刚参加完慈善晚宴回来的大小姐和女仆吧，不过为什么女仆坐在轮椅上？
还有这个，不要以为红头发红胡子而且很壮就是英灵啊，看看旁边那个很瘦的叔叔吧，一定是他从国外请来的健身教练。
以及这个明显的休假士兵照片是怎么混进来的？还有那个，一身黑漆漆的明显是穿着夜行衣的小偷吧，有功夫拍照不如去报警？
凛随意翻了几张照片，全都是毫无意义跟英灵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图像，于是意兴阑珊地丢下了它们站起身。
“我去找舅舅，小樱你去吗？”“嗯，好。”
————
在魔术师之外，间桐雁夜还是个摄影爱好者，虽然没有打算继承间桐家的“家业”，但他与生俱来的魔术血脉还是赋予了他绝妙的平衡感和眼力，可以轻易在普通人只会“哇——”地赞叹的美景中找到最值得拍下的画面，黄金分割构图更是信手拈来。
本来雁夜只向一些摄影杂志和报纸投稿以换取报酬，但其才能却被一位拥有众多报纸和杂志产业的出版界大亨看中，聘请他作为一家摄影出版社的副社长，但不安排任何硬性职责，只要求“能像平常那样提供完美的照片即可”。
虽然那么说，但雁夜的照片很少有不完美的情况，其结果就是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出版了两部个人摄影集，并且颇受好评，笔名“黑暗的卡利亚”在摄影界也有了相当的知名度，如果不是一直担心远坂葵和她两个女儿的问题，可能早就应邀出国了。
而现在，由于某张刻意流出的巨大光柱照片，他打算再去一次冬木，普通人只把那当做饭后的谈资来看，但只有真正了解魔术的人才清楚，究竟是多大规模的魔力碰撞才会造成那种效果。
虽然对远坂时臣不满，但对方的魔术水平是货真价实的，而且龙之介也获得了令咒……这些理由让雁夜不断地说服自己葵其实不会有事，但担心的情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减少。
最终，在少见地搞砸了一次工作之后，雁夜向社长提出要去冬木看看，结果被很轻易地答应了。
“早说嘛，我也对那个光柱很有兴趣，而且新闻里用的照片简直惨不忍睹，如果是我的话就算被龙卷风吹到天上也会好好地拍下其内部的。”社长这么说道。
于是间桐雁夜一边回想魔术常识一边驱车向冬木赶去，无论如何，得先让时臣把葵、小凛和小樱送出冬木才行。
第五十一章 合众为一
我叫伊莉雅，
我刚刚给索拉转移了刻印。
113：24：15
呼呼呼呼——
正午时分，伴随着阵阵黑雾卷起，Assassin终于“重置”了，然而并非远坂时臣期待的那样全员回归，总体七十九名哈桑只重现了四名，正是龙之介开玩笑般命名的“四天王”。
已经集合了全员准备商讨接下来战术的远坂时臣不得不终止发言。
“怎么回事？”见老师面色不渝，言峰绮礼向其中一名Assassin问道，比起沉默寡言的戈兹尔和言语轻浮冒进的马库尔以及喜欢误导的梅尔蒂，务实听命的扎伊德是最好的询问对象。
“总人数到达上限。”扎伊德回答的同时稍微示意了一下躲在言峰绮礼身后的艾米尔。
“……！”小女孩形态的Assassin立刻向后缩了缩，但这正好证明了她和以往不同，毕竟因为没有心智，除非切实影响到她的话是不可能做出反应的，而扎伊德仅仅随意抬了抬手，连明确“指”的动作都没有完成。
“怎么回事？”琦礼问出了同样的话语，但这次是对艾米尔。
“呋……”艾米尔说出了她被召唤以来的第一句话，虽然只是无意义的吐气音。
“咦？艾米尔你从那里出来了呀？会有什么影响吗？”对此反应最强烈的反而是雨生龙之介，他直接跑过来蹲下，视线和小Assassin齐平：“知道我是谁吗？”
艾米尔眨眨眼睛，然后缓缓点头，同样，这也是她第一次对“语言”有反应。
“哎呀，师弟你看——”“让琦礼问完，龙之介。”
原本打算耍宝的龙之介被时臣打断，于是耸耸肩摊着手走到一边去了。
“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出现？”“呋——”
琦礼发现艾米尔还是只能说出吐气音，无法回答自己的问题，于是重新转向扎伊德。
“呵呵，我们四个，虽然被称你们为四天王，但占的名额只是普通Assassin的两倍而已，”扎伊德指指其他几个Assassin，然后看向艾米尔：“而‘她’要出现，会占上七十二个，所以目前Assassin这个‘存在’已经全员在此。”
“她‘出来’之后，有什么好处？”远坂时臣首先在意的是这种情况下的战斗力问题。
“如果我们战败，会立刻在她身边重生。”迅捷之马库尔用尖细的嗓音回答。
“一定范围，战力提升。”怪腕之戈兹尔的声音好像一口破钟。
“如果需要，她可以把最多七十二个Assassin的力量灌注给我们中的某一个，不过那七十二个倒霉鬼就永远出不来了呢，呵呵呵呵——”百貌之梅尔蒂发出阴测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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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掉的话，我们还是全体消失。”基底之扎伊德最后补充。
“唔……”远坂时臣开始思考要如何利用这变异的Assassin。
像之前那样当做探子肯定不行，而且在阵营之间情报近乎透明的情况下也已经没有必要了，不过现在的能力似乎偏向近战刺杀——Assassin可不本来就是干这个的么？
“艾米尔你想表达什么？慢慢说哦~”看到老师陷入沉思，龙之介又去逗艾米尔讲话，言峰绮礼则微微皱眉。
如果她真的获得了心智，自己恐怕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顾她了，琦礼想着，小孩子闹起来非常可怕，不如就此把她丢给龙之介照顾，反正他好像很喜欢艾米尔——
“……Father！”
言峰绮礼听到艾米尔终于被龙之介逗得说出了那个完整的单词，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变得非常危险，锋利的眼神仿佛回到了他作为代行者的战场上。
“呃……我想她说的是牧师神父的那个……”龙之介看着冲绮礼喊出那个称呼的艾米尔，一边举着双手示意与他无关一边使劲后退。
“四大天王”已经远远退开，即使是刚刚结束思考的远坂时臣也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一大一小就这么相对而立，似乎要这么站到天荒地老，直到一个傲慢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哈哈哈哈哈！一段时间不见你就给本王准备了这么高级的笑料，很行嘛，琦礼。”
无数金色的点在虚空中出现，然后在下一个瞬间按照它们预定的轨迹勾勒出一尊挺拔的王者虚影，继而强烈的金光在虚影身上迸发，然后堂皇的身影由虚化实从空中走了出来。
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降临。
“欢迎回来，吾王。”时臣立即鞠躬行礼，龙之介也连忙站起身来，而Assassin“四天王”早就藏到阴影里不见了踪影。
艾米尔似乎十分害怕吉尔伽美什，想像以前一样躲到琦礼背后时却发现琦礼仍然维持着那副危险的气场，甚至后退了两步拒绝她的靠近，于是只好站在原地，怯生生地看着金色的英灵。
“哦？看看这是谁？”吉尔伽美什走到艾米尔面前，血红的眼睛用挑剔的视线审视着似乎要哭出来的小姑娘，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失望和厌恶之色开始在他脸上汇集。
“给本王消失。”黄金的王者做出了裁决。
在场的三位御主同时一惊，琦礼几乎立刻脱离了那个危险的状态，而在他们要开口之前，最古之王继续出言。
“在你身上，本王没有看到超越其他总计七十二名下仆的价值，立刻给本王消失，把那些勉强有用的家伙换出来。”
既然不是要出手击杀，那就不必冒着惹怒王的危险进谏，而且从之前的说明来看，她也确实没有相当于另外的消耗品Assassin们的价值，远坂时臣停下了开口的意图。
让这个形态的Assassin本体/艾米尔参与圣杯战争的话太危险了——言峰绮礼和雨生龙之介的想法在这瞬间达到了同步，毕竟和目前只能判断出是纯粹普通人的形态不同，一旦四天王在她附近重生超过两次，必然会被其他御主察觉端倪继而被针对，因此让她回到不知哪里的“地方”是最好的办法。
“呐……”艾米尔低着头说道。
“嗯？”吉尔伽美什板着一张脸：“你还在等什么？”
“——NO。”低着头的艾米尔忽然嘣出一个单词，然后在下个瞬间化为一阵黑烟向屋外迅速飘走。
“这就是你们说的，她没有其他能力？”言峰绮礼语气冰冷地向阴影里的Assassin发问。
“那……那是我们Assassin的基础能力，她会也不奇怪嘛……”百貌之梅尔蒂支支吾吾地说道。
感知上完全是普通人还能用出这种本领？如果用来刺杀的话……
“琦礼，龙之介，你们立刻去找回Ass——艾米尔，现在还是白天，其他阵营应该不会有所行动。”远坂时臣快速安排着任务：“你们四——四强者分头去监视艾因兹贝伦和肯尼斯阵营。”
“吾王，这只是个意外，”在安排完所有人的行动之后，时臣才回到似乎有些不悦的吉尔伽美什面前：“臣下保证不会让您因为缺少下仆而感到不适。”
所以请不要再提出让她回去了。
“哼，那是你的本分。”丢下一句话之后，最古之王重新化为灵子消失。
112：34：51
轰——轰——锵！
深山洋馆的庭院里，喷泉、长椅、花圃已经被魔术对战造成的余波轰得乱七八糟，不少预设的魔术结界的节点也被完全破坏，但肯尼斯对此却完全没有意见。
因为对战的双方分别是他的未婚妻和亲手制造的魔术礼装。
“露娜，快来，打这个打这个——”“【遵命，女王大人】”
而且这也不能称为对战，看上去只是同时获得了新力量的两位年轻女士在互相炫耀……吧。
露娜原本只是获得了自我意识并根据接触过的其他人或物将自己变形来进行战斗，但在原因不明地和加拉哈德融合后成为英灵后，又在Caster的帮助下解放了宝具，虽然一手单刃剑一手塔盾的造型有些奇怪，但至少有了足够的战斗力。
而索拉则是刚刚接受了Caster的魔术刻印移植，虽然那个冬之圣女为什么会拥有血脉断绝家族的魔术刻印这件事存疑，但索拉获得的力量是实实在在的，她最终选择了一个传承了五代，非常契合她的火、土双属性家族刻印，可以召唤出坚固的土墙以及像魔偶那样的岩石傀儡，但都有时间限制，另外——
“露娜！准备好！”“【随时待命！】”
肯尼斯感到索拉手中开始汇聚规模惊人的魔力，而露娜则将她的宝具盾牌直接戳到了地面上。
“Pyroblast！”“【the Immovable Object！】”
索拉和露娜同时喊出了炎爆术，以及解放宝具的咒文，下一刻，随着巨大火球和坚韧盾牌虚影的相撞，又一片草坪、路灯和鹅卵石小路被彻底摧毁。
“Caster，你有什么目的？”肯尼斯又瞥了一眼飘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观看索拉和露娜切磋的冬之圣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无论是之前合作的协议，还是目前为止的帮助，全都大幅增加了己方阵营的实力，而她自己所在的艾因兹贝伦阵营却已经完全的偃旗息鼓了，据肯尼斯推测可能是和对方两败俱伤而正在修养。
不客气的说，只要他能搞定那个金色的英灵，圣杯就可以算是囊中之物，而这种情况下Caster竟然像是完全不在意一般。
“呵呵~你猜？”Caster故作神秘地眨眨眼，然后忽然望向市区：“嗯，我得走了，你很快会明白我做这些是为什么的。”
语毕，她便化为一阵飘着雪花的寒风消失不见。
第五十二章 凛的冒险
我叫林好，
我在参观新据点。
110：34：11
午后，冬木车站原本应该稀疏下去的客流却明显地比往日更加密集。
基本上，这种情况是拜某张外流的照片所赐，大部分游客都是因为好奇而准备探索那神秘的“近地极光”，从这称呼可以看出官方对它的定性——自然现象，然而此刻会赶来冬木的人显然都是不怎么相信这个说法的。
“小，小凛，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句话你一路上都重复五遍了，不、回。”“呜……”
车站的出口附近，一对可爱的小姐妹正互相拉着手向外走，身穿红色连衣裙的双马尾女孩在强硬地拽着另一个粉色小外套加白裙子的短发女孩，后者虽然有些苦恼，但反对也并非十分坚决的模样。
“听好，小樱。”远离车站的人群之后，远坂凛才松开手对妹妹说道：“母亲那样担心父亲，你也看见了。”
之前姐妹俩去找远坂葵的时候，正巧听见她和她们的舅舅谈论冬木正在进行的圣杯战争，以及掩饰不住的对远坂时臣的担心，至少是完全没有发现她们在偷听程度的担心。
“嗯……”远坂樱点点头，可是这并不是可以随便跑过来的借口——
“所以，我们就来拿一件让母亲放心的东西回去！”凛在小樱构思怎么表达的时候就打断了她的思路：“锵锵！”
双马尾的小姑娘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和她拳头一样大的红宝石，这是个标准的四面体，在阳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彩光。
它是一种一次性的魔术制品，正式的名称叫做留影宝石，原本只能储存固定的画面，但经过改良之后增加了持续录像的功能，记录之后可以随时观看，但不能再重复记录，而改良者正是她的父亲远坂时臣，而且他有继续改良到可以进行重复记录的意图。
“那，小凛你要用它拍什么？”小樱疑惑地歪歪脑袋：“父亲吗？”
“父亲、父亲的英灵，以及他们击败敌人的样子~”凛点着头说道：“我们悄悄拍下来，然后就坐车回去，正好可以在睡觉前把它交给母亲，这样，知道父亲有多么厉害，她就不会担心了。”
“啊，等等，别走那么快……”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小樱一时想不到原因究竟是什么，就已经被行动派的姐姐拉着走了。
109：21：19
间桐雁夜已经是第三次考虑要不要干脆现身把那两个迷路的小鬼带给远坂时臣了。
最开始发现她们的时候，小凛竟然正大光明地拿着那颗一看就非常值钱的红宝石和小樱说话，他不得不跟在后面帮她们打发掉不怀好意的跟随者。
所以说远坂家的魔术传承真是有问题，施法材料选择了宝石这种贵重品，听葵说过单单教授女儿们魔术时，因为失败而浪费掉的宝石就是个相当大的数目，其结果就是让两个女儿对“宝石非常值钱”这个事实完全没有概念以至于就这么拿着招摇过市。
另外就是时臣本人，那个老古董完全不打算融入现代社会，即使有着方便的科技产品，他也坚持要用魔术的手段来达成目的，虽然时钟塔那帮人也差不多，这种和照相机录像机一模一样功能的宝石魔术去申请专利竟然能够被批准。
持有这种观念的父亲自然会培养出同样观念的女儿，现在她们俩对科技产品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只是因为所乘电车的报站系统坏掉，就在从小长大的城市里迷路，这让一直悄悄跟随的雁夜简直想要大声叹气。
最后就是现在，终于发现自己迷路的凛决定使用“魔力指针”寻找回家的路，大概她以前就是这么用的，毕竟远坂宅邸下方是冬木最大的灵脉，算是个明显的地标，这么做也算正常。但现在是圣杯战争期间，灵脉说不定已经被参战各方搅得乱七八糟了，而且比起灵脉，那玩意更可能指向最近的英灵和御主。
好在此刻姐妹俩身处新都的商业街附近，就算不走运当场撞上某个御主和英灵，对方应该也没法直接动手，而且，外来的魔术师也不可能认识时臣的两个女儿才对。
另外，既然会在车站附近发现小凛和小樱，那就证明远坂时臣已经在战争开始前将妻女都送到了邻市，而这两个一向不安分的小丫头明显也是看到了那照片而自己跑来的。
既然葵非常安全，那么暂时照顾一下这两个不让人省心的小鬼也好。
“哟！雁夜，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在雁夜看着凛第七次朝远坂宅相反方向走的时候，一只手拍上他的肩膀，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间桐雁夜回身，在那里的果然是雨生龙之介，与他寒暄攀谈起来的同时，也终于放下了“自己实力不济万一遭遇强敌恐怕无法保护小凛和小樱”的担心，毕竟龙之介作为时臣的弟子，会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受时臣所托来照顾两个女儿的。
“龙之介！你不是参加……竟然有空出来？”
“嗯哼，看来你也注意到了那个照片，哦对，说起来这还是你的业务范围。”
“具体情况怎么样？怎么感觉这次动静闹得有点太大了？”
“嘛……其实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雁夜通过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一个身着黑衣仿佛完全融入阴影的女孩伴随着一阵黑烟跟上了远坂家的两位大小姐，而且同样看到这一幕的龙之介完全没有意外的表情，于是更加放心。
“不过雁夜，从魔力波动看你好像用过非常粗糙的暗示和驱逐魔术啊。”
“哈啊？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都开始嘲笑我粗糙了？”
“我刚才也用了驱逐闲人的魔术，你完全没有发现对吧？”
雁夜愣了愣，这才仔细感知周围，发现确实有淡淡的魔力波动，而且虽然两人所处位置是电车的站点，但所有普通人都站在远到听不清他们说什么的距离上。
“嗯，看来你大有进步啊，这些年。”
“如果你继承间桐家的话——嘿，别瞪眼，你们家老爷子丢下宅邸消失了，你知道吗？”
“他竟然会放弃圣杯战争？”
“而且你哥哥鹤野变卖房子里的常规财产后也离开了，那里剩下的只有魔术相关的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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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东西不要也——”
“它们终究是你间桐家从祖辈流传下来的东西，你忍心看着它们被魔术协会白白拿走吗？或者说，抛开你不愿意接受的，剩余有价值的部分连一CD没有？”
间桐雁夜沉默了下来，虽然他出于厌恶脏砚的虫术而离家出走，但并非完全不了解那是什么东西，在被这个追求长生的先祖改得面目全非之前，那其实是一种类似降灵的正常魔术系统，果然只有疯子才会想到用它来替换自己的身体以实现长生吧。
“我会考虑——”
“嘿，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直接去解决。省的你瞻前顾后又给忘了。”
雁夜肩膀一沉，看着勾肩搭背的雨生龙之介不由得苦笑起来，算了，这样也好，只希望到时候龙之介不会被那一仓库虫子吓到。
109：07：13
远坂凛其实不愿意带这个妹妹一起出来，
她说话总是声音很小，走路也磨磨蹭蹭，还时不时会被莫名其妙的小动物吓到，总是不赞同自己的一些冒险计划，但实施的时候又非要跟过来，唯一的优点就是不会随便哭鼻子，不然这次才不会带她来呢。
“小凛，过桥的话就反了……”
站在冬木大桥的左端绘有地图的告示牌前，凛努力寻找了半天自家宅邸，终于做出“先过桥再说”这样的结论，但立刻就被妹妹给否决掉。
“我们家周围可没有桥那边那么多高楼的啊。”
啊啊啊！如果不是家训要求随时保持优雅，她一定已经开始使劲抓自己的头发了，如果拍不到父亲和英灵作战的帅气姿势，就没办法及时赶回外婆家，而回去晚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然后被母亲告状到父亲这边，一顿训斥是免不了的。
碰——
远处的河边忽然升起了一道光柱，虽然只维持了短短一段时间，但看上去非常像之前凛在电视和照片上看到的“近地极光”，而且她手里怀表状的“魔力指针”也立刻将尖端指了过去。
“小凛，那是不是父亲……”“不！”
远坂凛在这瞬间表现出了作为魔术师女儿的敏锐性，即使那里确实有魔术师在互相交战，但正好有父亲参与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贸然过去很可能被波及或者认出而当做人质，所以不能接近反而要远离——
准备招呼妹妹快点离开时，凛看到了一大群兴冲冲以为发现了‘近地极光’而赶过来的游客，他们完全把离开的道路给堵住了，想要反方向离开只有逆流而上。
“小樱！跟好我！”凛一把握住身边人的小手，带着她向人潮反向而行。
吵杂间似乎听到了妹妹的一声惊呼，不过没有必要担心，这些人看起来似乎很多，但他们聚集起来之前还是有空隙可以穿过去的。
第五十三章 新的据点
我叫林好，
我在布置防御结界。
108：11：39
“这就是和风院落的样子吗，切嗣？真的不是花园？”
爱丽丝菲尔正站在在一座日式院落的中心，双手捧心四处打量。
“这是相熟的一位老友借给我的，”我听到切嗣这么说：“我认为很适合暂时栖身并等待Saber恢复力量。”
不得不得说，切嗣选新据点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这座日式庭院本身位于一条半途中断道路的最深处，所以不会有行人闲逛过来，而后院处在正对着未远川的一片悬崖上，常规手段无法偷袭，而万一需要逃走的话也很方便。
整座宅邸的大部分房屋是和室，但也有偏向现代风格的房间，院落和走道周围则装饰着园门、石灯笼、点缀着明艳花卉和翠绿草木，院子正中甚至还有一个锦鲤池以及引水的惊鹿，两个Saber正一个惊喜一个不屑地看着那惊鹿缓缓蓄满水然后忽然垂下发出咚地一声。
而我，正以找茬的目的推着自己的轮椅四处参观，看看哪里必须无障碍通道才能通过。
‘说起来这干净整洁仿佛一直住着人的房间到底是跟谁借的？’我问蠢系统。
【看位置这好像是武家宅邸吧……】盖亚直接在我面前刷了一副冬木市鸟瞰图。
‘噗！那岂不是要做好除虫的准备？’那是翅刃虫还是刃翅虫来着？
【间桐脏砚不是退出了么……】
‘开个玩笑你还当真，果然蠢。’
【呜呜……】
虽然当时提“无障碍通道是”打算刻意为难一下切嗣，但是这座宅邸竟然真的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无障碍通道”的地方，至少我在不使用魔术辅助的情况下坐着轮椅已经把整个据点全部走了一遍。
另外这里也没有那种“看起来与外面完全隔绝的仓库”，所以应该也不是士郎招出正版Saber的地方——说起来五战大概会被浮云掉？
【嗯……如果你只是拿走“此世之恶”而留着圣杯的话，五战应该还是会发生的。】
‘算了吧，现在光是FZ的原剧情就已经被蝴蝶翅膀扇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蝴蝶效应这个东西……很大程度上是受“世界意志”影响的，所以实际上——】
‘实际上是你的错。’
【对，是我的错……咦？】
‘好了，我要思考接下来的战略，你安静一会。’
【哦……】
————
“爱丽丝菲尔，我能帮什么忙吗？”
巡视一圈回到庭院正中时，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已经离开，那里只剩下拿着一个银光闪闪“毛线团”不知道在做什么的爱丽丝菲尔，于是上前搭话。
“可以的话，小好能帮我把这些‘线’挂在院子周围吗？”太太朝我露出一个笑容：“切嗣说这次不准设置连接魔术回路型的防御结界。”
“那这个是？”我推着轮椅靠近爱丽丝菲尔接过那“毛线团”，而她变戏法般又拿出来一个。
根据我的魔术知识判断，它应该是太太用来编织出巨鹰、飞剑、防护阵纹路等东西的“秘银丝”，材质柔软而坚韧，在艾因兹贝伦家炼金术的改良下成为了太太的秘密武器，不过目前来看，它的功能似乎还没有被完全开发出来。
我试着扯下一截“毛线”，撒手让它自然落地，那银白色的线条在接触地面的瞬间便融化般消失，随后，一个和它落地姿态几乎一样的魔术纹路在地面上闪烁起来，最终点亮了爱丽丝菲尔所在位置的一个巨型魔术阵之后才淡化消失。
“看来确实没有连接到魔术回路，我会尽量把它们铺设好的。”我对太太笑了下，把毛线团放在膝上，推动轮椅的轮子向宅邸外围前进。
和以前太太拿来编织成各种造型的秘银丝不同，我手上的这些已经被提前炼制为某种类似导线和触发器的东西，即使随便乱丢，都会自行演化成魔术节点并连接上位于中庭的本阵，而那个本阵则拥有伪装及抽取灵脉魔力为范围内所有人补充的功能。
而会用到这种功能的原因自然是——我路过餐厅时朝顺便里面瞧了瞧，Saber·Alter正在用冲锋陷阵的气势大吃特吃汉堡，而Saber·Lily则对着蒸着米饭的锅充满期待。
不出所料……我丢下一条“毛线”继续向后院走去。
————
‘话说回来，那个七十二合一的炮萝现在怎么样了？’
后院面积不小，我一边沿着边缘撒秘银丝一边问蠢系统。
【被金闪闪凶了一顿，琦礼和龙之介又不帮她，离家出走了呗。】
视野角落里的冬木鸟瞰图迅速放大，显示出了，远坂凛和远坂樱？
‘虽然知道她们俩跑来冬木了，但我现在是问Assassin……哦，那里啊。’
小凛和小樱正在就是否迷路、家在哪里、要不要过桥之类的问题进行争论，而她们身边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整个人都被阴影遮蔽的小女孩。
【她本来应该毫无目的地乱跑，但因为无心智的时候和她们两个有接触，遇到之后就一直下意识的跟随了。】
‘嗯，毕竟休战期，而且她也完全没有英灵的特性，即使被谁发现也不要紧吧——呃。’
这座宅邸的后院因为有一些人造景观，为了美观竟然建成了双层的，其中沿河一侧要比内陆高出两三级台阶的样子，而轮椅显然是推不上去的。
“好麻烦……”我捧着那毛线球做愁眉苦脸状。
“所以说，你就让我把这瘫痪治好，不就方便多了？”双开了伊莉雅的马甲在旁边现形，然后一把抢走线球。
“不行，这个必须让它自己痊愈。”我做出带有某种决意的表情。
【啊哈哈哈哈……】这蠢系统每次看到我演双簧的时候都会来笑两声，即使之后会被揍也不改。
‘不准笑！我这可是——’
嗡——嗡——
原本准备让伊莉雅带着林好上那两级台阶，但她拿在手上的“毛线球”却开始颤抖发光、并传出了听上去很危险的声音。
‘什么情况？！’
【我，我不知道啊……】
‘真无能——提示姐姐？’
【提示：‘灌魔秘银丝’因为过量充能即将爆炸。】
什么时候过量充能的？不过现在也没空管这个！
飞快地切换到伊莉雅的马甲，略一瞄准，甩手把那秘银丝团朝河对岸丢了出去。
轰！
一道类似EX咖喱棒的青色光柱直冲云霄。
‘唔，我刚才匆匆确认了对岸没人，不过这一下会被多少人看见？’
【因为颜色不明显，所有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但是注意到的基本都是冲着之前城堡那个光柱来的，所以——】
视野角落的光屏再次切换，一群拿着摄影摄像机的家伙正从桥头那边呼呼啦啦地朝光柱产生的地点汇聚。
笔趣阁
‘哼，他们除了看到一个坑之外应该什么也发现不了——嗯？’
正在研究地图的远坂凛看起来不想被人群冲走，一把抓住身旁小女孩的手在人群汇合前就离开了他们的必经之路——
但是你抓的是艾米尔啊？
————
“小好，小好？是Caster回来了么？”
原本还打算看小凛发现自己抓错人是什么表情，但是似乎被那个秘银丝爆炸惊动，太太匆匆赶了过来，而且人未至声先到。
虽然会把那东西弄炸的原因不明，但怎么说也算闯祸，于是我直接让伊莉雅的马甲灵体化回了根源……等等，这行为和熊孩子闯了祸直接跑掉有什么区别？
“嗯，她刚刚回来了一下，但却马上又走了。”来不及做出其他动作，我转动轮椅面对已经走进后院的爱丽丝菲尔。
“跟我说实话，小好，伊莉雅她之前去做什么了？”太太似乎非常心神不宁的样子，走过来抓住我的胳膊小声问道。
做什么……只是给索拉一道魔术刻印就没别的了啊……
“你知道她去做什么了，对吗？”太太改为抓住我的肩膀，低下头紧盯着我：“请不要隐瞒，这很重要。”
“呃，她之前为了请Rider出手，承诺给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女转移士一个家族血脉已经断绝的魔术刻印，应该是去兑现了。”我到底没招架住太太的目光，偏过头说道。
“是吗？果然……那傻孩子。”爱丽丝菲尔松开手，原本温柔的语气变得有点……哀伤？
什么啊，就算你是人家妈，也不能随便说孩子傻吧？
“你知道刚才那些秘银丝为什么会爆炸吗？”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表情，太太看了看对岸吵吵嚷嚷的人群，慢慢说着。
‘蠢系统，为什么？’
【因为她经常在根源呆着啊，虽然本身不吸收，但身边依附的魔力浓度太大了，那个‘银丝卷’承受不住。】
‘银丝卷你个头啊！’
“就算她成为了英灵，也不可能有转移其他家族魔术刻印的能力，多半是用自己身上的魔术回路转化的，而这种转化会让她的魔力在一定时间里不停地泄露，所以有着吸收周围流离魔力的秘银丝才会……”太太顿了顿，才继续说道：“这种自主的魔力泄露和被切嗣那种子弹打中不同，会伴随剧烈的疼痛，你刚才有没有感觉她是在强颜欢笑？”
“……”
若非那刻印是我在根源亲手挑出来的，这有理有据的分析连我自己都要信了。
第五十四章 天使琦礼
我叫阿赖耶，
金闪闪偷税教学失败啦！
108：11：39
“好，到这里就——怎么是你！？”
直到拉着艾米尔跑过了冬木大桥，远坂凛才发现自己拉错了妹妹，但不久之前还完全没有自我意识的Assassin小姑娘显然无法回答“你为什么是你”这种高深的问题。
“算了算了，反正多半是父亲派来保护我们的吧，而且你和小樱差不多高，会拉错人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
“唔，当然也可能是正好遇见，不过既然碰到那就证明父亲已经知道我来了，而且你那么多手下的话一定也分派人手去保护小樱了对不对？”
“……”
“好了好了，你不用跟着我，我要去找小樱了，记得跟父亲说一声让他早点来接我们，圣杯战争不是说要晚上就会开始吗？正好带我们一起参观一下。”
或许是因为以前就见过艾米尔，知道她无法说话，于是三言两语间远坂凛就叽叽喳喳地安排好了前因后果以及接下来的计划，然后完全不打算等Assassin回答便转身离开。
艾米尔看看之前被拽着通过的冬木大桥，又望望莫名朝新都方向自信前进的凛，原本变得有些清晰的思绪重新陷入了迷茫。
108：10：21
艾米尔拒绝【共感】，或者说，她已经同意，但传达回的五感完全是一片混沌。
原本由于Assassin数量众多，能够清晰把握冬木市内情报的言峰绮礼感到了略微的不适应，虽然剩余的“四天王”也接受共感，但他们的侦查范围比起近八十个的Assassin化身来说远远不足。
片刻之前马库尔传来信息说发现了疑似艾米尔的黑衣小女孩，所以此刻琦礼正朝着冬木大桥的方向前进，
被称为【百貌之哈桑】的Assassin群体，已经证实所有个体都可以单独接受令咒的命令，这是琦礼在肯尼斯杀进远坂宅邸后，布置“Assassin本体被消灭”这一误导情报的骗局时所确认。
唯一无法证实的，就是他们的本体，“艾米尔”是否会接受令咒，并非是怀疑她拥有强大对魔力
技能，而是说，如果从者无法理解令咒的含义，究竟会如何执行呢？
虽然龙之介的Berserker能严格执行令咒的命令，但那恐怕是因为其本身仅仅因为【狂化】而无法交流，并非全无理智，和艾米尔的情况完全不同。
要不要试一试？毕竟从父亲那里继承的令咒还有很多。
或许时臣老师会认为那是浪费，但让渡令咒这件事本身也并未告知老师。
在遇到远坂樱之前，琦礼一直保持着摸索手臂上令咒，若有所思的状态。
————
“言峰叔叔？”
听到远坂樱的问候时，比起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疑问，言峰绮礼心中先一步涌上来的是对自己竟然放松警惕到如此地步的懊恼。
果然这段时间太过于依赖Assassin们了。
即使时臣老师的这个女儿拥有非常罕见的【虚数】属性，所以比起她身负全元素属性的姐姐更容易被人忽略，自己也不应该先一步被没有系统学习过魔术的小女孩发现才对。
“不用喊我叔叔，”言峰绮礼朝站在冬木大桥地图告示牌下面的小樱走去，他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发现远坂凛的身影：“像你姐姐那样喊我师兄就行——她没有一起来吗？”
“是一起的，但刚才被冲散时她抓错了人。”短发小女孩细声细气地说着，虽然用词不多，但很容易被听者理解。
冲散吗？琦礼望了望仍然聚集着不少游客的河边，那里有非常明显但正在消散的魔力痕迹，应该是有从者在这里发生了冲突，但引起普通人群聚后各自撤退了。
如果那些Assassin化身还在的话——不，不能继续向这个方向思考，轻易将一个只能短暂存在的人或物纳入自己“所有物”的话，失去时只会更加无法适应。
“我会派其他人去找她，”琦礼看着小樱：“你要一起找还是先去时臣老师那里？”
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的小孩子都会莫名地把责任归在自己身上，并主动去寻找走失的同伴，而其结果，大部分都以失踪儿童从一名变成两名而告终，即使最后成功寻回，花费的人力物力成本也会成倍增加。
“请送我去见父亲。”远坂樱略微思考后，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从这里前往远坂宅的话似乎并不远，如果让Assassin带着她的话——怎么又想到这个了？
言峰绮礼带着点懊恼俯身抱起了远坂樱。
然后他再一次对自己的行为感到了震惊，事实上，连被抱起来的小樱也瞪大了眼睛，毕竟琦礼严肃认真的形象在不长的相处中已经在远坂姐妹俩的印象里定型了。
因为最近总把艾米尔抱来抱去，习惯见到小孩子就抱起来吗？如果被曾经的代行者同僚看到一定会笑疯的。
“……这里不安全，我们要尽快回去。”言峰绮礼以代行者卓越的反应速度想出了解决办法——随意解释一句之后立刻转身飞奔，即使小樱打算说什么在风中也无法开口了。
————
“不，不行，英灵之间的战斗不是能随便观看的，找到你姐姐后你们就立刻回去。”
“当然，我会和葵通电话让她不必那么担心的。”
“不可能会有危险，这次战争的胜利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将小樱送回远坂宅后，琦礼就留下他们父女在书房交流，自己坐在外间客厅等待老师进一步的指示，由于小樱说话细声细气的缘故，只能隐约听到时臣的声音。
“呵呵呵，我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一面，真是有趣极了，琦礼。”
伴随着闪耀的金光和傲慢的话语出现的，正是琦礼预想中的最古之王，但是此刻他并没有穿那件闪闪发光的黄金甲胄，取而代之的是做工精致的纯白圆领毛线罩衫和棕色休闲裤，原本直挺挺的金发也披散了下来，加上非常宽的金项链和硕大的金耳环，流露出一种暴发——嗯，王者微服私访的感觉。
“你指什么？”琦礼刚问出口就自己发现了答案——他的怀里现在并没有任何东西，但却下意识地保持抱着什么的姿势。
“我听说你有妻子和女儿，”换了外表的吉尔伽美什没有使用“本王”自称，讲话口气听起来也不再咄咄逼人：“看来会是个好父亲。”
“我认为你这次判断失误了，最古之王。”琦礼不想讨论那方面的话题，强行将话头转了回来：“这不是在思念Assassin，只是因为我刚刚把时臣老师的女儿抱了回来而已。”
“我可完全没有提到‘思念’之类的词，那句话怎么想也该是对你照顾时臣女儿的调侃。”最古之王轻车熟路地打开酒柜取出红酒和酒杯给自己斟满，然后晃动着酒杯注视琦礼：“你的思维是怎么跳跃到那里的？”
“当然是因为一直在那里。”琦礼自暴自弃般的发言让吉尔伽美什摇动酒杯的动作都为之一顿。
“我刚才抱着老师的女儿回来，虽然她们身高体重都差不多，但感受和艾米尔完全不同，”琦礼觉得如果让最古之王继续说下去，自己肯定又会被绕到不知哪里去，于是当先说道：“我一路都在担心是否会因为动作太快而把她甩出去或者撞上敌方从者或Master要怎么办。”
“哦？”吉尔伽美什品着红酒，示意琦礼继续。
如果按照一般的想法，担心自己师父女儿的安危并进行了多余的担心这种事，简直无比正常，即使拿出去随便找个路人询问也会得到正面的评价，但是面前的最古之王却仿佛能看透琦礼的内心一般等待他继续解释。
“我发现自己对此感到厌烦，”琦礼说道：“不得不保护一个目标并让她免受伤害这种事令我十分不快，然而仔细回想后我发现在和‘艾米尔’相处时从未有过这种想法。”
即使现在的说法有些奇特，但仍然是普通人理解范围，就像一个退役的特种兵无法习惯和平的日常生活那样，主要负责消灭敌人的代行者也无法适应要保护别人的行动，而作为Assassin的本体，虽然需要一定的保护，但远没有到需要保持毫发无伤的地步。
如果到此为止，仍然是一个有关黑暗中的代行者和没有自我的杀手少女之间的有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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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吉尔伽美什赤红的眼眸中闪着异常明显的恶意，开口补充了一个转折。
“她的各种化身——无名的普通Assassin由于太弱而随时随地都可能死掉，每天午夜‘重置’的数量，就是她这一天死亡的次数，”琦礼停了一下：“而我竟然对此着迷，所以才忽略了要保护她而产生的不快。”
“呵呵，琦礼，你总算明白什么是愉——”“因此我明白了自己对于圣杯的愿望。”
吉尔伽美什非常不快地停下了话语，英俊的面容甚至有些扭曲：“哦？是，什，么？”
“恐怕是，获得‘能够看到任何人身上即将发生的，包括但不限于死亡的痛苦’这样的能力，”琦礼确信般点着头：“我在发现‘并非由我施与的痛苦和不幸’时，会感到非常愉快。”
咔嚓——吉尔伽美什手中的酒杯裂开了。
“在获知对方的不幸之后，视具体情况进行干涉，无论是彻底拯救、使其继续加深还是单纯阻止其发展以维持现状，任何发展都会让我感到愉快。”
琦礼越分析越觉得没错，一直找不到的“兴趣”竟然会因为一个小女孩模样的Assassin而被发现，而且并非普通人肤浅的“愉悦”，看来自己正是为此而参与圣杯战争的。
“所、以、呢？”吉尔伽美什的杀气已经掩饰不住了。
“人们会遭遇痛苦和不幸是因为他们身负罪孽，而审判罪孽是主天使的权能之一，所以能够察觉并干涉他人不幸的我——”琦礼在胸口划了个十字：“是【天使】。”
话音刚落，年轻神父身上便迸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将原本因为日落而黯淡的客厅照得一片雪亮，虽然只持续的短短一瞬间，但最古之王的表情已经完全崩裂。
“天使？神明？”吉尔伽美什啪地摔了杯子，然后狂笑起来：“你真是给了我远超预料的惊喜啊，琦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即使最终无法获得许愿的机会，参加此战的艾因兹贝伦阵营里也有个意外收获在等着他，当然不是幼稚地想要拯救世界的卫宫切嗣和他的妻子，而是那个能把其他人的疾病转移给自己的林好，稍加训练的话，想转移他人的“不幸”给自己应该也是可以做到的。
琦礼无视了莫名暴怒又忽然狂笑的吉尔伽美什，在确认自己并没有因为“觉醒”而获得任何能力，仍然是一个普通的代行者后，认真地开始思考。
如果圣杯战争结束之后林好还活着的话，自己就以圣堂教会的名义进行接洽，借用她的能力消除人间的不幸以传播主的荣光，想来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不过，为了防止她被其他阵营的人甚至老师亲手杀掉，还是活捉并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比较安全——而自己竟然在没有想到这点之前就下达过生擒的指令，看来代行者的直觉非常准。
“呵呵……就让我看看，你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能走到哪一步吧。”冷静下来的吉尔伽美什重新坐到沙发上，端起一只新酒杯：“天使琦礼。”
第五十五章 新都偶遇
我叫伊莉雅，
我在搞事。
106：31：10
韦伯从来没想过，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自己除了为Rider供魔、帮披萨爱好者订外卖、替亚历山大大帝购买军事杂志录像、阻止征服王征服他人、被彪形大汉弹脑壳和拎领子、吐槽伊斯坎达尔的豪迈举动之外，还得负责跟着红头发红胡子的怪人逛商场买衣服！
原本以为Rider说的“飞一圈”是指在洋馆周围巡逻，结果他竟然直奔冬木新都的商业街而去，如果不是遮蔽魔术施展的及时，肯定已经被发现了.
“啊，只是看到了Caster的形象才想起来，我得有一身现世的衣服才行。”在面对韦伯的质问，Rider语气轻松地回答。
确实……虽然只见过几面，但那个Caster相当会打扮自己，细节上韦伯说不出来，但无论是庄重的艾因兹贝伦礼服还是方便行动的西装裙，或者是适合在室内穿的居家常服，她都搭配着合适的发型、配饰甚至言谈举止，果然被称为“圣女”不是没有原因的。
“想想看，如果有英雄愿意加入本王麾下，结果发现我穿着这一身，那不是很不妙吗？”此时伊斯坎达尔已经将牛车停在市郊的空地，向韦伯展示印着游戏Logo的廉价T恤和改大的牛仔裤。
“好吧，忽略了这点是我的错，那你想买什么样的衣服？事先说好，我预算有限，太贵的名牌可不行。”虽然韦伯不认为这场战争中有会谁加入Rider，但他除了这身之外就只有远古铠甲之可穿，实在是有点寒酸。
“唔，正装或者差不多的东西吧，就像是每当我征服一个国家之后与对方的国王进行谈判时所穿的那种，”Rider摸着自己有着茂密胡须的下巴：“不过当时穿的仍然是削减了防御性能的盔甲，现世应该有那种特定场合的衣服吧，小鬼？”
“你是说西装？”韦伯上下打量身材魁梧的Rider：“那需要订做……不，这种尺码的西装应该是有的。”
从电视上看，这个国家许多大人物的保镖基本都穿是面容严肃、人高马大、身穿西装，虽然和他们扯不上关系，但成衣店里面应该会有类似的尺码才对。
韦伯想象了一下Rider身穿黑色西装，再加上一副墨镜的外形……
唔，意外的挺合适？
“你知道哪里有吗？虽然被圣杯召唤的时候赋予了现世的基本常识，但可不会告诉我们买东西要去哪里。”Rider转着头四处观察。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商业街上，伊斯坎达尔的目光开始在各种酒馆、玩具店、游戏店和小吃铺之间来回专有。
“西装的话，稍微大一点的成衣铺应该都有……”
“哦！原来《大战略IV》今天发售啊，还有特典可以拿的样子。”Rider忽然抬手指着其中一家主机游戏店挂出的大幅广告。
圣杯不是不赋予购物常识吗？赋予游戏发售日送特典这种知识是想干什么？！
“不准去！”韦伯毫不畏惧地拽住了足有他两倍大的Rider：“先买了西装再说！既然跟着我出来就不准你做出乱七八糟的‘征服’行为！”
“好吧。”Rider看了看努力抓住自己的韦伯，露齿一笑：“那个西装不会太贵吧？”
“剩下的钱绝对够给你买游戏！”完全听懂了弦外之音的韦伯拽着伊斯坎达尔的手臂朝一家成衣店走去：“要去玩的话也先把尺码量了！”
106：27：33
远坂凛第三次经过同一间奶茶店之后，不得不承认自己迷路了。
对于凛来说，冬木有四大地标：自家、市民会馆和圆藏山以及冬木教会，它们作为灵脉汇聚的节点时时刻刻都散发着明显的魔力波动，再加上这些节点向四周分散的灵脉支流也相对固定，所以只要接触到任何一条灵脉，无论多细小，她都可以据此找到回家的路。
但如今的冬木市给她的印象和以往完全不同，首先就是多了好几处莫名其妙的灵脉节点，原本固定的灵脉支流也因此大幅改道，最后，这个城市现在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魔力，她那原本用来当做指南针的魔力指针不是自己乱转就是莫名指向某处一动不动。
比如它现在就对准了一个瘦弱的公子哥和他的外国健身教练——怎么有点眼熟？
因为灵脉相对固定，而街道和房屋会随着市政建设时不时地变化，所以凛从没有去记过建筑层面的地标，结果在灵脉缭乱的现在，她完全找不到回家的路。
此时马上就要日落，偷偷来冬木拿到证据让母亲不要太伤心的计划已经完全失败，如果再擅自行动被父亲的敌人利用就更糟糕了，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放弃自己寻路，找个能够被父亲的从者轻易发现的位置等候，就是这样。
“欢迎光临~”奶茶店的店员对这个来回路过三次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踏进店门的小姑娘露出了十分理解的微笑——无非是体重或者零用钱方面的问题嘛。
“嗯……我要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好的~稍等~”
凛计算着自己钱包里的零用钱余额点了杯奶茶和小布丁，她还要留下回去的电车钱，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们姐妹是一定会被父亲找到并送回去的，但也不能排除发生意外需要她自行提前坐车离开的情况，而选择坐在奶茶店巨大落地窗旁的位置，也是为了让Assassin能及时发现自己。
————
“哟，小凛，怎么自己在这吃东西？”一个陌生女性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凛抬头看了看，银色头发，红色眼睛，漂亮的西装和搭配的裙子，虽然看起来不像坏人，而且有点眼熟，但不认识。
“阿姨你是谁？”
“是姐姐~”那名女性伸手去拨乱凛的头发，另一只手隐蔽地向她展示了一颗蓝宝石，那颗宝石在下一瞬间变成了一尊栩栩如生的奔马雕像。
“礼物，喜欢吗？”她把宝石马放在凛的面前。
虽然差了一点，但是几乎可以和父亲媲美的宝石魔术，那么，是父亲的熟人？
“你认识我父亲吗？”
“在工作方面认识的，而且挺熟，不过我小了他一辈，你可以叫我——伊莉雅姐姐。”
自称伊莉雅的年轻女性自来熟地坐到凛的对面。
“伊莉雅阿——”“服务生~再给这桌加两份奶油蛋糕和奶茶~”
“伊莉雅姐姐。”“乖~”
106：25：11
伊斯坎达尔巨大的体型还是给韦伯制造了麻烦，即使是最大号的西装，也无法完全包裹住那可怕的筋肉，最后还是由店内的裁缝出面，丈量Rider的体型数据后动手对“差一点就能穿上”的那件西装进行改造，而在此期间不耐烦的征服王拿着韦伯剩下的钱出去购物了。
如果Rider真的把钱花光的话，韦伯为了这次圣杯战争预备的资金就会消失三分之二那么多，如果自己窘迫到要向老师求援的话——只是一想肯尼斯老师那华丽夸张的长句子就浑身发寒。而且肯定还要被索拉师母用冰冷的眼神看上好久，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露娜……
片刻之后，购物归来的伊斯坎达尔大帝穿上黑西装，整个人的气势都拔高了一大截，那一口气征服欧亚大陆的王者气概完全遮掩不住，至少成衣店那几个原本还能用正常态度接待Rider的店员都变得战战兢兢，如果不是实在找不到适合他那张大脸的墨镜，效果恐怕会更加夸张。
“那么，现在就直接回去？”
“哦，不急，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因为不好拿暂时放在外面。”
“好吧，反正你那辆车应该装得下。”
韦伯无所谓地跟着Rider去接收那“一大堆东西”，想来无非就是酒、快餐类食物、游戏主机和软件之类吧，虽然他的性格比较奇怪，但所谓“马其顿的礼仪”还是很到位的，一旦习惯的话——
然后韦伯看到了坐在路边守着Rider那一堆东西的黑衣小女孩。
——完全没法习惯！
“她也是买来的吗！？”韦伯气急败坏地扯着伊斯坎达尔的西装袖子质问，同时心中还有一丝侥幸，说不定那孩子只是路过好奇而已。
“当然不是买的，”Rider没等韦伯松口气就继续说道：“是本王‘征服’来的‘奴隶’啊！”
“报警，报警，不，等等，要怎么往公元前三世纪报警？”韦伯被惊吓得语无伦次，手在各种口袋里来回摸索，而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找到什么。
“冷静点，”Rider抬指弹了韦伯的脑门：“你没发现这是个Servant吗？”
“什么Servant，完全就是普通的——咦？”
捂着脑门，稍微冷静了一点的韦伯很快发现，虽然这个小女孩身上完全没有从者的魔力波动，也看不出属性，但这一身小款的紧身黑衣与那些Assassin真的非常像，而且若是抽象一点来看，她额头的小猫面具也是可以被当做骷髅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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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你说过Assassin的本体被消灭了，但还剩下多少并不确定吧？”Rider走过去提那两个大袋子：“而且不是有很多拥有特殊能力的Assassin强者？”
“如果那样的话，她岂不是很危——”
韦伯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那个黑衣服的小女孩默默站起来，走到伊斯坎达尔身边，然后静静地扯住了他的西服后摆。
“哈哈哈！看到了吗？这就是征服王的魅力！”Rider大笑出声。
“好吧好吧，那就先把她带回去，就算真的是Assassin，老师也一定会有办法的。”韦伯苦恼地揉着额头，决定暂时抛开这个问题。
“lin……”
在穿过商业街准备前往可以让神威车轮出现并起飞的空地时，原本无论韦伯怎么询问都一言不发的小女孩忽然指向一家甜品店。
韦伯朝那家店望去，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一个和Assassin差不多大的双马尾红衣小女孩以及坐在她对面，紫衣白裙、银发红眸的……Caster？
“有趣，莫非她也找到了一个？去分享一下收集的心得好了。”Rider也注意到了Caster，于是转身大步朝那家店前进。
你把Assassin当做龙珠吗？韦伯一边腹诽一边跟了过去。
106：22：24
“老师！”
和小女儿交流完毕后走出书房，远坂时臣便看到琦礼面容严肃地迎了上来，还没有等自己发问，二弟子就说出了让他感到十分震惊的情报。
“Caster和Rider同时遇到了凛小姐，目前的位置是新都商业街的一家商铺，马库尔没敢靠近。”
这是最坏的情况，敌对阵营同时掌握住了自己的弱点，时臣的心脏开始疯狂跳动，努力思考着破局之法，同时尽力保持着外表的优雅。
不，等等，以目前对他们的了解来看，这两位英灵都不会做出劫持家属的行为，而且在商业街的话，应该也不能轻易动手……
“老师！马库尔追加情报——”琦礼保持着一只手按在额头的“共感”姿势快速说着：“Rider似乎抓到‘艾米尔’，也和他们在一起。”
这下事态已经变得刻不容缓了，不管Rider是出于什么目的带走艾米尔的，但她外表完全是普通人，他们就算有所怀疑也不能无故动手，但如果身份被见过她的凛叫破的话——虽然凛很聪明，但她并不清楚Assassin意味着什么。
“吾王！”时臣向便服状态面上带着淡淡冷笑的吉尔伽美什深深鞠躬：“臣下骤然遭遇意外脑中一片混乱，无法制定出此刻应当实行的最佳计划，故而以令咒为载体替您打开一条通向那里的捷径，请吾王展示您无双的智慧与武力！”
以令咒之名，命令吉尔伽美什立刻出现在远坂凛的身旁——虽然是这个意思没错，但若真的如此直白地说出来的话，先要小心的就是自己，远坂时臣保持鞠躬的姿势一动不动。
“呵。”时臣听到最古之王发出一声嗤笑，庞大的魔力反应旋即消失不见：“本王准了。”
第五十六章 三王之宴
我叫伊莉雅，
这算不算三王之宴？（笑）
106：19：17
间桐雁夜觉得雨生龙之介有句话说的很正确。
如果只是出于对脏砚的不满而拒绝继承家业的话，那么在对方已经放弃家族、哥哥鹤野又完全没有魔术才能的情况下，自己真的甘心让魔术协会把间桐家的一切财富都白白拿走吗？
更何况，龙之介对间桐家所知甚少，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有他自己才能推论出来，比如说，如果真的让魔术协会掌握了间桐家所有魔术的资料，发现脏砚那老头的手段，说不定会直接派出代行者将自己“封印指定”吧？
“你不必陪我进去了，龙之介，目前你应该还处于圣杯战争中？”
在久违了的间桐大宅门前停下，雁夜回身对龙之介说道。
以雁夜对圣杯战争不多的了解中，也能明白作为落单的Master有多么危险，更何况此时已经入夜，正是各方开始行动的默认时间，如果龙之介在帮助他获得传承的过程中受伤或者使用令咒，都是非常不利的后果。
“你说那个啊，不要紧，因为之前经历的一场大战——就是你看到的照片发生的时间，现在参战各方都需要修整，而我的Servant重伤，并且也用光了令咒、所以不会轻易被其他人发现。”
龙之介语气轻松地说着，并向雁夜展示他空空如也、只有淡淡痕迹残留的手背。
雁夜无话可说，即使只凭他态度轻松的只言片语也能推测出那场大战的剧烈程度，他原本因为听说葵已经被送回神户禅城老家而放下的心又稍微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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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魔术属性好像也是水，如果今天找到什么能用的尽管开口。”他最后这么说道。
“放心，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雁夜叹了口气，一边被龙之介大力拍肩一边打开了宅邸正门。
106：16：24
韦伯判断着目前的情况，觉得在这种局面下能开口打破僵局的只有自己。
此时他们仍然身处那家奶茶店里，捡来的Assassin和时臣的女儿一起坐在圆桌旁吃甜品，而Rider和cater各自守在一个小女孩旁边，桌子另一端则是刚刚忽然出现在这里，不知为何换上了暴发户模样便服的Archer。
三位英灵互相注视着，谁都没有动手，但气势上的碰撞毫无疑问正在进行，除了这桌之外，店内其他的桌椅板凳橱窗展品之类尚未固定的物品都在莫名的滑动、移位和颤抖。
店员和其他顾客已经在韦伯暗示魔术的影响下离开，并挂上了本日停业的告示，但他觉得一旦打起来整家店就会瞬间爆掉，这些遮掩手段也就完全失去了意义，于是他敲了敲桌子试图吸引从者们的注意力。
“嗯……所以你们就准备这么一直大眼瞪小眼下去吗？我的意思是，至少得说点什么吧？”
“说点什么呢？嘛~”最先开口的是Caster，她翻手在桌上变出一块奶油蛋糕推给Rider：“要尝尝看吗？”
“唔……”Rider的手掌太大，无法准确地拿起盛蛋糕的小碟子，于是干脆地用叉子一叉整个丢进了嘴里:“虽然我那个时候已经有奶油了，但是蔗糖这种东西还没来得及征服啊，”
啊，没错，韦伯想着，作为原产新几内亚的甘蔗，在伊斯坎达尔东征结束的时候也才堪堪传播到印度而已。
“怎么样？Archer？你那个年代连奶油都没有吧？”Rider咂了咂嘴，转头对金色的英灵说道，鉴于目前情报的透明度，谁都知道他的真名是吉尔伽美什、最古之英雄王。
这挑衅……是打算在甜品上决一胜负吗？韦伯差点想抱住脑袋。
“可笑，本王的财宝里可是包含了人类历史上所有宝物的原型及其衍生，区区小女孩吃的甜品——”Archer抬起手，金色的涟漪在比桌面略高一点的位置浮现。
“我要卡布奇诺！还要黑森林！慕斯！”Caster在某物即将从那涟漪浮现时，忽然用向服务生点单的语气大喊了一声。
“什——”韦伯注意到吉尔伽美什显然不清楚这几个名词的含义，在听到Caster的发言后略微愣了一下，然后……
碰、碰，碰。
一块有着黑白相间四种分层的棕色蛋糕和一块覆盖了黑巧克力和白奶油的蛋糕，以及另一块装饰着许多水果的漂亮蛋糕出现在桌面上。
“嘿嘿嘿~”自称冬之圣女的少女展现出了符合她外表的一面，坏笑着直接捞走了那份水果蛋糕。
“Caster——”Archer看起来火冒三丈，背后出现了好几个金色涟漪，似乎下一瞬间就要召唤宝具投射过来，这让韦伯下意识地躲到Rider身后。
“卡布奇诺是Rider的，”Caster完全没有被威胁的自觉，把另一块蛋糕推给伊斯坎达尔：“它的意思是‘带我走吧’，很适合你哟。”
“哈哈！没错，征服王就是要看上什么便征服、带走！”征服王大笑着接过蛋糕——再次一口吃掉。
韦伯觉得Caster好像用意义不明的奇怪目光来回扫视了下Rider和自己，这蛋糕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你最好解释一下——”随着Archer饱含怒气的声音，他背后的涟漪越发多了，甚至一些宝具的尖端都开始显露出来，杀气腾腾
“嗯？英雄王你不要吗？”Caster完全没有危机感地看了看他：“我觉得你可能喜欢黑森林带的樱桃酒味道才特意给你点的，那我给艾米尔吃好了。”
桌子另一边，远坂时臣的女儿和Rider捡来的小Assassin已经吃完了自己那份，正在注视着桌上新出现的那些蛋糕，不过，为什么Caster会给Assassin取名？
冬之圣女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因为一道金色涟漪在那之前就扣了下来。黑色蛋糕整个消失不见后，下一刻又重新出现在吉尔伽美什手上。
“即使是本王不要的，也得由本王来决定处置方法。”Archer眯着红色的眼睛说道，接着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蛋糕，然后面容僵硬地转手把它丢回了王之宝库。
啊……原来如此，韦伯忽然理解了Rider常说的王者之道，如果对方和自己一样是名王者，那么他就不会拒绝对方敬酒或者让渡食物——不过冬之圣女算是哪里的王者？
“真是的，这么小气是怎么当上王的，”Rider嘟囔了一句，让Archer看上去更加生气了。
“你现在必须给本王一个解释，Caster。”处理完蛋糕之后，那些闪烁着宝具光芒的巴比伦之门重新浮现在他背后。
啊……对了，因为蛋糕太破坏气氛，其实刚刚Caster做了一件足够令人惊骇的举动——她在没有夺取的情况下控制了别人的宝具！
“这很简单~”Caster语气轻松地指指那些金色涟漪：“你说过你的宝物数量超出了你的理解范围，那么召唤它们的办法也会随之超出，还记得我告诉了你宝库里有‘原型’及其所有‘衍生’存在吗？”
韦伯看到Archer竟然在缓缓点头，这种事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在时钟塔获得知识的范围。
“由于我告诉了你你本来不知道的使用方法，所以因此获得了部分权限，只要你打算召唤‘原型’时我在场，就可以追加条件召唤其‘衍生’，不过所有权还是你的。”Caster咬了口自己的蛋糕：“你刚才是想召唤‘世界上第一个蛋糕’吧？我觉得那玩意应该会硬得像块石头，所以就阻止你喽。”
“哼，不愧是Caster，”吉尔伽美什的杀气莫名地消退了不少，但眼中的厉色仍然没有褪去：“但是随便动本王的宝库，仍然是死罪。”
“啊，随便你怎么想，但是除非是召唤非战斗道具，我这个追加召唤基本没用，如果你要丢一把剑过来，我难道还要多召唤几柄现代工艺的冷钢剑吗？”Caster没所谓地挥着手。
“在这场战争中，你要是再敢这么来一次，本王就亲手杀了你。”最古之王充满杀气地说道。
“哦。”Caster完全不在意地点点头，继续吃她的水果蛋糕。
“呵呵，那可不行，”Rider目光炯炯地看着吉尔伽美什：“我还准备找个机会和Caster联手，用这种办法抢光你宝库内的宝物呢——让藏宝库出现后门可是你的失误啊，英雄王。”
“这难道不是争夺圣杯的战争吗？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啊！”韦伯终于没忍住叫了出来。
“争夺圣杯？我记得你并没有向圣杯许的愿望吧？小鬼”Rider抬起手似乎想弹韦伯的额头，但因为沾了奶油而作罢：“只要击败这场战争中所有的强者，让你获得老师的认同不就足够了？”
“嗤——虽然这个目的不可能实现，但真是浅薄的愿望。”吉尔伽美什抱着手臂做出冷冷的断言。
“你自己的愿望呢？获得实体这样的愿望没有圣杯不行吧！”韦伯伸手去戳伊斯坎达尔穿着黑西装的魁梧手臂：“这个怎么说也是魔力凝聚的吧？”
“这个嘛……我可以帮Rider做出矮小一些的真实身体，不过如果韦伯先生你愿意继续供魔的话，保留现在的体型也没有问题。”Caster再次露出那种意味不明的神色，语气轻松地说道。
“那你呢！你和你的御主的愿望是什么？”韦伯简直要自暴自弃了，他堂而皇之地向敌对Servant发问道。
“愿望啊……是完全没办法依靠圣杯实现的呢，所以为什么会选择那孩子赋予令咒我也很奇怪，圣杯该不会出故障了吧？”Caster终于把蛋糕吃完，开始品尝奶茶。
在场的是这场圣杯战争中可以说最强的三位，但竟然有两个都没打算争夺圣杯？韦伯怒气冲冲地看向Archer，然后在那充满杀意的目光下仿佛被兜头浇了冰桶一样冷静下来了。
“本王已经决定，即使是未来才会出现的宝物也属于本王，”吉尔伽美什高傲地宣布：“所以必须给予试图染指本王宝物的窃贼制裁。”
果然这三个英灵都不打算要圣杯啊！韦伯觉得如果肯尼斯老师听到这个消息会更加震惊。
“哦~未来的宝物？那么taobao——”Caster原本似乎打算凑热闹说点什么，但忽然拧眉看向旧城区的方向。“嘛，虽然提前打断这场三王之宴很抱歉，但我必须走了。”
“你管这叫‘三王之宴’？酒在哪里？”
韦伯认为吉尔伽美什的关注点显然不大正常，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猜测对方的Master出了什么事并制定策略吗？
“不管历史上如何，现在我可是未成年~英雄王大叔~”Caster丢下一句让Archer更加暴怒的话之后化为纯白的灵子消失了。
“你想喝酒？我可以陪你啊。”
韦伯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自家的Servant做出了让他目瞪口呆的发言，即使他用力去抓Rider的西服袖子也来不及让他停下：
“不过要是你宝库里珍藏的那些好酒才行。”
“哼，本王已经受够了这场闹剧，现在得把始作俑者揪回去，喝酒的事如果有机会的话再说。”拒绝了Rider的提议后，Archer伸手拽住已经吃光蛋糕正在发呆的远坂凛的后领，提着她走出了蛋糕店，临走还瞪了一眼被称为艾米尔的Assassin。
“看起来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呢。”伊斯坎达尔看了看被吉尔伽美什扫视后便躲在后面，小女孩形态的Assassin，原本打算提领子的手臂向下一弯，揽着她的腰抱了起来：“我们也撤军，走了韦伯。”
不……等等？你要把敌对Servant带去哪里！？
第五十七章 散场之后
我叫伊莉雅，
雁夜欠了我一条命。
105：45：32
“大帝竟然跑的那么快……我非常想看肯主任见到艾米尔的表情啊，雁夜那边暂时不会死吧？”
搞了个不伦不类的三王之宴后，我刚刚回到根源准备处理提示姐姐说的“间桐雁夜和雨生龙之介可能遭遇生命危险”这件事，就看见大帝已经驾驶着神威车轮到达了深山洋馆，肩膀上还坐着刚刚抓到的小女孩Assassin。
而远坂凛，正瞪大着眼睛在辉舟上四处张望，还不停地向金闪闪问问题，但唯一得到回答的是“你应该是最强大的英灵吧？”“哼，当然。”
【暂时没事，间桐雁夜正在尽地主之谊，招待雨生龙之介喝茶聊天。】蠢系统盖亚回答。
‘哦，那就好，金闪闪这边没什么看头，先把监控切到大帝那里瞧瞧。’
蠢系统原地转了半圈，将深山洋馆的实况从巨型地球仪上投影了出来。
“小韦伯，你又去了哪里闲逛？还有，她是谁？”索拉满是女王范儿的声音在画面还没完全显示之前便先一步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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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退后，主君、女王大人，她看起来很像Assassin。”画面清晰之后，就看到索拉和肯尼斯正在迎接乘着神威车轮从天而降的韦伯和大帝，但迪卢木多正神色严肃地挡在双方之间，摆出如临大敌的姿势。
嗯……果然心眼很有用，直接能判断出谁可能有威胁。
“呃，她是——”“是Assassin没错！”韦伯话说到一半就被大帝打断了，之后施展的“自下而上的瞪视”完全没有气势。
“Rider，我希望你能给个合理的解释。”肯尼斯上前一步问道，而不远处正在整理庭院地面的露娜也赶了过来摆出戒备的架势。
‘我也想听听呐，这种引狼入室行为的理由。’
“嗯，你说过你消灭了Assassin可以无限分裂的本体，对吧，”Rider提着肩膀上小女孩的领子把她放了下来：“那么流落在外的Assassin不就消灭一个便少一个？”
“如果要消灭的话——”“听我说完。”
Lancer刚转过枪头，这边Assasin就被大帝一手揽到了身后。
“刚才我带着她的时候遇到了Caster，而她正带着远坂时臣的女儿。”大帝指指之前我们开三王蛋糕宴所在的方向。
“应该被Archer和saber交手的光柱吸引来的。”肯尼斯立刻猜到了真相。
“接下来才是重点，远坂时臣竟然使用令咒让Archer出现在我们身边。”Rider沉声说道。
“什么？这怎么可能？如此不利的条件，他应该知道我们不会对家属出手，所以说——”肯尼斯顿了顿：“所以，这个Assassin对他们很重要。”
“而且，”Rider补充：“Archer全程都用一副想要杀人的表情注视着这个Assassin，直到Caster离开之后才把目光转向远坂时臣的女儿，掩饰般地把她带走了。”
哇，我怎么不知道刚才闹剧般的三王之宴有这么多事？
“所以说，远坂时臣并不在意她被杀，只是不能交给像Caster那样的优秀魔术师，否则会被看出‘什么’来。”Rider做出总结，并炯炯有神地看着肯尼斯。
‘喂……看出什么来？蠢系统？’
【看出是本体的话……那样不是反而更糟糕吗？】
“哈哈！你判断的不错，Rider，这个Assassin身上有什么秘密，就交给我这个时钟塔的天才吧！”肯主任竟然信了：“索拉，那这个Assassin的照顾和监视就交给你和露娜了，没问题吧？”
“呵呵，当然~跟姐姐走吧~”索拉走过来带起艾米尔的手。
【你们怎么全都想当别人的姐姐——哇啊！】
‘少废话，这边没什么看的了，转到间桐家那边。’
105：33：21
不管间桐雁夜认为他家老宅里有什么，都一定是错的。
因为连我都没料到会出来这种东西。
把监控画面转到间桐家的时候，就看见地下虫仓里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奥罗？熔喉？还是纳拉萨斯？总之就是个直立起来的巨大怪虫。
甲壳厚重，节肢锋利，巨大的双颚看起来咬合力惊人。
而战斗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上的间桐雁夜和雨生龙之介正在间桐宅里面四处寻找传承，看来很快就会去地下室。
‘那东西是什么？怎么冒出来的？’
【那个……明明是你亲手丢出去啊……】
‘咦？所以说那个就是——’
【提示：‘PAX-201’原型体，处于特殊变异状态。】
是一开始被虫爷抓走的法力浮龙？我仔细看了看那头巨虫，这根本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嘛。
‘所以是什么特殊变异状态？’
【因为玛里奇·佐尔根决定退出圣杯战争后，把除了这个之外的所有虫子都带走了，它没有‘表现症状’可以进化，所以自行开始进化‘特殊能力’，至于具体的我投影给你看。】
“特殊能力”的话，和“表现症状”不同，首先，它只能主动进化而无法通过自主变异产生，其次，它不像“症状”那样会被外界发现，但也无法退化。
比如说很久以前我还是零号病人的时候，感染的那个“PAX-200”，它进化过的“空气传播”“抗药性”“干旱适应”等等就属于特殊能力，然而那些能力对这场圣杯战争完全没有帮助，所以基本没有在意。
‘好吧，给我看看它偷偷进化了什么。’
蠢系统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将一面光屏投射了出来。
【狂暴：受伤时造成的伤害会按比例提高，在生命值降至30%时伤害加成达到100%】
【撕裂：对敌人造成伤害时会使其流血，除非获得完全治疗否则无法解除】
【巨大化：生命值提高40%，造成的伤害提高30%】
……这已经不是生命危险的问题了！是死定了好吗！
“雁夜，你们家的魔术礼装怎么全是强化召唤物的？”
“因为本来就是依靠召唤物进行战斗的类型，毕竟令咒最初就是间桐家设计的。”
从另一个一直跟踪着龙之介和雁夜的监控画面上，可以看到他们在宅邸内找到了一些对召唤物进行强化和控制的魔术礼装，有手环、臂甲和动物用项圈。
‘唔……这明显是小动物、猛禽、以及野兽类用的礼装吧？怎么虫爷只用过虫子？’
【我看看……】
蠢系统存身的红色立方体在空中转了几圈，然后忽然用念稿子的口气说道：
【数代以前，间桐脏砚的召唤物们多而不精，因此前几次圣杯战争都以失利告终，最后他把所有能控制的召唤物全都丢进去斗兽场——也就是现在的地下虫仓，让它们自相残杀，并以此决定要专精使用哪种力量。】
‘虫子大获全胜？’
【不，实际上原本应该获胜的是一头鹰类猛禽，它一直藏匿自己，没有完全把握前根本不出击，因此和另外一群有着数量优势的虫子残留到了最后，并且因为克制的关系几乎可以确定获胜。】
‘但是？’
【但是，那群虫子最终汇聚起来把它们自己变成了和那鹰完全一致的外形，这一行为打动了正在思考如何永生的间桐脏砚，于是他出手帮虫子们获得了最终胜利。】
‘……那头鹰一定有句话要讲。’
【之后，间桐脏砚便开始使用虫子作为化身行动，并在每一代的家主留下后裔后将其取而代之，如此重复了二十六代，并因此完全忘记了自己‘要消除世间所有的恶性’这一初始愿望。】
‘读设定文案辛苦了，现在你告诉我要怎么救下间桐雁夜和龙之介吧。’
监控画面上，雁夜已经朝地下虫仓去了，他们俩恐怕还不够那个变异巨虫一口的。
【不，不知道啊，呜呜呜……】
‘没用的蠢系统——还学会抢哭了。’
【提示：由于‘PAX-201’原型体自主进化的影响，间桐宅地下室部分已经‘异界化’。】提示姐姐忽然弹出提示框。
‘嗯……异界化？’
异界化的含义是把一片区域从现世隔离，其中的环境和法则会随着启动异界化的魔术师的水平而发生不同程度、有利于自己的的改变，而异界化的顶点就是“固有结界”。
显然那头大虫子是没有本事自行启动“异界化”的，而它本身又是我的创造物，这么说来，这片异界化的空间实际上是——某种意义上的根源？
我尝试着伸出手在大虫子的画面上晃了晃，那只巨虫仿佛有感应一般抬起头来，黑漆漆的复眼随着我手指的动作而移动。
这感觉怎么像是……我曲起指头嘣地弹了下投影画面上的巨虫，结果它仿佛被什么东西迎面打中一般向后仰倒，继而盘成一团似乎十分委屈。
果然是电子宠物啊……这么说来至少仓库范围可以进行根源的直接干涉了？
‘别哭了，你这蠢系统，我想到救他们两个的办法了！’
我抬手把空中的红色立方拽下来，顺手敲了两下，带到投影出地下虫仓的屏幕前。
‘你现在造出……然后放到……，再设定成……懂了吗？’
【这样就行了？万一……】
‘有万一我就关门放Caster！你快点干活！’
第五十八章 花的旅途
我叫阿赖耶，
切嗣在做梦。
？？：？？：？？
传闻，亚瑟王有一头太阳般耀眼的金发，拥有比游吟诗人更加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绿宝石一般的碧眼，面貌干净整洁，清秀的容颜能轻易使女性心醉。
虽然可以据此想象出一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但这些形容用来描述女性也完全没有问题——比如正在卫宫切嗣前面走着，身穿粗布裙的这名金发碧眼的少女。
“快点啦~梅林老师，明明是你提议溜出来的，怎么还走那么慢。”
从声音判断，她毫无疑问是Saber·Lily，被自己妻子召唤出来，尚未称王的阿尔托莉雅，那么毫无疑问自己此刻应该是在做梦。
艾因兹贝伦家对此有所记载，随着相处时间的增长，御主和其召唤从者有可能在梦中互相进入彼此的记忆，这也是加深羁绊的好机会。
如果是黑的那个还好，被这个白的看到自己那些过去的话，恐怕会很麻烦。
切嗣观察着四周环境，目光所及不出意外全是风格古老的建筑和街道，而不远处人声鼎沸的斗技场应该就是阿尔托莉雅刚刚偷溜出来的地方。
不过，她好像呼唤了梅林？但附近并没有其他人的样子——
“快走啦，梅林——”在切嗣意外的目光中，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娇小少女不耐烦地回过身，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向前走去：“虽然知道你能随意变化外形，但这个胡子拉碴还穿旧大衣的大叔形象是怎么回事？以后会流行吗？”
“去哪？”虽然有许多疑问需要解决，但切嗣还是问出了此刻最重要的那个。
“拔剑啊，”说话间阿尔托莉雅已经拽着切嗣走进了一座教堂后面的墓园，“你说让我把石中剑拔起来吓那些正在比武的大老粗们一跳，怎么自己都忘了？”
“当然，这剑原本就是为你而生，但他们都拔不出剑后打算通过比武来决定王者，却认为你没有参加的资格。”切嗣脑中飞快地闪过历史上亚瑟王的生平记录，并把自己代入梅林，最后这么说道。
虽然这里应该只是Saber的记忆而已，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影响，但既然自己不知为何能够亲自参与，那么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拔起此石中剑者，即为英格兰之王】，唔……话说我真的能行吗？”走到石中剑之前，阿尔托莉雅又犹豫了起来：“毕竟我还不成熟，剑术刚刚能和凯哥哥打平，骑马更是完全不会……”
她似乎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身为女性这个最大的劣势……切嗣无语了片刻，然后用命令的口吻说道：“拔起它，立刻。”
“呀！”阿尔托莉雅似乎对切嗣这种语气十分惧怕，噌地拔起石中剑摆出防御的姿势：“你不要又突然用魔法打我！”
很好，是那把剑没错，切嗣辨认了一下那把金黄剑身碧蓝珐琅装饰的长剑，可以确认是Saber·Lily的【必胜黄金之剑】，于是微微点头，忽略掉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用魔法打阿尔托莉雅这种小事。
被切嗣的动作影响，将注意力转到自己手上的石中剑后，阿尔托莉雅呆住了：“那个，我明明还没准备好……”
等待了片刻却没有从梦中醒来，切嗣皱起了眉头。
如果时间同步流逝的话，现世中的自己已经处于无防备状态将近半小时了，虽然现实的时间应该是午夜，各方也正处于停战状态，但如果一直无法醒来的话，他将不得不——
“哈哈，恭喜啊凯。”“如果再拔起石中剑就完美了。”“或许这次比武的优胜也是拔剑的条件之一呢？”“总得试试不是？”“咦？有人在？”“那不是你的义妹吗？”
一群顶盔掼甲的骑士正簇拥着一名身材要比他们更加健壮高大的男子走过来。
“那个……凯哥？”阿尔托莉雅正试图把石中剑藏到背后，但她纤细的身材完全挡不住那么大的剑。
“呵呵。”被称为凯哥的骑士打开头盔的面罩，露出一张成熟稳重的面孔，他看了看石中剑和站在一边的切嗣，忽然对阿尔托莉雅单膝跪下：“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这……”跟着凯已经把他当做王的骑士们显然不太能接受这个发展，一个个呆愣着。
“轰！”剧烈的爆炸响起，那原本插着石中剑的石头随之四分五裂，被惊吓到的骑士们转而看向梅林手上还冒着烟的怪异魔杖，终于一个个跟着凯半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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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也不是不能陪他们玩玩，切嗣把目光从手忙脚乱想把骑士们扶起来的阿尔托莉雅身上收回，转向自己手上的“魔杖”。
毕竟现实可没有单手发射巴雷特M82A1的机会。
？？：？？：？？
由于阿尔托莉雅自认不是一个合格的王，而且不列颠各地的领主也不会轻易服从一个除了拔起石中剑外完全没有任何功绩的人为王，所以未来的王者就此踏上了修炼的旅途。
虽然进行的是名为王者之道的修行，但以阿尔托莉雅能够轻易感受到别人情绪的本领，一路上不知道参与进了多少于此无关的麻烦事里。
一般来说都是以她的多管闲事起头，梅林开枪把事情闹大，最后凯不得不呼唤其他骑士来助拳才能解决。
卫宫切嗣对于之前还在拔石中剑，下一刻就出现在旅行中的马车上这种情景毫不惊讶，不如说，如果这场梦真的一分一秒地进行下去，他就要采取措施强行脱离梦境了。
面前的阿尔托莉雅穿着和被召唤时很相似的白色裙甲，气质也不再如当初拔剑时那么青涩和天真，眼眸中已经开始出现思索和决意的光芒，但整个人仍然透出一股对未来的希望。
“那个人需要帮助！”她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然一撩裙摆跳了下去，驾车的凯只好无奈地停住马车。
在马车停下的路旁，有一座精致的小城堡，从它的规模和位置来看完全没有屯兵能力和御敌价值，但装饰之华丽，用料之考究即使是某些大贵族的客厅也比不上，综合来看，就是某个有钱的三流贵族刻意盖出来享受的。
而此刻城堡门前那一脸愁容的矮胖家伙完全符合这样的描述。
表情虚假，站姿别扭，眼神躲闪，明显在谋划着什么。
即使是梦中，切嗣的专业素养也让他飞快地判断出此人接近阿尔托莉雅别有目的，毕竟以这丫头爱管闲事的性格，他只需站在路边做出一副愁苦的模样就足够了。
“你好~我叫阿尔托莉雅，你看起来需要帮助，介意和我们说说吗？”瞧，那个喜欢多事的预备王者就这么凑过去了。
“您，您好，尊敬的不列颠之王，很荣幸见到您，鄙人叫安诺尔，是此地一个小小的领主。”矮胖的中年人搓着手：“虽然有一点领地方面的小问题，但怎么好意思让您帮忙呢？”
很精明，他貌似不经意地提起了是“领地”方面的问题，而这正是每一位王者都不会忽视的要素，还刻意做出很期待援手但惧怕着什么不敢说出口的表情，再加上他在大部分贵族都无视这个名义上英格兰之王的情况下，对阿尔托莉雅刻意表现出的尊敬，绝对是个熟练的骗子。
“没关系，只管告诉我，如果当真解决不了的话我是不会逞强的！”阿尔托莉雅果然中招，她拍着空空的胸甲大包大揽地说道。
事实上，如果凭借她的本领无法解决的话，就该切嗣和凯出马了吧？
“是这样，您应该看到这座城堡了，它只是小有钱财的鄙人造出来的玩具，并没有任何的军事价值和威胁，但附近的伯林诺王却声称这座城堡影响到了他的安全，命令鄙人要么将它拱手送出，要么准备和他的军队战斗，”自称安诺尔的小领主哭丧着脸：“可鄙人是个商人领主，手下根本没有军队啊。”
“嗯嗯……”阿尔托莉雅想了一会，忽然拍手：“他根本就是想夺取你的城堡嘛！”
切嗣简直想要叹气，这个骗局最表面那层都差点看不出来，要成为合格的王，路还长得很。
“是……是啊，”安诺尔脸上的表情也扭曲了一瞬，不过立刻调整了回来：“而且他说今天要最后来发出最后通牒，还不同意就直接开战，您看……”
“我来和他交涉，实在不行就通过决斗来阻止他！”阿尔托莉雅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就有劳您了，吾王。”安诺尔带着点得意稍稍退后：“现在请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估计就连这骗子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容易成功吧，而且由于他的谋划确实需要阿尔托莉雅的武力帮忙，所以把她百试百灵的直感也骗过去了。
踏踏踏——马蹄声响起，在马车车头的方向上，有数名骑士正飞驰而来、他们身着银盔银甲，背后背着银枪，人未至，领头者的声音已先一步到了：
“亚瑟王！就算你拔起了石中剑，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管我伯林诺王领地上的事！”
呵，原来如此，这位安诺尔看来早就和伯林诺王有利益纠纷，又收到的阿尔托莉雅会经过的情报，于是打算借双方情报不对等来挑拨他们互相争斗。
他对那边的王说的，大概是亚瑟王对这个不合规矩的城堡不满要求他重建或拆掉之类的谎言吧，而这种随便插手其他领主领地建设的行为一般也是不会被当地贵族容忍的。
切嗣偏头，凯正好也把目光投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后达成共识般点点头——既然都明白这起误会是怎么回事，那么解决的方法就很简单了。
“两位，请先听我说——”“砰！！”
凯刚开口打算阻止这场决斗，切嗣手上的NTW-20已经开火击中了安诺尔的额头，那个骗子打着旋飞进了他用作骗人道具的城堡，然后才传出什么东西完全粉碎，填充物洒了一地的声音。
全场一片安静。
“你！就算你是梅林！我也要和你决斗！”终于反应过来的伯林诺王摘下他背后的银枪朝切嗣一指。
“哦？可以，来吧。”切嗣把枪从左手换到右手，单发威力强大的NTW-20如水面倒影般晃动了一下，变成了连射能力强的QBU-10。
“不行啊！”“伯林诺王！请冷静！你会死的！”
貌似亚瑟王就是因为这场被设计的决斗才折断了石中剑，这样一来……算了，反正是梦。
无视了那边吵着要决斗的伯林诺王，切嗣面无表情地摸出一根烟。
99：45：11
“嗯？切嗣是梦到什么好事了吗？连总是皱着的眉头都舒展开了。”
爱丽丝菲尔侧躺在卫宫切嗣身旁，带着点好奇去触摸他的额头。
第五十九章 领袖气质
我叫阿赖耶，
这次是太太在做梦~
99：45：05
对于进入他人记忆这种事，爱丽丝菲尔要比切嗣熟练得多。
她是艾因兹贝伦家人造人技术的最高杰作，但这个事实同时也意味着有无数个“她”在制造失误、意外事故、检验不合格、试炼失败等等事件中被“销毁”。
由于切嗣的介入，爱丽丝菲尔在最终的试炼中获得了近乎完美的评分，受命参与圣杯战争后甚至被允许诞下和切嗣的女儿，但这并非是“奖励”，而是人造人计划的“下一步”。
上个版本的人造人计划将完全终止，后续的人造人都将以爱丽丝菲尔的女儿，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为蓝本制造，所以她也会像自己一样——不，从那个未来女儿的表现来看，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
关于“所有人造人的灵魂全都保存在圣杯中”这件事。
包括爱丽丝菲尔在内，所有的人造人全是以初代冬之圣女为蓝本制造的【圣杯之器】，在圣杯最终降临之前，她们的形体就会消失并转化为圣杯，所以对于这些人造人是否拥有自我的问题，艾因兹贝伦家或许是不知道、更或许是不在意。
但爱丽丝菲尔却清楚的知道，她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拥有独立的心智以及灵魂，不单是那些成功诞生思想的“自己”，即使心智残缺不全、灵魂支离破碎、甚至留下的记忆只有疑惑和痛苦，那些只能算“残次品”的灵魂，也全都能在圣杯内侧找到。
从环绕着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艾因兹贝伦那一万零三十一个灵魂中找到。
灵魂们互相之间可能有交流的手段，但仍旧活着的爱丽丝菲尔除了阅读她们的记忆之外无法和她们直接对话，只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一些情绪波动。
那些波动大部分平稳缓和，即使有少部分焦躁不安的也会在冬之圣女的安抚下归于平静，毕竟作为圣杯之器，只要圣杯最终降临，无论获胜方是谁，她们都会得到解脱。
而之前那个未来的伊莉雅调皮地自称冬之圣女后，不但这位正牌冬之圣女笑出声、几乎所有诞生出心智的灵魂都传来了喜悦的波动。
这些灵魂喜悦的地方在于，从伊莉雅完全不知道圣杯内侧的情报这件事来看，圣杯已经切实降临过，所以伊莉雅死后的灵魂才没有被圣杯吸收而是成为英灵，同时这也意味着她们很快会得解脱——时间上不会超过六十年。
？？：？？：？？
“梅林，凯哥，我是不是做错了？所以石中剑才会断裂？”
爱丽丝菲尔在经过了一阵踏入他人记忆时必然经历的半梦半醒之后，看到了Saber。
不像是Lily，因为她穿着黑色的轻型裙甲，但也不是Alter，因为她的发丝是耀眼的金色，而双眸仍然如湖泊般碧绿。
“不，接受了决斗并全力以赴完全符合骑士道精神。”开口回答她的是一名背后背着圆盾，手持一柄巨斧的壮实青年，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使起因是被人蒙骗，但你在这场战斗中的所作所为并无错处。”
爱丽丝菲尔环视周围，结实的砖墙，平整的地面以及环绕的观众席，可以看出这里是座古老的角斗场，而立于场中的Saber对面，一名身着银白甲胄的骑士正仰面倒在地上，他胸前有道巨大的剑痕，令那看起来十分结实的银甲产生了可怕的凹陷，那名骑士在遭到如此重创的情况下仍然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救了。
而在两人之间的地面上，有一柄骑枪和一把黄金剑跌落在那里，它们全都从中断开，但和骑枪明显有被砍断的痕迹不同，那把黄金剑的断口光滑平整，就像是自行断裂一般。
场外被称为凯哥的青年身边，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胖子正被两名全副武装骑士按在地上，虽然他整个人都在发抖，但眼神仍然在不停地闪烁着。
原来切嗣是进入了Saber的回忆吗？并且因为两个Saber是同样的灵基所以把自己也带了进来，不过好像梦境反了，而且——爱丽丝菲尔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天之衣——潜意识里竟然会羡慕女儿的漂亮礼装吗，自己这个母亲可真是……
“是伯林诺王坚持要用白银骑枪对战你的黄金剑的，所以，呃，不必愧疚。”凯的安慰听起来干巴巴的，毕竟他也无法解释石中剑为什么会断裂。
“恭喜亚瑟王大展神威击败伯林诺王！”被控制的胖子忽然叫了起来：“按照传统将接收伯林诺王所有的领地和财产！”
“你以为我会照你的想法去做吗？安诺尔！”Saber，不，阿尔托莉雅面带怒色地大踏步走了过来：“我告诉你，我绝不会——”
“王。”爱丽丝菲尔出声阻止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Saber的记忆里成为梅林，但这种情形在以前阅读“自己”的记忆时并非没有发生过。
她会在偶然的情况下，化身记忆中的某个人，并可以通过言行改变原本记忆中将会发生的事情。
这无法改变历史，更不会重写记忆，严格来说是她介入了Saber关于自己过去的梦——没错，这只是双方共同编织的一场梦，而那位阿尔托莉雅就是“本人”。
如果什么也不做，任其按照原本的轨迹进行的话，醒来的Saber会瞬间抛之脑后，毕竟陈旧的回忆完全没有意义，而如果自己能够在这场梦里进行大幅度的干涉，或许能稍微改变她的行事风格？
“梅林……你要替他说话？”显然魔法师梅林在阿尔托莉雅心中的地位很高，她停下脚步，用委屈的目光看向爱丽丝菲尔。
“除非是疯子，否则任何人的行为均有其目的性，你觉得这位安诺尔先生在如此逆境下仍然要说出这样的话，会是什么目的？”眼前的阿尔托莉雅几乎要和Saber·Lily的形象重合，爱丽丝菲尔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伸手摸她头顶翘起来的那簇发丝。
“噢！原来如此！不愧是梅林！”阿尔托莉雅还没有开始想，那边凯已经做恍然大悟状，而原本还打算再喊两声的安诺尔变得满脸惊恐。
“我本来的打算是想拒绝接受伯林诺王的财产，但那是假定他有子嗣继承的情况下，”阿尔托莉雅微微皱眉：“在他没有继承人的情况下，领地和财产会——交给决斗见证人处理？！”
她转头去看用阴谋挑起这场决斗的安诺尔，那胖子因为谋划被看穿而垂头丧气一动不动。
“正常来说，一场决斗的见证人会由双方共同决定，一般是都可信赖之人，这通常是为了在两败俱伤的情况下进行后续首尾的处理，但你和伯林诺王的决斗在他的挑拨下完全没有寻找其他见证人的机会，而伯林诺王确实没有子嗣。”凯耸耸肩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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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他提前进行的那些谋划，可以说只要这场决斗开始，他就立于不败之地。”爱丽丝菲尔回想着现代历史学家对这场不名誉决斗的各种推测：“唯一的破局方法就是提前看穿并拒绝进行决斗——而他为了使你不会拒绝这场决斗做了多少铺垫？”
“……不败之地？”阿尔托莉雅身上似乎正在冒出丝丝黑气，她随手拔起一名骑士的佩剑朝安诺尔走去。
“不，你不能那么做！你不是要成为苏格兰全境之王吗？”胖子似乎察觉到了不妙，开始奋力挣扎，但身后的两名骑士牢牢地按住了他。
“啊啊，没错，但我忽然发现向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这件事对它并没有什么帮助。”阿尔托莉雅走到胖子面前，高高举起手中长剑：“再见，聪明的安诺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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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行为背离了骑士道~无法驾驭断钢剑~】”
在爱丽丝菲尔以为那个骗子要血溅五步的时候，伴随着一阵熟悉的半梦半醒，她发现自己正和阿尔托莉雅身处一条湖心的小船上，而湖之仙女缥缈轻灵的声音正在周围回荡。
湖面上完全没有风，但却翻滚着足以把小船掀翻的巨浪。
“呵，梅林你看，她并不像你说的那样愿意给我一把新的宝剑。”阿尔托莉雅正努力稳住船，还抽空对爱丽丝菲尔笑道。
此时少女金色的发丝已经开始泛白，但双眸仍然碧绿通透仿佛翡翠一般。
爱丽丝菲尔张开双手，无数灌魔秘银丝翻涌而出，编织成缜密的球形防护，将小船围了起来，无论再大的风浪都对它无可奈何。
“谁说我们是来拿断钢剑的？”爱丽丝菲尔对着湖心说道：“你不是还有另一把吗？”
“【……梅林，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湖之仙女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惊讶。
“你们这些妖精总喜欢把自己的价值观套在别人头上，”爱丽丝菲尔轻笑了一下：“我要需要的，是一位能够拯救不列颠的王，这与她本人清廉还是暴虐，走王者之路还是霸者之道毫无关系。”
“【你……】”湖之仙女一时无话可说：“【希望你不会后悔。】”
随着湖之仙女的声音落下，原本清澈的小湖瞬间变得一片漆黑，岸边的花草树木也随之迅速枯萎凋零。
漆黑的湖水汇聚起来，在小船面前形成了一个丑陋而巨大的人形，它的脸上除了向外透出血红光芒的一双眼睛外完全没有其他五官，而它手中掌握的，则是一柄剑身完全漆黑，只有数道赤红直线和圆环刻印着的不详长剑。
“果然，通过交易和妥协获得的东西，远远不如战斗和夺取得来的快。”阿尔托莉雅在船头站起身，将那柄普通的佩剑指向那水怪。
“【你还有最后一个机会，只要——】”湖之仙女还试图挽救一下事态。
“嗯……这是不打算给祝福了吗？”爱丽丝菲尔看了看水怪和小船之间的湖面，转而对阿尔托莉雅施放了“水上行走”效果的魔术。
“把它，交出来！”阿尔托莉雅跳下小船，双足如同踏在实地上一般向水怪发起了冲锋。
？？：？？：？？
十年沙场，十二场大战，全都以阿尔托莉雅的胜利告终。
即使是女子之身，不列颠所有的王和贵族领主仍然不得不承认她为英格兰全境之王。
或许是因为她的武勇和卓越的指挥，或许是因为那无条件包容她的魔法师梅林。
更或许是，只要敢对她拔剑，便绝无可能留下性命的狠辣。
而卡美洛的城堡大礼堂里，则聚集着她手下所有的【圆桌骑士】。
“亚瑟王不懂人心，”圆桌骑士们互相悄悄说着：“她不容许任何阴谋和背叛，即使是善意的小谎言也会被她狠狠教训，这完全不是称王的气量。”
“亚瑟王不懂人心，”圆桌骑士们一边饮酒一边争论：“因为打仗完全不留下活口，现在周边国家全都把我们视为洪水猛兽，维持边境线要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
“亚瑟王你不懂人心！”圆桌骑士们醉醺醺地朝坐在圆桌主位上的阿尔托莉雅叫嚷：“说好的大家围坐圆桌不分彼此，你那个主位是怎么回事！”
“吵死了……”由于赤龙之力太过强大，阿尔托莉雅的碧绿眼眸已经变成了金黄的竖瞳，盔甲一如既往的黑色，但风格由原本追求防护的严密转为了美观大气，近似礼服的样式。
她皱眉看着面前坐的满满当当的巨大圆桌，对身旁的梅林抱怨：“三百人的大圆桌都坐不下了吗？这帮总吵吵着我不懂人心要离开的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会真的走？”
“之前兰斯洛特卿不是离开了吗？还带着你的王后。”爱丽丝菲尔微笑着回答。
跨度超过十年的回忆跳跃，如果是普通人可能会对此束手无策只能随机应变，但对此经验丰富的爱丽丝菲尔很容易就能在那半梦半醒的跳跃过程中获得相关的情报。
“只是在赌气吧，强行让兰斯洛特卿带她走，毕竟他不会拒绝女性来着，”阿尔托莉雅看了眼窗外：“话说当初向桂妮薇儿求婚的时候你竟然不阻止我。”
“虽然你直接以女子身份称王，并不需要一个名义上的王后，但问题在于桂妮薇儿由于她父亲的影响力太过强大而不能嫁给其他任何人。”爱丽丝菲尔把秘银丝幻化成巨大的铁锤，敲走了几个胆大包天想来给阿尔托莉雅敬酒的骑士。
“……我当初和她并肩作战时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阿尔托莉雅摇摇头：“‘这场仗打完了就娶你当王后’这种话她竟然当真了。”
“那都是因为你魅力够大~”爱丽丝菲尔笑着摸摸阿尔托莉雅的脑袋，只可惜那簇总是翘起的发丝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梅林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保持着十六岁模样的小孩子在说什么呢？”
“那不是你的错吗？为什么石中剑断了我也不能成长啊！”
“想哪里成长你说啊，毕竟是我把你造出来的，想改也很容易的哟。”
“呃……”
圆桌骑士们几乎立刻注意到了主位上的动静。
“啊，亚瑟王和梅林又开始了。”
“好羡慕——”
“羡慕哪个？”
“卡美洛欠我一个梅林！”
————
“父王！紧急战报！盎格鲁萨克逊人发动突袭，已经打到剑栏了！”
原本闹哄哄的圆桌会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门口，让身穿纯白甲胄的金发虎牙少女冲进来之后不由一呆。
“说了多少遍不准喊我父王！”阿尔托莉雅站起身，大步走过去接下战报。
“王，王姐——”莫德雷德一副牙疼的表情。
呵呵，爱丽丝菲尔偷笑，套用现代的说法，如果有一个人的基因与你和你姐姐各有50%相似，那么她是谁？
明显是妹妹嘛！阿尔托莉雅当初这么宣言，而后梅林对摩根科普了一番遗传学，结果她直接砸了实验室——子女与父母双方的基因相似度全都是近乎100%的。
“众卿不必担心，我们的外围防线毫无破绽，”阿尔托莉雅清冷的声音在会场内回荡：“那些盎格鲁萨克逊人利用巨型飞行魔兽进行突袭，被集体击落后在剑栏负隅顽抗而已。”
圆桌骑士们隐隐骚动起来，让送战报的少女十分莫名。
“但由于有凶暴魔兽的存在，此战不能动用普通士兵，所以我准备带——五十名圆桌前往，有意者——”阿尔托莉雅手上出现了一柄带着血色纹路的和可怖气势的长剑，忽然向前一指。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整齐划一的喊声几乎把会场屋顶掀翻。
之后，从爱丽丝菲尔手上飞出了五十只丝线构成的白鹰，逐一落到成功抢到前五十的幸运儿肩上，而他们立刻喜气洋洋地抄起武器朝门外走去。
“什么啊！又没抢到！”
“高文你作弊吧？怎么每次都有你？”
“我已经连着三次没机会出手了！亚瑟王不懂人心！”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都对父——王姐不满吗？”被骑士们的气势挤到了会场一角的莫德雷德不由得跺脚：“而且是我拿来的战报，我才应该参加战斗啊。”
“因为你没听到潜台词啊。”爱丽丝菲尔非常顺手地揉了揉和阿尔托莉雅面貌有九成相似的金发少女的脑袋。
“亚瑟王不懂人心，但她的心就在那里。”
98：24：18
爱丽丝菲尔张开眼睛，看到切嗣也注视着自己，于是微笑起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对Saber好一点。”
“巧了，我觉得我应该对她们更压榨一些。”
哪里巧了？
第六十章 新的传承
我叫伊莉雅，
小凛和小樱离开冬木了。
94：16：32
间桐雁夜的拜访，可以说完全出乎远坂时臣的预料。
虽然知道他和葵是青梅竹马，而且和龙之介的关系也不错，更是非常喜爱小凛和小樱，但时臣并不认为自己会和他成为朋友。
不如说，在他拒绝继承魔术并放弃家业之后，双方已经完全处于两个世界——超凡者和普通人的世界，二者几乎没有产生交集的可能性。
如果他真的被万能许愿机这样的魔术奇迹吸引而来参战的话，自己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消灭他，所以能在圣杯战争开始前，就凭借体内的魔术血脉敏锐地感知到危险而提前离开冬木，在时臣看来已经是他超常发挥了。
所以听说他和龙之介一起上门拜访时，时臣几乎完全掩饰不住面上的惊讶。
“如果您不想见他，我这就替您送客。”正在和时臣探讨昨晚情报的言峰绮礼站起身。
这个二弟子好像产生了什么变化，又好像没有，虽然以平时的态度相处完全没有问题，但时臣下意识地对他客气了一些：
“不，琦礼，雁夜他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如果他特意前来，还是和龙之介一起的话，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但很重要的事情。”时臣放下在地图上添加标记的笔，站起身来：“我们去迎接一下吧。”
————
“很抱歉，老师，我昨晚由于突发意外而无法赶回来。”
时臣和琦礼刚刚走进会客厅，雨生龙之介就起身连连道歉，而间桐雁夜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那无关紧要。”远坂时臣带着十分意外的表情看着面前的两人，若以常识来说，他们算是熟悉的人，但以魔术师的标准来看，他们现在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
龙之介还算正常，虽然魔力有着大幅增长，魔术特性也从“流动”、“转移”变成了“吸收”“塑形”，但魔力波动间仍能看出那些明显师从自己的痕迹。
但间桐雁夜……
时臣带着探究的目光朝雁夜走了几步，然后疑惑地围着他转了半圈才停下脚步——做出这种相当不优雅的举动，足以反映他心中的震惊。
“你继承了间桐家？不，不对……”时臣尝试发问，但立刻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
间桐家的魔术属性是水，特性是吸收和转化，这种温和的特点使它能够包容其他任何属性的魔术，在魔术师之间发生战斗时会是非常好的辅助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时臣才考虑过要将魔术属性很难和他人兼容的小樱过继给间桐脏砚。
但现在，间桐雁夜所拥有的魔术属性简直令他大吃一惊。
他身上的魔力同时给人若有若无与切实存在这种自相矛盾的感觉，但却会在某一瞬间互相调换，不，并非是调换，而是转化为了另一种完全相反的特质。
这是非常稀有的“虚”与“实”双属性，而魔术特性则是异常实用的“转化”，这种属性……即使以时臣的冷静自持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思维向那个方向发散——这完全就是为小樱量身定做的魔术属性！
莫非间桐脏砚在退出圣杯战争之前就已经将它完成了？
“大家都是魔术师，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说了。”见时臣发现并理解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间桐雁夜开口说道：“如果你在这次圣杯战争中失利，再次冒出把小樱过继给谁的想法的话，请优先考虑我怎么样？”
“我不会失败。”时臣简短地回应，却刻意拒绝回答雁夜的后半句话。
他很清楚，如果万一，自己真的在这场圣杯战争中失败，那么为了下一场战争做准备，他势必不能把家族的魔术刻印拆开传给两个女儿，而最适应宝石魔术的就是大女儿远坂凛，至于小樱——时臣看着面前间桐雁夜那势在必得的表情，决定暂时忽视这个问题。
“那个……老师，如果严格来说的话，继承了间桐家的，是我。”见老师和朋友之间的气氛僵硬起来，雨生龙之介尝试插话打圆场。
为了增强说服力一般，龙之介张开右手汇聚魔力，一头完全由水流构成，外形和金龙鱼十分相似的淡蓝**力生物出现在掌心，而随着他把手握紧，那个魔力生物逐渐失去形体化为包裹着他拳头的一团水属性魔力。
“那么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时臣仔细观察了一下那团水球，然后向弟子发问。
“嗯，是这样……”龙之介看了看四周，走到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哗啦一下把手上的水球扣了下去，但它却没有四散，反而开始以水流构筑起一座微型的宅邸。
间桐宅？时臣点点头开始观看弟子施放的情景重现。
————
情景重现，是一种级别从【魔法】掉到魔术，再从魔术被除名的倒霉法术，而原因就是摄影摄像等科学产品的大行其道，它本身蕴含的“神秘”已经荡然无存。
再加上它重现事物的精度还会因施法者是否关注而产生上下波动，如果研究科学的那帮人再搞定无需屏幕的3D投影，这个法术大概会完全消失吧，作为摄影师的间桐雁夜无所谓地想着。
重现在桌子上的房屋透视模型中，可以看到惟妙惟肖的雨生龙之介和间桐雁夜，他们在微型的建筑中穿行寻找传承，并最终接近了地下仓库。
呼嗤——一条巨大的虫子忽然出现，直接张口吃掉了微型的间桐雁夜。
“喂！”雁夜恼怒地拍了龙之介的后背一下，连带着构成情景重现的水流一阵波动。
这家伙在搞什么，耍宝吗？没看见远坂时臣和言峰绮礼都笑了啊！
“抱歉抱歉……当时太震撼，第一印象就是你被吃掉了。”龙之介挠了挠头，伸手把立体形象打乱然后重新施法。
重新出现的景象中，间桐雁夜在被巨虫咬到之前便被一头圆滚滚的生物撞飞到了一边，它甚至还扬起后蹄踹了那巨虫的脑袋一下。
从外形和比例来看，它是一头半人高的——猪？
“它们似乎是在限制那头巨虫不让其离开，互相并未争斗，但我们俩进入后激化了矛盾。”龙之介挥着手，地下仓库的立体模型中又多出了一头巨虎和一只猛禽的形象。
接下来的情形就是，三只召唤兽和那个想要攻击龙之介和雁夜的巨虫打得不可开交，两人试图帮忙但效果甚微，最后雁夜不知做了什么，召唤兽们全身发出亮光，战斗力上升了一大截，终于把巨虫击杀。
而最后，三只灵魂兽和巨虫的形象分别汇入了雁夜和龙之介的身体。
————
“……所以你们是强化了那三只召唤兽才通过的考验？”
即使以时臣的眼界来看，间桐脏砚这个对后代的考验也着实过分，要么凭借自身实力击杀巨虫，要么以御兽的天赋增强那三只“看守”才行。
无论哪个，对那些魔术才能稀薄的后代来说都是个难题。
“是的，收服了三只召唤兽之后我们花了些功夫配合，并经过几次尝试最终击杀它获得了间桐家的魔术刻印。”龙之介展示手腕上的奇怪花纹。
“但是因为收服它们之后我的魔术属性变成了虚与实，完全排斥那些刻印，于是只好先转移到龙之介身上。”雁夜一边说一边摩擦了下手腕上的兽环，金猪、碧玉虎和花羽鹦鹉的虚像出现在他身后。
“放心，只要你的后代有水属性，不远天边我也会给你送过去。”龙之介大力拍着雁夜的肩膀。
“龙之介，我记得我教过你魔术刻印的保存和转移方法？”时臣有一种弟子被抢走的危机感，于是开口问道。
一般来说，不是直系亲属是绝对无法接受刻印移植的，即使是间桐这样包容性强的属性也必须对自身进行调整到合适的程度才行，而龙之介他……
“可它马上就要消散了。”龙之介再次唤出那头银色的金龙鱼，它直立起来再附加一些装甲和节肢的话，确实和那头巨虫很像。
“雁夜叔叔——”“雁夜叔叔你——切，龙之介怎么也在。”
双马尾和短发的两个小女孩跑进了客厅，小樱好奇地看着那些灵魂兽，而小凛再次表示出了对龙之介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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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昨天奔波一天早早水下的女儿们终于醒了，时臣暂时放下对龙之介和雁夜的询问。
“马上中午了，大家先用餐。”时臣说道。
“好的，我会在下午把小樱和小凛送去葵那里。”雁夜自然地接话。
“……也好，多谢。”时臣原本就是这个打算，于是点头同意。
87：18：32
“送她们回去时，请想办法说服师母不必担心，我会全力保护老师的安全。”
“你给我保护好自己，时臣那么强大的魔术师怎么轮得到你来保护。”
“因为师母她对魔术没有具体的概念啊，要不到时候你现场表演一下？”
“算了吧，禅城家可是……”
这次的行动完全失败，回去还不知道要怎么被教训，远坂凛蔫蔫地趴在车窗上向外看，耳边传来雁夜和龙之介互相之间啰嗦的叮嘱。
说起来雁夜新学的魔术倒是挺有趣，小樱现在还抱着那头……胖猪不撒手，挤死了，她偏头看了一眼开心地搂着金猪的妹妹，即使以凛的挑剔也没法说它脏，毕竟本身是可以灵体化的召唤兽。
另外遇到的那个红头发大叔和白头发姐姐竟然真的是英灵，完全看不出来嘛，但那个温特——不，Caster的宝石魔术用的真好。
凛掏出那块已经没用的留影红宝石，歪着头看了看，然后调动魔力试图让它变成一匹马。
小小的爆破音响过之后，留影水晶变成了一匹……又胖又矮的马。
都是旁边有参照物的错！凛恼羞成怒地把它丢了出去。
咚！“哎呀。”
宝石击中了一名路过的橘黄色头发小男孩的脑袋。
“对不起，请把它还给我。”想起之前被父亲教训了一顿不要随便让普通人看到宝石，远坂凛毫无诚意的道歉然后伸手。
“不，没什么，话说你这猪做的还挺像啊。”
小男孩好脾气地捡起宝石递了回来。
“是马，马！”
凛咬牙切齿。
“呃……好吧……”小男孩手上泛起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魔力波动，让那匹矮胖的宝石马逐渐变得高大矫健：“还给你。”
而凛已经完全的惊呆了，此时间桐雁夜启动了汽车，她抓过宝石马之后匆匆向那男孩问道：“我叫远坂凛！你的名字是？”
“名字？”男孩微微偏头：“士郎。”
第六十一章 恢复训练
我叫伊莉雅，
我在和Lily切磋。
84：35：23
久宇舞弥被切嗣要求留在庭院里等待联络，而他自己则带着Saber·alter外出。
这也是理所应当的安排，在Assassin被近乎全灭，各方势力的情报都明朗化的情况下，她作为一个战斗力不强的侦查人员已经没有必要外出，而成为本部和切嗣联络的渠道则正合适，另外，如果可能的话，用科技侧的手段保护爱丽丝菲尔和林好这两名御主。
Caster昨晚似乎做了什么让爱丽丝菲尔生气的事情，在外面躲了一天刚刚回来就被她捉到并开始说教，舞弥略听了一下，似乎是针对Caster所采取的某种无视自己安危的行动。
毫无疑问，Caster又忽略了此时是圣杯战争期间而跑去治病救人了，这从她Master的个性中就能推测出来，想必今天一整天里又有许多患有痼疾的病人在意外痊愈后惊喜不已吧。
对于Caster和林好的愿望——背负整个世界的不幸，虽然切嗣曾经明确地表示认输，但舞弥经过思考后并不这么认为。
或许疾病、天灾等意外可以转嫁，出于人类内心黑暗的犯罪和伤害可以使用切嗣的办法阻止，但战争呢？
人类历史上的战争，能简单地判断出双方善恶的可谓凤毛麟角，为此争论的那些学者甚至创造出了一个名词，叫做相对正义，在绝对正义的定义不清的情况下，几乎所有战争的双方都是相对正义。
然而对舞弥来说，她的相对正义非常简单：卫宫切嗣，即为正义。
——【呵，本来因为这场战争看起来势均力敌还有些苦恼。】
当时还不叫久宇舞弥的女童把那宛如天神下凡的身影牢牢地刻在了心底。
——【就帮你们这边好了。】
而背景，是全副武装的敌方闯入者与至死都保护着自己的父母。
之后，那场原本可能相持日久的战争就在魔术师的介入下迅速的结束了，舞弥也被切嗣发现了御使使魔方面的才能而带走进行训练，然后在他行使正义时予以协助。
再然后……切嗣入赘了艾因兹贝伦家。
明明是她先来的，认识切嗣也好，认同他的观点也好……
果然就像不知是谁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吗？
————
“Caster，请和我切磋一场。”
身穿白色裙甲的Saber忽然说道，这让不小心沉浸到回忆中的舞弥清醒过来，但同时也怀疑自己是否听错。
虽然从切嗣那里得知的情报有限，但Saber作为最强职介，基本上都拥有强大的【对魔力】技能，即使她刚刚通过补充食物而从虚弱状态恢复，对Caster来说也是压倒性的不利，这样的切磋有什么意义？
“好啊~”而Caster竟然直接答应了下来。
“Saber？”爱丽丝菲尔疑惑地发问，看来她也怀疑这种切磋的效果。
“之前和另一个我共同对抗Archer时，我几乎没有发挥任何作用，”Saber·Lily说着：“仅仅是招架他投掷出的王之财宝就已经竭尽全力，即使最后和她一起解放宝具真名，双方拼斗时也完全处于辅助地位，所以为了接下来的战斗，我必须增强自己的实力。”
这段话让舞弥对她有些刮目相看，因为她终于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平时虽然Saber·Lily一副谦虚的模样说着她还不成熟如何如何，但骨子里有一种“未来我会是英格兰之王”这样奇怪的自信，看来最近的战斗让她明白，不管未来如何，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我懂，恢复性训练嘛，”Caster不出意料地又说出了医学名词：“不过因为你【对魔力】的特性，我恐怕无法留手哦，你得做好随时死掉——哦不，是被冻成冰块的觉悟。”
“当然，请指教。”Saber走到庭院中相对宽敞的位置，幻化出那把黄金之剑，朝Caster行了个骑士礼。
“如果把庭院破坏掉的话爱丽丝菲尔会生气的。”坐在轮椅上一直静静旁观的林好忽然说道。
“哦，确实，你先等下。”Caster想了想，抬起双手开始施展魔术。
对于林好，舞弥的观感也很复杂，当初只以为是个因为“凑数”而被卷进圣杯战争的普通魔术师，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舞弥不得不承认她对于自己信念的坚定几乎可以媲美切嗣。
虽然进入正式开战阶段后，出于安全考虑她无法再去一些医学机构把别人的疾病转移给自己，但对于Caster那些各种不顾自身安危或者损失，哪怕是对她本人造成伤害的行为竟然完全没有过异议，或者说，非常支持。
或许爱丽丝菲尔出于对冬之圣女的信心让她没有往深处想，但一直处于中立客观角度观察的舞弥却可以看出，这对主仆在“背负整个世界的不幸”前提下，还有着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爱丽丝菲尔、切嗣甚至舞弥这个局外人的决意。
至于林好总是对切嗣冷言冷语，恐怕也是对“Caster付出了那么多你却毫无回应”的不满，但会造成这种情况的深层原因，舞弥暂时还想不透。
————
寒风凌冽。
将舞弥的注意力从警戒周边是否有人靠近重新拉回庭院中对战的，是那一片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雪白“擂台”，它整体呈圆形，占据了庭院中心大部分的区域，范围足够两个武者互相对战，而边缘地带则环绕着雪花飞舞的无形障壁。
“虽然占了点地利的便宜，不过要想让我们的战斗不破坏庭院或者泄露魔术气息，这是最好的办法。”Caster这么说道。
“请指教。”Saber看起来对此没有什么意见，略微点头后举起了剑。
“嗯~”Caster将双手十指交叠举过头顶，做出了个伸懒腰的动作，而随着她的动作，身上淡紫色的连衣绒裙就在一阵白光中被替换成了她的宝具【天之衣】，而原本银白的披肩发也泛起阵阵冰蓝。
这就是“冬之圣女”正式的战斗姿态，目前只在与Rider合作打败Berserker的时候出现过一次，似乎对她的冰雪系魔术有着非常好的加成。
“呼——”Caster仿佛配合那伸懒腰的动作般打了个哈欠。
Saber开局不利，舞弥这么想着，曾跟随过切嗣猎杀了不少魔术师的她很清楚，永远不要忽视魔术师的任何动作，尤其是他们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之后。
而能占据魔术师职介的Caster，当然是其中的佼佼者。
“那么，我就开始——呃？”Saber·Lily举着剑试图调整步伐，但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完全冻结在地面上，厚实的冰层甚至直接覆盖到了膝盖的位置。
那个仿佛打哈欠的动作，却是吹出了贴地的寒风，将她的下盘牢牢固定。
嚓嚓嚓——Caster并没有给Saber挣脱的时间，她脚下生成一双带着锋利冰刀的溜冰鞋飞快地朝动弹不得的Lily滑行了过去。
一个Caster要打近身战？久宇舞弥疑惑不已。
“喝！”Saber使用魔力放出震碎腿上冰层的同时，挥剑斩向直冲过来的Caster。
Caster抬手挡住了黄金之剑——用手臂上带起的一团冰雾，然后在那团冰雾消散之前迅速地旋转升空，周身泛起的大量冰雪伴随着旋转的惯性让Saber的剑直接偏到了一边。
Saber顺势将身体转了半圈发出一记回旋斩，但此时Caster已经借力高高跃起，张开双手从Saber背后的空中向她发射了大量的锋利冰锥。
Saber似乎对这酷似王之财宝的攻击有些阴影，黄金之剑挥舞如风，不管有没有必要，把所有攻击范围内的冰锥全都击落。
小书亭
Saber输了，久宇舞弥摇头叹息。
在投射那些冰锥的同时，Caster就一个空翻落在了Saber的身后等待她应付那些冰锥，甚至有空撩了下头发，直到白甲的女骑士意识到不对准备抽身或反击时，她的双手已经按到了Saber的肩甲上。
“【冰冻处刑】！”Caster如同解放宝具真名一般大声喊出了她所施放的魔术，而Saber·Lily则毫无悬念地瞬间被冻结在一个巨大的冰块中。
“唔……”身上魔力波动没有散去的Caster发出了苦恼一般的声音，后退半步之后俯身将手按在地面上，四只巨大的锋利冰柱毫无目的地钻出了地面，然后才碎裂消失。
所以，最后用这些冰柱刺穿被冻结的敌人才是“冰冻处刑”的完全形态吗？但真的那么做的话这位Saber恐怕就要回归英灵座了。
“抱歉，这个我自己是解除不了的，它本来应该被最后的四连【钻石冰刃】打破，但我没有把握不伤到你。”Caster的解释印证了舞弥的猜测，她这么说完之后就回到了爱丽丝菲尔和林好的身旁。
“作为Caster竟然磨炼出这样的近战技巧，以前一定很辛苦吧？”“还好啦，毕竟敢挑衅‘冬之圣女’的人不多。”
果然爱丽丝菲尔又在关心奇怪的方面了。
“你能做出冰激凌吗？”“不，行，那是魔力模拟出来的冰雪，根本不能吃。”
这主仆的相处方式也一如既往的奇怪。
咯咯——哗啦！巨大的冰块从中碎裂开来，Saber·Lily踏着碎冰走了出来。
“继续！”她的语气充满战意：“我感到自己变强了！”
第六十二章 洋馆之行
我叫伊莉雅，
琦礼也准备玩潜入了
84：22：12
“【嘎喔喔喔喔——】”
远坂家地下工房的召唤之间内，Berserker正站在一个魔术阵的中心，这个魔术阵乍看起来和用于召唤的那个十分相似，但若有精通于此的魔术师看到的话，可以很明确地指出它们的不同之处。
然原本正在安静吸收魔力的黑甲狂战士却骤然仰天嘶吼起来。
“嗯？Saber正在战斗，你也想参与？”站在旁边的雨生龙之介分辨了一下那嘶吼，然后做出回应：“可总得等你的伤势恢复吧？”
“【唔嘎嘎……】”Berserker的声音失望般地小了下去。
Bercerker职介由于附加了【狂化】这一能力，所以被召唤之后就无法交流，只能简单地听从指令，作为代价，是获得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然而这个常识对龙之介并不适用。
虽然无论是本体还是心灵连接，从Berserker那传来的都是毫无意义的嘶吼，但龙之介却能毫无障碍地理解其含义。
并非如时臣和琦礼猜测的那样，他可以将那些无意义的声音“翻译”过来，吼叫只是单纯的吼叫，但龙之介可以清楚地感知其中蕴含的情感。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果一名饲主正在吃红烧鱼，而他养的猫用脚掌摩擦他的裤脚并发出“咪~咪~”的声音，那么把这叫声直接翻译成“主人，我也要吃”毫无问题。
同理，此时龙之介听到Berserker所发出的便是“有战斗，要加入”这样的思绪，或许在其他人听来仍然一头雾水，但关于这名英灵真名以及历史传说之类的其他细节，Caster已经全都告诉他了，简单对比和推理之后就能得出正确的结论。
而说到Caster，她的行为在所有阵营看来都有些乱七八糟，从卫宫切嗣的几次仓促配合可以看出他有时也始料未及。
时臣老师对此作出的判断是，Caster作为传说中的冬之圣女，夙愿便是“令圣杯出现”这一事实本身，至于最终由谁获胜并不在意，她会帮助艾因兹贝伦阵营也仅仅是因为要保护小圣杯而已。
但小圣杯出现自我意识并与艾因兹贝伦家请来的魔术师杀手结为夫妻这件事却让她不得不出手相助，所以，结论是，如果要攻击艾因兹贝伦阵营或者谋划名为爱丽丝菲尔的那名人造人，则需要对她提防，但平时却不必担心会被她偷袭。
对此，雨生龙之介只能评价为歪打正着，Caster想要这场战争中不会有任何御主死亡，这件事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料到的，而Caster交给他的具体任务就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不要让任何一名御主死掉，英灵不用管。”
而有了这个前提，再看基本安然无恙的御主和已经九死一生的从者们，不得不承认她的计划相当成功。
龙之介一边想，一边控制着从间桐家获得的“金龙鱼”继续治疗Berserker，黑甲骑士那被打落的属性正在逐渐恢复，再过不久应该就能重返战场。
至于琦礼师弟……他好像从Caster那个所谓御主身上发现了什么，在谋划要生擒活捉，不过既然是“生擒”，那就更不必在意了。
84：18：11
言峰绮礼正在林间穿梭。
不得不说，Rider这一神来之笔完全掐住了远坂阵营的死穴，在吉尔伽美什无视命令，Berserker需要龙之介进行长时间治疗的情况下，带走了Assassin的重生地点。
目前唯一的机会，就是艾米尔无论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而肯尼斯阵营还没有丧心病狂到“有杀错，没放过”的地步。
如果命令四强者出动，万一被敌方击杀，则会重生于肯尼斯的魔术工房里，而他作为时钟塔的天才讲师，一定会对艾米尔施以各种严格的保护或者说拘束措施，【对魔力】弱小的四强者毫无突破可能。
对此，时臣老师做出的结论是，先将Berserker完全治愈，再想办法请最古之王出手，在战力充足的情况下正式进攻肯尼斯阵营所在的洋馆。
所以，在老师的两个女儿被找到后，Assassin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外出，无论是侦查还是反侦察还是都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在这种情况下即使那个叫卫宫切嗣的家伙在哪里通过阻击枪瞄准着远坂宅也无法发现。
虽然那间洋馆的内部情报在上次命令Assassin突袭的时候已经有所了解，但琦礼仍然决定亲自对洋馆进行一次侦查，得益于从者【气息遮断】这个能力的反馈，在不使用魔术的情况下他的魔力波动也很难被发现。
轰轰——
听到机车隐约的轰鸣，琦礼立刻停下脚步躲在一棵大树的背后，然后隐蔽地望向他一直没有踏上的林中小路。
说是小路，但实际上是被Rider的战车撞出来的空隙而已，虽然勉强可以通行，但沿途众多倒伏的树木和杂乱的土石让机动车完全无法通过，那么这轰鸣是——
在看到来者轮廓的同时，琦礼便使用了一枚令咒将自己完全隐蔽起来。
令咒虽然是从者和御主之间的强制契约，若针对性地使用可以获得强大的效果，但在双方都不存在的情况下，它们就可以当做蕴含强大魔力的魔术礼装甚至产生魔力的魔术回路来使用，所以此刻拥有大量废弃令咒的琦礼，完全可以被称为一名顶尖的魔术师。
轰——碰！
一架钢铁巨兽高高跃起，充满力量感的外壳上泛着乌黑的光泽，硬朗笔直的车身线条仿佛在向所有追求“流线”的车型发出无声的嘲笑，它在空中停顿了片刻，然后狠狠地砸了下来，沿途的土堆树干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驾驶席上分别是黑色的Saber和卫宫切嗣。
“切嗣，你品位不错！”“……”
“300SL那样的就给伙伴开！”“……”
由于车速太快加上严重噪音，除了临近琦礼这边还开着车窗的Saber，完全听不到切嗣说了什么，而奔驰G550那巨大的车身在数秒之内就已经消失在了林间小路的尽头。
看来是艾因兹贝伦阵营派人来商议对艾米尔的处置，在双方汇合的现在完全不可能将她救出……不，有可能，或者说现在正是个好机会。
既然卫宫切嗣带着Saber过来，那么肯尼斯阵营至少要派出至少两名Servant参与会面以防其忽然发难，期间另一名从者更是要是去周围巡逻，如果此时自己悄悄溜进工房，有很大可能不被发现。
不过，这样一来侦查就会变成潜入救援，而相应的计划也需要改变，琦礼飞快地计算着得失和成功几率，沿着小路尾随而去。
83：11：53
爱丽丝菲尔正在观看己方两位从者的切磋。
此时的和式庭院里充满了不合时宜的寒冷，屋顶和柱子上覆盖着白霜，而庭院一角的池塘则结了一层薄冰，坐在廊下的林好和爱丽丝菲尔呼吸间都会腾起阵阵白雾。
这并非是因为正在进行切磋对战的双方控制力不足，而是互相之间的攻防正在越变越激烈，攻击时产生的冲击力和余波甚至撼动了用来限制对战范围的冰雪结界。
即使是被刻意加强过的现在，这个结界也在不停地向外嘣出雪花。
爱丽丝菲尔看着结界内部，在那里，她未来的女儿和她当做女儿看待的两位少女正在激烈地交锋，伊莉雅双手维持着一只流动的水球，而水球在前端不断探出尖锐的冰锥向阿尔托莉雅突刺，而阿尔托莉雅则完全无视了那相对脆弱的球体，硬碰硬地和冰锥对斩。
“这打的是什么啊……”爱丽丝菲尔听到身旁坐在轮椅上的林好发牢骚：“原本以为会是变化系和强化系各显神通的对战，结果硬是被打成强化系对强化系。”
爱丽丝菲尔连猜带蒙地勉强理解了她的意思，或许这是C国魔术界特有的称呼？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奈啊——”结界里的伊莉雅远远地回应：“她非要硬拼我的攻击，我也不能因此就把魔术撤回吧——”
“你在看哪里？”交谈间阿尔托莉雅已经斩断了水球发出的所有冰锥，一剑击破那水球后朝伊莉雅冲了过去。
“小心！”林好瞪大了眼睛。
嚓——
原本即将冲到伊莉雅身边的阿尔托莉雅在只差那么一步的时候姿态怪异地停止了，身上开始迅速地被冰霜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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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菲尔清楚地看见，将她冰封的正是伊莉雅刚刚扭头时冰蓝发丝间飘出的点点雪花，它们在女儿和另一个女儿之间构筑出了一个无形的魔术陷阱，任何踏入其中的东西都会激发其效果并被冰封。
“所以说不要在破除魔术师的所有自保术式之前近身啊。”伊莉雅回转身，无奈看了看又被冰冻的阿尔托莉雅，伸手将她一推，两人互相远远地滑开，下个瞬间金发碧眼的少女便挣脱了冰封。
“我还能——”
“马上要吃饭了！”
“……”
爱丽丝菲尔原本就打算开口阻止她们继续对战，见伊莉雅用这种方法打消阿尔托莉雅的战意也不由失笑。
“听着，如果能增强你实力的话我不介意继续和你切磋，但英灵的属性和技能是召唤之时便决定好的，我们在这里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完全没有任何收获，如果你没有好一点的理由，接下来我会拒绝你的切磋要求。”伊莉雅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面孔说着，而知道女儿又开始模仿冬之圣女的爱丽丝菲尔露出一个微笑。
“嗯……我的【对魔力】等级从B升级到A了。”阿尔托莉雅想了想，回答。
爱丽丝菲尔看到伊莉雅回头向林好寻求确认，而林好望了望阿尔托莉雅后呆滞地朝她点头。
“怎么可能？不，等等，还是有可能的，但是……”未来的女儿一副完全无法接受的模样，连原本维持的冰雪结界都消散了。
“呵呵，先去吃饭吧，”爱丽丝菲尔走过去拉着陷入思索的伊莉雅，并向阿尔托莉雅招了招手：“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花之旅途EX效果不明，该不会能让她进化掉‘Lily’这个后缀吧，那样乐子可就大了啊我说……”伊莉雅还在意义不明地碎碎念。
第六十三章 成功潜入
我叫伊莉雅，
切嗣和肯尼斯准备谈判。
83：04：11
卫宫切嗣准备和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见上一面，并谈谈接下来的计划。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由于远坂时臣从一开始就聚集了三名英灵，以压倒性的优势向其他阵营发动攻击，造成的后果就是到目前为止双方都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冲突，并且在Caster的谋划之下，双方还很有默契地合作过一次。
此时对方捉到了一个似乎非常重要的Assassin，那么作为天然盟友，他有必要去讨论一下关于她的情报和相关处置。
但令切嗣犹豫了一段时间的原因，还是“魔术师杀手”和“天才魔术师”的天然对立关系，对切嗣来说，时钟塔那些学院派的魔术师从来就不在他的狩猎名单上。
他们就像中世纪那些贵族一样，有着在神秘侧非常高的地位，平时除了试验就是写实验报告，所属的家族也像上流社会那样忙于互相攀比、举办舞会、庆祝不知所谓的节日。
可能闹出最大的动静就是哪两位绅士为了争夺某位女士的芳心而互相决斗，其他任何会影响到他们对外形象的丑闻和事故都会在其发酵之前便被彻底抹平。
切嗣曾经围观过他们进行的一次“封印指定”，虽然一位有着特殊能力的魔术师就此丧失了人身自由和魔术才能，但他那很容易失控造成伤亡的魔术特质却被完全封印保存了，而这一过程中完全没有人丧生，就结果来说非常符合切嗣对正义的定义。
不过由于卫宫切嗣本人也在“封印指定”名单上，所以他对这些执行者还是选择敬而远之。
无论如何，切嗣认为肯尼斯对自己的态度都不会太好，尤其是自己并不像Caster那样能提供对方无法拒绝的条件，所以切嗣这次带上了Saber·Alter，倒并非是为了威吓——对方怎么说都是个英国人，虽然性别和姿态都不太对，但Saber终归是那位亚瑟王。
卫宫切嗣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走下G550，站在洋馆警戒结界的外围等待主人出来。
82：55：12
肯尼斯从昨晚起就一直焦头烂额，而原因正是Rider带回来的那名Assassin。
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把这个小女孩模样的Assassin关进禁魔法阵，并使用各种分析魔术对她的状态进行解析，以寻找对这场战争有利的线索甚至远坂家的机密情报，最多看在Rider的面上不使用可能造成伤害的手段，这就够了。
但不知为什么，这个明明是敌方从者的小姑娘却获得了肯尼斯阵营的一致喜爱，索拉和露娜也就算了，连韦伯和迪卢木多都对她关照有加，他们坚决一致地拒绝把她当做犯人一样关起来，或者任何会造成伤害的“检查”方法。
再三确认未婚妻和弟子没有受到魅惑魔术的影响之后，郁闷不已的肯尼斯只好使用古老而低效的魔术去检查这个特殊的Assassin个体——好吧，她的名字是艾米尔——的情况，结论自然是一切正常。
一个英灵被针对人类的法术检查时候出现“一切正常”的结果，这本身就不正常，尤其不管是肯尼斯还是韦伯索拉，全都无法从艾米尔身上感知到Servant特有的气息和属性数值的时候。
伊斯坎达尔是不是弄错了？把只是穿着比较特殊的普通小女孩给当做Assassin抓回来了？
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有这种想法后——除了肯尼斯和Rider，时钟塔的天才讲师终于确定她确实是Assassin，一个带着异常强大的被动属性的Assassin。
最终，索拉还是勉强接受了肯尼斯的提议，将艾米尔的活动区域限制在能有效压制魔力放出的房间中，而压制强度的设置就以他们目前见过的最强Assassin，怪腕之戈兹尔为标准。
而自从被抓到，就几乎一语不发的艾米尔对此也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在得知艾因兹贝伦家实际的首领卫宫切嗣来访时，肯尼斯便和索拉一起，带着露娜和Rider外出进行会面，让韦伯在“控制之间”监视周边环境，Lancer则保持灵体化在周围巡逻。
82：53：11
对于如何潜入一个魔术师的工房，言峰绮礼非常有经验。
作为圣堂教会【埋葬机关】的代行者，他的目标可不只是埋葬那些早就该入土的死徒、超自然生物和异端，还有内部叛徒、行径邪恶的魔术师甚至魔术协会那边任务冲突的“执行者”。
那些明知自己的行为会招来审判者的家伙，对自己的老巢防守的自然严密无比，要潜入或突破的难度都相当大，如果无论如果都无法突破，琦礼不得不召集众多同行合力使用大规模魔术将对方的堡垒彻底夷平。
而肯尼斯这个临时工房的突破难度并不高。
它是由由凯悦酒店的顶层建筑，以及一间深山洋馆组成，的双子结构，防护结界和各种反击陷阱互相配合得及其精妙，完全看不出是匆匆迫降后临时弄出来的。
而且它们的内部也有着众多魔术结界呵陷阱，就如同时臣老师在自家宅邸做的那样，任何不速之客都会招来强力的反击，而Assassin化身们上次突入时遇到的那些奇怪的魔术陷阱就是其表现形式。
由于和Assassin共感时无法感知到魔力波动，当时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踩中陷阱，除了房屋结构外一无所知，至于那些陷阱，恐怕早就被对方转移到了新的位置。
所以现在言峰琦礼等于是要突入一个完全陌生的魔术师工房，并在谈判双方谈拢或谈崩之前找到艾米尔并把她救出来，而且和当初卫宫切嗣潜入远坂宅不同，此时工房的主人近在咫尺，即使要战斗，也不能制造出像魔术师杀手那样巨大的噪音。
由于有着如此众多的不利条件，这个琦礼擅自进行的救援行动的成功率……不到三成，但对善于把握机会的代行者来说足够了，毕竟某些必须执行的任务只有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要出手，因此成功率的计算根本不在战前准备的内容里。
而营救艾米尔，这就是一次必须执行的任务，无论她被解析出身份和特殊性，还是救援失败，甚至伤到一根头发这次任务都不算成功。
此时，身着黑色法衣的言峰琦礼正半蹲在洋馆后院某个示警结界的范围之外，将手按在地面上，闭目感受着从地底传来，某种仿佛心跳的声音。
咚、咚、嗡——嗡咚!
这是灵脉堵塞，并随后自行冲破的声音，这种声音普通人完全听不到，即使对听觉灵敏的动物也微不可察，只有魔术师或者魔法生物可以通过仔细的魔力感知发现。
一般来说，年代久远或者准备充分的魔术师，都会把魔术工房建在灵脉节点之上，导出其中的魔力持续不断地对工房进行加强，这样可以极大地加强工房的防护以及主人在其中施放的魔术威力，比如冬木的几大节点就分别被远坂宅、间桐宅和冬木教会所占据，至于圆藏山上的那个，由于地形太差已经被时臣老师放弃。
或许艾因兹贝伦那样喜欢把据点建在深山老林里的家族会喜欢，现在得再加个肯尼斯。
作为外来者的肯尼斯在到达冬木后竟然硬生生在凯悦酒店那里开辟出了一个新的节点，就像在一条河流上修建堤坝蓄水，而但灵脉之间的魔力流动和普通河流完全不同，它们更像是一个整体，其中蕴含的魔力如果无人使用的话可以把冬木所有灵脉走上一遍。
于是这座突兀出现的“堤坝”让整个冬木的灵脉乱成一团，这恐怕也是身为冬木灵脉管理者的时臣老师之前优先攻打他并拆掉魔术工房的原因之一。
而在被驱赶到这里之后，他们竟然再次试图制造节点，而且是两座魔术工房同时进行，再加上凯悦那边的“堤坝”还没有完全拆除，如果让他们成功，获得地利还是小事，冬木的灵脉就再也无法复原了，而远坂家在承受巨大损失的同时恐怕也会被魔术协会剥夺管理者的身份。
这种行为倒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在代行者之间当做笑话提起过，时钟塔的灵脉使用竟然有“流量”和“脉宽”这样的限制，并且存在据此制定的收费标准，所以从那里出来的魔术师一个个全是省流量和蹭灵脉的专家，不会也不可能想到要替管理者节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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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由于这种行为，肯尼斯这座工房内所有使用灵脉供能的结界均会在灵脉被堵塞——冲开的间隙而失效一瞬间，如果不是针对这点特意进行检查或者使用极高灵敏度的结界，完全无法发现，所以琦礼潜入的第一步可以说万无一失。
咚、咚、嗡——
赶在灵脉被堵塞那刹那，黑衣的代行者一个箭步冲进了示警结界的范围。
——嗡咚！
原本应该对任何入侵做出反应的结界一片安静——这是正常现象，那些设置简单的结界逻辑根本无法处理“没有异物入侵”和“内部发现异物”这种自相矛盾的反馈，最后只会把这个引起逻辑混乱“异物”视为不存在。
看来即使是时钟塔的天才也没有对这种古老的漏洞进行修复，那么行动的第一步可以说完美达成，言峰绮礼拍了拍手打落灰尘，快步向不远处的洋馆走去。
第六十四章 开始谈判
我叫伊莉雅，
切嗣正在谈判~
82：50：11
在参加这场圣杯战争之前，肯尼斯就对“魔术师杀手”有所耳闻。
这个名号在大部分资深魔术师看来完全就是个笑话，也只能吓唬吓唬涉世未深或者学艺不精的学徒了。
在神秘侧，“杀手”这个后缀只有特定的存在才能被赋予，它是指在正式战斗时，一方对另一方形成彻底的压制，无论优势方多么愚蠢或是迟钝，劣势方都完全没有任何反杀的可能，此时才能把优势方称为“劣势方杀手”。
比如说，如果不怕被其他魔术师嘲笑，完全可以指着猫称它为“老鼠杀手”，或者自称“蚂蚁杀手”这在概念上根本没有问题。
不过，这个概念并非魔术师们闲着无聊搞出来的，虽然含义被扩展，但它最初仅被用来称呼名为【Beast】的族群，这个族群据说是盖亚的直接造物，为了方便毁灭地球上所有生命而诞生。
按照现代生物的分类，每种生物都可以在【Beast】中找到其对应的“杀手”，比如“金枪鱼杀手”、“亚马逊黄斑蝶杀手”这种不知所谓的存在，同时也有能压制整个“属”及“科”的厉害角色，比如“海豹科杀手”和“猫科杀手”之类。
如果能影响到纲、目，这种Beast对那些生物而言几乎就是天灾，所幸影响范围越大，它们的数量就越稀少，并且不会轻易出现。抛开那些无意义的存在，最著名的Beast叫做【灵长类杀手】，它的外形是一头白色巨狼，甚至仅凭注视就能杀死视线范围内的灵长类，所幸最后被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梅林当做宠物给饲养了起来。
所以说，卫宫切嗣这样只杀了区区三十多个魔术师，还有几次差点被反杀的，根本配不上这个名号。
这么想着，肯尼斯踏出洋馆的大门，向等在一辆黑色越野车的黑衣男子走去。
82：44：19
咚——咚——嗡！
趁着灵脉堵塞的间隙，言峰绮礼再次身手矫健地冲入一处结界。
不知该说是出于魔术师的自信还是愚蠢，琦礼在深山洋馆到目前为止遇到的所有结界对于他出现后进行的分析几乎如出一辙——稍微迟疑片刻便将他无视，即使之后重复进出也完全没有反应，这证明肯尼斯把所有结界的分析回路设置的一模一样。
而琦礼现在正在做的事如果单独拿出去说，可能会吓疯一群专精结界的魔术师，有人竟然仅凭体术便破解了二十多个中高级的魔术结界以及陷阱！这么一来他们辛苦地地进行阵地作成和修缮魔术工房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肯尼斯这样事急从权才会出现的工房漏洞并不会那么容易复制，即使是现在，琦礼也能感觉到那堵塞的程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在逐渐减轻，这证明他虽然不清楚这样的堵塞会有怎样的后果，但出于魔术师追求完美的本能还是决定把灵脉梳理好，所以如果这次行动失败的话，艾米尔恐怕很难被救出来了。
“不是这里。”
突破结界进入一间新房间后，琦礼快速检查了一下其中的摆设和构造，这里并不像之前路过的几个房间那样有着生活气息，从华丽的书桌，大书柜、壁画和盔甲的装饰来看，只是一间英式古典书房。
对于追踪房间使用痕迹的琦礼来说，这证明了他在上一个走廊岔路的选择是错误的，正准备退出，眼角的余光却扫过了在书桌上摊开的一份文档，而引起他注意的，是某个很熟悉的单词。
“《关于圣杯战争的研究报告（七），对Assassin个体的分析》？”言峰绮礼走过去拿起那份像是系列试验报告的文档。
没有手写痕迹，通篇是古典的花体字，字与字之间的距离如同测量过一般精准，据此可以判断出它应该是一份使用桌上那个使用灌魔水晶坠子的“自动记录仪”写成的文稿。
这是一种仅凭语言就能进行文字录入的魔术装置，经常被魔术师们用于需要大量提交报告或者实在没有其助手可以帮忙记录的情况中，看样子，肯尼斯是打算将这次圣杯战争中出现过的有研究价值的元素全部记录下来并在战后向时钟塔提交——如果他幸存下来的话。
琦礼翻动文稿，略过对于职介的描述、普通Assassin和四天王的记录和推测，直接翻到最后。
————
个体代号：Assassin-5
威胁等级：Safe/Euclid
个体描述：
Assassin-5的外表是一个7岁的中亚裔女孩，拥有理解语言及手势的能力，但本身几乎不能说话，同时心智水平要比同年龄儿童低，在被多人环绕时会感到不安。
虽然Assassin-5穿着与其他Assassin非常相似，但无法以任何手段确认她Servant的身份，常规检测时会被确认为普通人类，并且由于其特殊能力而无法进行伤害性检测。
任何拥有智慧的灵长类生物将在和Assassin-5接触超过十分钟后将被影响心智，具体表现为极端抵制和仇视对Assassin-5的伤害行为，女性及儿童有很大可能追加产生喜爱的情绪，同时这种影响无法通过任何手段检测和消除，只有豁免这种影响后通过对其他接触者的观察发现。
参考其他Assassin衍生物拥有各自专长属性的特点，推测Assassin-5最高的属性为幸运，数值很可能无法测量（即EX）。
看护措施：
1、Assassin-5所在的房间必须大于5X5的规模，玩具、图书及游戏即使并不会取用也需要常备，每日需正常提供三餐，但不得含有青椒及胡萝卜，零食及甜品不得超过二次。
2、由于Assassin-5可能被令咒影响，所在的房间必须设置隔离及禁魔效果的结界。
附注：措施1是为安抚其他被影响接触者的情绪而提出，而措施2必须严格执行。
————
原来如此，大于等于二十五平方以及适合布置禁魔结界的房间，整座洋馆也只有那么几处而已。
言峰绮礼合上报告，回想着上次Assassin大举入侵时收集的洋馆平面图，快步走了出去。
82：42：54
“很荣幸见到你们，阿其波卢德先生，以及索非亚莉女士。”
在会谈双方于一定距离时停下脚步后，卫宫切嗣先行了个魔术师之间礼，令肯尼斯看起来惊讶不已。
这是一种结合了魔术和相应动作的抚胸礼，除了之前他说的内容之外，有经验的魔术师还能从中读出“我作为卫宫家第五代继承人，怀着讨论外物的目的前来”
呵，这些魔术师被他“魔术师杀手”的名号迷惑，结果只记得“杀手”而忘记他其实也是个魔术师了吗？
“我们也很荣幸见到你，卫宫切嗣先生。”肯尼斯只呆愣了一瞬，立刻也回了个一模一样的礼，不过作为英国人，能把切嗣的名字发音念对已经很难得了。
而附加的含义是“阿其波卢德家族第九代继承人，同意进行这场讨论。”
“那么，这位‘魔术师杀手’先生，你要和我们商谈的内容是什么？”肯尼斯的未婚妻索拉也能读出内容，但似乎不耐烦这些虚礼般开口。
“有关被你们捕获的Assassin个体，”切嗣回答：“如果贵方对其研究不出结果，可否直接杀掉或者交给我方？”
话语出口的瞬间，切嗣感到了明显的杀意，让他几乎想要立刻进行反击，但还是凭借钢铁般的意志阻止了这次冲动，他仔细分辨之后，发现杀意似乎来自索拉和她身后的银色少女，肯尼斯和身形高大的Rider则没有特别的反应。
“事实上，我们已经有了相当重要的发现。”开口的是肯尼斯，显然他作为一名优秀的魔术师，决不可能承认已经进行的研究毫无进展。
“哦？是什么？”卫宫切嗣仿佛真的想知道般做出回应，但无论他听到什么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想办法直接击杀那个Assassin。
像林好和Caster那样会令切嗣动摇的组合，这场圣杯战争中绝不可能出现第二个，而Assassin的御主言峰绮礼，那个毫不在意地派出Assassin化身四处袭击的男人，也不可能有什么伟大的宏愿。
而肯尼斯，抓到对方从者却不立即杀掉——即使是化身，果然是魔术师那见鬼的研究精神发作，如果她身上隐藏着什么足以导致团灭的因素，希望他最后不会后悔。
“研究表明，这些Assassin并非是一个群体或者可以无限分裂的个体，他们是某个拥有多重人格的哈桑被召唤时精神状态的具现化。”肯尼斯说出了自己的研究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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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之前对远坂宅的突袭行动中，杀掉了他们的本体‘百貌之哈桑’，所以现在剩余的Assassin化身已经失去了控制，如同艾——被捕获的Assassin一样在冬木市内游荡，想必你们也很久没有被那些黑衣幽灵袭击了。”
前一段可以证实，而后一段则是完全的臆测，卫宫切嗣对这个研究成果做出判断。
“所以，你准备暂时留下她，在杀掉其他Assassin残余后，只要杀死这个毫无反抗能力的化身，就可以算作你击杀了全部Assassin。”切嗣点着头说道：“如果是这样，我方也可以接受，只要你能保证她不会意外逃脱。”
“那当然，”肯尼斯顶着索拉和露娜尖锐的目光点头：“我设计的魔术牢笼万无一失。”
第六十五章 无功而返
我叫伊莉雅，
言峰绮礼正在对战……迪卢木多？！
82：33：12
这里有很多艾米尔生活过的痕迹。
按照那份“报告”所写，言峰绮礼在洋馆二层找到了一间足够宽大并且有条件布置禁魔结界的——儿童房？
墙壁是漂亮的红砖，地板则铺着柔软的鹅黄色地毯，家具以蓝色为主色调，那些小床、小衣柜、小桌子和小椅子等等有棱角的家具则已经被细心的抹平，小书桌上摆放着图书，房间角落里还有各种玩具。
艾米尔只不过被带回来两天，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即使以琦礼的冷静也稍稍惊讶了一瞬。
但显然，他们把艾米尔当做普通小女孩来对待的方式是错的，艾米尔只会对影响到她的外界条件作出最低限度的反应，如果可能话，她可以在某个觉得舒服的地方一呆一整天都不动——这种地方一般是柔软的沙发或者琦礼的怀里。
而这间儿童房内有那么几个明显是小孩子长期呆过的位置——小床一角、衣柜面前、以及……桌子下面？
呵，琦礼冷笑起来，他的“天使直觉”告诉他，艾米尔先是被许多人围观，害怕地缩在床角，又被带到衣柜前试衣服——这多半是索拉那个女人干的，最后由于被什么吓到而躲在桌下不肯出去。
不过，现在似乎被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但这拦不住自己——
琦礼刚刚转过身，一道如毒龙般的嫩黄色短枪便迎面直刺而来。
82：29：10
“你的真名是加拉哈德？”
洋馆外的谈判现场，见双方基本达成协议，开始进行细节商谈时，Saber·Alter开口向同样站在一旁的露娜问道。
“【是】，”露娜回答：“【即使身为圆桌之一，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亚瑟王。】”
“毕竟加拉哈德卿是唯一拒绝替我寻找圣杯的骑士，”Saber对此毫不在意，她盯着露娜手上的盾牌：“我感觉它有哪里不对，能否解放一下它的真名？”
“【……】”露娜转头看向索拉征询意见。
“呵呵~提出这种要求，你可就欠我们一次了。”索拉挥手示意可以，然后向卫宫切嗣说道。
“……在互不敌对的基础上，无条件对你们进行一次救援。”莫名陷入谈判劣势的切嗣疑惑地去看黑甲Saber，毕竟她难得会表现出自己的兴趣。
“【那么——】”露娜将骤然变大的盾牌戳在地上：“【the Immovable Object】！”
一道如城墙般的巨盾虚影拦在谈判双方之间。
“哦……无法撼动之物吗？和预想中不同，大概威力也会下降吧。”Saber·Alter仔细看了看那道虚影，微微点头：“如果你遇到只凭‘守护’无法击败的敌人，可以尝试使用另外的咒文启动它。”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她说道：“当然，对我无效。”
82：28：44
救了言峰绮礼一命的，是他身为代行者长期以来的谨慎，即使预定的对手是魔术师，他也穿上了那件经过重重强化有着卓越防弹效果的法衣。
这件法衣经过数重凯夫拉面料的强化，内部还纹有教会为代行者特制的防御符文，再加上琦礼根据自己的行动习惯进行的改造，至少在防护能力上完全可以被称为魔术礼装。
另外一点则是Lancer的轻敌，那位爱尔兰的勇士或许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而没有双管齐下，仅仅用【必灭的黄蔷薇】进行了突刺，再加上琦礼尽力地转身避免被直刺，最终枪尖刺到法衣上之后便如同喝醉酒般一滑而过。
由于法衣的防护中很大一部分属于魔术方面的手段，所以这一下如果被Lancer用【破魔的红蔷薇】刺中的话，仍然会造成严重伤害，直接死掉也不是不可能。
但既然勉强应付了偷袭，那么琦礼就重新获得了主动，他借着Lancer的一刺之力，在空中转身并远远落地，双臂交错，指间蹭蹭地弹出六只黑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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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ncer……”琦礼的口中有些发苦，这次潜入，他预测过会遭遇魔术结界、机关陷阱和以及使魔守卫，并做出了相应的准备，但没有料到的是，“使魔”的等级竟然这么高。
虽然找到了艾米尔的住所，但已经无法根据线索进一步寻找了，面对一位正式英灵，他恐怕得竭尽全力才可能逃脱，而战胜的可能根本是零。
“本以为是Assassin的化身又来潜入，”相比绮礼，迪卢木多在绝对优势的情况下看起来非常放松：“结果竟然是御主亲至，看来他们的‘再生’果然是中断了。”
手持黑键保持戒备，绮礼飞快地观察周围的环境，Lancer再怎么强，他的武器也只能近战，如果想办法拉开距离或者通过室内环境阻挡视线的话……
“你衣服上是某种防护魔术吗？那么——”迪卢木多显然也不打算等待琦礼回答，他一边说着，一边稍稍后撤，并将左手的黄蔷薇指向地面，而下一瞬间，他右手的红蔷薇如闪电般刺出。
英灵的力量和速度绝非是普通人能比拟的，即使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代行者，琦礼面对这一枪也完全不可能凭借自己的本领躲开。
除非借用外力。
黑键，是一种通体黝黑握把短小的攻击性扁平礼装，因其外形像钢琴上的黑键而得名，在实际使用方面，它对付魔术或灵体的效果要比实体目标更好。
虽然大部分黑键都是作为整体被制造的，但教会中的上位者或者及其出色的代行者只需要携带如香烟过滤嘴般大小的握把，其键身可以在需要时用魔力编织出来，同时威力也会随之加强。
这样制造出来的临时黑键，一般会根据其使用的魔术属性而被称为“赤之黑键”“青之黑键”或者“绿之黑键”，具体是什么属性则会根据敌人的弱点由使用者自行调整，而调整范围也包括了黑键本身的大小和形状。
“斩！”在红枪迎面而来的时候，琦礼大喝一声，手上的六把黑键瞬间变得异常巨大并燃烧起了火焰，如同一对赤红的巨爪般正面迎上了破魔之枪。
攻击力最强的“赤之黑键”经由琦礼的令咒强化，已经具备了和普通宝具硬拼的资本，然而，它遇到的是可以消除一切魔力附加的【破魔的红蔷薇】。
嗤——嘣！
相遇的一瞬间，六支赤之黑键就崩断了四支，不过由于强化它们的魔力并非来自琦礼，而是已经附着其上的废弃令咒，其中蕴含的魔力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将红枪偏移开去，其蕴含的强大气劲直接穿透了琦礼背后的两道纸墙。
——纸墙？
由于穿透的声音不太正常，琦礼朝那边扫了一眼，英式客房与德式会客厅之间用纸门隔出一间和室？虽然上次Assassin们潜入时就发现这座洋馆的风格不太对劲，但竟然能离谱到这种地步琦礼也是完全没有想到。
在Lancer收回红枪似乎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琦礼下腰沉肩直接向自己身边的“砖墙”撞击。
哗——
正如他所料，那看上去是结实砖墙的墙壁只是一层木板贴了实墙墙纸而已，而且这座洋馆的主人似乎有一定程度的强迫症，相邻的房间装修风格绝对不会雷同，为此甚至做了不少装饰用的假墙来隔开较大的房间。
而这给了琦礼逃脱的好机会。
言峰琦礼以团身的姿态将纸墙撞出一个洞，并通过它到达了另外的房间，而这个房间的入口在洞的相反方向，并且与Lancer出现的走廊没有连通，所以除非迪卢木多立刻学着自己的姿态钻进纸门上的那个洞，否则即使毫不犹豫地打破一整面墙也会耽搁数秒。
琦礼身为为圣堂教会代行者，时常会遭遇踏入陷阱、目标呼唤大量同伴、甚至是魔术协会派出执行者拦截等特殊情况，如果无法及时处理，便需要果断逃走，而那位一生都在是堂堂正正战斗的古代勇士显然不会专精于追踪。
于是，在Lancer稍作犹豫打破墙壁走进来之后，房中已经空无一人。
82：25：13
“【十分抱歉，老师——】”在肯尼斯和切嗣就Saber刚教的手段算不算交易内容进行争论的时候，洋馆方面传来了韦伯被魔术放大了的声音：“【Assassin的御主潜入工房，把艾米尔救走了——】”
“呵呵。”卫宫切嗣什么也没说，但肯尼斯宁愿他说点什么，一个魔术师防守严密的工房被几年前还不是魔术师的人潜入，还达成了目的，这简直……
“【老师！他冲你那边去了——】”韦伯还在通过魔术扩音喊着。
“如果他抱着艾米尔出来我还真得放他走——”肯尼斯回身看向洋馆的方向。
言峰绮礼背后扇动着一对黑色羽翼，怀里抱着个一身可爱洋装的小女孩正在拼命逃走，而后面迪卢木多紧追不舍。
嗯？那个是……
“Saber，杀了她。”肯尼斯听到卫宫切嗣发出命令。
“那可不行。”谈判中一言不发的Rider忽然挡在Saber面前：“她可是我的‘奴隶’。”
两名英灵剑拔弩张，原本和睦的谈判气氛忽然变得僵硬。
片刻之后，Lancer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单膝跪下：“十分抱歉，主君。”
“不，没什么，那个不是他要找的Assassin。”肯尼斯无所谓地挥手。
“【老师——我大概看错了——】”韦伯的声音再次响起：“【艾米尔还在这里——】”
第六十六章 伊斯塔尔
我叫阿赖耶，
发现幼闪……好想摸头……
？？：？？：？？
人声嘈杂。
远坂时臣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哪里的闹市，周围远远近近传来的全是讨价还价声，话语间都是什么麦酒太贵、兑换的银币不纯、木料有些受潮、魔兽皮不够完整之类。
想睁开眼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但眼皮却异常沉重而无法张开。
在时臣放弃睁眼开始思考目前究竟是什么状况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几乎跳了起来。
“谁允许你抬头看我了？”那个声音说：“杂种。”
吉尔伽美什不会叫Berserker为杂种，所以这是艾米尔回来了？
“十分抱歉！吾王！”时臣条件反射地起立鞠躬：“请熄雷霆之怒！”
“……”
周围的嘈杂刹那消失不见，仿佛魔术师聚会的场合有人讲了个关于科技的笑话，完全没人能听懂地冷场了。
“噗……”“哈哈哈哈！”“托萨卡你午觉睡傻了吗？”“他总是这样——”
下个瞬间，伴随着轰然而起的嘲笑声，属于集市的吵杂重新出现，而惊觉自己已经站起来的远坂时臣尝试睁开眼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座典型的两河流域城邦，周围是土黄色的低矮房屋群，由于气温较高的缘故，路上的行人衣着布料十分之少，也有人穿着不易吸热的纯白罩衣，但自己却仍是那身红色西装。
从周围各个摊点及听到的话语猜测，这里应该是一处集市，而刚刚听到的，有些耳熟的声音，则来自面前金发红眸的少年，他穿着如同现代一样的蓝色沙滩裤，从肋下到肩膀都纹着亮红色的楔形文字，怀里抱着一只看不出品种的小狗，正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显然，这个少年的话是对那条小狗开玩笑般说的，只是刚好路过时臣的面前而已。
远坂时臣飞快地扫了一眼身旁的地毯，那里整整齐齐码放着十几种宝石及其制品，而身后的屋子里也有星星点点的闪光，看来自己在英雄王心中是个宝石商人？
这种在睡梦中见识到从者过去的情形，时臣早有预料，它是从者一定程度上认可御主之后才会发生的事情，原本还猜测以那位王者的骄傲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但是，根据记录，这种梦只会像模糊不清的记录影像那样，将从者的记忆快速“播放”，此时无比清晰甚至可以参与其中互动的情况前所未有。
“真是的，托萨卡，就算你每次都能想出办法吸引我的注意，但那些宝石的质量实在太差，如果我戴去参会是要被议长狠狠批一顿的。”少年时的吉尔伽美什似乎比成年形态要好说话，他放下那条狗，走到远坂时臣摆的摊前随手翻弄着那些宝石。
“十分抱歉，吾王，臣下将为您寻找最好的宝石。”远坂时臣态度不变地回答。
即使这里只是吉尔伽美什的记忆，但能亲自参与就证明它产生了异变，如果最古之王也化身本人参与进来了的话……
时臣决定不在这个梦境中表现出任何不敬。
“你知道的，托萨卡，伊斯塔尔是个少女神，”少年英雄王看了看远处辉煌的神殿，举起双手比划着某个楔形文字：“她出于本性可是把所有苏美尔全境看得上眼的宝石都搜罗走了，所以你完~全~不可能找到好宝石的。”
“臣下将为您寻找更好的宝石。”时臣微一沉吟，悄悄换了个形容词。
“噗……哈哈哈~托萨卡你真有趣。”少年吉尔伽美什笑了起来，笑容仿佛灿烂的阳光，他摆摆手转身离开：“好吧，如果你真的能找到比神殿里面更好的宝石，我就带着它去参加政议。”
“恭送吾王。”时臣继续垂着头说道，无视周围传来关于“托萨卡今天是不是傻了”的议论。
既然天然宝石都被女神收走了的话，就制造魔法宝石，在少年王走远之后，时臣转身开始检查自己摊位上的各种宝石的质量。
作为擅长宝石魔术的远坂家家主，远坂时臣在宝石鉴赏方面的才能远远超出那些普通宝石鉴赏家，他们除了对材质和打磨工艺品以及出产地头论足并给出可笑的“市场价”之外完全无法对已经成型的宝石进行品质上的改变，而提升宝石品质的魔术对时臣来说却是基础中的基础。
“嗯，结果只有这么几块可用吗？”看着整理出来的几块银白色宝石，时臣有些失望。
毕竟这是个稍微漂亮一点的鹅卵石就会被当做宝石的时代，人工宝石更是完全不存在，所以严格来说他这个“宝石商人”出售的只是石质工艺品而已，想要从质量参差不齐的石头中找到适合施展宝石魔术的材料，能有这么几块其实已经是运气好。
远坂时臣拿着银色宝石走进了他的店铺，在大概是桌子的家具上面放下宝石，开始施放宝石转化的魔术——不，魔法。
不如说，以“魔法如果能被普通人以科学的手段实现，就只是魔术”这样的定义来看，时臣掌握的大部分魔术在苏美尔这里都可以称为魔法。
而魔法在其蕴含的“神秘”还没有消散的情况下会达成什么样的效果呢？
效果好到时臣万分庆幸自己没有在外面就直接施展它，那耀眼夺目的光芒让他不得不转身闭眼，如果在外面施展大概会连神殿都惊动，虽然不知道神是什么样的，但最好不要引起关注……
“【哟，这里竟然有条漏网之鱼啊。】”莫名有些耳熟的女孩子声音在背后响起。
回过身时，那些银色宝石已经变成了一块比普通儿童还要高的白金色宝石，它闪烁的光芒和完美的透光折射率让见识过无数宝石的远坂时臣也感到惊叹，
而宝石的旁边则站着一名黑发黑眼的双马尾小姑娘，她额头带着小小的宝石王冠，身穿有着繁杂金色装饰的白色短裙，两只手臂都套着纯金护臂手环，光着小脚丫。
她正双眼放光地看着那颗，或者可以用块来做量词的宝石。
“凛？你怎么在这里？”远坂时臣皱眉，就算是吉尔伽美什做的，这也太过分了，把凛牵扯进这场圣杯战争的话……
“【竟敢直呼神名？就算你是托萨卡，我也不原谅你！】”疑似凛的小女孩目光完全没有从宝石上面挪开，抬手一指时臣：“【神罚】！”
正在思考巴比伦哪位女神名字是“Lin”的时臣完全没来得及躲开，然后——头发被一阵突兀刮起的微风吹得晃了晃。
好吧，这真的是凛，连魔术效果都和刚学风系魔术时一模一样。
“别胡闹，这是要献给吾王的贡品。”远坂时臣伸手托着女孩的腋下把她抱了下来。
百盟书
“【什么啊！给他还不如给我！】”女孩落地后发现法术无效，就改用拳头去捶时臣：“【你不知道神要比王高贵吗！】”
“不不不，巴比伦的神是依托人间的王存在的，”时臣郑重给“女儿”科普：“比如安努身为众神之王，原因就是他所庇护的乌鲁克，是苏美尔众多城邦中最强大的。”
“【你又直呼神名！】”“凛”恼怒挥手，这次连一丝小风都没刮起。
“而且，”时臣无视她的不满继续说道：“在日后巴比伦城邦统一两河流域时，它的守护神，原本是农业之神的马尔都克就变成了战神和众神之王。”
“【什么！那个满身土味的家伙取代父神？】”自称女神的凛一跺脚：“【我现在就去收拾掉他！】”
“那是……伊斯塔尔吧，”看着女孩消失不见，远坂时臣才开始分析现状：“由于历史原因在梦里被吾王压制到这种地步？但为什么会是凛小时候的外表？”
该不会是历史上吉尔伽美什完全没正眼看过伊斯塔尔，以至于连容貌都不知道吧？
总之，先把给少年吉尔伽美什的贡品准备好。暂时抛开那些无关的思绪，时臣抬手对准那块宝石开始催动魔力。
因为使用现代工艺可以加工成更加精美细致的造型，所以只能凭借魔术师自身审美的“宝石塑形”魔术已经完全没有了“神秘”附着。
但现在……
时臣刚刚开始施放魔术，窗外原本稍稍偏西的太阳便嗖地一下直接落山，在他因惊讶而暂停施法之前，黑夜也飞快地过去重新变成了白昼。
“原来如此，宝石成型之日就是吾王光临之时。”时臣摇摇头把这个梦中的设定丢到一边，继续施放魔术。
“喂~托萨卡，你这里有宝石链子吗？”
在太阳飞快地升起落下三十多次之后，那块宝石的形态变成了一条两端分别是三角和圆形的银色锁链，还没等时臣感到疑惑，少年吉尔伽美什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
嗯，吾王算无遗策，时臣拿起那条锁链向外走去。
“你辛苦了，托萨卡先生。”门外的吉尔伽美什仍是那副打扮，只是加了一件罩衣，而他身边则多了一位绿色长发身穿白色长袍的温和少年。
“不辛苦，为吾王服务是理所当然的。”瞬间明白那是谁的时臣愈加恭敬的递上锁链。
“嗯，不错不错，”吉尔伽美什接过锁链，随手挥了挥，原本当做腰带都显短的宝石锁链瞬间拉长了无数倍，在三人周围布置了一片天罗地网：“这样应该就可以捉到八分和天牛了。”
“是芬巴巴和天之公牛。”绿发少年纠正道。
“没差啦，等捉到它们，狮子给我，牛给你。”少年英雄王收起锁链朝城外走去。
“牛当不了坐骑，送去耕地吧，”绿发少年跟上：“我和你同乘一骑就好。”
“谢谢你啦，托萨卡~”吉尔伽美什远远地挥着手：“等我回来就推荐你进入议会——”
“为王效命，不敢有所图。”时臣低头。
“【可恶，明明我附加了神力才会那么厉害，竟然不感谢我。】”凛，不，伊斯塔尔女神出现在时臣背后，语气有点咬牙切齿。
“你喜欢他吧？”时臣没有回头，以免产生自己正在教坏女儿的错觉。
“【什，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那个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的自大又臭屁的小孩子国王！】”伊斯塔尔飞快地说了一长串否认的话。
这喜欢的程度已经无法掩饰了。
“但你既不是乌鲁克的守护神，神职也和他没有关系，他是不会在意你的。”时臣刻意忽略了他们此刻在谈论的人是谁。
“【哼……呼呼呼……】”幼小的女神发出奇怪的笑声，在时臣身后消失不见。
？？：？？：？？
传闻乌鲁克新任的王有着卓越的眼光，不只招募了一位足以同时束缚巨狮芬巴巴和天之公牛的将军，还从乌鲁克底层提拔出了一位强力的宰相，让原本制约王的议会长老们退避三舍，更有传闻王其实受到了一位强大神力女神的爱慕。
“都说了几次了，报告尽可能的用相同规制，如果有人非要特立独行就拒收他的报告。”
时臣对于自己只是向屋内走了几步，太阳和月亮就飞快地交替，最后甚至连成一条线的奇异情景还算认可，因为最古之王为梦境加速了，但连场景都变换掉还是令他吃了一惊。
“嗯?这个蠢透的安排是怎么回事!那头剧毒魔兽的尸体还没运走么？告诉那群学者，如果非要原地研究的话就永远不用研究了!”
作为优秀的魔术师，时臣还是很快从面前的石板上读出了“自己”用魔法预设的处理结果，只要照本宣科就好。
不过……这种留言方式和内容完全就是“自己”的手笔，莫非真的经过了那么长的时光以至于“托萨卡”从宝石商人一步步升到了宰相，只是那段时间太过无趣而被最古之王给掐掉了？
吉尔伽美什无聊地坐在时臣背后的黄金王座上，从身形来看并没有太大的成长，而恩奇都——那位绿发少年则坐在他的侧面微笑地看着时臣工作。
“那些祭司又在装傻！神殿里那些所谓神赐的宝石很明显是伊斯塔尔从别处偷来的，平时就算了，现在失主都找上门的时候还推三阻四，当我们缺那点破烂不成？”
台下众官员因为宰相敢直呼神名而深深低头。
“这种占星报告……让他们再重新占卜！‘下个月会有十天降雨’和‘下个月有雨’有区别吗？”
“大量黄金在押送过程中消失？回去把记录改成没有消失，我会让那臭丫头把它们还回来的。”
“噗。”
台下的官员已经瑟瑟发抖了，少年英雄王则直接笑出声。
“吾王……”“【可恶的托萨卡！你说谁是臭丫头？】”
在时臣转身准备向吉尔伽美什汇报时，议政厅的天花板被一个金黄色的身影打破，伊斯塔尔还是那副装束，年龄看起来也没有大多少，但手上多出一把由黄金和蓝宝石制造，比她本人还大的巨弓。
“修理天花板的费用将添加进你需要寻找的黄金数量里，”时臣无视那些逃散的官员，仔细打量着小女孩手上的巨弓：“还有这把弓的制造消耗。”
“【喂！这可是神器！庶民为了神明献上财物是理所当然的吧！】”伊斯塔尔气哼哼的落地，那弓果然比她本人还高，两倍。
“但你拿走的是我的黄金和宝石哦。”少年吉尔伽美什在黄金王座上开口说道。
“【哼哼】”伊斯塔尔得意地挥动手上的巨弓：“【看到这把弓你还不明白吗？本女神又升级了，这次不但抢到了婚姻、爱情的神职，甚至连相亲、一见钟情、英雄救美等等神职统统抢了回来！】”
“所以？”严重怀疑那些神职是否存在的时臣问道。
“【所以，如果吉尔你不接受我，永远别想娶到王后！任何可能遇到意中人的情况都会遇到我！】”伊斯塔尔得意地宣布。
“恩奇都！”“【嗯？】”
在伊斯塔尔好奇英雄王为什么要喊友人名字的时候，一道白金锁链如闪电般出现在她身边将她绑了个结结实实。
不是恩奇都，是天之锁！
“去请安努，”少年吉尔伽美什苦笑着朝时臣挥挥手：“我最近准备对外用兵，让他看好自己的女儿。”
“谨遵您的命令，吾王。”时臣恭敬低头。
“【什么！你要去抢敌国的公主？！我没有料到这个！放开我，我要去找‘抢公主’神职！】”
76：12：33
明亮的金色和熟悉的杀意让远坂时臣瞬间清醒，他原本便因为琦礼擅自行动而守在地下工房并未就寝，看来是不小心睡着了。
“吾王，请宽恕臣下的失礼——”时臣快速整理好西装上的褶皱，起身行礼。
“哼，你不但失礼，还很嚣张，托萨卡——宰相。”对面金光闪闪的英灵口中吐出了让他战栗不已的话语。
果然，做那个梦的时候Servant是有感应的，像英雄王这么强大的英灵更是可以知道其内容。
“不过，因为成功娱乐了本王，在功过相抵之后还可以获得奖赏。”最古之王说道：“本王赐予你一次‘进谏’的机会，虽然实现它的是本王的魔力，但你有这个资格……时臣。”
随着话音落下，金色的身影消失不见。
第六十七章 命运之门
我叫阿赖耶，
这次是主任的……等等？
？？：？？：01
由于和卫宫切嗣的商谈以近乎决裂的方式不欢而散，肯尼斯有些不安，这不仅是对可能失去盟友的焦虑，更是对那个男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行事风格的畏惧。
遇到奇怪的事情不是寻根究底找出原因，而是判断威胁斩草除根，或许这就是“魔术师杀手”和“魔术师”在本质上的不同——他把魔术当做达到目的工具，而非要为之奉献一生的事业。
如果和他为敌，自己很可能会死，而原因一定是那些怪异的科技侧武器以及他当做工具改造过的魔术手段，而耿直的Lancer会是他最好的突破口……嗯？Lancer？
恍然间，肯尼斯看到Lancer正混身是血地倒在自己面前，两肋各有一道巨大的伤口，而必灭的黄蔷薇正断裂在一旁，比起平时的意气风发，此刻的他完美演绎了什么叫英雄末路。
“水……水……”Lancer嘴角溢血地向肯尼斯伸出手。
如此重伤喝水有什么用？
肯尼斯抬起手准备施放治愈魔术——然后他原本捧在手心里的一汪水便直接洒掉了。
“主……君……”Lancer带着失望和解脱的神色咽了气。
不，等等？这是迪卢木多最后被芬恩害死的情景？！
肯尼斯大惊之下不惜加剧对身体的负担强行加大治愈魔术的效果，但是完全没有作用，迪卢木多的尸体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
而周围的场景开始飞快地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消失。
岂有此理，肯尼斯想着，如果我有准备……
？？：？？：02
“水……水……”
Lancer呼救的声音再次响起，但肯尼斯却发现自己不在他身边，而是在附近的一个水池旁。
快速打量周围，这里的环境完全是荒山野岭，除了不远处有一头毛色红蓝相间的巨大魔兽倒伏在那里外，附近完全找不到盛水用具，于是肯尼斯只好伸手准备用手心去盛水。
嗯？这是谁？
池塘的水面上倒映出一位丰神俊朗的美男子，飘逸的金色长发，睿智的五官，以及有着美丽花纹的藏青皮甲——但容貌毫无疑问是肯尼斯本人没错。
唔……如果自己做这种打扮的话，索拉会不会感到惊喜？
“主……君……”
带着不甘和遗憾，远处迪卢木多没了动静，而遮天蔽日的黑色灰烬再次卷起。
下次我马上取水，绝对不耽搁！肯尼斯对自己说道。
？？：？？：03
嗯，这次位置有些偏差，但还在可控范围。
肯尼斯看了看身边的巨大魔兽尸体，准备寻找重伤的迪卢木多——可是他原本躺的位置上空无一物。
“到底……”肯尼斯的疑问刚出口一半，就被身后传来的粗重喘息打断了。
嗯……所以说，这个时间点那头魔兽还活着？！
“嗷！”巨大的吼声响起，同时出现的还有沉重地奔踏声。
“Blink！”肯尼斯头也不回地施放魔术，作为魔术师，和敌人拉开距离是基础中的基础，这个结合了风和水的小魔术可以把自己向某个方向推送20码左右。
呼——一阵小小的旋风带着肯尼斯脱离了巨大魔兽的突击路线，这时他才注意到那魔兽是一头巨型野猪，想必之前Lancer的致命伤就是它的獠牙所致。
不过Lancer在哪里？
“死吧！你这怪物！”“嗷嗷嗷！”魔猪突击消失的方向上传来迪卢木多和魔猪搏斗的声音，肯尼斯正准备过去帮忙，但下个瞬间就看见魔猪疯狂地冲了回来，而Lancer则被串在獠牙上，还不停地用手上的黄枪戳魔猪的眼睛。
“conc de Frigido！”肯尼斯来不及细想，快速完成了一个三小节的咒语，一枚巨大的冰锥出现在野猪的前方，而因为被迪卢木多干扰而没来得及闪避的魔猪被它从眼睛狠狠地扎进了脑袋。
轰！碰！
魔猪轰然倒地，而迪卢木多也被直接甩飞到前两次倒地的位置无法动弹。
“水……水……”他虚弱地呼唤。
经过两次重来，肯尼斯已经完全想起了凯尔特神话里面菲奥娜骑士团团长芬恩·麦克库尔的能力——生命之水，只要从他的手心里喝到水，无论多重的伤都会痊愈。
暂且不去想这位团长为什么和自己一模一样，肯尼斯动作飞快地从池塘舀起水，并闪现到迪卢木多身旁喂他喝下。
“主……君……”
虽然说着相同的台词，但Lancer终于没有死去，他正带着微笑和周围的一切化为金色光点飘散。
“呵，原来梦到英灵的过去是这么回事。”肯尼斯饶有兴趣地看着周围等待消失：“姑且记录下来日后提交给时钟塔吧。”
01：？？：？？
陷入半梦半醒的恍惚并重新睁开眼之后，肯尼斯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到深山中的洋馆。
虽然他并没有逐一巡视过那座风格多样建筑的全部房间，但可以确定其内部不可能存在这样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厅。
摆满了珍馐美食的数十张大圆桌，把大厅照得恍如白昼的银质烛台、从四面墙壁垂下，绣有象征着持有者功绩的宽大旗帜、以及觥筹交错、努力尝试彬彬有礼的强大勇士们。
在肯尼斯把握这个场景的含义之前，那些勇士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忽然全体向肯尼斯举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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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我们伟大的骑士团团长！”他们说，
“敬拥有无上智慧，掌管治愈之水的英雄！”他们欢呼，
“敬我们以剑、枪乃至生命效忠的芬恩·麦克库尔！”他们高高地向肯尼斯举起金黄的酒杯等待回应。
“同样敬诸位——菲奥娜骑士团天下无双的勇士们！”肯尼斯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收获了全场欢呼。
作为传承九代的时钟塔贵族，有着“Lord”之名的肯尼斯，应付这种场景可谓手到擒来，虽然平时向他欢呼的都是魔术师，而原因则是精彩的魔术或演讲而已。
如果说之前的场景是Lancer迪卢木多的末路，他在为君臣关系寻求一个完美的结束，而此时则应该是其悲剧的开端——芬恩与格兰妮公主的订婚宴。
那么，只要阻止格兰妮去向迪卢木多订下誓约，或者及时以自己更高级的誓约进行覆盖，那么这个回忆场景的考验应该就可以通过了。
没错，这是一个考验，肯尼斯分析后作出结论。对于Lancer的这段过去他并没有什么抵触，但如果梦境仍然在不停地拒绝历史，就证明Lancer本人对它非常不满，所以在肯尼斯介入后期望他进行修正。
这种修改不可能修正历史，从者本人的记忆也不至于被影响，最低的作用大概是仅仅在迪卢木多心中留下一个“还有这种可能”的印象，但如果能因此变强些就更好了。
那么，格兰妮……呃？
肯尼斯目瞪口呆地看到身着盛装礼服的索拉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宴会厅里，正大踏步朝迪卢木多走去——索拉穿这身可真漂亮——不，等等，索拉是格兰妮？
肯尼斯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就见索拉对迪卢木多微微一笑：“听说你不会拒绝身处困境的女子？”
“呃……是的，公主殿下……”迪卢木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肯尼斯的方向。
“太好了，我现在就身处困境中，请你——”索拉双手交叠着温柔地说道。
“索……”由于未婚妻温柔的时候太过少见，反应慢了几拍的肯尼斯连忙开口试图阻止。
“——去，死！”索拉把后半句补充完毕，不但肯尼斯和迪卢木多，全场的勇士都震惊了。
而索拉说完这句话之后，不知从那里摸出一张银光闪闪的方形塔盾和单刃长刀，恶狠狠地朝迪卢木多撞了过去。
碰！碰！咣！咔嚓！
一顿狠辣的盾牌连击，把菲奥娜骑士团的第一勇士直接打飞并撞到了肯尼斯身边的墙上，半个身子都嵌进里面如同一张壁画，而在那之前由于他接受了【不得拒绝困境女子】的强制【誓约】，完全没有招架或者还手，此时正吐着血看向肯尼斯。
“主……君……”
面对似曾相识的情景，肯尼斯下意识地去找水，然而这是个酒宴，完全没有水，或者说，就算能找到水也来不及了，索拉下手太狠。
迪卢木多脑袋一垂，从墙壁上掉了下去，一动不动。
“天啊！迪卢木多死了！”
“格兰妮公主杀了我们的第一勇士！”
“这场订婚是国王的阴谋！”
“保护芬恩团长！”
骑士们一部分包围索拉另一部分向肯尼斯冲了过来。
肯尼斯看着宴会大厅里腾起的黑色灰烬，只好苦笑着对顶替了格兰妮身份的索拉比出一个“下次见”的手势。
02：？？：？？
“我倒是没想到你也来了，肯尼斯。”宴会被“重置”之后，索拉就不再去找迪卢木多的麻烦了，转而把肯尼斯赶下了团长的宝座，自己坐在那里让肯尼斯帮她挑拣食物。
“我们一个是令咒持有者，一个是供魔者，会同时陷入这个梦境也算正常，不过索拉你刚才那是……”肯尼斯殷勤地为未婚妻端来食物和饮品以及水果，让其他参与宴会的勇士们惊诧不已。
“你大概去了最后迪卢木多被芬恩害死的场景了吧，那应该不长，”索拉挑拣着食物品尝：“我可是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肮脏、潮湿、污浊的山洞里啊！”
“呃，逃亡期间吗，你辛苦了。”肯尼斯转而绕到索拉背后替她捏肩。
“而且那家伙不知道做了什么，只要我碰到他，立刻会回到那个山洞里，一切重来。”索拉恶狠狠地盯着远处的迪卢木多。
哦……那是另外一个【誓约】，获得芬恩原谅之前绝不碰公主一根头发。
“那你是怎么……”肯尼斯不仅有些好奇：“我只要成功喂给他生命之水就通过了。”
“如果我什么也不做，一天之后还是会回到山洞，只是第二天他要对付的敌人和第一天不同，”索拉拍了拍转化为披风形态的露娜：“然后我发现如果在他之前消灭掉那些追兵，时间就会逐渐倒退，还好有露娜帮忙——可惜在这里她只是普通的礼装。”
“那你刚才是……”肯尼斯回忆起被打进墙里的迪卢木多，打了个寒颤。
“当然是试过各种方法但是无法继续推进，只好揍他泄愤了。”索拉摸摸座椅的扶手：“你没来之前揍了几次芬恩那个老东西也没用。”
“原来如此，他是想挽回所有的错误，”肯尼斯点点头，开始在自己的衣服里摸索：“等等稍微配合一下，索拉。”
“你又想到什么点子……了……”索拉话说到一半便彻底失语，因为肯尼斯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巨大的钻石戒指。
钻石不是重点，但这个时代怎么会有人工钻石？不是人工怎么会那么大？
“我，芬恩·麦克库尔被格兰妮公主彻底迷住了！”肯尼斯朝大厅里的勇士们大声说道，看到他刚才殷勤模样的勇士纷纷点头。
“所以~没有什么订婚，这里就是我的结婚宴会！”肯尼斯抓起索拉的手，直接把那枚醒目的钻戒戴了上去。
“哦哦！”勇士们欢呼起来，虽然这程序完全错误，对国王和公主也有些失礼，但公主本人也没反对不是吗？
“新郎可以亲吻他的新娘了！”有不知名的勇士起哄。
“呃……”肯尼斯有点不知所措，但索拉已经很配合地勾着他的脖子贴了上来，于是他茫然地抱住自己的未婚妻。
“主君……”
在远处迪卢木多如释重负的表情中，腾起的金色光点赶在这对未婚夫妻真的做出什么之前分解了整个世界。
74：13：14
肯尼斯张开眼睛，因为怀里忽然变得空荡荡而有些不适，正在发呆时却从隔壁索拉的房间传来了墙壁敲击声和念话传音。
“【如果我们结婚钻戒比那个小你就死定了。】”女王大人这么宣布：“【另外，以后留长发。】”
第六十八章 各方战力
我叫阿赖耶，
我在查看各方战力。
73：35：12
筋力C，耐久C，敏捷B，魔力A，幸运A+，宝具B，
对魔力B，骑乘C，直感B，魔力放出A，花之旅途EX。
这是Saber·Lily的初始数据，看看可怜的力量和耐久，比起Saber，这数据更像是Caster的。
结果因为和我——好吧其实是伊莉雅，打了一个小时，对魔力就升级到了A，而晚餐后再次进行的切磋甚至把她的直感也升级到了A，骑乘升级到了B。
这些数据是由于伊莉雅运动太多以至于肌肉酸痛，我趁“林好”睡着偷偷回到根源打算治疗一下的时候看到的。
“对魔力和直感提升就算了，那个骑乘是怎么回事？别说踩着我在鞋底造出的冰刀也算骑乘！”我看着着光幕上显示的数值抓住蠢系统使劲晃。
【花，花之旅途……】
“不要因为技能等级是EX就随便把黑锅往上面扣！你这个无能的蠢系统！”我继续晃。
【我不蠢……】
【提示：Saber·Lily的灵基通过接触根源气息获得了提升。】
“……和我战斗就能升级？我又不是种火或者达摩。”提示姐姐的话倒是好理解：“那其他跟我打过的英灵怎么没变化？”
【提示：Saber·Lily拥有可成长固有技能‘花之旅途’。】
好吧，果然是它的锅，那就背上吧。
“那么如果我一直和她打下去，最终会变成什么属性？”
【所有属性会向原版的阿尔托莉雅接近，到‘花之旅途’变化为‘领袖气质’为止。】似乎终于找到了自己知道的东西，手上的红色立方体开始雀跃着插话：【速度的话，固有技能等级每天提升一个大阶段，而属性的提升则是每三天。】
“可惜没时间。”我撇了眼末日倒计时：只剩三天左右了，这期间就算一直和Saber·Lily切磋，也顶多上升一个具体属性，那毫无意义。
“说起来切嗣谈判外出怎么还没有回来？我下午那会看麻婆大战刷子看得挺过瘾，结果直到太太拜托舞弥去找一下切嗣才想起来。”我抬手在主屏幕上拨弄。
虽然知道这光屏的基本原理，如果想进行具体控制就麻烦很多，比如说我以前见过的一款电视遥控器，那按钮密密麻麻得好像玉米棒，但任何能想到的对电视操作基本全能通过它实现。
“你就在这里观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靠近。”刚刚把画面调到切嗣的位置，就听到他对身旁的舞弥说道。
这看起来是一处林中树屋，断面和切口还很新鲜，可能是切嗣刚刚搭建的，屋内除了简陋的桌椅外，只有武器箱和收音机一样的发信器。
这间树屋的位置比肯尼斯那间洋房还要远离冬木，如果有人从市区赶来，是不可能发现这个简陋瞭望所的。
“具体要观察什么？”舞弥看起来对于这里的环境没什么意见，正在调试武器和通讯装置。
莫非切嗣听说Assassin小姑娘没有被救走，还在打她的主意？
“你的使魔应该无法靠近肯尼斯的工房，就在这里用瞄准镜监视，如果发现远坂阵营大举进攻，或者某位御主外出，立刻联系我。”
竟然也判断出时臣准备攻打肯尼斯吗？不愧是魔术师杀手。
和舞弥交代完毕之后，切嗣走出树屋，抓住一根藤蔓跳了下去，而Saber·Alter正在树下抱着全家桶等他。
‘大举进攻的话……说起来言峰琦礼还没发现那是假Assassin？’无论是切嗣赶路还是舞弥整理树屋都没什么好看的，我干脆把监控画面调到肯尼斯工房的远景。
【应该一开始就发现了吧，他带走的是肯尼斯召唤来的灵体，毕竟是教会代行者。】
红色立方体旋转着，在主屏幕的角落调出一个画中画，正是昨晚麻婆神父逃走时的录像。
他被Lancer追赶着，仓促冲进一个房间，却意外发现了身穿儿童洋装的“艾米尔”，立刻挟裹带走，之后甚至在遭遇危险时使用令咒激发出了一对乌黑的羽翼来加速。
‘嗯……确实，’我放大画面慢放了几次：‘虽然仍然是保护着Assassin的模样，但其实一脸冷漠完全没有在意她的安危的样子。’
Servant现界使用的是魔力凝聚的身体，被召唤时所穿的衣物也一样，所以在本人不同意的情况下根本脱不下来，如果要换衣服，比如像伊斯坎达尔和金闪闪那样，实际上是把现世的衣服魔力化变成自己本体的一部分，使用类似魔力放出的技巧就能直接换装完毕，根本没有“换衣服”这个过程。
而这个被换上了可爱洋装的伪·艾米尔，则是索拉少女心发作想给正版换装发现做不到之后，妻奴肯尼斯以降灵加炼金手段制造的复制品，要比喻的话，和服装店里那些塑料模特差不多，而且还有持续时间限制。
‘把画面切到远坂家，我看看他是怎么对待复制品的。’
【可是言峰绮礼不在远坂宅啊……】
嘿，不要以为我没发现你刚刚切过去又立刻取消，“不在”是两秒前才发现的吧！
‘那他在哪里？’
【……冬木教会】蠢系统迟疑了一下才回答：【这次真不关我的事！】
‘关不关你的事我会判断。’见那红色立方体一副不敢靠近的模样，我抬手去拨动光屏上的画中画进行操作，很快切换到冬木教会的室内视角。
“神即圣灵，因此我等崇尚神灵者，都必须以灵魂和真理进行叩拜——”
和预想中的照顾或者愤而杀掉都不一致的情形，言峰绮礼抱着冒牌艾米尔单膝跪在礼拜堂的讲坛之前，而由于本体是降灵产物，那个穿着洋装的“女孩”正冒着丝丝黑烟。
而异常引人注意的是，他背后那一对合拢起来的黑色翅膀。
‘哇塞，他就这么狂奔进教堂了？不怕遭到神罚吗？’
【言峰绮礼昨晚跑掉之后就直接来到这里，保持这个姿势一整晚了……我好像忘了什么？】红色立方体在旁边转啊转。
‘不管哪个教派，黑翅膀都是堕天使吧，这也太违和了。’
要不要把那对翅膀洗白呢——
【哇！等等！我想起来了！阿赖耶你不能看他！】蠢盖亚飘到屏幕前想用3X3的身体挡住16X9的屏幕。
‘不能看什么？麻婆他……’
讲坛之前，一道雪白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言峰绮礼和那个冒牌Assassin身上。
本身是灵体的小女孩瞬间失去了形态消失在神父怀里，只留下一套小洋装。
‘这个没什么吧……’我挥手把蠢系统拨开一边，‘让我看看他现在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我不管了！呜呜呜……】红色立方体原地旋转了一会，忽然直接泪奔出了我的小院。
‘话说外面我还没准备动工盖呢，一片漆黑的星空，迷路可不管。’
我转动画面去观察言峰绮礼的脸……唔，还是冰山脸啊。
【提示：言峰绮礼的阶级由‘圣徒’升级为‘天使’。】
‘……不，等等？提示姐姐你说什么？麻婆神父那对翅膀不是他用令咒转化的吗？而且他什么时候成圣徒了？’
提示姐姐没有回应，而教堂之内，言峰绮礼背后翅膀上的黑色羽毛正在一片片地飞散消失，然后露出内部小了一号的洁白羽翼。
【是你啊……】蠢盖亚绕着房子跑了一圈又回来了：【当时言峰绮礼经过分析认为自己是天使的时候你做了什么？】
‘我……好像快笑疯了，随手点了个赞？’
【不是所有竖大拇指的按钮都是点赞……】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你按掉的那个是‘世界意志’对‘祈愿’的认可。】
‘世界意志？……哦对，我。’我看着言峰绮礼的黑翅膀已经向白翅膀转化了一半。
【所以他现在正式成为那位‘主’的‘使者’了……至少程序上没有问题，只不过因为联系不上所以没有任何权能，】红色立方体转来转去，【我们完成任务离开之后那位发现自己多了个天使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滑稽或者阴险的表情吧。
啪——
说话间言峰琦礼的黑翅膀已经完全变白，他舒张着翅膀站起身，完全面无表情的脸上竟然能透出一股圣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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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琦礼，我没想到你能做到这种地步，看来帮时臣老友抵达根源也不再是幻想了。”言峰璃正从侧门走进来，满脸欣慰。
“父亲，”言峰琦礼向老神父行礼：“无论是获得圣杯还是抵达根源，对吾主都毫无意义，我们的目标是更加远大的——消除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
这不是切嗣他们给我贴的标签吗！你怎么顺手就拿走了？
“哦……这倒是个很好的切入点，”言峰璃正看着那对翅膀：“你就是因为许下这样的宏愿才获得神眷的？”
“还有实践，”言峰绮礼展示手上的小洋装：“她是某个迷失的灵魂，却被肯尼斯召唤并改造成了人偶一般的存在，我对此无能为力，于是祈求主的帮助，而主回应了我。”
“哦——”明显知道儿子做了什么的璃正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恍然大悟什么啊！那是反召唤，强行驱逐召唤物的法术好不啦！净化翅膀是另外的原因……
谈话结束，言峰绮礼扇动了两下翅膀，它们便化为四散的羽毛和纯白的光点消失不见。
“我以令咒命令，”他用手指点着额角：“【迅捷之马库尔】、【怪腕之戈兹尔】、【基底之扎伊德】，【百貌之梅尔蒂】于黎明时分攻击卫宫切嗣的据点，不惜一切代价生擒林好，余者死活不论。”
说好的天使呢？！
【哇，这是不准逃跑的命令，不捉到你他们不死不休。】蠢系统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于是我揪住它又是一顿敲。
总之，回去搞搞阵地作成准备迎敌吧。
第六十九章 黎明将至
我叫伊莉雅，
我在进行阵地作成。
73：07：19
虽然东方泛起鱼肚白，新一天的黎明即将到来，但一晚没睡的韦伯仍然精神奕奕——尤其是在经历过数小时前发生的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
由于这座洋馆被Assassin突入过一次，还差点伤到了索拉，于是肯尼斯不惜竭泽而渔，把地下的灵脉以一种夸张的比例吸取上来重新构筑两座工房的防护结界，所以那些Assassin是绝不可能再次潜入的，即使是其他从者，想要攻破它们也要费上不少手脚。
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有御主本人亲自潜入。
参考之前那些Assassin为了收集情报或者达成战略目的完全不顾及自身安全的行为，任何人都会觉得他们的Master是一个完全把Servant当做工具的冷酷之人吧。
然而他这次孤身突入敌方魔术师工房以救援自己从者的行动，却直接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
“艾米尔在那些Assassin里面最没有战斗力，在连场大战中幸存了下来，因为我们消灭了【百貌之梅尔蒂】，其他Assassin不再刷新，她在外出寻找其他兄弟姐妹时走失，冷酷的Archer虽然发现了她但因为优先级更高的远坂凛在所以不得不放弃，而担心不已的御主只好匆匆外出寻找。”
这是意外有着浪漫情怀的索拉师母的说法，参考肯尼斯老师反驳的下场，韦伯不得不表示赞同。
“这个Assassin一定有着相当重要的能力，即使由于御主的素质实在太差导致英灵的等级下降，也决不可能降到这种完全是普通人的程度，看索拉的表现就知道，她拥有让人下意识不去伤害的能力，只要我研究出那是什么原理，再给索拉照样来一套，嘿嘿嘿——”
这是……好吧，是肯尼斯老师写观察报告时自言自语被韦伯听到的内容，然而恐怕老师自己都没发现，对待一个敌对Servant时选择进行“研究”而不是“消灭”，明显也是受了那能力的影响。
结果整个阵营只有我是清醒的吗……韦伯确认自己可以理智地产生“消灭那个Assassin”的想法，并尝试过对她施放伤害魔术，都完全没有问题，不过出于被老师和师母联手教训的惧怕，最终还是把转身把那个魔术朝空地释放了。
不……等等，这看起来也是受到影响的表现？但是我真的不敢伤到她啊……
而正是由于这种纠结，韦伯在老师外出谈判，将他留在控制之间进行防御时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潜入的言峰绮礼。
这位Assassin的御主全身黑衣，动作敏捷而准确，行走间一直贴着阴影，并且很熟悉如何躲进监控的死角，如果不是艾米尔整个房间都是亮色，他逗留得又稍微久了一些，韦伯说不定仍然无法发现并呼唤Lancer。
而言峰绮礼竟然能和身为英灵的迪卢木多正面对上三招，简直像一只家猫挑战狮子之后还全身而退般不可思议。
之后他一路逃脱Lancer的追捕，简直令韦伯大开眼界，面对一击就能决定胜负的敌人，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皆不占优，连那件法衣礼装也只能承受一次打击的情况下，仅仅借助地形就能顺利，好吧，是狼狈地逃出，还带走了肯尼斯老师制作的艾米尔人偶——这是事后才发现的。
不愧是曾以圣堂教会第八密迹会代行者活动的人物，所有阵营都有必要提高对他的重视，至少肯尼斯老师看过监控之后已经决定把他也当做身为英灵的Assassin来同等对待了。
————
“哦？小鬼，你也睡不着吗？”
韦伯一晚没睡是为了确认改进的魔术结界是否可靠，毕竟肯尼斯老师那种在召唤之间调整了没几下就宣布完成的做法很——没有实感。
而且，那些调整全是针对外敌入侵，可以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再悄无声息地潜入，但却仍然对内部没有什么防范，韦伯手动调整的，就是这些结界的对内部分，无论艾米尔身上有没有对方留下的后手，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于工作即将完成时遇到了正在对酌的Rider和Lancer，韦伯惊讶不已，尤其是看到Lancer也穿着和Rider一样款式的藏青色西服的时候，这两位英灵虽然体型完全相反，但同时穿着西服的时候却惊人的合适，如果老师和师母和他们同框的话，大概会被认为是贵族夫妻和他们的管家与保镖，至于自己和露娜？怎么看也是大小姐和园丁……
这里是洋馆二层的一处露台，周围是洁白的木栏杆和花圃，中间则是巨大的阳伞和用于下午茶的精致桌椅，Lancer还好，Rider的体型几乎顶住了那阳伞，而他们两个对此都毫无所觉。
黎明时分，他们喝的自然不会是下午茶，而是洋馆主人嫌麻烦一起卖掉的，地下酒窖中的陈年红酒。
“你们这是？”
伊斯坎达尔说过，他喜欢有实体的感觉，所以平时几乎不会灵体化，如果没有守夜任务，还会像个真正的人那样找张大床四仰八叉地睡觉。
“我嘛，是看Lancer有点失落，就请他喝酒，那句话怎么说来着？”Rider喝掉手上的残酒：“哦对，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浇愁愁更愁~”
圣杯召唤英灵的时候到底是怎么灌输的知识……韦伯捂脸。
“我没有失落，”迪卢木多作为菲奥娜骑士团的勇士，自然少不了参加各种宴会，对于品酒多少也了解一些，他晃着手中玻璃杯中的红酒：“只是觉得有些愧对主君。”
“只是跑掉了个潜入者而已，就像你去狩猎，也不能把满山的动物都打下来吧。”由于认为没有发现琦礼潜入的主要责任在自己，韦伯干巴巴地安慰道。
“我对圣杯没有愿望，”Lancer忽然转换了话题：“能够遇到一位主君，并在这场战争中为他尽忠就足够了——而我遇到了两个。”
老师和师母好像对Lancer都不怎么客气……韦伯有点想擦汗。
“原本我看到主君有妻子时还有些担心，”Lancer摸了摸他眼角的黑痣：“但现在，我完全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或许以后都不会再响应召唤了吧。”
“那么，加入我的麾下如何？菲奥娜骑士团的第一勇士，迪卢木多·奥迪那，”伊斯坎达尔又喝掉一杯红酒：“本王的【王之军势】里永远有空位，只是你那两把枪可能就用不了啦。”
“打完这场战争之后，我会考虑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迪卢木多回敬了他一杯：“你这样见人就招揽，成功了几次？”
“那可数不清，哈哈——”
韦伯在一旁看着两位英灵交谈，心情莫名轻松了下来，于是也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
72：55：18
黑雾笼罩着无光的铠甲，让“召唤之间”本来就比较暗淡的灯光越发晦暗不明。
立在召唤阵正中的，是漆黑的Berserker，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大声嘶吼，而是定定地看着某个方向，只有头盔缝隙中渗漏出来的狂乱红光才能证明他并非如表面那样平静。
“唔唬吼——”
Berserker发出了如同猛兽看到踏入自己地盘一般的低吼。
“什么？有一个Saber变强了？”正在使用银色游鱼对他进行治疗的雨生龙之介偏头听了听：“我说啊，你对Saber，不，亚瑟王有这么准确的感应的话，到底为什么会背叛她啊？”
“吼吼！”
“亚瑟王不懂人心？怎么翻来覆去总是这句话，你拐走了人家的王后哎，要怎么懂人心？轻松原谅你吗？”
“嗷嗷！”
“你以为送回去就行了？知道什么叫‘货既售出，概不退换’吗？”
全身黑烟的骑士和控制游鱼的青年正在乐此不疲地交谈，也不知道互相理解了意思没有。
远坂时臣踏入召唤之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龙之介，Berserker恢复的如何？”远坂时臣握着他的红宝石手杖，即使在昏暗的召唤之间里也保持着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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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有基本属性和固有技能的等级都恢复了，幸运还差一点。”龙之介打量了Berserker一番，回答道。
“暂停治疗，带着他去肯尼斯所在的深山洋馆附近把琦礼找回来，”时臣皱着眉头：“昨晚琦礼自己偷偷潜入那里想要救出Assassin，失败之后今天早上似乎还打算继续。”
“呃……对付师弟需要动用武力？”龙之介小心地指了指Berserker。
“……带上他不是针对琦礼！”时臣无语了片刻，这个弟子很清楚自己命令的含义是什么，但这样插科打诨恐怕是因为看到了自己愁眉不展的模样。
“说服他回来，如果敌方从者发动攻击再让Berserker抵挡，随机应变就好。”时臣摆摆手，转身离开召唤之间。
既然从吉尔伽美什那里获得了相当于令咒的一次“承诺”，那么如何运用它才是关键，因为本身没有令咒的强制力，所以提的要求不能太离谱，大概要比之前请他救援女儿再过分一点就差不多了。
远坂时臣摸着手背，那里原本由于令咒被用掉一划，只留下淡红痕迹的地方，正闪烁着和之前消失的那道令咒形状一模一样的金色印记。
第七十章 兵临城下
我叫林好，
我莫名被同情了？
72：21：55
对于伊莉雅说出的“切嗣因为谈判破裂正在肯尼斯工房外埋伏”，以及“这里马上会被四个强力Assassin攻击”这些情报，爱丽丝菲尔并不感到惊讶。
作为艾因兹贝伦家的一员，爱丽丝菲尔本人就有相当多的侦查手段，而伊莉雅既然能以Caster职介被召唤，那么她继承以及自己创造的侦查手段只会更加多而强大。
另外，Caster职阶本来就是以情报收集的优势见长，占据了这个职阶的英灵一般都比较擅长布局或者能够使用强大的魔术，作战方针基本是隐蔽自己、收集其他阵营情报，并最终在亲手建造的优势阵地中与踏入陷阱的敌人进行对决。
而这样丢下Master不怎么管，还时不时消失的做法……似乎和切嗣很像？即使入赘之后，他也经常外出去伸张正义——果然回去之后应该注意一下对这个时代伊莉雅的教育。
“这样吗？那Caster你一定有应对方法了吧。”爱丽丝菲尔温和地看着女儿。
“嗯……我再把附近的防御结界强化一些好了，正面战斗力只有Lily感觉不大够。”正在廊下左顾右盼的伊莉雅观察着四周，随手把身边坐在轮椅上的林好推给阿尔托莉雅：“外面那些魔术陷阱可不是吃素的，能一路突破到这里的话应该剩不下多少体力才对。”
“我可以——”洁白裙甲的少女骑士似乎想反驳什么，但伊莉雅手上已经开始泛起调整魔术结界的银光，于是她把剩下的话吞了回去。
“就算你有信心一挑四，但是对方可是刺客啊，不会和你正面对决的。”爱丽丝菲尔听到林好，这位女儿的御主对阿尔托莉雅说着：“Assassin又抓不到Caster，你只要守在这里他们就会自己撞过来的。”
“我是想说，我可以和Caster联手，把所有来犯之敌都挡在庭院之外，就算有气息遮断，他们也是无法躲过我的感应潜行进来的。”Saber·Lily按着腰间佩剑的位置，认真地回答。
“你知道吗？Caster曾经和我说过一句话，‘各司其职，各尽所能’，”林好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讲话时的态度仍然非常自信：“我对此的理解，是怎样的组合，就应该采取怎样的战术和对策，Caster凭借她阵地作成和魔术的能力来削弱突入的Assassin，再由近战优秀的Saber将它们一网打尽，就是现在的合适做法，而不是把Saber当做感知灵敏的……呃，Lancer来用。”
“咦？可是对方肯定会想到这种正常的对策吧？”
“他们是Assassin，精通各种非正统战术，有个大兵法家说过，‘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如果我们为了针对他们自乱阵脚，反而会被抓到机会。”
“唔，好像有道理……”
爱丽丝菲尔微笑着看两名少女像模像样地商讨“战术”。
虽然没有仔细问过，但这位名叫林好的女孩，很可能是C国某个历史悠久的魔术世家所特意培养出来继承家业的，她除了面对切嗣的时候锋芒毕露态度恶劣，大部分时间言谈举止都温和礼貌，即使坐着轮椅，行动间也会自然而然地带出良好的礼仪。
而且，如果切嗣和伊莉雅都不在身边，她就会显露出丰富的知识储备和缜密的逻辑思维能力，另外，虽然显露的次数不多，比如之前在国道上遭遇量产型Assassin的拦截时。
通过许多细节爱丽丝菲尔可以看出她战斗和战术方面的魔术水平几乎自己相当，倒是生活方面的魔术一塌糊涂，虽然验证了爱丽丝菲尔之前关于继承人的推测，但……小好果然是为了避免这个团队中出现太多不同的意见而在韬光养晦吗？
这时正在讨论的林好注意到爱丽丝菲尔在看着她，于是回了个可爱的笑脸。
爱丽丝菲尔回以微笑，目光扫过轮椅上少女的腿部。
一起非常可疑的魔术事故，让这位优秀的女孩不得不远渡重洋来到日本寻求治疗，可那真的是事故吗？
切嗣曾带给她有关C国魔术家族的大致情报，由于人口众多，他们的魔术刻印无法由最优秀的后代全部继承，而是由族长第一个妻子的第一个男孩来继承大半，剩下的则按照一定的条件分给其他家族分支的子嗣，所以，在C国，传承太久的家族反而不怎么出彩，因为魔术刻印都被分散了，只有带上“几代单传”这样标签的家族继承人才真正厉害。
当然，家族总体实力需要另算。
会把女孩作为继承人培养，证明那个家族没有可以继承家业的“嫡子”——好像是这么叫的——存在，从林好会被放弃的情况来看，她大概并非“嫡女”而仅仅是长女而已。
而她宁愿保持瘫痪也要保护的那个人，应该是和她一起被培养的另一位候选者，两人在真正的“嫡子”出现后被打压，作为女性，她的优势本来就不大，无法继续参与竞争，所以真正“被瘫痪”的应该是她的弟弟，被称为“庶长子”的存在。
看来圣杯也因为不清楚实际情况而出了点错误，虽然林好有强烈的愿望，但这种被称为“宅斗”的情况是无法通过简单的许愿来实现的，毕竟全是自己的家人。
C国的家庭情况可真是复杂难懂，爱丽丝菲尔转移注意力去看伊莉雅强化防御结界。
72：17：09
舞弥已经把这座树屋改造成了合格的观察哨。
卫宫切嗣外出“拯救世界”时，除了当地的线人与临时合作者，参与行动最多的就是久宇舞弥，她在一系列生死之间的行动中获得了极快的成长，位置也逐步从情报、后勤转变为支援、接应，而现在，她的身份是“搭档”。
在那些行动中，经常会遭遇目标把自己严密保护起来的情形，尤其是有蹩脚的刺客已经失败过的目标，他们会把自己保护得密不透风，任何靠近的手段都不可行，同样也严密防范着远程狙击，而这种情况，作为狙击手，他们只能比对方更加有耐心。
所以，舞弥作为切嗣的观察员，对区区躲在树屋里进行潜伏监视这种并不困难的行动适应良好。
虽然是清晨时分，但她仍然可以从狙击镜里看到肯尼斯阵营的行动。
Rider和lancer以及韦伯正在二层露台围桌而坐，似乎在商讨着什么，洋馆中肯尼斯和索拉的房间都拉着窗帘，应该是还没有起床，露娜以及名为艾米尔的Assassin仍然不见踪影，可能使用了魔术进行了遮蔽。
“魔术……”久宇舞弥脸上仍然毫无表情，但嘴角却微微勾起。
在切嗣坦白自己是个魔术师的时候，完全理解错误的舞弥要求切嗣给她变只兔子出来，结果切嗣犹豫了一会真的变出来了！
或许就是那一次，让舞弥对控制使魔有了浓厚的兴趣，即使其他魔术都比较稀松，但魅惑动物和与动物交流相关的魔术却非常出色，比如现在，附近的丛林里就有一些兔子、土拨鼠和鸟类在替她警戒——天已经放亮，蝙蝠不肯出来。
嗯？那是什么？
遥远空中的金色闪光让舞弥把眼睛重新贴近狙击镜，于是一架由金黄与翠绿构成，最古之王华丽的座驾，名为辉舟的古代飞船便昂然地出现在她的的镜头中。
这算不算大举进攻？舞弥犹豫地看了看简易桌子上摆着的发信机。
72：11：01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英雄王。”
黄金辉舟之上，除了同样金光闪闪的吉尔伽美什之外，还有刚走出圣堂教会就莫名其妙被掠上船的言峰绮礼，此时他正在质问这艘船的船长。
“哼，本王恩赐你踏足如此高贵的座驾，还敢有所不满？”吉尔伽美什斜倚在飞行器正中的黄金王座上，正端着一只造型华丽的黄金杯饮酒，完全不理会琦礼的质疑：“是想死吗？”
“我还有事，如果你打算炫耀这艘‘新’船可以去找时臣老师。”琦礼向辉舟边缘走去，虽然缓落的魔术不算精通，但安全着陆应该没有问题，他还要赶在黎明之前配合着派去送死的Assassin四天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高贵的座驾？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艘了，每次英雄王驾驶这东西出击都会被击坠。
“你知道吗？本王讨厌神明，或者说，极其厌恶。”吉尔伽美什喝光了杯中的酒，随手把它抛进忽然出现的金色涟漪中：“所以，你觉得本王对像你这样以神的仆人自居的家伙，应该是采取什么态度？”
“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因为辉舟边缘有无形的墙壁阻挡，琦礼尝试推了几下无果，只好回过身看吉尔伽美什打算做什么。
“不，那有什么意思，”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本王会诱导他们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的愿望，并将它夸张放大，最终令这些所谓的‘仆人’走上和他的神完全相反的道路，是不是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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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你失败了。”琦礼回想起自己当时自认天使时的情景，那时吉尔伽美什显然正在做他此刻说出来的事。
“失败？算是吧，本王没料到你的神会这么——有趣。”最古之王眸子的颜色变得深了些：“所以本王准备再帮你一把，你那些小计划在本王面前可无所遁形。”
“你要如何帮？”琦礼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虽然利用了一切可能利用的条件，但它仍然不完美，但如果最古之王愿意填上那个空白的话……
“本王的辉舟暂且借给你使用，如果这样你都会失败——呵呵呵。”
伴随着冰冷的笑声，吉尔伽美什王座的形体化为一阵金光消失不见。
第七十一章 大战将起
我叫林好，
Assassin四天王杀过来啦~
71：53：12
黎明时分，和初升太阳的光芒一同出现在卫宫宅据点内的，还有防护结界四面同时遭到入侵的警报。
虽然魔术师之间的战斗有“不被普通人发现”的保密规则，一般不会在白天进行对战，但是Assassin职阶拥有的气息遮断能力让他们可以轻松在白昼行动，没有魔力的普通人即使看到他们的身影，如果没有立刻用摄影摄像机拍下来的话转眼就会忘掉。
而卫宫切嗣购买的宅邸位于闹市边缘，属于平时不会有人经过，但一旦发生异常就会非常引人注目且容易到达的位置，结果在在遭到Assassin入侵时，需要考虑不弄出大动静的反而是防守方。
“开始了吗？”Saber·Lily早已换上了她那身银白的轻型盔甲，正手持黄金剑在庭院中戒备，而林好和爱丽丝菲尔就在她身侧。
Caster应该在某处结界中枢控制所有的警告和反击结界，阿尔托莉雅一边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边看着Caster用不知什么方式向她传达的实时动态。
由于对手是善于隐蔽和渗透的Assassin，所以要首先离开容易藏匿进阴影和视觉死角的室内前往空旷的庭院，这样一来除非他们飞天遁地，否则无法轻易接近两位御主，但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和把自己丢到名为Caster的魔法大炮的炮口前没什么两样。
然后是他们的属性，虽然Assassin们的个体很弱，但这次进攻的四名却是在某个属性上可以爆发出A+能力的所谓“四天王”，【怪腕之戈兹尔】拥有和Rider正面硬拼的力量，【迅捷之马库尔】速度上可以压制启动了固有时制御的切嗣，【基底之扎伊德】耐久超强，在负伤状态被Lancer戳了三枪才完全死亡，【百貌之梅尔蒂】借由魔力特长可以轻易发现魔术陷阱并豁免低等级的魔术攻击。
从阿尔托莉雅的角度来看，视野的一角有处不影响整体的圆形透明微缩地图，上面显示着宅邸周围的地形，魔术结界影响范围，以及在其中移动的“异常”。
之前艾因兹贝伦的城堡由于需要防御和警戒的范围太大，所以采用了中枢控制节点，节点扩展成结界的布置方式，可以连接在魔术回路上获得详细的情报，也能够在需要的时候将其他节点的魔力抽取到特定位置以应对强敌，但对于这个只是一个临河庭院的小据点来说，那种设计完全没有必要，只需三五个结界就能把这里所有的房屋完全覆盖，反馈也更加灵敏。
此时，Saber·Lily就可以通过微缩地图看到，有四个光点正在侦查结界的外围不停地试探想深入，但却暂时无法突破接下来的防御结界，只能在附近徘徊。
比较明亮的三个很明显是那些有着力量、敏捷和耐久优势的Assassin，而剩下那个时隐时现的光点应该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躲避侦测的魔力强化者。
“他们现在只是无法下定决心而已，Caster的防御结界并不是阻碍进入的类型，它会在敌人进入后持续不断地进行魔术攻击。”似乎看到了阿尔托莉雅的疑惑，林好开口解释道。
用陷阱削弱实力，制造负面状态，然后交给Saber补刀，Caster这次的策略光明正大，但是Assassin们即使猜出来也毫无办法，即使是那个魔力强化者，也完全无法应付结界和陷阱，这么想着，阿尔托莉雅把目光转向那个时隐时现的暗淡光点。
71：52：18
卫宫切嗣对着天上的辉舟深深叹息。
因为那架金光闪闪的飞行器实在太过明显，它停在肯尼斯阵营所在的洋馆坐落的山地山脚位置，只用魔术进行了草率或者说纯粹为了应付的伪装，不止自己，只要稍有魔术才能的人都能看到它，就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布“本王来了”一样。
那个金闪闪的英灵又破坏了自己的计划，切嗣略显苦恼地摸出一根烟，完全无视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很容易引起山火的落叶林地。
切嗣并没有打算远离肯尼斯洋馆所在的山地，在昨晚将太过引人注目的G550开回位于冬木新都的车库后并确认没有监视者之后，便再次悄悄潜入了山区。
远坂时臣将要进攻肯尼斯的工房，这毫无疑问，从昨晚会面时的旁敲侧击以及之后Lancer对言峰绮礼的追击都可以看出，那个小女孩形态的Assassin由于存在某种特殊能力，是目前冲突的焦点，即使远坂时臣肯放弃这个英灵，他那个叫言峰绮礼的弟子也不会答应。
切嗣此时所在的位置，是徒步上山的必经之路，以他层出不穷的侦查手段和Saber·Alter的敏锐感知，无论是言峰绮礼还是带着Berserker的雨生龙之介，都无法避开他的感知通过，届时无论将他们击杀还是捕捉，都可以让这场战争的胜利天平向己方倾斜。
但是谁能想到那个高傲的Archer会直接用他那莫名其妙的飞行器载着言峰绮礼前来？
通过狙击镜，切嗣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辉舟边缘，言峰绮礼正在与Archer进行交谈，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以这架飞行器完全不打算降落的架势，就知道自己的埋伏完全失败了，虽然还可以伏击一下Berserker，但即使对方被Saber克制，也无法保证几分钟内就结束战斗，到时候万一引起了Archer的注意——没人愿意被距离自己非常远的敌对Archer注意。
“撤退，还是强攻？”见切嗣收起狙击镜，黑衣的Saber用手帕擦了擦嘴问道。
“……不，我们换一个能同时观测那飞船和洋馆的位置，这场战斗还有插手的余地。”切嗣看了她一眼，当先开始转移。
虽然切嗣对自己的Servant沉迷垃圾食品非常不满，但却无话可说，因为她竟然没有因此影响任何行动，不但包装盒残骸之类的东西都好好处理没有留下线索，也从没有出现边吃边走，边吃边说话这样的失礼举动，该说不愧是亚瑟王吗？
不过，目前留守的白色那个就差一点，还曾经把饭煮糊……
71：34：11
“不好了，夫人！，切嗣埋伏的时候被发现了！”
卫宫宅据点内，阿尔托莉雅正在紧张地观察着Assassin们对防御结界的渗透情况，却忽然发现满身疮痍的久宇舞弥踉踉跄跄地出现在宅邸门外。
虽然之前爱丽丝菲尔拜托她去寻找一下切嗣，但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没等阿尔托莉雅想清楚，那个“Assassin雷达”上的某个光点便急速向这边冲刺，从速度来看，应该是【迅捷的马库尔】，重伤逃逸的舞弥可不知道这里正遭到Assassin围攻！
纯白的少女骑士立刻举剑冲过去支援，但在那之前，某个矮小的Assassin已经在久宇舞弥身后现形，毫不犹豫地一刀斩下。
噗——
虽然久宇舞弥察觉不妙而尽力躲闪，那记斩击仍然在她背后切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立刻如坏掉的水龙头般喷涌而出，但借着这一斩之力，久宇舞弥及时冲进了防护结界的范围。
而由于受到终于赶到的Saber的拦截，马库尔尝试突入几次全都失败之后干脆地转身离开。
“爱丽丝菲尔？”阿尔托莉雅一边举剑警戒一边带着重伤的久宇舞弥后撤向庭院中心。
“没事，这种伤并不致命。”感知到爱丽丝菲尔和林好同时开始施展治疗魔术，Saber·Lily稍稍松了口气。
但是切嗣被发现，舞弥又受到如此重伤，是被Archer和Berserker联手夹击了吗？不知道另一个自己能撑多久——
“你刚才说切嗣怎么了？有危险吗？”身后传来爱丽丝菲尔有些焦急的问话。
“黑Saber成功击退了Berserker，但是被Archer偷袭重伤，切嗣带着她藏起来了，”久宇舞弥停了停才继续说：“那个金色飞船——Archer正乘坐它寻找切嗣。”
那艘被自己和另一个自己加起来一共击坠过两次的黄金飞舟？阿尔托莉雅抬眼向肯尼斯洋馆的方向看去，熟悉的金色造型就那么悬浮着，看来果然如Caster所说，那个最古之王的宝库里有一大堆。
“切嗣躲在哪里？能及时撤回来吗？”身后爱丽丝菲尔一边治疗一边继续追问着。
“这，刚才那是Assassin吧，直接说出来的话……”似乎在治愈魔术的帮助下好了不少，久宇舞弥的声音不再显得虚弱。
“那我布置个隔音结界。”Saber听到林好说道。
……不，等等？先是Assassin突袭让自己警戒外面，然后用切嗣的消息吸引爱丽丝菲尔的注意，再以需要保密的借口让林好布置结界，虽然有Caster在监控着外围，但内部完全不设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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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Lily一边通过和Saber·Alter那莫名的联系感知对方的情况一边回身观察那个可疑的“久宇舞弥”。
从另一个自己那里传来的反馈是——“这个全家桶竟然忘记放进番茄酱”？！
糟了！在阿尔托莉雅掉转剑锋冲向“久宇舞弥”的时候，她已经摸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刺向近在咫尺的爱丽丝菲尔。
第七十二章 混战开端
我叫林好，
现在是第二次全面战争。
71：33：01
叮！！
爱丽丝菲尔把目光从金色辉舟收回，这才惊讶地看见“久宇舞弥”刚刚发动了刺杀，而她的匕首在距离自己只有半米的位置撞上了一层坚冰。
这是一块方方正正仿佛一整块玻璃的冰盾，尽管被那把匕首戳到表面之后冰花四溅，但整体上仍然完好无损，坚定而坚决地阻止着它继续靠进。
“可恶！”假久宇舞弥收起匕首脚下发力，似乎打算绕过那面冰盾继续进攻，但冰盾仿佛有自我意识般旋转着继续挡在她面前。
这是……
“Assassin？”爱丽丝菲尔不确定般地开口问道，她倒不是在怀疑这名伪装者并非Assassin，而是在疑惑对方是怎么通过防御结界而没有触发警报的——毕竟是自家女儿布置的结界，她给予了相当的信任。
“【还，有这种，操作，作？】”伊莉雅通过魔术结界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还带有某种仿佛身处空旷空间的奇怪回音——她果然在地下制造工房了吧，爱丽丝菲尔这么想着。
“【怪不得称号是‘百貌’，】”在众人戒备着一击没中暂时后退了几步的“久宇舞弥”时，伊莉雅继续说着：“【她可以变化成特定目标的样子，即使是以根，根本不可能出问题的大魔术进行检查也会认为她就是目标本人。】”
“所以她才能突入魔术结界？那想好怎么调整了么？”爱丽丝菲尔面带不满注视着“久宇舞弥”，还好这个Assassin变的是舞弥，如果是切嗣……就算他用匕首捅过来自己也不会挡的吧。
“【其实不用怎么调整……】”爱丽丝菲尔注意到未来的女儿说这句话时带上了某种恶作剧的语调：“【你知道吗？久宇舞弥成为‘伊莉雅’的后妈了哟~】”
……？
咣！！
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那道冰盾猛然变厚变大到已经可以称为“冰墙”的地步，然后在下一瞬间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狠狠撞上了不远处的Assassin，她什么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就被轰飞出了庭院。
“【这层专门防御普通人的结界叫做‘冰心锁’，是以处于为结界中枢者对目标的‘接受程度’启动的，陌生人根本连庭院都无法接近。】”伊莉雅带着点得意解释：“【不用担心变切嗣，她变化成与英灵有魔力链接的御主时会被直接识破。】”
所以，如果这次圣杯战争没有出现异变以及互相合作，这个Assassin伪装成御主亲人朋友的话，刺杀成功率应该会很高，现在只能变一下舞弥……这些都不重要。
“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我认为你有必要解释一下刚才那句话，”爱丽丝菲尔面带微笑地问道：“关于‘后妈’。”
“【呃……那个，具体情况我不知道啦，你们都没有回来，但是切嗣他定居在冬木了，十年后我参战的时候发现自己多了个弟弟……】”伊莉雅的回应似乎有点语无伦次。
“十年后？不是六十年？这次战争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爱丽丝菲尔一直以为伊莉雅是经过六十年的持续改造和学习才获得了强大的能力，并在新的圣杯战争中获胜，然后经过更长的时间才成为她所说的“终焉之王”，继而穿越时空作为Caster现世。
现在听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爱丽丝菲尔甚至把“后妈”的事丢到一旁开始追问这个。
“【呃……哎呀！Assassin冲进来了！】”非常假的一声惊呼之后，伊莉雅切断了联系。
“这孩子可真是……”爱丽丝菲尔无奈地把目光转向突入庭院的三个伤痕累累的黑色身影，向身边的从者下达指令。
“Saber，消灭他们。”
71：30：16
“Rider，那个是……”
完全不掩饰自己，金光闪闪的隼型辉舟从洋馆的二层露台可以清楚地看见，而韦伯自然不会对这个显而易见的飞行器有所疑问。
那是一头有着狰狞外表的灰色钢铁巨兽，三角造型的扁平流线躯体、两倍于身长的巨大翅膀，以及它下腹悬挂的狰狞导弹，很明显是一架现代工业才能制造出的战斗机。
而吉尔伽美什正站在飞机上方，用冷酷的眼光注视着露台上的Rider。
虽然三王之宴时韦伯也在场，但直到现在他才理解吉尔伽美什的【王之宝库】“可获得‘原型’所有‘扩展’”能力的真正意义。
“诺斯罗普·格鲁曼B-2隐形战略轰炸机！”原本韦伯只是下意识的提问，不料身边的伊斯坎达尔忽然站起身来大声回答，迸发的斗志甚至燃起了火焰。
不，那不是火焰，是Rider瞬间把黑西装解除后换上的赤红战甲和披风。
“哈哈哈！让征服王看到如此的好东西可是你的失策！英雄王！”伊斯坎达尔挥手间电闪雷鸣，神威车轮带着耀眼的电光出现在二楼露台上。
“我这就把你打飞，然后把它抢过来！”“等等！”
在Rider跳上牛车时，韦伯伸手抓住了他厚实的披风。
“小鬼，你对于我的征服行动有什么意见？”虽然正在向韦伯问话，但Rider的眼睛仍然盯着天空中的飞机，仿佛他一眨眼对方就会跑掉一般。
不，不对，这种情况非常有问题，以远坂时臣的情报收集能力一定很清楚Rider对现代军事及其使用武器的着迷程度，对着他召唤出这种东西将很容易把Rider引走，这么说……
这是调虎离山。
“我要和你一起去！”韦伯抓着伊斯坎达尔的披风爬上了战车，然后扭头快速对Lancer说道：“你不会飞，立刻去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身边保护他们，尤其注意一下艾米尔是否有奇怪的地方。”
即使艾米尔本人没有问题，但令咒以及她一直没被研究出来的特殊之处都是隐患。
“……明白了。”迪卢木多作为一名战斗经验丰富的勇士，很轻易地理解了韦伯话语中的含义，他对现在战争机器并没有太大兴趣，又看了轰炸机一眼转身化为灵体消失。
“嗯？那是陷阱吗？”Rider收回了注视着B2的灼热目光，看向韦伯：“如果你判断不该出击，我会接受。”
“不，以我们所知这名英灵的个性来说，他出于对自身实力的自信是不会去设置陷阱的……”韦伯飞快地思考，同时回应着伊斯坎达尔。
而立在B2驾驶舱上方的吉尔伽美什一语不发，只保持着冷笑用充满杀意的血红眼眸看着韦伯和伊斯坎达尔互动。
“迎击，”韦伯经过分析做出了最终结论：“照你一开始的想法去做，即使这确实是某种陷阱，对方最强的战力也一样被绊在了这里。”
而露娜和迪卢木多完全克制对方的Assassin和Berserker，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跟上本王。”吉尔伽美什冷冷地开口：“王者之间的战斗不需要庶民品头论足。”
下一刻，原本便不应该保持悬浮姿态的B2轰炸机直冲云霄。
71：25：48
在吉尔伽美什的辉舟刚刚抵达山脚时，肯尼斯就已经醒来——虽然也有做了个好梦的缘故。
他现在彻底想明白了Caster为什么要主动帮自己提升实力。
在艾因兹贝伦城堡一战中，原本应该驾驶神威车轮一路破坏结界的Berserker被Rider和Caster拦截并身受重伤，似乎直到现在还没恢复。
由于结界仍然存在，所以Assassin无法潜入城堡，而肯尼斯正好带着韦伯去偷袭远坂宅，于是这些无法回援的Assassin转而去攻击了自己的浮空城和布置尚不完全的洋馆，结果这两个战场同时给予了Assassin重创。
之后Rider还带走了目前原因不明但似乎对Assassin整体很重要的小艾米尔。
这一战结束后，远坂时臣掌握的英灵战力竟然三去其二，而肯尼斯他们不但实力保存完整甚至还有所加强。
作为那场战斗的防守方，卫宫切嗣阵营丢失了防护严密的据点，正面对抗吉尔伽美什的两个Saber也失去了战斗力，目前更是完全把自己隐藏了起来，虽然Caster还在外面活跃，但远坂时臣根本不会把他们当做威胁。
无论造成这种结果是因为多少巧合和意外——比如更早以前其实是时臣先攻打的凯悦酒店，并抢走牛车的——他们接下来都要面对远坂时臣的全面打击，而出手的只可能是那位金光闪闪的最古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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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英雄王驾驶着某种现代飞行器将Rider引走确实是调虎离山，但仍然无法确定对方的目的是绊住伊斯坎达尔并趁机攻击洋馆救出艾米尔，还是彻底消灭Rider这头猛虎。
无论具体是哪个目的，洋馆的留守人员都没有办法对天上的战场进行干涉，因为露娜和迪卢木多都无法长时间飞行，只能寄希望于跟着一起去的韦伯。
肯尼斯在Lancer回援之后，说服索拉将艾米尔带到洋馆的中枢“控制之间”，这样，在两名御主和两位从者的保护和监视下，无论对方剩余的战力想要做什么——比如雨生龙之介、言峰绮礼、残余的Assassin甚至远坂时臣本人，都不会轻易地达成目的。
第七十三章 地鼠大师
我叫林好，
我在玩地鼠大师。
71：23：03
长度超过二十米，翼展两倍于这个数据的巨型钢铁雄鹰正在五千米的高空与它的对手缠斗，每当它试图咬住敌人的尾巴或者爬升高度，它的对手总是会先一步做出应对和反击，并在它机身上留下一道伤口，即使偶尔成功占据有利位置并发射导弹，再下一瞬间就会被青蓝色的雷霆击中并凌空爆炸。
而这场空战的另一方，则是一架造型古老、通体缠绕着电光，由两头健壮公牛拉着的战车，它按理来说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天空，而且与这架现代科技结晶的B2轰炸机对比，它反而更像是攻击方。
“哈哈哈哈哈！”
在这哪怕睁眼都困难的高空中，却有豪爽的笑声从那战车的驾驶席上传出。
“竟然把这么强大的坐骑交给Rider，本王不得不感谢你，英雄王！”
“呵——”从立在轰炸机驾驶舱上方一动不动的身影那里，也传来了充满了杀意的话语：“这句话等你切实抢到所有权之后再说吧，征服王。”
“你是笨蛋吗？！快点搞定那架飞机然后下去——”这次抓狂大吼的，是因为判断失误而踏上牛车，片刻功夫已经乘着它飞驰了几千公里的韦伯。
经常乘坐神威车轮的韦伯，自认为很清楚它的平均速度和最高速度，Rider在接受了Archer的挑战后只可能处于守势——它完全不可能追上最大速度0.98马赫的B2轰炸机。
但他完全没料到神威车轮不但可以轻易超过音速，还能和那架B2轰炸机好像古老的双翼战机那样进行空中缠斗，Archer不仅连番发射轰炸机挂载的炸弹和导弹，还时不时地打开王之宝库朝神威车轮投掷宝具。
虽然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在空中无法展开或者召唤士兵，但他仅凭控制战车上的雷电就完全化解了吉尔伽美什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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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吱吱吱——
战机和牛车再一次侧身而过时，Rider大笑着挥动短剑在其机翼上留下了一道划痕。
这些伤害Rider已经进行了许多次，对于轰炸机巨大的体积来说完全不痛不痒，但这次它却像喝醉酒一般开始摇晃减速，并最终在空中悬停了下来——这是它原本绝不可能做出的飞行姿态。
与Berserker那种只要碰触便可以控制的手段不同，征服王想要“征服”什么，必须给予对方足够的伤害，而伤害的比例取决于目标的实力和对被招募的拒绝程度。
如果Rider要“征服”Lancer，只要切磋获胜就差不多了，而Archer的话，杀了他还比较快，至于一架毫无心智的飞机，自然不懂得拒绝。
“你输了，Archer。”神牛拉着神威车轮踏上了B2轰炸机的背部，这头数分钟前还异常狂野的钢铁巨兽此刻一片安静，伊斯坎达尔站在牛车驾驶席上朝不远处的金色英灵举起了剑，非常自信地宣布。
“呵呵——你以为自己赢了？”结果吉尔伽美什以同样的口气回答。
“哦？没有吗？”Rider挑了挑他的赤红粗眉。
到了这两位王者的境界，“你还得打败我本人”这种耍赖的话是绝不可能说出口的，那种真正手段尽出一决生死的战斗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开始。
在这场空战中他们双方要决出的，仅仅是以B2轰炸机和神威车轮为赌注的“载具胜负”，赢家通吃，而输家只能凭借其他手段从如此的高空返回。
“就算你拥有【骑乘】能力，但也没有办法让一块铁疙瘩飞起来吧？”吉尔伽美什拔起了他一直戳在地面上的黄金剑——比韦伯预想的要长很多。
最古之王在向Rider约战之前就已经破坏了B2轰炸机的驾驶舱，之前的激烈战斗全都是他本人的魔力在控制，因此虽然Rider吃了个闷亏，但就这场赌斗来说并没有问题。
“希望你的Master修复魔术掌握的不错，呵呵呵呵。”丢下这句话之后，Archer金色的身影从B2轰炸机上面消失不见。
而失去了主人控制钢铁巨兽则开始向冬木市区的方向坠落。
这并非什么蹩脚的人质威胁，以Rider的本领可以轻易摧毁这架战机，但问题在于他是否愿意舍弃，在英雄王放弃了它的所有权之后，这架载具仅仅是驾驶舱被斩了一剑而已，至于外部被Rider制造的划痕则根本不是问题。
Rider多出这么一个“坐骑”的话，对他“征服世界”的大业非常有帮助，但是，他们不能携带着它就这么下去，如果被冬木市民目击到，那问题就大了，尤其现在是清晨，天空视野一片良好的情况下——只能就地修理完整并将它作为Rider的宝具收起来。
“喂，小鬼，需要多久？”在韦伯开始手忙脚乱地施放修复魔术时，Rider如他预料的那样把神威车轮和B2轰炸机用魔力连接在一起阻止它下坠，然后看着下方问道。
“一个……不，半个小时足够！”韦伯懊悔不已，他已经判断出了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要求跟来便是准备视情况使用令咒，，但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他和Rider被困在了五千米的高空，目前只能期望露娜和迪卢木多以及被自己改进过的防御结界足够强大了，他一边施展修复魔术一边想着。
71：20：11
那些负责遮掩痕迹的魔术协会以及教会的人大概已经气疯了。
言峰绮礼站在辉舟的甲板上，仰头看着空中的大战。
他曾经以代行者的知识计算过，像冬木这样四面环山的小城，只需要在特定方位布置结界的节点，形成一个倒扣大碗般的伪装魔术结界，那么无论内部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都可以掩盖下来，本地目击者则很容易通过催眠或者暗示把记忆洗掉。
刚开始一切顺利，但后来就出了问题，两个Saber和吉尔伽美什之间的大战，形成了一道远远超出伪装结界范围的魔力光柱，被周边城市观测到它的媒体竞相报道，最后被他们推到自然现象头上。
不过，这次他们要怎么把一架美国现役的B2轰炸机归结喂自然现象？
特别是它最后还表现出被什么东西击中下坠的模样，片刻之后才拉起机身恢复隐形消失。
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可就是国际争端了。
“你似乎很愉快？”
琦礼回过身，便看到金光闪闪的最古之王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他的王座上，并端起了一杯酒朝自己举了举。
“一定是对本王的‘帮助’非常满意。”吉尔伽美什傲慢地做出结论。
“确实很满意，拼图又贴上了一块，我必须对你表示感谢。”琦礼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英雄王挑起战斗并将Rider困在高空，要让肯尼斯阵营互相分开需要布置的手段更多。
“呵，让本王产生兴趣的事情，便会主动干预，而无趣的行为就算下跪乞求本王，也是不会帮忙的。”吉尔伽美什冷笑了一声：“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为什么忽然决定要出手夺取圣杯？本王若觉得有趣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我不是要夺取属于你的圣杯，”琦礼答道，他看了看露出满意神色的吉尔伽美什，补充说明：“只是因为想要合作的对象目前处于敌对阵营，只有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才能和她好好谈。”
“那个把别人的疾病转移给自己的Master？”吉尔伽美什立刻猜出的目标：“你果然还是……”
“和她同盟的，那两个Saber到时候就交给你处理，我会设法不让她们再次合作。”
“当然！她们将会是本王最好的收藏。”最古之王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好转移他人疾病的能力应该是她本身掌握，但治愈的手段在Caster那里，所以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她如果还想这么做，就需要一个能够帮她去除疾病的人——我就很合适。”琦礼抚了下胸口的银质十字架。
“你想让她继续转移他人疾病和痛苦，再由自己进行治愈？这种行为——”吉尔伽美什的眼睛里有火焰般的光芒闪过。
“——是天使没错。”琦礼自然地接话：“我没有把握对付的，只有Caster和Rider，但你一定可以。”
“那当然，‘王’只有另一个‘王’才能打败，”最古之王伸手做出要抓什么的动作：“他们两人都将是我的猎物。”
71：18：33
虽然Assassin四天王和Saber·Lily打得有声有色，仿佛势均力敌，没有一天半天分不出胜负的样子，但她们双方都知道这其实是Caster故意放水的结果。
闯入一个Caster早有准备的阵地，又实力不足无法摆脱其中的结界锁定，这样的倒霉鬼究竟会有多倒霉，看看那边轮椅上的小姑娘在做什么就知道了。
她手中拿着一面薄如轻纱、完全由白光构成的方形屏幕，正用手指在上面噼噼啪啪地点击、长按。
屏幕上的图像背景是无尽的星空，以及Saber·Lily的照片，其正中是四个宛如运动场跑道般的竖排五线谱，时不时有绘着四名Assassin头像的长方形按钮由远及近地飞快接近，然后被少女严阵以待的手指啪地按掉。
在她按掉那些长方形的同一时刻，头像对应的Assassin就会动作失衡。
“小好，那是什么？”爱丽丝菲尔看了一眼完全被阿尔托莉雅占据了主动的战场，凑到林好身边看她的动作。
正围攻Saber的Assassin们同时灵体化，并于下一瞬间在爱丽丝菲尔和林好周围现形，似乎准备趁她们分心的时候进行偷袭，但奇怪的是，攻击的动作忽然变得缓慢无比。
“Caster给我的，说用这个对付他们足够了，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忽然同时按住已经到达底端并且拖着长长“尾巴”的四个滑块。
“叮叮叮叮——”光屏对这次操作的反馈只是一阵带尾音的音乐。
轰！！
四面和“冰心锁”同样造型的冰墙拦住了Assassin的这次偷袭，并将他们全部掀飞了出去，Saber趁机一阵追打。
“可恶！你们能不能给个痛快！要不是我们被令咒命令不准逃跑——”因为某种原因一直被针对的“百貌之梅尔蒂”非常恼怒地喊着。
处于Caster的阵地中，他们的任何行动都会被监控、针对和影响，一般的Caster应该会直接将陷入不利境地的敌人消灭，但把反击结界的控制终端做成音乐游戏丢给自己Master玩的，大概只有伊莉雅独一份。
“再等一会~”林好头也不抬：“这首曲子还有两分钟~”
第七十四章 令咒之力
我叫伊莉雅，
我发现琦礼重建了Assassin军团。
71：16：13
令咒，是御三家为了控制召唤来的英灵所采取的强制手段，它原本只有强行扭曲从者意志的功能，但后来发现这样做会让几乎所有从者都对其御主产生怨恨的情绪，几经改良之后，间桐脏砚赋予了它瞬间移动、完全治愈、乃至为宝具补充魔力令其立即可以使用等功能。
相应的，一开始便有的“强制命令”被强化了不知道多少次，最终达成了现在这样的效果：只要从者的对魔力在A以下，将无法抵御令咒的任何指令，即使达到A级，两发同样的令咒也可以强行扭曲从者的意志。
而意志被扭曲后从者的悲惨境遇，看看此时遍体鳞伤仍然踉跄着朝林好冲来的Assasssin四强者就清楚了。
爱丽丝菲尔别过脸不愿再看，而一直打地鼠打的很开心的林好也沉默地放下了手中的光屏。
“必胜——黄金之剑！”
在Assassin们聚集起来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阿尔托莉雅挥动石中剑，投射出四道足有少女手臂粗细的金色光束，将他们同时贯穿并在下一刻打散成大片金粉。
“抱歉，Master，擅自使用了宝具。”Saber·Lily向爱丽丝菲尔抚胸躬身行礼。
“啊，没关系，”爱丽丝菲尔回过头，看着Assassin们残留的，逐渐消失的光点：“如果以你的用剑手法继续下去的话，他们仍然会伤而不死，并在令咒的控制下……”
爱丽丝菲尔看得出来，Saber·Lily的剑术风格与大开大合的Alter完全不同，类似于花剑、刺剑，它讲究伤而不杀，大部分招数都是削或刺，虽然可以很容易使敌人失去战斗力。
但当敌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战斗力，却在令咒的强制下不得不继续战斗的时候，这种剑术反而变成了某种刑讯和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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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峰绮礼……”爱丽丝菲尔念着这个名字：“怪不得切嗣说他非常危险。”
在切嗣和Saber·Alter这样能够一击定胜负的战力不在的情况下，派出可以互相配合减少伤害的属性特长者，自然是打着拖延时间的主意，虽然不清楚这么做真实的目的，但对这四个Assassin会遭遇什么惨状应该早有预料，不然怎么会提前使用了禁止逃走的令咒？
由于Assassin之前总是成群出现并成群被消灭，所以爱丽丝菲尔对他们的死亡没有太大的感触，现在联想起开战以来Assassin们在各个战场赴死的次数，如果他们每个人死亡之前都是这幅样子的话，即使明知他们是敌人，爱丽丝菲尔也不禁感到后背发凉。
“恶魔……”她听到那边收起长剑的阿尔托莉雅低低说道。
71：15：22
“哦，终于全部阵亡了，比预计的要晚些，毕竟女性下狠心比较难。”
黄金辉舟之上，言峰绮礼顶着吉尔伽美什如极地冰川般的目光结束了共感并开始思考。
派出Assassin的目的基本达成，白色Saber使用了宝具，Caster将不得不留守保护人造人和林好，已经无法对肯尼斯进行支援。
至于他们当真生擒林好的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忽略不计。
不过那些女性竟然会对Assassin产生同情倒是预料之外的发展，不过她们三人是这次参战者中阅历最少的，会有那样的反应也算正常，要知道肯尼斯的未婚妻杀起Assassin来可是完全不会手软的。
琦礼稍微思考了一下，对这种“同情”的利用方法就出现了上百种。
“暂且不管你那蹩脚的表演，”琦礼听到吉尔伽美什说道：“他们应该会在那个叫艾米尔的Assassin本体身边复活，你要如何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救出你的公主？本王这次可不会出手。”
“事实上，只要这架‘英雄王的象征’在此，肯尼斯就不敢随意离开工房，而那正是我的目的，”绮礼站在辉舟边缘俯视看着脚下的林地，“为了达成这个目的，原本的计划是放火。”
“呵——那就让本王看看你能做到哪一步吧，琦礼。”吉尔伽美什重新端起一杯酒。
“在那之前，我得向你申请带他人踏足辉舟的许可。”
“哦？准了。”
获得允许后，言峰绮礼微微点头，向辉舟甲板上空旷的位置伸出自己的右臂。
“我以令咒命令，”他说道：“所有阵亡的Assassin化身，在此重塑形体！”
如果要问在历届圣杯战争中哪位御主最强大，任何一位御主的提名都无法完全令人信服，但如果要问谁对令咒的研究和应用最为透彻，毫无疑问是圣堂教会的【监督者】。
因为这些魔术师争夺的圣杯，并非宗教意义上的那个，而是纯粹魔术的造物，它通过汇聚庞大魔力结合英灵的灵魂来达成两个目的：使天之杯降临，即实现第三法，灵魂的物质化：以及到达根源——在天之杯现身之际，连接根源的通道将暂时打开。
在完成了此两大目的之后，残余的魔力用来实现胜利者渺小的愿望绰绰有余，但是为了保证这个实现愿望的机会不会落到不该获得它的人手中，战争需要一个监督者，而对圣杯没有需求的圣堂教会便是个好人选。
圣杯战争的监督者这个职位，除了要帮助遮掩圣杯战争造成的动静外，还有确保战争总体上不偏离正轨以及回收所有未使用令咒的职责。
这些未使用的令咒以及对它们使用方法的研究，通过一代代的监督者传了下来，而言峰璃正将它们毫无保留地转交给了琦礼。
黄金的辉舟上掀起了魔力构成的巨浪的，那汹涌的狂暴魔力所过之处，一道道漆黑的轮廓如同被海浪带到沙滩的贝壳那样出现在琦礼面前，不多不少，七十九个。
令咒确实可以约束和加强被召唤的英灵，而仅有的三次机会也不会被Master随意浪费，然而拥有上百枚令咒的圣堂教会并没有这样的顾虑——这个数量是因为间桐脏砚并不介意把他制造的残次品令咒交给教会研究。
圣堂教会经过试验发现，令咒本身并没有储存大量的魔力用来实现其造成的奇迹，它只是起到了一个沟通大圣杯并提出要求的作用，就像英灵召唤本身那样，魔术师只要画好召唤阵，剩下的部分由大圣杯负责。
因此，在用于对原本便属于大圣杯的英灵下达命令时，令咒可以达成近乎奇迹的效果，而若用其强化自身时，只相当于使用了“刚刚能够沟通大圣杯”这种程度的魔力，就像琦礼用它们强化黑键时那样。
“……哼，原来如此。”看到本不该出现的Assassin群，吉尔伽美什只是稍稍惊讶，下一刻便理解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发出嘲笑：“看来那些参战者还没有你这个外人懂得多，本王有点相信你能获得胜利了。”
“谁获胜并不重要，”言峰绮礼看着手臂上的令咒逐一淡化消失：“我只需确保这场战争结束时林好还活着即可。”
在艾米尔出现自我意志后，四天王是怎么说的？名额被挤占？言峰绮礼回忆着那时候的对话，或许艾米尔本体确实需要占据七十二个Assassin化身的魔力才能拥有自我意志，但那些化身并没有因此消失，只是没有魔力用于塑形了而已。
每到午夜时分便是Assassin们“复活”的时间，那并非因为他们有对过表，而是因为那个时间点正是“灵脉”流量最盛，可以截取魔力的时候。
如果使用艾米尔的特殊能力，将化身们的力量汇聚到某个四强者身上，他们才会真正消失。
看起来是有限的现世名额竟然可以通过令咒补充，如果换一个御主的话，大概完全想不到这种事，而且即使能想到，每枚令咒10名的代价也不会愿意付出。
“怎么回事……”“我们明明……”“艾米尔……”
Assassin的普通化身们虽然实力不济，执行起命令来不需令咒也悍不畏死，和那几个更狡猾的四强者完全不同，但他们终究是有自己思想的。
言峰绮礼看着复活之后便一直切切私语的黑衣人，虽然有心让他们再聊聊，借此了解他们的灵魂保存在什么地方，但看看不停向外散发杀气的最古之王，还是抬起手让他们安静了下来。
倒不是琦礼有多高的威望，而是他露出的手臂上那密密麻麻的令咒太吓人了。
“你们的本体被敌人掠走，就在下面的洋馆里，大概有一半人应该去过，”接下来的计划如果让Assassin们自由发挥，成功率不会高于一半，于是琦礼决定向他们说明一下：“我等下会使用令咒将你们传送到她身边，然后你们只需全力刺杀肯尼斯、索拉以及韦伯就好，无论阻拦的英灵露出多大的破绽都不要理会——尤其是你们四个！禁止画蛇添足！”
刚刚死掉便重生的Assassin四强者除了动作有点僵硬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悲壮和无奈？
“给我一个痛快”，这句话不知道是梅尔蒂从哪里学来的，竟然敢直接用，还好听到的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小姑娘，不然他们“利用同情心来阻止Saber阵营出手援助肯尼斯”的计划就失败了，所以，这些家伙如果不用令咒强制命令，只会弄出更大的麻烦。
“现在全都灵体化。”琦礼见最古之王背后已经开始出现涟漪，于是把Assassin们全部从辉舟上赶走。
“你最好能成功，”吉尔伽美什关闭了王之宝库，冷冷地盯着琦礼：“给本王看到精彩的开头却最终烂尾的话是非常大的罪名。”
第七十五章 两个战场
我叫伊莉雅，
我正在赶往深山洋馆。
71：10：12
察觉到名为艾米尔的Assassin出现异常后，迪卢木多并不惊讶，或者说对此早有预料，此时甚至有些“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因为拥有“爱的黑痣”这种魅惑道具，他很清楚人被魅惑时会有怎样的表现，如索拉女王那样狂热、或如肯尼斯主君那样保持理智并进行计划，甚至像韦伯那样犹豫不定全都是中招的表现。
这些表现并没有程度上的分别，那些受影响后显出的不同之处实际上是他们遇到喜爱之物时发自内心的反应。
比如说有类似功能的，迪卢木多的【爱的黑痣】，拥有使看到它的女性都爱上迪卢木多的能力，然而同样无法控制她们“爱的形式”。
当初菲奥娜骑士团中有一位被影响的女骑士总是向迪卢木多挑战，屡败屡战却什么也不说，迪卢木多一开始还以为她非常讨厌自己，最后还是从其他骑士那里听说，那位女骑士对他心存爱慕，决定打败自己之后再告白……她不知道自己是骑士团第一勇士吗？
还有默默跟随在后面，发现他一回头就跑掉的羞涩刺客，调制出各种爱情魔药想出许多办法要让自己喝掉的魔法师，以及不小心被影响然后恼羞成怒降下神谕要杀掉自己的女神，哦……还有那个直接触发【誓约】强迫带她走的公主。
相比之下只会用扇子遮脸含情脉脉看着自己并提出共舞要求的贵族女士们简直太可爱了。
然后是现在，
从对小艾米尔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索拉女王敢爱敢恨，不屑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谁敢伤害艾米尔就等着被报复，而肯尼斯主君则凡事都要找出个原因，先分析艾米尔这种特质的形成原因，再进行相应的措施，至于韦伯……自以为没有被影响的影响方式……如果以后他喜欢上的人稍微迟钝一点，就永远不可能有结果。
另外，艾米尔的魅惑虽然被肯尼斯归结为特殊能力，但在魔力程度上只相当于B级而已，至少迪卢木多可以确定自己以及一直保持戒备的露娜都没有受到影响，因此在遭遇突袭时全都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
虽然艾米尔一直处于禁魔结界中，但她周围卷起的滚滚黑雾充分证明了它对Assassin的“重生”完全没有限制作用，在肯尼斯和索拉飞快后退远离时，迪卢木多冲上前去拦住了两把从烟雾中投掷而出的两把匕首。
当！叮！
破魔的红蔷薇磕飞了其中一把，但必灭的黄蔷薇却只略微偏斜了另一把的攻击路线，它仍然冲着索拉女王而去，然后撞到了及时援护过去的露娜手中的盾牌。
“强了不少，要说的话，至少一倍。”迪卢木多说出自己的判断，然后看向露娜，她也点头表示同意，由于两位英灵都消灭过大量普通的Assassin，对他们实力的评估基本不会出错。
黑雾逐渐散去，露出环绕在艾米尔身边的二十多名黑衣Assassin，其中一个拿着双弯刀的小个子和另一个体格庞大的化身尤为引人注目。
【迅捷之马库尔】和【基底之扎伊德】，如果普通Assassin已经获得了两倍的加强，那么这些属性强者呢？
在迪卢木多的感知中，这两人已经不再是身体孱弱只有某项特长的Assassin化身，此时的他们不但特长属性被发挥到极致，其他属性也都上涨了一大截，完全可以和一些战斗力不高的英灵打成平手。
“你们休想劫走艾米尔！”迪卢木多听到身后传来索拉的声音：“露娜，Lancer，消灭他们！”
“【遵命，女王大人】”露娜回应的同时就向Assassin群丢出了她的盾牌，然后一挥长刀突击入敌群。
这些Assassin的目的根本不是艾米尔，迪卢木多叹着气跟上，他们自出现以来所有的武器和视线的目标全都是索拉和肯尼斯。
71：08：13
第一个发现Assassin集群的，不是肯尼斯洋馆中的任何一位，而是身处树屋瞭望哨的久宇舞弥。
B2轰炸机出现时，舞弥曾经举起瞄准镜看了一会空战，但动态视力完全追不上他们的动作，最后不得不把目光重新对准辉舟以及站在它边缘的言峰绮礼。
不过他为什么喜欢站在边缘？如果舞弥手上的东西不仅仅是个狙击镜而是完整的阻击枪，即使距离稍远，通过过对风速和弹道的调整也足以一枪把这个完全静止的目标给——
狙击镜中的言峰绮礼忽然冷冷地朝舞弥投来一瞥。
“！！”舞弥失手把狙击镜丢了出去，并立刻矮身躲在树屋的墙壁后。
不对，这只是在观察而不是对狙，而且由于树屋的隐蔽性，即使对方看向这边也是无法发现自己的，片刻之后舞弥才反应过来她完全没有必要做出反狙击动作。
都是切嗣没事就说言峰绮礼非常危险的错，刚才那一眼让舞弥甚至感到被枪指着脑门一般，她讪讪地捡起狙击镜继续观察。
……她丢掉狙击镜再重新捡起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不但原本应该在高空缠住Rider，金光闪闪的Archer回到了辉舟上，言峰绮礼身后甚至出现了大批黑衣的Assassin？切嗣不是说他们由于意外而暂时无法重生吗？
在舞弥准备数一数Assassin的数量时，他们却纷纷开始消失。
四散侦查？不对……瞬间想到某个可能的舞弥立刻把镜头转向肯尼斯的洋馆，果然，几乎所有能看到内部的房间里都卷起了阵阵黑雾。
令咒转移吗？这种情况当然可以算是“大举进攻”了。
“Assassin归来，全面渗透洋馆。”舞弥飞快地用发信机和切嗣联络，片刻之后，她收到了回应——“立刻离开。”
这是……如果刚才她的窥视已经被言峰琦礼感应到，那么对方派出一名Assassin朝这边搜索也很有可能！
舞弥立刻丢下所有会阻碍行动的武器装备，几步离开树屋并抓住藤蔓索降，着陆后连续战术翻滚远离了那棵树。
直到抵达另一个隐蔽点并确定自己没有留下痕迹之后，她才用普通的望远镜去观察刚才的哨所，然后冒出一阵冷汗——树屋内多出了一个黑色紧身衣加白色面具的修长身影。
看来暂时无法接近战场了，舞弥思考了片刻，决定暂时返回河边的据点。
71：05：12
卫宫切嗣收到舞弥的联络时，Saber·Alter正和Berserker打得不可开交。
之前B2轰炸机的出现，虽然令切嗣感到十分荒谬，但他仍然根据这个事实做出了判断——不会再有人从正面上山，肯尼斯阵营在战况不利的情况下可能从后山逃走。
笔趣阁
由于目前和肯尼斯阵营处于同盟阶段，所以提前去后山对付远坂时臣的伏兵是个不错的选择。
显然雨生龙之介的想法和他一样。
在转移到洋馆后山的路上，切嗣和远坂时臣的大弟子几乎走了个照面，双方都惊讶不已并立刻隐蔽准备互相远离。
两人都没有战斗的打算，在埋伏被识破后重新制定计划才是正确选择——然而双方的英灵并不这么想。
“呜啊啊啊啊——”伴随着疯狂的吼叫，两段漆黑的树干被投掷了过来，沿途的障碍物都被撞得粉碎。
由于森林中环境复杂，没有第一时间感应到Berserker攻击的Saber只躲开了那两根圆木，手上没来得及收起的全家筒却被溅射的木屑和泥土所灌满。
“兰斯洛特！你这个叛逆者！”Saber·Alter直接具现化出漆黑的誓约与胜利之剑，朝远处拔起两棵大树准备再次投掷的狂战士突击了过去。
“啊——撒——！”“本王这就取下你的首级！”
她已经气得自称本王了……切嗣一边躲避他们战斗的余波一边翻看舞弥的联络，然后回复“立刻离开。”
从实力上看，Berserker完全不是Saber的对手，但由于身处密林中，所有的树木在阻碍Saber攻击的同时也可以被Berserker当做武器，这才显得势均力敌，但是随着大批树木被砍倒和拔起，逐渐空旷的战场开始对狂战士不利起来。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Berserker自己动手的~”又一片树林被摧毁后，切嗣看到了对面的雨生龙之介，然后听到他这么说道。
哒哒哒——切嗣直接举起冲锋枪开火。
“我说啊，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子弹全都在雨生龙之介身前不远的地方被一层水流构成的护盾所阻挡。
师父是火但他是水吗？切嗣收起冲锋枪躲到树后，开始考虑要不要使用起源弹。
“随便开枪真的好吗？卫宫先生你是不是忘了什么？”雨生龙之介并没有反击，他躲到树后用水流凝结出了一个向上的箭头。
上？天空？糟了——
切嗣过回头，就看见刚才因为被洋馆挡住而无意识忽略掉的金色辉舟从天而降——果然由于它一直不动而让自己产生了它不会动的错觉吗。
“哈哈哈哈！你是特意把Saber送来的吗？那本王就笑纳了。”最古之王的笑声从辉舟上传出，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乎遮蔽了这片林地上空的金色涟漪。
第七十六章 再次登场
我叫伊莉雅，
我又闪亮登场了一次。
71：02：19
“只是精准传送的定位？不可能。”
虽然实力加强了一倍，普通Assassin在正式英灵面前也不是一合之敌，迪卢木多和露娜将传送出现的二十名Assassin全部斩杀后，正在和马库尔以及扎伊德缠斗，
索拉则牵着艾米尔的手若有所思。
即使肯尼斯分析出的那个“类似魅惑的特殊能力”真的存在，也不意味着受影响的人会完全失去理智。
对于索拉来说，她完全不愿意伤害艾米尔，但同时也很清楚这个小女孩有可能被敌方Master利用，于是这段时间不但布置了禁魔结界的儿童房，还让肯尼斯对她施展了大量的防护魔术，尤其是心智防护方面的。
至于一时脑袋发热忘记Servant的衣服不能脱，而想给艾米尔换上各种漂亮衣服的事——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也就是说，如果Assassin的御主使用令咒想要控制艾米尔做些的话，该命令首先会被索拉和肯尼斯通过禁魔结界知晓，然后还需要穿透那些防护魔术，如果仍然没有消失的话，还得对抗艾米尔本人的意志——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索拉非常自信小姑娘也不愿意伤害她。
然而现在将其他Assassin和四天王传送过来这种欣慰，需要的只是艾米尔的坐标，既然没有会影响她的因素，针对那些效果的防御魔术和结界自然不会启动。
“当！”马库尔和扎伊德合力掀飞了露娜的盾牌，然后险之又险地招架住迪卢木多的双枪。
“呵呵，”索拉听到肯尼斯发出嘲笑：“即使本身的力量受到增幅，足以和正式英灵势均力敌，但应用方式简直不能更烂。”
确实如此，索拉可以感觉到这两个交手多次的特殊Assassin完全不适应他们此刻体内蕴含的力量，即使仍然采用以前的战斗方式，仍然会时不时地因为力量或速度的不匹配自己把自己的动作拉扯变形，继而把那次攻击或者防御完全搞砸。
简直像刚刚被填满了力量，下一刻就被丢到战场上来，但目的呢？
噌——啪——
终于发觉不对的两个Assassin和Lancer硬拼了一记，远远地脱离了战团，然后在下个瞬间消失不见。
“不必追了。”索拉感受着空气中翻涌的魔力波动，阻止了Lancer的追踪：“Assassin还有六十人左右分散在洋馆内拆除结界和陷阱，我和肯尼斯以及索拉继续保护艾米尔，Lancer你去扫平他们。”
另外一点就是，看着迪卢木多领命而去，索拉怀疑地看着一片狼藉宛如被龙卷风扫过的咒缚之间，Assassin被消灭的时候都会自爆的吗？
70：58：11
洋馆附近的林地上空，有圈水波般的金色涟漪出现，它的中心悄无声息地探出一柄蓝黑相间的狭长双手剑，这柄剑微微晃动了两下，忽然如闪电般向地面上的一位黑甲女骑士投射而去。
呛！
Saber·Alter借着和Berserker手中巨木的一次碰撞回旋后撤，而在后撤的途中她手中漆黑长剑的剑柄便狠狠砸在了那从天而降的双手剑剑身上，将它打得横了过来，然后在回旋结束时一剑斩在了那双手剑的剑柄处，令它朝自己的对手飞斩而去。
而全身冒着黑烟的黑甲狂战士完全没有躲避的意图，他如之前一般挥舞着手中染着黑红纹路的巨木朝Saber攻击，那柄飞来的剑直接被拍飞落地，然后引起一阵不大的爆炸。
爆炸的硝烟散去后，长剑的周围显露出了成百上千和它同样下场的宝具。
“哼，【直感】和【无穷的武练】。”攻击再度失败的吉尔伽美什散去空中的几个涟漪，重新在辉舟的王座上坐了下来。
英雄王非常讨厌这种“在战斗中自动采取最恰当反应”的固有技能，由于王之宝库将宝具投掷出去之后便无法控制，从而能够被预测出轨迹，继而可以被闪躲和招架乃至令它们互相撞击。
这种简单的攻击方式目前为止已经被不少人破解过了，吉尔伽美什眯起血红的眼睛考虑是否要使用其他武器和固有技能。
之前第一波数目超过五百的宝具雨，几乎一半都被Saber改变轨迹打向了Berserker，继而被他打飞到一旁，而这狂犬也很明白自己的身份没有试图去掌握任何宝具，不然吉尔伽美什不介意顺手把它也解决掉。
“龙之介，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让Berserker撤退？”王座后侧，言峰绮礼正在与下方的雨生龙之介进行念话通信。
说起来远坂时臣和他的弟子们似乎承诺过把要和Saber的战斗全都让给最古之王？
“师弟你知道的，那家伙看见Saber就发疯，我现在又没有令咒——嘶！他抽起魔力来还挺狠。”龙之介通过念话回答。
Berserker本来就是通过额外抽取魔力而获得强大战斗力的职阶，吉尔伽美什一语不发地继续看下方可以算势均力敌的战斗，如果换个魔力总量和魔术回路都比较一般的人，Berserker越阶战斗这么久大概早就被抽干了。
是的，越阶，或许普通人看不出这场似乎势均力敌的战斗谁占优势，但知晓他们真名的话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因反叛高洁亚瑟王而黑化的兰斯洛特，怎么可能是本身就黑掉的亚瑟王的对手？根本是全方位的被克制。
总之，本王就等在这里，待他们分出胜负之后再出手拿下Saber好了，吉尔伽美什从宝库中取出一只酒壶，给自己手中的黄金杯斟满。
70：53：15
在看到黄金辉舟的同时，卫宫切嗣便当机立断地转身离开，从艾因兹贝伦突袭战便可以看出，那个Archer的攻击方式只要是强大的武者便可以轻松对付，但被波及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堡就是下场。
而接下来的战况也证明了这一点，从天而降的宝具雨没有在它们原本的落点造成任何动静，但周围的树木却随着爆炸大片大片地倒下。
无论从者和御主的个性或关系如何，那边已经聚集了远坂阵营的两个名御主和两个从者，自己留在那里殊为不智。
……不，实际上是三个从者，切嗣苦笑着停下脚步，虽然他已经刻意绕过正面以及后山的明显路径，但仍然能一次遇到三个Assassin，只能证明对方在这场攻击中把自己也列为目标了。
好消息是，这三个Assassin中没有属性强化的特异型，如果自己使用【固有时制御】应该可以逃走，而坏消息是，这些Assassin的状态很不对，或许普通的魔术师只能看出他们体内有超出他们掌控的魔力，但切嗣能够完全确定他们被其御主通过某种手段改造成了“魔力炸弹”。
将某些东西灌入超出其容量的魔力，只需一点激发手段就会炸开，当初切嗣暗杀魔术师时偶尔会用到这种东西，这种手段无法用于活物，不过作为魔力聚集体的Servant能算活物吗？
“卫宫切嗣！”“总算抓到你了！”“再开枪试试看啊？”
出乎切嗣预料的是，三名Assassin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语气中全是恨意。
哔嘀阁
“唔……”稍一思考，切嗣就想到了他们是谁——被自己用远程狙击消灭或间接消灭掉的那几个Assassin，但由于他们的外表都一样而分不出来。
“哒哒哒——”切嗣自然不会去和这些连正式英灵都不算的化身交谈，他直接取出了大衣内侧的短机枪向他们扫射，同时开启了固有时制御。
刷——在切嗣开枪的同时，三名Assassin便原地消失，并在下一瞬间出现在他身后，短剑、匕首和钉锤同时攻向脖颈、后心和脚踝。
速度远远赶不上“迅捷的马库尔”，切嗣轻松躲开袭击后作出判断，并继续朝攻击落空的Assasin们射击，这次成功命中了其中一个，将他打得满身是血地翻滚在一旁。
“你这家伙——”剩下的两名Assassin再次灵体化，环绕着切嗣却并不现身。
很显然，连抗打击能力和闪避都不合格，这种强化虽然增加了攻击伤害，但速度明显降低，比原本的化身还不如，切嗣好整以暇地更换弹夹。
“——去死吧！”两名Assassin一前一后地现身，同时斜掠向切嗣的两肋。
这种程度——什么？！
切嗣保持着两倍固有时制御轻松闪避开来，正准备再次发动攻击，却发现自己的双腿被禁锢住了——是刚刚被打翻在地的那个Assassin，他不知何时也换了位置，正牢牢抱住切嗣的腿。
固有时制御仅仅提供成倍的速度，却没有力量加成，切嗣一时完全无法挣脱。
看来只能召唤Saber——
砰！！
巨大的冰块从天而降，将正在迫近的两个Assassin砸成了一片散逸的金色光点。
感觉这场景似曾相识？切嗣看着那个坐在冰块上银发红眸的少女，一时无语。
“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该说——”Caster一跃而下，偏头看着切嗣：“——‘我又欠你一次’？”
“可，可恶！”仍然抱着切嗣双腿的Assassin身上的魔力忽然狂暴起来：“你们都去死吧！”
叮。
狂暴的魔力连同Assassin本体被完全冻成了冰块，继而片片碎裂。
“哦……两次。”冬之圣女改口说道。
第七十七章 扰乱计划
我叫伊莉雅，
我发现了一个BadEnd。
70：52：13
一开始从提示姐姐那收到“卫宫切嗣有生命危险”消息的时候，我是打算直接忽略的，毕竟切嗣一直以来不是作死就是走在作死的路上，自保能力还特别多，而所谓“生命危险”是假定以他目前的状态，在该事件中会死亡这样的判断。
单【固有时制御】一条，就足够他规避大部分危险，实在不行还有令咒对吧。
但是接下来一连串的“肯尼斯有生命危险”“索拉有——”“韦伯——”“雨生——”“言峰绮礼有生命危险、危险、危险、险。”让我不得不重视起来。
这种带回音的提示只能证明发生了什么比较严重的事情，其后续会让他们同时死掉。于是我不得不暂时把卫宫宅的防御结界丢给林好马甲去玩，英灵灵体化前往肯尼斯的洋馆附近。
肯尼斯阵营三位御主的情况和切嗣不一样，他们有着明确的魔术阵地和工房，还有忠诚不二的从者，即使把这些条件也算上，他们仍然会全部同时死亡的话……
莫非金闪闪玩腻了，打算一夜之间结束圣杯战争？
接近洋馆后我首先去观察了吉尔伽美什，发现他一如既往地中二，又浪费了上千发宝具去打根本不可能打中的人——直感的Saber·Alter和无穷武练的berserker。
同样在辉舟上的言峰绮礼使用其父亲赠与的令咒加上间桐脏砚制作令咒时产生残次品重塑了Assassin军团，但他们即使加强了一倍也不可能做到那种事。
已经没了令咒的雨生龙之介和Berserker不提，还在高空夺取B2轰炸机权限的Rider和韦伯也不存在那种实力和出手动机，而正在稳步削减洋馆中Assassin数量的肯尼斯和索拉以及Lancer和露娜更是没有必要考虑。
‘好了，我承认猜不到，公布答案吧。’我对盖亚说道，他之前藏起了原本应该一起发布的“死亡原因。”，说让我猜猜看究竟是什么。
要我猜的话……他哪天一定会被提示姐姐收拾掉，而我一点都不会奇怪。
【锵~】蠢系统还弄了个愚蠢的音效，然后开始播放提示姐姐之前的说明。
【提示：为了抵御言峰绮礼对工房的潜入，韦伯将工房的防护结界重新编程，添加了闲暇时将从灵脉吸取的魔力全额返还的功能。】
‘嗯，正确做法，如果不把灵脉抽得出现细微断层，绮礼根本潜入不了’
【提示：言峰绮礼使用历届圣杯战争剩余令咒及试作品重塑七十二名哈桑及四强者，造成整体魔力溢出。】
‘这个嘛，他使用令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倒是完全符合逻辑和规则。’
【提示：所有Assassin在洋馆范围内被击杀或自爆后，散逸的魔力将被防护结界反馈给盈满的地下灵脉，最终会造成灵脉决堤，范围内除英灵外的所有生物将被瞬间产生的极高灵压杀死。】
‘这不会就是绮礼的计划吧？他只要预先准备抵抗灵压的礼装……简直可怕。’
【提示：如果这个事件发生，将有超过六名御主退场，圣杯出现条件达成，爱丽丝菲尔身边的林好将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并成功收集‘此世之恶’，同时，远坂时臣将通过此世之恶流出的通道抵达根源，所有御主全部消失。】
……咦？
【这不是皆大欢喜吗阿赖耶——哇啊！！】
碰碰碰！
我抓住红色立方体使劲敲：‘你什么时候被黑泥污染了？！看我物理版一忘皆空！’
【呜呜呜……你不想要这个结局就改变它啊……任何可能获得‘末日元素’的前提被满足后都会提示的……呜呜呜……只是以前没有达成而已……】
‘反正你被打不会是冤枉的就对了。’我讪讪地丢开蠢系统存身的方块。
【那你要怎么做？什么也不做就是这个End哟。】
‘总之，先找找第一个出现生命危险的切嗣——哦，找到了。’被三名Assassin围攻还不跑，莫非想反杀？看，被套路了吧。
我先凝结出一个巨大的冰块，然后在现身的同时把踩着它砸了下去。
Assassin被击杀后果然出现了散逸的大量魔力，不过嘛，对Caster来说这连毛毛雨都不算。
我吸走那些魔力之后转头看切嗣：
“这种情况下，你是不是该说‘我又欠你一次’？”
70：50：11
‘嗯……要怎么办呢？’
拜托我帮Saber·Alter解围之后，切嗣直接走掉了，而我则飘在高空看驾驶B2，正开心地玩出各种特技动作的大帝和不停尖叫的韦伯。
那边黑Saber正和Berserker打得开心，任何人，哪怕是吉尔伽美什想出手都会被他们两个同时攻击，我果断不去凑那个热闹。
要解围的话，其实并不用亲自动手嘛。
“喂——Rider——”我用魔术扩音朝天上的大帝喊道：“Archer正在等着你开始皇牌空战第二回合呢——”
唰！三十米长的B2轰炸机悬停在我身前，伊斯坎达尔的大脸随之出现。
由于坐不进驾驶舱，Rider竟然把他的牛车固定在飞机顶部，通过魔力控制里面的飞行系统，虽然他自己玩得开心，不过看韦伯的脸色就知道他有多乱来。
“挑战Archer那个金闪闪的飞行器？真是个好主意！”大帝朝我比了个拇指：“你这不是会飞吗？一起来？”
“只是普通的在天空飞行的能力而已，并不适合战斗。”我转向韦伯，抬手往下指了指：“我感觉你的老师需要帮忙，韦伯先生。”
“呃？什么？”韦伯偷瞄了我一眼，探头向下看去。
虽然我沿途吸收了一些，但洋馆周围的魔力浓度仍然高的可怕，从高空看去甚至形成了圆环状的空气扭曲效应，并且由于那里的魔力浓度是温水煮青蛙般随着击杀Assassin而缓慢增加的，身处其中的人可能完全没有察觉，甚至会因为魔术更容易施展而越战越勇。
“Rider！快带我下去！那些魔力必须被疏散！”不愧是时钟塔的高材生，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难道不是因为他擅自改动结界的缘故吗？】蠢系统插嘴。
‘能随便改老师的东西也算是本事啊，不信去问问哪个大学生敢去质疑老板的论文？’
【……好吧。】
“唔……可我还要去和Archer空战。”大帝摸着自己的脑袋说道。
“洋馆要炸了啊！还管什么空战飞机！”韦伯气急败坏地抓住大帝的披风大喊。
“如果信得过的话，让我带他下去？你抓紧时间。”我提议。
“好啊。”“什么？！等等——”
我只能说，不管是原著还是现在，韦伯都把Rider当成邻家大哥一样的角色，随意吐槽吼叫抱怨，而Rider不知是大智若愚还是胸怀宽广，就那么由着他。
燃文
远的不说，就说此刻，很明显那些暴涨的魔力是言峰绮礼做出来的，而他正站在金闪闪的辉舟上，只要Rider进行攻击，便无法继续通过共感控制从者，以肯尼斯和索拉的魔术水平，自然很容易将转移进洋馆的Assassin们处理掉。
而且也能顺手帮Saber解围——如果不是金闪闪捣乱，她早就把Berserker击败了。
韦伯此刻要求下去，自然是为了修改防御结界的设置，但在内部冲满了魔力的情况下修改魔术结界？——很好，提示姐姐没有给出死亡提示，那么就由着他去做吧。
我抬手将被Rider拎着领子丢过来的韦伯装进一个由冰墙组成的匣子，快速向洋馆降落。
————
天空中黑色和金色的飞行器不停地缠斗，而韦伯则已经绕着洋馆走了一圈，并成功修改了数个反馈魔力的结界，它们不再把多余的魔力注入灵脉，而是随意把它们发散到大地上。
这倒是个好主意，如果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洋馆还在，它的周围会是一片自然生长出的花海，肯尼斯绝对能转手卖掉并挣上不少。
“Caster，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一路护送他修改结界，并打退了半打Assassin的攻击之后，韦伯终于壮着胆子开口了。
“因为只有你们强大起来，远坂时臣才不会把目光放在我们身上，”我继续沿用一直以来的借口：“他有着最强的Servant，如果确信能同时消灭我们双方，他绝对会立刻动手。”
“不，不对，即使要找炮灰，也没有这么尽心尽力的，我读过不少偏门的书，很清楚你给与老师和师母的是多么宝贵的东西，一定有其他原因。”韦伯固执地说道。
自己都说是偏门的书了，还完全相信其中的内容，如果不是怕崩掉“冬之圣女”的人设，我肯定会翻他一个白眼。
难道我要告诉你，我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圣母心发作，决定让这次圣杯战争在决出胜负之前一个御主也不死吗？
呸呸我才没有圣母心！
“听着，如果你无法理解，就去尝试读一下《三国演义》，那是我家Master祖国的一部名著，”我顿了顿，忽然想起某个经常加班的可怜英灵：“直接去看‘赤壁之战’部分就行。”
“嗯……我记住了。”韦伯所有所思地点头。
哎呀……虽然不清楚原本是什么设定，但这个世界引导二世变孔明的原因肯定就是我了。
第七十八章 无悔湖光
我叫伊莉雅，
我在保护韦伯改造结界。
70：48：19
Rider驾驶着B2轰炸机在吉尔伽美什面前玩了个眼镜蛇机动加卡夫拉翻滚，结果这位最古之王立刻火冒三丈地开着辉舟就追了上去。只留下雨生龙之介和Berserker去对付黑色铠甲的Saber——哦，还有被刚刚丢下来的言峰绮礼师弟。
但就算加上几个Assassin四天王也不够黑Saber打的，龙之介看了看因为没了空中压力而把Berserker压着打的黑Saber，找绮礼师弟准备商量撤退事宜。
“师弟，老师喊你回家……”“请让Berserker协助我击退Saber，龙之介。”
“嗯？”龙之介愣了下：“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令咒不能控制Berserker的行动——”
然后他就被绮礼卷起袖子露出的大片令咒吓了一跳。
“完整的令咒转移比较麻烦，相当于移植魔术回路，但这些残次品和碎片则没有问题，伸手。”“哦……”
龙之介依言对绮礼展示自己只剩淡淡痕迹的手背，依稀可以看出是三道纠缠在一起的闪电。
“【……】”绮礼念起虽然有声音，但完全无法归类成语言、拟声词甚至音标的咒文，而在这诡异的声音中，手臂上许多细碎的红色碎片如灰烬般飘下。
它们在龙之介手背上汇聚成一道闪电图案的同时，绮礼手臂上那些混成一团的令咒们开始因为边角料的消失而隐约显露出原本的形状——虽然还是很抽象。
“好了，命令他使用最强的宝具。”绮礼收回手说道。
“最强？是说变身成他人的能力？”龙之介摸了摸令咒，偏头去看越发处于下风的Berserker：“让他变成吉尔伽美什的话等下我们就死定了吧？”
虽然最古之王在天上和伊斯坎达尔空战打得开心，万一看了一眼这边发现了“自己”，那时他恐怕不惜放弃和Rider的战斗也会丢下来几千把宝具，并伴随着充满杀意的斥责——“杂种！竟敢窃取本王的形象！？”
龙之介被自己的想象吓得一抖。
“……你就这么下令，我研究过亚瑟王和圆桌骑士的历史。”显然绮礼师弟也想到了，脸色有点不好。
“好吧，”龙之介按着那道闪电：“以令咒之名，Berserker，使用你最强的宝具！”
————
“嗷嗷嗷！！”
黑色的狂战士忽然完全不做防御，仿佛要以伤换伤般将手中两根圆木砸向Saber，而因为Master不在身边无法获得治疗的Saber只好回剑招架，并顺势在Berserker手臂上切了一道伤口。
“啊——撒——”Berserker丢出两根圆木后借势远远后退，将手按在空无一物的腰间。
Saber·Alter即使没听到龙之介的命令，也能感受到对手身上澎湃的魔力，于是打算抢先攻击阻止他使用宝具。
！！
然而某种仿佛面对天敌般的预感让她稍稍停下了脚步，作为有着红龙心脏的亚瑟王，她经历过无数残酷和危险的战斗，都不曾感受过这样仿佛遇到天敌般的战栗感。
即使她立刻把这种情绪抛开，动作仍然慢了一线。
轰地一声，Berserker周身的那层黑雾向外炸开，露出了原本的姿态——那是无比精致和美丽，在朝阳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的纯白重型铠甲，缠绕其上的冰蓝与金黄条纹将它装点的更加华贵。
头盔消失不见，一头齐肩长发微微卷曲，而从中显露出的是一张英俊但透着忧郁的脸庞，他正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注视着Saber。
“唔，虽然有所预料，但连表情都一模一样还真是有趣，兰斯洛特卿。”黑甲的Saber将剑拄在身前，远远地看着露出本来面目的Berserker。
“你不是亚瑟王——”Berserker，或者说圆桌骑士兰斯洛特恶狠狠地盯着Saber，声音还带着因长期嘶吼而产生的沙哑：“或者说，你不配被称为亚瑟王！”
“且不说我‘曾是’你心中的那个亚瑟王，”Saber嗤笑一声：“明明背叛了还要维护她的形象？莫非你以为这就算赎罪？”
“你这个伪王——”
“如果让我家的兰斯洛特卿看到你，大概会毫不犹豫地斩杀掉，”虽然仍然从兰斯洛特身上感受到天敌的气息，但阿尔托莉雅仍然毫不犹豫地说道：“他虽然因为无条件反对我的任何政令、在我准备迎娶桂妮薇儿时主动求婚、故意斩杀我准备释放的敌方将领等等行为而被称为反叛的骑士——但他从、未、叛、国。”
“我也没有——”“法兰西是敌国。”
“哇啊啊啊啊——！”原本已经消失的黑色头盔重新出现在Berserker的脑袋上，他重新开始大声嘶吼。
“嗤，说不过就装疯？”Saber轻蔑地说着，但双手却紧握住了剑柄，因为Berserker身上的天敌感已经强烈到无法忽视了。
铮鎯——只带着头盔的Berserker双手从腰间凭空拔起了一柄通体黑色，正中有着不详血痕的手半剑、遥遥指向Saber。
“呵，【无悔的湖光】？”天敌感的来源确定，Saber反而放松了下来：“原来你家不列颠的龙还没有被杀光啊。”
在Saber·alter的记忆里，不列颠以及周边所有的龙全都被莫德雷德杀光了，连大一点的蜥蜴都没有放过，那孩子似乎想弄出一把具有“屠龙”属性的武器来挑战具有赤龙之心的阿尔托莉雅，只不过计划完全失败，最后那把剑好像被她命名为“对吾父王华丽的叛逆”？
“【到达止境，突破极限，彼方的王啊，请看着这道光——】”兰斯洛特手中的长剑开始散发出汹涌的蓝色光芒。
“呵呵，就让我彻底打碎你赎罪的幻想吧，你破坏圆桌、斩杀同袍、罪无可恕。”Saber·Alter后撤半步，低垂的黑色断钢剑开始吸收周围的光芒。
“【缚锁全断?过重湖光（Aroundight Overload）】！”
“【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漆黑与湖蓝两道光芒全都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对方直射而去。
70：44：16
天上有一金一黑两架飞行器在互相追逐，后山巨大的爆鸣持续不断，即使是洋馆内部也接连传出爆炸和刀剑相击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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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伯觉得自己在这里老老实实检查洋馆周围的结界，并且严格按照其连锁进行环状深入的改造行为简直不能更傻。
不过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原本笼罩了整座小山的高浓度魔力已经被缩减到了洋馆周围，即使它现在就爆发，以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的本领也可以抵御，至于自己——她应该会保护自己的吧。
韦伯别过脸瞧了瞧飘在身后不远处，似乎心不在焉的Caster。
比起“不解析盟友的结界”这种冠冕堂皇的借口，韦伯更愿意相信这位“冬之圣女”是嫌麻烦才不协助自己改造结界的——看她连走路都嫌麻烦而用魔术飘着就知道了。
“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Caster飘到韦伯前面，一边倒退前进一边盯着他。
“我在想马上就是外部最后的结界，”韦伯面不改色说道：“改造之后产生的魔力扰动，会让洋馆内部的所有人发现，肯尼斯老师还好，如果有Assassin冲出来攻击就麻烦了。”
“那个的话，不用担心。”Caster在手心召唤出一只圆圆的透明水球，它流动着并逐渐结冰，最后变成了一颗蓝水晶般的透明冰球。
似乎察觉到了Caster的分心，一道漆黑的影子忽然从洋馆后花园中冲出，一红一蓝两把匕首恶狠狠地朝韦伯后背捅去。
“啪。”Caster手中的冰球后发先至地击中了那名Assassin的手臂，他以被击中的地方为中心，飞快地变成了一座冰雕，并在下一刻由于自身的惯性而摔倒在地，碎了。
韦伯继续朝最后的结界走去，连头也不回，这十几分钟的相处中，每次Caster开始莫名地玩冰玩水，都是有Assassin要冲出来并被解决的前兆，刚刚的倒霉鬼是第九个。
“说起来这圣杯战争召唤Servnt当打手还不错，至少不会留下尸体，”韦伯听到Caster在后面说着：“降灵或者召唤物也行。”
你自己也是Servant吧，这么说真的好吗？
“还有其他种类？”没忍住好奇，韦伯开口问道。
“魅惑小动物啦，召唤异界生物啦，甚至还有找来雇佣兵的，”Caster摇头：“一打起来就血流成河——还好这届御主都不错。”
“至于后果嘛，比如你们这个洋馆，万一有什么小动物意外闯进去，然后死在很难发现的角落里……噫~”Caster的语气带着明显的嫌弃，“还是我的处理方法好，不过最近地方快不够了，要不要拿出来开个展览馆呢？”
怎么处理以及储存在哪里……不，算了，韦伯觉得如果继续问下去会有理智丧失的风险，果断闭嘴。
而就在这时，后山那不断爆破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奇怪的呼啸声，听起来像是一列火车正在迎面开来？
还没等他分辨出那是什么，就看到Caster猛地拦下自己并在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布置了不下三层的环形冰墙。
以之前Caster只用拳头大的水球就能解决Assassin的经验来看，这次即将到来的应该是某种强大的——
轰！！黑与蓝交织的魔力洪流狠狠撞上了冰墙。
——宝具直击。
第七十九章 布局完毕
我叫伊莉雅，
……计划没有变化快。
70：43：23
“哈哈哈！绮礼做的还不错嘛。”
即使驾驶着辉舟在高空和Rider的B2轰炸机纠缠不休，在宝具和导弹互相拼斗并字空中炸出无数烟花时，吉尔伽美什也有充裕的空闲去关注地面的情形，在看到Berserker直接消失在原地，令Saber的【誓约与胜利之剑】携裹着失去控制的【过重湖光】一起轰向洋馆的时候，英雄王不由得大笑出声。
对于拒绝接受撤退命令的Berserker，直接使用令咒让他消失是非常没有效率的做法，不仅对局势没有帮助，还有可能会因为被追踪令咒波动的来源而暴露御主的位置。
虽然吉尔伽美认为应该直接把敢于拒绝主人命令的狂犬当场斩杀，但绮礼的做法也算合适——强行命令Berserker使用超出他此时承受能力的宝具，在那一剑之后由于魔力耗尽而不得不灵体化。
这样的做法不但避免了失去一名从者的可能，还把他的那个“计划”又推进了一步。
“哦，看起来是很不错，不过我不能陪你玩啦，英雄王。”Rider驾驶着钢铁雄鹰几个Z字机动脱离了缠斗：“毕竟现在御主有危险，我这个做从者的总不能只是看着。”
“很合理的谏言，然而本王拒绝。”吉尔伽美什傲慢地宣布。
“拒绝？我可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想要阻止我，你那个宝物库之门就算开得再多也没用——这是什么？！”Rider原本想驾驶轰炸机转向脱离战斗去支援御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连同牛车一起被无数泛着白金色光芒的宝石锁链捆了个结结实实。
“它是天之锁（enkidu）”坐在辉舟宝座上的最古之王露出了一点怀念的神色：“对手神性越强，束缚就越紧——作为传说中的宙斯之子和他送来的座驾，你和牛车很明显都在其狩猎范围之内。”
“你这么随便说出宝具特性没问题？”伊斯坎达尔发力试图挣开天之锁，但果然如英雄王所说，不但挣脱不开还越缚越紧。
“这个战场上除了你大概只有——”“喂！快松开我！”
令吉尔伽美什愣神、伊斯坎达尔暴躁起来的，是因为那架B2轰炸机由于失去控制正直直向洋馆坠落。
70：42：12
肯尼斯很清楚自己的弟子在外面做什么，那也正是他在洋馆内部要做的事情。
只潜入过一次，就能准确地利用防御结界中的漏洞布置针对性的攻击手段，甚至己方调整结界的动作也在其计划之内，果然不愧是长期居住于冬木的远坂家，借由对灵脉和结界的理解而制定出来的计划。
由于韦伯对外部结界的调整完全没有受到阻拦已经接近完成，洋馆内部的结界因为受到三重压力而越发脆弱，肯尼斯和索拉不得不一边阻挡Assassin的攻击一边快速调整内部的结界。
由于不知通过什么途径出现在洋馆内的Assassin们锲而不舍地捣乱，调整的进展非常缓慢——一更何况开始不知道这个恶毒阴谋的时候他命令Lancer和露娜杀了不少Assassin，结果现在整个洋馆的魔力就像是吹到极限的气球，谁都不确定下一口吹进去的气会不会导致它瞬间爆炸。
以目前的规模来看，不止洋馆，就连它所处的小山都会被完全摧毁吧。
只要韦伯把外围的结界调整完毕，就可以把那些会自爆释放魔力的Assassin赶出去击杀，或许仍然会有灵脉溢出的灵压，但会在处于以正常防御的范围之内。
！！！
突如其来的心悸让肯尼斯下意识地望向窗外的后花园，正好看到从后山的位置出现了一股势不可挡的魔力浪潮，正朝洋馆汹涌而来，这一下如果打实，整座洋馆都会在内外交困下轰然变成废墟，不仅是内部，就连外围不远的韦伯也逃不出影响范围。
打个比喻的话，即使气球吹得再满，外壁始终保持同样厚度的话也不会那么容易炸掉，而这正是肯尼斯和韦伯在做的事，但如果在此期间受到来自外界的魔术攻击，就会像有人用针去扎那个气球一般。
砰的一声。
“露娜，你去帮一下Caster！”在看到那洪流被冬之圣女拦截下来之后，终于放下心的肯尼斯连忙命令同样擅长守护的露娜外出支援。
这下欠Caster的人情已经快还不清了，但那个卫宫切嗣实在讨厌，如果还人情会让他获利，还不如一直先欠着，这问题具体应该怎么解决才好呢？
肯尼斯一边思考一边继续用“深度冻结”把冒出来的Assassin们固定在墙壁和天花板上，而索拉则配合着用“岩石牢笼”将他们困住，这种魔力禁锢即使Assassin使用灵体化也逃不出去。
在逐一清理洋馆各个房间的时候，如果出现属性强化的四强者，就交给Lancer解决，虽然目前他们完全不见踪影。
70：40：13
“【韦伯先生，Caster女士，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从魔力充沛的洋馆内部来到非常稀薄的外面，露娜作为魔术礼装都有些不适应，她一边调整自己一边向正在抵挡宝具直击洪流的Caster走去。
“露娜？里面是什么情况？老师和师母都还好吗？”完全帮不上忙的韦伯向她问道。
“说起来确实有呢，”比起一脸焦急的韦伯，Caster倒比较从容，不过由于她正在维持冰墙而腾不出手，于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上：“你能把它弄走吗？”
“【肯尼斯和女王大人都很好，】”露娜回答着韦伯同时把目光投向高空：“【那个是……】”
正从高空下坠的铁鸟正是之前被Rider抢走的B2轰炸机，上面有着明显的魔术反应，露娜可以分辨出是缓落和产生推力的魔术，应该是韦伯做的，但看起来收效甚微，其落点只是从洋馆向酒店高层挪了不到十米刚刚到达空地而已。
“【没问题】。”露娜眼中银光闪烁地盯着空中战机，最后做出结论：“【现在停止对它施放的缓落魔术和推力魔术】。”
“咦？可是——”韦伯还在犹豫，但露娜已经转身冲了出去。
她的轮廓随着奔跑的动作飞快地模糊和伸展，在韦伯终于下决心解除掉战机上的魔术时，露娜，或者说月灵髓液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面巨大的银色盾牌拦在B2轰炸机的预定坠落位置上。
噗——嗡——轰隆！
战机砸在了露娜变成的盾牌上并深深地陷入，而后在月灵髓液的反弹力又重新飞起，这次正好落在那道魔力洪流的路径上，随着巨大的爆炸和轰鸣声，战机被完全粉碎，而魔力洪流也随之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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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露娜则如同秋天的落叶一般从空中飘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扁平。
70：39：02
“哼……可恶……”
【誓约与胜利之剑】和【过重湖光】的对拼，最后演变成了被引导着轰向肯尼斯洋馆的攻击，阿尔托莉雅竭力降低着这次宝具的杀伤力，但代价却是施放时间延长，最后她相当于连续施放了五分钟的宝具，精疲力竭几乎拿不稳手中长剑。
无论如何，这个战场都没有她参与的余地了，Saber收起剑，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言峰绮礼藏身的位置，朝冬木市区的方向撤退离开。
————
“师弟你料到她一定会撤退？”
被Saber瞪的位置上，言峰绮礼正倚靠着树干维持着共感，附近连一名Assassin都没有，而雨生龙之介身边也只有一个暂时无法实体化的Berserker。
“Assassin拥有气息遮断的能力，而且她无法判断你的Berserker能不能再次实体化。”绮礼捏着额角解释，指挥着又一名Assassin到达洋馆中的指定位置。
“Rider被困在空中，那个礼装英灵又重伤，所以说目前的敌人只剩Lancer和Caster了……”雨生龙之介分析着：“可师弟你的Assassin和四天王就算会爆炸也无法绕过他们去攻击御主啊，有别的计划吗？”
“当然有——但你不是来叫我回去的？”绮礼微微勾起嘴角。
“别提了，开战之前还可以，现在弄成这幅样子还没有成果的话，天上那位“王”第一个不会放过我们。”龙之介摇着头：“让他感到无趣可是重罪——他自己说的。”
“呵，一切都在计划之内。”绮礼微微闭目，向前伸出手臂：“以令咒之名，所有阵亡Assassin，在此重新塑形。”
绮礼手臂上已经有些清晰的令咒们开始大片地掉落边角料，最终在这片林间聚集起了四十名左右的普通Assassin。
“以令咒之名，将我面前的Assassin全体分散转移到洋馆的外围，”绮礼继续命令：“连同洋馆内部的剩余Assassin，在一分钟后集体自爆。”
“呃？一分钟后自爆？”龙之介看起来有些迷茫：“这足够他们发现异常并逃走了吧？”
“不，这个时间是留给我们的。”绮礼摇摇头，转身大步向山下走去：“还无法确定这次波及的范围有多大。”
“等等……波及？”龙之介看了看重新响起战斗声响的洋馆，连忙跟上绮礼。
不过话说回来，龙之介一定要把计划重复一遍是在讲给谁听？绮礼有些疑惑地想，没有使用魔术传音，而能正常听到这些话的距离上也没有其他人或英灵。
嗯……或许是他有点激动吧。
第八十章 令咒连发
我叫伊莉雅，
我在参观大帝的固有（sha）结界（mo）。
70：48：55
“只有一分钟？”“这时间是留给我们的。”
吧嗒，Caster合上了如同八音盒一样传出声音的冰匣子，将它还原成魔力，然后盯着正在照顾露娜的韦伯。
“所以，你要怎么做？这东西确实可以保护你们两个，但控制范围有限，如果要我去救肯主任的话就无法兼顾了。”
所谓“这东西”，是指现在正环绕着他们的八面巨大冰镜，虽然见识过Caster的许多冰雪系魔术，但全都没有这个令韦伯着迷。
虽然互相之间有明显的空隙，而且上方和地面都没有防护，但却完全阻挡了Assassin们的入侵，所有扑过来的黑影都会消失然后莫名其妙地从某面冰镜中被弹出去，有的甚至会直接化为一蓬金粉。
“它叫什么名字？”韦伯指着那些晶莹的镜子问道。
“‘八门金锁阵’，虽然被我魔改了下，但功能上……”Caster说到一半，忽然转头望向外面：“你最好快点做出决定，这下真的只剩一分钟了。”
黑色旋风卷起，数十道漆黑的影子忽然浮现，将洋馆连同韦伯他们一起包围了起来，虽然有几个Assassin对冰镜阵跃跃欲试，但被他们吃过亏的同伴所阻止。
一分钟足够了，而且目前的情况并不复杂，韦伯快速思考着。
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在一起，他们几乎没有防御能力，如果“魔力气球”被引爆至少是双双重伤，Lancer和艾米尔反倒不会有事。
自己这边则有着露娜和Caster双重保险，又离洋馆较远，即使爆炸发生也会安然无恙，而Rider似乎在高空被Archer绊住无法支援。
“【请去，】救索拉……”因为正面接下了B2轰炸机的动能冲击，现在形态有些不稳的露娜忽然用变调的声音开口：“【我会保护好韦伯】先生。”
追加条件，韦伯想着，露娜可以保证自己的安全，但代价似乎非常严重，以此为前提的话Caster应该可以完美保护好老师他们。
问题最终变成了二选一，韦伯紧皱眉头，是赌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能保护好自己，还是牺牲掉露娜这个新晋Servant，虽然按常理来说应该选前者，毕竟礼装绝对没有御主重要，但露娜不能普通的归类为礼装或从者，虽然索拉老师连令咒都没有。
……令咒？韦伯看向自己手背上的鲜红图案。
“还有二十秒。”虽然Caster这么说，但她看起来已经做好了要冲进去救援肯尼斯和索拉的准备，连八门金锁阵也在逐渐消失，而露娜正在努力吸气打算把自己变成球形。
“等等！我有更好的主意！”韦伯连忙开口打断两位女士的擅自行动。
开玩笑，自从露娜获得自我意识之后他就再也没考虑过使用那种被月灵髓液完全包裹起来的“绝对防御”了。
“Caster，请你在我使用令咒的同时用这个镜子阵把整座洋馆围起来，应该可以做到吧。”韦伯摸着自己右手背上的令咒，一边思考一边快速向冬之圣女说道。
“可以是可以，但爆炸威力会更强，”Caster挥手重新把冰镜凝实：“你还有十秒。”
“以令咒之名！”韦伯伸出右手：“Rider，立刻出现在我身边，并展开固有结界把洋馆范围内的自——所有人都带进去！”
原本想把Assassin们留在外面，但韦伯无法确定Rider会不会把艾米尔判断为自己人，终于改了条件说“所有人”。
他卡在最后一秒，等面前那些Assassin们身上甚至已经有魔力泄出时才念完了命令。
黄沙飞扬。
70：47：45
起伏的丘陵化为广袤的平原，茂密的树林变成无尽的黄沙，
无数勇士渴望战斗的愿望侵蚀了现实，只为把他们的敌人拖入这个无法使用阴谋诡计或者逃跑的战场，堂堂正正一决胜负。
而这些勇士，正纷纷从沙砾构成的旋风中现身。
虽然韦伯听Rider说过他有这么一件超出规格的宝具，并从平时战斗的一鳞半爪中分析过它的样子，但其当真出现在面前时还是不由的呆住了。
啪！
“不错嘛，小鬼，”伊斯坎达尔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把瘦小的韦伯打得一歪：“合理分析手中的力量，并毫不犹豫地下达指令，这才是Master该有的样子！”
所以你果然认为平时的我不太像合格的Master吧……韦伯苦笑着观察周围。
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安全，正在环视并分析周围的环境，艾米尔也在他们身边。
露娜还是那副外表如流水般波动，无法稳定下来的模样，跌坐在地上没有起来。
看起来没什么大碍的Lancer则在认真观察伊斯坎达尔手下的军队。
Caster的话，为什么一副嫌弃的表情？
“就凭这要啥啥没有，光秃秃的一片沙漠，完全没有配套设施，你也敢招人？”冬之圣女抬手指了一圈：“会被你招募的都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知道打架的肌肉傻瓜吧？”
韦伯看了看Lancer，这位考虑在战争结束后就加入的“肌肉傻瓜”脸上带着点尴尬。
“哈哈哈！对啊！”Rider竟然承认了：“所以才想请你来搞些基础建设嘛。”
“信不信我把你军队里的大个子全都糊进墙里？”Caster有些没好气地说道：“如果这场战争结束的时候你还活着，我会考虑帮你制造**的时候可以顺便在这里建一座城市——就叫沙巴克好了。”
“……”“……”
韦伯注意到，距离较近的英灵们听到Caster的话语之后纷纷转头看她，在确认无误后无声的骚动传遍了全军，似乎士气都增加了不少，看来即使英灵不需要睡眠和饮食，他们也对居住环境有所不满的。
但是这种约定……韦伯皱眉，在目前共有九名参战英灵，只有三个幸存名额的情况下他们竟然预定了其中两个？还是说这其实是Caster因为身处Rider的固有结界内而使用的自保手段呢？
“【Assassin……怎样了？】”露娜的身体稍稍固定了一些，但衣物款式还在加拉哈德和蕾妮之间不停地调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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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时可以消灭，看具体怎么执行了。”韦伯望向那边被士兵们团团围住的Assassin群——他们的数量只有三四十，看来是在固有结界展开前没来得及自爆，进入结界后又隔绝了令咒影响的缘故才残存了下来的。
因为这里是Rider及他手下所有勇士的心像风景，即使灵体化逃走也没有用，所以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很老实，
“报告，外部的魔力浓度和灵压仍然偏大，普通人无法承受。”一位外表看起来有些凄惨的士兵忽然出现在Rider身边向他汇报，在伊斯坎达尔点头认可后才匆匆离开。
“走吧，和你的老师商讨一下之后的策略，”Rider冲韦伯招招手，向肯尼斯和索拉走去。
70：46：13
“呵，现在你的‘计划’要怎么继续？绮礼？”
洋馆附近的高空，黄金辉舟正载着它的主人吉尔伽美什以及两名仆人，此时最古之王正带着好戏被打断的冷酷杀意向绮礼发问。
八面巨大的冰镜在魔力爆炸以及灵脉决堤发生的同时牢牢地将它们束缚在了洋馆范围内，此时那个位置是绝对的死魔区，任何谋划及埋伏都无法进行——那里出现哪怕一丁点的魔力都会被其同化。
而作为Rider个人的固有结界，他想把其中的乘客在哪里放下都可以，和他们进入位置的距离取决于耗费魔力的多少。
至此，无论绮礼对洋馆有什么谋划，以及派遣Assassin准备做什么，都可以说完全失败了，吉尔伽美什在等着他承认判断错误，计划失败，并低头请罪，那样自己就可以把他自认为是天使的错误观念扭转过来，并重新灌输愉——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言峰绮礼面色不变地说着：“区别只在于最后实现的是计划A、计划B、还是计划C，只有一套行动方案的代行者早就回归主的怀抱了。”
听到这个发言，即使是一直赞叹着辉舟的华丽而四处观察的龙之介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那么，现在就执行给本王看。”吉尔伽美什的杀意已经满溢出来了。
“如您所愿。”言峰绮礼转身面对有着冰墙环绕的洋馆，伸出右手臂。
“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将其他所有七十二个普通化身的力量灌注给自己。”
“再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创造出一个可以使用的暗杀型宝具。”
“第三次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第四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
“第五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韦伯·维尔维特。”
“第六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全力击杀肯尼斯。”
“第七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全力击杀索拉。”
“第八次……”
在吉尔伽美什的冷笑和龙之介目瞪口呆的表情中，言峰绮礼使用了二十个令咒，其中十八个用来重复命令杀死肯尼斯师徒三人。
“第二十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在杀死任何目标后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终于，仿佛到达了某个极限，一直找不到目标的令咒魔力飞快地互相组合，并穿透空间而去。
“如你所见，无论是谁，至少会死一个。”绮礼拍了拍变得有些发紫的手臂，向冷笑有点维持不住的最古之王回报。
第八十一章 枪兵之死
我叫阿赖耶，
……这是我的锅。
70：45：02
“原来如此，这就是他所有的计划。”
冬木旧城区边缘，有一间半荒废的护林员小屋，卫宫切嗣正站在瞭望塔上向山区眺望，巨大的冰镜依稀可见。
“唔姆唔姆，啊呜啊呜……”Saber·Alter正忙着吃东西根本不理会切嗣的分析，她汇合后声称因为使用宝具过度而需要补充魔力，便一直是这个样子，完全不去吸收切嗣魔术回路里那些澎湃的魔力波动——事实上自召唤之后切嗣就只付出过维持她现界的魔力而已。
话说这座一年只使用一个季度，完全没有门牌和街道名的护林员小屋竟然能被炸鸡和汉堡的外卖找到，他们某种意义上还真是了不起。
“那……究竟是什么计划？”最后还是久宇舞弥看不下去主动提问。
“最初的计划，是因为他发现了重新令Assassin出现的办法，准备在他们制造混乱时侵入洋馆并带走被他称为艾米尔的Assassin，即使途中意外遭遇Archer，也只是引走了Rider而已，计划本身并未修改太多。”
切嗣指点着洋馆的方向，语气中带着看穿一切的超然。
“那为什么会修改？”之后的一段情景舞弥并没有看到，她因为被assassin发现而离开了瞭望哨，重新召唤使魔前去侦查的时候切嗣已经回来。
“因为那种重现的方式有明显的缺陷，”切嗣皱眉，想起了那个抱着自己腿，整体散发出极度危险魔力波动的Assassin，如果不是Caster相救的话，自己至少也是重伤：“他们会在被消灭前自爆，也可以主动触发。”
“但这对救出艾米尔并没有帮助。”
“没错，若仅仅如此，也只是多个攻击手段而已，但他们自爆后却会留下大量的魔力，言峰绮礼以此把计划改变为借助肯尼斯工房的防御结界令灵脉溢出，人为制造魔力潮汐，在那种魔力浪潮之下，除了从者几乎不可能有人生还。”
切嗣看了一眼下方的黑裙女剑士：“他甚至借用了Saber的力量。”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Rider冲下来之后，洋馆及附近什么都没有了？”舞弥接连切换了好几个使魔的视角，除了正在离开的黄金辉舟之外没有任何发现，洋馆附近空空荡荡，但侦查使魔只要靠近那些冰镜，魔力连接就会直接消失。
“绮礼已经‘将军’，只看躲在固有结界里的肯尼斯他们要如何应对，”切嗣眯起眼看向黄金辉舟：“和情报中不同，他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愿望，并且变得更加危险。”
至少自己还要顾虑林好和Caster的看法，不能做的太绝不是吗……
“再等片刻就撤退吧，远坂时臣的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我们。”
70：44：44
固有结界，以施术者的“心象风景”来改写现实、最接近“魔法”的魔术。
它的形态无法自行改变，因为固有结界之内映照出的景象是施术者真实的内心风景，或者说“起源”。
比如伊斯坎达尔的“王之军势”是由他本人以及麾下所有将士所共同构建而成，因为满心满眼都是战斗，除了征服再无他物，固有结界的景象自然是广袤无垠的沙漠。
如果换一个心思缜密复杂，多智而近妖的人，他的固有结界里大概会是一座有着无数房间的巨大宫殿，每个房间里面都保存着海量的琐碎情报等待需要时调取。
固有结界由于存在本身违反了世界的规律，即使是再强大的魔术师也只能维持数分钟，但在这段时间内，结界内的施术者近乎心想事成。
“惹……Run！”
“咦？艾米尔你能说话啦？”索拉听到艾米尔忽然开口讲话，惊喜不已地凑过去摸头。
“科……Kill me！”艾米尔仿佛被什么东西束缚着完全无法动弹，虽然脸上仍然没有表情，但仅凭这几个单词便可以听出焦虑和恐惧。
“什么？谁要杀你？”索拉大怒，抬手指向被围困的Assassin们，“是他们吧？Rider，立刻消灭他们！”
“咦咦？”“哎呀，真没办法——动手。”
韦伯惊讶不已地看着自己的Servant听了索拉的指令，而原本便是强弩之末的Assassin们完全不是马其顿士兵的对手，纷纷被斩杀并化为金色光点。
【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将其他所有七十二个普通化身的力量灌注给自己】
随着绮礼响彻整个沙漠的声音响起，Assassin们被斩杀后散逸的光点忽然如海纳百川一般汇入艾米尔的身躯，而后她额角歪戴的小猫面具上，燃起了两点不详的红光。
【再次——】
“哈！，怎么能允许你随便下令？”伊斯坎达尔朝天举起短剑：“滚出去！”
【……以令咒……命令……】绮礼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杀！杀！杀！”王之军势的战士魄力十足地发出吼声支援他们的王，
【——命令艾米尔创造出可以使用的暗杀型宝具！】
结果剩下的令咒忽然以极高的速度宣读完毕。
“别白费力气，既然它可以突破你的固有结界对艾米尔下达指令，就代表你的结界不排斥强令和暗杀，再阻止也只能拖延时间，不如看看对方想要做什么好做出应对。”肯尼斯将索拉护在身后缓缓向后退。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Rider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指挥着士兵们去保护三名御主以及包围艾米尔。
吱吱吱——咔嚓——咚！
小女孩形态的Assassin并没有理会士兵，她凭空掏出一只圆形的黑色物体丢在地上，然后那件物体自己变形重组，最终变成了一只固定在架子上的巨弩。
“Caster，那究竟是……呃？”虽然从魔力波动可以确定那是宝具，但韦伯认不出它究竟是什么东西，转头去问似乎见多识广的冬之圣女时，却在她脸上发现了曾以为不可能出现的表情——目瞪口呆。
“那个啊……就是那个……诸葛连弩，对，诸葛连弩。”Caster察觉到韦伯在发问，于是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作为最著名的弓箭，成为宝具也没什么稀奇，而且由于是批量制造的，所以也没有限定使用者，谁都可以拿去用，嗯，就是这样。”
“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韦伯还有所疑惑，但下一道令咒已经出现了。
【第三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肯尼斯·艾尔梅洛伊·阿其波卢德。】
命令响起的同时，艾米尔不由自主地向诸葛连弩走了一步，而Lancer则立刻挡在肯尼斯面前。
但令人惊奇的是，小女孩在即将摸到那弩机的握把时，艰难地收回了手，而注意着她动作的人们同时看到了一副幻象。
——肯尼斯正指挥着一群炼金使魔布置房间，虽然没有声音，但从他不断的指挥以及使魔们听命将家具棱角磨平，在地面铺上柔软地毯以及给墙壁设置防撞垫来看，明显是要布置一件儿童房。
“NO。”艾米尔这么说道。
在肯尼斯刚松了口气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又一道令咒出现。
【第四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索拉·娜泽莱·索非亚莉。】
“什么！为什么会超过三个？！”韦伯惊讶地喊了出来。
“哼，看之前那些Assassin的行动就知道了吧，那可不是凭他们本身能做到的——Lancer，去保护女王大人！”肯尼斯拍了一把挡在自己身前Lancer的肩膀。
“NO。”还没等Lancer有所动作，艾米尔已经先一步拒绝了令咒，之后同样出现了幻象。
——索拉正把满屋子的漂亮童装往艾米尔身上比划，虽然那身暗杀者装束换不掉，但围上围裙，戴上帽子，挂个挎包完全没有问题，而每次给艾米尔弄出新造型，索拉都会哈哈大笑，完全没有平时的女王范。
“咦……索拉你这么喜欢小孩子的话——”肯尼斯还没把话说完，脸上就中了一颗火球仰面栽倒。
【第五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使用宝具击杀韦伯·维尔维特。】
“咔嚓。”艾米尔直接按上了连弩的握把，箭矢转向对准了韦伯。
“哇！等等等，我也很关照你的啊，艾米尔。”韦伯惊叫起来。
——幻象中，韦伯手上正汇聚着一颗魔力球对着面无表情看他的艾米尔比划，口中还念念有词，终于，最后他把魔力球故意打偏，叹着气走掉。
“……NO。”艾米尔嘣地发射了箭矢，也打偏了。
“小、韦、伯~你趁我们不在对艾米尔做了什么——”索拉摩拳擦掌地走了过来。
于是虽然艾米尔拒绝了所有令咒，其中两个目标还是受到了伤害。
“Rider你别看笑话了，控制一下那些令咒，在你的固有结界里，消灭做不到的话，至少削弱它们毫无问题，”Caster叹着气走过去，开始在艾米尔身边构筑冰盾，而目标范围并不包括Caster的Assassin毫无反应：“说到底，这也有你的结界允许艾米尔听懂令咒的原因，在外界她可是免疫这东西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Rider摊手：“毕竟这里有许多即使伤残也要追随我的勇士，耳聋只是最普通的一种。”
————
之后，随着令咒逐渐叠加，Rider和Caster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因为那些令咒蕴含的魔力开始缠绕在小女孩的身上试图干涉她的行动，艾米尔不但要以意志抵抗控制，还得尽力阻止自己的动作，而这种努力正在随着令咒叠加而逐渐失效。
【第二十次以令咒命令，艾米尔在杀死任何目标后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砰！那座机关连弩随着这道令咒的出现而自行崩溃了，但刚松了口气的肯尼斯师徒却再次听到了艾米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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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ill me……”女孩额头上小猫面具的双眼忽然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追命无回，穷九泉——】”艾米尔忽然说出了完整的句子，但声音却变得异常缥缈，仿佛不存在这个世界一般。
韦伯发现Caster忽然大惊失色地开始拼命加固小女孩身前的冰墙。
咔嚓，咔嚓，咔嚓。艾米尔手上浮现出一只冰蓝色的重弩，她眼神空洞地给它上弦，而周身泛起的气劲甚至把Caster都推到旁边，韦伯看着那三根并列的锋利箭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喂！Rider快帮忙！这可是二十枚令咒强化的一击！”
Caster又加固了一下冰墙，回身跳到肯尼斯师徒三人身前，在正面展开了一道弧形冰盾。
“唔……”Rider眼神凝重地驾驶神威车轮落在韦伯面前，而Lancer和露娜也赶到自己的御主身边。
“【凤尾天机·追命箭！】”
三道仿佛要穿透一切，如同太阳般耀眼的青色光芒朝三名御主直射而去。
叮！叮噗！噗呲！
“肯尼斯老师？索拉师母？”从暂时的致盲中恢复，韦伯匆忙确认肯尼斯和索拉的状况。
“小韦伯，我没事。”“我也……哦，见鬼。”
那三支弩矢完全穿透了冰墙和冰盾，Rider打偏了一支，手臂现在还在颤抖。
露娜的宝具盾牌被完全射穿，但她用自己的身体夹住了那根箭矢。
而Lancer，在试图用破魔的红蔷薇消除弩矢上的魔力强化时，失手被命中了心脏，但由于那是英灵的魔核所在，它没有完全射穿他的身体，向后透出的箭尖距离肯尼斯只有几英寸的距离。
震撼中的韦伯似乎听到Caster低语了一句什么，
【The world】？
第八十二章 根源相谈
我叫阿赖耶，
这里是艾因兹贝伦相谈室~
？？：？？：？？
“你这个蠢系统！时间停止能用就早点用啊！”
【……】
“什么？必须有英灵战败退场的时候才能用？那有什么意义？写悼词吗？”
【……】
“哈？灵魂留下，记忆送回去？阿赖耶要干这种麻烦的活？给我发挥根源之力取消掉！”
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迪卢木多·奥迪那眼前一片漆黑，感觉自己似乎深陷在淤泥中，全身都使不上力，越试图挣扎就陷得越深，而且耳边还不断传来奇怪的话语。
迪卢木多终于回想起，自己正在和芬恩团长共同狩猎野猪，最后他一个不慎被野猪穿在獠牙上——而芬恩团长正独自面对野猪！
“主君！”迪卢木多猛然坐了起来，然后立刻又因为胸口的伤痛而倒了回去。
“嗨嗨~你家主君没事，倒是你，给我老实点啊，那个洞再扩大变成虚的话我可不管~”之前听到的少女声音由远及近。
洞？迪卢木多抬手去摸自己的胸口，那里缠绕着层层纱布，看手法就是相当不专业的业余者包扎的，所以她是附近的村民吗？
而自己正坐着的，是一张软绵绵的大红色奇特靠背座椅。周围也是各种从未见过的奇异家具。
“多谢你的治疗，医生。”迪卢木多偏头对走近的少女露出一个微笑。
虽然这里无论是装饰还是家具的形状都很奇特，但骑士道不允许他做出非议的举动，另外由于被细心的治疗过还必须认真道谢。
“噫！你这家伙的魅惑竟然是攻击技能？”此地的主人是一名黑色眼眸的少女，身穿粉红色的复杂裙装，手提长刀，同样漆黑的长发束成大大的马尾，正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摆出防御的架势。
“抱歉，”迪卢木多刚刚想起自己的“爱之黑痣”对女性的影响，他应该在听到此地主人是女性的同时就想办法把它遮起来的：“如果你发现对在下产生了特殊的情绪，请不要怀疑，那是一种错觉，它只是——”
“住口啦，我会不知道那个吗？”少女用手中的长刀刀柄撞击地面，产生的魔力波动打断了迪卢木多的话语：“只是吓了一跳而已，它对我无效的。”
啊，确实应该如此，迪卢木多心中暗暗点头，如果没有从主君手中喝到治愈之水，这种程度的伤势也只有仙女或魔女们才能治疗了。
“这位仙女，在下什么时候能够离开？在下的主君一定还需要在下。”迪卢木多开始担心独自对抗魔猪的芬恩，虽然团长实力高强，但那头魔猪明显是有人刻意训练出来的，如果这个背后的敌人趁机出手的话……
“噗，仙女？”少女摆着手：“你很快就能……‘上路’，但是在那之前对这场战争有什么疑惑就提出来吧，我会尽量解答的。”
疑惑？说起来确实很奇怪，这次骑士团的行动是肃清王国周边的狂暴魔兽，但原本温和的魔兽为什么会主动攻击人类城镇呢？还有重伤自己的可怕魔猪……
“我想知道它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迪卢木多最后这么问。
“啊……都是琦礼的错啦，从父亲那里继承令咒之后琢磨出来的奇怪用法，虽然可以给Assassin增强实力，但也会导致他们爆炸，不过不用担心，这次因为用的太多没剩下几个，以后就不会出现这种夸张的效果啦。”粉裙少女这么说着。
“多谢。”虽然有一大半没听懂，但知道这次兽潮是人为，可能爆炸，并且无法复制，就已经足够了——不过他还有一个持续了数年的疑问，正巧遇到好心的仙女，就一起问了吧。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微不足道，但是在下想知道为什么主君的妻子对在下会是那种态度？要配合的话实在十分困难。”迪卢木多问道。
“哎呀，索拉的这个问题解释起来就很尴尬了……要怎么说呢？”黑发的仙女摸着自己的鼻子犹豫着，片刻之后忽然仿佛听到了什么提议一般拍手：“不如，你自己去看看吧，就当临终关怀~”
那瞬间，迪卢木多又感到了仿佛被淤泥包围的憋闷感，但这次那些淤泥似乎要把他向某个方向推，他想了想，决定不去抵抗这股力量。
但是主君的妻子似乎叫格兰妮而不是索拉？
？？：？？：？？
觥筹交错、金碧辉煌。
幻境中，迪卢木多看到了主君芬恩和其妻子格兰妮的结婚酒宴。
这……难道又要经历一次？很痛的啊。
迪卢木多带着一点战栗看着款款向他走来的格兰妮公主。
要来了，门板一样的盾牌和可怕的长刀。
“请……带我走吧……”格兰妮公主眼含热泪地请求，她的背后是莫名昏睡的骑士团勇士们。
咦？
————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迪卢木多正在与暴怒的芬恩派出的强大战士战斗，
虽然他不讨厌这种战斗，而且可以轻松获胜，但总感觉有奇怪的违和感，
那个暴力的公主呢？
一边叫着“你打得还没有小姑娘用力”一边把所有来犯之敌打扁拍飞的公主哪里去了？
后面那个一直用水光潋滟、亦嗔亦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贵族少女是谁啊。
说起来自己为什么要把她带走来着？
————
砰！
艰难地挡下魔猪的撞击，迪卢木多伸手去去破魔的红蔷薇和庞大的愤怒，然而摸了个空。
这怎么可能！他在心中怒吼，就算这是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在对战如此巨大的魔兽时竟然不带主战武器？
是的，这段快速在各种记忆中穿梭的经历让迪卢木多明白这是另一个没有格兰妮公主的世界，或者说，没有那个号称“战场女武神”，并把整个菲奥娜骑士团整治得服服帖帖的格兰妮女王。
所以说……迪卢木多再次被野猪拱飞时，带着苦笑看向袖手旁观一脸冷漠的芬恩。
原来自己整天被女王大人打得满头包才是最好的发展吗？
于是在片刻之后，重伤倒地的迪卢木多看着莫名洒掉两次治愈之水的团长，叹息着闭上了眼。
？？：？？：？？
“仙女……”
重新回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后，却看到仙女脸上带着点……尴尬？
“十分抱歉~明明应该送你去一个没有经历过的世界线的——都是这个蠢系统的错啦！”仙女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殴打身边的空气，让迪卢木多一时不知道要怎么接话。
“在下其实——”迪卢木多打算说自己已经经历过了，不需要责怪你身边的那个……什么桶？
“这次绝不会出错，我已经把年代定住了。”仙女再次挥手。
等等——
？？：？？：？？
冬木、圣杯战争、七组御主和从者，残酷的阴谋与厮杀。
终于，迪卢木多回想起了，他并非正在与芬恩主君狩猎魔猪，而是身处第四次圣杯战争的现场，己方已经由于对手的奇策而陷入极大的被动，自己为了救援此次现界的御主肯尼斯，已经被宝具弩矢贯穿了灵核，只剩下区区数秒的现界时间。
而将自己拉入这种奇妙境地的，则是一直向他们提供援助的Caster，或者说——迪卢木多回想起“仙女”那熟悉的面孔——是她的御主林好。
而她将濒死的自己拉到那个奇妙的世界，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Lancer？你的真名？”召唤阵之前，和自己印象中一模一样，内在却完全不同的肯尼斯不耐烦地开口询问。
迪卢木多眼神一闪，看到了站在这位御主身后那名红发的女性，很遗憾，她完全没有任何上位者的气场，看向自己的目光和总围在骑士团附近的平民少女没有任何区别。
“Lancer，真名为迪卢木多·奥迪那，凯尔特菲奥娜骑士团首席勇士，或许您听说过在下的事迹，”
迪卢木多听到自己的声音这么说着，同时也注意到肯尼斯明显僵硬起来的表情，很显然，这一次的圣杯战争中自己会遭遇到极大的不信任和悲剧——这神情和当初另一个芬恩团长在最后时刻注视自己的神情一模一样。
“在下并没有任何要寄托于圣杯的愿望，在下所寻求的，是寻求一位主君并为他尽忠到最后。”
回想起当初这个太过单纯的愿望时，迪卢木多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将其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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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幻境中，自己只是个看客，那么，就看看没有Caster和那位仙女御主的干预，自己的命运究竟会如何吧。
————
“你们！就那么想要圣杯吗！”
与Saber激斗正酣，却猝不及防被令咒控制而自杀的Lancer发出了痛苦和愤怒的诅咒。
但一直附身旁观的迪卢木多却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那位名为“林好”的仙女果然如她在情报中展现出的那样，要背负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虽然没法看到最后，但目前为止所有的悲伤、痛苦和不幸都被她化解掉了，即使无法化解的，也被转移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这种“临终关怀”很可能是她出于无法改变自己的死亡而产生的愧疚——毕竟必须有六名从者退场，圣杯战争才能完成。
只是不知道这样展示另一个世界情形的魔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
“明白索拉为什么是这种态度了吧——喂！你那是什么表情？”
经过数天的战斗重新回到那个奇妙的地方，却仿佛只过了一秒，“仙女”还保持着挥手的姿势，结果下一秒猛地向后跳去，举起长刀又摆出了防御的架势。
“呵呵……”迪卢木多摸了摸自己的脸，应该是一种满足的微笑：“我已经没有遗憾了，什么时候送我回英灵座？”
“那个……至少也得说个遗言吧？”“林好”歪歪头说道。
70:40:40
“Lancer！”“Lancer！”
在周围人们焦急的呼唤中，迪卢木多重新感受到了穿心之痛，以及不远处因为令咒冲突，暂时无法决定要继续射击还是直接返回的小小Assassin。
既然如此，这把能够精确分辨敌我的剑就可以用了。
伴随着身影逐渐变淡，Lancer从自己的心口拔起了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缓慢但坚决地向艾米尔挥去。
“【庞大的愤怒】！”
第八十三章 圣杯之器
我叫伊莉雅，
我现在是圣杯之器。
？？：？？：？？
在凯尔特传说中，迪卢木多拥有一长一短两杆枪：【破魔的红蔷薇（Gae·Dearg）】和【必灭的黄蔷薇（Gae·Buidhe）】，以及一大一小两把剑：【庞大的愤怒（Mor·alltach）】和【微小的愤怒（Beag·alltach）】。
其中，“庞大的愤怒”是一柄神赐武器，曾有一战斩杀四千敌人而己方毫发无伤的战绩，因此作为英灵现界的宝具时，是一把拥有“能够精准分辨敌我”的“对军宝具”。
如果把它解放真名并对着冬木人群密集的商店街挥出一剑，除了混在里面的Assassin会被消灭外，其他行人只会感到有一阵风吹过。
而与它相对的“微小的愤怒”则弱得多，它只是一柄拥有德鲁伊赐福的普通短剑，这个赐福令它可以切开任何物体，但如果遇到神秘等级高于该赐福德鲁伊的东西，“必然切开”的属性将失效。
比起威力强大的红枪和大剑，平时迪卢木多更喜欢带着黄枪小剑，用“微小的愤怒”打破敌人的护甲，再用“必灭的黄蔷薇”给予敌人无法治愈的伤势——这也是原著里他对战原版蓝Saber时采用的策略，只是因为对手是英灵才换上了破魔的红蔷薇而已。
然而正是这个策略导致了他的死亡——魔猪拥有巨大的身体和厚度极大的脂肪层，即使把剑完全插上去都不能穿透它的外皮到达内部，而皮肉伤无法愈合对这种经常参与战斗的魔兽来说更是毫无意义。
原著中，因为以Lancer职介现界，他耿直地没有携带那两把剑从而导致最终败北——这年头不但Archer，连Caster都拿剑砍人了，你一个Lancer还矫情什么？
或许正是由于我带有这种想法的原因，让迪卢木多去看另一条世界线的剧情时阴差阳错把“庞大的愤怒”给带了回来，并且它存身的地方正是其灵核，只有快死的时候才能使用。
嗯……果然是临终关怀。
————
“不，这跟我没关系，明明肯主任召唤他的时候用的就是‘微小的愤怒’的剑柄。”
虽然根源里没有其他甩锅对象，但我还是在努力甩锅——Lancer用剑打出一记堪比咖喱棒的攻击怎么想都是阿赖耶的错。
【怪我咯？时臣摊手.jpg】
“不准给我发表情包！”我拿长刀去戳蠢系统：“对，就是这样，都是时臣的错，谁让他没有管好自家的英灵和徒弟，搞出这么一堆事。”
咦？我还拿着那把长刀呢？
把盖亚戳得“呜呜呜”跑掉之后，我抓了抓身上粉色和服的腰带，又摸摸脑后的大马尾。
腰有点紧，胸则是太松，嗯……过于还原太太的尺码了，明明只是想玩下Cos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我特意盖出来的“艾因兹贝伦相谈室”还算有模有样，以后每次有谁退场都这么来一次好了。
“喂！二号弟子！，解除暂停，你师匠我要出去收拾残局。”
爱丽师匠、老虎零号弟子，老虎师匠、伊莉雅一号弟子，现在伊莉雅师匠、蠢系统二号弟子没毛病。
【那个，阿赖耶——师匠，】重新飘回来的蠢系统在我长刀的武力威胁下改了口，【现在是你特意交代要留意的时间点，我觉得暂时不解除暂停比较好。】
“嗯……什么时间点？”我学着戏剧演员那样转着刀。
【就是……爱丽丝菲尔变成‘圣杯之器’的时间点……】
嗖——我失手把长刀扔了出去，并及时在砸坏任何摆设之前将它化为灵子。
【呜呜呜……不关我的事啊……】被长刀擦身而过的红色立方体又吓哭了。
啊啊！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爱丽丝菲尔作为这届圣杯战争的“圣杯之器”，有着吸收所有战败者灵魂并最终召唤出圣杯的职责，无论她表现的多么像正常人，在了解内情的参战者都知道她是最终令圣杯显现的“小圣杯”。
这种转变的节点不是吸收三个或者四个灵魂，而是从第一个就开始了，一旦开始吸收灵魂，体内预设的机能就会把她向“器具”转变，无法以任何手段扭转。
不过这么说来其实一开始Assassin玩假死的时候太太就已经知道了，因为没有吸收到灵魂嘛，不过因为和切嗣分开行动才无法向他告知——如果老虚一开始就考虑到这点，那还真是厉害。
虽然原著中爱丽丝菲尔是直到吸收了第三个灵魂才出现的症状，但那是在阿瓦隆压制的情况下，用她自己的话说，“虽然还维持着人类的外表，但内部机能早就不是人类了”
而切嗣，明显早就知道这一切，他参战之前就说过“我会杀死你”这样的蠢话，虽然以他的角度来说确实没错就是了。
不牺牲太太就无法召唤圣杯，然而许愿拯救的目标却无法包括她，否则会产生悖论……为了拯救世界必须牺牲父亲、老师、妻子和女儿，切嗣一定深深感受到了大宇宙（lao）意志（xu）的恶意。
即使是外来者，那些穿到四战的网文主角们也基本无法处理这个问题，除非他们的任务不包括取得圣杯。
想要拯救爱丽丝菲尔，必须从一开始就一个灵魂也不让她吸收走，那样的话就可以一直保持着人类的形态，那实在是太难了。
不过嘛……我偏头看了看投影出的实况画面，银发红眸的少女正惊讶地看着Lancer挥出的那一剑。
我这里可是有个比爱丽丝菲尔更加适合的“圣杯之器”哟~
70：39：17
【盛大的愤怒】产生了强大的魔力洪流，这柄宝具似乎察觉到了使用者正在消失，它可能只有这一次战斗的机会，于是威力变得比预想中更强。
那道奔流的豪光先是笼罩了面前的小Assassin艾米尔，在彻底清除徘徊在她周围的“击杀”指令后绕过她继续向天空突击，将满是风沙的世界撕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原本便因为艾米尔那记追命箭太过强大而摇摇欲坠的固有结界瞬间崩塌，将结界内众人暴露在灵脉已经决堤的‘八门金锁阵’中。
但还未等大家感受到那可怕的灵压，盛大的愤怒发出的光之洪流已经挟裹着洋馆附近所有溢出的魔力狠狠撞上了其中一面冰镜，在整座冰镜阵布满裂纹几乎要碎掉的前一刻，它的攻击终于停止，然后和握持着它的Lancer一起化为金色光点。
那些光点中包含的便是Lancer的灵魂，它们似乎准备就此消失，记忆返回英灵座，灵魂融入圣杯之器——不过完全被我的八门金锁阵挡住了。
嗯哼哼……看来即使我不小心忘掉了这回事，蠢系统也没提醒的话，看见这个情形也会明白该怎么做的。
别瞎转悠了，给我过来！
弥散的金色光点群震了下，不到十分之一就此消失，而剩下的部分如长鲸吸水般汇聚到天之衣胸前的一个空洞上，它旋即开始发出淡淡的红光。
【提示：‘吸取他人魔力’特殊进化为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专属症状‘吸取他人灵魂’】
“Caster？Lancer他……”肯尼斯若有所思，只有耿直的韦伯主动跑过来发问。
“他死了。”我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该不会忘记了我的身份？”
倒不是我要故意板着脸，实在是吸取灵魂的感受有点问题，虽然外表看不出，但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被塞满羽毛的枕头，整个人都“胖胖的”。
“我感受到了Lancer的灵魂，但没有任何魔力波动，”肯尼斯走近几步：“虽然我听说那个卫宫切嗣的夫人是将会令圣杯显现的‘器具’，但没想到这个功能还会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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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转移，只是被更适合的‘容器’吸引了而已，如果我战败出局的话，它们大概还是会回到爱丽那里去。”
我顺口胡说，不过大概表情和态度比较有说服力，肯主任点点头竟然不再询问。
“虽然目的没有完全达到，但我现在得告辞了，你们想办法处理一下自己的问题吧。”我指了指站在牛车上似乎有些脱力的Rider，以及完全失去人形态，一副圆滚滚模样的月灵髓液，以及正在寻找艾米尔的索拉。
“虽然你又给自己套上了枷锁，不过作为战士越发耀眼啦~”Rider朝我挥手：“你真的不考虑加入我的麾下吗？”
“呵，你现在可是整个阵营唯一有战力的英灵了，Rider，再不认真点可是会翻车的。”我朝他摆摆手，化为灵体消失。
‘咦？说起来艾米尔呢？’
【月灵髓液由于附身英灵加拉哈德重伤，无法保持人形，只能等待自行恢复，不过仍然可以使用她本身的特技。】
【艾米尔的话，‘庞大的愤怒’消除了她被赋予的‘击杀令咒’，但没有影响到她的‘撤离令咒’，现在应该已经回到琦礼身边了。】
肯尼斯阵营现在已经半残，无法继续对切嗣进行支援，如果我是远坂时臣的话，肯定会再次突袭卫宫宅，而有Saber在，金闪闪也不会像这样出工不出力……
麻烦大了。
第八十四章 战况总结
我叫林好，
现在是战后总结时间。
68：46：11
“呃……索拉？”“闭嘴，让我再抱一会。”
索拉其实没有免疫迪卢木多的【爱之黑痣】。
虽然这个固有技能的等级只有C，以索拉的魔术资质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抵御掉，但是在刚刚召唤出从者，正满心期待地盯着召唤阵去看是哪位英雄的时候，谁能料到会迎面飞来一记魅惑攻击？
即使可以事后请别人消除这个影响，但中招之后会自然地找借口去避免消除，比如说“万一被肯尼斯知道的话还怎么理直气壮地指使他干活？”“区区C级小魔术，我平时注意一点根本不会被影响。”“如果他们两个为了我争风吃醋打起来怎么办？”
哦，最后一条不算。
不过幸运的是，索拉对肯尼斯称得上是真爱，毕竟不是哪个前途无量的年轻人都愿意丢开面子在一位年轻女士十八岁成年礼宴会上向她当场求婚的。
以时钟塔的交际圈来说，想办法在各种聚会中制造偶遇、主动邀舞并交谈，经常赠送礼物逐渐拉近关系，上门拜访长辈获得认可，最终在获得所有共同朋友的祝福下选一个浪漫的场景告白才是正确选择。
不过做为索非亚莉家精心培养用来联姻的小女儿，索拉是没什么机会自己挑选未来的丈夫的，并非家族会阻止她自由恋爱，而是她可能见到的“自由恋爱”对象全是经过家族考察合格后才有机会出现在她面前——在魔术师的世界这很容易做到。
所以，当生日宴会上索拉满心无聊地穿着华丽晚礼服从楼梯上款款而下时，看到忽然单膝跪地求婚的肯尼斯有多么震惊和惊喜也可以预料了——这绝不可能是那群老古董能安排的。
那瞬间，索拉做出决定，她会丢开家族里那些长辈们要她维持的所谓“贵族礼仪”，只在肯尼斯面前做回真实的自己，如果他能接受的话……君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
结果现在的情况就很有趣了，显然【爱的黑痣】无法否定索拉这种作为女王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态度是“被魅惑”——因为她对真爱肯尼斯就是这个态度，如果迪卢木多也能在这种态度下撑过一年的话就算魅惑成功。
再然后就是现在，在Lancer被杀的瞬间，索拉看到了肯尼斯死亡的幻象——被科技侧的连射机枪毫不留情地射击穿透，而自己正和他紧紧抱在一起。
即使明明知道那是因为作为魅惑对象的Lancer死亡而产生的关联幻觉，索拉仍然抑制不住满心的悲痛，她找到正在控制之间准备再次转移据点的肯尼斯，从后面紧紧地抱住了他。
“索，索拉，你这样我没法集中精神控制浮空城的……”
凯悦酒店的两层建筑本来已经逐渐稳步升空，但此刻却开始摇摇晃晃起来。
“闭嘴！集中精神控制它！别胡思乱想！”索拉把脸埋在肯尼斯背后，声音闷闷的低吼。
浮空城逐渐稳定下来，肯尼斯哈了口气：“那个，索拉，我们没有怪你，大家都被那小丫头魅惑了，说起来这种不由自主地把人当做女儿或妹妹的魅惑还挺有趣，有时间可以研究一下……”
“我们结婚吧。”片刻之后，索拉说道，声音仍然闷闷的。
“什，什么？！”肯尼斯手上一滑，浮空城偏转了至少三十度。
“我说！打完这场战争就回时钟塔结婚！你有什么意见！？”索拉用力勒住肯尼斯的腹部不许他回头看自己，因为她感觉脸上烫得厉害，估计颜色也很好看。
“没……没有……绝对没有！”肯尼斯脸上表情一会呆滞一会狂喜，偶尔还切换到恐惧，浮空城开始如断线的风筝般旋转。
“我真是受够你们了！”被无视半天，原本在另一处水晶球那里协助驾驶的韦伯怒气冲冲地抢过浮空城主控权。
68：31：10
“确认肯尼斯将浮空城升起并离开，期间作出过几次战术机动，或许是为了躲避远坂时臣设置的陷阱——”
位于未远川旁的卫宫宅邸内，有一间原本是书房的房间被作为情报室整理了出来，中间摆放着条形会议桌，周围的柜子则储藏着开战以来各处的监视录像，以及舞弥通过使魔收集的纸质情报，而会议桌的正前方，则立着一张贴有冬木地图的活动板，上面密密麻麻地贴着许多照片和便签。
而久宇舞弥正站在那活动板之前，从深山洋馆的位置将一张显示着凯悦酒店高层的照片揭了下来，迟疑片刻后，贴在了地图之外。
“——然后它消失了，外围所有使魔都没有发现浮空城经过。”
“唔……”站在活动板另一侧的切嗣拿起笔，在板上的某个系列情报后面添加了一条“驾驶浮空城隐匿。”
其上面的三条分别是“Rider状态正常。”“露娜严重受损，失去战力”“Lancer死亡。”
但Lancer那条，在“死亡”后却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林好，你确定Lancer已经死亡？”切嗣沉吟片刻，忽然向坐在会议桌边旁听的林好发问。
“不然呢？一箭穿心，死前又强行使用宝具，变成金色光点四散的时候所有人都看着呢。”林好偏着头表示对这个问题的不屑。
“可是我，我感知到大圣杯并没有收到他的灵魂。”爱丽丝菲尔顿了顿才问：“而且Caster为什么不自己出来说？是受伤了吗？”
“没错，我也想问问她为什么在救了Saber之后还多此一举跑去帮助肯尼斯他们。”切嗣也帮腔。
“唔？”“嗯？”Saber·Lily和Saber·Alter听到自己被点名，同时放下手里的汉堡和饭团，抬起头来，爱丽丝菲尔连忙安抚她们。
“你以为是因为谁啊？她辛辛苦苦拉来一个盟友，结果你跑去谈判的时候跟吃了炮仗一样，差点就翻脸了好不？”这次林好把脸转了回来，语气愤愤，但下一秒对爱丽说话时就变得礼貌：“不，她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在内部感受了一下固有结界，似乎有些心得要实践才不出现的。”
很好，看来Caster没什么大碍，接下来计算战力的时候可以算上，切嗣看着地图上位于卫宫宅的注释。
“Saber·Lily，正常，”“Saber·Alter，虚弱（无法使用宝具）”“Caster，正常。”
然后抬笔在Caster后面加上了一条：“拥有固有结界。”
“接下来，如果远坂时臣拥有基本的判断力，很快就会向这里主动进攻，我们需要尽快布置防御做好被准备。”
68：13：45
远坂宅邸地下工房的“召唤之间”内，言峰绮礼正抱着艾米尔坐在召唤法阵上，龙之介则在另一个法阵中召唤出水蓝色游鱼为Berserker治疗。
“不，不能进攻，至少今天不行。”面对绮礼立即进攻的提议，远坂时臣只是摇头：“虽然英雄王很强，可以完全压制两个Saber，但也无法短时间内将她们击败。”
他的目光来回扫视着艾米尔和Berserker：“在英雄王被牵制住时，我们没有任何战力去抵挡Caster，更何况还有一个危险的魔术师杀手。”
“……明白了，老师，我会尽快恢复Assassin的战力。”言峰绮礼点头。
“老师~Berserker顶多今晚就能修好~”雨生龙之介也插话道。
“我需要去和璃正老友联系一下，请他帮忙寻找跑掉的肯尼斯阵营，在那之前，你们不要擅自行动。”时臣最后看了一眼绮礼，推开召唤之间的门走了出去。
笔趣阁
“师弟啊，你为什么不把那些令咒的事告诉老师？”感知到时臣走远之后，雨生龙之介丢下魔力小鱼让它自行为Berserker治疗，跑过来向绮礼问道。
“因为魔术师协会和圣堂教会是对头，”绮礼看着怀里紧紧抓住他法衣衣襟、瞪着黑亮的眼睛却一言不发的艾米尔：“如果让他们知道圣堂教会拥有这种高级魔术制品，一定会想办法夺走，我不能让他们打扰父亲。”
“呃……？”龙之介欲言又止，但绮礼却很明白他想问什么。
“老师是一名纯粹的魔术师，他知道之后一定会汇报给魔术协会，以魔术师的思维方式，他只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而不顾这其间有什么感情上的损失。”绮礼看到龙之介似乎打算反驳，于是抬手阻止：“举例来说，你成功拦下的‘把小樱过继给间桐家’这个行为，就是这种纯粹利益思维下的产物。”
“而且即使老师得到这些令咒，他敢像我那样对英雄王使用吗？”绮礼微微摇头不再深入解释，“这场战争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按照魔术师的处事方式进行战斗，只有我和那个卫宫切嗣不同，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战争的胜利者将在我和他之间产生。”
“所以？”龙之介似乎对侃侃而谈的言峰绮礼很不适应。
“所以，我准备主动令这场战争加速，而且需要你的帮忙。”言峰绮礼不等龙之介再说什么，抓住他的右手开始进行令咒转移：“治疗Berserker这种脱力，大概一枚令咒就足够，不过接下来还需要战斗，所以给你三枚。”
“我说啊，师弟你就不担心我也想要圣杯吗？”龙之介挣脱不开，只好忍受着麻痒说道。
“我作为代行者，看人很准，”言峰绮礼手上不停：“你的愿望明明在召唤出从者之后就已经实现了，一直以来都是在玩而已。”
——虽然不知道那个漆黑的家伙到底实现了他什么愿望。
瞥了一眼忽然呆住的龙之介，绮礼这么想道。
第八十五章 新都巧遇
我叫伊莉雅，
我在……要不要这么巧？！
66：46：32
冬木的午后时分，街道上除了午餐后匆匆赶往工作地点的人们之外，并没有多少行人，虽然由于靠海的缘故水气冲散了燥热，但大部分人都不愿意顶着大太阳出门。
为自己施展了隐蔽魔术的远坂时臣正沿着新都的偏僻小路走向冬木教会，即使施展了保温魔术，他仍感到自己在不停地冒汗，这是因为——
“吾王，劳烦您亲自保护，臣下深感惶恐。”他向身边的空气说着。
时臣谈话的目标自然不会是空气，事实上，在他的感知里，自己召唤出的那个充满王者威严和骄傲的英灵，英雄王吉尔伽美什正保持着灵体状态跟随在他身旁。
由于绮礼和龙之介的英灵都出了问题，需要他们集中精力进行治疗，赶往冬木教会和言峰璃正交换情报的任务只能由时臣亲自承担，即使是这种情况，他也没敢主动联系吉尔伽美什要求护送，毕竟这位王者定下的规矩里有一条是“不准随意打扰王的兴致。”
此刻英雄王竟然主动护送，说不定是他“身先士卒以争取其主动出手帮忙”策略的又一次成功——上一次是突袭肯尼斯酒店时的远程支援。
——少废话，继续走。
从魔力连接里传来了吉尔伽美什听起来非常不耐烦的声音。
“谨遵您的命令。”
作为拥有极高【单独行动】能力的从者，英雄王除了不需供魔、即使御主死亡也能现界很长时间这样的效果外，还拥有单方面建立及切断与御主联系的能力，之前短暂的交流中，时臣的回应就被“拒收”了。
在今天早间，绮礼的擅自行动造成了对方从者一死一伤，并得到了Rider拥有EX级宝具的情报，即使代价是他的两枚令咒以及Assassin和Berserker暂时失去战斗力，也可以称为辉煌的胜利，但吉尔伽美什似乎对此有很大的不满——或许是因为他没有在其中担当关键角色？
“吾王，前面就是教会的范围，您看……”
远坂时臣在教会附近停下了脚步。
吉尔伽美什非常厌恶所谓的“神”，这是稍微研究过苏美尔神话的人都清楚的，虽然不确定英雄王对教会崇拜的那位有什么观感，但还是不要让他们有交集比较好。
——哼，没有来吗？
魔力连接里传来吉尔伽美什似乎有些遗憾的声音。
——你进去吧，要返回时向本王汇报一声。
“要如何——”时臣还没把话说完，身边的魔力反应便瞬间远去，他只好苦笑着走向冬木教会的大门。
至于是什么“没来”，时臣在推开教会侧门时想到了，多半是那位魔术师杀手的远程狙击，在肯尼斯阵营无法向他们支援的情况下，先一步排除自己这个御主也是合理的手段。
而吉尔伽美什打的注意，大概是击杀御主后接手因为失去魔力供应即将消散的Saber？他对她们还真是执着。
66：41：23
言峰璃正和远坂家的交情，并非始于远坂时臣，而是参加了第三次圣杯战争的远坂时臣的父亲，远坂家第四代家主远坂往人，当时还很年轻的言峰璃正是第一次担任监督者，还闹出不少笑话，结果被同样不怎么在乎教会和魔术师协会之间恩怨的远坂往人所帮助。
虽然最终那场圣杯战争无果而终，但璃正和往人建立起了牢固的友谊，互相之间称呼“老友”，后来还把时臣称为“小友”
如今自己的儿子再次和远坂时臣合作进行第四次圣杯战争，让他觉得——远坂家和教会监督者偷偷合作还是有传统的嘛。
当时的参赛者有一对来自芬兰的爱德菲尔特姐妹花，她们各自召唤出一名英灵后，准备合作把其他参赛者全部扫除，然后再自己猜拳决定让谁的英灵自杀——反正她们俩的愿望都一样。
当时其他参赛者并不如这一届一样能够产生各种羁绊并互相联合，各自为战的结果自然是被打得落花流水，即使璃正想用监督者权限帮往人作弊都没办法。
有人说过，长得帅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结果本人帅气而优雅，即使战败逃跑也很有风度，更由于璃正偷偷作弊帮忙总是无法彻底被打败而被认为非常有毅力的远坂往人——同时获得了姐妹俩的爱慕。
之后的情景比较像三流言情剧，爱德菲尔特姐妹反目，一死一伤，圣杯战争完全失败，璃正获得剩余的令咒，而往人则获得了一位妻子……
说起来，璃正曾见过的小凛和小樱完全就是那对姐妹的幼年版。
“欢迎，时臣老友，”言峰璃正在灵器盘所在的房间接待了远坂时臣：“听说你们消灭了Lancer，真是个好消息。”
“是的，这多亏了绮礼，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弟子，”时臣也客气地回应：“这次胜利他居功至伟，但是正是由于他们的战果太辉煌，敌人再次逃走了。”
“那不是问题，”言峰璃正起身走到灵器盘之前，招呼着时臣：“一起来看看吧。”
“真的可以吗？我以为魔术师的灵力对它会造成干扰。”时臣走了过去。
“事实上，是从者的魔力会造成干扰，之前绮礼派Assassin前来的时候，如果我让他自己去看，只会看到整个画面全都在发光——那是他本人的反应。”言峰璃正开始激活那像脸盆一样的魔术道具。
“唔，我现在需要知道肯尼斯他把‘浮空城’开去了哪里。”时臣把目光投向水盆。
“两名Saber的反应在未远川河滨，应该是卫宫切嗣新购置的宅邸，看来他这些年经营的人脉很有用，”璃正观察着英灵反应：“虚弱的Berserker和Assassin，这是你那里。”
同样是Assassin反应的还有四个，他们正以极高的速度在冬木市区中来回穿梭。
“绮礼果然优秀，即使在治疗本体，也没有忘记派出化身进行侦查。”时臣对璃正夸奖道。
“以前他们有八十个的时候更乱，”璃正看了一眼时臣：“把我这双老眼都看花了。”
“不如这次战斗结束后就退休，”时臣认真地建议：“虽然这次仍是您担任监督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您的年龄实在是……”
“放心，我有分寸，”璃正继续扫视灵器盘：“看来，你这次要无功而返，他们大概猜出了你有某种监控英灵位置的手段，把Rider打发出来了。”
“水盆”中，代表着Rider的巨大光点，正停在冬木新都的闹市区。
“我记得……那是某个电玩城的位置？”时臣想起伊斯坎达尔巨大的体型和豪放的举止，不由得捏了捏额角：“如果他惹出什么事来，还得请您帮忙遮掩。”
“呵呵，分内之事。”璃正笑着答应，然后把目光投向深山中的另一处完全没有魔力反应的山区。
那个位置，是爱德菲尔特姐妹所建的第二个魔术工房，因为和刚刚被破坏的第一个十分相似，并且由于其遮蔽魔术仍未彻底失效而时隐时现，所以在冬木的怪谈里被称为“幽灵洋馆。”
66：17：19
Rider穿着一身黑西装走在“花村电玩城”的大厅里，后面跟着十几个小孩子在起哄“哇，巨大的猩猩”。
庞大的身躯和凶恶的容貌让那些电玩城的女服务员们吓得花容失色，不过她们还是坚决地拦住伊斯坎达尔不让他去接触拳击、篮球、跳舞机之类需要用力的游戏机——毕竟这位外国红发大汉怪力惊人，已经砸毁好几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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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Lancer死掉之后，索拉就变得非常伤春悲秋，虽然心智看上去还算正常，但时不时就会忽然去抱住肯尼斯哭一场或者要求结婚什么的，然后两人谁都别想继续工作。
“这是傲娇啊！”韦伯说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奇怪形容词，不过却十分贴切：“老师是被师母傲久了忽然一顿娇给弄傻了，没有一两天缓不过来，所以现在肯尼斯阵营由我做主！”
伊斯坎达尔其实也不在意听从这位纤细小御主的命令，不过问题在于他第一道命令就是让自己去——打游戏？
“我仔细检查过周边，远坂阵营的所有人全都是直线前来的，”韦伯这么说道：“以老师的水平不可能被安放跟踪器或者从洋馆买卖那里泄露情报。”
“去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猜测无论多么不可思议，那一定就是真相，”身为英国人的韦伯似乎在模仿某个本国侦探：“那就是，远坂时臣拥有某种可以监视英灵位置的手段！”
据韦伯说，让Rider去打游戏也是吸引注意力的一种手段，在那种闹市区，即使他什么也不做，远坂时臣作为冬木管理者都必须保持关注随时准备遮掩意外。
但是除了那些很容易损坏的运动游戏机之外，伊斯坎达尔如果去抓住摇杆并拍动六个按钮的话只会把它的控制板直接拽下来——至少买来的家用机手柄是用手指按的。
“你肯定是作弊了！”“呵呵，本王说过世间所有的宝物都是本王的。”
看着不远处身着紫色西装裙的银发少女和她旁边穿着休闲T恤加牛仔裤的金发青年，Rider摸摸鼻子了走过去。
“哟，Caster，Archer，好巧。”
第八十六章 钢之大地
我叫伊莉雅，
这是我的固有结界。
65：52：21
百貌之梅尔蒂，是Assassin四天王中的魔力特长者，身材高挑，四肢修长，还总是喜欢绑上会影响行动的马尾辫。
获得了【百貌】这个称号的她能够完美地变化成其他人的外形，并以此进行刺杀行动，毕竟历史上真实的【百貌之哈桑】只是分裂出了许多人格而已，如果不搭配高超的伪装术的话便毫无意义。
正因为获得了毫无战力加成的最强属性，她的战斗力和普通Assassin并无太大差别，即使魔力属性能追上普通英灵也毫无用处，顶多只能用来抵御一些不高级的魔术。
之前几战更是完全失利，一开始肯尼斯还在酒店高层的时候，她曾潜入并刺杀索拉，但被如今叫做月灵髓液的露娜击破，之后还试图潜入卫宫宅邸，再次被识破打飞。
这次复活后被命令巡逻全市，并跟随第一个发现的御主或英灵，未得到命令前禁止出手——事实上就算想出手也不可能。
变化成电玩城女服务生的梅尔蒂悄悄地看着那边的三个从者，Archer、Rider，还有Caster，虽然不久前深山洋馆之战打得热火朝天，英灵也首次出现了战败退场者，但这三位似乎并不太在意——仔细想想的话，他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真正地互相战斗过。
如果打起来的话，自己说不定可以趁乱做些什么，梅尔蒂一边观察着他们，一边去阻止因为游戏失败开始砸机器的小孩子。
“哦？抓娃娃机？”最后出现的Rider走到两名正在争吵的英灵面前，看了看他们身边的游戏机：“我就搞不定这个，说不定Archer比较擅长吧。”
“这哪里是擅长不擅长的问题？”根据情报，真名应该是冬之圣女的Caster愤愤不已，她抬手指向娃娃机：“Rider你敢说这不是作弊？”
梅尔蒂远远望去，依稀见到原本应该夹起一只娃娃都难、松松垮垮的夹子竟然一口气夹住了两个娃娃，结果被Caster冻在那里无法把它们丢下。
“哼哼，”吉尔伽美什冷笑着：“看来你不清楚【黄金律】和【收藏家】的效果嘛，只要本王想要，任何东西都会主动来到本王手中。”
“你！作为最古之王竟然好意思抢小女孩的玩偶？”Caster口不择言竟然声称自己是小女孩？
“可笑，难道本王就不能拿去送给小女孩？时臣的那对女儿，或者艾米尔和梅尔蒂也行。”英雄王毫不退让。
忽然被点名，梅尔蒂连忙收回目光换了个掩体。
“哦！竟然有两位王者都想要的东西，那么也算我一个！”Rider趁乱加入战局：“我也要夺取这两只长耳朵的老鼠。”
“呵，你在沙漠呆太久眼睛被迷住了？”“那是兔子啦，大叔。”
梅尔蒂悄悄从柱子另一侧探头，观察这些强大的从者到底在争夺什么东西。
那是纯黑与纯白的一对长耳兔玩偶，和其他或粉或黄的其他娃娃格格不入，而且，上面竟然附着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根源气息，这气息对魔力不强的Assassin或者魔术师来说很难发现，但对那些强大的英灵来说就如同黑夜的明灯一样明显吧。
由于吉尔伽美什和Caster的僵持，可怜的抓娃娃机不停地发出警报，但就是无法丢下抓住的那两只兔子。
然而即使那娃娃机一直在发出警报，仍然没有任何工作人员前去处理，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尝试接近，即使是原本就处于附近的游客，也在不自觉地向远离他们的方向走去。
感觉自己会变得非常明显，梅尔蒂立即进行了灵体化，虽然听到的声音会失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真吵。”吉尔伽美什转脸瞪了一眼娃娃机，那夹子上面的冰块瞬间碎裂，两只兔子也随即掉下被他抄在手里。
“喂，你！”Caster似乎打算上手抢，但似乎顾虑着什么又停下了。
“直到时间的尽头，这个世界都是本王的庭院，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的所有宝物都是属于本王的，”最古之王瞥了一眼手中的兔子：“你回答本王的一个问题，本王说不定会把它们还给你。”
“你问好了，但我不保证答案是你想要的。”Caster叹着气说道。
“本王的问题是，【】？”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忽然变得模糊不清甚至掺入了奇怪的音噪，梅尔蒂正在仔细辨认时，以几位英灵为中心，一阵黑色的火焰忽然向周围席卷而去。
固有结界？！
————
这是一个灰色的世界，满是灰烬的开裂大地、干枯的树木和四处散落的灰色机械残骸，就连不远处只剩残垣断壁的建筑废墟也是一片灰色。
唯一的亮色则是出现在这里的三位英灵，金光闪闪的吉尔伽美什、气势如火的伊斯坎达尔，以及换上了那身纯白礼装的Caster。
梅尔蒂趁他们没注意保持着灵体化藏进了附近的废墟中。
“我说Caster，如果你的品位就是这样的话，帮我改造固有结界的事情就算了吧。”伊斯坎达尔环视一周，大摇其头。
“我固然可以把你们带到‘雅典’去，但你们要是一时兴起把那里拆了就麻烦了。”Caster抱着双臂说道。
“你的固有结界可以穿越时空？”吉尔伽美什看着周围，语气莫名。
“某种程度上可以，周围的环境完全截取自‘那个时间’——”谈话间从周围的废墟中钻出了五六只浑身长刺好像猩猩一样的怪物，Caster直接丢了一串冰锥过去把它们全部打成灰色粉末：“但这里仍是我的固有结界。”
“啧啧，这就是核战废土吗？虽然那些军事杂志一直在说威慑威慑，但武器总会被拿来用的不是吗？”伊斯坎达尔饶有兴趣地观察周围。
“本王那个问题的答案呢？”吉尔伽美什直到确认这些灰不会沾到身上之后才向Caster发问。
“看天上。”Caster向上指了指。
躲在废墟里的梅尔蒂依言抬头，然后惊呆了。
那是一只悬浮在天顶的巨大立方体，它通身都是不详的红色，六个面上全都以漆黑的颜色绘着生化警告标志，依稀可见有巨大的生物从里面钻出来。
“那是【Type-Earth】，在人类互相使用核武结果将盖亚消灭之后，它被召唤出来用于灭绝人类，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办法打败它。”梅尔蒂听到Caster这么说道。
奇怪，她不是冬之圣女么？这个好像数千年后的废墟世界是怎么回事？
“没有任何办法？”最古之王忽然在空中展开密密麻麻的金色涟漪，将无数宝具向天空投射而去。
“它是固有结界对本体的模拟！由于根本没有打败过所以设定上是无敌的！”Caster拦之不及，口气有点暴躁：“即使你拿EA轰它最终毁掉的也只是我的固有结界而已！”
“唔……其他魔术师或者英灵在哪？”伊斯坎达尔摸着他下巴上的胡子：“莫非都被消灭了？”
“虽然没有亲历，但据说在核战发生前‘盖亚的怪物’和‘阿赖耶的怪物’激斗了一场，双方均死伤惨重，目前全都蛰伏不出。”Caster抬头望望天：“我大概是那家伙见过的唯一一名魔术师。”
“所以你就自封为王？”吉尔伽美什的【王之财宝】终于击中了高空中的红色立方体，但毫无成效，反而让它在受激之下放出了两个巨大的阴影。
“什么自封为王，目前整个地球上就只有我能击退那些怪物，”Caster看着那两头怪兽的落点，远远飘开：“被公认为王我总不能拒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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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巨大的阴影落地，可以看那是是两条身形巨大的红褐色钢铁之龙，虽然以构成它们身躯的材料来看，称为“废铁龙”更合适一些。
“呵呵，杂鱼。”“哦哦哦哦哦！”
Archer展开巴比伦之门，而Rider则跳上了刚刚召唤出来的雷霆战车，两位英灵默契地选择了不同的对手发动攻击。
“你们真是够了！虽然情景是及时截取的，但模拟出来可是用的我的魔力。”Caster用力挥手：“知道是什么样的敌人了，就给我回去！”
灰色的火焰再次燃起，将废土的一切燃烧殆尽。
重新回到嘈杂的电玩城时，梅尔蒂竟然觉得花花绿绿的屏幕很漂亮，那些奇怪的电子音也十分悦耳，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那个世界不但没有颜色，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说起来这几位英灵瞬间换衣的本领很强嘛。
“哼，本王一言九鼎，这东西就赏你了。”吉尔伽美什随手把那对兔子丢给Caster。
“他们在没有魔术可用的情况下不知道花费了什么代价才传递来的消息，要是被你弄坏——”Caster检查着两只兔子，忽然手上一顿，然后瞬间消失不见：“你们玩，我有急事得先走了。”
“那种敌人，很想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啊，”Rider意犹未尽地捏着拳头。
“你可以考虑响应那个到处是灰尘的世界的召唤，”吉尔伽美什哼了一声，也化为灵子消失。
“唔，小鬼让我打游戏到晚上再回去，再看看有什么可玩的吧。”伊斯坎达尔摸着脑袋，向其他游戏区走去。
必须向琦礼汇报……
梅尔蒂确认Rider会暂时呆在这里后，隐去身形迅速离开。
第八十七章 终末之王
我叫伊莉雅，
我今天要打死两个金皮卡。
？？：？？：？？
“巴——萨——卡！”
忽然响起的尖叫瞬间把我吓醒了。
因为伊莉雅吸收Lancer灵魂之后各种不适，就把她丢去根源休息，此时应该正在用林好的马甲在卫宫宅邸布置结界才对。
现在，我站在大厅二楼的阶梯上，看着周围熟悉的装饰和格局的城堡大厅有点懵。
‘所以艾因兹贝伦城堡什么时候修复的？蠢系统你给我出来！’
“你在看哪里？人偶？”
似曾相识，但语气完全不同的话语响起。
低头看去，大厅正门的位置，是一身便服的吉尔伽美什，以及被天之锁牢牢缠住，浑身插满了各种宝具的高大黑色长发巨汉。
B叔！？活的B叔啊！
我立刻朝沿着楼梯朝下面冲去。
【那个……因为林好在打瞌睡，所以你现在进入的是伊莉雅的回忆】蠢系统冒了出来。
‘哈？她不是只送了个马甲过来么？’
话说怎么感觉腿短了好多？跑起来这么慢。
【谁让你吸收灵魂来着……软件硬件都有了某些功能可不就启动了？】
“【吼——】”似乎因为看到我跑过去，赫拉克勒斯发出了微弱的咆哮。
“B，Berserker！你不要死！”
没错没错，只要让我摸到他，瞬间十几个令咒砸过去连十二试炼都能复原，这招还是跟绮礼学的——等等？我为什么会自己说话？
【因为这是回忆啊，毕竟林好和伊莉雅都是你，直接进主视角了。】
‘胡说，我明明还能控制她的行动！’
“Berserker！”
我停下脚步，并没有任何阻碍或延迟，不过“伊莉雅”又尖叫了一声。
‘说起来我怎么不记得B叔和金闪闪打过？五战他不是被Saber和红A打败的么？’
【这好像是……UBW线？】
哦……说起来UBW线出了一部剧场版和一部季番，某个“零号病人的好友”曾推荐我去看，说什么“凛好帅好帅的~就是伊莉雅那边有点虐心”，由于对虐心剧情敬谢不敏于是没补——
噗！我看着忽然没入胸口的手臂，一时没反应过来。
等等，这啥玩意？抬头看去，近在咫尺的金闪闪正一脸残虐的笑容。
下个瞬间，就感到他的手在我体内抓到了什么东西，然后用力一扯——
噗噗噗噗——胸前的伤口如喷泉般涌出鲜血，慢了半拍的剧痛这才传了过来。
————！！！！
“Berserker！”
全身不停震颤，视野蒙上一层血雾，偏偏嘴上还全无影响般继续尖叫。
【啊……那个，你用阿赖耶的权限接管了回忆来着，所以这个时间段的伊莉雅本人反而如同做梦一样是没有实感的。】
‘这个……蠢丫头……明明一身令咒都没用几个。’
即使是艾因兹贝伦家最优秀的人造人，被掏心了也是活不成的，眼前完全黑掉之后剧痛和眩晕终于消失了。
‘这种‘虐心’可和我预料的不太一样……以后回到初始世界记得提醒我收拾那个朋友。’
【呃……那个……】
‘有事就说！’
莫名被杀了一次心情很不好，胸口总觉得少了一块。
【其实，还有一次——不关我的事！】
很好，剧场版和季番各一次对吧？
————
“Berserker！”伊莉雅的声音再次响起，紧接着场景切换，
这次我倒没有站在楼上，而是在大厅中，正被B叔牢牢保护在身后。
‘说起来，那几个御主做梦的时候都干涉了剧情吧？我也这么来一次？’
【……可是他们干涉的时候都是我们在防止梦境崩溃啊，要是我们也捣乱的话，哪来的更高级存在能阻止抑制力引起的崩溃？】
‘就交给你了！’我看着赫拉克勒斯有点招架不住的样子，顺手丢锅。
【如果使用根源之力……我只能维持你给Berserker增加一件礼装程度的改变……呜呜呜……】
礼装吗？我撩起袖子看了看身上的令咒，果然基本没用。
“以令咒命令，Berserker，消除你身上的神性。”
“第二次以令咒命令，Berserker，消除你身上的神性。”
“第三……”
连续用了十二道令咒，硬生生把赫拉克勒斯身上的神性从A给削弱到了E，结果本身变得摇摇欲坠——这也是当然的，所谓令咒就是伊莉雅的魔术回路，多个魔术回路才能组合成一个令咒，虽然每三天可以回复一划，但现在完全消耗光了，等于暂时彻底失去魔术能力。
“Berserker~！”这次的尖叫透出了一点喜悦，毕竟无视天之锁之后B叔凭借高超的武艺完全把季番版金闪闪压着打。
嗤——噗！
双眼一凉，完全失去了视野，然后胸口又被什么东西一捅而入——还好不是手臂。
还好个鬼啊！这次是刺瞎双眼又一剑穿心吗？！以后只要是我有权限的世界，谁都不准去补这两部番！也不准买蓝光碟！
我一边忍痛一边动用根源之力。
【提示：赫拉克勒斯成功进化特殊能力“雪之城”】
神性A+十二试炼打不过？那么神性E+十五试炼呢？！
“【呜吼！！！】”B叔发出巨大的咆哮。
嘛……还是那句话，即使是人造人，这种伤势没阿瓦隆也是要挂的。
？？：？？：？？
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灰色的人和房屋。
‘唔……是不是少了个步骤？听说有第三条线？’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周围的景象，一副辐射废土的模样。
【应该是HF线，伊莉雅穿上天之衣逆转‘此世之恶’，拯救卫宫士郎后将自己献祭给根源，虽然也算虐心，不过嘛……】
我过去的话，即使什么都不做整个记忆就得崩盘，毕竟那里的此世之恶和根源是回忆中的虚假存在，遇到正版的我和蠢系统，呵呵。
‘那这里又是怎么回事？伊莉雅被金山闪杀掉之后穿越了？’
【准确来说，是你没有接触的第三条线的伊莉雅，她同时获得了其他路线的情报，在献祭自己之后被召唤到多年后人理崩坏的‘钢之大地’进行成为英灵的试炼。】
‘人理崩坏？不是烧却？’
【由于核战和辐射的缘故，钢之大地上能够型成阿赖耶的人类已经不是主流，他们不得不和被称为亚丽百种的变异生物以及从人类变异出去的其他亚种共存，同时由于地球的资源被消耗殆尽，盖亚也消亡了。】
‘哈~毫无趣味的设定，大概蘑菇根据这玩意还写了部书，但是惨遭编辑退稿吧。’
就像亚瑟王是男性的那个设定开始也不被接受一样，谁家的读者会支持男性英灵反穿来泡现代女御主啊。
不，等等，如果是那群帅气圆桌的话，似乎也不是不行……
【虽然我不介意继续讨论设定，但是敌人已经来了，你考虑好怎么在不超出伊莉雅本身能力的情况下成为‘终焉之王’了吗？】
‘敌人？哪里？’
我仔细观察了下周围的地形，这里是一座架在枯水河之上钢铁大桥的桥头，在附近形成了规模不小的聚集地，看上去无精打采的居民们看到我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望向桥对面时才露出些许恐惧之色。
【盖亚……消亡之前呼唤了【Type-Earth】毁灭地球上的所有生命，而被大幅削弱的阿赖耶和其他类人生灵以及亚丽百种自然不甘心消失，于是一起对抗盖亚……的怪物，但互相之间仍然彼此争斗不休，其中——】
‘行了，别念了，这种有些事明明自己没做，但仔细想想其实很可能做出来的感觉是不是糟透了？’
【呜呜呜……敌人会从桥那边过来，是盖亚……呜呜呜……的怪物。】
地面震颤起来，聚集地里的人们面色惊惶地开始四处奔跑，把外面摆放的东西收进相对坚固的房屋或者废墟，看起来有一战之力的人则纷纷拿起兵器向桥上汇聚。
哟，实弹，电浆、镭射武器杂七杂八还挺全的。
“小丫头，我不知道你是哪个贵族培养的Master，”一个看上去像是小头目，穿着蓝色动力装甲的大汉叼着雪茄走过来：“如果你能召唤出Servant就快一点，不然就远离战场，万一磕着碰着了，我们‘雅典’可赔不起。”
【虽然阿赖耶很虚弱，很难沟通英灵座，但仍有少数Master可以召唤出英灵，他们也是人类方的宝贝。】
‘大概是羁绊深厚或者相性非常合得来吧。’
“好的。”我一边回答那大汉，一边从口袋里摸了摸，动用根源之力造了一团秘银丝，就是太太常用的那种东西，然后信手一抛，它们便在地面上构成了一个完美的银色召唤阵。
别的英灵我不确定，但导致我陷入梦境的枪哥肯定是可以召唤的。
“出来吧！Lancer！”地面的震颤越发严重，我干脆省略了召唤咒语，召唤阵很给面子的绽放出白光。
周围正在赶往大桥的守卫看到这情景也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Lancer，迪卢木多·奥——噢！！”
奥奥？
那熟悉的绿色身影还没来得及完全成形，就被从画面外飞驰而至的两匹战马虚影协力踢飞。
‘还有这种操作？’
“Servant·Lancer，回应你的呼唤，将以止境之枪助你一臂之力。”
“Servant·Lancer，应召唤而来，我的爱马能吞噬雷云，我的枪能打破一切城墙，但有敢阻拦您前进道路之人，由我悉数击破。”
‘……话说记忆梦境的崩溃程度？’我看着这一黑一白完全是挤着从召唤阵里出来的两个Lancer，有点头痛地去问蠢系统。
【1%，是那卷秘银丝……她们本身因为手持止境之枪，职责本来就是拯救末日，但是因为这里的阿赖耶以及Master们太弱而无法现界而已。】
“哼！”周围的士兵对于两位英姿飒爽的女性骑兵非常好奇，正在品头论足，结果被黑枪冷冷的一圈扫视全部吓跑了。
“请Master下达指令。”白枪温和地说道。
“总之，先消灭那些……呃……”
我指了指河对岸，出现在那里的是一群身材异常庞大的岩石巨人，每走一步都仿佛要地动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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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玩意叫做‘守护者’，一般被盖亚的怪物用来攻坚。”已经戴上头盔的蓝甲大汉闷闷地说着。
“嗯，消灭那些被称为‘守护者’的石头人。”
“如您所愿！”“遵命！”两个Lancer对视一眼，拨转马头绕过那些守卫布置的路障通过大桥。
白甲骑士忽然纵马高高跃起，而黑甲骑士则举枪直接冲锋，即使距离较远，我也听到了她们解放宝具的声音——
“闪烁于——”“——终焉之枪！！”
白与黑的光之洪流扫平了一切。
“我准备从雅典开始清除那些怪物，”我飘起来去敲吃惊到雪茄都掉了的蓝甲大汉的头盔：“支援和其他建设项目就交给你了，泰凯斯。”
“遵命，Master大人，”大汉下意识地回答，然后顿了顿：“可我不叫泰凯斯。”
“我知道，泰凯斯。”
“……”
66：23：19
时间，对于梦境来说完全不是问题，在清除大部分害兽、培养出大量合格的Master、建立起众多以古代城邦为名的聚集点，被尊称为“终焉之王”后，【Type-Earth】终于在天空现身，但同时我也被踢出了梦境，最终时间只过了不到两个小时而已。
【貌似伊莉雅也没见过‘Type-Earth’的真身，所以你看见它的形象才会是我……然后就回忆就崩溃了。】蠢系统一副不关他事的口气。
‘哼，我还准备回去收拾那两个版本的金闪闪，结果这就醒了。’我让林好继续装睡，自己在根源仔细观察伊莉雅马甲的形象，似乎——有了点笑意？
【有个好消息，两位Lancer的灵基跟过来了，不过……】蠢系统扭扭捏捏地开始放大冬木地图，最终在电玩厅的一架抓娃娃机画面上停了下来——那是一黑一白两只兔子玩偶。
‘你简直不能更坑！’我匆匆套上伊莉雅的马甲。
【吉尔伽美什好像感知到她们了，正在赶去……】
‘这个Saber雷达要不要那么好使？！’
————
“你作弊了吧！”“呵呵，世间的一切宝物都是本王的——”
第八十八章 真假切嗣
我叫林好，
我在强化宅邸结界。
63：18：24
浮空城降落在了一个很不错的地方。
首先，地下有一道可供魔术工房维持运转的灵脉支流，但这道支流竟然半路断掉而没有连接上冬木灵脉的主干，所以不会被远坂时臣这个灵脉管理者通过排查灵脉上的可用节点找到。
其次，附近的一整片森林竟然全都是幻象，下面是足够停下五六个浮空城的林间空地，空地中间甚至有一个小湖，不过没有任何的鱼类。
最后，遮蔽这片空地的是一个十分古老的结界，初步判断至少有超过50年的历史，这也保证了不会因为降落后布置结界而突兀地出现魔力扰动，从而引起注意被发现。
唯一可虑的是那小湖旁的红色洋馆，它有着尖尖的屋顶、带有巨大时钟的高塔，以及环绕洋馆的厚重围墙，即使不看内部，都可以判断出这是一座和之前那个半吊子洋馆不同、切切实实的欧式庄园。
如果只是和它滆湖相望，稍微借用隐蔽结界还好，如果贸然前去探索的话，恐怕不得不应对那位应该是上届圣杯战争参赛者的原主人所留下的防御手段了。
“露娜啊露娜，你早点恢复过来吧。”韦伯把目光从窗外收回，看着正在“召唤之间”的“聚灵池”里翻滚不休的银白色流体。
月灵髓液是肯尼斯老师最得意的炼金造物，拥有攻击、防御、侦查等多种形态，更可以根据指令进行自动索敌、巡逻示警等独立行动，这些功能在她获得自我意识后更是强化了许多。
按照索拉师母的原计划，由Lancer和露娜看着艾米尔，无论对方使用令咒还是偷偷潜入，都可以轻松应对，但谁能料到会有“二十枚令咒连发”这种可能？
以露娜本身的材质来说，单纯的物理伤害是没有用的，她抵挡住那记追命箭时是被它上面附带的庞大魔力给冲击到了而已，如今需要吸取大量损失的魔力才能恢复原状，可惜索拉师母没有令咒，不然一定会当做魔力充给她。
月灵髓液翻滚着把聚灵阵汇集起来的魔力吸收的干干净净，然后向上凸起一部分，变形为一个小小的长发女仆形象，冲韦伯行了个提裙礼，接着重新汇聚到整体中。
“唔……这是没有融合加拉哈德从者身份时的本来面貌吗？意外得挺不错。”韦伯摇摇头，看向窗外：“希望恢复战力之前不要出什么乱子——”
62：58：11
卫宫切嗣正通过狙击镜观察着目标建筑的大门。
“舞弥传来消息，确认目标自从进入之后就没有离开，”他说着：“太阳即将下山，他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去，可能很快就会出来。”
“由于周围存在普通人，他一定无法直接使用魔术遮蔽自己，而需要行走一段距离，”切嗣的镜头移向建筑的两个侧门：“而这段距离之内，就是我们的机会。”
“目前对方阵营的战力已经三去其二，只要能消灭他，即使其他战力恢复过来也不足为惧。”切嗣一边预估着距离和风速一边说。
“我对此没什么意见，”Saber·Alter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不过你们和他们之间似乎有某种协议？”
“呵，我可从没说过自己会遵守那种协议，”切嗣冷笑着：“明明是敌对双方却搞什么合作，而且，协议不正是用来撕毁的吗？”
背后传来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切嗣强忍着不去回头看。
“如果没有成功，我们就立刻撤退并准备以应对他们整个阵营的报复，如果他敢孤军深入，我也不介意立刻呼唤你的白色同位异形体一起把他留下。”切嗣居高临下继续观察着目标建筑的动静。
“同……什么？”
“嘘——他出来了。”狙击镜的镜头中，侧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到一样打开。
————
伊斯坎达尔咣当一下推开了电玩城的门，后面跟着的服务员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毕竟这位黑西装的外国大汉一下午的功夫就砸坏了他们数十台电玩机，而且大部分还是力量型的。
那种机器旁边明确贴着“因为力气过大而损坏，不追究顾客的责任”——可那只是为了挑起顾客的好胜心啊！怎么可能真的有人能一拳砸出三吨的力气？拳王阿里也才一点二吨吧！
“我会回来的。”伊斯坎达尔冲他们露齿一笑，几个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的女服员摇摇晃晃差点跌倒。
笔趣阁
“唔……”Rider看了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明显无法直接把神威车轮开出来，于是转身朝印象里几个暂时停工的工地走去。
韦伯那小鬼似乎找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就连和他的魔力连接都时断时续，Rider一边想着一边走进空地，举手准备召唤神威车轮。
呼刷——！“嗯？！”
一柄漆黑的长剑无声无息地斩了过来，直到剑风临体Rider才做出反应，他当机立断地向反方向闪避，于此同时从王之军势里召唤出两名刀盾兵抵挡攻击。
噗、嗤。
如同热刀子切进奶油，两名士兵完全没能阻挡住刀锋地被斩杀消散，但Rider终于借此机会换上了自己的战甲，且拔起了短剑面对袭击者，然后不由得一惊。
“你！”
站在那里的，是身着漆黑带着火焰纹理的重甲，面带遮住眼睛的奇怪面具，手持带着血红圆环纹路长剑的金发少女骑士，毫无疑问是卫宫切嗣身边的那名Saber。
“砰——！”
在Rider还想说什么之前，一颗狙击子弹直射而来，他只好优先挥剑拨打这个暗器，然而Saber立刻趁机向他露出的空隙发动斩击。
“果然是不择手段也要获得胜利的骑士王。”
Rider确实如他所说不擅长近战，被Saber的攻势所迫节节后退，期间偶尔遇到狙击袭击还得召唤士兵帮忙抵挡，但竟然还有空余说话。
“你和你的御主相性相合，君臣相得，这很不错。”
Rider不停地后退，而发射击子弹者也在附近未竣工高楼的楼顶显出了身形，果然是那个一身黑衣的卫宫切嗣。
“只不过——”明明已经被逼迫到空地的角落里，Rider的气势反而隐隐超过了Saber：“你们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竟敢背叛本王！”
雷声轰鸣，紫电闪烁，原本召唤被打断的神威车轮突兀地出现在Saber背后，上面有一名眼神冰冷的马其顿战士正在操控它。
Saber试图向他攻击，但被他以自身武器加上神威车轮的雷电轻松化解。
“本王说过，麾下王之军势里可是有不少武艺超过本王的存在，亦可以使用本王的宝具，”此时伊斯坎达尔已经召唤出了他的爱马翻身骑上：“这种时候，其名为——”
刷刷刷——
无数雷电在空地四周亮起，瞬间出现的马其顿军团把Saber牢牢包围。
“——【初始的揉蔺制霸！】”“哦哦哦！”
马其顿士兵们每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蓝色雷电，互相完全不影响地涌向被包围的Saber，此时她要对战的是整个军团——
“以令咒之名，Saber，立刻回到我的身边！”黑甲骑士的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最终她的御主决定放弃这次攻击。
“哈哈哈！”伊斯坎达尔举剑指着那栋大楼：“你惹怒了一位王者，卫宫切嗣！要知道就连大流士三世都不敢背叛本王！”
“哦！哦！哦！”士兵们继续呼喝。
————
“碰！”侧门打开，一个失魂落魄的男子走了出来，但并不是切嗣认识的任何人。
应该是去忏悔的倒霉鬼吧，切嗣调整着狙击镜的镜头。
“会不会是留他用餐了？”Saber·Alter咬着汉堡。
“不，他不会犯这种会被人抓住把柄的简单错误，再等一会。”切嗣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继续用狙击镜瞄准冬木教会的大门。
说起来，市区好像发生了一场战斗？魔力波动就连这边都能感受到。
莫不是最古之王和英雄王又打起来了？
切嗣摇摇头，把杂念抛开。
62：33：18
“小好？你没事吧？”
爱丽丝菲尔担忧地看着正在协助她布置结界的林好。
自从中午被噩梦惊醒，这位少女就十分奇怪，不是咬牙切齿地按自己胸口，就是对那些灌魔秘银丝做出指挥的动作，似乎想让它们自己动起来——不得不说这个想法很好，但即使以艾因兹贝伦家目前的实力也是暂时做不到的。
而现在，她忽然如同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呆住了，先是疑惑了片刻，然后十分苦恼地不停按自己的太阳穴。
她面前的地上，是莫名扭成一团的秘银丝。
“累了的话，先休息休息？强化结界不用太急，反而会出错。”爱丽丝菲尔安慰她。
“不……那个……”林好揉着额头：“Caster告诉我，这次我们恐怕要遭到远坂时臣和肯尼斯阵营的联手攻击了。”
“别担心，切嗣会处理好的。”爱丽丝菲尔走过去也帮着她按揉额头。
“不，问题在于……”林好耸耸肩，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第八十九章 故技重施
我叫阿赖耶，
我忽然很想掀桌。
61：57：11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路上小心。”
远坂时臣推开冬木教会的侧门，向言峰璃正告辞。
虽然圣堂教会的主要职责是“确保圣杯不会落入不恰当者手中”，但由于远离战场，如果真的有不恰当的人凭借不恰当的手段获得圣杯并许愿，他们恐怕也只能干瞪眼，此时就要用到另一个功能——庇护因为从者被击杀而出局的御主。
监督者可以通过向寻求庇护者询问战争详情而了解各方参战者的性格和手段，除非有人真的能一夜之间结束圣杯战争，否则，在两到三个御主出局之后，教会便可以判断出谁不适合取得圣杯并采取相应措施了。
不过因为新公布的“同盟胜利”规则，各方御主失去从者后也不大可能来寻求庇护，但时臣还是与璃正商量好了若肯尼斯前来寻求庇护的话，应该如何对其施加表面看不出来的限制。
毕竟Lancer虽然阵亡，但肯尼斯仍然拥有令咒，如果在此期间有其他御主被击杀的话，那个无主而又不想消失的从者极有可能前来和他签订契约——而言峰璃正承诺将通过某种手段隔绝这种可能。
最后，还有一条“参战者不得无故接近监督者”这样没什么意义的规定，或许是圣堂教会在承诺监督之初就已经预料到会有双方合作的可能。但远坂时臣仍然决定遵守它，在夜晚来临前离开教会赶回自己的宅邸。
至于安全问题，感知到吉尔伽美什正在高速接近的时臣毫不担心。
砰——！
时臣忽然摔倒在地，他诧异地看向忽然失去知觉的右腿，才发现那里出现了一个圆形的穿透伤，而后传来的剧痛让他认清了事实。
一发0.128狙击子弹击穿了他的右腿。
61：56：19
“Saber？”
距离教会数百米的出租公寓天台上，切嗣虽然对于Saber·Alter忽然挥出一记卑王铁锤干扰了自己的弹道表示疑惑，但仍然反应迅速地做出一个战术翻滚躲到天台边缘的花圃后。
叮！当！
一道射向他原本位置的长剑被卑王铁锤的黑风弹开，另一柄金色长矛则被Saber挥剑挡下。
“想法很不错。”天台上空出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影和他脚下的黄金辉舟，同时一个个涟漪从他背后浮现：“可惜本王不能让你如愿。”
“啧。”切嗣匆匆看了一眼教会的方向，刚刚走出教会庇护范围的远坂时臣已经撑起了火焰构成的防护结界，正在给自己疗伤。
可惜自己的起源弹无法使用阻击抢发射，不然他已经确定出局了。
“Saber，立刻撤退。”
预估错误，Archer竟然没有呆在远坂时臣旁边，那么接下来让Saber缠住Archer自己再伺机偷袭的计划也无法继续实施。
切嗣不再关注吉尔伽美什的动向，按照预定的撤退路线冲入公寓楼梯间，并迅速下楼，通过早已打通的房屋隔间到达了公寓楼另一侧，接着从公寓的外部楼梯跳至旁边的办公楼内。
这样一来，除非Archer直接轰掉面前所有的建筑，否则在Saber的干扰下，根本不可能——
轰！
一柄黄金巨斧穿过办公楼的外墙劈在切嗣面前。
失策，Archer竟然无视了一直想要“收藏”的Saber而驾驶着辉舟来追自己，只施与了象征意义的遮蔽魔术，即使想要反击——Saber又不会飞。
“Caster，你应该能通过某种方式了解我的状况，”切嗣狼狈地躲开接连不断的宝具袭击，一边奔跑一边自言自语：“请帮我一把。”
“你最好记住自己已经浪费了我家小御主两枚令咒——”Caster的声音在切嗣耳边响起，下个瞬间便出现在吉尔伽美什的黄金飞舟之上：“哟~英雄王，搭个便车？”
黄金飞舟瞬间变成了寒冰飞舟，速度大减，但仍然在继续前进。
“可以，车费就用那两只兔子付账。”“那你可找不开。”
看起来Caster无法完全阻止Archer继续投射宝具，但频率慢了许多，切嗣头也不回地继续逃离。
61：54：12
“小好？！”
爱丽丝菲尔连忙扶住要一头栽下轮椅的林好。
她感觉这种忽然举手说出一句“Caster，立刻出现在卫宫切嗣身边。”然后直接昏倒的情景有点眼熟。
到底是遇到了Saber无法应付的敌人还是切嗣又自涉险地？
结合刚才林好所说，接下来会被肯尼斯和远坂时臣同时攻击这件事，莫非切嗣跑去行刺肯尼斯阵营的人了？
“夫人！”一直站在庭院角落闭目控制使魔的久宇舞弥忽然张开眼：“切嗣正在被追杀，已经接近这里，追杀者——由于存在遮蔽魔术而无法确定，只能判断出是某种飞行物！”
“果然因为Saber无法飞行而陷入劣势了吗？”爱丽丝菲尔把轮椅放平让林好躺下，转身去问正在喝茶的白色Saber：“Lily，我记得你好像可以对空了？”
“请放心，”Saber·lily放下茶杯，抄起悬浮在面前的石中剑：“我将为您击退任何来犯之敌。”
笔趣阁
“舞弥，切嗣还有——啊，不必了。”正打算询问舞弥具体情况，却听到由远及近的巨大爆炸和轰鸣声。
“爱丽！启动防御！”随着一声几乎响在院墙外的爆炸，一身黑色风衣的切嗣翻墙跳了进来。
嗡——随着爱丽丝菲尔挥动双手，一道以庭院为中心，半球形的透明防护罩瞬间升起，将接踵而至的数道紫色雷霆拦了下来。
“呵呵呵！卫宫切嗣，”伊斯坎达尔和他的雷霆战车出现在空中，虽然看不到脸，但可以从语气中听出他的狂怒和痛恨：“你这个背叛者！”
“切嗣？你做了什么？”爱丽丝菲尔维持着宅邸结界向他问道。
“说来话长，Rider他——”“叮！”
爱丽丝菲尔、久宇舞弥和一直盯着Rider的Saber也把目光投了过来。
只见卫宫切嗣不知何时已经接近了爱丽丝菲尔和林好，举着手不知想做什么，但迎面撞上了一面冰墙，那是即使林好昏迷中也会自动起效的“冰心锁”。
“见鬼！”“卫宫切嗣”忽然口吐女声，“怎么每次都是这个东西！”
“是百貌——”爱丽丝菲尔惊呼了半声，这个第二次变装潜入的Assassin就被Saber挥剑轰飞了出去。
“嗯？那是Assassin假扮的？”神威车轮上的Rider发出疑惑的声音。
“正是如此，切嗣实际上并没有背叛你们，”爱丽丝菲尔稍稍松了口气，向Rider说道：“所以你——”
轰隆！
话未说完，Rider已经驾驶着神威车轮狠狠撞上了防御结界，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打破了一个巨大的缺口，还没等爱丽丝菲尔从魔术被破坏的反噬中恢复，Rider已经穿透结界直冲而下，一把捞起正在轮椅上昏迷的林好抗在肩上重新飞了出去。
“放下她！”Saber持剑冲过去试图拦阻，但碍于林好也在攻击范围而无法解放真名进行轰击。
“哼，反正她也没有战斗力，就交给我方作为人质吧，卫宫切嗣那家伙完全不可信。”仗着爱丽丝菲尔等人投鼠忌器，Rider在结界外还绕了半圈，施施然地驾驶着神威车轮离开了。
“这……我们要怎么跟Caster解释？”爱丽丝菲尔看着空荡荡的轮椅有些手足无措。
“那家伙……似乎很想攻击我，但强行忍住了？”Saber·Lily疑惑地看着Rider离去的方向。
61：42：11
“什么？”
正在和Caster进行辉舟争夺战的吉尔伽美什发现她忽然变得惊讶不已，而后咬牙切齿地看了过来。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Caster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忽然发出数倍于之前的冻气，而猜到发生了什么的吉尔伽美什冷笑着放弃了辉舟的控制权。
黄金的飞舟被完全冻成了冰块，然后彻底粉碎，化为金色光点和水汽飘散在空中，只留下悬空而立的终焉之王和最古之王。
而吉尔伽美什之前一直追杀的卫宫切嗣早已趁机逃的无影无踪了。
“先是让百貌伪装成切嗣，用令咒让Berserker伪装成黑Saber，袭击Rider然后逃走，在甩掉Rider之后转而变成Rider，故意让百貌在庭院里被发现，然后以Rider的身份将我的小御主劫走。”
“而这边，不惜让远坂时臣受伤，以做出全力追杀的模样，让切嗣拼命逃走无暇细想，并联络舞弥寻求帮助，这会增加先一步到达那里‘百貌’的可信度，最后拦住我避免察觉到林好出了问题。”
“到底还有几个后手？”思考了一下来龙去脉，Caster皱眉看着吉尔伽美什：“我不觉得你这样实力至上主义者会参与具体谋划。”
“本王自然不会参与这些臣下负责之事，他们只需提出请求本王去做的事情，而本王只需予以‘可’或‘否’的回答。”英雄王带着冷笑回答：“而保证时臣不死，赶走卫宫切嗣和Saber，最后拖住你，这些小事在本王看来十分简单。”
“那么，你最后一件事已经失败了。”Caster横了吉尔伽美什一眼，直接转身灵体化，令慢了一步出现在她身旁的数条天之锁扑了个空。
第九十章 各方后续
我叫林好，
我被绮礼劫走了——这完全不重要。
61：40：07
“哟，时臣，你看起来很不妙嘛。”“多，多谢吾王出手相助。”
正在勉力维持火焰结界的远坂时臣听到这句嘲笑的话，反而完全放下心，解除防御开始专心为自己治疗。
虽然之前那一连串的爆炸和引起的喧哗令人有些在意，但至少狙击自己的卫宫切嗣已经被赶走了才对。
由于最古之王就在身边，安全上不是问题，但伤口的状况却很麻烦，这次攻击直接从正面击穿大腿，留下的是以普通医疗手段来说必然会要求截肢的贯通空洞。
时臣现在只能以治疗魔术抑制它出血并缓慢修复，具体来说至少也要一周时间，如果要快速完美治疗，除非寻求治疗专精的魔术师或者圣堂教会的帮助。
不，不行，虽然圣堂教会就在身后不到一个街区的位置，但前去求援的话，对这场战争来说将是完全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程度的违规，即使是言峰璃正，也不能确定那些负责遮掩战斗痕迹的代行者们对他完全没有意见而不会举报。
“时臣，你是不是对本王有什么意见？”“臣下不敢。”
时臣目前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行礼，但面对最古之王的质疑，他仍然毫不犹豫地接口回答。
“真的不敢？”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怒气：“但本王认为你正在瞧不起本王存有天下宝物的宝库！”
啊……原来如此，虽然通过努力工作可以获得王出手的机会，但若想获得王的宝物，还必须谦恭的请求。
“吾王，”时臣把笼罩伤口的魔力维持在止血的程度，艰难地起身向吉尔伽美什鞠躬：“臣下被敌人偷袭而身受重伤，恳请吾王赐下治愈之物。”
“哼，那是你自己太蠢所致，本王拒绝。”金光闪闪的英灵抱着手臂不屑地说道。
“……”
不，吉尔伽美什不是那种让他人提出请求并以拒绝为乐的王，一定是自己请求的方法不对。
“吾王，臣下的伤势很难快速愈合，在疗伤期间恐怕无法协助于您，请赐下些许疗伤之物让臣下继续为您效劳。”时臣略微思考，然后换了个角度请求。
“你以为本王会有借助你那微薄力量的时候吗？本王的宝物可不会浪费在无用之人身上。”吉尔伽美什仍然拒绝。
“……”
对伤口的治疗刻不容缓，不然之后即使成功治愈，也会留下残疾，但时臣还是不敢无视吉尔伽美什那“快点请求我”的强烈暗示。
哔嘀阁
“请吾王治愈臣下的伤势！臣下必粉身碎骨以报！”时臣已经开始急病乱投医并自暴自弃了。
“呵呵呵~这才对，”一瓶红色药剂被丢到时臣面前凭空悬浮：“臣子只需提出诉求、原因和后果自有王来判断。”
结果是自己弄巧成拙吗？时臣苦笑着拔掉那精致水晶瓶的瓶塞，一口气把其中如流动的红宝石般的药剂喝光。
“吾，吾王，臣下感觉在被火烧，您赐予的是——”虽然腿上的伤口正在飞快地愈合，但时臣本人却面色赤红，大汗淋漓。
“嗯？只是长生不老药而已，”吉尔伽美什奇怪地看了看时臣，打开一道涟漪去翻自己的宝库：“原来已经被那条蛇吃掉了？”
所以那到底是——
时臣的意识中断了。
61：36：17
“哈哈哈！小鬼你做的这个东西挺不错嘛！”
韦伯带着刚刚接受另一种手段进行修复的露娜回到召唤之间时，就看到伊斯坎达尔正仰躺在之前的魔力池里，如海绵吸水一般吸取着汇聚而来的魔力。
“【——！——！】”
流体的水银礼装发出了某种愤怒的颤音，然后直接扑了上去，填满魔力池其他空隙之后还一拱一拱地想把Rider弄出去。
“哦？谢啦~”月灵髓液自然拱不动Rider，反而被直接扯了过去当被子盖。
“那个……Rider，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韦伯苦笑着拍拍站在自己肩膀上正在扯他耳朵、1:24大的银色女仆装小露娜，向伊斯坎达尔问道。
这是肯尼斯老师在被索拉师母持续骚扰的情况下进行的改造，毕竟月灵髓液本身不会因为被击穿或承受太大压力而失去功能，分离出一个额外的中枢则是为了解决这个因为和英灵合体而引发的后遗症。
这样即使加拉哈德形态的露娜战败，也可以继续以原本的形态战斗，虽然以露娜本人的审美来说不是很乐意，但在失去Lancer这个重要战力的时候也无法任性。
“那个黑色的Saber很不错啊。”伊斯坎达尔并未回答韦伯的疑问，自顾自说了起来：“那种狂暴的攻击和一往无前的意识，即使被我的大军包围也没有熄灭的战意——”
“等等？你刚才和Saber打起来了？”韦伯瞪大了眼睛，“我们可是——”
“多半是他那个阴沉御主的主意吧，我可以感到她在和我作战时身上缠绕的强制魔力，虽然不情愿，但一旦投入战斗仍然十分的忘我，”Rider赞叹着：“如果她是那位骑士王的另一面的话，或许可以被称为‘狂王’——相比之下那个白色的完全是没长大的小姑娘。”
“这么说，临时同盟算是破弃了？”韦伯皱眉：“那么必须进行反制——”
“没有那个必要，”Rider挥手打断了韦伯的思考：“这应该是他的个人行为，如果整个阵营都打算背叛的话，Caster一定会出手，我可不擅长应付小姑娘。”
“【——！】”露娜传达出“你说谎”的意思。
对于留下艾米尔小姑娘的事情所有人都信心满满，但谁知道有人能用出20道令咒？
“那，你的打算是？”韦伯抛开这道思绪，继续询问。
“作为‘征服王’，我自然要好好教教她何谓霸王之道，只依靠暴力和恐怖是不行的。”Rider又抢在月灵髓液之前吸走了魔力池汇聚出的魔力，令小露娜气的直跺脚。
“就是说你要找机会和她单挑对吧……”韦伯捂着肩膀。
“接下来即使他们遇到远坂时臣阵营的袭击，我们也不必帮忙，”Rider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至少在把无故浪费掉的魔力补充回来之前。”
61：13：56
“站住！举起手来！”
卫宫切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有在家门口被久宇舞弥拿枪口指着的一天。
虽然他有信心在三五秒之内空手制服这个弟子，但看着同样如临大敌的爱丽丝菲尔和Saber·lily，他不得不暂时把手举过头顶。
“唔……你们遇到百貌了？”略一思索，卫宫切嗣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问，你答，”白裙的Saber持剑靠近，爱丽丝菲尔和久宇舞弥也移动脚步形成包围圈：“如果这是你第三次伪装成切嗣，就把命留下吧！”
啧……原来自己被Archer追杀并联络舞弥的时候，那个会改变自己外形的Assassin已经来过两次了，第一次识破之后竟然故技重施，于是自己这个本尊就遭了殃。
而且倒霉的是，Saber·Alter据此还有一段距离，完全无法支援，可现在的情况又不值得浪费令咒，切嗣头一次觉得Saber无法灵体化实在不方便。
“好吧，你们问。”切嗣只能同意。
“那么，卫宫切嗣在第一次看到我的时候，说了什么？”爱丽丝菲尔首先提问：“因为Assassin的情报网竟然完全了解我们在冬木做的事和说的话，所以这其间泄露的情报都不足以采信。”
“我说……‘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做成人形’？”切嗣脸上出现一丝尴尬，毕竟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给与这种不客气评价的对象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我是怎么回答的？”爱丽丝菲尔似乎轻松了许多，但仍然没有放下手中的秘银丝。
“你说，‘由于第三次战争中圣杯之器先于胜者出现被破坏而失败这届圣杯战争的圣杯之器将被制成人形并赋予生存本能以自行回避危险而外表则因为必须使用冬之圣女的形象而无法改变’。”切嗣一口气把完全没有停顿和抑扬顿挫的话语念了出来。
“那……切嗣你向我求婚的时候说的什么？那五个音节的。”爱丽丝菲尔继续问。
ich liebe dich——不，等等，她说“切嗣你”？
“那句话我一生只说两次，下次我们有谁快要死了才会再说。”切嗣瞪了调皮的妻子一眼，转头看向舞弥：“该你了。”
“我就不……”“喂。”
舞弥似乎已经从爱丽丝菲尔的反应判断出面前的是真人，正准备放弃提问，但被Saber·Lily喊了一声打断。
这位预备骑士王看来也不是很笨，切嗣看了一眼白衣骑士，已经证明了身份的自己只是打算借此给弟子一个提问的机会而已。
“嗯……那个，卫宫切嗣做了什么才令久宇舞弥的国家和平的？”久宇舞弥罕见地露出一丝紧张。
那可真是，唯一一次违反自己的原则，切嗣摸出一只烟点燃。
只因为这个小姑娘在睡梦中哭喊了一句“哥哥们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毕竟作为小国，双方的士兵出自同一座训练营也是极有可能的，而久宇舞弥的父母就是其中一座训练营的管理者，那些受训士兵基本上都可以称为她的哥哥。
不过，她应该已经不记得那些细节了。
“我把双方的首脑和高层军官全部抓了起来，并展示了魔术能力，告诉他们如果谁的手下再发生战斗就无视原因同时干掉交战双方的指挥者。”
可惜，无法对整个世界这么做。
再洗洗舞弥。
另外切嗣和太太的对话是原著内容，就是FZ第二季ED那一串夫妻俩交互静图的第一张。
第九十一章 李代桃僵
我叫林好，
请叫我影后。
59：17：34
间桐家的地下虫仓已经被改建为一座“束缚之间”，再加上它本身的隔绝魔术设计，可以有效避免被外界侦测，即使是御主和从者的之间的联系也会变得无法精确定位。
此时，这里被伪装成了书房的模样，言峰绮礼和雨生龙之介与昏迷的林好分别位于相对摆放的两张沙发上，周围除了书架外，一扇落地窗上还惟妙惟肖地用魔力模拟出了远坂宅书房外面的景色，虽然可能性很低，但如果她想打破窗户逃走，只会一头撞上墙壁。
言峰绮礼不得不如此谨慎，战斗进行到目前这个地步，即使强大如吉尔伽美什这位最古之王都曾在某些战斗中铩羽而归，但那位Caster却从未失利过，不但总是出现在最适合她的战场，而且每次出手都会对战况造成决定性的影响。
虽然她自称冬之圣女这件事仍然存疑，但已经确认这名Caster拥有异常准确和详细的情报收集手段，而且不久前还从百貌那里获悉她拥有奇特的“固有结界”，进一步证明了这点。
【不为一己之荣光】，是真名为兰斯洛特的Berserker所拥有的固有技能，它来源于其数次伪装成其他骑士的经历，但因为此时处于狂化状态，要使用它需要消耗令咒，并且无论是自身变成黑Saber还是去误导白Saber，都需要额外一枚令咒避免他暴走，这种正常情况下无法实施的战术由于绮礼那满满一手臂的可转移令咒成为了可能。
“二师弟啊，就算你打算诱导他们互相开战，但为什么要把Caster的御主抓来？两边一对峙不就穿帮了吗？”龙之介完美按照绮礼的设想达成了目的，但对之后的计划一直保持怀疑。
“当然是为了尽快结束这场无趣的战争，”绮礼摸了摸怀里艾米尔的发旋，“好了，唤醒她吧。”
“最好都快一点，我怀疑Caster说不定就在这里看着你……”龙之介一边碎碎念一边用他那只水系魔力构成的蓝色小鱼在林好的脸上扑了扑。
————
龙之介丢出那水团之后就退到一边准备看热闹。
虽然绮礼这次做的有点过，接下来的计划也不怎么靠谱，但Caster毕竟明确说过不希望这次战争中有御主死亡，所以至少他的人身安全可以保证。
和之前的几张照片上都不一样，既非医院的病号服也不是C国的休闲装，林好此时穿着的是纯白双排扣大衣和黑色保暖皮裤，再加上同样是白色的过膝长皮靴和围巾。
果然爱丽丝菲尔把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给林好了吗？德式服装穿在她身上还真是有点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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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受到冷水刺激，昏迷的少女抬手开始揉眼睛：“我刚才——”
“你刚才消耗掉一枚令咒，又救了卫宫切嗣一命。”绮礼接话。
“咦？”看上去还有些迷糊的林好立刻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看了下面前的人，然后又揉了揉：“言峰绮礼！？”
“正是。”黑衣神父淡定回答。
“呃，”少女坐直了身子，向四周打量了一圈，最后问道：“找我什么事？”
“……”龙之介差点笑出声，真亏师弟还能绷住脸。
言峰绮礼一言不发地卷起没有令咒的那只手臂的袖子，抄起匕首在小臂上划了一道口子，然后向林好伸过去：“治好它。”
“哦。”林好抬手丢了一个治愈魔术，那道伤口迅速愈合。
“哈哈哈！”龙之介锤桌大笑。
“不是用这种方法！”绮礼冷着脸，举起匕首准备再划一刀。
“等等？”似乎终于明白绮礼想让她做什么，林好连连摆手阻止他继续下去：“自残的伤我转移不了的！”
“嗯？”绮礼停下了动作，然后转手把匕首向龙之介递去。
“你来真的？”龙之介接过宝石匕首，对着绮礼淡定伸过来的手臂比划。
“这种能力无论怎么看报告都不如亲身体验一次。”绮礼点头确认。
龙之介偏头看了看林好，这次少女没有说不行，只是有点紧张地同时抓着她自己的同一只胳膊，看来她挺怕疼？
龙之介在绮礼的手臂上确认了一条能避开大部分血管的路径，才终于用匕首切开了他的手臂。
“转移它。”这次绮礼换了个动词，仍然把鲜血淋漓的手臂朝她平伸。
“嗯……”林好也卷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臂，龙之介注意到她微微咬着下唇。
没有任何施法动作或者魔力波动，言峰绮礼手臂上的伤口如同白纸上字迹被橡皮擦掉一般飞快地消失不见，而茶几对面林好的手臂上随之出现了一道堪称可怖的伤口，鲜血如喷泉般涌出。
少女低低痛呼了一声，忙不迭地对自己使用治愈魔术。
虽然之前看到过她转移病痛的报告，但直观上还是第一次，尤其是伤口竟然不是按比例，而是原样转移，从那喷血的规模来看明显切断了动脉，龙之介感觉自己拿匕首的手有点抖。
“唔……原来如此，怪不得数起车祸以及严重伤人事件的受害者并没有很快痊愈。”绮礼似乎明白了什么。
“那种伤没有Caster在场的话我是不能随便转移的，对英灵来说没有影响，但我可就……”林好拿出纸巾擦着手臂上治愈后留下的血，一副心惊胆战的模样看着他。
“接下来是她。”绮礼没有继续划伤口的打算，拍拍怀里正瞪大眼睛捂着嘴的小艾米尔，把她放下地之后朝林好推了一步：“令咒用的太多，身体机能——”
离开绮礼的身边后，龙之介立刻感知到了小Assassin的从者气息——那简直是下一秒就消失都不奇怪的可怕虚弱。
“你到底在干什么！怎么能这样对待炮萝！”腰部以下无法行动的林好直接使用了悬浮魔术把自己挪了过去，并一把搂住摇摇晃晃要摔倒的艾米尔，而后庞大的魔力气息瞬间笼罩了她们。
“对待……什么？”那股魔力波动完全遮挡了师兄弟的观测，龙之介看向身边的绮礼。
“没听清，应该是卫宫阵营为她起的代号。”绮礼看着混乱的魔力风暴：“不过已经很清楚她为什么能转移他人的伤痛了。”
“是根源？”龙之介做出猜测。
“叫‘起源’比较合适，”绮礼点头：“她的起源是【李代桃僵】——桃在露井上，李树在桃旁，虫来啮桃根，李树代桃僵。”
“等等师弟，我中文不好，能不能解释一下么？”虽然早就清楚Caster主仆俩是怎么回事，但听到具体解释还是头一遭，尤其是这位师弟竟然念出一大串中文古诗。
“我学八极拳的时候学习过中文，”绮礼顿了顿：“它的原意是兄弟之间互相爱护，后来被引申为代人受过。”
“哦……代人受过，没错。”龙之介回想起情报中的内容，再配合刚刚的现场表演，轻易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兄弟之间互相爱护，兄妹姐弟自然也算，”绮礼看着逐渐减弱的魔力风暴：“她从心底厌恶家族内部的争斗，并全力维护自己的长兄，并在他不小心中招瘫痪时成功觉醒起源将其转移，而前来日本治疗只是为了避免其他竞争者看出端倪并利用。”
所以她才会被圣杯、以及希望不会有御主死的Caster选中吗？但这样一来——最可能阵亡的御主反而就是这个叫做林好的少女？！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然我为什么要在大战之前先一步把她劫走？”似乎龙之介的表情太明显，绮礼看了看周围说道：“Caster竟然现在还没有找来，看来这里确实可以隔离从者和御主的感应，也不会有人想到来这里找，那就暂时把她和艾米尔安置在这里，让水晶魔偶象征性地看守一下即可。”
龙之介撇撇嘴，他觉得Caster已经来过，只是看出绮礼没有恶意之后没有动手而已，区区一个虫仓可挡不住那位。
呼呼呼——魔力风暴散去，原本去抱住艾米尔的林好现在却得反过来被她抱着才能回到沙发上，但原本下一秒就要消散的小女孩Assassin却好像恢复了不少。
“这种‘使用令咒过量’的症状我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就麻烦你了。”绮礼看着即使浑身无力也在拿眼睛瞪着他的少女说：“这个表情才对，一开始畏畏缩缩的那种实在太假了。”
林好无声地翻了他一个白眼。
“那么，你暂时留在这里吧，间桐家基本什么也不缺，在我们获胜后说不定会分个愿望给你。”绮礼边说边起身：“走了。”
“师弟？”龙之介一头雾水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呵，老师的愿望是抵达根源，用不到愿望，英雄王根本没有愿望，你的Berserker只想杀了Saber或者被她杀掉，而Assassin和我同样没有——所以就算你有什么渺小的愿望，也足够分她一个。”
“艾米尔又不会表达，你怎么知道没有？”
“那就把你的留给她。”
“你是要让她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许愿吗？”
看着言峰绮礼走出虫仓的大门，龙之介才回头看了一眼，就看见林好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果然Caster就在这里吧。
第九十二章 宝石骑士
我叫伊莉雅，
……宝石骑士是什么鬼！
58：41：21
“看来林好和Caster暂时不会回来了。”
夜幕已经降临，数小时之前发生的战斗最终被以“燃气管道爆炸”的名义掩盖了过去，参战各方都没有更多的动作，似乎在等待其他人先出手。
看着饭桌旁茶饭不思的妻子，卫宫切嗣有些困难地组织着宽慰的话语。
“毕竟之前数次都是Caster和肯尼斯他们进行的合作，即使带走她的御主应该也不会贸然伤害。”
“可是她没有带上轮椅，日常生活要怎么办？而且听说肯尼斯的未婚妻非常凶，会不会为难她？”爱丽丝菲尔明显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冒出了更多的问题。
啊，真是的，把伊莉雅丢在德国的城堡她就完全不担心，反而是这个林好，完全被当做另一个女儿看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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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她有Caster照顾。”切嗣最终选择这么说道。
“伊莉雅她——有塞拉和莉洁莉特跟着，随时可以知道状态，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爱丽丝菲尔似乎察觉到切嗣心中所想地回答：“但Caster，那孩子本身还需要照顾，怎么去照顾别人？”
就算冬之圣女终生未嫁，而且此时的形象也比较幼小，但也不能用“那孩子”称呼吧，莫非爱丽因为结了婚就自认凭空大一辈吗？
要知道，按真实年龄的话，她也才……
不，这个问题不能这么想，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算年龄时必须加上冬之圣女牺牲时的年龄才行……果然还是有资格称为孩子。
“由于被百貌误导，我们接下来可能会同时与双方作战，就把Caster当做去拦阻肯尼斯一行而暂时离开？”切嗣终于想出一个合适的说法。
“哎，也不知道小好换了地方能不能睡着。”爱丽丝菲尔点点头算是认可，然后开始担心别的问题。
那丫头心宽得很，而且无论是城堡还是现在的宅邸她都没住几天吧？
切嗣忽然有了明悟，自己根本不应该接话……
“你快点吃，爱丽交给我，”他扭头对一直关注着爱丽丝菲尔动静而没有用餐的Saber·Lily说道：“万一等下要发生战斗，你能饿着肚子上场吗？”
“啊，好……”白衣的Saber看了看已经吃好放下餐具的久宇舞弥和仍然在和垃圾食品战斗的黑衣Saber，迟疑地拿起筷子。
58：35：12
远坂时臣的父亲，远坂往人，参与第三次圣杯战争时受到了严重创伤，与其来自芬兰妻子一样，在远坂时臣还未成年时便相继去世。
临终前他把时臣叫到床前，询问他是否愿意继承远坂家业，毕竟父母都是因为圣杯战争而死，他有权拒绝这份沉重的责任。
而且作为魔术师而言，时臣天分并不突出，如果想从时钟塔那些贪婪的家伙手中保住冬木市灵脉管理者这一职位，甚至参与下一次圣杯战争，他必须为之付出数十甚至上百倍的努力。
——我当然愿意。
少年时臣这么回答，毫不犹豫。
——那么再复述一遍远坂家的家训。
远坂往人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仍然对儿子舍我其谁的气势感到满意。
要时刻秉持优雅，这并非是为了体现身份和气质，而是作为宝石魔术的使用者，必须让宝石认可其作为“同类”的素质，就像水系魔术使用者往往温柔、火系魔术使用者容易暴躁一般，已经无法分别到底是谁影响谁了。
——要……
远坂往人打起最后的精神想要听清儿子的话。
——要璀璨！要引人夺目！
远坂家族第四代家主，冬木市灵脉管理者，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参与者，远坂往人先生，没能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保持住那份优雅：
——胡说八道！
————
“如果是那种家训，或许本王会给你更多的支持”
“那样骑士与王命运的相会就不会发生了——吉尔，再给我点紫水晶。”
“时臣老师——”“老师，咦？！”
感知到远坂时臣回到宅邸之后，一直装作呆在地下工房的言峰绮礼和雨生龙之介走出来迎接，然后一起呆住。
这个漂亮的小男孩是谁？
他的容貌看起来就像是短发版的远坂凛，但眉眼的线条要锐利不少，身穿儿童款的红色西装上衣和西裤，脚下一双运动鞋，领口还系着奇怪的蓝色蝴蝶结。
“你是谁？”绮礼皱着眉，虽然向小男孩问话，但目光却看向一旁的吉尔伽美什。
如果没听错，他似乎称呼英雄王为“吉尔”？莫非吉尔伽美什召唤了那位神话中的友人？但他这一副现代的打扮，完全不可能是恩奇都。
“哇，莫非时臣老师在外面还有——”雨生龙之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啧啧称奇。
“哼，我愚蠢的徒弟们啊，”小男孩昂起脑袋：“莫非你们认不出为师？冬木的三大守护者，和‘暗黑剑士卡利亚’齐名的‘宝石骑士托萨卡’！”
“……”绮礼决定放弃交流，一定是吉尔伽美什又对老师不满意而做了什么吧。
“哦哦！久仰大名，原来老师你有那么伟大的身份，”龙之介反而兴致勃勃：“那么，第三大守护者莫非就是远、不，禅城葵？”
“怎么可以直呼‘女帝’之名？”宝石骑士托萨卡瞪着龙之介：“就算我在和卡利亚的竞争中胜出，而她已经下嫁于我，并禅让了帝位也不行！”
“……”这下就连龙之介也震惊了。
啊，确实，禅城家那种女子主导一切的氛围……不过这多半是时臣老师和间桐雁夜擅自为师母加的称号吧，抽身事外的言峰绮礼想着。
“哈哈哈！”吉尔伽美什挥手间从王之宝库丢出一大堆紫水晶：“够用了吗？托萨卡？”
“哦，多谢了，吉尔。”
绮礼可以感觉到托萨——不，少年的时臣老师将魔力灌注入那些紫水晶，然后那些水晶便自行飞了起来嵌入大厅的各处角落作为装饰。
以此为契机再仔细观看大厅，绮礼发现已经有各式各样的宝石被镶嵌进了墙壁和家具，虽然整体变得亮闪闪，但并不会给人突兀之感，仿佛那里原本就应该有一颗宝石作为装饰般。
而且，这些宝石竟然以内部的魔力连线为纹路，在大厅内布置了一个巨型的防御反击法阵。
“既时髦又实用。”少年时臣做出结论：“这样的行宫才符合最古之王华贵的气质。”
所以即使变小了，心智倒退，时臣老师还是很清楚谁应该讨好而不能招惹，不过直呼“吉尔”——绮礼看了看少年的右手背，那个被最古之王赐予的金色伪令咒已经被用掉了。
使用令咒要求允许直呼其名？确实是能想到的最好用法。
“那么，琥珀骑士、黑曜石骑士，随为师去打开基地的隐藏区域，吉尔你也可以来。”少年时臣转身向大厅一角走去。
琥珀？黑曜石？老师你是按发色分的吗？
绮礼和龙之介对视一眼，随后跟上。
“虽然你们的战术本王很欣赏，”吉尔伽美什悄无声息地来到两人背后，用少年时臣听不到的冰冷声音说着：“但如果再次于没有汇报的情况下将本王算计在什么计划内——呵。”
“这次是时臣喝掉返老还童药之后成功愉悦了本王，没有下一次。”最古之王越过两人追上了远坂时臣。
“话说，吉尔你那瓶药的效果能持续多久？”有些冒冷汗的绮礼听到全无所觉的时臣老师在前面问话。
“至少一周，不过本王随时可以解除。”最古之王用那种懒懒的，但发现了什么有趣东西的态度回应。
“不，不必，未来的我制定的计划简直一塌糊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少年时臣在一副草原的画像前停下：“千万不要解除。”
“哦？那托萨卡你的计划是？”吉尔伽美什略带兴趣地问道。
“在确认自己的底牌后我会向吉尔你详细说明的。”少年时臣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绿宝石对准那幅画像：“‘祖母绿，象征着洞察’。”
绿宝石？经过几年的相处，非常清楚时臣使用宝石魔术时只喜欢用红宝石和钻石，但显然，处于少年时期而且心智也随之倒退的时臣还没有形成那个习惯。
轰轰轰——那面画像向内凹陷，显露出了一条向下的阶梯，绮礼判断出阶梯通向的位置不是地下工房的任何位置，或者说，这下面应该是实地才对。
“红宝石象征着活力，而钻石象征着优雅，”少年时臣当先走下阶梯：“未来的我显然因为父亲临终的驳斥而放弃了自己的计划，但并没有把这个秘密基地摧毁。”
跟随着他的绮礼和龙之介很快到达了一处明显能看出构建手法稚嫩的地下工房，遍地都是各种颜色闪闪发亮的碎钻。
“宝石们，显露你们的锋芒——”随着少年时臣的咒语，那些碎钻飞起并互相组合，最终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件宝石构成的璀璨铠甲。
“有时候，连我自己的眼睛都会被它们晃花。”托萨卡说道。
第九十三章 老师与我
我叫阿赖耶，
这次的梦还挺有趣。
？？：？？：？？
马其顿风格的宫廷建筑和装饰，看热闹并起哄的古代守卫和侍者，以及在应该是训练场的场地上，正打着响鼻把一个接一个的驯马人踢翻在地的高大黑马。
骤然出现在面前的热闹景象让韦伯目瞪口呆。
他只记得，由于伊斯坎达尔呆在露娜的魔力池里不肯离开——征服王宣称他征服了那池子，月灵髓液和Rider进行了长时间的拉锯战，十分担心有敌人攻来的韦伯一直在附近守着。
这是睡着了么？
如果按照肯尼斯老师所说，这种情况应该就是自己梦到了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大帝的经历，但附近并没有什么红发的巨汉存在。
身边这位头戴皇冠、手持权杖、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倒是红发红须，可惜身高和体型都差得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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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色萨利商人倒是很会宣传，”注意到了韦伯的目光，这位头戴王冠的红发中年人向他微微点头：“如果派拉所有的勇士都无法驯服这匹马，他带来的马群价值将会获得极大的提高。”
“同样，如果有哪位陛下的勇士能够驯服它，他的名字也也将闻名于周围的城邦。”韦伯迟疑了一下，做出中规中矩的回答。
对于梦境中的情况，肯尼斯老师也透露过，不用去思考梦中人为什么会说现代英语以及现代词汇的问题，虽然是从者的记忆，都能梦毕竟是自己的，能够互相理解意思是前提条件。
同样的，其人文地理乃至时间线都可能有问题，不必深究。
“王子殿下来了。”“是王子殿下……”
围观的人群分开，走出一名身着黑色轻甲，背后大红披风的少年，他有着极为俊俏的面庞和火红的短发，后脑还俏皮地绑了个小辫子。
“亚里士多德老师，父王。”他向韦伯和身边的红发中年人行礼。
这个也不对啊，Rider到底跑到哪里去了？这明明是他的回忆才对，韦伯皱着眉头思考。
不，等等？亚里士多德？
“怎么？你也想试试？”红发中年——或者说国王饶有兴致地问道。
“布西发拉斯不会让别人靠近它的。”少年王子笑眯眯地回答。
“哈，连名字都起好了？”国王哈哈一笑：“那就给你一次驯服它的机会，但只有一次。”
所以这个小小的少年就是伊斯坎达尔？！
韦伯稍稍震惊了一下，然后释然，毕竟也不可能有人生下来就那么大块头，谁都有个幼年时期嘛。
不过，既然现在自己是他的老师，并且Rider还这么小……
韦伯在伊斯坎达尔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走过去，伸出手指嘣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
“咴咴咴——”那边的大黑马发出仿佛嘲笑的鼻音。
？？：？？：？？
“王子殿下，请问若发生蝗灾，粮食产量降低五成该怎么办？”
马其顿粗犷风格的宫殿之内，稍稍长大了些，但仍然很可爱的伊斯坎达尔正乖乖地坐在王座旁的副座上，而王座另一侧的韦伯则无视了下面发言的臣子迅速调取这段被跳跃时间的历史。
这也是肯尼斯老师的经验，虽然梦中可能会进行时间或空间上的跳跃，但其实这段时间内的历史在梦中是存在的，只要试图回忆便能如同大小交叠的魔术投影一样再现。
那明明叫画中画，韦伯一边吐槽一边查看此时究竟是什么时候，竟然会有蝗灾——然而并没有，最近的大事只有腓力二世出征失利，雅典和底比斯叛乱而已，伊斯坎达尔要求立刻镇压，但其他大臣纷纷反对。
“那自然税赋也要降低一半，并动用存粮救济受灾者。”伊斯坎达尔立刻回答。
“那如果某城市遭遇敌国入侵，但其兵力不足与他们进行决战呢？”发言的臣子继续询问。
“固守城市并向附近的城市求援，绝不主动出击。”红发少年继续毫不犹豫地答道。
“那么，腓力二世国王远征拜占庭时带走了国内一半的粮食，此时由于战事失利而无法赶回，而雅典和底比斯的叛军由于准备充分，我们的部队暂时无法抵挡，应该采取什么措施？”连续问了两个问题的臣子自认已经处于不败之地，得意洋洋地提出了最后一问。
“怼他们啊！”少年征服王想也不想地说道。
“你！你——”自认胜券在握的大臣瞪大了眼睛，然后白眼一翻倒地昏了过去。
“呃？很难理解么？”伊斯坎达尔指挥着卫兵把昏倒的大臣带走休息，继续向其他臣子解释：“我们是城邦联合的国家，若放任它们独立，其他被征服后还未归心的城邦会怎么想？这个头——不能开。”
没错，就是这样，韦伯点着头。
“看来老师你也同意了，那就和我一起出征吧！”少年伊斯坎达尔转过脸，对韦伯露出一个笑容。
……不，等等？亚里士多德可是彻底的文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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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请下达命令！”
下一个场景已经是人喊马嘶的军营，从远远传来的战鼓声中，也可以判断出雅典和底比斯的联军已经摆好阵势正在与腓力二世的中军对峙。
平叛这么大的战事，即使伊斯坎达尔很乐意做指挥，他的父王也不可能放心，最终还是放弃了攻略拜占庭，付出一些代价后撤了回来。
“命令啊……”伊斯坎达尔正挠着头观察桌上的整体布阵图，上面的红蓝方块代表着双方一共投入战场的六万步兵和七千骑兵。
作为防守方，雅典和底比斯联军可谓找到了个好地点，右军临河左军据山，只留下大路作为预定的决战场地，但这种不利的战场即使腓力二世再傻也是不会踏入的。
而伊斯坎达尔所在的马其顿左军，面对的是占据了河边平原，有着充分地利的精锐骑兵“底比斯圣队”和众多步兵，除了强攻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那就直接怼过去——”“啪！”
准备干脆下达全军突击命令的少年伊斯坎达尔被韦伯拿扇子敲了脑袋。
“老师你又敲我——”红发少年双手抱头，可怜兮兮地说道，而其麾下的将领全都装作没看见。
“我刚刚明白，国王陛下让你自领一军却不派老牌将领跟随是什么意思了，”韦伯摇着银光闪闪的羽扇，无风自动的漆黑长发和紧皱的眉头让那些将领噤若寒蝉。
虽然不知道莫名出现在缺失记忆中的连环计策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原样发出去好了。
“安提柯，你带领所有一千轻骑兵，去向‘底比斯圣队’挑衅，若他们追击你则立刻撤退，如果返回则继续挑衅骚扰，看到河上出现漂浮的火光则与重步兵方阵汇合。”
“尼阿卡斯，你带领所有四千名重步兵与对方的步兵在此对峙，不准前进一步，也不准后退一步——任何情况下。”
“利奥拿度斯，你带领两千轻步兵向中军前进做出汇合的动作，并在此驻扎，听到河边传来巨大的水声则立刻向‘底比斯圣队’留守的后方重步兵攻击。”
“克拉特图斯、克利图斯兄弟，你们各领一千轻步兵，携带土包在此处倾倒并制造堤坝，若对方派遣轻步兵前来夺取则立刻撤退，转而去与利奥拿度斯汇合。”
“另外，若有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打开它们。”韦伯又分别丢给五名将领一人一个小口袋。
“老师？那我呢？”少年伊斯坎达尔看着韦伯行云流水般瞬间把他手下所有的兵将全都派走，不由得瞪大了眼睛问道。
“当然是正面怼他们。”韦伯横了他一眼：“不是开玩笑，我会和你一起。”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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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顿王子军团在上游修筑水坝，但被底比斯轻步兵军团夺取控制权，他们欢庆胜利时发现河边那些还未丢下水的“土包”有大半是干柴和稻草，被引燃起火后无法撤退。
被王子军团轻骑兵骚扰而疲惫不堪的重骑兵军团赶往救援，之后和轻步兵军团一起被上游涌来的洪水冲散——王子军团早在战役开始之前就已经筑坝蓄水。
洪水同样波及了双方的重步兵军团，但马其顿方提前筑起了半人高的引水坝，被水淹没无法行动的只有底比斯方面的重步兵，其撤退时遭遇了埋伏在后方的轻步兵军团，丢盔卸甲一败涂地。
在此期间，“底比斯圣队”的精英战士们曾试图拦截马其顿轻步兵及轻骑兵军团，结果被马其顿国王之子，伊斯坎达尔单人独骑分别击败。
由于右军被击溃的太快，雅典和其联军还在中路与腓力二世的主力军团互相试探，他们大惊之下试图平行移动以保持阵型，结果一只横向穿过整个战场的王子轻步兵军团于山腰放火，将正在从山地撤下的左军彻底烧残。
喀罗尼亚战役中，马其顿军团以可忽略不计的微弱伤亡为代价、令雅典和底比斯联军近乎全军覆没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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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韦伯一头冷汗地惊醒了，心有余悸地看了看还在灵力池里泡着呼呼大睡的伊斯坎达尔，默默擦汗。
只是用了十几次神威车轮而已，那个可爱的少年征服王就变得虎背熊腰，庆功宴上还试图拥抱韦伯——还是让亚里士多德本人去承受吧。
第九十四章 太阳骑士
我叫伊莉雅，
这是长江骑士的梦……大概。
？？：？？：？？
【我痛恨——】
雨生龙之介感觉自己似乎身处不停转动的旋涡中，周围一片漆黑，耳边还传来了似乎有点熟悉的嘶吼。
不，并不是耳边，他现在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
【——那道光明！】
这声音……是Berserker兰斯洛特，龙之介判断着，所以这里是他的梦境？
【她越耀眼，就越令我深陷黑暗！】
周围的黑暗开始逐渐消散，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大片大片的血红。
【为什么不审判我！】【为什么不处死我！】
无边的血红完全代替了深邃的黑暗，Berserker的声音还在从四面八方传来。
【为什么要宽恕我！】【为什么要原谅我！】
充斥着视野的血红逐渐淡去，混沌的空间也有了上下之分，龙之介发现自己正悬浮在半空中，而下方则是一片惨烈的古代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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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甲骑士、轻甲步兵、弓箭手以及战马的尸体堆成了高高的山，而更多仍然活着的骑士和步兵仍然在那座“山”上进行着激斗，并把它堆得更高。
【你满足于自己清廉高洁的骑士道，但却忽略了圆桌骑士们对我的仇恨——】
龙之介感到自己忽然开始向战场的边缘快速降落，那里似乎有两名骑士正在对峙，其中一名浑身缠绕着不详漆黑烟雾的形象明显是自家的Berserker。
【——王啊，你不懂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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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你让开！”
重新感觉到身体后，龙之介便看到Berserker站在自己面前，虽然嗓音嘶哑，但总体来说仍然清晰可辨。
等了片刻，发现“自己”并没有主动说话或行动的意思，而Berserker已经开始提升气势准备发动攻击时，才恍然现在该自己自由发挥了。
虽然对亚瑟王的传说不大熟悉，此时应该是什么情况也不太好判断，但从上次Berserker使用【无悔的湖光】时所说的话，还是能分析出来一些端倪。
“我不会让开的，兰斯洛特，”龙之介抬起左手的银色手甲，拍了拍肩膀上的纯黑皮草，看向面前的Berserker：“背叛者没有和王并肩作战的资格。”
“背叛者？！”黑甲骑士怒吼着指向龙之介身后：“吾王的军势已经岌岌可危，而你竟然在这里阻止我？！到底谁才是背叛者！”
“当然是你，”龙之介又确认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甲胄：“如果你没有来，我早已回头和吾王同生共死。”
哈，所以说这金属部分只有肩甲、手甲和战靴，大部分身体部位都仅仅覆盖着黑色皮甲的重铠到底是谁设计出来的？
“那就放我过去一起！”兰斯洛特举起剑。
“不、可、能！”虽然不会任何剑术，但龙之介感觉自己抄起长剑的动作仍然行云流水，或许是由于身处梦境的原因？
“给我让开！”Berserker俯身直冲而来。
“王不肯给你制裁，就交给我来执行！”龙之介也挥剑迎击。
嚓——！
Berserker在龙之介毫无防护的胸口斩出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然而他本人也被刺穿了腹部。
“可恶……为什么要阻止我……”兰斯洛特手上的剑随之跌落。
“因为让你见到王，你会彻底发疯。”龙之介感受不到疼痛，但意识在逐渐模糊，于是最后说道：“那可……不太好交流。”
————
“高文！加雷斯！加荷里斯！你们让开！”
意识重新清晰时，Berserker又站在了龙之介面前，但头上没有戴那顶遮掩住容貌，双眼透出可怖红光的头盔，露出一张眉眼间略显忧郁的长发美男子脸庞。
“你知道的，那不可能。”龙之介熟练地回复着兰斯洛特，同时快速观察周围。
这次，人山人海代替了尸山血海，双方对峙的场所也变成了一座法场之前，龙之介没有回头，但很快判断出这应该是亚瑟王迫于压力要处死桂妮薇儿王后，而兰斯洛特前来劫法场的情景。
“上次让你逃走，”“整个圆桌蒙羞。”
“这次既然来了，”“别想再次离开！”
龙之介背后春来一唱一和的两个声音，应该是刚才兰斯洛特提到的加雷斯和加荷里斯？
“呵，我跟桂妮薇儿之间什么都没有，逃走也只是不愿和同袍起冲突而已。”兰斯洛特朝龙之介背后传来嘈杂声音的方向举起剑：“但若你们要烧死一位无辜的女士，我绝对无法坐视不理。”
烧死？龙之介回头打算看那位传说中的王后是什么模样，但这样的行为在兰斯洛特看来很可能是心虚让路的表现，于是提剑昂然越过龙之介向法场走去。
这里是广场边缘，远远望去只能看到人群中间高高堆起的柴堆上绑着一名身着白色长裙的女子，而身着银白和蓝色盔甲的王正持剑立在附近的高台上，周围侍立着数名圆桌骑士。
她显然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但并没有下令其他骑士前来支援。
“就算高文被你说服，”“我们兄弟也不答应。”
“要想从此通过，”“必须跨过我们的尸体！”
原本侍立在龙之介背后的两名银甲骑士骤然拔剑，一起冲向大步前行的兰斯洛特。
龙之介恍然想到，似乎在亚瑟王的传说中，那些骑士们全都有自己的信念，如果一场战斗和自己的信念有所冲突，可以选择在那场战斗中袖手旁观，所以加雷斯和加荷里斯对自己放兰斯洛特过去的行为并没有太大的诧异。
只过了一刹那，两兄弟就已经和兰斯洛特战成一团，虽然他是被偷袭状态，但仍然能很快挽回劣势并压制住了两位骑士。
如果在这种战斗下仍然被击败，他们两人将失去阻拦他前进的资格，显然加雷斯和加荷里斯也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后果断同时放弃防御，完全无视了兰斯洛特的剑锋向他突击。
噗噗噗——
加雷斯和加荷里斯的铠甲不足以抵御【无毁的湖光】，两人双双喷血倒飞了出去，然而兰斯洛特的黑甲也无法同时抵御两名骑士的攻击，被其中一柄剑刺穿了腹部。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龙之介准备去捉拿无法行动的兰斯洛特时，意识再次模糊。
————
“高文！我不会输给你的！”
啊，总算换了一句，还没有完全清醒，龙之介便听到了兰斯洛特的声音，于是悻悻地想着。
在这个梦里，龙之介全程附身太阳骑士高文，并按照历史倒着经历所有高文与兰斯洛特的战斗，每次都是当头来一句：“高文！你让开！”
唯一有变化的就是他的盔甲正随着时间倒流而逐渐变回银白、语气和态度也变得礼貌与和蔼可亲，比如这次，应该是亚瑟王举办的比武大赛，正是决定冠军的最后一场。
而正是由于兰斯洛特在这场比武中获得了最终胜利，他赢得了桂妮薇儿王后的芳心，可以说，这场战斗就是之后所有战斗和悲剧的开端。
虽然想把兰斯洛特击败，但拥有“无穷的武练”的兰斯洛特根本不是凭借他半吊子的剑术能制服的，之前数次都仗着这里是梦而以伤换伤，显然在比武大会上不能那么做——因为都是使用的木枪，即使想那么做也会被裁判判负。
不过，如果在这场战斗中获胜能吸引桂妮薇儿王后注意的话，她岂不是就在观战席上？
想到此处，龙之介无视面前兰斯洛特的挑衅，转头看向观众席。
哦……那个金发碧眼头上还有呆毛的矮小蓝色女骑士就是亚瑟王么，和那两个黑白的Saber确实很像，而她旁边那个带着王冠的白衣女士应该就是——
！！！
那不是卫宫切嗣的夫人，爱丽丝菲尔吗？！
看她和蓝Saber、不，阿尔托莉雅那言笑晏晏的模样，怎么可能会看上兰斯洛特！？
“【喂，高文，你在看哪里？】”决斗场外，充当裁判的莫德雷德不满地举着手上的大剑敲了敲擂台的护栏：“【虽然我还没宣布开始，但你这样可是对兰斯洛特卿的不尊重哟。】”
不……等等，莫德雷德？龙之介转头用惊悚的目光看向场边戴着头盔的红白战甲骑士。
莫德雷德可是在兰斯洛特和桂妮薇儿的事情之后才出现的，所以说她是……
铮铮——咔嚓——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疑惑，莫德雷德的头盔以一种奇妙的分离组合方式打开了，露出了她盘起的银白长发和赤红眼眸。
“C，Caster？！”龙之介脑中出现的疑问太多，完全不知道该先问什么。
“哼，我也很奇怪，长江骑士的梦境为什么会把我和妈妈也拐进来，虽然有点麻烦，不过看起来她和蓝Saber相处的不错，就顺其自然了。”
“所以，”Caster眯起眼：“如果你敢输掉这场战斗，我就去远坂家杀掉你哟~”
47：26：19
咣当！
龙之介从沙发上摔了下来，手上还保持着骑枪突刺的动作。
“糟糕……冲刺最后时刻醒了……”龙之介回想着刚才的梦境，那种情况如果不进行动作微调的话就输定了：“要不要跑路算了？”
第九十五章 远坂袭来
我叫林好，
远坂……不，宝石骑士杀过来啦。
44：24：13
Saber·Lily认为，爱丽丝菲尔是个不能更标准的贤妻良母。
她全心全意支持切嗣的事业，因此数次陷入险境也毫无怨言，在切嗣长时间外出的情况下，又细心地照顾林好，就像对待自己的女儿一样——虽然那个真正的女儿并不需要照顾。
在切嗣狙击时臣失败，又为了避免被会变身的百貌有机可乘而留在宅邸时，更是强行让他们进行健康的作息，虽然爱丽丝菲尔并没有资格去管久宇舞弥，不过当她动手把切嗣按在床上并回头带着微笑对舞弥说“你也该去休息了”的时候……
最好不要去招惹一个因为丢失幼崽而处于暴怒中的母狮。
“她看起来似乎……”“……开心了不少？”
清晨，在餐厅等待早餐的Saber·Lily和Saber·Alter无意间说出了同一句话，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各自向反方向别过头去。
“多吃点，才能成长为合格的王哟~”由于切嗣不在，爱丽丝菲尔从厨房里端出了几乎要堆成小山的食物。
xiaoshuting.info
“这是什么？爱丽丝菲尔。”Saber·Alter疑惑地指着她面前的东西。
Lily仍然是传统的和食，但Alter面前却不再是模仿那两家美式快餐制做的汉堡和炸鸡，而是造型奇怪的炸鱼和薯条。
“哦，是你常吃的那些东西的英国版本，Saber说很有兴趣，但当时条件所限弄不出来呢。”爱丽丝菲尔微笑着：“下次再去的时候问问伊莉雅能不能带上现代的食材好了。”
所以说，她轻松起来是因为通过Caster确认了林好很安全吗？
“爱丽见到‘我’了吗？她是什么样子？”Lily好奇地问道：“虽然我想要成为合格的王，但完全没有目标。”
“唔……仔细看的话，脸是一模一样的呢，但似乎差了点什么……”爱丽丝菲尔绕过餐桌仔细打量着Lily：“……哦！对了！”
爱丽丝菲尔一抬手摘掉了Saber·lily的黑色蝴蝶结，俏皮的马尾随即散成了披肩发，然后她开始把那些头发编成辫子并在脑后盘起来。
“仔细想想的话，她好像是这么盘的……”爱丽丝菲尔一边自语一边动手。
期间Lily一直没有停下吃东西。
“好了~”爱丽丝菲尔终于停下，并在Saber面前用魔力构筑出一面镜子。
“哦哦——”Lily完全没想到，只是换了个发型，自己的气质就从俏皮可爱变成了端庄秀丽，“不过……似乎还是差一点……”
Saber·Lily闭上眼睛，气息沉静下来，她能感受到爱丽丝菲尔正好奇地观察着自己的动作，而黑色的另一个自己正在努力消灭炸鱼薯条。
“【Servant，Saber，遵从召唤而来，】”阿尔托莉雅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眸透出一丝凌厉：“【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一股无形的气场横扫了整个餐厅，Saber·Alter以及刚刚推门进来的卫宫切嗣和久宇舞弥全都被镇住了。
“哎呀~好可爱好可爱~”爱丽丝菲尔完全不受影响地抱起Lily开始打转。
“哼！”Alter嗤笑了一声，继续用餐。
“似乎……可以利用……”Saber·Lily依稀听到切嗣这么说道，不过现在她首先要从高速旋转中挣脱出来。
44：17：29
言峰绮礼原本以为时臣老师在遭遇狙击后会立刻前去找卫宫切嗣报复，但他即使在自己小时候的简陋地下工房里找出蓝宝石铠甲、红宝石盾牌以及绿宝石单手锤之后仍然没有发动攻击的打算，甚至准备去睡觉。
“要璀璨，要引人夺目！”当时绮礼去询问，远坂时臣这么回答道：“黑夜中的宝石无法反光，战斗力会大幅下降。”
您教我们魔术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莫非……托萨卡老师您的父亲不准您晚上六点之后出门？”那边龙之介直接问出了无论答案如何，本身完全是作死的问题。
“你在说什么！宝石领主的命令是绝对的！”穿着宝石铠甲的少年时臣瞪大了眼睛：“就算他已经卸任离开，但传统不能丢！”
“哦……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发动进攻？”龙之介问道，然后又加了句：“为了捍卫神圣宝石联盟托萨卡家族的尊严。”
那是什么奇怪的家族！言峰绮礼感觉这师徒两个的对话已经完全无法参与进去了。
“呵呵，就算你说出家族的完整名称，对宝石领主的冒犯也必须受到惩罚，”托萨卡摇晃着锤子，指向简陋地下工房的一个房间：“自己进去关禁闭！明天早上才可以出来！”
那个名称瞬间被接受了吗？绮礼观察了一下那个房间，除了一张短沙发以外什么也没有，即使半夜掉下来也不奇怪。
“另外，我将于明天上午九点，宝石光芒最强烈的时刻发动攻击，”少年时臣宣布：“届时我会让卫宫切嗣明白，科学侧的武器在面对魔术侧的大师时毫无用处！”
虽然缩小了，心智也倒退，但看来对科技产品还是非常不屑。
“走吧，吉尔，你不是说有架宝石飞船让我改造吗？”关了弟子禁闭的少年时臣似乎心情不错，转身向门外走去：“我一定会把它改造的无比华丽以符合最古之王的身份。”
言峰绮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就是现在，大家正乘坐在“恩奇都号”上向卫宫切嗣的据点出发，原本只有一个黄金座椅，表面积不超过二百坪的黄金辉舟被改造成了巨舰的驾驶室，而整座飞船比它大了大约三十倍以上，其他部分全都是用宝石加工制造的。
有着强大魔力的宝石骑士拥有了无数可随意挥霍的宝石会发生什么事，这已经很明显了。
尤其吉尔伽美什在改造过程中毫不犹豫地抛出大量的各色宝石，完全印证了他“只会赐予自己臣子宝物”的说法。
好在这么巨大的飞行器无法降落，也没有造出大炮，最终只会是魔术师和从者互相战斗的舞台。
绮礼看着越来越近的未远川这么想着。
44：11：26
“哦！这东西看起来很不错嘛！”
透过控制之间的水晶球，伊斯坎达尔清楚地看到了正在空中缓缓飞行的宝石飞船：“要是被他们的战斗波及搞坏了，岂不是很可惜？”
“你别冲动啊，”韦伯在一旁控制水晶球，“现在我们没有战斗力去插手他们之间的战斗。”
伊斯坎达尔已经从强行使用王之军势的脱力中恢复过来，但肯尼斯阵营的战斗力仍然只有他自己，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已经开始认真考虑丢下圣杯战争不管回英国结婚的事了，虽然韦伯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检查不出来。
另外，之前进入Rider记忆的梦后，他本人似乎完全不知情，而史书也没有任何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自己总想尝试去弹Rider的额头。
虽然只会被弹回来而已。
至于露娜——
咚、咚，一位身着女仆装的少女托着茶盘走进来，分别在伊斯坎达尔和韦伯面前放下一杯茶，然后拿着茶盘侍立在一旁，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她的脸庞、头发，手臂以及一切外露的肌肤都完全是银白色的水银质感。
由于露娜修复自己的时候魔力被伊斯坎达尔截胡，耗费了更长时间才恢复原状，但无法随时保持战斗姿态，而后也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保持着蕾妮的外表并穿上女仆装开始打扫房间、洗涤衣物、端茶倒水，并且完全不理会韦伯的询问。
总觉得如果这么把她带回英国的话自己会被蕾妮打死……
“不，这种情况反而方便我们出手，”Rider随手拿起茶水喝掉，仍然盯着水晶球：“卫宫切嗣选择了近市区的位置作为据点，就是为了防止战斗动静太大的英灵袭击，本王、Caster以及Archer都在此列，但同样，如果战斗引起的动静非常小，他们即使是白天出击也完全没有问题。”
“所以，这是一场两个Saber对阵Berserker和Assassin的战斗，而且双方还都无法使用动静太大宝具？”韦伯皱起眉头：“这样胜负就不容易预料了。”
“Archer要分心应对Caster的袭击，毕竟她在某种程度上能克制他，若本王出现，他还要顾忌我本王和Caster联手的可能，”伊斯坎达尔猛地拍手：“所以，这场乱战将以本王成功劫走那架宝石飞船为结尾！”
说好的要和黑Saber单挑呢？
韦伯按了按额头，放弃控制水晶球改为抓住Rider的披风，“总之，带我一起。”
“唔，”看着韦伯抓住披风的手，Rider似乎想到了什么般愣了愣，然后大笑：“好啊！”
虽然之前在Rider梦里的感触很模糊，但那些用兵手段和连环的计谋都令韦伯赞叹不已，他已经尝试对每一场战斗进行分析和布局了。
如果这次行动中自己真的通过指挥Rider夺取了他想要的飞船，或许可以算作在追逐那位智者的道路了前进了一步吧。
不过……他究竟是谁？反正不会是亚里士多德。
第九十六章 螳螂捕蝉
我叫伊莉雅，
我正准备拆掉宝石飞船。
43：54：13
返老还童药，是吉尔伽美什在原本的长生不老药被蛇吃掉之后继续去寻找所得，它并不能使人永生，只是因为功效相似而被误传而已。
这个返老还童，并不能常规意义上的恢复青春，只是把使用者变回小时候的模样——连同心智一起。
拿远坂时臣举例来说，就相当于把仍然自认宝石骑士的少年时臣替换掉现在的时臣，并继承了所有的记忆和魔术能力。
希望时臣老师变回来之后不会发疯，言峰绮礼站在辉舟之上，看着四面八方的璀璨宝石。
思路客
虽然它们有很大一部分是英雄王赐予的，但在那之前少年时臣已经用光了时臣老师储存的所有宝石。
把庞大的财富交给对此毫无概念的幼童的话，会变成这种结果也毫不奇怪。
虽然如果拆掉它们的话仍然可以当做魔术用品，但……只要看看坐在黄金王座上那位英雄王的表情，就知道这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事情，这架宝石飞船已经毫无疑问被他划归为王之财宝的一部分了吧。
碧绿和银白相间的宝石飞船在卫宫宅邸的上空停下，但下方并没有出现人影或者任何魔术攻击。
“吉尔，”站在透明舷窗边注视着下方的少年时臣向吉尔伽美什抱拳：“我记得自己承诺过不会插手你与Saber之间的战斗，请下达指示。”
“呵呵~本王允许你随意攻击。”
不知为何，少年时臣自从出现以来做的那些原本很可能遭到“大胆”或“放肆”呵斥的行为完全没有受到斥责，原因的话……
绮礼仔细观察了一下英雄王的表情，他似乎，期待着什么？
“机甲中队出击！打开主炮发射口！”少年时臣挥舞着手中的单手锤，
随着他的话音，飞船下方有一道“舱门”展开，从里面走出五种颜色的宝石魔像，直直向下方的庭院坠去，而辉舟附近打开了数个空洞，如果吉尔伽美什想的话，可以从那里向外投射宝具。
“哇，你暴露了，时臣老师~”龙之介夸张地叫着。
唔……虽然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如果时臣老师变回来之后看到或想起这段时间的情景……或许会十分懊恼和后悔吧。
“绮礼？你感受到了吗？这——”英雄王把血红的眼睛朝他转了过来。
“这是自残，”绮礼打断了吉尔伽美什的话：“即使是幼年，但仍然是‘自己’没错，人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如果可以把二十年前的自己当成他人，那么十年、五年甚至一个月、一分钟之前又如何？”
“……”英雄王沉默了下来。
“自残或自杀之类的行为被主严格禁止，因此我的职责不包括这部分。”想起林好对于他划伤自己的伤口无能为力的模样，天使绮礼正色说道。
43：50：18
“看来远坂阵营对我们的防御手段深入解析过。”
爱丽丝菲尔正站在庭院边缘的杂物仓库里看着拦截那五名宝石魔偶的Saber·Alter，有点担心。
这座庭院的防御手段，大体上是最外层的灵体侦测，中间的魔力隔绝，以及更进一步的精准打击和保护己方的冰心锁。
然而这批宝石魔偶并不是灵体，作为魔力源的魔核藏在体内而不受影响，秘银丝和魔术打击的攻击对它们的坚硬材质来说完全是挠痒痒，至于冰心锁——怎么可能会有女性拒绝宝石？
由于此时已经是上午，若发出什么太过明显的动静，很容易把那些追查所谓极光的游客们引来，即使因为战斗双方一起暴露，他们只需要开走那艘大船即可，但自己的据点就无法继续使用了，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会处于极端不利的境地。
当！崩！
一支从飞船上投射而来的宝具打断了漆黑长剑对一个受到重创的宝石魔偶的斩杀，黄金与漆黑的武器相撞激起了巨大的魔力爆破，将战斗的双方临时分开，而那只魔偶在脱离战斗后很快受到一道从飞船上射下的绿色光线的治疗而恢复原状。
“哼，可恶，这些弱小的东西……”
由于被要求不能使用“卑王铁锤”和魔力放出，Saber·Alter只能凭借黑色的誓约与胜利之剑与宝石魔偶们战斗，虽然不会处于下风，但想要斩杀它们却非常困难。
“切嗣？”爱丽丝菲尔有些焦急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对方甚至没有派出Servant，只凭一些魔术傀儡便把己方逼迫到这种地步，究其原因的话仅仅是因为伊莉雅这个Caster不在，Rider劫走林好的行为完全是釜底抽薪。
想必伊莉雅正在为了夺回自己的小御主而与肯尼斯阵营进行周旋吧，说起来自从这个未来的女儿出现以来，己方几乎没有为她提供任何帮助，反而是她一直在不计代价地帮助自己，仅仅是为了救援切嗣就用掉了两枚令咒，而剩下的那枚看样子小好也不打算用在她自己的身上，否则早就逃出来了才对。
且不说自己并不是她切实相处过的爱丽丝菲尔，即使是真正的母亲，也没有心安理得让女儿做到这种地步的道理。
“不能让这个据点暴露在普通人的视野里，”切嗣终于做出了决定：“即使要和他们决战，也得由我们选择战场。”
他转身走向仓库一角，揭开了罩在两头钢铁巨兽身上的帆布。
43：36：18
Assassin四强者已经被派出去包围宅邸，无论他们试图从哪方突破，飞船都可以迅速获得反馈并予以追击，这艘飞船由于附加的大量的宝石而速度减慢，但仍然能使出相当于普通小汽车的速度，足以追上没有交通工具的卫宫切嗣等人。
由于林好和Caster都不在此处，雨生龙之介甚至有心情分析这场战斗的走向。
从以往的教学经历来看，时臣老师的治愈魔术并不出色，甚至连初学者的二师弟绮礼都超过了他，但仔细想想，作为一个天资并不出众，成就全靠努力得来的魔术师，会允许自己放着短板不管吗？
此时那些魔偶宛如重塑的治愈速度证明了时臣老师只是努力错了方向，或许当时他就处于现在的状况，认为治愈宝石要比治愈人本身更重要。
“猫眼石骑士，让你的Berserker做好准备，战况焦灼之下对方很可能会突袭我们的旗舰。”少年时臣忽然转头对龙之介说道。
又被改名了？而且旗舰的话，护卫舰在哪？
“好的~老师~”龙之介举手回答。
“轰隆——！”
飞船下方传来一声巨响，五只宝石魔偶被高高击飞狠狠撞在了船体下方，原本便不怎么严密的隐蔽魔术瞬间破掉，就在少年时臣手忙脚乱地重新布置隐蔽结界时，卫宫切嗣驾驶一台漆黑的巨型摩托从仓库中飞驰而出，在黑Saber面前甩了个尾，她立刻如乘上飞驰的马匹般纵身而上。
与此同时，仓库的后墙被另一架银白色的巨型摩托撞开，爱丽丝菲尔正坐在它的后座上，而它的驾驶者，是一名将耀眼的金发盘于脑后，露出清澈而坚定的碧绿眼眸，身穿蓝底银甲、英姿飒爽的女性英灵。
唔？Saber·Lily换装了吗？还是……
“【啊！！！！撒！！！！】”
龙之介的思绪被Berserker从魔力连接里传来的狂野嘶吼所打断，接着他完全无视了“待命”的指令而踢开舱门跳了下去。
“等等？”即使绮礼那里有令咒可用，但需要避开时臣老师进行转移，此刻如果把Berserker放出去的话——
“哈哈哈哈哈！！！”另一个听起来更加狂野的笑声响起，这次来自王座上的最古之王：“很好！这真是本王参战以来所获得最好的消息！——给本王捉住那个Saber！”
少年时臣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吉尔伽美什就自己把话接了下去。
“不不不，这次本王要亲自出手！”脚下的飞船轰鸣着转向，朝巨型银色摩托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同时追过去的还有地面上被Berserker在附近工地通过“骑士不死于徒手”控制的一台挖掘机。
所以挖掘机什么时候被归类到武器范畴了？
轰轰——哗哗哗——
原本对于两架摩托车竟然笔直驶向未远川还有所疑惑的龙之介看到她们驾驶着摩托车宛如在平地上行进一般驶过了河面。
那应该是亚瑟王的传说中，她受到湖之仙女的祝福而可以在水面上行走的能力，虽然以她们两个的外观来看应该都没有了那个能力才对。
宝石飞船毫无问题地跟了上去，而黑红相间的挖掘机则一头扎进了河川，但很快带着满身的水从另一侧开了出来。
“说起来，攻坚战、遭遇战，破袭战都打过，果然还差一次追逐战。”龙之介听到少年时臣这么说道。
只能说，时臣老师您猜的真准，龙之介向飞船原本的位置看去，那里已经涌出了大批好奇的游客，正举着各种摄像摄影设备朝飞船的方向追来。
而只有魔术师能看见的是，在那群游客的身后，一架带着蓝紫雷电的牛车同样正在追来。
第九十七章 黄雀在后
我叫伊莉雅，
这次我定要拆了这艘船……啊咧？
43：22：17
与新都不同，冬木的旧城区只有三条主干道，
正中最繁华的街道位于冬木大桥的延长线上，其后半段是已经没什么人去的旧商店街，再往前经过穗群原学园，最终到达柳洞寺。
沿着山的那条主干道则会经过远坂宅和间桐宅，建设中的冬木市民会馆也在其路径上，它最终变成了一条向南延伸的环山路。
最后那条主干道则从未远川入海口的海滨公园出发，沿途经过众多的树林和农田，最终和主干道汇合并作为连接临县的国道离开冬木，艾因兹贝伦城堡——如今已经是废墟，就在这条国道侧面的深林中。
此时，附近的居民可以看到这条海滨大道上出现了惊人的一幕。
一架通体漆黑的挖掘机正如疯牛般在路上横冲直撞，挥舞着巨大的机械臂想要攻击在它面前飞驰的银色摩托，偶尔路过巨石和树木，还会顺“手”抓起向前投掷。
思路客
而驾驶那辆银色摩托的似乎是两位身穿白衣的女士，正间不容发地躲避着挖掘机的手臂挥砍以及时不时落下的投掷攻击。
投掷攻击？看到这一幕的村民把视角转向那些冒着金光道具的空中，但只此一眼就难过的要吐血。
那毫无疑问是某种庞然大物，但却处于不可见状态，目力所及只能看到离地数百米的空中有一大团扭曲变形的空气同样在追击前方的摩托和挖掘机，并时不时凭空投射出一道金光向它们攻击。
“老天保佑。”在这组怪物远离之后，周围的居民们纷纷回头去做自己的事，要知道，最近冬木出现的怪事越来越多，即使做出了牵强附会的解释，普通民众也是不会完全相信的。
总之，远离发生怪事的人或物是绝对不会错的，至于那些从外地赶来寻找这些怪事的记者和游客？谁有功夫去管他们。
43：19：22
“Saber！没想到你车技这么好！”
重型摩托的后座上，爱丽丝菲尔抱着Saber·Lily的纤腰大声说着。
“我喜欢马！”Saber·lily也大声回应：“即使是钢铁做成的马也喜欢！而且由于Caster的训练，我的【骑乘】已经升级到了B！”
并非是她想要大声说话，而是在重型摩托轰鸣、挖掘机的奔驰和追赶、以及天空中宝石飞舟时不时发动攻击的情况下，声音稍微小一点的话，互相之间就根本听不见。
虽然爱丽丝菲尔驾驶过汽车，但那种处于车厢内完全保护状态的操作感与驾驶摩托车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除了相似的方向盘和油门，连驾驶者的体重都是完美控制摩托车的要素之一。
比起骑乘C：凡人所能达到的驾驭坐骑的最高水准，骑乘B已经可以被称为出神入化的驾驭技巧，除了幻想种，比如龙或独角兽还不能驾驭外，任何可被骑乘的坐骑，即使从未见过也能熟练地操控。
比如这架雅马哈YZF-R1。
它在Berserker和Archer的狂轰滥炸之下仍然游刃有余地于石块、树木、乃至宝具形成的暴雨中穿梭，虽然不是没想过适当反击，但偶尔切削出的岩石和树干向后抛飞时却被完全无视，至于停下来正面作战……还是算了。
“切嗣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Saber看了看后面即使追逐了足有半小时仍然毫无放弃意图的两架载具，开始有点担心这辆排量巨大摩托的油耗，然后下一瞬间横着驶上一段山壁，躲避开后面挖掘机投掷而来的一株连根拔起的巨木。
“切嗣说让我们沿着海滨大道前往艾因兹贝伦城堡的废墟！”爱丽丝菲尔捂着自己差点飞走的绒帽回答着：“但没有告诉我进一步的计划！”
“是要避开普通人的视线使用宝具吧！明白！”Saber·Lily摆动车尾躲开几道飞射而来的宝具，继续向森林的方向飞驰。
43：18：11
Archer和Berserker全都没有来追Saber·Alter，这有些出乎切嗣的预料。
他判断出Berserker对Saber有特殊的执念，把Saber·Lily打扮成近似原本亚瑟王的模样应该会吸引到他，而Archer则会来追Saber·Alter。
这就有点麻烦了，切嗣骑着黑色的重型摩托，Saber则如同被牢牢钉在那里一样，稳稳地站在后座上应付追兵——Assassin四强者。
事实上，切嗣驶过未远川之后，他们就锲而不舍地追在后面，时不时地进行突击，但都被Saber挥剑斩了回去。
踏踏踏——蹭！
街道的阴影中猛然窜出三道漆黑的身影，从三个方向攻向前方的切嗣，他们之间保持着距离形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被Saber一次扫平的的角度。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重型摩托以一种按常理来说绝对无法做出动作进行了一次三百六十度甩尾，而Saber·Alter完全没有不适应地挥砍、戳刺、斩击，瞬间将所有突袭的Assassin打得倒飞了回去并狠狠撞在周围的院墙上。
不过由于动作太快，他们的伤势都不够严重，在刚才没有出现的百貌的治疗下很快就能恢复战斗力——说起来她什么时候会治疗了？
而且，即使在这里彻底击败他们也毫无意义，不但很快可以复活，对目前的形式也没什么帮助，此时首先需要考虑的是想办法去支援Saber·Lily和爱丽，切嗣瞥了一眼那些挣扎起身的黑色身影，继续驾驶着摩托沿着山脚飞驰。
附近虽然有许多民居，但没有任何人出来围观这场打斗，或许是由于这里接近远坂和间桐宅，所有对诡异事件害怕的居民都已经卖掉房子搬走了，即使不愿离开留在这里的，也十分有自觉不去查看任何诡异的声音的闪光。
43：02：11
如果吉尔伽美什有心的话，灌注魔力令宝石飞船加速追上那辆摩托并展开王之宝库将她们捉拿毫无难度，但他只是保持着和Berserker那架挖掘机差不多的速度追在他们身后，脸上还带着奇怪的冷笑。
言峰绮礼由于和吉尔伽美什交流的次数比较多，已经能稍微理解他的思考方式了，这位最古之王很明显在享受追赶过程的乐趣，以及欣赏Berserker的执念，为了延长这一乐趣，说不定还会在Berserker即将追上时给他使个绊子什么的。
真是扭曲的乐趣。
绮礼收回注视着摩托的目光，发动共感查看Assassin追踪卫宫切嗣的成果，是的，追踪而不是追杀，有Saber跟在身边，绝不可能有人对她的御主造成伤害，此时最重要的是确认他们的位置，并通过Assassin的持续攻击干扰，以确保在这次举整个阵营之力以消灭一名Saber的战斗中不会突然出现捣乱。
当然，还有那个Caster，她每次都会在卫宫切嗣或爱丽丝菲尔遭遇危险时出现并拼命救援，但对Servant并没有太过照顾，证据就是她并没有救下Lancer。
那么作战计划就很明确了，首先，完全不进行对卫宫切嗣的攻击，其次，由于远坂阵营全都知道爱丽丝菲尔是不能攻击的小圣杯，所以也不会对她动手，这样一来，Caster很可能就不会在这场对Saber·Lily的围攻中出现。
而后，立刻回头攻击那个Rider，由于之前的谋划，他们双方已经貌合神离，Rider跟随这么久都没有出手就证明了这点，同样，当己方全力攻击Rider的时候，卫宫阵营由于失去了一名Saber，应该也不会帮忙，这样一来，肯尼斯阵营可以说已经完全出局，据圣杯战争结束只有一步之遥。
绮礼通过共感确认，卫宫切嗣的速度已经由于被Assassin四天王的攻击而限制了下来，还没有离开远坂和间桐宅的范围，而林好则没什么精神地抱着艾米尔一动不动。
很好，准备攻击白色的Saber，言峰绮礼睁开眼，望向透明舷窗外——没有Saber，只有同样白色的Caster贴在那里。
这不可能，她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这里，绮礼皱眉盯着Caster。
虽然她和自己的观念应该很相似，但目前仍然是敌对状态，而且自己也没有做好和她对话的准备，绮礼抿着嘴，一言不发。
呼——Caster对着透明舷窗哈出一口气，上面立刻蒙上了一层冰霜。
夜，露，死，苦。
Caster用手指在舷窗的雾气上划出了几个字，然后向后倒飞，瞬间，整个宝石飞船的正面都蒙上了一层冰霜，并迅速扩散，整个船体开始减速并缓缓坠落。
“不要小看宝石骑士！”先一步做出反应的是少年时臣，他举起单手锤开始为所有受影响的宝石注入火焰魔力，竟然堪堪抵御住了船体外表的冰霜扩散，宝石飞船虽然不再坠落，但也无法继续前进。
“哈哈哈哈！”伊斯坎达尔的豪迈笑声响起，神威车轮带着滚滚雷霆袭来，牛蹄和车轮在宝石飞船的外表切出一道长长的伤痕：“这个座驾就由我伊斯坎达尔接收了！”
“呵，Rider你还不吸取教训，本王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收的。”吉尔伽美什冷冷一笑，黄金辉舟微微一沉，从飞船指挥室中下降并脱离了宝石飞船主体，紧追神威车轮而去。
只留下绮礼和龙之介以及少年时臣在缺了一大块的指挥室中发呆。
“现在——”少年时臣刚想出声接手指挥权，整个宝石飞船忽然凭空消失。
“现在这艘船归我伊斯坎达尔了！”赤红的巨汉骑着高大的黑马，怀里还塞着个短发的纤细青年，哈哈大笑着瞬间飞走。
“……”
“哼，谁能想到他面对英雄王还敢放弃自己的强力宝具。”远坂阵营的魔术师们纷纷对自己施放了缓落魔术，在空中面面相觑了片刻之后，绮礼说道。
第九十八章 搅乱布局
我叫伊莉雅，
我正在捣乱各种布局。
————
我还不大确定卫宫切嗣是歪打正着还是弄巧成拙。
之前龙之介原本应该梦到长江骑士一片混沌的狂乱内心，但因为用令咒命令他强行使用【无悔的湖光】时显露出过本来面目，结果在梦境中进入了兰斯洛特身为圆桌骑士的过去。
御主或者令咒都是限制英灵的手段，是阻碍，所以龙之介在这种“附身梦”中成为了一直挡在兰斯洛特面前阻止他的太阳骑士，高文。
原本的历史中，兰斯洛特战胜高文夺得比武第一，因此成为王后桂妮薇儿的护卫，并在他和王后幽会被高文撞破时杀了他的弟子。
亚瑟王迫于压力要处死王后，兰斯洛特前来劫法场，和高文冲突时又杀了他的两个兄弟。
随后兰斯洛特带着桂妮薇儿逃亡法兰西，再次遇到高文阻截，这次他杀了高文的儿子和侄子。
最后，当亚瑟王与莫德雷德进行卡姆栏血战时，兰斯洛特想来救援，再次被高文拦阻，这次他正面击败并杀掉了已经是孤家寡人的高文。
你肯定有“对高文特攻”这样的固有能力吧！
至于英灵梦，严格来讲的话，伊莉雅和长江都是龙之介召唤出来的，不过由于权限问题，龙之介无法进入伊莉雅的记忆，但我，或者说伊莉雅可以在龙之介梦到兰斯洛特时乱入。
接着由于乱入后成为了莫德雷德，连带着正在担心伊莉雅的太太也乱入成为了桂妮薇儿……这下还有什么可说的，兰斯洛特必须死。
于是，太太在和阿尔托莉雅谈笑风生，而倒霉的龙之介版高文则一次次被兰斯洛特打败，不过他应该只记得自己通过努力和使用魔术技巧，最终在每个发生冲突的时间点上成功打败长江的情景。
在英灵梦中的所作所为无法改变历史，这是理所当然的，但能否改变记忆则有待商榷，比如金闪闪就很清楚梦中的时臣作为他的宰相托萨卡时做了哪些事。而我的话，虽然大概影响不到不知在哪的伊莉雅本体，但如果这件马甲有记忆的话，她将再也无法回想起被掏心是什么感受，因为不管是疼痛还是恐惧全都在我这里。
然后要说的就是Berserker长江，由于他的英灵本体是Saber职阶而不受狂化影响，“所有行动都被高文阻止，并且桂妮薇儿对他不假辞色”，这种事情即使让他知道也会丢在一边，但占据了Berserker职阶的这位办不到，他因此变得越发狂怒，尤其是看到“亚瑟王”带着“桂妮薇儿”骑“马”逃走的时候，立刻抛下一切疯狂追击。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已经不是狂化而根本是疯了。
所以说切嗣根据太太的描述把Saber·Lily打扮成蓝Saber完全是神来之笔，瞬间拉走了远坂阵营两大战力的仇恨。
其结果就是我没法吃瓜看戏了，不提金闪闪这个有过杀掉小圣杯前科的，长江虽然被“不得伤害爱丽丝菲尔”的令咒束缚，但在他眼中太太只是“桂妮薇儿”而已。
顺带一提，艾米尔的严重虚弱是一种“被阿赖耶排斥”的奇怪属性，如果不管的话她将会自行消失，无论我怎么声称自己并不排斥都没有用，只好让林好抱着她不撒手。
41：59：17
‘所以说，金闪闪为什么会这么轻易地被调虎离山？’
我看着一位黑长直，死鱼眼的高瘦马其顿勇士驾驶着神威车轮飞驰，而吉尔伽美什正乘着辉舟紧追不舍。
【因为你出手阻截了吧？他可能判断出要在你和伊斯坎达尔联手的情况下击杀Saber比较困难就放弃了？】
‘唔，确实，他只是中二又不是傻。’
【而且神威车轮不属于王之军势，如果吉尔伽美什能击杀安提柯的话，便能够再次夺取神威车轮的控制权，这次神牛不会反抗。】
‘那确实，长江只是凡人骑士，而金闪闪可是半神——或许1/4神？’
【提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消失，警报解除。】
我正在空中飘着和蠢系统讨论战况，提示姐姐忽然插话。
这武器指的是时臣造出来的宝石飞舟，虽然它自己没有什么攻击力，但飞船本身却类似于“小男孩”或者“大胖子”那种东西，一旦被外力摧毁就会发生剧烈爆炸，即使它位于冬木市偏僻的角落，威力也足以扫平整个冬木市区一半以上的面积，再加上可能的政治、军事、环境的连锁影响——所以说中二少年毁灭世界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刚才就是去限制飞船的行动并减少宝石中蕴含的魔力，不然的话，伊斯坎达尔那一下调虎离山的试探撞击就差点把它直接引爆。
‘所以说这真不是你干的？没事总想毁灭世界。’我顺手去揍蠢系统。
【才没有那种事！】这次盖亚竟然没有呜呜呜地跑掉，反而用非常自信的语气回答，【所有末日元素里面，根本没有核弹洗地这个东西，因为它顶多毁掉生态圈，只会促进进化变异，反而无法毁灭世界。】
【更何况有些末日世界根本就是以核战后的废土世界为背景的，所以那个不但不是末日元素，反而被归类到创/世元素里了。】
‘哼，好吧。’姑且接受这个解释，我开始检视其他战场。
长江骑士驾驶着挖掘机还在追Saber·Lily和太太，不过已经进入了山区，除了破坏林地之外不会再造成普通人伤亡。
切嗣已经甩开了Assassin四天王，正向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的方向赶去，而Saber·Alter在见缝插针地啃着汉堡。
肯尼斯和索拉还在黏糊，就看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能注意到自己是被魔术影响了。
远坂阵营全都在这里缓落，也没有问题。
那么大帝和韦伯——
“我已经料到Caster必然会出手。”
哈？你这么嚣张真的好么？我把直播画面切了过去，大帝仍然骑在布西发拉斯背上、带着韦伯在空中飞行，看样子正准备去找回神威车轮。
“为了将那些宝石聚合成‘太空堡垒’里宇宙战舰的造型，它们被灌注了远远超出容量的魔力，本身就处于随时可能爆炸的极度不稳定的状态，一旦失控，其将会毁灭整个冬木乃至几个临县，而压制如此规模的宝石保持稳定，绝不可能是远坂时臣自己能做到的，一定是Archer所为。”韦伯不停地说着，脸上充满自信。
不……你为什么要对征服王提起宇宙战舰……我拿蠢系统发誓我看见他的眼睛猛地亮了一下，就像电灯泡那样。
“哦，原来那样的造型是为了在大气层之外飞行么？”伊斯坎达尔摸着下巴说道。
从他能够驾驭B2轰炸机就可以判断出，大帝对飞行十分感兴趣，如果他胜利之后要求一架宇宙飞船，目标是星辰大海的话……驳回！我的世界还只有冬木这么大呢！
“与造型无关，既然它随时可能爆炸，那么Caster就无法视而不见，从外表里看，即使她并不是冬之圣女，也和艾因兹贝伦家关系匪浅，绝不会放任这届圣杯战争以这种可笑的方式结束，所以，她一定会出手阻止那艘飞船，无论是减速还是拆解，都是我们出手的良机。”韦伯口若悬河。
“那安提柯和神威车轮？”
“他只是给Archer一个离开的借口而已，或许吉尔伽美什一开始对飞船还饶有兴致，但以他的性格，经过一段时间的缓慢追逐之后就会感到不耐烦，此时我们同时给他‘不必压制飞舟魔力’，以及‘有敌人挑衅’这两大借口，他必然会毫不犹豫地离开，而此时飞舟不在任何人的控制之下，你当然可以随意装进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里带走。”
韦伯顿了顿，
“而且，那个一开始故意让远坂阵营发现，跟在后面的神威车轮上就已经是安提柯将军了，并且之后从未离开他们的感知范围，所以当他冲击飞舟的时候有很大几率会被认为是伊斯坎达尔你在出手。”
【哦~原来如此~】
不但Rider在点头，就连蠢系统也晃着它的立方体做点头状。
‘你还好意思自称盖亚？这么简单的计策都没看懂？’
虽然我也没想明白，不过还是例行嘲笑蠢系统。
【除非我们直接读取人的思想，不然只能通过他们做出的行动来判断目的，】红色立方体转啊转地说着：【可直接把普通人的思维连接根源？你只会得到一个植物人而已。】
‘总之，这次出手的成果还不错，成功搅乱了他们的谋划，不会有任何御主死掉。’
目前会有危险的只有Assassin和Berserker，好像都是远坂阵营的来着……
【提示：雨生龙之介即将遭到狙击，死亡率67.8%。】提示姐姐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
啊！久宇舞弥！我把她给忘了！
远坂阵营没有肃清卫宫宅就追过来，忽视了不是主要目标的舞弥，但抛开魔术层面，她可还是一个切嗣教出来的杰出狙击手！
然后由于麻婆的大衣防弹，时臣穿着宝石护甲，只有一身紫色休闲装的龙之介就成为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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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中的实时画面飞快切换，很快找到了舞弥，她是开着那辆黑色越野车追过来的，正在车顶架着阻击枪远远地朝空中的几个魔术师瞄准。
‘唔……头一次拆自己阵营的台，还有点不适应。’
【才不是第一次~】
‘蠢系统你闭嘴！’
第九十九章 长江之死
我叫伊莉雅，
长江骑士死掉啦。
41：55：18
“你在做什么？”
狙击镜的十字准心已经牢牢锁定了正在从空中缓落的魔术师，只需扣下扳机，圣杯战争中的敌人就会有一人完全出局。
然而在久宇舞弥扣下扳机的同时，枪管便被一股巨力高高抬起，出膛的子弹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之后，她才注意到自称冬之圣女的Caster飘在自己面前，用一种奇特的语气问道。
同样语气的话舞弥曾经听到过一次，那是她第一次跟随切嗣执行任务，因为某种错误的情报而差点杀害无辜的人，被切嗣阻止后他所说的话，连用词都一模一样。
莫非自己又错了？
虽然舞弥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依照切嗣的指令行动，但偶尔也会根据形势进行自发的配合，基本都能协助切嗣进一步达成目标。
比如这次卫宫宅遭到攻击，切嗣和夫人各带一位Saber撤离的行动完全吸引了敌人的视线，虽然没有指令，但被忽视的自己趁机偷袭并消灭一名敌人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这一枪出去的后果？”
Caster落在越野车车顶，红宝石般的眸子直直地盯着舞弥。
“切嗣随便浪我不管，因为他有Saber保护，你呢？那一枪下去或许能成功令对方出局一人，但你自己凭什么能从两个魔术师手上逃走？这辆越野车？我不在附近的话你是准备一命换一命？”
那样也是赚的——但舞弥最终没说出这句话。
比起偶尔还算有交谈的林好，她的这位Servnt和自己几乎没有交流，整天在外面以自己的方式推进圣杯战争，唯一一次互动还是舞弥被切嗣的起源弹擦到即将死亡，这位冬之圣女匆匆赶回将那个伤势转移给自己的时候，也正是这个原因，自己的命可以说都是对方给的，因此也无法对她保护己方成员的做法说出反驳的话。
但是……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她似乎在保护所有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不，不可能，战争怎么可能不死人？
“你现在就回河边的宅邸整理一下，”Caster对她说道：“无论是切嗣还是太太，今天都免不了一场恶战，我希望他们回去时能立刻休息。”
哗哗哗——
此时，追逐奇怪挖掘机以及宝石UFO的普通游客组成的人流终于赶来了，但他们好像遇到礁石的河川一样从舞弥的越野车旁视而不见地绕了过去。
“我明白了。”舞弥终于点头。
41：53：12
“前面就是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爱丽丝菲尔，但我仍然感觉不到切嗣的存在。”
银白色的重型机车灵活地在林间穿梭，如同一只洁白的鸟儿，异常轻松地躲避着身后如同狂暴黑熊一般横冲直撞的挖掘机和被它投掷来的树木。
“或许切嗣被敌人绊住，不过我们这边也少了一个追击者——那架飞船。”
爱丽丝菲尔抱着Saber·Lily的腰向后方张望，除了那黑漆漆的挖掘机外，空中并没有任何飞行器跟来。
“这么说我们可以停下并和他战斗？”即使Saber·Lily还不是不列颠的王，但她的骄傲仍然不允许她一味逃走。
“在那之前得想破坏那架挖掘机——”爱丽丝菲尔回应着：“它看起来可不会因为没有油而停下来。”
“我想也是——”银色重型摩托借着一个小土坡高高跃起，再次落下时已经进入了艾因兹贝伦城堡的范围：“这架摩托早就没有油了，全靠我的魔力放出维持着呢！”
“那么，你再坚持片刻，绕着城堡废墟转”爱丽丝菲尔看着后面撞破土坡追来的漆黑机械，手上开始浮现出一条条的秘银丝：“我来想办法摧毁它。”
“那就拜托了！”这段时间的相处在爱丽丝菲尔和Saber·Lily之间培养出了足够的信赖感，她毫不犹豫地一甩车尾绕过还算完好的城堡正门向后花园的方向驶去。
“【残骸啊，动起来吧】——”爱丽丝菲尔念诵着魔术咒文，并挥手将一段段灌魔秘银丝丢了出去，它们如同被人控制着一般把两端在树木和岩石以及土地上固定并很快隐形。
于是，在银色机车驶过的路径上，充斥着一道道足以把坚硬的岩石切成两半的透明陷阱。
嘣，嘣，嘣！
但，对于经过【骑士不死与徒手】的强化，品质达到D级宝具的挖掘机来说，这些丝线的威胁完全可以无视，只要简单地一冲而过，它们就会无法避免的被嘣成两段。
“呜噜噜噜噜——”察觉到了这点的Berserker甚至发出了奇怪的、像是嘲笑或庆祝的怪叫。
“爱丽丝菲尔，还没有好吗？”Saber对于Berserker的挑衅并没有太在意，她继续围着艾因兹贝伦城堡转圈，并躲避Berserker时不时丢过来的石头和圆木。
“马上就好——”爱丽丝菲尔把手上剩余的秘银丝全丢了出去，然后看看刚刚经过的正门：“这是最后一圈！”
嘣！挖掘机一掠而过，爱丽丝菲尔刚刚留下的陷阱再次被撞破。
由于这次爱丽丝菲尔没有再丢出秘银丝，她们的车速上了一个档次，很快在下一个转角脱离了Berserker的视线。
若是直线逃走，那架银色摩托在速度上绝对不是黑红挖掘机的对手，然而它选择了打转，那么反而是转向不变的挖掘机逐渐被拉远。
“吼吼吼——”Berserker挥舞着挖掘机的机械臂从已经成为废墟的城堡墙体上挖下了一块石头，准备在绕过转角后直接投掷。
然后，一个由秘银丝构成的，异常巨大的爱丽丝菲尔出现在他面前。
“呜嘎——”Berserker的嘶吼都变了调。
“啪。”巨大的爱丽丝菲尔双手一拍，将挖掘机定在原地，而后“她”腾出手来，推倒了还算完整的城堡正门，将挖掘机连同Berserker一起埋在了废墟里。
“唔，那是怎么做到的？”Saber·Lily已经在巨大爱丽身后不远的位置停下了摩托，扶着爱丽丝菲尔让她跳下来。
“某种障眼法，”爱丽丝菲尔跳下摩托，整了整裙摆和帽子看向废墟：“他每次撞断秘银丝都以为自己摧毁了一个陷阱，但是丝线怎么会因为断掉就失去作用？”
“所以，那个形象并没有实际逼停挖掘机的力量，只是重新激发了附着在挖掘机表面的秘银丝，让它们同时紧抓地面而已吗？”Saber思考着。
“果然Master其实并没有威胁到Servant的力量，”爱丽丝菲尔忽然后退了一步：“他马上就要爬出来，只能交给Saber你了。”
随着爱丽丝菲尔的动作，那个由秘银丝构成的巨大人形垮了下来，环绕被埋的挖掘机形成了一个巨型结界。
“嗷——”
Berserker冲破正门崩塌形成的废墟跳了出来，同时手中好像软鞭一样挥舞着挖掘机的履带——当然，还是红黑色的。
“湖之骑士·兰斯洛特卿（Sir Lancelot·Du·Lake）！我知道是你！”Saber·Lily朝他举起了闪烁着耀眼金与蓝的石中剑，同时喝道：“虽然不知道你对未来的我有什么怨恨，但如果你还拥有骑士的荣耀，就拔起自己的剑，不要让【无毁的湖光】蒙羞！”
“咯嘎嘎嘎——”
从漆黑的盔甲中发出了类似笑声的动静，同时，缠绕着他的黑雾开始回卷，【不为一己之荣光】这个可以变化为其他英灵的固有技能劣化版正在逐渐消失，同时显露出了曾在此世展露过一次的华美铠甲，以及由于狂化，和那次不同、显得发黑和癫狂的英伟面孔。
“唔……如果凯哥哥变成这个样子，我或许会崩溃而失去战意吧，”Saber·Lily碧绿的眼眸只有一瞬间的波动便恢复如常：“可惜，虽然知道你和我之间还未发生的纠葛，但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怜悯和愧疚——不如说，这种感情反而会是对我们之间战斗的侮辱。”
嗡——锐利刀刃在阳光下的反光有如闪耀光芒的湖水，那是遭受任何打击都绝对不会毁坏的精灵宝剑，【无毁的湖光】，此刻，它正与被牢牢握持在名为阿尔托莉雅的少女手中的那把石中剑发出充满战意的共鸣。
“阿萨——”由于并非处于令咒强化的状态，Berserker无法开口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意识都一片混沌，但他仍然摆出的举剑应战的架势，发黑的狂乱面容上甚至露出了兴奋之意。
“按照未来的轨迹，这把剑会因为斩杀一位圆桌骑士而折断，我并不打算验证一下你是否算其中之一，因此，我将直接解放宝具真名。”随着Saber的话语，无数金色的光点开始从周围浮现并汇入她正面举起的金蓝之剑。
“呜嘎嘎嘎——”Berserker同样摆出了挥击的预备动作，其剑刃上反射的阳光向周围漾开，在他背后形成了一片极为宽阔水域的虚像。
“【无毁的湖光】（Aroundight）！”
“【必胜黄金之剑】（Caliburn）！”
碧绿的剑光宛如满溢的湖水向Saber汹涌而去，然而却被无数从天而降的金色流光打得粉碎，而且这并非势均力敌的对抗，那些金色流光中的每一个都足以轻易把Berserker全力挥出的剑光完全摧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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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如此，在他面前的根本不是什么修行中的亚瑟王。
在被金色流光吞没之前，Berserker的神智稍微恢复了清明。
这位白衣的少女，是一艘刚刚起航的小船，正向着亚瑟王所有可能的形态、所有可能的未来航行，或许她会变成那位令自己无比痛恨的不懂人心的亚瑟王，或许她会成为同样在这场战争中现身的黑色亚瑟王，但更可能的，是一位充满希望，也带给他人希望，真正能够挽救不列颠，不会造成任何痛苦和不幸的纯白之王。
“真希望能看到——”
这是名为兰斯洛特，占据了Berserker职阶的英灵，在现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第一百章 止境之枪
我叫阿赖耶，
这里是艾因兹贝伦相谈室二期~
？？：？？：？？
兰斯洛特感觉到缠绕着他意识的黑雾正在逐渐散去，心中的狂乱和杀意也在飞快地消退。
是要返回英灵座吗？
想必基本只会以saber职介响应召唤的本体看到这段记忆会很后悔吧。
毕竟那种计谋——
“哎呀，这就很尴尬了，他竟然主动在死前说出自己的愿望。”
“……”
是谁在面前说话？
“而且还是以这种正常形态出现的，我能怎么办？给他头上扣个桶吗？”
“……”
不，竟然有“面前”这种概念的话，就代表——
“你说的轻松，谁知道他‘想要看到’的是哪个，黑白Saber原本的梦境已经被太太和切嗣玩坏了好么？”
“……”
虽然不知道忽然出现的少女声音是怎么回事，但她话语中的“Saber”还是引起了兰斯洛特的注意，于是他睁开了眼睛。
这里似乎是一处“现代”风格的会客室，自己正与一名身着深红裙裾粉色和服的黑发少女隔着一张茶几对坐着，哦，她手边还放着一柄雉刀。
屋中并没有其他人，或许这位少女正在交谈的对象并不在此处。
而自己，换上了一身曾见Rider穿过的黑色西装，而且没有任何武器——或者说，无法动武。
“嗯，咳咳！”注意到兰斯洛特醒来，少女用拳头捂嘴清清嗓子，然后抄起身边的雉刀看向他：“那么，Berserker，你对于这场战争还有什么疑惑或者遗憾？”
“不，并没有，我十分满足。”兰斯洛特回答。
“哈？”和服少女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明明在临死前说——”
“我希望能看到那位如百合花般少女的未来，但却不希望看到它。”湖之骑士微微摇头。
“说出了符合Berserker身份的疯话呢……这要怎么理解？”少女偏头向身旁的空气问道。
“……”
“你在开玩笑？不，等等，似乎还真的可以。”
是某种魔术通讯装置，兰斯洛特安静地等待着。
在这场圣杯战争中，自己几乎全程处于狂乱状态，并且还会在见到Saber时失控，几乎没有和他人进行过交流，即使那位能够和自己沟通的御主，也只是把自己当成有用的道具吧。
更何况，由于处于狂化无法交流状态，龙之介有许多事情不会避着他或者掩饰，比如和Caster合作这件事，在对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攻击中，他和Caster商讨结束后，Caster直接动手把他的属性打落了两个等级以脱离战场。
当时他还有些疑惑，以Caster表现出的实力，在这场战争中为什么会被认为可以无视？后来才发现，Caster在其他御主和从者面前表现出来的实力根本是冰山一角。
比如这位在根源里仍然可以自由行动甚至进行改造的和服少女，不就和之前被自己伪装成Rider劫走的“林好”一模一样？
所以，原本应该回归英灵座的自己会出现在这里，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而从她询问自己的疑惑和愿望来看，她可能需要自己不留遗憾的离开以达到某种目的。
再结合她的化身和Caster一起做的事情，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我们已经决定好让你看哪个亚瑟王了！”和服版“林好”商讨完毕，转身面对兰斯洛特：“一定可以弥补你的遗憾！”
“我很期待。”兰斯洛特点点头，决定即使是不那么满意的未来，也要表现出心满意足的模样。
毕竟，自己做过的事已经无法挽回，即使看见另一个世界的“兰斯洛特”过得很好也是没有用的。
“很好，那就上路吧~”粉色和服少女朝这边挥动了手上的雉刀。
一道赤红的召唤阵从脚底升起，将他整个吞没。
？？：？？：？？
“哎呀哎呀~看看这次召唤出来了谁？又打算拐走王后吗？”
刚刚从被召唤的眩晕中恢复，兰斯洛特便听到了熟悉的嘲讽，太阳骑士高文的弟弟，阿格规文，当初他在堵截自己和桂妮薇儿相会时被自己所杀。
“你……”
莫非被送回了圆桌骑士还存在的时代？但他说“又拐走王后”的话……
“看看这是谁？”“湖之骑士兰斯洛特~”
“这次你休想跑掉~”“就算杀了我们也没用~”
不，这不对，加雷斯和加荷里斯兄弟是在自己劫法场的时候所杀，如果他们也在这里，莫非被送到了亡者国度？
兰斯洛特难掩面上的震惊，匆匆打量四周，发现这里的建筑格局非常像熟悉的卡美洛圆桌大厅，但那众多的骑士是怎么回事？
不只是面前这几位被自己杀死的骑士，不远处正在互相交谈的几位年轻骑士在他的印象中年龄相差甚远，甚至有些人互相从未见过——他们全都是英灵。
又一场圣杯战争？但怎么可能有人能把整个圆桌骑士都召唤出来？
不，有的，如果是那个人——
“你们几个，如果想和兰斯洛特卿决斗的话我不会阻止，但死掉的话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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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又陌生的凌冽声音在身后响起，让他不由得浑身颤抖起来。
“十分抱歉！吾王——”三名曾丧命于兰斯洛特手中的骑士齐刷刷行礼退下，而兰斯洛特自己却迟疑着不敢转身。
“你可以放心，兰斯洛特卿，我没有召唤桂妮薇儿。”那个声音带着点戏谑说道。
“就算刚刚被召唤，这也太失礼了，兰斯洛特。”如果说王的声音让兰斯洛特激动不已，但高文嫌弃的声音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是的，没错，这不是什么其他人的世界线，这正是自己犯下种种无法挽回的错误之后，黯然而逝的那个世界，传说亚瑟王并没有死而是去往了阿瓦隆，看来是真的。
“吾王——”兰斯洛特飞快地转身半跪行礼，但抬头之后却直接呆滞。
无论是王并非英灵而是生者、还是王手持圣枪而非圣剑，都不如她那远远超出了其原本成长的身材引人注目。
“咳！虽然原本以为王是【矮小男性】的骑士都会为此惊呆，不过你可是知道王本来面目的，这表现也太夸张了。”高文用剑鞘敲打地面试图唤醒兰斯洛特，但毫无作用。
“呵，让我来。”因为身材成长而无法穿戴原本男式铠甲，一身蓝色女式重甲的成熟版阿尔托莉雅呵呵一笑，举起了手中泛着白光的圣枪，
“【你给我冷静一下！】（Rhongomyniad）！”
刚刚被召唤到新卡美洛的兰斯洛特旋转着飞出了圆桌骑士大厅。
————
“哈哈哈~活该~让你那么看父王~”
被嵌在围墙上近一个小时之后，才有一名穿着简单红色铠甲，金发碧眼的虎牙少女过来把兰斯洛特救下。
“不过她戳了你这么一枪之后大概什么气也消了，以后好好努力吧，反正这里既没有桂妮薇儿也没有摩根。”
“莫德雷德？”兰斯洛特略显惊讶地看着少女身上眼熟的盔甲：“你为什么也——”
作为反叛的骑士，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响应王的召唤才对。
“哼，别提了，这是强制召唤啊强制召唤，”莫德雷德的眉毛垮了下来，“捅死我一次还不够，竟然强行召唤出来再捅一次~”
“哈哈，活该~”兰斯洛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咣！”莫德雷德把因为盔甲变形而无法动弹的兰斯洛特又丢回了地上，然后气哼哼地离开：“你自己想办法去吧！”
“喂，等等~至少把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我啊！”兰斯洛特艰难伸手。
一只钢铁手甲握住了兰斯洛特的手，将他拽了起来。
“我来告诉你。”高文拍散兰斯洛特盔甲上被阿尔托莉雅附加的魔力令它们复原，然后盯着湖之骑士：“希望你不会再次选择背叛王的事业。”
“当然不，”兰斯洛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应该是被那位少女送到了未来，自己经历过的历史所在的未来，“我很想知道我们死后发生了什么。”
————
这里是三千年后的“新卡美洛”，同时也是世界末日。
亚瑟王在剑栏之战失败后，嘱咐贝狄威尔将断钢剑（Excalibur）还给湖之仙女，否则她将因为此剑而无法死去，然而贝狄威尔并不愿意看到王死去，在假装丢弃两次失败之后，干脆将圣剑封进自己的右臂逃离了。
在剑栏之战中心灰意冷的亚瑟王原本应该在收到圣剑的湖之仙女的指引下前往阿瓦隆，但贝狄威尔的举动却让她无法离开，为了避免看到不列颠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分崩离析，少女选择了长眠不醒，直到整个世界都变成了“钢之大地”。
亚瑟王拥有的圣枪Rhongomyniad，为了应对末日而觉醒了，它同时也唤醒了沉睡数千年的阿尔托莉雅，由于没有了圣剑的压制，少女的身材获得了正常的成长，同时持续了数千年的饥饿让她的胃口变成了无底洞，只是以绝强的意志力才让自己免于陷入无尽食欲中，不过脾气因此变得比较暴躁。
“所以，王的‘事业’指的是——”谈话间，高文已经带着兰斯洛特来到新卡美洛的城门口，而兰斯洛特则被城外那无尽的废土惊呆了。
“王的圣枪可以引导人类前往另一个世界——不是死亡的意义，你作为英灵应该也见过那些世界，”高文则注视着环绕卡美洛形成的废土城镇。
“是的，比如一定存在和这个世界时间相同，但并没有发生末日的世界。”兰斯洛特点头。
“这样的引导非常耗费精力所以名额有限，因此些心怀希望的人们都聚集于此，”高文指点着周围的聚集地：“而我们的任务，则是在所有人被送走之前，保护他们的安全。”
“这正是骑士应尽的职责。”兰斯洛特对此并没有异议：“那么，敌人是？”
“我们能响应召唤就证明阿赖耶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虽然她已经非常虚弱，”高文拔起了他的宝剑，向聚集地外围走去，：“而敌人，自然是那些‘盖亚的怪物’。”
咚！咚！咚！
大地剧烈震动，无数形体各异的巨大黑影从远处出现，那是被称为守护者的岩石巨人、有着破魔和必灭属性双角的角马、眼棱无视任何闪避动作的邪眼、以及形体不定没有致命部位的黑兽。
兰斯洛特收回观察敌人的目光，才注意到圆桌骑士们已经纷纷走了出来，而聚集地的居民们已经躲进了家中。
“那些黑甲骑士是……”兰斯洛特询问身边备战状态的高文。
“呵呵，自然是厌倦战斗并背叛的圆桌，”高文带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看了兰斯洛特一眼：“战死的骑士将重新被吾王召唤，但在那之前会被盖亚提出交易，以放弃这具化身并不再接受这个世界的召唤为条件，返回英灵座，毕竟这只是万千平行世界中的一个。”
“能在吾王旗下战斗，怎么可能会厌倦。”兰斯洛特握紧了无毁的湖光：“让它们来吧！”
？？：？？：？？
“还满意吗？那位充满希望，并给予别人希望，正在消除所有痛苦和不幸的阿尔托莉雅？”
再次回到那间会客室，并看到疑似“林好”的少女，兰斯洛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被召唤以后，经历了十二场严酷的围城战，随着废土居民越来越少，围攻怪物的数量越来越多，响应阿尔托莉雅召唤的骑士也开始减少。
虽然也有主动背叛者，但人数减少的主要原因并非他们厌倦或者背叛，而是那个世界的阿赖耶已经无法维持世界和英灵座的联系，最后几战时阿尔托莉雅甚至无法留在城中继续召唤圆桌而不得不亲自上阵。
所幸，在最后关头她成功和剩余的居民转移到了其他的世界，至于剩下的圆桌……唯有死战到底而已。
“我十分荣幸，能与吾王并肩作战，”兰斯洛特身上那华贵但布满伤痕的铠甲开始泛起无数的金色光点：“此世再无遗憾。”
“如果你想见到拿枪的阿尔托莉雅，下次响应召唤记得抢Saber职介~”即将消失的兰斯洛特听到少女说道：“她只可能作为Lancer职介被召唤哟~”
明白了……不，等等？这句话的意思是——
几乎要被金光充斥的视野中，兰斯洛特看到了疑似林好的少女身后，正立着那个熟悉的蓝白身影。
“反悔也来不及啦，拜拜~”他最后听到粉色和服少女这么说道。
第一百零一章 往日幻影
我叫伊莉雅，
我觉得有点撑……
41：28：17
呼——呼呼——”
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正门前平整的地面已经被无数大大小小的坑洞所代替，原本被埋在那里的挖掘机以及跳出来正面战斗的Berserker完全不见了踪影。
而站在那些“陨石坑”边缘的，是以石中剑支撑身体，单膝跪地大声喘息的Saber·Lily，以及似乎正在疑惑着什么的爱丽丝菲尔。
“啊哈哈……果然我还不够成熟，”纯白的少女骑士自嘲地说着：“想以未来自己的身份击败他给与终结，还是太勉强了。”
代表着魔力消散的白光逐一在她身上盔甲的不同部位亮起，那些按照爱丽丝菲尔印象中的模样具现出来的装饰纷纷消失，就连原本盘在脑后的披肩金发也披散了下来。
“嗯……Saber你能确定击败他了吗？我好像没有感知到他的灵魂？”身后的爱丽丝菲尔用黑色头绳把Lily的头发重新扎成马尾，不过语气非常的……疑惑？
“我确定自己完全击败了Berserker，”阿尔托莉雅仔细想了想，点头：“灵魂的话，只感知到了一瞬间，似乎很满足地消失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在于他们不应该直接消失，他们该被我——们创造出来的大圣杯吸收才对。”爱丽丝菲尔欲言又止地说着：“Saber……你知道的吧？”
敏锐地察觉到爱丽丝菲尔在担心自己的情绪，Saber·Lily笑了起来，她站起身，转向自己的御主。
“我们知道的，”她回答：“战败者的灵魂将被大圣杯吸收作为启动的原料，普通的启动并许愿只需六个灵魂，但如果要到达根源则需要七个。”
“艾因兹贝伦家对于根源完全没有兴趣。”爱丽丝菲尔接话。
“如果是原本的条件，这种设定确实很险恶，如果告知个性高傲的英灵的话，大概会立刻反水吧。”感受着爱丽丝菲尔的不安，Saber·Lily握住她的手：“不过现在由于出现意外而有九个Servant哦？”
“嗯，没错，只要把其他阵营的从者都打败……”爱丽丝菲尔稍稍冷静了下来，但感觉上仍然在担心着什么。
41：22：47
肯尼斯和索拉正在湖边洋馆的庭院里品尝下午茶。
肯尼斯原本还对平时像女王一样的未婚妻亲近自己感到开心不已，但很快发现那只是表象——要和自己如何亲近是索拉的事情，但如果他想主动做点什么便立刻会遭到殴打。
比如说当自己那个蠢学生推门进会客厅打算询问什么的时候，可能会看到索拉正双臂勾着他的脖子说什么“我们回英国就马上结婚”之类的话。但他捂着脸退出关门之后，就是自己想去搂索拉的腰而被连人带椅子一起打翻的情景。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动作过大而弄倒了椅子——
几次三番之后，韦伯已经能做到对两人视而不见了，肯尼斯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
最终，关于索拉的奇怪举动，时钟塔著名学者肯尼斯做出了分析结果——索拉想要和他谈一场普通人的恋爱，但她本人不愿意摆出还不熟悉的态度，因此肯尼斯必须在一直收到错误反馈的情况下将两人的关系从“陌生人”提升到“亲密的恋人”。
大街上平白无故去搂陌生女性的腰可不得被揍么？
此时，肯尼斯经过重重阻碍，终于把两人的“关系”提升到了可以一起喝下午茶的程度，可喜可贺。
对于湖边的这座洋馆，就冲它拥有私人灵脉以及持续了数十年的隐蔽结界，便足以让肯尼斯敬而远之，只不过它对自己将酒店顶层降落在这里完全没有做出反应，之后更是对肯尼斯和索拉数次湖边散步视而不见，逐渐让他起了探究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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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洋馆没有对肯尼斯的探查进行任何阻碍，但也拒绝他的进入，最终能利用起来的只有外围的花园和庭院，于是今天他们带着化身女仆的露娜一起来享用下午茶。
“肯尼斯~阿——”索拉朝他投喂了一块蛋糕。
虽然常理来说应该投喂回去，但现在肯尼斯只能这么回答：
“感谢索菲利亚小姐的招待，这蛋糕的水果香味让我仿佛身处丰收时节的果园，眼前看到了无数成熟的果实和——远坂时臣！”
“什么远——”虽然一直在玩过家家，但索拉的反应还是足够快，她立刻起身赶到摆出应战姿态的肯尼斯和露娜身旁。
————
古板的分头、落伍的红西装，故作优雅的姿态，如果不是他没有胡子的话，还真是和远坂时臣有七八分相似。
而他身旁的那位美丽女士有着一头耀眼的金发，应付一般地扎成了两个高马尾，身穿款式古老的欧式彩色长裙，双手戴白手套，还打着一把阳伞。
“停下——呃。”肯尼斯威慑地投出一道冰锥，却发现它毫无阻碍的穿透了“远坂时臣”和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在魔力的波动下他们两人都呈现出了不自然的透明。
“‘往日幻影’，”索拉的话语和态度恢复了正常：“看来接来下发生的事令世界印象深刻。”
“往日幻影”出现的原因和海市蜃楼差不多，只不过一个是空间上的折射一个是时间上的折射，但比海市蜃楼苛刻的是，它只有世界基盘本身发生波动的时候才会出现。
“给我拆了它！Archer！”女子的幻影抬手指向面前的洋馆。
“等等，爱德菲尔特小姐，我以为我们是来谈判的，”疑似远坂时臣的红西服男子抓住女子的手：“圣杯战争只剩我们三人，可以说已经是囊中之物，完全没有必要继续战斗。”
“那是你的想法，远坂先生，”被称为爱德菲尔特的金发女子甩开他的手：“对于我们来说，战争此刻才算开始。”
“【喂~到底要不要动手，凡人。】”紫色的光芒汇聚起来，在爱德菲尔特的身旁出现了一名身材娇小、身穿紫色印花连衣裙，头戴黑色发卡，梳着紫色双马尾的少女，不过用词却十分古典和高高在上。
“动手，那个男人的话不必理会。”爱德菲尔特飞快地回答。
“【呵，有趣】，”Archer举起了手上如竖琴般的短弓：“【这局是我赢了，斯忒诺~】。”
一支耀眼到肯尼斯和索拉都不得不别开眼睛的光之箭矢出现在弓弦上。
“【那可不一定，尤瑞艾莉~】”另一个外形和Archer几乎一模一样的紫发少女正飞快地从侧面接近，她手中同样有一把闪烁着光芒的小巧匕首。
“Assassin，解放你的宝具——”大门打开，一个容貌服装和门外的爱德菲尔特几乎相同，但把金发留成齐耳短发的女子站在那里。
毫无疑问是姐妹的两人毫无温情地互相对视，并发出了同一条命令：“杀掉Assassin/Archer的Master！”
“【嘻嘻嘻，我很想看到她们的结局呢~只能委尤瑞艾莉你了~】”“【我也想看，能拜托斯忒诺你先消失吗？】”
两位紫发英灵少女的宝具几乎同时出手，耀眼的光芒甚至令往日幻影都不稳定起来。
“【女神的视线！】”“【女神的微笑！】”
所有的幻影都在她们碰撞的时刻消失了一瞬间，但有一个声音在那之前抢先发出。
“【荣光不败的雪花之壁——】”
————
往日幻影逐渐重新出现，但两个女神都已经消失不见，门外的爱德菲尔特和远坂伤痕累累地倒在地上，大门处的短发爱德菲尔特却毫发无伤，因为有一位身穿银色铠甲的英灵少年挡在她身前，但面前笼罩了整个洋馆的银白护盾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消失一般。
“哈哈哈！姐姐你输了！”愣了愣，短发的女子忽然朝这边倒下的两人喊道：“往人他选择让Saber保护我！”
“我愚蠢的妹妹啊……”被称为姐姐的爱德菲尔特摇着头，踉踉跄跄地扶起昏迷的远坂往人：“他选择保护你，是为了，要和我同生共死。”
“咦？什么？可恶！”短发的爱德菲尔特提起裙子要向外冲，但却被少年英灵的银白护盾挡住：“撤掉这个盾，Saber！”
“那个……抱歉，Master刚刚连用了两道令咒，我无法离开。”少年苦笑着回答。
“啊啊！真是麻烦！”爱德菲尔特妹妹眼看姐姐扶着远坂往人要离开视线，于是蹬蹬蹬地跑回屋内，然后拿出了一个【】出来，那个位置原本应该有东西存在，但无法被往日幻影所记录下来，呈现出一片空白的状态。
“这是我从艾因兹贝伦那里抢来的小圣杯，应该已经能许愿了吧，快许愿消失然后放我出去！”她砰地把那个东西丢给堵门的英灵。
“这个——”少年英灵刚刚接住应该是圣杯的东西，那片【】便以那里为中心飞快地扩散，最终整个“往日幻影”都消失不见。
“听说加拉哈德取得圣杯的同时就连同圣杯一起升上了天堂……”作为英国人，肯尼斯对亚瑟王传说的细节还是十分清楚的：“所以说上一次战争是这么失败的？”
“露娜？”索拉紧张地看着身穿女仆装的月灵髓液。
呼——
洋馆原本紧闭的门窗全部同时打开，一阵狂野的魔力之风向外吹出，最终汇聚到了露娜的身上。
“【我要杀掉Saber。】”瞬间恢复了巨盾长刀装束的银白英灵这么说道：“【她刚刚杀了我爸爸。】”
第一百零二章 帝国往事
我叫伊莉雅，
我在消食……
41：26：19
虽然最近冬木出现了许多怪事，比如小型陨石坠落、近地极光、连续一整条街的天然气管道爆裂、球状闪电以及智能挖掘机暴走，并因此吸引了许多外地游客。
但对于大部分冬木市民而言，生活和工作并没有因此受到影响，所以只会把它们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比如此刻在天空中翻滚的雷霆，并没有多少人会抬头驻足。
据冬木官方发言人所说，冬木市的开发碰触到了某条磁铁矿脉，引起近地磁场缭乱、可能会出现如近地极光、球形闪电等特殊自然现象，但它们不会造成任何破坏。
安提柯驾驶着传说中的球形闪电从冬木市新都上空一掠而过。
虽然王之军势召唤出的英灵没有职介，但安提柯毫无疑问是一位Rider，他驾驶着神威车轮如同灵巧的飞鸟一样躲避着身后来袭的宝具。
黑色的长发和背后的大红披风一起随风飘舞，但他漆黑而完全没有神采的眼睛毫无波动。
作为从最初就追随伊斯坎达尔的马其顿将领，他和其他几位将军见证了少年大帝一剑展开戈尔迪乌姆之结获得神威车轮的全过程，因此可以一定程度上驾驭这个宝具，虽然只能发挥出大帝少年程度的实力——即【初始的揉躏制霸】。
嗖！噌！两件长柄宝具再次与他擦身而过。
最初，同样也是最后的将领，他一路跟随者伊斯坎达尔征战四方，看着他消灭国内叛军、抵御东方侵略者、远征埃及、征服波斯、攻打印度——并于盛年陨落。
飚——神威车轮猛然拐弯，躲开黄金飞舟的一次冲撞。
之后，他无比痛恨地看着其他将领为了各自的权势而称王，偌大的亚历山大帝国随之四分五裂，如果那些愿意支持大帝“霸道”的老伙计们都还在——安提柯满怀痛恨地带着下属军队同样称王，并以雷霆万钧之势扫平了那些为了一己之私称王的将领所建立其的王国。
噗嗤！由于体能的魔力在双双下降，在又一次的躲闪中安提柯不慎被一支飞剑割伤了左手臂，神威车轮因此速度骤降。
安提柯，或者说安提柯一世，他或许是一位杰出的将领，但不知道怎么做一个王，在发现被追杀的背叛者纷纷逃亡邻国，而那些原本慑于亚历山大大帝的武力而畏畏缩缩的国家纷纷对他露出了尖牙和利爪后，他所能做的，就只有在十三倍兵力的劣势下，死战到底。
就如同……此刻。
安提柯调转牛车，看着正疾驰而来的黄金飞舟和正对他露出冷酷而充满杀意的笑容的黄金英灵，牢牢地握紧了手中的马其顿长剑。
41：25：26
从者或者御主被消灭时，另一方会如何？龙之介从时臣老师那里的得到过这方面的情报。
Servant是大圣杯在战争开始前就借Master之手召唤完毕的，如果有从者被消灭，他将被圣杯吸收作为启动动力，而御主只能前往监督者的所在寻求庇护并上交还未使用的令咒。
而御主被击杀也是一样的情况，如果没有【单独行动】技能，失去御主的从者将在消耗完维持现界的魔力后消失，同时被圣杯吸收。
但这两条互相配合着看时却出现了一个不能算漏洞的漏洞——如果有不同组合的御主和从者分别被杀，而这名御主还存留有令咒的话，可以重新和那位从者签订供魔契约组成新的组合。
更罕有的情况是，如果谁拥有解除主从契约的能力，也可以凭借这种能力强行抢夺从者所有权，不过届时恐怕需要消耗一枚令咒让抢来的从者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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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龙之介并没有多余的令咒，在感知到Berserker被消灭之后，他只来得及向时臣和绮礼说明这点，就看到自己右手背上原本残留的淡淡痕迹如被橡皮擦掉一样飞快地消失。
“一定是Caster。”绮礼这么说着。
虽然时臣老师现在是少年心智，但看来绮礼仍然不打算让他知道额外令咒的事。
当然不是Caster，她还在那边阻止己方狙击手，龙之介挑挑眉毛，很可能是因为己方抓走了她的小御主，让她无法参与战斗，才造成了这个后果。
“那么，老师，接下来的战斗我还有机会参与吗？”龙之介摸着自己的手背向少年形态的时臣问道。
此时三名远坂阵营的魔术师正在顺着挖掘机一路破坏的痕迹追赶，试图助他一臂之力，但Berserker突如其来的战败让这个行动变得毫无意义。
“继续前进，”少年时臣略想了一下，“你是重要的队友，我们绝对不会放弃。”
“……好的，老师。”如果是原本的时臣老师，大概已经决定返回休整了吧，龙之介一边想着一边回答。
“那么，绮礼，让那些刺客赶过来，不必牵制卫宫切嗣了。”少年时臣取出一枚青色宝石，释放出了三道旋风缠绕在场的三名魔术师，龙之介感到自己的身体轻快了不少：“我们加快速度去打败应该已经很疲倦的白色Saber，绝不能让Berserker的牺牲白费。”
唔，时臣老师现在的个性似乎蛮适合圣杯战争的。
41：23：17
“锵！锵！铮——”勉强招架了几枚宝具之后，手上的短剑就已经脱手飞出，安提柯冷漠地注视着继续激射而来的黄金武器。
说起来，当时他最后的战斗也是这样，雄狮即使年迈，爪牙都不再锋利，但只要没有死去，残余的力量也足以杀掉数十头豺狗，而那些豺狗都不愿意接近战场上浴血奋战的自己，最终选择了万箭齐发，那黑压压几乎遮天蔽日的乌云……
“阿啦啦啦啦——”
响亮的战吼由远及近，安提柯还没来得及分辨出那是什么，就已经被人提着领子高高飞起，原本应该刺穿他的黄金宝具则击中了原本的驾驶席。
“哟！辛苦啦，老伙计，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安提柯艰难转头，看到了记忆中印象无比深刻的大红披风，和征服王粗豪的面容。
“十分抱歉，吾王，安提柯有负所托——”
当初他以为自己的灵魂被不知哪个冥界神祗收走，一睁眼看到早已去世的伊斯坎达尔大帝时，立刻半跪行礼请罪，说的也是这句话。
“本王说过吧，要和你们分享征服世界的喜悦！”当时这位王者是这么回答的，“所以，那个帝国原本就是你们应得的，要互相争霸还是继续征服世界都是你们的自由——不过死后还愿意追随本王的老伙计有点少啊。”
确实如此……大帝一路征服，完全不去影响政治或者经济，只是一路召集愿意随他战斗的勇士前进，向着传说中的世界尽头前进，所以说，他早就把那些疆域分享给了所有人。
可笑那些争权夺利的家伙还要找借口称王，结果竟然是贯彻征服王意志的自己麾下聚集的勇士最多，显然，那些家伙失去了这最后的荣耀——作为英灵继续追随伊斯坎达尔大帝战斗。
“别担心，你顺利完成了我们预定的战术。”安提柯看到布西发拉斯背上的另一个人，某位召唤出大帝的“现代”魔术师冲自己说道。
战术？自己不是诱敌吗？此刻让征服王前来救援，计划不是已经彻底失败了？
“从一开始，你顺利逃离摆脱Archer追逐的可能性就很低，”韦伯回答着他的疑惑：“我们的计划是——”
嗖嗖嗖！数支投射宝具衔尾追来，而伊斯坎达尔只进行了小幅度的闪躲便完全避开。
安提柯向下看去，为了攻击神威车轮而静止的那架黄金飞舟正抬起它的船头，那个飞行器的速度绝对不可能是布西发拉斯这匹马能摆脱的。
“【初始的揉躏制霸】！”他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呐喊道。
原本无人驾驶的神威车轮忽然启动，其带着滚滚雷霆从黄金飞舟的腹部一穿而过，正在爬升的辉舟发出沉闷的声响，缓缓停止了动作。
之后，如同泄愤一般，辉舟的甲板上开始激烈地向神威车轮发射宝具，但全都被它灵活地躲过。
“嘿！老爹！您这样的老人家还是在王之军势里养老吧——”在神威车轮追上大黑马和它齐平之后，安提柯在驾驶席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德米特里，与还是王子身份时的沉稳不同，他此刻非常意气风发：“打仗的事就交给我们这些年轻人好了！”
说起来，虽然没有看到，但现在的历史上他也是力战而死……
“就是这样，”不打算和儿子一般见识的安提柯听到韦伯这么说道：“由于那架飞船即使被摧毁他也能拿出新的，所以破坏动力部分让他瘫痪是最终的计划。”
“真像……”安提柯打量着韦伯，如果他身量拔高，头发留长，眉间多一些皱纹，再穿上马其顿服饰的话，就和伊斯坎达尔那位老师，亚里士多德一模一样，可惜，那位著名学者在帝国分裂后支持了另一派。
“好，我们该去找Saber的麻烦了，这次可不会有Archer捣乱。”重新回到固有结界里之前，安提柯听到征服王这么说道。
第一百零三章 伪装失效
我叫林好，
切嗣完成了四杀。
41：09：19
卫宫切嗣原本的打算是，在远坂阵营大兵压境时，由两个Saber分头撤离引走对方的从者，并在空旷的地方释放宝具将敌人打倒，而舞弥则留在宅邸内看有没有机会对付前去摧毁工房的魔术师。
然而并没有魔术师前去摧毁自己位于河畔的宅邸，与预料中远坂时臣的反应不同，这次他不再采取稳妥甚至保守的作战，而是直接无视掉宅邸，带着所有人一起去追击载着爱丽丝菲尔的Saber·Lily了。
这种情况下，Lily根本无法在找到空旷位置后反身战斗，或者说，面对两位强力的从者，她只能选择逃走。
远坂阵营如此不谨慎的做法，必然要出问题，之后那华丽的宝石飞船在Caster和Rider的夹击下被摧毁便证明了切嗣的判断。
Caster在忙于寻找林好的过程中，还能抽空来阻止远坂时臣的进攻以及舞弥鲁莽的狙击，基本坐实了她“冬之圣女”的身份，否则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对爱丽这么关心。
根据舞弥的情报，Archer被Rider引走，Berserker去追杀Saber，而Assassin正在自己周围伺机而动，就是说，远坂阵营的三名御主竟然同时失去了从者的保护？
如果肯尼斯阵营剩下的那个奇怪英灵或者Caster此时出手的话，毫无疑问能直接把整个远坂阵营淘汰掉，不过可惜这两位从者都是自己无法控制的。
虽然被命名为露娜的英灵自身是一种魔术礼装，而且因为她的出现属于意外，更是连令咒都没有，但原本便对制造者言听计从的魔术礼装来说那反而没什么必要。
至于Caster，如果她所说的话是真的，现在距离冬木毁灭只剩四十小时左右，她恐怕正在忙于布置后手，寻找林好，并关注爱丽的安全问题，没那个空闲去打败一群不太好对付的魔术师。
而且……切嗣停下摩托车，向四周看去，
这里是能够驾车抵达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的唯一道路，自己明显比那些徒步赶路的魔术师们更快，即使他们使用了什么加速魔术也没有用，除非他们打算沿着那台挖掘机开出的林间小路前进。
周围原本时隐时现的Assassin们已经彻底消失不见，看来远坂阵营的魔术师们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开始叫回从者，这证明更早些时候Saber·Lily击杀Berserker的情报想必他们也已经收到。
自己现在要做的，是赶在其他主从组合攻击Saber·Lily之前与她们汇合，只要她从使用宝具的虚弱状态中恢复，拥有三名从者的己方阵营将成为这场战争中的优势方。
————
“有敌人。”
轰轰轰——
在卫宫切嗣准备启动摩托顺着山路前往城堡时，Saber·Alter示警道，于此同时，通向冬木市的道路上传来了熟悉的轰鸣，在他看过去的瞬间，一架纯黑的越野车从拐角后出现在视野中。
这正是他曾经开去和肯尼斯阵营谈判的那辆黑色越野车，而此时驾驶着它的司机则是之前联络过要前来汇合的久宇舞弥，只不过此时无论车还是司机都伤痕累累。
原本应该撤退去保护御主的Assassin正在对其紧追不舍，从体型上看，正是“迅捷之马库尔”和“基底之扎伊德”，他们一个爬在越野车车顶用武器向内捅，对舞弥抽空对车顶的射击视而不见，而另一个仗着高速度追在外面干扰舞弥的驾驶。
原来如此，在舞弥监视那些魔术师的同时，她自己也已经被发现了，不过由于双方都缺乏远距离决胜手段而暂时无视，结果对方在获得了Assassin的保护后立刻分出了两名来追杀她，看来舞弥掌握了比较关键的情报。
“消灭那些Assassin。”切嗣对Saber下达命令，同时从大衣中取出一杆短管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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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发现久宇舞弥即将逃出生天，两名Assassin加快了攻击速度，而舞弥则驾驶着越野车开始疯狂地左右摇晃，其幅度之大即使下一秒就侧翻也毫不奇怪。
【卑王铁锤！】
由于存在实力上的彻底压制，Saber甚至没有动用到她那漆黑的圣剑本身，仅仅是激发包裹着它表面的空气引起的风压就直接击飞了车顶上的Assassin，而正在攻击越野车车窗的那个速度型Assassin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就跑。
事实上，这样的情景在一小时之内已经出现了多次，那三名Assassin之前仗着Saber立于摩托车后座需要大部分魔力用于平衡自身，而进行的多番挑衅，基本上都是被一道道黑风所击退的，此时她脚踏实地，如果还要正面作战完全是找死行为。
“知道你们在哪里露出了马脚吗？”切嗣咔嚓咔嚓地给短管机枪上膛，然后直接顶住刚刚驾车停在他身旁，一副劫后余生正想说什么的“久宇舞弥”的脑袋。
“切，切嗣？这是什么意思？”久宇舞弥看起来十分惊讶，下意识地举起双手。
“呵呵呵——”切嗣面带嘲讽地笑了起来：“虽然你们收集情报的效率不错，但显然少一个负责总结整理的。”
“……”“舞弥”瞪大眼睛看着那枪口，一副迷惑不解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
“你们很清楚我有两架越野车，但却没搞清楚白的那辆是爱丽和舞弥专用，而黑的那辆则是我专用，舞弥不但没有钥匙，更是连它停在哪里都不知道。”切嗣手指逐渐握紧。
“事急从权！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吗？”“久宇舞弥”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反驳。
“说的好，事急从权，以这个理由动用你早就知道但装作不知道的车辆，”切嗣嘴角一勾：“但这辆车经过我的改造，需要吸收魔力才能启动，以舞弥那只能控制小动物的魔力量，顶多把这辆车开出婴儿车的速度。”
哒哒哒——切嗣扣动了扳机，将“久宇舞弥”直接打翻在驾驶室里，鲜血飞溅，而后一动不动。
“呵……还抱有侥幸心理？”切嗣收回枪，退后两步示意了一下越野车：“Saber，解放宝具，用最低的魔力摧毁它。”
【誓约与胜利之剑！】
完全没有预备动作或者蓄力吟唱解放真名，Saber·Alter直接挥出了一片黑暗之潮，将越野车连带它后面的一片树林化为灰烬，看起来威力确实小了很多。
“……消灭了四名从者，他们似乎想埋伏你。”显然对自己的攻击竟然如此奏效而惊讶，黑衣的Saber有些奇怪地对切嗣说道：“不过你真的不怕杀错人？”
“最重要的原因是，我从未在冬木把枪口指向舞弥，他们选择了错误的反应，”切嗣重新给机枪上膛，看向又一次从拐角出现的越野车，不过这次是白色的：“她的命可是我救的，如果我想要杀她——”
“引颈就戮？”Saber看着停下车向这边赶来，仍然面无表情的“正版”久宇舞弥。
“呵，当然不，”说着，切嗣把短管机枪提起指向舞弥。
噌！砰砰！舞弥异常敏捷的就地翻滚找到一颗倒伏的树干作为掩体，毫不犹豫地朝切嗣开枪，而切嗣也同样闪躲并还击。
砰砰——哒哒哒——轰——
师徒两人在Saber面前表演了一出小型的遭遇战。
“……就是这样。”战斗很快以切嗣动用固有时制御将舞弥制服而结束，他把舞弥那被拆成零件的冲锋枪丢还给她，向Saber说道：“如果‘我’想杀她，她会毫不犹豫地还击并杀死冒牌货，因为如果我真的想杀她，她是完全没有反击之力的。”
久宇舞弥显然对此没有什么异议，只是默默地重新把那杆枪组装起来。
“总之，先去和爱丽汇合。”切嗣提起自己的黑色摩托将其放入舞弥那辆越野车的后备箱里。
41：00：00
“梅尔蒂你出的什么馊主意！”
间桐宅，已经被改造成卧室的地下虫仓中，四道身着黑色紧身衣的影子随着凭空卷起的漆黑旋风现形，体型瘦小的“迅捷之马库尔”刚一现身就叫骂了起来。
“卫宫全家没一个上当的。”“基底之扎伊德”扶了扶脸上的面具：“下次换人。”
“谁？”“怪腕之戈兹尔”一直在越野车内部埋伏，完全没有出手就被击杀，原本便低沉的声音越发沉重。
“明明是你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还要做最后一票的！”百貌之梅尔蒂捂着她的脑袋，走路还有些踉踉跄跄，一个左脚绊右脚摔到大床上，把原本睡在那里的艾米尔惊醒了。
“……Zero？”艾米尔睁大了眼睛，把面前的几个Assassin扫视一遍，然后扁起嘴一副要哭的模样。
“等等？看样子这位小姑奶奶开始有自己的心智了？”“那是不是得哄？”“谁？”
盯——
“好吧好吧~”作为唯一的女性Assassin，梅尔蒂翻着白眼尝试去哄艾米尔，毕竟作为百貌，化身他人时让孩子安静下来可是必修的功课——可惜对本人的化身不怎么好使。
“艾米尔，你看我新做的，宝石轮椅~”艾米尔要哭不哭的当口，林好坐着一架红宝石构成的轮椅走了进来，背后推着她的是莫名瘦身了许多的红宝石魔偶。
蹭蹭蹭——林好瞬间被三名Assassin围住。
“她可以。”
“没错，她非常讨厌卫宫切嗣，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默契。”
“变化之后只要不接近那个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就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在说，什么？”轮椅上的少女疑惑地歪头。
“与你无关。”X3
“哦。”
第一百零四章 所谓误会
我叫伊莉雅，
暗中观察，所谓误会。
40：52：19
雨生龙之介在赶往艾因兹贝伦废墟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要如何干扰这次攻击。
没有自我，无法交流，还能变身成各种形象的Berserker，Caster不可能想要把这么好用的手下提前赶出局，那就只能说明，是那位白衣的Saber和爱丽丝菲尔配合将他击杀的。
而Caster无法阻止的原因，恐怕是因为战况一直胶着而无法参与进去，直到两败俱伤的最后一刻Saber才动用底牌将Berserker打败，毕竟Berserker通过魔力连接传达过来最后的情绪不是愤怒或者疯狂，而是得偿所愿的解脱。
这么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十分疲惫的Saber和爱丽丝菲尔要怎么在远坂阵营所有魔术师加上Assassin和Archer，如此强大的的战力下幸存？
虽然Archer暂时被Rider绊住而无法算进即时战力，但Rider本人明显没有在此时挑战Archer的打算，他应该会首先去找“背叛”他的卫宫切嗣和黑Saber的麻烦——这样一来就连那两位的援军也被限制住了。
而Assassin……龙之介看了看路边踩着树枝纵跃如飞的Assssin们，他们在人数减少之后终于不再采用那种拿命换战果的作战方式了，阴险狡猾程度明显提高了许多。
“百貌之梅尔蒂”能够变换外表的能力对于目前的战况来看完全可以说是神来之笔，无论她参与哪方的战场，都会带来决定性的优势。
如果实在无法保住白色的Saber，只能退而求其次救下爱丽丝菲尔，龙之介这么想着，她毕竟是最终负责具现圣杯的“艾因兹贝伦小圣杯”，应该不会有人丧心病狂地想要杀害圣杯之器吧。
————
吉尔伽美什自然不可能会被Rider“绊住”。
虽然伊斯坎达尔和其手下之间声东击西的配合成功给辉舟开了个大洞，接着却完全没有后续行动地直接逃走，那么，只要最古之王抛弃这架废弃的辉舟，再拿出一架新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但是，他拿不出来。
王之宝库中的财宝数量超出了最古之王本人的认知，同样的，其控制方式也远远超出，一直以来他对王之宝库都是“宝具！，随便什么，给本王投射更多的宝具！”“本王需要一架飞行器。”“来一瓶疗伤效果的神药。”“把本王的宝石都搬出来！”这种毫无精度的使用方式，只有动用EA和天之锁的时候才会提出明确目标。
而王之宝库就好像一位尽职而沉默的管家，尽力满足主人各种不明确的要求，然而此时这位“管家”终于遇到了麻烦。
被使用或者吃掉的消耗品，宝库不会回收和补充，被彻底破坏或距离过远的武器装备则会被回收、修复并重新归入使用序列末端，但使用一半的消耗品或者没有被完全破坏的东西，被回收入宝库后将保持原样出现在排序的顶端以便下次继续取用。
如果王之宝库有自己的心智，大概已经在大声吐槽了“王您把破损的辉舟塞进来并要求‘再来一个’时，只可能把那个破损的辉舟重新召唤出去，要么丢得远远的要么彻底破坏它啊。”
“哼，原来本王宝库里辉舟的数量竟然是有限的。”看到再一次被召唤出来的辉舟仍然满身疮痍，吉尔伽美什无趣地把它收了起来，然后把目光转向自己平时外出逛街时使用的小型载具。
“如果他们在期待本王出手，就安静地等待好了。”吉尔伽美什面前原本供辉舟进出的巨型涟漪迅速缩小到一人高，之后，从里面驶出了一辆金黄色的巨型哈雷摩托。
40：49：57
“切嗣，Rider正挡在前面的必经之路上。”
看到令舞弥不得不停下车的、挡在通向艾因兹贝伦城堡道路上的那个巨大的红色身影，卫宫切嗣不由得叹了口气。
毫无疑问，他们双方都被算计了。
那个假冒自己的，应该就是Assassin的某一个可以伪装他人的化身，在察觉自己正打算狙击远坂时臣时，将计就计去狙击了Rider的御主，并在被追杀时顺势把Rider引到自己的河边宅邸，甚至还想浑水摸鱼。
而Rider赶到时看不到自己，自然会认为是己方为了庇护而把他藏起来，接着可能因为其御主的伤势过重而无法进一步耽搁，于是他撞破结界把Caster的小御主抓走了。
由于Caster和肯尼斯阵营的关系称得上不错，他这么做不会引起己方太大的敌意，但仍然可以成为某种用来威胁的人质，其作用有且仅有一种，就是——
笔趣阁
“那个黑色的Saber！来和本王打一场！”Rider豪迈的声音响起。
——就是这样。
切嗣看了可能站在伊斯坎达尔身后不远的韦伯，虽然有些萎靡不振，但至少外表看不出什么伤势，这证明他的伤势恢复的不错，但Rider显然打算进行一次报复或者说反击，在这次挑战中他必然会全力以赴。
不过，这个意外对于正在遭受远坂阵营攻击的己方来说十分不利，必须尽快解决这件事和爱丽汇合才行。
“速战速决，允许动用宝具。”切嗣这么对用纸巾擦嘴的Saber·Alter说道：“一定记得提出让他释放林好。”
————
“哦~找到了！”
Rider驾驶着牛车飞速下降，堵在艾因兹贝伦的山道上。
将吉尔伽美什那无比华丽闪烁的宝石飞船收入“王之军势”的成功，让伊斯坎达尔驾驶神威车轮的速度都快了几分，而韦伯只能根据自家Rider的临时兴起去制定接下来的计策。
原本来说，Rider这次外出的目的只是抢夺，不，征服那架宝石飞船，由于预计可能会承受严重损失，韦伯的安排也只是行动结束后撤回隐蔽在湖边的魔术工房。
不料行动比预期还顺利，除了安提柯父子有些脱力，神威车轮挨了几下宝具之外毫发无损，结果伊斯坎达尔立刻表示要去报复上次被黑色Saber偷袭的一箭之仇。
对于之前和卫宫切嗣莫名其妙的冲突，韦伯其实颇为怀疑是远坂阵营搞得鬼，毕竟趁着盟友虚弱的时间落井下石完全不是Caster的风格，她只会雪中送炭。
而且以Caster表现出的收集情报能力来说，卫宫切嗣想要瞒着她做出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动手之前一定会被她阻止。
但是问题在于，这件事还无法证明不是他做的，即使那名为“百貌”的Assassin拥有类似露娜变身的能力，但黑色的Saber又是怎么回事？据Rider描述，她攻击的威力和本身的灵压明显不是Assassin能伪装出来的，如果说最古之王的宝库里存在能让英灵变化外貌宝物这一可能——以他的骄傲可能会自己使用并假装别人吗？
至于Berserker，狂战士能做什么？而且刚刚还死掉了。
“那个黑色的Saber！来和本王打一场！”Rider冲前方不远处停下的白色越野车大声吼道，打断了韦伯的思绪。
如果不是她做的，至少应该辩驳两句才对……嗯？
韦伯敏锐地感知到了微弱的魔力波动，回过头时正好看到那位Caster的小御主坐在轮椅上出现在身后不远的山壁拐角处，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呆愣了一下很快又退回了山壁后面。
这么说来，Caster应该正在原本废墟的位置帮助爱丽丝菲尔应对远坂时臣的攻击，而这位名叫“林好”的小御主担心这边的战况来观察，但不敢过于接近，Caster凭借之前和己方打好的关系也不怎么担心她，而侧过脸的伊斯坎达尔也注意到了林好的身影。
“没有问题。”身着黑色晚礼服的Saber·Alter走下车，淡漠地回应，然后向前迈出两步，漆黑的旋风卷起，将轻柔的晚礼服瞬间变成了厚实并透着血红纹路的重甲。
“这是我们之间的战斗，把Master放了。”她用如巨龙般冷漠的眼神看着Rider，
“啊，这正合我意，无论战斗结果如何，我们之间的事便一笔勾销，你们就可以过去了，毕竟我还不想被Caster埋怨。”伊斯坎达尔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驾驶席，然后向自己身后一指。
似乎察觉自己被双方都注意到了，林好完全躲回了岩壁后方。
这两句对话……看似没有问题，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韦伯紧皱着眉头，飞快地分析着所有情报，但最终还是因为线索太少而找不出头绪。
嗡——黑甲的女骑士手掌向前平伸，一柄漆黑而带着红色圆环的双手剑出现在她手心，她一把握住剑柄，对着Rider摆出了架势。
“嘿，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伊斯坎达尔今天便要教教这位走上歧路的王者何谓‘霸道’。”Rider提着韦伯的领子把他放下牛车，自己则朝Saber举起了手中短剑。
“手下留情，”想不出原因的韦伯只能这么提醒Rider：“唇亡齿寒。”
“明白明白。”Rider哈哈一笑，左手带了下缰绳，牛车带着雷霆朝Saber疾驰而去，而Saber倒握着手中黑剑，向后喷射着汹涌的漆黑魔力以相同的速度迎面冲来。
呼——带着沙漠干燥气息的风卷起，两人同时消失在即将相撞的位置。
第一百零五章 图穷匕见
我叫伊莉雅，
我在思考破局之策。
40：46：19
【王之军势】，是Rider伊斯坎达尔最强的宝具，根据数天交战以来收集的情报，可以判断出它是一件拥有自己的固有结界、大量可召唤无职阶英灵、并随时处于开启状态，能够强制把他人带入其中的强大宝具。
稍早之前，双方剑拔弩张即将相撞的前一刻，Saber·Alter被拉进了【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面对广袤的沙漠和无尽的英灵大军，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前似乎期待着什么的征服王。
“我在等着你的‘霸道’。”漆黑甲胄的女骑士说道。
“啊？”战车上的伊斯坎达尔诧异地挠挠自己的脑袋：“看到这些你还不明白吗？”
“不。”Saber如巨龙般的金黄竖瞳完全没有波动。
“即使**毁灭，但他们的英灵仍被召唤，他们是传说中我忠义的勇士们！”伊斯坎达尔向那些英灵们张开双手：“穿越时空回应我召唤的永远的朋友，他们就是我的至宝！是我的霸王之道！”
哦哦哦——！英灵们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回应。
“奉行孤高王道的你，没有这样的朋友吧？”Rider回转身，盯着微微皱眉的Saber：“你可以选择加入我，我将和你分享征服世界、不，征服宇宙的喜悦！”
“所以，即使在死后，你也要奴役他们？”Saber·Alter的语气变得更加冷漠，她抬手阻止想要解释什么的伊斯坎达尔，将漆黑的双手剑向前平伸：“正好这里是你的固有结界，就让我展示一下所谓‘孤高的王道’吧。”
“哦？”Rider挑挑粗大的赤红眉毛，“请。”
“【不列颠之王，首席圆桌骑士，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在此召开圆桌评议！】”
Saber·Alter闭上双眼，朗声念道。
一道完全漆黑的巨大圆桌随即出现在她面前，十多道铠甲骑士的幻影出现在围绕圆桌的座椅上。
“【本王判断，面前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为必须消灭的敌人，请诸位开始投票！】”Saber举起手中的誓约与胜利之剑：“【认可或反对！】”
一道漆黑的光芒随着话音笼罩了断钢剑的剑身。
“【高文，认可】”
“【杰兰特，认可】”
“【加雷斯、加荷里斯，认可】”
随着一声声“认可”，漆黑的圣剑上开始缠绕起更多的黑色光芒。
“【兰斯洛特，弃权】”
“【加拉哈德，弃权】”
“……”Saber和其他幻影一起望向其中两人，他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
“【鲍斯，认可】”“【贝德维尔，认可】”
“【凯，认可】”“【兰马洛克，认可】”
圆桌骑士的评议还在继续，虽然断钢剑除了被更多的黑光缠绕外没有表示出更大的威势，但伊斯坎达尔已经做出了防御的架势。
“【波西瓦尔，认可】”“【崔斯特，认可】”
“【凯，认可】”“【埃克特，认可】”
“【莫德雷德，反对！】”
圆桌骑士们再次集体转向，而这次投反对票的黑色幻影完全不打算消失，虽然不能说出评议以外的话语，仍然在用肢体语言表达“反对”的意思。
“【梅林，认可评议结果】”，一道出现在圆桌之外带着兜帽的身影这么说道。
“【圆桌评结束！认可伊斯坎达尔及其手下英灵为敌人！允许解放圣剑！】”
漆黑的圆桌瞬间消失，被Saber高高举起的圣剑上，缠绕的黑光已经形成了龙卷风般的漩涡，它的威力甚至令远处的沙漠开始形成沙暴对抗。
“Rider，你的霸道，就由我们来验证一下吧——”Saber猛然朝伊斯坎达尔和他身后的英灵群挥出了手中之剑，无边宛如从天而降的黑色浪潮朝他们汹涌奔流而去。
“【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40：39：41
在双方的英灵同时消失之后，切嗣慢慢地驾驶越野车向山道上方行使，同时警惕地盯着韦伯，他身边有一名Rider为了防止这边形成二对一而特意召唤出来保护他的英灵，无法进行偷袭，但不能保证他不会起意仗着有英灵保护而出手。
不过直到切嗣离开交战的场所到达林好身边，韦伯都保持着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疑惑表情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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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半是无法理解Rider为什么不把我们一锅端掉吧，说实在的，那些所谓骑士或者光明正大的战斗对于切嗣来说也很难理解，不过那并不影响他借此对遵循此道者的利用。
“能自己上车吗？”切嗣走下车，看着坐在山道拐角轮椅上的林好说道。
或许Rider把这个小姑娘抓走只是为了强迫Saber和他进行一对一的战斗？毕竟即使那个Assassin伪装成自己狙击了韦伯，他也得自持身份不能向实力完全不对等的Master出手。
“可以，哼。”林好朝切嗣哼了一声，伸手转动轮椅走向车门。
这丫头还是对自己不待见，切嗣点上一根烟想着，不过Caster究竟被什么事绊住了？竟然会放着自己的Master这么久不管？虽然她仗着有单独行动而一直不怎么在意这个御主而让她一直自理，平时控制轮椅除了爱丽会推之外都是她自己用魔术控制……等等？！魔术控制？！
“切嗣！”舞弥急迫的声音响起。
于此同时，一把闪着乌光的匕首捅进了卫宫切嗣的后腰。
40：31：52
“呵呵，如果让时钟塔的讲师们知道他们眼中的天才制造出了这么个玩意，一定会笑死。”
午后的冬木街道上没有太多行人，很多居民都会在这个时段午睡，即使没有午睡习惯，冒着烈日提前赶去工作或学习地点的，也透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此时，某个普通人无法看到的“交通工具”，正以极高的速度穿过新都繁华的商店街，它诡异的行进路径没有碰触到任何障碍物，与它擦身而过的路人只会感到有一阵风吹过。
这个“交通工具”看起来有些像是在日本某些与神明有关的节日中，需要被至少十六人抬着的巨大神轿，只不过此时应该摆放神像的位置被两张高背椅代替，肯尼斯和索拉正肩并肩地坐在上面。
“这个嘛……”
听到未婚妻熟悉的，高高在上的嘲讽，肯尼斯感到失落的同时又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傲”模式的索拉女王比较好应付，而且看她微微泛红的脸颊，就知道之前“娇”的经历也并非没有影响，或许以后会变成韦伯曾说过的“傲娇模式完全体”——那个愚蠢的学生到底从日本的游戏里学了什么！
“我只是想炼成一个能够快速跟上露娜的代步工具，如果需要动力则召唤灵体代替而已，”肯尼斯摊摊手：“谁知道日本会有这么奇怪的‘交通工具’和‘动力’。”
作为精通炼金、召唤和降灵的时钟塔主任讲师，肯尼斯确信自己所有的操作步骤都毫无问题，那么会出现这种奇怪状况的原因只可能是文化差异——这种“由八个老太太抬着的双人轿椅”到底会在什么样的场合被当做“符合女王身份的高贵交通工具”？
如果不是这些老……嗯，上了年岁的女性灵魂对所谓轿椅十分热情，本身也足够孔武有力，前进的速度更是极高的话，肯尼斯大概早已经把这次失败的炼金和召唤解除掉。
至于露娜……肯尼斯抬头看向空中，一道银白的身影在那里进行平飞、滑翔、急升，继续平飞的循环，意外恢复刀盾形态的露娜竟然获得了以奇怪的连环动作保持飞行的能力，正在沿直线赶往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如果她没有忽然坚决地要对盟友开战就更好了。
“她说Saber杀了她爸爸，”索拉在一旁开口，“说明那位Berserker的真名是兰斯洛特没错，这同样可以解释很多事。”
“问题在于我们没有可以约束她的令咒，”肯尼斯思考的则是其他问题：“如果放任她去攻击Saber不管的话，可能会被Caster误会我们决定背叛，那就麻烦了。”
无论是卫宫切嗣科学侧的攻击手段还是Saber绝高的武力，都不如Caster给肯尼斯带来的震撼大，她轻描淡写做出的事情，时钟塔许多久负盛名的魔术师都很难做到，不愧是以Caster职阶现身的从者，也正是因为她，肯尼斯才得以对这次圣杯战争认真起来，而不是仅仅当做“乡下的魔术比赛”。
即使可以冷酷地把她提供的帮助当做不存在，也无法忽视与这样一位强大的魔术师为敌的影响，必须想办法避免双方彻底敌对，至少在完全击败远坂时臣阵营之前不行。
轰轰轰——
“老太太座椅”刚刚离开新都城区，便有一阵如猛兽嘶吼般的巨大轰鸣在背后响起，一架身形巨大的金色摩托从后面追赶而来，并很快赶到了和肯尼斯平行的位置。
“哟，你这个坐骑还挺有趣。”骑手轻快地打着招呼，而肯尼斯看到骑手那比摩托更加璀璨耀眼的金发时，后背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吉尔伽美什，最古之王。
第一百零六章 双重救援
我叫伊莉雅，
我闪亮……哦，好吧。
40：30：20
看到切嗣凭着【固有时制御】躲开匕首的第二次攻击，而舞弥抄起机枪把Assassin赶走之后，我稍稍松了口气。
他要是再中一刀，不管伊莉雅状态再差我也必须穿上马甲下去救人了。
按照艾因兹贝伦家的设计，圣杯之器会按照吸收灵魂的数量会进行循序渐进的自我改造，其过程大概类似于驾驶车辆，上车、插钥匙、打火、放手刹、踩油门，发车。
启动圣杯转化，改造魔术回路，将所有魔力用于塑造圣杯，身体器官圣杯化，外形完全消失——计划中，圣杯将于吸收五个Servant灵魂后出现，剩余的两名Master会进行一场决定谁获得许愿机会的决战，战败英灵的灵魂将使圣杯完全启动并赋予胜利者许愿的资格，如果胜利者想要抵达根源，还得献祭最后那名英灵以打通根源之涡。
不过那些东西暂时与我无关，有关的是……我撇了一眼迷你地球旁边的伊莉雅虚影，她身上还有几处没清理干净的冰棱。
之前我阻止了闪闪的宝石飞船，又把舞弥打发走，正准备找地方搞事，结果一不留神Saber·lily把长江给砍了……
很难说龙之介是不是因祸得福，他现在既没有令咒也没有从者，完全可以在冬木横着走，只不过因为和中二时臣组队的缘故暂时没有离开。
吸收第二个灵魂后，穿着伊莉雅马甲时对自己的感觉从“胖胖的”变成“要炸了”，Servant的灵魂被吸收后将用于改造圣杯之器以打通根源——但圣杯之器就在根源里要怎么办？
其结果就是，伊莉雅的冰系魔力开始玩命地外泄，如果没有及时收回来，把整个冬木冰封也完全没有问题。
原著中，太太是因为持有Saber的剑鞘【远离尘世的理想乡】才能直到最后都保持人形活动，否则的话，大概从第三个灵魂开始就将完全失去活动能力，自我意识也会消失。
而说到这柄剑鞘，它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被阿尔托莉雅持有时，可以展开无敌的结界，保护结界内不受任何外界的干扰，就好像爱丽丝菲尔正在做的事情。
“我只想问，白Saber根本还没获得过断钢剑，到底是怎么启动的阿瓦隆？”我看着迷你地球上浮现出的各处战况，指了指正在维持着结界，抵御露娜狂轰乱炸的太太：“如果你准备说花之旅途，就不用说了。”
【不是因为花之旅途啦~】蠢系统的红方块上下漂浮着：【它的特性只要是“阿尔托莉雅”就能激活，无关经历，就算你带回来的那两个枪阶也可以。】
我不打算招她们出来，别掂记了。
现在的问题在于，从各地的监控来看，会同时受到大量伤害的不只一方，如果我冒然插手某个战场的话，很可能来不及救援其它地方。
比如我去治疗切嗣的时候，那边金闪闪朝主任丢出一堆宝具，这要怎么算？尤其是在露娜已经跑去攻击太太的情况下。
另外时臣已经到达了爱因兹贝伦废墟附近，正在坐山观虎斗。
还有就是黑saber，她的圆桌评议咖喱棒已经达到了对城宝具的高度，那黑色洪流不但吹飞了路径上所有的英灵，更是把整个沙漠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
我看着光屏上一团乱的各地战况，忽然非常想把满破韦伯抓来出出主意。
【提示，“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即将被击穿】提示姐姐忽然发声。
“能把ex级别的宝具结界击穿，你哪里是对城，分明是对界吧！”我朝屏幕上的黑saber吐槽。
【呃，如果圆桌评议完全认可的话，确实可以达到对界威力，如果她无视评议一意孤行的话，也有可能掉到对人宝具。】盖亚冒出来解释。
“谁有空管那个，赶紧把击穿后溢出的破坏力范围标出来。”我锤了那个红色立方体一下。
【唔，从到达结界极限的位置来看……是这里！】蠢系统在爱因兹贝伦山道的实时画面上标出了象征击穿位置的红圈和破坏力范围的放射线。
“哈，这下不用纠结先救谁了。”我看了看完全处在放射线范围内的切嗣和舞弥，嗯，正好去搞定那个怪异的毒素。
――――
“切嗣！你不要动用魔力了！”
我从灵体化现身时，就看到舞弥正举着机枪警戒早就跑掉的assassin，而切嗣正捂着腰倚靠在越野车侧面。
“那上面是究极劣化版的‘起源弹’，”我一边飘过去一边对切嗣说道：“会干扰中招者的魔力运行，但并没有什么破坏力。”
被Assassin抹在匕首上的，是一种会搅乱目标体内魔力运行的毒素，任何新产生的魔力都会变得混乱而无法使用，但是它能轻易地被治疗魔术解除，在多人混战中没什么用处，但对于落单或者身边的人都不擅长治愈魔术的情况下仍然很好用，比如此时的切嗣。
“你找到林好了？”切嗣看起来对自己的伤势不怎么在意，转而向我问道。
“没找到，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我判断了一下即将击穿出来的结界位置，走到它和切嗣舞弥之间：“倒是你这个伤……”
【啊，糟了，伊斯坎达尔不愿意自己的结界被打破，直接打开一道口子把誓约和胜利之剑放出来了！】
轰！！
正准备对切嗣使用治疗魔术，不远处的空中裂开一道透出阵阵黄沙的口子，汹涌的黑**力洪流迎面撞了出来。
这玩意要是一下挨结实的话，直接就回归英灵座了——不对，我恐怕得解释为什么会原地复活才行。
“躲着点——”我随手把切嗣的伤势转移过来，转身张开双手召唤出一面巨大的冰镜：“【Portal】！”
咔咔咔——在正面迎接咖喱棒之前，原本便在四溢的魔力受到冰镜的影响而直接冻结，虽然我知道这是吸收灵魂的后遗症，但是看起来大概和被起源弹打中的魔力流失很像？
轰——黑色洪流和冰盾狠狠地撞在一起，即使我偷偷把它往根源转移也被推着不停向后退。
【阿赖耶，你流血了——】蠢系统还在旁边咋呼：【切嗣伤口的毒素是无法自行治疗的，你转移过来的话自己也没办法处理——】
‘闭嘴——’这种固有结界被打破，空间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偷偷动用根源之力完全没有问题，我抽空反手在后腰摸了一把消除掉那个伤口。
“唔咳！”我看着从嘴里喷出来的冰凌，无语了片刻，转头把它吐掉。
忘记了，之前伊莉雅马甲魔力溢出太多一直留在根源，这下又把它们全部给收了回来，还得继续外溢一阵子——正好拿来抵消咖喱棒。
【切嗣和舞弥的表情很奇怪哦~】
‘没空理——’我堪堪挡下黑Saber的咖喱棒之后，手上冰盾的吸收容量已经快到极限，立刻通过根源一个转移赶到正在抵挡露娜进攻的太太身边。
虽然阿瓦隆可以免疫外界影响，但它本身也是一件宝具，要动用它必须消耗魔力以及体力，白Saber砍了长江之后本来就虚弱不堪，现在更是因为勉强激活阿瓦隆而近乎昏迷，如果失去剑鞘的庇护，太太恐怕很难躲过陷入疯狂状态露娜的攻击。
而且，她尝试反击时，秘银丝更是被露娜吸收，进而免疫了这种攻击方式。
“伊莉雅！”看到我出现之后，太太露出了放心的表情，然后阿瓦隆维持的无敌结界瞬间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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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能处理现在的状况是没错啦，但是表现形式恐怕很有问题，不要一副期待的表情啊……
嚓！露娜完全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有所迟疑，略微后撤之后重新举盾冲了过来，目标仍然是已经倒地的Saber·Lily，这是陷入暂时的疯狂了吧。
“【Portal】！”我挡在白Saber和太太面前，重新展开那道冰盾，准备把经过根源转化已经变白的魔力洪流朝露娜汹涌而去。
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帅气的台词——才没有在妈妈面前显摆的意思！
“让你的头脑稍微冷静一下吧！”最终我这么说道：“星光回路遮断器（Starlight Breaker）！”
咔嚓嚓——在轰飞露娜，连带扫了一下围观的中二时臣之后，坚固的冰层再次把我包了个严实。
啊……这笑话太冷了么？
“伊——Caster，你还好吗？”太太似乎也发现了远坂阵营的一行人，随即改变了称呼。
“还好……”我震碎身边的冰层，吐掉口中的冰凌，对太太说道：“快去山道和切嗣汇合，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你……”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太太的表情就知道她和切嗣一样，又在脑补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我现在可没空去纠正，如果不趁着这会魔力疯狂溢出的时候打几场硬仗，就又得把这个马甲晾起来了。
比起支援“父母”，从金闪闪手下救出肯尼斯和索拉以及那个老太太椅子难度才更大。
我看着被蠢系统投射在眼前，金闪闪驾驶着摩托追击八抬大轿的奇葩情景，叹了口气再次灵体化消失。
第一百零七章 血衣英灵
我叫阿赖耶，
我要揍扁蠢系统。
40：19：38
对于Caster主从类似“伤害转移”的能力，卫宫切嗣一直有所猜测，它应该源于林好遭遇的那次“魔术事故”，而从她一直没有治愈的瘫痪来看，“转移”的目标仍然一直在遭受着会“被瘫痪”的暗算。
当然，她这种特质顶多转移一些普通人承受的疾病和伤害，和Caster通过模拟其原理施放的同效果魔术完全没有可比性，切嗣曾向受到其效果影响的舞弥询问过这种魔术的效果，但当时完全处于昏迷状态的舞弥也语焉不详，于是他一直想要亲自感受一下这个效果完全可以称得上颠覆他自身愿望的魔术，如今终于得偿所愿。
被一把匕首捅进侧腹，普通人很快就会因为内出血和器官衰竭而死，即使是魔术师，如果不及时治愈也很难幸存，而那匕首上竟然附加了令魔术师自身无法动用魔力的毒素，它简直可以拿走切嗣“魔术师杀手”的称号。
很显然，不清楚这匕首威力的Caster并非是特意来救助自己的，她只是来抵挡Saber·Alter击穿Rider结界时的余波并顺便治疗而已。
在受到Caster的魔术影响时，那把匕首造成的伤势并没有任何治愈或者加速恢复的迹象——从体表的伤口到体内的撕裂伤害，在瞬间完全消失，在切嗣的感知中那里就像完全没有受过伤一样，魔力的运转也没有任何凝滞。
当时，背对自己的Caster正展开一道拥有“吸收”、“转化”、“释放”效果的微型结界抵挡黑色的魔力洪流，身上那件纯白礼装背后同样的位置瞬间被染红，接着她的魔力发生缭乱，开始不受限制的外溢，她反应迅速地把自己冰封起来，但却因为受到冲击而喷出一口血。
在如此不利条件之下，Caster仍然艰难抵挡下了Saber的宝具余波，她吐掉口中带血的冰凌，按着自己的腰回头看过来时，切嗣却陷入了迷惑。
他感受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气息，似乎在爱丽丝菲尔身上感受过，完全不同却十分亲近。
但是在他准备进一步询问时，Caster已经灵体化消失，看她转移的方向应该是艾因兹贝伦城堡，或许爱丽和Saber·Lliy也遇到了麻烦？
40：18：27
“呵呵，Caster果然出现了。”
在距离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较远的一处小丘上，言峰绮礼正和状态异常的远坂时臣和刚刚丢了从者的雨生龙之介，以及几名Assassin一起注视着废墟附近的战斗。
虽然比那个不伦不类的礼装从者先一步到达，并发现了虚弱的白Saber和艾因兹贝伦的人造人，但绮礼仍然阻止了少年时臣发出“全军出击”的指令。
战争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不但各方御主，就连从者的情报也差不多完全透明，Caster似乎正在拉拢肯尼斯阵营以对付远坂时臣，但对他们的安危并不太关注。
比如之前的山中洋馆之战，艾米尔在令咒强化之下使用了多重追命箭，Caster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用“那种方法”救下Lancer，毕竟只是穿个洞而已，如果不是刚好命中灵核，对从者来说就只是花费魔力便能恢复的小问题。
然而，她对艾因兹贝伦阵营的维护却非常上心，林好所用的两次令咒全是为了救援卫宫切嗣——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总是进行各种冒险行动。所以，如果让Caster看到肯尼斯的礼装英灵正在攻击爱丽丝菲尔，说不定她就会放弃和肯尼斯的结盟。
果然不出所料，在看到Caster之后，爱丽丝菲尔解除了她使用的某种护盾魔术，而那名被称为露娜的伪英灵继续攻击时则直接被Caster使用漆黑的光束击飞。
漆黑的光束？情报中并未显示出她拥有除了冰系魔术之外的其他能力，而且从那光束是自一面奇怪的冰镜投射而出可以判断，它应该是Caster通过某种方式收集并释放出来的，来自“其他人”的攻势。
不过……绮礼微微皱眉，Caster那背后染红一半的礼装以及外溢的冰系魔力是怎么回事？尤其是她刚刚好像还喷了口血，但出口的瞬间就凝结成冰凌。
“我成功刺杀了卫宫切嗣~”百貌之梅尔蒂的声音从一旁传来，绮礼微微侧目。
“开玩笑，你没有被瞬间出现的Caster踩爆脑袋？”基底之扎伊德嘲笑道。
“扎伊德你是想打架吗？”被踩爆过脑袋的迅捷之马库尔立刻瞪过去。
“结果如何？”怪腕之戈兹尔声音隆隆地问。
“被转移了，Caster和她的Master都会的那招~”梅尔蒂指着战场：“等于是我刺伤了一个正式英灵~哈哈~”
让艾米尔吸收掉七十二个化身说不定是个错误的命令，绮礼再一次想道，虽然剩下四天王的实力获得不小的提升，但话唠和烦人程度也有显著提高，最近更是学会不听命令完全按照自己的理解去行动，虽然可以用令咒让他们言听计从，但那原本就是他们身为从者的本分。
轰——肯尼斯的礼装英灵终于没抗住黑色光之洪流的冲击，被它远远地打飞，然而那道洪流仍然没有停止的迹象，绮礼看到举着冰盾的Caster似乎朝自己的方向笑了笑。
砰！呼唰——
在反应过来她究竟是什么意思之前，绮礼和时臣便同时被龙之介按到在地并覆盖上一层水系护盾，接着，那道黑光洪流随着Caster手上冰盾的移动，仿佛一柄漆黑的巨剑般横扫了过来，把正在聊天躲闪不及的Assassin四天王扫成了漫天金粉。
“老师，我想我们必须撤退了。”绮礼向少年时臣说着：“他们只能在明天的正午十二点重新出现，而英雄王的战力无法期待。”
“哼，我会回来的。”少年时臣看着废墟那里和Caster交谈后向山道撤退的爱丽丝菲尔和白Saber，握紧拳头说着。
40：11：39
据说，日本有八百万神明，走在街上随便指个什么东西可能就归某个神明管，毕竟整个岛国都不见得有八百万个物品种类，也因此，“卡密”这个称呼比起其他文明传说里的“神”来说档次下降了不止一点两点，很多叫卡密的家伙基本就是山精野怪之流。
可以正式称为“神明”的条件中，拥有自己的神社并被供奉是非常重要的，这个神社如果在重大节日中可以抬出自己的神轿，那基本就可以确认祂是一位强大神明了。
不过，这个体系和圣堂教会一样，是与魔术师体系互相隔绝的，所以即使肯尼斯炼金制造出了神轿，并降灵召唤出抬轿巫女，也无法如臂指使地命令她们。
在抬轿的巫女们看来，这只不过是奉命把这两个异邦人送到目的地的简单行动而已，完全没有必要费力把自己的灵体形象转换到年轻时的模样——那可是高龙神才有的待遇，同样，对于骑着金色摩托追击并时不时投射奇怪武器的金发异邦人，老巫女们完全无视地继续飞奔。
“下次你给我召唤独角兽出来——”由于载具不肯进行战术机动，肯尼斯和索拉只好自行防御，索拉十分不满地朝肯尼斯下达指令。
“呃，好……”肯尼斯虽然想说那是很难召唤的幻想种，以及需要纯洁、美丽、的少女、才能骑乘，但发现无论反驳哪一条都是在自己找死，于是干脆的闭嘴继续维持防护结界。
“说起来，这次降灵的目的地是哪里？”看着又被吉尔伽美什的宝具削下一大块的防护罩，索拉戳肯尼斯：“能提前解除吗？”
“目的是追上露娜，但现在她已经不知冲到哪里了，而且就算能，我们也没有办法对付Archer。”肯尼斯驱动魔力重新补上那块防护罩。
此时神轿和摩托已经远离市区进入了艾因兹贝伦森林，最古之王的攻击也因为不必担心破坏民居而开始随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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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碰！
一道银白色的人影远远地抛飞过来，正好砸在老太太们面前，她们看了看面前被摔得有些变形的露娜，又互相望望，然后一起消失不见。
“哦？从天而降的垃圾？”伴随着哈雷摩托的轰鸣和最古之王的嘲讽，两支宝具投射向肯尼斯和索拉，露娜艰难地举盾挡住，形体再次开始不稳。
Archer并没有具现出他的黄金盔甲，而是随意地穿着一身摩托骑手装，但只是不太认真的投射攻击就让肯尼斯和索拉难以招架，此时更是连从者都陷入重伤状态。
“请……帮……”倒地的持盾英灵这么说着。
“哦？看起来似乎清醒了？”在肯尼斯猜测露娜的话是什么意思时，满身是血的Caster灵体化出现在他面前，不由得吓了一跳。
“管好你的Servant。”Caster冲肯尼斯和索拉叮嘱了一句，转身面对英雄王。
肯尼斯发现那不能说是血，毕竟皮肤上没有红色，变红的只有原本纯白的礼装，整体看上去好像被人从后面泼上了一桶红色颜料。
“怎么？堂堂英雄王开始欺负普通人了？”Caster向吉尔伽美什说道，似乎准备长篇大论。
“嗤——Caster你这是去哪装作女鬼了吗？”吉尔伽美什嗤笑了一声，驾驶摩托转身离开：“打理好自己再和本王说话。”
“嗯？”Caster似乎很诧异地低头打量自己，然后变出一前一后两块冰镜，接着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原地消失。
第一百零八章 胜负未分
我叫林好，
黑Saber和大帝未分胜负。
40：07：23
Saber·Alter，是亚瑟王如果采用武力和强权统治不列颠的一种“假设”，这样的假设，会自行在所有对亚瑟王的传说有所了解的人们心中发酵，并最终具现出来。
历经十二场大战，武力征服全境，抵御蛮族入侵，远征法兰西和罗马，亚瑟王和圆桌骑士团成就了赫赫威名，在某个像是圣杯的玩意冒出来试图让骑士们去寻找它时，更是被亚瑟王一剑劈成两半。
然而在她所统治的卡美洛中，阿尔托莉雅却不能按自己的喜好随意下达命令，任何影响较大的政令和军令，都必须召开“圆桌评议”进行审核，在参会的十三名圆桌骑士中，需要至少有七名骑士支持，以及获得梅林的首肯，该命令才能执行下去。
这个事实，在她以Saber·Alter的身份被召唤后，作为宝具的一项附带条件被具现化，若不进行圆桌评议，宝具威力将维持在有七名骑士支持的程度，如果她要使用宝具做出攻击御主、伤害普通人，进行偷袭等不符合骑士道基本价值观的行为，杀伤力会随着不再支持她的骑士数量而骤降。
但是，如果有机会使用出相当耗时的圆桌评议，并且支持她的骑士达到十名、十三名的时候，不但宝具威力会有相当提升，她本人的各项属性也会因此全面增长。
其结果就是，在发出一记足够打穿固有结界的【誓约与胜利之剑】后，Saber·Alter仍然能和伊斯坎达尔的英灵大军打得有来有回。
【卑王铁锤】！
黑风在阿尔托莉雅挥剑时刮起，数名位于其攻击路径上的马其顿长矛兵瞬间被汹涌的魔力吹飞，还在空中时便化为滚滚黄沙解体消失，继而在战团外围重新出现。
王之军势的英灵如果在结界外战死，会回到这里并一段时间内无法再次外出，但如果在结界内作战，除了能自选位置复活外甚至可以将自己进行短距离传送——不过这种对军效果对已经被团团围住的Saber来说毫无意义。
单人对抗数万大军，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实际上如果能做到以一敌十便足够，毕竟即使被团团围住，能同时攻击到被围困者的也只有十几人，只需根据围攻者攻击到达的先后顺序，进行最低限度的格挡和招架，再借力令他们的攻击互相干扰，并适当反击令某些攻击者开始防御，就足够了。
凭借由于圆桌评议认可数量较多而提升了等级的身体素质，以及【直感】这一固有技能在混战中卓越的发挥，在被马其顿大军包围的这段时间，阿尔托莉雅不但没有战败的迹象，反而越战越勇，倒霉的英灵士兵随着她时不时使用的宝具特技而飞起一大片。
“够了——”一直站在牛车上并未参战的Rider看了看被打飞到自己车旁，龇牙咧嘴想要爬起来的几个长矛兵，忽然高高举起手中短剑大声喝道：“全体都有！后撤！”
无职阶的英灵们立刻收矛后退，整齐划一到好像完全没有参与战斗只是在进行训练一样，而收势不及的Saber继续丢出一记卑王铁锤打翻其中一人后，才停下掌中之剑。
踏，踏，踏，伊斯坎达尔催动神威车轮踏入战场中央，与Saber遥遥相对。
“怎么，要进行大将之间的战斗？”黑甲女骑士警惕地朝他举起长剑。
“我仍然不认同你的王道，并且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你，”伊斯坎达尔朝Saber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和你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对决，而不像现在这样有琐事干扰。”
琐事？在Saber·Alter表达疑惑之前，无尽的沙漠和英灵大军如窗户上水汽被擦掉一般消失不见，四围的环境也变回了双方发生冲突的山道。
“根据我这个小鬼Master的检测魔术，他的老师似乎出了些问题，作为阵营领袖，我得去处理一下。”伊斯坎达尔调转牛车，不顾韦伯的抗议提着他的领子放到驾驶席上，然后驱使着天之公牛腾空而起。
Saber·Alter用巨龙般的金色竖瞳盯了片刻征服王离开的方向，才转向卫宫切嗣和他的夫人。
40：02：19
在遭到肯尼斯阵营的英灵攻击的时候，Saber·Lily正因为击杀Berserker而全力驱动宝具的脱力感还没有消失，而完全不是露娜的对手，甚至石中剑都有数次差点被击飞，最终爱丽丝菲尔取出了阿瓦隆，激活绝对防御后才堪堪挡住攻势。
然而阿瓦隆毕竟是“那位”亚瑟王的宝具，无论Lily未来有多大成为“她”的可能，现在都还不是“她”，所以，勉强动用这件圣遗物的结果，是体力和魔力的进一步消耗，期待在完全防御期间恢复些力气的计划也成为了泡影，只能等待在防御维持时间之内获得救援。
所以，看到伊莉雅这个来自未来，一直很可靠的女儿出现后，爱丽丝菲尔放下心的同时也解除了绝对防御。
然而，这里却明显不是她的首场战斗，在伊莉雅转过身对付那个银色英灵时，爱丽丝菲尔只感觉到心口一凉——大片刺目的红色正从天之衣后腰的位置向整个礼装扩散，俨然一副受了重伤的模样，但她本人却毫无所觉。
天之衣，是艾因兹贝伦家上千年炼金术的结晶，近似于外挂的魔术回路，可以给穿戴者提供巨额的魔力增幅——爱丽丝菲尔对它的认知只有这么多，毕竟这次战争族长并没有把这件礼装交给自己，而从伊莉雅遇到稍微正式的场合就换上天之衣这样的行为来看，它应该已经成为了自己女儿的某种可以长时间解放的宝具。
这种无限接近第三法的礼装是无法被常规攻击打破的，除非她遭遇了类似切嗣“起源弹”那样来自根源的攻击。
并且，作为仪式礼装，天之衣是有着自我清洁功能的，如果穿戴者受伤的血液没有被清理反而开始普通地扩散的话，只能说明一件事——它的权限不够。
伊莉雅自开战以来从未受伤，结果这一事实直到现在才被发现，爱丽丝菲尔有些难过地回想着当时伊莉雅异常的魔力溢出，显然，她会假冒冬之圣女不是没有理由的——在最终成为英灵的未来中，她出于某种原因就像当初的冬之圣女那样把自己献祭给了根源。
“切嗣，Caster刚刚发生了什么？”终于和丈夫汇合后，担心不已的爱丽丝菲尔直接向他发问，毕竟从她行进的方向来看，明显是从切嗣这里过去的。
“黑Saber和Rider在固有结界里战斗，她的宝具威力太大而穿透了固有结界，而Caster出现并把它吸收了。”
不，不是吸收，Caster将它通过传送门转移到另一处战场并击败了那个意外出现的礼装英灵，爱丽丝菲尔想着。
“另外，Assassin装作林好的模样刺了我一刀，上面有干扰魔力运行的毒素，”切嗣似乎对自己失手感到有些不快，语气僵硬：“不但被Caster转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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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爱丽丝菲尔声音低了下去。
这样一来，伊莉雅为什么会外溢魔力，并时不时把自己冰冻起来的原因也获得了答案——魔力运行被干扰了。
这同样解开了一个一直以来的疑惑——以伊莉雅的本领，可以轻松治愈冬木综合医院周围的病人，但为什么要把那些疾病转移到林好的身上？
因为她们的“转移”并不会预先进行伤害减免。
切嗣中了一刀，对于人类来说或许是轻伤，然而如果要对英灵造成同样的伤害，那么只可能是超过其防护能力的宝具攻击。
至于那些普通人的疾病，想要对英灵造成相似的影响，其至少要使用相当于数十节吟唱的大魔术，而以Caster职阶的对魔力来说，其威力会更加可怖。
“河边的据点暂时无法使用，”切嗣丢掉嘴上的烟头，看着爱丽丝菲尔说道：“我们去城堡别馆的附属‘海之家’应对接下来的决战。”
对于切嗣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爱丽丝菲尔还是很清楚的，他绝不会只准备一个据点，在接受圣杯战争的委托后，仅仅是侦查用的临时据点在冬木室内就有十多处，即使上次艾因兹贝伦遭遇突袭，自己去海之家躲避时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但这正好证明了切嗣布置的隐蔽。
“嗯……好。”爱丽丝菲尔点头，即使对女儿的情报猜测得再准确，也只是伊莉雅本人早就了解的事情，现在己方需要做的，就是不再给她添更多的麻烦。
而另一边，虽然互相不对付，见面就互相嘲讽，但Saber·Alter看到脱力严重的Saber·Lily时，只是挑了下眉，便走过去扶着她坐进了越野车。
说起来，Lily现在除了从自己身上或许魔力外，还需要补充额外的魔力，但以目前的条件来说是无法做出她喜欢的和食正餐的，海之家那边的条件也……嗯？
“不，我才不要吃你那些垃圾食品……”
越野车后座传出了Saber·Lily的声音。
“……唔！唔唔唔！”
第一百零九章 刺客之梦
我叫阿赖耶，
这次是艾米尔的梦……大概。
？？：？？：？？
【When other men blindly follow the truth，remember。】
【Nothing is true。】
言峰绮礼发现正在从高空坠落，漆黑的法衣随着急速下降而产生的风压而猎猎作响，
虽然对此时的状况非常疑惑，但绮礼仍然飞快地对现状做出了判断。
并非遇敌，没有人可以在不惊动自己的情况下将他搬运到高空并抛下，如果有那个能力的话直接杀死自己岂不是更快。
自身没有受到任何约束、魔术、体术、令咒全部处于可用状态，然而与Assassin的联系却变得非常模糊。
而下方，自己坠落的目的地，是一座位于半山腰的城堡，周围的空旷原野上则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农庄和牧场，风格全都十分古旧。
结合之前一段时间，时臣老师语焉不详对英灵梦境的说明，以及龙之介非常得意地炫耀，绮礼已经可以判断出这里是属于Assassin的回忆，自己取代了他们印象中的某个人物来对那段历史进行切身体验。
然而首先要解决的是坠落问题，看来被取代的这个人喜欢从天而降地登场。
————
“呼——”
急速的坠落在近地的瞬间停止，令咒化成的一对漆黑羽翼和防护强大的法衣承担下了绝大部分冲击力，绮礼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但被降落的风压刮到的另外两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其中一人被陈旧城堡内的掀起的灰尘蒙了一脸。
“呸呸！”吃了一嘴灰的那名Assassin叫了起来，“我早晚会给你个教训的！‘告死天使’！”
“如果你能做到的话。”绮礼淡淡地回复，并收起了翅膀。
不但可以随意行动，而且梦境中的人对莫名出现的翅膀也毫不在意吗？看来这个梦境并不严谨，而且——
绮礼认真打量了一下身边的两名Assassin，他们并未穿着标志性的黑衣和面具，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用宽大兜帽遮住脸，附带许多工具口袋的奇异白大衣。
而吃土的这个，听声音应该是“基底之扎伊德”——虽然Assassin讲话一般会使用伪声，但作为他们的Master，绮礼还是能听到原本音调的。
“别吵架，‘基底’。”之前精明地躲开绮礼降落位置的那名Assassin走过来分开剑拔弩张的两人：“任务要紧，目标很快就会到来，而‘天使’的做法几乎不会留下有人进来的痕迹，山翁也称赞过。”
“哼，衬托着我们这些提前赶来布置陷阱以及清理痕迹的家伙像笨蛋一样。”扎伊德悻悻地转身走开。
“‘怪腕’？”绮礼看着劝架者比常人大得多，且被布条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臂问道。
“是‘咒腕’，”劝架者从看不到面孔的兜帽下发出了一阵笑声：“论暗杀，我可比那傻大个优秀得多，呵呵呵——”
“哦，”绮礼表现得如同听过这名字一般，随意地点点头：“那么，任务是？”
“……”“咒腕”愣了愣，才语气奇怪地回答：“刺杀圣殿骑士的一名首领并夺取他持有的宝物——就算你一向不关心任务目标，这次也得稍微重视一下吧？”
原来如此，即使自己做出不符合身份的事情，也会被梦境自行圆过来，而被其他人视为“他原本就是这样”，有机会的话，可以试探一下这个效果的底线。
“首领又如何，比普通骑士多长了心脏还是脑袋？”绮礼刷地在指缝中弹出六支黑键。
“多出一些讨厌的‘神恩’，”“咒腕”看了看绮礼的黑键，耸耸肩走向扎伊德离开的另一侧：“记得同时出击，另外，把那首领的心脏留给我。”
————
“神恩？呵呵……”在身着红色十字纹章盔甲的士兵们赶着一架运货马车进入城堡庭院时，绮礼也看到了那位“骑士首领”，比起其他士兵更加厚重的盔甲、手持剑盾，雪白大氅，全罩式头盔，但在绮礼眼中，更明显的是笼罩着他的一层淡淡金光。
那就是他身上的所谓“神恩”，其实是一种最低级的【圣域术】，施术者和外界完全隔绝，不受影响也无法施加影响，如果有人对他进行刺杀，意外失败后的呆愣足够其他士兵将其击杀吧。
“交出你的心脏！”“咒腕”猛然从高空扑下，那只手臂已经变成了及其吸引目光的巨大爪子：“【妄想心音】！”
就吸引注意的作用来说，十分完美，绮礼看着不知何时换上了圣殿骑士武装，正几乎不被注意地穿梭在士兵群里接近骑士首领的扎伊德，如果没有那个【圣域术】的话，大概已经算是成功了。
“铮！！”
扎伊德的匕首戳向骑士首领的后背，但却被一层忽然出现的金色光壁所阻，骑士首领一边指挥其他骑士去围攻“咒腕”一边转过身来看着被包围起来的扎伊德。
“原来最近总给我们添麻烦的就是你们，”骑士首领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得意：“确认货物是真的，就以为这不是一个陷阱？在我们线人的监视下，你们两个无所遁形。”
“切，真是不甘心，又被你抢了功劳。”扎伊德悻悻地看着首领背后。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骑士首领头也不回：“如果这座废弃城堡中还有第三人埋伏，除非他是飞进来的！”
噗，嗤——
圣域术如水泡般破裂，而骑士首领的喉咙也被三支如同爪子一般的利器所切开。
你——骑士首领双手捂着喉咙不甘倒地，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出现在身后的绮礼，由于无法出声，只能以目光表达疑惑——是谁？
“圣堂教会埋葬机关所属，第八秘迹会首席代行者，”绮礼说道：“‘告死天使’。”
不可能——我们可是——骑士首领在疑惑和震惊中死亡了。
“做的不错，”“咒腕”在骑士们没有指挥者的情况下完全是砍瓜切菜一般杀死了他面前的圣殿骑士，“编的身份也很合理，为了惩罚擅自收集并吞没神器碎片的圣殿骑士团，远道而来的代行者。”
“冒充他们的话，会不会有真的代行者前来？”扎伊德也清理掉了围攻他的骑士。
“女巫们最近风头正盛，教会的家伙正忙着对付她们和魔术协会，怎么可能在意我们这些使用冷兵器战斗的‘野蛮人’？”“咒腕”嗤之以鼻。
这个梦境里的世界意志有点太好说话了，绮礼收起黑键默默想道，
？？：？？：？？
【When other men are limited，by morality or law，remember。】
【Everything is permitted。】
那次城堡袭击只是开始，阿萨辛的刺客们为了夺取被圣殿骑士收集起来的神器碎片，开始和他们全面开战，虽然没有正面战斗力，但各种偷袭手段令其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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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绮礼也在阿萨辛的城堡基地内找到了“迅捷”马库尔、“怪腕”戈兹尔、“百貌”梅尔蒂，以及其他有印象的七十二名普通Assassin。
但没有找到艾米尔，任何人都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本来就是龙之介起的，怎么可能会在历史上存在？
另外，在与圣殿骑士的战斗中，绮礼“告死天使”之名越发响亮，他本人也上了圣殿骑士控制范围内的重犯通缉令——然而那个带着兜帽的大胡子是谁？
随着绮礼声望的日渐高涨，一些强大的Assassin如“空想毒针”、“影灯笼”和“静谧”等人也主动抛来橄榄枝寻求合作，毕竟他“无视一切神恩”的特质太过方便，他们原本需要长时间拼斗的目标只需简简单单一剑就能解决。
随着名为“伊甸园”的神器碎片纷纷被Assassin们夺取，其组合而成的神器外形也越发清晰，那个东西看起来就像一只需要双手捧着才能拿起来的黄金酒杯。
经过多方鉴定，确认这件宝物叫做“圣杯”，会让持有者长生不老，但失去它之后就会瞬间毙命，意即，如果想要永生，就得随时把它带在身上，这对于需要快速行动的Assassin们来说根本毫无意义，或许可以把它交给已经退休，但自身本领和技巧还没有传授出去的老年Assassin们使用。
然而一直没有找到艾米尔的绮礼却觉得，这个圣杯的功能恐怕和冬木市的那个差不多，毕竟每一片神器碎片的夺回都至少代表一名圣殿骑士精英的死亡，完全可以当做一场只有Assassin和Saber参与的圣杯战争，尤其是那些种类各异的“神恩”，怎么想也和固有技能差不多。
在圣杯最终拼合完毕时，Assassin们决定把圣杯交给最初的Assssin，“山翁”，毕竟他总是穿着重型盔甲，只要把圣杯固定在盔甲内部就没有问题了，而交托任务，则被赋予了一直冲杀在最前线的“告死天使”。
“唔，”绮礼接过摆放着黄金圣杯的托盘，最终决定还是试一试，于是他对着圣杯说道：“我的愿望是找到艾米尔。”
呼——“告死天使”连带圣杯一起凭空消失。
27：28：17
【We work in the dark to serve the light，】
【We are assassins】
【Nothing is true，everything is permitted。】
唔……这下要被当做背叛者了。
察觉自己醒来后，绮礼并没有张开眼，而是默默地思考着。
原本想找到梦境中的艾米尔，却被踢出了梦境，艾米尔确实在现实没错，但这是不是说明——圣杯这种东西实现愿望的方法是个大坑？
第一百一十章 决战序曲
我叫阿赖耶，
大家早上好~
24：00：00
清晨六点，海水因为涨潮的关系已经漫过了防波堤，随着阵阵海涛拍岸声传来，带着水汽和咸味的海风也吹拂向了海边的艾因兹贝伦避暑别墅。
卫宫切嗣正叼着一根在海风中忽明忽暗的香烟看着海面，从背后“海之家”中传来的动静表明爱丽和舞弥以及两名Saber正在陆续起床洗漱。
昨天在受到远坂时臣以及肯尼斯阵营的双重突袭之后，切嗣启用了位于海之家别墅下方的秘密工房，它的入口看似是个普通的地下室墙壁，也没有任何魔术波动，但只要使用土系魔术激发，就会打开一条地下通道，直通位于岩石悬崖内部的工房。
虽然条件简陋，但它不仅可以当作逃脱和躲藏的途径，还能及时观察对海之家发动攻击者的情况，并在合适的情况下进行反击。
但昨晚并没有任何攻击发生。
或许Rider会因为和Saber作战时消耗过大而停止行动，但远坂时臣不像懂得适可而止的模样，目前为止几乎所有战斗都是由他们主动挑起的，虽然损失了Berserker，但他们的最强战力，切嗣一直找不到办法限制的Archer可仍处于完美状态。
“切嗣，”哪怕洗漱完毕仍然是一张冷脸的黑衣女郎，久宇舞弥走了出来，手上拿着几卷胶片：“失去Servant的雨生龙之介于昨晚前往圣堂教会寻求庇护，缩小的远坂时臣和他的另一名弟子回到远坂宅邸，而肯尼斯阵营完全没有情报。”
“嗯，继续派遣使魔监视那些可以召唤出圣杯的灵脉节点，他们很可能会去提前占领，或者排除其他占领者。”切嗣抖了逗烟头说道。
可惜，两个Saber全都不能灵体化去收集情报，在圣杯战争只剩最后一天的情况下尤其致命。
事实上，距离圣杯战争本身规定的“七天”还早，毕竟所谓“三大言灵缠绕七天”这种事，是指全心不乐意参战的英灵，他们无论如何也要参战够七天或者等御主把令咒消耗完毕才能走，如果和御主关系好或者自己有所愿望的，根本就无视这种规定——比如某个提前一年出来的英灵。
冬木会在二十四小时后完全毁灭，除了自己以外恐怕没人会信，切嗣想着，如果说是来自Caster的情报，相信者应该还会多出一个爱丽。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考虑在时限到来前带妻子离开冬木，如果冬木和身在其中的其他阵营被一起毁灭，那么是不是就相当于自己直接获胜？
哦，不行，那样大圣杯也会被毁，愿望什么的也无从谈起，不如暂时按兵不动准备配合Caster的谋划，她开战之后时不时消失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行动，如果是布局，现在总该收网了。
24：00：00
在发现湖边洋馆是上代圣杯战争参与者的魔术工房，而不属于什么隐居的大魔术师后，肯尼斯和索拉很自然地鸠占鹊巢，把这里据为己有。
防护结界隐蔽，灵脉魔力充沛、魔术工房齐全，装修风格统一，和与之相对的另一座洋馆相比，好的不是一星半点，除了那些在墙壁上挂得满满的，远坂时臣的照片之外。
准确来说，他应该是六十年前参与第三次圣杯战争，远坂时臣的父亲远坂往人，照片上的他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模样，相貌英俊，眉眼带笑，即使穿着品味糟糕的红色西装也难掩帅气，难怪会吸引到两名出色的女性为其争风吃醋最终大打出手。
这边到处是照片的幽灵洋馆，与另一座力图把西洋风和和风统一的混搭洋馆，姐妹俩究竟谁得手了简直一目了然。
肯尼斯听说过，爱德菲尔特家族是少有的女性魔术师家族，她们的魔术属性有一条很稀有的【姐妹】，婚后必然会生出魔术才能卓越的双生姐妹，历代以来都是一人出嫁而另一人继承家主之位，结果上一代爱德菲尔特姐妹的姐姐不知所踪，她只好独自继承家主的身份，并安排远亲的女儿作为继承人，期间对于家族动荡或敌人的试探采取的手段都雷厉风行，并终身未婚，被称为“芬兰的艾莎女王”——貌似索拉还非常崇拜她来着。
“看来远坂时臣的两个女儿就继承了她们家族的才能，等到她们长大，说不定也要为一个男人争抢起来。”享用早餐的索拉注视着一张被撕掉三分之一的合照，上面正是之前幻象中的爱德菲尔特姐妹和远坂往人，一边说一边带着某种意味朝肯尼斯瞧了过来。
“呃，都是远坂往人的错，他应该当机立断地选择其中一个并拒绝另一个！”肯尼斯慌忙说道，看索拉没什么表示，又继续补充：“即使以后有其他女性对他示好，无论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思都要立刻表达拒绝！”
“紧张什么？”索拉女王优雅地端着红茶横了他一眼，然后朝远处的泳池示意：“我是在担心韦伯，蕾妮那个性子可不善于和别人争。”
虽然房子盖得不错，但灵脉节点利用得很奇怪，其魔力汇聚点竟然在庭院的泳池里，露娜正坐在泳池底吐泡泡，而畏畏缩缩的韦伯刚被伊斯坎达尔一把推了下去。
大早上跑去游泳就算了，明明是只是补充魔力，这两个从者竟然穿泳装，还把御主踹下去——等等？
露娜现在用的可是莱妮丝的外形，即使身体由水银构成，但穿的也是分体式泳装，而韦伯竟然完全没有往那边看，只顾和穿着沙滩裤的Rider争吵……
肯尼斯呆滞地转头去看索拉，然后抬手指指那边——不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噗——”索拉差点把红茶喷出去，不过及时用魔术维持住了女王的仪态：“……咳咳，虽然对你的猜测比较喜闻乐见，不过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啊，确实，肯尼斯收回了放飞的思绪，比起之前那个虽然很有才能，但不擅长人际交往，总是一副愤世嫉俗模样的韦伯，现在充满自信，言语得体，并拥有足够智慧的维尔维特先生，一定会非常受时钟塔那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欢迎的。
现在，这场圣杯战争即将进入收官阶段，而韦伯已经全面掌控了肯尼斯阵营，结果究竟会如何，他拭目以待。
24：00：00
“哈哈哈哈哈哈——”
言峰绮礼看着再次从房门口大笑而过的吉尔伽美什，十分无奈。
原本，虽然Assassin又被全灭，但这位最古之王也及时汇合并表示愿意出手，战斗力不降反升，但卫宫切嗣和肯尼斯却在此时完全消失，即使驾驶着辉舟飞遍了冬木也没有找到。
最终，入夜之后首先失去耐心的英雄王决定撤退，而绮礼也只好先让龙之介借着寻求庇护的名义去圣堂教会找言峰璃正通过灵器盘查找，仍然一无所获。
这点事并不足以消耗掉整个晚上，但是，时臣老师他八点就去睡觉了……
少年时臣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作为宝石骑士，完全可以撑到九点再睡，但由于白天消耗了太多的“宝石能量”，所以必须提前休息并睡够八个小时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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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因为不想学龙之介吐槽，言峰绮礼无话可说，失去了Assassin作为情报源，他即使想要单独出击也找不到目标，最终只能决定在八小时之后叫醒他，然而——
“让我再睡五分钟——”
时臣老师赖床了。
这已经是第……二十四个五分钟，而吉尔伽美什也大笑着路过了两次。
他要不要这么闲？乌鲁克让这种人当王，果然得亡国。
最终，言峰绮礼的目光被一副绘有挥舞着锤子与手持黑剑的两个简笔画小人对打的涂鸦吸引了。
“宝石骑士托萨卡，”他对懒床的小少年说道：“黑暗剑士卡利亚向你发出决斗邀请。”
“什么！”少年时臣瞬间跳了起来，宝石装甲和宝石单手锤的着装一气呵成，威风凛凛地站在床上喝道：“让他准备受死！”
“哈哈哈哈哈——”最古之王第三次路过。
————
“Caster，我现在已经从圣杯战争中淘汰，你可以把具体的谋划告诉我了吗？”
原本应该呆在圣堂教会等待战争结束的龙之介在传达回“灵器盘也找不到任何英灵”的消息后，直接来到了间桐家的地下虫仓。
林好正处于昏迷状态，她的魔力在源源不断地补充给艾米尔，而艾米尔则正用无神的大眼睛盯着龙之介，对于他冲着Master叫Servant的这种行为，如果艾米尔有正常心智的话一定会脱口而出一句“retarded”吧。
林好没有对这句话做出反应。
“决战时你一定关注不到那么多瞬息万变的情况，”龙之介继续说道：“请交给我一些我能力范围内可以做到的事情。”
“【唔……都是你插不了手的啊】”林好的姿势和魔力都没有改变，但嘴唇和声带震动了起来，发出Caster有些失真的声音：“【白Saber和露娜，黑Saber和伊斯坎达尔，我和吉尔伽美什，你觉得能参与哪场？】”
“Assassin？”龙之介表达疑惑。
“【他们应该会留着这里保护艾米尔，】”Caster通过林好说道：“【现在只要把我的小Master和她分开，她就会消失，很可能会有哪个Master找到这里并这么做。】”
“那我也留在这里。”龙之介回答道。
除了浅浅的呼吸，林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触即发
我叫伊莉雅，
这红色还弄不掉了……
22：19：47
“言峰绮礼，你把林好藏到哪里去了？”
经过近一小时的努力把时臣老师叫起床，并应付下吉尔伽美什言语上的逻辑陷阱，最终乘上黄金辉舟准备寻找其他阵营的藏身地时，言峰绮礼看到Caster正拦在前方的空域上。
是的，空中，Caster仍然是那副红眸银发、全身礼装裙、头顶王冠的奇异装束，周身寒气弥漫，以一种上下浮动的不稳定姿态挡在黄金飞舟面前。
看来那个情报是准确的，绮礼飞快地思考着，由于Caster不符合身份地拥有极高【单独行动】能力，结果反而不能主动联系自己的Master，平时都是林好单方面进行联系沟通。
同样的原因，此时林好处于能够隔绝魔术侦测的房间内，本身的魔力波动非常微弱，又因为一直向艾米尔传输魔力而昏迷不醒，结果即使是她的Servant也找不到她的具体位置，只能上门来找经过判断大约是罪魁祸首的自己。
比起她的御主，言峰绮礼对真名是冬之圣女的Caster并没有什么好感，为了实现艾因兹贝伦家的“第三法”而把自己献祭给根源，并期待她的复制人后代能够实现这个愿望，这种做法和那些把自身无法实现的愿望强加给子女的父母没什么区别，当他还是代行者时，曾有数次处理魔术事故的任务都与这种不合适的“强加”有关。
虽然情报显示她也能使用林好的那种转移魔术，但毫无疑问只是拙劣的模仿，她们之间的共同点，或者说能够使召唤成立的相性，恐怕只有“愿意为了更大的目标牺牲自己”这一点而已。
据此判断，Caster的愿望也很简单，她准备帮助自己的御主取得圣杯，并在林好许愿“承担世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时，将那些东西转移到自己身上，接着趁它们还没有发作立刻返回英灵座——或者说圣杯内部？
真是简单易懂而且必须阻止的愿望，小姑娘恐怕根本没想到，人类这种东西会不断地给自己的同胞制造痛苦和不幸，即使她在此刻牺牲了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不幸又会冒出头来，所以只有和自己配合，效率不高但稳定地清除那些痛苦和不幸的发生源才是完美的解决方案。
至于说许愿将过去、现在和未来所有发生的痛苦和不幸也一起承担？
以之前梦境里那不靠谱的圣杯推断，这个圣杯大概会让她亲手制造一起灾难以毁灭全人类——没错，真的承担了人类灭绝这个“不幸”。
“本王说过，让你打理好自己再出现在本王面前。”坐在辉舟黄金椅上的吉尔伽美什用冰冷的声音向Caster说道：“莫非你当了耳旁风？”
话音未落，五支宝具便从王之宝库的涟漪中飞出，朝Caster激射而去。
什么……原来如此。
在Caster身形闪动躲避飞剑时，她纯白礼装背后那整片的血迹也无所遁形，绮礼完全不必思考就可以做出结论——一定是她把卫宫切嗣身上被Assassin攻击所的伤势转移了，之前一道黑光扫过去把Assassin全灭明显就是小小的报复。
“它被我的血染色了，弄不掉。”Caster轻松躲开随意投掷的宝具，用戏谑的语气说着：“你还没受过伤吧，可以考虑弄点血抹在盔甲上。”
“看来你的战斗力并没有下降，【终焉之王】，”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开始变得冰冷，这在绮礼看来就是即将出手的迹象：“那么，现在的条件就很合适，和本王打一场，无论胜负都会放掉你的Master——需要给你时间准备魔术阵地么？”
“我的‘魔术工房’一向随身携带，只需要找一个灵脉节点展开。”Caster看了看地面，向未完工的冬木市民会馆降落：“只看你敢不敢进来。”
“搜寻任务暂停，待本王先收拾了那个伪善者。”吉尔伽美什对两名乘客说道，同时控制着辉舟开始下降。
22：17：20
“Caster和Archer对上了，远坂阵营此时一定无暇他顾。”
幽灵洋馆外的湖畔，伊斯坎达尔正立于他的神威车轮的驾驶席上，身旁一左一右站着韦伯和露娜，而送行的肯尼斯和索拉看起来完全没有参战的意图。
而此时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字韦伯手上捧的水晶球上，里面显示着Caster拦截黄金飞舟并最终一起下落的情形。
“所以，现在是你们两个去攻击Saber最好的时机，”韦伯一边说着，一边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你们纠结她们做什么，现在明明是联合起来打败远坂时臣的好时机。”
“【她杀了兰斯洛特，】”露娜哼了一声：“【加拉哈德正渴望着复仇。】”
哔嘀阁
“一个骑士因为父亲被王处死而决定向王反叛？”韦伯摊摊手：“好吧，这也不算太稀有，毕竟反叛亚瑟王的骑士还挺多，光那一句‘王不懂人心’就让不少骑士心生反意了。”
“本王的话，要继续教导那个Saber何谓王的气量和霸道！”伊斯坎达尔发出的声音甚至震得驾驶席都微微颤动，而拉车的天之公牛也打着响鼻迎合。
“所以，就算我告诉你们这很可能是远坂阵营的驱虎吞狼之策，你们也不打算改变计划对吗？”韦伯疲惫地抬手捂脸。
“啊，那个的话，我早就知道了，或许言行和外表可以伪装，但武艺是无法伪装的。”伊斯坎达尔挠着头：“那个不知道哪来的冒牌货不但攻击套路单一，还不敢面对我的神威车轮，而Saber本人即使被我的王之军势团团包围也没有逃走，反而凭借高超的剑术越战越勇。”
“【她杀了我爸爸】。”露娜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一遍。
“好吧，既然你们坚持。”韦伯把双臂抱在一起，皱起眉头开始思考接下来要使用的策略。
肯尼斯老师和索拉师母似乎打定主意不再参与接下来的战斗，那么战场上自己被狙击的可能性便大大提高，几乎可以肯定卫宫切嗣会这么做。
在露娜和伊斯坎达尔同时进行战斗的时候，自己恐怕无法应对卫宫切嗣及其助手的攻击，那么，可采取的行动就只有一个——
“Rider，”韦伯扯了扯伊斯卡纳达尔的披风：“如果你要展开固有结界战斗，也带上我一起。”
“哈哈！看来你也决定加入我的麾下了！很好，本王不会亏待你的！”Rider大力拍击韦伯的后背，差点把他拍下牛车。
“是是是，我死掉之后会去找你的。”韦伯不负责任地许诺道。
“那么，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开始进行征服行动！”Rider举起短剑大声说道。
伴随着滚滚雷霆，神威车轮腾空而起。
22：15：42
“Rider正朝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方向前进，按照现在的速度，应该还有五分钟就能抵达。”舞弥一边努力控制使魔之间的联系一边报告着。
此时己方阵营除了Caster及其御主之外，全员都围在海之家的一台名为“电视”的电器前面，看着它放映出从各个角度和位置拍摄出的雷霆牛车。
这是切嗣在城堡被摧毁后紧急补救安放的科技侧监视手段，并通过魔力把各种使魔当做信号基站一路传输回来的画面。
虽然切嗣把它想做成电视台直播那么流畅清晰的即时画面，但无论是魔术还是科技方面，双重意义上的做不到，自己和艾因兹贝伦家的魔术都无法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监视某些地段，而之前那个可以完美监控艾因兹贝伦森林的炼金造物随着城堡被摧毁而失去了。
“他莫非以为我们还会躲藏在那里？”爱丽丝菲尔奇怪地问道。
“肯尼斯阵营没有人来过这座‘海之家’，”切嗣叼着香烟却没有点燃：“他通过常规手段找不到我们的话，会直觉上怀疑那些‘新出现’或‘被屏蔽’的地点，城堡废墟就是其中一个。”
而且，一般来说城堡都会有地下室，那些地方是不会因为地表建筑被毁而崩塌的，Rider也是身经百战的王者，自然清楚那里是可以藏身的——但这次显然判断错误。
“但这里并不是‘新出现’的，它从一开始就位于隐蔽结界之内，所以即使肯尼斯他们调取战争开始前的全冬木灵力地图，也无法找到这里，对吗？”爱丽丝菲尔点着头，抬起眼向切嗣看过来。
“正确，但是这种心理盲区对远坂阵营无效，他们的Berserker和Assassin全都发现过这里——所以Caster才会在没有找到林好的情况下去拦截远坂时臣为我们争取时间。”
“哎？她不是有充分信心才去拦截的？”爱丽丝菲尔明显慌乱了起来：“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我们无法为她的战场提供援助，那个Archer实力强大而且逻辑奇特，不能以常理推断行为，正好与行为同样奇怪的Caster互相牵制，”切嗣安抚着妻子：“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她不支逃走前，解决肯尼斯阵营免除后顾之忧。”
“能行吗？”爱丽丝菲尔看起来更担忧了，她到底要多喜欢那个Caster？
“大概……可以。”切嗣偏头看看站在后面的Saber们。
拿着汉堡啃的黑Saber就算了，白的那个一手饭团一手炸鸡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召唤之谜
我叫伊莉雅，
Saber和Rider要打起来啦~
22：05：17
城堡，是中世纪贵族的住所、军营和行政厅的集合体，它们多由石料建造，墙高壁厚，易守难攻，在火炮发明之前，它们被广泛应用于军事防御、扩张领土和控制地方。
“我当初原本打算一边修城堡一边进攻，”驾驶着神威车轮在艾因兹贝伦城堡废墟的后花园降落后，穿着黑西装的伊斯坎达尔环视周围的残破废墟，似乎略有感触：“只不过敌人都太不经打，到最后那个叫印度的地方甚至开始用稻草搭房子并使用木头武器——果然当初应该向北打。”
不，幸亏征服王是向东打，不然现在的欧洲就会多出许多孪生兄弟般的城市，韦伯在一旁翻了个白眼，想起亚历山大大帝一路打过去之后，新建和被征服的城市全都叫做“亚历山大城”的壮观景象，虽然只有埃及的那个最为著名，但直到现在，中东的那些城市仍然用本地语叫这个名字。
“根据我拆城堡的经验，这座城堡的地下室应该在——”Rider驾驶着牛车走在废墟中，忽然挥剑引动紫色雷霆摧毁了一堆碎石，露出下方已经被冲击力半毁，黑洞洞的地下室出口。
“等等？”被提着领子拎下车的韦伯试图阻止伊斯坎达尔走下去的动作：“出口是这个样子的话，证明他们并不是利用它逃走的，完全没有必要继续检查。”
“不，正相反，”伊斯坎达尔毫不犹豫地提着韦伯踏入了地下室入口：“这同时证明了里面的东西是不曾经过掩饰的原本形态，对获取情报而言是非常重要的线索。”
“虽然可以这么解释，但是现在各方真的还有需要获取的情报吗？”看着露娜先一步冲进地下室，韦伯很无奈：“另外地面上得留人。”
“当然留了。”
作为不列颠亚瑟王正反两种形态的黑白Saber，苏美尔乌鲁克的Archer吉尔伽美什，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冬之圣女早已自报家门，再加上露娜和Assassin的能力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到底要获取什么情报？
“哈？我还以为你最近聪明了一点。”伊斯坎达尔一路跟随着露娜走到地下室的某扇房门前，那扇门上以花体拉丁文写着“召唤之间”：“看看这个，还想不到吗？”
“真是想不到……”韦伯从Rider手中挣脱自己的领子落地，走上前去解除门上的禁闭魔术，然后愣住：“这里是？”
“要说情报的话只能是那个了吧，”Rider推着韦伯走进“召唤之间”：“能够召唤出额外英灵的原因。”
这里是当初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召唤出两名Saber的小型礼拜堂，因为许久不曾使用，地面和召唤阵有些淡淡的灰尘，但因此可以通过脚印的痕迹清楚地判断这里最后一次使用时的情形。
先是召唤出脚步比较轻，步伐也小的英灵，走向一名召唤者，然后是脚步较重，大步流星的英灵，她去了另一名召唤者身边，双方四人简单商讨后一起离开。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嵌在地板中的水银召唤阵上，经过数天仍然没有消散的淡淡气息。
“你也感知到了吧，小鬼。”伊斯坎达尔神色凝重地转过脸看向韦伯。
“啊，是，是的，根源的气息。”韦伯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了，同时有些庆幸老师没有跟着前来。
圣杯战争本来就是集合七名英灵的灵魂之力以打开通往根源道路的魔术仪式，愿望什么的只是附赠品，结果根源竟然越过圣杯直接安排了一名英灵现世？
这对于其他参战者来说根本就是已经提前出局的信号——这位额外英灵已经确定会获得此次战争的胜利了，大家还在争什么？
“是那个黑Saber，还是白Saber？我们要怎么与根源对抗？”虽然还是时钟塔的学生而非正式魔术师，但韦伯也不免陷入了混乱。
“冷静！”Rider嘣地弹了一下他的脑门：“我们这里也有一个额外英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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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韦伯捂着脑门把目光转向露娜，然后看到她用蕾妮的经典姿势对自己进行了鄙视——双手叉腰，扬起脸俯视，哼一声之后再别过头——顿时感到未来的生活一片黑暗。
“所以，就按照之前的计划，由她去和那个白Saber战斗，而你跟我去对付黑的。”韦伯听见伊斯坎达尔这么说。
“啊……好的。”韦伯稍稍冷静了下来，没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根源虽然是万物的起始，可以随意改变现实世界，但它本身没有自我意识，就像阿赖耶和盖亚一样，只会根据具体的威胁进行反制——所以她其实是为了反制露娜才被召唤的？
从露娜获得加拉哈德英灵附身这点来看，不管是额外英灵以亚瑟王的身份出现，还是她杀掉真名为兰斯洛特的Berserker这样的行为，都是在为那个Saber增加胜势并制造双方决战的理由，所以这一战避无可避。
另外，卫宫切嗣阵营对于能够召唤出两名英灵虽然可能有疑惑，但应该没有发现这是来自根源的手笔，毕竟在场者是自学成才的魔术师和随时都连接着根源的圣杯之器，一个察觉不到，而另一个则习惯了，这应该也是根源选择他们的理由。
“轰隆——！”头顶传来夹杂着雷霆的轰鸣，让正在进一步检查召唤阵与圣遗物架子的Rider和露娜停下了动作。
“唔，来的还挺快。”伊斯坎达尔摸了摸下巴上的红色大胡子，手臂一挥，黑色西装就就在带着沙漠气息的旋风中化为了他那赤红的铠甲和宽大披风：“准备迎战。”
22：04：11
“Rider竟然真的来城堡废墟了。”
从海之家前往艾因兹贝伦城堡的最近距离，到达的是之前发生战斗而坑坑洼洼的正门，卫宫切嗣带着自己的妻子和助手即将到达这里的时候，正好看到带着蓝紫雷霆的牛车从天而降。
虽然城堡周围的结界已经被破坏大半而且失去了中枢，但要遮掩刻意收敛气息的两名Saber还是可以做到的，至少伊斯坎达尔完全没有察觉异状地降落并进入了地下通道。
“那里虽然在设计上是逃脱用隧道，但仅限于正面被突入，”爱丽丝菲尔带着点伤感看着城堡废墟：“设计者恐怕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从空中发动笼罩整个城堡的毁灭性攻击。”
“以后他会想到的，”切嗣正逐个从舞弥手上拿过准备好的枪械，检查一番后再交还给她：“毕竟科学侧的武器威力越来越大。”
“我记得……我和另一个我就是在地下室召唤的？”白裙Saber迟疑地问道：“如果被他们找到召唤阵会有什么影响吗？”
“自寻死路？”切嗣皱皱眉，继续去拿枪械：“那里是地下室的尽头，如果我们能把他们堵在下面——”
“影响还是有的，但是仅仅是理论上，”爱丽丝菲尔伸手按住切嗣的手臂：“除了战败和获胜之外，英灵还可以被‘反召唤’。”
“那是什么？”
“嗯……做一个假设，如果只有一个Saber，也不存在肯尼斯的礼装英灵，最终获胜的是远坂时臣，那么他会怎么做？”爱丽丝菲尔问道。
“那家伙的愿望不是抵达根源么？多半会让他的英灵自杀——唔，这似乎是个让他们内讧的切入点。”切嗣想了想回答：“不过现在有九个，无法利用这个情报。”
“虽然艾因兹贝伦家不需要前往根源，但也做好了应对这种情况的准备，”爱丽丝菲尔朝两个Saber安抚般地笑笑：“粗暴地命令Servant自裁会令其充满怨恨，圣杯之器吸收之后会异常痛苦，所以我们作为小圣杯的制造者，取巧地创造出了和‘英灵召唤’逆向的‘反召唤’魔术，只要英灵本人同意，则可以将他的记忆送回英灵座，而只把灵魂吸收进大圣杯。”
“所以，如果Rider找到那个召唤阵，并把某位Servant制服并丢在阵中，启动反召唤，他就会消失。”爱丽丝菲尔小心地看了看Saber，她们却没有露出任何奇怪的神色。
“果然是理论上——”切嗣摇摇头：“且不说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即使知道，制服后如果想要杀死易如反掌，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启动反召唤？”
“所以，Master你已经启动了两次吗？”Saber·Lily偏头问道：“送回了Lancer和Berserker的灵魂，所以才没有不适？”
“这个……咦？”
【初始的揉躏制霸！】
“轰隆隆——”“锵！”
以为被伊斯坎达尔收起来的神威车轮从侧面冲向了只顾着关注地下室入口的切嗣一行，不过由于并非被Rider本人使用而威力大打折扣，Saber·Alter及时挥剑挡住了那被无名英灵驾驶的牛车。
“其他事情等等再说！舞弥！”“明白！”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
感受着地下室中骤然升起的可怕威势，切嗣一把抄起爱丽丝菲尔的腿弯转身便逃，而久宇舞弥也立刻向最近的掩体跑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骑士箴言
我叫伊莉雅，
我在和闪闪打架。
21：55：28
钢之大地的天空是永远阴沉昏暗的，如果有谁因为天空中出现的光亮而带着希望抬头，只会看到拥有可怖身姿的“盖亚的怪物”和召唤它们现世的“Type-Earth”，从而陷入更深的绝望。
然而，此刻那灰沉沉的天空却被无数金色的涟漪所铺满，更有如暴雨般密集的金色光芒从中落下，不但空中盘旋的怪物被完全斩杀殆尽，就连那平时总是彰显自己存在感的巨型红色立方体也畏惧它们般躲进了厚厚的铅云中不再现身。
而在那如雨般落下的密集金色光芒中，却有一道纯白的身影正如游鱼般灵活地穿梭，以各种巧妙的角度和轨迹躲避着追在她身后的巨大金黄色飞船。
“那是‘Type-Mars’？‘王’能打赢么？她看起来只是个小姑娘。”
“刚从避难所出来？你家的小姑娘十二年都不长大的？”
“一直长不大的话，莫非她是英灵？”
“当然不是，根据留下的各种线索推测，她可能是我们人类的意识集合体‘阿赖耶’的化身，为了拯救我们这些最后的人类不得不亲自上阵，只不过因为太过虚弱而只能以小姑娘的外形出现。”
“所以如果我们能征服百丽亚种，并赶走那些亚人，‘王’会变成大美人咯？”
“这可真是个……好想法，不过我得提醒你，正追着‘王’的‘Type-Mars’和暂时看不到的‘Type-Earth’才是想要消灭人类的主力，像它们那么厉害的，还有七个。”
“哪七个？”
“嗯，九大行星知道吗……”
言峰绮礼面无表情地听着周围的废土居民对天空中的战斗品头论足，有些人更是放出要打败所有“灭世者”的豪言，可他们完全不清楚自己的话语全都属于某个俊俏少年“任务”的一部分。
当黑色的火焰从冬木市民会馆卷起，将周围大片的现实完全替换的时候，绮礼还以为己方遭到了Caster的暗算，但没有料到她虽然把自己和时臣老师卷进固有结界，但只是随意地丢在某个人类聚集点就不管了。
虽然也可能有她本人正在被吉尔伽美什追杀的原因。
通过Assassin的报告，绮礼很清楚Caster拥有特殊的固有结界这件事，但认为其作为一种逸闻而没有向时臣老师汇报的必要，其结果就是现在少年形态的时臣老师完全正把这里当做一个游戏世界，正在进行“攻略”。
会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绮礼看着时臣老师因为套出了关于‘灭世者’的消息而在他眼前弹出的“口才+1”幻象，十分无奈。
以时臣老师的少年心智，等他想明白这不是什么异界而是Caster固有结界形成的幻象时，恐怕得在好几个小时之后，目前看来，Caster这个拖延时间的计策可以说十分成功。
“绮礼~我要清除附近山丘上盘踞的凶暴亚人，跟我一起去~”少年时臣远远地冲他晃着手上泛着蓝光的的突击枪。
把宝石魔术应用到枪械上形成在这个世界很稀有的元素系枪械，并因此获得城镇中许多居民的崇拜，继而交给他非常重要的任务——Caster对于怎么吸引少年沉迷游戏可真是驾轻就熟。
绮礼叹了口气，不再关注空中战场，朝兴致勃勃的远坂时臣走去。
————
“怎么？‘终焉之王’就这点本事吗？”
暴怒的吉尔伽美什正驾驶着辉舟穿梭在布满灰色云雾的天空中追杀Caster。
而暴怒的原因，是由于当他踏入Caster这个拥有“异界化”属性的固有结界时，被Caster仗着权限直接丢到了“Type-Earth”的表面，被刺激到的灭世者召唤出铺天盖地的怪物袭来，最古之王不得不展开王之财宝全力反击才把它们消灭。
Caster说过，在她的固有结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她模拟出来的，所以如果摧毁这个末日源头大概会极大地削弱她的力量，但吉尔伽美什刚刚作出这个决定，就看到那个被称为“Type-Earth”的红色立方体急速向上升并离开了大气层。
“我是Caster！是文职！”穿着半身染红的礼装，Caster正在空中滑冰，她的脚底是一对冰刀，而用于滑行的冰面则飞快地在身后消失又在身前的空中出现，这种奇怪的飞行技巧竟然能够保持刚好不被辉舟追上的速度：“你敢让我停下来准备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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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让你继续把本王丢到那个肮脏的红色立方体上面？”吉尔伽美什完全不停地继续驾驶辉舟追赶并投射宝具对她进行攻击：“被人发现并赶出藏身处追杀是Caster职阶战斗的一部分！”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Caster回手丢出几面冰墙，发现完全没有作用后继续逃走。
21：50：48
在Caster拦截远坂阵营辉舟的同时，艾因兹贝伦城堡附近的另一场战斗也随之打响，比起Saber·Alter和伊斯坎达尔接触之后直接进入固有结界战斗的爽快，Saber·Lily和露娜战斗的动静就比较大了。
她们已经从地下室的入口打到了城堡正门位置，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以及舞弥完全插不上手，只能远远地观战。
“我发誓善待弱者！”“【我发誓勇敢地对抗残暴】！”
锵！
随着两声低喝，金与蓝辉映的长剑与银白的长刀相击，两道娇小的人影各自向后飞退，迸发出的魔力将她们周围所有的碎石和倒伏的树木远远吹飞，而这两把并不适合对拼的两把武器在缠绕其上信念的保护下毫发无伤。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咣！
两个外貌一模一样的少女骑士再次互相撞击，剑柄正面阻挡了盾牌的突进，碧绿与银白的眸子互相瞪视，虽然Saber·Lily明白对方如果使用加拉哈德的外形与自己对战，会处于压倒性的不利，但心中对于出现自己赝品这件事仍然十分不快。
尤其是对方可能使用了某种特殊能力，也可以从骑士箴言中获得增益，这让Saber的感觉更加奇怪。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孺！】”
呛——！
缠斗了片刻后，Saber·Lily和露娜同时撤剑，但后退的同时想要进行一次顺势斩，结果毫无疑问地撞在了一起。
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根据历史记载，原本的亚瑟王恐怕也进行过这种和自己拥有相同信念、宛如兄弟一般的骑士之间，不死不休的战斗。
虽然明知对方只是炼金魔术的产物，只是融合了一位圆桌骑士的灵基而已，但那种不停泛起的悲哀感从何而来？莫非是黑色的另一个自己？但以她的性格来看，根本不可能会有这样的情绪才对。
“我发誓帮助我的兄弟骑士！”“【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我的朋友】！”
轰轰轰——
Saber·Lily和露娜分别使用远程手段远远地互拼一记，接着不约而同地拉开距离，庞大的魔力开始在她们双方的身上汇聚。
她们在战斗中呼喊的这些骑士箴言并非是战斗的口号，而是向Saber·Alter的圆桌评议那样可以切实提升自身实力的言灵咒语，与需要其他骑士投票的评议不同，如果一场战斗中违反了这些箴言中的任何条款，加成就不会生效。
但显然，这场Saber·Lily和露娜之间的战斗，双方都没有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此时她们全都因此获得了骑士箴言的威力加成，正准备同时使用宝具决一胜负。
“我发誓将对所爱至死不渝！”
虽然并没有体验过爱情，但也因此不曾背叛过的阿尔托莉雅毫无疑问获得了最后的加成，无论如何，对面的冒牌货也无法动用圣剑，她毫不犹豫地挥出了自己手中的石中剑。
“【必胜黄金之剑】!（Caliburn）”
无数如流星般的金色光芒从她的剑刃上涌出，其气势看起来要把对面的银白身影完全吞没。
“【风雪霜停坚甲冷，修罗身前胆锋芒！】”露娜则莫名其妙地喝出了两句Saber听不懂的话语。
那是……什么意思？已经完全无法收招的Saber·Lily疑惑地想着。
“【奋起断然的决意之盾】!（Shield stand）”
挡在无数黄金流星坠落路径上的，是一面透着银白光芒的半圆巨盾。
“啊！是那个！”观战的爱丽丝菲尔惊呼出声。
那是Caster之前匆匆赶来时，特意向他们展示的一种防护魔术，它吸收了Saber·Alter宝具击穿固有结界后溢出的破坏力，并转移到了另一个战场。
如果那个魔术盾变得强大，强大到足以应对宝具直击而非溢出的破坏力的话——
原本应该把露娜像Berserker一样击败的无数金色流星，在接触到那面银光巨盾之后，完全没有犹豫地齐齐转向，目标正是刚刚发出强力一击暂时无法移动的Saber·Lily。
“以令咒之名！”爱丽丝菲尔发出了即使是切嗣也没有听到过的惊声尖叫：“Saber·Lily立刻回到我的身边！”
轰隆——！
艾因兹贝伦城堡剩余的废墟被完全且彻底的摧毁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此世之困
我叫阿赖耶，
这玩意总算上线了。
21：46：53
黄沙漫天。
原本宁静的沙漠上有无数龙卷风正在肆虐，它们卷起的沙砾甚至完全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
按理来说，作为固有结界的一部分，自然环境也是可以被拥有者控制的，但这个结界的拥有者却并非伊斯坎达尔，而是支撑起结界的整个“王之军势”。
就算他们想要平息这种灾害性天气，首先也得脱离战斗状态才行，而单枪匹马在大军中杀进杀出的黑甲女骑士让他们根本没有这个余裕。
“怎么？Rider？你的霸王之道就是让你口中的‘朋友’不停地送死吗？”Saber·Alter暂时无法接近被王之军势团团围住的伊斯坎达尔和韦伯，一边在外围冲杀一边向他们发出质问。
“送死？”伊斯坎达尔指向沙漠的另一个方向，那里正有一小支军队在集结，看起来似乎正是这段时间内被Saber所击杀的马其顿勇士。
“在固有结界的魔力消耗完毕之前，我的勇士们都可以进行无限次的支援，”Rider的目光投向Saber那把漆黑的血纹长剑：“而你，绝对没有时间展开那个磨磨蹭蹭的‘圆桌评议’。”
“哦？是吗？”Saber继续攻击周围的马其顿英灵士兵，抽空瞄了一眼和Rider一起立在神威车轮上的瘦弱青年。
毫无疑问，就是这位master改变了Rider的作风，由下命令“全军突击”后就完全不管的粗犷战法变成了保持阵型稳步前进压制过来的精细打法。
并且，由于具备在被击败后可以在结界内任意地点出现的特性，被自己击杀的士兵可以重新集结并以援军的身份突入战场，甚至某些特殊兵种，如弓弩手和工程兵也可以随意部署在恰当的位置。
如果面对的不是独身一人的自己而是人数众多的其他军队，还可以把对方丢进相对不利的环境中，他们在这种程度的压力之下，恐怕早就战败溃退了。
可惜的是，为了防备【誓约与胜利之剑】，Rider选择的战场仍然是完全没有遮蔽的平原和沙漠，只要自己有动用宝具的打算，那些士兵就会立刻分散并躲避开挥剑的轨迹，正因如此，之前数次都没有下定决心使用它。
而且，Saber以敏锐的直觉感知到，在自己故意露出破绽时，Rider有数次驾驶神威车轮冲过来的打算，但都被那个Master的捶打、扯披风、抓手臂等行动所阻止，他甚至举着右手冲Rider威胁要使用令咒。
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阻拦便能令征服王放弃他的攻击行动？若非他们主从的关系特别好，便是Rider在思考之后认可了他的意见。
目前为止，这位御主的打算也很明显，他要以整个王之军势的魔力，也就是这个固有结界来消耗自己的战斗力，即使把战斗时间拖长，也要确保Rider在几乎无损的情况下结束战斗以应对其他敌人。
不过很可惜，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拖垮的，而且，韦伯竟然认为维持这个固有结界不会消耗Rider的魔力？
多半是Rider为了逞强又夸下什么海口了吧，那就让她看看，这次持久战究竟是谁能撑到最后，Saber·Lily反手一撩，卑王铁锤将两名从背后合击偷袭的士兵击飞，再次掀起一阵龙卷风。
21：40：17
“持久战”，这是Saber·Alter陷入固有结界后，通过魔术回路的联系向卫宫切嗣发出的唯一一次联络。
“真是个不妙的消息。”感受着体内魔力缓慢的抽取速度，切嗣带着爱丽丝菲尔穿梭在艾因兹贝伦森林的巨木之间以躲避露娜和Saber·Lily之间激烈战斗所产生的余波。
自从宝具攻击被露娜的宝具给反弹回来之后，身穿白色裙甲的Saber·Lily便不敢再使用投射型攻击，一副生怕对方使用弱化版反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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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反弹宝具明显不是能连续使用的，而且露娜本人也明显更擅长刀盾配合的近身战，尤其是她的本体只是水银，而没有什么致命部位，再加上石中剑本身就偏向仪式或法术，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和她进行近战对决？
虽然想要提醒，但那个持盾英灵投掷而出的分裂盾正在战场周围毫无规律地弹射，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合力才挡下一只非常走运地弹向他们的飞盾，既无法冒险再次靠近，妻子又没有什么能和Saber直接对话的手段，切嗣一时之间有点焦头烂额。
“切嗣，我已经到达冬木旧城区，没有发现远坂时臣的踪迹，但冬木市民会馆附近的灵脉节点干涸了。”久宇舞弥的声音伴随着越野车的引擎声从切嗣耳边的对讲机中传出。
由于战局太过混乱，切嗣无法同时照顾两个人，于是只好让舞弥驾车回冬木以监视远坂阵营的动向，毕竟那边的御主和从者可没有固有结界可以躲藏——要说的话，韦伯这次跟着Rider进入固有结界可以算神来之笔，切嗣关于御主的偷袭计划完全派不上用场。
然而远坂阵营都不太关注对于自身的防护，上次被狙击的远坂时臣就是明证，站在黄金飞舟那种毫无防护的表面，简直是职业狙击手最爱的目标。
“Caster在那里设置了魔术阵地？”切嗣通过对讲机向舞弥询问，然后注意到爱丽丝菲尔也凑了过来侧耳倾听。
“那附近的魔力十分缭乱，许多使魔已经失控，不过从残留的画面上可以判断是Caster展开了固有结界。”舞弥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我……尝试……近……探……”
滋滋——
一阵噪音过后，对讲机变得一片寂静。
这完全不正常，即使是对讲机损毁，这边也会收到无意义的噪音才对。
“舞弥她？”爱丽丝菲尔听着寂静无声的对讲机，露出担心的表情。
“大概被固有结界卷进去了，不必担心。”切嗣尝试调整耳机，但毫无作用：“毕竟是Caster的固有结界而非敌人的。”
“唔，嗯。”爱丽丝菲尔点着头：“毕竟是……Caster。”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自己的妻子总是对真名是冬之圣女的Caster另眼相看，不知莫名信任就是进行奇怪的担心。
卫宫切嗣心中开始有某种隐隐约约但根本不确定是什么的猜测。
轰隆——砰——咔嚓——
巨大的轰鸣从远处的林间中传来，但听声音战场似乎正在迅速地远离此处，切嗣和妻子对视一眼，立刻转身朝那个方向追赶。
21：35：34
无尽的黑暗中，有“东西”被吵醒了。
“它”十分愤怒。
第一次苏醒时，为了嘉奖那些发现“它”的人类，“它”按照惯例对他们说可以实现他们任何一个愿望。
结果那些实现了这个奇迹的人竟然并非一心，互相争斗那个“愿望”时意外令“它”重新沉睡了下去。
当时“它”只感到好笑，不过既然“它”已经醒来，那么再等上一段时间也无妨，毕竟时间对“它”来说毫无意义。
短短六十年后，“它”重新苏醒，那些曾毫无章法地互相残杀的人类竟然就如何争夺许愿资格达成了协议，甚至还请了裁判。
于是“它”饶有兴趣地观察这些人类互相之间的竞争，作为没什么战斗力的劣化魔法师，他们选择了召唤同样劣化的英灵互相争斗，似乎谁能把自己的英灵留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
然而这场战斗没有任何的胜利者，“它”无趣地吸收掉所有参战英灵的灵魂，因为再次失败的仪式而重新沉睡。
第三次被吵醒时，“它”已经非常不满，对于存在了成千上万年的“它”来说，实现某个人类的愿望并继续沉睡这种事并不罕见，但被同一批人类为了夺取许愿资格的互相争斗反复吵醒绝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尤其是，这些愚蠢的人类已经完全忘记了“它”的身份，只把“它”当做什么莫名其妙的许愿机而互相争夺。
最关键的是，那个最初献祭自己召唤出“它”后，一直安抚“它”的纯白灵魂，在这次仍然没有结果的争斗中被某个奇怪的英灵染黑，“它”的怒气已经完全压抑不住了。
下一次，“它”在重新沉睡前恶狠狠地做出决定，无论那些人类争夺所谓“圣杯”的战争是成功还是失败，“它”一定要让他们吃到苦头，干预圣杯的选择权也好，强行给与愿望邪恶者令咒也罢，就算有人能最终获得圣杯并许愿，“它”也会以最恶意的方式实现他的愿望。
而现在，第四次被吵醒的“它”，正满怀愤怒地听取这次圣杯战争中的愿望。
不出“它”所料，全是些毫无意义的渺小愿望。
即使背负世间所有的恶也没有关系，我希望能断绝一切战乱和流血，实现永恒的世界和平。
嗯……这次的许愿者似乎还不错。“它”不甚清醒地想着，就他吧——
我希望能背负这个世界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是过去、现在、和未来。
……
咦？
此世之恶，苏醒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黑泥来源
我叫伊莉雅，
我被击落怎么想都是此世之恶的错。
21：30：00
我正在用冰人（Iceman）的空中滑行技巧躲避金闪闪和他宝具雨的追杀。
各种漫画小说游戏里，能力是水和冰的角色有点多，随手借鉴的时候自己也分不太清，不过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在模仿库拉（kula），毕竟要装作自己是冬之圣女。
可是谁又知道冬之圣女其实只是因为她居住在永冻冰封的山城，并不惜以自我的崩溃来换取圣杯而取得的称号？
或许间桐脏砚，或者说玛里奇·佐尔根知道，不过他已经出局了。
毕竟魔术师协会和圣堂教会互相敌对数个世纪，完全不可能会特意使用对方的专有名词。
【阿赖耶阿赖耶，此世之恶出现了，我们快去抓它！】蠢系统在耳边聒噪。
‘它只是苏醒吧？’我撇了眼盖亚投影过来的那片涌动的黑泥。
毫无疑问，那里是圣杯内部，这些所谓“黑泥”原本应该是无色透明的魔力，在圣杯战争成功使圣杯降临后将从圣杯中涌出以实现许愿者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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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第三次圣杯战争中艾因兹贝伦家召唤出了一位生前被强行套上“此世全部之恶”名号而死的最弱英灵，他因为生前经历而拥有“能够杀死普通人”这一特技——然而圣杯战争中哪里来的普通人？
然后，由于宝具对英灵无效，只能凭借本身的武力战斗的这位“安哥拉·曼纽”第一个出局，在被圣杯吸收后由于自身的怨念而将圣杯污染……
这纯粹就是胡扯了，如果战败的怨念就能让圣杯被污染，那前几届战争的失败者岂不是早已被完全污染？
官方（蘑菇）的说法是，这个倒霉孩子被整个村子的人当做“此世全部之恶”而杀害的行为相当于许愿，所以他作为英灵被圣杯吸收时圣杯实现了他周身缠绕的“他就是此世之恶”这样的愿望而赋予他肉身……
数数看这吃了多少设定——接受了早就死掉的、普通人的、根本不是对圣杯许下的愿望，在圣杯战争未完成、完全没有形成许愿机能的情况下受理愿望，最过分的是他成为英灵的理由：因为迫害他的村民视他为‘此世全部之恶’，所以那些村民则是善，于是他因为制造了大批善人而成为英灵……
作为人类的整体意识就是这么办事的？那边的阿赖耶你是瞎子对吧！！
【阿赖耶？你现在的表情很可怕。】
‘你才是阿赖耶！你全家都是阿赖耶！’
【我不是，我没有……呜呜呜……】
嗖——嗖——
我控制着空中冰道躲开两支宝具的攻击，稍稍冷静了下来。
‘不好意思，刚才正在对另一个世界发脾气。’
【呜呜呜……嗝儿！】
暂时放下哭岔了气的蠢系统不管，我重新看向那团黑泥，这东西既然已经出现，那么总该有原因，反正绝不是那么扯淡的原因。
【提示：大圣杯的魔力并非被‘污染’，而是受到了‘神力’影响。】提示姐姐打出字幕。
‘哪位神祗？我们当初没创造神吧？’
【提示：波斯神话中，至高神，时间之神苏尔凡（Zurvan）的两个儿子，一体两面的“此世之善”奥尔马兹德（Ohrmazd），和“此世之恶”阿里曼（Ahriman）。】
‘……祂们怎么就看上这个乡村魔术比赛了？’
【提示：阿里曼和奥尔马兹德本身由苏尔凡的愿望诞生，所以同样热衷于实现人类的愿望，并多次出现在传说中有愿望被实现的故事中。】
啊……这个的话有点印象。
貌似有个笑话，说两个人和一个傻子在沙漠里迷了路，然后遇到一个什么东西说能实现他们每人两个愿望，那两个人在许愿回家之余，分别用另一个愿望取得权势和金钱，结果傻子先要了许多玩具，找同行者一起玩的时候发现他们都走了，于是说“让刚才那两个人回来陪我”。
实现这个最后愿望的绝对是阿里曼没跑了。
【提示：奥尔马兹德在第一次圣杯战争时便因为冬之圣女献祭自己而出现，阿里曼则对这种人类自行制造的许愿机不感兴趣，他更喜欢装作被封印在油灯、陶壶、或者其他种类器具的魔神来恶意实现打开容器者的愿望。】
‘那他怎么改变主意又来了？’我一边继续躲闪金闪闪的宝具一边听故事。
【呜呜……详细经过的话不会有提示的……】哭唧唧的蠢系统又回来了：【“安哥拉·曼纽”是阿里曼的别称，被冠以这个名字的英灵进入圣杯时就吸引了阿里曼的注意。】
【他的怨念在进入圣杯的同时便将冬之圣女染黑，暴怒的冬之圣女开始对他进行持续六十年的追打，而奥尔马兹德由于对这些许愿者失去了兴趣，便放任一体两面的阿里曼代替了自己。】
……所以如果真的有人招出冬之圣女的话很可能是个Berserker？
不，等等？！我记得我是来收集“末日元素·此世之恶”的？
‘你的意思是我要去吸收一个神祗？！’
【哎？有问题吗？区区一个反英灵要怎么毁灭世界？，就算加上圣杯里储存的魔力，顶多毁灭四五个街区吧，当然要专门负责实现愿望的神来才行。】
‘问题很大好吗？号称最强的金闪闪也只是三分之一的神而已，除非我从根源动手，不然仅凭伊莉雅和林好，要怎么和神对抗？’
【放心，在这里的又不是神祗本体，和祂们本体的关系大概类似于你和林好，还是可以对付的。】
‘那也差得远吧，除非我借闪闪的天之锁来用——’
噌！噌！咯吱——
一个没留神，天之锁从巴比伦之门里穿出来锁住了我的手脚，挣扎了两下，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轻易挣脱，现在简直像是个钳子一样。
我竟然能被天之锁针对？
你竟然能被天之锁针对？我看到追来的金闪闪也是这种惊奇的表情，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脸上重新挂上冷笑。
“呵呵呵——你是想动用什么底牌吗？”吉尔伽美什停下黄金飞舟，居高临下地冷笑起来：“结果给自己附加了不低的神性？真是作茧自缚。”
【啊，那个，好像是因为阿里曼苏醒的关系……】
因为“世界”里出现了神，结果根源的神性提升？然后殃及池鱼？
【呃，往好的方面想，到时候对付阿里曼会容易许多……吧。】
“Caster你——”“噗嗤！”
我看了看莫名从胸口透出来的黄金剑尖，又去看金闪闪，他也一脸的始料未及。
这家伙，似乎准备在背后摆出悬浮的剑阵来增加威势，结果一支刚刚飞出去的宝具被召回时直接把刚刚被天之锁固定住的我给刺穿了。
噗——我喷出一口血，这下天之衣正面也被完全染红。
【阿，阿赖耶……】
‘没事，这下刺偏了，没中心脏灵核，被戳过两次，我非常有经验。’
“在我醒来之前……噗……”我一边吐血一边对金闪闪放狠话：“你要是敢在我的固有结界里乱来，就永远别出去了。”
“哼，你还是——”
如果再跟闪闪多说两句就真的要挂了，我强行灵体化回到根源，匆匆开始修复大破的马甲。
哇，这满身红色，要怎么跟太太解释？要不然以后就穿着便服战斗？
【那个……阿赖耶，你快看看这个……】
正在纠结怎么加速修复一脸痛苦的伊莉雅马甲，蠢系统在背后用带着害怕和惊喜的语气叫我。
那是什么奇怪的语气，以为自己挂科然后发现考了六十分的学生么？
设置好根源之力让伊莉雅开始自行修复，我才转过身去看盖亚在叫什么。
唔……那个摆放在庭院正中的迷你地球上，多出来了一个奇怪的手办，整体看上去是个高大健壮的男性，额前生出一对巨大的弯角，双眼的位置没有眼睛，取而代之的是不停放出的不详绿光，全身覆盖着漆黑厚重的甲壳并纹有幽绿的奇怪纹路，从背部张开一对巨大的骨质翅膀，身后还拖着一条由锋利刀刃组成的尾巴。
他正漂浮在地球仪上日本列岛，或者说冬木市的上空，呼扇着那对翅膀，目光炯炯地看着下方。
“唔，伊利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造型莫名有点眼熟。
【那就是阿里曼……】蠢系统存身的红色立方体正围着他打转：【这是他在许多传说中，恶意实现愿望时所使用的形象。】
“我现在关心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能看到我们吗？”
【不能的，就算是神祗，也比根源的层次要低不少，】红色立方体又围着他转了几圈，语气变得十分急迫，【‘末日元素’的含量好多，阿赖耶快吃了他~只要去掉头——】
咣！我随手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蠢系统砸到一边，开始仔细观察这个“阿里曼”的外形。
要对付的目标从区区一个复仇者变成了邪神，而且似乎有某种因果律的能力，必须仔细谋划一番才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各方战罢
我叫林好，
saber那边打完了……
21：24：15
“它”正在注视着两个许愿者。
一般来说，愿望由两部分组成，“所求之物”与“所付代价”。
大部分情况下，只有两者等价，愿望才可能被实现。
而几乎没有代价便实现愿望的情况里，十次有九次都是被“它”刻意歪曲实现的，许愿者事后会支付更大的代价。
而圣杯战争便是魔术师们以“等价交换”为准则创造的许愿仪式——以六名从者的灵魂和积蓄六十年的魔力为代价，实现获胜者及其英灵的两个愿望。
“它”对这种毫无花巧，也无法找出漏洞的严谨许愿仪式毫无兴趣，在大部分情况下，那些渺小的愿望都无法消耗掉全部魔力，因此也没有歪曲的空余。
然而卫宫切嗣的愿望是“世界和平”，要实现它，圣杯战争所准备的代价完全不够，即使他额外支付了“背负世间所有的恶”为代价，双方之间仍然远远不平等，正常情况下这个“世界和平”会被缩小时间或范围来实现，但在“它”看来要实现其实很简单。
由卫宫切嗣来杀掉所有人类，人类之间自然不会再有争斗和流血，同时他也因为毁灭人类而背负了世间所有的恶，非常符合等价交换原则。
至于另外一个许愿者，“它”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
“恶”，必然会导致痛苦和不幸，而遭受痛苦和不幸时，成因则会被判定为“恶”。
“背负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过去、现在、未来。”看似和卫宫切嗣“背负世间所有的恶”很像，但完全相反，因为它并非“代价”，而是“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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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相对于可以钻空子的【世间“此时”所有的恶】，刻意加了限定词的这个完全无法故意歪曲理解。
或许林好以为，她实现这个愿望后就会死，所以不在乎具体背负多少，然而“它”十分清楚，让人不停地承受痛苦却完全不会死去的方法有许多，而这些方法一定会随着这个愿望的实现在她身上出现。
虽然作为准备恶意实现这场圣杯战争中所有愿望的“它”来说，有人许下这种愿望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然而，代价是什么？如果要符合等价交换的原则，遭受这种程度的痛苦和不幸的话，应该获得怎样的好处？莫非要把“它”掌管“此世之恶”的神职交出？
似乎也不是不行，普通人类贸然接受神职时精神只会被同化掉，即使是远远不如本体的化身的神职也不行，届时“它”就可以从容将神职收回。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还是找机会哄骗她接收某些“代价”，并主动放弃其他好处试试看。
21：20：49
【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内，Saber·Alter和Rider的战斗已经持续了近半小时，滚滚黄沙遮天蔽日，原本平整的沙漠更是被斩出无数深深的沟壑。
并非约束着自己的力量以免对周围普通人居所造成破坏的那种畏首畏尾的战斗，而是大军之间的对决。
马其顿士兵们仗着可以在结界内无数次复活，前赴后继地冲向被团团包围黑甲Saber——然后被黑色的旋风再次吹飞。
堂堂EX级的对军宝具竟然对独自一人的Saber·Alter无效，这只能说明——
“她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韦伯站在神威车轮的驾驶席上，带着不甘的表情看向战场。
他所能想到的战术已经全部用过，Rider更是亲自参与了其中两场战斗，现在随着双方英灵魔力的持续消耗，士兵们的重生时间越来越长，Saber激活黑风的频率也开始下降。
在自己成功阻止了Saber展开圆桌评议之后，她就再没有使用宝具的意思，单凭高超的武技应付着王之军势的攻击，而魔力消耗的程度竟然和Rider差不多。
普通的敌人用神威车轮足够碾碎，强大或众多的敌人可以用王之军势对付，一直是这么打算的韦伯此时却发现伊斯坎达尔这两项宝具互相冲突——如果使用王之军势围攻数量稀少的敌人，神威车轮便会被士兵们阻挡。
如果不是不能让Saber·Alter和白色的那个一起使用宝具组合技，把她丢在现世用神威车轮追击并具现王之军势的士兵进行偷袭才是此时最好的策略。
“准备再使用一次神威车轮，Rider。”韦伯数着Saber的攻击频率：“再有三剑她就会使用那个黑风——”
嚓、嚓、嚓——Saber·Alter挥剑击退身边最近的三名士兵，并转身朝密集的士兵群举起血纹黑剑，剑身上随即泛起黑色的光芒。
在持久战中，保持攻击频率和节奏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乱打一气只会令体力快速消耗，按之前的观察，此时Saber应该会借机打飞附近的士兵并休息数秒，这也意味着那时她将处于无法出招和闪躲的硬直中。
【遥远的揉躏制霸！】
已经明白韦伯计划的Rider毫不犹豫地驱动牛车冲了过去。
然而，Saber并没有刮出黑风，她举着剑多转出半圈，剑锋的目标正好对准带着蓝紫闪电，疾驰而来的神威车轮，而那些泛起的黑光也并非卑王铁锤，而是她解放宝具的征兆。
圆桌评议并非使用宝具的必要条件，韦伯也很清楚这点，但却被Saber·Alter一直以来的战斗方式迷惑了，以为她打算和因为张开固有结界，所以消耗一定比她大的Rider比拼持久力。
如果她挥出这记宝具攻击，毫无疑问将无法继续和王之军势对抗，所以只需躲开这次……韦伯张口之前，看到了伊斯坎达尔的神色，那是一种看到了好对手并渴望征服的狂热。
“在她用出宝具之前冲过去！”韦伯最终这么说道，既然对方不是凭借策略可以击败的强敌，那么采用征服王惯用的手段也不是不行。
“哈哈哈！没问题！”伊斯坎达尔举起他手中的短剑，驱驰牛车带着滚滚雷霆向那道冲天而起的黑色光芒突击。
【誓约与胜利之剑！】
“呛！”Saber·Alter的宝具攻击高高地冲向天空。
虽然她的剑更快一筹，但Rider的目标原本也不是她，神威车轮险之又险地擦着还未扩散的洪流从Saber身边疾驰而过，Rider顺手挥出的短剑还顺手敲在断钢剑的剑柄上成功改变其轨迹。
“糟……”韦伯回头看了一眼誓约与胜利之剑飞出的方位，连催促Rider趁机攻击Saber的意图都没有。
那个位置上，正停泊着一艘完全由宝石构成的巨船，正是从远坂时臣手中夺取的那艘，虽然没有驾驶室，但它整体仍然是魔术造物所以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进行控制，之前为了防止被战斗波及而将它停在空中，但现在看来……
轰隆！漆黑的洪流正面击中了宝石飞舟，但它看起来除了表面开始泛红之外没什么变化。
“立刻离开这里！”韦伯神色大变，立刻抓住伊斯坎达尔的披风叫道：“最好连士兵也一起！”
“唔，发生了什么？”Rider随口问着，同时挥手让那些马其顿士兵化为灵体消失。
“你抢过来之后我检查的时候是怎么说的？”韦伯惊恐地看着那艘飞船越来越红。
“‘它被改造成了核弹’？可你没解释核弹又是什么。”随着视野中最后一名士兵灵体化，Rider也开始脱离固有结界。
“就是那个——”宝石飞船在通体变得鲜红之后又忽然变白，随即一朵橘黄色的蘑菇云在空中出现，大量的风压和白光在下一秒席卷了Rider和韦伯之前的位置。
21：18：36
Saber·Lily把露娜引到了海边后，终于扳回了些许劣势。
即使这位水银姑娘能够变化成他人的外形来增加自己的战斗力，但绝不可能连固有技能和自身特质也模仿。
拥有湖之仙女祝福的阿尔托莉雅，可以自由地在水面行走如履平地，而露娜即使模仿得再像，还融合了英灵成为拟从者，本体也是属于重金属的水银，此时正站在海底对停在水面上的Saber·Lily进行水银弹投掷攻击。
“Lily真聪明，这样不会游泳的露娜就无法使用她那种奇怪的武术了。”在远处悬崖上观战的爱丽丝菲尔用与有荣焉的语气夸奖她。
确实是奇怪的武术，卫宫切嗣对于C国的“功夫”有过一些研究，虽然有些魔术师家族会把它作为后辈的训练课程，有些拳法或技法的威力还不小，但对于擅使枪械以及拥有【固有时制御】，可以完克它们的切嗣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情报。
但是，露娜使用的“武术”更像是某种融合了武技的特殊魔术，许多普通武术根本做不到的动作也可以很自然地出现，比如——
远处的露娜再次踩着水腾空而起，在空中进行了几次奇怪的机动，最后与踩在水面上的Saber·Lily对拼了数招之后才重新如秤砣般沉入海底。
“让Lily回来，Alter受到重创，我们需要暂时撤退。”
切嗣点上一根烟，看着露娜直直掉进之前挖好的海底深洞后对爱丽丝菲尔说道。
第一百一十七章 前世今生
我叫阿赖耶，
我正在固有结界里搞事。
18：32：41
【终焉之王】被【Type-Mars】打败了。
钢之大地的居民们几乎一瞬间都知道了这个消息，言峰绮礼走在名为“乌鲁克”的聚居点街道上，发现所有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虽然吉尔伽美什和Caster的战斗发生在空中，能被许多人看到，但也不至于让这些居民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把战况说的活灵活现——还乐于和别人分享。
“托萨卡你知道吗？‘王’的战斗……”
“我知道，给我拿五个八连双晶。”
“啊，是托萨卡，你听说了吗，‘Type-Mars’也宣布要当王——”
“早就听说了，龙牙和凤凰羽毛各三个，快点。”
“托萨卡托萨卡~那个大坏蛋要来乌鲁克——”
“闭嘴！把钱拿走！把圣晶石交出来！”
远坂时臣一路买东西一路被商家搭讪，最终忍无可忍地凶走了炼金店铺的女孩儿并熟练地使用起炼金台。
果然，这个固有结界是Caster做出来玩的，站在远处的言峰绮礼看着时臣老师脑袋上时不时蹦出来的“炼金+1”，这么想道。
名为“钢之大地”的世界里，主要战斗力是普通人都能掌握的各类枪械，但高端战力仍然是被神秘侧召唤出的英灵，同样也存在如炼金之类的神秘侧产物，不过因为这里仅仅是那个世界的投影，所以不会有英灵被召唤，所有的敌人也都是Caster所投影出来的赝品。
而通过锻炼就能“升级”，以及炼金系统和原本世界一脉相承但却独辟蹊径这种事，一看就是特意为了吸引少年时臣的注意力而设定的，时臣老师现在四处完成任务以获得货币，再购置炼金材料练习炼金术，完全是一副沉迷游戏的模样。
那些炼金公式和原理绮礼也看过，虽然完全正确，但它们全都必须使用钢之大地特产物，即“盖亚的怪物”所掉落的各种材料。
因此，除非时臣老师抵达根源并前往真正的钢之大地，这些知识将毫无用处。
————
“那么，你为什么不阻止他？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最古之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动力装甲沉重的脚步声。
“因为那确实是知识，只要在现实中找到它们的替代物就可以使用，”绮礼转过身，看着面前庞大的金色动力装甲：“你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种笨重的大家伙明显是参考古代的铠甲，因为过于强化防护手段以至于凭借穿戴者本人的力量完全无法移动而不得不内置动力系统的奇葩产物，只用看的就知道穿戴起来绝不会舒服，而吉尔伽美什竟然——
“无论是饶有兴致地做出毫无意义的行为，还是观察他人做出毫无意义的行为，都属于获得‘愉悦’的‘娱乐’，”伴随着一片金光散落，身着便服的最古之王以站在那动力装甲宽大肩膀上的姿势现出身形：“你那是什么表情？以为本王会钻进这种东西里面？”
比起真的钻进去，以灵体形态控制动力装甲还要装作本人在里面这样的行为……唔。
“这只是‘乌鲁克’初代首领使用的动力装甲而已，款式已经落后了两代，只是个象征，没有必要穿出来。”绮礼想了想，改口说道。
“本王就是‘乌鲁克初代首领’！”吉尔伽美什忽然喝道。
“哇——”“是王！”“金闪闪的！”一群小孩子忽然从周围的小巷里涌了出来，把“初代首领动力装甲”团团围住，他们看不到刻意隐蔽了的吉尔伽美什，只单纯地对那巨大的动力装甲表示崇拜。
而这位最古之王，保持着立在肩膀上的姿势，指挥脚下的装甲做出各种动作，引起阵阵欢呼。
绮礼看了看周围，许多成年人正在注视着这里，或许这位新任的“王”，正在获取他们的信任，但就像他自己说的，这种东西只要离开固有结界就毫无意义。
“【指挥官，‘尼普尔’正遭到蜥蜴亚人围攻，希望获得救援】”金色动力装甲上传出了一个严肃的男子声音，而且看起来积威甚重，周围的小孩子都吓得退出老远。
“哼，本王知道了。”金色的动力装甲抬起手臂，关掉了那个声音，下一刻，立在肩膀上的吉尔伽美什消失不见，而那架装甲在将儿童们推开一段距离后也腾空而起。
这种警报，在乌鲁克将周围数个定居点纳入版图之后就没有停过，从亚丽百种和亚人的进攻到强盗匪徒滋扰，乃至变异野兽的威胁，全都被推到吉尔伽美什头上，而这位最古之王竟然没有发怒，而是乐此不疲地去一一解决。
唔……观察他人做出毫无意义的行动……果然并不觉得愉快。
————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世界能够完美地自洽，很明显不是Caster一时兴起编造出来的，而确实如Assassin曾汇报的那样，是从某个未来截取的投影。
而且，从Caster被吉尔伽美什击败后此结界仍然没有消失来看，Caster并没有随意改动这个世界内容的权限，她大概在消失之前刻意强化了固有结界的持续时间。
普通的固有结界顶多两三分钟就会令展开者耗尽魔力而消失，但Rider的王之军势由于供能者是其包括的所有英灵，所以如果没有战斗的话近乎可以保持开启，Caster的这个“投影”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已经维持了至少三个小时，所以为它供能的一定是内部这个自洽世界本身。
所以，时臣老师和英雄王这样大幅改变世界形势的行为，一定可以加速它的崩溃——原来他们两人早就想过这点吗？
不过，Caster就算可以投影出会吸引他们的事物，但对于自己一定没有丝毫办法，‘消除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这种事可不是轻易能办到……的……
【你是，爱着我的。】
嗯？
绮礼的思维中断了片刻，然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冲进了路边的一条小巷，四周环境的改变使身为埋葬机关成员的警觉性唤醒了自己。
会使自己这么做的原因，绮礼把目光投向小巷的尽头，那里正有一道窈窕的白色人影消失在转角。
那是——不！
怒火代替了绮礼之前升起的莫名情绪，他毫不犹豫地变化出六支黑键，疾步朝那个方向追击而去。
你怎么敢？你竟然敢！
那道人影并没有刻意躲藏，小巷的出口是聚居点的一段城墙，“她”正站在城墙的缺口上向外注视。
去死吧！
踩着奇妙的步法，言峰绮礼眨眼间已经无声无息地踏上了城墙，黑键完全吸收掉破空的风声，而神父法衣则阻止了因行动发出的任何衣物摩擦声，这是一次他作为代行者时也没有达成过的，综合了所有体术和魔术，最完美的暗影突袭。
呼——
然而却落空了。
轻松地躲开袭击并跳跃上墙垛的人影转过身来。
她苍白的短发下是称得上清秀的脸庞以及一对引人注目的金色眼眸，身穿纯白且有深蓝条纹装饰的古怪紧身衣，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虽然刚刚被绮礼攻击，却没有产生什么愤怒和惊恐的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你是，爱着我的。】
“你是谁！”言峰绮礼低喝出声，手中却把黑键握得更紧。
“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纤细的女性用完全没有起伏的音调回答：“以Assassin职阶现世。”
【你是——】
“呵呵呵——去死吧！”完全不顾面前的存在是可以碾压身为凡人的自己这个事实，言峰绮礼再次挥舞着黑键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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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着我的。】
Caster为了牵制己方，竟然在固有结界里进行了完全针对的布置，就连时臣老师和英雄王都中了招，但很可惜，关于自己的情报是完全错误的！
嗤——嗤——
黑键不再掩饰破空之声，所有的魔力和体术都被用于进攻而完全不打算防守，绮礼似乎宁愿身受重伤甚至不惜殒命也要杀死面前自称Assassin的女性。
然而作为英灵应该可以轻松反制他的女性Assassin却只是单纯的闪躲，并一直仔细打量着绮礼的容貌。
或许Caster能从圣堂教会那里查到，自己的妻子是因为强盗袭击而死，并进一步从隐秘档案中找出，她是在自己面前自杀身亡的，所以才编造出一个她被召唤为英灵的假象来迷惑自己。
但是！那根本不是事实！所谓隐秘档案中的“事实”还是自己故意让他们如此理解并记录的！只有有弱点的代行者他们才愿意控制和使用！
绮礼曾参与对第十六死徒的围攻，并在机缘巧合下取得了重大战果，因此遭到了重伤逃走的那家伙的报复——将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自己重病的妻子感染成死徒，而被圣堂教会发现的“自杀”的尸体，只是她临走前留下的伪物而已。
“现在，Caster你是想告诉我，那种半人半鸟的怪物也可以被转化为英灵？！”因为全力追杀Assassin未果而耗尽体力，言峰绮礼把手中的黑键朝自称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的Assassin投掷过去——毫无疑问没有命中。
“啊，原来你指的是第三个，”使用自己妻子外表的Assassin忽然说出了让绮礼颤栗不已的话：“但我是第九个。”
“什么，意思……”绮礼小心翼翼地问道。
“‘白子’的灵魂不会随着死亡而消失，她们会转移到其他‘白子’身上，每次损失一部分记忆，”Assassin偏了偏头：“第四个和第五个都是因为保护被第十六使徒攻击的某个小女孩而死，我不记得她们还记得不记得你，但是你自己总应该清楚有没有照顾自己的女儿。”
绮礼呆住，妻子曾说过她是“白子”，当时还以为是她那种疾病的称呼，后来理解了它的实际含义也没有往深处想。
而在她死后他伤心之余把女儿丢给父亲照顾，但父亲是需要常驻冬木教会的，所以说——
“我不是‘她’，”Assassin具现出她的宝具，是一柄闪烁着电光的锯齿匕首：“但如果你打算为了‘赎罪’而死在她手上，我可以代劳。”
绮礼缓慢摇头，看来她把自己也当成了现世的英灵，毕竟这是久远的未来，但对于他来说，“现在”还来得及改变。
“Assassin~你在哪？”城墙外传来少女的呼唤：“再不出来我就要用令咒啦~”
绮礼看着应该是自己妻子第六次转世的英灵收起匕首，略一点头后转身跃下城墙，竟不敢去看她如今的御主是什么样子。
只要战争结束后回去验证一下，就知道这不是Caster耍的把戏了。
言峰绮礼想着。
如果把林好也带去的话，“她”或许会很高兴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伪装之物
我叫林好，
……此世之恶阅历还挺丰富。
18：00：01
雨生龙之介打了个盹。
他留在间桐老宅的决定是正确的，即使艾米尔现在明显有觉醒自我的倾向，她也仍然是一个没有常识无法自理的小姑娘，再加上林好为了维持她的存在一直输送魔力而陷入昏迷，龙之介可不认为那两头水晶魔偶能够好好照顾她们。
鉴于Caster已经找到过这里，被艾因兹贝伦阵营突袭的可能性便几乎没有，以龙之介通过各种情报对卫宫切嗣的了解，只要Caster还能战斗，那个魔术师杀手大概就不会去关心林好的情况。
需要防备的反而是肯尼斯师徒的阵营，他们可能会为了彻底消灭Assassin或者营救林好以报答Caster的人情而前来，虽然龙之介已经没有令咒和从者，但出现在这里难免会被误会，万一打起来的话非常麻烦。
看看挂钟已经快要到正午，龙之介准备从沙发上起身去准备午饭，但在站起时候却如同缺氧般眼前一黑。
下个瞬间，世界完全改变了。
“你是谁？”龙之介听到林好问道。
“我是你。”然后林好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地回答。
“那我是谁？”“你是我。”
“我就是我。”“你不是你。”
差点被这种愚蠢对话逗笑的龙之介努力张开了眼睛。
无尽的黑暗中，有两个林好正在相对而……立，从未见过这位C国女孩站立姿态的龙之介一时不太敢确定。
大致扫过一眼时，龙之介以为她们两人是一黑一白，然而接下来无论把目光聚焦在哪个林好身上，都会发现她才是白的，余光所看到的另一个则是黑，这种违反常理的判断产生的眩晕感差点令龙之介再次昏过去。
不过两个林好都没有发现他，仍然在互相进行着可笑的对话。
“……我杀了谁？谁又杀了我？”
“我杀了我。”
“动手吧！”
“啪。”接话的林好双手交叠着拍上自己的脑袋，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了下来：“我们都不会所谓的‘武技’呢。”
“这会改用‘我们’了？老实交代，你到底是谁？”
目光在两个林好间切换的龙之介被黑与白的交替弄得有些眼花，于是决定只盯着最后开口的这个林好把她确定为白色。
“我是你的潜意识，认为你要许的愿望有不妥之处，特意来指出。”黑色林好这么说道。
“嗯哼……就当你是吧，继续。”白色林好没什么意外表情地点点头。
“你的愿望是‘承受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其他先不论，你要怎么承受‘过去’的不幸？”黑色林好沉声问道
虽然有所猜测，但刚刚完全确定这件事的龙之介也不禁支起了耳朵。
“当然是穿越啊。”白色林好毫不犹豫地回答。
“……”【潜意识】和龙之介一起呆住。
“圣杯那个东西不是能把历史甚至幻想传说中的英雄召唤出来吗？反向操作送我过去应该也可以做到吧，而且小说影视动画之类的也没有问题才对。”林好侃侃而谈。
说起来，好像确实是这样？龙之介挠着脑袋。
“但你说的是‘世间所有’？”【潜意识】皱眉：“那要花费多少时间？”
“把‘过去、现在、未来’都包括进去了，还需要考虑时间吗？让圣杯自己想办法解决，我才不关心。”林好摆着手。
“好吧，那么来谈谈下一个问题。”黑色林好张开双手，原本漆黑一片的世界忽然光明大放，待龙之介适应了光线后，便看到周围的环境变得异常奇怪，一边是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边是茂密树林安静宁谧，就像两个不同的世界被硬生生凑在一起，只为了让人同时看到那样。
“你说要承受痛苦和不幸，身为女性遇到这种事情可是难免的，要怎么处理？”【潜意识】带着某种恶意说道。
【为了令女主角摆脱追捕，她的闺蜜驾车引开追击者，但最终被满肚子火气的反派小弟们堵在了偏僻的小巷里。】
死胡同中，五六个双眼露出凶狠和恶意，流里流气的青年正围向一辆因为车身太宽而卡在胡同两侧墙壁的女式小汽车，而胡同口还有数名身材魁梧的大汉望风。
【男主角脑袋有问题的义父打算教授他武林绝学，而出手点了女主角的穴道，结果一直觊觎女主角的某个小反派在他们离开后走了出来。】
阴暗的林间，一位出尘飘逸的白衣女子正带着某种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呆立不动，而她背后的树丛中正有一个身穿道袍，面容扭曲的男子注视着她。
这……龙之介很快了解画面中到底是什么状况，带着担忧看向白色的林好。
“你真的是我的潜意识吗？我没有那么智障吧？”林好瞥了一眼【潜意识】，朝两个画面同时伸出手。
砰砰砰——林好仰头栽倒，额头上多出了一排弹孔，数量上正好是那个现代社会中所有在场男子的数量，这画面令即使明知她不会有事的龙之介也感到脑门一疼。
“这些家伙会因为做出这种事而被枪毙，而我能够承受‘未来’的痛苦和不幸，那么只要他们在切实行动之前承受那个事实的话——”林好满脸是血地爬了起来。
现代社会的画面中，几个小混混尝试打开车门，但因为被墙壁卡出而无法做到，正准备打破车窗玻璃把里面惊恐的女子拖出来时，小巷外传来了呼啸的警笛声，这些小混混和打手被女主角报警后以异常高效的速度赶来的刑警全部当场抓获。
这样也行？龙之介和【潜意识】一起看向额头弹孔正在逐渐消失的少女。
“别看我，有期徒刑不属于痛苦或不幸。”正拿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毛巾擦脸的林好撇撇嘴。
嚓——嚓——嚓——
细微而密集的破空声响起，林好手中的毛巾瞬间变成了片片碎布飞散而去，而她本人的身上也出现了宛如渔网般的血痕。
“哇，碎尸，万段，这货，是多，招恨。”林好一动不动，连说话都不敢连续。
“此处乃师祖严令之禁地，擅入者就算被杀我教也无话可说。”古风女子呆立的林间，一名仙风道骨的高瘦老道飘然而至，一把按住刚踏出半步的年轻道士，完全不去探查白衣女子的状况，飞退着离开：“他将被关十年禁闭，仙子勿虑。”
“解决方法倒是不错，”两个世界的幻影消失后，林好的【潜意识】偏偏头，做出要推倒林好牌积木的动作：“但你自己不但很痛而且死定了不是吗？”
“你还真是‘潜意识’，如果你也体验过全身瘫痪毫无知觉的经历，这些所谓痛苦只是一种普通的感觉而已，”林好身上的血痕逐渐褪去，她尝试着走了两步没有散架，这才说道：“而且，既然是‘所有’的痛苦，那么自然包括令人能够感受痛苦但却无法死掉的类型，这个愿望其实相当于实现永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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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介的思绪一片混乱，已经完全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评价了，如果林好的愿望是这个样子，那么Caster究竟……
“……但是，会被人当做痛苦和不幸的，可不止单纯是身体上的伤害或者说生老病死，还有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潜意识】说着，无数的画面随之出现。
【面对漫天的巨龙，他先命令手下的士兵投降并免除他们的罪责，并夸奖了和他一起抵抗到最后的贵族，最终面带微笑举剑自戕……】
【她为了治疗他的疾病而向恶魔许愿献上自己的灵魂，但他在病愈后想要在一起的却是另一个她，最终她只能喃喃自语着坠入深渊……】
【原本强盛的家族一夜之间完全毁灭，幸存者只有他一人，而造成这一切的却是因为他那位兄长的背叛……】
【她深爱着他，不惜对他使用爱情魔药，但一起生活了数年甚至生下了他的孩子后，她却为了验证对方是否是真爱而解除了魔药效果……】
【他和一位战友有着多年并肩作战的情谊，是互相之间可以交付后背的情谊，然而有一天他却愕然发现，自己的父母正是被这个战友的亲密兄弟所杀……】
【他是暗影中的刺客，为了复兴自己的种族奔走数年，将通向胜利的障碍逐一扫平，却在黎明将至时倒在了被最后一个阴谋所控制的自己人手中……】
无数痛苦和不幸随着那些画面接踵而至，其中能以单纯承受伤害就解决的只有很小一部分，即使许多个世界闻所未闻，但仅凭简短的介绍，龙之介也被其中蕴含的懊悔和怨恨所惊呆了。
“哇呃……”林好尝试着接触了几个画面，不但身上开始出现各种奇怪的致命伤，连表情都开始变得奇怪，即使之前承受极大伤害时也没有动摇的眸子逐渐变得一片昏暗。
“不要继续了！快醒来！”龙之介冲过去尝试阻止她们，但不管是黑白林好还是那些画面他都无法接触到。
“所以说，你可能需要改变一下愿望，或者为自己增添一些保障，这样绝对的愿望直接许出去会把自己的意志抹消的，那样愿望本身就会以失败告终。”似乎看到林好已经完全失神，【潜意识】露出了计谋得逞的邪笑。
那绝对不是林好的“潜意识”！龙之介放弃唤醒林好，开始尝试让自己醒来，如果能把这件事告知Caster的话——
忽然间，身着完全被鲜血染红的天之衣的Caster出现在这个一片漆黑的空间里，龙之介只看到她嘴唇轻启。
【抓到你了】
18：00：00
“咣当！”
睡迷糊的龙之介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同调召唤
我叫阿赖耶，
我正忙着锁定此世之恶。
17：30：28
“我正跟着梅林老师和凯哥哥进行王者修行，还没出什么成果，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召唤，你呢？另一个我。”
“我的话，刚刚征服法兰西，欧洲其他国家组成起联军准备和我决战，召唤来的不是时候，我抵抗了片刻把军令全部下达才响应召唤。”
“那个还能抵抗的？我果然应该给梅林老师和凯哥哥留个字条。”
由于黑Saber抗拒召唤而被认为是拒绝，所以转而寻找另一个目标，结果成功召唤后原本的目标不再抗拒，所以这就是她们会同时响应召唤的原因？
卫宫切嗣看着在隐蔽地下室刻意隔出来的客厅中正如常般聊天的两个Saber，如此想道。
不，其实这完全不如常，她们俩平时虽然称不上势同水火，但也互相看不上眼，虽然经过之前“分享”食物的经历而关系有所缓和，但绝对没有达到可以闲来无事聊家常的程度。
至于这样的原因……切嗣看着身边捂着嘴巴一副要哭出来模样的爱丽丝菲尔，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们两个的世界线不一样，伙伴，未来的发展也不大可能相同，所以我就不告诉你关于未来的事情了，那只会让你感到混乱。”
“嗯嗯！我知道，即使是这个世界关于‘亚瑟王’的历史也完全没有参考价值，如果提前对未曾见面的人有了成见，接触中会不可避免地把他推向成见中的样子，因为那本来就是他的某种可能——这是梅林老师说的。”
“哼，某些事情不是你没有成见就会改变的，比如兰斯洛特那家伙一定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咦？——咦咦咦！？”
少女间的对话还在继续，并不可避免地拐到了恋爱的话题上。
Sarvant作为英灵现世的躯壳，是完全由魔力组成的，因此除了灵核外没有任何致命部位，再加上她们的衣物盔甲也是魔力幻化而成，所以无论战斗再激烈，受了再重的伤，外表看起来也和正常状态下一模一样。
即使她遭遇了近距离的核爆，在切嗣的感知里宛如风中残烛，外表上也完全看不出来。
“比如说，即使那位存在与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并非我们中任何一个的那位‘亚瑟王’，即使她出于伪装成男性的理由要娶一个王后，也一定会选和自己关系非常好，兴趣爱好非常相似，为了避免意外甚至容貌都比较像的姐妹才对，否则随便找一个以为亚瑟王是男性的爱慕者，根本等于泄密——而在这种条件下，会去拐带王后私奔的兰斯洛特，毫无疑问是从王后身上看到了‘亚瑟王’的影子。”
“嗯……有道理，所以你和‘你的桂妮薇儿’的关系也非常好了？”
“啊，那是一位能和我在战场上并肩作战的伙伴，她领导的部族里更是有众多合格的战士，不过我并未掩饰过自己的性别，所以没有必要特意让她成为王后，只是互相分享了王座而已——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你以后遇到兰斯洛特时一定要狠狠拒绝他。”
“哦，好吧。”
如果情报没错的话，那个Berserker就是兰斯洛特，卫宫切嗣听着两人的对话做出判断，看来这位Saber·Lily回到自己的世界后不但会拒绝他，还会揍他一顿——大概。
而她们之间这番对话的意义切嗣也很清楚，这属于难得一见的，同一位传说人物以不同侧面分别现界的英灵之间进行的【同调】，一般情况下可以用来召唤该传说人物与两者皆不同的新形态，但看她们两人对亚瑟王的评论，召唤出并非Lily或Alter形态本体的可能几乎没有。
【同调】一般由召唤或降灵专精的魔术师对其使魔使用，在互相敌对的圣杯战争中几乎不可能实现，因此，即使是切嗣或爱丽丝菲尔，也不知道她们这么做究竟会达成怎样的后果。
“话说的够多了，你的道路应该由自己去走而非听我指手画脚。”坐在沙发上的Saber·Alter向对面的Saber·Lily伸出手，漆黑的圣剑浮现在她的手心里，直直地漂浮着。
而切嗣发现她的外表虽然没什么变化，但几乎处于消失的边缘，如果达成她要做的事，可能真的会立刻消失，如果在Alter重伤，Lily脱力的情况下保持战斗力——切嗣看了看手背上最后一枚令咒，叹着气朝自己的从者伸出右手。
“以令咒的名义，允许Saber·Alter完成【同调】。”
“以令咒的名义，Saber·Lily，完成【同调】。”
“你……”切嗣惊讶地转头看自己的妻子，这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浪费，不，等等，她的命令是——
重新转回头的切嗣，看到白裙的Saber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伸手去接那把断钢剑，果然，她并不太接受这种两者合一的行动，因为较弱的那方必然会消失。
哒。
在Saber·Lily接过漆黑的胜利与誓约之剑的同时，耀眼的白光笼罩了整个地下室，汹涌的魔力咆哮着四处奔腾，但最终没有突破房间外围的隐蔽结界。
而在光芒逐渐散去之后，Saber·Alter却没有消失，保持着脱力的模样靠在沙发背上，而Saber·Lily则两手空空，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Saber·Alter此刻在切嗣的感知里只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已，比起英灵远远不如，然而她的嘴角却微微勾起。
“呵呵，果然，我们这样并没有死亡就被召唤而来的Servant会出现各种问题，看来还没办法那么早回去。”她用听起来很虚弱的声音说着。
是这样吗？因为没有真正死亡并成为英灵，本身只是圣杯从“亚瑟王”所有的“可能”中截取而来，所以无法使用灵体化，才被Rider在固有结界中引爆的核弹炸个正着。
“嗯……”Saber·Lily似乎刚刚从【同调】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她摸了摸自己头顶翘起的呆毛，看向切嗣和爱丽丝菲尔：“Master，你们知道Rider藏在哪里吗？”
唔？用“藏”字描述？她对自己现在的实力非常自信？
切嗣一瞬间做出了许多猜测，不过嘴上仍然很快做出回答：“他们完全没有隐蔽自己的行踪，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柳洞寺。”
17：24：39
“隐蔽结界？我倒是想。”
现在韦伯和伊斯坎达尔以及露娜所处的位置，是位于冬木市旧城区西面的圆藏山山腰，名字被写进冬木市游览胜地的寺庙，柳洞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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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圣杯战争的缘故它已经封寺，并且所有的僧人都已经先一步离开，作为冬木市最大的灵脉节点，平时可以利用，但如果在魔术师之间的战争开始后还抱有侥幸心理赖着不走的话一定会被波及，这座寺庙的住持当机立断地离开可以说非常机智。
同样，由于它下面是最大的灵脉节点，大圣杯的本体也被安放在下方的“龙洞”里，经过这段时间连续的战斗，不但灵脉在不稳定的翻滚，就连大圣杯也时不时地透出气息，所以想在这里建立起遮蔽魔术探查的结界，无异于要同时压制冬木市所有灵脉以及大圣杯本身——有那个实力还参加什么圣杯战争？
“哼，真没用。”露娜偏过头哼了一声。
“是，是。”韦伯一边翻着白眼附和一边继续以肯尼斯老师教授的净化手段驱除她体内的盐分……一个魔术礼装掉进海里会变咸是什么奇怪的设置？
而且她还不愿意进入寺中的房间，韦伯只好在院内找了几个石墩来进行仪式。
“这里还算不错，是打算作为决战场所吗？”Rider驾驶着神威车轮从院外驶了进来。
虽然及时从发生核爆的固有结界里撤出，但结界本身完全毁掉了，在被王之军势所属的英灵重建之前，无论是结界还是其中的士兵都无法召唤，所以Rider此时看上去毫发无伤，可战斗力已经下降了一大截。
“你和露娜都受到了相当程度的伤害，但现在可没有时间找地方慢慢治疗，只能在这个危险的地方加速恢复，”韦伯回答道：“无论艾因兹贝伦家和远坂时臣哪方被消灭，剩下那方蛰伏起来，对我们来说都是压倒性的不利，因此我们故意在黑夜里点燃篝火以吸引他们过来，并展开一场三方参与的大混战作为最终决战。”
“唔，听起来不错，那你让我在周围设置的那些就是陷阱了？看不出有什么用。”Rider把玩着手上的一个结界石，它正是刚刚行动所剩下的。
“这里可是冬木‘最大’的灵脉节点，”韦伯完成了对露娜施展的魔术，站起身来四处望去，目力所及，是各种结界交叠而形成的痕迹，它们完美地模拟了此地混乱的各种灵脉支流，可以被任何人毫无阻碍的利用，但利用它们施放的魔术，将完全被韦伯所控制，意即，此刻的柳洞寺，被一个巨大的“结界无效”结界所笼罩。
“不管是谁，我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位时钟塔的学徒非常自信地宣布。
第一百二十章 准备决战
我叫伊莉雅，
我在准备决战。
17：17：28
“【舔一舔、扭一扭，转一转~哦！或许还要敲一敲？】”
久宇舞弥躲藏在阴影里，看着小吵闹堂而皇之地尝试去打开锁着的大门，几次未果之后还恼羞成怒般拿头撞，不由得再次轻声叹气。
————
在亲身体验之前，舞弥一直不清楚固有结界是什么样子。
在切嗣提到它时，以“自成世界”、“自建规则”、“施放者将拥有绝对的主场优势”而略过了介绍，因为能够使用固有结界的魔术师或别的什么基本不会登上切嗣的名单，而他的【固有时制御】作为固有结界的变种也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直到舞弥意外踏入Caster的固有结界，并看到了如同真实世界一样的钢之大地——或许在切嗣的总结上，还得加一条“可以改变时间流速”。
毕竟短短的几个小时，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把“炼金宗师”托萨卡和“贤王”吉尔伽美什挂在嘴边，至于言峰绮礼，却没有什么事迹被传颂。
在踏入固有结界的瞬间，她便和外界所有的使魔失去了联系，就仿佛从未召唤过它们一样，这让即使被禁魔结界困住也能隐约感知到使魔联系的舞弥有些无措和恐惧。
出于收集情报以及安慰自己的目的，舞弥决定在这个固有结界内召唤或者转化一些使魔，但因为钢之大地是核战废土，几乎没有什么野生的容易控制的小动物，最终她盯上了一条在某个废弃加油站附近徘徊的狼狗。
或许它的名字叫小八，正在等待核战之前约定过要在这里等它的主人，然而那位主人却已经……舞弥一边在心里给那条狗加戏一边丢出用于收服使魔的魅惑魔术。
【变化系魔术+1】
眼前莫名跳出的文字让舞弥吓了一跳，而那条狼狗用鄙视的目光看了看舞弥，抖了抖身子转身离开。
“【呃，我这是在什么鬼地方？你又是谁？啊啊啊——我的轮子！】”
从那条狗背后的加油站废墟里，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一只长方形、独轮、正面有黑白显示屏的小机器人，而它摇摇晃晃的原因，是轮子上缺了一大块，而身体上也千疮百孔。
“【我讨厌英灵！在他们出现之前小吵闹（Brawl）可是人类最好的伙伴！】”小机器人摇摇晃晃地把目光转向舞弥：“【你是人类吗？你能召唤英灵吗？】”
不知道现在是什么状况的舞弥点点头又摇摇头。
“【很好~那么只要你修复好我，我就暂时把你当做主人~】”小吵闹（Brawl）在舞弥身边打转：“【快点快点快点，我还要去单挑‘Type-Earth’。】”
感觉自己被一个麻烦赖上的舞弥只好勉强使用不甚熟悉的修复魔术，而【治愈魔术+1】这种奇怪的文字则能够面不改色地无视掉了。
之后，她的不详预感应验了，这个小机器人看上去打定了主意要跟着自己，不仅甩不掉，而且就像它的名字那样，话非常多，在完成一些任务后，不少聚居点已经开始流传“带着一个话唠机器人的女猎人”这种传闻。
因此舞弥又确定了一条这个固有结界的规则：“外来者的事迹会被毫无道理地在城镇中流传。”，这意味着比她先到达这里的远坂一行人已经发觉了自己的存在。
虽然不知道Caster为什么不撤掉这个结界，但如果不能尽快脱离的话，就只有反击了。
————
“咣！咣！”小吵闹还在拿脑袋撞门。
这是拥有“宝石骑士”“炼金宗师”“附魔大师”“村落拯救者”“大富豪”等一系列称号，托萨卡拥有的一所宅邸，虽然他在几乎所有的聚居点都有房产，但具体会在哪里休息并不固定，原因在于，如果某地的商品价格因为他不停地卖出自己的炼金制品而被压到很低之后，他就会换个地方继续收购材料，炼金，卖出这样的行为。
而这座人类聚居点是他最久没交（qing）易（xiao）过的，炼金制品的价格已经回升到一般水平以上，所以托萨卡，不，远坂时臣下一次转移据点很可能就会来这里，而吉尔伽美什由于纳入管辖的区域太多，在四处救火被称为“贤王”的情况下，是不可能前来救援的，这次的狙击应该万无一失——如果小吵闹的开锁功能没有忽然故障而令自己无法潜伏只能围点打援的话。
而说到那个“贤王”，显然他平时表现出来的狂妄和随心所欲只是因为了无牵挂而已，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里意外称王之后，他竟然变得非常……勤政爱民？到处飞着处理事件的金黄动力装甲已经成了钢之大地一景，或许他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懒得动手而已。
不过还好这片钢之大地的聚居地是有限的，聚居地之外基本都是无尽的废土，不然照他这个扩张速度和事必躬亲的程度，说不定会成为第一个过劳而死的英灵……唔，应该是想太多了
“嗯？这里为什么有个发疯的机器人？”宅邸面前，少年模样的远坂时臣驾驶着他自行改造的宝石越野车出现在舞弥的狙击镜中，其外形让舞弥呆愣了瞬间以至于错过了最好的狙击时机——在发现小吵闹之后，少年时臣的身上立刻笼罩了一层闪烁着宝石光芒的七彩护盾。
“【发疯？你竟然说伟大的小吵闹在发疯？】”撞门机器人后退了两步，把屏幕转向时臣，上面显示出一只手脱掉另一只手上白手套并丢出去的情形：“【我要和你决斗！】”
“你没有资格和我决斗！”少年时臣大声回答：“先去给自己找个人类的身体吧！”
看不出，远坂时臣还是个人类至上主义？舞弥移动着狙击镜瞄准因为小吵闹的捣乱，而把包围自己的结界由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球形结界变成正面面对小吵闹的墙壁型结界。
“干的漂亮。”瞄准少年形态远坂时臣的脑袋，久宇舞弥扣动了扳机。
“确实不错。”舞弥听到背后传来言峰绮礼的声音，同时，比子弹还要快的某种利器带着微弱的风声划向自己的咽喉。
如果自己能和远坂时臣一换一的话也算值得，但是有点遗憾的是——久宇舞弥电光火石般想到了许多事情。
呼——
然而，在这两个攻击行动中有任何一个达成目标之前，固有结界内瞬间燃起的黑色大火便令整个世界完全消失。
17：05：29
Assassin四天王已经复活了近一个小时，但却完全没有感知到作为Master的，言峰绮礼的任何气息，如果不是他们本身切实存在而没有消失，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御主已经被杀掉了。
而在这期间，他们只好百无聊赖地呆在虫仓改建的地下室内。
会主动召唤Assassin这个职阶的，不是要让他们来收集情报就是打算配合“气息遮断”来暗中布局，基本不可能有谁放任他们自由发挥。
而言峰绮礼更是那种有掌控欲的Master之中的佼佼者，那几乎没有断过的【共感】可以证明，结果，在失去了他的指挥后，在场的四，不，五名Assassin只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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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联络不上Master。”百貌之梅尔蒂首先打破沉默。
“该不会是被Caster困住了？”迅捷之马库尔蹿到林好身旁，撩了下她的头发，结果换来艾米尔的瞪视。
“我们战败已经过了一整天，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基底之扎伊德转头去问雨生龙之介。
“呃……似乎三方再次互拼了一场，各有胜负，现在都在准备最后的决战，具体情况的话——”龙之介挠着头回答。
“你来下令，我们执行。”怪腕之戈兹尔打断了他的介绍。
御主由于各种原因无法指挥的话，英灵是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决定行动的，然而自被召唤以来就一直被绮礼指挥着团团转的Assassin们根本没有这个机会，与其他们自己做主弄出些无法收拾的局面，还不如把指挥权交给认识且算得上可靠的雨生龙之介，无论他的指挥多么离谱，自己只要在执行时随机应变即可。
“这……可以吗？”龙之介看起来也对他自己出局一事有所遗憾，对这个临时的指挥权露出了些许渴望的神色。
“没问题，你可以指挥我们直到Master回归，”Assassin们互相快速交流了一下，做出回答。
“那么……”龙之介顿了顿，抬手指向艾米尔和林好，“绮礼刻意把她们留下一定是有用处的，而现在圣杯战争即将开始大决战，所以你们把她们带到柳洞寺附近藏起来，如果绮礼要让她们发挥作用的话也可以随时进行，而你们则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调查柳洞寺及其周边。
这个指挥……中规中矩。
Assassin们自然能感受到柳洞寺那边通过灵脉传出的，毫不掩饰的挑战意味，即使是绮礼在场，很可能也会做出相同的指示，唯一可虑的是林好和艾米尔，显然Master对她们非常看重，如果随意接近战场的话……
“她们就交给我，”百貌之梅尔蒂说道：“在决战的时候，变身唬骗的能力毫无用处，我就带着她们远远观战，并随时接受Master的指示好了。”
“那么，我们先走一步，你不要太靠近战场。”其他Assassn相继灵体化，而梅尔蒂拉着经过一段时间的补充魔力，已经不像随时会消失模样的艾米尔起身，又尝试去推林好的宝石轮椅，没推动。
“嗯，我也去帮忙吧，至少战斗力还是有一点的。”很清楚那是魔力驱动的龙之介走过去驱动宝石轮椅，恍惚间似乎看到林好用漆黑且不带感情的无神眸子瞥了自己一眼，然后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
第一百二十一章 林好黑化
我叫阿赖耶，
我……丢了个马甲。
17：00：00
我正在根源的庭院里对显示着各地情况的光屏进行控制。
为了阻止久宇舞弥和远坂时臣一换一的不亏行动，我不得不提前关闭固有结界并把里面的“玩家”间隔很远地丢出来。
时臣还好，毕竟有些知识能带出来，而正忙着刷各个据点“安全度”和“舒适度”的金闪闪大概要气疯。
谁能猜到吉尔伽美什还有“策略游戏狂热者”这样的属性？周边有威胁就去清除，居民生活有困难就进行建设，无论治下的聚居点有什么诉求，都会第一时间赶去——我严重怀疑他在和系统设置较劲，打算看它们能刷出多少种状况。
如果有“穿越者论坛”这种东西的话，我一定会去发帖，建议目标是Fate的穿越者随身带上高配电脑，里面别的不需要，就装个文明系列，再想办法进献给闪闪，等他能克制自己不去点“再来……一回合！”的时候，圣杯战争也结束了。
而在我确认久宇舞弥不会冲动地在现实里去找远坂时臣麻烦之后，提示姐姐忽然冒了出来。
【提示：“PAX-201”感染了世界上最后一个健康的人类。】
我看着这条莫名其妙的提示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由于法力浮龙只能感染拥有魔力的存在，任何症状对于魔术师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它只被用来定位感染者以便蠢系统监控，偶尔才会配合着根源之力和伊莉雅马甲的魔术来搞些事情——但忽然把整个世（dong）界（mu）感染了是什么情况？
【呃，阿赖耶，你还记得固有结界的原理么？】蠢系统期期艾艾地打着转飘了过来。
“心象侵蚀现实？”
我记得是这么回事，那些强大的魔术师将自己的心象风暴映照进现实以获取天时地利，但往往无法持久，是因为有抑止力在阻止他们……啊咧？
【把未来或过去的场景投影作为固有结界是可以啦，但如果陷入固有结界中的人对其进行改变时，维持那些‘改变’的魔力则需要结界本身支付，其持续时间会因此缩短，但……】
“但我的结界因为不受抑止力影响本身就没有‘持续时间’这个东西，‘无穷’不管减少多少也还是无穷，但一直被‘侵蚀’的现实就倒霉了？”
【不能说倒霉吧，现在整个冬木的居民都拥有魔术资质，日后大概会引起魔术协会的极大关注，不过——】
红色立方体飘回到地球仪旁边，投影出一个巨大的红色箭头指向地球表面的那个，呃，“龙人”。
阿里曼，此世之恶，之前就是这家伙跑来忽悠“要背负它”的林好马甲，结果被根源之力反击了个灰头土脸。
如果不是因为它并未真正降临，只能暂时跟踪锁定它试图干涉的位置的话，圣杯战争已经提前结束了。
冬木所有居民都拥有魔力资质，就意味着所有人都有机会成为御主，如果有那么一两个符合此世之恶的审美，让他跑去把人弄黑化的话，我吹出去的“一个御主都不会死”这个牛皮不就破了吗？
“我大概是头一个系统管不住反而自己乱加任务限制的——宿主或者别的什么称呼。”
我一边自嘲，一边解除了根源之力对林好马甲的保护。
【非要说的话，我们之间应该算是游戏和玩家的关系，】蠢系统上上下下地悬浮着，【玩家通过完成游戏设计的一张张地图上的任务来加强自己，并在足够强大后打败游戏设计的最终Boss。】
“虽然你一直在说什么‘游戏设计’，但根本没有哪个是你设计的吧，”我随手拍开蠢系统：“这些频临末日的世界都是——嗯？”
一股寒意袭来，十分轻微，大概相当于秋风刮起的日子在室外忽然被人摘掉了帽子，但能在【根源】令【阿赖耶】都被影响到的话，就无论如何不能无视。
找了片刻之后，我就发现，自己被盗号了——没有穿上，单纯用于应对此世之恶“无尽痛苦”攻击的林好马甲自行露出了一个我妻由乃双手捧脸的那种诡异笑容。
再次一阵恶寒。
不过还好，当初被【零号病人的亲友】打电话告知自己的游戏人物在线上刷广告时，全身恶寒的程度比现在可严重多了。
这严格来说不算是盗号，如果一定要重新“登录”的话完全没有问题，毕竟根源权限最高，但如果因此把以为自己成功了的此世之恶吓跑的话，就麻烦了。
【唔……这个‘阿里曼’和你很像呢，阿赖耶。】红色立方体围着地球仪打转，时不时还模仿UFO投射下几道光线。
“哪里像？”我举起拳头走过去，准备在它说出“外形”的时候果断揍。
【存在方式啦，它也处于‘世界的外部’，想要通过那些黑泥现世必须通过圣杯被召唤时露出的‘孔’，而平时只能制造一些倾向于把它解封的各种意外和巧合，】蠢系统给那个龙人形态的邪神打上高光：【现在，你这个马甲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林好本人，只不过黑化了，想要成为此世之恶而已。】
哦，了解，就像黑太太那样的存在，所以脑内辩论的时候它才会照搬形象。
“所以说祂还拥有赋予造物意识的能力？”我瞬间想到另外一个问题。
【原版应该可以，毕竟是神，但这个化身……只能说是巧合吧，他的强制黑化和你的觉醒自我意识的综合作用。】蠢系统一边自转一边说着。
“所以，如果我收集到‘此世之恶’，就可以获得赋予自己造物意识的能力，这样一来，以后如果要切换马甲的时候就不用担心另一个马甲会直接昏倒的情况了。”我看着林好，她自刚才露出一瞬间的诡异表情后又昏迷了过去。
【自英灵要变圣杯之后，御主也要变黑泥了，你这是全军覆没的节奏啊。】蠢系统在身后吐槽。
————
既然他们要进行混战型的大决战，我必须进行战力评估，并提前安排好各种保障措施，以防谁家的Master因为幸运太低而挂掉，尤其是还有个此世之恶在虎视眈眈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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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艾因兹贝伦家，以切嗣的本领应该不会轻易被人坑，但太太就没准了，如果让她看到“林好”现在的样子，那是一定会出事的，嗯，还有久宇舞弥，跑去钢之大地转了一圈，不但捡到个跟宠，连念也初步觉醒，如果她不去针对其他Master，应该也没有问题。
黑Saber已经处于消失的边缘，这次不会出战，而白Saber也仅有一剑之力，看来只能潜伏等待收割，为了防止意外，我还是得披着伊莉雅的马甲亲自上阵才行。
虽然刚刚被我丢出来，但远坂阵营已经做出了攻击柳洞寺的决定，相比少年时臣和吉尔伽美什一副玩游戏被打断十分愤怒的孩子气表现，言峰绮礼则完全一副要把见到的人都杀光的表现，即使通过共感Assassin知道了龙之介的指挥，也只是唔了声表示认可。
英灵方面的话，金闪闪不必说，论外处理，Assassin四天王能够对Master进行偷袭，稍微注意一下就没有问题，但是麻烦在于艾米尔和“林好”，虽然艾米尔没什么攻击力，但绮礼会不会再丢出一堆令咒来也是个问题，而且还有这个“林好”，由于我刷了太多的好感度，各阵营几乎都不会主动向她动手，但被她偷袭的话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
而占据了地利的韦伯和大帝……这是准备玩地雷战吗？借用这里的灵脉布置下如此多的魔术陷阱，不过由于御主只有他一个，反而相对灵活不会轻易被逮到，至于肯主任和索拉，还在幽灵洋馆享受二人世界的样子。
大帝【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由于受到核爆影响而彻底废掉，目前来说只是个厉害一点的战车兵，而露娜……不得不说如果谁会第一个挂掉，她最可能。为了替便宜老爹报仇而突击Saber·Lily，结果把她“那一剑”引出来的话，绝无幸理。
最后是无法归类的“此世之恶”，虽然没有实体，但会让战况向“让它出现”的可能发展，意即某些原本不致命的攻击经过巧合改变弹道，最终造成致命一击，互相之间原本可以解开的误会变得更重，甚至因为意外打破某些表面上的和平。
另外由于战场正处于大圣杯的上方，它很可能会找机会洒点黑泥出来助兴，要知道，原著中黑泥出现的时间点可是还有三个英灵存在的，这种无视设定放飞自我的行为，果然不愧是“此世之恶”。
至于龙之介……必须让他远离这个战场，以此世之恶的节操，借口Caster不能兼任圣杯之器直接把C元帅弄出来也没有北邮可能，虽然龙之介应该不会再和他有艺术上的共鸣，但他和C元帅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这点是不会变的。
又看了一眼光屏上参战人员赶往柳洞寺的先后顺序以及预定到达的时间，我套上伊莉雅的马甲在往寺外的密林中现形。
第一百二十二章 逝去之梦
我叫林好，
不是黑掉的那个。
16：37：22
“嗯，是的，我们已经接近柳洞寺，按你说的没有太过靠近。”
“那个，接下来的战斗你可能插不上手，不如先回魔术工房躲一下？”
“这样啊……那你小心。”
卫宫切嗣购置的越野车上，都安装有可以在一定范围内互相通信的联络器，爱丽丝菲尔正有些生疏地操作它和久宇舞弥联系，她原本打算劝说舞弥离开这个战场，但被坚决地拒绝了。
在魔术师之间的战争中，贸然使用魔术手段联络很有可能双方一起被发现，而利用无线电技术的科技产物则不会，在这场重要的战斗中，如果有她可以随时为切嗣提供的关键情报，一定会获得很大优势。
“嗯，切嗣的话，正在休息，”爱丽丝菲尔通过后视镜看了看正微微垂头似乎在闭目养神的切嗣：“他说要为接下来的决战养精蓄锐。”
“Saber？状态很好。”爱丽丝菲尔冲着话筒笑笑：“她不会刻意反对切嗣的安排，放心。”
“虽然躲起来伺机偷袭不符合骑士准则，不过只要能够把所有敌人都消灭就没有问题。”副驾驶席的Saber·Lily点头：“这叫做‘成王败寇’，林好小姐说的。”
“……嗯。”爱丽丝菲尔面色有些复杂地又看了眼后座上小憩的切嗣，这次不仅仅是决战，还有找到林好并安全带回来的任务，在失去Saber·Alter这个重要战力的情况下，真的能做到吗？
？？：？？：？？
在不被世界干涉的固有结界中让时间的流动加速或停滞，就是卫宫家的魔术。
虽然其影响范围仅在固有结界之内，但也和传说中的第五法同属【时间干涉】，将它发扬光大的卫宫家第四代家主，卫宫矩贤，因此遭到了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双方的同时追捕。
如果在抑制力几乎为零的极小结界中让时间的流动无限加速，那么这个小小的宇宙在抵达终结后会发生什么？虽然结界破灭或施放结界者死亡的几率不小，但同时却有极大的可能会打开通向根源的大门。
但是，由于无法切实做到“无限加速”，要让那个小世界抵达终结仍然需要时间，如果将其量化的话，大约需要——三百八十四年，这还是保持加速完全没有吃饭睡觉等额外花费的情况下。
在被“寿命”这个意料之外的门槛绊住之后，卫宫矩贤只得把研究目标转向长生甚至永生，而刨除掉会让“加速”过程中断、无法使用魔术、不能继承记忆等有不利限制的长生手段后，他最终选择了“死徒化”这个方式，在甩掉追兵之后与南太平洋的艾明美戈岛上展开研究。
……显然，研究失败了。
卫宫切嗣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双目赤红，衣衫染血，正在鸡棚里大肆吃鸡的狂暴少女和她面前那个一脸无措的少年。
“杀……杀了我！”为了阻止自己朝“凯利”攻击，俨然化身野兽的少女疯狂撕咬自己不受控制朝“凯利”伸出的手臂。
“不，不，一定有办法的……”少年摇着头，退后几步，然后转身就跑。
啊，没错，就是这样，放着感染源不管，跑去通知圣堂教会下属机构，结果同时引来了教会和魔术师协会，然后把一座宁静的小岛变成了人间炼狱。
卫宫切嗣皱着眉走过去试图捡起掉在沙滩上的匕首，如同之前无数次那样，如幻影般一穿而过。
他并不会因为梦到这些而影响心境，但如果做这种过于真实的梦相当于没有休息，对之后的决战将造成毁灭性影响，切嗣沉吟了一下，决定尝试唤醒自己。
“哎呀，这不是切嗣的初恋情人吗？”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切嗣的动作。
那是……林好？虽然容貌和语调都很相似，还穿着爱丽丝菲尔特意为林好选的白底金边丝绸连衣裙，但因为她竟然没有坐轮椅而不大确定。
另外，那不是初恋情人。
“嗷！嗷！”更惊悚的是，“林好”竟然并非像自己一样是个幻影，在卫宫切嗣惊讶的目光中，死徒化的夏蕾猛扑了过去，狠狠地咬住了林好的脖子。
砰！砰！切嗣下意识地拔枪射击，但子弹同样如幻影般穿了过去。
“唔呃……还好直接咬上来了，你要是准备先拿爪子抓一通毁容我可不答应……”“林好”完全没有在意被夏蕾咬，而且还闭上眼反手抱住了她：“乖，慢点。”
在切嗣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夏蕾从狂暴的死徒逐渐变回了人类，如果没有白裙上星星点点血迹的话和平时一模一样，就连自残时扭曲的关节和伤口都已经恢复原状。
“咦？我不是……”夏蕾松开口，惊讶地后退两步，带着惊讶和歉意看着面前的“林好”。
“唬……吼……”“林好”发出一阵之前夏蕾死徒化时的低吼后张开了眼睛，那是一双冒着诡异红光的竖瞳。
完全死徒化了……这就是她愿望中的“背负”方法？她是某个世界线上成功获取圣杯的林好吗？切嗣停止了唤醒自己的打算，准备继续看下去。
“你看起来真美味——”“林好”呲着牙说道，结果把夏蕾吓得连退数步。
“——开玩笑的。”她伸手似乎想挠头，但被手上扭曲的关节和尖利的指甲弄得无语了片刻：“嗯，你赶紧离开这个岛吧，随便去哪，卫宫切嗣，也就是凯利，那个笨蛋马上就要把追杀他们父子的家伙给引来了——别想着去和他道别，如果他看到你，你就会瞬间变回刚才的样子。”
“那……你呢？”夏蕾迟疑着问道。
“我的话……还得去救他妈妈，这个外形到挺适合，看来暂时不用消除。”“林好”偏偏头，忽然倒退着弹跳数步消失在丛林中。
“……”夏蕾只迟疑了一瞬间，便转身朝另外的方向跑了。
等等！从“林好”的话语中听出了什么的切嗣试图追过去，但梦境这种东西是不会跟人讲道理的。
？？：？？：？？
大西洋上空，从巴黎飞往纽约的空客A300客机上，正上演着一出现场版的《生化危机》或者说《行尸走肉》。
一名魔术师，欧特·波尔扎克，研究出了控制杀人蜂将被袭击者死徒化的本领，这种死徒化并不是卫宫矩贤研究的那种除了延长寿命外没有其他副作用的转化，而是一种纯粹的武器。
他将人类转化为最低级的死徒——食尸鬼，并借此控制它们，结果这个疯狂的魔术师不但同时遭到了圣堂教会和魔术协会的追杀，连传说中的死徒真祖都被惊动，派出手下的高阶死徒追杀他。
比起卫宫矩贤那种完全没什么用的愚蠢研究，波尔扎克这样胡乱制造血族低级仆从并控制它们战斗的行为对血族来说简直是一种侮辱。
最终，波尔扎克在欧洲走投无路，竭尽全力登上了一架前往美国的飞机，但仍然有至少三名追击者跟了上去，而娜塔莉亚·卡耐斯基就是其中一员。
她不属于任何组织，但会接取那些组织发布的悬赏通告，当初也正是她救下了差点被魔术师协会抓到的卫宫切嗣，并在这些年抚养并训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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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切嗣，为了下次见面时候不至于太尴尬，我们还是不谈这个话题了。”娜塔莉亚刚刚结束了和青年时代切嗣的通话，脸上还有些微红，毕竟她从小养大的孩子忽然改口叫了母亲，还有些不习惯。
她当时是这个表情吗？切嗣站在飞机驾驶舱一角，带着莫名的情绪看着这个自己相处了多年亦师亦友的女性长辈。
为什么会忽然改口，是因为接下来过去的自己就要用地对空导弹把她连同整架飞机上所有的食尸鬼一起消灭……
刺啦——噗嗤——轰——
“啊啦，这次的任务还算轻松嘛。”飞机驾驶室的大门先是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然后被人直接踹开，接着双目赤红的“林好”走了进来。
和岛上相比，她的外观已经完全不同，不但周身包裹着仿佛盔甲一般的甲质壳，手上长者尖利的爪子，连头发都已经转化为如同美杜莎一样的无数小蛇状触手——看起来就像是个高阶死徒。
“冷静点。”随手拨打开娜塔莉亚射来的子弹，“林好”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机舱，丢给她一只降落伞包：“跳下去吧，我准备摧毁这架飞机。”
“你是谁？”娜塔莉亚没有去接那个伞包，仍然冲“林好”举着枪。
“死徒真祖No.3，‘刀锋女王’。”“林好”煞有介事地说着：“如果你不打算离开，我不介意连你一起炸成烟花。”
说谎，切嗣想着，第三位的死徒真祖位置是永远空缺的，它在等待那位“Type-Moon”苏醒，然而这么看来就算冒充也没什么关系。
“……好吧。”透过这位“刀锋女王”背后的驾驶室大门，娜塔莉亚看到整个机舱千疮百孔，所有的食尸鬼和杀人蜂都已经支离破碎，又看了看这位女王手上锋利的指甲，她最终决定听从她的建议。
“哼，切嗣这家伙真是麻烦，他把整个世界的不幸都承包了吗？”在娜塔莉亚跳伞离开后，“刀锋女王”坐在机长的位置上，各种奇怪的外设逐渐消失，最终变回了林好原本的模样。
“不过娜塔莉亚也不是傻瓜，看见RPG还会不知道是切嗣干的？所以这样操作既背负了不幸也没有改变历史，简直完美~”少女一边自夸一边研究飞机的仪表盘。
然后连同飞机一起在下一瞬间炸成漫天的烟花。
16：35：21
“呵呵……”越野车后座上的卫宫切嗣低低地笑了起来。
“嗯？切嗣梦到什么好事了吗？”驾驶席的爱丽丝菲尔和Saber一起回头。
“不，”切嗣把目光投向柳洞寺：“只是感觉自己竟然被小看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互相试探
我叫伊莉雅，
我在暗中观察。
16：17：11
“哈，这种玩具那家伙到底有几艘？”
午后时分，由黄金和祖母绿构成的巨大辉舟飞临柳洞寺上空，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璀璨的光芒，这一幕如果被那些从各地赶来寻找“神秘事件”的游客看到的话，一定会欣喜若狂——前提是他们能穿过被布置在柳洞寺周边的大范围“驱除闲人”结界。
这些结界并非全部由参战者自行布置，很多时候往往是魔术协会和圣堂教会负责善后的魔术师们负责，虽然言峰璃正在徇私舞弊，但灵器盘原本的作用就是监控从者的位置，如果判断他们可能要打起来，就联络最近的魔术师前去设置结界，不过有时候也会来不及，届时只能出动更多的人抹去那些目击者的记忆，但是偶尔也有“近地极光”那样完全处理不了的，只能联系国家机器来处理。
“我说啊，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你为什么还可以悠哉悠哉地喝酒？”韦伯尝试摇晃正抓着一瓶酒朝嘴里灌的Rider，但在体格完全劣势的情况下毫无效果：“而且在别人的庙宇里随便喝酒是不行的吧！”
“就算你那么说，但这些酒是我在这座寺庙里找到的，你确定日本的僧侣禁酒吗？”伊斯坎达尔喝光手上的酒，把瓷瓶丢到墙角，那个角落里已经堆起了不少酒瓶。
“呃，这好像因宗派不同有所区别？我记得好像有的允许娶妻有的允许吃肉……”韦伯一时陷入被讲师提问的状态中：“嗯，对了，允许喝酒的宗派与允许娶妻和允许吃肉的宗派们都是互相敌对的，见面一定会吵起来。”
虽然听起来完全不对，但无论是伊斯坎达尔还是露娜都没有那个知识储备去反驳他，两位英灵的目光都集中在空中的黄金飞舟上。
“我说小子，你的结界能够应付从空中而来的攻击吗？”Rider抹抹嘴，脸上完全没有醉意地望着黄金飞舟上空逐渐铺开的金色涟漪。
“完全不行，我还没有达到肯尼斯老师那种水平，只能借由脚下灵脉的魔力构筑防护结界，或许对地面的防护力不错，但几乎无法应对空中威胁。”韦伯尝试调动魔力构筑防御空中打击的结界，但它还没成型就完全破碎了。
有些时候，家族传承还是很有用的，至少那些自命不凡的家伙有现成的结界模型而不用自己现场构筑，韦伯有些丧气地想着。
“唔，好吧，我就这去会会那个英雄王，”Rider站起身朝空旷位置走了两步之后，抬脚踏上了忽然出现的神威车轮，“地面进攻的防御就交给你了。”
“什么地面……”韦伯疑惑地看着Rider直冲云霄，话没说完，便感知到有谁正在暴力破解自己设置在柳洞寺周围的结界。
双管齐下？我是被小瞧了吗？韦伯原地坐下，双手按着地面开始通过灵脉和入侵者进行魔术层次的较量。
16：12：33
在吉尔伽美什询问少年时臣要不要乘坐辉舟直接抵达大本营进行决战时，远坂时臣坚决地表示了拒绝，并要求把他放下去对付柳洞寺周围的结界陷阱。
在少年时臣看来，“未来的自己”做出的战争计划根本是一堆垃圾，先是花费重金去寻找世界上第一条蛇的蛇皮，再拉拢有资格参与的其他御主，然后打算躺赢？
即使偶尔出手也是为了向最古之王表示他乐于身先士卒以期盼其出手帮忙……这样的气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正确的做法是，全力扩大战果，让那个英灵为了避免被自己追上而主动出击，两者比较的话，上一种做法会让英雄王产生一种交易两清的感觉，之后的出手几率会越发的低。
而照着自己的办法，为了战功不被自己比下去，他独立破解掉柳洞寺的魔术防御，那么最古之王自然会去消灭一两个英灵，而如果他单独消灭掉一位御主令其出局，恐怕英雄王就不得不全力保证自己获得胜利了。
那句C国成语怎么说来着？对，功高震主，这句话的意思是，只要臣子功绩够高，王也不得不去干活。
而且，在之前的固有结界中，自己的【宝石之力】也获得了巨大的进步，不但炼金和附魔等魔术手段获得了强化，使用宝石时它们也仿佛有了灵魂，因此，这区区借助地下灵脉设置的简陋防御结界，对他来说完全不在话下。
“哼哼！宝石骑士，出击！”少年时臣投出一颗宝石，面前的结界之壁立刻消失，感知范围内的一大片防御结界也完全失效，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迈步朝柳洞寺深入。
16：10：22
“这招很不错！但我的宝石更强！”
“同样的招数对宝石骑士是没有用的！”
看着缩小了的时臣老师丢出一颗颗【禁魔结界】宝石然后沿着它们的影响范围一路深入，同样被吉尔伽美什丢下来的言峰绮礼完全不打算做出评论。
敌人是吸取灵脉魔力的防御结界，如果采取针锋相对的结界魔术进行对抗，还要额外分出精力抵御其借助灵脉对己方魔术施加的影响。
然而时臣老师这种做法根本无视了魔术层面的对抗，在那些宝石蕴含的魔力消耗完毕之前，结界是没有空余去应对他的，只要时臣老师能够抵达柳洞寺或者破坏结界中枢，整个防御系统将不攻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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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绮礼皱眉，被这种暴力手段破解后，原本因为吸取冬木最强灵脉节点魔力而更加强大的防护结界，在修复自己时变得越发狂暴，这令他以前对付肯尼斯洋馆时采用的那种潜入手段完全失效，所以暂时无法对孤军深入的时臣老师进行支援。
那么，绮礼看向周围的树林，微微眯起眼睛，现在的话只能对周边进行侦查，很可能会遇到艾因兹贝伦的参战者。
16：08：17
“怎么？你引以为傲的那些手下在哪里？”吉尔伽美什端坐在辉舟的宝石王座上，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饶有兴致地看着伊斯坎达尔驾驶着神威车轮拦截飞射而下的宝具雨。
“啊，之前和黑的那个Saber打了一场，她引爆了我藏在里面的宝石飞船，现在整个宝具都没法使用，真是令人火大。”就像对方不是敌人一样，Rider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情况做出了说明，如果韦伯在的话，一定会崩溃地用无力的拳头锤打他吧。
对这种层次的战斗来说，如果想要掩饰【王之军势】暂时不能使用的事实，必然会花费更多的心力，而这种消耗对于并不拥有【直感】，只能凭借【军略】带来的快速反应抵挡宝具雨的Rider来说是重大的破绽。
“是吗？那你对她有什么看法？”吉尔伽美什语气轻松地说着，似乎这里并非堵上性命全力以赴的战场，而是一场下午茶时间里悠闲的聊天。
“一位合格而且优秀的王，”Rider一边继续抵挡那些飞射而来的宝具一边用同样轻松的语气回答：“只不过因为存在一个‘历史上’‘正确’的‘自己’就认定所作所为偏离了王道，而把自己弄成那副黑漆漆的样子，我正准备找机会打醒她。”
“哦？然后？”最古之王的冰冷的声音和紧绷语调都透出了严酷的杀意。
“当然是把她收入麾下！”征服王哈哈一笑：“与其让她没事就黑自己，还不如让她接触更大的世界，并明白那点墨迹远远不能被称为‘黑’才行。”
“很好，本王说过，觊觎本王宝物的贼人都要被讨伐，现在你也是其中一份子了。”英雄王忽然加大了宝具雨的密度，让Rider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哈！你在开玩笑？你那个宝库可装不了人，”伊斯坎达尔继续自曝：“而本王的王之军势，只要是被本王击败并心悦诚服追随本王的，都可以进去并带走。”
“呵呵，告诉你也无妨，本王的宝库中拥有世间所有的宝物，当然包括能够解除英灵契约的东西，只是因为不知道名字无法找出来而已，”吉尔伽美什微微仰头俯视Rider：“比起你获得区区一个Servant，本王可是从英灵座拐走一个英灵。”
“哈！好像你自己不是Servant一样，就算能带回去也不属于你。”Rider直接反击了回去：“而我是要获得实体留在现世的，跟你可不一样。”
“本王的存在，不是你能理解的。”
“吹牛的话我也会。”
“……我觉得他们俩的对话如果被艾因兹贝伦阵营的人听到，本来就支离破碎的盟约大概会被完全破弃吧。”韦伯控制着魔力围追堵截闯进结界的“空洞”，对身旁的露娜说道。
“叮！当！”
露娜正举着银色刀盾在周围警戒，打飞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被Rider拦截住，正直直朝韦伯这边降落的宝具。
“【很明显已经听到了。】”她稍微停顿了下，回答道。
第一百二十四章 第二战场
我叫伊莉雅，
我又踩死了马库尔。
15：57：20
吉尔伽美什的辉舟上没有搭载其他人，卫宫切嗣通过望远镜确认了这点。
空中金色辉舟与雷霆牛车之间正在进行激烈的战斗，但即使是完全的外人也可以看出他们双方的不对等，在暂时失去【王之军势】这个最强的宝具后，Rider除了被动招架【王之财宝】那无穷无尽的宝具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办法。
除非他能发出相当于两个Saber合力解放宝具真名程度的攻击，否则这样的场面就意味着征服王不久之后的败北。
对于插不上手以及实力悬殊的战斗，切嗣不打算进行更多的关注，他正沿着柳洞寺防御结界的外围潜行，以寻找远坂阵营的御主们。
如果他所料不差，远坂时臣那个叫做言峰绮礼的弟子，恐怕也在进行同样的行动。
除了那次惊鸿一瞥，切嗣并没有和绮礼有过直接接触，但他已经被切嗣归类到了最危险的敌人之列，某种意义上讲，他比那些Assassin还要可怕。
作为圣杯战争中的助手，明明应该凡事以配合他的老师来行动，但却出于自身的意志做出了大量多余的事情，在大部分Assassin被消灭后更是变本加厉，其中很多事情甚至和获取圣杯毫无关系。
还有那些简直像是故意浪费一样使用的大量令咒，一想起就让切嗣愤恨不已——如果一场比赛的裁判偏向其中某一方的话，对另外一方的斗志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可能的话，赶在他再一次通过令咒强化Assassin之前通过远程狙击将他击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于是，在指示舞弥按兵不动只收集情报，并让Saber·Lily照顾好爱丽丝菲尔后，他全副武装地绕着柳洞寺的结界进行顺时针搜索。
15：57：19
卫宫切嗣一定就在附近，言峰绮礼做出判断。
明眼人都能看出Rider正处于极大的劣势中，他正是因为和黑Saber拼得两败俱伤才落到这个境地的，同理可证，黑色Saber此时的状态绝不会太好，即使勉强还能行动，但至少也无法出场战斗。至于白色Saber和其他帮手，完全不足为虑。
说起来，这个魔术师杀手的愿望竟然是拯救世界这种可笑的想法，虽然他自己不会往外说，但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以及他那个女助手可没有保密意识，在龙之介将他们的目的收集完毕之后，仍然时不时地泄露出“要让世界上再没有战争和流血”“实现永恒的世界和平”这样的疯话。
那家伙到底有没有想过，人类到底为什么会发生战争？因为生存资源的不平等，或者思想观念的冲突，以及主导者的贪欲。
如果要想让世间再也没有战争，首先需要把全世界的各种资源平均分配，并且取之不竭，接着让所有人类的思维和行为方式都一模一样，任意两个人之间的交流都不会有起冲突的可能，最后，完全抑制羡慕、嫉妒等负面情绪的产生——把一群绵羊放进无尽的草场，它们当然不会互相争斗。
能够完成这种伟业的只有神，而那个魔术师制造的人工圣杯，只凭区区六十年的魔力就想要做到？
很显然，卫宫切嗣这个外行被艾因兹贝伦家的老头给骗了，深信不疑那是什么万能许愿机，可以实现奇迹。
然而奇迹也分大小，八月飞雪这种小事在热带也是会被称作奇迹的，具体到这个圣杯来说，“赋予自己察觉世间痛苦和不幸的能力”这种奇迹完全没有问题。
于是，因为过于接近大圣杯而感到【共感】的效果变弱的言峰绮礼沿着柳洞寺结界的边缘开始逆时针前进。
15：55：24
爱丽丝菲尔维持着隐身，正尾随在卫宫切嗣身后。
并非她刻意不听从切嗣的指示，实在是他这次的行动太鲁莽了，即使Archer和Rider在空中打了起来，附近几乎没有能太过强大的英灵，可Assassin这个职阶的战斗力本来就不是倚靠本身力量强大，即使因为魔力缭乱而使【气息遮断】的效果有所削减，但万一没有察觉到呢？
如果让Saber·Lily随行是肯定会被发现的，只好把她留在越野车那里待机，爱丽丝菲尔一边维持着隐身魔术一边悄悄跟着自己的丈夫，同时紧握着自己的右手，这样如果真的出现意外，还可以随时召唤Saber过来救援。
不过，这种警惕应该是多余的吧，如果切嗣真的遭遇危险，可能还没等她使用令咒，伊莉雅就已经从天而降，虽然她平时对切嗣各种嫌弃，但真的有事时还是会及时出手相助的，连着两个令咒全都用在切嗣身上了。
说起来，切嗣这种矮身碎步快走的动作是叫战术潜行吗？爱丽丝菲尔试着学了下，但因为衣服不太适合而作罢，然而在她直起身时，却在林间另一个方向上看到了某个熟悉刚刚还想到的白色身影一闪而过，似乎还推着轮椅？
于是爱丽丝菲尔毫不犹豫地丢下丈夫去找女儿了。
15：52：11
对于Assassin们商讨的所谓“计划”，雨生龙之介不打算发表评论。
由梅尔蒂伪装成Caster，推着昏迷中的林好惊鸿一瞥地出现在切嗣面前诱敌，只要他追踪而来，四天王便立刻同时出手击杀，不给他任何召唤英灵的机会。
嗯……先不说她作为Assassin要怎么装成Caster，毕竟御主感知英灵时看的可不是外表，就算被误认了，Caster推着林好经过这种事一想就很奇怪吧，为什么要带着那个毫无战斗力的御主来决战之地？就算卫宫切嗣忽然智商下降上了当，要伏击一位魔术师杀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这些话已经完全被林好听去了，被她听到和被Caster听到完全没有区别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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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卫宫切嗣在看到那个“诱饵”时连脚步都没停地继续前进，梅尔蒂不死心地又绕到前面几次，但切嗣完全和没看到一样不做出任何反应。
这种事难道失败之后还能多尝试几次？她是准备怎么解释自己推着轮椅在林间飞奔只为赶到切嗣面前露一小脸的情况？
“总之，换个方式——咦？”再次失败之后，梅尔蒂正打算解除伪装，却有些惊喜地继续保持了下去。
卫宫切嗣没有上当，但那个被吸引而来的紫衣白裙的身影，明显是他的妻子爱丽丝菲尔。
与诱敌的梅尔蒂相隔一定距离，互相之前完全看不到的“伏击地点”那里，龙之介正牵着艾米尔的手听Assassin们交流。
“Bad……”小姑娘指着面前的三个黑衣身影说着。
哪有说自己坏的？龙之介揉揉她的脑袋继续听。
“引来了错误的目标，怎么办？按原计划进行？”马库尔朝梅尔蒂的方向指了指，然后收回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那个女人不能杀，我们无法携带‘圣杯之器’”扎伊德连连摇头。
“击杀，更改，捕捉。”戈兹尔的声音伴随着低沉的轰隆声。
如果是卫宫切嗣的话还不好说，但你们竟然盯上他的太太，Caster的反应速度可就会变得……龙之介为了掩饰自己不屑的表情向天看去，结果就看见一道因为速度太快，轨迹宛如红色直线的身影从天而降。
啪叽！咔嚓！
马库尔割喉的动作还没完成，就被一身血衣的Caster踩住脑袋，直直砸在地上变成一片放射性的金色光点，而扎伊德和戈兹尔则完全没有来得及反应地被Caster的双手分别按在身上，瞬间冻成了两座冰雕。
“把艾米尔交给我，”Caster随手敲碎那两座冰雕，一边挥散那些泛起的金色光点一边看着龙之介说道：“接下来的战斗已经不是你能参与的，尽快离开冬木吧——至少也要渡过未远川，我无法确定‘那个’的波及范围会有多广。”
“需要我协助疏散居民吗？”龙之介还记得Caster告诉过自己她的愿望是这场圣杯战争中不会有“任何人”死亡，这个“任何人”自然是包括了冬木市民的。
“呃，那倒不用，接下来是一种会对魔术师的心智造成毁灭性影响的事件，对知识不够的普通人反而近乎没有影响。”Caster似乎在考虑要怎么措辞：“如果你非要留下的话，不管柳洞寺里出现什么东西都不去看就行。”
“唔……我看我还是离开的好，”龙之介思考一下，认为自己已经可以算的上是合格的魔术师了，于是决定暂时压下这股好奇心，“以免你还要分心保护我。”
“正确的决定，而且San值鉴定这种事也没法保护。”Caster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同时对龙之介施放出一个淡蓝色的保护性魔术：“走吧，记得无论这边发生什么大动静都不要看。”
“好的，祝你计划顺利，Master。”龙之介转身朝柳洞寺的反方向离开，于此同时，他注意到梅尔蒂的伪装已经被爱丽丝菲尔所识破。
那位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正控制着大批秘银丝冲那个“伪装者”攻击。
第一百二十五章 宿命之战
我叫伊莉雅，
“爹妈”都挺能打啊……
15：51：45
“又是你！”
看着面前瞬间召唤出三只白色巨鹰的爱丽丝菲尔，“百貌之梅尔蒂”颇为头疼。
作为魔力属性最高的Assassin化身，梅尔蒂可以一定程度上伪装成Caster，爱丽丝菲尔看上去也相信了，结果她竟然还要试探一下？
——你礼装右半边的血迹洗掉了吗？
——花了点功夫，另外是左半边。
看，多么完美的应对，可谁能想Caster被血迹染红的地方是后面？
上次被Caster用不知道什么手段消灭时，她因为离得太远根本看不清那丫头是什么状况，结果被这个艾因兹贝伦家的人造人一句话给诈了出来。
嗖！呼——
梅尔蒂狼狈地躲开两只白鹰的扑击，反手摸出匕首。
作为魔力最高的Assassin，她可以很大程度上抵御魔术攻击，搭配能够变化他人的能力，偷袭一般的Master可以说十拿九稳。
然而爱丽丝菲尔的攻击并非常规魔术手段，而是将融合了炼金术而制造出的“灌魔秘银丝”组合成各种形态来进行攻击和防御，这些“形态”造成的是物理伤害而非魔术伤害，梅尔蒂的特质完全无法发挥。
而且，就算想要反击——
Assassin趁着一头“白鹰”扑空，挥动匕首斩向它，结果那只白鹰瞬间化为纷乱的丝线想要反过来绑住她的手，所幸在最后一刻被险之又险地闪避开了。
这种被她起名为“白鹳骑士”的巨鹰在刚刚开战时还没有这么厉害和灵活，只能仗着体积庞大展开翅膀保护特定地点，但现在似乎更加得心应手了……梅尔蒂在同时被两头巨鹰攻击的情况下不得不选择暂时灵体化躲避。
那三个傻大个也不说来帮忙——不见了？
被迫灵体化的梅尔蒂愤愤地看了一眼收回银色巨鹰的爱丽丝菲尔，转身飞快地赶往之前计划中的埋伏圈求援，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就连龙之介和艾米尔都消失不见。
啊……果然是被Master调走了么？Assassin感慨着，他们这样正面对抗的行动完全和言峰绮礼一直以来的作风不符，在最古之王和征服王打起来的时候，如果他准备偷偷做些什么，一定会征召Assassin们，而且也不会让最重要的艾米尔距离战场这么近。
不过，既然没有给自己指令的话，那就说明他默认允许自己继续之前的行动，只是除了魔力外不会再给予任何支援而已。
这样已经够了，百貌之梅尔蒂一边思考一边让自己的外表开始变化，继续冒充Caster毫无意义，虽然她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但时代太过遥远，不如继续使用卫宫切嗣的外观，即使被识破，她要动手的话也得迟疑一下，而那就是机会。
“爱丽！离她远点！她不是林好！”打定主意之后，梅尔蒂变成切嗣的样子，从另外一个方向匆匆赶来，至于林好不是她自己是什么这个问题，梅尔蒂还没想好。
梅尔蒂非常确信自己模仿卫宫切嗣的声音和语气都十分完美，就算爱丽丝菲尔有所疑惑，也必须进行试探地询问，而届时自己就可以——
转过大树之后，那一大片漂浮在空中，银光闪闪的秘银丝武器中断了Assassin对于“接下来计划”的思考，那样随意丢弃宝具的攻击，她数次见过吉尔伽美什施展出来，虽然曾想过那些武器如果交给Assassin大军使用的话会有多强，但也只是敢想想而已。
爱丽丝菲尔完全没有迟疑地挥下手臂，数十柄秘银丝构成的武器立刻飞射而至，将保持着切嗣外貌的Assassin戳成了一只刺猬。
“为，什么……”Assassin并没有战斗续行，此时仍然能说话是因为爱丽丝菲尔将力量分散而不足以直接将她击杀。
“因为，切嗣只在战斗开始前讲话，刚才如果是真的切嗣，应该会直接开枪。”爱丽丝菲尔正在回收着完全没有粘上血迹的秘银丝，闻言回答道。
哼，原来如此，下次，如果还有下次的话……伤势不足以继续说话的梅尔蒂化为一阵飘散的光点消失不见。
15：49：10
【圣域术】是言峰绮礼作为代行者时常用的魔术——或者叫神术？它能够形成一个将施术者与当前世界互相隔绝的“力场”，互相之间完全影响不到，可以说是逃跑或潜入时为了避免触发陷阱的最佳选择，然而它并不能让力场中的人隐身，所以应用范围有限。
然而在这个遍地都可能有魔术陷阱的树林中行动时，这样的效果倒是刚刚好，施术者完全没有脚步声和林间穿行的摩擦声，虽然副作用是从里面向外看比较模糊，但也能强化显示某些要素，比如人的体温和魔力之类。
如果有一个人出现在琦礼面前，他会首先看到这个人象征着体温的红色轮廓，以及周围根据魔术属性不同的七色光晕，最关键的是，这种探查如果使用魔术遮掩，反而会更加显眼。
所以，只要卫宫切嗣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第一时间知道。
【战术潜行】是卫宫切嗣在大部分行动中都会启用的标准动作，它由普通的潜行动作结合了自己的【固有时制御】而成，能够达成让人“视而不见”的效果，就算被人在较近的距离目击到，也只会被当做路边的小石子一样无视掉。
具体来说，是通过那个在身体内部的微型结界【固有时制御】来隔绝自身所有的呼吸、心跳和体温，如果被魔法探查，只会得出他是一个死人或一尊雕塑的结论，而得出这个结论不久，那个魔术师也会变成死人。
虽然只遮掩自己情报有所不足，但潜行动作可以让他时刻躲藏在一般人视线的死角中，并清晰地感知到附近的任何风吹草动，只要敌人还需要步行，就会无可避免地被他发现。
所以，他一定会比言峰绮礼先一步发现对方。
————
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擦肩而过。
这是一段因为地势而被分隔为上下的林间小路，琦礼由西向东，而切嗣由东向西，他们走在同一条路上，互相之间于魔术层面无声地进行了极多有关侦查与反侦察的较量，却仅仅因为没有达成“直接目视”这个条件而双双无功而返。
思路客
如果他们两人都粗心一点，这次错过将成为事实，但由于参战之前各自的身份的缘故，他们都有足够的敏锐和细心。
【圣域术】/【固有时制御】的消耗在之前的数秒内增加了一成，而现在已经恢复。
在察觉到这个事实后，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并转过身来，虽然有成片的树林将视线完全遮住，但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都确认，自己的对手就在那个方位。
确认对手的存在之后，自然要进行进攻，比起没什么远程能力的绮礼，切嗣当先解下了背负着的武器。
根据情报，那个黑衣神父的法衣能够有效地防弹，并且其防护力并非魔术给予，因此除非“起源弹”直接击中身体或者他使用的大型魔术实体，否则破坏魔术回路的效果将对他无效。
切嗣虽然也有一些近身战斗的经验，但大部分时间都在使用枪械，如果让善于近身搏杀的前代行者接近身边，可能会一瞬间就被杀掉，因此这场战斗阻止他迅速接近才是关键，切嗣一边想着，一边向预计的方位投掷出了手/雷。
绮礼身处圣域术的力场中，注视着被树木间隔起来，预计有谁存在的位置上骤然冒出了魔术光芒，确认了自己的直觉没有错，并在下一瞬间解除了圣域术朝对方的位置突进，而消耗令咒产生的加速度甚至让他足以在近乎垂直的树干上行走。
————
“轰隆——”
刻意强化了威力的手/雷摧毁了但在两位敌手之间最后的那棵大树，在它轰然倒下时，立于树干上的神父和魔术师杀手看到了彼此。
距离不够，绮礼猛地在树干上踩出深深的脚印，伴随着树木爆裂的声音凌空扑向下方的切嗣。
而切嗣则毫不犹豫地转而掏出刻意扩容了弹匣的短机枪将暴雨般的9mm子弹朝绮礼泼洒而去，同时继续后退以拉开距离。
经过强化改造的法衣自然可以抵御这种程度的攻击，但却无法消去它们带来的动能冲击，如果任由它们击中或躲避，即使没有伤害也会被再次拉开距离，绮礼当机立断地解放了黑键，朝前方的弹雨直直地杀了过去，不“格挡”或“招架”，而是只进行仅仅把它们拨打到“偏斜”状态的出力，令这一蓬弹雨拉开距离的意图完全落空。
【固有时制御·二倍速】！
“呯！呯！”
在黑衣的神父突入近战范围之前，切嗣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加速后跳，并取出两只Contender对准他扣动扳机，这种初速度足以比拟阻击枪的改装枪子弹绝不是只凭借对方手上的黑键就能够来得及拨打的，他如果要硬抗的话，距离就——
噗嗤。
漆黑的羽翼在神父的身前出现，威力巨大的子弹在击中它的同时便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而他本人则进一步加速杀到了魔术师杀手的面前。
看到切嗣似乎被自己能飞这个事实所惊呆，为了避过他的大衣也被强化的这个可能，言峰绮礼毫不犹豫地抬腿朝他的头部进行了一记凶狠的侧踢。
轰！
在切嗣举起双枪射击时被丢在两人之间的另一枚手/雷及时地爆炸，将身处半空的两人同时向后推开数米。
战斗暂停，严阵以待的双方都对敌人的手段有所了解，而四周倒伏断裂的大树证明了这数秒内攻防的凶猛程度。
很快，就将开始第二回合。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胜一平
我叫伊莉雅，
切嗣绮礼继续平手，大帝输了一场。
15：48：55
据传，太极拳和八极拳均由武当道人张三丰所创，但风格迥然不同，“内有太极安天下，外有八极定乾坤”形象地说明了它们的侧重点的不同之处，另外还有更加形象的“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一年打死人”。
言峰绮礼练拳有没有一年，卫宫切嗣并不清楚，毕竟对方是个能够迅速掌握任何知识的天才，但如果被那轻描淡写就摧毁掉他当做障碍物的巨树的拳头和踢击命中，自己就真的死定了。
平时对付那些魔术师的时候，如果对方有擅长近战的保镖，切嗣就一定会选择狙击的方式，因为在枪械盛行的现代，敢于赤手空拳或者用冷兵器对敌的，一定有足够的自信抵御枪械使用者的攻击甚至反杀。
而且更糟糕的是——
轰隆！
言峰绮礼一拳击中了切嗣面前的大树，将它从正中打断成两截，而加速状态的切嗣只好临时变向以免自己直接撞进敌人的攻击范围。
更糟糕的是，这个神父已经找到了应对他“二倍速”的方法，无论是主动攻击还是逃离，都会被他先一步阻拦，然而即使是消耗最少二倍的加速也对身体有着破坏力，不能无节制地连续使用，所幸这里还算是原始森林，有着众多足够巨大的树木作为掩体。
如果他能应付二倍速的话，不如试试三倍甚至五倍速？
————
用“如虎添翼”来形容此时的言峰绮礼，可以说非常贴切，甚至完全符合其字面意思。
八极拳作为一种易于上手，难于精通的武术，比起“武术”，它更像是一种“武器”，根本原因在于它并不依靠自身的发力来攻击，任何威力强大的招式，都需要猛力跺脚以从大地的反馈中获取爆发力。
然而绮礼现在有了可以短暂滑翔的翅膀，“跺脚”这一类似武器上膛的动作可以在空中对那些大树使用，而不需要以站立姿势起手的攻击也变得更加变幻莫测。
“轰！”在某棵树上借力转身后，绮礼挥拳摧毁了另一棵大树，但原本的目标却在空中急停改变了预定的轨迹。
对方拥有加速自身的能力，绮礼对此并没有太大意外，以代行者身份行动时，拥有各种奇怪特殊能力的敌人层出不穷，使用枪械的也不在少数，只要找到应对的方法，他们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卫宫切嗣能够在短时间内将自己的速度提升至原本的二倍，并可能仍有提升空间，但那种事毫无意义，如果他要攻击，就只能开枪射击，但他并不能加速那些因为轨迹固定而很容易对付的子弹，如果打算逃走，只要设身处地进行猜测就能知道他的目的地，接着只需要提前攻击那个位置即可。
而且，自己是埋葬机关代行者，是圣杯战争的魔术师，而不是讲究什么公平战斗的武术表演家。
【固有时制御·三倍速】！【令咒·加速】！
轰！轰！砰！
两人各自翻出一张底牌，并进行了一次和刚才一模一样的攻防互动，结果局势没有任何变化——除了周围又多出几棵倒伏的大树之外。
照理说他们战斗的动静足够引起他人的注意，但因为值得注意的地方太多反而完全没有必要了。
15：46：39
神威如海，神威如狱。
虽然只有三分之一的神血，但吉尔伽美什那挥手间降下万千金色光雨的身影足以让普通人顶礼膜拜——前提是他们要能够看见。
而面对这股压力的伊斯坎达尔则没有那么轻松，毕竟神威车轮是进攻用载具而非防御。
“噗嗤！”“哞——！”
抵御了近半小时狂风暴雨般的宝具轰炸，无论是武艺不算高深的伊斯坎达尔还是拉车的神牛都已经十分疲惫，护身雷电更是完全消失不见。
终于，在一个躲闪不及后，神威车轮前方的两头神牛被多枚宝具刺中而倒下，连带着神威车轮整个倾翻，甚至将驾驶席上的Rider掀了下去。
“征服王，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本王最讨厌的东西是蛇，其次就是牛。”吉尔伽美什端坐在黄金飞舟上，完全无视正在坠落的伊斯坎达尔，投射出更多的宝具继续攻击神威车轮，直到令它炸成空中的一片四散而去的闪电。
“啊，那东西修起来可是很麻烦的。”Rider并没有飞行的能力，正一边坠落一边对神威车轮毁灭的位置感叹。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两人对战的位置是高空，距离Rider自由落体到地面还有一点点时间，吉尔伽美什同步降低着辉舟高度：“如果你打算以一个‘王’的身份就这么摔落尘埃，本王不介意让你永远无法落地。”
“哈，不必劳烦，我作为Rider可不会只有一个座驾。”伊斯坎达尔回答着，将手放进嘴里打了一个呼哨。
唏律律——轰轰轰——
伴随一阵如同沙尘暴般的轰鸣，有匹高大矫健的黑马带着阵阵黄沙出现在Rider身旁，它略抖了抖身上的沙尘，朝下方兜了半圈将伊斯坎达尔稳稳接住，在几乎能看清下方柳洞寺中韦伯担忧表情的高度上停了下来。
“谢啦，老伙计。”Rider拍了拍布西发拉斯的脑袋，又耸耸肩膀：“唔，看来固有结界里的情况不大妙。”
唏唏——黑马赞同般地打了个响鼻来做出回应。
“来，继续，”吉尔伽美什重新在背后展开了成片的金色涟漪：“把你制裁之后本王还要去寻找躲起来的Saber，呵。”
“不行不行，那可是本王预定的将军。”伊斯坎达尔举起手上的短剑，双腿一夹马腹朝黄金辉舟冲了过去。
“那就让本王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实力吧！”吉尔伽美什直接将已经成型的所有宝具投射了出去。
“没用的没用的！”拨打开几支宝具后，Rider已经骑着黑马绕到了辉舟黄金王座的后方：“现在笨重的是你，攻守逆转了！”
“这可真是糟透了，Rider同时失去两个王牌，实在不行我们只能先行撤退并用令咒带走Rider了，你怎么想？”韦伯仍然在忙着抵御远坂时臣的进攻，由于发现其拥有强行抹除结界节点的能力，无论什么节点一颗宝石砸过去就会废掉，后半段与之较量的内容便从杀伤和限制的对抗转为隐蔽和搜索的对抗。
“【我有个强大的对人宝具】，”由于战场转移到了辉舟之上，全身银色的露娜不必再警戒时不时掉下来的宝具，于是回答道：“【但它的启动方法由Saber告知，无法确定是不是陷阱。】”
“对人……意思是强力的单体攻击吗？”韦伯思考了一下：“那就交给你判断好了。”
15：44：27
“啊，小好你醒了？有没有感到哪里不舒服？”
爱丽丝菲尔将伪装成Caster的Assassin击杀后，把昏迷的林好连同她的轮椅一起带到了越野车车旁，而现在这个半身瘫痪的C国少女终于醒来了。
“嗯……我这是？”她迷茫地看着周围：“我记得Rider刚刚杀到我们的家门口？”
这么长时间一直都是昏迷状态？爱丽丝菲尔担心地摸摸她的发顶：“那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吗？”
“不记得……咦？好像记得一点。”林好歪着头：“似乎Rider把我带走后就一直关在柳洞寺，因为灵脉混乱的缘故无法被发现，而Caster刚刚才找过来把我带走——Caster呢？”
她不是Caster，只是伪装成Caster的Assassin而已，爱丽丝菲尔想着，但是不能就这么直说吧。
“唔，应该又忙她自己的事去了。”没有等到回答，林好微微低头，额前碎发遮住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
果然平时就算再不在意，被人掳走一段时间之后也想要见到她以安安心呢。
“机会。”副驾驶座上的Saber·Lily忽然开口说道，并抬手指向正在柳洞寺上方低空战斗的征服王和英雄王。
“嗯，他们互相之间的太近了，如果此刻有对城宝具的话，差不多可以同时消灭至少两名Servant。”爱丽丝菲尔点头赞同。
“不够，”Saber·Lily走下车，举起剑朝那个方向比了比，然后摇头。
“是他们不够近吗？但我们无法继续前进，这里差不多就是防御结界的边缘了。”爱丽丝菲尔安抚地拍拍Lily的肩膀。
“如果想要让Saber挥出这一剑，就必须让Rider陷入更大的劣势以求露娜帮忙，最好再把韦伯牵扯进去，这样结界就无效了，而在外围寻找入口和破解法阵的言峰绮礼及远坂时臣也会跟进去……那这次攻击成功的话岂不是直接胜利？”林好在一旁喃喃自语：“如果让切嗣狙击Rider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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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er·Lily看了看林好，缓缓点头，似乎完全赞同她的判断。
唔，被掳走一次之后成长了不少呢，都会根据情况进行谋划了，爱丽丝菲尔欣慰地想着，不过这个计划好像和她一直以来的风格有点不符？
另外就是Saber，【同调】之后虽然没有多出一个其他版本的亚瑟王，但Alter武力全失，Lily变得沉默寡言，也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二十七章 石兵八阵
我叫伊莉雅，
舞弥乱入打断言切对决，大帝双败。
15：40：51
在所有人都被两位王者空中的战斗所吸引时，柳洞寺外围这场动静明显小得多的战斗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言峰绮礼原本已经胜券在握，他只要把卫宫切嗣可以充作掩体的树木全部击毁，在完全没有遮挡物的情况下他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尤其是他甚至没发现自己刻意把战场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的用意。
然而这个谋划却被一支偏离轨迹的黄金宝具给破坏了。
在掩体树木已经寥寥无几的情况下，那支外形如巨斧般的宝具先一步摧毁了范围内的所有岩石和树林，除非绮礼打算冒着被宝具着陆的余波伤到的危险去攻击切嗣，否则只能看着他离开自己预定的战场。
不过，正如绮礼猜测的那样，那种加速能力无法随意使用，其代价恐怕是他自身肌肉和内脏的严重受损，只看切嗣脚步踉跄地躲进树林的身影，就知道他此时大概已经使不出来了，现在只是在朝掩体够多的地方逃走。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绮礼一边追踪一边随手具现化出黑键对其进行远程攻击。
————
那支宝具一定是言峰绮礼和吉尔伽美什商量好的。
卫宫切嗣打落几支黑键，一边为自己施展治疗魔术一边继续深入树林。
虽然对八极拳并不熟悉，但经过这段时间和言峰绮礼的交手也已经理解了七八成，这是一门需要“借力”的武技，通过“跺脚”这个动作，可以演化出数十上百种攻击套路，然而也只有一击之力，如果需要第二次爆发则必须再次跺脚，而这之间空隙足够切嗣使用高倍加速进行致命一击。
但问题在于，那对漆黑的翅膀可以让他自如地在林间借力发力，“空隙”变得极小且无法利用，而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就是为了诱使他把周围所有的树木破坏掉，如果只能从地面发力，这种拳法的威力对切嗣来说就下降了一大半，那个空隙也将变得可以利用。
然而这个谋划却被一支偏离轨迹的黄金宝具破坏了。
在战斗范围内最后一批树木倒下，切嗣启动了固有时制御准备攻击时，从天而降的斧型宝具落在双方正中，造成的冲击波使双方都无法互相靠近，切嗣的偷袭计划完全失败，不得不逃进周围的树林中。
————
圣堂教会的代行者一般使用只需携带握把的黑键作为武器，如果实力强大甚至完全不需要携带握把就能直接将整把黑键具现出来。
同时，它们还有更高级的使用方法，例如被强化了速度的“迅捷”绿之黑键，更易于控制和破魔的“技巧”青之黑键，以及擅长破甲的“力量”赤之黑键。
在茂密的林间，无法完全发挥枪械威力的卫宫切嗣正在艰难地抵御控制着着十多只各色黑键的言峰绮礼，他们的黑色大衣和神父法衣各自有不同程度的损毁，但却没什么明显的伤势。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全都以凡人之身发挥出了相当于英灵级的破坏力，任何攻击命中的瞬间就是战斗结束分出生死的时候。
而如果没有外力干预的话，所谓生死，多半会以两败俱伤无人生还为结局。
叭——
低沉而分不清来路的枪声响起，正在扑向切嗣的绮礼立刻终止动作并收拢起翅膀将自己完全遮挡。
噗，子弹命中翅膀后再次悄无声息地消弭不见，而判断出枪手位置的绮礼随即反手投掷出一把绿之黑键。
“唔！”躲在一棵大树树杈上的久宇舞弥立刻翻身跳下。
虽然接到指示按兵不动收集柳洞寺周边的情报，但吉尔伽美什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他不再如暴雨般投掷宝具之后，这边仍然在发出爆裂声的战场就变得非常引人注目了。
而在他们双方边战斗边转移阵地的情况下，已经接近了舞弥收集情报的位置，再加上切嗣处于明显的劣势，她最终决定扣下扳机——显然毫无成果。
虽然是二打一，但切嗣已经十分疲惫，而舞弥可以算是普通人，也不拥有“起源弹”这种可以决定胜负的武器，如果言峰绮礼对这个情报有所了解的话……
下个瞬间，言峰绮礼便丢下切嗣，以巨大黑翼保护着自己的后背向久宇舞弥的方向冲了过去——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
仅仅从狙击镜中看到的战斗情况并不能让舞弥足以了解此时的言峰绮礼有多么可怕，在其反应力提升到能够适应切嗣固有时制御速度的情况下，舞弥的战术翻滚乃至快速转移的速度对他来说都十分缓慢。
在久宇舞弥为了躲避一次俯冲拳击而进行再次战术翻滚后，发现言峰绮礼的皮鞋已经带着死亡的气息出现在自己的脸前，这一下如果挨实——
轰！
下个瞬间，言峰绮礼被巨大的烦冲力掀飞了回去，努力拍打双翅在空中恢复平衡后，才带着意外的表情看向笼罩住久宇舞弥的“东西”。
那是一个因为他之前的攻击，表面仍然泛着波动的银白色巨大结界。
Caster在附近？绮礼犹豫了一瞬间，立刻转身就走。
15：33：27
“啊啦啦啦——”Rider骑在布西发拉斯背上，挥舞着短剑在辉舟甲板上大肆冲杀。
只带领少数士兵，甚至完全不带任何人朝敌方主帅突击的经历，伊斯坎达尔在与希腊和埃及作战，兵力不够充足时有过数次体验，然而在大军足够横扫欧亚之后几乎就不再有这样的机会。
此时伊斯坎达尔面对的敌人，是突兀地，不知从何处发动攻击的各种宝具，而他的目的，则是将那些宝具朝地面击落，试图用吉尔伽美什自己的宝具来破坏辉舟。
看辉舟表面那些无数的坑洞的裂痕，以及它本身异常微弱的魔力，Rider判断出，接下来只需两到三支宝具，就可以——
呼唰！
原本密密麻麻遮蔽了辉舟上方的金色涟漪忽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牢牢绑缚住Rider的银色“天之锁”。
“你以为本王会让你得偿所愿？”身着金光璀璨盔甲的吉尔伽美什从王座上站起身，一边朝Rider走来一边从王之宝库中取出了一柄黑红相间的圆柱形“剑”。
“本王对这场王者末路的表演已经厌倦，”最古之王说着：“那么，本王就大发慈悲，让你如同最终没有找到无尽之海那样，在这场战争即将结束的时候退场吧。”
“嘿嘿，”完全不能动的伊斯坎达尔面对迫近的的吉尔伽美什和他手上魔力波动越发澎湃的EA，反而发出了谋划成功的笑声：“不出……所料，你果然会在我即将成功摧毁辉舟时出手阻止，而且多半会针对我的特性使用‘天之锁’。”
“哦，所以？”吉尔伽美什眯起血红的眸子，四下扫视了一番。
“我虽然拥有神性，”伊斯坎达尔忽然用力一挣：“但我的老伙计没有！”
这瞬间，布西发拉斯从天之锁中挣脱了出来，并用它的蹄子狠狠踢中了Rider松手丢下的短剑。
这柄短剑并没有飞向吉尔伽美什，而是径直没入了黄金飞舟的甲板。
轰轰轰——
黄金飞舟整个船体布满了裂痕，并在下个瞬间又一次炸成漫天的金色光点。
“哈哈哈！无尽之海真壮观！”伊斯坎达尔大笑着坠落下去。
“呵。”吉尔伽美什原本带着如同在玩一场游戏般轻松的表情终于改变，化为了一股如同沸腾岩浆般的巨大愤怒。
而承受这股愤怒的，是被天之锁再次锁住的巨大黑马，吉尔伽美什甚至没有投射宝具，这匹身为英灵的骏马就在巨大的灵压之下化为一蓬金粉。
“让本王看看，在失去了所有坐骑和武器，正在无助地摔落尘埃的你，还能做些什么！”最古之王将EA的“剑刃”朝下，整个人急速下落，朝身在空中无处借力的Rider刺去。
“啊，那些东西不在了确实很麻烦，”伊斯坎达尔无法飞行，也不能在空中改变轨迹，然而在面对急速冲杀过来的吉尔伽美什，他反而露出一个豪迈的笑容：“但是我有朋友！”
“哈，那种——”吉尔伽美什正打算出口嘲讽，却被周围魔力的巨大变化吸引了注意力。
原本布满了柳洞寺周围的防御结界同时消失，不，并非消失，它们通过灵脉吸收的魔力完全汇聚到了正下方的柳洞寺庭院中，并且，有某种消耗巨大的魔术正在凭借这些魔力而成型。
砰！伊斯坎达尔摔落在地，但晃了晃脑袋便爬了起来：“话说，小鬼，这就是你模仿Caster那个‘八门金锁’制作出来的大魔术吗？”
“既然如此，本王就破坏掉你这个最后的希望好了。”吉尔伽美什没有收起EA，就那么漂浮在柳洞寺上空十多米的高度俯视着正在将双手都按在地面上的韦伯和严阵以待的露娜。
“这就是——虽然还没有起名——，想破就试试看啊！”韦伯猛然站起，双手高高举起。
八根由魔力构成，足有数十米高的巨大柱子在周围拔地而起，笼罩的范围包含了整个柳洞寺，离地只有十米左右的吉尔伽美什自然也包括在内。
察觉不对的最古之王试图离开其影响范围，但在那之前间，所有柱子的顶端出现了大量魔力线条互相连接，并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屋顶”，或者说“盖子”，而后直接实体化，将整个柳洞寺罩在其中。
嗡——！
庞大的魔力从庭院中一扫而过，吉尔伽美什掏出的EA直接消失在手中，身上的黄金铠甲被换成了便服，连他背后刚刚展开的金色涟漪也逐一关闭。
“……那是什么？”吉尔伽美什从最后消失的金色涟漪出取出一把单手剑和一柄单手斧，警惕地看着周围，这个能够将宝具强行驱逐的大型魔术虽然已经摇摇欲坠，但仍然艰难地维持着：“固有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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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是做成直接驱散敌方英灵的反召唤魔术，但你似乎不受影响……”跌坐在地的韦伯虽然有气无力，但语气中充满自信：“不过没有了宝具，不能打开宝库之门，你本人真的能打赢Rider和露娜吗？”
伊斯坎达尔和银白色的英灵对视一眼，缓缓朝失去了盔甲，身穿便服，手上拿着两把普通宝具的吉尔伽美什走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双剑相击
我叫伊莉雅，
……嗯，双剑合璧。
15：30：27
“啧啧，你们的实力只有这么点吗，这个能影响本王的结界看起来可是快要自灭了。”
哪怕无法解放真名，宝具仍然是宝具，即使不能使用王之宝库，王也依旧是王。
伊斯坎达尔从【王之军势】的固有结界中取出的普通武器完全无法抵御吉尔伽美什手中无名宝具的攻击，而露娜的剑盾攻势在英雄王随手招架之下完全无法突破其防御，而他在招架之余还有空闲对他们进行嘲讽。
而韦伯集中了附近地下所有灵脉之力布置出，能够一定程度上削弱吉尔伽美什的魔术结界也变得模糊不清摇摇欲坠。
一直以来，都以Archer职阶方式战斗的【Gilgamesh（最古之王）】职阶终于显露出了它真正的实力。
这个职阶专属于【最古之王】吉尔伽美什，它的固有技能和职阶技能取决于吉尔伽美什本人是否“想要持有”，例如他不希望被御主干扰，则获得EX级的【单独行动】，发现一架非常适合审美观的金色摩托，便让自己持有技能多出一个EX级的【骑乘】，想要把Saber拐回去，自己的EX级黄金律就发生了变异，允许他无视其他英灵的意志通过某种道具将对方划为自己的从属。
此时，他需要在无法使用王之财宝这一王牌的情况下使用普通宝具以一敌二，于是获得了【心眼】【直感】【勇猛】【魔力放出】等一系列适于近战的技能，且全部为EX级。
于是，本以为己方封印掉“Archer”的攻击手段，已经占尽优势的Rider和露娜转眼就变成了被压着打的一方。
不过吉尔伽美什似乎对“野蛮地”击败他们不感兴趣，在确保自己的优势之后没有进一步追击，而是在等待韦伯的结界失效——他为此甚至特意获取了EX级的【对魔力】。
——如果你遇到只凭‘守护’无法击败的敌人，可以尝试使用另外的咒文启动它。
全力一击再次被吉尔伽美什轻描淡写地拨打开之后，露娜终于想起Saber·Alter曾经对她说过的话，或许她当时指的并非是此时的英雄王，毕竟她也想不到吉尔伽美什会强大到这个地步才对，但他目前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无法击败的敌人”了。
所以，她当时所说的“启动咒语”是？
“征服王，你如果继续拿出那些破铜烂铁的话……嗯？”吉尔伽美什挥动斧头斩断伊斯坎达尔手中的长矛，正准备继续嘲讽，却感到了一股与他很有兴趣的Saber很相似的气息。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露娜半跪在地，将手中长刀戳在面前，随着她口中溢出的如同箴言一般的话语，周身开始泛起波浪状环绕着她的银**力光环，某种巨大而扁平的圆形物体的幻影浮现在她身后。
“【The Unstoppable Force】！”在箴言的结尾，银白色的英灵自然而然地续接上了出现在脑海中，与【无法撼动之物】不同的另一句宝具解放语。
在吉尔伽美什颇感兴趣的目光中，露娜手中的长刀飞快地变长变宽，外形也从长柄大刀变成了巨大双手剑的形状，它在银与蓝的圣剑和红与黑的魔剑之间不停地切换，与之相对的，那面巨盾缩水成了一只小小的护臂。
在露娜略显笨拙地挥舞着这柄足有她身高两倍的巨剑朝吉尔伽美什砍去的时候，他脸上的轻松和蔑视才终于退去。
这一剑无视任何盔甲或者护盾，并在挥出之前就已经确定了命中的结果，出于自大或者自信而任由露娜挥出这一剑之后，吉尔伽美什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规避“被命中”这一结果。
而在王之财宝仍然无法使用的情况下，他所能做的只有赋予自己一个新的固有技能，在受到致命伤之后不会死亡，而是无敌一段时间，如果在此期间获得足够的治疗，将恢复至正常状态——EX级的【战斗续行】。
动作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露娜，继续挥出了那柄闪烁的巨剑。
【不屈燃烧胜利之剑（Sequence Morgan）！】
15：30：23
“绮礼，你去哪里摸鱼了？我可是凭借一己之力便破坏了所有的防御结界。”
言峰绮礼赶到远坂时臣身旁时，小小的少年刚刚把所有的魔术宝石收回，正打算向柳洞寺前进。
“老师，Assassin已经被全部消灭，英雄王着陆之后也没有战斗余波传出，柳洞寺可能是个陷阱。”绮礼向少年时臣报告着目前的情况，却没有阻止他的打算。
“呵呵，没有任何陷阱能够影响宝石骑士。”不出所料，少年时臣用一如既往的态度地回答：“而且，如果吾王落入了陷阱，他一定正期盼我们的救援，继续前进——绮礼。”
“好的，老师。”绮礼虽然有些疑惑龙之介和艾米尔去了哪里，但丢下少年姿态的远坂时臣任其毫无畏惧地自由行动的话，无异于在这场圣杯战争中放弃认输。
“虽然感到前方有巨大的威胁，但胜利同样也在那里等待着我们，”少年时臣一连激发了五六种宝石上的防护结界，这才快步向柳洞寺赶去：“远坂家的夙愿，必将在我的手中实现！”
虽然行事风格迥异，但他果然还是那个骄傲的远坂家当代家主，言峰绮礼感慨着跟了上去。
15：30：19
“唔，这个‘念气罩’还不错。”
Caster牵着被取名艾米尔的Assassin本体出现在久宇舞弥身旁，抬手敲了敲那个白色的巨大结界：“不过，如果你再不收起它，会在三十分钟之内死掉哟。”
原本还打算询问Caster身上血衣是怎么回事的卫宫切嗣吓了一跳，而“结界”由于其控制者的震惊反而又扩大了一圈。
“虽然当时为了救你没有想太多，但不小心让你转了其他世界的职也算是失误，暂且把你领进门好了。”Caster瞥了切嗣一眼，把手按在“白色结界”上，口中喃喃低语似乎开始和里面的舞弥进行交流。
切嗣刚上前一步，就看到艾米尔如临大敌地朝他举起了一把小巧的弩，只好苦笑着举起手后退。
“啊，我刚刚把所有Assassin化身消灭掉，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但总算有了那么一点表达好恶的能力。”Caster随口朝切嗣解释了一句后，继续和舞弥交流，而那个“念气罩”随着里面舞弥逐渐轻松的表情而缓缓缩小。
就算那样，她为什么要带着这名Assassin的本体在身边？是在谋划着什么吗？
15：30：15
“还是无法联系上Caster。”在柳洞寺外围的防护结界消失后，Saber·Lily和爱丽丝菲尔带着林好接近了柳洞寺她口中所说“之前被关押”的地方，她捂着额头尝试联络自己的Servant，但无果而终。
“刚才切嗣似乎遇到了敌人，或许她去帮忙了。”爱丽丝菲尔想起之前杂乱的枪声和同样方位传来的爆炸，于是说道。
“嗯，只能确认她就在附近，我们没有危险的话她应该不会出现。”林好放下手，黯然摇头。
“那——”爱丽丝菲尔正想说什么，却被柳洞寺内部一股冲天而起的庞大魔力吸引了注意力。
“敌方的Servant和Master已经全部聚集在柳洞寺内部，”Saber·Lily看着爱丽丝菲尔：“请允许我解放宝具。”
“趁敌人都聚集在一起时尝试一次性全歼吗？可以试试，”爱丽丝菲尔看着白裙的Saber：“不过你真的没问题吗？不要太勉强。”
“如果被圣杯召唤来此也是王者修行的一部分的话，我已经完成了，”Saber·Lily朝爱丽丝菲尔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虽然还不成熟，但这一剑是我修行结果的一部分，我希望将它展示给您，Master。”
“嗯……那好吧，”爱丽丝菲尔偏头，回以微笑：“我会仔细看的。”
“星光之剑，歼灭名单，漆黑纯白，皆应散去——”Saber·Lily吟唱起奇怪的宝具解放语。
随着她的声音，石中剑出现在她的右手中，而另一把，被Saber·Alter交付给她的漆黑断钢剑则出现在左手手心，它们在现身的同时便向外散发出强烈的蓝色剑光，而且有某种奇怪的嗡嗡声伴随着两把剑周围的光芒出现。
呼唰——
激荡的魔力掀起了一阵强风，Saber·Lily扎起的马尾自行散开随风飘舞，同样飞舞起来的还有莫名出现在她脖子上长长的蓝色围巾。
喝！
白色裙甲的少女骑士双手交错着挥出了那两把剑，周围原本激荡的魔力骤然停止。
不止魔力、周围的风声、树木的沙沙声，甚至受到宝具攻击而起火燃烧的树木噼啪声都在这瞬间消失不见，仿佛“声音”这个概念本身被消弭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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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寂静之后，两道仿佛通天彻地般的交错剑光出现在Saber挥剑的轨迹上，朝柳洞寺径直轰了过去。
【无铭~胜利剑！（Secret~calibur）】
————
两道同源的复合剑光轰然相撞，扭曲而狂暴的魔力直冲天际，将柳洞寺的上空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X型“伤口”。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圣杯之器
我叫伊莉雅，
我终于掉马了。
15：30：00
突如其来的根源气息，让冬木市几乎所有魔术师都把目光投向了柳洞寺，其中尤以在附近设置遮蔽普通人感观的圣堂教会代行者们为甚。
虽然已经被告知那圣杯只是魔术师们制造的伪物，对教会而言没有任何价值，但并不能压下他们对于其“能够打通根源”的好奇，如果那些魔术师真的打开了通向根源的通道，他们是否也能因此分一杯羹？
这些魔术师心中出现这种“愿望”的同时，便已经被大圣杯“登记在案”，而此时当他们直接目击到大圣杯的本体后，心神便立即为之所夺。
——由于参战者忙于交战、自顾不暇、同归于尽，通向根源的道路被自己趁机闯入，凭借干涉万物的能力将自己、家人、势力变得非常强大，然后对竞争对手、傲慢上司、生死大敌等人展开报复行动。
无论这些幻象有多么不合理，他们都会自行填补其中的漏洞并快乐地继续做梦，除非有人施救或者心智坚毅者能自行脱出，否则他们只会一直呆傻下去——直到将自己饿死。
雨生龙之介就发现了其中一人，坐在冬木大桥车站的休息处呆呆地仰望天空，甚至还吸引了众多不明所以的行人一起望天，一度引起了交通堵塞。
自然，那些普通人是什么也看不到的。
虽然龙之介并没有回头，但却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死之漩涡再次出现了，并且正在试图包裹住另外一股充满戾气的“东西”，所以，Caster其实是因为没有太大的把握瞬间收拾掉那东西才刻意叮嘱他不要去看的。
但同理可证，只要感知上那“东西”被控制住，自己就可以回头看了。
雨生龙之介在冬木大桥的上桥口停下脚步，开始默默等待。
15：29：33
柳洞寺发生了什么，没有谁会比看着Saber·Lily挥出那一剑的爱丽丝菲尔更清楚。
少女骑士的“X”状剑光与柳洞寺内发出的另一道剑光相撞后，直直飞上了天空，将“天空”斩出了两道交错的巨大“伤口”——虽然那“天空”好像有点低。
紧接着，那“伤口”开始如决堤般向外涌出漆黑的“洪水”。
这些“洪水”并没有四散而去，它们全部集中在落点正下方，互相组合成型，并在最后一滴“水”落下后同时凝结，形成了一座足有数十米高的巨大黑色圆桶状容器，将整个柳洞寺都笼罩了起来。
“这不可能……”她喃喃自语。
或许别人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作为圣杯之器、可以和历代冬之圣女复制人残留意志交流的爱丽丝菲尔很清楚，那东西正是大圣杯，无论是召唤英灵还是吸收灵魂实现愿望，都是通过它进行的，它无论如何也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
大圣杯被固定在正下方被称为“龙洞”的大空洞中，由于它历年积累的魔力太多，即使是强大的魔术师也不敢贸然接近确认状况，更不可能有人知道它为什么会以这种奇怪的方式出现在地表。
或许Saber·Lily知道原因？
爱丽丝菲尔回过头，却看到Saber·Lily全身正在逐渐泛起金光，通过魔术回路的联系也逐渐变得微弱——她正在从现世消失。
“阿尔托莉雅……”爱丽丝菲尔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Saber·Lily并非是死后因为生前功绩而成为英灵的，她甚至正在修行的旅途上，对于她来说，这里的经历只是一次比较有趣的冒险吧，而且还看到了自己的另一个未来，这对她的成长会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爱丽丝菲尔，很抱歉我要先走一步，不过我们应该把所有敌人都一网打尽了，”身上金光越发密集的白裙少女说着：“就提前祝你和你的丈夫获得胜利啦~”
等——爱丽丝菲尔伸手想阻止，但面前的少女已经完全消失，一股构成她身体的魔力腾空而起飞向大圣杯——然后在半路拐了个弯，和另一股从海之家方向的魔力汇合后一起飞向柳洞寺外围的另一侧。
那个是Saber·Alter吧，但为什么会对近在咫尺的大圣杯以及自己视而不见？那个位置的话，应该是切嗣、舞弥和……伊莉雅？！
爱丽丝菲尔惊觉自己忽视了什么，由于未来的女儿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并透露出她获得了圣杯战争胜利，来此只是为了拯救未来……但她自己呢？
花费了数道令咒，有些时候甚至不惜受伤都要救援切嗣，她又怎么可能会忽视必然作为“圣杯之器”消失的自己？
切嗣要获取圣杯拯救世界，但在那之前爱丽丝菲尔就会因为变成圣杯而牺牲，关于这个无解的问题，爱丽丝菲尔早已和切嗣达成共识，她愿意为了他的理想而牺牲自己——但伊莉雅绝对不会赞同的！
她无法改变“父母”的想法，只好从源头上扰乱这一点——自己成为圣杯之器。
“不，那不是你该背负的东西……”爱丽丝菲尔低声说着，推动林好的轮椅飞快地朝那个方向赶去。
15：24：50
庞大的黑色大圣杯从地面升起，摧毁了整座柳洞寺，正在里面战斗的远坂和肯尼斯阵营生死未卜，Saber·Alter和Saber·Lily退场，这场圣杯战争的胜利就要到手，整个世界即将被拯救。
与那些东西相比，自称“冬之圣女”的Caster在自己面前忽然变成一只精美华丽，需要双手才能捧起的黄金之杯这件事显然更加重要。
“Caster？”即使是一贯冷静的卫宫切嗣，此时的声调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他似乎想到了某个猜测，但这个猜测在成型之前就被自己打散，不，不可能，没有那种道理，切嗣试图说服自己。
“哦！见鬼！”黄金之杯发出了Caster不知道在向谁抱怨的声音：“你们退场得要不要这么整齐？”
“哼……这真是个奇妙的体验……”在切嗣、舞弥和艾米尔的注视下，黄金之杯漂浮了起来，开始向外散发出强烈的白光。
下个瞬间，仍然一身天之礼服的少女Caster便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Caster，你这是？”切嗣皱起眉。
少女原本赤红的礼装在变成杯子再变回来后已经化为了完全的漆黑，只有胸前那排空洞上的五颗红宝石仍然鲜红夺目。
“掩耳盗铃的本事不错啊，”Caster斜眼看向切嗣：“很明显那个圣杯有问题吧。”
“我问的是你，”切嗣似乎一时想不到该怎么问：“你为什么会代替爱丽成为圣杯之器？”
“你在说什么笑话，”Caster扬了扬下巴：“自冬之圣女之后，每届人造人都是圣杯之器后补，不然如果从第三次战争之后才开始进行研究的话，区区六十年就能达成那么好的效果？”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
原本切嗣的怀疑几乎就要被Caster打消，但匆匆赶来后抓住Caster的手臂不停喊着“伊莉雅”的爱丽丝菲尔令她的努力完全白费。
说起来，一直以来各种蛛丝马迹都有所透露，但他从没有往那方面想。
其实一开始伊莉雅就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果真的是冬之圣女，自我介绍后便应该等待切嗣自行领悟其中的含义，而不是立刻踢爆这个包袱，会那么直接，也有打算全力误导切嗣的原因。
至于这段时间的相处，她通过林好塑造出一个厌恶魔术师杀手的形象，让人更加无从识破，尤其是爱丽明显知道这点，自己却没有发现，这就属于一起严重失误。
“我说要尽可能多的保存下魔术师的时候，您是没有把自己算进去？”Caster，不，伊莉雅在那边对爱丽丝菲尔解释，她由于收集到五个灵魂，身上的魔力波动已经掩盖不住了，不得不向“双亲”坦白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我和您不一样，妈妈，”伊莉雅拒绝把灵魂交出：“Servant只是英灵的化身，即使消失一个对本体也毫无影响，而且她阅读记忆时看到我救下了您一定会很开心的。”
“这……”切嗣很清楚地看出，爱丽丝菲尔只是情感上无法接受，但道理上已经被说服了。
“英雄王和征服王还没有消失，不过暂时也出不来，”伊莉雅指指自己又拍拍身旁艾米尔的脑袋：“等下我带她一起离开，你们别管那个黑漆漆的大圣杯，趁机许愿，不要理会它说什么，保证自己的愿望没有漏洞可钻就行。”
“emm……together……”艾米尔仰着头说道。
“不行！”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异口同声，切嗣看了看妻子，示意她先说。
“你就这么离开的话，小好怎么办？”爱丽丝菲尔指指一旁轮椅上的C国女孩：“能提前出现一定能推迟离开吧，把人家安顿好了再走。”
“呃，她许愿背负世间所有不幸的话，会像我一样在原本的时空消失的，所以——唔。”伊莉雅说到一半忽然闭嘴，爱丽丝菲尔果然又露出了细眉低垂，脸色发白，就像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虽然对Servnt来说这不算什么，但按照战争来算的话，我们最终是倚靠女性和儿童的牺牲来获得的胜利，无法接受。”觉得场面有点乱，切嗣只好说出自己拒绝的理由。
“让我们继续战斗吧，”一旁轮椅上的林好抬起自己的右手说道：“如果Caster你不敌的话，我会用令咒将你带回来的，保证圣杯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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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伊莉雅看着林好，似乎在思考什么，片刻后才回答：“好吧。”
第一百三十章 三个灵魂
我叫阿赖耶，
这是艾因兹贝伦相谈室三期。
？？：？？：？？
【始之内海，瞭望之台】
【自乐园的尽头向你诉说，愿你的故事充满祝福】
【只有洁白无瑕者方可通过——】
不列颠的天空是清爽的湛蓝，四周的大地是葱翠的碧绿。
坐在马车驾驶席上，伸手可及处摆放着长矛与盾牌的壮实青年是自己的义兄凯。
而面前这个手持奇怪法杖，头戴纯白兜帽，有着银色短发，带着爽朗笑容正在吟唱古怪咒文，魔法师模样的俊俏男子是——
“芙芙，揍他。”刚刚从圣杯战争中退场的Saber·Lily，或者说，正在进行王者修行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瞪着这名俊俏男子。
碰！
一只如普通小狗大小，毛色雪白，有着竖起的可爱耳朵和红玛瑙般的漂亮眼睛的小动物从马车顶上跳下来，一脚踹在“魔法师”脸上，不但打断了咒文，还让他不由自主地原地转了三圈。
“哦，芙芙，我才是你的主人~”脸上多出一只梅花脚印的俊俏男子哀怨地说着。
“芙？”被称为芙芙的小动物偏偏脑袋，完全不理会他的话，飞快地重新爬上车顶之后又跳到拔剑走过来的阿尔托莉雅肩上。
“明明是你说想要看看未来的自己是什么样的——”魔法师连连后退：“而且我的咒语还没念完——”
“是吗？那你就思考一下这段咒文在哪里咬到舌头会让它产生其他效果吧，梅林。”阿尔托莉雅举起剑，石中剑上骤然卷起一股剧烈的旋风。
“【风王铁锤】！”“芙——芙！”
“停手啊~这不是王者所为——”梅林果断地选择了逃走。
“凯哥哥，我回来了~”前往追杀梅林之前，百合花般的少女冲马车上的骑士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
“嗯，欢迎回来。”
？？：？？：？？
“果然，仓促间制定的计划漏洞百出。”
原本聚集在指挥所中的圆桌骑士们已经全体外出，去执行那份野心勃勃的“欧洲征服”计划。
而Saber·Alter，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同时也是对欧洲大陆的敌国们发动远征，庞大军团的总司令，却正对着自己“片刻之前”下达的命令皱眉。
胜利，这是毫无疑问的，不列颠从未如此强大，那些国家即使召唤出各种幻兽、魔兽乃至一些传说中的强者都无法抵御她的大军，而漏洞则出在之后对于占领城市的处理。
将小城市完全摧毁，在大城市建立傀儡政权，并严厉打击任何叛乱，这是在不列颠时针对野蛮人的手段，对阻止他们卷土重来非常有效，然而它很明显不适用于有着众多国家和民族的欧洲大陆。
摧毁野蛮人的小型城寨能阻止他们在那里屯兵，而摧毁其他国家的城市就完全是结上了死仇，至于选用本地人建立傀儡政权等待自行依附？整座城市集体叛变的可能性反而大些。
虽然知道对策，但朝令夕改也不行，尤其是那些命令刚刚发出不久，如果要破坏自己的命令，最适合的人选是——
“这些命令根本不合理！我拒绝执行！”容貌和自己有七八成相似，同样金发碧眼的少女骑士冲了进来：“如果这么做，我们会和欧洲所有国家为敌！”
“那么，我允许你提出你认为可行的计划，并在所有你认为合适的地方执行。”阿尔托莉雅自然地把话接上：“如果你自己连计划都没有，就不要擅自质疑执行命令，莫德雷德卿。”
“我——哼，我当然有！而且是比你更好的办法！”莫德雷德语塞了片刻，忽然扣下头盔，飞快地转身离开。
？？：？？：？？
假日，时钟塔的讲师办公室中仍然有人在工作。
韦伯·艾尔梅洛伊二世·维尔维特，结界和魔咒科讲师，正在书桌前手持羽毛笔奋笔疾书。
他身型削瘦，长发披肩，鼻子上架着黑框眼镜，眉头更是被拧成了个“W”，身披一袭与身上的黑色西装不太搭调的赤红斗篷。
“什么？通过把魔术事先记忆好挂在世界基盘上，需要的时候直接调用，这样就不会浪费本身的魔力？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这种行为会让他的魔力上限临时变低，即使遇到意外情况也只能使用那些提前记忆的法术？”韦伯忽然暴怒地拍了桌子。
而捧着茶盘立在他身后，身穿女仆装的露娜对此完全没有反应，只在韦伯为了消气一口气喝光杯中茶水后，才走过去为他添茶。
“……虽然灵活性有所欠缺，但速度上会十分优秀，在某种场合下可能有用？”韦伯用手点着面前的论文若有所思：“要不要去问一下师父和师母？不，算了，他们每年度蜜月的时候恐怕会拒绝任何外界联络。”
“韦伯~我来找你玩啦~”蕾妮，不，莱妮丝·艾尔梅洛伊·阿奇佐尔缇一脚踹开办公室的大门，然后在下个瞬间重新摆出英式淑女的姿态优雅地走了进来。
露娜朝金发碧眼的少女微微鞠躬，然后和她擦肩而过离开房间，并顺手关上了门，在那之前，隐约听到里面传来“把她送给我吧”“没门”的声音。
“这样就行了？”
在露娜的面前，有着另一个“露娜”，比起温柔的女仆装，她身上的盔甲和双手的刀盾都令其显得异常肃杀。
而问话者，是她身旁的另一名黑发黑眼，身穿粉红色和服，手上提着长长薙刀的少女。
女仆装露娜对她们视而不见。
“【嗯……麻烦你了。】”刀盾装束的露娜看着面前女仆装的“自己”，略显冷硬的眉眼变得柔和：“【只要知道‘我’没有变成那副圆滚滚的样子就好。】”
“哼，两个Saber因为还活着所以过门而不入，你倒是进来了，可愿望和执念太过简单，”和服少女用薙刀咚咚地砸着地板：“你们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差的一届！”
“【十分抱歉】，”露娜朝她鞠躬：“【还在战争中的韦伯就拜托你照顾了，林好小姐】。”
“你看他天天加班的样子，要我怎么照顾？另外虽然林好是我，但我可不是林好——你在听吗？”
露娜保持着鞠躬的姿势化为点点银色消失不见。
15：23：41
残骸，人类的残骸，无数漆黑的人类残骸从天而降，在韦伯面前密密麻麻地堆积起来，最终形成了一座火山，而且这座火山还在不停地喷出更多的残骸。
这些残骸中，每个人的面孔都清晰可见，他们大部分都是韦伯在时钟塔见到过，态度高高在上的学生和老师，此时却变成了可笑的，烧成漆黑的尸体。
“这是什么啊！”韦伯怒吼出声。
“嗯……大概是你的愿望？”完全没有期待回应的问题获得了回答，韦伯僵硬地把脸转向声音发出的位置。
身着粉红和服的林好正站在那里，手中耍着一杆薙刀，周围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任何残骸掉落。
“你说这地狱般的情形是我的愿望？”虽然有许多其他问题打算问，但这个才是真正紧急的问题。
“啊啊，你的愿望不是获得老师和同学的认可吗？”“林好”朝韦伯走来，残骸雨随之终止，甚至连残骸火山都已经停下：“肯尼斯已经认同了你，但你在其他学生和老师面前仍然是一个传承只有两代，没什么前途的新晋魔术师，获得远东地区一个乡下魔术比赛的胜利并不能因此改变什么。”
“可是，”韦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奇迹’不是应该……”
“一口气将时钟塔里不认可你的老师和学生全部杀死，这就是它实现愿望的方法，”“林好”耸肩：“你们这些愿望都只有一个大概，完全没有细节和限制，它非要通过负面手段实现你也没办法。”
“可我还没有获得胜利。”韦伯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你进入了圣杯内部，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选择在大圣杯上方决战，还没等战斗结束它就自己跳出来了。”“林好”指了指上空。
想要利用这里灵脉形成地利的韦伯只好苦笑。
“说起来，你应该是拒绝这种实现愿望的方法吧，如果你赞同的话，可是出不去的。”“林好”朝某个方向举起薙刀，又问了一句。
“我已经不打算向它许愿了，会刻意歪曲愿望的许愿机没有存在的必要。”韦伯摇着头。
“说得好。”“林好”一刀劈下，虚空中凭空出现了一道闪烁着银光的缝隙，然后急速扩大将韦伯吞了下去。
15：23：40
“哗啦——”大圣杯漆黑而不知材质的外壳裂开一条缝隙，将一团圆滚滚的银色物体弹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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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球体滚动着远离大圣杯一段距离之后，才缓慢地打开，露出里面已经醒来的韦伯。
“我们去找其他御主商量一下对策吧，”韦伯艰难地爬起来：“如果早知道圣杯战争争夺的是这种东西，我根本不会前来参加。”
第一百三十一章 最后一课
我叫伊莉雅，
这里有个消化不良的此世之恶。
15：18：44
“固有结界·只允许火元素通过的火焰之地！”
“别担心，绮礼，不是火焰的东西无法……啊！”
言峰绮礼逐渐恢复了意识，耳边似乎仍然回响着远坂时臣自信满满的话语和之后的错愕惊呼。
当那如同泥石流一般的黑色物体从天而降把柳洞寺淹没时，少年时臣和绮礼没有被直接命中，但已经到达院墙位置的他们也来不及逃离，于是精通宝石魔术的远坂家家主丢出数枚红宝石制造出了一个勉强能抵挡住它的暗红色结界。
然而就在宝石骑士得意洋洋地说出结界性质后，那些原本像是黑泥的东西瞬间转化为黑色的火焰，直接涌来将整个结界吞没。
————
作为埋葬机关第八秘迹会的代行者，言峰绮礼的敌人不止是魔术师、异教徒、各种恶魔和死徒，有时甚至可能是其它曾经同为同僚的代行者。
此时，他面对一名被死徒化的女性，这是只有一个出口的石室，只要自己出手，她凭借刚刚死徒化的拙劣能力是无法逃走的。
“你是……爱着我的……”她发出声音。
用即将死徒化的，扭曲的身姿和嗓音，这么说着。
绮礼不由得叹息。
“打算放过她？”林好推着自己的轮椅出现在石室门口：“你确定这句话是她本人在说吗？”
“不要多嘴，幻象”绮礼既没有出手的打算，也没有让路的意图，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面前正从人类变成半人半鸟畸形形态的女子。
虽然埋葬机关内部也有死徒加入，但那都是足够强大，不会被本能影响自身意志的强大存在，而面前这个初生的使徒，很明显只是盗取了她临死前最后的执念而在进行欺骗而已。
“死徒化也只是一种疾病而已哟，”林好还在背后继续说着：“你把我幻想出来，不就是因为心中考虑过这种可能吗？”
噌！铮！代行者轻而易举地制服了面前第十六死徒的眷族，它无法做出任何攻击动作。
“转移她身上的死徒化。”绮礼说道。
“呵呵，这样就对了嘛。”林好驱动轮椅走进石室，伸手去接触身形扭曲的死徒，下个瞬间，两者的形态完全互换。
“唔呃……”轮椅上的少女发出一阵低吟，然后抬起“手臂”看了看上面的爪子和羽毛：“接下来，就是尝试对死徒化治疗，或者在‘我’死掉之前转移更多的痛苦和不幸，看你的喽。”
“幻象就少说两句。”绮礼注视着已经恢复原状的妻子，语气冷冰冰地向身后的林好说道。
————
圣堂教会的敌人，除了魔术师协会的执行者外，都十分乐意将代行者们通过各种方法转换阵营，让代行者们互相残杀对他们或它们来说都是十分不错的娱乐。
在幻境中，时间毫无意义，言峰绮礼带着“林好”将他记忆中的所有任务全都重新执行了一遍，期间她共计转移死徒化三十七次，狼人化十二次，洗脑九次，以及各种毒和瘟疫的攻击不计其数，她每次都一副“要死了要死了”的模样，但最终也没有死去过一次，让绮礼时不时用奇怪的目光看她。
此时幻象中的情景已经到了远坂时臣请求言峰绮礼在圣杯战争中协助的一幕，比起当初言峰璃正一口答应后没有异议，此时他还得询问妻子和女儿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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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礼，你到底有什么愿望，一定要参与那场圣杯战争吗？”容貌如生前最后一刻的妻子牵着完全看不清面容的小女儿向他问道。
“哈，别看我，这是你的回忆，”房间一角，谁也看不见的林好正在无聊地打磨自己从手背弹出的金属狼爪：“你出发前往冬木的话，这个幻境就结束了哟。”
“那黑泥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绮礼直视着林好，“它不可能刻意让我重新经历一遍只为了实验你的转移能力，而你也不是什么幻象，至少，真正的林好绝对没办法转移这么多致命的伤势后还活着。”
周围的幻象逐渐退去，一片漆黑的世界中只剩下绮礼和轮椅上的“林好”。
“当然是为了让你发现自己的愿望喽。”“林好”指指绮礼的手背，那里并非满手臂，而只有他最初获得的三枚令咒：“将痛苦和不幸转移到自己随时可以看到的地方，而且不予治愈，你的兴趣，或者说愿望，究竟是什么，告诉我吧。”
“我希望能感知到世间所有的痛苦与不幸——”
绮礼背后猛然展开一对巨大的纯白之翼，轮椅上“林好”身上的各种转移造成的后果瞬间消失。
“并治愈它们。”
“你——”“林好”瞪大了眼睛。
“我是天使。”言峰绮礼说道。
15：16：22
大圣杯中的“黑泥”卷起了漩涡，
“它”既不黑，也并非泥，那只是被“世间所有的恶”侵染的魔力为了能够令人“看到”而表现出的形态。
那些黑色之中，蕴含的是人类所有的贬义以及负面描述，只是听到就会让人感到不快的词语。
——杀杀杀杀杀死死死死死杀杀杀杀杀杀杀罪孽罪孽罪孽罪孽罪孽恨恨恨恨恨恨恨痛苦痛苦痛苦痛苦痛苦不幸不幸不幸不幸不幸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毁灭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杀害杀害杀害杀害杀害嫉妒嫉妒嫉妒嫉妒嫉妒嫉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愤怒背叛背叛背叛背叛背叛
任何人如果被卷入这种漩涡，只可能在无尽的绝望中陷入崩溃，并转化为其中的一部分。
虽然“它”降临的条件还没有满足，但既然被转移到了地表，“它”并不介意在正餐前先来一些甜点——比如这些竟敢在它正上方战斗的渺小存在。
毫无阻碍地将他们吞没之后，此世之恶继续开始转动。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死亡死亡死亡死亡喂金闪闪你知道这是哪吗死亡死亡死亡谁知道这么无趣的东西本王不感兴趣毁灭毁灭毁灭毁灭虽然没什么影响但很吵啊愤怒愤怒愤怒愤怒死亡死亡死亡杀杀杀你不是征服王吗征服它啊不幸不幸不幸不幸不幸
——死亡死亡死亡不是不想啊但有人比我手快死亡死亡死亡不准抢本王的份如果本王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就宰了你死亡死亡死亡哦这东西还能重塑肉身我也弄点死亡死亡死亡真可笑你现在能使用宝具吗死亡死亡死亡你以为本王做不到死亡死亡
怨恨和诅咒的漩涡中有着格格不入的“什么”，他们完全无法被负面情绪同化，甚至还能互相对话，这对于“世间所有的恶”这个整体概念而言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
——死亡死亡没什么不可能的死亡死亡呵呵死亡死亡话说你能把这些杂音弄掉吗死亡死亡敢指使本王你是想死吗死亡死亡不行就承认让你看看【征服王】的实力死亡死亡
征服王是什么？
某种东西阻碍了“它”的转动，“它”诧异地发问。
——死亡死亡【我来，我见，我征服，这就是征服王！】死亡死亡
——死亡【呵，你竟然抄袭三百年后某个红胖子的言论。】死亡
——死【哈？本王的年代比较久，只要我先说，抄袭的就是他。】亡
你又是谁？
疑问提出，“它”就发现自己错了，作为“世间所有的恶”的集合，“它”可以对自己体内的“什么”提出问题，但不能把那个“什么”视为可以交流的对象，第二人称被使用的同时，就代表“他们”不再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歹【天上地下，有资格称王的英雄只有本王一人，其他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杂种而已。】匕
噗！噗！
大圣杯顶端，有着大量黑泥旋转，仿佛一个小湖那么宽阔的“杯口”忽然沸腾，将两道身影向上喷了出去。
那是身穿盔甲背披大氅，赤发红须，豹头环眼的征服王伊斯坎达尔，和不知为何没有穿任何衣物的英雄王吉尔伽美什。
“你还真敢吸收它的魔力重塑身体？”伊斯坎达尔看了看水位莫名下降了一大截的“湖面”，又看向吉尔伽美什：“不觉得脏？”
“呵呵，征服王，你竟然在嫉妒，真是难看。”吉尔伽美什朝他摇晃着手指：“莫非是因为本王比你先实现了‘获得身体’的愿望？”
“哈，有人答应替我重塑现实的身体，效果肯定比这个好，对吧Caster？”Rider挥手朝吉尔伽美什身后示意。
“哼，想蒙骗本王然后偷袭？虽然现在是不够敏锐的实体，但对于其他从者的气息可是——”
“有伤风化！”
砰！噗通！
一身黑色天之礼服的Caster悄无声息地飘然而至，抬脚把没穿衣服的吉尔伽美什踹了下去。
“喂？”伊斯坎达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等我把这家伙打回英灵座再谈你身体的事，”Caster朝Rider摆摆手：“Servant状态打不过他，但实体状态就完全没问题了。”
黑衣少女一边说着，一边跟着跳了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五试炼
我叫伊莉雅，
伊莉雅揍扁了金闪闪。
15：12：49
肯尼斯终于注意到了柳洞寺方向上的异变。
这种魔力波动巨大甚至泄露出根源气息的事件，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除了正忙着划船带索拉游湖没空关注外之外，洋馆周围过滤了大部分魔力波动的防护结界也是非常重要的原因。
“那是什么东西，真丑。”索拉身着英伦女士下午茶时常穿的纯白连衣裙和太阳帽，正坐在一艘游湖专用的小船的船头捧着一本书，忽然诧异地指着湖面上的倒影问道。
“什么？”肯尼斯已经在索拉的强烈要求下换下了死板的讲师长袍，穿着藏青色的休闲款西装，没有打领带，原本为了彰显威严而向后梳起固定的长发也被披散下来，金光闪耀，见索拉指向水面，他便抬头看向空中——那个方向上什么也没有。
“嗯？无法目视？”确定那个外形和龙人一样的巨大存在只能通过湖面的倒影才能看到后，肯尼斯很快明白了原因：“因为仅仅是‘看到’就会造成不利影响，所以才被防护结界屏蔽了吗？那么韦伯那小子……”
“Rider和露娜都已经交给他指挥，现在只能相信他自己的实力了。”
“嗯。”
————
感知到“死之漩涡”把另一股“暴虐漩涡”彻底压制住之后，龙之介才缓缓回头看去。
那是一头即使在冬木大桥这么远的距离上看，仍然显得遮天蔽日的巨龙，或者说，有着众多龙类外形特征的巨人，而且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确信无疑的根源气息，如果这么贸然地被以根源为目标的魔术师们看到，确实很难不发疯。
但是，比这个巨人更加巨大的，是一个由龙之介很熟悉的“死之漩涡”构成的巨形牢笼，将龙人整个罩在正中，并且似乎由于牢笼太大而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样子，他正弓着腰反复朝下伸着手似乎打算抓什么，但一直没有成功的样子。
直觉，或者冥冥中的联系，让龙之介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用来罩麻雀的那种箩筐，当暗中观察的人拉倒那根短短的木棍时，里面忙着啄食的麻雀已经逃不出去了，虽然可以挣扎反抗，但——
龙之介的视线再次上升，在假定那个“箩筐”和市场上普通的箩筐一样大的情况下，他在想象中勾勒出了使用这个“箩筐”设下陷阱的“人”的轮廓——很好，不管那个龙人是什么东西，它已经死了。
？？：？？：？？
虽然都是驱动魔力为自己所用，但英灵的方式和人类截然不同，硬要说的话，就像同样利用浮力，但飞鸟和游鱼完全不同那样。
“朋友！尽力救我！”
骤然获得肉身，吉尔伽美什在熟练控制它之前就被一脚踹进深井第二次陷入黑泥时，仓促间只来得及召唤出如臂指使的天之锁去捆住偷袭的Caster，毕竟她拥有神性无法挣脱可以拉——
她为什么也跟着跳下来了！？打算同归于尽？
噗通！
吉尔伽美什反手打算收回天之锁，既然他可以从那黑泥中挣脱第一次，那么自然可以有第二次。
收不回？
“【唬——吼——】”低沉的咆哮声响起，似乎带着极大的痛苦和狂怒。
被天之锁牢牢锁住的，并非是身穿黑衣的Caster，而是一个身形超过三米的巨大壮汉，皮肤黝黑，筋肉虬结，面容凶暴，短短黑发完全炸起，正用野兽般的目光瞪视着吉尔伽美什。
那种杀意，即使他被天之锁牢牢捆住，身上还被多枚宝具刺穿而重伤，也没有任何收敛的迹象。
“狂犬，谁允许你直视本王的？”吉尔伽美什下意识地再次投射出几枚宝具加重他的伤势，这才来得及去观察周围。
这里是没有被毁灭前的艾因兹贝伦城堡，或者说，假定它没有被毁灭，未来的样子。
拥有【全知全能之星】以及记忆力非凡的吉尔伽美什很快就想到了这是哪里，是他通过黑泥获得肉身后，在十年后参加的那届乱七八糟完全像是小孩子之间玩耍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只不过在任何世界线中都没有自己获胜的可能。
自己一身休闲服，正站在被外力打破的城堡大门位置，黑色的Berserker被天之锁捆住，伤痕累累，而一名身穿紫色毛绒连衣裙的小姑娘正倒在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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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情形，应该是Caster的本体，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被那个时间线的“自己”所杀的情景——然后她就变成英灵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呵，你打算装到什么时候？”瞬间想通了关节，吉尔伽美什冷笑了一声，冲趴在地上，刚刚被“自己”刺瞎双眼又一剑穿心，现在应该已经死掉的“圣杯之器”说道。
“【可这个时候的‘我’是真的死了】，”Caster的声音飘忽不定地从四面传来：“【只能进行场外支援】”
“敢把本王踢下来不敢亲自下场？”吉尔伽美什环视周围，傲慢地抱臂：“还是说你在指望这头狂犬？”
“【唬……吼……】”之前强行突破自己的传说，第十三次复活的Berserker，赫拉克勒斯终于再次不支，如野兽般冒着凶光的眼睛逐渐合拢。
“Ber……Berserker……”小女孩低低的声音响起，她的手指还配合着跳了一下。
演技浮夸，吉尔伽美什瞪着地上趴着的小姑娘，她很明显地勾了勾嘴角，但赫拉克勒斯看不到。
“【伊——莉——雅——】”Berserker眼中已经熄灭的白光重新燃起，甚至比之前更加炽热，随着吼叫，他用力崩开天之锁的缠绕，并将戳在身上的所有宝具弹飞，然后向吉尔伽美什大步走来。
赫拉克勒斯，第十四次复活。
“哼，再多一次又何妨，本王的宝具种类可不是区区的十几种——”吉尔伽美什毫不犹豫地在背后召唤出了大片的金色涟漪。
叮叮叮！当当当！
众多密集的宝具命中了黑色大汉的身体后，却直接被弹到一边。
“【忘了说，拿王之财宝发射宝具的攻击方式只能算一次，已经免疫了。】”“伊莉雅”保持趴在地上的姿势“说”道。
“【吼——！】”原本便并不远的Berserker几步冲到吉尔伽美什面前，挥动那巨大的粗糙石刀，带起呼啸的风声向他砍去。
“啧。”正在释放王之财宝吉尔伽美什躲闪不及，只好顺手从发射的宝具中看也不看地取下一对宝具招架住对方的攻击，并借力远离纵跃上大厅的二楼。
“【吼！】”赫拉克勒斯直接把手中的石刀投掷了过来，自己也跟着跳起追击。
“天之锁！”自虚空中出现的天之锁再次捆住了拥有极高神性的赫拉克勒斯。
“它只是限制手段，而非击杀方式，只要神性还在，就无法摆脱，”吉尔伽美什居高临下地说道：“你把希望寄托在它身上的话，可以说是彻底的失败。”
“【真的吗】？”倒地的“伊莉雅”用完全不信的口气说道。
“哼，本王这就把你所有的计划，希望和努力全部粉碎——”吉尔伽美什看了一眼仍然在挣扎怒吼的Berserker，从王之宝库中取出那柄如同黑红棍棒的“剑”，看也不看地挥了出去。
【开天辟地乖离之星！】
————
残破的艾因兹贝伦城堡，吊在空中还捆着克拉克勒斯的天之锁，以及衣服沾染了大片血迹面露绝望的紫衣小姑娘。
和之前的幻境不太相同？
天之锁的位置上，赫拉克勒斯正传出英灵因为被击败而逐渐消散的魔力波动。
这应该是和之前不同的另一条世界线，在完全击败了Berserker后，“自己”虐杀了圣杯之器，只是为了确认她的身体机能有什么特殊。
那家伙是蠢货吗？
吉尔伽美什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虽然王可以随心所欲地行事，但刻意展现暴虐并给自己制造出一个生死大敌这种事仍然不可理喻。
“那家伙已经迎来的自己的结局，想必你英灵座上的本体也知道。”原本还因为Berserker被击败而面露绝望之色的小女孩忽然表情一变，又成为了吉尔伽美什非常熟悉的那个Caster，行事无所畏惧、毫无逻辑、完全不知道她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但那些乱来的动作似乎又环环相扣并总能达成目的的家伙。
“嗯哼，所以？”最古之王警惕地看着“伊莉雅”，自己被她踢进“此世之恶”却没有陷入之前的漩涡，而是来到了未来或者说Caster的过去，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单独在某个平行世界阻止这件事的发生毫无意义，”伊莉雅带着血迹的小脸上露出了Caster特有的怪异笑容：“必须给你英灵殿上的本体一个深刻的教训，比如看到这段记忆之书就会痛不欲生，下次绝对不敢再做出类似的事情。”
“很遗憾，本王可不打算成为那家伙的某一本记忆之书，”吉尔伽美什骤然展开的巴比伦之门将整个大厅完全包围：“经历了如此特殊，通过【全知全能之星】都不曾见过的世界线，本王比他更有资格被称为本体。”
“呵呵，”Caster似乎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朝已经消失殆尽，只剩点点金色的位置伸出手：“出来吧，Berserker！”
英灵的宝具，源于他们久远的传说，而对于遥远的未来而言，此刻便是传说。
伊莉雅的传说，是她作为Master与其召唤的英灵赫拉克勒斯无人能比的契合度，以致使能力早已固定的远古英雄在伊莉雅遭遇致命危机时，突破了他本人的传奇——第十三次复生。
当伊莉雅在遥远的钢之大地成为英灵时，这段传说作为一个特殊的宝具被具现化，可以让Berserker职阶的赫拉克勒斯多出三次复生机会，其名为——
【雪之城】！
赫拉克勒斯原本已经完全消散的灵子如同录像倒放一样重新汇聚了起来，刹那之后，赫拉克勒斯那庞大的身躯便重新出现在大厅中，随即冲吉尔伽美什发出一阵怒吼。
“【吼————】”
“啧，第十五次复生？”吉尔伽美什眯起眼睛，再次召唤天之锁。
叮，嘣！缠绕在Berserker身上的天之锁完全无法阻碍他的动作，反而被拽得近乎崩断，不得不自行放开。
“现在，这个赫拉克勒斯是免疫天之锁和EA的最终形态，如果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扯着Berserker的手臂让他把自己放到肩膀上后，伊莉雅朝吉尔伽美什一指：“Berserker！杀了他！”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终相谈
我叫阿赖耶，
这里是艾因兹贝伦相谈室最后一期。
？？：？？：？？
“所以说，那些黑泥的真身是这么个玩意？”
吉尔伽美什站在我家院子正中的巨大地球仪面前，语带嫌弃地看着上面的微型阿里曼说道。
“是啊，没错，是你最讨厌的‘神’干的。”我无趣地转着手上没什么用武之地的薙刀。
话说金闪闪这挂开的也是没谁，被B叔揍儿子似的砍了几刀之后竟然还变身了，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强行要把苏美尔整个转移过来，学拉二学了个足十。
很明显，这是一定会引起抑止力反噬的行为，一般而言，抑止力会去强化某个“主角”来打断他的行动，不过嘛，这个世界的抑止力是谁来着……
难得有机会出手，我直接把金闪闪捞到根源来，还顺走了一大片苏美尔的土地，正好省的自己往外铺。
至于吉尔伽美什自己，对于这种情况倒是接受的很快，毕竟他拥有【全知全能之星】，可以观测到不同的世界线，可能早就有所预感。
“真是无趣，”金闪闪把目光从阿里曼转向我：“本王只对‘世界之内’感兴趣，像你这样从世界之外的世界之外而来的‘存在’对本王而言毫无意义。”
【硬要说的话，还需要再加上两重的‘世界之外’】蠢系统在一旁转来转去，但闪闪明显看不到它。
要说的话，确实如此，闪闪虽然能看穿未来所有的发展——即预测未来和观测其他的世界线，但眼界仍然局限在正常发展的“型月世界”之内。
他可能认为我是“其他型月世界”的根源人格化，穿透世界壁垒试图改变“这个世界”里四战的结局，因此才导致了他“只能在本世界使用”的【全知全能之星】无效。
比如说，Saber变成Saber·Alter，是同一世界的不同世界线，但如果变成Saber·Prototype，那就是完全的另一个世界了，而这两个世界的英灵座很明显也不是互通的。
如果闪闪能通过这次根源之旅有所领悟，或许能把【全知全能之星】进化，从而看到“其他世界”而不是“其他世界线”，比如看到卫宫巨侠、魔法少女伊莉雅之类，甚至更进一步在它们之间自由穿梭。
但即使这样，吉尔伽美什也仍然无法离开“型月宇宙”，或许用“宇宙”来形容不大合适，但它能很好地概括“型月世界观下各种世界的集合”。
上一个能够做到这种事的是漫威宇宙的死侍，他甚至明白自己是一个漫画人物，所以，想进行宇宙之间的穿梭的必要条件就是找到一部自己是其中角色的漫画/小说/影视/游戏以打破次元壁，对此，作为《末日公司》这个游戏里名为“零号病人”的NPC，我非常有话语权。
如果在哪个世界里找到那个游戏，我就可以考虑准备找游戏公司和那个玩家的麻烦了。
【可是阿赖耶你以后要经历的世界都是自己截取过来收集末日元素用的啊？】
“……”
“你如果没有什么疑问或者遗憾，我就送你上路了。”我对吉尔伽美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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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当然有，”吉尔伽美什伸出手：“把那两个Lancer职阶阿尔托莉雅的灵基献给本王。”
这家伙为了当王厨不要命了。
“这里是根源。”我好心提醒了一句：“英灵可以随意现身不需要召唤。”
“所以？”金闪闪完全没打算收回手。
“把我们当做物品讨要——”“——你想死一次看看吗？”随着两个声线很相似的高冷女声响起，一黑一白两把骑枪抵住了吉尔伽美什的后心。
枪兵对弓兵，二对一加克制，这死作的。
“本王要去挑战英灵座上那个家伙，在获得了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经历后，本王有这个资格，”金闪闪头也不回：“你不打算支援些兵力？”
“……你们看呢？”我看向两个Lancer：“让你们帮忙治理了很久的钢之大地，差不多也该回去了，能不能说服本体协助这位——‘反叛者’？”
“有点困难，”“但是可行。”黑白Lancer互相看了看，做出回答。
“好吧，希望你们能成功，这样以后这个世界谁再召唤出吉尔伽美什，他的脾气会好一点。”我从身后拽出那对黑白兔丢给金闪闪：“如果你失败了或者自己收藏，我会把她们回收。”
“哼，下次见面时本王会让你看到成果。”吉尔伽美什挥了挥手，身上开始泛起金光：“如果你还能来的话。”
不愧是钦定最强，在根源里都能自行反召唤自己，还带上了两个Lancer。
嘭！天之衣上第六颗红宝石亮起，伊莉雅马甲不受控制地再次变成了黄金圣杯，我只好费劲再把她变回去。
嗯……幸存者是艾因兹贝伦阵营的Caster，肯尼斯阵营的Rider，以及远坂时臣阵营的Assassin，这场圣杯战争算是打平？
？？：？？：？？
在解除时间停止，进行圣杯战争的扫尾工作之前，我再次确认了一下状况，
首先是阿里曼的化身，那头龙已经被我困住，只要此世之恶响应愿望而出现在现世，这个化身就就会被捉到并吸收，具体操作交给蠢系统，我完全不想知道那东西是不是鸡肉味。
至于此世之恶——那团被污染的黑泥，只要这些获胜者许下有漏洞可钻的愿望，它便会“出生”，但黑化韦伯和绮礼的意图已经完全失败，看样子正打算从唯一成功的“林好”那里寻找突破口。
少年形态的远坂时臣？貌似它完全对不上中二少年的脑回路，在黑泥里呆了半天，宝石骑士不但没有黑化反而越发璀璨而引人夺目——等下穿上伊莉雅的马甲把他们俩挖出来好了。
……只是一想到要让他实现夙愿抵达根源我就牙疼。
韦伯……嗯，这个迟钝的家伙还没有发现露娜已经消失，离开柳洞寺后向另一个方向绕去，即使月灵髓液保持着圆滚滚的姿态跟了他半天他也没发现不对，口中喃喃自语着诸如“大圣杯出了问题”“它已经不是许愿机”“我们应该合作解决这起事件”之类的话，应该是打算去说服其他御主精诚合作。
……丞相的格调都让他丢光了。
伊斯坎达尔倒是心大，我把金闪闪踹下去之后他就站在杯口往下看着，一副很好奇最后谁会出来的表情。
最后是艾因兹贝伦阵营，错综复杂，处理起来最麻烦的一组。
刚刚在“母亲”面前掉马，就借口去攻击金闪闪而跑路，这次回去恐怕完全无法掩饰自己即将变成圣杯的事实，也不知道太太和切嗣会有什么反应，毕竟白发人送黑发人……唔，等等。
舞弥倒没什么可担心的，觉醒了新力量的她不会那么容易中阿里曼的招。
艾米尔也很乖，人见人爱的被动起效之后应该就没什么危险了，虽然阿里曼不是人。
主要麻烦在于林好那个马甲，有着完全真实的经历，本体还是英灵的伊莉雅马甲没有觉醒，反而是她因为受到此世之恶的不幸攻击而觉醒了自我意识。
“林好”坚信不疑的“修真世家恩仇史”是我瞎编的，但因为权限问题而没有关于任何根源记忆的她显然把它们当真了，在此世之恶的诱导下，准备许愿让修真世家“龙家”彻底毁灭。
问题是，它们只是通过我对资讯的操纵表现出来，能够让切嗣、绮礼以及其他调查林好的人获得的虚假情报而已，那些家族，包括她所在的“林家”根本是完全虚构的。
要怎么毁灭一个不存在的东西？
“所以……”我看了看正攥着自己右手，神态坚决的“林好”，叹了口气去问提示姐姐：“如果让她真的许了那个愿望，会发生什么事？”
【提示：为了提供可供毁灭的‘龙家’，根源将自行构筑出真实存在的家族，但因为愿望是‘彻底毁灭’，能够构筑出‘龙家’的根源之力将被视为需要毁灭的对象，之后，根源之力将毁灭根源之力。】
【然后蓝屏】盖亚接话。
棒极了，这里还有一个末日等着我呢。
【唔……这个行为的话，就像你打开任务管理器把system进程给中止掉差不多？】这蠢系统还自黑。
“怎么想也该‘拒绝访问’吧？你这蠢系统。”我斜眼看他。
【我不蠢……呜呜呜……】
暂且确认这里有个雷，等等想办法规避，接着还有……
唔……肯尼斯和索拉还在游湖，即使看到了阿里曼的形象也没有受到影响，而龙之介正赶回来，还有一大群因为直视邪神身姿而San值狂掉呆滞不动的魔术师、
他们的职责是远离战场并为圣杯战争弄出的动静善后，如果让他们就这么呆滞下去，“圆藏山有妖魔在大战”的消息恐怕会瞬间扩散出去。
“那么，准备最终决战，”唤醒那些呆滞的魔术师之后，我看向漆黑的大圣杯，“五战，大约是没有了吧。”
第一百三十四章 决战开端
我叫伊莉雅，
今天大概是掉马日。
14：50：33
一群信徒正在祈祷，半数信徒十分健康，希望自己能保持健康，另一半的人则感染了疾病而十分痛苦，他们希望将疾病转移到那些健康的信徒身上，你要进行何种行动？
“将疾病转移到健康信徒身上，然后治愈。”
一座城市的居民因为阴谋而全部感染了会变成死徒的瘟疫，虽然你提前发现了这点，但因为感染范围太大而来不及全部治愈，你要如何行动？
“通告全城，让他们自行隔离，待其爆发后带队消灭游荡在外的死徒并治愈将自己锁在家中的死徒。”
一个国家……
言峰绮礼周围的景象随着那个声音的讲述而不停地变换，他每次都在“它”提出问题后迅速给出解决方法，经过那些景象自行演化后总是能成功解决预设事件。
这东西……绮礼在事件的间隙皱眉，它似乎在竭力想要他承认自己对于破坏和毁灭的渴望？
但他明明没有否认这点，只是由于亲自制造的痛苦和不幸毫无意义，才放任它们出现并在事后予以治疗和救赎。
还是说它想要否认自己治愈和拯救的行动？
真是可笑，那种负面的东西布满整个世界，毫无希望和未来可言的情形就是它想要看到的？
就算它希望看到各种毁灭和破败，但如果没有拯救和治愈来驱除不幸和疾病，同样也不会有新的破灭和绝望，很明显，那东西自己的逻辑已经出了问题。
确认对自己说话的只是一个连它本身都搞不清想要什么的蠢物后，言峰绮礼用翅膀包裹住自己，不再回答它的任何假设。
14：50：32
嗤啦——
完全漆黑的世界中，忽然裂开了一道充斥着光明的缝隙，即使用翅膀包裹着自己，绮礼仍然感到阵阵刺眼。
“有人吗？”Caster的声音响起，语气轻松地仿佛误入了邻居家的花园，但这里可是黑泥，或者说圣杯的内部。
嗤啦，嗤啦，那道缝隙变得越发宽大，似乎Caster正在对它进行扩张。
如果所料不差，这个自称冬之圣女的小姑娘是在那座漆黑圣杯的底座上开了个口子？真是胆大妄为。
“不行，太黑了，看不到绮礼和时臣，”Caster继续自言自语：“必须尽快把他们挖出来，不然再过一会就永远出不来了。”
绮礼尝试着动了动，但发现自己似乎正被什么东西所掩埋，刚才幻境中可以自由行动自然也是种幻想。
那种一刻不停的精神攻击，即使以他钢铁般的意志也有些吃不消，也不知道同时被卷进来的时臣老师如何了。
嗤啦，嗤啦——Caster的行动声音不像是挖掘固体或引流液体，更像是在撕扯布料。
“找到啦！”她惊喜地喊着，然而在下一瞬间变得惊恐：“啊！我不是故意的！请原谅！”
她在干什么……刚刚被“挖出来”的绮礼展开翅膀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便看到Caster正被无数幽灵围在中间，似乎十分害怕地抱头蹲着。
那些幽灵是——爱丽丝菲尔？不，不对，如果想的没错，她们应该是艾因兹贝伦家历年以来制造的圣杯之器，的失败品。
虽然有一些身形完整的幽灵存在，但更多的幽灵都面目不清甚至缺失了大部分躯体，有些幽灵只有一只手臂或手掌，有些甚至只是一件纱衣，但她们都试图去碰一下Caster。
如果绮礼对于亡者的感知没有错的话，她们的情绪是——喜悦和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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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激动，把孩子都吓坏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悦耳声音响起，幽灵们如摩西分开红海一般向两侧退去，显露出了一位充满了优雅和知性感的女士——虽然她们的容貌一模一样。
与Caster同款的天之礼服，穿在她身上无比的适合，对Caster来说有些太大和可笑的金冠，戴在她的头顶反而散发出高贵的气息，厚实的毛绒披肩和如烟霞般轻柔的纱衣，衬托得这位女士越发缥缈出尘。
“【伊莉雅，你做的很好】。”这位会让所有看到她的人不由自主冒出“圣女”这个念头的女士开口说道。
“十分抱歉！冬之圣女大人——”Caster仍然抱着脑袋：“我不该冒用您的名字——”
原来如此，Caster虽然自称冬之圣女，但言行完全不搭调，有些时候小凛和小樱都比她有气质，竟然是冒充的，琦礼想着，不过，伊莉雅？是她的真名吗？
“【呵呵，不用道歉哟，】”正牌冬之圣女走过去摸了摸Caster的脑袋，顺便把她的王冠扶正：“【母亲看到女儿偷用自己的化妆品的话，一般不会生气只会欣慰哟。】”
这位冬之圣女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尖锐的话，绮礼看见Caster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那个，我要把言峰绮礼和远坂时臣带走，您知道他们在哪里吗？”Caster重新打起精神，向冬之圣女问道。
“【你说自己的愿望是让这次战争中没有任何魔术师死亡时，我们还以为你做不到，】”冬之圣女甩了下袖子，言峰绮礼面前的障壁随之变薄了不少：“【现在看来，做的还不错。】”
是这样吗？那她一直以来的奇怪行径都可以解释得通了，让所有英灵互相消耗但不分出胜负，最终在决战时一口气决出胜负使圣杯降临，琦礼看着朝这边走过来准备把他挖出去的Caster想道。
“【我们要离开了，毕竟你准备摧毁大圣杯并终结圣杯战争】”随着冬之圣女的话语，那些幽灵正依依不舍地从那个巨大的缝隙穿出：“【你和爱丽丝菲尔的事情，自己想办法解决。】”
“啊啊啊！一定会被骂的！”Caster手撕障壁的行动又快了几分。
摧毁大圣杯？终结圣杯战争？绮礼开始飞快地思考要怎么做到这种事。
哗啦——微不可察的锁链声响起，刚刚救出自己忙于挖掘时臣老师的Caster完全没有发现，只有一直注视着那群艾因兹贝伦家人造人幽灵的绮礼看到，冬之圣女手上多出了一条锁链，正拴着一个全身漆黑，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奇怪英灵。
嘘——
看着冬之圣女朝他竖起一根手指，琦礼点了点头。
14：45：18
韦伯带着伊斯坎达尔找到卫宫切嗣一行的时候，双方还有些剑拔弩张地保持距离，但在Caster一手言峰绮礼一手远坂时臣地把两个大冰块带来之后，气氛变得更加诡异，随时打起来的可能反而消失了。
喜欢挑事，互相之间有矛盾的英灵全都战败，剩下完全没了坐骑的Rider、时不时变成圣杯的Caster和心智如普通幼童的Assassin。
“伊莉雅，别胡乱逞强，把灵魂还给妈妈。”爱丽丝菲尔把Caster抱在怀里不撒手，看起来似乎生怕有谁趁她再次变成圣杯时跑过来许愿。
嗯……这下谁都知道她自称的冬之圣女是吹牛，韦伯暗自腹诽，当时看她气场全开还差点信了。
“不行，妈妈你大概吸收4个灵魂就要现原形了，哪像我吸收了六个还能变回来。”Caster正忙于在她身上的六颗红宝石中任意哪颗发光的时候把它压制回去，不然就会嘭地一声变成杯子。
“什么叫现原形！”爱丽丝菲尔抬手敲她的脑袋。
“六个灵魂……”韦伯看了看在场的三个英灵。
“可是打通根源要七个。”少年时臣唯恐天下不乱似的说。
“喂，丫头，你不是答应帮我做现世的身体吗？那我可以丢掉这个灵基的。”伊斯坎达尔说道。
“不行，你可是个大男人。”爱丽丝菲尔嫌弃地打量着Rider强壮的身躯。
“嗯……女版征服王……”轮椅上的林好也插嘴。
“呃，那还是算了。”Rider抖了抖。
“我说——”“你们——”圣杯战争各方齐聚后一直互相离得最远的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同时开口，互相看了一眼之后，绮礼稍微让步示意他先说。
虽然之前打生打死，但那是在圣杯没有出问题的情况下，如今这个黑漆漆还会误导别人黑化的东西，怎么想也没有为之争斗的价值。
“你们在讨论愿望或者别的什么的时候，有考虑过怎么对付那个黑圣杯吗？”卫宫切嗣点燃一根烟，朝柳洞寺方向示意。
那东西已经不再是漆黑而看不出材质的圣杯了，在韦伯眼中，它本身由无数的黑色残骸构成，除了那些即使被固定为圣杯外壁上也在挥舞手臂残骸外，还有众多可以自由行动的残骸在从下往上爬，时不时还会有残骸从杯口喷出来。
“在我眼中，它由各种形态的火焰构成，大部分都来自我个人的经历，想必各位都是一样，”切嗣说着：“如果现在就向我女儿许愿，只可能得出最坏的结果，所以，不如解决掉它之后再讨论愿望的事情，否则的话，她可不会随便实现别人的愿望。”
十分厚脸皮地把Caster称为自己的女儿了，明明半小时前还完全不知道这回事。
“快把灵魂交出来，不然切嗣要把你送人了。”爱丽丝菲尔在那边拆台。
“我说了——”“嘭！”Caster一个分心直接变成了杯子。
“是要凭借在战斗中出力多少来获得许愿资格？”言峰绮礼冷冷地接话：“那东西可不是好对付的，如果在战斗中失手把其他人杀掉呢？”
重新开启的圣杯战争？在保证破坏圣杯的前提下成为存活到最后的人？
“嗯，那就花费他的愿望名额去复活被杀的人好了。”黄金的圣杯晃了晃，重新变回了Caster。
“能使他人复活？”“愿望名额？”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再次异口同声。
“‘天之杯’实现的是第三法‘灵魂的物质化’，听到这个魔法的话，第一反应不就是使人复活吗？”Caster偏偏头，眼中带着莫名的光芒：“至于愿望名额——因为成为圣杯的不是普通的圣杯之器，而是英灵，所以天之杯出现后所有存活的参战者都有许愿的资格。”
原来如此……大部分人都松了口气的时候，爱丽丝菲尔忽然用力地抱住了她。
“伊莉雅！你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打算对不对？！你早就知道如果只有一个愿望，切嗣绝对不会放过其他御主的对不对！？”虽然韦伯看不到她的脸，但只从声音就能听出她的惊怒。
“呃……那个……”Caster，不，伊莉雅似乎对母亲忽然的爆发措手不及，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不会放过其他御主……韦伯看了看四周，果然在某个很适合隐蔽和偷袭的位置发现了卫宫切嗣的助手久宇舞弥，能和他互相配合形成火力网——如果忽然谈崩了的话，并且不出意外的，言峰绮礼在这个火力网范围之外。
“六个灵魂已经足够许愿了，”爱丽丝菲尔忽然快速说道：“我向圣杯许愿：由我来代替伊莉雅成为圣杯之器！”
“等等？！”伊莉雅瞪大了眼睛：“我虽然能拒绝其他人普通的许愿，但是妈妈你以同为圣杯之器的身份许这个愿的话——”
【【如你所愿】】
某个只是听到声音就令人感到战栗与恐惧，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大圣杯开始如火山一般向天空喷发出了黑泥。
第一百三十五章 邪神之死
我叫伊莉雅，
我们在打BOSS。
14：35：22
咔嚓！
巨大的拳头砸下，半空中充当盾牌的厚重冰层随即完全碎裂，显露出了那只巨拳主人的庞大身躯。
那是一具即使被阳光直射也没有丝毫反光的漆黑身躯，背后伸展开遮天蔽日的骨质巨翼，面容凶狠，额生双角，眼睛更是散发着不详的绿光，由于只从被撑大到极限的大圣杯中探出了半个身子，无从得知他的下半身是什么样——当然在场的魔术师们都没有余裕去考虑这件事。
“嘭！”“喀嚓嚓——”
那巨大的“恶魔”毫不停歇地再次挥拳击下，一只黄金之杯飞快地飘过去立起遮挡的冰墙，这次所幸没有碎裂。
“打小怪的速度再快一点——”圣杯里传来了伊莉雅的声音：“我要卡它的技能CD——”
虽然不明白她后半句是什么意思，但头一句还是勉强能听懂的，被冰层保护着的魔术师和从者们纷纷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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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小怪”，是和那只巨大恶魔外形相似，但没有翅膀，而且体型要小的多，只有常人差不多高的恶魔群，他们由巨大恶魔出现前四下喷发的黑泥所化，正在从四面八方围攻这支小小的队伍。
宝石骑士动用携带的所有宝石构筑出了勉强能阻挡它们的环形掩体，此时正挥舞着锤子冲杀在第一线，与他并肩作战的则是数十名面目不清，如同影子般的Assassin，还有手持露娜幻化出的剑盾，没了坐骑只能充当步兵的征服王。
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在做同样的事——狙杀时不时出现的恶魔领主，它们非常狡猾地混在普通恶魔中，不到接战完全不知道它们的实力要高出一大截。
至于韦伯和久宇舞弥的攻击则几乎没有效果，只能起到牵制的作用，而爱丽丝菲尔正在照看因为强行化身出一群“影从者”而陷入昏迷的艾米尔。
“是因为我吗？”爱丽丝菲尔看着因为自己许愿而没法保持人形，以圣杯形象飞来飞去各处补漏的伊莉雅。心中酸涩无比：“因为我不知道内情就胡乱许愿才把那个‘阿里曼’召唤出来的？”
“我想不是，”林好坐着轮椅，也无法参加战斗，只能在爱丽丝菲尔身边帮忙：“Caster总是说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恐怕就是在布局收拾这个……邪神，现在只不过是提前发动而已，你看它只能钻出来一半应该就是成果了。”
“所以，如果我没有插手的话，它就钻不出来？”爱丽丝菲尔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以她的个性，大约会聚集起我们毁掉大圣杯，并给每个人实现一个愿望之后再偷偷自己去找它对决。”切嗣退回爱丽丝菲尔身边为自己的枪械重新装弹，顺口说道。
偷偷对决……在没有在场这些人的帮助下，在一片黑暗中独自对付那个腰围相当于柳洞寺围墙长度的东西……只是进行一下假设，爱丽丝菲尔就感觉自己几乎要窒息了。
“不，确实不能让她自己面对这种东西。”她目光坚定地说着。
“大家快回到圈里面——”在恶魔“小怪”被消灭殆尽后，巨大恶魔的眼中开始冒出和之前不同，异常浓郁和邪恶的幽绿光芒，“圣杯”一边大声喊着一边回到了圈子中心，嘭地一声变回了伊莉雅的模样，并抬手支撑起一道淡蓝色的结界。
而后，两股如同龙息一般的绿色火焰，从恶魔的眼中以铺天盖地的气势喷了出来。
14：30：39
“它”感到这次苏醒后似乎踏入一个陷阱。
许多预定的安排，如将杀人狂选为御主，召唤彼此有宿怨以及心智有问题的从者，将大量概率性的事件全部指向坏结果，等等等等。
这些计划全部被破坏或改变了，如果在更早的时候就发现这一点，“它”是绝对不会冒险苏醒的。
即使“它”是邪神，凡人只是看到“它”就会发疯，但仍然有一些存在能够伤害甚至消灭“它”，而这个“第四次圣杯战争”中，很明显有那种存在插手的痕迹，让“它”总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毛骨悚然的感觉。
在这种紧迫感的压力下，“它”尝试去影响了两个愿意帮助“它”现世的魔术师，结果不容乐观，“它”通过堆积大量的痛苦和不幸而影响到了那个愿望过于严密和庞大，但她自己完全驾驭不住的魔术师，至于另外一个，由于他愿望本身比较笼统，不符合其预想的结果会被拒绝，因此虽然进行了几次尝试，但完全失败。
现在被迫现身的古怪原因，更是直接验证了有谁在对付他这件事。
原本的流程是，被许愿，或者只剩最后一组参战者时，“它”将取代圣杯之器，以许愿者或者圣杯之器的外形现身，询问愿望，并恶意实现那个愿望后离开——原本应该是这样。
但支撑大圣杯的纯白灵魂和之后带着污染进入的漆黑灵魂同时离开，令其陷入不稳的状态，而小圣杯更是在被许愿之后失去了对其吸收灵魂的控制权，这一系列的巧合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它”如果不想被当做实现愿望的“燃料”，那么就要反过来夺取大圣杯积蓄的魔力令自己现身。
此时，原本用于实现愿望的大圣杯以及其中的魔力已经消耗殆尽，“它”却只能探出半个身子，尝试去抓取那两个仍然在互相争夺从者灵魂的圣杯之器时，又被那些魔术师和残余的从者联合起来进行反击。
阿里曼，虽然是“它”的真名，但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和阿里曼的关系更近似于从者化身和英灵本体，如果是仅次于主神的正牌波斯邪神，这座小城市恐怕在它刚刚将意识投射过来的同时就已经完全毁灭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区区十个魔术师和从者摸清了“它”的能力之后做出针对性的应对而完全没有任何伤亡。
【【死吧！虫子！】】
“它”再次投掷出不但本身有巨大杀伤力，还能召唤出强大神仆的邪神之火，然后眼睁睁地看着火球被消融，神仆被杀死，而那些魔术师在此过程中受到的轻微灼伤在结束战斗后瞬间愈合。
当“它”释放出大批低等神仆，重新举起拳头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阻挡“它”的冰墙和针对神仆的反包围圈，那种踏入陷阱的感觉越发强烈，但“它”却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魔术师的魔力和体力都是有限的，虽然能够抵挡“它”的攻击，却无法对“它”本身造成什么伤势，这样下去，胜利者必然还会是自己。
作为古老的邪神，“它”有足够的耐心。
14：10：22
“我回来了！”
因为Berserker战败而早已退出战斗的雨生龙之介竟然跑了回来，这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或许Caster猜到了？
“我说过让你直接离开冬木吧？你的魔术在这样的战斗中可派不上用场。”早已熟悉那巨大恶魔的魔术师们继续按照预定的对策抵御着它的攻击，伊莉雅抽空向他问道。
果然他们之间早有联系吗？言峰绮礼瞥了一眼自己的师兄，不过，现在追究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不，我想自己还是能出力的，”龙之介指了指那遮天蔽日的巨型龙人恶魔：“你们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对它造成什么实际伤害吧？”
“有是有，不过……”
不过没有它恢复的快，绮礼在心中补充，这头恶魔在使用一系列能力之后，会用翅膀保护住自己并治疗自己，即使趁此机会全力攻击也没有用，它会连同之前的伤势一起完全恢复。
“所以说你们攻击的方式不对，我在远处看过了，它的弱点不在心脏或者脑袋，而是这里。”雨生龙之介没有卖关子，他迅速通过魔术勾勒出了巨大恶魔的简笔画，并特意用箭头指出了一条虚线——那是巨型恶魔脖子的位置，如果换成巨龙的话，有个大家都很熟悉的名词，“逆鳞”。
然而，这头人形巨龙的攻击方式有三种都是通过脑袋释放的，吐息、眼棱和双角之间的电光，几乎不可能有人能接近并在那个位置上攻击，就算冒险接近，恐怕也没办法造成足够的伤害，如果那样的话——嗯？
绮礼低下头，发现艾米尔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扯着自己的法衣下摆。
“if……I……Can……”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抬手指向绮礼那满手臂的令咒。
“嗯……再打一发追命箭？可以试试。”伊莉雅也听懂了，于是点点头。
虽然不一定有效，但就算留着它们也没有其他用处，绮礼微微垂眸，然后抬起了手臂：“用尽我所有的令咒下令，Assassin，对阿里曼发出最强的一击。”
伴随着这不算奇怪的命令，有晚钟响起。
虽然听起来只是普通的钟声，但绮礼却仿佛从艾米尔身上听到了无数的惊恐的尖叫，那瞬间，所有不知名的化身、百貌、基底、迅捷、怪腕的形象同时出现，然后四散奔逃，只有艾米尔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
而这显然不是绮礼自己的幻觉，周围的魔术师们都不由自主地远离了她一些。
【【百貌吗？】】
某种比起阿里曼更加可怖的声音响起，比起它的残忍暴虐，这个声音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死亡”本身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那复数的智慧堆积成了什么？以百魂争夺唯一的信义和祈愿吗？蠢货！交出首级——】】
晦暗的剑光亮起，朝全无所觉的艾米尔的咽喉划去。
【【……】】
剑光如同它突兀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嘣地一声，艾米尔被一只穿戴着盔甲的大手弹了一下额头。
【【愚蠢。】】
绮礼顺着这只大手往反方向看，看到了一名手持巨剑，身穿漆黑铠甲，头盔上绘有白色骷髅的高大身影，他有一种感觉，他能看到这个盔甲剑士只是因为对方想让他看到而已。
“呃，您……”绮礼不自觉地用了敬称。
【【圣杯或同类之物并不存在，不可将狂信与妄想混同。】】
黑甲剑士似乎又“看”了一眼艾米尔，身形随即消失。
【【聆听吧，晚钟以揭示汝之名，告死之羽，斩下首级——】】
【【【告死天使（Azrael）！】】】
巨大的恶魔龙人正打算进行下一次攻击，动作忽然僵住，然后整个头颅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圣杯之宴
我叫伊莉雅，
我现在是……圣杯。
10：33：21
远坂时臣变回了原本的外形。
一想起在喝下吉尔伽美什的“返老还童药”之后，以少年姿态做出的那些可笑的事情，他就十分想完全不优雅地去抓乱自己的头发。
不过有个好消息，状态异常的人太多，反而没有人去在意他了。
首先就是Caster，以时臣作为深知圣杯战争内情的御三家身份，完全不知道圣杯之器还能由从者担当，而这位来自未来的从者正保持着圣杯姿态在宴会大厅里飞来飞去。
嗯，宴会，在第三次圣杯战争的参加者，爱德菲尔特姐妹之一所遗留的洋馆内举办的庆祝圣杯战争顺利结束的宴会，服务人员则由炼金人形以及宝石魔偶担当。
虽然严格来说这所洋馆的及其周边的魔术结界的所有者是时臣的母亲或姨母，但却由于肯尼斯和索拉之间的真挚爱情而被他们继承，关于归属问题可以等日后再商讨。
其次，是自己那个莫名成为了“天使”的弟子，言峰绮礼，比起整个人变形的Caster，他只是舒展开一对雪白羽翼，相比之下还能接受——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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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明明是以魔术师的教导方式对他进行指导的，为什么会变成教会方面的上位存在？之前通话时言峰璃正还透露说教会准备往这处“圣地”加派人手，自己到时候到底要不要欢迎他们？
最后，就是“无处不在”的Assassin艾米尔，时臣随便扫一眼大厅，就能看到至少五个艾米尔，尾随Rider的，抓着绮礼下摆的，追逐飘飞圣杯的，在餐桌旁纠结哟吃什么的，以及面壁发呆的。
原因的话，她在最终战时似乎燃尽自己的灵基召唤出了史上第一位哈桑，轻而易举地将邪神斩杀，但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反而是那些有心智，有称号的化身不知为何不再出现，如今她所有的化身的形象都和艾米尔一致……智力程度也是。
相比那些真正奇怪的存在，自己只是套了一件宝石盔甲，应该没什么要紧的……吧？
10：30：24
“Rider，不，征服王先生。”
韦伯端着杯果汁，尝试向大吃大喝中的伊斯坎达尔搭话。
由于Rider非常喜欢保持实体化，在战争期间一直通过大量进食来补充魔力，新都和旧城区稍微大一点的餐厅和饭馆都被他吃了个遍，还好和肯尼斯老师结盟后就不必为钱发愁，否则……
“嗯？什么事，小鬼？”伊斯坎达尔顺手抽过一张餐巾擦了擦嘴，转向韦伯问道。
“Caster说晚宴后就准备接受大家的愿望，你的愿望还没有变吗？”韦伯看了看伊斯坎达尔即使坐着也比自己高的巨大体型，“获得在现世的肉身？”
“不对，是征服世界！哈哈哈！”伊斯坎达尔拍了下韦伯的后背，把他拍了个趔趄：“获得肉身只是第一步！”
怕的就是这个，韦伯暗自腹诽，这个世界可没有历史上的那么简单，虽然以科技为主，但仍然有魔术师协会、圣堂教会、死徒、幻兽、恶魔等等水面之下的庞大势力，伊斯坎达尔想要征服世界，恐怕刚刚开始第一步，魔术师协就会派出执行者把他“封印指定”吧。
“想要征服世界，首先要了解它对不对？”韦伯绞尽脑汁尝试说服伊斯坎达尔：“凭借圣杯灌输的现世常识一定是不够的。”
“嗯……这倒没错。”Rider点着他的大脑袋表示赞同。
“所以，等你获得肉身留在现世之后，不如跟我和肯尼斯老师回时钟塔学习一段时间以更多地了解这个世界？”韦伯一口气说道：“如果莫名多出来一个实力强大的人，很容易引起其他势力的警惕，也不利于接下来的行动。”
至于身份问题反而完全不重要，随便瞎编个名字，比如阿历克斯，不说时钟塔，就连肯尼斯老师都有办法把它变成档案中的真名。
“嗯……值得考虑。”Rider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10：28：52
对于Caster忽然从冬之圣女变成自己女儿这件事，卫宫切嗣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毕竟她一直以来的表演非常完美，让人觉得“冬之圣女就该是这个样子”，所以即使被瞒过也理所当然，至于她刚和爱丽丝菲尔碰面就被揭穿这种事，只能归结为母女连心。
说起来，她每次前来救援自己，都会把一个哈桑的脑袋踩爆，毫无疑问，那是因为对自己不满而进行的刻意恐吓。
在这场战争开始之前，切嗣就已经做好了牺牲妻子的准备——作为“圣杯之器”，爱丽丝菲尔一定会在最后化为毫无意识的圣杯为胜利者实现愿望。
“Caster，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许愿？”
“说了晚宴之后嘛，毕竟一次实现十几个愿望很麻烦，如果大家的愿望有冲突我还得协调。”
嗯……毫无意识……听着圣杯形态的伊莉雅被林好拦住后两人的对话，切嗣的眼角抽了抽。
不过，这倒是个好事，切嗣默默点燃一支烟，计划中原本必然牺牲的妻子可以存活下来，而仍在德国的女儿由于圣杯战争完全结束，未来也不会变成这个Caster，所以等于只是牺牲了一个陌生人而已——
咔嚓，切嗣嘴边的香烟被突兀飞来的两枚冰锥打成了一蓬冰雾，抬眼看去，只见黄金圣杯正慢慢地转回去，透过那蓬冰雾，他似乎看到了一个银发红眸的少女并起手指朝他呯了一声后轻快地转身，银发飞扬：不准在小孩子面前抽烟——她这么说道。
“唔。”切嗣感到自己的心脏忽然抽痛，下意识地伸手按住。
“你可真是迟钝，切嗣。”爱丽丝菲尔从切嗣的背后走来，默默地和他并肩而立，看着圣杯，或者说圣杯形态的伊莉雅飞远之后，才慢慢说道：“直到现在才承认，那不是什么陌生的英灵，而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我……”切嗣似乎打算说什么，但被自己的妻子所打断。
“我要许愿让她留下来，”爱丽丝菲尔语气低沉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伊莉雅在我们战败后具体经历了什么，但现在我们勉强算是胜利者，当然要尽可能地补偿她，她不是说可以为Rider制造现实的身体吗？那么让自己留下来应该也没有问题。”
不，很有问题，Caster要为Rider制造身体是以她会离开为前提的，毕竟现在她只吸收到了六个灵魂，普通的许愿绝对做不到同时实现全部参战者的愿望，所以她必然会使灵魂达到七个，打开通向根源的道路才能实现如此多的奇迹。
Rider的灵魂要留在现世而无法使用，Assassin似乎也有自己的愿望，只剩Caster自己，她“使第四次圣杯战争中没有任何御主死亡”这个愿望已经完美达成，并且还要前往下一个“魔术师大量无谓死亡”的地方去继续拯救他人，完全不可能留下来，而爱丽丝菲尔因为太过担心暂时没有想透这点。
暂时……还是不告诉她为好。转了个圣杯看不到的角度，切嗣再次点燃一支香烟。
10：20：23
在宴会参与者逐渐适应这奇怪的氛围后，御三家和时钟塔的代表们开始商量起互相合作的事宜——主要是爱丽丝菲尔和索拉在谈。
男人们由于互相战斗时的矛盾，虽然并肩作战了一次，而且也没有了必须敌对的理由，但相互之间仍然看不太顺眼，于是开始就这场战争里各场战斗的具体情况开始复盘以嘲笑他人的策略，结果却发现，Caster在许多关键节点上都有所动作。
从结果反推行动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即使某些事情她做的隐蔽，但在场所有人都确信没有做过的情况下，毫无疑问就是她的所为了，并且她提前一年出现的事情也无法继续隐瞒。
伊莉雅所有的布局和行动，都是为了把战争的走向指引到此刻的结果——没有任何御主死亡。
而存留英灵的目标则有所失误，她似乎本来打算让Saber留到最后，结果因为额外两名英灵的出现而扰乱了计划，才使这场战争的结果出现了这样的结局。
这证明了她所知的历史上，第四次圣杯战争是正常的七名从者与御主，而原本的Caster则是会严重阻碍她“不让任何人死亡”这一计划的不安定因素，因此被第一时间排除。
原本圣杯形态的伊莉雅还饶有兴趣地听着，结果随着她的所作所为被逐渐分析出来，众人看她的目光也越发奇怪，终于受不了直接飞走。
“哟，龙之介。”金光闪闪的圣杯飞到洋馆的阳台上，发现了并没有参与讨论的雨生龙之介，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洋馆面前的小湖，于是飘过去出声打招呼：“想好自己的愿望了吗？”
“我想，”龙之介抬起头看着Caster化身的圣杯，目光似乎透过它看向了极远之处：“我想跟你一起离开。”
“哦，原来是——哎！？”伊莉雅吓得直接从金光闪闪的杯子变回了银发红眸的少女原形。
第一百三十七章 愿望之一
我叫伊莉雅，
我在听取愿望。
9：00：00
晚宴过后，Caster将一间会客室进行了改造，庞大的魔力和隐隐约约透出的根源气息让在场的魔术师对于她能够实现愿望这一点上更加确信，但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作为一个由英灵化身的“圣杯”，她会不会徇私？
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以及林好都在伊莉雅制造“许愿之间”时获得了更多有意无意的注视。
“大家一起进来吧~”魔力波动平息后，少女英灵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这是为了互相之间的愿望有冲突时可以及时协调，不用担心拥挤，你们会被分流到不同镜像的。”
虽然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大概可以理解，魔术师和从者们互相看看，略微分了下先后便一起走了进去。
————
无尽的黑暗，这是卫宫切嗣走进房间后的第一印象，走在前面的远坂时臣以及和自己并肩而行的爱丽丝菲尔甚至进来的大门都消失不见，目光所及只剩下那略微驱除黑暗、摆放着发出淡淡金光圣杯的小型圆桌，以及坐在圆桌对面，一身黑色天之礼服的伊莉雅。
“魔术师杀手，正义的伙伴。”伊莉雅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横眉冷对，甚至还凭空在桌子对面变出了一只高背椅：“坐吧。”
“……我的愿望，你应该很清楚。”刚刚被妻子点破自己其实很在乎这个“女儿”，但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于是卫宫切嗣保持着一直以来的冷淡态度坐下说道。
“我早就想这么说，只不过以前的身份不适合，”伊莉雅用她鲜红的眸子盯着切嗣：“你为什么认为一个【许愿机器】会自己思考？”
“……什么意思？”切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圣杯可不是神灯精灵、被封印的魔鬼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那东西之前被我们集火干掉了，”伊莉雅敲了敲桌上小小的圣杯：“族长爷爷应该告诉过你它的本质吧，汇聚强大的魔力沟通根源，实现第三法天之杯，并顺便使用那些魔力创造普通魔术做不到的‘奇迹’”
并没有感觉什么不对的切嗣认同地点头。
“所以你打算对那个只会按照既定步骤运作的魔术道具说‘我想拯救世界，你自己想办法’？”伊莉雅拿起桌上的圣杯晃晃：“让一只杯子思考？这本身就需要一个奇迹来实现吧。”
“这……”切嗣终于发现了自己思维的盲区，他心中的“奇迹”和魔术师口中的“奇迹”根本不是一回事，后者多半是指御三家剩下那个的愿望“实现永生”。
“之前我还不清楚你到底为什么要在圣杯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破坏它，直到我自己成了圣杯，”伊莉雅将圣杯放回桌上，杯口随即放出光芒，在其上方形成了一面半透明的光幕。
破坏圣杯？怎么可能——切嗣还没来得及思考伊莉雅透露出的“她所知的历史”究竟是怎么回事，便被光幕上的画面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世界上仅存的五百人，乘坐三百人和二百人的两艘大船上，结果由于触礁，两艘船同时漏水，时间上只来得及修理一艘船，而只有你掌握修理技术，所以被那艘二百人的船给扣下要求先修……】
“……”卫宫切嗣看着画面上的“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杀死少数人而拯救多数人”，最终将所有五百人杀尽，只留下爱丽丝菲尔和伊莉雅才停止。
“瞧，如果你没有切实的拯救世界的办法，再加上被那个邪神影响，最后就会变成这样。”伊莉雅关闭了屏幕：“不得不说，为了妻女不惜杀光全世界的人，这种行为还有点帅。”
“这不对，牺牲了四百九十八人只存活了两人而已，应该，应该……”切嗣一时组织不起思维逻辑。
“应该牺牲掉妈妈和我？”伊莉雅接话。
“绝对不行！”切嗣还没来得及考虑，反驳的话便已经脱口而出。
“——回答正确，”伊莉雅推了推被吓了一跳差点掉下来的王冠：“如果你不许‘拯救世界’这么空泛的愿望，而是消弭所有的战乱和流血的话，我这里倒是有个参考。”
圣杯再次投射出光幕，仍然是那两艘船，但这一次，它们顺利在一座简陋的码头靠岸。
【我们是海上避难船105号。】【欢迎来到陆地避难所111号】
两行字幕的出现后，“镜头”也随之拉远。
核战废土，钢之大地，人类不再是地球的主宰，亚丽百种、变异怪兽、异形亚人为了争夺生存空间而不断争斗，夹缝中的人类不得不彻底的团结起来，为了在遍地危机的世界中生存下去，完全没有空余的精力去进行内部争斗——那种事意味着一个避难定居点的毁灭。
“这个……”切嗣沉吟不语，虽然人类之间确实不再有战乱和流血，但同时也失去了地球的主宰地位，每天都得为生存努力，这究竟算不算拯救世界呢？
“我作为‘终焉之王’统领他们的时候，已经有了些内斗的苗头，不过被弹压下去了，”屏幕放映到某个身穿天之礼服的少女被召唤出来时，伊莉雅啪地关闭了它：“如果没有足够的压力，人类总是会为了各种理由互相争斗，所以，这两个办法你准备选哪种？不过，现在挑起核战你肯定不会同意，那么就把外星人引来好了。”
“两种都不选，”切嗣摇头：“我要继续以自己的方式拯救世界，所以，我的愿望是——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战斗力。”
“果然发现了吗？第一个方法中，只要阻止那两艘船莫名其妙地连续触礁漏水就行，”伊莉雅微微一笑：“那么，如你所愿。”
————
“我想你应该知道，远坂家的夙愿就是抵达根源，这一点从未改变。”
远坂时臣坐在圆桌对面，慢条斯理地端着一杯红酒品尝。
“既然圣杯已经出现，沟通根源自然不是问题，但抵达根源之后就会与现世完全切断联系，”伊莉雅看着他：“你不打算安排好妻女和徒弟们？”
“完全切断联系？”远坂时臣嘴角勾起，把手中的红酒放回桌上，直直地看着伊莉雅，直到她不自在地转开视线。
“我研究过许多疑似抵达根源之人的记录，”时臣双手交叠地放在桌上，缓缓说道：“其中大部分是遭遇意外尸骨无存，但仍然可以判断出有些人在那些意外中切实抵达了根源，你知道我是根据什么判断的吗？”
伊莉雅抿着唇摇头。
“想要了解一个人，可以看他的朋友，而如果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人，则要看他的敌人。”远坂时臣为了弥补作为宝石骑士期间的愚蠢行为，开始说一些有哲理的话：“那些人在失踪之后，亲戚朋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频率获得好处，而敌人则以同样不可思议的速度遭遇不幸，更不可思议的是，期间所有人对此都没有什么疑问，而后，在某个时间点上，幸运与不幸同时戛然而止。”
伊莉雅抬头望天。
“据此可以得出结论，凡人在抵达根源后会很快失去自我而被同化，但在同化之前仍然有时间可以动用根源之力以无法察觉不对的方式影响自己想要影响的事物——比如这场圣杯战争中很多起莫名其妙偏向你‘令所有御主存活’意图的事件。”远坂时臣自信地说完，开始等待伊莉雅的回应。
“好吧好吧，”伊莉雅朝时臣翻了个白眼：“要令你们全员存活是阿赖耶识的意思，我其实只想救爸爸妈妈和久宇舞弥而已。”
这，比预想中的原因要好，证明自己对于根源而言并非一无是处，而且，在自己化身“宝石骑士”后，她下意识地对自己放松了警惕也是原因之一，虽然是少年心性，但记忆和见识可是共享的。
“我已经通过刚刚的‘复盘’判断出来了，”时臣保持着胸有成竹的态度：“所以，原本的Saber应该是真正的亚瑟王，具备高洁的王者气度和强烈的个人魅力，却因此和卫宫切嗣的行事风格不符，最终造成了那一战的失败。”
伊莉雅目瞪口呆，眼神甚至放空了一瞬间，似乎在和谁讨论着什么。
“所以，不要把我丢到什么也没有的根源里，并展示可以回来的道路，”时臣继续按照自己构思好的话语往下说：“请为我引荐‘阿赖耶识’，我希望能和祂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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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你可就真的回不来了，确定？”伊莉雅瞪着红宝石般璀璨的眼睛看着时臣。
“远坂家的夙愿，就是抵达根源，”时臣勾起嘴角：“但抵达之后要做些什么，则由本人决定。”
“好吧，如你所愿……”伊莉雅似乎十分不满地握住了圣杯：“希望你不会后悔。”
圣杯发出耀眼的金光，将周围的黑暗完全驱散，伊莉雅和她面前的桌子也同时消失不见，下个瞬间，时臣发现自己正漂浮在冬木上空极高的位置，面前有一座环绕向上的透明阶梯。
时臣抬脚踏上了阶梯，并抬头望去，这条旋转阶梯看上去无穷无尽，它最终通向的位置，是出现在蓝天上空的，一个巨大而晶莹的半透明圆环。
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伊莉雅的细碎抱怨——
“说好的关键时候掉链子呢？”“不愧是此世之锅。”“都是时臣的错。”
第一百三十八章 愿望之二
我叫伊莉雅，
这次是英灵们的愿望。
————
“这个固有结界做的不错啊，加入本王麾下怎么样？本王的王之军势快要修复完毕了。”
韦伯刚刚走进许愿室，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就听到征服王粗豪的声音响起，一如既往地想拉Caster入伙——但是人家的身份现在是圣杯！能不能不要乱说话！
眼睛习惯了黑暗之后，便看到Caster和Rider正隔着一只小圆桌相对而坐，征服王庞大的身躯几乎要把身下的椅子压散架。
“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倒也可以。”Caster似乎对他的招揽没什么抵触，正拿纤细的手指点着桌上的圣杯：“只要你放弃拥有现世身体。”
“唔……这个嘛。”伊斯坎达尔竟然认真地思考起来。
“你在想什么啊！”韦伯忍无可忍地走过去拽他的披风：“如果只是招募伊莉雅小姐的话，你本人还是会回英灵座的，那又有什么意义？”
“顺带一提，肉身现界之后，宝具以及职介技能什么的都会消失，如果想要重新使用，就必须使用自身的魔力重塑，就像普通的魔术师那样，不过毕竟是英灵的身体，基础和成长性会很高，另外你也可以提一些特殊的定制要求。”伊莉雅一边说着，一边把红色的眸子转向韦伯。
“韦伯先生，你那个‘获得肯尼斯的认可’的愿望不在受理范围之内哦，”伊莉雅指了指隔壁——虽然这里一片空旷根本没有墙壁：“如果是时钟塔其他学生和讲师，倒是没问题。”
“我能问一下，具体会怎么实现吗？通过魔术洗脑？”韦伯看着开始思考具体要求的伊斯坎达尔，松了口气，这才转而考虑自己的愿望。
肯尼斯老师的认可？不不，那种东西早就获得了吧，老师和师母在战争的后半段就完全放权，还把露娜也交给了自己，但是她却——嗯？
“我不会做那种事的，”为圣杯代言的伊莉雅摇头否定韦伯的猜测：“不过可以让这场圣杯战争的意义提升，使它在时钟塔讲师和学员的眼中不再是一个‘魔术比赛’，这样一来参与它并获胜的你和肯尼斯自然会获得极大的声望。”
“唔，原来如此，‘实现第三法’、‘抵达根源’这种事只要宣扬出去，影响力确实会大得难以想象，而单凭我们几个参与者散播是完全不够的——不过御三家会同意吗？”韦伯指指背后门外，虽然那里现在并没有一扇门。
“唔……我没问，不过看样子不像是反对。”伊莉雅抬头向同样漆黑一片的空中看去。
虽然听起来很诱人，但自己不能那么做，韦伯下定了决心，声望可以自己去争取，没有必要浪费这个愿望，露娜为了保护自己而“牺牲”，将她救回来是自己的责任。
“月灵髓液、不，露娜获得了自我意识，之后更是和某个英灵融合成为了拟从者，但她并非正常英灵，战败之后无法前往没有她位置的英灵座，对吗？”韦伯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在看到伊莉雅点头之后才坚定地说道：“我的愿望是，让她‘复活’！”
“这个愿望无法实现，”伊莉雅偏偏头：“因为索拉已经抢先一步说出了一模一样的愿望——我特地设置的这个‘时间同步之间’果然没有白费。”
“呃……”韦伯呆了下，说起来，比起自己，露娜确实与老师以及师母的关系更好。
“那，那么我的愿望是提升这次圣杯战争的影响力。”韦伯重新提出了次一级的愿望。
“这倒可以——不行，你又晚了一步，这个愿望刚刚被肯尼斯提出来。”伊莉雅点头点一半又变成了摇头：“我该说真不愧是师徒吗？”
“……呃。”韦伯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本来只是为了和老师赌气才参加的圣杯战争，也已经做好了把愿望让给老师的打算，谁又能想到最后会冒出来一个邪神结果变成愿望大派送了？
要不，随便许一个愿望？韦伯看向伊斯坎达尔，比如让Rider不要随便弹自己额头之类？
“本王想好了！”伊斯坎达尔啪地一拍桌子：“本王的现世身体，起步可以低，但成长一定要高，全盛期至少得有现在的本王两倍那么强。”
“唔嗯~”伊莉雅点着头：“你们的愿望，我已经收到了。”
等等？韦伯瞪大了眼睛，朝忽然散发出金光的圣杯伸手，我还什么也没说？
————
言峰绮礼走进这片完全漆黑的空间时，有些不适应般地展开了翅膀，制造了除桌上摆放的圣杯之外第二个光源。
“感知附近所有的痛苦和不幸对吧？”没等他说话，坐在桌旁的伊莉雅就抢先开口：“不过如果你想要林好配合的话，得自己找她商量。”
“不，”绮礼面色不变地走到桌前坐下，“我希望复活我的妻子。”
“……”伊莉雅瞪着红宝石般的眼睛看着他，似乎十分意外。
“和阿里曼作战时你说过可以。”绮礼提醒道。
“啊……是啊，我看看……”伊莉雅捧起桌上的圣杯，闭上眼睛。
不能读心，绮礼思索着，圣杯只能接收他人强烈的愿望，并借此给予令咒，但他当时并未发现自己是天使，所以这一点证明潜意识的愿望也会被接收到。
这就可以解释很多事，比如那个不着调的师兄，琦礼暗暗点头。
“嗯，抱歉，你的妻子没办法复活……”片刻之后伊莉雅抬起头说道，似乎被绮礼的表情吓了一跳，连忙补充：“因为她还活着！”
“……你没有在固有结界里做手脚？”想起曾在“钢之大地”听来的情报，绮礼对此并非完全不信。
“什么手脚？Rider那个？肯定和我无关啊。”前Caster移开了视线。
果然是她干的，绮礼想起Caster在宝石飞船上写下的“夜路死苦”，那个魔术除了冻结之外，很可能还有定位用的功能，为了全员御主存活，她竟然连己方的从者都下黑手？
既然如此，在“钢之大地”固有结界中，那个自称“白子”的英灵所说大概是真的。
看来有必要回埋葬机关第八秘迹会本部一趟。
“……name。”在绮礼沉吟起来没有继续许愿的时候，艾米尔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现身，走到桌旁趴在了桌面上。
原来御主和从者会进入同一个房间？正在思考战术的绮礼分了些关注给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召唤的从者。
“你希望获得自己的名字？”对于Assassin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英文的说话方式，伊莉雅看起来接受良好，而且还能听懂：“想要什么名字？”
“……Emil。”艾米尔似乎对这个龙之介随口起的名字十分喜爱，当然从她的表情也看不出来。
“嗯……我猜猜，你不喜欢百貌的身份，打算成为一个独立的哈桑？对不对？”伊莉雅稍微想了想，回答道。
“en”艾米尔点了点她的小脑袋。
“应该没问题，毕竟其他百貌都被王哈桑给吓跑了，”伊莉雅摸了摸艾米尔的小猫面具：“虽然不能在英灵座给你加个灵基，不过允许他人在召唤百貌的时候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召唤到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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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
然后附带一个“王哈桑”？一想起之前出现的那位完全不像Assassin的Assassin，绮礼就觉得脖子有点发凉，如果有谁在其他场合把艾米尔召唤出来，大概不是直接胜利就是直接出局。
“我的愿望是获得察觉一定范围内痛苦和不幸的能力。”绮礼终于下定了决心，普通的治愈和转移凭借圣堂教会的神术应该可以做到，实在不行还能去拐走林好——圣杯战争结束之后，没有从者庇护，区区一个瘫痪的小姑娘可逃不出他的手心。
“你们的愿望，我已经收到了。”伊莉雅捧起圣杯，它随之发出了一阵耀眼的金光。
————
“……”“……”
另外一间许愿室中，伊莉雅正在和林好大眼瞪小眼。
“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最终，前Caster打破了沉默：“我以为那个邪神被击败之后你就会变回来。”
“你们击败的只是吾主万千化身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林好的眼神毫无光泽，但语气十分正常：“只要世间有善，便有恶，有光，就有影，它是永远不会被击败的。”
“是是是，”伊莉雅扶额：“话说你应该知道自己只是根源之力的造物吧，原本打算在合适的时候把你牺牲掉的。”
“吾主说，如果我许愿让本不存在的宿敌‘龙家’彻底消失，你就会自毁，”林好面无表情：“但我不打算那么做。”
“喂喂，说好的狂信徒呢？不听那家伙的话是怎么回事？”伊莉雅惊奇不已。
“因为我还不想消失，”林好把目光转向圣杯：“我的愿望是‘令你创造我时所有的‘设定’都成为现实’。”
“挺聪明，不愧是我自己，”伊莉雅拍了拍手：“如果你许一些给我制造麻烦的愿望，虽然棘手了点但还是能收尾，你仍然会随着我的离开而消失，不过这个愿望也有不小的后遗症，比如继承和仇恨和病痛，以及‘李代桃僵’这个根源，确定要许吗？”
“当然。”
“那么，【你们】的愿望，我已经收到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愿望之三
我叫伊莉雅，
我在听……等等？
————
“我的愿望是让索拉拥有独自创立家族的魔术能力。”
“我的愿望是让肯尼斯成为时钟塔‘冠位’魔术师。”
肯尼斯和索拉在不同的许愿室中许出愿望之后，忽然在身旁发现了另一方的身影，而且也依稀听到了对方的愿望，于是略显尴尬地互相注视。
“如果让你们继续许这种愿望会没完没了的，于是干脆把你们调度到一起，”伊莉雅坐在圆桌旁，双手托腮看着那边的未婚夫妻俩：“首先呢，我为索拉移植的魔术刻印足够她单独开创一个家族，其次，肯尼斯在经历了这届圣杯战争后，在升阶到‘冠位’的路上全无阻碍。”
“如果一定要继续许这种为对方着想的愿望，不如问问看对方真正想要什么？”她带着点促狭的笑容看着面前的肯尼斯和索拉。
“索拉，成为‘冠位’那种小事没有必要浪费一个愿望。”
“难道你不是浪费？和你结婚之后要创立家族的魔术能力有什么用？”
“因为我感觉你好像很羡慕自己的哥哥，不是继承家业，而是因为魔术才能而被岳父重视。”“你也一样，父亲总是把你当做学生和后辈，即使你已经是‘色位’的魔术师，如果你是冠位，他大概就会愿意以普通的岳父和女婿的态度和你讲话。”
“为了你，我会凭借自身实力让他刮目相看的！”
“我只需要你的重视就够了！”
短暂的交流过后，索拉微红着脸转过头去，而肯尼斯开始傻笑。
“无形狗粮，最为致命……”伊莉雅抱怨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圣杯叮叮地敲了起来：“我说，既然没有互相许愿的必要，就再认真考虑一下许什么愿吧。”
“我们其实已经算提前退场，本来就没有想过有许愿机会，”肯尼斯摸着自己的下巴：“不如替韦伯许一个，他本人一定会考虑不周而随便许愿的。”
“不，等一下，还有露娜，如果让她自行恢复的话不知道多久才能变成以前的样子。”索拉抱起双臂思索着：“我还打算把她介绍给蕾妮来着。”
“那么愿望具体应该——”两人开始考虑措辞。
“嗯，你们的愿望就是，‘让这次圣杯战争的重要性获得极大提升，从而使韦伯·维尔维特在时钟塔获得巨大的声望’，以及‘将月灵髓液恢复到全盛时期’这两个？”伊莉雅捧起开始散发出金光的圣杯：“如你所愿。”
————
“你一定要许这个愿望？不再考虑一下？”
雨生龙之介自走进许愿室之后就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对面的圣杯和伊莉雅，一副‘我已经许过愿’的模样。
“你说过让我再考虑考虑，但直到我走进这里，愿望仍然没有改变，”龙之介说道：“我已经从你那里看到了世界的真实，如果你把我留在这里，我很可能会走上原本的轨迹。”
经过之前对整个战争的“复盘”，龙之介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从一开始就被Caster选为扰乱棋局的棋子，而且与其他参战者猜测的不同，他绝不可能是由于“门外汉”“无法驾驭从者”“第一个出局”这种理由而被选中的。
回想起在遇到Caster之前，自己那已经控制不住的“天赋”，以及准备尝试的各种“作死”行为，都证明了他和召唤出的从者对这场圣杯战争造成了毁灭性的影响。
通晓这段历史的Caster竟然没有第一时间把他这个不稳定因素排除，而是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将他培养成一名合格的魔术师，最终认识到自己那些行为的可笑之处。
所以说，她的愿望是“不让任何人死亡”，而非“所有御主”，而那些环绕着她的“死之漩涡”毫无疑问是她在试图拯救其它世界时，获救之人身上所缠绕的“必死的命运”，携带着这种程度的“死亡”，那个邪神当然毫无还手之力——因为他即使把这个世界完全摧毁，那所谓“此世之恶”的实力也赶不上她所拥有“恶”的百分之一。
“我希望跟你一起离开，”龙之介重复了一遍：“去拯救其它世界。”
“虽然我确实没在你面前过多掩饰啦……但是能想到这点也算厉害。”伊莉雅的眼神放空了一瞬，很快又变了回来。
“我必须提醒你，各个世界的力量层次是不一样的，具体来说，那个邪神阿里曼我两个指头就能捏死，但是只能通过伊莉雅战斗，”伊莉雅继续说道：“我也不知道下一个世界是什么情况，虽然多半还是无法亲自出手吧，但世界的整体能量层级如果比这里高的话，你很可能会变得非常弱小，说不定连记忆都无法保留，这样也没有问题吗？”
“那就是所谓的神秘度高低吧，没问题，这个世界有相关的知识，据说有强大的魔术师也能做到在世界之间穿梭。”龙之介坚定地说着。
“唔，那好吧，不过这个不能算是愿望，它属于‘世界’之外，影响范围在‘世界’之内的圣杯对此无能为力，”伊莉雅拿起圣杯晃了晃：“你现在可以许一个世界之内的愿望。”
“我希望——”龙之介看了看伊莉雅：“有一个和我完全一样的‘雨生龙之介’替我照顾姐姐和父母。”
“唔？我还以为你打算抹消自己存在的痕迹呢？”伊莉雅显得有些惊讶：“就算造一个你出来，那也不是你本人哦？”
“不，‘他’就是我。”龙之介摇摇头。
从那个“林好”就可以看出来，“伊莉雅”至少造人方面完全没有问题，“另一个龙之介”只会把他自己当成真正的龙之介，并会继承这段时间自己学习到的一切。
唯一的区别就是在这里，“他”要求离开的愿望会被拒绝，之后将许愿消除自己能看到“死亡”的能力，并如同他本人那样继续生活下去。
而且，如果万一还有机会回来，重新顶替他也没有任何伦理道德上的问题。
“嗯，好吧，”伊莉雅手中的圣杯开始发出光芒：“如你所愿。”
————
“我的愿望是让伊莉雅留下来。”
“妈妈？”
“让那个来自未来，拥有终焉之王称号，冒充冬之圣女四处捣蛋，在战争结束时把自己变成圣杯的伊莉雅斯菲尔·冯·艾因兹贝伦留在这个世界。”
“那个？”
“其他平行世界的伊莉雅可以不管，但这个和我们有着共同经历的伊莉雅必须留下，不管是以什么身份。”
“哎……”
许愿室内，爱丽丝菲尔完全不理会面前的女儿，一脸严肃地对桌上的圣杯不停地说话，并且还在自行为了填补漏洞而追加条件。
“不能冒充，不能造假，必须是在圣杯战争中对我们说话的那个意志的本体，不接受本次战争其他世界线的伊莉雅。”
“妈妈……我说了这只是我的第一站，虽然完美达成了目标，但如果就此留下的话，其他大量魔术师无谓死去的场合要怎么办啊？”伊莉雅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我替你去，”爱丽丝菲尔转过脸，用同样如红宝石般的眸子看着她：“如果有先知先觉的情报，我也可以做到让那些场合里魔术师一个都不死。”
“那可不行！”伊莉雅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我就是为了拯救妈妈才回来的——”
“那你以为我和你爸爸是为什么生下你的！？”爱丽丝菲尔的声音比她更大，把伊莉雅吓得张口结舌。
“傻孩子……”爱丽丝菲尔绕过桌子，把呆滞中的伊莉雅搂进怀里。
“我和切嗣都是没有未来的人——我们当时是这么想的，”爱丽丝菲尔摸着伊莉雅柔软的银发，缓缓说道：“无论战争的结果如何，我都必然会因为成为圣杯而消失，而够资格参与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也不可能是切嗣平时可以轻易杀掉的那种，所以，他存活的几率也只有七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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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听我说完。”
爱丽丝菲尔用力搂了下伊莉雅把她的话打断，这才继续说道：“两个没有未来的人，想要实现的却是‘拯救世界’和‘实现天之杯，第三法’这样让未来更好的愿望。”
“核战有什么好的……”伊莉雅咕噜着。
“当时我们的关系还没有到达那个地步，只是在提起‘未来’这个话题时，我顺口说了一句‘如果我们有个孩子就可以让她代替我们去看’，”爱丽丝菲尔轻笑了起来：“而切嗣就傻乎乎地回答‘那我们应该先结婚’。”
“妈妈你当时想的肯定是炼金造人。”伊莉雅努力翻了个白眼。
“大爷爷对此十分支持，只不过在你还未出生时就对你进行了各种改造以应对下一次的圣杯战争……”爱丽丝菲尔把女儿挪到正面，理顺她的发丝后，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在她手指所过之处，有鲜红的令咒出现又消失。
“虽然我不能算是你真正的母亲，但我知道‘她’一定不会希望你继续经历那么【不幸】的事情，所以，我希望你能留下来，让我代替‘她’好好地照顾你，好吗？”爱丽丝菲尔的眼眸中开始泛起水光。
“呃……咦？”伊莉雅十分为难地开口，但忽然惊讶地望向了虚空：“这也行？”
【我的愿望是，背负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它们来自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伊莉雅？！”爱丽丝菲尔看着面前的少女忽然化为金色的光点开始消散，惊呼出声。
“呃，那个，妈妈你最好快点回德国……”消散中的伊莉雅声音变得断断续续：“我怕我和伊莉雅打起来——”
被孤零零留在圆桌上的圣杯开始散发出耀眼的金光。
——如你所愿。
第一百四十章 实现之一
我叫阿赖耶，
现在是愿望实现时间。
7：00：00
雨生龙之介感觉自己正在向天空急速上升。
此时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大地上的灯光越来越远，而头顶的月亮则越来越近，完全没有感到加速度或者空气阻力的龙之介在新奇之余也开始猜测，Caster的本体莫非在月亮上？
噗。
轻微地穿透什么的声音证明了他猜测错误。
已经可以看出弧度和轮廓的地球瞬间笼上了一层冰蓝，而另一个方向上，原本应该一片漆黑的宇宙却瞬间绽放出无尽的光芒。
那是密密麻麻的，和自己刚刚脱出的“地球”一模一样的无数个地球，上面同样有无数个冬木、无数场第四次圣杯战争，以及无数个雨生龙之介。
这些“地球”之间虽然有距离，但又没有距离地互相重叠，在龙之介“看向”其中一个世界时，便能够瞬间知晓那个世界中“自己”的所作所为，比如最近的这个，“自己”召唤出的是个长得像金鱼的Caster，他则召唤出了一头大章鱼，之后这个“自己”被卫宫切嗣一枪爆头。
这个世界附近的其他世界，几乎全都是以它为范本但各自的实际情况有所不同，随着距离的增加，其中的不同之处也逐渐增多，“自己”的死法也开始花样翻新和提前，其中以一个世界误抓了小凛然后被她借用召唤阵召唤出一个黑皮肤的Archer时最为精彩。
在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龙之介”的“死亡”戛然而止，龙之介看到的第一个“自己”没有死亡的世界中，“自己”是个金发的大姐姐，召唤出了似乎因为认错人而无比忠诚的某个Saber，虽然最终没有获胜，但也没有死亡。
而后，那些“世界”随着距离拉远开始变得乱七八糟，性转、穿越、重生、轮回等等元素不一而足，有时候甚至根本没有“自己”出现，世界数量也因此开始急剧膨胀，即使此时的龙之介没有躯体，也感到了阵阵头痛，不由得尝试将注意力从所有“第四次圣杯战争”的世界中脱离。
而后，龙之介发现自己仍然身处刚刚离开的“世界”蓝色外壳的表层，那些让自己近乎目眩的无尽“第四次圣杯战争”世界仅仅只是漫天星辰的其中一颗而已。
他带着好奇看向其他的“星辰”，忽然眼前一黑。
“啊，我还没来得及找，他的意识就消失了”【】
“什么叫观测诸天万界后因储存空间不足自动终止运行？你想说他也是段程序吗？”【】
“系统创造的世界里当然全是程序……这话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当然有特殊啦，就算时臣那个根源爱好者也没想到这一层。”【】
“让他慢慢重启好了，到了新世界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的。”
在意识消散之前，龙之介听见伊莉雅似乎在和谁对话——不过这声音为什么有点像林好？
6：00：00
远坂时臣终于走到了螺旋阶梯的最上层，虽然此时应该是午夜，但天空仍然是和之前没什么分别的蓝天白云。
和根源没什么道理好讲，时臣思索着，刚才似乎看到自己的那个弟子以极快的速度朝天上飞去，大概是许了什么不靠谱的愿望吧，比如“站在世界巅峰”之类的。
环视一圈周围的巨大冰蓝色圆环，又看看面前那扇普通的黑色双开铁门，远坂时臣叹了口气，最终还是选择按响门铃。
叮咚——
“欢迎，远坂时臣先生，我等你很久了，请进。”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大门随之打开，露出它后面漂亮的小花园。
“您好，阿赖耶识——女士。”看见身体健康，穿着粉色和服，手提薙刀的林好，时臣并没有太过惊讶，从容地躬身行礼。
阿赖耶识作为地球上所有人类意识的集合体，并没有性别之分，不过以目前地球上男性更多的情况来说，祂应该更偏向男性，但既然以女性外表出现，那就只能顺她的意思了。
虽然形象借用了Caster的御主，但为了他的来访而特意换上和服和薙刀，足以证明自己受到的重视，预想的一些条件说不定也可以轻易达成。
“请坐吧。”把远坂时臣让进花园后，她随手一指，花园正中的喷泉旁就出现了一组配套的石桌和石凳。
根源是这个样子？不，大约是阿赖耶自行装潢的吧，她虽然是所有人意识的集合体，但由于每个人的审美观不同，造成了她也不会有特定的喜好。
时臣优雅地坐下，开始打量着不远处的二层小楼，花园的喷泉，小院门外完全可以称得上是一片荒芜的黄土地，以及漫天的繁星。
“我其实一直想问，”阿赖耶脸上带着好奇之色：“你们这些魔术师拼了命也要抵达根源是为了什么？”
“抵达‘世界之外’，是为了更好地照拂‘世界之内’，”远坂时臣没有去问那些抵达根源的前辈如何，而是认真地说道：“这里是一切之‘因’，而我们作为‘果’的存在自然会想要寻根究底，有位登山家说过，‘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而作为探究一切神秘的魔法师，想要探究自己的‘起源’也是理所应当的行为，而且这一行为也并非没有收获，在接触到可以随意影响现世的根源后，变得全知全能的自己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时臣说得兴起，下意识地去伸手取红酒，在意识到这里不是远坂宅，面前之“人”也不是绮礼和龙之介时，一杯上品红酒已经出现在他的手中。
“嗯，这是你家酒窖里那个，你总是拿出来看但舍不得喝的牌子。”阿赖耶偏偏头：“尝尝看根源造物和普通东西有什么区别？”
“没有任何区别。”远坂时臣小口抿着红酒。
“根源虽然是一切的‘因’，并可以随意影响现世，但仅仅是‘可以’而已，”阿赖耶说话间，空中出现了时臣酒窖中的景象：“如果我把这杯酒放进你的酒窖，那里瞬间就会变成一个火山口。”
“能够猜到。”时臣点头，从哪些蛛丝马迹上推断，阿赖耶协助Caster的程度仅限于一些因果律方面的东西，完全没有什么实物。
“所以，如果你坚持留下来，能干涉现实的程度也十分有限，最终会和你那些前辈一样，在进行超出掌控的行为时把自己的心智完全消弭，成为根源的一部分，”阿赖耶说着：“包括但不限于‘把世界重启’‘改变既定规则’‘完全消灭某个种族’等虽然‘可以’，但‘不行’的事项。”
“我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以及该怎么做，抵达根源作为远坂家的夙愿，对于抵达后所有的可能也是有过系统的猜测和计划的。”远坂时臣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么，祝你在根源玩得开心，最后送你一条忠告——”阿赖耶的身影和周围的房屋开始淡化消失：“绝对不要注视星星。”
话音落下，花园、洋房和外面的荒地都消失不见，只留下四面八方漫天的星辰。
5：00：00
“唔——”
因为某个梦境而不满的少女，裹着羽绒被张开了双眼。
——怎么了，伊莉雅斯菲尔？
里姿莱希·羽斯缇萨·冯·爱因兹贝伦，冬之圣女，艾因兹贝伦家所有人造人的原型体，原本和妈妈在一起，之前不知道为什么带着其他的阿姨一起来德国找到了她，如果不是她们保证妈妈和切嗣完全没事，她大概已经被吓哭了。
哔嘀阁
“我做了个梦，梦见伊莉雅和妈妈散步时不小心掉进了一条黑黑的河里。”少女蹙着眉。
在冬之圣女温和的注视下，她继续说着。
“一个杯子把伊莉雅捞了起来，但是里面有两个伊莉雅，”少女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杯子说，你想要大的伊莉雅，还是小的的伊莉雅，结果妈妈说要大的，她一定嫌小的不听话——”
——噗……呵呵呵……
冬之圣女发出低低的笑声，舒展手臂搂住小小的少女，替她抹掉睫毛上的几乎要掉下来的泪珠，
——爱丽丝菲尔没有不要伊莉雅哦，只不过伊莉雅可能要多一个姐姐了呢……
“就算再多也是妹妹才对，伊莉雅可是知道的——”
在温暖壁炉光芒的映照下，一蓬逐渐汇聚的金光打断了少女的梦呓，冬之圣女也低笑着消失不见。
“你是大伊莉雅——”少女紧紧抱着羽绒被：“我不会把妈妈和切嗣分给你的——”
“……什么？”同样银发红瞳，但身形要高出一些，穿着纯白天之礼服的少女随着金光汇聚成型而出现，正忙不迭地扶正头上的金冠，闻言低头看了看：“嗯，确实比你大哟。”
虽然完全没听懂，但伊莉雅还是毫不犹豫地朝她丢出了冰锥。
“哎呀……原来我小时候脾气这么爆吗？都快忘掉了。”大一些的“伊莉雅”随手召唤出一面冰墙抵挡住攻击，然后猛地扑过去把小一些的伊莉雅连同羽绒被一起抱进怀里。
“你好呀~我是克洛伊·冯·艾因兹贝伦，以后就是你姐姐啦，请多关照哟~”
“我才不要——放开我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 实现之二
我叫阿赖耶，
我在给世界收尾。
00：00：00
冬木如往常一样迎来了平静的清晨。
无论是晨练的老人、上班上学的年轻人还是准备采购午饭食材的主妇都不会知道，他们原本应该在这清晨来临之前消失在红莲业火之中，而这座普通的沿海小城，也将无法再普通下去。
在拥有魔力血脉或魔术天赋的人眼中，冬木市上空出现了一个异常巨大的冰蓝色圆环，它垂下的柱状灵光，将整座城市牢牢罩住，没有放走其中任何一丝的——根源气息。
这里必将成为魔术界的圣地，稍微有见识的魔术师们都这么想着。
而在冬木市东南，深山中的幽灵洋馆外，此时身处冬木的魔术师中最杰出的一员和他的未婚妻以及弟子对那道光环没有分出哪怕一丝关注，他们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庭院正中的银色球体上。
“Rider和Assassin是在露娜变成这样的同时消失的，”最终沉不住气的韦伯先开口打破了安静：“所以她只是在‘复活’吧？”
“很难说一件魔术礼装是不是‘活着’，”肯尼斯摇头：“Caster化身的圣杯虽然不会像原本那样刻意歪曲地实现愿望，但它继承了那位小姐对世界的认知，很可能在实现愿望时会产生偏差。”
“嗯……”韦伯回想了一下许愿结束后，卫宫切嗣和言峰绮礼一语不发地同时向对方进攻，结果打了个平手后双方脸色都不好看的样子。
“‘复活’应该已经达成却迟迟无法出来，多半是因为和其他人的愿望起了冲突。”索拉围着银色球体踱步：“但谁会特地以她为目标许愿？”
“【大概是我自己。】”哗啦一声，银色球体如水泡般破裂，露出其中身着女仆装，有着蓬松长发的露娜：“【除非进行重塑，我将无法再随意转化成其他形象】”
“这个外表……也行，”索拉上下打量着她：“蕾妮大概会非常喜欢你。”
“【我的荣幸】。”
——10天后——
“啊啊啊！意大利的海关和警司也都是白痴吗？”
“卫宫切嗣！如果你在附近埋伏就快点出来！马上就要到他的老巢了！”
“救命啊！有人帮忙报警吗？这是个绑架犯！”
意大利第三大城市都灵的街道上，身穿黑色法衣，面容严肃的神年轻父正推着一架轮椅前行，而轮椅上有个张牙舞爪的东方少女正用路上行人听不懂的语言不停吵嚷着。
“【意大利语】神父，这位姑娘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意大利语】不必了，多谢，具体原因不方便说，但我正要带她去‘驱魔修女’那里。”
“【意大利语】这样啊……小小年纪，真可怜。”
偶尔有好心的路人上前询问，但都被言峰绮礼轻松打发走了，完全不懂意大利语的林好只能干瞪眼，她就算做手势，别人也无法理解。
“哼，就算你把我绑来，我不帮你做事也一样。”眼看着一座华丽的教堂出现在面前，自觉逃不掉的林好开始嘟囔：“或者出工不出力甚至故意捣乱。”
“【汉语】身在曹营心在汉？”言峰绮礼看着轮椅上的少女忽然瞪大了眼睛，继续说道：“既然没有请你帮忙，自然有让你不得不帮忙的办法。”
“那不可能……”林好抱起双臂，看着言峰绮礼敲响了教堂的侧门。
“恶魔退散！”侧门还没完全打开，随着一声娇喝，一条红色的绸带从门口飞出，刷刷地把林好缠个结实，下个瞬间又自动散开飞了回去。
“还给我！”林好大惊失色，立刻跳起来冲进门去——那条缎带直接把她的“瘫痪”给吸走了！
“哎哟！”噗通！显然绸带的主人也没想到转移的是那种坑人的症状，拔腿想跑时不受控制地扑倒在地。
噗通！不习惯双腿走路的林好也是一扑，但总算抓到了犯人——那是一个银发金瞳的小女孩，然后毫不犹豫地发动【李代桃僵】把瘫痪吸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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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点，”林好把那个女孩按在地上，恶狠狠地说：“小心我把你这个吸人疾病的能力也拿走！”
“你身上竟然有两种恶魔！”小女孩显然不打算听话，立刻反手抓住林好往回抽取“瘫痪”，而且一副打算动动【李代桃僵】的样子。
“呵……”言峰绮礼没有理会倒在地上互相拥抱看起来关系很好的两个少女，而是把目光投向自他出现后就一直呆滞的修女：“好久不见，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Claudia Ortensia）。”
“呃……”和小女孩同样银发金眸的修女偏过头：“我不认识叫这个名字的人。”
——1个月后——
“上啊，碾碎那个金闪闪——【神威不够的车轮】！”
“那种牛犊绝对没办法到达本王的面前——【没有装满的王之宝库】！”
时钟塔，降灵科的召唤厅中，驾驶着两头小牛拉的战车的红发少年正举着手中短剑朝敌人冲锋，而他的敌人则是踩着金绿相间的滑板以保持距离的金发少年，还时不时凭空朝后面丢一些泛着绿光和蓝光，偶尔泛起紫光的武器。
“哈哈哈——”莱妮丝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挥拳去锤韦伯：“这就是你在冬木参加的圣杯战争？噗哈哈，我不行了——”
“嗯……基本是这个打法没错，但是当时战斗的都是大人模样的他们。”韦伯看着旁边完全不打算阻止自己被打的女仆露娜，只好苦笑着解释。
由于冬木产生的异变，魔术师协会们开始重视“圣杯战争”这个一直失败的魔术仪式，并请肯尼斯以及韦伯对这种魔术仪式进行讲解，而自己在假期协助编写教案时，那个应该完全没有用的魔术阵意外召唤出了伊斯坎达尔的幼年版，结果正好被莱妮丝看到，她凑热闹般也画了一个，然后把幼年版的吉尔伽美什召唤了出来——虽然看起来他像是自己主动爬出来的。
然后，他们就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他们可是货真价实的英灵，现在也没有可以约束他们的令咒，韦伯十分机智地在伊斯坎达尔出现的同时就向肯尼斯老师求援了，现在只能在这里看着他们并等待老师的回应。
“【地之锁】！”最终，拉牛车的牛犊累得趴下之后，幼年吉尔伽美什甩出一条锁链把幼年伊斯坎达尔从牛车上拽了下来。
“天上天下，有资格称王的只有——”“砰咚！”
在金发少年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召唤厅的大门被轰然推开。
“——Saber？”韦伯回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纯白盔甲，金发金眸，表情冷漠，容貌与两个Saber异常相似的女骑士踏进了大门，她完全不理会韦伯的询问，远远朝两个幼年英灵举起了手中的巨大骑枪。
【耀于至远之枪！】
一黑一白两道旋风从骑枪分裂而出，瞬间击中了缠斗的两个幼年英灵，将他们打了个跟头，互相远远分开。
——都给我老实点！
女骑士用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两个英灵一遍，形象缓缓消散。
“小灰？”韦伯认出了那位骑士英灵凭依者的身份——格蕾，肯尼斯老师的小助手，来自数千年前为亚瑟王保管兵器，并一直延续至今的家族，她和Saber的容貌极其相似，但却非常讨厌被误认。
“韦伯先生，肯尼斯导师让你把两个英灵关进锁灵阵，”灰发灰眼的少女瞪着韦伯：“还有，如果你再叫我‘小灰’或者Saber，我不介意让你尝尝圣枪的滋味。”
————
“发现什么了吗？切嗣。”
国会大厦顶端，飞跃至此的卫宫切嗣稍稍驻足，向大本钟的方向看去，耳机中随即传来久宇舞弥的询问。
“不是目标，似乎感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大概是亚瑟王的某件遗物被激发了，应该无关紧要。”切嗣整了整遮住面孔的斗篷，回转身，展开漆黑的披风朝另一座高楼滑翔而去。
获得这个世界最高的战斗力，这个愿望被切实实现了，然而代价却是他无法再杀死任何人，无论有意还是无意，甚至只要他已经出手，舞弥也无法进行补刀。
最终，只能收集证据将目标们绳之以法，或者干脆揍到长期住院的程度。
“魔术师杀手”的称号已经完全消失，切嗣如今被人提起时会被称为——“正义的伙伴”（batman）。
——5年后——
冬木市作为魔术师以及教会双方面的圣地，在双方互相争斗一段时间发现互相奈何不了对方之后，达成了互不干涉的协定。
而居住在这里的居民除了感叹城市发展太快之外，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之处。
而作为冬木最大的地主远坂家，它的声望在其家主抵达根源还能传回消息之后达到了顶峰，而家主夫人的某个青梅竹马总想趁虚而入结果被两位公主殿下之一收拾得很惨已经成了可以当做笑话的日常。
——喂，转学生，我叫远坂凛，这是我妹妹远坂樱，你叫什么名字？
——士郎，言峰士郎。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收获总结
我叫零号病人，
我在清点收获。
————
“所以，这个东西就是【此世之恶】？”
我打量着手中那个还没有掌心大的“龙人”，它闻上去就像……嗯，巧克力？
在把那个世界交给远坂时臣之前，它还试图挣扎逃走，但现在却如同一块真正的巧克力那样一动不动。
【此世之恶、阿里曼、安哥拉·曼纽之类的称呼对它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或许之前它还能算是某个遥远邪神的化身，现在只是我们所拥有的一件‘末日元素’。】
在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倒是离它远点啊？一副看到骨头的狗狗似的，围着我直打转，严重怀疑如果我把它抛出，蠢系统会不会汪地一声扑过去。
“拿去吃吧。”无语了片刻，我把【此世之恶】递给在周围不停打转的红色立方体：“因为见过那家伙动起来的样子，完全没有胃口。”
【嗷！】蠢系统竟然真的扑了一下，直接把那块“龙人巧克力”吸了进去——虽然没看懂具体是从哪里进去的。
然后，它跑到庭院角落里开始原地自转，立方体内的龙人阴影随之逐渐消弭。
“提示姐姐？收获一个末日元素后，系统修复的进度如何了。”看速度它一时半会消化不掉，我转而向离开四战世界后，已经没有任何大陆和海洋，只剩下淡淡蓝光的巨大球体问道。
虽然提示姐姐应该不在那里，但我总得找个目标说话，而且以提示姐姐善解人意的程度来看——
嗡——！
地球仪以经纬线为边界四散开来，化为一面面巨大的光幕环绕着我开始旋转，而那些光幕上正投影着许多我经历过的事情，而当我把目光集中在其中某一个后，提示姐姐的声音会及时出现。
——伊莉雅自白光中现身。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祗化身’。】
——出现在龙之介的召唤阵中。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职夺取’】
——林好出现。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降’】
一眼扫过初期的经历，立刻被几个“神”字闪瞎了眼。
“阿赖耶不能算是神吧我说，毕竟没有人会崇拜自己也从属其中的集体意识。”
【比神的等级要高——想想你对付阿里曼的轻松程度——】蠢系统消化此世之恶的同时还有空插话。
“闭嘴吃你的。”
“唔唔唔……”
——一句“应该不是SSR”后，Saber·Lily和Saber·Alter出现。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谕’】
——令露娜获得自我意识，给索拉移植不存在的魔术刻印。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能造物’】
嗯……好吧，我算看出来了，这个蠢系统里面最高级的存在就是神，超出一定程度的能力全都往里面归类，应该把它丢到洪荒里去进修一下，知道知道什么叫“圣人满地走，神仙不如狗”
——艾因兹贝伦相谈室。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创造神国’、‘接收死者’、‘具现英灵’。】
嗯，原来我这个庭院就是英灵殿？感觉小了点。
这么一大串东西解锁下来，一个崭新的神祗诞生了，就是不知道是什么神职，什么神力。
——“我希望背负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它们来自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提示：解锁特殊能力‘神职：时间’】
可以可以，这个神职够强，虽然我的出现本身就是扰乱时间线，但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收集末日元素又不影响别人。
等等……解锁这么多有关“神”的能力，不可能是巧合吧？或许和下一个世界有关？
所有的光屏都已经浏览完毕，它们缩小、汇聚，变形，最终重新恢复成了水蓝色的地球仪，漂在喷泉中浮浮沉沉。
思路客
————
“你还没好？”我走到蠢系统旁边，红色立方体内部的龙人虚影已经完全看不到了，但它仍然在不停地打转——该不会是兴奋过度？
我抬起手看准它旋转的间隙，一巴掌拍上去，把红色立方体砸到了地面上。
【嘿嘿嘿，阿赖耶，大收获，吸收那个末日元素之后，我修复了‘多人模式’~】它完全不在意地重新飘了起来，喜气洋洋地说道——虽然我不太知道一个立方体要怎么表达喜气洋洋这种情绪。
“哦，‘多人模式’，做什么用的？”我朝它比了比拳头。
虽然没有多余的情报，但这种简单的推理还是可以进行的，单人模式就是独自毁灭世界，多人模式则是和别人合作毁灭世界，互相之间的‘末日元素’很可能会有所冲突，多半还有互相坑害令别人暴露在抵抗势力面前的特殊能力，最终以各自杀害的人数来决胜。
如果蠢系统一脸得意地宣布这个消息，我不介意再把它按到地上摩擦摩擦。
【‘多人模式’是十六个玩家一起——呃。】红色立方体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然后改口：【是对抗最多十六个控制着各自‘末日元素’邪恶势力的模式，想要收集它的难度会增加，但同时那些末日元素对修复系统的效果也会增强。】
“哦？邪恶势力？真实‘玩家’吗？”
虽然由于我所在的游戏被删除的缘故，大概暂时找不到那个罪魁祸首的“玩家”，但如果在收集末日的过程中能给其他“玩家”添堵的话，我并不介意顺手拆个台，如果有其他NPC也觉醒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呃，好像不行，这个模式是‘局域网’联机的，你说的那种是‘互联网’联机……】
“真无能。”
【呜呜呜……我们没有‘局域网’……只能添加‘电脑玩家’……呜呜呜……它们的行为模式是固定的……想要截取末日元素相对来说更简单……嗝儿！】
边装哭边解说真是辛苦了。
“还修复了什么？看你吃的都打嗝了。”
【地图，除了‘擂台’和‘极小’之外可以创建‘小’级规模的世界了。】
“擂台？我觉得‘极小’限制在冬木就够呛了，擂台是多大？”
【古屋、学校，空间站，或者……宇宙飞船之类的。】
“嗯哼，各种恐怖片或者‘异形’系列嘛。”
【提示：确认创建‘异形’擂台世界？】“给我住手！”“碰！”
下意识地把红色立方体打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提示姐姐在说话。
“不好意思，手滑——提示姐姐，放弃创建。”
【呜呜呜……】蠢系统飘了回来，这次大概是真哭。
“谁知道创建游戏竟然不必通过你……”我摸摸它打算安抚一下。
【呜呜……进入那里无法获得末日元素，但同时也不会消耗……呜呜……所以比较自由。】
“而且可以详细设定世界条件对吧，多半被用来实验某些末日元素的破坏能力。”
【呜呃？】蠢系统看起来挺惊讶，把哭都忘了。
这也不是很难猜，我想起之前“梦中”经历的某个末日世界，外星人无比之拽，几乎要把地球完全占领，结果被海飞丝洗发水给灭了——要说它不是事先设定好的消灭条件我都不信。
“所以说，现在我想要获取末日元素的途径，除了单人模式之外，还可以通过多人模式来获取，参与的‘玩家’越多，最终收集到的末日元素就越多？”我看着光秃秃的地球仪问道。
【嗯，是的，建议第一次进行多人游戏时选择2V1V1模式，和盟友一起对付两个互相敌对的敌人，在保证胜利的前提下——】
“添加十六个敌人。”我接话。
【什么——】蠢系统跳起老高，然后在空中耍了几个Z字抖动跑出很远：【阿赖耶你确定？】
“离开Fate世界就别叫我阿赖耶了，你最好也改个接地气的名字——把那十六个敌人全都设置为互相敌对，”我走过去戳了戳地球仪：“另外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那还好——】红色立方体慢慢飘了回来：【有吗？我忘了什么？】
“从之前那个末日世界里带出来的原住民，雨生龙之介，”想起那个眼光犀利能看出我本质的黄毛青年，我摇摇头：“以他对根源气息，或者说‘末日元素’的敏锐感知，如果下一个世界的末日元素很少，他大概就会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找过去，然后啪地一下就没了——毕竟直接找到我的几率太小。”
“而如果有十六种末日元素互相干扰，他即使再傻，也不会贸然跑去某个‘电脑玩家’那里认亲才对。”
【可是那样的话就不可能一个人都不死了啊？】
“你还真把我当圣母了？我是玛丽苏不是圣母！”
【哦……】
“也不是玛丽苏！”
【好吧，十六个‘玩家’的多人模式……】红色立方体转了过去：【你不需要休息一下？】
“化身一个两个全都觉醒自我意识，战争后期我都要闲的发慌了，你赶紧吧。”我抬手敲它。
【提示：】
提示姐姐特殊的机械女声响起。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此世之恶】
【地图类型：大陆】
【地图大小：小】
等等？谁把那个倒霉元素放进去的？！
第一百四十三章 奥杜因之息
我叫零号病人
这次好像到了个了不得的世界。
——黎明纪元——
“轰隆——”
在游戏开始的提示结束之后，蓝色的球体突然炸开。
我看看变成碎片的地球仪，又转头去看身边似乎同样因为惊呆而静止不动的红色立方体。
【那个……宇宙大爆炸？】它用不是很确定的口气说着。
“你家的宇宙大爆炸是以一个星球开始的？”
顺口吐槽蠢系统的时候，我数了数“地球仪”炸开后残余的碎片，嗯，十六块，我表示对这起灭星事件负责。
【提示：世界驱动停止响应，并且已经恢复。】提示姐姐插话。
“什么鬼？虽然大家都知道自己是程序，但不要这么接地气的报错好么？”
这种好像用差劲显卡打开高配游戏之后跳出的报错……莫名有点熟悉。
【提示：检测到普朗克常数差异，已经进行同调。】
“不是……这也高端过头了，你想怎么表达就怎么表达吧。”
大概了解这个世界和型月世界不兼容就行了，估计以后每次创建游戏就会来这么一次。
我尝试去戳“末日降临”按钮，咯吱了两下毫无反应。
呼——原本星球的中心产生了庞大的吸力，将星球碎块朝中心汇聚而去，那些形状不规则的碎片在汇聚的过程中同时开始变形，在最终汇合时互相组合成了个完美而严丝合缝的球体。
“这才是游戏世界吧……”
球体成型的瞬间，它的外围出现了如同烟雾一般的“幕布”，遥遥地将那个小小的球体包裹住。
噗！有什么东西穿透“幕布”飞了出来，在幕布上留下了一个大洞，紧接着有更多的“东西”穿透而出，把那层可怜的布弄的千疮百孔。
【哦……这是太阳和星星……】蠢系统在旁边上下飘动。
好吧，天空是一层布，太阳和星星都是洞，这是一个奉行地心说的宇宙，或者说，整个宇宙就只有它一颗星球而已。
呯呯呯呯——逃出的“星星”纷纷炸开，有些直接消失，而有些则张开了形形色色的“领域”，而后这些“领域”又互相组合，重新把新的星球连同那层幕布一起包围，我赶在那之前数清了领域的数量，十六个。
嗡——啪！一个熟悉的气球图标出现在某个“星星”的“领域”中，然后如同被人点开那样啪地炸了。
等等？你们偷跑？
嗡啪嗡啪嗡啪，一连串的气球出现又破裂，将那些领域染得五颜六色。
呵……这就划分地盘了？但根据我的经验，中间那颗小星球才是重中之重。
“镜头”急速拉近，直接进入了“幕布”之内，这里面竟然还有八个没跑出去的“星星”，它们迟疑地环绕着那颗星球保持着距离，并最终模仿着它的外形各自也变成了球体。
“可以，八大行星是围绕地球转的，是不是要再来个第九行星？然后因为某些‘权威机构’一句话给踹出去？”
【那不是地球，阿赖耶……】
“说了别叫我阿赖耶，”我回头敲蠢系统：“而且既然不是地球，你的名字‘盖亚’是不是也要换换？”
【嗯……这个星球叫‘奈恩（Nirn）’。】
“这不还是‘泥土’的意思？和‘Earth’有什么区别？赶紧想一个。”
“镜头”再次急速拉近，这次那颗小星球的身姿填满了“地球仪”，某个久违了的金线也开始在上面飞快地绘制起来。
不出意外，这个星球的陆地与地球完全不同，我绕着地球仪观看地图。
北半球只有两片相隔甚远的大陆——如果这个地球仪没有上下颠倒的话。
东方那块较为完整，整体呈一个胖胖的水壶形状，根据经验应该是某种神秘种族的聚集地。
而西方这块则支离破碎，除了主体开裂形成多种多样的地貌之外，周边还环绕着各种巨大的岛屿，一看就很有主大陆的范儿。
至于在遥远南半球的那片大陆，该不会叫潘达利亚吧。
【呼——呼——】
绕了一圈回来，却发现蠢系统不见了，原本的位置上是一条非常迷你，不到掌心大小，但看起来仍然很蠢的小黑龙，正在喷着不超过两厘米的火焰。
“这是什么玩意？奥妮克希亚龙宝宝？”该不会是蠢系统吃了阿里曼消化不良变身了？
【我是始，我是终！我创造万物，万物也将因我而消亡！我是阿卡托什（Akatosh）！我是奥杜因（Alduin）！】黑龙把脑袋转向我，发出毫无威慑力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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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你是——”我伸手把它抓住，顺手拍了两下：“快点变回来。”
【吼——噗！】小黑龙张嘴想喷火，被我及时捏住了嘴巴，龙息直接被掐灭了。
【呜呜呜……】黑龙的外形逐渐消失，变成了熟悉的红色立方体，毫无疑问又在哭。
“说吧，刚才那是什么东西。”我手指一拨，让蠢系统在指尖转了起来。
【呜啊——】红色立方体飞快地升高：【那就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末日元素——‘奥杜因之息’，携带者是‘世界吞噬者’奥杜因。】
“嗯……那其他十六个‘玩家’呢？”地球仪上没有显示，我指指奈恩，又比了个“外面”的手势。
【它们打算通过各种手段将奈恩转移到自己的湮灭领域（Oblivion）中，那同样意味着世界的终结。】
“所以，我不但要阻止那条蠢龙毁灭世界，还要对付世界之外的玩家？”
【呃，那倒不用，因为它们作为‘玩家’，限制条件和我们一样，无法亲自出手，只能通过各自的‘末日元素’来影响世界，只要消除某个‘玩家’投放的所有‘末日元素’，它将自动出局。】
“很好，那么，你的名字就是‘奥杜因’了，”我指着蠢系统：“而我，在这个世界就叫做‘阿卡托什’。”
一直以来的既视感终于得到了验证，这里是上古卷轴（The Elder Scrolls）的世界，由于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各种历史资料都隐藏在各地的书籍里面，比起对话、任务和物品注释，这些不重要的东西汉化组并未一开始就翻译，而我忙着过剧情也没太在意，在通关之后更是不会想重新打个书籍汉化补丁。
现在想想，各种历史典故，各方势力背景，以及为什么会打起来完全不清楚，各种选项全凭第一印象，这只能证明它游戏性本身做的太好了，虽然对Caster——我是说魔法师玩家不怎么友好。
如果不是最终BOSS奥杜因太过印象深刻，直到现在我恐怕还没办法想起来这到底是哪个世界吧，因为那些世界创造者的故事完全无法在游戏里找到，毕竟都是凡人所写，怎么可能知道世界初始和宇宙本身是什么样子？
不……等等……
那个世界好像刚刚在我面前完成了“初始化”？那么我看到的经过才是历史的真相，但由于蠢系统创造世界的方法是从其他世界截取镜像，所以那些永生魔神印象中的世界初始会是另一个版本。
这就有趣了，这次很可能不会像在冬木时那样由于满身根源气息而被魔术师认出来，即使闲着没事四处乱跑，也顶多会被当做某个神祇的圣徒而已，毕竟那些家伙一批在宇宙外，一批变成了行星。
“真身下去的话——”
【不，不，不，不行！】蠢系统，或者说奥杜因噌地蹿了回来：【阿卡托什你作为时间龙神、九圣灵之首，直接出现在奈恩会造成世界之轮的崩溃！】
“世界之轮？那种听起来高大上但是感觉很俗的东西是什么玩意？”我敲了敲地球仪，不出所料还是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挡着。
【那是——】
没等奥杜因解释，一道巨大齿轮状的物体虚影出现在奈恩星上空，它有着十六个外环齿和八个内环齿，互相紧紧咬合着转动，虽然没有任何说明，但它让所有看到它的人都明白，这些齿轮是固定的，哪怕其中一个丢失，也会有其他存在继承它的名字和位置，如果这个齿轮因为运转不畅而停止或崩溃，本身就是拼接起来的奈恩星就会立刻分崩离析。
【如果一定想亲身出去转转的话，可以去松嘉德，那是理论上比你高一级的神祇的领域，所有诺德英雄死后，灵魂都会前往那里。】
“嗯哼，英灵殿嘛，知道，回头弄点英灵现界搞事，”我抱着手臂继续看地球仪：“但我可不信一到五代这么长的时间里，完全没有阿卡托什出场的机会。”
【等等？！你作为时间龙神这么说的话——】
唰——
地球仪上的日夜交替和气候运动以及微不可察的居民活动由于速度太快瞬间变成了一片虚影。
——3E，433年，炉火月，17日，15:37——
燃烧的宫殿、嘈杂的喊杀声、脚下两个如麻雀搬大小的人类，以及刚刚掀了宫殿屋顶的四十米级巨人。
低头看着自己金色覆盖鳞片的身躯，又抬起手活动了下同样是金色的锋利爪子，我完全不打算变出个镜子来照一下。
‘蠢系统，这是哪里？还有我面前那个四只手的红色丑巨人是谁？’
【赛洛迪尔——算了，还是说重点，这个时间点是上代游戏的最终BOSS战，帝国末代皇帝马丁·塞普汀献祭自己召唤出阿卡托什的虚影击败魔神梅鲁涅斯·大衮（Mehrunes Dagon）的时刻。】
‘就是说，他是一个【电脑玩家】喽？’
我看了看脚下一个穿着像国王以及另一个装备完全混搭的家伙，然后把目光投向刚刚砸开天花板的红色四臂巨人。
不知为何，他的动作僵住了，不过正好，我试试以龙躯喷火。
呋——
【提示：梅鲁涅斯·大衮退出了游戏。】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湮没之门】
——咔！
在被金色的龙炎喷到之前，那个红色巨人便瞬间消失，与此同时，目光所及之处，大批如裂隙一般的湮没之门纷纷关闭。
‘吓退了？’
【嗯……这是最喜欢搞事的魔神，第一个出局也在预料之中，其他的可没那么好对付。】
‘话说我现在该怎么做，一声不吭地闪人？’
依稀感知到自己的本体还在“庭院”里，这张卡大概是送的吧。
【唔，可以考虑等会直接石像遁……现在我说一句，你学一句吧，‘马丁·塞普汀，我以圣灵之首阿卡托什之名，认可你为塞普汀帝国的新一任皇帝——’】
开门红，我一边复述着文绉绉的话一边想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国王与囚犯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7:00——
阿萨被湿润的寒风以及陈旧马车轱辘碾过冻土的咯吱声唤醒了，紧接着便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架马车上，双手被绳索紧紧捆着，而同样的马车，周围还有四五辆。
他看着面前满脸灰尘，淡金色的头发已经打成缕，身穿破烂蓝色皮甲的男子，试图回忆起发生了什么。
“嘿，你总算醒了。”那名男子把目光转向他，声音低沉但莫名地亲切：“你刚刚试图穿越边境，结果踏入了帝国人的陷阱，就像那边倒霉的小贼一样。”
“你们这些该死的风暴斗篷（Stormcloak），天际省（Skyrim）没有你们的话一切都好。”马车不但破旧，而且狭窄，被称为“小贼”，穿着破旧土黄色亚麻衣物的红发年轻人几乎和蓝甲男子肩并肩地坐着：“如果不是你们一直在捣乱，我骑着那匹偷来的马，大概已经到达落锤省了。”
看着这个小贼身上缠绕的，如同一丝丝黑烟般的死亡气息，阿萨终于想起了一些事。
他是个猎人，在这片大部分土地被冰雪覆盖的天际省，最常见的猎人，穿着毛皮甲，背着长弓和七八只箭，条件允许的话再带上单手铁剑或者蒙皮圆盾，就可以去和那些凶猛的野生动物互相狩猎了。
由于塔玛瑞尔大陆最高的五座山峰有四座都在天际省，生存环境恶劣，食草动物都练就了一身优秀的逃跑本领，而食肉动物也不介意拿试图狩猎它们的人类（men）打打牙祭。
虽然毛皮卖不上价，但各种肉类作为寒冷地带的主食一向有很大的需求，阿萨在狩猎到动物之后，一般会把收获卖到天际省最南方的城市，同时也是最近的佛克瑞斯（Falkreath）。
而被抓到这架马车上之前，他正在追踪一头重伤的雪虎，它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代表死亡的“黑烟”，而猛兽的气息也会让其他野生动物不敢靠近，他完全不可能跟丢，又没有其他危险，于是放松了警惕。
结果就被一群莫名出现在山间的帝国士兵给捉到了，那头雪虎自然逃之夭夭。
“嘿，你还有我，我们都不该在这辆车上，”小贼冲阿萨说着：“真正该死的是这些风暴斗篷，听着，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接下来的审判中我们必须互相证明自己不是他们的一员。”
“哈，你认为那些帝国人会给你这个机会？‘审判’？”蓝甲男子哈地笑了出来。
“闭嘴！囚犯们！”驾车的帝国士兵不胜其烦地吼道。
“是因为他吗？”亚瑟试着开口，声音带了些沙哑。
锁皮甲男子和小贼并肩坐在对面，自己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人，金发碧眼，鹰视狼顾，身材高大，仅仅看他华丽的黑貂皮斗篷以及全身锁子甲，就可以判断出绝非什么小人物，不但双手被绑，连嘴都被堵住。
阿萨环视马车周围，不停巡视的几名骑士自然不是冲着小贼、猎人以及普通风暴斗篷士兵来的。
“哦，看起来很有钱。”小贼进行了专业性评估。
“注意你的态度！”皮甲男子忽然喝道：“你正在谈论的，是天际省真正的至高王，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陛下（Lord Ulfric Stormcloak）！”
“不，你是风盔城的城主！风暴斗篷的首领！”小贼看上去完全惊呆了，之后他的脸色变得刷白：“如果连你也被抓到的话——我们这是要去哪？”
“松嘉德（Sovngarde），‘兄弟’。”似乎对成功吓唬到小贼很满意，蓝甲男子呵呵一笑。
“不，不，那不可能，他们不能那么做。”小贼六神无主地喃喃自语。
松嘉德，那是所有诺德人（Nords）的灵魂归宿，据说生前英勇奋战，死后就会被接引到松嘉德的【英灵殿】，享受永恒的狂欢与战斗……
嘶——阿萨的头剧烈地疼了起来，似乎之前被帝国士兵击晕时的伤又发作了。
不，英灵殿不是那么回事，他头痛地想着，没有做出名震一方的伟业，是没有资格进入英灵殿的，顶多在它周围的旷野中徘徊。
但是他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即使父母和姐姐也没有告诉过他——不，等等？他有父母和姐妹吗？
阿萨明明是上一场战争中的孤儿，连“阿萨”这个名字都是自己取的，被一位老猎人捡回家抚养，并在他过世后继承了他的弓箭和小木屋，但同时，他又觉得自己的父母应该是某座城市的领主，而且还有一名个子小但脾气大的姐姐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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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定是被帝国人的剑柄给敲傻了……
“嘿，兄弟，你的家乡在哪里？”风暴斗篷士兵继续出言向小贼询问。
“洛，洛里斯泰德——”小贼说出了另一个阿萨曾经去过的，更北方的大型村落。
它位于伊琳娜塔湖（Lake Ilinalta）北边，几乎没有积雪的雪漫（Whiterun）平原上，主要食物来源是耕种作物而非肉类，如果天气不算糟糕的话，阿萨偶尔也会携带上一批肉类去那里贩卖。
或许真的和这位小贼打过照面。
“诺德人讲究落叶归根，”那名风暴斗篷说着：“至少你不用担心自己无人知晓地死在落锤省的哪个地洞里了。”
“不，不，舒尔、玛拉、迪贝拉、吉娜莱丝、【阿卡托什】……谁都好，请救救我……”洛里斯泰德的小贼变得语无伦次，开始胡乱呼唤圣灵之名。
八圣灵的领域高悬天空，祂们并不在意信徒们同时崇拜多个圣灵，但祂们所属神殿的牧师以及教士自然不能那么做，而这种一口气向多个圣灵进行的祈祷，不引发神罚便已经是圣灵仁慈，更不可能有所回应。
阿萨一边努力理顺自己忽然变得乱七八糟的的记忆，一边看向忽然说出了一个令他有些在意的神名的小贼，却愕然发现，小贼身上缠绕的密集“死亡气息”正如同炉火边的积雪那样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阿萨低声说道。
预见死亡的能力，能令阿萨看到必然降临的死亡，具体表现为目标身上逐渐浓郁的黑色烟雾，除了会被自己猎杀的猎物之外，人类自然也是可以的，当初自己说出老猎人要死的事情时，他还中气十足地骂他胡说，结果当晚便因为心脏麻痹而死。
从老猎人留下的手记中，阿萨了解到，他曾在某次狩猎失败必死的情况下与“狩猎的魔神”海尔辛（Hircine）达成了一个交易，将未来所有猎物寿命的三十分之一转移给他，这样一来，只要他每年狩猎十头大于三岁的野兽，就足以长生不老——但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那种年龄的野兽多么狡猾难抓，这种单纯的转移寿命无法阻止他的衰老，而衰老则让他无法继续高效率的狩猎，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更是把教导阿萨当做了主要工作，在阿萨说出他即将死亡的消息时，他其实是确信无疑的。
老猎人最后留下的话，是希望阿萨想办法摆脱“魔神”的交易，或许他把阿萨看到死亡的能力也当成了某个魔神的恶劣爱好。
阿萨知道那不是，这种能力是与生俱来的，似乎还给了他极大的好处，但，无法想起究竟是什么。
此时，原本必死之人身上所缠绕的“死亡漩涡”凭空消失这种事，更是闻所未闻，除非，某个刚刚被他呼唤神名的圣灵插手了。
海尔根（Helgen）厚实的黑色城墙和大门出现在马车前方，诺德人信奉武力，即使是女人和小孩也能像模像样地拿起沉重的双手剑耍上几下，他们的村落自然不会有“懦弱”的城墙，除非是周围环境太差或者某些具有军事价值的地点——而海尔根两者兼备。
为了防止身处前线的它遭到风暴斗篷的攻击，帝国甚至在这座村庄中建立了两座哨塔。
“瞧啊，帝国的图留斯将军，还有那些该死的梭莫精灵，我们这次被抓一定是他们之间精诚合作的结果。”风暴斗篷士兵带着讽刺的意味开口。
城门内侧，一位身穿高级帝国甲胄，秃顶皮肤黝黑的男子正骑在高头大马上，与身旁另一名有着尖尖耳朵，身穿黑色长袍的精灵说着什么。
阿萨听说过，由于帝国与精灵作战失败，不得不签下了一份名为《白金协议》（White-Gold Concordat）的停战条约，其中明确规定了禁止信仰“第九圣灵塔洛斯”，引起了把他当做主神崇拜的诺德人极大不满，而风暴斗篷就是借势而起，反对帝国以及《白金协议》的最大势力。
不过，精灵有这么丑？
阿萨偏过头注视着身穿长袍之人的长相，感觉他和自己印象中的精灵完全不同，但……印象中？他在哪里见过精灵吗？
“囚犯们！全都下车！”
马车车队在海尔根的广场停下，那里已经有数十名同样被捉住的风暴斗篷士兵在等待，四周包围着比他们多出两倍的帝国士兵，而广场正中的高大石台和蒙着黑头套，手持斩首长刀，身形壮硕的刽子手已经证明了帝国要如何对待这批囚犯。
一位全副帝国甲胄武装的壮实女性和一名褐色头发，面容憨厚刚毅拿着记事板的帝国士兵站在马车旁边。
“洛里斯泰德的洛克尔？”那士兵念道。
“不！我不是叛军！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小贼被那名刽子手吓破了胆，直接起身从马车上跳了下去试图逃走，却不知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当场昏迷。
“孬种，把他留在最后，不，倒数第二个。”壮实女性单手提起昏过去的小贼向旁边拖。
马车上剩下的三名“囚犯”互相看了看，依次下车。
“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风盔城城主，很荣幸见到您。”
帝国士兵的声音带着敬意，但这并不能改变他将要被处死的事实，这位首领哼了一声，没有做出什么回应。
“溪木镇（Riverwood）的拉罗夫……”“我在松嘉德等你，哈达瓦，应该不会太久。”
风暴斗篷士兵和帝国登记官互相瞪视着，最终同时移开了视线。
“嗯，你——是谁？”
被称为哈达瓦的帝国士兵看着阿萨，又看看手上的名单，开口问道。
他是谁？阿萨开始认真地回想，他会给自己起这个名字，是因为印象中有谁在耳边声嘶力竭的吼叫，把其他的东西都遮掩住了，如果仔细想的话，那个声音其实喊的并不是“阿——萨——”，而是——
“亚瑟，”他说道，“亚瑟·潘德拉贡。”
第一百四十五章 帝国和公主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8:00——
艾米尔正咬着甜甜圈走向独孤城的风暴之门。
她有着和诺德人完全不同的紫色短发和微黑的面孔，身型娇小，即使穿着最小号的毛绒礼服仍然显得蓬松，翻毛领子几乎遮住了半张脸，只不过小姑娘脚下布满尘土的靴子可以证明她绝不是刚刚从哪个舞会中离开。
独孤城（Solitude），位于天际省西北端的临海，坐落在一块像桥一样高跨过河流和汇入亡灵之海三角洲末端的巨岩上，它的入口由两扇大门和三座塔楼守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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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灵在上，您是什么时候出去的？艾丽西弗大人找了您好久。”
城门口的守卫穿着锁甲，身上披着深棕色罩衣，手持的钢盾上则绘有象征独孤城的狼头形象，此时这名守卫如释重负的语气即使隔着全罩式头盔也能感觉到。
“……图留斯，抢了我的甜甜圈。”艾米露出袖子里藏着的食品袋：“你要吗？”
“不，感谢您的慷慨。”守卫的声音有些僵硬。
可以随意送给别人，但是不允许从她的手中抢是吗？
图留斯将军在七天前外出追捕胆敢行刺天际至高王（High King）的乌佛瑞克·风暴斗篷，顺手取走了艾米尔拿着的甜甜圈，“祝我好运”他当时这么说。
结果这位小姑娘竟然没有理解这种出征前求祝福的举动而是直接追上去讨回？将军可是骑着马追击的，看见她之后一定大吃了一惊。
由于她一直喜欢四处游荡，经常不回蓝宫，直到两天前忙过劲的金发艾丽西弗才开始找她。
“如果您现在进去的话，还能来得及和罗吉维尔见上一面。”他僵硬着转移话题。
“……他怎么了？”艾米尔吃掉了口中的甜甜圈，又拿出一个新的。
“我想，他应该会被斩首，毕竟罪名是叛国。”守卫说道。
————
“他们不能伤害罗吉维尔叔叔，他是无辜的！”
刚刚走进风暴之门不远，艾米尔就被一个比她更小的女孩撞进了怀里。
“……什么？”她把最后一个甜甜圈塞给那个女孩，这是斯瓦瑞，旅店老板的女儿，由于被她时常投喂，脸型显得有些圆润。
“艾迪斯和阿塔要杀罗吉维尔，艾米尔你快阻止他们！”斯瓦瑞抓着她的衣服不松手。
“各就各位。”艾米尔听到独孤城守卫队长艾迪斯低沉的声音在城门侧面的刑台上响起，站在他旁边的，则是手持巨大斩首斧，身形壮实，脑袋上带着黑布头套的刽子手阿塔。
在天际省，由于物资缺乏，无法像帝国首都省那样根据罪犯的具体行为进行时段不等的关押，那样的话，对某些人来说监狱就等于是免费供应食水的旅店。
因此，除非特殊情况，对于犯罪者的处罚只有三种，罚款、监禁（不给饭吃）以及斩首。
“斯瓦瑞，你最好立刻回家，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一名身着旅店侍者服装的青年走过来，把小女孩从艾米尔身边拉开。
“你可以告诉她，她的叔叔是一个人渣，他背叛了帝国。”和青年同样打扮的另一名女性轻蔑地说着。
“罗吉维尔叔叔不是人渣！”小姑娘瞪她。
对于分别在城门和旅馆工作的兄弟俩为什么会惹到旅馆的厨娘这种事，艾米尔完全理不清头绪，她只是伸出手向斯瓦瑞比了下大拇指。
“罗吉维尔，在乌佛瑞克·风暴斗篷行刺至高王托伊格之后，是你帮助他逃出了独孤城。”艾迪斯队长正拿着一个记录板宣布罪名，他的秃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据说他是最有可能接任图留斯将军职位的人，莫非想要成为将军的必要条件之一就是秃头？
“你背叛了我们！”“你这个叛徒！”观刑的人们群情激昂。
奇怪，明明蓝宫的人都很冷静，甚至有些开心，这些人怎么……
艾米尔无声无息地穿过人群时，特别留意了一下叫的最大声的几位：加拉，布莱顿蔬菜商人，曾有多次因为以次充好被巡逻的罗吉维尔罚款，贝尔兰德，诺德铁匠，专职为帝国锻造兵器，但艾米尔曾听到他和学徒讲话时说过十分同情风暴斗篷，还有加雷拉，这个亚龙人曾经在深夜试图接近灯塔而被罗吉维尔抓进牢里关了几天。
嗯……真有意思。
“——你为他打开了大门，就是背叛了所有独孤城的居民，现在你被判处叛国罪，执行斩首之刑！”艾迪斯队长还在继续宣判。
大门吗？艾米尔回想了一下独孤城的城防系统。
三座塔楼中的第一座塔楼位于十字路口处，被称为通天塔，附近路上立满了路障，战时它将作为防守的第一道防线，但它的主要作用是预警嘹望台。
第二座塔楼和一扇小点的城门，独孤城的居民称它为嚎哭之门，攻城的军队——如果有的话，会在这个狭小的必经之路上遭遇严重的损失以至于不得不嚎哭出声。
最后一扇，当然也是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风暴之门，它是一扇由乌木（Ebony）制成的巨门，受到魔法的强化而坚不可摧，本身更是没有任何把手和锁，平时处于半开状态，一旦由于紧急事态完全关闭，想要通过它就只能等待城墙上控制它的守卫来打开。
所以说，罗吉维尔这个兼任了城内巡逻、清剿强盗、蓝宫护卫、灯塔守夜等一大串职务的大忙人在又一次自告奋勇给人帮忙的时候栽了跟头？
“那不是行刺！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是堂堂正正地向至高王挑战，并正面击败了他！”头发很短，面容在粗犷的诺德人中算的上英俊的罗吉维尔大声反驳，他被扒去了守卫盔甲，只穿着一身亚麻囚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这是我们的传统，诺德人和天际省自古以来的传统！”
所谓诺德传统，就是一切以肌肉和实力说话，看上了某个人的东西，就去向他提出决斗，期间不允许使用魔法和附魔武器，如果挑战失败，则任由对方处置。
当然，在身份和代价不对等的情况下，被决斗方完全可以拒绝，但乌佛瑞克以风暴斗篷领导人的身份，向天际省的至高王提出了涉及天际主权归属的挑战。
作为天际省九大封地领主的上司，至高王这个职位一向由所有领主共同推举出来，一般约定俗成是由独孤城这个第一大城市的领主担任，但作为第二大城市风盔城的城主，乌弗瑞克举起反旗后，支持他的半数领主都不再理会至高王的命令，此时送上门来的统一机会，托伊格没办法也不愿意拒绝。
结果就打输了。
“吁——”嘘声四起，显然观众们不认可这个说法，这个传统在大部分帝国人看来和强盗行径没什么两样，毕竟他们没有机会见到贵族间的决斗，接触更多的是那些在野外啸聚的强盗。
在风暴斗篷和帝国的不断冲突中，由于守卫都被抽调去打仗，城镇周边的强盗越发嚣张，这也令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风暴斗篷没什么好感。
噗通，艾迪斯队长伸出手把罗吉维尔按倒在行刑台上。
“我会记得你的，罗吉维尔，你曾经是个好人。”他说道。
“呵……”罗吉维尔低声说着：“今天，我将回归松嘉德。”
等了片刻，阿塔的斩首斧却迟迟没有落下，周围的人群开始嗡嗡嗡地嘈杂起来。
“阿塔？”艾迪斯队长疑惑地看向刽子手。
“队长……”阿塔以一种怪异地姿势歪歪扭扭地站着，似乎肩膀上有什么东西在压着他。
仔细看去，光头的守卫队长才发现那里似乎有一个透明的人影，再努力仔细分辨，终于发现有一个小女孩坐在刽子手的肩膀上，正单手捏着斩首斧的斧背不让它落下去。
虽然稍微用力就能摆脱钳制，但看阿塔的样子，他明显不敢。
“殿下，请您不要胡闹。”艾迪斯压低了声音说着：“他放走了刺客，不能随便赦免的。”
“……刺客？”艾米尔偏着脑袋：“托伊格又没有死。”
“我的殿下——”艾迪斯简直要疯了，偏偏还不能跟着她一起对至高王直呼其名：“即使不把乌弗瑞克当做刺客，他也是叛军的首领，放走这么一个人，是毫无疑问的叛国罪没错吧？”
“……风盔城不属于帝国？”艾米反问道。
“这——”即使人人都知道风盔城领主乌佛瑞克·风暴斗篷公然反叛帝国，还控制了天际省半数的领地，但艾迪斯也不敢点头应下这句话，那只是叛军，绝对没有到“他国”的地步。
“除非有至高王的命令，他是不能被您直接赦免的。”他最后硬着头皮回答道。
那位风暴斗篷领导人恐怕也想不到这个来自帝国的小殿下会那么厉害，失传已久的龙吼竟然会被一个小女孩挡下大半，至高王托伊格只是被吹飞撞在墙上需要休养一段时间而已。
“来自至高王的命令——”一个盔甲制式和独孤城守卫完全不同，但更加致命和华丽的卫士跑过来，站在行刑台前取出一份命令大声宣布：“完全赦免罗吉维尔的罪名！”
艾迪斯松了口气，那制服属于帝国皇帝尢瑞尔·塞普汀二世的亲卫队——锐眼鹰，传令之人是那只奉命保护殿下的小队的队长，拉哲·帕拉索斯。
“怎么又是这样——”“阿塔你的斧子都钝了吧——”
普通的居民逐渐四散，而艾迪斯接过命令后苦笑着指指仍然坐在阿塔肩膀上的艾米尔，便扶起已经冻得说不出话的罗吉维尔准备离开。
“二十三次。”阿塔一边说一边伸出手臂，让艾米踩着斧面跳下，虽然看她能无声无息地爬上来就知道这是多此一举。
“下次——”拉哲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如果殿下想要赦免谁，你们不要找任何借口，即使是皇帝的赦令，想要弄到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为她是帝国公主，”锐眼鹰看向正在朝罗吉维尔挥手再见的少女：“艾米莉亚·塞普汀。”
第一百四十六章 海尔根与龙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9:00——
亚瑟……龙族之王？
哈达瓦手上的笔顿住，看着面前的金发青年，一时不知该不该记录下去。
在佛克瑞斯领，这位名叫亚瑟的猎人还是小有名气的，毕竟他能狩猎到一些普通猎人根本不敢去尝试的凶猛野兽，比如雪熊和雪虎，如果当初他贩卖猎物的时候报出全名，大概知名度会更高。
但现在这个场合报出如此夸张的名字，很难想象那些为了抓住风暴斗篷几天几夜没有合眼的帝国士兵会有空余的幽默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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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哈哈哈——”“那是什么啊？”“塔洛斯在上。”
果然，发笑的都是风暴斗篷士兵，这只会让那个脾气不好的女队长把这个名字当做故意挑衅——哪怕是真名也不行。
“怎么办，队长，他不在我们掌握的名单上。”哈达瓦转头去问刚刚走回来的女队长。
作为图留斯将军的护卫和书记员，哈达瓦很清楚，这次能抓住风暴斗篷的首领，是因为他们的队伍里面有一个内鬼。
否则的话，谁也想不到他们会放着北方最快的路线不走，选择绕道南方的群山返回势力范围。
“别管了，风暴斗篷的人又不会在脑门上刻字，一样处置。”这位似乎有红卫人的血统的女队长自出发以来就一直没有休息过，据说她是瑞姬总督力排众议提拔上来的，凡事都力求做到滴水不漏，或者说，冷酷无情。
“十分抱歉，我会把你送回——”哈达瓦说到一半，却发现亚瑟直直地盯着他身边的女队长，目光里没有刚刚被宣判的仇视，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是……怜悯？
“你在看什么！”女队长被看得暴怒，或许她见多了仇恨的目光，但被这种如同看将死之人的目光注视，仍然令她暴跳如雷：“准备行刑！第一个就是你！‘龙王’！”
“砰！”
哈达瓦看到亚瑟猛然前冲，将女队长撞开后自己也迅速翻滚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他下意识地拔起剑，却在下个瞬间看到一股从天而降的炽烈火线扫过，将女队长刚才站的地面烧成一片焦土，同时，有恐怖的嘶吼在头顶响起。
“【Yol Toor Shul——】”
一头巨大、漆黑、狰狞、恐怖，体型甚至超过了哨塔的有着鳞片和巨大双翼的怪兽趴伏在哨塔顶端，口中还燃烧着残余的火焰，正用它血红的眼睛瞪着下方燃烧起来的房屋和，混乱的人群。
那是——龙！
上古传说中，巨龙翱翔于天际，四处破坏，而诺德人的祖先历经千辛万苦，付出众多牺牲，终于将它们全部灭杀，各地的巨型“龙墓”便是它们的埋骨之所。
然而在场的所有人都只在壁画和图书插画上见过它们，要想击败这种巨型怪兽——至少凭借手中脆弱的短剑和那些软弱的长弓是绝不可能的。
“杀了那头怪兽！”女队长第一个做出反应，拔剑出鞘大声呼喊，但这同时也暴露了她其实根本不认识这种曾经的天空霸主。
嘣，嘣，嘣，数只箭矢飞向那头黑龙，毫无悬念地被它坚硬的鳞片挡下，除了吸引到巨龙的注视之外什么作用也没有。
“蠢货！”哈达瓦听到亚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挥动手臂在自己握着的长剑上割断了绳子，然后顺手抢走了自己的长剑和盾牌，动作如同一个老练猎人那样准确和有效。
“【Yol——】”巨龙朝那些胆敢向它射箭的帝国士兵喷出了火焰吐息，弓箭手四散奔逃，有两个倒霉鬼没能逃开，其中一个被亚瑟撞开，而另一个则被他举起盾牌完全地保护了起来。
“快走！”亚瑟喊着：“离开镇子！或者就近找地窖！不要吸引那头龙的注意！”
他丢下了被龙炎烤得通红，甚至开始融化的铁盾，举剑对准同样注视着他的巨大黑龙。
“【Toor Shul！】”巨龙再次喷出汹涌的火焰龙息，亚瑟翻滚着躲开，更多的房屋燃烧了起来。
哈达瓦注意到，图留斯将军已经和那名梭莫大使带着部分帝国士兵离开，而女队长正带着其他士兵疏散居民，至于风暴斗篷，全都趁乱和乌佛瑞克一起逃走了……
“拉罗夫？你怎么还在这里？”哈达瓦皱着眉看向背着把长弓悄悄摸过来的“同乡”，虽然因为不必砍他的脑袋而稍稍松了口气，但对于他加入风暴斗篷的行径仍然不能释怀。
“开玩笑，那可是传说中的龙，”拉罗夫取下长弓，张弓搭箭瞄准哨塔上的黑色巨龙：“如果不给它一点教训，毁掉一个镇子不过瘾，飞去溪木镇的话……”
“拉罗夫，你——”
“烧了你家的铁匠铺无所谓，如果把我家的锯木厂烧掉就麻烦了。”
“——你果然是个混蛋。”
嘣！拉罗夫的箭矢准确命中了——巨龙扒在哨塔上的爪子，黑龙转过脑袋似乎打算对他们来一次吐息，但它脚下原本便因为不断吐息而脆弱不堪的哨塔瞬间崩塌，完全没有料到这点，正在因为自己的体重而倾斜倒下的龙徒劳地张了张翅膀，摔进一片瓦砾中。
“干的漂亮。”亚瑟跑过来，把有些发烫的铁剑还给哈达瓦：“不过这只能争取一点点时间，还是快点逃走，我刚刚发现那边有一个地窖。”
“【昂——】”哨塔废墟猛地炸开，原本便没有被埋太深的黑龙腾空飞起，喷出炽热的火海朝三人追来，但他们及时地躲进了一座完全由石头建造的建筑，它落地后大力拍击摧毁了建筑入口，却因为体型的缘故无法进入，最终恼羞成怒般开始摧毁空无一人的海尔根剩下的建筑物。
————
拉罗夫决定尝试招揽亚瑟。
这位猎人的身手矫健，临危不惧，机智过人又和帝国结下了些仇怨，如果能拉进自己的阵营就最好不过了。
比如现在，这个地窖看起来是海尔根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的监狱，在他和哈达瓦都以为是死路的时候，亚瑟只用一把短剑在墙壁四周敲了一会，就动手在墙壁上砸开一个大洞，露出后面的地下通路。
那是一条浅浅的地下暗河，在天然形成的溶洞中流淌而过，而地窖的墙壁正好开在河边。
“有时候狩猎会不可避免地进入诺德遗迹，对于通路的分布有些心得”他这么解释道：“这里应该是某种逃脱用的暗门，但开关已经坏掉，只能砸开。”
到底狩猎什么东西才会进入诺德遗迹啊……
诺德人作为天际乃至塔玛瑞尔最早的居民，留下了众多的远古遗迹，不少保存完好的遗迹被当做普通房屋在使用，但有更多的遗迹被野生动物和强盗当做了栖身之所。
“那么，根据你的经验，这里应该能不能通到地表？”沿着地下溶洞倾斜朝上行走时，拉罗夫问道。
“应该能，但这里的‘主人’似乎不打算让我们轻易离开。”亚瑟皱眉，上前两步举起了剑。
“是寒霜蜘蛛——”在之前的地窖中更换了一面盾牌的哈达瓦同样顶上。
失去了表现机会的拉罗夫只好重新抄起长弓，瞄准了前方从洞顶垂降而下，大约五六只的八条腿怪物。
这种蜘蛛为了适应天际极寒的天气而变得巨大，体表更是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绒毛，同时由于体积太大而无法织网，最终变成了一种正面攻击而且带毒的奇特生物，基本上只能瞄准眼睛或使用钝器击打躯干。
“中！”拉罗夫的箭矢击杀了一头蜘蛛后，发现剩下的蜘蛛已经被亚瑟砍瓜切菜般完全消灭，持盾的哈达瓦更是完全没有建树。
我赢了，他对哈瓦达比口型，而哈瓦达直接转过了脑袋。
“接下来应该还有不少，我走前面。”亚瑟朝两人点点头，当先继续前行。
砍蜘蛛这么利索，不知道砍人怎么样，拉罗夫跟着不知为何成为这只小队伍队长的亚瑟前进，一边走一边开始尝试组织语言。
“停下，动作放轻。”又消灭了几头蜘蛛后，洞窟越发向上倾斜，拉罗夫甚至能听到呼啸的风声，这证明他们已经逐渐接近了地表，正准备开口招揽时，亚瑟忽然蹲下，并示意分属帝国和风暴斗篷的两人停步。
前方忽然变得宽阔，出口更是近在眼前，但，必经之路上正卧着一头雪熊，它显然把这个洞穴当做了自己的窝，虽然距离较远，但保守估计其身长也足有常人的两倍。
“弓给我，你们后退。”亚瑟从拉罗夫手中取过长弓和箭，远远地瞄准那头熊。
噌，噌，噌，亚瑟三箭连发，之后完全不看战果，翻滚着躲到两人藏身之处。
“嗷——”雪熊的毛皮很厚，无法一击致命，拉罗夫只听到那头熊发出愤怒的咆哮，把它周围的石壁拍得轰轰直响，但完全找不到袭击者。
“可惜。”亚瑟重新张弓：“这样的熊皮价值会下降。”
“我们没时间剥皮。”哈达瓦低声说着。
“确实，得把这里出现龙的消息告诉领主。”亚瑟探出掩体，再次朝熊射了三箭。
“吼——”这次的运气不太好，位置被雪熊发现了，它带着身上的箭矢暴怒地冲了过来。
“这是最后一支箭。”拉罗夫说：“准备战斗，哈达瓦。”
“别指挥我。”哈达瓦一手举起毛皮盾牌，一手摸上之前带出来的钉头锤。
“不必。”亚瑟张弓搭箭，飞身而出，最后的箭矢正中雪熊的眼睛，它在距离亚瑟只有一步的距离轰然倒下。
“你应该去加入风暴斗篷/帝**团！”拉罗夫和哈达瓦异口同声地说道，然后互相瞪视。
“嗯……我想我大概都不会去，”击杀了雪熊后，亚瑟仰头看着虚空：“我可能有其他的‘使命’。”
第一百四十七章 龙神与月亮
我叫阿卡托什，
我摘下了月亮。
————
我正在根源——不对，我正在松嘉德研究上古卷轴世界的历史。
英灵殿是个非常壮丽，而且金光闪闪的巨大殿堂，里面的诺德灵魂个个高大健硕，每天除了举行宴会就是互相斗殴，如果弄几个看门人，再架一座彩虹桥，最后造一个叫做奥丁的巨人坐在主位上，没事就踩踩新来的灵魂，嗯……看，英灵殿！
实在不想呆在那个让人产生心理阴影的地方，我把自己的小院设置在了能看到它但距离相当远的小山上，反正不可能有什么诺德灵魂看到它之后还会对我这里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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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系统，或者说奥杜因正给我展示历史上各种大事的文字说明和图片，毕竟作为最古老和强大的神祗，即使力量上没有问题，如果在之后的神战中进行嘴炮时犯下常识错误大概会被嘲笑好几个纪元。
所谓“纪元”，是奈恩世界的人类自行编撰的历法，以一些重大事件作为纪元的开始和结束，比如说第三纪元，3E的第一年，就起始于泰伯·塞普汀统一大陆建立塞普汀帝国，那一年同时也是第二纪元的897年，同样，3E433年由于塞普汀王朝血脉断绝而结束了第三纪元，开始第四……等等？
“当初我们从大衮手下救的小皇帝不是挺长寿吗？而且还留下个叫尤塞尔的儿子来着？你确定第四纪元开始是因为塞普汀血脉断绝？”
【不……好像是因为阿卡托什头一次降临。】蠢系统在那边哗啦啦地翻书。
“唔……那头龙还挺宅。”我仰头看了看天空，这次的马甲即使不用管也会自己在天空中飞行和盘旋，倒是省心不少。
【因为它在被人创造出来之后一直没有明确出现过，被许多人怀疑是否存在。】
“什么？我是被人创造的？”我抬手揪住奥杜因的翅膀，它似乎挺喜欢龙形，不过弱点更多了。
【是阿卡托什不是你！】蠢系统挣扎。
“我就是阿卡托什。”我继续揪。
【世界起源你一定没认真看！】小小的黑龙忽闪着翅膀，把一本厚厚的书送到我眼前并自行翻开。
“它自己明明都说对它的考证是没有意义的。”我把目光转向那本书。
————
在时空的概念，乃至“概念”这个概念都不存在的时候，世界上只有两种存在，其一为阿努（Anu），代表“是”，其二为帕多梅（Padomay），代表“非”。
由“是”引申出了“也是”的概念“静止”，即（阿努埃）Anuiel，由“非”引申出了“亦非”的概念“变化”，即西帝斯（Sithis）。
嗯……与或非门，这段神话的文案大概是个学电路的。
“话说西帝斯怎么有点耳熟？”
【莫拉格帮和黑暗兄弟会的首领‘夜母’自称‘西帝斯之妻’。】
这位大姐你强。
由于西帝斯“变化”特质的影响，其中一个存在觉醒了，它说“我是阿卡（Aka），是时间”，“我是什么”的概念出现的同时，相对的“我不是什么”的概念也同样出现，另外一个存在说“我不是阿卡，我是洛克汗（Lorkhan），是空间。”
然而，虽然它说了一句“不是”，但却说了两句“是”，于是阿卡和洛克汗变成了一体两面的存在。
由于时间和空间都已经稳定，其他的“概念”也纷纷获得了自我，他们有些偏向阿努，有些偏向帕多梅，它们就是最早的圣灵与魔神。
【之后的事情，我们都看到了。】
“不，我不知道，为什么地球仪炸了。”
【因为‘奥杜因’刚刚完成了一次灭世。】
“哈？”
【阿卡和洛克汗互相进行着永不停歇的争斗，获胜的一方将夺取失败那方的‘概念’，但因此也把自己的‘概念’让给了对方，这个世界的阿卡，就是上个世界的洛克汗，反正亦然。】
“……那么，阿卡和阿卡托什是什么关系？”
【事情发生在第一纪元1200年，塔玛瑞尔大陆上的人类与精灵有着严重的冲突，他们不能接受身为八圣灵之一的时间之龙阿卡同时也是精灵崇拜的阿里-埃（Auri-Ei），于是创造了一个仪式要把阿卡的精灵痕迹完全抹除。】
“……这些人大约是智障吧。”
【无论是时间之龙还是曾经的精灵之王，都是阿卡“是”概念下的产物，现在一群人想要通过仪式让阿卡‘不是’它自己，并且还成功了，但同时也引发了最初的‘龙破（Dragon Break）’。】
“哦，那个我知道，对着天上的龙吼一嗓子它就会掉下来。”
【那是极简压缩版，龙破，破坏的是阿卡关于‘是’的概念，在那次长达1008年的龙破之后，阿卡托什正式诞生，而且和精灵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所以说，‘我’出现在这里，对世界来说也只是一次‘龙破’？”
【可以这么理解，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游戏背景设定而已。】
嗯……
要说阿赖耶和阿卡托什之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对世界的掌控从结果式变成了起因式。
阿赖耶身在根源，不管想做什么，都是直接实现，没有道理可讲——但很容易造成世界崩溃。
而阿卡托什想要实现什么，比如说希望面前出现一棵百年大树，就必须去一百年前把一棵树种丢下去，而后那棵大树才会在“现在”出现。
这个事实证明了，上古卷轴世界的时间是连续的，不存在“世界线”这个概念，在“过去”做了什么，一定会反馈给“现在”。
“如果我故意丢某个人到过去完成“祖母悖论”，应该只会出现一种情况：“过去”的某个女子被杀，而“现在”所有以她存活为前提的事物都会改变，即使那个杀害者明明不存在也一样。”
【是的，这就是一次龙破。】
“也就是说这次我可以凭借时间的能力随意胡来了？即使玩脱了也有龙破善后？”
【等等？至少要获胜并收集末日元素吧。】
——4E，98年，寒霜之月，23日，15:34——
【呜呜呜……】
黑龙的哭声真是难听，我看了看松嘉德上空悬浮的两轮黑月，耸耸肩没有继续落井下石。
至于它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我刚刚点下去了“末日降临”，让“此世之恶”去感染最适合扩散它的“零号病人”。
然后奈恩的双月就直接变黑了。
奈恩星严格来说是这个灭世轮回中战败者洛克汗的身躯——虽然每个轮回的战败者都叫洛克汗——两个月亮自然也是他躯体的一部分。
所以说，作为阿卡托什，把类似诅咒的玩意丢到死对头洛克汗身上，完全合情合理，虽然我忘了把“凡事都会往倒霉方向发展”这个特性退化掉。
普通人倒霉，摔一跤撞一下就算了，但很难想象两个卫星要怎么倒霉，难道它们之间还能相撞吗——当时我是这么想的，准备将错就错继续游戏，结果那两个倒霉月亮就真的脱离原本轨迹朝互相撞上的轨道移动了。
这一下子撞实了，不止天际省，整个塔玛瑞尔都得被毁掉，为了不提前迎来末日，我一边牙疼一边把它们拽进了松嘉德。
英灵殿的傻大个们对此没什么意见，甚至为了庆祝开始举办宴会，虽然蜜酒大厅里面的宴会就没停过。
至于塔玛瑞尔大陆上则乱成了一锅粥，崇拜双月的虎人（Feline People）社会秩序直接崩溃，而生理周期和双月潮汐之间有着密切关系的亚龙人（the Saurian People）更是丑态百出——虽然他们已经够丑了。
因为太吵而被我设定成“情绪不够激动自动拦截”的信仰线也重新嘈杂起来——这还是由于阿卡托什“时间”神职很难让人信仰，只是被当做八圣灵的附带品，祈祷时顺便信仰一下的情况。
斯丹达尔（Stendarr）和玛拉（Mara）大概已经被烦死了吧。
“你不是‘世界吞噬者’吗？把它们吃掉。”我敲了一下蠢系统，指指天上的两轮黑月。
【就算是真的奥杜因来了，也不敢吃那东西……】小黑龙扑扇着翅膀飞开：【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量，作为时间龙神，又被赋予了一大堆神职，想要摧毁区区两个月亮自然不是问题，尤其是在它们还身处我的神国的情况下。
【必须指出，这里是舒尔的领域，而舒尔是洛克汗的别称。】
“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不要随便龙破啊！】
“哼，好吧，不开玩笑，我准备把这两个月亮做成化身，你看够几个的？”我打量着那两个月亮：“虽然体积不小，但真正浓缩成可以把我塞进去的强度，大概就没多少剩余了。”
【嗯……大概，四个。】
“就当练小号了，毕竟不少路线是完全冲突的，”我开始尝试动用神力改造那些月亮：“之后随便造个幻象挂在天上就行，反正没什么人能上天——只要这次的化身别那么快获得自我意识就好。”
第一百四十八章 冬堡和法师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10:00——
法劳达站在法师学院的大门处，有些百无聊赖。
作为来自南方夏暮岛（Summerset Isle）的精灵，她已经能够适应这座天际最北端城市的严寒，但对于冬堡居民投来如同刀锋般锐利而冰冷的目光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和西方位于洼地，有着良好港口环境的晨星城不同，冬堡（Winterhold）的海岸被终年不化的白雪覆盖冰封，岩石和冰架构成了从冬堡到北海的一个巨大的障碍，也有一些卵石海滩星罗棋布地点缀其间，其结果就是海路完全断绝，想和外界交换物资只能依靠环绕着它的山脉和东海之间的冰原进行陆路运输，但各种狂暴的元素生物会袭击通过那里的任何东西，所以冬堡居民的生活也异常困苦。
但总不能把过错推到学院身上，某个路过的冬堡守卫刻意看着她冲路边啐了一口，令法劳达有些火大，但最终还是压下了用魔法伎俩给他一个教训的想法。
如今的冬堡，封地只剩下一个贫瘠的村镇，意义上说是封地的首都，坐落在冬堡学院的入口附近，其他部分已经随着二十多年前的“大塌陷”而完全消失，现在提起冬堡，只会想起法师学院和“它门口的小村”，而且整个天际省都流传着是法师学院把冬堡毁灭的传闻。
开什么玩笑！
法师学院的法师们提前了五十年预言冬堡即将塌陷滑入亡灵之海，让周围的居民迁徙避难，但他们却对此听而不闻，甚至认为法师学院在危言耸听，以达成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算是诺德人崇尚武力，对魔法不屑一顾，也不该傲慢到这个程度，法劳达曾经很认真地跟同事们商量干脆不管那些自大的诺德蛮子让他们沉入海底去好了，但被否决。
最终，在帝国和梭莫精灵展开大战的时候，法师们动用各种法术强行将所有塌陷区的居民转移到安全区，然后整个冬堡就在那些顽固不化的人眼前沉入了海底，只剩被魔法保护起来的法师学院。
之后……法劳达一想起来仍然气愤不已，什么“能保护学院为什么不保护整个冬堡，”“能转移我们为什么不转移财富”“学院必须为我们提供栖身之所”等等奇怪的论调，即使过去了近二十年，在这个贫瘠的村镇上仍然有市场。
这也使法师学院招收学徒的工作变得异常艰难，今天一共也只有三名学徒慕名前来而已，还都不是天际省本地人。
在法劳达准备结束招收工作把学院大门关闭的时候，一个身披法师袍，头戴兜帽的少女出现在大门前。
“嗯，已经结束了吗？”她声音细细地问道。
虽然看上去是个金发碧眼的诺德人，但凭借精灵的直觉和法师的敏锐感知可以判断出这位女性完全没有恶意，法劳达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看到我身后的魔力井了吗？”她指着大门内侧散发着蓝光的“井”，向那位诺德少女说道：“用魔法点燃它，你就合格了。”
这种魔力井在学院内部被当做常规照明使用，只需要最简单的变化系法术“魔光术”就能点燃，在其中的魔力盐消耗完毕之前都会提供温和的蓝光照明和缓慢的法力回复。
“这样吗？”诺德少女手上浮现出一只散发着白光的小球，抬手将它投入了魔力井，一道蓝色光柱瞬间冲出了井口。
“很好，你合格了，进入之后去找米拉贝勒·娥文报名并接受她的安排。”
法劳达看着这位诺德少女逐一点燃通向学院主建筑长桥上的魔力井，非常满意。
门口的魔力井会在点燃后不久熄灭，它们的作用只是测试学徒的魔力总量，一般来说，刚刚觉醒魔法能力的魔法学徒点燃其中一口井就会消耗掉所有的法力，而这位学徒竟然一口气点燃了沿途所有五口魔力井，让法劳达在风雪中站了半天的郁闷稍微疏解了些。
米拉贝勒一定会为我找到了这么优秀的学徒感到开心，法劳达一边想着一边锁上法师学院刻着星星、三角和太阳以及双月浮雕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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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师学院的本体呈巨大的圆柱状，从它在大塌陷后残余的地基部分可以看出来，除了地表建筑之外，明显还有位于地下的部分。
通过测试长桥之后，风雪骤停，这是一座有着阻挡风雪结界的圆形广场，广场中心是法师学院的创立者、第一任首席法师沙利多的雕像，正面是包含了“元素之殿”和“奥术厅”的主建筑，而两侧分别是学徒以及导师的住所“成就之殿”和“面容之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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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德少女看着一副“自己想办法找人”的法劳达，耸耸肩走向广场上的另一个身穿棕黄色法师袍的男性法师。
“嗨，阿甘，”她说道：“看到米拉了么？”
“别叫我阿甘！”男性法师瞬间暴怒：“我的名字是阿内尔·甘！”
“好的，阿甘。”少女继续说着：“我要找米拉。”
“哦，等等，你是——”阿内尔·甘上下打量着诺德少女：“变化系法术又有进步？”
“还好吧，大概快要晋升传奇了，”少女示意了一下法劳达的方向：“至少已经骗过一个了。”
“呵呵，传奇，”阿内尔·甘眼角抽了抽：“米拉贝勒在面容之殿，正被那个‘顾问’给缠住，你一个‘新学徒’就不要去捣乱了”
“啧，他们两个碰到一起大概能互相扯皮扯上一整天，真不知道梭莫非要派他来做什么。”少女咂咂嘴：“那我去找父亲了。”
“我说，你连我都没信心骗过，还敢去找托夫迪尔？变化系大师？”阿内尔甘手上光芒一闪，脸部变成了一张苍老、慈祥但透着严厉的老者面孔：“胡闹！”
“一点都不像，”少女摊摊手，径直走向元素之殿，“而且，父亲不会在新学徒面前拆穿我，这场赌局我赢定了。”
“她又和谁赌什么了？”阿内尔看着少女的背影，摇摇头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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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们完全知道魔法的危险性，如果我们对它一无所知，是不会来到这里的。”
略显尖利的女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响。
元素之殿是一间有着巨大魔力井的拱形大厅，正中的环形区域由于可以借助魔力井快速恢复法力，是教授和实践魔法的地方，大厅四周摆设的桌椅和书架则是学习、记录，以及抄写卷轴的地方，在鼎盛时期，这个可容纳五个导师同时教学的大厅需要排队才能进入。
但现在，只有三名学徒在大厅中间站着，教导他们的，则是正常情况下不会担任这个任务的托夫迪尔大师，培养新学徒一般来说是阿内尔·甘那样刚刚从学徒毕业，获得导师资格的法师担任——但是由于目前仅有三名学生，自然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且由于法师学院的运转资金并不以学徒的学费为主——这个金额实际上相当低，除了怀念往昔热闹景象的少数导师，大师们基本上都乐的清闲，用附魔大师瑟吉尔斯·图里亚努斯的话说：“如果他们想要附魔武器或者法术卷轴，还是得来求我们。”
“当然了，亲爱的，当然了，你们都是有特殊才能的，我十分确信这点，”被三名学徒围着的大师声音苍老但中气十足，身上的深蓝色长袍看起来很旧，但整个人的气质却不显得邋遢：“但我说的是对魔法精准的控制，使它不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要做到它需要数年乃至数十年的研究和学习。”
“那我们还等什么，马上开始吧！”带着奇怪嘶嘶声的话语来自一个长着尾巴的学徒，他兜帽下的面孔看上去就像一只豹子。
“我们刚刚来到这里，你还不清楚我们有什么本事，为什么不让我们展示给你看呢？”剩下的男性学徒皮肤发红，似乎是一名很难成为法师的红卫人。
虎人扎格，黑暗精灵布莱丽娜·玛约，红卫人昂蒙德，这就是今天被法劳达接收，仅有的三名学徒，而且看起来一个个全是脾气暴躁毁灭系的。
“哦，你们最后的同学到了，”托夫迪尔一边想着，一边把目光转向偷偷走进来诺德少女：“你对此有什么看法？我们应该立刻实践吗？”
“我想，安全才是第一位的。”少女移开了视线。
“别听她的，我们对自己的实力心中有数！”虎人朝少女呲牙。
“哦，好吧，我们可以进行一次临时测试，我会使用一种护盾法术，你们用自己拿手的法术来攻击，我就知道你们大概的水平了，当然，不必担心会弄伤我，老头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托夫迪尔一边说着，一边后退两步，展开了一道半圆形的屏障。
“哈！”“叱！”
虎人和红卫人呼喊着投出了火球和闪电，而黑暗精灵则飞出了几枚冰刃，护盾纹丝不动。
“轰隆！”
巨大的火焰爆裂开来，屏障闪了闪差点熄灭，其他三名学徒则目瞪口呆。
“我……因为法术威力过大而来学习如何控制。”诺德少女耸耸肩，熄灭了另一只手上汇聚的火焰。
“哦，好吧，你们应该练习一下我刚刚使用的这个法术，等你们都熟练掌握之后，我会带你们前往探索历史上其他魔法的运用方式。”托夫迪尔收起护盾，然后把目光转向诺德少女：“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怎么通过一些‘手段’来‘控制’你的‘力量’，泽拉·佩什（Zero Patient）。”
透过幻象的伪装，他看到黑发黑眼，一身学院制服的“诺德少女”打了个寒颤。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矿洞与强盗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11:00——
“或许以前你只顾打猎没有发现帝国的真面目，看看他们毫不犹豫地要把你‘同样处置’的嘴脸，只有去风盔城加入风暴斗篷才是出路。”
“不，刚才即使那条龙没有来，图留斯将军也准备赦免你，我看到他丢下乌佛瑞克朝这边来了，帝国正是用人之际，以你这样的身手，一定会得到重用。”
“赦免一个没有犯罪的人，帝国好大的气魄。”
“如果你愿意退出风暴斗篷，我可以以自己的军衔为你担保无罪。”
“哼，等我们打到独孤城，我也会留你一条命。”
从熊洞里出来之后，亚瑟凭借丰富的经验找到了一条下山的“兽道”，虽然有雪熊震慑，但仍然可能有胆大的野兽在附近徘徊，因此他提着长弓在前方探路。
而哈达瓦和拉罗夫则一直在后面试图招揽他，并且没有两句就互相斗起嘴来。
亚瑟没有在意他们之间的辩论，正把分出一部分心神投在刚刚发现的“东西”上——那是一片星辰具体位置和夜晚看到并无差别的璀璨星空。
经过尝试，亚瑟发现如果把视线上移，无论看到的是山洞顶、树木枝叶还是天空，只要抱着“想看得更高”的想法，就能看到那片奇怪的星空。
原本互相之间毫无关系的星星被一条条银色线条互相连接，组合成一个个特殊的星座，连接起来之后十分抽象的星座上还会泛起某种东西的虚像，比如他刚刚射杀那头雪熊时，一组看上去形似半圆的星辰上就亮起了一张普通长弓的虚像，其中一颗更是变得明亮无比。
这个意思是，我对弓箭的掌握升级了，为此在弓箭能力上加点？亚瑟心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泰伯·塞普汀升格为第九圣灵的途径一直众说纷纭，现在看来，或许他也看到过这么一片星空吧。
如果把整个星空所有星座的星辰都点亮——只是这么想了一下，漫天的的星座就让他感到一阵眩晕，同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亚瑟？”哈达瓦停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前方，那座山洞周边全是人工痕迹，未燃尽的篝火、堆积的木桶和柴堆以及简易熔炉，都证明了它的身份。
“那是煤块矿场。”拉罗夫说着，“溪木镇的主要矿物供应地，我们或许可以去向工人们购买一些补给。”
“你们从军多久了？”亚瑟警惕地看着山洞的入口，那里有一名一看就不像矿工的人站着，他背着双手剑，身穿异常简陋而且完全不合身的铁甲，满脸凶戾。
“三年，或许是四年。”拉罗夫也察觉到不对，抄起了背后的双刃斧。
“三年七个月，”哈达瓦叹气：“风暴斗篷掀起叛乱时我们说要一起加入军队，谁知道口中的‘军队’根本不是同一支。”
“而在此期间这家矿场被强盗占据了，这种事并不罕见，”亚瑟把弓箭交给拉罗夫：“你们的武器和防护不足以和他正面作战，在这等着。”
“这下可以知道这位出色的猎人有没有对付人的手段了。”拉罗夫检查了一下长弓，重新背回背后。
“至少这个没有问题。”哈达瓦看着亚瑟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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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刚刚摸到那名强盗背后，他的脑内星空中，一个虚像是毒蛇的星座忽然闪烁起来，其上的某颗星辰随之大亮。
他脚下不稳，踢到了一把被随意丢在地上，锻造失败的武器，立刻引起了正背靠立柱休息的铁甲强盗的注意。
“你迷路的可真不是时候，朋友。”他抬手要拔背后的双手巨剑。
“切。”亚瑟俯身一记飞铲，将为了拔剑而重心失衡的强盗仰天绊倒，拔了一半的大剑也脱手飞出，亚瑟接住双手剑，狠狠地砸在强盗的铁盔上，原本还打算挣扎起身的强盗直接被击昏。
“干的漂亮。”在亚瑟意外失手就冲了出来，但他到达亚瑟身边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嗯？还活着？”拉罗夫也跟了过来，抬脚踢了踢强盗。
“我一直在狩猎动物，不大清楚抓到强盗之后应该怎么做，”亚瑟正提着那把双手剑尝试挥动：“是交给附近城镇的守卫还是直接杀掉？”
“搜刮财物之后丢出去喂狼。”“要看他们做了什么。”拉罗夫和哈达瓦同时说着，并再次互相瞪视。
“如果放走的话他们去袭击溪木镇你负责？”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在自己挖矿？而且我也没说要放走。”
“哈，你明显在担心你家铁匠铺的货源。”
“等等？强盗会自己挖矿？”亚瑟适应了双手剑的重量、长度和重心，插话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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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是一个统称，”哈达瓦解释：“占据了废弃城堡、诺德遗迹之类的地方，以袭击商人和行人为主的强盗，帝国一向直接消灭，而占据了矿洞或野兽巢穴，向城镇贩卖矿物、肉类和毛皮的，则以驱散或抓捕后强制劳动为主。”
“真不巧，这种家伙，风暴斗篷一向直接予以抹杀，”拉罗夫冷笑，在各地的城镇都缺少人手，只要肯出力就能生活下去的情况下还跑去当强盗的家伙，完全不配称之为诺德人。”
“嗯……”亚瑟看着昏迷不醒的强盗，有些犹豫，他不确定如果动手杀掉这个强盗的话，那个“星空”又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
“不过他是你的俘虏，按照规矩由你来处理，亚瑟。”哈达瓦看着亚瑟说道。
“我决定进矿洞看看他们在做什么，”亚瑟摇摇头，“如果在战斗后还有人活下来，再重新考虑。”
“听你的，放着一群强盗在溪木镇附近搭窝是不太妥当。”拉罗夫一边说着一边把那个强盗用附近的麻绳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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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博瑞觉得自己非常倒霉。
作为一个很久以前离乡的退伍老兵，溪木镇已经没有认识他的人，不过还好沉睡巨人旅馆的老板奥格那似乎听说过他的名字，为他准备了一个废弃的仓库作为栖身之所。
他仗着还有把力气，平时在锯木厂劈柴维持生计，但多出的钱都被拿去买酒喝了，所以一直保持着赤贫状态。
这样一个近似乞丐的人，完全不可能引起强盗的兴趣，于是他经常在溪木镇周边游荡，偶尔还能抓只兔子打打牙祭，结果就被一伙强盗给抓走了。
那些强盗把他和其他几个同样被抓来的倒霉鬼关进矿洞里，强迫他们挖矿，然后把矿石融成锭卖出去，有时候还会打造一些品质低劣的甲胄和武器。
诅咒那些根本不管来路就收货的铁匠。
安博瑞按着腰从矿洞深处走出来，他怀疑自己离开这里后恐怕木柴也没法劈了——如果还能离开的话，毕竟这段时间已经发生了三次塌方，早晚会把他也埋进去。
“当！”“铮！”
强盗们聚集的大厅并没有如平时那样有许多强盗大吃大喝，三个没见过的年轻人正追着几个狼狈逃窜的强盗狠揍，他们分别穿着，猎人皮甲、风暴斗篷战甲，帝国盔甲……天际省已经统一了吗？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俘虏，”将强盗们击倒之后，三个年轻人走到安博瑞的面前，身着猎人皮甲，手提大剑的年轻人看着他：“老人家，还有其他被强盗抓起来干活的人吗？”
“不，没有了，”安博瑞看着畏畏缩缩跟在年轻人身后的几个眼熟的矿工伙伴：“都在这里。”
“怎么说？”他听到那个身穿帝国盔甲的年轻人向身穿风暴斗篷皮甲的同伴说道：“这些强盗只是把流浪汉捉来强迫他们工作而已。”
“那又怎么样？”风暴斗篷回答：“我们得护送这些矿工回到城镇才行，如果带上那些强盗，我们可只有三个人，路上一定会出乱子，直接把他们杀掉比较方便。”
“亚瑟，你看呢？”帝国盔甲看向一开始问话的大剑年轻人。
“唔……”亚瑟思索着，抬了抬手中的双手剑。
“这，这位大人！”安博瑞不知哪来的勇气踏前一步说道：“请带走那些强盗，不用管我们！”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了愣，安博瑞看到十多名矿工中只有少数几个露出不满的神色，大部分都若有所思，心中顿时有底。
“我们已经适应了在这座矿洞挖矿以及熔炼的工作，”他继续说道：“它的矿物产量和销售途径我们这些人也很清楚，如果放任它荒废会十分可惜。”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还在犹豫的矿工目光顿时变了。
是啊，安博瑞想着，大家都是流浪汉和乞丐，难得有个挣钱的机会，那些强盗自己完全不干活，只是把他们挖的矿物卖出就能一直花天酒地，如果那些收入归自己掌控的话——
“唔……似乎可行，”被称为亚瑟的年轻人点头：“不过你们自身的安全是个问题，另外还要向领主交税。”
“那些我都熟！”安博瑞飞快地接话，“溪木和雪漫我以前经常来往。”
“至少我想不出什么漏洞，”亚瑟看向帝国士兵和风暴斗篷：“如果领主派来守卫，就应该不会再有其他强盗打这里的主意。”
“那就把强盗们栓起来带走，”风暴斗篷说道：“区区九个强盗而已，溪木镇的守卫足够料理他们。”
不是二十多个？安博瑞四下一瞟，看到了几个被大剑砍成两半的强盗尸体，瞬间噤若寒蝉。
第一百五十章 溪木与龙爪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12:00——
溪木镇（Riverwood），地如其名，坐落在白河一条支流的河边，周边更是有大量的树木环绕，同时由于身处两座山脉之间的山谷，气候较为温和，非常适宜农作物生长。
最初这里只有为了给雪漫提供粮食而建立的磨坊，再后来为了建设农夫的住所而出现了锯木厂，又为了提供锯木厂的工具而建造了铁匠铺，随着居民和房屋的增多，必须修建保护他们的围墙，这就又有了采石场，然后由于成为了安全的据点，附近的猎人们会把猎物拿到这里贩卖并临时居住，猎场和旅店应运而生。
在它不知不觉成为雪漫重要的物资出产地后，领主派来了正规士兵保护这里的安全，这样一来，商队和旅行商人也开始考虑把这里作为一个落脚点，最后，吟游诗人的入驻代表这里成为了老牌农业镇洛里斯泰德齐名的地方。
然而，这座自然形成的大镇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镇长，雪漫的领主处于某些考虑也没有安排手下来担任这个职位，如果溪木有什么大事，都由它各个产业的拥有者协商来决定，实在无法达成共识，才会派信使前往雪漫询问领主的意思。
然而，仍然有些事情却无法去询问领主，比如说，应该偏向帝国和风暴斗篷哪一边。
此时，由于哈达瓦和拉罗夫的归来，以及他们带来的消息，这些实际的掌权者正在镇上的旅店中商讨对策。
“没什么好说的，”蓝色长裙的歌尔朵看着坐在火塘周围的其他人：“必须让外出工作的所有人都撤回来，并加派人手巡逻，注意盯着天空——那可是一条龙。”
她是个典型的诺德人，有着金色卷发的碧蓝的眼睛，但体型要比其他女性娇小一些，第一次看到她的人很难猜到她是锯木厂和磨坊的老板，同时，她也是拉罗夫的姐姐。
“嗯，没错。”胡德附和着，他原本是锯木厂的工人，由于工作出色以及憨厚老实被歌尔朵看上，自然凡事都向着妻子。
“不不不，歌尔朵，你把事情想简单了，这不是伐木那么直接的事，”还没有卸下打铁专用服装的阿尔沃摇着头：“你有没有想过，那头龙为什么要袭击海尔根？”
阿尔沃是溪木铁匠铺的拥有者，手艺还不错，在满足了锯木厂的需求之余还能给其他人打造农具和武器，同时也是哈达瓦的叔叔。
“而且哈达瓦说过，那头龙越过寒落山峰消失了，没必要那么紧张。”阿尔沃的妻子西格里在旁边帮腔，她其实和歌尔朵没什么矛盾，只不过同为漂亮女人，见她出头总想唱唱反调。
“你能保证它不会回来吗？”歌尔朵把目光投过来：“别忘了，你家铁匠铺冒出的黑烟可是相当醒目，那头龙要烧的话可是头一个目标。”
“不，等等，歌尔朵，我不是在说那个。”阿尔沃打断两位女性的剑拔弩张，她们如果吵起来一定会发展到互相攻击对方的产业。
“那头龙袭击海尔根的原因，是那里的人太多了。”他说道：“犯人、马车、士兵，以及围观的居民，聚集起的人太多引起了那头龙的注意，就像朵西看到蚂蚁窝总会去浇水一样。”
“呵，我家佛罗格纳也一样，总是带着斯丹普到处惹事。”歌尔朵也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如果不出意外，那个捣蛋鬼会在长大后迎娶阿尔沃家的小丫头，到时候自己和阿尔沃平辈，而拉罗夫会比哈达瓦大上一辈，一定会很有趣，这么想着，她也不再刻意针对西格里了：“那么，你是怎么想的？”
“我的看法是，一切如常，但让大家都避免进行没有必要的户外活动，”阿尔沃说道：“同时派出信使去向雪漫的领主大人求援，毕竟他的宫殿叫做龙霄宫。”
“嗯，确实，独眼奥拉夫杀龙的故事我们都听过，那头龙的头骨还挂在宫殿的墙上，如果说谁有办法对付龙，那一定是领主大人——但谁去送信？”歌尔朵说。
“不如让法恩达尔去，精灵腿长，跑得快。”在一旁的吟游诗人斯万回答。
“猎场离不开人，我看斯万就可以，”背着一张精灵风格长弓的高精灵法恩达尔回敬：“吟游诗人跑得更快。”
“我看你们一起去比较好。”溪木镇商栈的老板路坎·瓦勒瑞斯没好气地说道：“要是谁被龙叼走，就不会把溪木搞得乌烟瘴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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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木镇人人都知道，猎场的蹩脚猎人法恩达尔和旅馆唱歌走调的吟游诗人斯万都看上了帝国人路坎的妹妹，和诺德人完全不同，棕发棕眼的凯米拉·瓦勒瑞斯。
他们一开始还比着对凯米拉献殷勤，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互相攻击抹黑，对正主反而不怎么搭理了。
“看来你们已经达成共识，”旅店的厨师奥格那开始在各位参会者的桌上摆放面包、阿尔托酒、奶酪和烤鱼：“准备仓促，招待不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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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配合押送？”溪木镇通往雪漫的路口，哈瓦达和拉罗夫正和两名雪漫守卫交谈，旁边则是被捆住双手的强盗们。
不同于帝**团深棕与风暴斗篷深蓝，雪漫守卫的制服颜色是明亮的黄色，这两名守卫的面貌看上去十分相似。
“我们兄弟俩不是来换岗的，”较为高大，自称托尔的守卫说着：“这次来溪木是为了修筑雪漫城外的西部哨塔，商量木料和石材的购买事宜，原本还需要雇佣一些劳力，不过你们带来的这些强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听到这番话，强盗们有些骚动，但被雪漫守卫瞪过去时就平息了下来。
“如果他们在雪漫挂了号，就不可能逃走了，”瘦小些，叫做洛基的守卫冲着强盗们撇嘴：“所以他们肯定会在路上尝试逃走，看守只有我们两个的话，无法保证这两天能看好他们。”
“这……”哈达瓦犹豫起来。
“还惦记亚瑟呢？”拉罗夫嘲笑道：“别想了，他看起来是个有主意的人，怎么会跑去受帝**团的约束？”
“但同样没有接受你去风盔城的提议，”哈达瓦看了看他：“他不是说想要调查一下那头龙最后消失的地方？”
“你们想分别回独孤城与风盔城的话，可以去雪漫雇马车，顺路。”托尔说道，由于领主对于双方的战斗持中立态度，这种态度也影响到了这两名守卫，他们对穿着敌对势力制服的两人并没有什么好奇之色。
“而且，你们刚刚提到了龙，”洛基指了指天上：“想必你们也有向领主汇报的任务在身。”
确实如此，哈达瓦和拉罗夫互相看了看，但不是雪漫领主。
那头龙出现得没有任何征兆，消失得也同样无声无息，虽然斯万的老妈说它消失在寒落山峰的方向，但并不能指望一个老太太有什么锐利的眼神。
雪漫领主自有溪木派出信使告知，他们两个的任务是分别前往独孤城和风盔城以告知两位领导人海尔根之后的情况——毕竟他们撤退得很快。
“那好吧，”哈达瓦做出决定，“这段时间我们就是旅伴了。”
“呵呵。”拉罗夫看着瞬间泄气的强盗们冷笑两声，原来他们真的打算趁机逃走。
————
“哼，这两个家伙最近越来越没品了。”
溪木镇通向寒落山峰的桥头，凯米拉·瓦勒瑞斯正瞪着手中的两张信纸，仿佛要用目光烧穿它们。
这两张信纸上分别写着“凯米拉，我希望你为我洗衣服做饭照顾老妈以及未来的孩子，斯万。”以及“凯米拉，我认为我们的身份相差太大，以后还是不见面为好，法恩达尔。”
然而问题在于这两张信是法恩达尔自称斯万，斯万自称法恩达尔，分别要求亚瑟转交的。
“因为溪木都知道他们的伎俩，所以去蒙骗外地人了？”凯米拉把信纸揉成一团，目光转到亚瑟脸上：“不过你果然长着一张令人愿意相信的脸呢。”
“感谢你的称赞，”亚瑟笑了笑：“现在可以告诉我关于那座山峰以及黄金龙爪的情报了吗？”
在到达溪木镇之后，哈达瓦的叔叔送了他一套基本合身的铁甲，而拉罗夫的姐姐则赠与了他一柄钢制双手剑，很明显那两位同伴告知了他们自己的喜好。
既然他们如此热情，亚瑟当然要帮忙解决那头龙的问题，正好从某个小孩子那里听说路坎的商店前几天遭了贼，丢失了一个“黄金龙爪”，而那贼的逃跑方向正是那头龙消失的寒落山峰，令他不得不怀疑它们之间的联系。
“寒落山峰得名于它上面的寒落神庙，”凯米拉说道：“诺德人的神庙都有一些奇怪的机关，用龙爪开的就是其中一种，似乎路坎弄来的那只爪子就是用来开启那间神庙机关的，但由于神庙和路上的废弃哨塔被强盗占据，他一直没敢去。”
“明白了，我会把它找回来的。”亚瑟看向被冰雪覆盖的山峰，点了点头。
第一百五十一章 神庙与尸鬼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14:00——
寒风凌冽，雪片纷飞。
由于天际省原本便处于高原，寒落山峰的位置仅仅比溪木镇高出二百多米，地表就已经完全被积雪覆盖，恶劣的环境虽然令穿着铁甲的亚瑟有些举步维艰，但同样也令前方废弃哨塔中的强盗没那么容易发现他。
天际省作为自古以来便战乱不断的省份，大部分关隘路口必然修建有哨塔和堡垒，只不过由于某些地点战略意义的丧失，某些不那么关键地点的防御建筑会被逐渐放弃，然后被强盗占据。
很显然，这座哨塔是为了防御亚瑟此行的目的地，寒落神庙而修建的，很可能在远古时期，那里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地方。
头发和盔甲已经被风雪染白的亚瑟正躲在距离废弃哨塔附近的一块巨型岩石后面，仔细观察那座哨塔以及强盗的人数和装备。
这是一座常见的三层弓箭哨塔，底层是武器库，中层是守卫居住处，最高处则是露天的瞭望台和射击位，不过被强盗占据之后，守备自然不可能像正规军那么严谨，亚瑟只在哨塔外看到一个守门的强盗，不得不说诺德人十分耐寒而且体质强大，这个强盗竟然光着膀子。
如果说这些强盗和亚瑟一直以来狩猎的野兽有什么不同，就是他们会投降，比如煤块矿场的那些强盗，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被亚瑟、哈达瓦以及拉罗夫打成重伤之后就会蹲在地上求饶，这时就可以把他们抓起来送给守卫领取赏金了，他们之后应该会被送去一些诸如矿坑或建筑工地之类的地方干活，也可能再次跑掉去其他地方当强盗。
亚瑟弓着身，从背后接近那个望风的强盗，然后一剑劈中他头上的铁盔，闷响消逝在风雪中，强盗转了半圈，似乎想去摸武器，但下个瞬间就双眼翻白摇晃着翻倒在地。
没有必要多生事端，亚瑟看了看全无动静的哨塔，随手摸走这个强盗携带的几枚金币，绕过哨塔继续向寒落山峰进发。
————
寒落山峰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它的山顶附近有一座嵌在山壁中的巨大“寒落神庙”，虽然名为神庙，实际上却是诺德人的坟墓而已。
或许现在已经没什么人那么做了，但上古时期的诺德人的传统就是在死后把尸体经过防腐处理后用裹尸布包裹，埋葬在规格不等的石棺里，身份高贵者可能独享棺材或墓室，而较低者则不得不和其他死者共享墓室，地位更低者甚至连棺材都不会有，尸体会被随意摆放在墙壁上挖出的凹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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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由于诺德人还有将贵重品殉葬的习俗，为了防止偷盗，他们会在各种墓室中设置各种致命机关，最后将地表封闭，修建成墓室或者神庙，这种大规模的墓葬几乎在天际的大部分地方都能找到，基本已经成了盗墓贼的聚集之所。
而亚瑟在抵达山顶后，看到的就是一个建立在神庙正门附近，足有十几个人的强盗营地，从篝火规模以及毛皮帐篷的老旧程度来看，建立的时间应该不短，而山腰那个哨塔，应该也是他们的人占据的。
如此规模的强盗营地，溪木镇却从未听说过他们的存在，这只能证明，这些强盗从寒落神庙中获取了不少好处，懒得去劫掠普通路人，煤块矿坑那批纯粹是自己倒霉。
亚瑟保持着隐蔽接近那座营地，由于代表“潜行”的星座又点亮了一颗星辰，他完全没有被察觉地接近了营地，在一座兽皮帐篷后停了下来，悄悄观察围在篝火旁的强盗们，这里能够避开风雪，而且有山腰的哨塔预警，穿着杂七杂八皮甲的强盗们并没有太过警惕。
“这神庙能搜刮的都已经搜刮干净，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亚瑟听到一个强盗说。
“见鬼的搜刮干净，我们甚至连第一层都没有进去过。”另一个强盗回答。
“除非我们有办法对付那头蜘蛛。”又一名强盗接话
“或许迅捷的马库尔能躲过那头蜘蛛，他拿着黄金龙爪直接冲进去了”强盗们说着：“我们再等一等，如果他带出来了好东西可不能让他独吞。”
“当啷。”“是谁！”“有人在这里！”
听到关键字的亚瑟不小心踢翻了一只铁罐，这下潜行星座上的星辰再明亮也毫无用处，他只好拔起背后的钢制双手剑，迎面朝搜索过来的强盗下盘横扫过去。
虽然亚瑟更擅长弓箭和手斧以及盾牌这些便于捕猎的武器，但对于双手大剑的熟悉感似乎来自于他的灵魂，幻象是双手握持巨剑图案的星座在清理煤块矿场时已经点亮了三颗星辰，在这座营地中除了他以外再没有其他人站着的时候，第四颗星辰也亮了起来。
“呼……”亚瑟踢了一脚导致他被发现的铁罐，看着强盗营地里横七竖八的尸体：“没有目击者，这次潜入就是成功的。”
————
“吱吱——”
亚瑟随手砍翻两只扑过来的雪鼠，继续沿着神庙破败不堪的墓室甬道下行。
正如那些强盗所说，这座神庙表层的陪葬品已经被他们搜刮一空，一些简单的机关更是被完全破坏，只不过那些破坏性搜刮的痕迹在一处被大量蛛网覆盖的墓室前戛然而止，亚瑟可以隐隐约约地地听到到那些蛛网后面悉悉索索的蜘蛛爬行声，毫无疑问这里被寒霜蜘蛛当做了巢穴，战斗力不强的强盗们自然不敢继续深入。
“有人吗？谁都好，来救救我，我愿意把财宝分一半给你——哦！圣灵在上！它又来了。”
亚瑟砍开几层蜘蛛网后，前方传来尖利的呼救声，对方似乎听到了他破开蛛网的动静而更加大声，但同时也传来了什么体型巨大的东西着地的闷响。
外面那些强盗完全没有注意到有龙飞过，线索只剩黄金龙爪，但如果这个家伙被蜘蛛抓了起来，那头龙又是谁放出去的？
亚瑟破开最后一层蜘蛛网，不出意外地看到一个被蛛网牢牢捆住的瘦小强盗，以及他面前的巨大寒霜蜘蛛。
比起之前在熊洞里砍杀的几只，这头蜘蛛明显要大上三四倍，而且反应异常迅速，转身直接朝亚瑟喷出一蓬毒液，但完全没有命中。
亚瑟直接一个翻滚，挥剑横扫斩断了大蜘蛛的半边三条腿，接着趁它失去平衡，高高起跳直接把双手剑插上蜘蛛的脑袋然后迅速拔起，蜘蛛尖叫着，绿色的毒血四处喷溅，但只命中了亚瑟及时挡在身前的皮质圆盾——那是他之前搜刮强盗营地时顺手带上的。
“现在我们应该谈谈。”亚瑟用蜘蛛腐蚀性的血液化开了捆着那个瘦小强盗的蛛网。
“谁会把财宝分给你——”强盗刚刚脱离桎梏，就直接一挣跳下了蛛网，而后直接向墓穴深处跑去。
“喂，等等！”亚瑟很清楚地看到他手上正抱着一只形似爪子的东西，丢下盾牌紧紧跟上。
这个强盗既然被他的同伙叫做“迅捷的”，跑得确实够快，在复杂的墓穴中七拐八拐几乎要把亚瑟甩掉，但得意忘形之际却一脚踩上了某个地板陷阱，被突兀弹过来的门扇机关直接打飞，狠狠地撞在挖有简易墓穴的墙上，他望着追来的亚瑟连连后退，却没注意到背后有某个双眼冒着蓝色火焰的“人”朝他高高举起了剑。
呛——
亚瑟及时地一剑挥出，拦住了那原本要把他一劈两半的长剑，然后才看到，那是一具古代诺德人的干尸，正挥舞着它陪葬的长剑试图攻击马库尔，不过动作完全不成章法，亚瑟两剑击倒了它，这具干尸双眼中原本冒着的蓝火也随之熄灭。
“救，救命啊——”亚瑟正在思考尸体怎么会复活，那个瘦小强盗趁机偷偷溜走，但几乎是立刻，就又连滚带爬地逃了回来，后面还跟着摇摇晃晃的几具诺德干尸，其中不但有挥舞着单手剑，甚至还有举着双手斧和弓箭的。
“这是什么东西？你弄出来的？”这些干尸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实际上不堪一击，亚瑟上前几剑劈倒了它们，那个拉弓的尸鬼更是一撞就倒，然后才皱着眉去问畏畏缩缩不敢再跑的马库尔。
“那是尸，尸鬼啊！”马库尔声音都变了调：“巨龙回归，亡者苏醒，世界末日——”
“你看到了那条龙？还有世界末日是怎么回事？”亚瑟对于尸鬼这种脆弱的怪物没什么想法，但却对另一句话很有兴趣。
“早，早上看到的，那头巨大的黑龙，它掠过了山顶，朝雪漫的方向去了，但我怎么说那些蠢货都不相信，只好进拿着龙爪来碰碰运气——”他似乎生怕再有尸鬼冒出来，紧紧跟在亚瑟身旁，有问必答：“那是诺德的远古传说，‘世界吞噬者’奥杜因回归时，坟墓中的亡者都会苏醒，而世界将就此毁灭。”
世界末日，似乎……很耳熟，亚瑟皱着眉想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密门与龙吼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16:00——
“老大，我跟你说啊，带我来这里可是你做的最英明的决定。”
马库尔正用两根铁丝做成的开锁器捣鼓墓室角落里的箱子，同时对站在旁边警戒的亚瑟说道。
在差点被尸鬼杀掉之后，这个强盗——或者说盗贼如同惊弓之鸟般跟在身穿铁甲手持巨剑，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亚瑟身边不肯离得太远，并极力撺掇他赶紧掉头离开寒落神庙。
然而想要查清那头龙是怎么回事的亚瑟一口回绝，或许它掠过寒落山峰只是巧合，但数百年不曾出现过的巨龙重新现世，调查一下古墓中的壁画说不定会有收获，尤其是用黄金龙爪作为钥匙的古墓。
咔哒，随着一声轻响，马库尔面前的古老箱子被解开了锁，他掀开盖子看了看，抱怨了一句什么之后，从里面摸出十几枚金币揣进自己的口袋里。
众所周知，诺德人是战斗民族，他们会陪葬的一般都是自己的武器，而数百年之后，不可能还有武器完好如初，那些尸鬼手中的武器和亚瑟的双手大剑相撞几下之后，很容易就会断成两截。
武器和盔甲都陈旧腐坏，也没有找到所谓大人物陪葬的珠宝，不过所幸还有些古钱币入账。
这些金币叫做“塞普汀”，正是以塞普汀帝国命名，如果不是因为帝国统治了天际省足够长的时间，这些盗墓贼弄到的只会是已经无法流通，毫无价值的钱币。
“我怎么觉得你在吹牛，可能根本没有见过那扇门。”看着马库尔把战利品搜集完毕，亚瑟才继续向墓穴深处走去。
“我真的见过，就是因为弄不开那扇门才去找龙爪的，”盗贼弓着身子在前面探路：“当初这些家伙可不会爬起来砍人，陪葬品因为在石棺里也弄不出来。”
此时由于已经深入墓穴，那些草草安置在墙壁凹槽里的情况已经很少出现，取而代之的是漆黑而沉重的石棺，墓室的建筑风格逐渐变得古老而威严，同样，陷阱也更加致命。
咔嚓！一只尸鬼踹开自己的棺材走了出来，冒着蓝火的空洞双眼向四周扫视，很快就看到了躲在墓室通道中的亚瑟和马库尔，它气势汹汹地拖着一柄巨锤朝他们逼近，然后被通道中突兀扫过的黑沉刀锋一切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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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巨大的刀锋缓缓收回，马库尔和亚瑟趁机穿了过去：“整条通道都是压板，正常情况下根本无法通过，还好有那些没脑子的尸鬼。”
咔嚓咔嚓咔嚓——在背后的刀锋陷阱重置完毕后，这间墓室其他数十具石棺纷纷被它们的“居住者”踢开了大门。
“没脑子？嗯？”亚瑟举剑格挡开一只飞来的古诺德箭，然后不规则跑动着冲向那些全都手持古诺德弓的尸鬼：“自己躲好！”
弓箭这种武器，如果刚拉开弓弦就松手，箭矢根本飞不远也没有任何力道，说不定还会戳到弓箭手自己的脚，根据目标和具体情况决定张弓力度才是正确选择，然而这些尸鬼弓箭手自然不记得那回事，一个个都把弓弦拉到最大力度才放手，这就是给了同样精通弓箭的亚瑟机会。
亚瑟合身撞倒一名尸鬼之后，巨剑直接枭首，接着抢夺它手中的弓箭，翻滚躲开一轮弓箭攒射，然后一一回敬点名。
然而这些尸鬼的本质是干尸，即使躯干中箭也毫无影响，带着身上晃悠悠的箭继续拉弓朝亚瑟瞄准，直到头部被命中，熄灭了双眼中的蓝火才会最终倒下，在此期间亚瑟也中了几箭，但毕竟是铁甲而没有被射穿，最终仍然把所有无法安息的尸鬼全部消灭。
这期间，那片神秘的星空中，代表“弓”和“重甲”的星座各点亮了一颗星晨。
“老大，谜语门就在后面……”直到战斗结束才敢冒头的马库尔溜出来，一边给那些尸鬼弓箭手搜身一边说着：“而且，竟然在最后一个墓室布置了这么多弓箭手，里面一定是个将军级别的人物。”
————
墓穴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甬道，两侧都刻有抽象的浮雕壁画，而尽头则是一扇厚实而古怪的巨门。
浮雕壁画没有任何说明文字，但以不间断的绘画描述了一副预言般的景象，巨龙在天空掠过，坟墓中爬出尸骸，最后一个场景是那头巨龙正在向互相交战的战场喷出龙炎。
“没想到这些古人在几百年前就预言了帝国和风暴斗篷的战争，厉害，厉害。”马库斯摇头晃脑地说道。
“这种模棱两可的预言，”亚瑟笑了一声：“前两个图案还好，说明这些尸鬼的苏醒确实与巨龙有关，但最后一幅，可以套在任何一场战争上——早二十年它一定会被解读为帝国和梭莫的战争。”
说着，他转脸去观察那扇带有三圈环形的大门。
大门正中，是一个爪型的凹槽，亚瑟拿出从马库尔那里缴获的龙爪比了比，正好合适，但按上去转了转却纹丝不动，于此同时，大门侧面的暗门打开，冲出了两头手持双手巨剑的尸鬼。
“原来如此，”亚瑟轻松击倒它们之后才说道：“原来不把图案排对就会有‘惩罚’。”
爪型凹槽的四周，是带有浮雕图案的圆环，它们呈四等分状，每个弧形区域上都有一个图案，看上去分别是巨龙、裹尸布、狼头和雪熊。
“巨龙回归，亡者苏醒，世界末日。”亚瑟回想着马库尔念叨的东西，再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壁画，最终伸手转动圆环，令它们在爪印的正上方排列成“龙、裹尸布、熊”的顺序，再按上龙爪，这一次十分顺利，巨门内部传来什么东西转动的摩擦声，但它没有向两边打开，而是缓缓沉入了地面。
“诺德谜语门还能这么开？”马库尔瞪大了眼睛：“以后我也……”
啪拉拉拉——大门后方一群仓皇逃窜的蝙蝠打断了他的话。
诺德谜语门的背后，是一间无比空旷的墓穴大厅，不但环绕着假山，还引来了地下水作为河流，大厅正中有个范围不小的高台，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只巨大而华丽的石棺，被摆放在高台的正中。
“撞大运，发财了……”马库尔搓着手小跑上前，亚瑟紧随其后。
————
如果这就是寒落神庙和黄金龙爪的秘密，那它岂不是和巨龙无关？
亚瑟站在高台上思考着。
这次的陪葬品如盗墓贼所愿，有许多的珠宝和首饰，马库尔忙不迭地开始往自己的口袋里装，而那华丽石棺的主人似乎暂时也没有踢开棺材板教训他的想法。
不对，这里应该有什么线索……嗯？
亚瑟的目光被山壁上的一个半圆凹槽吸引了，上面刻着大量仿佛用爪子抓出一般的粗犷线条，但并不是他印象中任何语言的文字，其中某个“单词”上，正闪烁着和那些尸鬼眼中同样的蓝色光辉。
莫非……亚瑟尝试着朝它走近。
瞬间，一股冷冽的寒风从那“文字”的方向迎面吹来，令他一时之间除了那几个古怪的文字之外什么也看不见，他吃惊之下抄起了巨剑，但却没有预想中的敌人出现，只是那组文字以某种不讲道理的方式刻进了他的脑海，一笔一划无比清晰，再向那个半圆石壁看去时，文字上的蓝色火焰已经完全消失。
“老大，你看我找到了什么——”“咔嚓！”
马库尔四处搜刮“战利品”，墓穴主人毫无反应，最终他大着胆子去打开石棺前的贡品箱时，棺材盖被一脚踢开，某个明显比其他尸鬼强大的家伙从石棺中爬了出来，提着一柄泛着蓝光的双手剑，居高临下地瞪着他。
“我，我这就放回去。”马库尔语无伦次地说道，还当真打算重新把陪葬的珠宝放进去。
“【Fus】！”墓穴主人化成的尸鬼大声吼道。
这声怒吼似乎激发出了某种神秘的力量，尸鬼身前凭空出现了一股冲击波，把马库尔远远地打飞，手上的珠宝洒了满地。
喝！亚瑟自然不能等它转过身对自己故技重施，他低喝一声，挥剑从尸鬼的背后突刺。
然而这头尸鬼仿佛背后有眼睛一般，完全不回身地反向挥剑格挡，钢制双手剑在命中它的上古诺德剑时，剑身直接蒙上了一层寒霜，如果不是亚瑟及时撤剑，连双手都会被冻上。
“那是附魔武器——”飞出老远的马库尔似乎没什么大碍，正一边捡拾他丢掉的珠宝一边呼喊：“——相当值钱！”
“那个吼叫是什么！”亚瑟举剑和强大尸鬼对峙，同时向马库尔询问把他打飞的那一下是怎么回事。
“那是龙吼——”马库尔不敢接近，远远地回答：“强大的古诺德人才能掌握的技巧！”
不知是龙吼已经重新准备完毕，还是那尸鬼对马库尔对他的恭维很受用，它再次朝亚瑟张开了嘴：“【Fus】！”
巨大的气流迎面袭来，但亚瑟却感觉这阵风和刚才从石壁上获得文字记忆时没什么区别，他并没有向马库尔那样被吹飞，继而忽然明悟，那个文字的发音就是“Fus”，但目前还少了什么东西令他无法发出和面前尸鬼一样的吼声。
这头尸鬼或许觉得自己面前的敌人必然会被吹飞，因而有些麻痹大意，在吼声结束之后看见不但没有飞走反而冲杀上来的亚瑟，手上不由得慢了半拍。
噗嗤——
下一刻，它枯瘦的脑袋凌空飞起，眼中的蓝火带着不甘逐渐熄灭，最后听到的，是马库尔喋喋不休的声音。
“我们发财了，老大，这种寒霜附魔武器很值钱的，还有他陪葬的珠宝，哦，这里怎么还有块石头？”
第一百五十三章 捏脸与演化
我叫阿卡托什，
我正在捏脸。
——4E，100年，日晓之月，7日，8:00——
“这个世界的主线虽然是龙裔击败奥杜因，但过程完全不明，或许六代出来之后会给一个官方结局，但目前而言，它就是薛定谔的那只猫，用本地化的语言来说，处于‘龙破’状态。”
我一边指挥着巨龙化身拍击天上的两轮黑月，一边根据自己读到的文档向蠢系统说明。
这家伙由于完全无法获知第四纪元201年8月17日之后的历史而陷入了恐慌，准确来说，它只获得了“龙裔最终击败奥杜因”这个结果，但具体经过，乃至龙裔的身份都完全未知。
“这还只是沙盒类单机，如果跑去什么网游，你不得疯掉？”
【不会啊，那种‘游戏开发商停运’的末日元素完全没有收集的价值。】
“‘被玩家删掉’这种末日元素呢？”
【呜呜呜……】
我弹了一下小龙的脑袋，继续仰天看阿卡托什工作。
“虽然按照游戏流程，至少也得找回龙石并敲死第一条龙之后，那些‘玩家’才会各自分散，但有些人根本连溪木都不去，所以这个世界并不像之前四战那样有着固定的历史可以钻空子。”
【可是，想要击败奥杜因就必须走主线啊。】
“但你无法确定那些家伙完成了多少支线，比如如果有人协助帝国或者风暴斗篷统一了天际，那么‘和谈会议’根本就不会召开，同样，主线以及支线的进度也会对其他支线的难度产生影响。”
【那，那阿卡托什你当初玩游戏的时候走的什么路线？】
“呵呵，”我指了指英灵殿龙桥上金光闪闪的大个子“孙”说道：“那家伙当初也问了我同样的问题，我告诉他，我是——”
“天命龙裔、九领男爵、战友团领袖、法师学院首席、盗贼公会夜莺大师、黑暗兄弟会最后的聆听者，吟游诗人学院院长，成就一切善行之人，实践一切恶意之人——”
【……最后那两句并不能说吧？】
“我只是在表达主线支线全清的意思。”
【然而还是对世界历史一无所知。】
“可以啊，都学会吐槽了？”我揪住蠢系统奥杜因的翅膀往两边扯。
【疼疼疼——化身模板已经准备好，可以捏脸了——】
“会疼才怪吧，”我丢开蠢系统，看向巨龙化身丢下来的三团黑泥，把两个月亮捏到这么小真是难为它了。
————
战士、盗贼和法师，是传统奇幻游戏的铁三角，上古卷轴系列自然也一样。
但它没有明显的力量敏捷智力之类可以量化的东西，要看一个角色是什么职业，得看他的天赋（Perk），这种天赋表现在环绕着奈恩星的“星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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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它们只是世界外壁上的空洞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星辰，所以位置实际上并不会变化，互相组合之后的“星座”因此被赋予了代表各种能力的意义，每个能够看到自身“星图”的人眼中的星座和点亮的星辰都各不相同。
而战士的话，刚刚从Fate世界出来，能想到的只有一个了。
诺德人、金发碧眼、体型调到最小，容貌调到最高，天赋把双手武器、单手武器、格挡、重甲、弓术、锻造都点满，再打上断钢剑、银蓝战裙以及所有龙吼都变为EX咖喱棒音效的Mod，完美~
我看着低配版的Saber十分满意，但蠢系统竟然在后面拆台。
【我，我们没有MOD可打。】
“丢不丢人，Mod都没有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奥杜因？现编一个去。”
让Saber穿着诺德人那造型蠢毙了的铁甲，挥舞难看到家的钢剑，跟干尸和强盗打成一团，说不定还要溅一身血——莫不是在搞笑？
【我是程序，但不会编程啊，呜呜呜……】
“真麻烦……提示姐姐？能想想办法吗？”
【提示：可选择上一个世界特定英灵的外形，由世界自行演化。】提示姐姐瞬间回答道，比那个蠢系统靠谱多了。
“天赋照我刚捏出来的设置，外形就直接采用Fate世界的亚瑟王——不过话说自行演化是什么意思？”
【提示：已开始自行演化。】
话音刚落，面前的一团黑泥直接消失，但提示姐姐没有回答第二句提问。
【所谓自行演化，就是在角色出生之前便设定好周围的环境，将他向特定的性格、特长和外貌引导，并在剧情开始时达到要求。】蠢系统接话。
“哦，婴儿穿？”
【具体来说不是那么回事，不过看起来差不多。】蠢系统顿了顿，【不过暂时看不到成果了，因为正在从亚瑟的祖父母开始演化。】
为了外貌的基因优化？
“出生之前一切就被安排好了，如果她知道是我干的会不会弑神——”我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然后耸耸肩：“作为一个名字都没有的NPC，我好像没什么对她表示同情的立场呢。”
————
接下来是盗贼或者刺客，潜行职业。
上古卷轴世界的潜行，和魔兽世界那种彻底消失的“潜行”完全不同。
它是一种利用阴影和光线让别人无法注意到的技巧，如果在明亮的光照下正面出现在敌人的视线中，就算是潜行100级，潜行星座全点亮，也照样会被发现。
要想达成魔兽世界那样的效果，需要的不是潜行技能，而是魔法系的幻术，一个消除自己所有声音的“轻声术”加上一个隐藏身形的“隐身术”，在法术有效期间，哪怕凑到别人脸上都不会被发现。
如果再配上潜行系“不会触发压板”“背刺十五倍伤害”等天赋，一个标准的“幻刺”就出炉了，就算一群敌人聚在一起，也会看着周围的同伴一个个倒下而完全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不过问题在于，如果没有把幻术练到最高级，这种隐身对于恶魔、机械和不死生物是无效的——它们根本不靠眼睛寻找活人。
另外就是，潜行职业完全依靠潜行状态的超高伤害加成，它很难，或者说根本没办法对付龙，尤其是由于技能点得多，级别过高，敌人等级随之升高之后，会出现“一出隐身直接死”这种尴尬场面。
“唔……那么就不让她去对付恶魔亡灵机械或者龙好了，”我看了看捏好的喵萝，实在不想重新设置：“让她加入黑暗兄弟会？平时都是对付普通人，幻刺日后行刺国王时也方便点。”
【行刺国王？那可是你救下来的小国王的后裔，作为塞普汀帝国崇拜的主神，支持对国王的行刺的话，会自动发出命令他自裁的神谕的。】
“……那我就不支持，做到那个任务线的话想办法和平解决。”
【怎么和平解决？另外你把她的年龄设置得这么小，要用什么理由加入刺客组织？】
“嗯，嗯，让它们全都‘自行演化’。”
【真能偷懒……】
“闭嘴啦，沙盒游戏就是这样的。”我继续扯奥杜因的翅膀。
【提示：已开始自行演化。】
————
最后是法师。
或许上古卷轴的制作公司为了避免和DND魔网系法师以及韩系蓝条法师雷同，专门设计了一套法术体系，威力越大，等级越高的法术，耗魔就越多，所有法师的Perk和装备，全都围绕着加快法术恢复，增加法力上限、减小法术消耗来进行。
正常情况下，卷轴系法师完全体的表现是，实现使用各种护盾以及斗篷法术保护自己，使用几乎看不出消耗的法术清理杂兵，使用一次用掉大半法力的高消耗法术实现特殊战术或者攻击敌方首领，而在战斗期间，法术不停地快速恢复。
看起来就像暗黑破坏神三的奥术师。
然而玩家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把附魔练到满级，给法师袍以及首饰上附加“减小25%XX系法术消耗”的法术，只要凑齐四件装备，对于某些系别的法术就可以随意无限使用，想要使用其他系法术只需要换衣服首饰就行。
作为本世界至高神，对这种行为自然是——大力支持！
种族就选高等精灵，附魔炼金点满，做几套各系法术0消耗的套装，尤其重要的是，所有法术天赋全都不点，让所有人都能看出她毫无法术基础，结果却是能随便放各种禁咒——传说中的地瓜法师再现江湖。
【嗯……也要自行演化吗？】
“这个直接扔就行，冬堡那个大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着？就那个时候丢进去，高等精灵来求学，结果遇到大塌陷，身份证明、财产什么都没了，接着表现出法术天赋让法师学院收留，完美。”
【可是，大塌陷死掉那么多人，你没打算救吗？】
“……咦？”
【黑暗兄弟会，他们可是一路杀害了不少无辜的人，你只准备救下老国王？】
“……”
【还有亚瑟王，如果按正常发展的话他应该会加入战友团，但是那几个剧情中必然会牺牲的……】
“你不是把那个‘背负所有痛苦和不幸’的愿望算在我头上了吧？我可不是圣母，那些人——”
等等，那些人还真不是必须死的，而且当时玩游戏的时候也尽力救下了好几个来着。
当时林好可没有觉醒自我意识，虽然有和系统赌气的嫌疑，但那个愿望是我自己说出口的。
“提示姐姐，把这个法师也按照设定演化。”
【提示：已开始自行演化。】
思索间，面前那个捏的面貌和我自己十分相像的高等精灵女法师消失不见。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狼人和女孩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21:00——
“辛丁，妈妈说你该去休息啦。”拉维西亚跑进谷物磨坊，对推动碾子的灰发男子说着：“她说‘佛克瑞斯死人比活人多，就算磨出更多的面粉也没有人买’。”
“呵，”辛丁没有停下脚步：“你可以去告诉你妈妈，那些帝国士兵明早离开时一定会购买许多食物带走，他们可不是要来这里驻扎的。”
“不行，妈妈说了要让我看着你停止工作。”小女孩左右看了看，跑到磨坊墙角的一张木凳上坐下，睁着大眼睛看辛丁工作。
她大概理解错那句话的意思了，辛丁想着，再过一会这一批谷物就能磨完，让她稍微等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辛丁是一名流浪者，这是一种不怎么受待见的身份，因为天际省地广人稀，如果不是好吃懒做，无论是在城镇做工或者打猎甚至参军，都能生活下去，会变成流浪者，就意味着这个人有变成强盗或小偷的倾向，城镇守卫看到他们都不会给好脸色。
所以，当辛丁来到佛克瑞斯（Falkreath），被“尸光农场”的马西斯夫妻收留的时候，就下定决心要努力做工报答他们。
虽然农场名字听起来有些可怕，但与“死人之酒”旅店、“灰棺杂货铺”以及“墓穴钢铁”铁匠铺一比，倒显得十分正常，会起这种名字，是因为佛克瑞斯城被称为“天际最大的墓地”。
它没有城墙，环绕着镇中心的是规模庞大的公墓群，这些公墓比佛克瑞斯本身的历史还要悠久，由于同时和赛洛迪尔和落锤省接壤，属于兵家必争之地，历史上爆发过无数次大战，阵亡的士兵都安葬在这里，即使是现在，帝**团和风暴斗篷也会把战斗中牺牲的士兵送来。
最后，由于佛克瑞斯密集的墓地，引来了八圣灵之一，掌管生死轮回、葬礼和墓地的圣灵阿凯(Arkay)的注视，祂凭借“生死轮回”神职附加的“季节变换”特性，赋予了佛克瑞斯“不受季节变化影响”的特质，虽然祂的本意可能是为了保护墓地，但结果却令佛克瑞斯变成了天际第二大的粮食出产地。
而辛丁工作的农场，只是其中规模较小的一座。
那些帝国士兵宣称他们捉到了风暴斗篷的领袖，但他却被一头龙救走了，简直是无稽之谈，辛丁继续推着石磨，从士兵疲惫而狼狈的模样来看，大概捉拿风暴斗篷这件事是真的，但反而陷入了对方的埋伏，被打得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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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佛克瑞斯的特殊性，敌对双方都没有把这里当做战略据点的意思，只是在领主更替方面互相暗中较劲，毕竟不管是哪方都不会希望自己死后还无法安宁。
这样的话，自己应该能在这里安静的住上几年，继而慢慢想办法解决“那个问题”，而不是被迫四处流浪。
在辛丁停下石磨，把谷壳和面粉分别收集起来之后，才发现农场主马西斯的女儿，刚刚九岁的拉维西亚已经抱着她的膝盖睡着了。
呵呵，辛丁轻笑了下，作为流浪者，佛克瑞斯的小孩子一直对他避之不及，不用猜就知道是受他们父母态度的影响，说不定还会在那些孩子不睡觉时拿自己去吓唬他们——由于周围全是墓地，拿尸鬼或者鬼魂吓唬的效果大打折扣。
只有小拉维西亚不怕他，而且还多有亲近，原因的话……或许和她并不喜欢种植与收获，反而更喜欢野兽和打猎有关吧。
等她再长大一些，并获得马西斯夫妇许可的话，辛丁想道，或许他可以把自己的猎装、长弓以及狩猎的经验全都交给她。
然而，这个想法在下一刻破灭了。
当辛丁正打算像之前数次那样伸手去抱起女孩把她送回父母身边时，某个熟悉的、令他无比恐惧的狂野思绪瞬间压制了他的思想。
【猎物！撕碎！鲜血！】不，等等……【杀戮！死亡！吞噬！】停下——
辛丁绝望地看着自己朝女孩伸出的双臂瞬间覆盖上浓密的兽毛，而最近习惯了农活的双手也变成了巨大的爪子。
不！海尔辛陛下！为什么！？
绝望的呼唤完全没有获得回答，在辛丁的理智被完全吞噬之前看到的，是爪子上巨大指环反射的亮光。
————
拉维西亚一点都不喜欢农场里的农作物，它们就像环绕着佛克瑞斯的那些墓碑一样，冰冷而沉默，远不如飞舞的蝴蝶、偶尔能看到的野山羊以及鲁尼尔养的那条老狗亲切。
鲁尼尔是阿凯神庙的祭司，管理着周围的墓地，他看起来非常老，总是喜欢说一些“生死轮回不止”之类奇怪的话。
拉维西亚原本经常会去找他——的狗玩，但不久之前他跟父母说了什么“会死于野兽爪下”之类奇怪的话后，他们就再也不让她接近任何动物了。
而且，在听说新来的流浪者曾经做过猎人之后，更是直接请来做了帮工。
她不知道怎么表达，但这个叫辛丁的大个子给她的感觉，就像一种比鲁尼尔的狗更凶猛的野兽，虽然有些害怕，但每天总是忍不住找借口接近。
被强烈的心悸惊醒时，拉维西亚看到面前有一头巨大的野兽，它的身体看上去像是异常强壮的人，浑身长满了一根根如倒竖钢钉般的黑毛，但脑袋却是狼的形状，正呲着雪白的牙齿，挥动锋利的爪子朝她扑来。
“真好看。”她脱口而出。
唰——巨大的爪子从她身前掠过，垂在右侧肩膀的麻花辫被直接斩断，肩部的衣物也被抓出了一道裂缝。
但她本人却已经出现在了磨坊外面，正被一个头戴兜帽，身穿看起来和鲁尼尔有些相似的长袍，黑发黑眼尖耳朵的大姐姐抱在怀里。
“哇塞，”她听到这位女法师自言自语：“海尔辛这‘野兽的直觉’还真强，我刚刚打开‘湮灭之门’他就发现我要做什么了。”
“姐姐，你能帮帮辛丁吗？”拉维西亚伸手抓住她的衣服。
“他的话，很麻烦，只要那戒指在，他就会一直被海尔辛控制，还是关起来比较稳妥。”女法师说着一些女孩无法理解的话，“总之，先关起来吧，你如果喜欢狼人的话，我可以送你去周围全是狼人的地方。”
女法师腾出一只手，在空中划出一排漂亮的文字，接着轻轻一拍，拉维西亚便看到因为失去目标而大声咆哮的“辛丁”面前出现了一个“自己”，然后被蒙住了眼睛。
嚓嚓——噗嗤——嘶啦——咔嚓咔嚓——
“我的天——”拉维西亚感觉抱着自己的女法师在不停地颤抖抽动：“就算事先准备了减伤也……我去，你这头疯狗，啊呀——”
等女法师气喘吁吁地松开蒙她眼睛的手之后，拉维西亚便看到恢复原型满身是血的辛丁正对着面前一大滩血迹发呆。
“莱西——”“哦不——”“你对佛克瑞斯的居民犯下大罪，跟我们走一趟。”
听到狼嚎赶来的马西斯夫妇当场晕厥，全副武装的佛克瑞斯守卫则兵刃出鞘，紧张地把他团团围住。
“我……”辛丁抬起手，看着自己指间夹着的小麻花辫尾端，又望向地上的血迹，目光逐渐失去了神采：“你们杀了我吧……”
“爸爸——妈妈——”拉维西亚挣扎着想要跑过去，但被女法师牢牢抱住，尤其奇怪的是，近在咫尺的所有人都对她们两个视而不见。
“拉维西亚，你是个大姑娘了，”女法师声音有些虚弱地说道：“如果你一定要现在出去，辛丁只会瞬间变成刚刚的怪物，把这些守卫连同你的父母一起杀死。”
“那怎么办？”小女孩停止挣扎，虽然仍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个女法师是在帮自己没有错，而且目前为止没有人受伤——除了这个法师自己。
虽然她的长袍没有破损，但却有不少爪型和齿型的血迹正不断地在上面出现，又随着在同样位置泛起的淡淡金色光芒而消失。
“快点走！”由于对方能够变成狼人，守卫们到底不敢直接击杀，举着武器把辛丁朝牢房的方向押送：“你会得到正义的审判！”
“该死的辛丁！我们就不该相信你！”马西斯夫妇很快醒了过来，对着垂头离开的辛丁大骂：“你哪里是猎人，你自己就是个野兽！该死的野兽！”
“我会送你去一个地方，”女法师挥动双手在身前召唤出一道布满了星辰的裂缝：“那里有很多人都和辛丁一样，但可以控制自己，当他们决定解除自己的血脉时，你就提出辛丁的事情请他们帮忙。”
“爸爸妈妈和辛丁……”拉维西亚看着不远处的一片混乱，似乎佛克瑞斯的领主都被惊动了，派出自己的护卫来询问情况，并立刻加入了押送队伍。
“由于这起事故牵扯到魔神，他们不敢随意处置，应该会把他压在最深处的水牢里并上报”女法师带着女孩走进裂缝：“等这件事最终解决，你就可以回来——不会很久的。”
“……嗯。”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公主和预言
——4E，201年，末种之月，17日，23:00——
“医师，我丈夫什么时候能站起来？”
蓝宫位于独孤城最深处，以其天蓝色的屋顶和墙壁得名，是继图留斯将军的军营杜尔城堡以外，独孤城最易守难攻的地方，同时也是领主兼天际至高王托伊格处理政务以及居住的场所。
金发艾丽西弗，托伊格的妻子，在她的丈夫倒下后暂时代理了他的领主责任，但她面对那些错综复杂的文件，报告和命令时有些力不从心，在理解丈夫工作的同时，比任何人都希望他能够快点好起来。
她虽然出生于贵族世家，但却没有被当做一名领主来培养，那夸赞她美貌以及在太阳下会如黄金般闪耀长发的“金发”称号对于目前的情形毫无帮助。
“快了，别急，”安吉拉·莫兰德慢腾腾地说着：“别急，亲爱的，小托伊格只需最后一副药。”
“安吉拉芬芳”是一间历史悠久的魔药商店，据说它是很久以前另一个也叫做安吉拉的炼金师开设的，但由于独孤城同时也有天际省最大的圣灵神殿，贵族们生病或受伤后更倾向于去找神殿中的祭司治疗而不是去喝原料十分奇怪，味道也不能保证的各种药剂，于是这间魔药店变得越来越符合它的名字，几乎要成为一家香料店。
托伊格的问题出在乌佛瑞克·风暴斗篷行刺时发出的龙吼，那位帝国公主正面承受了龙吼仍然行动自如，而这位至高王明明只是受到了一次撞击而已，却直接瘫痪在床，即使请神殿的大祭司洛伦德来亲自使用治疗法术也毫无痊愈的迹象，最终只能尝试传统的魔药。
薰衣草、山花、蝴蝶翅膀、倒吊苔、乃至夜茄、死亡丧钟等有毒性的炼金材料被那位店主老太太制成了各种魔药给他尝试，艾丽西弗甚至怀疑她在拿至高王试药，不过最终托伊格还是因此恢复了一半——上身可以行动并处理公务了。
“我想想，最后一副药的配料应该是——”安吉拉·莫兰德摇晃着脑袋：“一块银锭，一朵死亡丧钟、一颗红宝石和一捧吸血鬼灰烬，没错，就是这样。”
“这，其他的材料好说，但吸血鬼灰烬……”由于没有在议政厅，艾丽西弗无法向总管佛可·火胡或者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咨询，只好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丈夫。
托伊格的容貌看起来很年轻，虽然为了保持威严而留起胡子也没什么太大的改变，波浪般的褐色卷发让他变得更加有魅力，即使半坐在床上也无损其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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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至高王说道：“它们中的大部分应该已经在那次对警戒者之厅的攻击中被消灭了，残留下来的不是混在城市中就是躲藏在偏僻的洞穴中。”
他指了指床头矮桌上的一些报告：“那些宣称自己见到过吸血鬼的目击者，看到的大部分都只是狼、蝙蝠或者邪恶法师而已。”
“不行的话，只能发布悬赏令清理那些值得怀疑的洞穴了。”艾丽西弗拿起几份报告尝试分辨真伪。
————
拉哲·帕拉索斯，塞普汀帝国皇家卫队的精英，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作战技巧娴熟，隶属为皇帝前往天际省提前扫清不安定因素的“锐眼鹰”分队，奉命保护公主殿下艾米莉亚·塞普汀，刚刚在蓝宫屋顶找到了第十四次从他眼前消失的公主。
“……拉哲，吸血鬼灰烬是什么？”体型娇小的紫发女孩正坐在屋顶边缘，向自己的保镖问道。
“那种邪恶的生物在死亡时会燃烧起来，”拉哲回答：“这种燃烧的余烬就是吸血鬼灰烬，必须在它们落到地面之前收集起来，否则将无法把它们和泥土区分。”
“……作用？”公主继续问道。
公主殿下说话前总会顿上片刻，看起来似乎是在思考措辞，但有些时候即使是简短的单词也会如此，拉哲虽然对此有所疑问，但却没有打算对皇室的事情寻根究底。
“它拥有隐形、恢复法力，增加生命的作用，因此有时会出现在隐形和法力药剂的配方里，”拉哲回答：“如果不在乎味道和后遗症直接吃掉的话，能隐身几秒。”
“……哪里能买到？”公主歪了歪头，站起身似乎准备离开。
而即使以拉哲不那么灵敏的听觉，也能听到金发艾丽西弗代领主将安吉拉老太太送出门的声音。
这种想要什么直接出钱买的作风，是他印象中最符合“公主”这个概念的行为，由于皇帝陛下把整个东帝国公司交给了她，会变成这样也是难免的。
那是自古以来就由皇室把持，在晨风和帝国之间运送乌木矿、粮食以及其他物资的巨大船队，几乎在所有行省都有众多港口和据点，虽然由于天际省的气候问题而无法大规模展开运输工作，但仍然十分有钱。
“买不到的，”拉着跟着公主在屋顶上行走：“就像领主说的那样，它们已经近乎灭绝，即使那些目击报告中明确发现了吸血鬼，也只可能是不会自燃，无法收获灰烬的新晋、低级吸血鬼。”
“……怎么找？”公主停下了脚步，让屋檐下一队守卫走过，才跳跃过两间房屋的间隙。
蓝宫的守卫对她来说形同虚设，行动毫无阻碍就像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不过想想确实是那样。
在公主殿下来到独孤城之后，托伊格领主便把城里最大的房屋，傲矛别墅送给她居住，虽然公主看起来不太喜欢它，也很少在那里住宿，但是她后来主动替托伊格挡下龙吼的行为一定有那套房子的原因没错。
“至少在锐眼鹰根据地龙桥附近没有吸血鬼，”拉哲摇摇头：“或许领主的宫廷法师可以用预言法术找找看。”
“……有道理。”艾米莉亚公主忽然从房顶翻了下去，反手勾住房檐，三两下打开窗子跳进屋内，认出这间屋是独孤城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女士的居所后，拉哲只好用同样的动作跟上，并准备大声向那位女法师告知自己已经进入。
“艾米莉亚，还有帕拉索斯先生，”窗内并非卧室而是客厅，穿着深蓝长袍的宫廷法师正坐在桌前捧着一本书在读，对穿窗而入的两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来找吸血鬼，”公主说道。
嗡——
拉哲瞬间感到至少有六种致命的法术和机关瞄准了自己，由于它们没有一个是对准艾米莉亚的，这才让他没有立刻发作反击。
“……灰烬。”刚才明显忘词的公主把话补充完整。
指向拉哲的所有致命攻击瞬间消失了一半。
“哦？为什么来我这里找？公主殿下？”希比利放下书，带着微笑向女孩询问道。
“……因为吸血鬼灭绝了，托伊格需要灰烬，请你占卜一下哪里有。”拉哲看到公主对那些攻击全无所觉，如果不是足够迟钝，就是因为根本没有任何攻击是瞄准她的。
唰——所有的预备攻击全部消失，拉哲松了口气，虽然当真打起来不一定会输，但这里仍然是蓝宫内部，闹起来一定会很麻烦。
说起来，这位容貌仍然是年轻女子的宫廷法师已经为独孤城领主服务了三代，她从托伊格的爷爷开始就已经是独孤城的宫廷法师，许多人猜测她有精灵血统，结果真相更加惊悚，她是一名吸血鬼。
在知道结论的情况下，许多条件就可以反推出来了，比如厨师说一直没见过她吃饭，比如独孤城监狱的犯人们总是抱怨睡着之后会被老鼠咬，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她似乎打算隐藏着身份，一直守护独孤城。
不过那些预备攻击算怎么回事？身份暴露打算杀他灭口？但公主知道就没有问题？
……嗯，以公主的个性和身手来看，好像确实没有，以他锐眼鹰精英的身份，还会在眼皮底下被公主溜走，她的实力，至少潜行方面是毋庸置疑的。
“在独孤城的西方山峦中，有一处‘月松洞窟’，您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拉哲腹诽间，希比利已经完成了一次水晶球占卜，告知艾米莉亚结果后眯起眼看向拉哲：“如果你让公主殿下伤到一根头发——”
“那你跟我去？”拉哲不甘示弱地回瞪。
“如果你承认自己无能的话。”宫廷法师以书掩口。
虽然对这位宫廷法师有所不满，不过水晶球展示的结果却令他稍微放下心来，奈恩大路的魔法中并没有“预言系”法术，所谓占卜基本上是向圣灵或魔神寻求启示，魔神的回答会很快，但无法知道是否有陷阱和骗局，而圣灵虽然应答的几率很小，但可以保证绝对没有水分。
刚才出现在水晶球里的景象，似乎是一条龙，如果是阿卡托什，时间龙神亲自应答，那就更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谢谢。”公主殿下回应道：“我会清空那里的。”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旅途和事件
——4E，201年，末种之月，18日，8:00——
当亚瑟在沉睡巨人旅馆的客房里醒来，得知马库尔已经偷偷跑掉之后，并没有感到惊讶，或者说，在历尽千辛万苦从寒落山峰上下来，只随意租了两间房休息而没有把那些宝石和首饰从小贼手中要回来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从天际省的平均消费水平来看，那些东西如果出手的话大概会是一大笔塞普汀金币，比如租下巨人旅馆客房一天的费用是10枚金币，一整个面包的价格是2金币，素菜在3到5枚金币之间，足够四个人吃的奶酪圈也是10金币，就算想吃些好的，一份烤牛肉也仅仅需要15金币。
所以，对冒险家或者旅行者来说，50金币足够他舒服的度过一天，如果像普通农夫那样不住旅馆并省吃俭用的话，10金币就已经足够。
亚瑟平时打猎时，一张完整的狼皮大约价值100金币，而如果是熊皮，卖相好的话甚至可以超过200金币，至于村庄居民，比如歌尔朵锯木厂的工人，劈上一天柴获得的工钱差不多是30金币。
而那些宝石和首饰，即使由于年代久远有所磨损，但最便宜的也至少价值500金币，当然，由于那些东西一看就是墓葬，马库尔也一脸盗墓贼的衰样，商人抓住了他的把柄，收购时会把价格压到很低，价值500金币的珠宝很可能被压到100甚至更少。
那个看起来没什么脑子的家伙如果被唬住匆忙出手，之后有的是时间后悔。
至于现在，有了路坎·瓦勒瑞斯对他找回黄金龙爪的报酬400金币，已经足够他前往雪漫城了，虽然哈达瓦和拉罗夫已经先一步前往雪漫示警，但亚瑟怀疑他们很可能不会去见那位在帝国和风暴斗篷的战争中保持中立的领主，而是直接雇佣马车分别去各自的大本营。
至于押送强盗同行的两个雪漫守卫，他们恐怕连面见领主的资格都没有就被打发走去工作了，比如亚瑟去佛克瑞斯贩卖毛皮和肉类时，偶尔能见到领主的总管，但从来没有遇到过领主，守卫更是不能随便乱跑。
从溪木前往雪漫，如果是步行，大约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就算骑马，也快不了多少，那是由于天际气候寒冷，牛和马等大型家畜都有着长长的绒毛和厚厚的脂肪，虽然耐力不俗，但速度方面就无法恭维了。
得知亚瑟要前往雪漫，溪木镇上的几家话事人纷纷为他准备行装，拉罗夫和哈达瓦离开时虽然也有行李，但各自倾向于风暴斗篷和帝国的两家人是肯定不会为对方准备的。
不好保存必须先吃的蔬果面包，耐存放用作长途旅行的奶酪腌肉和熏鱼，把亚瑟的行李几乎塞满，阿尔沃特意把亚瑟的盔甲和武器打磨了一番，而歌尔朵不甘示弱地为亚瑟准备了面见领主时的高级服装，凯米拉甚至给他塞了几件“遇到好姑娘可以送给她”的首饰。
饭团探书
话说那是你自己常戴的首饰吧，莫不是在暗示什么？
在斯万和法恩达尔快要喷火的目光注视下，亚瑟背着鼓鼓囊囊的行囊向溪木镇众人告别离开。
——12:23——
虽然溪木镇位于山间谷地，并且气候温和，但它实际上仍然处于山地，前往雪漫的路途是倾斜向下的，因此就算亚瑟顶盔掼甲，背剑提包，行走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并在正午时分抵达了山口的宿营地。
虽然被称为宿营地，但实际上只是一堆篝火和几顶帐篷，以及周围一圈简陋的石墙，这种宿营地在天际省的道路上可以说随处可见，互相之间一般会相距五六个小时的路程以便旅人和商队休息，由于它们只有临时休息的作用而无法作为据点，所以也不会被强盗看上，但如果要在此过夜，则需要提高警惕并安排人守夜——因为它的防御性也几乎没有。
而此时，这处宿营地已经有人在休息，他四名穿着帝**团皮甲的诺德大汉正围着篝火用餐，一名只穿着麻布衣看起来像是囚犯的男子则垂头丧气地被绑着手坐在一旁，显然，押送者吃饱喝足之前是不会给他吃东西的。
亚瑟粗略一看还以为是马库尔被抓了，但那囚犯身上浓郁的死亡气息令他推翻了自己的判断。
“帝国事物，禁止干涉！”帝国士兵们同时把目光投向亚瑟，同时为首的那个站了起来。
亚瑟注意到，他们看到自己的铁甲和大剑时有一瞬间的紧张，但看到自己的脸时又放松了，为首的士兵只是例行公事般提出警告，那名囚犯甚至连头也没抬。
帝国士兵押送囚犯，看起来很正常，但反应却有些微妙，明显与自己金发碧眼的典型诺德外貌有关，亚瑟飞快地思考着，很快得出了结论。
“你们也配自称诺德人？”亚瑟板起脸，大步走过去：“帝国禁止我们信仰塔洛斯，你们就算不打算反叛，也不该为难我们的同胞！”
“什么？你——”为首的帝国士兵张口结舌。
亚瑟走到那名囚犯身旁，把蔬菜瓜果类不好携带也很难一口气吃光的食物塞给他：“帝国战败是他们的事，想要禁止诺德人对塔洛斯的信仰，就让那些精灵自己打到天际省来！”
“……”不止是帝国士兵，就连囚犯也呆住了，不过从他们的态度来看，自己明显猜对了。
就算自己表达了明显倾向风暴斗篷的意愿，而且看起来也很厉害，但那名囚犯完全没有求救的意思，低头吃着给他的食物，反而更沮丧了。
“呵呵，其实——”一名帝国士兵似乎打算说什么，但被为首的那个阻止了。
“那些大人物之间的事，我们当小兵的不懂，”为首士兵看着亚瑟说道：“这是风暴斗篷的重要成员，你想给他食物可以，如果想要救他，我们会首先一斧子砍死他。”
“哼，诺德之耻，我不屑和你们为伍。”亚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营地继续向雪漫前进。
听着后面隐约的谈话声，亚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这批人不是什么帝国士兵，而是风暴斗篷，很可能就是从海尔根逃出来的。
他记得很清楚，帝**团是有序分层次撤退的，而不是像风暴斗篷那么一哄而散，所以这几个风暴斗篷士兵很可能陷入了包围，冒险偷了几套军服后伪装成军团士兵押送着被偷衣服的倒霉鬼离开，这里已经可以算是安全地带了，他们很可能准备吃完这顿饭就就杀掉他直接逃走。
不过经过自己刚才一闹，他们确信那种伪装可以骗过大部分人，就不会很快放弃伪装逃走，也就不能杀掉那个囚犯，证据就是刚才自己转身之前，囚犯身上的死亡气息已经彻底消散。
对于这种能力到底是哪个圣灵或者魔神赐予的问题，亚瑟仍然没有头绪，但是，只要他继续持之以恒地救下所有身上缠绕着“死亡”的人，总有一天会明白的。
——17:38——
离开山口宿营地，很快会看到整个雪漫平原出现在面前，大片的农庄在白河两侧星罗棋布，更远些则是壮丽巍峨的雪漫城，仿佛触手可及。
但是很可惜，这是从高处眺望的结果，想从目前的位置走到雪漫城，仍然需要小半天的时间。
而且，亚瑟隐约听到了几声狼嚎，这是狼群有着“找到猎物”意义的嚎叫，但以自己这身铁甲和大剑，就算它们想袭击自己，嚎叫的内容也该是“发现敌人”才对。
那么，它们口中的“猎物”应该就是前方不远宿营地里的旅人了，亚瑟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老实跟我们回去，伊曼，不要逼我们动手。”一个口音奇怪，仿佛嘴里含着什么的男性声音说道。
“我说过，你们认错人了，离我远点！”同样有些口齿含糊，但总算能听清的女性声音带着恼怒回答。
“你的化妆术和伪声以及表演的本领我们都很清楚，你骗不过我们的，伊曼。”男声看起来非常固执且自信。
“我不是那个该死的、被诅咒的‘伊曼’！”女声听起来已经怒不可遏了。
亚瑟绕过营地的石墙，就看到了三名红卫人，皮肤发红的两名男性和一名女性。
男性头戴包头巾，身穿短褂和马裤，腰间配带着雪亮的弯刀，而女性则穿着相当本地化的麻布长裙，看起来就像是普通的旅馆招待。
“我说——”“没你的事！诺德人！”
亚瑟正打算开口提醒，结果被三名红卫人一起吼了回来，再加上他们身上并没有什么死亡气息，于是耸耸肩住口，毕竟除了天际之外，落锤省也以民风彪悍著称。
“你到底走不走，伊曼。”红卫男性已经抄起了弯刀。
“你想来硬的？那就试试看！”红卫女性已经懒得辩解自己的身份，朝两名男性举起了拳头。
来了六，不，七头狼，还是战斗力很强的雪狼，多半是由于那头龙的缘故，它们被龙威吓坏，慌不择路跑到这种没有保护色的地方，如果不是这几个人在吵架，大概早就发现了，亚瑟观察着周围推测。
“嗷呜——”随着狼嚎，潜伏到附近雪狼们同时朝营地内的人扑来，看起来没什么战斗力的女性红卫人之外，每个男性都受到了两名雪狼的袭击。
“喝！”“嚓——”或许以前的亚瑟还无法这么轻松的解决雪狼，但自从莫名点亮了星空之后，他的战斗能力已经有了实质上的飞跃，两头比其他同伴更加高大雪狼也只费了他四剑的功夫。
回过头去准备帮忙时，却发现另外五头狼已经全数毙命，除了一头大概是被弯刀杀死的之外，其中四头都死在了红卫女人的拳头之下。
“你们还坚持我是‘伊曼’吗？”虽然气喘吁吁满身狼血，但她的气势一点没减，正捏着滴血的拳头瞪视两名红卫男人。
“不！我们认错人了！”异口同声。
第一百五十七章 红卫和巨人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6:00——
经过一晚的休息，亚瑟和几个红卫人在清早重新上路。
对于那位自称“萨蒂亚”的红卫女子能空手杀狼，亚瑟并未太过惊讶。
因为在他的印象中有不少女性都能轻松做到这点……不，等等，他除了城镇守卫之外还接触过什么武力强大的女性吗？
当时亚瑟陷入了对自己回忆的纠结，两名红卫刀客求救无门，被萨蒂亚以“冒犯贵族”的名义扣下做了仆人。
由于落锤省和梭莫持续战争的影响，许多红卫贵族迁往其他省份躲避战乱、其中只有极少数还能在赛洛迪尔或天际省维持自己的身份，大部分在失去了财富后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从事各种工作。
对其他省份的人来说，红卫人或许只是骄傲和好斗了一些，但如果两个红卫人之间发生了冲突，他们基本上会报出自己在落锤省的身份，并尝试借此占据争执中的优势。
这两名弯刀客比较倒霉，他们即使是在落锤省也只是雇佣兵而已，而这位萨蒂亚女士则是某支老牌贵族血脉的后裔，即使她如今在雪漫城做旅店招待，身份和武力也足够压服这两个佣兵——当然原因主要在于后者。
“你也要去雪漫？”萨蒂亚对亚瑟说：“可以雇佣你保护我吗？”
在经过了通往佛克瑞斯城、裂谷城和雪漫城的路口之后，四人仍然同行，或许两名红卫弯刀客并不想去，但此时他们没有什么选择的权利。
“当然，”亚瑟回答，“不过我想你大约有足够的力量能保护自己。”
“如果贵族亲自动手岂不是显得侍卫十分无能？”萨蒂亚瞟了一眼前面探路的弯刀客：“我只是请你在他们两个死掉之后出手而已。”
看来她对于这两个家伙逼迫她不得不亲自上阵仍然十分不满。
“当然可以，但你准备怎么安置他们？”亚瑟看了看萨蒂亚的装束：“旅店招待可不会有什么仆人吧？”
“我会去找他们的头目，让他为冒犯贵族的行径进行赔偿，由于他们这么大张旗鼓要找一个‘红卫女人’，我的工作受到了严重干扰。”萨蒂亚说着：“正好在雪漫买房的钱还差一点。”
“呵呵，凯马图可不是我们这样的小角色，”一名弯刀客回过头冷笑：“即使在山洞里，他一个人也可以打我们七个。”
“呵。”萨蒂亚回以冷笑。
“你不信？我告诉你，队长他——”那个红卫人还在继续说。
“你已经把你们队伍的情报完全透露出来了。”亚瑟叹了口气，向仍然没发现自己说了什么的刀客提醒。
一个名叫凯马图的强大战士带领着和七名如面前这个脑袋不大灵光的弯刀客一样水准的部下来到了雪漫寻找某个红卫女人，目前在某个山洞中落脚。
“呃……啊……”弯刀客有些呆滞，张口结舌了一会之后，忽然抄起弯刀：“如果你去找他，就会像这头牛一样，咔嚓一下子——”
他似乎不敢和萨蒂亚以及亚瑟动手，反手劈向一头路过的长毛牛。
那只是一头普通的牛，完全来不及反应地被一刀劈死，动手的弯刀客还洋洋得意。
话说，那头牛身上的蓝色花纹似乎有些眼熟，亚瑟思考着，好像在一些猛犸巨象身上见过？
“呜嗷——”巨大而悲痛的嘶吼在那头牛出现的方向上，偏离道路稍远的位置响起。
——9:00——
天际省作为塔玛瑞尔大陆最北端的省份，气温一向很低，即使是夏季，也顶多让山峰的雪线上升几十米，如果没有农夫的照料，农作物完全无法生长。
所以，雪漫平原上看起来像是“草原”的地方实际上只是苔原而已，除了兔子以外什么食草动物也无法生存，山羊和鹿都在靠近雪山的地方活动，那里即使需要忍受寒冷，至少有大量的耐寒植物生长。
然而，在那些苔原之上，却生存着天际最大的动物，猛犸巨象，它们有着比房屋还要高大的身躯，行走间会让地面发出剧烈的震动，厚厚的毛皮和锋利的长牙以及灵活的象鼻都是它们的武器——同时也是偷猎者们觊觎的目标。
他们在地面上挖洞，布置尖刺，在陷阱周围放上猛犸爱吃的草果，并尝试吸引这种因为没有天敌而敢于四处游荡的巨大生物接近陷阱，接着就是获得象牙、象鼻和毛皮的时候了。
这些捕杀猛犸巨象的猎人之所以被称为偷猎者，是因为几乎所有的猛犸巨象都是有主的，这个主人不是领主或者国王，而是巨人（Giant）。
巨人是一种天生神力的类人生物，有着灰色的皮肤，粗壮有力的四肢，巨大的手掌和脚掌，以及浓密的灰褐色头发，它们的衣服是由猛犸毛皮制成的，由猎物的骨头进行装饰，使用的武器一般是猛犸的大腿骨。
一般的巨人身高三到五米，十米或以上的极少出现，传说中还有四十米高的巨人，大部分人都把它当做一个笑话。
虽然巨人对旅行者来说是重大的威胁，但由于它们拥有基本的智力，只关心自己养的猛犸，如果不过分靠近，就会被完全无视，真正死在它们手中的，都是一些胆大包天但比较倒霉，捕杀猛犸之后没有及时逃走的偷猎者，所以各地的领主都装作它们不存在的样子。
亚瑟看到的蓝色花纹，就是巨人碾碎一种蓝色植物后当做颜料涂抹在自己拥有的猛犸上的，基本上，如果看到一头猛犸身上有这样的花纹，附近一定能看到在自己胸膛上抹了同样花纹的巨人。
亚瑟想起养父曾经告诫过他绝对不要去招惹巨人，因为那等于是送死，如果不小心惹怒了一头巨人，毫不犹豫地逃走是最佳选择——事实上那两个红卫刀客就是这么做的。
从路旁丛林中冲出的巨人身高只有两米多，看上去应该是一头巨人幼崽，它的胸口正抹着和那头牛一模一样的蓝色花纹。
“嗷嗷！！”它站在长毛牛的尸体旁大声嘶吼，而两名红卫弯刀客已经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由于它堵在前进的道路上，亚瑟暂时无法前进，或许应该向后撤退——好吧不行。
萨蒂亚已经完全惊呆了，瞪大眼睛看着那头巨人一动不动：“圣灵在上，那是什么怪物，我从没见过。”
很显然，这种天际省特产在落锤省是不存在的，她来到天际省之后一直在城镇中居住，也没有见过，不过就算她能够行动，赤手空拳也对付不了这么巨大的玩意。
“哎……”亚瑟再次叹气，由于这么一耽误，巨人已经从失去自己“小号猛犸”的悲痛中恢复过来，抄起了腰间的骨头大棒，瞪向两人的眼神里全是凶残的杀意，而在亚瑟的视野里，萨蒂亚身上则瞬间汇聚起了简直如龙卷风般的漆黑“死亡之涡”。
“好吧，”亚瑟解下了背后的钢制双手巨剑，稍稍矮身，他说道：“我一直喜欢狩猎大个子的猎物，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头。”
“吼！”巨人自然不会管他说了什么，一边大踏步冲过来一边挥舞着手上的骨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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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奔跑并抬腿踢猎物，从上往下挥动棒子锤击猎物，从左往右横扫棒子扫击猎物，如果没有成功，就重复以上动作。
巨人只会这种简单的攻击方式，但由于它们的体型，这些攻击方式全都无比致命，任何人都无法用武器进行招架或者用盾牌格挡，那样做只会让自己如同落叶一样被吹飞或者砸扁，即使身穿铁甲，亚瑟也不打算尝试一下能不能迎接那根棒子。
他只是借着冲锋的惯性进行了一次划铲，从奔跑中的巨人身侧贴地划过，巨人虽然看到了亚瑟的动作，但完全来不及反应，顺手朝地面砸去的骨棒完全没有命中目标，反而被钢剑在它的腿部外侧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口。
亚瑟看到，那瞬间，萨蒂亚身上的“死亡气息”完全消失，如果他能看自己的话，应该已经全都转移给自己了吧。
很显然，巨人的目标已经从“杀死猛犸的红皮肤人类”转到了“伤到自己的铁壳子”，它站定转身，举起骨棒朝亚瑟发出了咆哮。
“看来只是划破了皮。”亚瑟看着行动上毫无迟滞的巨人，收好巨剑举起长弓，朝巨人连续射了三箭，全部命中，但毫无影响，插在巨人手臂、肩膀和胸口的箭矢晃晃悠悠并未掉下，但它们除了让巨人更加愤怒之外完全没有作用。
“那么，只能继续逃走了，希望雪漫城有守卫在城外巡逻。”完全吸引了巨人注意的亚瑟转身就跑，那头巨人也如他猜测般，毫不犹豫地丢下更近的萨蒂亚朝他追了过来。
“但愿不会有谁逞英雄去正面和它作战，”亚瑟一边想一边回头对巨人射上几箭以免它回头去追萨蒂亚：“如果有强大的弓箭手最好不过。”
在下坡路的尽头，雪漫平原、白河、以及河边的农场与磨坊已经变得清晰可见。
第一百五十八章 艾拉和里亚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11:00——
威尔斯·蓝汀正在佩拉吉娅农场协助其他战友调查牦牛失踪事件。
这座农场仅有的两头牛在一个月内全都莫名失踪，现场却没有任何野生动物袭击的迹象，虽然农场主有充足的财力购买新的牛，但如果不找出它们失踪的原因，那就等于把钱丢进白河。
“完全没有任何动静，”农场主正向半蹲着的艾拉说明情况：“一晚上过去，牛就不见了，而这头蠢狗和鸡窝里的鸡全都没有反应，一定是农场的工人干的！”
女猎手艾拉，这次行动的领队，她有着如火焰般鲜红的披肩长发，身材高挑健美，按帝国或者诺德人标准身材比例制作的毛皮猎装，穿在她身上却会在手臂、大腿和腰部等地方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肌肤，为她增添了几分野性之美，如果不是她总是用颜料把自己的容貌完全遮掩的话，追求者大概可以从月瓦斯卡排到雪漫门口。
其实透过那些颜料可以看出轮廓，大概是一张和她行事风格很像，英气勃勃的脸。
据说艾拉来自一个由女性主导的森林部落，那里的女性个个都是好猎手，对她们来说，可怕的面纹也是一种武器，一般只会为心仪的对象洗掉，显然，目前战友团中没有人看过她素面朝天的样子。
比如今天，她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三道巨大的抓痕，其逼真和凶残程度即使威尔斯有所准备还是吓了一跳，但里亚却拍手欢呼画的好像。
“很遗憾，先生，这件事并非如你所想。”女猎手放开农场的猎犬直起身：“偷牛贼很可能是一个巨人，你的狗被吓坏了。”
“巨，巨人？”农场主瞪大了眼睛：“那些家伙不是只对猛犸感兴趣吗？”
“请问，你是否把它们喂养得非常强壮和高大，”威尔斯插嘴问道：“一眼看上去就像是猛犸的样子？”
“哦……当然，”农场主顿了顿，用非常自豪的语气说道：“它们要比周围那些小气农场的牛吃的都好，也更加健壮，就像我那些农作物一样。”
这是抬高自己身份的时候吗？威尔斯腹诽着。
“那么，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打算听哪个？”艾拉无视农场主的自吹自擂，对他说道。
“那……好的吧。”农场主迟疑着说。
“好消息就是，会把一头稍微大一些的牦牛认作猛犸，这头巨人本身可能也是幼崽，”艾拉说，“相对来说更容易对付。”
“那，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把牦牛带回聚集地之后，识货的年长巨人会直接打死牦牛，它将不得不再次外出寻找，也就是这里。”艾拉指了指已经空无一物的牛圈。
“什么？还会来？”农场主头上开始冒汗，“可我已经没有牦牛了。”
“莫非你打算和巨人讲道理？”威尔斯说，“你的选择只有两个，持续购买牦牛直到那头巨人成长或者迁徙，或者雇佣我们将它击杀——”
“可你们已经接受了委托……”农场主试图讨价还价。
“你提出的委托是找出袭击牦牛的野兽，所以我们只来了两个人，”威尔斯摇头：“如果要和巨人战斗，这个数量根本不行，必须追加委托金我们才能派来更多的人。”
战友团是天际省最著名的战士团体，他们的前身是上古英雄斯格拉默带领的五百英豪，他们转战整个天际，把当时占据天际的所有精灵都驱逐了出去，而斯格拉默的武器也因此获得了“精灵屠杀者”的称号。
他们的据点，是雪漫城正中，山腰上的巨大棚屋“月瓦斯卡”，或者说，围绕着战友团的月瓦斯卡，雪漫才得以建立，在辉煌时期，战友团有着数千名战士，可以说实际上统治着天际省。
然而随着时间流逝，战友团的辉煌不在，他们现在更像是接受委托的雇佣兵团体，唯一的差别就是，他们可以自行决定接受什么样的任务，如果有抱着侥幸心理来进行犯罪或者恶行委托的家伙，只会被揍上一顿并交给守卫。
最近这场帝**团与风暴斗篷的内战中，雪漫城宣布保持中立，而双方都不敢对它出手，也是因为害怕贸然进攻雪漫会把战友团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但这种脆弱的平衡很难一直保持。
“不止两个人~还有我~”里亚挥舞着她手中的匕首说道。
“是，是，还有你在。”威尔斯附和。
里亚是目前战友团的领导者，科拉克·白鬃亲自安排下来的，据说他在她身上看到什么预言，要求战士们尽量培养她。
但是，一个拿着匕首好像在挥舞单手剑的十岁女孩要怎么培养？当务之急是先让她长大才对吧。
“好吧……我就额外付出500佣金，请尽快追加人手。”农场主看了看里亚和照顾她的威尔斯，咬牙说道，虽然能够算上战斗力的人有两个，但为了照顾那孩子恐怕只能算一个半。
“那么，我就继续在这里侦查巨人行踪，威尔斯你带着里亚回雪漫——”艾拉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转身看向通往溪木镇道路的方向：“——把里亚和这位农场主带进房子躲起来。”
不必询问原因，那个身高接近三米，正挥舞着巨大骨棒冲过来的庞大身影已经解释了一切。
“很显然，”艾拉眯起眼睛看向在巨人身前狼狈逃窜的身影：“有人动了你的牛，那个巨人正在追杀他。”
——12:00——
“不要顺着大路走！来这里！”在被追击者接近时，艾拉向他大声呼唤。
不得不说，那个人很聪明，威尔斯想着，他针对巨人体型庞大转动不便这一点，一路都沿着Z字型路线奔跑，头脑一根筋只会沿直线追的巨人在丢失目标重新找到他的身影追过去时，双方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然而这种方法是无法彻底摆脱巨人的，由于身高腿长，它直线前进的速度非常快，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追到，那个人瘪下去的肩甲和消失不见的头盔证明了他至少挨了两下。
“嗖——噗嗤——”艾拉一箭飞出，深深刺进了巨人的手臂，然而那头巨人抬手就把那只箭给拔了出来，这不合常理的一幕让她不禁有些呆滞。
“别费劲了，我一路上试过——”逃亡者向这边奔跑时还抽空说着：“把一整壶箭都射光也没奈何这家伙。”
金发碧眼，是典型的诺德人，不过身材比起其他普通诺德男性而言显得太瘦，在硬碰硬的战斗中可能会吃亏，威尔斯看了一眼逃亡者，举起盾牌，用剑柄大力敲击，试图吸引巨人的注意力。
巨人似乎对于逃亡者的恨意很深，即使这边已经增员到了三人，仍然不愿意放弃，迈开长腿跨过路边的石头围栏朝这边逼近，一路上把田里的作物全部踩进泥里。
“我的卷心菜和大葱！”农场主躲在房子里发出哀鸣。
“还有马铃薯和西红柿——”里亚也凑热闹般叫着。
“从佣金里扣！”艾拉朝后面喊了一声，然后看向逃亡者：“拔起你的剑，战士。”
“我叫亚瑟，原本打算把它引到城门交给守卫，”逃亡者依言从背后抄起了钢制双手剑，看向威尔斯的条纹盾牌：“应该怎么配合？那家伙力气奇大无比，攻击无法招架或者格挡。”
“我猜你以前是个猎人，”艾拉打量着亚瑟，同时再次射出两箭，令巨人怒吼连连，“而且没有系统地学习过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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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如此，实际上这是我头一次来雪漫，”亚瑟抄起双手剑对距离已经不远的巨人瞄准：“寒暄可以等战斗结束再进行吗？”
“作为战士勉强合格，”艾拉对威尔斯说，：“你先上，我们随后就到。”
“等等？我说过它的攻击不能直接格挡……”“我们比你更熟悉它，亚瑟先生。”
威尔斯吸了口气，举盾朝巨人冲锋。
如果是成年的五米巨人，他和艾拉就只能暂时撤退了，可能要退到雪漫城墙的位置请守卫帮忙才行，但这只是一只幼崽，它的身高和力量还没有到量变引起质变的地步。
巨人正处于狂怒状态，完全不理会面前的人类是不是那个杀掉它的“猛犸”并一路朝它射箭的家伙，顺手就把巨大骨棒砸了下去。
“喝！”那瞬间，威尔斯直接加速前突，几乎要冲进巨人怀里，然后在这个不会被大棒扫到的临时安全空间中朝巨人持棒的手肘挥盾猛撞。
咔嚓！当啷！
在巨人自己挥舞的力量与威尔斯盾牌猛击的力量相加之下，那只手臂直接骨折，巨大的骨棒掉落在地，它嚎叫着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威尔斯时，艾拉的箭又到了，虽然只有略微的阻拦效果，但也足够威尔斯持盾撤离它的攻击范围。
盾牌手和弓箭手的默契配合，对于完全没有战斗意识可言的巨人而言足以致命，即使片刻之后它最终接近了艾拉，也没有任何出拳或者踢腿的力气，带着背后被亚瑟砍出的深深伤口轰然倒地。
“野路子。”让农场主去叫雪漫守卫来收拾残局后，艾拉对亚瑟的表现作出评价：“或许你能够潜伏起来狩猎天际最凶猛的野兽，但在正面战斗的经验完全是零，顶多仗着厚实盔甲和沉重大剑欺负一些蜘蛛、野狼还有强盗吧”
“嗯……”亚瑟无法反驳，他顿了顿才问道：“那么，在那里能学习到正面作战的技巧呢？”
“战友团，”艾拉露齿一笑：“月瓦斯卡欢迎你。”
第一百五十九章 魔神和龙破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和魔神打架。
——4E，122年，霜降之月，3日，13:43——
在前往冬堡的路途上，我正无聊地翻看精灵族的历史。
在明确有神存在的世界里，进化论是举步维艰的，一个种族想要自行进化，需要在漫长的历史上从未引起圣灵或魔神的注意，以及被圣灵或魔神注意到的其他种族的注意。
如同世界创立之初那些强大的存在分成了圣灵和魔神一样，其下位种族也分成了偏向圣灵的伊德拉(Aedra)和偏向魔神的迪德拉（Daedra）。
所有人类、精灵、甚至兽人等一切直立行走的人型生物，全都是由伊德拉的一个分支，居住在古大陆艾尔诺菲（Ehlnofey），也被被称为艾尔诺菲的种族进化而来，这命名方式听起来就不怎么走心。
而现存的所有精灵，都是由一个被称为古精灵（Elder Folk）的艾尔诺菲分支进化来的，虽然我对同样一个种族是怎么进化出短命的人类和长寿的精灵十分好奇，但显然这些精灵史书不会给我答案。
精灵语中的自称是莫（mer），这个单词和人（men）的用法一样，就像人类会自称诺德人、帝国人、红卫人等等一样，精灵语互相的称呼是艾德莫、奥尔特莫、波次莫、锻莫……嗯，和另外一个世界总是各种“多雷”差不多。
我现在的名字是泽拉·佩什（Zero Patient），黑发黑眼，除了耳朵是尖的之外完全没有精灵特征，而这一点也不精灵风的名字和外貌竟然没有精灵提出过异议，简直不可思议……不，说起来阿卡托什的另一个化身好像被精灵们当做主神崇拜来着，我就算长得奇怪，但能自由进出神庙的话，就代表被神明认可了，不可能会有异议。
我才不奇怪！只是审美被这帮精灵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而已。
说起来上古卷轴的制作组大概跟精灵有仇，当初玩游戏的时候看到有高等精灵可选，兴致勃勃地翻上去打算选个眼冒蓝光的俊男美女——你们哪来的勇气给巨魔取名精灵的！他们只差两根獠牙就可以丢进祖尔法拉克了好么！
我自认资深原作党，当时也无法忍受地跑去找了个人物美化Mod装上，然后世界就清净多了。
虽然蠢系统说没有Mod可装，但这些精灵的长相却和美化后的造型完全一致，大约创建世界的时候直接以我能接受的画风来甄选了。
我之所以会前来冬堡，是夏暮岛的精灵们“扩大影响力”计划的一环，自从二十年前他们在双月消失的“虚空之夜”事件中出力“找回月亮”后，虎人和亚龙人全部臣服，正在野心勃勃地试图控制塔玛瑞尔大陆更多的地盘。
但赛普汀帝国的老皇帝，被阿卡托什直接承认的马丁·赛普汀仍然健在，现任皇帝尤赛尔·赛普汀也年富力强，如果贸然开战只是自讨没趣，于是他们开始向大陆各地派出学员、顾问、大使等外交人员，精灵的寿命几乎逾千年，他们有充足的时间等待，而那个老皇帝绝不可能再活到下个世纪。
马丁·赛普汀，这个贯穿四代主线，最后为了召唤阿卡托什化身而死的末代皇帝，由于我的乱入自然没有死成，赛普汀帝国也没有因此一蹶不振然后被人鸠占鹊巢，然而他是个老顽固，我准备赋予他永恒的生命晋升成圣人时他竟然说自己想要像个凡人那样死去，好嘛，现在你一百五十岁了，倒是死给我看啊？抓到松嘉德看还嘴硬不。
【提示：距‘大塌陷’发生还有四小时。】提示姐姐按我之前的要求报时，
“圣女殿下，距离冬堡还有两小时路程，是否需要休息？”精灵访问车队的领队在车厢外询问。
【哈哈哈哈哈——】这是我一不在松嘉德就胆大包天的蠢系统。
‘笑什么笑！这难道不是你演化失误引起的？’
我一边跟奥杜因讲话一边靠近车窗向领队回应：“不必，越早到达就能越早休息，听说天际省的夜晚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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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个萝莉音，还是不大习惯。
没错，本世界至高神、松嘉德之主，时间之龙，阿卡托什大人，现在的形态是一个看谁都要仰头，黑发黑眼，耳朵尖尖的可爱小女孩！
【哈哈哈哈——】
‘你给我等着，处理完大塌陷我就回去收拾你！’所幸心音和念话还是原来的声音，不然我怕自己一个没忍住八嘎hentai乌路赛三连发就出去了。
由于获得了“时间”神职，自行演化可以从现在、未来，甚至过去开始，于是在第四纪100年，某个还未成年，名叫泽拉·佩什的幼年精灵，在我刚说完“自行演化”后，紧接着就在阿里-埃（Auri-Ei）的神殿里说出了“以阿卡（Aka）之名，双月即将回归”的神谕。
高等精灵从上到下乱成一团，最终做出两个重大决定：将阿里-埃确认为阿卡的化身之一、将双月回归的功劳揽到自己身上，并以此进行外交活动。
我当时还打算试试不把双月弄回去会怎么样，但他们在一切还没发生的时候就把泽拉推到了圣女的位置上，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弄出了一大堆“神迹”。
距蠢系统所说，由于这个法师号我“刚刚捏出来”，自带浓郁的阿卡托什神力，普通精灵没见识，但那些精灵从神一个个都是识货的，来了个众人拾柴火焰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如果我不打算让这个化身直接像塔洛斯一样封神，只能亲自下去接收那些莫名其妙缠过来的信仰线。
放着至高神不信仰，跑去信仰一些神力低微的从神甚至圣女，这莫非就是异界版的“县官不如现管”？
要说精灵的生长实在太慢，二十年的时间只是让泽拉从小萝莉长成半大萝莉，不过也足够让那些精灵把注意力转到在塔玛瑞尔大陆上逐渐提高的地位以及因此能够获得的利益上了。
时间逐渐接近122年的“大塌陷”时，正好有一支准备出发前往冬堡法师学院进修的队伍，作为过气圣女，没费什么劲就成功加入。
————
“情况有些不对，圣女殿下，请保护好自己。”
在我思考要怎么阻止原因不明的大塌陷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下，领队再次凑近车窗示警，他说的是“保护好自己”，不过潜台词应该是“有余力的话也保护一下我们”。
奇怪，明明已经到冬堡正门了吧，这还能遇敌？我拉开车厢门向外看去，即使我身上阿卡托什的神力几乎快要散尽，但仍然确实存在，到底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哦，魄伊特（Peryite）啊。
魄伊特，瘟疫、疾病和任务的魔神，手下掌管着湮没的大量下级魔人（Kyn），嗯，魔人就是挡在车队面前，那一大批身上笼罩着绿油油瘟疫之气，整体色调以红黑为主的奇怪家伙。
最近过得有些安逸，差点忘了这其实是一个多人游戏，或许低级从神会畏惧阿卡托什的力量，但同为竞争对手的十六魔神自然不会畏惧区区一个神眷者，哪怕她是圣徒，魔神们也敢毫不犹豫地动手。
【怎么办？要动用阿卡托什的神力反击吗？你这个化身还没有到预设的巅峰时期，能发挥的力量只有——】
我拼着让泽拉昏迷三秒，也回到松嘉德狠狠瞪了红色立、小黑龙一眼，看来过得安逸的不止是我，就连蠢系统也不能免俗。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此世之恶’自主变异出‘失眠’‘脑残病’‘骨质疏松’症状。】果然只有提示姐姐在坚守岗位。
嗯，潜行和偷窃成功率减小75%，魔法恢复速度减少75%，攻击力及防御力减小75%，厉害厉害。
如果说其他哪个魔神弄出一支大军来，还真不好处理，但这个“瘟疫的魔神”来找我麻烦根本就是自寻死路，虽然现在是阿卡托什，但我可是玩瘟疫出身的，连真名都叫【零号病人】。
“全部退化。”，由于这是熟练工种，都不用麻烦提示姐姐或者动用阿卡托什，我稍微激发了一点自身残余的神力，那些魔人和精灵车队身上缠绕的瘟疫之气就同时消失不见。
作为湮没世界的“监工”，魄伊特一向以疾病和瘟疫来控制那些没能力解除疾病状态的魔人，这一解除，被强制派来拦路的魔人们立刻作鸟兽散，车队护卫追杀了一阵就返回保护马车。
“【死吧，凡人】！”打手全都跑掉，魄伊特的真身出现在空中，它看上去是一条瘦弱的龙，龙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正张开大嘴朝车队喷出惨绿色的龙息，那一下挨实了可不是生命那么简单，大概会变成一滩毒水吧。
“死吧！魔神！”虚空中探出一条龙尾，狠狠地抽在魄伊特的龙脸上，将它直接击落在地。
一般来说，魔神不会轻易现身，因为那会导致现世不稳，在它们现身的同时就意味着打通了一条允许通过和它实力相当的其他魔神和圣灵进入现世的通道，很可能会有圣力或者魔神沿着这条通道追杀过来，偷鸡不成蚀把米。
魄伊特作为最弱的魔神，在这里现身也许是经过考量的，祂的力量层次最低，其他强大的魔神根本无法使用它的通道，只要快速干掉阿卡托什的圣徒并立刻撤离，完全不会有危险——祂怎么能想到阿卡托什会不顾形象地只探过来一条尾巴？
【提示：魄伊特战败。】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瘟疫。】
【提示：获得神职：‘瘟疫’、‘传染病’、‘任务’。】
那是什么奇怪的神职……
【提示：大塌陷提前发生。】
等等？
随着魄伊特瘦弱的龙身坠地，巨大的裂缝瞬间向冬堡延伸而去，整座城市开始向幽灵之海缓缓滑落。
见鬼了，我还想来看看大塌陷是谁干的，结果是我自己吗？
“Thw World——不对！”我直接从马车上跳了出来：“【Tiid Klo UI】（时间停止）！”
还是出戏的萝莉音。
咔嚓嚓——整个世界静止的同时，我看到自己的身体开始逐渐化为碎片消失。
【光是静止救不了冬堡的，而且这个化身没有学习过龙吼，马上就要碎了，赶紧重新捏一个？】蠢系统的声音有些无措。
“没门！”我趁着头部和脖子还没有变成碎片，快速说道：“精灵特使车队遭遇魔人大军，千辛万苦击败他们并发现了魄伊特阴谋将冬堡陆沉，他们在圣女的带领下击退了魄伊特，但无法阻止冬堡沉没，最终圣女以献祭自己的神眷为代价将自己封印在冬堡地底确保它五十年内不沉——”
【哇……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要动用世界之力将它实现么？】
“用不着——”我看了看消失了一大半的身体，发出最后一声龙吼：“【Joor Zah Frul】（龙破）！”
第一百六十章 月松和灰烬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14:00——
独孤城西南约一天路程的地方，有座名为龙桥的小镇，这座河畔小镇因附近那座横跨卡斯河，桥拱上雕刻有巨大龙头的石桥而得名，如果不算码头海运，它就是前往独孤城的唯一途径。
在风暴斗篷正式反叛之前，这里就是必须防守的战略要冲，帝**团的军营在它还不能称之为镇的时候就已经建立起来，后续逐渐建立的诸如旅店、伐木场，农场和磨坊等，最初的目的都是为了给军团士兵提供给养，由于有军团驻扎，安全方面自然不是问题，许多平民慕名前来定居，最终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军事重镇。
而现在，由于风暴斗篷叛乱的持续，帝国现任皇帝尤赛尔·赛普汀二世产生了亲自前来天际省解决这件事的想法，他的亲卫军团“锐眼鹰”便先一步前来确保安全，而龙桥镇就是他们选择的驻扎地。
镇上的旅店名为“四面盾牌”，原本是为了表达有帝**团保护的安全感，但此时老板娘菲达正躲在柜台后面完全不敢冒头。
比起其他村庄只有一两个象征性的守卫，龙桥镇这种走在路上随时能和帝国士兵擦肩而过的情况确实安全的多，但如果那些帝国士兵分成两批在自己的店里对峙，而且看上去随时要打起来，就很不妙了。
“瞧啊，这是谁？”塔西留斯嘲弄地说着：“被人欺负之后哭鼻子回家找爸爸的小鬼吗？”
塔西留斯是军营中那些锐眼鹰的指挥官，灰褐色头发，容貌凶恶，身材健壮魁梧，帝国重甲穿在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重量。
“我没空和你争吵，塔西留斯，”帕拉索斯回答：“而且我有权带走自己斥候部队的任何人。”
“你‘有权带走’的全都在独孤城，”塔西留斯抱起双臂：“现在他们归我管——还是说你们想当逃兵？”
指挥官瞪视帕拉索斯背后身穿轻型盔甲的斥候，他们全都避开了他的视线。
唔……指挥权之争？菲达躲在柜台后面尝试理解他们在说什么。
“事发突然，我来不及叫上他们，而这里是最近的军营，”帕拉索斯反驳：“我想我应该有要求任何军营协助任务的特权。”
“哈，特权，”塔西留斯嗤笑一声：“如果公主殿下像之前那样直接路过，我确实得提供马匹和护卫跟上，但现在殿下她来到我的辖区并准备清理一个处于控制范围之内的洞窟，要提供什么样的帮助自然由我来决定。”
“你们这些沉重的盔甲只会打草惊蛇，如果对方跑掉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那当然算做清理成功。”
“我跟你无话可说！”
“我正好也不打算听。”
什么？公主？菲达偷偷从柜台后面冒头，一眼便看到了完全无视正在争吵的双方，坐在墙边的桌子旁，慢慢品尝甜甜圈和蜜果宴的小姑娘。
这个女孩在午饭时间点了一大堆甜点，让她十分印象深刻，磨坊主的小儿子科林·拉维和他的狗也被吸引过来，并获得了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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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由于锐眼鹰军团之间的争执，客人已经全跑光了，那么仍然安静坐在这里的女孩自然就是他们口中的公主，虽然皮肤黑了一点，头发颜色也有些怪，但果然很可爱啊。
“……不能跑掉。”菲达听到那女孩说，声音既不清脆也不沙哑，没有高高在上的语气也没有什么魅力可言，听起来就好像邻居家的小女儿一样普通，但正在互相瞪视的双方指挥官却立刻停止了争执。
“那么，允许你抽调斥候部队的这批人，”塔西留斯瞟了一眼帕拉索斯身后的轻甲锐眼鹰：“我会安排重甲士兵围住那个洞窟，以防任何目标逃走。”
“那就好——”帕拉索斯话没说完就被半路打断。
“但是，我要跟着进去，”塔西留斯转向墙边的女孩，大力拍了拍自己的盔甲：“吸血鬼的爪子绝对撕不开这种重甲，那个小白脸的轻甲可没这么结实。”
“嘿，你不要因为公主话少而趁机诽谤我。”帕拉索斯非常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私货。
吸血鬼？菲达又躲回柜台后面，听他们的语气似乎距离还很近？圣灵保佑——
“……好的。”那位公主殿下回答。
——15:00——
龙桥镇之所以会成为战略要冲，是因为它扼守的不仅仅是独孤城，还有它北方的大片森林和山地，这些地方有着众多的伐木场、农田和矿场，甚至某些特殊犯人的监狱、梭莫大使馆以及秘密的军管港口也在其中。
因此，驻扎此地的帝**营一直对这片区域的状况了如指掌，比如说公主殿下要去的“月松洞窟”，它的原名叫做“月松矿场”，由于其出产月长石，并且外面是一片松树林而得名——事实上没有名字的洞窟和矿场更多。
“这种采掘完毕的矿场在山区中有很多，但在锐眼鹰的档案记录中都有，”塔西留斯带着重甲士兵在前面开路，同时向紧跟身后的艾米莉亚公主解释：“如果有强盗或者邪恶法师甚至吸血鬼悄悄把它们当做据点的话，很难立刻发现——前提是他们没有做出犯罪行为。”
“……嗯。”艾米莉亚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四周，下意识般抓着塔西留斯的重甲披风。
呵呵，塔西留斯得意地朝帕拉索斯看去，那个轻甲斥候队长哼了一声别过脸。
锐眼鹰军团的成员都知道，皇帝的这位小妹妹只喜欢两种人，虎背熊腰如塔西留斯，或者眉清目秀如帕拉索斯，至于既虎背熊腰又眉清目秀……那是什么新品种的魔神吗？
既不虎背熊腰也不眉清目秀的皇帝陛下就悲剧了，想和妹妹亲近结果小姑娘对他一脸嫌弃，那画面已经成了留守帝都的锐眼鹰的日常娱乐，说到留守帝都，另一半锐眼鹰的指挥官才是他们两人的强力竞争对手，艾米莉亚公主如果看到她，会把塔西留斯和帕拉索斯完全抛开地飞奔过去，而她的特质这边完全模仿不来——那是个威风凛凛，充满知性，武器是巨剑长刀的高冷女子。
“散开包围。”塔西留斯命令。
月松洞窟距离龙桥只有不到一小时的路程，证明里面的吸血鬼刚刚迁徙过来不久，不熟悉情况，因为就算是再傻的本地强盗也不会选择离锐眼鹰营地这么近的洞窟作为根据地。
“那么，公主殿下，就由我先——嗯？”重甲士兵在洞窟周围布下包围圈之后，塔西留斯准备向艾米莉亚公主汇报，却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
“你大概是智障。”抬眼时看到帕拉索斯已经当先冲进了洞窟，还顺口嘲讽了他一句，“忘记了公主是行动派吗？”
“呿。”塔西留斯没时间还嘴，也大踏步地跟了进去。
——15:30——
山壁或者地下的洞窟，只要是人工修筑而非自然形成的，都会呈一种古怪的环状，意即，无论怎么深入山壁或者地底，最终其尽头都会位于入口附近，只需打开一些机关暗门，就能轻易从入口离开，很明显，那是以能够及时逃脱为目的进行的设计，而且这样的暗门从入口处几乎不可能发现或打开，布置在外面的包围圈就是为了阻止那些可能从暗门中逃走的敌人。
塔西留斯大踏步走进山洞，眼睛还没有来得及适应黑暗，脚下一沉，一柄流星锤就当头砸下，他呼喝一声将其挡开，然后才借助洞窟内微弱的火把灯光看到不远处一脸可惜的帕拉索斯。
“说了你不必来，”帕拉索斯摇摇头，转身继续深入：“公主和我以及任何斥候部队都是不可能触发这种简陋陷阱的。”
“哼，遇到必然触发的你们也挡不住。”塔西留斯看了看帝国钢臂甲上微微的凹坑，哼了一声紧紧跟上。
正如帕拉索斯所说，沿途任何陷阱都没有被触发，但所有敌人却已经被杀死。
这位艾米莉亚公主的行事风格，恐怕皇帝陛下也很难捉摸，她一方面热衷于拯救接触到的任何人，帝都的执刑人看到她就会直接放弃这次斩首，但另一方面却对她定义的“敌人”毫不留情。
比如说这个洞窟中的那些新晋的吸血鬼，或许只是附近的流浪汉或者农民以及矿工，可能刚刚被转化还有救，但却全部被公主殿下抹了脖子。
“这次算谁干的？”“我吧，毕竟你那身重甲完全做不到这种事。”
塔西留斯想了想，表示认可。
公主初到天际省，已经凭借没事就阻止阿塔砍人建立其了不小的名声，至于哪里的强盗全部被杀无一活口，哪个亡灵法师的据点被整个端掉这种事，还是丢给锐眼鹰吧。
重甲和轻甲的两名锐眼鹰一路清理陷阱以及躲得比较好被公主漏掉的吸血鬼。
“啊，看看这是谁？两个‘英雄’？我想你们已经准备好拥抱死亡了。”洞窟的最深处，是一座简陋的礼拜堂，由于其他吸血鬼都已经在外出御敌的时候死掉，这里只剩下一个看上去就像是资深血族的黑袍中年人，他转过身，用散发着黄光的双眼看向踏入礼拜堂的塔西留斯和帕拉索斯。
噗嗤，刺啦。
随着两声轻响，这个资深吸血鬼被刺穿心脏的同时，咽喉也被割开，他伸手指着在身边显出身形的小女孩似乎想说什么，但在下个瞬间就化为一团火焰。
“嗯……任务完成。”塔西留斯看着周围：“之后还要把这个地方清理一遍。”
“‘月松洞窟’确认‘清空’。”帕拉索斯侧耳听了听洞窟外传来的抓捕和呼喝，附和道。
而公主殿下正举着准备好的容器在接那些逐渐落下的吸血鬼灰烬。
第一百六十一章 雪漫与红卫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18:00——
在呼唤路过的雪漫守卫处理偷牛巨人的事情之后，战友团的战士们便准备回雪漫复命。
雪漫城是一座建在巨大石山上的城市，在周围一马平川的平原上显得尤其突兀，以山体本身凿出的高耸围墙让野生动物和强盗望而却步，至于它用于防御的大门，在一小段Z字型的平缓盘山路上就连续有三道，带有护城河的坚固石墙，四周全是岗哨的瓮城，还有用铰链控制的城门吊桥，更妙的是，后面两道门由于地势上的优势随时可以向前面进行支援射击，这样的城池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强攻的话伤亡恐怕会非常惨重。
和亚瑟一起进城的是女猎手艾拉、盾牌手威尔斯、见习成员里亚，以及刚刚赶来的红卫拳师萨蒂亚，他们互相显然是认识的，只略微寒暄就把谈话的焦点转移到了亚瑟身上。
“我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海尔根发生的事了，”亚瑟对自己的来意倒没什么好隐瞒的：“在帝**团准备杀掉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时，一头龙出现并摧毁了海尔根。”
“龙？你确定？”提出质疑的是萨蒂亚，“虽然最近雪漫来了一些逃难者，但说法是风暴斗篷出动大军前去救援他们的领主了，酒馆里没有任何关于龙的流言。”
“我也觉得有些奇怪，”亚瑟耸肩：“那头龙是直直向雪漫飞过来的，但沿途却没有看到任何被破坏的迹象，莫非它的目标是更北方的某地？”
“迹象还是有的。”艾拉说，“这两天战友团接到的‘凶暴野兽袭击农场’事件忽然增多，很可能是被那头龙吓的。”
“我们这次接到的委托也是怀疑有野兽在袭击农场的牛，没想到是巨人。”威尔斯接话。
“里亚揍扁了巨人~”小女孩挥舞着她的匕首，虽然她的工作只是割掉巨人的头发用来汇报工作，但看起来很开心。
“莫非是白忙一场？我还需要尽快前去向领主报告吗？”亚瑟望了望天，此时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报告还是要去，毕竟领主对在自己领地附近发生的战斗十分关注，但尽快就没有必要了。”艾拉指了指天空：“那头龙是用飞的，你的情报肯定已经过时。”
“天黑之后领主就回自己的后宅了，如果你现在爬上云顶区，只会见到夜班守卫以及打扫龙霄宫的大妈，不如先来旅店休息一晚？”萨蒂亚抬手碰了碰亚瑟被砸凹下去的肩甲，“我还没有感谢你把我从那些红卫刺客以及巨人手中救下来呢。”
“嗤，你所谓的感谢就是让胡尔妲把最贵的酒菜拿出来顺便给他最贵的房间是吗？阿蒂斯那个蠢货就这样被你坑走了一次任务全部的赏金。”艾拉横了她一眼，脸上的抓痕面纹看起来非常可怕。
“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叫坑呢？”萨蒂亚撩了下头发，冲亚瑟抛了个媚眼，“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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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听她的，直接来战友团的月瓦斯卡住，凭你和巨人作战时的英勇，完全有这个资格，”艾拉打断萨蒂亚说道：“而且绝不收钱。”
“这个，呵呵……”亚瑟只能保持微笑。
“哟，战友团，你好啊战友。”众人走进雪漫巨大的城门时，守卫认出了艾拉和威尔斯，于是出声打招呼，然后看向亚瑟：“你和战友团走在一起，证明你选择了光明的道路，朋友。”
“呿。”由于艾拉莫名被守卫助攻，萨蒂亚看起来颇为不满。
而亚瑟正仰头看着这座夕阳下的巨大城市，有些震撼。
雪漫城从低到高，一共分为三个区域，分布着绝大部分民居、店铺以及露天市场的平原区、坐落着战友团的月瓦斯卡和天空熔炉以及大部分贵族住所和神殿的蜿蜒区，最后则是只有一座龙霄宫存在，地势最高的云顶区
它们从城门的位置一览无余，就像一座通天塔，给人强烈的感触，第一次来到雪漫的人往往会在门口呆滞上一阵子，守卫们都习以为常。
而趁这功夫，艾拉和萨蒂亚又互相进行了一阵子的眼神交锋。
“请问一下，昨天、或者今天稍早有没有守卫押送强盗从溪木镇赶来？”亚瑟很快恢复了正常，向路旁走了几步避开主干道，这才向城门守卫询问：“他们应该叫洛基和托尔，或许还有哈达瓦和拉罗夫。”
“后面两个没听说，”或许因为亚瑟和战友团的人走在一起，雪漫守卫对他的态度十分友好：“至于洛基和托尔，今早到了，他们原本是运送建筑物资去修建西部哨塔的，但却不知道从那里抓来了一批强盗，还想进城汇报。”
“虽然两个人就抓住了十多个强盗是很厉害，但完全没有必要惊动领主，”他身旁的另一个守卫接话：“正好我们的指挥官路过，直接把他们打发一起去西部哨塔干活了，毕竟完全不在通缉令上的强盗也没必要丢进地牢。”
这……看来哈达瓦和拉罗夫还是各自偏向自己的阵营，全都认为完全没有必要向雪漫领主报告有关龙的事情，而那两位普通士兵自然也没有资格面见领主，连雪漫城门都没有进就被打发走了。
“好的，多谢。”亚瑟朝守卫道谢，然后发现一转头的功夫萨蒂亚又惹出了事。
进入雪漫城之后最近的建筑是卫兵们的军营，此时正有三四名红卫弯刀客在那里和守卫理论。
“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城？”为首的红卫人叫嚷：“莫非雪漫歧视红卫人？”
这个帽子扣得就大了，据亚瑟所知，各大城市都不是完全的诺德居民，基本上都由豪放的诺德人、善于理财的帝国人、精明的布莱顿人以及骁勇善战的红卫人等民族混居，在边界的城市中甚至还有亚龙人居住，但是虎人却不被允许进城。
或许其他人种还能克制，但暴躁易怒的红卫人如果听到这句话，大概会直接动手——嗯，也确实直接动手了。
原本还在和艾拉横眉冷对的萨蒂亚听到这句话之后，立刻挽着袖子走了过去。
亚瑟仔细辨认了一下，并没有之前被巨人吓得狼狈逃窜的两个，或许他们因为被女人打败而被嘲笑并且禁止行动了吧。
“遵纪守法的外乡人我们自然欢迎，”应付红卫们的守卫自然也不是口拙之人，他保持着那种完全没有情绪的平稳语调：“但你们进入雪漫之后随意闯入居民家中翻箱倒柜，并拦住任何皮肤颜色稍深的居民进行盘问，我们已经收到了大量的投诉。”
“那又怎么样，我们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显然为首的红卫人对这一套非常娴熟：“我们带有拘捕令，奉命捉拿红卫逃犯，可以便宜行事。”
“然而你们已经有人违反了法律，”守卫的语气不变，“他在闯入并向一位灰鬃家族的老女士询问时偷走了她放在桌上的项链，已经被投入地牢，因此我们做出决定，将你们一起来的这批人全部驱逐出城。”
“我们跟那个家伙毫无关系，你们不能因为穿得像就认为我们是一伙的，”红卫弯刀客继续胡搅蛮缠：“你们尽可以把他砍了，但不能因此迁怒我们。”
“……”雪漫守卫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也不能当真直接动手。
“是吗？那我这就把你砍了呢？”饱含怒气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为首的弯刀客还没有转过身，便被一脚踹在腰上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向雪漫守卫绘有一个马头的盾牌，而那名守卫想了想，还是没有收回它。
“咚”地一声，油嘴滑舌蛮不讲理的弯刀客便撞晕在地。
“伊曼！是伊曼！”其他几个红卫人转身看到萨蒂亚，一个个惊恐地抄起弯刀。
“放下！”随着守卫领队一声令下，旁边憋了半天气的守卫们直接拔剑把那些弯刀全部缴械：“雪漫城内，不准刀剑出鞘！”
“哈，虽然确实有这个规矩，不过已经很久没人在乎了。”艾拉向亚瑟解释。
“我说了，我不是伊曼！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有完没完！”亚瑟第一次见到她时，萨蒂亚对质疑她身份的弯刀客还算有耐心，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暴怒了。
“我是雪漫城‘母马横幅’的女招待萨蒂亚，不是什么落锤省政治斗争失败落跑天际省的贵族小姐伊曼！”萨蒂亚一边低吼正对着那几个红卫人狠揍，而雪漫守卫则围成一圈阻止他们逃走并遮挡其他路人的视线。
不，伊曼小姐你已经自己承认了好么？亚瑟一时无语，而且她看起来也不需要帮忙的样子，于是只好和跃跃欲试的艾拉一起看戏。
“呼……”一顿拳脚把弯刀客们揍得站不起来之后，萨蒂亚才直起身呼了口气，然后向周围的守卫们飞了一圈媚眼：“各位以后来旅店，我会请胡尔妲给你们打折的~”
“卫，卫兵！”晕倒的弯刀客首领醒了过来，指着施施然离开的萨蒂亚控诉：“你们都不管的吗？”
“她没有持械，”守卫领队仍然是毫无波动的语气：“这是天际省最常见的酒吧斗殴，只要没有出人命就不在管辖范围，现在，请你们离开雪漫。”
和旅店招待打架就算酒吧斗殴是吗？可以。
亚瑟看了看已经走远的萨蒂亚和互相搀扶向雪漫城外走去的弯刀客们，转向艾拉：“嗯，说起来，月瓦斯卡在哪里？”
第一百六十二章 亚瑟与白鬃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20:00——
天际省气候寒冷，半数的面积常年积雪，即使诺德人天生耐寒，但并不意味这他们愿意时刻忍受寒冷，因此，绝大部分诺德人的房屋中都会有一个火塘，无论是自家、旅店甚至领主长屋，一眼望去最醒目的就是那在屋子正中熊熊燃烧的火塘。
或许外地人会质疑在屋子里盖火塘会不会太危险，但实际上，这些火塘才是诺德人盖房子时第一个建造的东西，他们先确定火塘的位置，然后才会在四周用木材和石料搭建为了配合它而设计的房屋框架，当一间新房子正式落成，点燃它正中的火塘就是竣工的信号，屋主和他的朋友以及建筑工们会围着它开庆祝宴会。
战友团的大本营，“月瓦斯卡”长屋，又被称为蜜酒大厅，位于蜿蜒区靠北的高地上，是整个雪漫第二高的建筑，它甚至拥有自己的围墙，内部防御措施齐全，看上去就像一座城中城，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它在雪漫正式建立之前就存在了。
当亚瑟走进月瓦斯卡大厅时，看到的便是一个正在炽烈燃烧着的圆形巨大火塘和众多环绕着它的桌椅，这种画面带给他强烈的既视感，某个印象中不停嘶吼“亚——瑟——”的漆黑身影也逐渐清晰，同时清晰起来的还有另一个金发碧眼的纤细身影，他/她挥舞着一柄双手大剑而且穿着重装甲，但颜色却无法确定，似乎是纯白又好像是湛蓝甚至漆黑。
“哦，这种情景其实不算常见，”艾拉似乎对亚瑟皱眉的原因理解错误，出声解释道：“我们一般不会有什么任务上的分歧，因为分工不同，但新人很可能因为争抢同一个任务而各不相让，最后就会变成这样。”
“喝！”“用力！”“打扁他！”“出拳！”
宽敞的大厅一角，正上演着一场斗殴，雪漫卫兵口中“具有诺德特色”的斗殴，双方分别是一个看上去像是帝国人的棕发男子，和一个身材高大的诺德女性，周围的观战者还时不时地起哄助威。
或许在赛普汀帝国的其他省份，有着“竟然打女人，你是不是男人”这样的论调，但在天际省，类似的话变成了“连女人都打不过，你也配当男人？”，这么一想，那些被萨蒂亚打跑的红卫弯刀客就十分悲剧了，就算雪漫守卫不禁止他们入城，恐怕也没什么脸面回来。
“提尔玛阿姨——”里亚飞扑到一个即使那边正在打架，仍然淡定扫地，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怀里，虽然按里亚的年纪应该喊她奶奶，不过亚瑟看了她一眼决定还是放弃提醒的打算——那锐利的眼神完全不像一个迟暮的老人。
“那是阿蒂斯和尼加达·石臂，”威尔斯进一步解释战况：“他们都不喜欢驱赶野兽、维持治安以及保护商队的任务，多半又是为了某个清理强盗营地的任务打起来的。”
“那么他们平时岂不是很闲？”亚瑟表示疑问，虽然他只清理了两三批强盗，但也十分清楚大部分强盗其实没什么好的抢劫对象，城镇和商队都有守卫，而敢于独自上路的行人不是身无分文就是实力超群，他们更多的活动是非法采矿、猛犸偷猎和盗墓，而领主一般来说是不会为了这种强盗而发布通缉令的。
“或许吧，我一向不喜欢那些需要和他人战斗的任务，”艾拉回应着，同时踏前两步：“你们两个！快点结束，我们有客人！”
名为尼加达的女性闻言，动作立刻变得迅猛有力，连续三个勾拳重击在阿蒂斯脸上，直接把他打翻在地：“就你这功夫，还是老老实实做安全的任务去，反正不管你挣多少，转头就会送给萨蒂亚那个家伙没错吧。”
虽然感觉里面有故事，但还是不去问的好，亚瑟转而打量着其他的围观人群。
除了看上去就像普通战友的人之外，只有四个人引起了亚瑟的注意，首先是面貌和威尔斯很像，正在走来的两名男性战士，他们或许是三兄弟，然后是一位坐在墙角，用一种关爱晚辈的目光看着大厅内所有人，须发皆白，但精神不错的慈祥老者，以及坐在他身旁，即使身处大本营仍然保持警惕，瞎了一只眼，看上去很危险的光头男子。
“嘿，威尔斯，听说你单枪匹马杀掉了一只六米高的巨人？”“虽然传言有水分，但至少也是一头四米左右的，有没有受伤？”威尔斯的兄弟们走过来，容貌豪爽的那位直接给了他一个拥抱，而比较冷峻的则站在一旁询问。
“呃，这是亚瑟，帮我们打败了巨人，这是我的两个哥哥，法卡斯和威尔卡斯，”身形最小的威尔斯挣扎着向双方介绍。
“嗯……听起来你们应该还有个叫法斯的兄弟。”亚瑟冲他们打趣。
“哈，我们家的老头子倒是有这个打算，可惜他在那场帝国和精灵的大战中死掉了。”法卡斯说道。
“……”亚瑟一时沉默，此时无论是说抱歉还是装作不在意都不太合适，毕竟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其影响却一直延续至今，甚至他自己都是那场战争的孤儿——虽然这个存疑。
“我要带亚瑟去见克拉科，”艾拉出声为几个尴尬的人解围：“我想你们有很多事要跟威尔斯说。”
“啊，是啊，好的，你们，自便。”法卡斯被兄弟们锤了好几拳才注意到自己信口胡说了什么，龇牙咧嘴地带着威尔斯向居住区走去。
“月瓦斯卡的居住区是蜜酒大厅下面的地下室，是所有战友团成员的居住之所，同时也具有优秀的防御机能，即使正门被人从外部攻破，想攻进居住区的难度不降反增，”艾拉看了看威尔斯三兄弟离开的方向，对亚瑟说道：“我们现在去见一见克拉科·白鬃，他是我们的预言师，只有他同意，你才能留下来。”
“等等，我只是在这里借住一晚，向领主汇报之后就会离开，没必要去见什么大人物吧。”亚瑟莫名对于白头发的神秘老人有些发憷。
“嘿，那可不行，进入月瓦斯卡就代表你和战友团扯上关系了，要么加入我们享用美酒，要么作为敌人躺着出去。”艾拉抓住亚瑟的臂甲不让他逃走。
“没有第三条路？”亚瑟也没打算逃走，只是想起之前那些雪漫守卫的反应——你和战友团的人走在一起，你选择了光明的前途啊——原来如此，看来他们拐人都成传统了。
“自然是有的，”艾拉扯着亚瑟朝大厅一角的白发老人和秃头男子走去：“如果测试不合格或者被克拉科拒绝接受的话，就可以随意离开，但不得再重新踏入一步。”
那样的人想必会被全城的人鄙视的吧，亚瑟悄悄翻了个白眼。
“艾拉，你又带来了个什么样的人？”秃头独眼男子看着亚瑟：“虽然外表像个战士，但走路完全是个农夫或者猎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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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保证他很强，思科月，”艾拉放开手，敲了敲亚瑟的铁甲凹进去的部分：“他自己能单挑一个巨人而不落下风。”
“你上次介绍阿蒂斯和乌斯盖德时也是这么说的，一个能单挑整个巢穴的强盗，一个能徒手制服剑齿虎，”思科月用仅剩的独眼盯着亚瑟：“但阿蒂斯是个潜行者，而乌斯盖德只会用拳头打架——他莫非只是跑的比巨人快？”
“没错，我之前是个猎人，擅长逃走，那个笨重的家伙完全追不上我，然后被威尔斯和艾拉料理了。”直接被猜中事实，亚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嗯……”听到亚瑟的话，思科月一时也愣住，他看起来完全找不到其他挑刺的地方了。
“呵呵，年轻人，到我面前来。”须发皆白，应该是克拉科·白鬃的老人向亚瑟招手。
“克拉科，我觉得最近我们招收的无名小卒有点多，”思科月偏头对老人说着：“他们不但需要很久的训练，而且经验不足，我仍然坚持我们应该去招募那些成名已久的战士。”
“有时候拥有名望的人会来加入我们实现理想，同样也会有怀抱理想的年轻人找我们寻求名望，”老人回答：“这没什么区别，他们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很好，”此时亚瑟已经站在老人面前，克拉科·白鬃用他深邃而智慧的蓝色眼睛注视了他片刻：“我看到了一个坚韧无比、百折不挠、充满力量并且拥有坚定信仰的灵魂，说说看，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理想？”
“哇哦，我头一次听到克拉科用超过两个词来描述别人的灵魂。”艾拉小声惊呼。
理想？亚瑟微微皱眉，他只是一个猎户，虽然莫名卷入帝**团和风暴斗篷的争端，并为了帮助溪木镇而前来雪漫报信，而且获得了某种超凡之力，但并没有什么主观意愿，至于报信之后的事，他还真没来得及打算。
“抱歉，老先生，我暂时没想到。”亚瑟最终摇了摇头。
“那就先定一个近一些的目标，”老人微笑起来：“把自己的身手提高到可以确实正面击败巨人的程度如何？距离睡觉时间还早，或许你可以去演武场和思科月切磋一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月光与熔炉
——4E，201年，末种之月，19日，21:00——
“来，向我攻击。”思科月抄起武器架上的一面钢盾，转向亚瑟说道：“不用想太多，你还没有那个本事弄伤我。”
“月瓦斯卡”长屋的后院，有一大片平整的岩石地面作为演武场，环绕着它的是一些配有木质凉棚的观众席，场边的武器架上挂着各类武器，因为天色已晚，还燃起了火把。
“没错，揍他！”阿蒂斯在一旁起哄。
艾拉屋内在陪白鬃说话，威尔斯三兄弟互相之间也有话要说，屋外只剩几名夜行性的战友团成员坐在那些观众席上休息，亚瑟能认出来的只有眼圈乌青的阿蒂斯，他大概不太好意思顶着那对黑眼圈去居住区睡觉？
空手加盾牌想要抵御双手剑的攻击，而且还是独眼？亚瑟稍微犹豫了一瞬间，但立刻在思科月凶狠的注视下抛开了，因为那眼神和他曾狩猎过的一头受伤的雪虎非常像，那次他几乎被咬断喉咙。受伤的野兽最危险，而只有一只眼睛的思科月显然从他独特的视角中总结出了一套只适用于他的战斗方法，自己这个半吊子战士没什么资格质疑他。
“喝！”亚瑟高高举起剑蓄力，然后猛然下劈，这一招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确认有效，普通的强盗和野兽完全无法抵御他的力量，招架和格挡的后果全都是被他一剑两段，即使及时闪避，也躲不开后续的顺势一斩，如果去势未尽，还能再转上一圈扫开其他近身的敌人。
然而这套三连击却在一开始就被终止了。
“锵啷！”钢制双手剑明明已经切实斩中了盾牌，却没有遇到任何相抗的阻力，直接滑过盾面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力量令石质地面火星四溅，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力量不错，但技巧不足，大概是砍强盗用的，”思科月低头看了看，重新举起盾牌：“再来。”
很显然，他有着杰出的判断力，能在剑刃和盾面接触之前改变盾牌倾斜角度来卸掉大部分的力量，如果故技重施只是自取其辱，亚瑟脚步后撤，摆出刺剑的架势。
接下来的攻击是他在面对那些普通伤势完全无法阻止它们行动的尸鬼时总结出的，用力突刺，不管偏向身体哪一侧，立刻转身进行一次回旋劈，这通常可以把尸鬼干枯的身体一斩两半，不过对于重装甲的敌人也非常有效。
“叮！”“咣！”正面刺中盾牌，没有滑开，亚瑟正准备进行一次旋风斩，但双手剑的剑柄位置却在这个瞬间遭到巨力撞击，直直地飞了出去。
“嘿！你行不行啊？”阿蒂斯还在起哄。
“呵，你莫非把我当做肢体和脑袋一样僵硬的尸鬼了？”思科月晃了晃盾牌对着去捡回双手剑的亚瑟说，“你说你是个猎人，那么就把我看成曾经遭遇过的最凶猛的野兽怎么样？”
呼——亚瑟深深吸气，双手在握柄上交换位置，将巨剑拖在地上并未举起，直直地盯着思科月。
此时，他面前已经不是独眼的思科月，而是那头右前爪受伤的巨大雪虎，当初亚瑟以为它一定对右侧的攻击反应迟钝，但不料因为知道自己迟钝，那雪虎对右方的警惕反而比左方更高，让他吃了个大亏，就像现在，思科月虽然只有一只右眼，但他左手的盾却无比灵活。
除非是自己即时造成的伤口，否则那些缺陷反而是他们的优势，明白了这点，亚瑟没有再急于向盾牌攻击，而是把目标放在了思科月的全身，是的，他只是让亚瑟“朝他攻击”，而不是“朝他的盾牌攻击”，这种下意识的误区让前几次攻击全都无功而返。
现在他要使用的，是一记双手剑上撩，这种招式对于披甲持盾者比较有效，但后续仍然是会把后背和手肘卖给对方的旋风斩，或许他可以强行把挥剑的惯性改变方向？那样的话，对于准备按部就班进行盾牌猛击的思科月来说一定是个大大的意外。
“嚓——”巨剑撩起，思科月淡定地挥盾将力量引开，并趁势摆出准备盾击的架势，而此时亚瑟的双手剑去势已尽，正常情况下只能带着惯性进行一次回旋击，而那样的话只可能再次被脱手打飞。
反向下劈——早有准备的亚瑟发力将那股回旋的力量阻止，并转而向姿势已经改变，无法格挡的思科月斩去。
“哈，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技巧，但是还——”思科月不惊反喜，嘴上不停地调整姿势准备迎接这招。
那瞬间，一道月光从天而降，将整座月瓦斯卡笼罩其中，而亚瑟的剑锋上也泛起了闪烁的金色虚影。
【Ex~calibur！】
轰——思科月被远远击飞出去撞在了山崖上，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正瞪着自己盔甲上的一道巨大的漆黑灼痕发呆，那句还什么是暂时说不出来了。
“呃……咦？”亚瑟似乎有些脱力地喘息着，然后惊讶地看着手上的钢制双手剑逐渐变软，融化，滴落，并最终成地上的一滩铁水。
阿蒂斯目瞪口呆，连手上吃了一半的面包掉落都没注意到。
“嗯？怎么？”艾拉陪着克拉科走出大厅，对场中的情景感到有些惊讶：“已经分出胜负了？这么快？”
“切，我承认这小子有加入我们的资格。”思科月终于爬了起来，一边擦拭自己的盔甲一边向大厅内走去，在路过亚瑟身边时补充道：“不过招式上还是个花架子。”
“呃，白鬃老先生，刚才那是……”亚瑟丢掉只剩剑柄的双手剑，看了看空中的明亮月光，向克拉科问道。
此时，原本笼罩了月瓦斯卡的月光束逐渐汇聚，并聚焦在刚刚思科月撞到的山崖上方。
“嘿！新来的小子！上来这里！”山崖顶端传下来中气十足的呼喊声。
“去吧，那是我们的铁匠厄林迪尔·灰鬃，他不喜欢讲话，但是个好人。”克拉科·白鬃对亚瑟微笑：“关于你的问题，他应该会给予解答。”
“顺便帮我把盾拿回来~”艾拉插嘴道。
你一个弓箭手要什么盾？亚瑟一边腹诽一边绕过山崖从它侧面的小路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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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崖上方的平台上是一座巨大的露天铁匠铺，但说是露天也不尽然，铁匠铺上空一段凸出的岩壁被雕刻成了巨鹰展翅的模样，而那只巨鹰双翅间的圆形空隙正有一道皎洁的月光从空中照下，将铁匠铺冷却池中的数柄武器照德闪闪发亮，不，并非是反光，而是它们中的某些本身就在发光，就如同之前亚瑟挥出那一剑时，剑刃上附带的光芒一样。
“小子，你运气不错，既拥有使用它们的天赋，还正好赶上日期不定的‘月光灌注’，你现在可以从里面挑一把拿走。”讲话的是一位和克拉科·白鬃有五六分相似的老人，只不过头发和胡须都发灰，他一口气把话说完，就转身径直去锻造一柄单手剑而不再搭理他了。
这种“不爱讲话”可真稀有，不过也确实解释了刚才发生了什么，亚瑟尝试在那些武器中寻找一柄发光的双手剑。
这里是整个天际都知名的“天空熔炉”，它和战友团的历史一样古老，在日期不定的晚上，会有月光从天而降，此时锻造出的武器会附带有“月光灌注”效果，至于具体是火系灌注还是冰系灌注，则要看赋予月光的是双月中的哪一个。
但只有战友团内部的人才知道，虽然它们不像附魔武器那样需要灵魂石的补充，但激发频率也不尽相同，经过众多试验，发现即使是同一把武器，让不同的人使用激发效果的概率也不一样，但同一个人激发所有武器的效果却完全一样，这就引申出了另一个概念，“月光适应”体质。
适应弱的人，可能几十几百次攻击都不见得出一次效果，灌注武器对他来说只是一柄优秀的钢制武器而已，而适应良好的人，可能十几剑就能飞出一道火舌或者冰刃——这种人一般都会直接被招募进战友团。
至于亚瑟这样，使用的不是灌注武器，仅仅被月光照射就能发挥效果的……战友团绝对不可能放人就对了，如果灌注武器的激发频率可观，直接成为领导阶层也完全有可能。
亚瑟挑了一柄有着蓝色装饰的双手剑，信手挥舞了几下，剑身上就再次泛起了阵阵金光，这让灰鬃老人手上打铁的动作都顿住了。
当啷，钢剑落下，亚瑟直接坐倒在地开始大喘气，这下吓得厄林迪尔直接丢开手上的活计过来扶他。
“抱歉，我没事。”亚瑟拒绝老人的搀扶，喘了两下自己站了起来：“看来我得控制着不让它一直激发，太消耗体力——对了，艾拉说她有一面盾牌在您这里修理？”
“塔洛斯在上。”厄林迪尔·灰鬃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喃喃自语着地去取了艾拉的盾牌交给亚瑟。
“莫非是背在背上防御冷箭的？”亚瑟检查了一下艾拉的盾牌，只是一面普通的铁盾，于是向老铁匠挥手告别：“我先回去了，老人家您也早点休息~”
第一百六十四章 法师与遗迹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5:00——
“各位学徒，我想你们已经做好了探索萨塔尔的准备，如果谁还需要时间，我不介意再等上十分钟。”托夫迪尔特意用魔法扩大的声音在整个成就之殿里响起。
成就之殿和面容之殿，是冬堡法师学院中除了最醒目高大的主楼元素之殿外，稍次一级的庞大建筑，它们镶嵌在学院的高大围墙之上，看上去就像是两座拱卫着的塔楼。
它们内部呈中空的圆柱型，各有一口其蓝光直通殿顶的巨大魔力井，而学徒和讲师的宿舍则环绕着魔力井呈上下三层分布，每层各有二十间独立单人宿舍，上下层之间有楼梯相连。
由于冬堡气候很差，所有人的房间都没有开窗，只通过大厅正中的魔力井的明暗来表示白天和黑夜的更替。
具体的居住安排则没有特殊规定，虽然有些导师喜欢住得高一些，但托夫迪尔则喜欢在底层和学生们住在一起。
据说没有刻意区分讲师和学徒的原因，是为了表现“追寻魔法的道路上只有先后，没有老师和学生”这样的理念。
对于此时只有三，不，四个学徒的学院来说，这间“宿舍楼”还是显得有些空旷，连他们在宿舍里慌里慌张打翻茶几柜子的声音都能听到。
“晨风省火山喷发以及‘大塌陷’发生之前，这里曾经住的满满当当——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学徒。”阿内尔·甘站在托夫迪尔身旁，对稍微发出一点声音就会产生连续回声的大殿有些感慨。
“在无尽的魔法知识面前，我们都是学徒。”托夫迪尔缓缓摇头：“就像这次我们要去的地方，萨塔尔分明就在冬堡附近的地下，但却避过了任何形式的魔法侦测，直到‘大塌陷’把它暴露出来，而最近，我们才完成了对它入口封印的解析。”
“对于一个没有任何资料的遗迹，贸然让学徒们进入是否不太合适？”阿内尔·甘看着逐渐走出房门的学徒，压低了声音：“如果有什么无法处理的情况——”
“如果把所有的探索的经过写成报告和书籍让学徒们阅读，他们只会变成会魔法的图书管理员，”托夫迪尔拍拍自己这位副手的肩膀：“而且学院本来就打算让我们两个变化系大师来处理这件事。”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阿甘。”他的另外一边的肩膀也被人拍了拍：“没有一发大火球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的话，就再来五发。”
“说了别叫我阿甘！”阿内尔·甘转身避开：“还不去找你那些‘同学’？”
“小气。”金发碧眼，身形纤细的诺德少女耸耸肩朝几名学徒的位置走去，由于身处室内没有戴上兜帽，大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脑后用辫子和蓝色发带固定的贵族式盘头以及前额莫名翘起的一绺发丝。
“她到底在想什么，用本来面目不好吗？”阿内尔·甘费了很大劲才透过那层伪装看到黑发黑眼的精灵少女。
“我想你们已经对结界法术很熟悉了，也拥有足以自保的力量，”托夫迪尔没有回答阿内尔的疑问，再次放大自己的声音对聚集起来的四名学徒说道：“接下来，我将带领你们去探寻历史上对魔法的独特应用方法，我们的目标是学院正在发掘的萨塔尔遗迹，请大家跟我来。”
——5:30——
之所以选择这么早的时间出发，明面上的原因是不知道探索遗迹需要多久，必须尽可能地空出时间，但还有一点，是因为这个时间冬堡的居民不可能出门，即使是巡逻的守卫，也因为快要换岗而不会外出吹风。
虽然那些人不敢对学院法师们做些什么，但就算被冷嘲热讽几句也是个麻烦，尤其这届几个学徒都是专精毁灭系魔法的暴脾气。
等这只队伍一个人没有碰到地走出了冬堡，托夫迪尔稍稍松了口气，开始回想这些学生的个性以及接下来的探索中应该给他们什么任务。
或许对于普通人来说，区区两天想要理解另一个人的个性完全不可能做到，但对于法师学院的法师们而言，这简直轻而易举。
比如说，个性激进或者脾气暴躁的人，容易在毁灭系魔法上有所成就，谨慎小心的人，对召唤系很有心得，狡猾且喜欢影响别人者，善于幻术系，而追求知识以及擅长缜密逻辑的，则在变化系的学习上事半功倍，至于恢复系……嗯，被普遍认为是个性懦弱者的选择，这种观点已经快把恢复系大师柯莱特·玛伦斯女士气得朝毁灭系发展了。
对于初入魔法门槛的人来说，基本上都是以毁灭系法术起步，但接下来就会根据自己的倾向朝特定的系别发展，比如擅长闪电的虎人扎格，他一如既往地暴躁，已经能汇聚起闪电球了，而防御结界则撑不太久，黑暗精灵布莱丽娜，仍然只能发出冰刃，但似乎是因为她的种族在天际经常受到歧视，已经摸到了隐形术的门槛，至于红卫人昂蒙德，虽然可能由于出身炎热的落锤省而掌握了火焰法术，但他莫名地更喜欢防守，结界术比其他同学范围更大而且持久。
至于泽拉·佩什……，托夫迪尔叹气，任何法术一学就会，一会就精，而且效果惊人，该说不愧是曾经的阿卡托什神眷者和高等精灵圣女吗？
当时“大塌陷”刚刚结束，整个学院一片兵荒马乱，还是个小女孩的她一脸迷茫地从学院地下的贝丘走出来，也没有任何人去招呼，正好闲下来的自己不知吃错了什么魔药，以为她是事故中和双亲走散的孩子而跑去照顾她，在一顿阴差阳错办理了领养手续后才从上代首席法师那里知道这就是预言了大塌陷，在贝丘自我封印五十年以延迟它发生，已经被人遗忘的“精灵圣女”。
她之所以不用原本的外表，多半也是为了不让那个夏暮岛派来的“顾问”认出来吧，虽然梭莫已经没有她的传说，但以精灵的长寿，难免会有一些流传下来。
说到精灵的寿命，托夫迪尔就一阵胃疼，这二十多年对于泽拉而言也只是从女孩长到少女的程度而已，但他的称呼已经从“哥哥”变成了“爸爸”，再到如今的“父亲”，眼看就要变成“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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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在她比预想中要机灵一些，在某日对着头发花白的自己想了半天后，喊出一句“大师”（Master），总算缓解了逐渐尴尬的称呼问题。
——6:00——
在天际的地下，埋藏着为数众多的上古遗迹，除了一些诺德人的陵墓之外，大部分以矮人（锻莫）的城市，以及古诺德人的古城遗址为主。
相比之下，矮人遗迹的价值要更大，因为其中的大部分仍然在自动运行，其中的武器装备和财宝大都保存完好，由于它们的锻造技术无法重现，买卖的价值也更高，而古诺德人的城市遗址，不但有层出不穷的机关陷阱，还有因为被惊扰而爬起来攻击入侵者的尸鬼，收益却只有破破烂烂即将腐朽的武器，如果不能找到有足够价值的东西，对其探索完全就是赔本的买卖。
而即将探索的遗迹，就是因为大塌陷而露出端倪，因为被一些考古学家误认为是矮人城市而雇佣采掘队开发出来的，之后发现是毫无价值的诺德古城废墟，而且有魔法保护，就直接被便宜卖给学院了。
而法师学院自然不会去告诉他们这是上古英雄斯格拉默第一次登陆天际省时建立的城市“萨塔尔”，在稍微清理之后，就派出心思缜密的托夫迪尔和阿内尔·甘进行深入探索了。
被魔法封闭的入口，看上去是萨塔尔城的侧门，进入之后沿着螺旋阶梯逐渐下降，由于身处地下而一片漆黑，法师们四出发射了魔光术之后才发现自己最终到达的是一座巨大的广场，不过由于到处都是坍塌的房间而无法轻易探索，只有最近也是最大的一座石屋保存得还算完整。
“布莱丽娜，去检查附近有没有陷阱，如果发现不要尝试解除，直接回来报告，扎格，去寻找有没有敌人并顺便清理，昂蒙德，你保护扎格。”托夫迪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快速下达命令：“泽拉，你跟阿内尔一起检查这间房屋看有没有什么上古遗物。”
直接把经验不足的学徒们调离这座可能有收获但同样也伴随着风险的石屋，托夫迪尔决定亲自和自己的副手以及实力足够的养女进入调查。
虽然几个学徒看起来有所不满，但也知道他们的实力不足以直面一座遗迹可能的危险，于是开始按照学习过的探知手段检查广场的其他部分。
“哟，阿甘，看起来我们要合作了。”没有其他学徒在身旁，泽拉直接改了口。
“说了别叫我阿甘！”阿内尔·甘一边在手上维持着烛光术一边愤怒地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疯神与阵营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思考自己的阵营和属性。
——4E，168年，次种之月，12日，9:20——
塞普汀帝国最长寿、最贤明的皇帝，马丁·塞普汀（Martin Septim）驾崩了。
他原本只是修道院中的一名小修士，身上流淌着塞普汀王朝的血脉而不自知，但在梅鲁涅斯·大衮制造的湮灭危机之下，和他的朋友们，以及支持他的帝国贵族的帮助下，力挽狂澜逐一关闭湮灭之门，并在帝都发生的最终一战中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召唤出时间之龙阿卡托什的化身将魔神击败，继任新一任帝国皇帝，在位一百年后让位给自己的孙子尤赛尔·塞普汀，并继续保护了帝国数十年，在重孙尤赛尔·塞普汀二世登基为皇帝之后仙逝，享年一百九十岁。
“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似乎有个倒霉鬼当了一辈子的太子？”我站在帝国首都的高空，注视着马丁的灵魂，这个快两百岁的老头子正在逐一确认自己的葬礼有没有不妥之处。
“【是啊是啊，他和佩拉吉奥斯三世一起在我的领域里一起从雪鼠那里偷奶酪呢，哈哈，哈哈哈！】”在我旁边的不是蠢系统，它也没法来到现世，这是一个穿着左右两边颜色完全不同的混搭风衣服的高挑女性，她手持一柄杖顶有四个大笑面孔的法杖，有着披肩白发、堪比精灵的美貌面孔以及完美身材——如果不是看起来像个疯子，大约会有人喊她女神吧。
“如果我没记错，我们是敌对状态吧，你这么大摇大摆出现在我面前真的没问题吗？谢尔格拉？（Sheogorath）”由于化身还被困在冬堡地下，我这次用的阿卡托什真身，面前的女魔神还没我爪子大，大概一巴掌就能拍飞。
只不过她的“疯狂”神职我不大想要就是了。
“【嘎嘎嘎——】”谢尔格拉发出完全不符合她外形的诡异笑声：“【我只是来瞧瞧，在大家都忙着在天际省开分矿的时候，龙神大人跑来上代游戏的地方干嘛。】”
“等等？！你说什么？”我幻听了？为什么听到了某些熟悉的词语，莫非不知不觉被这家伙的疯狂感染了？
“【啊，猜到了，阿卡托什你对马丁那家伙是真爱啊，】”谢尔格拉继续摇头晃脑：“【曾为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在英语系的世界里忽然蹦出两句播音腔的中文诗也是没谁了，果然不愧是疯狂的魔神。
‘蠢系统，你得给我个解释，这家伙也是穿的？’
【嗯……不是那么回事，她会这么说话是因为她是四代游戏的主角，如果不是前三代的主角死的早，你遇到他们的话也是这种说话方式。】
‘嗯……原来如此，由于‘游戏主角’本身没有自我意识，所以会从主角控制期间的行为归纳出一个人格？’
【然后就疯了】
吐得一口好槽，虽然她会疯只是因为继承了谢尔格拉的神职而已，跟那些主角们行事颠三倒四没什么关系。
“嘿，谢尔格拉亲，你原本的ID是什么？”既然她所谓的疯是满口的网络用语，那交流自然不成问题。
“【哦，那个名字已经遗忘了几个世纪，似乎是‘wind legend’来着？】”
什么东西？超神的风？若风？算了，还是叫她谢尔格拉吧。
“那么，谢尔格拉，你到底来做什么？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拍你回湮灭了。”我朝她举起爪子。
“【只是来抢个沙发而已，为什么那么凶~】”谢尔格拉抱头蹲防。
……算了，暂时无视她吧，当务之急是把老马丁的灵魂接收走，顺便问问他活了二百岁有什么感想。
这位老皇帝的悼词出奇的长，从一开始平息湮灭危机，到这两百年之间帝国做的什么事都要吹一吹他，由于是灵魂状态也看不出来是不是会脸红。
不过再长也是有尽头的，仪式结束，老皇帝的棺材要被葬入皇陵，看他的模样似乎打算跟上去，于是我直接一爪子把他捞上来了。
————
“啊，松嘉德的迷雾。”马丁·塞普汀站在松嘉德的荒野上，先是感叹着四下观察，然后才朝我微微低头：“阿卡托什阁下，感谢您容忍我的任性。”
“那是我自己判断错误，”我用一种跟其他圣灵学来的，让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而分不清音源的讲话方式说道：“没想到你在没有任何疾病和伤痛的困扰下，本身竟然有几乎二百年的寿命。”
“十分惭愧，我本身只是个小小的修士，机缘巧合之下阻止了湮灭危机，但自认为功绩不足以和历代皇帝相提并论，才厚颜请求您让我在尘世多逗留一些时日，而现在，我终于有足够的自信去见塞伯·塞普汀了。”谈话间，他的灵魂形象从一个身穿皇帝装束的老人逐渐变得年轻，最终变成了一个身穿修士服，笑起来甚至有些腼腆的青年人。
谢尔格拉在一边非常夸张的捂着嘴，但就是不肯现身相见：“【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用词好像错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错。
“你或许能见到一些先贤，但恐怕见不到帝国初代皇帝，”我没空搭理谢尔格拉，继续对马丁说道：“他已经升格成为第九圣灵塔洛斯，热衷于参与激烈的战斗，平时几乎见不到。”
“我明白，再次感谢您。”他微微低头行礼，又看了一眼谢尔格拉的方向，这才缓步向英灵殿走去。
“所以你本来打算把他拐到你的疯狂领域里是吧？”我转头对谢尔格拉问道。
“【这样也好……】”她低语着，身影忽然消失：“【说起来，您考虑过自己的阵营问题吗？】”
【提示：与谢尔格拉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疯狂之语】
【提示：获得神职：‘疯狂’】
不！那玩意有多远给我扔多远！我可不想整天听一群疯子的祈祷。
【安啦，只要你不主动使用‘疯狂之语’把人弄疯，自然产生的疯子是不会把信仰线连接过来的。】蠢系统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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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刚刚说“阵营”，那是什么意思？吸血鬼和黎明守卫？’
【大概是指奇幻世界里传统的九宫格阵营吧，】奥杜因造型的蠢系统回答，【你先拍死混乱邪恶的大衮，又砸翻守序中立的魄伊特，刚才又放走绝对中立的谢尔格拉，其他魔神很难界定你的阵营以确定要联盟还是敌对。】
‘所有的圣灵不应该都是守序善良的么？’
【准确来说只有斯丹达尔（Stendarr）属于守序善良阵营，祂是正义、怜悯和仁慈之神，仇视一切魔族，‘黎明守卫’的前身‘警戒者’就属于他，其他圣灵虽然没有邪恶方的，但也多倾向中立与混乱。】
‘啊，我想起来了，那批警戒者好像被吸血鬼给团灭了？提示姐姐到时候记得提醒我。’
【是混乱善良啊。】蠢系统说道。
“什么东西？”眼看着马丁走进了英灵殿，我这才解除了阿卡托什附身状态回到自己的小院。
【承受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来拯救所有人，拯救世界，这种完全没有底线和规则的善良之举就叫做混乱善良哟。】小黑龙围着奈恩星的地球仪转着圈。
“不，完全不对，”我回想着自己在Fate世界的所作所为：“我只是拯救了‘我接触和认知到的人’，而非真正意义上的‘所有人’。”
“比如说，我提前八年出现，到召唤出林好开始解除冬木市的各类疾病为止，因为各种意外、疾病和寿终正寝而死亡的人数绝对达到了四位数，这些人我一个都没救到，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在原著中出现过，而即使是原著中出现过的，卫宫矩贤和那个岛的居民我也没有进行救援，因为他们的死亡是‘卫宫切嗣’出现的必要条件。”
【唔……】
“现在也是，我明知接下来要发生塞普汀帝国和先祖神州之间的大战，并因此引发天际省的内战，但却什么也没做，我这种生怕在剧情开始前做的太多，以至于剧情偏离正轨，无法去拯救原本目标，继而放任那些不在认知范围内的人大量死去的行为——”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果然是混乱邪恶吧。
【是混乱善良哟~】蠢系统扑扇着翅膀。
“去，我还没到需要你安慰的地步。”我抬手拍开小黑龙。
【害怕剧情偏离正轨？你确定上个世界有剧情可言吗？一般的穿越者谁敢去直接把C元帅蝴蝶掉？接下来的剧情更是如脱缰野马一般，但是你仍然拯救了所有的预定目标。】小黑龙落到地球仪上。
“唔……”
【我敢跟你打赌，这个世界的剧情还是会乱成一团，而你一如既往地拯救了所有的目标，信不信？】
“但那些大战中死去的士兵——”
【在一部作品中，如果没有名字，只被粗略给予‘XX士兵’‘强盗’‘盗墓贼’‘火焰法师’‘XX守卫’等统称的人，都是可以随意牺牲而不会有任何人对其感到痛苦和不幸，所以不必为他们的死感到自责。】
还真是……说起来我还是个没有名字的【零号病人】呢。
“你的口才很有进步嘛。”
【那当然，完成了一个世界我总会有所成长的，哼~】小龙用翅膀摆出一个叉腰的动作。
还“哼”？我走过去拽住它的两只翅膀向两边扯。
【什么……等等……好痛……呜呜呜……】
嗯，这下顺眼多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墓穴与球体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7:00——
阿内尔·甘一直认为，变化系魔法是所有魔法的的起源，比如毁灭系就是变出一些火球和冰风暴，幻术系就是在别人脑袋里变出假象，召唤系更不用说，凭空变出召唤物，至于恢复系，把伤口变没勉强也算好了。
因此，在遇到未知的遗迹时，派出变化系法师前来探索是最正确不过的事，如果不是自己一路上清除了萨塔尔古城内大部分的魔法陷阱和结界，那几个愣头愣脑的学徒怎么可能安然无恙地四处乱跑？
而托夫迪尔老师显然很清楚这一点，于是把他的养女派来协助自己对付剩下那些尚未解决的陷阱和结界。
那些顶着烛光术煞有介事地对废墟进行侦查的学徒们很明显没有认真学习，由于天际省气候严酷，对于古代诺德人来说，越靠近地表的东西就越容易被风雪摧毁而越没有价值，这从他们的墓葬庞大而深入地底便可以看出来，而城市遗迹自然也是越深越值得探索。
至于这种接近地面的坚固石屋，则一般会有通向更深处的道路，如果它们没有因为年代久远而坍塌的话，当然，陷阱也会因此完好而需要拆——
“阿甘，”“轰！”“你看，”“吱吱——”“这是，”“飕飕——”“什么？”
然后阿内尔·甘就看到泽拉一路踩爆陷阱穿了过去，施施然从他盯了半天，嵌在墙内的饰品架上摘下一条古老的项链。
果然这批“学徒”里结界法术掌握最好的还是她啊，把那些只能用手展开的小型结界在脚下展开，强行触发魔法陷阱走过去，即使这些年看多了她使用魔法的怪异之处还是觉得十分心累。
“因为是自萨塔尔找到的项链，就叫萨塔尔项链好了。”阿内尔·甘叹着气说道。
“太随便了阿甘！之前那三枚作用完全不同的魔法戒指都被你叫做‘萨塔尔戒指’，我听到它们在哭哦。”泽拉一边说着一边举着项链上下打量。
“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增强自身？”由于这已经是石屋的尽头，一时没找到的通向下层入口，有些无聊的阿内尔·甘随手从自己米黄色的法师长袍口袋里取出几枚戒指进行观察：“另外不要叫我阿甘。”
这三枚戒指是他在之前一些魔法陷阱或机关的保护下找到的，可以说，即使探索到此为止，忽略掉泽拉手中的项链，这三枚戒指也足以抵得上学院从挖掘队手上买下遗迹开采权花费的金币了。
以阿内尔·甘的眼光，可以看出它们分别能使佩戴者身体更强壮、思维更清晰，以及行动更迅捷，全都是佩戴者本人的效果，既然没有影响外界的功能，当然是增强自身没错。
“出了什么事？我们听到里面发出了爆炸声。”此时，变化系大师托夫迪尔带着外面三个一无所获的学徒走了进来。
当然是你的宝贝女儿搞出来的事情。
“只是解除了几个陷阱，”阿内尔·甘腹诽着把三枚戒指递给老师：“并且发现了这些。”
“哦，看起来这次教学还有额外收获。”托夫迪尔接过戒指，略一观察就转身向学徒们摊开手：“考验你们眼力的时候到了，各自挑选一个，最慢的没得挑。”
“友情提示，我这个是减少法力消耗的——”泽拉也走了过来，特意展示了一下手上散发着淡淡绿光的项链。
附魔的武器盔甲和首饰，都会散发着相应系别的魔法灵光，但除了武器上人人都可以看到之外，护甲和首饰上的灵光只有感知敏锐或专精于附魔的法师才能发现，而这三名学徒显然还不够资格。
“我选这个！”“那我这个。”“它归我了。”
和阿内尔·甘预想中不同，学徒们毫不犹豫地迅速瓜分了戒指，而后才开始认真辨识它们到底是什么附魔。
“没错，就是这样，”托夫迪尔看起来反而十分满意：“在真正的遗迹探险中，可不会有人托着宝物等你们选，要善于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这同样也是魔法战斗的技巧。”
所以泽拉遇事不决丢火球的个性是你教出来的吗？
“Master~”说话间泽拉已经戴上了那条项链，正指着她刚刚把项链摘下来的饰品架对托夫迪尔说道：“我感觉后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我~”
“哦，不，”阿内尔·甘看着精灵少女掌心汇聚起的火焰：“我们可以想别的办——”
“轰隆——”随着泽拉完全没有犹豫丢出的火球，原本是尽头的墙壁上被炸出一条向下深入的通道。
“发现隐藏通路啦，”泽拉信手往里面丢了几个魔光术照明，这才偏头看阿内尔·甘：“怎么了？”
“不，没什么，”他吸了口气，当先走下通道：“为了防止通道坍塌，暂时不准使用毁灭系魔法！”
——7:30——
“骨头架子！看这边”“死吧，干尸！”“它本来就是死的。”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那条通道并非通向城市的主建筑群，而是来到了萨塔尔的大墓穴，学徒们正在与大批尸鬼和骷髅打成一团。
对于普通的冒险者或者盗墓贼来说，惊扰了尸鬼就意味着一场苦战，但对于两位导师以及四名学徒的法师队伍而言，它们甚至称不上麻烦。
不过，这些尸鬼苏醒的比例实在是太高了，根本不是记录中只有被“惊扰”才会苏醒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整个墓穴的亡者都想爬起来，一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发生了足以造成这种影响的事件。
阿内尔·甘看着托夫迪尔轻描淡写地朝学徒们施放了“群体护甲术”之后，就完全不出手了，而那些尸鬼和骷髅的攻击完全无法打破学生们体表那层淡淡的绿光，因此那几个原本就善于毁灭魔法的学徒们开始了狂欢，火焰冰霜和闪电齐飞，完全是一副要把大墓穴清空的架势。
这是在趁机宣扬变化系魔法的强大吗？导师果然思虑周全，他看向托夫迪尔，却发现导师正在和他的养女讨论着什么，说起来在这种能够充分发挥火球术威力的时候没有看到熟悉的爆炸还真有点不习惯。
隐隐约约能听到伊塞克、命运、停止之类的词语，但既然是父女之间的对话，还是不要参与为好，阿内尔·甘把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上，准备随时解决那些打算偷袭学徒们的尸鬼。
最终，在学徒们气喘吁吁地把近百头尸鬼解决掉之后，托夫迪尔与泽拉·佩什的商讨也正好结束，他们让学徒们退后，然后触发了某个机关，令墓穴正中那个始终没有尸鬼爬出来的巨大石棺向旁边移开，露出后面更加深入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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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阿内尔·甘距离还远，也能感受到从那里传出的强大魔法波动，在法师们对此发表意见之前，一名穿着全身古诺德重甲的尸鬼便一手巨剑一手法杖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小心！”托夫迪尔一边飞快后退一边示警：“如果我没猜错，它就是历史记载上最后一个和萨塔尔有关的古代英雄——‘杰瑞克·高德森’！据说他完全不受魔法影响！”
完全不受魔法影响应该是误传，那种人是不可能存在的，泽拉条件反射般朝尸鬼丢出去的火球已经把它点燃，但也仅仅是点燃而已，其他闪电和冰霜对它毫无作用，全身着火横冲直撞的尸鬼让原本就十分疲惫的学徒们忙于四处逃命，甚至无法阻止起有效的反击。
阿内尔·甘叹了口气，举起双手汇聚魔法能量，将附近倒伏的一具尸鬼召唤起身，和它同时起立的，是另一头身上穿着重甲的尸鬼，果然自己和导师的战斗意识十分相似，在魔法攻击无效的情况下使用召唤物辅助，而面对这个几乎不受魔法影响的上古战士，召唤元素便十分不明智了，唤起可以和它正面硬碰硬的同类才是最好选择。
“当！”“咣！”受控制的尸鬼挥舞两柄上古诺德巨剑拦下了横冲直撞的‘杰瑞克·高德森’，并和它缠斗在一起。
根据古文献记载，这位上古英雄是一位同时精通魔法与武技的强者，但却牵扯进什么阴谋而最终消失，现在看来同时精通根本是误传，它除了挥剑攻击外，只会用副手的法杖投射非常弱的闪电魔法，所以说，他其实是因为能很好的抵御各类攻击而被传成那样的吧。
“轰！轰！轰！”其他学徒已经跑回导师身边休息，只剩泽拉还在锲而不舍地用火球对那头尸鬼进行攻击，不但收效甚微，其爆发的火焰甚至让阿内尔和托夫迪尔的尸鬼被波及而重新倒下。
“这种时候就不要偏执地使用火球术了！”阿内尔·甘忍不住拿出老师的口气说道：“想想用什么别的法术会有效？”
“所以说，阿甘你还是太年轻了。”在火球不停地轰击声中，泽拉说着：“我正要终结他。”
作为一个人类被高等精灵说太年轻完全无法反驳，阿内尔干脆停止继续唤起尸鬼，打算看看她怎么终结。
呼——
如同凛冬已至，冰冷刺骨，原本因为到处着火而有些灼热的墓穴忽然像是被转移到了刮着暴风雪的雪山上——不，这里确实刮起了暴风雪，整个墓穴都被包裹在旋转的冰棱和雪花中，学徒们身上的护甲忽闪着完全熄灭，托夫迪尔不得不再次补上一个，但此时所有人都被正在引导这场冰雪风暴的精灵少女所吸引。
“碎裂吧——”泽拉挥手将那团冰雪风暴推向强大的尸鬼，而它毫无抵抗力地在风暴中化为碎片。
“只用火球术是因为，”阿内尔看到泽拉转回身，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我的冰系法术太强不好控制。”
学徒们的表情瞬间从惊讶变成了气愤。
“轰隆隆——”在有人来得及对这句话做出评论之前，大墓穴正对着大家的整面墙壁坍塌了下来，露出了后面那个漂浮在庞大的魔力井上空，表面充满了玄奥文字，不停旋转着向外散发幽深绿光的巨大球体。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公主和女王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8:00——
“大，大人……”
山野间还弥漫着白雾的清晨，龙桥镇驻守的锐眼鹰们捉到了一个想要穿过镇子的可疑行人，他声称自己是西方尤尼斯农场的农场主，有重要的事去独孤城向领主汇报，但因为身上带着违禁物品而被扣下等待军营长官处理。
“瓦纽斯·尤尼斯，农场主，家中有妻有子，没有犯罪前科。”身材魁梧面貌凶恶的塔西留斯坐在桌后看着这个战战兢兢的男人：“现在，把你想要向独孤城汇报的事情说一遍，再解释一下这个东西的来历。”
“那天……”尤尼斯定了定神，这才开口：“那天我去买种子……”
虽然他大约打好了去见领主要说的腹稿，但忽然半路被锐眼鹰们截住，又被塔西留斯吓住，话语变得颠三倒四还时不时重复，不过总算能听懂大概意思。
大概意思是他偶然发现了自家农场附近某个废弃的山洞有身穿黑袍的人进出，洞中还时不时传来怪声和蓝色闪光，由于害怕异教徒盘踞，他大着胆子前去探查，在洞口捡到了一颗黑色灵魂石，吓得不敢深入，一大早就启程赶往独孤城汇报。
所谓灵魂石，是召唤系法师或者某些附魔武器的产物，将被杀死的野兽、怪物或亡灵的灵魂禁锢在其中，用于附魔或者为魔法武器充能，而灵魂石呈黑色就代表它里面装的是人类灵魂，意即那个洞穴里面全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
“嗯，那么这件事就由——”“……让他前往汇报。”
塔西留斯顿了顿，重新说开口：“就由你继续前往独孤城向领主汇报，而我们直接派出人手处理此事。”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尤尼斯连声道谢，然后拿起作为证物的灵魂石在锐眼鹰士兵的指引下离开了军营。
“殿下是想让他去汇报这件事作为我们调动锐眼鹰的理由吗？您真是体贴，其实我们完全没有必要对独孤城负责。”塔西留斯偏头看向自始至终都坐在桌旁咬甜甜圈，但一直没被那个农场主发现的艾米莉亚。
“殿下才不会关心你，大猩猩，”不会隐身的帕拉索斯推门从外面走进来：“因为我们在松月洞窟发现吸血鬼的事不能被太多人知道，这刚好是个借口而已。”
“……我们跟上他，”艾米莉亚吃掉了手上的甜甜圈：“他身上有那些人留下的追踪魔法。”
“……”全都猜错的两位锐眼鹰指挥官面面相觑。
“跟踪这活你做不了，老老实实在龙桥守着。”帕拉索斯伸手去敲塔西留斯的沉重盔甲。
“这次似乎有些危险，如果你让公主殿下掉了根头发，我就亲手把你挂在龙桥上。”塔西留斯拨开他的手。
——8:30——
或许应该直接扣下这家伙，出动锐眼鹰的兄弟们把那个什么狼头骨洞穴扫平，由于尤尼斯半路停下休息而第四次仓促躲进树林的帕拉索斯气闷地想着。
公主殿下直接跟在尤尼斯身后却完全没有被发现，但他可没那样的本事，不仅要防止被那个农场主发现，还得警惕正在追踪他的两个黑袍人，照他的想法，既然已经发现了追踪者，下手捉拿不就好了？为什么要等他们对尤尼斯出手才行？
咔嚓，咔嚓，咔嚓，几具惨白的骷髅从地底下爬了出来，同时现身的还有另外两名黑袍人，而帕拉索斯一直警戒着的两个黑袍立刻也走了出去，将坐在休息处已经完全呆滞的尤尼斯团团围住。
嗯，从看到那颗灵魂石就知道有问题，果然如此，这些人是法师分支中被严格禁止的一种——“亡灵法师”。
他们所使用的法术和普通召唤师的“唤起死尸”不同，“唤起死尸”只是通过魔力继续维持已死生物的躯体活动，超过魔法时限后那具尸体将灰飞烟灭完全消失，虽然受人厌恶但只要不在城镇墓地中使用的话也在接受范围之内。
而这些死灵法师则更像是魔神的崇拜者，他们通过灵魂石献祭人类的灵魂，从一个被称为“灵魂石冢”的湮灭领域召唤骷髅、怒鬼乃至完全不受控制的霸鬼为自己的目的服务，这种行为被所有的圣灵乃至部分魔神厌恶。
而尤尼斯捡到的黑色灵魂石，显然被他们当做了追踪道标。
“我们会杀掉你，再让你去杀掉你的家人——”黑袍下传出嘶哑难听的声音和怪笑，显然尤尼斯惊恐不已的神色娱乐到了这些亡灵法师。
这群家伙的命运已经注定了，帕拉索斯在外围绕了一圈，没有发现更多的跟踪者和埋伏，然后再看向埋伏圈时，不出所料，亡灵法师们已经横尸当场，全都是干净利落地一刀割喉，而尤尼斯再次吓傻。
“不会再有人追踪你，尽快赶去独孤城。”最终还是帕拉索斯出来收拾残局，他身穿的锐眼鹰制式盔甲显然很有说服力。
毫无疑问，公主殿下又跑去准备独自清理那个洞穴了，帕拉索斯看着劫后余生还在不停颤抖的农场主离开，这才不知第几次地朝跑路的公主殿下追去。
——9:00——
狼头骨洞穴，艾米莉亚走进洞穴时特意仰头看了看，洞顶某些古老的人工痕迹仍然清晰可见。
这不是什么洞穴，这是因为年代久远已经多处坍塌的古老墓穴，它属于一位女王，独孤城数百年前的城主，狼心女王波特玛，虽然她本人的尸骸应该还在独孤城神庙的墓穴中安眠，但这里却是她灵魂徘徊不去的地方，或许和她生前的经历有关。
“波特玛——我们呼唤你——”深入洞窟不久，洞窟豁然开朗，出现在艾米莉亚面前的是高低不等的塔楼、石屋和墓穴的建筑群，原本含糊的祷词变得清晰，那些蓝光的真面目也一清二楚——那是在某处塔楼上不断汇聚的蓝色灵魂之力。
看来这些亡灵法师不满足于控制弱小的不死生物，打算通过献祭这位古老女王的灵魂以召唤灵魂石冢中可被召唤的最强存在，“夺魂者”，据说它是一种可以通过杀戮不断强化自己的强大不死生物，如果让他们当真召唤出来，或许独孤城有办法抵御它的进攻，但这附近大片范围的农场、矿洞和锯木厂以及在它们中工作的劳动者就死定了。
艾米莉亚思考了片刻，继续朝洞穴深入。
“【继续~继续~哈哈哈！我就要回到生者的世界了！】”那团巨大的蓝光中传出苍老的女人声音：“【我会再次征服这个世界！】”
“……你没有资格。”艾米莉亚下意识地说道，
“什——”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让这个正守在路口的亡灵法师大惊失色，但在他回头之前，某种冰冷的东西划过了他的脖子。
“……唔？”公主殿下丢开亡灵法师的尸体，偏偏头，对自己忽然出声有些疑惑，那么，谁有这个资格？
“波特玛——我们呼唤你——”
距离越接近，那些祷文就越吵，听起来完全没有章法，只是毫无意义地重复这句话，似乎打算凭借献祭的强度硬把这位古代女王召唤出来。
“嗤啦——”“嗷嗷！”
艾米莉亚再次抹了一个亡灵法师的脖子后，却发现他召唤的东西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怒吼一声挥舞斧子砍了过来。
那不是骷髅，而是一头尸鬼，她的潜行和幻术手段在这些眼中冒着蓝火的不死生物眼中恐怕毫无意义，之前它放任艾米莉亚接近，也是因为那位亡灵法师没有发现她而已，现在失去了控制，自然会遵从本能行事。
女孩一个滑步闪避到尸鬼背后，然后挥动匕首切断了干尸的双臂，在她准备给与这头亡灵致命一击时，一只箭矢飞射而来钉在尸鬼的额头，将它直接从通道上击落。
“什么人在那里！”“我们有麻烦了？”尸鬼的嘶吼和之后坠落产生的声音令那座塔楼上举行召唤仪式的亡灵法师们警觉了起来。
“抱歉，殿下，”帕拉索斯伏身走了过来，看着盯他的艾米莉亚，摊开手：“您跑得实在太快，而我不想被塔西留斯那家伙吊在桥上。”
“……你来吸引注意力。”女孩说着，身影再次变得模糊不清。
“好吧。”帕拉索斯张弓瞄准远处那些一个个警惕起来的亡灵法师和他们的召唤物开始点射。
“波特玛——我们召唤你——血肉为凭——灵魂连接——”察觉到有人入侵，塔楼上围在一个绘有凶恶狼头法阵周围的亡灵法师们加快了念咒速度，而他们头顶正上方的巨大灵魂也逐渐有了人脸的形状。
“【你们这些大胆之徒！】”由于准备仓促，这位古代女王终于发现了他们的企图，虽然暴怒不已但因为本身并没有真正回归而无可奈何，而如果立刻回归则将直接踏入他们准备好的陷阱，一时进退两难：“【我诅咒你们会凄惨的死去！】”
嚓——
女王话音刚落，举行仪式的亡灵法师们便一个个咽喉冒血地软倒在地，只有仪式的主持者才在意识消失之前看到了一个娇小的身影。
狼心女王有这么年幼吗？带着最后的思绪，他坠入了灵魂石冢——同灵魂石冢做过交易的亡灵法师的灵魂不会有任何一个神国接收。
雅文吧
“【谢谢你，女孩，】”帕拉索斯提着弓赶上塔楼时，正好看到那团灵魂大笑着离开：“【我们还会见面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贵族和领主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10:00——
月瓦斯卡长屋清晨的寂静，一般是由斗殴声打破的，新加入战友团的新人彼此不服，或者资深者相互之间的切磋，对自己实力不够自信一般选择拳脚，而能够收发自如确保不会弄伤对手的则会使用武器，那些拳脚或者兵器相击的声音能让所有人都睡不下去。
“起来，你这小懒虫，我要清理床铺。”而吵醒亚瑟的，除了那些声音之外，还有敲在身上的一杆扫帚。
这是一位身穿暗黄布裙，头发雪白，满脸皱纹，但眼睛却十分明亮的老太太。
“哦，提尔玛阿姨，您又不是不知道思科月多厉害，”亚瑟揉着脑袋爬起来，打了个哈欠：“竟然没人跟我说过入团试炼一回合就可以结束。”
由于亚瑟正面击败了强大的思科月，再加上自己本身就善于和别人交流，只一晚的功夫就和大部分的战友团混熟了，虽然尼加达对他还是有些不服的样子。
“哼，所以我才最后叫醒你们俩，”提尔玛虽然现在由于上了年纪只能在月瓦斯卡做一些杂活，但年轻时也是战友团的一员，还有一个称号“野鹰”，不知道是夸她眼神锐利还是身手矫健：“就算克拉科单挑四十头兽人之后，第二天也得乖乖起来，现在，离开这张床。”
“好吧，好吧。”亚瑟举手投降，翻身下床去穿戴自己那身铁甲，毕竟装卸全身盔甲比较费事，如果有什么紧急事态再去装备多半完全来不及，但是却在原本摆放着铁甲的盔甲架上发现了一套全新的钢甲，比起寒酸的铁甲追加了毛皮衬垫和覆盖范围，外形上也美观不少。
“你之前穿的铁甲是从强盗手上夺来的，我已经让厄林迪尔把那堆垃圾熔掉了，”提尔玛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而且你今天不是要去见巴尔古夫那老东西吗？穿的好一点省的被小瞧。”
有资格把雪漫领主“伟岸者”巴尔古夫叫做老东西的人，整个雪漫城都不一定能凑够两手之数，亚瑟一边苦笑一边开始穿戴崭新的钢甲。
——10:30——
不知算是早餐还是午餐，亚瑟在月瓦斯卡大厅简单地吃过饭之后和法卡斯一起走出了长屋正门。
经过和战友们聊天，亚瑟得知战友团在天际的知名度相当高，普通平民有什么麻烦或者困难，如果无法拜托守卫帮忙，一般都会请战友团的人出手，从驱除野兽到平息争斗，乃至消灭强盗无一不包，不过战友团接受委托也有一定的规矩，就是必须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会造成威胁，比如之前的巨人，如果不是它会盗窃牦牛并可能伤害到农场主，普通要求狩猎巨人的委托是不会接受的。
正因为如此，起得稍晚的亚瑟在月瓦斯卡内几乎没有看到其他人，除了一些还需要训练的战友团成员，就只有他们两个以及思科月，其他人全都已经外出执行委托。
“法卡斯，你对雪漫领主熟悉吗？我去见他时应该采用什么态度？”亚瑟问这位同行的战友。
“这你就问对人了，”法卡斯拍拍胸口：“我们三兄弟，威尔卡斯和威尔斯继承了斯格拉默的进攻与防御，而我则继承了他的智慧。”
唔……亚瑟怀疑地看着他，斯格拉默和五百英豪已经属于传说故事，但没有任何一个故事中有斯格拉默展现智慧的桥段，一向是先铺垫一些精灵的阴谋，然后斯格拉默发出战吼举着巫斯拉德冲上去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虽然听着对于正对精灵不满的诺德人来说很解气，但这位英雄完全被描绘成了莽夫的模样，那么他的智慧……
“巴尔古夫领主的夫人早逝，给他留下了三个儿女，即使有女仆帮忙，领主大人对照顾他们也一定伤透了脑筋，”法卡斯说着：“所以，我们应该表现出稳重、自信，足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形象，而不是毛手毛脚的小鬼，这样就会获得好印象。”
听起来竟然意外的有理有据？亚瑟惊讶地看着他。
“我认为威尔卡斯的说法十分有理。”法卡斯补充。
好吧，果然如此，亚瑟耸耸肩：“那么，你也是去见领主？”
“我要把一把剑交给领主的总管，顺便传一句话。”法卡斯拍了拍肩膀，他身后挂着一柄有着众多镂空花纹和优美线条，比起武器更像是装饰品的双手剑。
“灰鬃大师的作品？这个工作可以让我顺便完成吧。”亚瑟对那华而不实的双手剑皱眉。
“这是一件委托，似乎是平原区的铁匠铺发起的，委托人说她‘不想去云霄宫以免看到讨厌的人’”法卡斯摸着下巴上的短须思考着说道。
讨厌的人？此时两人已经穿过了半个蜿蜒区，正走向通往云顶区龙霄宫的上坡路段。
“你们经常去云顶区吗？”此时一个身穿华贵衣物，戴着漂亮毛绒帽子，细眉细眼看上去很自负模样的男人正从通往龙霄宫的石阶上走下来，用略显尖利的声音向亚瑟和法卡斯发问，并不等他们回答就自问自答起来：“哦，我在说什么啊，你们一定不会常去的。”
“讨厌的人？”“讨厌的人。”亚瑟和法卡斯对视一眼，达成共识，而那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家伙则施施然从两人身边走过。
“哈！”“FUS！”两人忽然同时在那个人身后大喊，声音之大甚至产生了气浪，而被这个喊声惊吓的华服男子立刻抱着脑袋就跑：“不！我投降！”
“公民，你因为在公共场所大喊，惊吓到了贵族纳奇姆，被处以5枚金币的罚款。”原本在石阶附近看热闹的雪漫守卫走了过来，对亚瑟说道。
“什么？不是40吗？”已经开始翻腰包的法卡斯怔怔地抬头。
“那是因为你发出的只是噪音，法卡斯先生，纳奇姆先生转身直接投诉的话，我们必须秉公处理，”守卫的目光被头盔遮挡，但亚瑟可以感到他对自己的佩服之意：“而这位先生发出了诺德人传统的战斗呼号，纳奇姆先生至少半天内都会恐惧不已，因此只进行城内动武的最低处罚。”
“呵呵，多谢，”亚瑟阻止法卡斯掏钱的动作，自己摸出5枚金币交给守卫：“我们准备觐见领主，不知领主大人是否已经开始办公？”
“上去吧，”守卫让开道路：“领主大人应该刚刚到达议政厅。”
——11:00——
一座极其高大的三层建筑独占了整个云顶区，据说上古英雄“独眼奥拉夫”曾把其宿敌，巨龙“怒米奈克斯”囚禁于此，因而得名“龙霄宫”（DragonsReach）。
它原本用于拘束那头巨龙的场所已经被改建为兵营，剩余的部分则被后续改造成领主居所、监牢宫廷法师的法师塔以及接见贵族和臣子的议政厅，即使如此，整座建筑仍然非常空旷，走进大门的亚瑟和法卡斯甚至能听到领主和其总管争论的回声。
“由于海尔根的事情，帝**团和风暴斗篷互相剑拔弩张，我们必须加强周边哨塔的防卫，如果被任何一方趁虚而入，您的中立政策就会完全破产。”衣着华贵，而且秃顶，看上去完全不像诺德人的宫廷总管说着。
“把守卫集中使用在军事方面？那你准备把城镇、村落以及农场的平民怎么办？”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看上去是个典型的诺德人，容貌看起来非常刚毅桀骜，头发和胡子全都是明亮的金色，穿着类似于守卫的明黄色毛皮长袍，额头还带着蓝宝石头箍。
他坐在一张靠着墙壁的高大座椅上，而墙壁上还挂着一枚巨龙的头骨标本，或许那就是远古巨龙怒米奈克斯的头颅，也是溪木镇村民们对于出现巨龙后汇报领主就行的信心源泉。
“或许可以交给战友团？”总管望向门口方向：“最近他们几乎顶替了原本守卫的作用。”
“他们只会在损失造成之后出手，而雪漫守卫要做的就是阻止那种损失。”领主看向亚瑟和法卡斯：“你们走近些说话。”
亚瑟跟着法卡斯一起向领主的方向靠近，同时注意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龙霄宫同样有着巨大的火塘，而火塘两侧则是整齐的桌椅，或许不是议政时间，没有看到太多的贵族和臣子，只有一名孔武有力，背着巨斧，看上去应该是领主护卫的高大诺德人在那里自斟自饮，而领主和总管身边，还站着一名皮肤黝黑的女性黑暗精灵，她看起来十分纤细，但目光十分锐利，腰间佩着的双剑也证明了她绝不是什么可以轻视的对手。
“普罗万图斯·阿文西先生，这是你女儿打造的双手剑，”法卡斯先一步朝领主总管说道：“她说这种华而不实的武器领主大概不会喜欢，你还是留着自己用的好。”
喂，说好的成熟稳重呢？亚瑟斜视法卡斯，那不是能公开说的话吧。
“这……”阿文西总管接过双手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呵呵，阿里德安挺了解嘛，我确实不喜欢这种东西。”巴尔古夫领主呵呵一笑。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还有其他事要忙。”总管抽了抽嘴角，又瞪了一眼满脸迷茫的法卡斯，转身离开议政厅。
“那么，这位勇士，你是叫亚瑟对吧，这身盔甲看起来真精神，可以详细跟我说说看海尔根都发生了什么吗？”巴尔古夫领主收起原本和总管讲话时的闲适姿势，坐正之后向亚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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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时，我和乌弗瑞克·风暴斗篷被关在同一辆马车上——”亚瑟思考了一下，开始详细说明海尔根发生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九章 哨塔和巨龙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11:00——
西部哨塔，是一座位于雪漫以西的防御塔楼，它建立在即将到达山区的雪漫平原之上，向南可以对商道进行保护，往北则能够和另一座“白望塔楼”互相配合监视整个可能有怪物或强盗出没的北方山区，至于那些驯养着猛犸的游荡巨人，它们不会接近这种很难破坏的建筑物，可以说在这里值守相当安全——前提是它被建设完毕。
索瓦德·金是这座西部哨塔的守卫队长，他为建设这座哨塔已经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目前石质主体的塔楼已经被工人们建设完毕，只需要等前去溪木镇购买建材的守卫归来，环绕塔楼的围墙就能建好，整体上成为一座勉强合格的防御前哨，继而领主会派遣更多的守卫入驻，那样的话他自然不用继续面对这种手下守卫只有两人，其余全是工人，比起守卫队长更像是工头的窘境。
“嘿，头儿——”嗓门比较大的托尔在距塔楼工地还有一段路程的时候便朝索瓦德挥手大喊：“我们带回了建筑材料，还有一批工人——”
是工人就怪了，索瓦德站在修建了一半的城门上看着这支车队，由于完全没有遮挡地运送着石材与圆木，不可能有任何强盗蠢到打劫他们，所以这些被强迫拉车，一看就是强盗的四五个家伙多半是从溪木镇接手的。
溪木镇距离这里有将近两天的路程，再加上托尔和洛基需要保证运货马车的安全，基本不可能有空去关注那些俘虏，所以他们之中不愿意干活。冥顽不灵的早已趁机逃跑，留下的都是些愿意亲自从事劳动的预备工人，或许做工不行，但可以慢慢教，而且他们拿起武器驱赶野兽和怪物应该也没问题。
“快点！”索瓦德朝车队大声回应：“把建筑材料都卸下来正好赶上吃饭！”
洛基和托尔还没什么，那几名拉车的强盗看起来变得更加有干劲了，说明那两兄弟没少在路上对他们说起在哨塔的好处，同时也证明了他们还没有杀过人，真正心黑手辣的强盗绝不可能对“干活就有饭吃”心存向往，而那种家伙也是各地守卫主要的剿灭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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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是你，会让他们丢下车队躲进哨塔。”一个女性的声音在索瓦德身旁响起。
索瓦德回头，看到了一个身穿法师长袍的少女，她有着帝国人黑发黑眼的外貌，却生着一双精灵般的尖耳朵，一时无法确定她究竟是什么身份，虽然诺德人普遍对法师不待见，但对他们掌握的力量却无法无视，或许这是一位外出办事的法师学徒？
“公民，”守卫队长最后选择了一个中规中矩的称呼：“这是雪漫城军事重地，如果没有重要的事情请不要在此闲逛。”
“重要的事嘛，”精灵法师抬手指了指周围：“这里马上就要毁于龙炎算不算？”
“龙炎？”索瓦德哈哈一笑：“法师女士，我不知道你对于预言法术是否有研究，但我们的宫廷法师法仁加为了这座哨塔的选址特地进行过数次预言，最终确定这里是最安全的——而且，龙？它们已经消失好几个世纪了。”
他更加确定这是一个外出游历，对预言法术有所了解，但学艺不精的法师学徒，不过既然她好意提醒，倒也不必恶语相向，此时已经接近中午，可以考虑请她用餐，在证实她的预言错误后，说不定可以趁机请她为武器库里那些把制式武器稍稍附个魔什么的。
精灵法师看着他，眨了眨眼，却没有进一步解释。
“嘿~头儿~”此时车队的第一架马车已经到达哨塔，洛基从车上跳了下来：“你知道溪木镇在流传什么消息吗？他们说一条龙把海尔根毁了，正朝雪漫飞来，是不是很可笑？两天还没飞到，那头龙是在地下爬行的吗？”
是很可笑——索瓦德原本打算附和地笑一笑，但却完全笑不出来，他能成为守卫队长，自然拥有比普通守卫更加优秀的直觉，他刚才反驳法师的话，论据只有“龙并不存在”这一点，然而物资车队的消息却把这点补上了。
“龙……”他偏头去看身边的精灵法师。
“喏，”法师示意了一下在道路上长长的车队，除了已经进入哨塔围墙的石料马车之外，全是装载者圆木的车辆：“一个俯冲吐息就能完全烧掉，就算是我也……我是说，如果我既能飞又能喷火的话，也会忍不住这么来一下的。”
“目，目的呢？”索瓦德开始向天空中四处张望。
“你要跟野兽讲目的吗？大概只是觉得好玩而已，”精灵少女抬手沿着车队的方向划了一下，最后指向塔楼：“最后有个东西烧不掉，它大概会多喷几口。”
“【呛——】”某种巨大狂野并蕴含着威压的吼声在天空中响起，拉车的驽马惊慌地挣脱了缰绳纷纷四散奔逃，而强盗押车工们更是直接朝塔楼逃来，但是洛基和托尔兄弟反而拔剑四顾，一副准备迎敌的模样。
“你们这两个蠢货！”索瓦德大骂出声：“赶紧给我滚回塔楼里来！”
其大如山，漆黑如墨，下个瞬间，一头巨大的怪兽便从高空滑翔而下，忽闪着翅膀悬停在空中注视着洛基和托尔，而索瓦德发誓他看到这头只在壁画和图书上见过的“巨龙”蜥蜴般的脸上露出了戏谑的笑容。
“真是麻烦。”他听到身边的精灵女法师说道，偏头去看时发现她不知何时取出了一柄怪异的法杖，用力敲在脚下的地面上。
“【吼！】”那头巨龙翅膀一展，朝洛基和托尔俯冲而下，口中喷出的龙炎更是把沿途的木材车完全点燃。
呼——分心二用的索瓦德注意到洛基和托尔虽然被吐息吹得很狼狈，但身上完全没有着火的迹象，正在惊慌不已地向塔楼撤退，而这位精灵法师身上却莫名燃起了火焰，其热度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两步。
“哈……我现在大概能抽出贞德？”身上的法师袍正在剧烈燃烧，但这位法师却全无所觉地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还摸出一只“M”型的额饰按在自己头上，而后转向索瓦德：“那家伙大概几个小时之后就会回来，尽快疏散工人并向领主求援，另外【关于我的事就不必提了】。”
下个瞬间，她整个人完全消失在火焰中。
——12:00——
索瓦德从未跑得那么快过，从西部哨塔到达雪漫原本需要两三个小时，但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跑到了，之后更是一路穿过平原区和蜿蜒区直达云顶区的龙霄宫。
虽然路上似乎有个看起来像贵族的家伙拦住自己要投诉什么“有人在他耳边大喊”，但被示警心切的索瓦德一把推进了路旁的人工水渠里，反正所有守卫的制服都一样，他也没地方投诉去。
“冷静，孩子，冷静点说。”伟岸者巴尔古夫似乎正在宴请什么人，索瓦德但精疲力尽没功夫过多关注他，摇摇晃晃地在领主护卫霍隆格纳的搀扶下做出汇报。
“西部哨塔被一头龙袭击了——传说中的龙！”他先说出最重要的情报，然后才补充细节：“它喷出烈焰焚毁了建筑物资，洛基和托尔在逃跑时被抓住了，我飞快地跑回来报信，圣灵在上，我从来没有跑得那么快过！”
似乎还有什么需要汇报？索瓦德大口喘息着，一时却想不起来。
“什么？一头龙？活的吗？它在做什么？已经离开了吗？还会回来不？”索瓦德听到宫廷法师法仁加·秘火用略显尖锐的声音连续发问。
对这个他平时景仰不已的法师，索瓦德此刻却有一种莫名的鄙视和厌恶：“它准备毁掉哨塔，随时可能再次回来！”
“伊莱瑞斯！立刻带上人去西部哨塔支援！”巴尔古夫领主非常果断地吩咐自己的护卫：“记得带上足够多的盾牌和弓箭。”
“我也去帮忙，领主大人。”一个没听过的声音响起，由于透支太多近乎昏迷的索瓦德抬头看去，那是一个很有精神，金发碧眼的诺德小伙子，一身崭新的钢甲，看起来对自己充满自信：“我有着充分和巨龙作战的经验。”
“是的，或许我们需要你的经验。”领主缓缓点头。
“我也去，一头活着的龙！比研究什么葬龙图重要的多。”法仁加也跟着自荐。
“不行，法仁加，那是一头龙，我的士兵无法保证能在和这种未知敌人的战斗中保护好你，而你对雪漫非常重要，不能有任何闪失。”伟岸者巴尔古夫拍着法师的肩膀把他按回座椅上。
“而你，孩子，你辛苦了，我命令你立刻前往龙霄宫兵营好好休息，雪漫的勇士会保护好那座哨塔的。”领主转向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索瓦德。
我到底，忘了什么？带着某种疑惑，索瓦德的意识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一百七十章 龙魂和龙裔
——4E，201年，末种之月，20日，14:00——
雪漫城得名的原因，有一部分便是因为其无论主城城墙还是各处哨塔，全都由白色巨石垒建，和那些因为年代久远而损坏发黑的古城遗迹有着明显不同。
但此时出现在亚瑟和一干雪漫守卫面前的，却是一座完全漆黑的哨塔，不但主塔焦黑，未建完整的围墙和房屋也已经全毁，排列整齐的马车连同上面运送的圆木已经被烧成焦炭，只有几车石料幸免于难，但同样布满了烟熏火燎的痕迹。
与亚瑟曾有一面之缘的雪漫守卫，托尔和洛基正苦着脸整理哨塔残骸，只有几个有些眼熟的工人在后面帮忙，从他们看到亚瑟就战战兢兢的表现来看，多半是那批强盗中剩下的几个。
“士兵，报告情况。”领队的伊莱瑞斯一边警惕四周一边走向两人。
“就像你看到的，大人，”托尔朝周围指了指：“大部分建筑全毁，我们躲在哨塔里才幸免于难，那头龙似乎对哨塔无可奈何，数次喷吐之后就自行离去了。”
“大部分工人已经跟着去报信的索瓦德队长跑掉，”洛基在旁边补充：“目前人手不够清理和修复。”
“在杀掉那条龙之后领主会增派工人和守卫，”黑暗精灵护卫向她身后带来的十几名守卫下令：“准备作战，弓箭手上高地。”
“那条龙还会再来？”托尔和洛基大吃一惊，而后面的几个工人闻言更是直接掉头就往哨塔里面逃。
“这座哨塔是那条龙自龙墓复苏后看到的第一座建筑物，如果不把它摧毁它是不会罢休的。”伊莱瑞斯掏出一张纸看了看：“它是上古巨龙‘怒米耐克斯’的一头眷属，名字应该是——‘米尔墨尼尔’。”
那上面的内容是宫廷法师法仁加抓紧时间从自己为他找到的“龙石”上破解而来，亚瑟看着那张纸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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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石”是他之前从寒落神庙的强大尸鬼身上获得的地图石板，上面记录着众多上古时期被诺德人杀掉的巨龙以及它们所埋葬的“龙墓”地点，那些上古屠龙勇士将死掉的巨龙就地埋葬，并在其上修建起拱形的墓葬以彰显自己的武勇，这些上古诺德人恐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千百年之后那些巨龙会从坟墓中复活。
“米尔墨尼尔”的龙墓正位于雪漫西部哨塔的南方山地，虽然不确定它究竟是不是摧毁海尔根的那条龙，也许是仅仅被其通过某种方法复活而已，但毫无疑问它经过休息会再次赶来将西部哨塔夷为平地。
“不，你们应该避开高地，”亚瑟拦住那几个打算前往城墙断壁以及高坡上的弓箭手：“如果那条龙朝高地吐息，你们要怎么躲避？”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然后一起看向伊莱瑞斯。
“寻找高大掩体，并在阴影处躲藏，”黑暗精灵皱皱眉，改变了命令：“我判断有误，无论如何龙也不是一箭能解决的敌人，占领制高点并没有意义——如果你有其他建议就，一起说出来。”
“基本上，可以把它当做一头猛禽来对待，”亚瑟反手取下背后的双手剑，“攻击它的机会只有它俯冲攻击的时候，而龙息可以被任何盾牌完全挡住，虽然一次就会报废一面。”
“所以你需要有人持盾为你吸引注意力？”伊莱瑞斯看向几个持盾卫士。
“不需要太久，但最好尽可能地吸引它靠近哨塔——”亚瑟话到一半便被打断。
“【呛——！】”巨大的咆哮从南方的天空传来，同时出现的还有天空中巨大的阴影。
虽然同样是黑色的巨龙，但亚瑟可以确定这头龙不是当初摧毁海尔根的那头，因为体型上它至少小了一半。
“没有盾牌的人全都躲起来！”亚瑟指挥着那些因为不清楚敌人是谁而拿着双手剑、战锤和双面斧的守卫们隐蔽。
——14:30——
黑色的巨龙拍打着翅膀接近漆黑一片的哨塔残骸，它似乎对自己的战果十分满意，接着竖瞳一转，看向仍然挺立着，十分碍眼的哨塔主楼。
“放！”伊莱瑞斯自然不会错过它进入射程的机会，立刻下令射击。
嘣嘣嘣——数支钢箭朝巨龙飞射而至，但撞在它的鳞片上却发出了钢铁撞击的声音，完全没有作用地弹开一边。
黑龙身形顿住，把目光转向躲在掩体附近的弓箭手们，嘲笑般地张开巨口，炽热的龙息朝其中一人喷涌而出。
“一次射击之后就转移到那家伙看不到的位置，这还用我教吗——”亚瑟擎着一面从其他守卫那里顺手夺来的皮质盾牌挡下了这次吐息。
“啊，哦。”幸免于难的弓箭手弓身向自己当做掩体的一段墙壁残骸后面绕去。
唰——黑龙看到吐息没有成功，立刻一个急速俯冲，挥起巨大的爪子抓向亚瑟。
锵！亚瑟丢开盾牌，横过巨剑险之又险地招架住这次爪击，并朝那些发呆中的守卫大喊：“继续进攻！这也需要教吗？”
“但是我们的箭矢对它无效？”某个弓箭手一脸无辜地回答，让正艰难和巨龙进行力量对抗的亚瑟直翻白眼。
“你们花了太久的时间对付醉鬼和小偷，现在恐怕连普通的强盗都对付不了。”嘲笑了一句后，伊莱瑞斯从腰间解下双剑，整个人化为一道影子冲向已经贴近地面的巨龙，而后，寒芒乍起。
黑龙察觉到危险般扇翅向旁边闪避，但却没有完全躲开，龙爪上被划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呛——】”它发出巨大的咆哮，高高飞起避开姗姗来迟的几支无力的飞箭。
作为领主护卫，功夫果然有独到之处，亚瑟喘息了两声，继续大声指挥：“快，所有人躲进塔楼，那头龙要发疯了！”
“什么？发疯？”大部分守卫对于能够硬抗巨龙之力的亚瑟还算信服，立刻躲进哨塔，有几个脑袋转不过弯还试图向空中黑龙射击的守卫也被亚瑟和伊莱瑞斯强行带进哨塔。
“【图——苏——】”黑龙猛然扇动翅膀，飞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三四倍不止，它猛然俯冲下来，龙息点燃了沿途所有的一切，连岩石上都燃起了大火，俯冲结束之后高高爬升，又从另一个方向再次俯冲吐息，并且速度越来越快，没一会整个哨塔都被熊熊大火所包围，如果还有人抱着侥幸心理藏在外面，大概已经被烧成焦炭了。
“【昂——】”黑龙眼神凶恶地围着哨塔打转，口中不时漏出阵阵火焰。
嘣！一名弓箭手在哨塔门口探出头，朝黑龙射出一箭，虽然毫无疑问地被龙鳞弹开，但却大大激怒了它。
轰轰轰——巨龙沉重的身体落在哨塔门口，虽然凭它的身躯无法钻进去，但却可以低着头朝里面喷火，然而没有任何惨叫和惊呼证明这次吐息却没有达成效果。
就在此时，亚瑟从塔顶跃下，正好落在巨龙背上，剑尖朝下的天空熔炉双手剑在下坠之势的加成下狠狠刺入了黑龙的后背。
“【——！！】”名为米尔墨尼尔的黑龙发出了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咆哮，它以近乎弹射的动作凌空飞起并不断在空中打转想要把背上的小虫子掀下去，然而这么做只能使牢牢握持住剑柄的亚瑟进一步将伤口扩大。
被迫飞在空中的亚瑟对于自己的状况却没什么紧张感，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这种状况相当熟悉和喜爱，如果不是这头巨龙必须被杀掉，他甚至有些想把它收服成为坐骑，对于巨龙毫无技巧性的翻滚和倒飞，他稳定地一步步用双手剑撕开伤口，并尝试激活它本身蕴含的天空熔炉之力。
“【都瓦克因（Dovahkiin）！？】”熟悉的金色光芒出现之后，亚瑟听到身下的巨兽发出了足以称得上是惊恐的惨叫，而同时，某种“东西”正顺着那柄双手剑源源不断地从黑龙向自己身上转移。
那种“东西”不但再次将“双手武器”星座中的一颗星辰点亮，还把之前铭刻在脑海中的神秘文字“FUS”逐渐凝实。
“【————！】”喊出了那句奇怪的单词之后，黑龙似乎完全疯了，它不再试图将亚瑟掀下去，打了个转后直直地朝仍然燃烧着熊熊火焰的地面撞去，似乎打算同归于尽。
哨塔内的守卫们焦急地看着对此完全无能为力，而即使亚瑟半路跳开，极高速度带来的撞击伤害也足以致死。
生死在此一搏，亚瑟加大了天空熔炉双手剑特效的激发，吸取的速度在此提高，并在黑龙撞击地面的前一刻将文字“FUS”变得闪闪发亮。
“【FUS！】”亚瑟出于直觉吼出了那个单词。
轰隆！
随着那句吼声，一股巨大的推力将黑龙狠狠向下推出，重重地撞在地面上，而亚瑟本人却接着这股力量的反作用力轻飘飘地落地，除了服饰因为高速飞行而有些凌乱外毫发无伤。
呼呼呼——黑龙的身躯燃起大火，之前抢夺来的“东西”正以数十倍的速度从它身上向亚瑟汇聚，在守卫们聚集过来之前，它已经变成了一副白森森的龙骨。
“不敢相信，你竟然是——”托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亚瑟：“龙裔（Dragonborn）”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大战和宝石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看帝国和精灵大战。
——4E，171年，寒霜之月，30日，12:47——
塞普汀帝国新任皇帝登基仅三年后，夏暮岛的精灵组织“先祖神州”正式向他们宣战。
“先祖神州”在精灵语中被称为“梭莫”，只从字面意义上就能看出他们打算一雪当初被泰伯·塞普汀从塔玛瑞尔大陆赶出去只能屈居于夏暮岛的耻辱。
虽然我硬要阻止这场大战的话也不是办不到，毕竟作为时间龙神，既是帝国崇拜的【阿卡托什】，也是精灵崇拜的【阿里-埃】，一道神谕下去双方就别想继续打下去，但这种简单粗暴的操作会使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完全脱离认知。
这和什么“维护剧情”“世界意志的修正”等烂俗东西不是一码事，无关紧要的剧情可以随便破坏，作为世界意志我完全不会有意见，但是如果让原本打算收集的“末日元素”因此消失就不行了。
比方说，如果我想要拯救那些在圣杯战争中死掉的御主和平民，完全可以先一步想办法毁掉圣杯，他们打不起来自然就没有任何牺牲，但同样的原因，“此世之恶”这个末日元素也就没有了，因此，我必须等到圣杯战争正式开始，无论怎么折腾，“此世之恶”都必然会出现的情况下，才能去做想做的事。
当爆政充斥四面八方
当黄铜塔移步时间重塑
当三大赐福失效红塔颤栗
当龙裔失势而白塔倒塌
当雪塔碎裂，无人为王血流成河
当世界吞噬者醒来，时间之轮转向最后的龙裔
这几句箴言，是奈恩世界中流传的预言，也是对上古卷轴一到五代的剧情总结，虽然我非常怀疑如果他们要出六代的话准备怎么往下编。
帝国和精灵的大战，以及接下来天际省军团和风暴斗篷之间的战斗，全都属于“血流成河”的范畴，如果我强行阻止的话，下一句中的“世界吞噬者醒来”不发生要怎么办？【奥杜因之息】让那个蠢系统来喷么？
至于龙裔什么的，我亲手捏出来的几个角色应该都算是，虽然“Dragonborn”的字面意义是龙的后裔，但事实上只是获得血脉赐福的人类及其后代而已，比如塞普汀帝国的开国皇帝，泰伯·塞普汀，他的后代遗传了他的血脉也可以称为龙裔，却并非是真正受到过赐福。
这种血脉赐福可以让拥有它的人斩杀巨龙后吸收它们的龙魂来增强自己，并能够更加自如地使用“龙吼”这种力量，甚至能通过牺牲自己召唤阿卡托什的化身降临。
而马丁·塞普汀则是召唤出阿卡托什后没有死去的唯一一人，也正是他的存在导致了梭莫迟迟不敢动手，直到他驾崩三年之后，精灵们经过多方打探，确定新任皇帝尤塞尔·塞普汀二世并没有获得阿卡托什赐福之后才敢宣战。
然后，就尴尬了，双方都向我祈祷让他们获得胜利，但我却没办法刻意偏向某一方，只能尽力为双方创造出平等的作战条件，具体胜负得靠他们自己发挥。
【你不够强。】蠢系统竟然吐槽我，【整个“世界”仅有一个省份大小，如果能掌控国家、星球或者星系级的末日世界，让一场无关紧要的战斗不去发生根本就不必犹豫。】
“是啊，没错，如果现在天际省某个城市里谁打算举办‘圣杯战争’，我毫不犹豫地就会阻止他们。”我边看着双方战况边回答它。
————
虽然无法阻止战争，但去阻止因为战争而产生的痛苦和不幸则没有什么问题，正好自我封印五十年的精灵圣女已经解封，穿上这件马甲配合着从大衮那里抢来的【湮灭之门】，效果堪比根源传送。
【湮灭之门】的作用是打开通向某个魔神“湮灭领域”的通道，大衮当初正是在赛洛迪尔四处开门制造了游戏四代的“湮灭危机”，因此它属于一种“末日元素”，同样能够打开通向我的领域“松嘉德”的通道，这就为“泽拉·佩什”四处救火提供了很不错的帮助。
塞普汀帝国和先祖神州的战争，受影响的自然不只是战区和那里的居民，由于双方都把国力投入到彼此之间的战斗中，各大城镇和乡村的守备力量因此变得越发薄弱，某些胆大包天、穷凶极恶的强盗团伙甚至开始对某些防卫力量不强的居住地进行突袭，而我，或者说泽拉佩什目前所在的这个村落就是其中一处。
‘简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那数十名全副武装满脸凶厉的强盗趁夜摸向宁静村庄的情景，感到十分苦恼。
马丁·塞普汀在位期间，大力发展各地的经济，同时严厉打击小偷和强盗等行为，数十年间，任何人只要愿意做工就可愿意保证衣食无忧，在野外更是盗匪绝迹，只可能遇到猛兽或者各类怪物以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死生物或者魔人。
笔趣阁
结果呢，帝国刚刚和先祖神州开战，各地的守卫力量薄弱了没多久，大批强盗就像雨后春笋，不，就像潮湿地面上的霉菌般大批出现，如果把这种情况给英灵殿的马丁看，不知道他会不会摔了酒杯冲下来。
‘这批人貌似不久前还在这个村庄做工吧？附近只是来了个逃亡的强盗而已，他们就纷纷跑去入伙，然后转头就打算抢劫这里？我没从那家伙身上看到什么王霸之气啊。’
【我们之前制定的‘可杀名单’是没错的，他们即使被强迫工作，名字也仍然是‘强盗’而非‘工人’，只有少数人会在这个过程中融入村庄并拥有属于自己的名字，这些‘强盗’一旦有其他正牌强盗出现，立刻就会转移阵营。】
‘不用那么游戏化的说法，就是这些人属于好吃懒做，如果有一夜暴富的机会，哪怕是犯罪也愿意尝试的类型？’
【你准备尝试‘拯救’一下他们吗？】
‘唔，总之先拯救这个村子吧，看他们的所作所为再做决定。’
我取出从谢尔格拉那里弄来的法杖，它的作用是“不确定”的，以游戏内的状况来看，它大概能发出火球，闪电链、即死，变鸡、粉碎、隐身以及化身魔人和凭空消失等效果，但这种“不确定”到了我，也就是时间龙神阿卡托什手上，则拥有无限的可能性。
“【Fek Ro Ssa】！”我对着法杖的杖头发出一句龙吼。
这句龙吼的意义是“制造幻象”，它通过疯神法杖的改变和增幅，将整座村庄所有居民临时传送到松嘉德，并以一模一样的幻象代替他们，虽然强盗突袭会夺走他们的财产，至少性命能够保住，至于那些幻象受到的伤害……嗯，没错，还是我来承担。
【希望你的圣母行径能感化那些强盗喽~】
‘吵死了，闭嘴，我不是圣母是玛丽苏！’
【竟然没有二次反驳啊。】
倒不是不想反驳，而是——嗤啦！一道从肩到腰的血痕瞬间染红了法师袍。
‘我简直服了，刻意让所有幻象都陷入沉睡状态，他们还下死手，这么一斧子下去也就兽人还能苟延残喘一会吧。’
【嗯……如果没有动手杀人的你就拯救他？】
嗤啦——噗嗤——咔嚓——
‘……这帮家伙疯了。’虽然在不停地治愈自己，但时不时传来的割裂、穿刺、劈砍等伤势很明显证明了那些强盗在村庄里干什么，虽然对痛苦的承受能力很强，也不会真的因此而死，但不代表我不会因此而愤怒。
啪，有谁抱住了我的腰，擦擦额头上的血迹低头看去，才发现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头发泛黄，一身旧睡衣，正瞪着大大的蓝眼睛盯着我。
‘喂，这丫头什么情况，怎么没在松嘉德睡觉？’
【嗯……她醒了。】
‘你在逗我，普通人能抵抗时间之龙的魔法？’
【不是普通人哦，她叫萨菲尔（sapphire）。】
‘好吧，蓝宝石……既然她在这里，那批强盗确实该死。’
在201年游戏正式开始之后，许多事情由于已经发生或者只在交谈中存在，主角即使拥有无双武力也对此无可奈何。
比如说开场逃跑被射死的洛克尔，佛克瑞斯某个被狼人撕碎的小女孩，以及龙裔赶去西部哨塔屠龙时已经被那头龙吞掉的托尔和洛基。
这些小事故虽然没法和大塌陷相比，一个不留神还会忽略掉，但既然现在是一切开始之前，那就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改变和拯救他们，作为时间之龙，我可以直接说出那句话“时间，总是站在我这边。”
至于这个叫蓝宝石的小女孩，原本应该在全村被强盗屠杀后被强盗带走【】，直到忍辱负重十几年后才亲手把他们一个个割喉杀死。
“姐姐，你是不是很疼？”女孩冲我眨着大眼睛。
“一点都不疼。”我解散了所有的幻象，听着村庄里忽然响起的惊呼，把手按在她的头上。
【虽然上次是阿里曼的幻象，但这次要玩真的了啊。】蠢系统不再插科打诨。
‘啊，虽然不得不拯救那些强盗让我很不爽，回头找人把他们砍了算了。’
嗤嗤嗤嗤嗤嗤嗤啦——
嗯……十七刀，精准有力，可见这个小丫头刀子玩的不错，我一手捂着喉咙，一手向几乎要被吓哭的小蓝宝石递出一把匕首：“保护好，自己。”
【喂，这么随便把‘大衮的剃刀’交给一个女孩？你确定吗？】
‘少废话，再有打她主意的人直接去死。’
我回到松嘉德治疗好自己的喉咙，顺便把那些接到村庄遇袭正在赶来的守卫部队瞬移到村庄入口，这是很早之前就决定的，对类似这种人为的痛苦和不幸的处理方法——提前承受这些强盗十多年后的割喉，他们这些年就只能在监牢中渡过而无法做出任何恶事。
貌似大塌陷要开始了，我得回去装作刚刚苏醒才行。
第一百七十二章 龙吼和男爵
——4E，201年，末种之月，21日，9:00——
雪漫城的云顶区是整座城市的最高点，那里虽然只有龙霄宫一座建筑，但正门附近却有山泉涌出，清澈的泉水从龙霄宫侧面的泉眼涌出，环绕着这座领主大厅形成一圈完全没有作用的“护城河”，在龙霄宫正门附近汇聚成一座池塘，然后形成一股小溪沿着修建好的水渠向蜿蜒区和平原区顺流而下。
在蜿蜒区时它还是一道环绕着吉娜莱斯金树的景致，在顺着水渠到达平原区时就成了大部分居民的生活用水，最终在城门附近形成一条瀑布汇入不远处流经此地的白河。
居住在蜿蜒区的贵族们或凭军功或凭财富，都对平原区的居民有着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这道山泉也成了那种优越感的一部分——他们喝的水都是我们用剩下的——虽然其实为了避免这种情况领主专门派遣了守卫保护水渠，但仍有不少居民宁愿爬到云顶区入口去用容器接水。
而此时，这些自命高贵的贵族们正对于要不要下去和平民混在一起犹豫不决，那可是一头龙，就算是死龙，是骨架，也是数百年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如果不能亲眼看看或者摸摸，以后和其他城市的贵族交际时被问起来怎么办？说“根本就是个大蜥蜴”可混不过去吧。
就算瞧不上那条龙，传说中的“龙裔”总得见见，虽然据说帝国皇帝一脉全都是龙裔，但是自从二百年前的湮灭危机之后，几任皇帝全是一脉单传，所以这个世界上的唯一的另一个龙裔就是帝国皇帝本人，对于他们这些偏僻省份的小贵族而言，想见到皇帝基本是不可能的。
“【FUS】！”平原区远远传来龙吼之声。
“那就是‘龙裔’特有的‘龙吼’？”“他在表演给平民看。”“那东西可以像剑术一样训练吗？”“可以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也会……”“走开，你们这些帝国的叛徒！”“说什么呢？背叛了塔洛斯的你们才是叛徒！”
纳奇姆没有理会莫名又争执起来的战狂和灰鬃两大贵族派系，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后踏出蜿蜒区沿着阶梯向平原区走去。
那个声音我听过，他想着，绝对不可能被惊吓两次。
——9:30——
“所以说，巴尔古夫领主到底是什么意思？”亚瑟向身边的霍隆格那问道。
昨天斩杀巨龙之后，雪漫领主除了调派更多的守卫和工人前往西部哨塔外，还专门找了一辆巨大的马车，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将整条龙的尸骸都带回了雪漫城，原本以为要把它运送到龙霄宫，结果却听随行的领主守卫说要把它在平原区的市集中心做成一座纪念碑？
“对于诺德人而言，龙和龙裔的传说虽然很熟悉，但仍然是‘睡前故事’那种熟悉，许多小鬼现在竟然认为龙霄宫的那颗龙头是假的，是装饰。”霍隆格那和亚瑟一起看着士兵们逐渐把那头巨龙的骨架立起，然后由法仁加施法固定：“如果有一条真正的龙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话——”
那么就会把听过的故事和现实联系起来，如果以后雪漫真的遭到巨龙攻击，居民们也能够更好地保护自己而不至于茫然无措，更重要的是，龙霄宫本身的传说会被更多的人相信，领主的地位也会无形中拔高。
“——领主的中立态度会更容易保持。”亚瑟接话。
“不错。”霍隆格那除了雪漫领主护卫之外，还是巴尔古夫的弟弟，他自然会无条件支持他兄弟的决定：“我不管什么帝**团、风暴斗篷还是巨龙，胆敢冒犯雪漫的家伙，都要问问我手上的锤子答不答应。”
“哟，亚瑟，跑去屠龙竟然不叫我们，是瞧不起战友团吗？”艾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然后一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听说你学会龙吼了？来，吼一声听听。”
“饶了我吧，”亚瑟举手，“威尔卡斯和思科月刚刚过去，我已经一人吼过一声，话说你们现在才回来，做什么去了？”
“那不行，我没听到，”艾拉今天画了个黑底红骷髅的奇怪面纹，恐怖不足但诡异有余，而且强行忽略了亚瑟的问题：“朝那边，快点。”
“哎……”亚瑟看着市集边缘几只七零八落的木桶，虽然觉得它们下个瞬间就会散架，但仍然深深地吸了口气，某种类似巨龙咆哮般的话语脱口而出：“【FUS！】”
木桶们如同被什么东西大力击打一般飞起，并狠狠地撞在石墙之上，四分五裂，于此同时，有无形的气浪扩散开去，不小心波及了某个刚刚抵达平原区的贵族，他再次捂着脑袋大叫着“我投降”而跑掉了——唔，为什么是再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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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0——
“勇士亚瑟，你拯救了西部哨塔，并杀死了作乱的巨龙，为雪漫立下大功，我要封你为男爵，这是我能分封的最高爵位。”龙骨架纪念碑完成之后，亚瑟和领主护卫前往龙霄宫觐见了巴尔古夫领主，他看起来非常满意。
“不胜荣幸。”亚瑟左手抚胸。
“但是，”领主话锋一转：“功绩虽然非常重要，但城内居民的认同度也不能忽视，如果得不到雪漫普通居民的认可，即使我封你为男爵，也只是和霍隆格那一样的‘宫廷男爵’。”
宫廷男爵？亚瑟看向一同赶来汇报的霍隆格那。
“就是说，你的男爵身份只有领主、其他贵族以及守卫知道，并享有相应的特权。”霍隆格那解释：“其他平民看到你只会嘀咕一句：又是个贵族。”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成为男爵，也可以在帮助了足够多的居民，名字流传到我这里之后再成为那男爵，对这个身份本身而言，两者其实没什么区别。”巴尔古夫领主向身边的护卫招手，早已回来的伊莱瑞斯递上了一柄仪式剑，他抄起仪式剑看着亚瑟，等待回应。
“我能问一下，您手下的男爵都有哪些人吗？”亚瑟想了想，没有立刻做出决定。
他原本只是一个猎人，机缘巧合卷入了帝**团和风暴斗篷的冲突，并见证了巨龙复生和它的破坏力，对于所谓的贵族如何处事完全一窍不通，如果成为宫廷男爵的话，岂不是会变成纳奇姆那个样子？绝对不行。
更何况，龙裔的身份、从巨龙身上吸取的“龙魂”以及那些神秘的“龙吼”，都预示着他的命运绝不是老老实实在某个城市成为有名无实的小贵族。
“你很聪明，”伟岸者巴尔古夫收起了仪式剑，冲亚瑟微微一笑，眼中满是赞赏：“霍隆格那和法仁加你都见过，他们基本都算是宫廷男爵，而剩下的那位，我不需要向你描述他的功绩，他的名字不止是雪漫，整个天际省近乎无人不知，只可惜他只接受了爵位，对其他东西全部拒之门外，他的名字是‘克拉科·白鬃’。”
——10:30——
“我们应该去找领主要人！”“没错，领主看到身手不错的勇士就招揽去当男爵，然后他们就被安逸的生活腐化得再也拿不起剑。”“他可是龙裔，要对抗巨龙的存在，怎么能困在这里？”“难道当贵族老爷不比我们每天打打杀杀舒服？”“说什么呢你！”
唔，被期待去对抗巨龙了啊，虽然自己对此并没有什么抵触就是了，亚瑟想着。
他离开龙霄宫回到月瓦斯卡时，刚进门就听到许多战友正围在火塘周围进行激烈的讨论，显然他们对于领主动不动就封男爵的作风十分熟悉，也不太认为亚瑟能抵挡住招揽。
“你们对亚瑟还真是没信心，”坐在门口附近，一直没有加入争论的艾拉朝踏进长屋的亚瑟招了招手，然后才对几乎要打起来的战友们说道：“没看他已经回来了吗？”
“谁知道是不是来收拾东西告别的。”自持勇力一向看亚瑟不顺眼的尼加达·石臂嘟囔了一句。
“哈，我就知道，”人群中争论得最厉害的法卡斯大步走了过来，拍着亚瑟的肩膀大笑：“你果然不喜欢和那个秃子阿文西共事吧，哈哈哈！”
唔，这角度还真是刁钻，另外那位总管还没有全秃。
“我没有接受男爵的身份，因为领主希望我在雪漫获得更多的声望，”亚瑟冲关心地看过来的战友们微笑：“而我打算向白鬃老先生询问一下相关的事宜。”
“不错，”威尔斯和他的兄弟站在一起，比划着他的盾：“就像战斗时一样，自己的防御必须足够稳，才不会给敌人机会。”
“我就知道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独眼的思科月也走了过来：“看来你渴望获得功绩，这很好，我会为你准备相应的任务委托，在你和老头子谈过之后我们就开始。”
“克拉科还在休息，我带你去见他，”艾拉朝亚瑟招招手，当先朝月瓦斯卡居住区走去：“听说你杀了头龙，他似乎很开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兽人和书籍
——4E，201年，末种之月，21日，13:00——
兽人（Orc）有着高大健壮的身躯、从深绿到青黑不等的皮肤，凶恶的面貌以及突出的獠牙，虽然他们的武力不容置疑，但智力上却十分残缺，和他们交流时一句话不对就要拔剑相向，因此只有军队或者需要强力打手的冒险队伍才会招揽他们。
乌拉格·格罗·舒布就是一名兽人，但同时也是冬堡法师学院奥术厅的管理员，如果眼神不好的人远远看到他须发皆白，身穿长袍，手捧书本的模样。或许会被当做一名学者或者法师。
乌拉格之所以能进入法师学院，说起来还是个笑话，当初大塌陷还没有发生的时候，法师学院有着众多的求学者，如果像现在这样让他们一个个地展示自己的魔法实力，正门大概会排起绕学院一圈的长队，因此上任首席法师做出了一个创举，那就是——笔试。
给所有求学者发放只有蕴含足够魔力的人磁能看到文字的试卷，然后考题内容则注重逻辑思维能力和知识储备，按理说这样完全没有问题，但谁也没料到会有一名兽人通过笔试。
和其他兽人不同，乌拉格自小就拥有着极高的魔力亲和度，但却无法使用魔法，如果情绪激动或者进行战斗时还会引发魔力狂暴无差别地对周围的任何人进行攻击，他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自学文字后到处搜集相关书籍进行研究，那次前来学院也是为求助而来，不料却意外通过了入学考试，最终被无可奈何的首席法师安排在图书馆管理学院上百年间积攒下来的书籍——这正合他的意。
他平时都端着杯蜜酒坐在图书馆柜台后面看着寻求知识的学徒们读书，而最常对新来的魔法学徒们说的话是：“奥术厅就是我个人的湮灭位面，如果你破坏任何一本书，我的魔法就会把你撕成碎片。”
事实上，近百年过去，乌拉格已经垂垂老去，唯一掌握的魔法仍然是无差别攻击的“元素狂暴”，虽然不知道只伤人不伤书算不算显著进步。
“乌拉格大叔~我找到你要的三本书啦~”一个身穿浅灰学徒法袍，金发碧眼的诺德少女悄无声息地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只小书箱。
“让我检查一下。”乌拉格看了书箱一眼，微微点头，上次她说要去帮忙寻找一本古书，结果竟然徒手拿着就那么回来了，他当着托夫迪尔的面训斥了她一番，看来效果不错。
“喏，《沙利多的预言》《阿祖拉祷文》《天空之子》”泽拉佩什打开书箱把它们摆放在柜台上。
“解除掉你的‘轻声术’和‘幻象’，”乌拉格拿起一本书，同时对面前的少女说道，“它们至少会和十七本书的保护魔法产生冲突。”
“唔……”泽拉佩什转头看了看除了她之外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原本的金发碧眼变回了乌拉格熟悉的黑发黑眸：“没办法，毕竟不能让安卡诺看到我这个样子，精灵太长寿了真是麻烦。”
有个精灵在快要老死的兽人面前抱怨她自己长寿，乌拉格翻了翻眼睛，决定看在这几本书的面子上不去理会。
《天空之子》是一本普通的古书，它只是简单地描述了诺德人“吼叫”的能力，并推测其和传说中的龙吼有关，它成书年代十分早，据传可能是泰伯·塞普汀本人所著，但由于作者佚名，在考古发现新的证据之前仅有收藏价值。
《阿祖拉祷文》则是一本彻底的魔法书，书中的记载是用于祭祀魔神阿祖拉的完整祷文，这本书即使仅仅默读，也会相当于正式向阿祖拉祷告一次，虽然那位魔神被普遍认为是“善良”的，但也无法确定阅读它会造成什么后果，必须妥善保管并禁止学徒随意碰触。
而《沙利多预言》则是乌拉格自己的私人委托，沙利多亲手创立了学院，并成为第一届首席法师，他的许多魔法理论至今仍然被奉为经典，他的《预言》系列书籍是对日后魔法的发展进行的种种猜测和建议，乌拉格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读到过其他的《预言》才会变成现在的样子，这本书虽然使用了难懂的古文字以及大量古代法阵和法术模型，但必须进行翻译并吃透，最后交给学院处理。
“那么，这些书里有关于那个巨大绿球的消息吗？”精灵少女偏着头看乌拉格整理书籍。
“绿球？怎么可能。”老兽人走过去收起几本书：“你没有找到那本失窃的书，我的脑袋还不足以记住图书馆所有书籍的内容。”
昨天，变化系导师托夫迪尔在实践教学的时候，在萨塔尔废墟下面发现了一颗会不停转动，表面有众多古代文字的巨大绿色球体，召集了数名导师合力才把它从废墟中转移到学院中，期间更是被冬堡的人谣传说法师学院要毁灭世界什么的。
而这位前精灵圣女前来寻找有关萨塔尔记录的时候，乌拉格才记起那本记载了萨塔尔著名事件的《泪之夜》被一个叫做奥图恩的学徒借走一直没有归还，期间他还因为触犯院规而被开除，现在更是不知道身在何处，结果借出的书就无法追回了。
“什么？这几本不是？”精灵少女瞪大了眼睛，尖耳朵还惊讶地抖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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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是图书馆‘缺失’的书，而不是‘丢失’的书，”乌拉格摇头：“奥图恩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这事急不来。”
“切，我马上就抓到他。”泽拉佩什哼了一声，掉头离开奥术厅，而老兽人则哈哈一笑回到柜台后面坐下。
——14:30——
奥图恩是一名金发灿烂、容貌俊美、笑容亲切，衣着得体，谈吐优雅的——蹩脚法师。
他不但能把只对自己有效的石甲术变成对他人使用的变形术，还能把魔光术变成染色术，甚至可以把毫不相关的魔法弄错。
在瑟吉尔斯·图里亚努斯被变成牛、尼尔雅全身发绿抓狂的情况下，奥图恩又把治疗之手弄成了狂暴术，首席法师狂暴之下当场把他开除。
如今，他正被关在菲格罗要塞的地牢里——和一群狼一起。
这座要塞是天际省常见的，由于地势的道路的改变而被废弃的军事要塞，占领这里的是一名被她的手下称为“召唤者”的女性法师，她原本对奥图恩的外表和谈吐颇感兴趣，但在其搞砸了几次召唤仪式之后就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这批法师全都是召唤师，但既不是普通的元素召唤师也不是被人厌恶的亡灵法师，他们专注于召唤各种动物使魔，目前能够稳定召唤出野狼，最终目的似乎是打算召唤天际省最大的动物——猛犸巨象，即使以奥图恩的异想天开，也觉得这不大符合实际——这个观点和他参与的召唤仪式中跑出一头巨魔来绝对没有关系。
“奥图恩，是吗？”
正在自怨自艾的奥图恩听到牢门外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他立刻整理了一下仪表，快步走过去摆出一个露出八颗牙齿的灿烂笑容：“我正是奥图恩，有什么事能为您效劳吗？美丽的女士？”
“……”牢门外是一个金发碧眼身穿法师长泡的诺德少女，她似乎有些无措地眨了眨眼，一言不发。
“被我英俊的面容迷住了吗？”奥图恩又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姿势：“但如果您深入了解我的话，会发现我的心灵更加美丽。”
“嗯，你从冬堡学院借走的书在哪里？”少女终于开口，但对于他的自夸没有做出评价。
“书，当然，我挑选的书籍自然也非常吸引人，它们已经被这座要塞的掌控者借走拜读了，如果这位美丽的女士愿意释放我的话，我会带您去见她。”奥图恩指了指牢门外的开关。
“这个？”少女转身拉下了一个开关。
“不，那个是，小心——”奥图恩看着着她扳下关着那群狼的牢门的开关，大惊失色。
奥图恩预想中的狼群扑出，少女喋血的场景并未出现，那群狼更像是遇到天敌般躲在牢房内缩在一起完全不敢出去。
“嗯哼。”少女扳下正确的开关，这才转过身看向奥图恩：“看在你这次提醒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之前的做所作为——现在，带我去见‘召唤者’。”
或许是地牢中的火光晃动让人有些眼花，奥图恩好像看到少女的眸子有那么一瞬变成了巨龙般的竖瞳。
“她，不，她们都只是单纯喜欢动物的姑娘，请不要伤害她们。”奥图恩一边为少女带路一边说着。
虽然并未在学院见过这名少女，但奥图恩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想的话，她可以轻松拆掉整座要塞——该不是哪位资深法师伪装成这种形象的吧？
“我也挺好奇这个遗迹为什么会由一群女性召唤师占据，”一路上间或有召唤师驱使她们控制的动物进行攻击，其结果就是召唤物全部被驱散，而召唤师则被定在原地，诺德少女斜斜地看了一眼奥图恩：“不过你确定是姑娘？她们很多人的年纪能有两个你那么大了。”
“嗯……”奥图恩犹豫了一瞬间，转眼看到被人类定身术定在原地，略微有些年长的女性召唤师的眼神，立刻说道：“当然。”
“呵呵。”诺德少女翻了个白眼。
“我把积攒的财宝都交给你！而且会立刻离开这座要塞，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天际省——”要塞顶端的大厅，是一个有着召唤阵，而且布置得相当“家居”的大房间，打开门后，一个看起来和奥图恩差不多年纪的召唤师直接扑过来抱住了奥图恩：“请不要伤害他。”
“……那你还把他关在地牢里。”诺德少女看起来什么也不想说了，她四处翻了翻，从书架上找出一本书之后转身离开，只留下那关系复杂的两人互相对视。
第一百七十四章 瘟神与魔眼
——4E，201年，末种之月，21日，17:00——
“各位男爵，今天是否还有其他事情需要领主裁定？”
天色渐暗，蓝宫的侍女仆妇们开始在宫殿内点燃蜡烛照明，坐在领主椅上的金发艾丽西弗看着那些饮酒谈笑的独孤城贵族，微微叹气，然后出声问道。
在领主办公的大厅内布置桌椅和酒水食物，是诺德人自古以来的传统，由于当初城市和房屋都比较简陋，加上天气寒冷，如果让汇报工作的人干等而不是饮酒驱寒，等轮到他的时候大概已经冻成冰块了。
而这一无伤大雅的传统在居住条件改善之后并未废除，反而进一步变成了贵族间的一种交际活动，在一些身份不够经常面见领主的小贵族来说，能吃到领主大厅内布置的饭菜竟然算是某种荣耀，之后免不了会跑去向其他人卖弄，至于被推进水池还是挨上一记战吼都属于自找的。
不过，严格来说，如果一个领地有许多事物要忙的话，这些男爵也不可能一直呆在领主大厅无所事事。
“嗯，没有了，承蒙款待。”对于代理领主的询问，一个身穿华服，棕色短发，面目油滑的中年诺德人满眼醉意地回答。
“你这蠢货，那是领主准备结束今天工作的意思。”他身旁另一名同样穿着华丽服饰，容貌尚佳，但喜欢仰着下巴讲话的女贵族回答道。
嗯……大商人艾瑞库尔和世袭贵族白灵，艾丽西弗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去理会他们。
在场的独孤城男爵负责的领域有政治，有经济，有交通，唯一没有的就是军事，因为那些人全都在城市另一端的杜尔城堡听从帝国派来稳定局势的图留斯将军的命令。
独孤城是天际最大最重要的城市，但同时也是唯一一座军政分家的城市，具体的政治举措和命令由蓝宫下达，而守卫布防以及军事调动则归帝国杜尔城堡调遣，蓝宫能指挥的只有所属的守卫而已，这也是乌弗瑞克跑来蓝宫行刺托伊格之后还能顺利跑掉的原因。
不过，自从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来到独孤城之后，这种状况有所好转，她带来了一群只对公主本人负责的精英士兵“锐眼鹰”，并多次根据托伊格的意思进行军事活动，此时正扼守在龙桥，虽然图留斯将军试图说服公主配合他的行动，但公主以“讨厌秃头和长得像骷髅的人”为借口断然拒绝。
艾丽西弗神游了片刻回想丈夫托伊格浓密的棕发和堪称和蔼的面容，然后才注意到守卫把一名农场工人模样的男子带进了大厅，原本准备离开的贵族们立刻集体用不满的目光凝视着他。
“洞穴……诡异的闪光……黑袍人……骷髅……”原本似乎有腹稿的农场工人在这种压力之下话语变得支支吾吾颠三倒四，除了含糊不清的话语之外只能听到这么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
“冷静！”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低喝一声，无形的魔力气浪四散，那名农场工人瞬间清醒了不少，然后才开始慢慢讲述自己的经历。
原本艾丽西弗还因为有一批亡灵法师聚集而有所警惕，后来听到公主殿下和锐眼鹰介入，就知道这件事一定已经解决，接下来只要等待公主回来就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当然还得因为她擅自跑出去那么远而说教两句才行。
“带这位先生去领他的奖励，我们之后会派出守卫仔细清理那座洞穴的。”代理领主做出决定：“今日的政议到此结束。”
——20:00——
“那个叫尤尼斯的家伙走得慢还胆小如鼠，时不时就找地方藏起来，暗中保护他的几个兄弟表示十分想把他架起来走。”
艾米莉亚在那个农场主离开之后不到一小时就回到了独孤城，目前正在蓝宫的后宅看安吉拉·莫兰德老太太为托伊格进行治疗。
而寸步不离的拉哲·帕拉索斯则向代理领主告知之前狼头骨洞穴的具体情况。
“波特玛，那个独孤城数百年历史上唯一一个女城主……”金发艾丽西弗有些向往，但想想这些日子以来那些恼人的贵族、政令、报告和文件，就觉得这种事还是想想就好。
“哦~好了，这是最后一步~”安吉拉老太太没有在调配药水，她正在把所有的材料丢进一只熏香炉里。
死亡丧钟这种植物就算了，银锭和红宝石又是怎么回事？艾丽西弗好奇地看着炉中的几样材料，它们安安静静完全没有要发生些什么的意思。
轰——原本毫不相干的几种东西，在安吉拉把最后的吸血鬼灰烬洒上去之后，立刻燃起了诡异的绿色火焰，死亡丧钟首先燃起，接着是完全不可能燃烧的银锭和红宝石，它们在绿色的火焰中逐渐扭曲、融化、蒸腾，最终在熏香炉中变成了一团奇怪的绿色烟雾，四周还隐隐传来什么东西嘶吼的叫声。
“这……”如果不是看在安吉拉芬芳老店数百年的底蕴上，艾丽西弗已经打算呼叫守卫把看起来完全像是巫婆的老太太抓起来了。
“现在，吸入它，并且向那位大人请求治愈你的病痛。”安吉拉端起熏香炉走向托伊格，而这位领主的脸色此时也完全称不上好。
“我，我来可以吗？”艾丽西弗上前几步拦住老太太：“只是提出请求而已，换个人来应该也没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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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书上也没说不行，不过后果可就不一定了。”安吉拉转头盯了目光坚定的艾丽西弗一会，这才缓缓说道。
谁知道一个老牌医师世家的底牌会是联络瘟疫的魔神来解除疾病啊，那可是魔神，谁知道会有什么阴谋以及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艾丽西弗，还是我来。”托伊格也想到了此节。
“你们两个把老太太我当成什么了？”安吉拉对于领主夫妻完全不客气：“祂需要的代价我的祖先早已支付完毕，不要把我当成只会单纯联络魔神的巫婆！”
“嗯……我们相信你，但我还是决定自己来。”艾丽西弗不打算让步，伸手夺过熏香炉，在托伊格出言阻止前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呼——绿色雾气并未如同艾丽西弗预料般被她吸入，而是环绕着她形成了一个封闭的圆环，透过这层淡绿色的圆环，她看到整个世界被笼上了一层淡红，那位锐眼鹰士兵身上的红色浅淡，而安吉拉老太太身上则比较深，托伊格身上的红色更是红到发紫，由于圆环的阻隔，艾丽西弗看不到自己，但却发现艾米莉亚公主身上的颜色如常，完全没有染上任何红色。
那些是代表疾病的颜色么？金发艾丽西弗有些明悟。
“【凡人，说出你的诉求。】”一头通体幽绿的瘦弱巨龙无视了狭小的房间出现在艾丽西弗面前，声音沉闷而且带着奇怪的呼吸声：“【另外，这是最后一次响应你的呼唤。】”
艾丽西弗注意到其他人完全看不到这头龙，只有注视着自己的艾米莉亚顺着目光看向了那头龙所在的虚空。
“说出你的愿望。”安吉拉对艾丽西弗说道：“要简单明了，不留任何空子可钻。”
确实应该这样，艾丽西弗快速组织着语言，即使是受到什么条件的制约而必须相应安吉拉家族的召唤，但如果有言语漏洞可钻，魔神一定不会放过。
“我希望治愈我丈夫、独孤城领主，托伊格身上的任何疾病。”她最终这么说道。
“【那么，如你所愿。】”魔神的声音逐渐消失，与此同时，托伊格身上的红色飞快地淡化消失。
而艾丽西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惊恐地看着那些红色转而涌向了站在一旁看起来有些疑惑的艾米莉亚公主。
不！艾丽西弗两步冲了过去挡在女孩面前，本来托伊格就处境艰难，如果再把还算支持自己的帝国公主弄瘫痪，不提皇帝的雷霆震怒，即使图留斯将军、锐眼鹰以及东帝国公司任何一方对他发作都是承担不起的。
时间仿佛忽然变得缓慢，那片红色涌来之时，她看到托伊格正在震惊之下从病床上站起，安吉拉朝自己的方向扑过来，旁边的拉哲则完全搞不清状况地拔剑出鞘，至高王重新站起来，也没有其他的损失，这样也好——
咚！
那瞬间，艾丽西弗感到自己被艾米莉亚从后面撞了一下，让出了那片红色涌来的通道，惊恐之余眼前却闪过了一道无比耀眼的光亮。
【唯识·直死之魔眼】
赤红色的世界瞬间不见，不止是那片红色，就连缠绕着艾丽西弗的绿色烟雾也完全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神，我也杀给你看。】”紫色短发的女孩正把匕首横在眼前，眼中的锐利光芒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直视。
“……我早就想这么说说看了。”女孩收起匕首，眼眸又变成了那种没有焦距仿佛对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模样。
第一百七十五章 酒馆和传闻
——4E，201年，末种之月，22日，10:00——
“砰砰！”“咚！”“打他！”“使劲！”
母马横幅酒馆内，正上演着一出诺德式斗殴。
雪漫城平原区虽然有着众多居民的房舍，但却只有两间酒馆，除去兼职卖酒的“酩酊猎手”，就只有位于市集附近，同时提供住宿的“母马横幅”。
毕竟大部分居民在集市购买食材后就回家烹饪，会跑去酒馆的，不是冒险者就是外地行商，或者轮休的守卫和雇佣兵，此时这些闲人正对着酒馆大堂内的斗殴大声叫好。
对阵双方分别是“不屈者”乌斯盖德和“龙裔”亚瑟，他们一个能徒手杀熊一个更是连龙都杀了，但传统的诺德式斗殴不准使用武器，所以明面两人势均力敌。
“你就是战友团的新人？看起来可不够强壮，他们选人的标准又降低了吗？”乌斯盖德一边挥拳和亚瑟互殴一边说道。
“或许吧，毕竟你也给吟游诗人当保镖了不是吗？”亚瑟回应着继续招架。
这次任务原本很简单，市场贩卖蔬菜的卡萝塔·巴伦西亚是一位带着女儿的单身妈妈，由于容貌出色一直被许多人追求，她为了照顾女儿而全部拒绝，但是吟游诗人米凯尔却不愿意放弃，没事就带着他的鲁特琴跑去卡萝塔的摊位前演唱，而演唱期间自然不会有人来买菜。
卡萝塔忍无可忍前往战友团发布委托想要教训他一顿，而亚瑟接下任务来和米凯尔交涉的时候，对方却直接让前战友团成员，如今是雇佣兵的乌斯盖德出手以武力决胜负，并宣称只要亚瑟打赢，以后就不去打扰卡萝塔——对此，亚瑟只能说果然无法理解一个吟游诗人的逻辑。
“战友团既然把我开除，那么他们执行委托时遇到我就别想顺利完成——”乌斯盖德再次一拳砸来。
“砰！”亚瑟错步让开，脚下一绊让其站立不稳，然后一拳砸在盔甲后背，把乌斯盖德直接砸倒在地，引起周围看客的一阵欢呼。
或许是由于吸收了龙魂的缘故，亚瑟感觉自己在战斗时对对手的行动判断更加精准，之前的僵持都只是为了消耗对方的力气，虽然徒手近身战斗无法切实躲避每次攻击，但却可以微调姿势让乌斯盖德每拳都砸在需要消耗更多体力甚至被反过来造成伤害的盔甲部位，最终将其击倒的人还是用力过猛的乌斯盖德自己。
诺德式斗殴的规矩之一就是，如果倒地则判负，众目睽睽之下完全没有抵赖的余地。
“切。”乌斯盖德艰难地爬起来，瞪了亚瑟一眼，转身离开了母马横幅酒馆，而真正的当事人米凯尔丢下一句“我以后不会去找卡萝塔”后，也抱着他的琴跟了上去。
一场斗殴结束，没什么可看的酒客们各自回到座位上，只有几个诺德人时不时还朝在火塘旁休息的亚瑟看，毕竟这是难得一见、传说中的“龙裔”。
亚瑟此时也感觉力有不逮，虽然巴尔古夫领主让自己获得雪漫居民的认可，但依靠完成他们在战友团发布的任务似乎完全不行，仅限城内的话，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很难处理收尾，从昨天到现在整整一天，算上刚才凯米尔的事情，也只完成了三件委托而已。
如果是需要外出的任务，内容又完全不够详细，比如此时正在不远处饮酒的阿穆伦，他委托战友团寻找他在任务中失落的家传宝剑，然而目标范围却是雪漫北的整片山区——因为他自己也不清楚丢到哪里去了。
真正目标明确、容易完成、路途较短，而且容易获得居民好感的委托，是那些受到野兽袭击的求援委托，但这类委托都已经被艾拉和威尔卡斯给领走了。
至于非常稍有的清剿强盗以及护送商队等委托，则被法卡斯和威尔斯瓜分。
思科月是个独行者，虽然似乎也在执行着任务，但具体内容不明。
虽然还有一些灰鬃家族和战狂家族的委托，但克拉科·白鬃并不允许亚瑟去接取，因为那很容易掉进他们两家之间争斗的陷阱——某些看似正常的委托，其后续很可能就会损坏另一家的利益，如果没有足够的眼界，那些委托最好看也不看。
关于雪漫的具体现状，之前亚瑟和白鬃老人深谈时也有所了解，战狂家世代经营农场，而灰鬃则生产农具和兵器，两家可以说是建立雪漫的最大功臣，然而由于目前风暴斗篷的叛乱，双方因为政见不一而产生了深刻的矛盾。
战狂支持帝**团，灰鬃则支持风暴斗篷，如果不是巴尔古夫领主和战友团一直保持中立压制着他们，大概早就撕破脸打起来了。
“打得不错。”身穿侍女服，皮肤发红的萨蒂亚在亚瑟身边坐下，递给他一大杯蜂蜜酒：“我请的。”
“嗯。”因为彼此算得上战友，亚瑟也没有太客气，接过酒杯喝了一口之后才问道：“如果想要获得雪漫居民的认可，靠这么打是不行的吧？”
思路客
“想当个实职男爵？”萨蒂亚看来确实曾是个贵族，对亚瑟目前的状况十分清楚：“雪漫有半数诺德人，你仅凭杀掉龙并且成为了‘龙裔’就足够获得他们的认可，但剩下的居民来说，你只是个杀掉大蜥蜴的勇士而已。”
“帝国人重利益、布莱顿人非常狡猾，想要做实事获得他们的认可一点都不简单，”萨蒂亚说着，忽然一笑：“不过所有的红卫人都是认可你的。”
是啊，雪漫只有你一个红卫，其他人全都被打跑了，亚瑟翻了翻眼睛，继续喝酒。
其实亚瑟倒并没有一定想做个男爵，毕竟传说中的巨龙已经纷纷苏醒，从它们的凶恶程度来看，完全不知道以后的天际省将变成什么样子，如果自己由于“龙裔”的身份而不得不为此奔走的话，有座城市在背后支持的话一定会方便许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成为实职男爵后会被分配一座房屋，虽然并非对月瓦斯卡有什么不满，但那里可不是什么私人的地方，人来人往，私人物品除了床铺之外就只有一个带锁柜子，感觉上更像一座——军营？
“那么，要听听我的建议吗？”萨蒂亚说着，却不看亚瑟，眼光盯着柜台上一瓶比普通蜜酒贵上三倍的“黑荆棘蜜酒”。
“你还真是不肯吃亏——”亚瑟耸肩，起身去向老板娘胡尔妲要了一瓶，看着那位上了年纪的女士脸上露出的规劝之意，他非常想吼一句自己并没有被迷住。
“呵呵，你知道那些居民是通过什么来了解时事的吗？”端起一杯黑荆棘蜜酒，萨蒂亚露出一个微笑，不少一直在偷瞧她的酒客神色纷纷变得呆滞。
“什么？领主发出的通告吗？”亚瑟被一群人用嫉妒夹杂怜悯的目光注视，略有些不自在地回答。
“口耳相传，”萨蒂亚用手指点点自己的嘴唇又指指亚瑟的耳朵，“最近几天有些经历了海尔根事件的逃难者来到雪漫，然后关于巨龙苏醒的传说才开始出现，你之前拉回来龙骨时大部分人还半信半疑，说你擅自挖龙墓，会被先古诺德人惩罚。”
“确实。”亚瑟想了想那些从墓穴中爬出来，气势汹汹的尸鬼，原本是上古诺德人没错。
“你去完成战友团或者领主发布的任务基本不会有作用，因为它们在流传开来之前就已经结束，而不会有人乐于传播已经没有时效性的消息，”萨蒂亚又指回自己：“所以，你需要向酒馆的人询问最近有什么传言，并解决它们，这样一来，虽然传言很快会消失，但在它消失之前结尾会被加上一句‘这件事已经被那个叫亚瑟的解决了’。”
“那么，最近有什么传言？”亚瑟从善如流地问道。
“有什么传言啊……”萨蒂亚又把目光投向柜台上的黑荆棘蜜酒。
“喂，你还没完了？那酒一瓶就是25金币，而我和凯米尔的跟班打上一架的报酬才50金币而已，”亚瑟话说到一半顿住：“……你本来就在打那50金币的主意？好吧好吧。”
很明显，作为传闻最快的酒馆，萨蒂亚非常清楚凯米尔对卡萝塔的纠缠，只要有人来教训他成功，手上一定会有赏金入账，酒馆老板娘胡尔妲在亚瑟买第二瓶酒的时候眼神已经不是怜悯而是悲哀了，偏偏亚瑟还没法辩解。
“这有意思吗？你缺这么点钱？”已经在酒馆众人心里变成冤大头的亚瑟坐回萨蒂亚身边，一边给她倒酒一边低声说道，她可是能空手把一群红卫弯刀客打跑的，怎么可能真的在乎酒馆侍女这点工钱和卖酒的分红？
“说得好像你在乎一样，这是种乐趣，”萨蒂亚端起酒杯翻了亚瑟一个白眼，虽然在其他人看来大概是媚眼，然后悄悄取出一张记载着许多文字的纸张递给亚瑟：“这些是最近流传比较广，还没有被解决的事件，你可以挑挑看。”
“嗯……”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兽人和强盗
——4E，201年，末种之月，22日，13:00——
亚瑟正徒步前往一处名为“白河眺岩”的强盗巢穴。
白河是一条贯穿天际的河流，它南起佛克瑞斯附近的依琳塔娜湖，向北在雪漫东侧沿山转东，继而与自黑水交汇并再次向北，最终在风盔城附近汇入亡灵之海。
白河沿岸所有可以俯瞰河流的山岭众多，能够作为据点、称为“白河眺岩”的地方更是不下十处，而离雪漫最近的这个“白河眺岩”最近则在雪漫许多居民口中多有谈及。
至于原因，据说是盘踞在那里的强盗团伙发生了内讧，两名头目逃亡至雪漫向守卫自首，并声称大头目发了一笔横财，想要把其他人杀掉独吞，对此传闻津津乐道的居民只有很少人关心内讧详情，倒是一个个把那批“横财”说的煞有其事，最新的说法是他们找到了上古英雄独眼奥拉夫埋藏在野外的宝库。
“虽然众所周知独眼奥拉夫是个穷鬼，但传言他之所以那么穷是因为把财宝都收藏了起来，哈哈。”萨蒂亚笔记上的这段话有些歪斜，显然她在记录的时候也笑不可仰。
但实际上，如果真的有这么一笔财富的话，领主怎么可能不派兵剿灭那些强盗并收入囊中？毕竟徒步也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而已。
因此，清理掉这个强盗巢穴有着双重的好处，在除匪之外，还要再加上一个“获得了巨额财富”的传言，亚瑟看着白河对岸起伏的山岭想着。
——13:30——
“人类！你是不是？”
在沿河的道路上行走时，亚瑟遇到了一名看起来很老的兽人，他扎成许多条辫子的头发已经花白，然而肌肉隆起，目光锐利有神，打着赤膊，双手各持一柄战斧，附近的地面上还倒伏着三具野狼的尸体。
“嗯，我是人类没错。”亚瑟看了看兽人溅在身上的狼血，决定还是不回答‘关你什么事’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人类！”老兽人眼睛一蹬：“我问你是不是能给我荣耀的那个人类！”
“‘荣耀’？”亚瑟一时不确定这个单词在表达什么意思，摊摊手：“我想我没带那东西。”
“愚蠢的人类！”老兽人大声吼叫起来。
“那能否请你解释一下？”亚瑟戒备片刻后发现老兽人没有愤而动手的意思，这才把手从双手剑握柄上拿开问道，在种族众多的奈恩，被称为愚蠢的人类不稀奇，但被智商普遍不高的兽人这么叫就比较罕见了。
“乌弗问，你能不能在荣耀的战斗中，给与乌弗荣耀的死亡，人类。”老兽人一字一顿地说完，双斧互击，发出一阵咆哮。
哦，原来如此，亚瑟终于想起了这位老兽人的身份——兽人氏族中比较少见的“死战者”，他们一生都在战斗，在察觉到自己即将衰老到无法继续战斗时，为了不给氏族和后代添麻烦，会放弃氏族名，四处寻找强大的对手挑战并希望死在对方手中，这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敌人对被挑战者来说非常棘手，因此对自己不自信的人都会拒绝这样的挑战，那些“死战者”因此不得不去找巨魔、雪熊乃至猛犸巨人等不会拒绝挑战的敌人战斗。
如果有一位“死战者”在最终丧失战斗力之前战胜了所有挑选的对手，他就有了充足的回氏族养老的理由，在氏族中的地位和那些不愿意进行“死战”而直接养老的其他老兽人更是有着天壤之别。
被挑战者杀死“死战者”不会受到任何报复，因为如果不下狠手死的就是他们自己，这些老兽人虽然寻求“荣耀的死亡”，但在战斗中仍然会全力以赴。
亚瑟估计自己战胜这位老兽人应该没有问题，但在大路上平白杀死一个追求荣耀的战士总觉得有些浪费，这位死战者不应该死在自己手上。
“玛拉卡斯（Malacath）让我等在这里，一个人类会为乌弗带来荣耀的死亡，”老兽人看亚瑟不语，于是继续说道：“如果你不是那个人，就不要继续和我说话！”
明明是你先跟我说话的，亚瑟正准备否认然后离开，却发现大批的“死之气息”瞬间把老兽人笼罩其中，这个意思是，他拒绝挑战之后，玛拉卡斯为了维护祂神谕的正确性，会通过某种方式杀掉这名老兽人，说不定还会有自己双手剑斩击的致命伤痕。
然而那个魔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可以通过死亡气息看到祂的布置。
“啧。”看出这一点的亚瑟对玛拉卡斯非常不满，这个兽人魔神随便让眷属去死就算了，祂有这个权力，但却擅自把自己也卷进他的神谕范围之内，如果不给祂添个堵解解气都对不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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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耀的死亡不一定有，但我可以给你一场荣耀的战斗，”亚瑟对老兽人乌弗说道：“我受领主之命，正准备去剿灭一群强盗，可以完全保证这场战斗是荣耀的。”
“唔……强盗巢穴人太多，我只能同时打三个，所以没有去挑战过，”乌弗思考了片刻：“力战群敌而死，也可以算是荣耀，我跟你去。”
——15:00——
白河眺岩的强盗首领哈瓦尔·铁手这两天比较郁闷。
他之前得到消息，说有一个商队运送着大批白银从雪漫附近经过，害怕被巴尔古夫领主抽税而选择夜晚运货，由于货品贵重，商队守卫也非常强大，沿途许多强盗想要抢劫但都被打退。
白银这种东西，不像黄金那样可以铸成钱币，如果没有好的银匠进行加工，也只是看起来非常贵重的矿石而已，而且很难出手，哈瓦尔原本不打算蹚这趟浑水，但架不住手下强盗们对这批等于是在他们巢穴门口过去的商队的垂涎，最终还是决定干上一票。
行动非常成功，那些据说很厉害的护卫看到他们之后直接护送上商队其他人跑了，然而等验货的时候强盗们才发现完全被传言给坑了，那些货车上哪里是什么白银，分明是一把把锐利的武器！
银制匕首、银制长剑、银制战斧、银制双手锤，如果不是这东西比较软，说不定还会有银盔银甲银盾，比起那些正对缴获大批银子而兴奋不已的普通强盗，几个有见识的头目只感到全身被彻骨的寒意笼罩。
整个天际省乃至帝国甚至塔玛瑞尔大陆，会使用这种对狼人有特效武器的，只有一个组织，那就是“白银之手”，简称银手，他们着力于捕捉并猎杀狼人，并贩卖狼皮牟利，虽然他们的行为听起来和专注于猎杀吸血鬼的“警戒者”很像，但实质上完全不同。
吸血鬼已经可以被称为亡灵，并且无法恢复，杀死它们对大部分人来说尚可接受，但狼人却是疾病的产物，这种疾病被被称为“狼人病”，除了月圆之夜不受控制的变身之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人类的外形，而且没有像吸血鬼那样被改变心智认为自己已经不是人类的一员，大多数情况下，只要不在城市中当众变身，在月圆之夜把自己锁起来，并且没有被其他居民举报的话，仍可以如常生活，所以杀死他们将被视为谋杀。
银手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确认感染了狼人病的人类，原本他们还没有被宣布为非法时，为了避免被守卫逮捕，会故意强迫狼人变身后进行抓捕，然而这样的行为会导致发狂的狼人对普通居民造成眼中伤害，最终在某次天际省领主议会上，各领主决定共同把银手视为犯罪组织，一经发现立刻逮捕。
此时天际省各领地都忙着准备内战，这个组织似乎准备趁势而起，而这些银制武器就是证据，他们之所以击退那些强盗而对自己网开一面的原因，哈瓦尔也有猜想，那就是他们的总部就在附近，随时可以来取回这批武器。
完全不怕领主和军队，却对银手十分畏惧的其他三个头目集体带着他们的手下逃离，但是临走前还偷偷拆毁了一批武器弄成碎银带走，明显要因此背锅的哈瓦尔愤怒地带着其他不愿意走的强盗和他们打了一场，结果现在雪漫到处在传说自己因为找到了巨大宝藏而发生内讧——这“宝藏”谁爱要谁拿走好了！
现在，哈瓦尔·铁手正站在白河眺岩最高的石台上，他已经想好了，只要有大队人马杀过来，他就立刻攀岩而下，毕竟自己的巢穴是天然岩洞，等那些银手的人找上来的时间，足够他逃走很远，这些年积攒下的财物虽然不多，但足够在某个城镇买个农场改头换面成为农场主，位置最好在边界，可以还说自己刚刚从外省进来——
“嗯？你就是白河眺岩的首领吗？看起来不像发了财的样子嘛。”
“他是头目？可以杀吗？”
“不行，西部要塞还挺缺人的。”
那些银手已经把巢穴占领了？怎么会这么快？虽然哈瓦尔对于银手里为什么会有兽人有些疑惑，但转身之际看到那个金发碧眼的诺德男子手中双手剑反射的银光，他立刻当机立断地举起双手：
“我投降！”
第一百七十七章 斗篷与夜莺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挖神魔的墙角。
——4E，175年，雨手之月，12日，16:42——
经过近五年的战争，塞普汀帝国和梭莫最终两败俱伤握手言和，并签订了一份名为《白金协定》的停战协议，其中有一条是要求帝国不得继续把“塔洛斯”，也就是帝国初代皇帝泰伯·塞普汀当做“第九圣灵”崇拜。
虽然这个条款订立的原因是梭莫要否认“由人升格为神”这一行为的存在，但仔细想想的话却完全站不住脚，另外一位圣灵“阿凯（Arkay）”也是由人升格为神的，怎么不顺便也抵制一下？根据我泽拉佩什的马甲之前在夏暮岛的经历来看，精灵的真实想法其实是对“那个把他们从大陆中心赶走的家伙竟然能成为圣灵”这一事实不满而已。
帝国答应得这么爽快，也是由于泰伯·塞普汀登神之事原本就是他们自己吹出来的，恐怕这么说的人自己都不相信这回事，和其他圣灵不同，泰伯·塞普汀被作为“第九圣灵”崇拜后完全没有任何的神迹或神谕，至于诺德人战斗中高呼“为了塔洛斯”之后感到力量变强也只是错觉而已。
对此，我作为阿卡托什倒是很有发言权，世界之轮仍然是八圣灵十六魔神互相咬合牵制，完全没有塔洛斯的位置——就算是同样由人升格的阿凯，祂原本的位置也是有生死轮回、葬礼、墓地等“概念”占据的。
那些崇拜塔洛斯的人只希望他能以自己的功绩成为圣灵，根本没考虑到他应该负担什么神职，目前只能有点尴尬的占据“战斗”“胜利”等次级神职，那原本是正义之神斯丹达尔（Stendarr）的管辖范围，不过祂们两个私交不错，于是便让出了一部分。
帝国协定签的痛快，但天际省的诺德人却无法接受，因为泰伯·塞普汀原本便是从天际走出去的，他还有个称号是“北方之龙”，在天际省，“塔洛斯”的崇拜者甚至比其他圣灵加起来还多，可以说，正是《白金协定》的签署，才让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有机会组织起他的叛军，只不过，目前“风暴斗篷”也只是天际省维持治安的普通武装而已。
‘不得不说，老乌年轻时还挺帅。’我混在雪蹄家族的队伍里，远远看着正在对马卡斯城（Markarth）指指点点制定战斗计划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虽然发色发灰，但眼睛如大海般碧蓝，脸庞线条棱角分明，再加上一身带着披风的深蓝轻甲，显得英武不凡，而他身边的大块头则是深受信赖的副手加尔玛·石拳，一起商讨战术的还有风盔城总管，削瘦的乔雷福，以及受命从独孤城赶来帮忙的守卫队长瑞姬。
【你来这里要做什么？打算阻止他对弃誓者的屠杀？】
‘阻止倒是不必，偷偷把他们放走就行了，毕竟他们是由于马卡斯城易守难攻而且没有什么逃跑密道这才死战到底的。’
弃誓者是一个奇怪的种族，他们和精灵、人类、兽人都能扯上血缘关系，在帝国抽调诺德战士和精灵大战时趁机占据了马卡斯城，此时随着白金协定的签署，诺德兵力回归，各方都准备收复这座城市作为政治资本，但互相牵扯之下被风暴斗篷抢了先。
【洗白风暴斗篷？】
‘唔，有点这个意思，但帝国和风暴斗篷双方的矛盾也不止这么一点，就算洗白了这件事，他们之间还是要打的。’
乌弗瑞克·风暴斗篷被人诟病的事情，有两件都是在此时发生，其一是马卡斯城的弃誓者不肯投降，老乌占领马卡斯城后把他们几乎杀光，最终造成了马卡斯城外到处都是如强盗般袭击诺德人报仇的弃誓者，其二是这件事情的后续，由于事情闹大，梭莫得知有风暴斗篷这支仍然信奉塔洛斯的势力的存在，强迫帝国抓捕了乌弗瑞克，关押期间他错过了见因病逝世的父亲，前风盔领主的最后一面，由此对帝国产生深深的恨意，最终接受了梭莫大使阿兰雯提出的成为间谍对抗帝国的建议并以此身份活动了数年。
虽然对他究竟是真的梭莫间谍还是只是借势逃脱仍没有定论，但这个黑历史仍然导致许多龙裔义无反顾地投入帝国阵营。
“弃誓者们逃走了！”“他们怕了我们！”“哦哦！”
在指挥官们还没有做出具体的战斗安排之前，准备攻击马卡斯城的联军中有些眼尖的人已经看到有大批穿着奇装异服，头戴鹿角的弃誓者从侧门大批逃走，虽然诺德人热衷于战斗，但能够不流血地不战而胜也值得庆贺。
“奇怪，马卡斯城有侧门吗？”乌弗瑞克放弃了继续制定作战计划，手按在地图上，有些疑惑地看着那些逃离者的背影。
“哈！那些野蛮人终于知道怕了。”加尔玛·石拳哈哈大笑。
“那么我们即刻进城把它占领下来，虽然没有经过战斗就夺取城市的分量不足，但城市也没有任何毁坏之事可以为此加些筹码。”乔雷福说道。
“那么，保持搜索态势进入马卡斯城。”乌弗瑞克伸手一指。
“等等，”身穿帝国盔甲，容貌非常有诺德风格的瑞姬一把拽住他：“他们可以去，但你必须立刻离开。”
“梭莫？”乌弗瑞克皱眉看了看瑞姬，然后问道。
“是的，他们发觉了你们‘风暴斗篷’仍然信奉着塔洛斯，虽然对你的父亲无可奈何，但准备趁机抓捕你来要挟他。”瑞姬小声说着，虽然在正入城的大军欢呼下没什么必要：“不必担心我，装作不信奉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乌弗瑞克不再入城，而是转头向反方向走去。
‘差不多可以了，’我收回放走弃誓者们的湮灭之门，‘他们一定想不到，穿过那个看上去像是墙壁大洞的玩意时，已经去松嘉德逛了一圈。’
【救下这些弃誓者没什么意义的，在他们看来是被赶出了家园，日后瑞驰领的弃誓者强盗不会少多少。】
‘是是是，去对付魔神有意义，但那几个出头之后剩下的全都藏起来了，我有什么办法，只能等剧情正式开始，祂们不得不现身的时候再抽冷子来一下。’我避开蜂拥进城的大部队，找了个隐蔽之处打开新的湮灭之门前往另一个事件发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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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2——
我的目的地是雪幔密室，而不是雪漫城，它是一个远古诺德墓葬，有着和其他诺德古墓差不多的各种机关和谜语门，只不过和其他尚能找到机关钥匙的古墓不同，这座古墓的钥匙完全消失在了世界上，其各处密门的锁也完全撬不开。这种奇怪的事虽然令铩羽而归的盗墓者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我来说只是分神调查一下而已。
和其他由于年代久远，墓中尸骸汇聚离散灵魂变成的尸鬼不一样，这座墓葬的主人在生前就打定了注意要复活，并为此在墓穴中多有布置，并成功地在死后第三年转化成保有生前记忆的强大尸鬼。
如果按照他的设想，一路发掘其他墓葬招募尸鬼成军，并最终一统天际应该没什么问题，普通的人类军队对他根本无可奈何，即使圣灵想要阻止，也会有唯恐天下不乱的魔神帮忙。
不过问题在于，这家伙生前的层次太低，并不清楚魔神究竟有哪些种类，他这种行为彻底激怒了美瑞蒂亚（Meridia），于是在他刚刚打开墓穴大门重见天日之时，便被灼热的光辉直接蒸发，连带蒸发的还有所有大门的锁和钥匙，从此再不会有人能进入这座墓穴——直到现在。
想要破解一位魔神所布置的禁制，只有另一位魔神才能做到，此时我正隐身跟在诺克图娜尔（Nocturnal）三名信徒的身后走进这里，他们的为首者手持一把镶嵌着骷髅的巨大钥匙，凡是遇到打不开的门，抬手一点就应声而开。
“你确定你收到了夜之女士的神谕？”黑暗精灵卡利亚皱着眉问道。
“放心，如果我擅自拿出骷髅钥匙，夜女士一定会向你们下达抓捕我的神谕才对。”墨瑟·弗雷头也不回地继续开路。
“可是夜女士现在却不回应我们的任何祈祷。”加卢斯也有些迟疑。
唔，作为神就是有这点好处，一眼看过去就能知道所有人的姓名，虽然即使不用这种天赋我也很清楚他们都是谁——暗中领导盗贼公会的“夜莺”。
墨瑟·弗雷从某些古籍中得知了这个墓穴的传闻，那位倒霉的墓穴主人既然要复活，自然不会有什么廉价陪葬品，放在墓穴深处的全都是切实的财宝，在惩罚过他之后，美瑞蒂亚便不再关注这里，因此只要能打开门，就可以拥有全部的财富。
而诺克图娜尔有一把可以打开任何门锁的“骷髅钥匙”，在墨瑟试图借用时祂说“如果你想要使用它，我将收回所有对你们的庇护。”
简单来说，就是这三人乃至其下属的盗贼公会成员全都会变成“幸运E”，然而并不清楚这一点的墨瑟还是决定冒这个未知的风险。
我原本盯着诺克图娜尔的这几个信徒，准备趁祂进行干涉时来个伏击，结果祂却完全回归了湮灭领域不再理会这些夜莺——莫非发现了我正在虎视眈眈？
【那么，你准备救加卢斯还是墨瑟？】
“噗嗤！”只是走了个神，到达藏宝室之外的墨瑟便忽然发难，转身便对猝不及防的加卢斯飞出一箭。
‘首先加卢斯要救。’我拔起插在胸口上的毒箭，顺便给了完全无伤的加卢斯一个定身术让他看起来像是中毒而亡。
‘然后墨瑟也得想办法。’我看着墨瑟试图追杀卡利亚，但是黑暗精灵身手敏捷地逃掉了，‘玩游戏的时候这里的任务故意不做，可以带着墨瑟打遍全天际。’
【你这算不算挖魔神的墙角？】
‘嘿，以后要挖得还不少，看祂们敢不敢出来正面刚了。’打开湮灭之门，我随手把加卢斯丢进松嘉德。
第一百七十八章 盗贼和公主
——4E，201年，末种之月，22日，20:00——
艾米莉亚从独孤城的监牢中走出来，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这个“闷闷不乐”只是落后她数步的保镖，拉哲·帕拉索斯单方面的猜想而已，在其他守卫看来公主殿下和平时完全一样——目无焦距，面无表情。
艾米尔公主自从来到天际省之后，已经从独孤城刽子手阿塔那里救下了数十名即将被斩首的罪犯，但是除了最近的罗吉维尔以及另外几个纯粹是因为无知才违法的居民之外，大部分都是有切实罪行的，这种人就算免于斩首，也不会随便放出去，因此守卫将他们一直关押在监牢中，等公主殿下什么时候玩腻了这种赦免游戏之后再把他们处死。
不过这种想法，在帕拉索斯看来恐怕要落空，公主的探监行为或三五日一次，或一两月一次地没有什么规律，每次去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那些犯人片刻，之后无视他们的叫喊和求救径直离开。
帕拉索斯原本对此还有些疑惑，但自从前两天艾米莉亚用一柄普通匕首直接把魔神的神力化身斩杀之后，这个锐眼鹰队长才发现公主根本就没把那些凡人当回事，她只是想寻找某个和这些原本应该被斩首的囚犯有关系的魔神而已。
之所以不是圣灵，因为独孤城的圣灵神殿供奉着所有八圣灵的祭坛，就算是目前被禁止信仰的塔洛斯，托伊格的后宅也偷偷藏着一个祭坛，如果目标是圣灵的话公主大概早就发现了。
然而，究竟是哪个魔神，帕拉索斯也没什么头绪，犯罪、斩首、关押，无论哪种概念看上去都无法成为神职，硬要归类的话它们勉强可以算是正义之神斯丹达尔的“裁决”领域，至于救赎、拯救……别开玩笑了，先不说那是属于慈爱之神玛拉的领域，而玛拉也不可能会包庇罪犯。
和罪犯和恶行有关的魔神，最有可能的是毁灭之神梅鲁涅斯·大衮（Mehrunes Dagon）和谎言之神波耶西亚（Boethiah），只不过前者在200年前被塞普汀帝国史上最长寿和第二伟大的皇帝，马丁·塞普汀召唤出阿卡托什彻底击败，后者由于同时具备“颠覆权威”神职而不待见任何皇室成员。
但是如果综合艾米莉亚说出的那句“就算是神也杀给你看”，寻找波耶西亚的可能反而不小，找到这个给塞普汀帝国添了许多麻烦的魔神之后一刀斩杀，想想也挺令人激动，不过，也仅仅是想想而已，如果魔神真身出现或者被卷入祂的湮灭领域，哪怕牺牲所有锐眼鹰也不够把公主护送到那个魔神面前的。
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帕拉索斯紧紧跟着艾米莉亚，虽然明知道她其实不太需要保护，但是职责所在，即使能提前驱赶会冲撞公主的醉汉也是好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公主不要又被什么东西吸引而甩开他跑掉。
“站住！你这个罪犯！”独孤城守卫的呼喝声在前方不远处响起，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是城内的夜间巡逻队，帕拉索斯从脚步声判断着人数，与在固定地点站岗的守卫不同，他们组成的巡逻队以五到七人一组，有着维持治安、清理野兽、保护商路等不同的职责，如果事态紧急，还可以编入剿灭强盗的队伍或者参与城防，会如此大张旗鼓，一定是发现了有人在城内做不法勾当——糟了。
帕拉索斯向艾米莉亚所在的位置瞥了一眼，那位好奇心颇强的公主果然已经消失不见，他只好一边叹气一边向嘈杂声传来的地方赶去。
————
“停下！”“你不该在这里！”“准备伏法吧！”“我会尽快结束这一切的！”一群守卫正堵在某间房屋的门口，一个个神情亢奋地呼喝不已。
站在房顶上的帕拉索斯无奈地伸手扶额，毕竟独孤城作为天际省首府，几乎没什么不长眼的小偷小摸在这里作案，而真正的要犯又轮不到他们出手，这帮守卫没人可抓已经闲到发慌，以至于有个明显不太正常的情况都没注意到。
被围住的是个脑袋蒙着黑布的微胖男子，发现他时这人正对着面前的一座房屋的侧门捣鼓着什么，此时即使被守卫团团围住也没有什么惊慌的举动，显然，除了脑袋上的黑布之外，他身上穿的贵族服饰被守卫们给忽略了。
再仔细观察了片刻，帕拉索斯才在守卫包围圈外面看到了坐在花圃边上正在看热闹的艾米莉亚。
“哈？伏法？伏什么法？”那男子刷地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遮面巾，冲守卫们喝道：“你们不认识我吗！？”
哦，艾瑞库尔，帕拉索斯认出了这个经常在蓝宫出入的商人男爵，他手下有着数支商队，也掌握着一条商道，虽然和公主名下的东帝国公司仍然不能相比，但税赋足够为他提供一个独孤城男爵的资格，不过，根据锐眼鹰初步调查的情报，他创业本金的来历不大干净，如今看他手法娴熟地撬锁，明显老手艺还没有完全忘掉。
“哦，男爵，抱歉我之前没有认出你，”巡逻队的队长制止了手下的呼喝，但语气也算不上恭敬：“这么晚你在白灵男爵的府邸门前做什么？”
“怎么？我给那个碧池点教训还要向你汇报吗？”艾瑞库尔狠狠地瞪着巡逻队长：“我是独孤城的男爵，我命令你立刻让开路！”
“请便，男爵先生，”队长示意守卫们让开路：“不过你最好谨言慎行，有些事即使是男爵的身份也是解决不了的。”
“轮不到你教训我！”艾瑞库尔丢掉黑头罩和半截铁丝，昂首阔步地离开，看得帕拉索斯直叹气。
撬其他男爵大门这种小事自然可以仗着身份为所欲为，但以男爵的身份都解决不了的事还是有不少，比如反叛或者行刺领主，以及——得罪艾米莉亚公主殿下。
虽然公主一直以来只是救人而没有仗势欺人，但如果她真的想对付谁，除了各地领主有些麻烦，其他人锐眼鹰都可以毫不犹豫地先抓起来再说。
“……成为男爵需要什么资格？”一直隐身看戏的艾米莉亚忽然出现在那批正有些不忿的守卫身边问道，帕拉索斯吓了一跳，生怕那几个守卫眼拙把她当成普通小女孩，连忙几个纵跃跟了过去。
“见过公主殿下，”好在这个队长有些眼力，一边阻止其他守卫发言一边说道：“想要成为一城男爵，首先要凭借某些功绩获得领主的认可，然后必须在城内买一处房产，最后则是获得城中居民的普遍认同。”
“……普遍认同？”女孩歪歪脑袋。
“这一点其实没那么重要，但如果没有获得大部分居民认可，授爵仪式就不会公开进行，除了贵族和守卫之外不会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因此又被称为‘宫廷男爵’。”队长看了一眼艾瑞库尔离开的方向。
“我想公主已经获得了这种认同。”帕拉索斯接话。
“呵呵，当然，虽然公主不喜欢抛头露面，但您总是会及时把公主的义举公之于众。”守卫队长语气带着揶揄地对帕拉索斯说道。
公主不喜欢抛头露面？那只是因为她即使站在你们眼前也看不到而已，帕拉索斯翻了个白眼：“要我说，你们的动作太慢了，看到有人撬锁直接一顿拳脚下去，就算他办出男爵的身份也为时已晚，而且你们一个个戴着全罩式头盔，他还能报复回来不成？”
“虽然法律规定对于没有手持武器的罪犯不得直接使用武力，但——”队长看了一眼艾瑞库尔丢下的铁丝：“那玩意似乎挺尖的？”
“呵呵，他跟白灵男爵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再遇到这样的机会的话？”“你一定会在酒馆听到有个男爵被揍了的传言。”两位队长十分默契地一起笑了起来。
由于巡逻队仍有任务在身，简单交谈后各奔东西，而艾米莉亚还在若有所思。
“怎么？您也看那个艾瑞库尔不顺眼？需要我叫上兄弟们给他个教训吗？”帕拉索斯向公主问道。
“……我要当男爵。”女孩偏头看向他。
“哈？”帕拉索斯一时呆住，帝国公主想要成为一个比她的身份要低上四个档次的“男爵”？
“……但是独孤城的房子太贵。”公主说道。
唔，帕拉索斯思考着，单只托伊格送给她的傲矛别墅本身就差不多价值四万金币，其他更大的房屋自然更贵，不过比起东帝国公司的每月利润来说仍然有些差距，如果自己撺掇公主去挪用账上的钱，会不会之后被皇帝惩罚呢？
“……艾瑞库尔买房的钱是哪里来的？”艾米莉亚继续问。
“是他参与盗贼公会时偷来的。”正在思考公主动用东帝国公司的资产算不算盗窃的帕拉索斯随口说出了锐眼鹰对艾瑞库尔的调查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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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帕拉索斯立刻闭嘴，并期待公主的反应不要那么快，虽然自己曾经跟公主提过一次如今式微的盗贼公会总部所在，但她应该想不起……
“……我要去裂谷城（The Rift）。”
完了！皇帝一定会把我杀掉的！
第一百七十九章 银手和狼人
——4E，201年，末种之月，23日，8:00——
“白河眺岩的强盗有三百之多，大声呼喝要保护他们的窝，我们的龙裔大人丝毫不惧，带着五十名兽人冲杀过去~”
母马横幅旅店内，吟游诗人米凯尔正在把最近的传闻编成歌曲弹唱，似乎忘了自己不久前还差点被那位龙裔大人教训一顿。
“不对吧，这么大规模的兽人只有兽人要塞才有，但他们早就不愿意出来了。”雇佣兵辛米尔提出质疑。
“你懂什么，这可是从哪些被抓获的强盗口中问出来的，”米凯尔做不屑一顾状：“龙裔大人去兽人要塞借兵、武力压服兽人酋长就是另一个故事了——想听的话就不要打断我！”
“哦……”围在火塘旁听他演唱的酒客和食客们不明所以地纷纷点头。
“哈哈哈——”旅店二楼的隔间内，威尔斯·蓝汀指着亚瑟大笑：“他们怀疑兽人数量却不怀疑强盗数量哎。”
天际省气候恶劣，除非是石质房屋，大部分房子都只有两层，旅店二层是客房以及几个被挡板隔开的包间，可以看到一层却不容易被反向看回来，一般只会在有人不想被打扰的时候才会使用。
“毕竟生擒了三十多个强盗，按照正常情况确实该有这种规模的总数，”亚瑟摊摊手：“但是我挺疑惑兽人数量怎么也增加了。”
“据说兽人和普通的诺德人对打可以以一敌三，就算对手是强盗，但也是诺德人，散播传言的那些人大概都不希望看到兽人成为主角。”威尔斯端起一杯蜜酒：“话说那位‘死战者’去哪里了？”
“乌弗的话，本来我是想邀请他加入战友团，但是他押送强盗前往西部哨塔后，听说那里遭遇过龙的袭击，就决定住下不走了，声称和龙力战而死是最大的荣耀。”亚瑟摇摇头，也举起酒杯。
“可惜了，我们原本也是这个打算，”威尔斯把蜜酒一饮而尽：“或许领主出于各种顾虑而不愿意接纳一名兽人，但战友团并不在乎这个。”
“但你找我不是为了这件事吧？”亚瑟放下酒杯：“一大早急吼吼地把我从月瓦斯卡拉出来，还神秘兮兮地避开其他人，有什么事的话，现在可以说了。”
“确实，这件事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威尔斯正了正脸色：“有关你在白河眺岩找到的那批银制武器——的拥有者。”
“‘白银之手’嘛，听说过，似乎是个致力于消灭亡灵的组织。”亚瑟回答。
“如果仅仅是那样就好了，”威尔斯继续说道：“银这个东西不是一般的贵金属，它有着‘把事物导向正轨’的作用，甚至是召唤某些魔神的必要材料，因此，对所有原本是人类的‘异物’有着明显的克制作用，比如吸血鬼、狼人和亡灵。”
“吸血鬼几乎被灭绝不提，消灭墓穴中的亡灵可以获取陪葬品，而杀死狼人则可以贩卖毛皮，如果和人起了冲突，杀死之后丢下对方是狼人或亡灵法师的证据就可以逍遥法外，所以，他们已经变成了盗墓贼、偷猎者和谋杀犯，因此才被所有领地宣布为非法组织。”威尔斯顿了顿：“现在对他们的简称‘银手’，也有讽刺他们的成员个个都有大量不义之财的意思。”
“所以，你打算借这批武器寻找到他们在附近的巢穴，以夺取那些‘不义之财’，”亚瑟示意了一下月瓦斯卡的方位：“所以才不能让大家知道？”
“准确来说，是不能让老头子知道，他太顽固，届时一定会让我们把缴获的财物交给领主。”威尔斯嘿嘿一笑：“我们这次行动，明面上的原因还是对你的试炼，我将作为你的‘盾牌兄弟’全程协助。”
“‘盾牌兄弟’？是指搭档的意思？”亚瑟虽然加入了战友团，但对于一些传统和规矩还有些不清楚。
“比起‘搭档’要更紧密一些，互相之间必须全力保护对方，如果一对‘盾牌兄弟’外出执行任务后只有一人回来，那么这个人一生都会背负这个耻辱，所幸这种情况不多。”威尔斯解释。
大部分情况都是两人一起死掉吧，亚瑟虽然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那么，我们要去哪里，有没有头绪？”
“虽然现在没有，但马上就有了。”威尔斯撇撇嘴，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
片刻之后，当萨蒂亚扭着腰走进包间，放下一瓶酒并面带微笑地说出“陈年黑荆棘蜜酒，诚惠100金币”的时候，亚瑟才恍然刚才威尔斯脸上的表情叫做肉痛。
——11:00——
达斯特曼的石冢，这几个单词就是那100金币买来的情报，倒并未太出乎意料，毕竟银手被各大领地宣布为非法，自然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入城或者扎营，找到一个远古墓葬并当做临时营地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那些被惊扰的尸鬼，在他们银质武器的剑锋之下完全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这座石冢位于雪漫西北，只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但从未听说过里面有尸鬼复生，当亚瑟和威尔斯赶到时，更是发现它几乎完全被沙土覆盖在下面。
“不愧是达斯特曼（dustman）。”亚瑟一边说笑一边寻找墓穴入口以及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看这里。”威尔斯很快找到了目标，由于被尘土覆盖而不是冰雪，而且银手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行走以及马车驶过的痕迹非常明显。
“虽然被白河眺岩的强盗劫走了一批武器，但他们显然有其他的货运渠道，所以我们要面对的还是手持银器武装的银手而不是被迫使用普通武器的他们。”威尔斯的神情有些凝重。
“怕什么，我们又不会被那种东西克制。”亚瑟拍拍威尔斯的肩膀。
“呵呵，我来开路。”威尔斯干笑两声，当先推开石冢入口生锈的铁门。
如果说外面还只是银手存在的“迹象”，内部则完全是“证据”了，被惊扰的尸鬼横尸在地，一些石桌上摆着吃剩下的面包和烤肉，甚至还有被抛弃的银制长剑掉落在墙角。
“入口附近原本应该有人望风才对，而且看样子他们离开不久，”威尔斯检查了那些食物，皱起眉头：“或许是深处发生了什么，让他们不得不集中所有人手去处理。”
“墓主人苏醒了？”亚瑟经历过类似的情形，顺口猜测。
“不是没有可能，那意味着接下来随时可能发生遭遇战，小心些。”威尔斯一边说一边抄起单手剑，举着盾牌小心翼翼地前进。
虽然石冢一般都因其墓主人而得名，但实际上任何墓穴都不会仅仅埋葬一人，其亲人和属下多半会根据年代和亲疏而埋葬在不同的深度，越深一般就意味着越强，而从入口到现在为止，全都是尸鬼的残骸而没有任何人类的尸体，只能证明那些银手对付起尸鬼来势如破竹。
“唔……”对于这点有些担忧的亚瑟一边走一边扫视着四周，这座墓穴比之前那些显得狭窄许多，至少在一些通道中根本没办法如常挥舞那把天空熔炉双手剑，如果发生遭遇很可能无法及时迎敌，因此需要——这个似乎不错？
在进入一处新的墓穴大厅之前，他在墙角发现了一对还算完好的银制长剑，立刻走过去打算把它们拿起来，但随着咣当一声，稍前数步的威尔斯被一道陷阱铁门关在前方，和亚瑟隔开了。
“啧。”不久前刚刚得知盾牌兄弟的意义，现在就让自己的盾牌兄弟落入陷阱，亚瑟自责中又带着点愤怒：“威尔斯，快找找看附近有没有开关。”
“有是有，但他们显然不打算让我去碰。”威尔斯保持着举盾防守的姿势没有动。
他们？亚瑟皱眉看向铁门后方，只见十多名手持武器的人从墓穴深处冲了过来，身上的盔甲从钢铁到皮质不等，但手上全都拿着明晃晃的银制武器。
银手们自认胜券在握，把威尔斯包围起来之后开始说风凉话：“哈，你的死期到了，小狗。”“竟然送上门来，省的我们去找你了。”“门外还有一个？”“管他的，一并处理。”
这帮家伙以为那个铁门能困住自己？亚瑟反手抄起了背后挂着的天空熔炉双手剑，开始寻找合适的出手角度，一阵明亮的光芒则开始在剑身上聚集。
不，等等……亚瑟忽然看向那些银手，如果说自己和威尔斯开始拼命，这些银手成员总会有那么一两个被杀死，但他们却完全没有任何人被“死之气息”笼罩，要么他们的实力超强，要么他们就是……
亚瑟试着把天空熔炉之力的激发方向放平，结果威尔斯身上出现了浓烈的死之气息，但银手们身上仍然什么也没有。
“要死在这里的是你们——”被包围的威尔斯吼了一句，忽然如同知道亚瑟要做什么一般伏身趴到地上。
【Ex~calibur！】
见到前方再无阻碍，亚瑟猛然挥剑，剧烈而炽白的半月形光芒打飞了挡在他面前的铁门，顺便将围在威尔斯周围的银手成员全数斩成上下两半。
“【吼！吼——？】”威尔斯怒吼着起身，然后呆住。
“喂，你这是什么情况，”呼了口气走进墓穴大厅的亚瑟皱眉看着威尔斯：“狼人？”
此时的威尔斯，体型变得巨大，全身浓密的黑毛，除了身体还有些人类特征之外，脑袋和四肢完全是狼头和狼爪。
“【呜吼……】”威尔斯用狼人姿态做了耸肩摊手的动作，显得十分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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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银手是一群吸血鬼吗？”亚瑟反手指指那些虽然被切成两半，但一滴血都没有流，其中两人甚至开始化为灰烬的银手成员。
第一百八十章 尸鬼与吐目
——4E，201年，末种之月，23日，13:00——
“很显然，他们的组织里混入了高等吸血鬼，”数分钟之后解除了狼人形态的威尔斯开始翻检那些“银手”成员的尸体：“这些怪物。”
你有资格说别人是怪物吗？亚瑟侧目。
对于狼人或者吸血鬼这种传闻中的“怪物”，亚瑟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偏见，只不过需要考虑一下如果和双方敌对时应该采用什么战斗方法而已，狼人虽然体型庞大力量超群，但仍然是血肉之躯，吸血鬼虽然还保持着人型，但致命部位已经不存在，所以分别采用对待强大猛兽和不死生物的办法基本是没有问题的。
“嘿，兄弟，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们和吸血鬼可不一样，仍然有自己的意志，”注意到亚瑟的表情，威尔斯直起身解释道：“人类被转化为吸血鬼之后，会放大心中的恶念，并对转化者言听计从，并且完全不会产生对自己身份和处境的质疑。”
“嗯，我信。”亚瑟嘿嘿一笑，抬手指向威尔斯还没收好的钱袋：“我猜从这些银手身上搜刮的金币足够补偿你那瓶酒钱了。”
如果是毫无理智的野兽，怎么可能还会去搜索财物？
“数年前吸血鬼曾经与斯丹达尔的‘警戒者’大战一场，虽然大部分突袭的吸血鬼都已经被击杀，却仍然有不少逃逸并隐匿下来，类似银手这种会接收各种罪犯的非法组织，一不小心收进去一个也正常，但能悄无声息地转化这么多人，看来它的本事不小。”威尔斯继续说道。
“一个致力于消灭狼人和亡灵的吸血鬼组织，常用银制武器，嗯……这听起来就不像真的，所以这么长时间才一直没有被察觉。”亚瑟看着威尔斯：“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战友团，别告诉我里面全是狼人。”
“当然不，只有战友团的高层‘圆环’成员才是——而且我们和那些染上‘狼人病’的人也完全不同！”威尔斯解释了半句，忽然特别强调起来。
“这倒是，至少我从未听说有狼人能自主变身和恢复，而且在变身后还保持理智的，毕竟狼人无法控制的变身和之后无脑的狂暴也是各领地只是宣布银手非法而没有彻底剿灭的原因之一。”亚瑟点头。
不过，“圆环”？莫名觉得“圆桌”似乎更好一些。
“战友团的有数千年的历史，然而身具狼人之血只有几百年，思科月说这是海尔辛的赐福，而我的兄弟们则认为它是某个魔神的诅咒，真相究竟如何，除了那些魔神，恐怕只有克拉科才知道，但问过不少次，老头子完全不肯多说。”威尔斯继续解释。
“这些琐事回去之后再谈吧，现在我们得专注于任务，”亚瑟把自己原本的佩剑挂到背后，拿起两把银制双手剑：“既然知道敌人是吸血鬼和亡灵，那么就试用一下这种能够针对他们武器好了。”
——13:30——
之前给威尔斯和亚瑟设下陷阱的看来只是一个望风的小队而已，愈加深入石冢之后，除了倒毙的尸鬼之外，逐渐可以看到银手成员的尸体或灰烬，这证明他们和墓主人的战斗十分艰难。
当然，尸体上的财物都被威尔斯顺手扒走了。
而后，他们遇到了第一批敌人，是正围着一个银手成员尸体的三头上古尸鬼，从位置来看，很显然这个倒霉鬼在招架攻击时不停后退，最终被身后苏醒的另一头尸鬼给偷袭成功。
亚瑟举着银制双手剑冲锋了过去，虽然不太熟悉这把剑的重量致使动作有些变形，不过其威力弥补了这一点，被银制双手剑削到的尸鬼几乎瞬间就“死亡”了，而余势未削地砍在它身旁的另一头尸鬼身上，一剑双杀。
另一边，威尔斯出于某种原因不愿意使用银手的武器，仍然在使用他的钢盾加单手钢剑，略费了些功夫才把最后那头尸鬼杀死。
“也只有这些不懂招架闪躲的尸鬼才能显出威力了，这种武器很脆，如果和普通武器相撞很容易断裂。”威尔斯看亚瑟似乎准备大杀四方，于是提醒道。
“总不会比墓葬了不知多少年的上古诺德武器还脆，另外那些银手也用的是它们，断了可以再捡嘛。”此时大步前进的亚瑟手持一把银制双手剑，背后还背着两把，再加上他自己原本的那把天空熔炉双手剑，让人看着都觉得沉重。
随着墓穴几乎接近尽头，不再有单独的银手或者尸鬼，大多是双方互相战斗陷入僵持，而亚瑟便趁机冲上去一剑四段，期间那些银剑确实像威尔斯说的那样斩断了两把，但由于银手成员众多，随手便可以再捡一把起来，结果到最后亚瑟原本背在背后的两把备用剑也一直没来得及使用。
“【Fus Ro Dah】！”
一声震得墓穴墙壁都在颤抖的大吼和随之出现的飓风最终阻挡住了亚瑟和威尔斯势如破竹的冲击，亚瑟只是后退了两步，但威尔斯却整个人被吹飞撞在墙上。
“这家伙，生前是龙裔？”亚瑟皱起眉看着那头穿着上古诺德铠甲，手持双手巨剑，站在墓穴正中高台上的强大尸鬼。
被迫停下来之后，亚瑟才发现这里已经是墓穴的尽头，面前尸鬼的身边就是一具单独摆放，外观华丽的巨型石棺，而它的脚下则倒着一名全身钢甲的银手成员，正在逐渐化为灰烬。
显然，这头尸鬼就是墓穴主人“达斯特曼”了，先一步赶来的银手队长已经死在它手上，然而看它盔甲上的裂痕和肢体上的烧伤就知道赢得并不轻松，如果让它返回石棺休息，或许会恢复全盛状态，然而亚瑟和威尔斯既然撞在这么个好时候出现，当然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它当然不是龙裔，但会龙吼也不稀奇，这种能力对于被称为‘天空之子’的诺德人来说，只需要进行训练就能掌握，但终其一生恐怕也只能学会两三个吐目。”被撞到墙上的威尔斯似乎没什么大碍，持盾走过来挡在亚瑟面前，同时解释道。
“难道一个单词还不是一个完整的龙吼？”亚瑟皱眉，看了看正站在高台上俯视着他们的强大尸鬼，猛然开口对它喝道：“【FUS！】”
锵鎯！这头由墓主人变化而成的尸鬼踉跄后退，连手上的武器都掉落在地。
“干得漂亮！”威尔斯立刻和亚瑟一起向高台上冲去，同时快速地解释：“单个的单词被称为一个‘吐目’，而每句龙吼至少由三个‘吐目’组成，这家伙显然比你多出两个。”
“【喀喀喀——！】”被击退的强大尸鬼发出愤怒的咆哮，同时高台上共计十二具石棺的盖子全都被从内踢开，同样数量手持各种武器的十二头尸鬼们从中踏了出来。
“那么这些‘吐目’要去哪里学？——保护好自己！”亚瑟挥剑冲向两名持弓的尸鬼，然后是四名双持单手剑的尸鬼，至于围在那个强大尸鬼身边，举着双手大剑的喽啰们，暂时不予理会。
“要学的话，得去霍斯加高峰，据说雪漫领主巴尔古夫和那个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都去过——咦？莫非这才是他要封你做男爵的原因？”威尔斯一边为亚瑟守着后方一边解释。
“唔，据说那是大陆第一高峰，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的。”斩杀单手剑尸鬼再次拼断了亚瑟手上的两把银制双手剑，目前除了那把天空熔炉，就只剩手中的这把了，即使想要再去搜刮银手，也得问面前的墓主人答不答应。
说起来，自己当初战胜思科月挥出光芒时，用的可不是天空熔炉出产的武器，虽然灰鬃老人说那是天空熔炉之力，但亚瑟感觉它们应该是自己的力量，就像那些星座，他这段时间曾对战友团成员旁敲侧击地问过，但没有人听说过那种东西。
那些星座的点亮，似乎和自己常用的战斗方法有关，斩杀了如此多的尸鬼和吸血鬼，他依稀感到“双手武器”星座中新的星辰即将点亮，只差了那么一丁点。
“稍微掩护一下我！”亚瑟做出决定，大步上前挥动银剑朝最近的尸鬼就是一记横扫，而威尔斯虽然吓了一跳，但仍然快速跟上用盾牌挡住其他尸鬼从死角发动的攻击。
嗡——在只有亚瑟能看到的星空中，“双手武器”星座点亮了第六颗星辰，与此同时，那柄横扫的银制双手剑散发出耀眼的银光，继而朝挤在一起的尸鬼们轰出了一道巨大的光柱，尸鬼连同它们的石棺一起被化为灰烬，而亚瑟手上只留下了一个光秃秃的剑柄。
“嗯？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眼熟。”由于见识过亚瑟和思科月的一战，威尔斯没有对这下攻击太过诧异，他的目光集中在尸鬼们被烧成灰烬后掉落的亮金色碎片上。
亚瑟的目光则被他轰开石棺后，墙壁上的一个如同被锋利的爪子勾画而出，尖锐无比，透着燃烧、高温以及蒸发等意义的神秘图案吸引，它如同【Fus】一样深深地刻进了脑海。
【Yol】
莫名地，亚瑟知道了它的读音，并且进而明白自己需要再斩杀一头巨龙吸收它的龙魂以激活这个吐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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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上古时代巨龙会灭绝，都是因为这些贪婪的龙裔吧。”龙裔大人自嘲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碎片和圆环
——4E，201年，末种之月，23日，19:00——
亚瑟和威尔斯回到雪漫城时，关于白河眺岩的传言仍然没有停止，但侧重点已经变成了领主大人从中捞到了多少好处，搭配上更早之前那些强盗找到宝藏的传闻，巴尔古夫领主具体获得的财富也如同亚瑟带领的兽人以及被击败的强盗数目一样开始疯长。
而那些强盗只是抢了一些银制武器的传闻也能零星听到，但完全没有传播的价值，很快就无声的消失了，至于亚瑟获得的“一批吸血鬼化的银手在雪漫附近聚集，不知道有什么阴谋”这条情报，还是让领主去操心比较好。
向“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汇报之后，亚瑟回到月瓦斯卡，并在晚餐后见到了克拉科·白鬃，两人在居住区找了张桌子相对而坐。
“唔，这东西是巫斯拉德（Wuuthrad）的碎片。”
老人对于亚瑟拿出的亮金色碎块原本还有些疑惑，但上手一摸，立刻脱口而出。
“巫斯拉德？”亚瑟原本以为它和那些银手的计划有关，但却没想到是一把传奇武器的碎片。
“没错，斯格拉默（Ysgramor）曾经用它斩杀了不计其数的精灵，因而得名‘精灵杀手’，”克拉科有些感慨：“这位初代战友团领袖回归松嘉德之后，巫斯拉德也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但始终没有人能自如地驾驭它，直到数百年前，大批精灵突袭月瓦斯卡，当时的领袖勉力使用巫斯拉德击退敌人，但它却因此破碎，之后……”
“之后，那位领袖为追求力量，被魔神蛊惑而获得了狼人之血？”亚瑟接道。
“看来你和威尔斯遇到了苦战，”克拉科对亚瑟知道这点并未感到惊讶，只是点了点头“由于那批寻仇的精灵没有被击败，失去巫斯拉德的战友团高层全都分享狼人血脉以增强战斗力，这样的行为在最终彻底打败他们之后已经变为一种传统。”
“这么说，那些银手其实是在图谋对付战友团？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亚瑟皱眉，他想起那批银制武器，即使把达斯特曼石冢所有的银手数量加起来也用不完那么多，除非他们也像自己这样用一次坏一把。
“战友团不惧任何敌人，”克拉科看上去对银手并没有太在意：“但是你从他们手中取得了巫斯拉德碎片，这件事反而更加重要。”
“难道它破碎之后被抢走了？”亚瑟碰了碰桌上的碎片。
“并非‘破碎’，而是‘飞散’，”老人张开双手作散开状：“据记载，那位领袖使用巫斯拉德挥出如同太阳般的豪光，将围攻的精灵一扫而空，但斧头本身也随之碎成数片向四面八方飞射，如今在斯格拉默之墓供奉的是尚未破碎的握柄，而月瓦斯卡还保存着握柄后部的宝珠。”
“说起来，那情形似乎和你击败思科月时很像。”克拉科看着亚瑟，露出一丝笑意。
“这……莫非银手正在搜集其它碎片，打算抢夺您的宝珠，再从墓葬中盗走握柄进行重铸？”亚瑟也有些汗颜，于是连忙转移话题。
“呵，虽然巫斯拉德并非神器，但想要重铸它也需要获得物主的允许，如果那些吸血鬼胆敢做出这种亵渎之举，大概瞬间就会被化为飞灰。”老人显然对此不屑一顾。
“‘圆环’里全都是狼人吗？”见克拉科对战友团的战斗力十分自信，亚瑟只好尝试从侧面引导他的想法。
“艾拉和思科月认为它是一种恩赐，并会隐蔽地灵活使用，而威尔卡斯三兄弟则把他当做一种需要代价的力量，你又是怎么想的？”克拉科用反问回答了亚瑟，被他提名的自然都是圆环的成员。
“我认为，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还是不要依靠太多的好。”亚瑟抬手拍拍自己的肩膀，那里是他背着的天空熔炉双手剑剑柄位置。
“这倒是，以你的实力足以加入‘圆环’，”克拉科摸着自己的白胡子：“威尔卡斯三兄弟还好，但如果不分享狼血，恐怕思科月和艾拉不会那么信任你。”
“得知‘圆环’都是狼人后拒绝加入者，如今都在哪里？”亚瑟深吸一口气，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关于这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们……嗯？”克拉科话说到一般，忽然停下并沉吟起来。
是的，这就是问题所在，亚瑟松了口气。
初次见面时，老人说自己拥有强大的灵魂，这可以初步证明克拉科有一定程度的读心能力，虽然不见得能看到具体想法，但至少能看出一个人的个性与善恶，而思科月则说自己籍籍无名，则证明了战友团虽然有一些情报渠道，但覆盖面不大，并且效率堪忧。
然后是刚才的试探，显然战友团由于历史悠久的原因对他们自己非常自信，完全不去搜集被开除或主动离开者的情报，比如之前和亚瑟打了一架的“不屈者”乌斯盖德，一直在旅店找战友团普通成员的麻烦，这是明显抹黑战友团的行为，但月瓦斯卡对此没有任何处理措施。
这就证明，如果有人在获悉战友团的秘密之后退出，并因缘巧合加入银手甚至吸血鬼阵营，整个月瓦斯卡就相当于不设防一般，敌人完全可以借此乔装混入雪漫后暴起发难，以仍在训练的成员实力，怎么可能挡住他们的刺杀？
比起荣耀、历史和传承，猎人出身的亚瑟更在意眼前潜在的危机，如果敌人有备而来，可不是仅凭“自信”就能抵挡的，因为那同样在敌人的计划之内。
“我会叮嘱他们注意，”克拉科结束了思索，朝亚瑟点点头：“现在，我们该去参加为庆祝你通过试炼而进行的仪式了。”
——20:00——
月瓦斯卡后门的大片空地是一整个训练场，假人、箭靶以及围起来对地面进行松软处理的武斗场地众多，但其最北端的圆形平台却不允许随意上去闲逛，因为那里是战友团核心“圆环”议事的场所。
这座低矮的平台看上去像是一面平放在地的巨大盾牌，其上勾画着意义不明但对称且优美的线条，因为天色已晚周围有数座火炬台正在熊熊燃烧。
整个平台看上去能站上数十人，但目前仅有艾拉和思科月、威尔卡斯三兄弟以及厄林迪尔·灰鬃站在上面等候。
亚瑟和威尔斯在达斯特曼石冢的战斗，虽然名为试炼，但实际上却是私下找银手麻烦的寻仇，不过既然收获不小，那么在场的战友团成员自然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克拉科带着亚瑟走上平台，将他带到正中，而后自己也站到边缘。
“亚瑟·潘德拉贡，”厄林迪尔·灰鬃向克拉科点点头，然后扬声说道：“这位勇士完成了加入圆环的试炼，现在请各位对他加以评判。”
“通过，”艾拉今天在自己的脸上画了一条龙的图案：“为拯救陌生人挑战巨人，他证明了自己勇于对抗强敌并愿意保护弱者——虽然那不是什么弱者。”
“艾拉？”克拉科看过去。
“我说完了。”艾拉耸耸肩。
“通过，”思科月开口：“能够以普通武器激发天空熔炉之力，并及时收敛了威力，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以及对力量的掌控。”
“通过，”法卡斯说道：“敢和巴尔古夫领主谈话，证明他不畏强权，而且他还跟我一起戏弄了纳奇姆。”
“法卡斯……”“啊？”“闭嘴。”“哦。”
“通过，”威尔卡斯对亚瑟点点头：“带领雪漫守卫对抗并亲手斩杀巨龙，期间没有任何人伤亡，他证明了自己的怜悯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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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点是不是错了……好吧我闭嘴。”法卡斯在兄长的瞪视下捂住自己的嘴巴。
“通过，”最后发言的是威尔斯：“无论是白河眺岩的战斗还是之后深入达斯特曼石冢，他充分证明了自己在杀敌的同时也能很好的守护战友，我非常自豪能在这场战斗中成为他的盾牌兄弟。”
“那么圆环的评议结束了，”厄林迪尔看着亚瑟：“欢迎加入圆环，对大家说上两句吧。”
“我现在才知道考核在我们初次见面时就开始了，还好我没有懈怠，比如躲开提尔玛大妈睡个懒觉什么的，”亚瑟开口，引起一阵哄笑，“我对战友团的大部分事物还不熟悉，也不善言辞，这里就立下几个誓言作为结束好了。”
亚瑟拔起背后的双手剑，剑尖朝下双手握柄立在身前，正了正脸色。
“我发誓善待弱者；”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强爆；”
“我发誓抗击一切错误；”
“我发誓为手无寸铁的人战斗；”
“我发誓帮助任何向我求助的人；”
“我发誓不伤害任何妇人；”
“我发誓帮助兄弟骑士；”
“我发誓真诚地对待朋友；”
“我发誓对所爱至死不渝。”
嗡——
随着话音落下，圆形平台上那些古怪的纹路猛然散发出耀眼的金光，在众人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周围的环境已经被一座金碧辉煌的巨大宫殿内景所代替，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摆放着美酒佳肴的巨大圆桌和在它们周围高谈阔论开怀畅饮的诺德人，还有不少面孔似曾相识。
【说得好！】而离他们最近的，是一位全身泛着金光，无论是容貌还是盔甲样式都和书本中记载的斯格拉默一模一样的高大战士，他大笑着朝亚瑟举杯示意：【我在松嘉德等着你，小子！】
金光消逝，众人重新回到了圆环平台之上，从在远处观礼的普通战友团成员的反应来看，他们根本没注意到面前的圆环成员刚刚去了松嘉德英灵殿一趟的事。
“呃，”亚瑟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位大人的意思是我快死了吗？”
“你闭嘴！”圆环众人异口同声。
第一百八十二章 领主和冠冕
——4E，201年，末种之月，24日，10:00——
科利尔担任冬堡领主已有三十年之久，亲身经历过几乎将整个冬堡毁于一旦的“大塌陷”以及之后的风暴斗篷叛乱。
在帝国和风暴斗篷的交战中，她的位置原本应该炙手可热，无论是帝**团还是风暴斗篷都必须讨好她这个处于双方战略要冲位置的领主，但大塌陷让这一切变成了不可能，失去港口的同时冬堡也失去了战略上的意义，双方北线交锋的地点也随之西移到了同样拥有港口的晨星城。
如今，随着那些怀念旧土以及想要找法师学院讨个说法的居民因为生活上的不便而陆续离开，她作为领主所掌握的人口甚至比不上那些富庶一些的村庄。
最终，科利尔在这场内战中宣布支持风暴斗篷以换取地理位置更近的风盔城的物资支援，但帝**团对此完全没有反应，连对支持叛军的领主惯例的来信斥责都没有。
她对造成这种结果的法师学院十分不满，但冬堡大部分的收入得靠那些法师和慕名而来者的消费维持，而且也没有证据证明冬堡和大塌陷有关，最终只能一边勉力维持一边尝试寻找出路。
“领主阿姨~快开门~我知道你在家~”
听到门口传来的呼唤，科利尔不由得脸色一黑，示意身旁的守卫去开门把人放进来，如果耽误的时间久了，谁知道她还会喊些什么古怪的话。
在叫门的应该是泽拉·佩什，冬堡土生土长的诺德少女，当初只有三四岁的她是在大塌陷后被守卫在废墟中发现的，有初步的魔法天分，可能被父母带来打算在法师学院学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被遗弃在这里，或许是因为法师学院疏散人群的手段太过粗暴而走散，但多年来一直没有人来寻亲。
这名女孩被“冰封熔炉”旅店的哈兰和达古尔夫妇收养，年幼时还说过要学习魔法去找亲生父母，不过随着年岁渐长，明白处境之后就不再提了，不久前更是参加法师学院的入学考试并成功通过。
前几天法师学院在萨塔尔发掘出了一只巨大的绿色球体，它被转移到学院内部时很是引来不少冬堡居民的围观，之后法师们似乎专注于解析那个东西而没空教学，刚成为法师学徒的泽拉便又跑出来玩了。
当然，明面上的原因是她要替学院的图书馆回收一些稀有书籍，但她几乎把冬堡所有人都问过一遍也过于夸张，虽然得知了许多似是而非的书籍线索，但更多的是各种鸡毛蒜皮的委托，由于联系不上战友团，科利尔手下的守卫也不能擅离值守，最终它们全都被泽拉想办法解决了，居民们甚至开始喊她“小领主”。
终于，在居民暂时没有任何烦恼或委托之后，她盯上了身为领主的自己，于是科利尔直接给她发布了“寻找‘冬堡王冠’”这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冬堡王冠”正如其名，是历代冬堡领主所戴的领主冠冕，原本天际省的各地领主都只允许配带额饰，但只有冬堡例外，数代之前的一位冬堡领主以其强大的个人魅力和手腕，替代独孤城领主成为了天际省的至高王，这具冠冕就是当时所铸，虽然之后的历任城主再无如此辉煌，但只是将它摆在那里也有着激励人心的作用——可惜这顶王冠和大塌陷一起不知所踪。
根据猜测，它可能和塌陷部分一起滑入了亡灵之海，也有几率仍然在塌陷位置的废墟被掩埋，还可能被某些热爱收集宝物的怪物们带进了巢穴，如果想要寻找它，在全无线索的情况下，恐怕至少要半年才能初步缩小范围——
“领主阿姨~我找到你要的‘冠冕’了~”守卫开门之后，泽拉人未至声先到，而喊话的内容——如果科利尔在喝水的话一定会喷出去。
“这丫头……”科利尔震惊之余已经站了起来，此时不好再坐回去，于是摇着头向门口迎去，准备敲那个无法无天没大没小的少女一记爆栗。
领主长屋大门洞开，一阵寒风卷着纷飞的雪片刮入，科利尔微微眯眼，便看到一名器宇轩昂，金发碧眼的少女踏进门来，她头戴金冠，身披银蓝裙甲，背后更是随风飘扬着宽大深蓝毛绒披风，其王者气魄要远超科利尔见过的任何一位领主。
“您是——”科利尔刚刚张口，长屋大门已经关上，眼前哪有什么王者之姿的女子，只是个正在抖落法师袍上雪片的诺德少女，以及她身边那位身穿厚布裙，面容和蔼、头发雪白，透出浓浓疲惫之色的老妇人。
“——拉琳娜女士！”科利尔完美地接上了之前的失言，但心中震惊不减反增：“您还活着！我们还以为……”
拉琳娜·弗瑞温特，是当初那位冬堡至高王的后裔，她的家族世世代代都居住在冬堡，同时也负责保管“冬堡王冠”，如果哪位冬堡领主再次成为天际至高王，她将负责为其加冕，拉琳娜女士在大塌陷时和王冠一起不知所踪，大家都以为她为保护王冠而牺牲了。
“哦，可丽儿，我想你一定在找这个。”老妇人从手中提着的包裹中取出一顶银白色的王冠递给领主，它通体银白，有三个明显的尖端，但尖端的中段却呈纠缠在一起的绳索状，和冬堡城镇标记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可丽儿？”泽拉佩什抖完了身上的雪，用古怪的目光看向年近半百的女领主。
“您还是自己收着它，”科利尔领主无视诺德少女的目光，定定注视着拉琳娜女士：“我想我还没有资格戴上它，哪怕持有都不行。”
“嗯哼，确实如此，天际省的内战结束之前，你是别想看到它了。”老妇人嘀咕着，又把王冠收了起来。
在这场内战中，冬堡选择支持风暴斗篷，但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政治意义，而法师学院关起门来哪边都不支持，至于经济就更不用提了，所以双方根本就没有在冬堡附近驻军。
但如果自己拥有冬堡王冠的消息传出去，本来并不占什么大义名分，只是为了恢复塔洛斯信仰而战的风暴斗篷一定会对此加以利用，说不定还会把她捧成和独孤城托伊格打对台的第二位至高王，那样一来，这场内战绝不可能轻易结束，即使某一方彻底失败，究竟哪座城市的至高王是正统这一问题也会成为新的内战诱因。
“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科利尔问道。
“我啊，准备搬到法师学院里去，”拉琳娜女士拍拍站在一旁眼珠直转似乎在思考科利尔真名的泽拉佩什的肩膀：“正好就近照顾她。”
“拉琳娜奶奶是被一群拾荒强盗掳走的，在一个叫做‘秋天妖精洞穴’的地方，那些家伙一直在大塌陷的废墟里拾荒，强迫她为他们洗衣做饭，”泽拉插话：“看在他们没有伤害她的份上，我只是把他们捆起来了，如果你去的及时应该还没冻成冰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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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奶奶什么的，叫的还真顺口……科利尔回想了一下这个奇怪的洞穴名字，有些艰难地想起了是在哪里，它位于冬堡西南一处雪山的山脚，明明身在遍地冰雪的白地，里面却温暖如……秋，它的发现者将它命名为“秋天妖精”洞穴，但是领主自然不可能只因为这点就派兵去守护一个毫无价值的洞穴，因此它很快就被各种强盗所占据，据说为了抢地盘还发生过不少起火并。
而最终能占据那里的，自然是附近强盗团伙火并的胜出者，虽然小泽拉本身很有魔法天赋，但只在法师学院学习了没几天，独自一人清理洞穴中的强盗是完全不可能的，一定有哪位导师在帮忙，再加上拉琳娜女士打算入住学院，更是证明了这点。
说起来……法师学院里是有几位老年法师的样子啊……
“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虽然现在冬堡状态不好，但为您准备些家居用品也是毫无问题的。”自觉发现了什么的科利尔对拉琳娜说着，同时横了一眼泽拉。
“哎呀，可丽儿领主阿姨，她可是‘王冠守护者’，法师学院不敢怠慢的，倒是您，快把奖励给我。”泽拉的眼睛盯着科利尔身后。
“别以为我没听出你刻意改的音调。”女领主哼了一声，走回自己的座椅前从墙壁的武器架上取下了一柄透出森森寒意的双手剑。
由于科利尔领主不是文职出身，单手擎着双手剑也十分稳定。
她回过身，把剑身轻轻搭在微微垂首的诺德少女的肩膀上，正色说道：“我以冬堡领主的身份宣布，任命泽拉·佩什为冬堡男爵，赐予其‘冬堡之刃’，拥有除领主职责外的所有权力。”
“十分荣幸~”少女回答到一半语调又开始飘了。
不过，“领主职责”究竟有什么还不是自己说了算？科利尔看着正拿起双手剑在向拉琳娜献宝的泽拉佩什想道。
第一百八十三章 魔神与夜母
我叫阿卡托什，
也是夜母
——4E，188年，霜降之月，13日，22:42——
先祖神州和塞普汀帝国之间大战所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因为《白金协定》的签署而结束。
首先是西方落锤省的红卫人不认可这份协议，单方面继续了对梭莫的战争，并在完全没有获得帝国支援的情况下于180年将所有精灵势力赶出了落锤，最终迫使精灵重新签订了一份《白金协定》的补充协定，单独为落锤省设立了条款。
然后是天际省，因为禁止信仰塔洛斯，帝国的声望在整个省份内大跌，原本近乎风盔城领主私人武装的“风暴斗篷”却因为旗帜鲜明的反对这项规定而获得了越来越多的支持，并且由于他们在马卡斯城收复战中受到的不公待遇，叛乱的萌芽也已经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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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政治层面的事对我来说影响不大，真正麻烦的，是因为战乱而崩坏的秩序，随着帝国对周边省份的控制力减弱，那些地方的领主——或者不叫这个名字的各势力头目为了争权夺势而大打出手，各类犯罪也层出不穷。
“真的没办法干涉吗？”我窝在松嘉德，看着其他省份的乱象问蠢系统：“明明冬木的时候就可以。”
【当时也不能干涉，】小黑龙扑扇着翅膀：【你能插手的全都是在圣杯战争期间会出现在冬木的人及其相关者。】
“所以说，我只能干涉那些在201年之后到奥杜因被击败为止，会出现在天际省的人以及和他们联系紧密者？”我看着奈恩星的地球仪以及一些事件发生的提示：“那马丁又怎么说？”
【他是‘皇帝’，而‘皇帝’来过天际省。】蠢系统飞到地球仪上：【如果你想要干涉外省事物的话，必须确保被干涉目标在之后一定会来天际，不然任何干涉结果都会在你离开后消失。】
“唔，在外省，值得干涉，还会来天际省的……”我开始思索。
虽然直接发布神谕让人前往天际可以达到目的，但那样一来会被敌对魔神发现目的，如果祂们趁机捣乱反而更加麻烦，如果把动作掩饰在对某位魔神的攻击行动之下的话……
“黑暗兄弟会（dark brotherhood）”我伸手去戳蠢系统：“夜母（Nightmother）现在在哪里？”
如果说我想要在击败奥杜因并获取它的灭世之息的过程中，尽可能地拯救因为各种原因而不幸死亡的人，这个杀手组织就是绕不过去的坎，他们会毫无原因地谋杀他人——或者说，原因就只是钱而已。
想要雇佣黑暗兄弟会的杀手，不必去寻找他们，只需进行一种黑暗的仪式，诉求就会被夜母所感知，并安排手下的杀手去完成目标并收取报酬。
最早的传说中，夜母是个普通人、或者黑暗兄弟会内部的一个职位，在夜母的传说已经远超普通人寿命之后，开始流传她是梅法拉（Mephala）的化身，甚至西帝斯的配偶。
以梅法拉喜欢干涉凡人事物的作风，是她的化身还有几分可能，至于西帝斯的配偶则纯粹胡扯了，一个凡人、就算是魔神，要怎么成为“虚空”这个纯粹概念的配偶？
【赛洛迪尔省，布拉维尔城的香丁赫尔圣所】小黑龙扑扇着翅膀转动地球仪，把焦点对准帝国的首都省：【唔嗯，不愧是时间之龙。】
“什么意思？”
【提示：黑暗兄弟会的香丁赫尔圣所遭到攻击。】
这还算是个重大事件？最近提示姐姐不经咨询就主动发出的提示是“帝国和先祖神州开战”和“白金协议签订”。
“这个事件可以尝试干涉，由于夜母的石棺之后会来到天际，那么无论是捉到梅法拉还是趁机让黑暗兄弟会消失都可以接受。”我放大城市的画面，那里果然在发生大规模火并。
帝国在战后仅能维持各个城市表面上的和平，而在平时照射不到阳光的地方以及入夜之后，许多隐藏起来的势力便会纷纷浮出水面，为了各种原因大打出手。
而此时组织人手攻击黑暗兄弟会位于街道下面的圣所的，则是赛洛迪尔最大的斯库玛非法药物商人，显然，黑暗兄弟会只要给钱谁都敢杀的作风终于踢到了铁板，某个针对这个商人的委托令其勃然大怒，打算彻底毁灭黑暗兄弟会。
虽然兄弟会成员精于暗杀，但正面搏杀实在不是他们所长，在雇佣兵们步步为营完全不给他们机会偷袭的情况下，已经被堵在了圣所深处。
“哟，梅法拉还真的在，不过我该怎么抓她？直接让阿卡托什的龙化身下去会不会太夸张？”
被那些身穿奇怪黑红相间制服的兄弟会成员保卫着的巨大铁棺中，有一个上半身是女性，下半身是蜘蛛的奇怪生物正在得意地笑——这正是梅法拉某个以“织网者”为名的化身。
【阿卡托什没有理由干预这种水面之下的战斗吧，】蠢系统说道：【上次不是剩了点此世之恶？丢过去吞噬她。】
“嗯哼，好主意。”我翻出之前捏了三个人之后剩下的黑月亮，它完全不够捏出一个完整的人，要么是一个重度残疾的活人，要么是一具完美的尸体，如果只是丢出去吞噬个魔神化身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谓魔神和圣灵，都是远超凡人理解范围的存在，其化身同样也会继承其某些特质，比如这具梅法拉的化身，在我刚刚决定对付她的时候，就惊疑不定地抬头望了望天，然后身影开始模糊似乎打算逃走。
“你走不了的。”我挥手丢出黑泥。
如果是魔神本人想走，我说不定还拦不住，就像那个逃掉的诺克图娜尔和拔网线的大衮一样。但区区一个化身，就算发现了自己的危机也无法逃离，这已经是某种规则上的克制了。
如预料中的那样，半人半蜘蛛的化身在消失之前就被黑泥直接吞噬，如果现在那些守卫者打开铁棺，会发现里面全是涌动的黑泥——如果他们没有被吞噬掉的话。
【提示：吞噬梅法拉化身。】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黑暗仪式。】
【提示：未获得可用神职。】
嗯……这也正常，她化身夜母，选择特定的信徒成为“聆听者”，将通过黑暗仪式感知到的暗杀任务布置下去，但并没有包含什么神职和领域的力量。
涌动、翻滚——
“伟大的黑暗之母，请指引我们避过这次危机的办法。”
……这忽然冒出来的黑泥视角以及莫名的祈祷是怎么回事？
【因为吞噬了魔神的化身，所以夜母的身份也被继承了，】蠢系统听起来似乎有些幸灾乐祸：【你要像尸鬼一样被关在棺材里咯~】
“得意过头了吧？”我伸手去扯小黑龙的翅膀：“给我想想解决办法。”
【这具化身是不完整的，除非你亲自下去，它就只是一具尸体，如果让黑泥变化成原本的外表，只通过神谕和聆听者交流的话，他们完全不会发现不对——放开我啦~】蠢系统扑棱着翅膀。
“想让我继续用那个干尸老太太的外表，没门，”我捏着蠢系统的翅膀把它甩出去：“虽然歪打正着，不过这个身份也是可以利用的。”
算了，天际省的黑暗兄弟会还是需要夜母的，不然一定会捅出大漏子，我摇摇头，开始让那团黑泥逐渐变化成型。
“这就是他们最后的藏身处！”“我们要清理掉这批老鼠！”“哈，‘黑暗兄弟会’，你们马上就要和你们的‘夜母’一起化为灰烬了！”
在此期间，那些商人的雇佣兵已经杀进了最后的庇护所，兄弟会成员随即开始殊死抵抗。
“加纳格、安卓尼卡！带着夜母先走！我可以保证这些贪婪的豺狗无法追上你们！”在结束化形之后，我即使在铁棺里也能听到外面激烈的战斗声，外面最近的位置则传来当代聆听者的声音。
虽然策略没错，但我可不想被放倒然后用马车拉走。
【阿丽桑·达普尼。】我呼唤外面的聆听者，这种办法完全不可能有声音不符的问题，接收者可以很清楚它来自哪里，换言之，即使不知道梅法拉以前用的声音是什么样，这句化身所说的话也毫无疑问是夜母的命令。
“……母亲？”聆听者指示的话语忽然顿住，而后靠近了铁棺。
【打开我的棺材。】我继续说道，虽然对母亲这个称呼有些过敏，但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
“但是，母亲。”
【立刻。】
“是，谨遵您的吩咐。”
咯吱吱——铁棺被打开了，外面正注视着这里的几个人全都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加纳格和安卓尼卡有着同样的圆脸和火红的头发，一看就是双胞胎，而聆听者阿丽桑·达普尼有着波浪般的棕发，容貌却十分一般，以至于一时找不到形容词——不过或许这种长相才是合格的杀手。
我迈步走出去之后，这几个人吓得倒退了数步。
‘看来他们被我镇住了。’我对蠢系统说道。
【无论是谁，看见干尸般的老太太变成一个皮肤湛蓝、身上缠绕着布条，背后还有奇怪触手的大姐姐都会吓一跳吧。】
‘触手才怪！这是灵魂医者的造型，翅膀则是高阶天堂那些天使的！’
【我对刷刷刷的游戏不感兴趣——反正平时也只是尸体，随便你了。】
“母，母亲？”聆听者连同其它剩余的兄弟会成员一脸的不可置信，即使入侵的雇佣兵杀了进来他们也只是呆滞地看了看就不再理会。
“圣灵在上，那是什么怪物？”“莫非是传说中的夜母？”“不是说那只是骗人的传说吗？”“还挺漂亮……”
【留他一命。】我抬起手指了那个最后说话的雇佣兵一下，背后的翅膀猛然蓝光大放。
在光芒散去之后，所有在之前防御战中死亡的兄弟会成员都以一种蓝色、透明的姿态出现在入侵者周围，尔后，鲜血四溅。
【哇，圣母杀人了——】蠢系统在那里大呼小叫。
‘说了不是圣母是——算了。’
【赐予你们‘召唤阴影刺客’之权能，另外，尽快前往天际省的圣所。】我对聆听者说道，然后转身走回铁棺，并砰地关上了棺门。
随着我离开这具特殊的化身，她双手交叠在身前，白光构成的翅膀将她束缚并遮挡了起来，即使再被打开，也只能看到一个茧状物。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这样整个黑暗兄弟会的支线就在我的控制之下了，完全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嗯。”
【希望如此。】
第一百八十四章 艾拉和红龙
——4E，201年，末种之月，24日，20:00——
虽然加入了战友团的决策层，但亚瑟要做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仍然是处理那些被接受的委托请求，唯一的变化就是他可以接触到那些等待判断是否接受的委托以及一些任务相关的内情。
比如说某个要求获得一对猛犸长牙的委托，其发布人是伊索尔达，一位常年在雪漫市集内捡漏的漂亮女商人，她凭借自己出众的口才敏锐的眼光，低价买进高价卖出，但由于买卖都在雪漫城内，赚取的差价不能算多，因此她打算成为一个能够往来于各大城市的商队拥有者，这两个猛犸长牙她准备用来和虎人商队交换一个随队行动的资格。
这个任务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问题，却被克拉科拒绝，那些虎人商队不被允许进城是有原因的，他们虽然表面上是普通游商，但经常会偷偷携带一些非法货物，如果让伊索尔达和他们一起来往于各大城市，很可能会变成雪漫城内的一个非法货物零售商，而战友团拒绝她的理由是“狩猎猛犸是违法行为”，如果不知内情的话，理由确实十分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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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其他任务，哪怕是最简单的驱逐野兽，也有关于那些野兽是从什么地方由于什么原因迁徙过来的情报，这类简单的任务，克拉科会把它们挂在大厅内任由有兴趣的战友团成员接取，至于情报不明、很可能有危险的任务，则由资深成员甚至圆环亲自前往——比如之前亚瑟遇到的牦牛丢失事件。
亚瑟之所以对这些内情这么清楚，是因为他被战友团强制要求帮克拉科做了一天的文职，虽然一个个都说着帮预言者干活是加入圆环的惯例，但多半也是怕他一语成谶，不小心发生什么意外然后到松嘉德去见斯格拉默。
“这些情报该不会都是跟萨蒂亚买的吧？”亚瑟对那些情报的详细程度感到有些佩服，他此时正在月瓦斯卡居住区，克拉科·白鬃的书房内协助老人整理那些情报。
“如果有什么是提尔玛打听不到的，或许我们会去找她，”克拉科摸着胡子，对忽然瞪大眼睛的亚瑟说道：“别吃惊，她年轻时可比那个红卫姑娘漂亮多了”
说起来经常能在雪漫看到提尔玛和一些上了年纪的女士低声细语，但谁也不会去偷听老太太们的私话，所以她们其实是在交换情报吗？
“今天就到这里，”老人合上文件：“看上去思科月正在等你，去跟他谈谈吧，只是记得，无论何时都要保持本心。”
“您早些休息。”亚瑟放下任务情报，向克拉科点头行礼，然后转身离开书房，正如老人所说，那位光头独眼的大汉正在外面等着自己。
“有什么紧急任务需要连夜完成吗？”亚瑟跟着思科月走到月瓦斯卡后院，看到艾拉也在，只不过现在她的脸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画，露出一张带着狡黠和野性的漂亮脸庞，反倒令亚瑟有些不习惯。
“不，并非什么任务，要说的话，是赠予。”艾拉回答道。
“跟我们来，就在天空熔炉下方。”思科月的语气不复初见时的挑剔，反而有些热切。
“好。”亚瑟点头。
唔，莫非是打算分享狼人之血？已经知道战友团和圆环内情的亚瑟猜测着，不过却莫名地发现自己对于接下来发生的事没有什么抵触之心，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
或许是猎人对于能成为更好的猎手而感到兴奋？他想着。
天空熔炉所在的位置要比后院的训练场高出一大截，经常有战友团的新人会问它为什么要建那么高，现在亚瑟获得了答案：它下面是空的，有一个隐藏的洞窟。
在跟着思科月和艾拉来到那块巨岩不会被训练场上的人看到的侧面后，思科月伸手在一片平整的岩壁上摸索几下，随着咔嚓一声，一块岩石陷了下去，继而旁边一整块的石壁向侧面滑开，露出一条深邃漆黑的通道。
“跟我来，”艾拉当先踏入通道：“接下来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吃惊。”
如果是变成狼人的话，并不会吃惊，毕竟威尔斯已经变过一次了，亚瑟在艾拉后面，而思科月则在进入后转身将那面石门复原。
——20:30——
“怎么？你对我的造型有意见？”艾拉盯着亚瑟。
“不，不，怎么会呢？”亚瑟连连摆手。
之前做好了艾拉和思科月可能会变成像威尔斯那样全身黑毛的巨大狼人的准备，但预料之外的发展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天空熔炉下方并不是预想中的岩浆、血池、或者其他什么奇怪的东西，而是一棵会自行发光的苹果树——虽然这也挺奇怪就是了。
而艾拉正一边啃着刚从树上摘下的苹果一边瞪视亚瑟，她头顶莫名地竖起了一对尖尖的毛茸茸的褐色狼耳，而身后则拖着一条巨大蓬松而同样毛茸茸的尾巴，似乎牙齿也比平时看起来要尖，但那无关紧要。
“怎么说呢？我没想到你的变身是这种……”亚瑟一边从跳开的位置走回来一边讪笑：“有点惊讶。”
不，不是惊讶，是相当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而且是成批量的，似乎还有个专有名词？
“如果你不愿意接受艾拉的转化，我也可以代劳，”思科月在旁边咧嘴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只不过如果不小心咬深了的话，得提前说句抱歉。”
“不不，让艾拉来就可以了。”亚瑟继续摆手。
“哼，圆环的女性狼人都是这个样子，可惜赫斯特拉那家伙在加入圆环前被法卡斯的狼人形态吓跑，不然我就有伴了。”艾拉丢掉手上被吃得只剩核的苹果，舔着嘴唇朝亚瑟走过来：“放心，不会很疼的。”
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亚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僵硬地站着。
“你知道吗？”艾拉走到亚瑟面前，双手搭在亚瑟的肩膀上，由于身高差的缘故，嘴巴的位置倒正好在脖子附近，她轻轻地在亚瑟耳边说道：“我真是讨厌萨蒂亚，她分走了你太多的注意力。”
“呃，那是……”噗嗤——
亚瑟正打算说什么，艾拉已经一口咬了下去。
轰隆！！
天空熔炉所在的巨大岩石发出爆鸣后炸裂，某个巨大的阴影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中。
“哟，思科月啊，你们终于有会飞的狼了么？”厄林迪尔·灰鬃从大洞上方探出头，对正站在苹果树旁发呆的思科月招呼道。
“见鬼！那家伙带走了艾拉！”思科月狠狠一跺脚，身上飞快地覆盖起大量的黑色毛发：“帮我们遮掩一下这个事故！”
下个瞬间，秃头独眼的男子已经化为了身披有着锋锐尖刺的骨质铠甲，同样少了一只眼的凶暴巨兽，他噌地从大洞跳上天空熔炉，略一观察后便从训练场后面的山崖跳了出去。
“啊，大家不要紧张，”灰鬃老人对闻声赶来的战友团成员和几个守卫说道：“只是锻造出了点小事故，和它同时出炉的几把还算正常，你们可以来看看。”
“不，算了，您没事就好。”“不用看不用看。”“接下来请小心些。”围过来的人群注意到熔炉附近的大坑，以及散落在地似乎还在颤抖发光的天空熔炉武器，纷纷忙不迭地告辞离开。
——21:00——
“呀——呼——”艾拉正骑在一头巨型红龙的背上，大声欢呼：“太好啦！萨蒂亚肯定没有这个待遇！”
“【（龙语）这是怎么回事！】”红龙，或者说亚瑟发出低沉的咆哮，虽然他无师自通地掌握了飞行技巧，但对于怎么变回来却一无所知，只好尽力飞高并避开居住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艾拉回答道：“但多半是在问怎么回事吧？答案是，我也不知道，因为每个人的狼人形态都是不同的哟~”
“【（龙语）没听说过还有龙形态的狼人！】”亚瑟一边抱怨一边观察地面的情形，刚出来时他慌不择路，下意识地沿着白河飞，此时已经到达天际省东部被风暴斗篷控制的区域了——虽然那种事对一条龙来说没什么意义。
“喂！别飞了！降落降落！”艾拉抱着红龙的脖子朝下望了望，忽然大力拍打它：“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只能说，对着一条巨龙完全不怯场而且还敢发号施令，姑娘你真是条汉子，红龙形态的亚瑟呲呲牙，收起翅膀开始盘旋着下降。
“看到那个中空的巨岩了吗？如果在中间栓上一根绳子就像是绞架的那个，”艾拉继续指路：“那就是我们原本的目的地‘绞架岩’，附近有银手的一个藏身处，我们原本打算花上一晚上跑来这里的，没想到你会飞，那就方便多啦。”
呼呼——碰——巨大的红龙着陆，绞架岩附近的几个应该是银手成员的人大惊失色地逃进了附近的废弃要塞，如果他们等等的话，会发现那头巨龙正飞快地缩小化为一名身着盔甲的人类。
“哎嘿~”先一步跳下地的艾拉稳稳地接住了因为脱力而差点摔倒的亚瑟，虽然她只是长出了狼的耳朵和尾巴，身躯仍然娇小，但力气却非常大：“现在想想，你姓‘潘德拉贡’，又是龙裔，完全不是偶然呐，稍微休息一下就杀进去吧。”
这才是她的真性情吗？果然平时冷静认真的个性都是装的吧。
第一百八十五章 皮匠与银甲
——4E，201年，末种之月，24日，23:00——
绞架岩堡垒外表看上去和其他废弃的古代城堡一样破败，虽然似乎有人占据，却并没有强盗或者亡灵法师活动的迹象，在月瓦斯卡的情报中被标记为“可疑的堡垒”，但达斯特曼石冢的战斗发生之后，这些“可疑的堡垒”被视为银手的藏身处，战友团准备派出斥候进行详细侦查，思科月和艾拉负责的这一处显然中奖了。
“即使亲眼看到，我还是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会变成吸血鬼，”艾拉回转身，尾巴一甩把一个扑向她的银手成员扫向亚瑟：“这样一来，各地领主就不能简单地宣布他们‘非法’而什么也不做了。”
“我猜，他们说不定有什么目的需要‘永生’才能实现，然后就这么干了。”亚瑟一剑将被扫过来的银手斩杀，然后看着他化为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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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比如杀光所有的狼人？”艾拉扫视了一下堡垒入口大厅，确定没有活口之后继续向深处走去：“我觉得杀光所有吸血鬼还比较快。”
“嗯，这倒也是。”亚瑟持剑跟上。
和“野生”的吸血鬼不同，狼人严格来说是“有主”的，狼人病就来自于狩猎之神海尔辛的“兽化人”领域，据说在晨风省还有一种“熊人”存在，不过虎人和亚龙人却不属于这个范围，他们是一个种族。
如果想要消灭奈恩所有的狼人，首先要消灭魔神海尔辛——至少也要消除那个神职领域才行，很显然那些吸血鬼是做不到的。
“听说龙袭击海尔根时你在场，并力挽狂澜拯救了所有人，”堡垒内零星的银手根本构不成威胁，艾拉前进的同时开始跟亚瑟聊天：“那条龙该不会是你叫来的吧，‘龙之领主’先生。”
“在被你咬到之前，我只是个普通的猎人而已，”亚瑟耸肩：“或许是龙裔的血脉受到刺激觉醒了？如果再遇到那条龙，我可不会放过它。”
“是啊是啊，能够轻松杀死龙并吸收龙魂的普通猎——”艾拉边说边推开前方的一扇大门，然后愣住。
“怎么？”亚瑟冲前几步冲进房间挡在艾拉面前，“这是……”
制皮架、工作台、火塘，野兽尸体和堆积的皮革，如果让雪漫的工匠来看的话，他们可以很确定地说，这就是一间普通的皮革加工场，虽然材料全是狼皮有些奇怪。
只不过，周围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狼人，以及身穿破旧衣服满脸迷茫的普通人类，都证明了这里其实是在做什么。
“根据情报，银手中有一个厉害的‘狼人猎手’，他的称号是‘制皮匠’，原本我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艾拉耸了耸鼻子，目光转向这间制皮场的另一个出口：“他死定了。”
女猎手微微躬身，然后如同离弦的箭矢那样冲了出去。
“等——”亚瑟正准备释放那些狼人和尚未变成狼人的人类，见状只好匆匆跟上。
————
“啊，两头迷途的狼崽子，看过我的制皮场了吗？对你们的新家是否还满意？”
堡垒最深处，是一座点着大量火把，十分明亮的大厅，除了从上层逃窜而来的银手成员之外，还有十多个弓箭手正举着弓瞄准门口，而说话的，则是站在大厅正中，一身银光闪闪盔甲的高壮男子，他脚边散落着数种银质武器，双手各持一把银质单手剑，用一种胜券在握的表情看着艾拉和亚瑟。
“作为你的葬身之地太合适不过了！”艾拉灵巧地避过飞来的箭矢，直扑向那个“制皮匠”。
“碰！”“啊！”
虽然艾拉成功接近了那名“制皮匠”但还没来得及进行任何攻击，他那件盔甲上银光一闪，女猎手就随着痛呼被击飞了回来，
“哈哈！‘反狼人盔甲’的滋味如何啊？”制皮匠哈哈大笑：“作为最有钱的银手，我有足够的材料来制造这么一件盔甲，你们这些徒手战斗的狼崽子攻击我的时候就相当于自己往银质武器上面撞。”
“可恶，我没有带弓箭。”艾拉尝试去攻击某个弓箭手，但被其他弓箭手飞来的银箭集火赶走。
“不错的盔甲，”亚瑟开口说道：“不过它应该是你刚造出来还没有使用过吧。”
“无论如何，效果不错，不是吗？哈哈哈！”制皮匠继续大笑。
“作为一个吸血鬼，穿着银质盔甲，和把自己装在棺材里有什么区别？”亚瑟看到制皮匠的脸色变了变，继续说道：“哦，抱歉，棺材似乎是你们睡觉的地方，那么，就和自己跳进火里差不多吧。”
“哼，你以为我没想到吗？这盔甲是镀银，对我自己是无效的。”制皮匠虽然在大声反驳，但动作还是有些变形，显然开始考虑自己不小心碰到会怎么样。
“究竟如何，一试便知。”亚瑟微微吸气，朝制皮匠大声吼道：“【Fus】 Ru Da！”
“碰。”“啊呀！”
由于距离较远，强烈的风压只是令那个制皮匠踉跄了两步，然而他本身就因为亚瑟的话陷入对盔甲的怀疑，脚下踩空摔倒在地，盔甲中随即冒出一阵黑烟和惨叫。
显然，从尸鬼那里模仿而来的吐目毫无意义，起效的仍然只有一个，不过目前来看已经足够。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制皮匠艰难地试图爬起来，同时对弓箭手们下令。
“牵制一下弓箭手。”亚瑟匆匆对艾拉指示，然后举起大剑朝制皮匠冲了过去。
嘣，嘣，嗤啦！“呜呃！”
虽然弓箭手们想要听指挥攻击亚瑟，但却不能无视已经杀到面前的艾拉，此时女猎手展现出了她除了耳朵和尾巴外的第三种狼人特征——从手背上探出、如钢铁般坚硬和锋利的六根爪子，无论是弓箭手的弓身还是他们的脖子，全都一爪两断，在这种威胁之下，弓箭手们只能忙于自保而没什么空去干扰亚瑟的突击了。
“哈，哈——”制皮匠大口喘气，但总算站了起来，手持双银剑摆出架势：“你这个狼崽子竟然会龙吼？不过无所谓，只要你还是狼人，就休想击败我！”
“吸血鬼和狼人就算是宿敌，也没有如此亵渎对方尸骸的道理，”亚瑟看看制皮匠双手持剑的姿势，将双手剑挂到背后：“因此，做出那种事情的你，别想死个痛快。”
“你疯——”“砰！”在制皮匠打算说什么之前，亚瑟一拳正中他银甲的胸口，其内部再次有一股黑烟冒出。
“不可能！”制皮匠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你为什么没有被弹回去！”
“呵，还真是镀银，盔甲表面还有细小的尖刺，”亚瑟看了看拳头前端，有星星点点的银光闪烁：“然而这对我是没有用的。”
“没错！他是我们的秘密武器‘反吸血鬼狼人’！”追杀弓箭手的艾拉还不忘接话。
那是什么奇怪的狼人？亚瑟无语地继续挥拳攻击制皮匠。
“别以为我会干挨打不还手！”又挨了几下之后，制皮匠似乎对于亚瑟瞧不起他的动作十分愤怒，挥舞两把单手剑原地疯狂旋转了起来：“去死吧！‘反吸血鬼狼人’！哈哈哈哈！”
“是剑刃风暴！”“老大能赢！”没剩几个的银手杂兵出声为制皮匠捧场。
如此郑重其事地把银手视为对手是不是有点没必要？亚瑟看着面前银光闪烁的小旋风，皱皱眉，转身捡起地面上散落的一把银质双手锤贴地扫了过去。
“轰！”“咣！”“啊——”制皮匠应声倒地，脸被拍在一把银质长剑上，再次发出黑烟和惨叫，而剩余几个正在拼命逃窜的银手吸血鬼被吓得脚步一顿，接着逐一被艾拉撕碎。
“反狼人盔甲？嗯？”制皮匠几次试图起身，都被亚瑟打翻在地，最后哼哼着不再爬起来了。
“亚瑟，让开，我要给他点颜色看看，”肃清了堡垒大厅的艾拉杀气腾腾地走了过来：“呃，不过你得先把这件盔甲给他扒掉。”
“这家伙暂时不能杀，”亚瑟冲艾拉摇摇头：“你应该明白，这种负责掌管财产的家伙，无论是人类还是别的什么，都十分怕死，我们需要从他口中获得藏起来的财宝以及其他据点和近期计划的情报。”
“这种智商有问题的家伙？”艾拉走近，举着爪子踢了踢趴在地上装死的制皮匠：“快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什么都知道——”盔甲中又冒出一股黑烟，制皮匠叫起来：“但我必须见到克拉科·白鬃才会说！”
“克拉科？”亚瑟想了想，看向艾拉：“莫非如果他承诺不杀这个制皮匠，大家就都不会动手？”
“切~”艾拉把头偏向一边。
“虽然很遗憾，但确实如此，老头子做出的任何决定我们都不会违反。”思科月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亚瑟回头去看时，发现他领着之前自己没来得及释放的人类走了进来，这些人类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看到满地的银手尸体，不是咬牙切齿地再来两下就是痛哭失声。
“这些人虽然有些还有家，但被银手抓走的时候就代表所有亲戚邻居都知道他是狼人了，完全无家可归，”思科月对亚瑟点点头：“你们先回去复命吧，我得把他们护送到海尔辛的狩猎圣所才行——另外，变身挺帅。”
“哈，那当然，不看是谁咬的。”艾拉与有荣焉地说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刀锋和白龙
——4E，201年，末种之月，25日，1:00——
捉到“制皮匠”之后，亚瑟和艾拉花了点时间清扫这个据说“最有钱”的据点，但是很遗憾，金币只找到了一千多一点，其他的都是些不那么容易变现的贵金属和漂亮的各色宝石，制皮匠声称那些宝石是“无暇”的，每个至少价值两千金币以上。
据说宝石对于女人有天生的吸引力，但是艾拉看着这些宝石却没什么感想，只是有些庆幸不用背着几大箱子金币回去。
“你们要回雪漫城吗？我知道一条近路，能把一天的路程缩短到半天。”由于制皮匠谁也打不过，所以只是被象征性地捆了捆，他被带出堡垒之后，对正在四下观察环境的两名战友团成员说道。
“呵，”艾拉瞥了这个吸血鬼俘虏一眼：“因为确定了我们暂时不会杀他，所以开始搞小动作了，‘近路’或许确实近，但一定也方便他逃走。”
“是有点危险，可能会碰到巨魔和熊，但这对战友团来说不是什么问题吧。”制皮匠被识破小花招，讪笑着回答。
“哼，如果是那几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家伙在这里，大概还真就听你的了，”艾拉哼了一声，转向亚瑟：“哎嘿，亚瑟，赶紧变身，我还要骑。”
这变脸速度之快让制皮匠瞠目结舌，一时没没心思去思考这用词有什么问题。
“就算你那么说，但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变的。”亚瑟尝试展臂，并跳了两下，毫无变化。
“咦……莫非一定要我咬你才行？”艾拉舔了舔嘴唇，眼神流转：“专属坐骑？”
“你最好别打着‘想去哪只要咬我一口就行’这种主意，”亚瑟打了个寒颤：“之前是晚上还好，大白天一条龙在雪漫周围飞来飞去，那个米尔墨尼尔就是下场。”
“这么说，只要晚上就可以？”“呃，这个……”
什么龙、白天晚上的，制皮匠听得一头雾水，当他试图再次发言时，就看到那个奇怪的女狼人走到诺德青年身前，抱住他的脖子吭哧就是一口。
轰隆！剧烈的气流和爆鸣将制皮匠远远轰飞，一时头晕目眩地爬不起来。
“啊哈哈！果然是这样！”艾拉抱着巨型红龙的脖子大笑：“我们回雪漫，记得带上那个吸血鬼——别让他上来，抓住绳子在下面吊着就行。”
“【（龙语）之前很可能已经引起守卫的注意了！我们不能这么堂而皇之地飞进去！】”红龙低吼着，伸出巨大的爪子抓住制皮匠，双翼展开腾空而起。
“放心~我不会常用这招的~”坐在龙背上的艾拉拍了怕红龙的龙鳞。
“【（龙语）不要没懂装懂！】”亚瑟拍打着翅膀盘旋了一圈，辨认出雪漫的方向后开始向那边飞行。
在那些古文献里，可没有提过龙裔能变成龙，会变成这样的原因……果然是因为那些复活的巨龙么？
——1:30——
“【（龙语）等一下！】”
在制皮匠第三次央求把他放上去并遭到艾拉拒绝之后，一声巨大的龙吼在亚瑟背后响起，把完全不懂龙语的他们吓了一跳。
空战吗亚瑟停止前进，转过身拍打着翅膀悬停在半空，如果当初那条黑龙的目的是复活所有上古巨龙，那么自己迟早会面对满天都是龙的情形，而龙形态的空战也是无法避免的，那么现在提前遭遇并熟悉它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在那之前得把艾拉放下，并把制皮匠丢出去。
“【（龙语）等等我！】”在身后较远的地方，一条白色巨龙正飞速地靠近。
“【（龙语）什么事？】”亚瑟低吼着回答，同时开始思考对策，白色的龙，应该是冰雪系，令行动迟缓的话可有些麻烦，尤其是自己目前并未掌握多少吐目，也不会吐息，打起来只能依靠近战的情况下。
“【（龙语）……你怎么这么大？】”白龙飞到亚瑟面前，然后瞪着他开始发呆——面前红龙的体积超过它两倍还多。
“【（龙语）天生的，你就想问这个？】”看到这条龙如此“袖珍”，亚瑟松了口气，至少如果真打起来可以凭借体型优势战斗。
“【（龙语）不，我叫住你因为——你看起来真厉害，能当我爸爸吗？】”白龙回答。
“……”亚瑟瞠目结舌，一时都忘记扇动翅膀而下坠了几秒。
“【（龙语）我叫‘索菲拉尼尔’，住在北边的耐基树林，】”白龙继续说着：“【我和爸爸‘撒洛克尼尔’不久前一起被一条叫‘奥杜因’的龙叫醒，它让我们去唤醒更多的龙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有许多拿着奇怪武器的人类埋伏在附近，把爸爸杀掉了，我趁他们没注意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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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亚瑟想起之前自己交给龙霄宫法师法仁加的“龙石”，那上面好像有许多上古巨龙的埋骨地点，而且似乎听谁说过上面的复活顺序是有规律的，如果有人得到这个规律，提前在龙墓埋伏，在巨龙刚刚苏醒力量没有完全恢复时完全可以将其击杀。
至于小白龙跑来认爸爸这回事……他又不是巨龙，怎么可能知道龙类社会的风俗？莫非这些龙没有长辈照顾就无法长大？
“【（龙语）‘撒洛克尼尔’？】”亚瑟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你知道一条叫‘米尔墨尼尔’的龙吗？】”
“【（龙语）爸爸好像认识他，不过不太熟，】”白龙，或者说索菲拉尼尔盯着亚瑟：“【你当不当我的爸爸？不愿意的话我就去找别的龙了。】”
就算是愿意，也得知道怎么养龙才行啊，亚瑟有些发愁，而且这个红龙形态又不能时刻保持，就算这个小家伙是条幼龙，但如果看到自己变成人类的话说不定张口就是一道龙息过来。
咻——！一支闪着不详黑光的箭矢如闪电般从地面上飞射而来，亚瑟连忙振翅挡在白龙面前，那支飞箭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红龙的鳞片，并卡在翅膀之上，那半边翅膀瞬间失去了知觉。
哈，亚瑟电光火石般想到了事情的始末，那些杀掉了撒洛克尼尔的家伙一直在追踪索菲拉尼尔，正是打算利用这种“习性”去捕猎更多的巨龙，而两条龙用龙语这么吼了这么半天，不被发现才是怪事。
就算日后自己可能需要去斩杀那些作乱的巨龙，但这头幼龙此刻必须保下来！
“【Yol】！”亚瑟冲自己的翅膀吼道——虽然他并未获得龙魂以在人形态下使用这个吐目，但他现在本身就是一条龙，一团炽热的火焰笼罩了红龙的翅膀，将那支箭矢和其带来的毒素一扫而空。
“【（龙语）不得了。】”索菲拉尼尔呆呆地说道。
“【（龙语）我决定当你爸爸了！现在跟我走！】”亚瑟对小白龙招呼一声，紧接着冲地面上又吼出一记吐目：“【Fus】！”
许多身穿制式黑色盔甲，带着连弩和弧刀的人类出现在附近的制高点上，但在下一刻却被一阵狂风吹了下去，互相撞击，人仰马翻。
“咦，‘刀锋战士’？他们的势力范围什么时候扩展到天际省来了？”艾拉似乎认出了他们的身份，看着那些人类皱眉。
“【（龙语）那是什么？算了不重要，】”亚瑟扇了扇翅膀，虽然仍然有些疼痛但还可以接受，于是用力拍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小白龙：“【快跟我走！】”
两条龙拍打着翅膀，以极高的速度脱离了那些人的攻击范围。
“‘刀锋战士’是上古时期就存在的组织，原先是纯粹的屠龙者，后来变成了塞普汀帝国的皇家护卫，他们此时应该在赛洛迪尔首都省才对！”艾拉紧紧地抱着红龙的脖子大声解释：“天际出现巨龙的消息不至于传得那么快吧？！”
“慢慢慢慢一点——”制皮匠身上的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正拽着它在狂风中惨叫：“我还不会化身蝙蝠那么高级的能力啊——”
——4:30——
月瓦斯卡居住区，克拉科白鬃的房间，亚瑟和艾拉把制皮匠关起来之后就带着“白龙”来到了这里。
“唔……”意识有些不清醒的克拉科·白鬃看看面前的人们：“你们大半夜把老头子我叫起来，是想告诉我，你们有孩子了是吗？好吧，恭喜恭喜~”
“老爷子，有没有人说过你的幽默感有时候非常不合适宜？”艾拉捂着额头叹气：“我们在寻求那你的指点。”
“虽然我变成了龙，接着又收养了一条能变成小女孩的龙这件事听起来很难以置信，但总比我和艾拉有孩子这件事靠谱一些——哇呃！你干嘛！”亚瑟的右手因为被箭射又被火烧正很凄惨地缠着绷带，下一刻却被艾拉狠狠地拧了一下。
“爷爷您好。”站在艾拉和亚瑟身前的，是一个身穿粉白相间毛绒裙的小女孩，粉红的头发蓝色的眼睛，脸蛋圆圆，额头两侧各长着一只短角，身后还拖着一条细细的带着绒球的尾巴，她对克拉科·白鬃微微鞠躬：“我叫‘索菲拉尼尔’，您可以叫我‘苏菲’。”
等撒洛克尼尔下次复活的时候得问问它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公主与霜龙
——4E，201年，末种之月，25日，8:00——
想要从西北到东南穿过整个天际省，可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由于野兽和强盗横行，而且帝国和风暴斗篷说不定就会在哪里打起来，各大城市和村镇中的车夫只提供最近的交通服务，比如独孤城的车夫就只肯前往龙桥、莫萨尔城和晨星城，每人的车资从50金币到100金币不等。
而艾米莉亚公主想要前往的裂谷，沿途至少需要转至少六次车，即使那些车夫日夜不停地赶路，也需要至少四天才能抵达。
不久之前，帕拉索斯拼命拦住了准备像去追图留斯将军那样，什么也不带就出门的公主，紧急安排了车驾、行李、拒绝塔西留斯随行等一干事物才驾车出发，此时终于到达了雪漫领地中最富庶的村庄，洛里斯泰德。
由于雪漫城主“伟岸者”巴尔古夫在内战中宣布中立，无论是帝**团和风暴斗篷都不允许踏入他的领地，那辆有着帝国标志的马车就此掉头，而帕拉索斯则去找老洛里商讨关于单独雇佣一架马车的要求——就算公主不介意和平民坐在一辆车上，为了避免皇帝的怒火他也不敢真的那么安排。
“啊，锐眼鹰，我知道你们，皇家卫队。”老洛里是个典型的诺德人，豪爽热情，声音洪亮，由于参与过帝国和梭莫的大战，并战功卓著，所以就算现在身穿华贵的衣服，也遮不住他一身的煞气，
他是洛里斯泰德大部分土地的拥有者，在这个几乎提供了雪漫所有粮食产量一半的富庶村庄里，就相当于实际上的领主，两人此时交谈的场所，是洛里斯泰德最大、被称为“洛里别墅”的巨型双层石屋。
“是的，如你所想，这架马车是供一位皇室成员使用的，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不能和平民挤在一起。”帕拉索斯点头，此时只能由他来和老洛里交谈，是因为公主之前看到一对双胞胎女孩在拌嘴，很感兴趣地跟上去了。
在帕拉索斯看来，安全实际上并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他对公主“下杀手”和“拯救”的标准完全不清楚，如果让公主呆在人群里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最后还得自己去善后，至于这个普遍有钱的农耕村庄，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才对。
——8:30——
“我也想像你一样成为冒险者，但老爹坚决反对。”
“哈，你以为冒险者很轻松吗？如果没有知名度，不会有人愿意把活给你做的。”
洛里斯泰德的旅店叫做“冰水果”，是因为旅店老板穆拉基拥有一片果园，菜单中有一道“冰镇水果”而得名。
作为著名的粮食产地，来往的商人不会少，因此旅店的生意也不错，但旅店老板的儿子艾瑞克却不愿意种地或者继承旅店，他的愿望是成为一名冒险者，并从铁匠乔里克那里弄到了一柄兽人风格的长剑，但由于穆拉基不同意，他这把剑只能用来在村庄周围的农地里驱赶害虫和野兽。
艾米莉亚坐在旅店大堂里，一边听两个小女孩在争论没有及时为田地除草是谁的错，一边看着艾瑞克和另一名“冒险者”的交流，当然，谁也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这个“冒险者”应该一直都在雪漫附近活动，如果他前往帝**团或者风暴斗篷的控制区，是一定会被逮捕的，至少也要揍上一顿。
因为他穿着风暴斗篷的锁甲，帝**团的头盔，背后背着有风暴斗篷徽记的盾牌，还有一把帝**团的制式长剑，一看就是在双方战场上捡漏弄到的装备，不揍他揍谁。
“我们也是多年多交情了，你能不能替我跟父亲说说，看你的样子，冒险者并不算危险不是吗？”艾瑞克对那冒险者说着：“我可以拿这把剑跟你换。”
“嘿，别想！”冒险者还没回答，旅店柜台后面的老板穆拉基就远远地喊了起来：“洛克尔你这家伙从小就偷鸡摸狗，这一身装备也不知道是在哪摸来的，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信！”
“哼！你难道不知道海尔根发生的事情？一条龙发动了攻击，”被称为洛克尔的冒险者同样大声反驳：“而我和那条龙大战一场，救下了所有人，这些装备都是他们送我的！”
“我竟然会一本正经的和你说话……”穆拉基摇摇头，转身继续收拾柜台上的东西。
“那个，洛克尔，那位拯救了海尔根的龙裔大人的事迹已经传到洛里斯泰德来了，”艾瑞克拍拍洛克尔的肩膀：“他为雪漫城带去消息之后又斩杀了一条攻击西部哨塔的龙——你都不知道吗？”
“我当时光顾着逃跑了，”洛克尔吹爆了牛皮有些泄气，但马上振作了起来：“这几天我一直在完成佛克瑞斯领主发布的任务，所以不清楚，你不知道，那些占据了‘煤块矿场’的强盗有多凶恶~”
这个人明显还在说谎，艾米莉亚看着眉飞色舞的洛克尔，但是这次好像没有人能拆穿他了。
“【呛——】”巨大的咆哮在旅店外的半空响起，旅店的墙壁都因此震颤起来。
“是——龙！？”艾瑞克看起来十分惊喜，起身就向外跑：“如果那些雪漫城的守卫能够杀死一条龙，那么我们也能！洛克尔，我们走！”
“当然！这是个好机会！”洛克尔大声回答，却没有跟着艾瑞克跑出去，反而走向旅店深处躲了起来。
“我觉得我儿子可能有些适合当冒险者了。”从柜台后面抄起手斧和圆盾的穆拉基路过洛克尔身边时冷哼了一声。
笔趣阁
诺德人果然十分好战，艾米莉亚看着有战斗力的人都已经冲出，就连留下的两个小姑娘也十分兴奋地议论着，于是偏了偏头，推开门走了出去。
——9:00——
“【呼——嗷——】”
艾米莉亚刚刚走出旅馆，一道冰蓝的龙息就迎面而来，虽然这道寒冰之息完全没能穿透她的护甲术，但并不妨碍冻结周围的地方把她整个人困在里面。
完成这道吐息之后，悬浮在空中的巨大霜龙回过头去攻击其他持弓射击的守卫，至于那些拿着近战武器咋咋呼呼的诺德人，它完全不屑一顾。
“圣灵在上！”刚刚从洛里别墅赶来的帕拉索斯吓了一大跳，匆匆赶去打碎那层坚冰。
“……帕拉索斯。”虽然被冻在冰块里，但公主看上去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只是微微转头看向锐眼鹰护卫。
“我马上救您出来！”帕拉索斯几剑斩下，本身并不牢固的冰块便片片碎裂：“请您先离开这里！”
看着公主摸出一把匕首似乎准备加入战斗，他连忙阻止，虽然公主是很厉害，但这可是一条龙，锐眼鹰从未遭遇过这种敌人，在不知道其实力的情况下不能放任公主犯险。
“……那你把它打下来。”艾米莉亚看了看手中的匕首，似乎也察觉到了武器不大合适，于是指指帕拉索斯背后的弓箭。
那又不是什么飞禽……帕拉索斯发现公主似乎不打算离开，只好认命地张弓瞄准，这才发现没一会的功夫，所有持弓的守卫都被喷成了冰块，而自己正是最后一个弓箭手。
“【嗤——呛——】”一道寒冰龙息迎面而来。
“……不必躲。”艾米莉亚挥动匕首朝那道龙息猛然一划，它便从正中分成了两半，而帕拉索斯趁机射出的箭矢也击中了它的翅膀，然后毫无悬念地被弹开。
“【沃——】”冰霜巨龙似乎有些诧异地看着帕拉索斯，又喷出一口龙息，仍然是半路失效并且再挨一箭，巨龙的吼声由诧异转为愤怒，忽扇着翅膀朝两人所在的位置下降，似乎打算进行近身战。
“拦住那头蜥蜴！”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由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而发呆的其他人很快反应了过来，艾瑞克举着他的兽人长剑朝落地的巨龙冲了过去。
“【呼——嘎——】”冰龙摆着头朝前方喷出半圆形的吐息，将被影响者的速度变得迟缓，而尾巴则扫飞了所有试图从后面接近它的人。
仍然行动自如的，除了公主和护卫就只剩冲到他们面前的艾瑞克了，但他没有任何防具，只是单手持剑，对于龙息几乎起不到任何防护作用。
“小子，接住！”被龙息击中腿部，行动艰难的穆拉基反手把自己的圆盾丢了过去。
“【呋——】”冰龙又一次吐息，这次艾米莉亚没有把它斩开，因为艾瑞克已经先一步用那面盾牌将它挡住，虽然下个瞬间就不得不因为整个被冰冻而将它扔掉，但这位立志成为冒险者的年轻人已经冲到了巨龙面前，并身手敏捷地跳上了正低头吐息的脑袋。
“中！”帕拉索斯趁冰龙被吸引了注意力，一箭发出，正中巨龙左眼。
“死吧！龙！”艾瑞克狠狠地把那柄兽人长剑朝巨龙的额头插去。
失误了，帕拉索斯心中感叹，虽然他是第一次看到龙，但这种蜥蜴类的头盖骨是最坚硬不过的，以此类推——
咔嚓！
霜龙巨大的脑袋缓缓滑落了下来。
“殿下？”帕拉索斯偏头去看艾米莉亚，她果然又恢复了那种若隐若现的隐身形态，看来是不打算争屠龙者这个名头了。
“切，吸收不到啊……”“哎，我一直以为我也是龙裔，只是没发现而已。”这头冰龙的尸体引起了整个洛里斯泰德居民的围观，许多人更是跑来打算“吸收龙魂”，但全都铩羽而归。
“穆拉基，我觉得你的儿子很不错，”老洛里则在夸奖仍然一头雾水的艾瑞克：“我知道，你不让他外出冒险是觉得装备太差会有危险，这样，我把我当初那套盔甲和武器送给他，你就不用再纠结了。”
“多谢您……”艾瑞克连忙道谢。
“哈哈，你可一定要把‘屠龙者艾瑞克’的名号传播出去啊。”老洛里拍着他的肩膀。
至于真正的屠龙者，已经坐上新购置的马车离开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特使和眼睛
——4E，201年，末种之月，25日，14:00——
安卡诺是个典型的高精灵，有着亮银色的长发和碧蓝的眼睛，虽然脸型瘦长，而略显鹰钩的鼻子和薄唇让他显得有些刻薄，但没有人能否定他的英俊，他现在的身份是冬堡法师学院的顾问，同时也是梭莫派往天际省的众多“特使”之一。
这些“特使”的职责是确保诺德人没有继续信仰所谓的“第九圣灵塔洛斯”，特使原本有九位，可以确保天际省的所有城市都各有一名特使坐镇，然而由于风暴斗篷公然举旗反叛，其势力范围内的城市自然不可能接受一个梭莫特使，这个计划整体上可以算是失败了。
目前硕果仅存的几个特使，成绩最好的是在独孤城建立了梭莫大使馆的阿兰雯，她基本不去管塔洛斯的信仰问题，只是通过宴会和社交着力结交贵族，在给予他们足够的利益交换之后，提出帮忙限制塔洛斯信仰的要求，其结果竟然比借用帝**团的武力威胁的效果要好得多。
其次是马卡斯城的昂多勒马，他主张用强硬手段捉拿信仰者，而城主由于历史遗留的弃誓者问题正在头疼，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城主支持他肃清塔洛斯信仰者，而昂多勒马则顺便对付弃誓者，于是马卡斯的矿场监狱便多了不少分不清究竟是弃誓者还是塔洛斯信徒的囚犯，以安卡诺的眼光看来，那里早晚要生乱。
再然后是中立城市雪漫那里的艾斯托末，那个巴尔古夫领主对梭莫既不反对也不支持，于是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卫队去捉拿塔洛斯信仰者，只不过在第一个想要捉拿的目标——雪漫中著名的传教士海姆斯科那里就碰了钉子，艾斯托末和他的卫队在逮捕行动中被人套了袋子暴打之后丢出了城，由于领主不打算追究，现在只能在一些村庄活动，时不时还会被凶恶的村民赶走。
其他的特使，不是得知风暴斗篷掀起叛乱之后便打道回府，就是在偏僻小城呆了一阵子无所事事后自行离开，唯一深入风暴斗篷势力范围的只有他安卡诺。
对于风暴斗篷的叛乱，梭莫方面其实乐见其成，或者说，白金协定中禁止信仰塔洛斯的那条有一部分的目的就是为了达成这样的结果，一个四分五裂的帝国自然不可能在下一次必然来临的大战中获胜。
冬堡已经被“大塌陷”近乎全毁，安卡诺自然看不上那个残破小村的领主，他凭借自己高超的魔法知识和梭莫的任命状在法师学院获得了“特别顾问”这一职务，虽然没有实权，但可以调查任何自认为有必要调查的东西。
安卡诺首先要调查的，自然是法师学院在“大塌陷”中安然无恙的原因，虽然所有人都认为学院是因为魔法才幸免于难，但同样是魔法师的安卡诺却认为凡是遇到奇怪的事情就把原因丢给魔法、魔神、圣灵等神秘因素是最大的不负责，更何况夏暮岛神殿有关于冬堡的一些记录，虽然语焉不详，但似乎是一名高精灵拯救了冬堡，如果证实的话，这足够强迫冬堡或者法师学院脱离风暴斗篷。
“你一定就是八十年前的圣女，‘占卜师杜兰’。”冬堡下方，名为“贝丘”的地下城中，安卡诺正在对着一口散发着幽幽蓝光的魔力井讲话。
蓝光微颤，转动了一个角度，让安卡诺产生了自己正被“什么”注视着的感觉。
“那些法师们说是你导致了大塌陷，为了赎罪才把自己封印起来，”安卡诺流畅地说着自己编造好的谎言：“我们都知道，那不是真相。”
那团蓝光逐渐变亮，这是自己引起了圣女注意的征兆，安卡诺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以显得可信。
“事实是，你融合了贯穿整个法师学院魔力井中的魔力流，并因此确保了它没有在大塌陷中毁灭，因此，那些愚蠢的诺德人指责你没有保护好他们的城市是毫无道理的，除非他们在每家每户中都挖出一口魔力井来。”安卡诺说出了自己的调查结果。想要说服他人，单纯的谎言是不行的，必须在确定无疑的事实中夹杂一两成的私货，这样才能达成目的。
“【他们是这么说我的吗？】”清脆纤细又带着点软濡的声音响起：“【嗯……我不在意的。】”
不在意的话可不会特意说出来，安卡诺微笑起来，虽然仍然未曾知道那年牺牲的圣女的名字，
但从获得的线索看，确实存在发“杜兰”音的部分。
“杜兰，我就这么叫你吧，”安卡诺等了片刻没有被拒绝，于是继续说道：“你拼命保护下的那些法师又弄来了一件足以把他们自身连同整个冬堡一起毁灭的东西，你应该知道那是什么。”
“【玛格努斯之眼？】”杜兰的声音仍然如同一个没长大的女孩，但是很明显，由于能够自如阅览整个法师学院书籍，这些年中她的见识也在飞速增长，如果能重获身体的话，一定会是个强大的法师。
“是的，玛格努斯之眼，”安卡诺点头：“他们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驾驭太阳（玛格努斯）的力量？，那东西启动之时，就是整个奈恩的毁灭之日，我必须阻止这群短视的法师，而现在能帮我的只有你。”
这一番说辞足以把他的目的升华，从“掌握强大的力量”转变为“拯救世界”，这样一来，对于愿意牺牲自己来拯救毫无干系的冬堡，充满牺牲精神的圣女来说，一定会感到非常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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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塔尤姆不是……】”杜兰迟疑着说道。
哈！那些躲在自己栖身的岛屿上，建立了伊塞克教团，自认为有资格管理世界上所有法师的蠢货吗？之前自己数次感到的不协调果然就是他们插手的时候，看来他们似乎相中了那个叫泽拉佩什的学徒处理相关事务。
“是的，他们说可以把眼睛带走，但却只是封存，这就意味着总有一天它会被启动，”将自己的行为定性为拯救世界之后，安卡诺感觉良好，侃侃而谈：“我们不能坐视其成为威胁，必须在它被带走之前将之毁灭。”
“【那东西是毁不掉的，只能控制，】”杜兰的语气似乎略显焦急：“【要控制它需要‘玛格努斯之杖’，但那柄杖在‘布拉西林安’，你暂时拿不到。】”
成功了！安卡诺内心雀跃不已，最大的目标已经达成，之后只要派护卫去探索那个遗迹就好，自己在进入学院后就一直在表演，果然被这名圣女当成了自己人并吐露出了重要情报，接下来，如果不出预料的话，应该还有一些收获。
“【我教你一个自创的魔法，叫做‘吸能术’，】”蓝光微微颤抖起来，然后其中一束光笼罩向安卡诺：“【它能够吸取‘玛格努斯之眼’中的力量，但你本身是容纳不了的，到时候可以把它们释放出来，让我来接收。】”
咚！咚！咚！看着出现在脑海中，如同刻下一般清晰明了的强**术，安卡诺心跳不已。
拿到玛格努斯之杖，可以有限借用玛格努斯之眼的力量对安卡诺来说已经是惊喜，但没料到“杜兰”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原本以为是尘封书籍中关于拉布西林安的情报，但没料到是能抛开“法杖”直接使用“眼睛”方法，这样一来还找什么法杖！
“那么强大的力量，我当然无法使用，”不过，面子上的话还是要说的，安卡诺瞪着眼睛看向蓝色光球：“但你吸收掉的话，虽然可以转而加固冬堡，但你的意识在这个转化过程中可是会完全消失的。”
“【我相信，你会替我保护好学院和冬堡的，不是吗？】”杜兰回答。
“当然……那我这就去了。”安卡诺微微低头，几乎差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狂喜。
当然会保护好的！虽然那眼睛的力量确实不能由个人使用，但用于支持一个巨型传送魔法毫无问题，把冬堡、法师学院以及这个傻乎乎的圣女一起传送回夏暮岛，自己将获得什么样的奖赏、梭莫将如何再次席卷塔玛瑞尔都是可以预见的！
——14:44——
“哈哈哈！就是这样！”安卡诺在元素之厅中用吸能术吸取着玛格努斯之眼中强大的力量，转而源源不断地灌注到巨大的传送法阵上，试图干扰他的学院法师们已经被“法力异常”给驱赶了出去，杜兰更是被他完全隔绝，完全吸收不到任何力量。
只需要再过一小会，这个眼睛就——
吱咻咻咻！随着奇怪的降调音，原本不停转动的巨大绿色球体缓缓停了下来并合上了装甲，而没有展开自己装甲的玛格努斯之眼完全无法被吸能术影响。
“你们——怎么可能？”安卡诺瞪着鱼贯而入的学院法师，十几名带着兜帽的伊塞克教团成员走到他面前，手法娴熟地给他扣上了禁魔装置。
“你将被囚禁在阿塔尤姆岛上，终身。”一个安卡诺曾有一面之缘，名叫夸兰尼尔的教团成员对他说道。
“那是‘玛格努斯之杖’！”安卡诺完全没在意这个，他看向正在拿着一根华丽法杖冲玛格努斯之眼挥舞，金发碧眼的泽拉佩什：“怎么会在你手上！？”
“这个啊……”泽拉佩什朝他一笑，安卡诺恍惚间看到了一位黑发黑眼，和记载中的圣女完全一样，但长大了不少的高精灵少女形象，耳边同时传来了十分熟悉的软濡声音：“【你猜】？”
下个瞬间，他连同十多名教团成员、玛格努斯之眼、以及被改变了目的地的传送法阵一起消失不见。
第一百八十九章 法杖和面具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带人下副本。
——4E，190年，晨星之月，22日，15:43——
【拉布西林安（Labyrinthian）是一个古老的诺德遗迹，为了纪念高等法师沙利多（Arch-Mage Shalidor）在第一纪元建造的一个迷宫而命名，但遗迹本身更为古老，它曾经被作为北方王国（Bromjunaar）的首都城市。】
我站在遗迹正门外观察着这座副本群，而蠢系统在耳边当导游解说。
简单地说，这里有一个几乎没有战斗的人造迷宫、一个只有两个力量破格的上古尸鬼霸主的墓穴，剩下的则是此行的目的地，存放着“玛格努斯之杖”的城市遗迹。
‘说起来，“玛格努斯之眼”是一个超级巨大的圆球，而“玛格努斯之杖”却是普通大小的法杖——玛格努斯那家伙的头得多大？’
【玛格努斯冲出奈恩世界的缺口形成了太阳，所以前者应该是祂的眼睛没错，但后者只是一把能控制其力量的法杖而已，你可以当这个法杖的主人是个自称太阳的疯子法师。】
“诺兹多姆（Nozdormu），你对我们的行动安排有什么意见？”学院首席法师萨沃斯·阿冉向我问道。
“如果是面对亡灵和魔法陷阱，这样的安排是没有问题，但我不认为我们会首先遇到那些东西。”我抬手捂了捂兜帽，用不太习惯的，沙哑而妩媚的声音回答。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大笑，我默默地给它记上一笔。
这里毕竟是拉布西林安，以泽拉佩什那个马甲半吊子的魔法能力完全没法在这些法师作死之后保住他们的命，与其让她来束手束脚地行动，最后还说不定还要掉马，不如一开始就以完全不怕掉马的姿态过来，比如巨龙化身的人形态。
虽然那么说，但阿卡托什在游戏和设定中根本没有人形态，即使是神庙的彩色玻璃上，也是个龙头的形象，所以那条龙变形之后毫无疑问就是我，或者泽拉佩什的形象，首席法师一眼就能认出来。
最后我选择了使用谢尔格拉的疯神法杖，它的变形能力正好合用，虽然一个魔神器对正牌圣灵不会有效果，但不妨碍我对它进行干涉和加强。
原本的计划是，变成WOW里面小侏儒克罗米或者大叔诺兹多姆的形象——正好青铜龙也是负责掌管时间的，然后冒充预言家混入希诺法师的队伍，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伊瑟拉的形象了，只能穿上法师袍把自己包严实。
【你注意过谢尔格拉的外形吗~】
有道理，肯定是那个打了一大堆MOD的四代玩家的错。
“确实，”哈夫纳·冰拳随即走到队伍前方：“在深入遗迹之前还可能遇到把这里当做巢穴的野兽甚至不要命的强盗，我来开路。”
“嘶，随便你。”名字很奇怪，叫用“拥抱光明”的亚龙人祭司稍稍后退。
一群纯法师组成的十人队伍，基本上可以横扫任何一座地下城，无怪乎他们非常自信，但最终却全军覆没于此，只在十多年后留下一些残影和回想，我虽然对原因有所猜测，终归还得亲自出手才行。
嗷嗷嘎——
刚刚踏入遗迹范围，大批黑色、棕色和白色毛皮的巨魔就大吼着袭击了过来，粗略观察大约有二十头以上。
“别紧张，它们怕火！”没等萨沃斯把话说完，五六颗火球就被投掷了出去，炸的巨魔们嗷嗷直叫，虽然法师们的专精各有不同，但毁灭系法术一般都会有所涉猎——除了我带的那三个家伙。
帕拉图斯、德西穆斯和加布罗斯，他们所属的组织被称为“希诺学者”，着力于探索古代遗迹中失落的魔法和知识，本身的战斗力几乎不能看，探索行动必然要雇佣护卫，原本应该在数年后由于护卫害怕逃走而死在一个名为祖伏特的矮人遗迹中，但如今初来乍到对天际省的情况完全不熟悉，受我邀请加入法师学院对遗迹的探索也是合情合理。
“哈哈！死吧！巨魔！”哈夫纳·冰拳挥动着召唤而来的巨斧劈砍向那些受创严重的巨魔。
这家伙是个奇葩，作为法师，穿着布甲，却喜欢给自己一个钢甲术之后挥舞着召唤武器玩近战，据说是因为装甲和武器要修理太麻烦，不如直接用召唤武器战斗。
轰——一最后一记火球结尾，凶恶的巨魔都变成了巨魔脂肪，而法师们也来到了拉布西林安的遗迹正门，虽然年代久远，但黑沉沉的大门却完好无损，看来材质不凡，从里面更是传来一阵阵古怪的魔法波动。
“诺兹多姆，里面的情况如何？”萨沃斯·阿冉阻止了法师们立刻进入，而是看向我。
我编造的身份是“预言师”，声称里面有我需要而他们不需要的东西，并准确地“预言”了他们的许多事迹，因此被允许带着希诺学者加入这个调查团，在需要的时候警告危险。
【里面是一大堆骷髅和一条骨头龙。】蠢系统说着，【那头龙原本是要捉来驯化，但失败了，被击杀后埋葬在了正门附近。】
“我们进入之后会看到——无数古代诺德勇士和巨龙战斗的场景。”我故弄玄虚地说着，如果说的太清楚，那就不是预言而是透视了，瞬间变Low。
“尸鬼？”“龙尸？”布莱顿男性吉尔登和红卫女性奥特玛同时发问，互相看了看，别过头去。
一个喜欢用毁灭法术敌人打碎，一个乐于让死掉的敌人重新站起来继续战斗，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大好调节，而首席法师根本就无视了他们。
笔趣阁
“说起来，当时确实是拜龙教活跃的时期，”萨沃斯略微思考，然后说道：“各位做好面对大批弱小尸鬼和一头强大骨龙的准备。”
唔，只能说还真有两把刷子。
最终，这场战斗以奥特玛复活了一群骷髅，而吉尔登把那头无名骨龙打得粉身碎骨为结局。
之后，在巨大的遗迹中继续深入时，遇到了零星的骷髅和尸鬼，以及一些设计精巧的陷阱，而它们则被几名希诺学者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我看到了无数灵魂，以及它们簇拥着的母亲。”在一间不停传出令人心悸的魔法波动的巨大石厅外，我回答着他们的疑问。
那东西是幽魂之母，不但可以进行复数的身外化身，还会不停地召唤没有固定形体的“幽魂”对敌人进行攻击，这也是预定的第二次减员的地方。
要我说，原本历史上那次纯粹是他们大意了，在遭到骨龙袭击之后只特别注意了实体攻击，因此被无形无质的“幽魂之母”给阴了一把，直到离开这间大厅才发现少了人，而现在——
“亡灵退散！”艾尔瓦立·维仁，专精于召唤和治愈诺德女性，直接丢出一个超大型法术令大厅中所有藏起来的幽魂连同幽魂之母一起现身，有些较弱的幽魂更是直接消失。
“【人类——】”幽魂之母的嘶吼还没有出口，就被蜂拥而至的各类法术完全淹没。
接下来有一面刻着龙吼吐目的石壁，似乎是时间减慢，但由于在场没有龙裔，所以没法学习，那个吐目更是在我尝试接近后一闪一闪地想要消失，只好放弃研究的想法。
再然后，遗迹深处开始传出愤怒的喝骂，比如“什么人胆敢入侵我的领域”“你们会凄惨的死去，一遍一遍的死去。”“永恒的痛苦在等待着你们！”，可惜全是龙语，法师们只把它当做什么怪物的嘶吼而浑不在意。
而随着能听到喝骂声，沿途的敌人也发生了变化，从尸鬼和幽魂变成了闪烁着蓝绿光芒的透明骷髅和尸鬼，被击败后会蒸发消失，但那些同样变成了蓝绿透明模样的各类武器却留了下来，法师们一边研究一边啧啧称奇。
“【够了！你们这些低贱的半龙人！非要逼我使用这种刺耳粗鄙的语言吗？我是摩洛克，八大龙巫师之一！你们永远的主人！立刻服从于我！】”
遗迹的最深处，法师们发现了一座被许多书架包围的巨大祭坛，上面正中漂浮着一名龙巫师，或者说，头戴骨质面具，身穿法师长袍，手持华丽法杖，双眼散发着暗红光芒的强大尸鬼。
“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法师们眼神灼热地看过去，只不过法师学院的法师注视的是龙巫师的装备，而希诺学者的目光则投向了祭坛周围的众多书架。
【嘿嘿，显然这家伙发现这群人身上有龙的气息，但却无法识破你的伪装，于是认错种族了。】
“根据记载，这些‘龙巫师’生前服侍巨龙，把所有诺德人视为奴隶——显然他不太擅长分辨人种，”我对剑拔弩张的法师们说道：“我要收集那些面具，你们没有意见吧？”
“那种会干扰护甲术的东西谁也不会要！”哈夫纳回答的同时给自己罩上了一层钢甲术，双手中各出现了一把召唤长剑，然后向那个“摩洛克”直接冲锋了过去。
“而且挺丑。”奥特玛指挥着她手下的骷髅兵参与攻击时还特意瞥了我一眼，说道。
‘……她啥意思？’
【大概嫉妒你的美貌？顺便说句双关语？】
‘别以为你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忘记你一开始的嘲笑，洗干净翅膀等着！’
【不要哇……】
虽然摩洛克精通各系法术，抗性惊人，还能一次催眠和控制两个目标，让法师们陷入了苦战，但最终仍然被击败了。
我并没有出手作弊，只不过那家伙没眼色想催眠我的时候被反弹了回去而已。
最后，我在他们瓜分战利品的时候抄起龙巫师的面具，并对首席法师留下一句“你早晚会有用上这根法杖的一天”后，便施施然地走掉，至于他们以后可能互相印证，发现两边都没人认识我这种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第一百九十章 苏菲和食物
——4E，201年，末种之月，25日，19:00——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雪漫城外巡逻的守卫开始入城和值夜班的守卫换岗，而城内有房产的农场主以及磨坊主们留下工人守夜后也开始进城，至于那些贵族以及在城内工作的人们，则早已开始吃晚餐了。
而月瓦斯卡的蜜酒大厅中，除了在执行长途委托暂时未归的战友团成员之外，大部分都在聚在圆形火塘周围畅饮交谈。
“那个‘制皮匠’只是个小头目，知道的东西不算多。”威尔卡斯端着一杯蜂蜜酒，对亚瑟说着。
“唔。”亚瑟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然后继续对付面前的三牙海象肉排。
三牙海象是一种在天际省海岸边活动的大型海兽，它们因自己作为武器的三只巨大门牙而得名，再加上光滑紧致无处着力的厚皮，原本几乎没有天敌，但由于本身肉质鲜美，凭空多出了一种名为渔夫的可怕天敌。
昨晚，不，今天凌晨亚瑟回到月瓦斯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向克拉科·白鬃汇报之后，就困倦不已地倒下沉睡，直到不久前才苏醒，然后更是感到一股“想要吞下猛犸”般的饥饿。
不，我没有吞过猛犸！亚瑟悲愤地想着，但是在吃光海象肉之后手上不停地又把刀叉伸向大块煎鹿肉。
“‘变化’之后的胃口会很大，”威尔卡斯笑了一下：“放心，你绝对不是第一个这么能吃的。”
不，狼人和龙绝对是不一样的，和龙。
“那个‘制皮匠’究竟知道些什么？”亚瑟强行岔开话题。
“他那个据点没有参与武器制造和人员训练，只是在捕捉野生的……野兽之后，将皮货送到特定地点转卖，”威尔卡斯的眼中冒出阵阵凶光：“那个地方位于极远的西北方，叫做‘菲尔海默城堡’，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一个名为‘崔瓦哨塔’的地方，但究竟是做什么的仍然不清楚。”
“唔，说明他确实只是一个‘制皮匠’而已，”亚瑟谈话间消灭掉了鹿肉，转而拽过来一盘炭烤大马哈鱼：“那么我们之后去突袭那里？”
亚瑟没有问制皮匠的下场，虽然克拉科承诺了不杀他，但恐怕之后是不可能有机会能重见天日了。
“那只是个转运仓库，如果大张旗鼓的突袭会令银手放弃它，我们得等思科月回来再制定一个隐秘的占领计划，在其他据点发现不对之前能捉到几支送货队算几支。”威尔卡斯喝光了手中的蜜酒，冲亚瑟举举杯，然后转身离开。
所以自己在他喝一杯酒的功夫吃掉了三大份肉食？亚瑟看着面前只剩鱼骨头的烤鱼，又感受了一下只缓解了一点点的饥饿，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一整盘的烧土豆，根据经验这东西似乎很顶饿，不过不知道对龙的胃口来说是否适用。
“胃口不错嘛，亚瑟·潘德拉贡。”随着充满野性和高傲的女性声音，艾拉在亚瑟身旁坐下，手臂压在他的肩膀上，随手拿了他盘中的一只土豆：“但是只一晚就累成这样，你还有待锻炼啊。”
“明显是你的原因吧？”亚瑟瞪她，显然艾拉的狼人形态对她来说没什么太大的消耗，不但没有昏睡或者胃口大开，白天甚至跑出去完成了几个委托，说不定随时保持那种形态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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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没有那么重吧，明显是你太逞强。”艾拉啃一口土豆，呸了两声：“现在吃什么嘴里都是你的味道，准备怎么赔我？”
“难道不是你非要那么做的吗……呃？”亚瑟吃光了所有的土豆，后知后觉地发现在月瓦斯卡用餐的战友团成员看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对，明明只是在隐晦地谈论自己被艾拉咬一口变成龙之后，背着她强行和刀锋战士作战的事情，但似乎不知被理解成了什么。
“他们俩……”“不会吧？”“说不定呢……”其他用餐的人窃窃私语。
“你是故意的？”亚瑟皱眉看着艾拉，经过之前的战斗之后，他已经很清楚这个女猎手内里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种高冷和严肃，现在明显正在搞怪。
“我决定了，以后如果有什么路途比较远的委托，一定会找你一起去。”艾拉放开亚瑟，转身去取面包。
“今天城内有什么传言吗？”亚瑟转眼看到了一盆炖牛肉，于是伸手拉了过来。
“传言的话，听说洛里斯泰德那边遭到了龙的袭击，然后那条龙被一位‘屠龙勇士’给杀掉了，”艾拉指了指西南方：“不过那条龙没有像你杀的那头一样燃烧起来只剩骨架，村长老洛里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或许下次任务你可以顺路去把龙魂吸走——那东西不会自己消失吧？”
“不会消失，如果那条四处找龙墓的黑龙赶去的话，它大概还能复活过来，”亚瑟摇头：“能彻底杀死巨龙的，只有龙裔，不过我不大清楚不是我杀掉的巨龙能不能吸取龙魂。”
“反正试试也没损失，另外就是，有人说看到了一大一小两条巨龙在雪漫附近出现，很可能要袭击城镇，但没有人相信就是了。”艾拉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勾起嘴角。
是啊，那两条龙已经进来了……等等？
“索菲拉——不，苏菲呢？”亚瑟对自己只顾着吃，把新收养的“女儿”给忘掉而深感惭愧，连忙问道。
“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提尔玛阿姨已经把她安排好了，”艾拉指指月瓦斯卡居住区的方向：“和里亚住在一起。”
“合适吗，里亚她是个普通女孩吧？”亚瑟来到战友团的时间还不太长，对这个战友团中唯一的小孩子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感觉她懂事、有礼貌，但更多就没有了，几乎也不曾交谈，猜测应该是某个牺牲的战友团成员留下的女儿。
“嗯，我这么说吧，”艾拉稍稍靠近亚瑟，压低了声音：“克拉科说过不必在她面前掩饰自己是狼人的事，能理解吗？”
“她牺牲的父亲是一位圆环成员？”亚瑟猜测着，端来一盆蔬菜汤。
“我们也是这么猜测的，但近年来的圆环成员都是有记录的，克拉科也不肯说，就只能暂时这么想了——哦，看来她们相处的不错。”艾拉指指居住区的方向。
“如果想吃东西的话就来这里，圆桌上随时都有吃的。”两个小姑娘手牵手地走了过来，棕色短发的里亚穿着常见的棕色儿童布裙，而粉银色长发的苏菲仍然穿着那身风格有些奇特的粉白相间裙装，但让亚瑟松了口气的是，她脑袋上的角和身后的尾巴已经消失不见。
“都可以吃吗？爸爸告诉我不能乱吃东西，会被打。”苏菲软软地说道，亚瑟注意到她的目光不止在看桌上的食物，还扫过了桌椅、摆设、以及那些正在用餐，和冲着两个可爱小姑娘微笑的战友团成员。
“你这么说了？”艾拉斜视了一眼亚瑟，神色不善：“怪不得她一天都不肯吃东西。”
“龙语说的，”亚瑟低声回答，“不然呢？让她随便吃的话月瓦斯卡都不够一顿的。”
“唔，好吧。”艾拉想了想月瓦斯卡长屋被当做面包一口口吃掉的情景，耸耸肩。
“哼，别听你爸爸的，这大厅里的东西都可以随便吃~”里亚豪迈地一挥小手。
“不得了。”苏菲张了张嘴。
“苏菲！过来！”亚瑟见势不妙连忙喊道，这会只能希望龙族家庭中长辈有些权威了。
“爸爸。”苏菲看了看旁边朝亚瑟比划着全都的里亚，还是老实地朝亚瑟和艾拉走了过来。
“听着，苏菲，你只能吃爸爸我、艾拉阿姨，还有克拉科爷爷给你的东西，知道吗？”亚瑟有些头疼地摸摸苏菲的脑袋：“绝对不准自己乱吃东西，不然会被打的。”
“唔。”苏菲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抱头，眼含泪光。
一定是那些刀锋战士，捕杀撒洛克尼尔的时候波及到她了，亚瑟皱眉想着，但是他们捕杀作乱的巨龙，似乎没有什么理由阻止啊。
“欺负小孩子……”“不给吃饱饭……”“真可怜……”闹哄哄的蜜酒大厅里再次出现了几道鄙视的目光。
“好了，这些给你吃。”亚瑟把苏菲拉到身前，和艾拉一起稍稍遮挡了一下其他战友团成员的目光，然后开始拿桌上的东西给她。
面包、奶酪、羊腿、沙拉、果盘，不出他所料，全都是一口一个——连带盘子一起，如果刚才真的听了里亚的，现在大厅里就没几个人能坐着了，那个小丫头现在还在大厅另一边气呼呼地瞪着自己呢。
吱——两人正投喂得开心，没料到身后的长屋侧门忽然打开，思科月走了进来，正好面对苏菲：“哟，你们——”
啊呜！苏菲显出龙头一口把他吞到了嘴里。
糟了，苏菲不认识他！
“思科月！你要去哪里？”亚瑟急中生智大喊了一声，然后抱起苏菲就冲了出去：“快吐出来！那不是狼不能吃！”
第一百九十一章 情报与线索
——4E，201年，末种之月，25日，20:00——
“好好，我原谅你。”
母马横幅的二层隔间中，思科月正用手巾擦他的光头，一副受不了的表情对快要哭出来的苏菲说道。
“嘿，别擦了，龙可没有口水。”亚瑟拍拍苏菲的脑袋，瞪着思科月：“而且明明是你一身野兽味道的错。”
龙确实没有口水，亚瑟在巨龙形态下时已经确认了这一点，虽然他不会吐息，但也掌握着两个龙吼，发出龙吼时如果口中有东西只会梗住，毫无疑问，那些巨龙吃东西时都是咬开之后直接吞的。
“哈，你以狼人形态带着一群狼崽子在一天之内横穿雪漫领地来回试试看？”思科月抄起桌上的一只兔腿撕咬：“城外有个愚蠢的守卫问我是不是去遛狗了，我直接一个‘惊怖咆哮’把他吓得跳进了河里。”
那是什么？某种龙吼吗？亚瑟偏头看跟着来的艾拉。
“一种野兽形态下的刺耳吼叫，很难听，如果听到的生物意志不坚定就会被吓得四处乱跑。”艾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而且对喉咙也不好。”
“你们从那个吸血鬼身上问出什么没有？”思科月丢掉了毛巾：“银手收到堡垒被袭击的消息后一定会立刻掐断所有能从它那里获得的线索。”
“很遗憾，那家伙知道的不多，只问出了两个地点的情报，‘菲尔海默城堡’和‘崔瓦哨塔’，前者只是个联络处，而后者仅有一个名字。”亚瑟回答。
“那个城堡还算有名，在雪漫北方和晨星城领地接壤的位置，”思科月眯起独眼，咯嘣咯嘣地嚼着骨头：“这个崔瓦哨塔我从未听说过，或许只是银手私下的命名。”
“所以我们得找其他人问问。”艾拉偏头看向一层大堂，肤色微红的萨蒂亚正穿梭在一群有些喝高了的顾客之间，鉴于她不久前空手打翻一群红卫弯刀客的战绩，那些酒鬼只敢盯着她露出的皮肤和曲线，完全不敢上手。
“你太高看她了吧，就算酒馆消息灵通，也不可能知道这种银手的秘密情报。”被思科月的举动重新唤起了饥饿感，亚瑟也开始取用食物并顺便投喂苏菲。
虽然和萨蒂亚打过几次交道，印象还不错，但亚瑟一直有些不自在，当初竟然真的以为她是外出工作、手无缚鸡之力的旅店侍女，巨人什么的，她会害怕才怪，全都是演技！就连现在这个“伪装成侍女的情报贩子”的身份都不一定是真面目。
“我们战友团的情报系统覆盖范围也不小，不然你以为那些委托都是怎么来的？”艾拉收回目光：“但是因为完全没有保密性，甚至不少成员还兼职信使，银手针对性隐瞒的话根本无法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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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的话只能按计划先去突袭那座城堡，以期获得进一步的情报。”亚瑟端给苏菲一盘蜜果宴，被连同盘子一起吃掉了。
虽然现在有什么巨龙复苏、世界末日之类的“预言”流传，但目前为止出现的四条龙已经被斩杀了三条，比起龙裔、屠龙勇士的出现，海尔根被摧毁这件小事现在已经引不起什么关注了，亚瑟摸摸苏菲的小脑袋。
不，应该是五条，最开始的那头据说叫做“奥杜因”的黑龙一直在尝试复活其他巨龙，显然效果不佳，所以，比起那些龙的事情，这群明显在策划着什么，成员全都是吸血鬼的银手才是当前要首先解决的麻烦。
“几位战友~真是稀客~”萨蒂亚托着一只餐盘走了进来，完全无视消失的食物和餐具把盘中新的食物放到桌上，并摆下了几瓶蜜酒：“这里的蜜酒自然比不上月瓦斯卡，所以算是赠送的哟~”
赠送？亚瑟看了看压在酒瓶下面的字条，是有关洛里斯泰德的“屠龙者”的情报，比起流传的消息，多出“他有一个从海尔根逃走的冒险者朋友”以及“明明是用‘插’的，龙头却被‘斩’下来。”这样的情报。
“大概也有刀锋战士参与，”思科月哼了一声：“只不过他们不乐意露面，被那个家伙抢了名头反而正合其意。”
“‘刀锋战士’的话——”“不，我们对那些人不感兴趣。”
亚瑟挥手打断萨蒂亚的话，看到苏菲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仍然在啃一块无法直接吞下的大面包时松了口气：“你知道‘崔瓦哨塔’在什么地方吗？”
“这个嘛……我不是很清楚……”萨蒂亚抬手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发梢。
“胡尔妲！给我们这里上一瓶陈年黑荆棘蜜酒！”思科月大声向楼下招呼。
“等等？我的意思是——”萨蒂亚呆了一下。
“两瓶！”亚瑟也搀和了一句，反正搜绞架岩的时候收获不小。
“我说我不知道你们是一定不信的了？”萨蒂亚翻了个白眼。
“三瓶！”艾拉跟着起哄。
“没办法，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有关情报告诉你们好了。”红卫侍女摊摊手无奈地说道：“肯定不值这么多。”
“四——唔！”感觉这件事很有趣的苏菲也打算加码，直接被艾拉捂住了嘴。
——21:00——
虽然天色已晚，但龙霄宫仍然灯火通明，议政厅正中的火塘散发着明亮的光芒，而吊灯和周围墙壁上巨大烛台的蜡烛则照亮了其他黑暗的角落，虽然苏菲想要跟来，但亚瑟怕她看到领主大厅墙壁上悬挂的龙头之后做出什么事来，让艾拉把她带回了月瓦斯卡。
“你可以随意参观，住宿或用餐都没有问题，但如果要去居住区见领主大人的话还请等我们通报。”龙霄宫守卫对亚瑟说道。
“多谢，但是不必了，我是来找普罗万图斯·阿文西总管的，他在哪里？”亚瑟问道。
“总管先生正在困龙厅夜饮，你可以自行去找他。”守卫朝大厅后方指了指。
显然，亚瑟斩杀巨龙，成为传说中的龙裔这件事已经在守卫们中广为流传，几乎全部由诺德人组成的雪漫守卫自然对他充满好奇，否则这么晚，又没有紧急事件报告的拜访者一般都会被拒之门外。
困龙厅，是龙霄宫后部一座巨大的露天大厅，据说当初独眼奥拉夫在这里向巨龙怒米奈克斯挑战，暴躁的怒米奈克斯冲进来之后却被预先设计好的陷阱困住——这个故事被许多人质疑，独眼奥拉夫怎么可能会用计谋？多半是身边某个聪明人提的建议，不过，这却不妨碍那些贵族在这里布置宴席，并在喝高了之后模仿故事中的奥拉夫吼上两句。
而亚瑟找到阿文西时，他正在仅有一人的宴席上对着夜空自斟自饮，背后还背着那把华而不实的长剑，很明显，在之前一系列事件中他的面子快丢光了。
“哈？是我们的男爵大人，什么事？”领主总管显然喝的有点多，擅自给亚瑟封了爵。
“我想查看一下雪漫领地的通缉犯名录，”亚瑟不打算费那个功夫去纠正他的称呼，直接问道：“有没有一个叫‘崔瓦’的人或者团体。”
“有！”亚瑟原本只是想获得查阅资料的许可，不料晕晕乎乎的阿文西却斩钉截铁地回答了出来。
“‘崔瓦’是一个人，同时也是一个强盗团伙，就像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和他的‘风暴斗篷’一样。”阿文西继续说道：“他们在大约一年前曾经十分活跃，趁帝**团和风暴斗篷大打出手之际左右逢源地四处捞好处，最终惹怒了巴尔古夫领主大人，帅军亲自把他们赶出了雪漫的领地，有关这些人最后的情报显示他们正逃往裂谷方向，后续情报不详，可能被本地人给消灭了吧。”
“唔……”亚瑟沉吟着把这些内容和从萨蒂亚那里挖出来的情报对比。
据萨蒂亚所说，她来天际省已经有三年，可以确定没有任何一处可以被称为“哨塔”的地方名叫“崔瓦”，这只能证明这个“崔瓦哨塔”是私下里最近的命名，很可能是被强盗占据后自行改的，而强盗起的名字自然不会立刻被编入各地领主的地图——万一他们回头被消灭了怎么办。
为了三瓶陈年蜜酒，萨蒂亚特意提供了一批原本有主人，但近年被强盗鸠占鹊巢的据点和堡垒名称，其中裂谷方向的这种据点只有一个，它的名字是“斯塔莱奥庄园”，而这座庄园原本的主人斯塔莱奥，则是一名非常优秀的银匠和铁匠。
虽然不知道银手还有没有其他据点，但这条线上的各节点已经齐了，打造武器的“崔瓦哨塔”，制作皮货的绞架岩堡垒，运输转卖的菲尔海默城堡，以及攻击雪漫的前哨达斯特曼石冢，这些地点互相没有联系但环环相扣，银手的头目们大概根本没想到会因为白河眺岩的强盗们一次失败的抢劫而把整个布置都暴露了出来。
如果将这条线整个掀翻，银手绝不可能坐视不理，当他们出手之时，就是这个吸血鬼组织的覆灭之日——另外，阿文西总管这不是挺有才的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导游与公主
——4E，201年，末种之月，26日，10:00——
苏菲正站在月瓦斯卡后院的瞭望台上向下看，雪漫外的道路和农庄以及哨塔都变得很细小，而且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和以前她在天空飞的时候很像。
虽然不知道亚瑟为什么要和人类住在一起，但苏菲决定听爸爸的话，不随便现出原形，不随便吃东西，在他回来之前乖乖呆在家里。
“苏菲~我们出去玩吧~”里亚跑了过来。
“爸爸说要呆在家里不能外出。”苏菲微微仰头看向比她人形态稍微高了一点的女孩。
“是在家里没错哟~”里亚眨眨眼，向雪漫城区一挥手臂：“我们的家有这~么大，月瓦斯卡只是其中一个房子而已。”
“是这样吗？”苏菲偏头，以龙的观念来看，月瓦斯卡的大小也刚刚只够睡觉而已，如果把整个雪漫城都算成自己家的话，倒是正好。
“是这样哟~”里亚见自己的蹩脚借口似乎有效，于是拉着苏菲的手就朝外走。
“要玩什么？”苏菲想了想之前去过的雪漫街区，觉得没什么好玩的，地方太狭小了，连抓着牦牛低空飞行让巨人使劲追这种普通玩耍都做不到。
“唔……”里亚拉着苏菲走出了月瓦斯卡大门，走向不远处的蜿蜒区：“我们可以去找米拉和卢西亚玩捉迷藏，如果布莱斯今天没有那么讨厌的话也可以让她加入。”
“谁？”苏菲疑惑地眨着眼睛。
“啊，不行，上午米拉要和她妈妈一起卖货，卢西亚也在神庙里帮忙，难道我们只能去找讨厌的布莱斯了吗？”里亚抓头发。
“有多讨厌？”苏菲歪歪头。
“她啊，仗着战狂家的拉斯喜欢她，就总是找他要钱，还打他，”里亚皱起鼻子：“她以后一定会成为萨蒂亚那么讨厌的老女人。”
“嗯嗯。”苏菲想起亚瑟昨天被萨蒂亚要走了不少钱，于是点头。
“听着，战狂家的小鬼，马上交出5枚金币。”“可，可我只有两枚。”“那也行，你还欠我三枚。”“啊……”
转过一座薰衣草花圃，苏菲就看到一个年纪和里亚差不多的褐发小女孩正单手按墙把一个比她矮一头的男孩困在那，另一只手则捏着两枚金币。
虽然苏菲对人类的容貌还分辨不清，但也能看出她凶凶的表情。
“快停下，布莱斯！”里亚放开苏菲的手大步走过去。
“这不是多管闲事的里亚吗？”被叫做布莱斯的女孩松开手，拨拉了一把那个小男孩，他立刻一溜烟地跑掉了。
“多管闲事？如果你的爸爸和拉斯的爸爸再打起来，还不是得我们战友团去调解？”里亚气哼哼地说道。
“你知道什么叫‘世仇’吗？能拼出来这个单词不？”布莱斯抱起双臂，用下巴指向里亚：“如果每天不打上一架，叫什么世仇？”
“你！哼！”里亚似乎真的拼不出，气的直跺脚：“你又乱欺负人，今天我们不带你玩了！”
“告诉你，我什么都不怕，”布莱斯哼哼：“守卫、小贩、狗、纳奇姆，没有我不敢打的~就算是最近冒出来的龙——”
苏菲在里亚背后显出原型，朝她发出无声的咆哮，然后瞬间又变了回来。
“呜哇哇哇——”布莱斯转身哭着跑掉：“里亚你真讨厌——”
“她怎么了？”里亚迷惑地回头问苏菲。
“看到了龙。”苏菲眨眨眼睛。
“开什么玩笑~”里亚重新拉起苏菲的手，“我们去城门当导游吧，说不定还能拿到几个金币的小费。”
————
“听着，我们要找的是‘第一次进雪漫城’‘不缺钱’的‘外省游客’。”
雪漫城门守卫身体僵硬地听着两个女孩在他身后对进出大门的人品头论足，由于她们来自战友团，而且也没有做出什么危害雪漫安全的事情，他完全没理由把她们赶走。
“注意他们的目光，如果会被龙霄宫吸引，一定是头一次来，”里亚说着：“我们都知道那里是领主大人和他的三个讨厌小鬼居住的地方，完全没什么好看的。”
“嗯嗯。”苏菲点头。
“如果他钱不多，或者打算在雪漫长住，是不会愿意掏钱请导游的，那样的人如果凑上去还可能会被骂。”里亚低声说着。
“那就咬他。”苏菲威胁似的张张嘴。
“嘿嘿~好主意~”里亚不怎么当回事地点头认同：“我们继续看这些进城的人——比如这几个戴面具穿长袍的——他们首先被龙霄宫吸引，然后直接走向蜿蜒区的入口而不是平原区的集市，证明他们虽然头一次来，但是有目的在身，不可能需要导游。”
“不过……雪漫好像没有禁止携带武器吧，他们为什么要把腰间的武器用长袍遮挡起来？”里亚疑惑地说道：“说不定是用来行刺领主的违禁武器？”
“嗯，有道理。”苏菲点头。
有道理个鬼啊！正听得开心的城门守卫一激灵，直接拔剑追了过去：“你们几个！站住！”
锵！锵！咣！当！“什么米拉克！没听说过！跟我们到龙霄宫地牢走一趟！”
“瞧，我说得对吧。”看着那几个头戴面具身穿长袍的怪人被聚集起来的守卫们揍翻捉拿，并搜出几把十字弓之后，里亚朝苏菲耸耸肩。
“哦，不得了。”苏菲惊叹道。
————
“就是他们两个了，一起过去~”
立了一功的城门守卫回来之后就放任两个女孩在城门口玩耍，在又品头论足一会之后她们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起围过去。
“这位漂亮的小姐姐，需不需要雪漫城的导游啊？”“大叔，我们是导游。”
“……”身穿没有标识的棕色皮甲的高大男子和和他身边穿着连嘴巴都遮住的黑色毛绒大衣的少女一起愣住。
“苏菲你在想什么？这个小姐姐才是下决定的！”“可是里亚，钱都在这个大叔身上啊。”
“……你们能看见我？”少女的声音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也不容易被记住，而她身边的高大男子的手则悄悄摸向腰间的长剑。
“当然啦，小姐姐你这么漂亮，非常引人注意的哟。”里亚一边说一遍冲找错目标的苏菲连连招手让她过来：“我们姐妹是在雪漫城长大的，不管你想去哪里，或者想要知道什么传闻逸事都没问题哦~”
“……一点都不像。”少女来回看着两个女孩的头发颜色。
“这个嘛——”“都是爸爸的错。”里亚挠挠头，而苏菲则非常顺口地接了下去。
城门守卫的嘴角已经抽筋了，不过还好有头盔挡着。
“……帕里。”少女偏头看向高大男子。
“遵命，艾米……尔小姐。”被称为帕里的男子叹了口气，已经摸到腰间的手转了个方向，取出一个小袋子：“我们只有几小时的时间游览雪漫城，在入夜之前就得离开，这里是50枚金币，你们两个看着安排一下行程。”
“里亚？”苏菲虽然答应来凑热闹，但她完全不懂怎么导游。
“哦，您真大方，”里亚手上飞快地把袋子收起来，然后当先领路：“这样的话，我会带您参观一些雪漫城游览指南上没有的地方~”
这两个战友团的孩子怎么会缺钱，多半是图有趣并顺便挣点零花钱而已，城门守卫悄悄地按摩自己的嘴角。
————
“这里是卡萝塔·巴伦西亚女士的蔬菜小铺以及追求者们的合法斗殴场所~”
平原区集市一角，美貌菜贩卡萝塔的两个追求者又打了起来，而守卫不但没有制止反而则帮忙维持着秩序。
“里亚！你再胡说，以后我就不给你拿番茄吃！”正在给她妈妈帮忙的米拉·巴伦西亚愤愤地朝小导游挥着拳头。
“这边是法立亚奶奶便宜又好看的首饰铺，只不过如果戴到贵族宴会上大概会被嘲笑~”里亚又带着艾米尔和帕里来到集市另一边。
“哎……是里亚啊，”头发雪白的老太太摸摸里亚的脑袋，随手给她套上一个手镯：“去别处玩吧，我担心儿子担心得不想做生意了……”
“……帕里。”艾米尔眨眨眼睛，跟着里亚向下一个地点前进时对保镖示意了一下。
“而这里，是曾经茂盛漂亮，但现在半死不活的吉娜莱丝金树。”之后里亚来到了蜿蜒区，指着花园中格格不入的一棵巨大枯树说着。
“不要乱说，小心圣灵生气。”正在给金树浇水的小女孩卢西亚瞪视里亚。
“啦啦~由于灰鬃和战狂家族经常吵架，他们的大房子远远看看就行，”里亚指指蜿蜒区贵族的巨大别墅，然后走向云顶区入口的塔洛斯雕像。
“啊——塔洛斯~你在未成为圣灵之前曾与我们并肩作战——”“这是雪漫最虔诚的塔洛斯祭司海姆思科，每天有二十个小时在这里大喊大叫。”
“……”海姆思科停下了“大喊大叫”，恼怒地盯着里亚。
“唔……下一个的话，就很麻烦了，”里亚仰头看着云顶区：“一个如果不使用武力就无法击败的强者正在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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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帕里一路看着里亚把城里人得罪了个遍，竟然会有她也感到棘手的人？
“哦~你们要去云顶区~”一名身穿贵族服饰、皮肤黝黑的男子从上面走了下来，声音油腻做作：“一定不常去吧？需要我给你们一些建议吗？”
“……你在午餐前离开了领主宫殿，而领主大厅中常备着供贵族自行取用的宴席，”艾米尔看着他：“这证明你无法留下用餐。”
“你——”纳奇姆瞪大了眼睛。
“……如果你坐下、接近领主或者在固定位置停留过久就会被驱赶，”艾米尔顿了顿：“我们不需要苍蝇先生的建议。”
纳奇姆张口结舌，最后留下一句“至少我还能进去”落荒而逃。
“哇~原本我还在考虑要带你去哪里吃午饭，现在就可以决定了！”里亚带着艾米尔走向月瓦斯卡：“我们蜜酒大厅的宴席一点都不比领主的差~”
第一百九十三章 法师和项链
——4E，201年，末种之月，26日，13:00——
天际省的西北、高耸的独孤城到古老的莫萨尔城之间，原本是一片肥沃的平原，在丰收时节居高临下观看时那满眼的作物会令人十分震撼，这大概也是把独孤城定为天际省首府的原因之一。
但是由于多年前“大塌陷”的影响，这片低洼的平原被上涨的海水逐渐淹没，在数年的浸泡之后，即使如今海水已经退去，这些地方也无法再次种植作物，转而变成了出产沼泽和两栖类野生动物的猎场。
也正是由于这个天际省最大粮仓的消失，风暴斗篷才敢于掀起叛乱，并且无论双方怎么打，都不敢过于强硬地对待宣布保持中立，盛产粮食的雪漫城。
而在这片沼泽地中，由于长时间的冲刷和水土流失，一座原本被深埋在地下，名为佛古恩瑟的古诺德遗迹因此重见天日，不少盗墓贼以及正式的考古发掘队伍都对此跃跃欲试，但他们都不会想到，这座遗迹深处已经有一个小队在进行探索。
“吒！”全身笼罩着火焰的扎格一爪挥出，面前的尸鬼就随着一阵噼啪作响的电流声僵硬地栽倒在地。
“很不错。”虎人回过身，看着身后也已经解决了各自对手的同学，“我感觉自己更加强大了。”
“说的好像谁不是一样。”布莱丽娜·玛约拍了拍身边沉默的冰元素。
切，他的闪电爪确实打不破那家伙的外壳，扎格哼了一声。
“而且你对火焰的控制方法实在太过拙劣。”昂蒙德简单评价道，然后敲了敲身边一只巨大的石棺，里面的尸鬼愤怒地踢开棺材板之后，就被刻印在那里的一堆火焰符文瞬间烧成了灰。
“没错，说得太好了。”随着泽拉·佩什的话语，她的位置上同时传来了嘣、嘣的敲击声，三名法师之前赌气一般使用出的法术残留，直接被她手中的华丽白金法杖给吸收了进去。
“啧……”对于这个金发碧眼的诺德女同学，扎格是真的无话可说，非常佩服，她不但能发出各系的强大攻击魔法，对于其他系别的魔法也都有涉猎和了解，更是能根据他们几个的具体情况提出建议，最后还打败了想要窃取玛格努斯之眼力量的安卡诺，成为首席法师——哦，这个没有。
虽然首席法师想要让位给泽拉，但遭到了学院所有导师的反对，就连泽拉自己都坚决不同意，最终萨沃斯·阿冉只是把那把几乎相当于他本人标志的法杖交给了她——在那个愚蠢的精灵尝试吸取玛格努斯之眼的力量之前，谁能想到那根丑丑的法杖就是传说中的“玛格努斯之杖”？
“当然，我不是说你，昂蒙德，我的意思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蹩脚法师。”泽拉佩什一边说着，一边腾地给自己加持了护甲术。
这是已经做好自己被群起而攻之的准备？扎格无声地笑了出来，不过人类大概没法分辨老虎脑袋的表情。
“你这家伙，我要和你决斗——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哈哈！”昂蒙德大笑着转身朝墓穴深处前进。
“好了，小泽拉，”布莱丽娜对她耸耸肩：“如果早几天说不定我们还会上当，不过现在嘛……”
思路严谨，行事缜密、提前警告大家危险并组织撤离，在“玛格努斯之眼”造成的“法力漩涡”和“法力异常”的攻击中，即使自己不小心挨了好几下也要自不量力地保护其他导师和学徒，最后更是直面异常危险的安卡诺，拯救了整个法师学院，期间无人伤亡——这样的一个人会出于什么阴暗心理去说别人的坏话？专精毁灭系的法师虽然暴躁，但可不是没脑子的傻瓜。
“你是个好女孩，”扎格对她说道：“不要故意做出那种傲慢和自大的姿态，我们全都看穿了。”
“什，什么？！”泽拉佩什瞪着她的蓝眼睛：“区区一头老虎也敢给我发好人卡？信不信我把你……那什么了。”
瞧，就是这样，即使是想刻意说点坏话，她也下意识地不去用“猫”这个蔑称，威胁人的时候更是完全想不到什么切实的手段，至于“好人卡”是什么东西，联系一下前后语就能猜到。
扎格朝泽拉摊摊爪子，快步朝前面似乎已经打起来的两个同学那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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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穴最深处，法师学徒小队击倒了一名身穿重甲，挥舞巨大黑剑的强力尸鬼，虽然这身装备很厉害，但却限制了它本身的速度，被这些步履轻盈的法师远距离又减速又定身又击退地风筝至死。
“唔，这家伙似乎叫做‘米拉克尔·高德森’。”昂蒙德从它身上找到一张古老的羊皮纸，他稍显艰难地辨认了出来：“和我们在萨塔尔找到的字迹一样。”
“没错，”扎格接话：“我们以为那家伙是‘玛格努斯之眼’的看守，这个想法完全错了，它根本是能够部分借用眼睛的力量才那么强，而这个家伙就要弱上一些。”
“所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布莱丽娜踢飞了尸鬼的脑袋，从它的脖子上取下一条款式奇怪，泛着金属光泽的项链，和她自己戴的那条十分相似。
“唔，这是一个能大幅强化生命力的，还有这把双手剑也是强力的魔法物品，”泽拉手中出现了一只洁白的光球，将它稍微清理之后，朝红卫人指了指：“非常适合没事就莽上去玩近战，而且也是大剑爱好晚期的昂蒙德。”
“你现在说什么都没用。”昂蒙德喜滋滋地走过来接过项链和大剑。
“好了，你们两个站近点，小心我一个手抖把你们丢到扭曲虚空去。”泽拉看起来十分不满地挥舞着玛格努斯之杖。
她是想说“湮灭领域”吧，扎格也凑得近了些。
说起来，那些赛伊克教团的法师们个个都会精准传送，处理那个‘玛格努斯之眼’时伴随着一道道奇怪的白光跟着他们的头头一起出现，之后更是在泽拉的软磨硬泡之下把这个法术教给了她，虽然只是能定位相关魔法物品，无法随意旅行，但对于正在寻宝的他们来说正合适，之所以能来这里则是因为定位了之前从萨塔尔带出来，被泽拉送给布莱丽娜的古代项链。
这些项链据说有三条，分属于三名背叛古代皇帝“高尔多”的将领，它们被封印在诺德墓穴中，并在历史记载上削去了名字，所以通过查找记载去寻找是不可能的，而赛伊克教团的法术则正好可以用上。
不过……在周围的景物开始模糊时，扎格想着，为什么总是在传送过程中看到湮灭领域的景致？那什么“阿塔尤姆岛”莫非在哪个魔神的领域中吗？
————
“哇啊啊——救命——”
嘣！嘣！嘣！咔哒咔哒！吼！吼！
传送结束之后，扎格还没有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就听到四面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就像大群的骷髅、尸鬼正聚在一起争吵……它们得吵得起来才行。
“中大奖了——”昂蒙德低声但有些激动的声音在身旁传来。
视野逐渐清晰，面前却是聚集了一大群尸鬼和骷髅，它们围成一个大圈，而圈中正传来女性的惊叫哭喊，再仔细辨认的话，可以看到圈子中有三座两人高的台子，上面正站着三头一模一样手持黑弓的重甲尸鬼，动作完全不认真地朝下面射箭，每箭飞出必然传出一声惊叫。
“这些没脑袋的亡灵还学会娱乐了？”布莱丽娜开始挥动双手释放某种大型法术：“只是不知道谁那么倒霉。”
“大概是采药时不小心掉进来了，”泽拉指指上空能看到天空的空洞：“这家伙应该就是《天际省的传说》中记载的，第三个被封印的叛徒，‘西格迪斯·高德森’，我去救人，你们不用顾忌，用最强大的法术来消灭外围的尸鬼。”
好吧，果然又是这样，看着从侧面偷偷接近那些高台的泽拉，扎格和其他学徒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使出了自己最强的毁灭法术。
大火球、闪电链和冰雪风暴，布莱丽娜的法术竟然明显比他们两个高出一层，一定是她项链的功效。
联合施法之后，大群的尸鬼已经七零八落，布莱丽娜有些脱力地站在原地休息，而昂蒙德则哈哈大笑着举起黑剑冲向剩余的尸鬼，扎格想了想，撕开一张自己做的卷轴，周身燃起火焰斗篷然后纵身冲向那高台上的几名手持弓箭的家伙，但一击之下却扑了个空。
“站在那里别动！”另一座高台上，刚刚救下被困者的泽拉大声喊道：“我们已经占据了两个台子，它下次出现时一定是真身，只要做好准备——”
“哪里那么麻烦！”扎格回了一句，纵身跳向空着的高台，但却在半空引爆了一枚闪电符文将自己炸了回去，连被救下的那个女性人类都惊呆了，更不用说趁机在这座原本应该无人的高台上现身的持弓尸鬼。
“你，给，我，死！”“嗤啦——”扎格缠绕着雷霆的双爪狠狠地将那头尸鬼一撕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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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它的项链应该是增强体能的，可以做出更多的蓄力攻击和额外动作，和那把弓一样，都比较适合你……”震惊之下，泽拉都忘了顺便嘲讽一下他，令扎格颇为得意。
“谢谢你们……我，我是伊瓦斯泰德的瑞达，采药的时候不小心掉下来的……你们能送我回去吗？”被救下的女性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背后一只装着不少草药的背袋，有些畏惧地看着扎格和布莱丽娜。
切……在天际省的其他地方，对于虎人和黑暗精灵的歧视还是那么的根深蒂固，原本以为会受到感谢的扎格无趣地拿起黑弓，擦一擦之后顺便戴上了那头尸鬼的项链。
“走吧。”
第一百九十四章 堡垒和银匠
——4E，201年，末种之月，26日，16:00——
菲尔海默城堡，位于雪漫城和晨星城领地的交界之处，牢牢扼守着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据说在天际省尚未统一之前是个比较著名的关隘，而“菲尔海默”则是一位驻守过此处的上古将领的名字，虽然他具体做了什么不可考，但有谣传说他曾以三百守军在此挡下了两万人的攻击。
“还两万人，这里有两百人作战大概就会严重堵塞水泄不通，所以……”城堡外的一块巨石后方，艾拉正兴致勃勃地给亚瑟讲解传说故事，而亚瑟看着不远处的小城堡摇头。
“所以什么？”今天在脸上画了两道垂直经过眼睛的白色面纹的艾拉朝亚瑟噌地亮出爪子。
“所以……能在这种情况下以三百抵挡两万，菲尔海默不愧是诺德人里面的豪杰。”亚瑟继续说道。
争论一位已经死去多年，说不定已经变成尸鬼的将军的功过，并因此惹恼一位女士可不是好主意，尤其是现在可没有其他盾牌兄弟跟着，艾拉想要展现一下本色的话可就麻烦了，她可不在乎历史真相，在乎的只是亚瑟对“她在讲故事”这件事本身的态度。
“哼……”艾拉收回爪子，指了指城堡：“我们为什么不直接杀进去？等到入夜那些吸血鬼可全都会醒过来活动的。”
“我们的白天，就是它们的夜晚。”亚瑟解释着：“人类最困的时刻是黎明之前，而这种夜行生物注意力最差的时间点则是黄昏时分，届时再进行突袭，几乎不会受到什么抵抗——你没忘记我们的任务是要悄悄地控制住这里吧？”
“嗯嗯，”艾拉点了点头，忽然话头一转：“我可以理解为你是怕我受伤吗？”
“呃……”亚瑟梗住，该说什么？怕她受伤不就是对她身手的不信任？你这家伙能变成龙就瞧不起普通战友了？至于不怕她会受伤……这话说出去，那受伤的就是自己了。
“我们在这次行动中是盾牌兄弟，”最终他找到了合适的说辞：“有必要照顾好彼此。”
“是盾牌姐妹。”艾拉对亚瑟的说法不置可否，但也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再等会，最后一班‘值夜’的吸血鬼换班之后，我们就可以潜行进入了。”亚瑟看了看天色，又稍稍往大石头后面挪了挪。
————
刺啦——在进入城堡之前，亚瑟撕破了一张魔法卷轴，一股幽幽的蓝光笼罩了他，原本在亚瑟行动时无法避免的盔甲碰撞声直接消失不见。
这些卷轴是得知自己要进行“潜入”作战时，亚瑟从宫廷法师法仁加那里买来的，单此一个卷轴就价值200金币。
“浪费。”艾拉瞥了化为灰烬消失的卷轴一眼，悄无声息地当先摸向城堡。
狼人形态潜行无声无息，确实没法比，亚瑟摇着头跟上去。
菲尔海默城堡与其说是一座城堡，不如说是一座守卫严密的小型庄园，石质围墙和主建筑之间上上下下搭了许多可供通行的梯子，任何地方受到攻击都可以迅速增援，同时由于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关键位置，如果想要占领这座城堡，恐怕得杀光守军才行。
“咔嚓”“噗嗤”“呃……”“唔唔！”
由于时间接近黄昏，负责守卫的银手成员，或者说吸血鬼们都有些放松，艾拉和亚瑟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干掉了所有敌人，采用的是割喉以及堵住嘴直接刺穿心脏的方法以确保他们无法发出任何警报。
“我杀了四个，你呢？”重新汇合之后，变出了耳朵和尾巴的艾拉嫌弃地看着亚瑟手上捡来的银制双手剑。
“你动作太快了，我只杀了两个——而且这没什么好比的吧？”亚瑟把双手剑朝身后藏了藏。
虽然艾拉很讨厌这些武器，但现在可不能顺她的意丢掉它们，这种自带会对自己造成致命伤害武器的敌人以后可不一定还会有。
“哼……接下来应该没几个吸血鬼了，”艾拉看了看低矮的堡垒：“除非它有一个巨大的地下室。”
那还真不一定……亚瑟仔细观察了一下堡垒的结构，依山而建，紧紧地嵌入了山壁，如果说他们向山体内部扩展了空间的话也毫不稀奇，但这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
“你们——呃！”艾拉向堡垒正门走去时，一名银手成员正好推门而出，还没来得及示警，空中六道寒光闪过，他就直接捂着喉咙委顿于地。
“已经有敌人开始醒了，快一点！”艾拉一矮身，直接从洞开的大门蹿了进去。
说好的盾牌兄弟要保护彼此的后背呢？亚瑟叹着气追上去。
————
城堡内部正如从外面看到的那样狭小，走过门口的武器库、圆形的议事厅就直接是兵营，只不过应该布置着床铺的兵营中摆放着十多具棺材还是相当惊悚的。
“啊！”“敌袭！”“是战友团的狗！”“迎敌！”
即使能无声无息地把它们杀掉，但嗅觉敏锐的吸血鬼也不可能忽略这里出现的活人气味，于是在艾拉和亚瑟抓紧时间干掉几个仍在棺材中睡眠的吸血鬼之后，突袭战就变成了大混战。
虽然艾拉利爪割喉和亚瑟银剑穿心都能秒杀那些吸血鬼，但那样做的同时就意味着自己会陷入无法应对他人攻击的困境，只能用武器逐渐给敌人制造伤势，而银手们既然愿意变成吸血鬼，就代表着畏惧死亡，不可能有谁会拼了命也要为其他同伴创造机会，更有甚者，如果可能遭遇危险，还会顺手把附近的同伴抓过来顶缸。
最终，此消彼长之下，明明人数上有优势的吸血鬼反而被只有两人的亚瑟和艾拉给完全消灭掉了，或许它们在濒死之际后悔过为什么不团结起来战斗？
“呃……没人发现我们潜入对吧，”艾拉看着遍地的吸血鬼尸体，哈了口气：“所以这次潜入行动十分完美。”
“啊，可以这么说吧。”亚瑟疲惫不已地丢掉第三把卷刃的银剑，不打算去纠正艾拉的诡辩。
“大伙冲啊！”“那些吸血鬼有麻烦了！”“BOSS你站后面些！”“轰隆！”
艾拉和亚瑟正准备打扫一下战场，按原计划诱捕那些往这里送货的银手队伍，转头就看到议事厅的墙壁轰然炸裂，从后面的大洞冲出一群衣衫褴褛，挥舞着崭新银制武器的人类。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艾拉重新摆出备战状态，而亚瑟也拔起了自己的双手剑。
“不准动！”“放下武器！”“我们人多！”“干掉那些吸血鬼！”穿着破衣烂衫的人类们也情绪激动地喊着。
“收起武器，你们没看到吸血鬼已经死光了？”在双方互相呵斥，几乎要打起来的时候，这群“逃亡者”背后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相比之下穿的更好一些的白发老人被人搀扶着从洞中走了出来。
“我叫卡莫瑞·斯塔莱奥，这些人都是我的护卫。”老人走到对峙双方的中间，略显虚弱地冲亚瑟问道：“是你们杀掉了这些吸血鬼吗？”
“是的，我们是战友团的成员，追踪银手来到这里。”亚瑟回答，“您为什么会被关起来？”
“啊，银手，”老人感叹地看着周围地上的尸体：“当初他们说想要消灭所有的亡灵和狼人，我还支持过，没想到……”
“斯塔莱奥？您是否曾是裂谷附近‘斯塔莱奥庄园’的主人？”此时艾拉已经收起了耳朵和尾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女猎手。
“是的，小姑娘，”老人转向艾拉：“我当初在庄园为他们打造针对亡灵和狼人的银制武器，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这么说，庄园不是被强盗占据，而是您自愿让出的？”亚瑟皱起眉，想起去侦查斯塔莱奥庄园的威尔卡斯三兄弟和思科月，如果情报错误，他们又决定直接进攻的话，可能会铩羽而归。
“现在想想，一切在那个叫‘崔瓦’的人来到之后就改变了，虽然我有所预料地提前疏散了家人，但这些保护我的孩子还是没跑掉，不得不和我一起在这里挖矿，如果不是老头子我拿命威胁他们，这些孩子一定也被转化成吸血鬼了。”斯塔莱奥咳嗽起来，身后的一名男子立刻拖过来一把椅子扶着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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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海默城堡下方有银矿么？怪不得他们会占据这里。”艾拉点头。
“呵，区区吸血鬼偏要使用银质武器，自己又无法挖矿，所以才把我们抓来。”扶着老人坐下的男子哼道：“杀得好。”
“唔……您今后有什么打算？”亚瑟说着：“我们无法久留，因为有同伴已经去袭击斯塔莱奥庄园了，既然您在这里，那么那里就不是我们预想的‘银制武器打造场’，他们很可能会遭遇危险。”
“我们暂时就留在这里，”老人挥挥手：“这座城堡的地理位置还不错，老头子的手艺也没落下，而且银矿也不缺，过一段时间你们再回来的话说不定就认不出了。”
他是准备以这座城堡为新家，并重新开始打造银器来卖吗？
“那么，我们这就告辞了。”亚瑟拉着有些不情愿的艾拉走了出去：“现在没空搜索战利品，我们得去救思科月他们，马上就天黑了，你准备咬我一口。”
“哎嘿~这是你自己要求的~”艾拉舔了舔嘴唇，露出尖尖的犬牙。
第一百九十五章 祭司与龙破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监控内战。
——4E，195年，日暮之月，7日，12:39——
在风盔城领主，老风暴斗篷去世之后，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经过对手中掌握势力的统合，终于正式发动了叛乱，当然，用的借口是反对《白金协议》和先祖神州，并要求恢复塔洛斯第九圣灵的地位。
梭莫精灵对此鞭长莫及，他们在夏暮岛的军队如果想要抵达天际省必须穿过赛洛迪尔，帝国的首都省，那样就等于直接再次挑起战争，最终他们只是屯兵在边境，措辞严厉地要求塞普汀帝国尽快处理这场叛乱，并保护好身处天际省的梭莫成员。
对于这场叛乱，帝国高层也始料未及，要知道第九圣灵“塔洛斯”在封神之前的名字是“泰伯·塞普汀”，同样也是塞普汀帝国的创立者，只是区区在纸面上同意不把这位开国皇帝当做圣灵崇拜而已，对圣灵本身完全没什么影响，那么风暴斗篷的反应为什么会这么激烈？
因为他们早就不满于帝国人对天际省的统治，在帝国和梭莫的大战中看到了帝国的虚弱，打算借此机会分列出去——帝国议会最终做出了这样的判断，并决定立即出兵平叛。
这一系列行为造成的结果就是，原本由于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而节节败退的帝**团，在确定这是一场叛乱之后立刻毫不手软地反击，将只是各领主私兵组成的风暴斗篷给打了回去，在图留斯将军有心算无心之下，直接把战线推到了风盔城附近，只差一点就能捉获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结束叛乱。
而我正在一边注视着战场一边把那些英勇战死的士兵丢去松嘉德，无论他是哪边的，于是英灵殿里出现了刚刚还打生打死同归于尽的对手，下个瞬间就互相嘲讽开始拼酒的滑稽景象。
【你准备帮老乌么？】蠢系统在身边拍着翅膀。
“谁也不帮。”我看着乌弗瑞克在那里布置城防、调集部队，准备应对攻城，“如果能提前结束内战，也能少几个要救的人，内战支线对于奥杜因是否出现没什么影响，就算崩掉也无所谓。”
【真是冷酷的神】小黑龙飞来飞去：【那你盯着这里做什么？】
“我觉得肯定会有魔神插手这场战斗，虽然我对于风暴斗篷失败不怎么在意，但有些家伙可能不愿意看到那个情况。”我仔细瞧着帝**团的各种布置。
对于基本是混乱邪恶的魔神而言，统一的天际省对他们肯定没什么好处，如果不趁机给帝**团下绊子才奇怪。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出手的是莫拉格·巴尔（Molag Bal），祂是纠纷与争斗的魔神，可以影响陷入这些行动中的人类，并主导那些纷争的走向，如果长时间不发生大规模战争，他甚至会主动去挑起。
“虽然野心的魔神梅鲁涅斯·大衮更有可能，但那家伙已经战败近二百年了。”我把战斗中使用战锤的士兵全都高亮显示，毕竟巴尔的魔神器是一柄锤子，它没有固定的形体，可以在任何一把锤子上具现出自己，获得它的凡人将获得极其强大的力量，但会沉迷于杀戮和战斗，一旦它出现，这场攻城战就不用打了。
不过，只要魔神器出现，就代表巴尔在附近，然后我一爪子就能拍死祂——
【提示：莉莉丝·雪蹄即将死亡。】
“开什么玩笑！她明明在风盔城的兵营里照顾伤兵吧？就算有间谍潜入，也不会打一个战场医师的主意才对。”我立刻把屏幕画面切了过去。
【不是战争引起的哟，这是一场谋杀。】蠢系统悬停在画面旁边。
“还没到吗？你有没有做紧急护理啊，这么长时间伤口会恶化的。”
“呃，快了快了，不用担心，队长他撑得住。”
追踪画面上显出了一男一女两名人类，女性看上去大约二十三四左右，身穿类似神庙祭司的淡黄罩帽长袍，背着一只箱子，金发刚刚过耳，只能称得上清秀的脸上有着焦急之色，而男性大约三十多岁，穿着歪歪扭扭的风暴斗篷铠甲，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不用蠢系统解说，我也能看出来是什么情况，那个傻姑娘让人给骗了。
莉莉丝·雪蹄，是世代居住在裂谷城的贵族、雪蹄家族的幺女，比起喜爱战斗的父兄们，她更乐于使用恢复系魔法为受伤的人驱除病痛，虽然治疗能力出色，但本身几乎没有任何的战斗能力，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恢复魔法练到了五六十级，但其他技能一点都没升。
雪蹄家族在这次天际省的内战中坚定地支持乌弗瑞克，她这次来到风盔城是作为类似随军祭司的身份，无论最终是哪方获胜，救死扶伤的医者都不会受到威胁——原本是这样，但现在被人骗出去就没准了。
【想到了之前的自己？】小黑龙飞到我面前挥了挥翅膀，【表情很不错嘛。】
“呵呵，这就叫歪打正着，巴尔没来，来的是波耶西亚（Boethiah），”我捏住小黑龙顺手丢出去：“而且计划也很不错。”
阴谋之王，谎言大君，影之女皇，毁灭之神，有着各种称号的波耶西亚常用的外形是半人半蛇的形象，祂布置的阴谋会以一种诡异的连锁反应不断扩大，等它被发现时，往往意味着已经无法违逆。
比如现在，一名想要脱离风暴斗篷向帝**团投降的斥候士兵被其队长发现，准备捉拿他时被反击重伤，这位队长以他残余的生命诅咒逃兵，而波耶西亚现身接受，逃兵惶恐不已，承诺带来更好的祭品，然后便以队长受伤无法移动为名去把最容易上当的莉莉丝骗了出来。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接下来逃兵会杀掉他的队长和莉莉丝并逃走，但一直在前线的他根本想不到莉莉丝在风盔城中有多受欢迎，收到死讯后成为哀兵的风盔城守军将直接把围城的帝**团击溃，并最终捉到了这个叛变的斥候处死。
而在这个血流成河的过程中，波耶西亚除了接收自愿投向祂的斥候队长之外什么也没做，而一般来说也没道理去指责一位魔神接收主动投奔的灵魂。
“但我可不‘一般’啊，”我盯着屏幕上来到波耶西亚祭坛的两人：“而且也不讲道理。”
“就，就是这里，”叛变斥候指着被捆在祭坛的柱子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的队长：“这里好像进行了什么邪恶的仪式，我不敢移动他。”
“还好，还有救，”莉莉丝不顾队长满身的鲜血进行了检查：“来帮——咦？”
下个瞬间，队长已经倒地，而她则被捆在了祭坛上。
“所以说，波耶西亚还真谨慎，这种程度的替换手段仍然是祭坛本身在运作，不过接来下……哼哼。”我做好准备随时出手掀飞他。
【可怕。】
“你也看到了，祭司，队长被魔神诅咒了，不献祭其他人就无法解除，”叛变斥候拔起长剑：“他救过我很多次，我不能看着他去死，请原谅我——”
这一副语无伦次的模样……明明要害人还装成迫不得已的模样，厉害厉害。
“我原谅你。”“不原谅也是……哎？”
“他是斥候队长吧，一定非常重要，而像我这样的医师城里还有很多，他的伤势很重，但还有救，……之后，请尽快把他送到城里去。”莉莉丝说着。
“我，这个……”叛变斥候手上的剑开始颤抖。
“请快一点，”莉莉丝闭上眼，眉毛皱起：“那个……我怕疼。”
【哇塞，这真不是你的小号？】小黑龙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着。
“我，我会把队长带回去的！”似乎决定不再叛变的斥候一剑挥下。
“噗嗤——”鲜血飞溅，但动手的斥候反而惊恐不已。
“啧！闪一边去！”我挣脱那根柱子的束缚，一脚把那个风暴斗篷斥候踹开，然后开始给自己治疗。
“你是谁？”莫名出现在五六米之外的莉莉丝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然后把目光转向我：“你救了我吗？大姐姐？”
【是不是穿错马甲了？这种情况难道不应该带泽拉佩什去么？】
‘当然没错，因为我准备施放一个她无法使用的魔法，上次她那么干的时候沉睡了五十年。’我一边回答着蠢系统一边治愈了刚刚被砍出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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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能说完全把你救了，既然那个蠢货打上了你的主意，如果不彻底解决祂，下次还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对莉莉丝笑了下，仰头看向波耶西亚的雕像：“既然你出现在这里，就别走了，看看我们谁技高一筹吧——‘波耶西亚的阴谋失败’！”
“【Joor Zah Frul】！”
“龙破”，伤害时间之龙阿卡托什，破坏时间的连续性，这一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将无法考证，未参与其中者将只能看到结果。
而我，在达成预设的目标前是不会停下的。
————
【提示：波耶西亚战败。】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黑暗仪式，黑暗仪式获得强化。】
【提示：获得神职：欺诈、诡计、谋杀、刺杀、叛变。】
下个瞬间，高耸的波耶西亚雕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斥候营地，莉莉丝正在给大批受了伤的斥候们进行治疗。
更远的地方，帝**团正在缓缓撤兵。
【重复了五百多次，你都不嫌烦？】
“魔神这东西确实挺烦的，以后不到迫不得已不能这么跟祂们硬刚。”
我坐在松嘉德小院里，看着翅膀上多出一道伤口的巨龙化身回答。
第一百九十六章 庄园与大君
——4E，201年，末种之月，27日，2:00——
裂谷（The Rift）是一块位于天际省的东南方，同时与赛洛迪尔首都省和晨风省交界的一块气候温和的山地，其首都裂谷城建在广阔的失落森林之中，而城西就是天际省的第二大湖泊，特瑞瓦河（Treva River）的源头亨利奇湖（Lake Honrich），而特瑞瓦河则蜿蜒向北汇入了流向风盔城的白河。
崔瓦哨塔，或者说斯塔莱奥庄园，就位于特瓦瑞河与白河的交汇处附近的一处山崖上，风景秀丽易守难攻，如果不是主人打开大门，想要强攻恐怕得付出相当的代价，法卡斯身上的几处焦黑的箭伤就证明了这一点。
“真是见鬼了！”法卡斯瞪着自己的兄弟：“你确定这只是个制造武器的据点？”
“至少我们获得的情报是这样，除非有什么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威尔卡斯远远地看着规模庞大的庄园，由于吸血鬼不需要照明，建筑群整体看起来黑沉沉的，只隐约透出阵阵阴暗的红光，不久之前几名圆环成员想要直接冲进去，结果被一阵箭雨给打了回来，当然，是银箭。
“这没什么奇怪的，武器装备对任何组织来说都非常重要，因此驻防的人多些也不稀奇。”思科月摸着他的光头，由于在夜晚反光太显眼，他挨了好几下，此时有点气急败坏：“杀光他们就好了。”
“你们这些拿双手剑的，能不能替我考虑下？”威尔斯正用匕首撬嵌在盾牌上的箭矢：“中箭最多的可是我。”
“其实，防守严密并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我们误打误撞地抓到条大鱼，”威尔卡斯指了指庄园正门：“我之前观察过，那些银手把正门已经锁上，就算我们冲到门前也是进不去的——以‘这种形态’的话。”
“嘿，平时最反对我们以‘那种姿态’执行任务的不是你吗？”思科月嘿嘿地笑起来。
“那还等什么！嗷呜——”法卡斯仰天咆哮了一声，身体开始飞快地变得强壮，并覆盖上一层漆黑坚硬的毛发，最终连脑袋也变成了狼的形状。
“呵，如果被普通的农民和工人看到这个样子会怎么样？”威尔卡斯拍拍狼人形态的法卡斯，手只够得到腰：“解释我们可以自控，不是那种野生狼人，你猜他们会听吗？”
“艾拉那种变身就不错，可惜还没有其他女性成员通过考核。”思科月哼了一声，也低吼着开始变身。
“我猜你非常喜欢脑袋上长出东西的感觉。”威尔斯调笑一句，换来了思科月的近距离呲牙。
“威尔斯你不必变了，我们需要一面盾牌，”威尔卡斯冲他点点头，全身随即开始冒出浓密的黑毛：“我们会在跳进去之后找到打开大门的办法，之后你再进去。”
“那你们小——”威尔斯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三名狼人身形伏低蹿了出去，在接近庄园城墙后高高跃起，围墙内银手成员的惨叫随即开始此起彼伏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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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他们不会杀红眼忘记给我开门。”他耸耸肩，举着盾牌朝庄园接近。
——3:00——
“哟呵——”艾拉坐在龙形态的亚瑟背上欢呼着：“我以前以为狼人形态赶路就够快了，遇见你之后感觉那根本是龟爬——”
这话可别让其他圆环成员听到了……由于艾拉听不懂龙语，出于安全考虑亚瑟完全没有回话。
从威尔海默城堡到斯塔莱奥庄园，距离差不多相当于横穿整个雪漫领地，如果是普通马车赶路的话大概需要两天，然而以巨龙形态飞行只需要几个小时，说不定还能赶在那些以狼人形态赶路而去的圆环成员之前抵达。
不过，鉴于“刀锋战士”的存在，为了避免被一仰头就看到，亚瑟沿途都是贴着山飞行，再加上时值深夜，除非那些屠龙者完全不睡觉地监控天空，否则是不可能被发现的。
在安全经过之前遇到苏菲和刀锋战士的地方之后，亚瑟松了口气。
“怂，太怂了。”坐在红龙背上的艾拉自然能感受到这一点，抬手使劲拍了拍他：“怕什么刀锋战士，一口龙息下去就全没了。”
且不说自己不会什么龙息，就算会，那么干的话第一个要收拾这条恶龙的就是战友团吧！亚瑟喉咙里咕嘟了两声表示不满。
“嗯，能看到目的地了，他们好像已经得手了？”艾拉望向两条河流的交叉口，在那里，一座庄园正冒出熊熊大火。
“【（龙语）不！不对劲！抓紧了！】”在亚瑟的视野里，那燃烧起来的庄园上空正汇聚着异常庞大的“死亡气息”以至于形成了一个大型漩涡，他提醒了艾拉一句，立刻振翅俯冲而下。
完全没有实体，只是汇聚着“死亡”的漩涡，亚瑟觉得自己似乎非常熟悉，但绝对不是面前的这个，因为它掺杂在死亡漩涡中的“邪恶”实在太过明显，引起这个漩涡的，一定是某种以毫无缘由地杀戮为乐趣的怪物，而不是……不是什么来的？
“海尔辛在上！那是什么东西！”艾拉惊呼了一声，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暴露了什么。
房倒屋塌的庄园中，遍地都是银手吸血鬼的尸体，但除了一小部分死于剑伤和爪伤之外，大多数都变得如同古墓里的尸鬼一样干瘪，而且也无法像那些尸鬼一样站立起来。
而在尸体中间，正漂浮着一头青绿色皮肤的巨型怪物，它的外形看起来像是人类，但身形壮实，双手被替换成了一对巨大的爪子，硕大的头颅没有毛发，五官凶恶，双眼冒着可怖的红光，满口尖利的獠牙。
嗤——一名被它握在“手”里的银手成员尸体发出古怪的声音，然后直接瘪了下去，就如同其他地面上的干尸一般。
“【嗬嗬——】”怪物看到俯冲而来的巨龙，竟然人性化地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抓一个倒在地上不断挣扎的狼人。
“住手！你这怪物！”艾拉激动地跳了起来，使劲跺脚：“亚瑟！快干掉他！把思科月救下来！”
“【Fus】！”如果落地之后发动攻击，那是一定来不及的，虽然狼人身体强壮，但被这怪物抓到总不会比那些吸血鬼强到哪去，俯冲之际，亚瑟直接一记吐目吼出。
轰——由于那绿色怪物本身飘在空中无处着力，在遭遇龙吼掀起的风暴之后直接被吹飞撞进燃烧着的废墟里。
“这是怎么回事！思科月？其他人呢？”亚瑟警惕地盯着那处废墟，而艾拉直接跳下龙背去扶狼人形态的思科月。
“呼……我断后，让他们去报信……”思科月变回了人形，喘息着说道：“显然，那几个家伙没听我的。”
“嘿，战友团可没有抛下战友逃走的习俗，盾牌兄弟永远不会独行。”不远处还算完好的围墙外走出两名到处是烧伤，狼狈不堪的狼人，以及盔甲扭曲变形多处的，从未离手的盾牌都不见了的威尔斯。
“你们就不会一起跑吗？”艾拉瞪视他们：“这种明显打不过的敌人还不跑？”
哗啦——燃烧的废墟炸开，怪物重新爬了起来，朝战友团一行人伸出手，随之而起的巨大吸力让两名狼人都有些踉踉跄跄想要离地升空，而体重最轻已经飞起来的艾拉则被亚瑟抬起的翅膀挡住。
“【（龙语）你们退后！】”亚瑟把战友们向后推了推，展翅扑向那头巨大的怪物，怪物抓住红龙的翅膀似乎想故技重施，但完全无法吸到什么，反而被龙爪在身上留下几道深深的伤口，于是更加狂怒。
“据银手们交代，那东西是一种叫做‘吸血鬼大君’的高等存在，这种血脉来自于魔神莫拉格·巴尔的直接赐予，但心智不足的话会变成只知道杀戮的嗜血怪物。”威尔卡斯变回了人类，有些虚弱地说。
“他被其他银手称呼为‘崔瓦’，容貌也和情报上相符，原本还是正常体型和我们战斗，但受伤吸取一名银手成员后体型就开始变大——”威尔斯指了指和亚瑟纠缠在一起的巨大绿色怪物，“然后，如你所见。”
“那家伙疯了，比起追杀我们，更喜欢去吸取银手的——不知道什么玩意。”伤势最重的法卡斯变回人形之后就直接倒地不起，哼哼着说道。
“所以说，这里还是武器制造场，只不过武器变成了他们本身而已。”艾拉抖了抖耳朵：“吞噬同类会变得强大，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力量。”
“哈，所以之前我们大张旗鼓对付的只是外围低级成员？”思科月哈了一声。
“银手必须被消灭。”威尔卡斯做出总结。
轰隆！“【Yol】！”
吸血鬼大君虽然强大，但本身几乎没有什么战斗意识，只是仗着体型庞大和魔法厉害才把圆环的狼人们压着打，在遭遇对那些招数全都免疫的红龙之后，很快就被亚瑟打翻在地并用爪子踩着它喷火。
“【嗬嗬嗬！！】”最终，绿色的怪物嚎叫着在龙炎中逐渐化为灰烬。
“【（龙语）我们得尽快回——】”亚瑟转向圆环们，一句话没说完就开始缩小变回人形，继而直接眼前一黑晕倒在地，耳边依稀还能听到战友们的讨论。
“还好不是龙形态昏的……”
“他醒过来之后是不是又得大吃一顿？”
“少废话！最近的村镇在哪里？”
“我记得是……伊瓦斯泰德？就在霍斯加高峰的山脚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 旅店和交错
——4E，201年，末种之月，27日，12:00——
伊瓦斯泰德是整个天际省最安全的村庄，旅店“维尔米尔”的老板威尔海姆·伊瓦如此坚信。
伊瓦斯泰德和洛里斯泰德一样，都是以创立者的名字命名的村庄，只不过相比于仍然在世的老洛里，伊瓦甚至还没来得及被称为“老”，就在和梭莫的大战中阵亡了，只给后代留下一间名为“维尔米尔”的旅店。
这里完全没有强盗、凶暴野兽、邪恶法师等危险因素出没，就连帝**团和风暴斗篷的战斗也会刻意避开这座村庄，原因无他，这里是霍斯加高峰的山脚，仅此而已。
霍斯加高峰的修道院中，住着一群被称为“灰胡子”，精通龙吼的贤者，他们只要开口，就带着火焰、冰霜和闪电，一言令风雪停止，一语使大雨倾盆，至于吹飞一座山，填平一座湖更是完全没有问题。
据说如今被称为“塔洛斯”的泰伯·塞普汀就接受过他们的教导，继而南下建立了塞普汀帝国，因此获得了“北方之龙”的称号，而现任的雪漫城领主和风盔城领主都曾经来这里寻求过指点，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更是借此去行刺了天际至高王托伊格。
说起来，“伊斯米尔”的意思是“北方之龙”，那么“维尔米尔”是什么龙？
“老板，午饭的菜单给我看一下。”略带野性的女子声音打断了威尔海姆的思绪。
“没有菜单，”威尔海姆抬头看她：“今天有周围农场出产的新鲜蔬菜、以及不久前狩猎到的熊肉和鹿肉，当然，还有盖尔湖打来的鱼，想怎么烹饪看你们的意思。”
这名脸上画有竖条纹面容，身穿皮质猎装，背着弓箭的高挑女子和她的几个同伴是昨晚前来投宿的，并包下了最大的房间，那些人除了她之外全都伤痕累累，还有烧伤和野兽抓伤的痕迹，大概是半夜去狩猎什么危险的野兽失败了吧，毕竟没有看到他们携带者什么猎物。
而且，由于伊瓦斯泰德没有炼金师或者祭司，他们寻求治疗的时候把自己积压的治疗药剂和炼金材料都买走了，而且胃口似乎也不错，这一批客人带来的收入快抵上平时一个月了。
“把熊肉做成熊肉糜，鹿肉煎一下，多烤几条鱼，蔬菜都打成沙拉。”果然，这个姑娘眼也不眨地全要了，威尔海姆收下她丢在柜台上的钱袋，愉快地点头。
“对了，有酒吗？”准备回去照顾同伴的女猎手顿了顿，回头问道。
“嘿！当然，来自裂谷城的陈年黑荆棘蜜酒，而且要比其他地方便宜得多，”威尔海姆稍稍压低了声音：“可别说出去。”
“威尔海姆你这家伙还玩神秘？哈哈哈——”常年泡在旅店大堂里的酒鬼，红卫人巴夏努斯笑起来：“谁不知道你是从黑荆棘酒坊里直接拿的货？嗝儿！”
“喝你的吧。”威尔海姆随手丢过去一瓶普通黑荆棘酒，自己在黑荆棘酒坊有线人这件事相信那位女士不会不清楚，只不过放任自己这种走私行为多半也是看在山顶上灰胡子的面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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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海姆！你为什么要害我姐姐！”在那位女猎手拿着几瓶酒回房间之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冲进了酒馆，大声嚷嚷起来。
“啧！我说了我没见过你的姐姐！”威尔海姆有些头疼。
这个青年名叫纳非，是住在伊瓦斯泰德外围的一名渔夫，父母在梭莫和帝国的大战中双双失踪，这些年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比起安分打渔的纳非，他那个名叫瑞达的姐姐则喜欢采药，在某次采到了一株价值颇高的“奈恩根”之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明显打着挣够钱带着弟弟搬到大城市去的想法。
不过瑞达在数天前已经失踪了，非要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话，就是她听自己说过一句“盖尔湖闹鬼的小岛上可能有珍稀药草”，结果纳非就一直不依不饶地找他理论，就算把他打得鱼全收走也没用。
这简直是无理取闹的行为，冒险者到酒馆点上一杯酒，然后问问老板最近有什么传闻，然后乐一乐不就完了？就算有谁根据传闻去冒险，发上一笔小财，也不会给酒馆老板分的吧，同样的，如果他们因此遭遇不幸，老板也不该负责任才对。
“纳非，别闹，我不是回来了么？”跟在纳非身后进来的女性让威尔海姆瞪大了眼睛，她是瑞达没错，但身上穿着的是……法师袍？
“扎格头一次进诺德酒馆，觉得气味不好闻。”“为什么有野兽的气味？”“嘿，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红卫兄弟，你来自哪里？”跟着走进来的三名外形各异的法师则打消了威尔海姆的怀疑。
虎人、黑暗精灵，还有正在和酒鬼打招呼的红卫，如果说还有哪里能让他们和睦相处，就只有北方冬堡的法师学院了。
“呃，瑞达你没事？那太好了。”威尔海姆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跟比较熟悉的瑞达打个招呼。
“我不小心掉进古墓里了，多亏这几位正在探险的法师才幸免于难，”瑞达揽过仍在气哼哼盯着他的纳非：“他们说我有成为法师的资质，准备带我和纳非去法师学院，今天是特地来道别的，纳非？”
“我让姐姐给你个教训，可她不同意，哼！”纳非偏头。
“呃，多谢你们照顾他们姐弟，”威尔海姆一时无语，只好转向几名法师：“我没什么好感谢的，不如请你们吃顿午饭？”
“不必，这地方有点……吵。”黑暗精灵女法师摇头拒绝：“我们这就要离开了。”
“扎格觉得这间旅店气味不好。”自称扎格的虎人法师也晃着脑袋。
“泽拉说让我们在镇外等她，”红卫人和酒鬼碰了几杯，也起身准备离开：“她肯定又偷偷传送到什么地方去找宝物了。”
宝物吗？威尔海姆瞄了一眼法师们的领口和手指，果然看到了亮闪闪的项链和戒指，看来传说中法师全身都是附魔物品的传闻还算靠谱。
“老板，有没有干粮？”闹哄哄的法师们离开时，和他们擦肩而过走进旅店的高大男子声音听起来十分沉稳。
“有的，里面是腌肉、面包，奶酪和干菜，”威尔海姆从柜台下取出一包打包好的干粮以及两个水袋：“这是一天的分量，当然，内容可以自行决定，只是不建议装容易坏和带汤水的食物。”
“唔……”男子思索起来。
这家伙看来像是一名大人物的保镖？威尔海姆上下打量他，虽然摘掉了标示还略改了样式，但仍能看出是帝**团的制式皮甲。只是派保镖来购物而不是亲自入镇子的话，证明那位来自帝国的大人物非常有特点，只要看到容貌就知道是谁。
裂谷领可是旗帜鲜明地支持风暴斗篷，帝国大人物来到这里，无论想做什么，恐怕都是个麻烦，自己最好不要和他们扯上关系，不如这样……
“你们是要爬霍斯加高峰吗？那我的建议是放些耐寒的食物——”威尔海姆摆出一副推销的面孔。
“（……点心。）”
“这些就够了，再加上一些甜甜圈和蜜果宴，一共要两份，”那名男子完全不理会威尔海姆话里的意思，直接说道：“够不够抵达裂谷？。”
“我想足够了。”暗示被无视的威尔海姆翻了翻白眼，既然那位大人物都不在乎被发现行踪，自己何必多此一举：“一路上只要不撞进强盗的据点，完全不会有危险，因为这附近是灰胡子的地盘，而裂谷周边则被黑荆棘把持。”
总之，最后暗示一下他们，在裂谷城，黑荆棘家族的势力堪比强大的灰胡子好了，威尔海姆一边说着一边把几份干粮打包，交给这位高大的保镖。
“最后，给你个建议。”身着皮甲的保镖付钱之后说道：“八面玲珑是很不错，但如果贸然参与进不该参与的事情里，可能会无声无息地消失。”
“你说得对，我以后会注意的。”威尔海姆对于类似的警告听过不少，采取了标准的应对。
身在霍斯加高峰下，任何人想要动手都得掂量一下能否承受得起灰胡子的怒火，毕竟——
“科林麦！别睡了，有活要干！”在那位保镖离开之后，威尔海姆离开旅店，拍响了雇工科林麦的房门。
“不是吧，老板——”一名身材壮实，表情干练，身着猎装的青年推开了房门：“我昨天才猎到的雪熊就已经吃完了？”
“那头熊还有一半，”威尔海姆把一个包裹塞给科林麦：“这是霍斯加高峰的补给，今天之内送上去——给你双份工钱。”
“哈……好吧，看在双份工钱的份上。”科林麦打了个哈欠，接过包裹转身回屋：“我收拾收拾就去。”
是的，自己的依仗就是它，威尔海姆看向高高的雪山，由于那些灰胡子的日常消耗全都是伊瓦家族无偿供给的，如果有人想对他不利，恐怕会直接被龙吼轰飞。
第一百九十八章 幻境与吐目
——4E，201年，末种之月，27日，15:00——
【亚——瑟——】
亚瑟正在做梦，并且很清楚自己身处梦中。
因为正有一具全身冒着黑烟，头盔缝隙中透出暗红光芒的漆黑铠甲朝自己大吼，声音异常的嘶哑难听。
“什么叫照顾好你的女儿？她需要人照顾吗？”虽然亚瑟完全没听懂那铠甲在喊什么，但不妨碍他非常自然地做出回应，只是说出口之后，就连他自己也不大清楚这句回应的意思。
【嘎——吼——】铠甲继续嘶吼。
“是是是，我有足够的能力自保，不会让一个小姑娘保护我的。”亚瑟回答着，同时开始对梦境进行猜测，那具盔甲的意思是，他的女儿正在保护自己？
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时的自己应该正在战友团成员们的帮助下到达了某处村镇或者宿营地休息才对，而唯一的女性……艾拉？说起来确实没问过她的家庭情况。
【亚——瑟——】
“好好好，是是是，你说的对——”虽然亚瑟有意听取更多的对话内容，但显然这具盔甲接下来的话没什么价值，“自己”已经开始对这它敷衍了。
【咕——啊——】漆黑盔甲的嘶吼开始变调。
或许是要醒了？亚瑟听着那声音想着。
【都！瓦！克！因！】
如同惊雷一般的巨大咆哮声在耳边炸响，亚瑟被震得直接跳了起来。
似乎是醒了，又似乎没醒？亚瑟皱着眉观察四周。
这里并非是宿营地或者旅店，也没有战友团的成员，准确来说，四周是一片雪白的天地，期间没有任何东西存在。
哦，不，还是存在的，自己脚踏的地方有着一道浅浅的横线，放眼向四周望去，他发现有无数这种向四面八方延伸的线条互相交错，把纯白的地面分割成一个个的巨大正方形。
“你好，龙裔。”略显老迈的声音在亚瑟背后响起。
这是一名身穿深蓝色兜帽长袍的老人，身形消瘦、苍老的脸上布满皱纹，但褐色的眼睛异常明亮，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他下巴上留着的那一蓬灰色的山羊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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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外表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诺德老人，但他给亚瑟的感觉就如同面对着一头巨龙一般。
“您好，您是……灰胡子？我以为那只是个代号。”亚瑟飞快地思考着，并做出了回答。
很显然，之前的那句“都瓦克因”不是梦中的漆黑盔甲所发出的，它正是以龙语发音的“龙裔”，或许在自己化身巨龙战斗后陷入昏迷时，灰胡子就已经打算把自己拉入他们的“梦境”来告知些什么，只不过被那盔甲抢了先。
“代号，当然，如果你加入我们，也会被称为‘灰胡子’。”老人的说话方式有些奇怪，似乎在竭力小声说话，但声音却十分洪亮。
“嗯，抱歉，但我没有放弃冒险成为修道士的想法。”亚瑟回答。
“当然，战友、亲人、和红颜知己，不是能轻易放弃的。”老人带着点感叹说着：“但如果你这么继续下去，或许某一天醒来后会发现他们已经被自己亲手杀死。”
“……”亚瑟沉默，对于这一点，他也有所察觉，首先就是初次变身后失去了自我意识，还好当时他腾空而起飞出了雪漫，如果一头龙直接出现在雪漫城中……
接下来是之后的几次变身，每次都筋疲力尽不说，还会感到极度的饥饿，这次更是直接陷入昏迷，如果说他在龙形态昏倒的话，谁能保证他不会在巨龙本能的驱使下向附近的人发动攻击？
“我的名字是艾恩盖尔，”老人说道：“正是为了阻止这种事的发生而入梦前来，会传授给你控制自己的方法。”
“多谢您，艾恩盖尔大师，”亚瑟向他行礼，然后带着点疑惑地问道：“我发现自己是龙裔之后曾查过许多关于龙裔的典籍，从未有哪本提过他们可以变成龙。”
“你经常会听到那人的名字，只不过习惯性地忽略了。”艾恩盖尔顿了顿，说道：“泰伯·塞普汀、伊斯米尔、‘北方之龙’。”
“……”亚瑟觉得今天无语的次数要抵上平时整整一年。
“希望你做好了学习的准备。”艾恩盖尔对亚瑟点点头，然后深吸了一口气：“【Fek Ro Sah！】”
轰轰轰——墙壁、旗帜、石门等完全没有颜色的建筑在两人周围升起，最终组合为一座雪白的巨型建筑，整体颜色在它形成的瞬间化为石料的青灰。
“欢迎来到霍斯加修道院，”艾恩盖尔对亚瑟说道：“一般来说。来寻求龙吼指导的人，都必须从山脚出发，踏过七千级台阶抵达山顶，才有资格被我们见上一面。”
“嗯……如果是我的话，”亚瑟伸出手比了一个飞行的手势：“大概直接就飞上去了。”
“由于普通人训练龙吼与吐目需要的时间很长，所以我一般会建议他们抛开世俗中的一切，居住在霍斯加高峰进行长时间的修行，但最近遇到的两个资质最好的人，巴尔古夫和乌弗瑞克都拒绝了这个提议。”艾恩盖尔有些遗憾地说道。
那可是两位领主……而且这个“最近”的跨度有点大。
“嗯，那个，我准备好学习了。”亚瑟尝试阻止艾恩盖尔回忆往事，要知道自己可还昏迷着呢，如果一直不醒把那些战友团同伴吓到了可不妙。
“鉴于你拥有和伊斯米尔同样的资质，我们决定尝试一下当时所使用的教学方法，请站稳。”艾恩盖尔点点头，看着亚瑟说道。
那是多早之前的教学方法啊！亚瑟眼看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连忙双脚一前一后地摆出架势。
“【Fus Ro Dah】！”
某个曾多次在诺德古墓中听到了吼声响起，但和那时的清风拂面不同，随着艾恩盖尔的吼声，一阵飓风刮起，亚瑟整个人毫无抵抗之力地被吹飞，直直地撞到了身后的墙壁上，只不过或许是由于身处梦境，他完全没感到疼痛。
“这三句吐目的意思分别是‘力量’‘平衡’‘推’，你已经掌握了第一个，现在看看是否能领悟后两个。”艾恩盖尔挥手在空中比划，三个如同被利爪刻画的龙语文字浮现在他身前。
“嗯……”亚瑟爬起身走了回来，皱着眉打量空中的文字。
平时他单个使用【Fus】时，会有某种意犹未尽的感觉，就好像鼻子很痒，但仰着头啊啊了半天，却始终无法“啊嚏”一声打出来一样，十分难受，而但这三个连续的文字出现在眼前时，一种确信无疑的感觉告诉他，没错，它们就是自己要找的东西。
下个瞬间，后两个文字如同第一个一样牢牢地刻进了脑海，和第一个一起组成了一个不停闪动、有些虚幻感觉的句子，它的名字是——
“‘不卸之力’是最基础，使用最广的龙吼，但威力因人而异，”艾恩盖尔继续说着：“如果你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它，可以尝试连在一起对我使用，放心，你还不足以——”
“【Fus Ro Dah】！”
轰——！随着亚瑟的吼声，整座幻象修道院四分五裂，而首当其冲的艾恩盖尔更是直接被吹飞，字面意义上的飞，只几秒的功夫已经变成雪白天空中的一个小黑点，看来暂时是回不来了。
“Ro，Dah。”正在亚瑟看着越飞越远的艾恩盖尔怀疑教学还能不能继续时，背后传来了另一个老人的声音。
他的装束看起来和艾恩盖尔差不多，只不过要年轻一些，但同样有着一蓬灰色的胡子，随着他口中发出的毫无威力的龙吼，被艾恩盖尔画出来的龙语文字化为某种类似龙魂的力量汇入了亚瑟的身体，而后，那两个新学的吐目才完全凝实。
亚瑟确信，只有经过了刚刚的“凝实”过程，才能正式在真实世界中使用，而刚才吹飞艾恩盖尔的，应该是理论上“不卸之力”的最大威力。
又等了片刻，仍然不见艾恩盖尔回来，亚瑟和新出现的老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呃，请问艾恩盖尔大师提过的，关于压制我无法自控的办法？”
“乌斯腾格拉，号角。”这位灰胡子惜墨如金地说道，而亚瑟几乎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不说话——只这两个单词出口，他们身边就卷起了风雪、火焰和闪电，在灰胡子闭嘴之后，才缓缓消失。
“嗯……他的意思是，完整版的不卸之力已经足够暂时压制，如果想要进一步，必须去一个叫做乌斯腾格拉的地方取回其中的号角？——啊，您不用回答，点头或摇头就好。”亚瑟向老人问道。
这位不知名的灰胡子缓缓点头，然后朝亚瑟挥了挥手，似乎有送客之意。
下个瞬间，白色世界完全消失，旅店嘈杂的声音闯进了亚瑟的耳朵。
“哟~我们的大英雄~”已经收起耳朵和尾巴的艾拉正端着一份煎鹿肉坐在亚瑟的床边，似乎在尝试用香气唤醒他：“起来吃饭啦~”
第一百九十九章 母女和血族
——4E，201年，末种之月，27日，17:00——
莫萨尔城是天际最神秘的封地、亚尔边境（Hjaalmarch）的首都，它的面积相当小，经济水平也很低下，但由于扼守着距离独孤城最近的入海口，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由于受多年前大塌陷海水倒灌的影响，领地内大部分的农田都已经化为了沼泽，不过沼泽中盛产的死亡丧钟（Deathbell flower）非常受炼金师的欢迎，收获它们并卖出的收入弥补了损失的农田产出。
不过，由于莫萨尔南方的山岭中是著名的远古遗迹布拉西林安，北方沼泽中也因为海水冲刷的缘故显露出不少古墓，城市周边总会有各种怪物出没，因此几乎没有旅人或者商队愿意前来，由此导致城市几乎一直维持着如今的规模而无法扩大。
当然，那是住在悬月大厅中的领主、伊格洛德·老乌鸦和她的总管需要考虑的问题，作为一个小女孩，海尔吉只需要帮妈妈做些家务就好。
“赫鲁加！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去找阿尔瓦那个碧池了？！”“我只是去找东尼尔喝酒而已！拉伊莱特！你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好吧，还得在爸爸妈妈吵架的时候捂住耳朵，海尔吉听着客厅里传来的争吵声，把脑袋埋进被褥里。
爸爸赫鲁加和东尼尔是莫萨尔城周边仅剩几处农场中的雇工，他们的关系很不错，时不时就一起喝酒，而阿尔瓦则是个奇怪的阿姨，皮肤很白，领口很低，走起路来还一扭一扭的，不知道为什么城里的阿姨们都很讨厌她。
“咣当！”爸爸摔门而出，而妈妈则走进里屋摸着海尔吉的小脑袋沉默不语，这种时候海尔吉只能眨着眼睛什么也不说。
“我忍不下去了，”海尔吉听到妈妈自言自语般说着：“他怎么能把工钱全都花在她身上？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要怎么过。”
“我决定接受‘他’的建议，既然赫鲁加无法控制自己，那我就替他控制好了。”海尔吉看到妈妈又摸了摸自己的头，转身打开窗户迈了出去，就像之前许多次爸爸做的一样。
嗤啦——正准备睡觉的海尔吉听到空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就好像死亡丧钟的叶子被撕开一样，继而一道散发着诡异红光的裂缝出现在她面前。
“啊，看来这件事仍然发生了，”随着年轻女子的声音，一名身穿奇怪的棕色长袍，黑发黑眼，耳朵尖尖的少女从裂缝中走了出来，她看着海尔吉，口中不知道在向谁说着：“警戒者之厅一战的威慑效果还是不够啊。”
“姐姐，你是谁？”海尔吉好奇地看着她的尖耳朵。
“我叫‘泽拉·佩什’，你可以叫我泽拉~”少女抬手摸摸女孩的脑袋，把身后的裂缝关掉：“我是来带你离开的——嘘，别急着拒绝，看看接下来发生的事再说。”
“嗯……”海尔吉乖乖点头。
————
“呵呵，呵呵呵——”片刻之后，窗外响起神经质一般的低笑声：“别怪我，拉伊莱特，海尔吉，谁让你们是我和阿尔瓦在一起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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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传来的，是某种液体被倒下去，以及什么东西被投掷在地的声音，紧接着，整座房子都烧了起来，熊熊大火冲天而起。
“姐姐！你在着火！”海尔吉被自称泽拉·佩什抱在怀里，身处火海却安然无恙，但抱着她的少女却全身都燃起了火焰，时不时能感觉到她因为疼痛而手臂一紧。
“嘿，不用担心我，今天是贞德UP，这么一来我肯定能抽出来啦。”海尔吉完全没听懂这个姐姐在说什么，大概被烧昏头了吧。
“爸爸……他为什么想要烧死我和妈妈……”在确认这个奇怪的小姐姐不会有事之后，海尔吉看着逐渐变得焦黑的屋子，声音低沉了下去。
“一点都不稀奇，毕竟喜新厌旧，呃——”海尔吉感到泽拉抱她的手臂由于疼痛又紧了紧：“认清他的面目就跟我走吧。”
“可是我妈妈她……”海尔吉偏头看着之前妈妈翻出去的窗户。
“那我们就跟去看看吧，这火也差不多了。”已经烧得焦黑的泽拉佩什抖了抖身子，片片黑灰落下，看上去和刚刚从裂缝中踏出来时一模一样，而这次，任何火焰都无法接近她的身边。
“……大家做的不错，没有让火扩散到周围的房子。”
“赫鲁加呢？”
“我今天看到他出去找阿尔瓦了。”
“……呃。”
“呵，这火是他放的吧？我可没少听见他跟老婆吵架。”
随着火焰逐渐熄灭，莫萨尔城中为了救火而聚集的守卫和居民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走了。”泽拉佩什单手拦住海尔吉，挥手弄塌被烧毁的房顶，然后趁乱飞了出去，期间没有任何人看到她们。
————
“阿尔瓦是一名吸血鬼，”海尔吉一边跟着泽拉走向沼泽深处一边听她说着：“能够通过吸血影响所有她接触到的人，但由于血统不纯，无法将别人转化成真正的吸血鬼，因此只会让人对她着迷并无条件偏向而已，赫鲁加，也就是你父亲受到的影响最大。”
“她吸血的话，不会被别人看到吗？而且如果突然咬人也很奇怪吧？”海尔吉疑惑地眨眨眼。
“唔，毕竟有那种，那个，就算咬人，也正常的情景，你还小，别问了。”少女有些结巴地回答着。
“哦……”海尔吉不明所以地点头。
“我没经历过！”泽拉·佩什忽然暴怒：“没看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
我什么也没说……海尔吉捂住自己的嘴。
“不是在凶你，”她偏头看了看海尔吉：“是和某个跟我远程连线的家伙——接下来继续说你妈妈，她采药的时候认识了一个正统的吸血鬼，可以把人转化的那种，正统到什么地步呢，摆明车马说‘我是吸血鬼，想要转化可以找我’，即使被拒绝也不当回事，名字的话，应该是莫瓦斯·皮奇恩……嘘。”
女法师脚步停下，海尔吉顺着她的目光朝前望去，看到了之前跳窗而出的妈妈正走进一间建在沼泽边缘的小木屋中。
“……你真的决定了吗？拉伊莱特女士？”被泽拉抱着悄悄接近木屋时，海尔吉听到一个优雅温和的男子声音。
“是的，既然赫鲁加已经放弃了我们母女，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坚持和他呆在一起，”拉伊莱特的声音传来：“像您这样的贵族，或许会需要两个女仆照顾起居？”
“我可以把你转化为眷属，但你女儿不行，你不能替她决定接下来的人生，”男子回答道：“另外，虽然成为吸血鬼确实能长生不老，但却会畏惧阳光与银器，并时刻都处于对鲜血的渴望中，而且被任何人发现身份，都会毫不犹豫地消灭你，即使如此，你仍然坚持吗？”
“我……呃……嗯，我坚持，那个家已经没有值得留恋的了。”拉伊莱特考虑了一会，坚定地回答。
“在那之前，你最好问问你女儿是怎么想的。”海尔吉正听得伤心，眼前一花就被抱进了屋。
“妈咪——”海尔吉直接朝拉伊莱特扑了过去：“爸爸他放火想要烧死我——”
“什么！生灵在上，我就不该把你自己留在那里，我亲爱的……”拉伊莱特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么，阁下是？”小木屋中虽然地方小，但装饰得非常华丽，坐在桌后的中年男子更是一身华贵的衣服，稍稍向泽拉佩什欠了欠身。
“你可以叫我泽拉·佩什，”少女法师回答：“希比利·斯丹特女士向你问好，莫瓦斯·皮奇恩先生。”
“哦……这么说，她想让我搬家？”莫瓦斯叹气：“自从警戒者之厅的失败之后，我就熄灭了一切的野心，就算这样她也不放心我吗？”
“很明显，当时打得还不够痛，”泽拉佩什的声音变得有些严肃：“某些不甘寂寞的吸血鬼正在计划着什么，甚至已经动用了大君之力，斯丹特女士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愿意回到蓝宫，也要前往冬堡，以免被接下来的战斗‘波及’。”
她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剑：“我以冬堡男爵的身份保证你们的安全，”
“那些‘银手’……”莫瓦斯摇头：“我们会撤出所有的眷属，不再协助任何计划——但我记得冬堡附近并没有什么藏身处？”
“想必最近发掘出的‘萨塔尔遗迹’你应该有所耳闻，由于某件意外，对它的深入发掘被无限期搁置，”泽拉回答：“诺德人来到天际省所建立的第一座城市，应该配得上天际省第一批吸血鬼的身份吧。”
“……”莫瓦斯思考了片刻，点点头：“如果没有意外，你将在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我们了，至于这对母女，是否成为吸血鬼全看她们的意愿，我们不会强迫。”
“爸爸和阿尔瓦……”海尔吉窝在妈妈的怀里不肯抬头。
“需要我在离开前？”莫瓦斯站起身，优雅地理了理衣服的褶皱。
“不必了，对他们来说，活着才是惩罚。”泽拉走过去又摸了摸海尔吉的脑袋，然后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裂缝的虚影。
第二百章 公主与刀锋
——4E，201年，末种之月，27日，20:00——
“根据地图记载，前方就是‘舒尔之石’，一座以矿业为主的村庄，我们可以在那里休息一晚，明天稍晚应该就能到达裂谷城。”帕拉索斯挥动砍刀斩开一丛挡路的灌木。
“……嗯。”艾米莉亚嘴里咬着甜甜圈，应了一声。
由于已经进入了风暴斗篷的实际控制区，他不得不把马车处理掉，就算那上面没有标记，但风暴斗篷的人也不是傻子，综合一下沿途的情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那是一架从帝国势力范围内前来的马车，一定会派人前来拦截。
如果是艾米莉亚单独前来的话，想要发现她还真不是一般的难，但如果他胆敢放任公主自己跑到危险的敌占区，不用麻烦皇帝，大姐头自己就能把他生撕了，帕拉索斯只是做了这个假设，就不由得一抖。
图卡·雅格米（Tohka Yatogami），是“锐眼鹰”的作战队长，同时也曾是传奇屠龙组织“刀锋战士”的领袖，他们在和梭莫的大战中战果辉煌，雅格米的绛紫纯白战甲和她那标志性的大剑令梭莫战士闻风丧胆，并因此获得了“暴虐公”的称号，这直接导致梭莫在停战协议《白金协定》中明确要求“刀锋战士”必须解散，以及雅格米不得继续担任作战部队长官的要求。
当时大家生怕大姐头一个不高兴把使者砍了，结果她呵呵一笑，转头就宣布刀锋战士解散，全体加入锐眼鹰，帕拉索斯和塔西留斯的前任，马洛指挥官因此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当时锐眼鹰还只是个由斥候和护卫组成的皇帝亲卫而已。
之后，帝国开始休养生息以恢复战争的创伤，雅格米几乎没有什么出战的机会，常年呆在首都作为一种威慑力存在，然后不知道怎么就和皇帝的小女儿艾米莉亚·塞普汀看对了眼，并以师父自居进行教导。
在所有人都以为“暴虐公”要培养出个“暴虐公主”时，艾米莉亚却在一次针对皇帝的暗杀中表现出了潜行、幻术、刺杀方面的绝高水准，令锐眼鹰全员大吃一惊，随后这个消息就被皇帝下令封锁，毕竟如果这个名声传出去的话，绝对不会有人愿意迎娶公主了——不过以她的年纪来说考虑这个问题还早。
虽然似乎教歪了，但雅格米对公主的表现仍然十分得意，再加上艾米莉亚本身就非常的可爱，有礼貌，懂事，因此受到了锐眼鹰上下的一致喜爱，在她想要前来天际时，他们甚至打算把可怜的皇帝抛开一边，集体跑来保护，最终被大姐头给压制了下去，只允许斥候队长帕拉索斯和防卫队长塔西留斯带他们直属部队的半数前来。
如果公主被碰掉一根头发，我就生撕了你们——暴虐公如是说，帕拉索斯一点都不怀疑那“生撕”是字面上的意义，其惨烈程度大概会和某个家伙喝醉之后跑去问雅格米为什么她几十年容貌都没有变化时差不多。
“喂！你！站住！”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路旁出现了一座木质哨塔，哨塔上面有几名守卫举着火把站岗，看到帕拉索斯之后立刻大声呼喊。
“啧。”帕拉索斯皱着眉放慢了脚步，自己这身锐眼鹰的制式皮甲天际不可能有人认出来，尤其是在去掉帝国标记，并进行一定程度的改装之后，看上去就像是在战场上捡来并进行了粗糙缝补的帝国盔甲，那种盔甲在风暴斗篷看来反而会有亲切感，这也是他决定护送公主前来裂谷时做好的计划。
“……别停下。”艾米莉亚的声音响起。
帕拉索斯脚步一顿，不理会哨兵的呼喊继续前进，虽然不知道公主有什么打算，但听她的总没错，即使那几个哨兵想动手，自己也有足够的实力不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跑掉。
“说你呢！停下！”哨塔上的呼喊大了起来，并且带上了怒气：“我们下去拦住他！”
这里应该是“舒尔之石”的哨塔，帕拉索斯思索着，毕竟这里完全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多半是村民们自发组织的警卫，为了警惕野兽和强盗对村庄的袭击，所以独行的自己看上去确实很可疑，但仍然不是很清楚公主为什么要把他们引下来。
“小子！你跑得很快嘛！”“一定是强盗来踩点的吧！”
由于帕拉索斯没有加快速度，哨塔上所有的三名哨兵举着火把冲过来成功把他拦住，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呼喝不止。
“……拖住他们。”公主而耳边细细地说道。
“怎么？你们是要收过路费？”帕拉索斯抱起双臂，用厌恶地口吻看着哨兵们：“告诉你们，做梦！这又不是什么关隘，还是说想要强抢？”
“呃……”“什么过路费？”“我们还能收过路费？”哨兵们一时陷入迷茫。
“告诉你们，我从风盔城来裂谷的路上已经遇到了好几批强盗拦路收过路费，你们可以猜猜他们现在在哪里？”帕拉索斯拔起单手剑做凶恶状。
“等等，我们不是强盗！”“他们在哪里？”“我们也能收过路费？”三个哨兵已经完全混乱了。
“……干得漂亮。”“【呛——！】”
艾米莉亚话音未落，一声巨大的咆哮便在天空中响起，几名哨兵站立不稳几乎要摔倒在地。
龙？帕拉索斯不再理会那些哨兵，转而望向天空，退后几步把公主挡在身后，之前在洛里斯泰德让公主被龙喷了一口，差点把他吓死，就算那头龙的吐息比较弱，无法直接把人冻结，其他被喷到的弱小村民也没有生命危险，但单单“公主被龙喷”这个事实就足够帕拉索斯把任何龙类加入必杀名单。
雅文吧
现在想想的话，刀锋战士这个屠龙组织说不定也是因为创始者所在乎的人受到巨龙伤害才建立的。
“【沃——库苏——】”一头棕色巨龙出现在哨塔上空，炽热的火焰吐息瞬间就把整座哨塔变成了一只巨大火炬。
当啷，当啷，不久之前还站在哨塔上面的哨兵们手中武器跌落在地。
“公主我们是不是该撤……”帕拉索斯说到一半，就看到一个纤细的虚影绕过自己冲向继续对哨塔喷火的巨龙。
圣灵在上，那是火龙不是冰龙，如果被喷上一口得烧焦多少头发？大姐头把自己撕成两半之后说不定还得叠起来再撕两次，帕拉索斯毫不犹豫地转身跟上。
“我们……要帮忙吗？”“帮不上的，我们得尽快回舒尔之石向镇长报告这件事。”受到惊吓的哨兵们转身逃走。
“第一排~瞄准——放！”由于哨塔燃起大火，空气产生了大量的扭曲，帕拉索斯一时找不到艾米莉亚的位置，寻找之际却听到了某种非常熟悉的呼喊。
嘣嘣嘣嘣——数支带着乌光的飞箭齐齐地朝火龙射去，正在朝哨塔喷火的火龙大意之下完全中招，双翅莫名变得僵硬，然后直直地从空中坠落。
破龙锥？帕拉索斯朝那个方向看去，这种会让巨龙身体僵硬的箭矢是刀锋战士屠龙的常用武器，只不过由于对普通人没什么效果已经封存很久了，他也只是在刀锋战士训练的时候看到过。
紫色的裙装皮甲，纯白的内衬和裙摆，以及几乎一人高的大剑，熟悉的装扮几乎让帕拉索斯以为看到了身在赛洛迪尔首都省的大姐头，只不过面前这个指挥者是一头短发，而且气势上也远远不——
咔嚓——这位刀锋战士的女队长高高跃起，一剑斩落了坠地之后仍在挣扎的巨龙脑袋。
好吧，帕拉索斯耸耸肩，有那么一点大姐头的气势了。
“闲杂人等！立刻离开！”那位女队长站在龙尸旁边，朝帕拉索斯喝道，与此同时，五六名手持十字弓的黑甲战士也走出了阴影，把箭尖对准帕拉索斯。
“天际省竟然还有刀锋战士没有回赛洛迪尔？”帕拉索斯摸之前摘掉的出锐眼鹰的标志向她展示：“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呵……原来是只小鸟，”女队长挥手示意手下收起弓箭：“我们的势力范围遍及整个塔玛瑞尔大陆，解散的只是被那些精灵知道，首都省的总部，其他省的分部，比如我们，只是潜伏下来而已。”
滴水不漏……她完全没提“刀锋战士”这个词，就算被人听到也无法抓到把柄，再加上之前行动迅速的屠龙动作，以及令行禁止的手下，说不定是个厉害角色，帕拉索斯暗暗点头。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穿着纯白毛绒裙，几乎遮住半个脸的艾米莉亚出现在女队长的身边，抬手扯了扯她的皮质战裙。
“姐姐我叫戴尔芬哦~在西边雪漫附近的溪木镇开旅店隐藏身份~之前有个傻傻的龙裔帮我们找到了葬龙地图~于是我召集人手开始狩猎那些蠢龙啦~姐姐是不是很厉害~”戴尔芬眼睛冒光地看着艾米莉亚，一副想上手摸头又不敢的模样。
把我之前对你的佩服都还回来啊！
第二百零一章 血族与太阳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帮斯丹达尔救人。
——4E，199年，日暮之月，11日，23:41——
DLC，是Downloadable Content的缩写，字面意义是“可下载内容”，但一般被翻译为“资料片”，而上古卷轴5则一共有三个资料片。
除去发生在天际省之外，我鞭长莫及的《龙裔》，以及只是造房子领养小孩的《炉火》，真正能干涉的内容只有《黎明守卫》，关于黎明守卫和吸血鬼冲突的故事。
【所以你干涉的做法就是……直接毁掉这个资料片？是不是再考虑一下？】蠢系统在耳边唠叨着。
“我有什么办法？警戒者之厅被吸血鬼袭击事件是整个资料片的开端，但我又不能放任他们不管。”我站在山顶，看向下方有着数十间房屋，几乎形成小村落的警戒者总部。
由于这里会发生一起大规模战斗，泽拉佩什的实力大概帮不上忙，所以今天我穿的是伊瑟拉……我是说“诺兹多姆”的马甲，声线一如既往的沙哑妩媚——其实习惯了的话还不错。
斯丹达尔（Stendarr）是正义、怜悯和仁慈之神，痛恨吸血鬼、狼人、女巫、以及魔族等一切侵扰凡人的不洁生物，而“警戒者”则成立于200年前的湮灭危机之后，致力于消灭任何入侵奈恩世界的魔族。
不过，除了跟魔族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之外，其他种类的不洁生物如果没有攻击凡人，他们基本上会视而不见，这样的宗旨造成了一种非常奇葩的现象——强盗和犯罪者会害怕守卫，但却不怕警戒者，因为他们也是“被保护的凡人”。
“我曾经思考过，这些警戒者明明算是斯丹达尔的资深信徒，为什么那位圣灵会对他们被袭击视而不见，至少提前打个招呼让他们跑路也好啊——现在我知道了，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我把视线从警戒者大厅所在的小峡谷向外移去，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眼中冒着暗黄钝光的诡异身影。
警戒者们非常有自知之明，很清楚自己的行事会引起那些不洁生物的报复，因此总部设在人迹罕至的雪山山谷中，这样即使有魔族出现，战斗的余波也不至于伤害到凡人，但他们显然没考虑过被敌人以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包围会怎么样。
“——我们是塔玛瑞尔的警戒者，我们遵从太阳的意志，执行光明的制裁，我们伸张正义，不怜悯任何邪恶，我们将生命与荣耀献给警戒者，今日如此，日日皆然。”显然那些警戒者也发现了不对，已经聚集起来在他们首领“守护者”卡西提女士的带领下念诵誓言，准备殊死一搏。
在警戒者看来，他们阻止不洁生物侵扰凡人是为了执行斯丹达尔的意志，但显然那些不洁生物不这么想，喜欢躲起来研究魔法的女巫以及平时几乎和常人没两样的狼人还好，对于吸血鬼来说，只是进食而且没有伤害或转化凡人就要被攻击，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
不过，由于双方高层对于大范围开战的顾虑，双方还勉强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
然而，帝**团与风暴斗篷之间的战斗造成了大规模的战乱，吸血鬼的数量由于各种原因开始激增，其中很大一部分都不懂得隐藏身份，更是对伤害凡人没有什么顾虑，警戒者的活动也因此逐渐频繁，手段越发简单粗暴，再加上某个预言的出现，终于打破了这个脆弱的平衡。
那个预言的大意是“如果熄灭了太阳，将迎来吸血鬼的永恒长夜。”
虽然这个预言是某个古老的吸血鬼为了自己的目的所编造，而且太阳，也就是玛格努斯只是个空洞，只能补上却无法熄灭，但却意外契合如今的情况——如果把总是说要给人带来“光明制裁”，自誉为太阳的警戒者完全消灭，至少在天际省的范围内，吸血鬼将再无天敌。
“嗷嗷嗷——”没有人指挥，但那些包围了警戒者大厅的吸血鬼如同听到了命令般开始加速涌向山谷，在谷口严阵以待的守卫们立刻架起十字弓朝它们射击，然而由于数量的关系效果甚微，一排十字弓能打死打伤数十名吸血鬼，但后继者何止上千？
谷口守卫在射光了箭矢之后立刻后退，同时点燃了预设的燃烧陷阱，狭窄的通道和大火令吸血鬼大军无法立刻前进，守卫们顺利撤退到了第二道，也是最后一道防线上。
“唔……我就说，吸血鬼明明非常厌恶火焰，警戒者之厅的废墟却是一副被烧毁的模样，看来他们在所有房子中都设置了引火物，打算如果最终失败就和吸血鬼同归于尽——可这样也烧不死多少的。”我看着下面的战况思考破局之策。
虽然可以统统救走，但安置在哪里是个大问题，而且他们的行事作风确实如同太阳一般明显，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会很快引起吸血鬼们的注意。
【彻底消灭吸血鬼怎么样？】蠢系统出主意。
“你这蠢——咦，好像还不错？”我正准备给它记上一笔的时候，忽然想到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自从帝国和风暴斗篷开战以来，天际省的范围内众多意外死亡事件中有相当一部分与吸血鬼有关，毕竟被转化就相当于死亡，但这是人家自愿的我也毫无办法。
为了消灭警戒者，这里已经聚集了那些高级血族能组织起来的所有吸血鬼，如果把它们一网打尽的话，剩下的都是些掀不起风浪的小角色，而那些自誉为贵族的高等血族也不会去主动发展后裔，只要监控特定几个目标就可以了，比如雪精灵主教维尔朔、高阶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吸血鬼大君哈孔、大小姐瑟拉娜——哦，这个没必要。
然后，警戒者就可以专心去各种偏僻的地方对付跨界的魔族了，毕竟吸血鬼对他们来说只是副业，结果因此遭遇灭团怎么想也是种黑色幽默。
“法师们！准备好‘阳炎’和‘群体净化’！托兰，带上盾卫去前方布置盾墙！伊斯里恩，让你的兄弟们拿起战锤！”山谷中，卡西提女士正在大声指挥布防，年近四十的她是一名资深恢复系法师，从治疗生物的法术中研究出了伤害不死生物的效果，左手打怪右手救人两不耽误。
思路客
看样子应该不会被一波冲破防线，我看了看游刃有余的警戒者们，在背后变化出一对龙翼，朝吸血鬼大军的指挥部飞去。
就像之前那次，瘟疫魔神魄伊特现界穿过的通道，我的龙形化身只能伸进一条尾巴一样，如今这个长翅膀带角，贴身皮甲外加身披透明纱衣的大姐姐形象已经是世界能够承受的力量极限，除非我打算再制造一个太阳（窟窿），不然一击之后必须马上撤回松嘉德。
【大部分魔神之间的争斗就是这样的，通过化身进行较量，输了的认怂，赢了的也没什么好处，因为好处都给那些承受神降的圣徒了，真正想要一决胜负，必须前往对方的湮灭领域将其击败并夺取神国——大衮那样没事就真身降临的属于稀有品种。】
“你是谁！”
虽然看上去是指挥部，但一个个高等血族互相都离得很远，明显不信任彼此，我从天而降之后也只有最近的几人起身做攻击状，其他人则原地不动地观察。
希比利·斯丹特，莫瓦斯·皮里恩，赫斯特拉，哈孔，维尔朔，赫恩……唔，超过一半的吸血鬼不认识，果然是我支线走得少了吧。
“我是谁？你们该问的是，我打算做什么。”我收起翅膀，保持着高冷范儿。
“你……不，您想做什么？”在其他吸血鬼都警惕着不接话的时候，穿着纯白精灵甲，皮肤同样雪白，有着一副精灵尖耳朵的维尔朔主动问道。
这家伙怎么一副热切的模样……
“你们聚集起的这批吸血鬼必须被消灭，而你们则必须保证消失在所有凡人的视野中，”我扫视过一个个不怎么熟悉的名字：“否则，你们就不必保证了。”
“我竟然不知道斯丹达尔还有女性形象。”穿着兜帽长袍的希比利·斯丹特轻笑起来：“而且外貌非常的——”
“你是想辞去独孤城宫廷法师的职务吗？”我转头盯她。
“即使是圣灵插手，此刻在这里的也只是个化身而已，你以为自己能战胜我们在场的所有人？”外表看上去是个诺德女性的赫斯特拉举起了手斧。
【现在是不是该刷条弹幕“活着不好吗？”】
‘你现在该闭嘴。’
“你可以试试。”我一边吐槽蠢系统一边抬起手。
“谨遵您的吩咐——”在那个傻大胆做出反应之前，维尔朔先一步躬身行礼，“我们会立刻撤离，那些低级眷属您可以随意处置。”
‘那家伙是不是认出我了？’
【大概吧，毕竟是阿里-埃教团的第一任大主教，你再怎么掩饰也是阿卡托什没错。】
‘真麻烦，记得提醒我有机会去解除一下他的吸血鬼身份。’
在有人开头之后，或许出于对一位“圣灵化身”的忌惮，以及不乐意成为冲突时的炮灰，这批吸血鬼的指挥者们纷纷离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取消那些下级吸血鬼的攻击命令。
‘这种规模的吸血鬼大军，没了吸血鬼指挥者进行斩首行动，即使能赢，警戒者们也是惨胜。’我转身看向火势蔓延开的警戒者山谷。
【还有几个高等血族在附近监视你，似乎打算看你要怎么做。】
‘让他们看吧，不过既然被当做为斯丹达尔，那就换一个解决的方式好了。’
“【Kaan Drem Ov】！”我朝山谷方向大吼了一声。
午夜时分，警戒者山谷上方陡然照下了耀眼的阳光，不但吸血鬼们因为阳光的照射而慌乱不已，原本十分疲惫的警戒者们也完全恢复了伤势和体力。
“为了斯丹达尔！为了警戒者！”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现吸血鬼已经没有了后续援军，士气大振的警戒者们立刻展开了反击。
‘我猜斯丹达尔一定高兴坏了。’我瞥了一眼那几个留下监视的吸血鬼所在的位置，转身消失在原地。
第二百零二章 归途与骑士
——4E，201年，末种之月，28日，7:00——
弥漫着淡淡雾气的清晨时分，霍斯加高峰的山脚，一架半旧的双辕马车咯吱吱地驶出了伊瓦斯泰德向北方行去，它的双架马一黑一白，白的那匹虽然高大，但莫名地畏畏缩缩迈不开步子，旁边身形较小的黑马不耐烦地时不时对它踢打撕咬。
“哈哈！‘爱尔弗西嘉女皇’再使点劲！揍那匹胆小如鼠的蠢马！”坐在驾驶席上的法卡斯大笑着。
“胆小如鼠？难道不是因为它后面拉着六匹狼么？”和他并肩坐在一起的亚瑟努力控制马车。
“什么六匹，明明是四匹，”艾拉在后面接话，“你是龙，我也不是狼——谁有意见？！”
“好好好，你不是。”思科月摸着自己的光头回答，而威尔斯和威尔卡斯互相看了一眼，无奈摊手。
由于这些战友团成员之前在和吸血鬼大君的战斗中受创严重，虽然人形外表看起来毫无异样，但如果变成狼人，没有完全恢复的伤势就会重新出现，最终不得不休息一晚之后乘坐马车赶回雪漫。
“说起来黑貂剑柄那家伙还真放心让她出来拉车，原本的车主一定给了他足够买下这匹马的钱。”艾拉看着那匹黑马说着。
“我不大喜欢黑色的马，但这姑娘看起来不错，而且也不怕我们，区区一千金币而已，回去之后我就可以把她买下来，”法卡斯点头赞同：“不过原本的名字太傻，什么爱尔嘉女皇，买下之后改名‘爱丽’怎么样？”
“我觉得不行！”亚瑟莫名感觉自己的脑门正在被阻击枪瞄准，连忙出言制止法卡斯……不过阻击枪是什么东西？
“‘爱尔弗西嘉女皇’是我们雪漫的马，然而这辆车和那匹白马却来自洛里斯泰德，最终它们一起被留在伊瓦斯泰德，明明没有配车夫，却明确说明只接受回到洛里斯泰德的顾客，你们觉得会是什么原因？”威尔卡斯的观察显然更细致。
“呃，说明即使我们不驾驶，它们也会自己拉车回去？那岂不是很省事？”法卡斯挠着头。
“证明有人千里迢迢从帝国势力范围穿过雪漫进入了风暴斗篷的控制区域，并采用比较温和的手段遮掩了他们的行迹。”威尔斯敲了敲他的盾牌：“很可能就是昨天那批法师。”
“但目的是什么？”法卡斯还是一脸迷茫之色。
“呵，当然是探查雪漫的虚实，由于巴尔古夫领主宣布中立并挡在天际省中部，帝国和风暴斗篷只能在北线和南线上小打小闹，双方都想把雪漫拉进自己的阵营，或者彻底征服。”威尔卡斯叹了口气。
“嘿，他们互相把脑袋打飞我们都不管，毕竟战友团不会参与任何战争，但如果他们想进攻有着战友团保护的雪漫，就得尝尝尖牙和利爪的滋味。”艾拉看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
“是刀刃和箭矢……”威尔斯十分无奈：“我们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变成狼人暴露自己。”
“其实领主大概早就知道了，不然哪来的底气宣布中立？”思科月似乎十分随意地说道，但话中的含义让大家齐齐安静了下来。
——8:00——
“话说，我昏迷的时候你们到底带我走了多远？”在一处高坡暂时停下休息时，亚瑟看着脚下翻滚的河流问道。
汹涌向北的特瓦瑞河暂时与道路平行，不过很快它会拐弯向东，并最终汇入目前还在地平线上的白河，而交汇处附近则是小小的一点，虽然完全看不清，但想必已经完全成了废墟的崔瓦哨塔。
“就像你看到的那么远喽，”法卡斯浑不在意地说着，“路上虽然有锯木厂和零星的农场与猎人小屋，但没有地方让我们养伤。”
“嗯。”亚瑟点点头。
这时说什么感谢或者保证的话都不合时宜，目前在场的任何人遇到那种情况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因为他们都是战友团最资深的成员——“圆环”。
……这称呼怎么想怎么难听啊。
“轰——！”坡地下方较远处，一座路边的石质堡垒猛然爆发出冲天的巨大火焰，原本正在休息的战友团成员们纷纷警惕地拿起了武器。
“那是……阿莫尔城堡，”威尔卡斯飞快地辨认出了那座城堡，“它是风暴斗篷的一座桥头堡，但由于不存在战略价值而没有太多驻军，通常被旅人当做补给站和交易所，只要不是身穿帝**团服装便可以自由进出，这种地方为什么会受到攻击？”
“那还等什么！去帮忙啊？”法卡斯跳上马车拽起缰绳。
“等等，”思科月拽住他的手臂，“如果是帝**团和风暴斗篷打起来的话，你准备帮谁？”
“呃……两边一起打？”法卡斯下意识地回答，显然他心里认为双方都不怎么样。
“我们原则上不参与帝国和风暴斗篷的战斗，不过除此之外，在各自的占领区他们也是维持秩序的守卫，如果受到袭击，可以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协助他们。”威尔卡斯做出结论，然后看向艾拉：“能听出他们都是什么人吗？”
这么远就连爆炸声都不太清晰……亚瑟看向艾拉，发现她脑袋上蓬地探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双眸也变得十分明亮，这样的外形原本应该非常可爱，但被她脸上倾斜交错的六道暗红面纹给破坏殆尽——天知道她为什么没事就给自己画面纹玩。
“唔……攻击者是一群法师，不是帝**团士兵。”艾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边说着。
“昨天那群法师？”威尔斯直皱眉。
“也不是……”艾拉的耳朵抖了抖：“他们嚷嚷着什么‘你们把我们关进北边的监狱，完全没想到‘那位大人’会赐予我们力量让逃出来吧，哈哈哈’。”
这毫无起伏的“哈哈哈”听起来异常别扭。
“唔，原来是异教徒，那没什么好说的，大家上车，去剿灭他们。”威尔卡斯摇摇头，当先跳上马车。
对于“异教徒”，亚瑟也有所耳闻，他一边爬上车一边想着，这个称呼并非是信仰不同圣灵的信徒之间的蔑称，甚至连信仰某些魔神的邪恶法师都不适用这个称呼，他们信仰的，是“根本不存在”的东西，却阴差阳错地获得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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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天际省最著名的异教徒，是被称为“乌鸦鬼婆”的一群女巫，她们信仰“女性版本的海尔辛”，但众所周知，狩猎和兽化人之神海尔辛最常使用的形象是各种长着鹿角的飞禽走兽，唯一的人形形象也是带着鹿头骨的强壮男性，结果莫名其妙地被这群女巫赋予了一个戴着鹿头骨的丰满女性形象，于是大怒之下把她们全都变成了手臂是翅膀，双腿是鹰爪，但身体仍然是人类的“乌鸦鬼婆”，结果这个形象反而被这些乌鸦鬼婆当做恩赐而津津乐道。
由于是下坡，亚瑟一分神的功夫马车已经冲到了堡垒门口，双方刀剑相击以及魔法炸裂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
“旅行者！立刻离开！我们能处理好这件事！”被攻击的位置是后门，而正门唯一的守卫则用力挥手让战友团成员们离开，
“不愿意波及平民吗？这些士兵还算不错。”思科月低声说。
“嘿！那可不行！”法卡斯跳下马车，抄起双手剑朝那守卫大喊：“之前我们路过的时候在这里受到了免费的招待，回程时遇到这次攻击正好是报答的时候！”
“……那好吧，如果你们有什么损失在事情结束之后可以来找我们要求补偿。”士兵让开了道路。
所以说，老实人骗人的时候很难发现，法卡斯只是听威尔卡斯略作介绍，完全没有免费招待一说，就敢直接喊出来，结果对方还真这么做过，亚瑟跳下车，和同伴们一起冲进堡垒。
“我们平时外出完成委托时，遇到有士兵驻守的堡垒都会得到免费的招待啊？”法卡斯被询问时，一脸理直气壮地回答。
好吧，战友团的特权，亚瑟侧身躲过一颗飞来的冰锥。
此时那些异教徒法师已经完全攻入了堡垒，他们看起来一个个衣衫褴褛，但眼睛放着黄光，病态地大笑着释放一个个攻击法术，但完全没有普通法师在面对近战敌人时的正常反应，比如撑起魔法护盾，或者释放冰系法术令敌人减速之类。
“那晚看来还是有漏网之鱼。”艾拉略微皱眉，张弓搭箭直接命中一个法师的咽喉，不出所料地没有血液溅出。
“力量暴增，但心智混乱，照理说一个吸血鬼只是猎食的话是不可能造成转化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逃走的吸血鬼已经无法控制自己了。”威尔卡斯挥剑刺穿另一个吸血鬼法师的心脏。
“不奇怪，在崔瓦哨塔经营了那么久，如果没有些死心塌地的眷属反而奇怪，问题在于那个逃跑的家伙，他知道我们来自哪里，很可能会进行报复。”思科月沉肩撞倒一名吸血鬼法师，挥剑斩断它的脖子。
“那么我们得尽快捉到他，或者尽快赶回去。”忽然没了敌人的亚瑟收起剑，扫视战场。
原本攻击的吸血鬼法师和风暴斗篷守卫数量相当，把他们打得手忙脚乱，但战友团加入之后直接变成了一边倒，除了被当场斩杀者，剩下的法师都被控制了起来，或许他们还打算拷问情报，但很明显不可能有任何收获。
“多谢各位的援手，不知怎么称呼？”看上去像是队长的一名风暴斗篷士兵走了过来，他的问话令大家一呆。
虽然参战的理由是剿灭异教徒，但帝**团可不会这么想，他们会认定战友团协助了风暴斗篷，这样一来雪漫的处境就很尴尬了，如果现编身份的话，时间稍长就会引起怀疑。
“我们是【圆桌骑士】，”亚瑟脑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光，继而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是阿尔托利亚，这位女士是崔斯特，还有加留斯，加荷里斯和高文三兄弟，而他则是我的兄弟凯。”
“圆环”的成员们对亚瑟直接能编出名字的本事震惊不已，但外表完全看不出来，那位风暴斗篷士兵也没有怀疑，不过脸色有些不善。
“‘骑士’这种称呼，是从赛洛迪尔来的吧？奉劝你们最好不要相信帝国的宣传，我们是为了信仰而战，敌人是那些梭莫精灵，而不是什么叛军，”他拿出一本法术书递给亚瑟：“那位‘崔斯特’女士似乎是使用弓箭的，这个魔法或许对她有帮助——现在堡垒里有点乱，就不留你们了。”
在顺利离开堡垒并坐上马车之后，战友团成员们才开始挥拳锤亚瑟并抱怨自己的“代号”不好听。
“你们知足吧，‘梅林’、‘兰斯洛特’、‘加拉哈德’和‘莫德雷德’这几个名字我还没送出去呢。”不知怎么解释的亚瑟打着哈哈赶车。
第二百零三章 召唤和拦截
——4E，201年，末种之月，28日，12:00——
离开阿莫尔堡垒后，马车转而向西驶向雪漫城的方向，这条大路将在很长一段距离与白河平行，直到抵达“白河眺岩”双方才错身而过。
“如果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大概在入夜之后才能回到雪漫。”河边的宿营地中，亚瑟正观察手中的地图。
“没办法，现在完好无损的只有艾拉自己，”法卡斯啃着一条烤羊腿回答：“那匹马不顶用，‘爱尔弗西嘉女皇’自己拉我们六个已经很累了。”
“唔……”亚瑟随意回应一下，然后转头看营地篝火上炖着的一大锅牛肉，以及篝火旁一个装满了食物的大袋子。
这些面包奶酪和蔬菜是早些时候从一座路过的磨坊那里购买的，直接把磨坊主原本打算雇人运送到城市去贩卖的食物全都包了，对方十分高兴地稍稍算便宜了一点。
不过，比起打折，战友团成员们更希望他有更多的货，毕竟由于在变身状态下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又受了伤，胃口变得很大，之前在伊瓦斯泰德只吃了个半饱，亚瑟从锅里捞出一块牛肉几口吃掉：“嗯，八成熟了。”
“如果不是艾拉禁止我们‘像野兽一样进食’，这东西五成熟就能吃。”啃面包的思科月鼻子耸动着凑近了烹饪锅。
“呵呵，我的变身和你们不一样，所以也没试过‘饿的想要吞掉一头牛’是什么感受，”艾拉正一边啃苹果一边翻看之前阿莫尔堡垒的守卫队长所赠送的魔法书，“但你们现在既然是人形态，就得像人那样进餐。”
“嗯，艾拉，魔法是怎么学习的？那书普通人能看懂吗？”亚瑟又抢吃掉几块牛肉，不再参与几乎打起来的争夺，走到艾拉身边坐下，指了指她手中的书。
“唔……记得你说过和我一样是个猎人，那么至少能看懂一半。”艾拉把翻开的书页朝向亚瑟：“看，是不是很漂亮？”
展开的书页上绘着一把非常精美的弓，有着明显属于精灵风格的线条和装饰，旁边更是用只有弓箭手才能明白的专业术语对它的尺寸和性能进行了详细的描述，如果这些描述没有夸张的话，这把弓可以说是亚瑟目前见过的最好的。
“这是一份制作图纸？”亚瑟问道。
“图纸……可以这么说，但前提是我们得看懂前面的部分。”艾拉向前翻了几页，展示出另一组图案，或者说，同一种东西不同角度的形象。
它看上去像是一大一小两个紧紧咬合在一起的齿轮，大的那个的体积超过小的大约四倍，在不同角度的图案旁，同样有着对这对齿轮的详细描述，虽然有些生僻术语不大熟悉，但亚瑟还是能看出它们加在一起也只有普通人的拳头那么大。
“这是‘法术模型’，”没等亚瑟发问，艾拉就抢先解释：“用自己的法力勾勒出这对齿轮的形象并释放，就会在手中召唤出那把弓。”
“从哪里？”亚瑟皱眉，根据战友团内部的资料，那些邪恶法师中专精召唤术的比例非常大。
“从世界本身，”艾拉白了他一眼：“召唤武器的法术和那些召唤亡灵和异界生物的法术完全不同，却和那些简单粗暴的毁灭系魔法很像，只需构筑法术模型就能达成效果。”
“唔。”亚瑟仔细观察着那对齿轮，觉得这种魔法的使用方式似乎很熟悉，只不过却是把模型刻在世界基盘上，在需要的时候激发使用……世界基盘又是什么？
嗡咔——亚瑟脑海的夜空中，组成了召唤之门符号，代表着“召唤”的星座直接亮起了两颗星辰，而原本便点亮了两颗星辰的“弓箭”星座也不甘示弱地新点亮一颗。
“我觉得我应该能试着构筑一下这个模型——亚瑟？”艾拉正打算给亚瑟看其他的书页，转头就看到他在掌心构筑出了一对精致且不停旋转的齿轮，然后一把握碎，齿轮破碎时溢出的紫色光芒以亚瑟的拳头为中心向上下拉伸，最终形成了一把和书中描绘一模一样，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精美长弓。
亚瑟尝试拉弓，一根同样精致的箭矢直接出现在弓弦上，松手后那根箭矢又随之消失不见。
“嗯……我没想到一次就成功了。”亚瑟对有些呆滞的艾拉和牛肉也不抢一起看过来的战友团成员们耸肩。
“这也正常，他毕竟是头龙。”威尔斯用背后背着的盾牌碰了碰艾拉。
“这个法术——一点都不难！”艾拉回头瞪了威尔斯一眼，也直接在手中汇聚出了齿轮，继而在下个瞬间变成了弓，只不过她微微的喘息和额头冒出的细汗都证明了这绝不简单。
“不错不错，以后就省下买弓箭的钱了。”完全没意识到这件事多么重要的法卡斯一边捞牛肉吃一边点头。
“无论如何，这也算我们的战力提升，”思科月擦擦手，从旁边抄起一面钢制盾牌举起：“来来来，让我试试这把‘召唤弓’的威力。”
“不行，我们不清楚它的攻击有什么特殊性，如果那盾牌挡不住就麻烦了。”亚瑟摇摇头，看向艾拉。
“嗯……目标就选那几块石头吧，正好也可以试试射程。”已经恢复正常的艾拉四下观察了一下，然后抬手指向白河对岸的几块石头。
“我选左二。”“那我选右一。”艾拉和亚瑟一起张弓搭箭，哦，不用搭箭。
嗤！嗤！两根带着淡紫色轨迹的箭矢直直飞向它们的目标，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因为离开弓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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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噗嗤！艾拉的箭准确命中了河滩上左边第二个石块，继而被弹飞到空中消失不见，而亚瑟的箭却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半只箭都没入了石头，并且没有消失。
“嘎！”大家正在奇怪，那“石块”却忽然跳起，带着身上的箭朝河这边冲来，但是在半途就被湍急的白河给远远地冲向了下游。
“哦，喜欢伪装成石头的‘泥沼蟹’。”威尔卡斯摇摇头，看向思科月：“可以轻易穿透那东西的甲壳的话，你这面盾确实不行。”
“很好，如果以后遇到什么盔甲很厚的敌人，就交给你和艾拉了。”思科月丢下盾牌，走过来用力拍亚瑟的肩膀。
噗，艾拉手上的弓箭似乎因为耗尽力量而直接消失，亚瑟看看手上仍然没有消失迹象的召唤弓，偷偷地将它解散：“当然没问题，只不过它的持续时间有点短。”
“如果在这把弓的持续时间内都无法击败对方的话，我们还是撤退的好。”思科月哈了一声。
如果真的再遇上那晚的吸血鬼大君，还真的得跑，虽然从灰胡子那里取得了控制自己的办法，但之前的战斗中受的伤可不轻。
——14:00——
接下来的路程上，艾拉一直在练习召唤弓的法术，并时不时向路旁的某些目标射击，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特意射死了好几只泥沼蟹。
而亚瑟则在思考时不时能召唤其他种类的武器，但是很遗憾，无论他多么熟悉手中的那把天空熔炉双手剑的性能和尺寸，也无法用召唤弓的方式召唤出一个它的复制品，这证明了召唤不同的东西需要不同的法术模型，看来回去之后得考虑找宫廷法师法仁加购买一些魔法书了。
“不好了！沃尔瑟姆塔楼的强盗们发疯了！”一辆箱式四架马车匆匆从前方逃回，那辆马车似乎是有钱人的座驾，之前超过战友团的马车时还尝试炫富但没人搭理，此时它后部插着的箭矢看起来异常可笑。
“那群收过路费的？终于决定正式转职强盗了么？”法卡斯疑惑地问道，但并没有停下马车。
沃尔瑟姆塔楼是一座横跨白河的双结构塔楼，其中一座塔楼和附近的山壁紧紧夹着大路，一旦他们发现有看起来不够强的独行路人经过，就会派人去拦路收费，金额从50到200不等，实力不足的一般只有乖乖掏钱，但如果这些强盗看走了眼，那位路人很能打的话，拦路者就会立刻逃进塔楼并穿过跨河通道从对岸逃之夭夭。
由于他们的危害不大，而且正处于雪漫和裂谷领地的交界处，双方都不乐意费事去剿灭这群很能跑的强盗，于是他们的过路费就这么一直收了下去——直到现在。
“我想我知道崔瓦哨塔漏网之鱼的逃跑路线了，他真的打算前往雪漫。”思科月看着在那处必经之路上堆起路障、手持各种武器、眼中散发的吸血鬼特有暗黄光芒的强盗，眉头紧皱。
“虽然不是他们设计的调虎离山，但此刻月瓦斯卡完全没有强大的战士坐镇，那家伙一定看出了这点。”威尔卡斯拔起他的双手剑在马车上站起，拨打开飞来的箭矢。
“我们没工夫和他们在这里耗！”艾拉用熟练的很多的手法召唤出了那把弓，“亚瑟——”
“明白！”亚瑟飞快地招出弓，由于不需要搭箭这个动作，他和艾拉即使只有两人也朝那些吸血鬼强盗飞出了一片箭雨。
“法卡斯！不要心疼你的马了！”思科月和威尔斯一起举着盾牌抵挡两侧袭来的攻击，保护着马车从被击毁的路障上一穿而过：“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雪漫！”
“那还不是我的马！”法卡斯似乎在说服自己一样大吼着，用力朝前面的两匹马甩起了鞭子。
第二百零四章 大君和小丑
——4E，201年，末种之月，28日，15:00——
崔瓦正贴着山壁在阴影中飞奔。
虽然他知道自己叫“崔瓦”，但不太确定是哪个“崔瓦”，但至少不是那个化为灰烬的蠢货。
在多年前强占了斯塔莱奥的庄园之后，崔瓦盗贼团就把那里当做了老巢，在老崔瓦死掉之后，他的儿子们以及各种同样姓崔瓦的亲戚因为分赃不均或者其他什么理由闹出了不小的矛盾，个个都想置其他人于死地，于是，两年前在银手带着“那种力量”前来提出合作时，几乎获得了一致同意。
“成为吸血鬼”这件事很简单，而且除了“被发现就会被守卫追杀”“嗜血”这种对于强盗来说根本不痛不痒的坏处之外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但更进一步则十分困难。
“吸血鬼大君血脉”，这是那些银手对“那种力量”的称呼，如果能够从普通吸血鬼转化成这种血脉，就不必挥舞着随时可能伤到自己的银制武器战斗了，不过整个盗贼团成功者寥寥，他们全都被直接请到银手总部以进行什么大计划，剩下的只有两天前战友团突袭时死掉的那个蠢货，以及在战斗中血脉莫名进化的自己。
成为吸血鬼，以及进化为“大君”，都会损失一部分记忆，这是银手那帮家伙事先说过的，但崔瓦对想不起自己究竟是谁这件事仍然十分恼火，他准备趁那些战友团的狼崽子搜索庄园寻找情报时反过来突袭他们位于雪漫的总部并杀光那些战友团预备役，但到时候他要说什么？
——记住，是崔瓦大人杀了你们。
——哪个崔瓦？
这种对话只是假想一番就令他脚下不稳，没有判断好落脚点直接暴露在阳光下，随之出现的灼伤以及痛感令崔瓦停下了脚步。
那些该死的银手显然有所保留，他们从未说过大君形态会如此惧怕阳光，只是被照射了一瞬间，那片翅膀便已经如同被火烧到一般开始发黑，如果毫无遮挡地被阳光照射，恐怕所有的吸血鬼能力都会被用来不停地修复伤势，届时他的实力恐怕连普通人都不如。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在哨塔逃出来之后直奔雪漫，先是躲进一处风暴斗篷关押异教徒的监狱中，猎食以恢复体力并顺便转化他们，这些人被放出去之后显然会在周围大闹，并吸引住那些多管闲事的战友团的注意。
昨晚他趁夜赶往雪漫，在黎明之前抵达了另一个强盗盘踞的塔楼，并再次故技重施，这次的强盗据点占有一部分地利，只要设置些路障就足以挡住那些狼人很长时间。
崔瓦原本打算在这里等到夜晚再出发，但那座监狱里放出来的眷属以很快的速度一个个消失，显然已经遭遇了战友团，如果此时不走，只会被赶回雪漫的他们堵在这个什么塔楼里面，因此，他在下达了布置路障不允许任何人通过的命令后，强行在白天赶往雪漫。
银手的消息非常灵通，所以他没必要去找他们报告哨塔被摧毁的消息，崔瓦思考着计划：现在要从雪漫城外围开始，把那些没有多少实力的农夫和雇工都变成‘血奴’，然后让他们去攻击雪漫城，继而恢复原形并趁乱混进去，在平原区转化更多城内的居民，甚至是战友团的新人，当事态无法控制，战友团的那些家伙们不得不暴露自己狼人身份后，再趁机直接突袭领主。
是的，领主“伟岸者”巴尔古夫，银手那些家伙不知在想什么，似乎只打算对战友团动手，但他们难道不清楚潜入雪漫攻击月瓦斯卡同样会引起领主震怒吗？
对于崔瓦盗贼团来说，当初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并赶出雪漫的巴尔古夫才是首要的敌人，虽然现在或许只剩寥寥几人，而且他也忘掉了自己的名字，但没忘记对巴尔古夫的仇恨就好。
“呵……塔楼的低级血族也全灭了吗？但没有关系，即使你们现在开始全力奔跑，也是来不及的。”崔瓦躲在一块巨石后躲避阳光，用散发着暗黄光芒的眼睛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几座农场和南方建在高耸山崖上的雪漫城。
————
“我会帮你修理马车的，小丑先生，现在，能不能请你离开我家？”万图斯忍着怒气对面前的人说道。
万图斯·罗瑞由斯，罗瑞由斯农场的农场主，由于他的农场种植的是一些喜寒喜干的作物，所以没有去和南边白河两岸的那些农场混在一起，约了几个种了同样作物的农场主一起定居在雪漫以北，接近雪山山脚的地方。
虽然这个位置仍然在白望塔楼的监控范围之内，但如果真出了什么事，塔楼的哨兵也是赶之不及的，最终守卫队长专程为了这几座农场给守卫安排了一条巡逻路线。
几小时之前，一架货运马车的轮子在农场附近断裂，驾车的就是面前这个把自己打扮成小丑，自称西塞罗（Cicero）的家伙，他来到农场拿出几十枚金币要求帮忙修车，这对于此时没农活要做的万图斯来说是一笔不错的收入。
但问题在于，这家伙似乎不大正常。
红色头发古怪地向上竖起，脸色好像糊了一层面粉般惨白，细长的眼睛下方画着水滴和星星的图案，舌头还时不时伸出来舔一下嘴唇。
“那可不行~（方块）”西塞罗用一种古怪的语调说着：“母亲让西塞罗在马车修好之前一直跟着你~（黑桃）”
见鬼了！万图斯差点把手上正在收拾的修车工具朝他扔过去，什么样的怪物才会在说话的时候令听话者的脑袋里蹦出图案来。
至于那什么“母亲”，据他说就在那辆马车上的巨大木箱中，怎么想也不会是这个小丑真正的母亲，多半是什么奇怪宗教的图腾吧。
“嗯，西塞罗先生，你把你母亲的棺材那样放在外面不要紧吗？不如我们先去看着？”科芙·罗瑞由斯，万图斯的妻子，语气温柔地问道。
饭团探书
“呵呵~多谢你的关心~（红桃）只不过那具棺材很结实~不需要特别看护~（梅花）”西塞罗朝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这就是西塞罗令万图斯厌恶的第二个地方，即使画着古怪的小丑妆，穿着可笑的小丑服，也仍然无法遮掩的俊美容貌。
“哼！准备好了，我们这就去修你的马车！”万图斯提起工具箱，大步朝门外走去，他得尽快把这个小丑打发走，不然一家之主的地位就要动摇了。
“【桀——！】”刚刚走出屋外，万图斯就看到一头长着丑陋翅膀，全身绿色，而且还在冒着黑烟的人形怪物张着满是尖牙的大嘴朝他迎面扑来。
“见鬼。”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的万图斯脱口而出。
“那可不行哟~（方块）”“咔嚓！”
怪物有力的咬合将万图斯手中提着的工具箱完全粉碎，而他本人却在背后某种莫名力量的牵引下飞回了屋内。
“虽然让西塞罗救人感觉很奇怪~（红桃）但毕竟是母亲的要求嘛~（红桃）”西塞罗把惊魂未定的万图斯丢给科芙，朝外面走去：“似乎是个不错的猎物~（黑桃）”
“【唬——】”绿色的怪物躲回了他之前藏身的大树下，用散发着暗黄光芒的眼睛盯着西塞罗：“【咯咯——】”
“嗯~不会说话么~（方块）”西塞罗双手张开，指缝中各夹着一张四四方方、没有任何图案，外表还散发着淡淡紫光的卡片，继而手臂一挥，它们便呼啸着朝那绿色怪物飞去。
“【吼！】”绿色怪物挥爪击落了那些卡片，它们在落地的瞬间便消失不见，正当它准备向西塞罗挑衅时，却发现对方已经冲到了面前，指间正夹着同样的一张卡片划向它的咽喉。
嚓——卡片在绿色怪物脖颈上留下了一道血口，但同时它也飞上了半空，双爪各握着一团魔法能量蓄势待发。
“【你的生命能量会成为我的养料！】”绿色怪物开口说道，同时将手中的红色魔法团丢了下来。
“哎呀~这不是会说话么~（方块）”西塞罗偏头看了看正在屋里战战兢兢观战的万图斯夫妻，直接一抬手远远地关上了他们的屋门。
轰——吱吱吱——红色魔法球落地后瞬间爆炸，其作用范围内的农作物瞬间枯萎，化作一股暗红色的能量汇入绿色怪物的躯体，它脖子上的伤口瞬间复原。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没效率~（黑桃）”西塞罗在爆炸前脱离了影响范围，此刻正对着空中的怪物品头论足。
“【你是个意外~】”怪物说道，“【但除非你会飞，不然休想阻止我对雪漫的复仇！】”
“西塞罗对你的‘复仇’不感兴趣~（梅花）只想——”西塞罗话音未落，身影已经以一种对方完全无法做出反应的速度来到了空中绿色怪物的面前：“杀死你而已~（方块）”
嗤——！
万图斯战战兢兢地推开门时，只看到空中一具即将燃烧殆尽的黑色残骸，以及施施然落在他面前，毫发无伤的小丑西塞罗。
“你最好再找些工具来~（红桃）”西塞罗说着：“西塞罗和母亲正急着上路哟~（黑桃）”
第二百零五章 入城与事件
——4E，201年，末种之月，28日，19:00——
艾米莉亚没有能够按计划在早晨抵达裂谷，因为那些“刀锋战士”一定要好好地招待她一番。
作为曾经的皇家卫士，天际省的刀锋战士分部在潜伏下来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帝国的皇室成员了，只能通过和帝国方面断断续续的联系来了解周边的形势，在听说公主殿下为了“平叛”前来天际时，他们虽然对公主能否做到这么大的事有所怀疑，但也期望着有一天能遇到她以继续履行职责，因此稍微有些激动也算正常。
或许是受这支队伍的领导人戴尔芬的影响，许多刀锋战士成员用以伪装的身份都和酒馆与旅店相关，在那些酒鬼高谈阔论之际，很可能不远处默默打扫的招待已经把那些话牢牢记在了心里。
另外一部分，则占据了一些出产“乌木矿”的矿洞为同袍们提供打造武器和装备的矿物，不受重视，没有正式开采的矿洞自然不必多说，如果有野兽或者强盗想鸠占鹊巢只会变成尸体，而被登记在册的乌木矿洞，刀锋战士们则会扮成普通的矿工，比如“舒尔之石”附近的“红腹矿场”。
这座矿场的名字，来源于其深处的空洞中盘踞的“红腹寒霜蜘蛛”，这种“虫害”不足以让领主派兵前来消灭它们，却也不是矿工们拿着矿锄就能解决的，最终矿主下令矿工们绕开这些蜘蛛的巢穴继续采掘，但他一定想不到蜘蛛巢穴的后方深处有一个刀锋战士的地下基地，他们当然有实力解决那些蜘蛛，不过显然还是把它们当做一道天然屏障更好。
艾米莉亚和帕拉索斯进入这座地下基地的方法，自然不必穿的像个矿工地钻进矿洞，在路过蜘蛛巢穴时顺手砍翻几个不长记性的蜘蛛，通过其他“聪明”蜘蛛让开的路来进入基地，他们像戴尔芬一样直接通过某个隐蔽的通道就走了下去。
以帕拉索斯的眼光来说，这座伪装成矿洞的地下基地虽然不够格给公主殿下居住，但如果只是作为秘密部队据点的话，已经足够了。
“那么，公主殿下和锐眼鹰的斥候队长这么千里迢迢赶来裂谷是为了什么？如果想要掀翻那座下水道上的城市，我可以全力帮忙。”戴尔芬当时这么说。
“……掀翻？”艾米莉亚正注视着那些堆积的乌木矿，闻言疑惑道。
“没错，支持风暴斗篷的贵族有超过一半都居住在裂谷城，而且黑荆棘家族也为他们的军队提供了大量的军费支持，如果能控制住裂谷城，就相当于掐住了风暴斗篷的脖子，这场战争只需要短短几周就可以结束了。”这位刀锋女队长越说越兴奋，几乎要立刻付诸行动。
“……不行。”公主摇头。
“啊，确实，如果帝国直属武装直接占据并控制了天际省一座有合法领主存在的城市，无论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都会令其他城市的领主产生不好的联想，如果真的这么做的话，我们在夺取裂谷城之后要面对的恐怕会是其余七个领地的一致围攻。”戴尔芬叹着气。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帕拉索斯哈了一声：“而且前后两段话都毫不怀疑自己能‘控制’住裂谷城啊。”
“如果你参与过帝国和梭莫的大战，就知道我不是在夸大其词，许多重大战役都有我们的出力，有时甚至是主力”戴尔芬说着，话题一转：“所以，如果公主殿下有什么要求，请务必提出，我们会竭尽全力为您达成。”
“……请给帕里打造一身乌木甲。”艾米莉亚想了想才回答。
“咦？”猝不及防的帕拉索斯只发出了一个疑惑的拟声词。
乌木，是一种比钢铁还坚硬，但只有木头那么轻的一种矿石，用它制造的盔甲和武器虽然在防护和攻击方面的效果要比钢铁更好，但由于重量太轻，许多需要自身重量作为辅助的战斗方式便无法使用，最适合它的武器只有弓箭和匕首，那么，现在公主想要自己改穿乌木甲的原因是？
“啊……原来如此，”相比之下，戴尔芬的目光则瞬间锐利了起来，她上下打量着帕拉索斯：“看来你虽然奉命保护公主，但对她想做什么却一无所知呢，这身欲盖弥彰的皮甲简直就是败笔。”
说的真轻松，帕拉索斯想着，没事就去救下死囚，随时要吃点心，被图留斯将军拿走甜甜圈就一路追过去，听说托伊格需要治疗就主动去收集材料，顺手扰乱狼心女王的召唤仪式，在得知艾瑞库尔曾是盗贼公会成员之后更是径直赶来裂谷，谁能知道公主殿下想做什么？
“呵呵，你就慢慢想去吧，我们的铁匠会为你打造一套合身的护甲的，在那之前，公主就由我来招待。”戴尔芬带着艾米莉亚径直离开，而面对几个膀大腰圆的强壮铁匠的阻拦，帕拉索斯只好苦笑。
不过，那是半天前的事了，此时，帕拉索斯穿着一身新打造出来、但刻意做旧了的乌木护甲，背着乌木弓，腰间挂着有些弧度的乌木长剑，正走向不远处的裂谷城正门。
公主殿下自然在附近，仅凭那淡淡的甜甜圈香气就知道了，她没有接受刀锋战士太多的东西，除了零食和一些杂物之外只有一把乌木匕首，帕拉索斯对此十分赞成，虽然以公主的本领来说使用任何材质的匕首都一样，但普通的铁匕首实在有些不合身份。
裂谷城、交叉匕首、盗贼与犯罪之城、下水道上的城市、黑荆棘蜜酒之乡，裂谷领地的首府有着众多的称号，但没有任何一个与热情好客有关，同时，它也是天际省唯一一座会收入城税的城市，看着两名守卫对自己接近做出的反应，帕拉索斯有些明白公主非要自己换盔甲的意思了。
这座城市根本不会在乎你是不是帝国的间谍，它只关心你口袋里的钱，以及是否有足够的实力去保住它们，甚至进而使它们变多。
思路客
如果一个明显是战场拾荒者的家伙想要进城，虽然在入城税上不必交付太多，但接下来就会遭遇符合这个身份的诸如盗窃、欺诈、栽赃等各种琐碎且麻烦的事情，与其届时再表现出力量以获取正视，还不如一开始就光明正大地展示出来，无论如何，一名身穿乌木甲的强大冒险者可不是什么宵小都够胆招惹的。
至于艾米莉亚公主，她几乎从不在普通居民面前亮相，行踪更是成迷，所以即使风暴斗篷在独孤城的探子报告说很久没有公主的消息也不会引起注意，谁也想不到她会跑进风暴斗篷控制区的腹地。
虽然只是臆测，但如果公主殿下真的能掌控这座风暴斗篷势力中第二重要的城市，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
哒哒哒——呼唰——路旁的树林中传出跑步声，继而一丛灌木被分开，一名身穿破旧镶嵌甲的男子冲了出来，手上完全不专业地倒提着一把长剑，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帕拉索斯可以确认，以那把剑的精美程度，绝对不是这个家伙能用得起的。
看到帕拉索斯，男子眼睛一亮冲了过来，直接把长剑塞进他的手里：“帮我拿一下，等我回来会给你报酬的！”
虽然帕拉索斯有十几种办法来避免接过这把剑，但他现在扮演的是一名“冒险者”，这种人完全没有“怕事”这种特性，只会在任何事情中寻求把利益最大化，于是帕拉索斯顺势接过了长剑，目送那男子穿过大路冲进另一侧的树林。
“……给我。”公主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同时那把剑上传来一点微弱的拉力，帕拉索斯顺势松手，然后就看到它消失在空气中。
斥候队长正在猜测这把剑有什么陷阱，谜底已经被那些布局者直接揭开——三名穿着钢甲，外表类似雇佣兵的人从那从灌木后面踏了出来，明明全都在盯着他，还多此一举地喊着“那个偷剑的家伙往这边来了。”
“这位先生，你有没有看到……”虽然看上去是在追捕某人，几名钢甲雇佣兵却隐隐把帕拉索斯围了起来，领头的一边扫视他的装束一边慢慢开口。
“没有，滚！”帕拉索斯直接拔起了自己的乌木剑对准雇佣兵头首领：“这种把戏也敢在我面前耍？”
“朋友，注意你的口气，我们在追踪一个卑劣的盗贼，他明显从这里经过，但你却说没有见过，”雇佣兵首领得意地说道：“我们有理由怀疑——”
很显然，这就是裂谷城的行事风格，即使是明显的犯罪，但只要当时有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守卫就会选择冷眼旁观，如果真的有傻瓜在事后去找守卫，也是得不到任何结果的，比如不远处裂谷城的城门守卫，他们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注视着这边。
噗通！“哎哟！”
原本冲进另一侧树林的“卑劣的盗贼”忽然又冲了回来，直接一头栽倒在地，背上还背着那柄精美的长剑，雇佣兵首领一时张口结舌。
“哦？怀疑什么？”帕拉索斯把剑尖对准那几个雇佣兵挨个指了指：“继续说啊？”
虽然不知道公主殿下是怎么做到的，但看这意思似乎是要放他们一马了，帕拉索斯无趣地想着。
“——怀疑他没跑远！”几个雇佣兵冲过去把“盗贼”架起来转身就走，显然他们的这次行动告吹了。
或许是被这场闹剧中帕拉索斯表现出来的某些东西镇住，他入城时两个城门守卫完全没有收入城费的意图。
第二百零六章 故事和刺客
——4E，201年，末种之月，28日，21:00——
“克拉科爷爷！讲故事！”“故事——”
月瓦斯卡居住区，克拉科·白鬃无奈地放下手中的书本以应对两个小女孩的飞扑。
自从两天前战友团的主力人员全都外出执行任务后，“野鹰”提尔玛就一直对他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自己曾答应她至少要在雪漫留守两名圆环成员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她把里亚和苏菲丢过来让自己照顾，也没什么怨言好讲。
问题在于，他已经几十年没有照顾小孩子的经历了，里亚平时跟着艾拉，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结果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就直接变了性格，至少缠着他要求讲故事这种事在以前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故事啊，那就继续讲雪漫城的历史吧。”克拉科伸手去取身旁书架上的那排雪漫编年史，虽然提尔玛曾丢给他不少童话故事书，但他就算照着念也会不由自主地质疑那些故事的不合理之处：为什么不管什么阴谋总是大衮做的？玛拉这么随便现身，只为了送给普通少女一身漂亮衣服？海尔辛竟然会穿得像个老婆婆一样？这个故事是那些乌鸦鬼婆写的吧。
“唔，好吧，”里亚看着克拉科翻动编年史，在旁边说道：“但是我们不要听奥拉夫的故事！”
“嗯嗯！”苏菲连连点头。
作为一名阅历丰富的老人，克拉科自然有办法将枯燥的历史故事讲得生动有趣，但问题就在于实在是太过生动了，上次讲了独眼奥拉夫怎么通过龙霄宫困龙台上的各种机关把怒米奈克斯捉到的经过，里亚还听得津津有味，结果苏菲直接被吓哭，克拉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其实是一条幼龙来着。
“好，不讲。”老人继续翻书。
如果是雪漫建立的初期，自然绕不开独眼奥拉夫和他手下五百英豪和巨龙作战的事迹，近代的话，老朋友巴尔古夫是怎么在天际省确立自己地位的权谋故事想必小姑娘也不愿意听，那么，就只有讲讲战友团本身对抗精灵的历史了，至少她们两个没有谁的耳朵是尖的。
“你们见过艾拉的耳朵和尾巴，对吗。”克拉科这么问道。
“嗯嗯！艾拉姐姐是狼人，其他叔叔也是！这件事不能跟别人讲！”里亚回答，还竖起指头做了个嘘的动作。
“亚瑟爸爸不是狼人！”苏菲反驳。
“嗯，没错。”虽然称呼上有些问题，但克拉科自然不会和小女孩较真：“我今天要讲的是，战友团第一个狼人，‘提非格’的故事。”
为了防止女孩们问出其他奇怪的问题，老人摸出一颗透明的淡蓝圆珠托在手心，瞬间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这是战友团曾经拥有的传奇武器，战斧‘巫斯拉德’上镶嵌的宝珠，”随着克拉科的话语，它开始向外散发出阵阵蓝光，在空中形成了一把双刃巨斧的虚像。
“而他，就是当时的战友团先驱‘提非格’。”虚像再次改变，双手巨斧被一名身材高大，褐发蓝眼的诺德男性握在手中，虽然气势很足，但破烂的钢盔钢甲透出一股外强中干之感。
这段景象，是巫斯拉德最后的记忆，虽然没有声音，但其中的对话在多次观看、分析口型以及对历史资料的推演中已经尽数还原，不过当然不能把原话讲给小女孩听，因为那些乌鸦鬼婆的用词实在是太不雅了。
“‘提非格，你终于决定了吗？接受我们的力量？’女巫向提非格发问，”提非格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手臂是翅膀，双腿是鹰爪的女性幻象，克拉科尝试着把口型对上，虽然女孩们已经被这种形式的故事吸引了注意不到。
“‘我还有最后一搏的力量，不会把希望都寄托在你们这些女巫身上’”
“‘呵呵呵——但你还是来了，这证明你对那力量没什么信心不是吗？’”
“‘如果我能解决自己的问题，绝不会使用你们的力量，巫婆。’”
寥寥两句话，克拉科就不得不自行调整五六个词语，再次怀疑说不定海尔辛是因为她们祈祷时的用词问题才下的诅咒。
不过，这种放着图像，自己只需配音的讲故事方法还算轻松，至少自己不必去描述环境、人物衣着和动作结果了，而且听故事的女孩们还很开心。
最终，提非格从乌鸦鬼婆那里获取了一瓶“狼血”，并回到月瓦斯卡以应对精灵的攻击，其时没有雪漫领主这一说，龙霄宫虽然已经建立，但只是起一个独眼奥拉夫和其手下英豪们对其捕获巨龙的纪念作用，保护初具规模的雪漫城的则是月瓦斯卡的战友团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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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些精灵只想对战友团复仇，但如果被他们攻破雪漫，肯定不会放过城中的其他依附战友团的平民，明白这一点的战友团成员坚持将敌人抵挡在城墙之外，即使伤亡惨重也从未后退一步。
由于幻象是巫斯拉德的记忆，只投射了手持着它的提非格所参加的战斗，但即使是这样也能看出战斗的惨烈，原本还讨论着幻象中的雪漫和如今有什么不同的小女孩也逐渐沉默不语。
“‘斯格拉默！请原谅我！’提非格说出了他作为人的最后一句话。”
在雪漫残破的城墙上，提非格面对汹涌而来的大批精灵战士，掏出那瓶血液一饮而尽，而在这个瞬间，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变得模糊，只能看到他变成了一头及其巨大的狼人，并看似随意地最后一次向精灵大军挥动了巫斯拉德。
一道通天彻地的光芒横扫而出，幻象随之消失，最后残留在空中的，是传奇战斧化为碎片四散而去的模糊画面。
这个画面里有一个对外宣传时故意歪曲了的细节，即巫斯拉德是因为提非格变成了狼人才破碎的，并非破碎之后才去寻求的狼人力量，他因为不信任巫斯拉德的力量选择接受狼人血脉，而斯格拉默则通过事实告诉他他究竟放弃了怎样的力量，这件事被之后的每一代先驱口口相传并深深埋在心底。
正因为如此，克拉科在看到亚瑟挥出的那道剑光之后才坚决地要把他收进战友团，如果战友团想要恢复过去的荣光，希望只可能在他的身上。
至于两个小姑娘能不能看出这点——
“呜呜呜呜……”“不要哭，那是假的。”
这场景根本是之前讲龙霄宫捉龙故事时的情景重现，只不过哭的和安慰的调换了一下而已，他果然无法理解小女孩的思想，克拉科叹了口气准备把宝珠收起来。
“老头~你没有必要把它收起来。”“否则我们还得把它从你的尸体上找出来。”
大意了，克拉科反手把两个女孩揽到身后，看着悄无声息站在面前的两个“人”，他们散发的暗黄光芒的眼睛已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银手的高阶吸血鬼。
现在没有时间去取武器了，克拉科握着手中的宝珠快速思索着，之前已经获得了银手在收集巫斯拉德碎片的消息，虽然不知道它们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但面前的两个家伙毫无疑问是冲这颗宝珠来的。
不直接动手的原因，很可能是他们没有把握一击必杀，同时也没有信心在惊动其他战友团成员以及雪漫守卫之后还能逃出去，故意现身并进行威胁的理由，只可能是他们准备以两个女孩作为威胁让自己把宝珠主动交出去。
想到此处，克拉科反而有些放松了，这两个刺客或许对里亚有所了解，但完全不可能知道苏菲有怎样的力量，他偏头看了看向身后的女孩。
“呜呜呜……”“快别哭了啊。”里亚还在哭，苏菲则在安慰，在那两个刺客看来多半是吓哭的，于是越发得意。
“嘿！，老东西，就算你会变成狼，也没办法瞬间制服我们，但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把匕首搭在那两个小丫头的脖子上，你最好考虑清楚。”“老老实实把宝珠丢过来，没有人会受伤。”
哈，克拉科暗中嗤笑，这是担心我拼死一搏留下他们中的谁么？明明是不死生物，却异常怕死。虽然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变身过，但战斗的技巧是不会被遗忘的，既然里亚有苏菲保护不可能有危险，那么便直接出手吧。
“老东西你找死——”克拉科身上的气势一变，感知敏锐的刺客自然就明白了他的选择，于是咒骂着分别冲向克拉科和两个女孩。
“【呜嗷——！】”克拉科瞬间变身成一头全身雪白的巨大霜狼挡在他们的突袭路径上，但却没拦住任何人：“【嗷……？】”
“呜呜呜……”里亚还在哭，只不过头顶冒出一对耳朵，布裙下拖着一条毛茸茸的尾巴，举在身前的双手上更是探出了六支锋利的爪子，她身前……嗯，是整个人四分五裂，脸上还凝固着惊讶表情的一名刺客。
另一个呢？巨大霜狼转过头。
“说了不要哭了，那是假的——嗝儿！”完全没有变化的苏菲对里亚说着。
克拉科陷入了呆滞，脑门上却挨了一扫帚。
“你这死老头！又把屋子弄得这么乱！”野鹰提尔玛敲了克拉科一下之后，挥舞着扫帚把刺客的碎块扫进手上提着的大口袋里：“收拾好了赶紧上去，亚瑟他们回来了。”
第二百零七章 收束和屠夫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给各种事情收尾。
——4E，200年，炉火之月，9日，14:31——
在第四纪元200年这个时间点，我是相当的忙，因为许多人的“不幸”就发生在这一年，比如某个老太太的丈夫外出采药意外身亡，某支携带精炼虚无盐的货运小队被巨魔袭击，某座瑞驰封地的矿场被弃世者杀得鸡犬不留，等等等等诸如此类的“支线任务”都在等我去干涉。
上古卷轴世界的历法十分奇怪，他们明明用类似阿啦伯数字的方式记录年份和日期，却不肯用同样的方式记录月份，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该月常见活动或者景象，比如说，2月、7月和11月，以太阳的平均高度分别被称呼为日晓、日高以及日暮之月，而3月、5月和8月则是根据农事被称呼为初种、次种和末种之月，1月和12月则似乎是因为夜晚太长而被命名为晨星和星夜，4月的雨水和10月的霜降则让我怀疑制作组里面混进了同胞。
嗯……除了完全没有技术含量的6月“年中”之外，最特殊的月份就是9月的“炉火”，在“末种”结束，“霜降”之前，大部分人都会坐在温暖的炉火旁无所事事，但这个理应无事发生的月份却成了历史上众多麻烦事件的开端日期，简单来说，就是闲的。
炉火之月的9日，我按计划来到了天际省东北，风暴斗篷的老巢，风盔城。
这是一座宛如要塞般的巨大城市，所有的房屋全都由坚固的石料所建，完全看不到任何木质建筑，整体上被分为王宫区，贵族区、平民区和灰区，互相之间的通路全都是曲折、易守难攻的石墙甬道，就算被人从外部攻入，敌人也得继续突破至少两座“堡垒”才能抵达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所在的众王宫殿（Palace of the Kings）。
贵族区和平民区顾名思义，是相关身份的诺德人居住的地方，而灰区则是整个天际独一无二的特产，那里住着风盔城所有的“非诺德人”，其居民包括帝国其他省份的人和各种精灵，而虎人和亚龙人则被完全禁止入城。
老乌很明显是个诺德至上主义者，由于他的旗号是“恢复塔洛斯的荣光”，这样的行为显然令他获得了大部分诺德人的支持。
但是，对于正前往灰区的我来说，却多多少少有些麻烦。
“嘿！小妞，这可不是你这种人该来的地方。”两个油腔滑调的家伙在一处甬道那里拦住了去路。
罗尔夫·石拳和安格雷诺，后者只是灰区中酒馆的酒保，一名布莱顿人，而前者则是个能和风暴斗篷大将加尔玛·石拳扯上亲戚关系的诺德人——不知道拐了多少弯之后。
“我要找‘卡利斯托·克里姆’，让开。”我用坂本真绫的声音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
‘你闭嘴！不准笑！’
【虽然那家伙的目标是‘金发的美丽少女’，但这种外貌的可不止她一个吧。】
‘可惜双马尾的太多，Saber又不合适。’
“嘿，还挺凶，”罗尔夫歪着嘴：“我得告诉你，灰区里的黑暗精灵一个个全是罪犯，如果他们发现落单的有钱大小姐，会做什么可没准，所以你最好雇佣我们兄弟——”
“你们如果不想惹上碎盾家族，最好立刻消失。”身后传来高傲的女子声音，面前的两个家伙听到之后面如土色地转身就跑。
“弗丽嘉·碎盾，看来你也听过卡利斯托的名声？”转过身，便看到一名有着璀璨金发的高挑女子朝我伸出手。
“让娜·达尔克，”我同她握了下手：“是的，我有一本奇怪的魔法书想要请他鉴定。”
碎盾家族、酷海家族、石拳家族，是风盔城比较有影响力的家族，虽然由于和帝国开战，长于航海的酷海家族有些衰落，但其他两家却在战争中强势崛起，而弗丽嘉·碎盾作为其家族的长女，以美丽的容貌和强劲的手腕在风盔城中名声鹊起，甚至搬出主宅购置了独属于她自己的别墅“海里姆”——这件事同样也是悲剧的开端。
以风盔城寸土寸金的建筑风格来说，自然不可能凭空再建一处房产，所以“海里姆”是一座原本就有主人的别墅，只不过由于意外而急于抛售而已，弗丽嘉在购入房产之后，很快便发现了那个“意外”——在隐藏的房间中布置的祭坛和被丢弃的魔法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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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种献祭活人的灵魂给强大存在并因此获得其馈赠甚至召唤真身降临的邪恶魔法，别墅的前任主人由于根本看不懂魔法书，在没有献祭的情况下意外打开了交流通道，被“那个存在”的外形惊吓到之后匆匆卖房逃离。
弗丽嘉自然也看不懂，不过她知道风盔城中有一名能看懂它的法师，收购和鉴定各种奇怪物品的“传奇之屋”主人，卡利斯托·克里姆，于是带着书前来鉴定，或许是纯粹出于好奇，也可能是希望里面有什么能帮助她家族的魔法。
很可惜，能和她扯上关系的，只有里面“在五个特定的日期，连续献祭五名金发少女、获得死灵法师传承”这一条献祭规则，而卡利斯托正是一名因为研究死灵法术而被冬堡开除的法师，他所能看懂那本魔法书中有限的内容中，就有这么一条。
我当然可以直接把这个“屠夫”拍死，或者丢进湮灭领域去，但就像我很久之前说过的那样，对于即将发生的罪行，如果刻意引导其走上原本的道路，在逻辑上是不通的，有句话叫做“不教而诛谓之虐”，虽然不大准确，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而我要送给他鉴定的，是“螺湮城教本”。
【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现揪翅膀对这个蠢系统已经没什么效果了，考虑要不要开始拔牙。
【贞德拿着C元帅的宝具，哈哈哈！】
‘快点闭嘴！’
“所以，达尔克小姐你这本书是用来召唤邪神的？”弗丽嘉十分惊讶地问道。
“根据现场来看，应该是波耶西亚，”我随手翻着手中的教本：“仪式主持不肯认罪，我们‘希诺学者’又没人看得懂这东西，所以派我来找他翻译作为证据。”
由于这位碎盾大小姐对神秘学和魔法的兴趣极大，所以我“希诺学者”的身份很快获得了她的认同，当然，这并非谎言，希诺学者团那些家伙还真给我安了一个名誉学者的头衔。
对于没有魔法资质却对魔法感兴趣的贵族小姐来说，大部分都会在嫁人后放弃这个爱好，小部分则会在像弗丽嘉这样走错路成为邪恶法师的牺牲品，只有真正找到方法学习魔法并有个好老师的极少数幸运儿，才能顺利成为魔法学徒。
“我觉得，你这本书和我那本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即将走到卡利斯托的店铺，传奇之屋门口时，弗丽嘉停下了脚步，打开了她装在背包中的书本向我展示。
当然相似了，毕竟都是召唤触手怪的，我看了一眼那本绿色厚厚封皮的魔法书，这是一本知识的魔神，赫麦尤斯·莫拉（Hermaeus Mora）所著的【黑暗魔经】。
一般来说，这本书会探出触手把任何翻看它的人抓进莫拉的“异典”湮灭领域，在完成一些奇怪的试炼后将获得相应的奖赏，显然原本的世界线上卡利斯托就是通过这种行为成为“屠夫”的，只不过现在如果莫拉真的敢伸出触手来，我就能揪着触手捉到祂，因此这本书现在变成了由古怪文字所著，完全无法阅读的怪书，唯一的作用就剩下了献祭。
“为了碎盾家族的声誉考虑，最好告诉这个卡利斯托两本书都是我的，在翻译完成之后我当然会和你分享它们。”我对弗丽嘉建议道。
“嗯……可以，”弗丽嘉思索着：“你要来我家住吗？”
“不，如果我和你住一起的话，这次掩饰就毫无意义了，我会住在烛炉堡旅店，孤风船长的隔壁，你晚些时候可以来找我。”我摇摇头回答。
弗丽嘉点点头，推开了“传奇之屋”魔法物品店的大门。
——20:41——
烛炉堡二层正举办着一个小型宴会，参与者有弗丽嘉·碎盾、约蒂·酷海、调皮的招待苏珊娜、对马十分热衷的行商阿凡利亚以及我，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在座的全都是金色头发的美丽少女。
“敬我们美丽的金发~”弗丽嘉举杯尝试掌握主导权。
“敬我们漂亮的珠宝~”同为家族长女的约蒂自然不甘示弱。
苏珊娜和阿凡利亚显然不打算参与到这种争执中，于是那两个喝高了的丫头转向我。
“嗯……”我感受了一下不久之前去拿文本翻译时被卡利斯托从背后捅的五刀，也举起酒杯：“敬大家在此的相遇。”
希望那个在明白一切之后仍然决定成为“屠夫”进行献祭的家伙在谢尔格拉的湮灭领域里玩的开心，至于我，在把各种支线收尾之后就用这个形象去法师学院报名吧。
第二百零八章 男爵与金树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8:00——
“男爵，醒一醒，男爵？”
耳边响起轻柔的呼唤，同时手臂被推了几下，由于依稀记得早晨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无论现在多么困倦，也必须醒来了。
“嗯……”亚瑟抬起头，略显呆滞地看了看面前的长桌和火塘，似乎……和月瓦斯卡大厅的形状不大一样？
“嗯，您清醒了吗？记不记得我是谁？”左边传来之前听到的轻柔女声。
初步判断出自己莫名其妙在龙霄宫厨房睡着了的亚瑟还不甚清醒地转过头去，然后怔住。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面容柔和的诺德少女，圆圆的眼睛如同无暇的紫水晶一般，淡金色近乎发白的短发微微遮住了其中一只，身形不高，穿着一套贴身的乌木裙甲，似乎为了活动方便，肩膀没有着甲，腰间别着看起来像是装饰般的乌木细剑，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中擎着的，几乎和她本人一样高的巨大乌木盾。
“玛修？（Matthew）”亚瑟下意识地说道。
“我猜这个名字一定对您很重要，毕竟您认错了两次，”少女眨眨眼：“不过我不是她。”
“抱歉……莱迪雅（Lydia），”亚瑟晃了晃脑袋，昨晚的记忆开始涌现：“我想我是太疲惫了。”
克拉科·白鬃遭到了银手刺客的刺杀，未遂，但那只是对方整体行动的一部分而已。
昨天入夜时分，“圆环”们把两匹马累得口吐白沫，终于及时赶到了雪漫城，不料却看到城门大开，守卫正和银手的吸血鬼打成一团，而且有更多的吸血鬼正朝蜿蜒区突进，平民和商人乃至一些平时佩剑着甲看起来威势十足的家伙纷纷逃散。
在众目睽睽之下，战友团成员们自然不能变身，把马车随意地丢给黑貂剑柄处理之后，各自抄起武器用普通的行动去追赶那些吸血鬼，所幸他们的目的非常明确地指向月瓦斯卡，雪漫的守卫们在听到警报之后从四面八方赶来拦截，而沿途的行人只要躲开就好，至于某个想摆贵族谱却被一脚踹进水渠里的家伙只能自认倒霉。
最终，这些吸血鬼在月瓦斯卡大门外被留守的战友团外围成员拦住，并配合赶来的守卫和圆环将它们全部击杀，不过袭击者的弱小令双方都疑惑不已，从事后的分析来看，这批吸血鬼是只能被称之为血奴的低级吸血鬼，它们行动的目的就是掩护那两个吸血鬼刺客趁乱潜入月瓦斯卡，刺杀克拉科·白鬃并夺取巫斯拉德宝珠。
虽然没有活口留下，但从它们身上搜出的命令可以看出，这些吸血鬼是在“达斯特曼石冢”被袭击之后接到的指示，并非之前绞架岩、威尔海默城堡以及崔瓦哨塔的漏网之鱼所布置，很显然，战友团们的突袭行动使对方策划者的谋划破产，干脆直接按原本的计划执行给他们看，即“如果他们没有拦截银手的武器，削减行动的执行者会发生什么”，虽然讨论这种假设没什么意义，但如果不曾干扰过这个计划，克拉科还真的危险了。
对方把这个计划照常执行，也不是气昏了头，想想看，雪漫知道了这种突袭方式之后，要不要防御？如果针对这个计划进行防御之后，对方采取另一种正好绕过这种“针对”的突袭方式又怎么办？
为此，“伟岸者”巴尔古夫请亚瑟前往龙霄宫询问关于战友团和那些银手打交道的经过，而“圆环”经过商议，干脆让亚瑟在龙霄宫住上一晚，并顺便保卫一下领主大人的安全，毕竟从崔瓦哨塔逃走，沿途还转化了两批强盗的那个漏网之鱼还没找到。
和领主大人的讨论是怎么从“今后如何应对银手”歪到“明天正式册封男爵”上的，亚瑟记不太清了，不过在那之后，他便见到了莱迪雅，接着“玛修”这个名字便脱口而出，再然后……嗯，他感到了极度的饥饿，仿佛叫出这个名字的行为比变身巨龙并和吸血鬼大君大战三百回合还要消耗体力一般，最后不但把领主大厅里的食物一扫而空，还干脆住在龙霄宫的厨房里不走了。
“我想今天领主大人没什么东西可吃了。”亚瑟看着空空如也的厨房，嘴角微抽，好在那个名字不是叫一次就消耗一次体力，毕竟自己刚刚又叫了一次……
“巴尔古夫大人可以在您的册封仪式之后的宴席上用餐，”莱迪雅微笑：“现在您应该前去册封仪式台附近做准备了，男爵大人。”
“唔，你不用一口一个‘您’或者‘大人’，很不习惯。”亚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站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己要比莱迪雅高出半头。
她的身份是领主在册封男爵时赠与的护卫，这种护卫一般来说和领主都会有些血缘关系，完全可以信任，因此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代表领主本人，他们的职责虽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保护男爵的安全，但如果该男爵想要反叛或者行刺领主，护卫便会立刻倒戈相向——刺杀其他领主的话则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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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我的男爵。”莱迪雅轻轻点头，紫水晶般的眸子眯起，露出一个浅笑。
——10:00——
蜿蜒区的吉娜莱斯金树之前，是一座为了这次“实职男爵”的册封仪式临时搭起的高台，领主“伟岸者”巴尔古夫正对台下聚集着的近千居民做演讲，原本不会有那么多人来观礼，但由于昨晚银手突袭的行动令大家心中不安，于是专门来看一看击退了那些人的英雄是什么样子。
“——所以，我将授予这名多次帮助过你们，积极保卫了雪漫城的勇士‘雪漫城男爵’的头衔！让我们为‘传说中的龙裔’亚瑟·潘德拉贡欢呼！”巴尔古夫结束了演讲，从旁边伊莱瑞斯的手中接过一柄剑锋闪着寒光，装饰异常精美的长剑递给亚瑟。
虽然各地领主的授爵仪式都不大相同，是否单膝下跪以及用不用把领地武器搭在肩膀上都没有什么定论，只有赠与一柄武器的传统是同样的，显然，雪漫这里最简单。
“呜噢——”
亚瑟从巴尔古夫手中接过“雪漫之刃”，朝台下的人群高高举起，再次引起一阵欢呼。
雪漫城数千居民，亚瑟自然不可能全都认识，只不过偶尔能看到几张执行委托时见到的熟悉面孔，比如……呃，正在朝自己抛媚眼的萨蒂亚。
“他们不是在朝你欢呼，”在看到莱迪雅之后坚决要跟到高台附近的艾拉哼了一声：“是在欢呼领主的演讲终于结束，可以开饭了。”
“其实不需要什么功绩，对于崇拜英雄的诺德人来说，‘他是龙裔’这个事实便足够。”莱迪雅说道。
叮铃——
即使在嘈杂的人声中，一个类似风铃的响声也完全没有被盖下去，它清晰地响在所有在场者的耳边，继而把所有人的目光引向了高台旁的金树。
叮铃——
在遭遇过一场意外火灾之后就一直光秃秃的金树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发芽了，一片、两片、三片……一开始还能看清，但一晃眼之后整棵树的树枝上便长满了紫色的叶子，还有粉色的花朵绽放，整棵树闪烁起点点金光。
“传说中，正是圣灵吉娜莱斯（Kynareth）教会了诺德人龙吼，”莱迪雅微笑着对亚瑟说道：“既然圣灵在恭喜你，那么你也该进行回应。”
“嗯……”亚瑟略一思索，便做出了决定，如果说是祂教会了诺德人龙吼，那么想必这位圣灵一定想看看学习成果，而且这本来就是和巴尔古夫商量后，仪式中必需进行的一项步骤，于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Fus Ro Dah】！”不卸之力随着亚瑟的吼声，冲金树喷薄而出，然而，看上去脆弱不堪的金树在这记龙吼中却安然无恙，金光反而越发闪烁。
“我曾经爬上霍斯加高峰向‘灰胡子’学习龙吼，但他们说我不适合学习‘吼声之道’，”巴尔古夫带着怀念的语气开口：“他们说龙吼并非是用来战斗的，当时我还无法理解……”
叮铃——金树摇摆着树枝，三个如同被利爪刻下的吐目符文浮现在亚瑟眼前，继而深深地印入了他的脑海。
【Kaan】、【Drem】、【Ov】，“吉内的祥和”，这是一组完全没有杀伤力的龙吼，因此不曾有人学会过，亚瑟在看到它们的时候便明白了这点，而这组符文，才是灰胡子所说的“能控制自己”的龙吼，毕竟“不卸之力”本身是个杀伤力极大的吐目。
“【都瓦！克因！达克！兰翁！】”在亚瑟学会这组龙吼的同时，从霍斯加高峰的方向传来了如同雷鸣般的吼声。
“灰胡子！”“灰胡子在召唤龙裔！”原本便十分雀跃的雪漫居民们因此更加沸腾。
“去吧，”巴尔古夫欣慰地拍拍亚瑟的肩膀：“去完成你的使命。”
“嗯……我会的。”亚瑟点头应是，不过嘴角却有些抽，艾斯盖尔根本是欺负大家都只能听懂前两句吧？
整句吼声的意思是：“龙裔！快去干活！”
第二百零九章 风宅和计划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12:00——
“我觉得领主大人肯定知道我们在对付银手的事情了。”艾拉在风宅里四处参观，点评了几句之后转头对楼下正在招待克拉科·白鬃的亚瑟说道。
在男爵册封仪式之后，巴尔古夫领主便趁着大家情绪高涨，直接跟祭司借了吉娜莱斯神庙外面的空地，环绕着金树摆下了露天宴席请所有来观礼的居民享用，虽然闻讯赶来的人数众多，还有不少打包带走的，雪漫守卫们也视而不见，只盯着趁机扰乱治安的毛贼和醉汉，毕竟领主之前发了笔不大不小的财，足够摆上这种没有昂贵食材的平民化宴席四五天了。
作为新晋的雪漫男爵，亚瑟自然不会被安排在那混乱嘈杂的环境中，莱迪雅领着他和几名战友团成员来到了领主赐予的男爵府邸“风宅”，而预先安排好的厨子和侍者也已经把这里的宴席布置完毕。
这是一座比母马横幅还要宽大的华丽宅邸，位于蜿蜒区和平原区的交界之处，一层大厅是桌椅整齐的会客厅以及被隔开的餐厅和厨房，二层则是主卧室、战利品收藏室、护卫客房和儿童房，因为呈环状结构而面积较小，可以直接看到一层大厅的情景，另外还有空空如也的地下室，可以根据屋主的具体需求进行改造。
“是的，巴尔古夫领主一向非常关心战友团的行动，你们是维护雪漫领地安全的重要力量。”身处一楼的莱迪雅十分认真地回答着，反而让有心找茬的艾拉接不下去了。
“呵呵呵呵……”难得出门一趟的克拉科·白鬃端着一杯蜜酒笑了：“小艾拉说的没错，仅凭亚瑟明面上为雪漫做的事，居民中的知名度或许有，但说要授予男爵爵位，还差那么一点。”
“小艾拉……”女猎手顿了顿，无法反驳，转头继续研究二楼墙角摆着的练习假人。
“我事先问一下，莱迪雅小姐，你的职责是什么？”思科月放下手中的餐盘看向坐在亚瑟相邻位置的莱迪雅问道：“毕竟我们的活动不会仅限于雪漫。”
“我的职责是，”莱迪雅侧脸看向亚瑟，没有被发丝遮挡的眉眼微微弯起：“用生命保护男爵的安全，无论发生什么。”
咣！二楼的艾拉一拳锤在假人脑袋上，直接将木质假人打得裂开：“嗯，这东西质量似乎不大好。”
如果法卡斯在这里，说不定会发表一些火上浇油的言论，不过还好他们三兄弟被提尔玛阿姨强行留在月瓦斯卡不准外出，亚瑟灌了自己一口蜜酒。
“嗯，看来巴尔古夫十分有魄力，”克拉科点着头：“其他领地的领主一般不会像他这么干，不但成为男爵需要的条件十分苛刻，赠与的护卫也仅限其领地内活动，甚至房子都得自己去盖。”
莱迪雅微笑着点头，但对克拉科话中隐藏的问题“领主为什么会对亚瑟另眼相看”避而不答。
“我想，一定是因为领主大人需要借助战友团的声望。”亚瑟开口回答：“如果我猜的没错，领主一定尝试过给您老人家授爵，但是被拒绝了。”
“嗯，没错，”克拉科点头：“斯格拉默的遗命中有一条，不得参与任何形式的天际省内部争斗，他在世的时候还没有什么九大领地、领主之类的概念，却已经预料到了后来连绵不绝的内斗，而战友团从未协助过任何一方。”
老人一段话说完，顿了顿，神色有些严厉：“如果你想要帮助帝**团或者风暴斗篷，我们不会阻止你，但你同样无法获得战友团的任何帮助。”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老人家明显是在跟莱迪雅说话，这个“你”指的是巴尔古夫领主，但挨训的可是自己，亚瑟无奈地低头应是。
“我想您也许误会了什么，”莱迪雅这次听出了弦外之音，平静地回答：“领主会对男爵另眼相看，是因为他是‘龙裔’，是一名‘英雄’。”
“哈？英雄？他？”艾拉直接从二层跳了下来，坐在亚瑟另一边的椅子上，疑问连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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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克拉科沉吟起来。
莱迪雅露出了略微认真的神色：“诺德人崇拜英雄，抛开先贤不谈，至高王托伊格、风盔城领主乌弗瑞克、以及‘伟岸者’巴尔古夫，都可以被称为英雄，他们之间如果争斗起来，双方都会有相当的支持者，并且胜负难料，而如果雪漫拥有一位‘传说中的龙裔’作为男爵，任何一方在攻击雪漫前都得考虑清楚才行。”
风宅内一时安静了下来，除了那些厨师和侍者，大家都在思考这番话的可信度，而结论也异常明显。
“那么，男爵，我先告退了。”莱迪雅起身，对亚瑟点点头，拿起她身后靠在墙上的大盾，走向二楼的护卫客房。
“我猜她知道的比预想中要多，”由于有厨师和侍者在，艾拉没有把话说得太清楚，但在场的战友团成员都清楚她指的是狼人血脉的事：“或许之后我们的行动要考虑多带一个人了，希望那面大盾不会碍手碍脚。”
“说到行动，我们关于银手的线索完全断了，您有什么建议吗？”亚瑟不打算和艾拉争论莱迪雅的事触霉头，转而向克拉科发问。
虽然总体上看着战友团的行动大有收获，不但破坏了银手攻击雪漫的阴谋还掀了他们的几个老巢，并得知了吸血鬼大君的情报，但却无法继续追查下去，各处据点中除去搜出来的另外几个巫斯拉德碎片，完全没有关于银手其他据点的一词半句，看来他们能潜伏那么久不是没有原因的。
“唔，既然巴尔古夫举行了动静这么大的册封仪式，没理由银手得不到情报，如果他们想要孤注一掷的话……”克拉科一边思索一边慢慢说着。
“嘿，老头子你别想自己当诱饵，”艾拉把一块煎牛排丢进嘴里，有些含糊不清地说着：“我可不想再被提尔玛阿姨骂上一顿了。”
“不，作为永生的吸血鬼，他们有的是时间，长期以来的潜伏也证明了他们并不急于求成，最近的行动只是接着巨龙复活而抓到了机会而已，”克拉科理清了思绪：“所以它们在没有突破雪漫守卫力量的把握之前，会选择龟缩不出，接下来我们只需一切照常即可。”
“您不会偷偷进行什么诱饵计划吧。”思科月，放下手上的面包，独眼透着不信任的光芒。
“就算计划也没有用，提尔玛阿姨说了，以后会维持随时有两名‘圆环’保护老头子的状态。”艾拉吃光了那块牛排：“堂堂战友团，竟然让两个【】来保护他实在不像话。”
“爸爸！”“苏菲的爸爸！”刚刚提到她们，两个小女孩就从屋外跑了进来，苏菲手里还提着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苏菲，里亚也可以常来玩。”亚瑟一边说着一边瞥了眼那只兔子，这家伙是得多倒霉才会被一条龙和一匹狼看上，不过没有被一口吃掉勉强可以算是幸运？
“我可以养‘拉比’吗？爸爸。”仍然那身粉色衣服的苏菲朝亚瑟举起手上的兔子，一副要是不答应就直接吃掉的架势。
今天由于有厨师和侍者在，干什么都束手束脚的，反正不能让他们看到小女孩活吞兔子的现场表演，亚瑟叹了口气，摸摸苏菲的脑袋：“可以，但你以后要负责照顾它，不准‘乱吃东西’。”
要知道，昨晚大家听说苏菲把银手刺客给吞了，把他这个“爸爸”吓得够呛，生怕那家伙在里面还能发动攻击，最后苏菲表达不清地解释了半天才明白，虽然苏菲看起来个子小小，但吃下去的东西还是按龙形态算的，什么都能消化、速度特别快还没有残留——这个事实让亚瑟稍微放心，不过思科月却后怕的出了一身冷汗。
“嗯！”苏菲连连点头，然后拉着刚和克拉科打了个招呼的里亚就朝儿童房跑去。
“唔，说起来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克拉科看着里亚的背影，转向亚瑟：“你得去一趟【格林茉莉女巫别墅】，知道要做什么吧？”
“嗯。”亚瑟点头。
关于这个任务，也跟之前的银手刺客有关，除了一个被苏菲吞掉，另外一个却是被里亚切成了碎块，据艾拉说她自己都切不了那么整齐，至于里亚会变身的原因，经分析是因为她吃了艾拉给她的苹果——由地下熔炉里的那棵第一位狼人提非格留下的苹果树所结。
那些女巫，或者说乌鸦鬼婆有解除狼人形态的办法，但是要收费，当初获得狼人血脉之后，战友团仍然面对着精灵的威胁，因此暂时没有去寻求解决办法，近百年来由于战友团的地位逐渐稳固，狼人形态除了夜晚赶路没什么必须使用的场合，所以找她们解除狼人血脉也被提上了日程，里亚的意外变化则导致这件事必须马上执行了。
第二百一十章 公主和宝石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15:00——
“如果你想找活干，或许城外会有，嘶~”蜂蜜与诗人旅店的老板娘，亚龙人基尔瓦对帕拉索斯说道：“城内的话，即使有什么需要，在没有黑荆棘家族允许的情况下也是无法委托给外来人的，嘶~”
“好的，我明白了。”在乌木甲外罩上了一件宽大斗篷，看上去就像冒险者的帕拉索斯道谢后走出了旅店。
裂谷城位于天际省东南最大的湖泊，亨利奇湖湖畔的森林中，地利使这座城市的渔业以及蜂蜜酒酿造业异常发达，城内甚至引入了一条环城河流方便在城内居住的渔民外出，捕鱼的工作能挣钱，但很累而且不符合贵族身份，于是同样挣钱但不怎么累的蜂蜜酒酿造业被世代居住在这里的黑荆棘家族所把持，其势力大到即使是领主下达命令也得先询问他们意见的地步。
不过好在他们只关心黑荆棘蜜酒的销量以及对城市的掌控力度，虽然支持风暴斗篷，但对乌弗瑞克的诺德至上主义却不怎么在意，加上裂谷位于赛洛迪尔、天际和晨风的交界处，因此城内有着各种各样的种族，不只是旅店老板娘这样的亚龙人，即使是在其他城市被歧视的虎人也能进入裂谷城。
虽然城内有许多居民对黑荆棘家族有所不满，但大部分只流于口头而不敢付诸行动，那些不知是听从领主多些还是黑荆棘家族多些的守卫自然不会搭理他们。
唯一切实做出过行动的，便是公主来裂谷的原因——盗贼公会。
单从独孤城的艾瑞库尔男爵曾是盗贼公会成员这件事就能猜到这个组织的规模曾经多么庞大，而身为盗贼的公会和身为有钱人的黑荆棘家族之间自然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根据锐眼鹰的资料记载，裂谷城有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双方割据，此消彼长的局面。
但是，近十多年来，盗贼公会莫名其妙地变得式微，再加上黑荆棘家族新一任家主，玛雯·黑荆棘手腕高超，把盗贼公会彻底打压了下去，甚至为了生存不得不与其合谈，接受一些非常苛刻的条件。
帕拉索斯毫不怀疑，自己进入裂谷城之后已经被盗贼公会盯上，只不过由于装备豪华行事老道，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冒险者，一般的小贼不敢擅自行动而已，如果自己的行动被判断为对黑荆棘家族有威胁，还想这么悠哉是完全不可能的。
“老板？你这里有什么？”“许多人说我卖的都是垃圾，但我却觉得全是宝贝~您请看~”
帕拉索斯像普通的冒险者那样，住宿一晚之后直接找到了城内什么都收什么都卖的杂货店“典当小虾”，他准备了一些完全没有破绽的战利品，即使盗贼公会的人随后潜入店中检查他卖了什么，也只会得出他是个远道而来，实力不俗，想要找些事情做的冒险者而已，这样或许有机会打入这个组织的内部。
从独孤城一路来到裂谷，并且和刀锋战士的头儿聊过之后，帕拉索斯自觉已经猜到了公主殿下的目的，当然不是她表露出来的“想当男爵没有钱，去加入盗贼公会弄钱”这种完全不可信的理由，她的目的，定然是想要掌握盗贼公会“把一个外围成员洗白并使其成为独孤城男爵”这样的人脉和实力，并进而通过它们平息天际省的叛乱。
但是，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公主亲自来做？堂堂帝国公主竟然当了盗贼，这件事都不用往独孤城传，新认识不久的戴尔芬就能杀过来把自己砍了，所以还是让他自己做吧，“实力强大但缺钱，把某些重要的旅行用品都卖掉，只是表面看起来光鲜的冒险者”已经通过自己的各种行动塑造出来，不需要太久，应该就会有盗贼公会的人前来接洽招揽。
不过说起来，艾米莉亚公主又跑去哪里了？
——15:30——
“你能看见我？”
“……嗯。”
裂谷城西，霍利奇湖中心的一艘货船的顶棚上，艾米莉亚正和一个穿着深色皮甲，头戴兜帽，背后还背着一张兽人风格的长弓的年轻女子对视。
这种皮甲十分奇怪，仿佛没有口袋，又像到处都是隐藏的口袋，肩部更是斜跨下一条能隐藏起各种武器的武装带，至少从外观上，这身打扮要比艾米莉亚那几乎遮住脸的纯白绒裙要更适合潜行。
“虽然你看上去有点奇怪，但我猜是同行。”年轻女子思索了片刻，决定放弃追究双方的隐身失效的原因，直入正题：“我要弄沉这艘船，你呢？”
“……我要杀掉那些树精。”艾米莉亚指了指脚下货仓的方向。
“树精，哈~那个蠢货。”皮甲女子扶额：“别人说可以低价卖给他一船杉木，接着城内有高价收杉木的商人找上他，就没怀疑过有问题？”
“……树精的汁液，加月亮糖，可以制造斯库玛，”艾米莉亚继续说道：“违禁品。”
“没想到我们两个潜行者会在这里谋划执法者的行动，”女子瞧了瞧艾米莉亚：“莫非你就是布林乔夫的新学徒？看着不像啊，莫非是被玛雯那个老女人雇佣的？”
“……他们是谁？”艾米莉亚偏头。
“不想说就算了，我原本以为那些杉木有问题打算把船弄沉，但如果是休眠树精的话单单沉入湖底是没用的，”皮甲女子从腰间摸出一把精致的匕首：“让我帮你……咦？”
那把匕首蹭地自己钻回了鞘里瑟瑟发抖，任凭她去拔也坚决不肯出来。
“唔……你莫非是哪位圣灵的神使？把这个不知哪个倒霉魔神制造的匕首吓坏了，”皮甲女子耸耸肩，又试了几次仍然拔不出之后转而取下背后的长弓。，“放心，我有办法支援你。”
“……嗯。”艾米莉亚摸出一把比那藏起来的匕首要寒酸许多的普通铁质匕首，无声无息地在周身一划，货船顶棚便被切开一个大洞，使她直接落了下去。
沙沙——嗡——
或许是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胁，原本即使被码头工人来回搬运也毫无动静的一颗颗“杉木”纷纷直立了起来，挥动勉强成型的手臂朝艾米莉亚抽打，但被从上方袭来的箭矢所阻拦。
“攻击它们的躯干后面，相当于人类后心的位置有种名叫‘直立根’的器官，切掉之后树精会直接死掉，”皮甲女子的声音从空洞上方传来：“而且那东西很值钱。”
“……唔。”原本要像平时一样把敌人一切两半的艾米莉亚临时变招，匕首险险划过树精的身躯，直接将它后背上如同没长出的树枝一般的“直立根”给切了下来，这只树精瞬间呆滞倒地。其他树精则仿佛暴怒一般加快了攻击频率。
“干的漂亮！”皮甲女子一边远程支援一边说着：“如果你不是黑荆棘雇来的，也和风暴斗篷没有关系，我可以做主邀请你加入盗贼公会哟，直接从高层干起，不必去做些小贼的勾当。”
“……谢谢。”艾米莉亚随意地点点头，继续挥舞着匕首闪躲着树精的攻击并伺机反击。
“这种时候难道不该惊讶地问你是谁吗？真无趣。”皮甲女子加快了攻击频率，将剩余的树精全部击杀之后，看了看因为察觉货仓里的动静，直接跳水逃走已经游远了的的船主，对正搜索直立根的艾米莉亚说道：“我叫萨菲尔·马洛伊。”
“……我是艾米尔。”塞普汀公主回答，顿了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很高兴认识你，蓝宝石。”
“上来吧，艾米尔，弄沉一艘船我肯定比你专业，”萨菲尔对正在研究船底甲板的艾米尔招呼着：“动作快点还赶得及去嘲讽一下沙德那个蠢货。”
“……沙德是谁？”艾米莉亚没有从原“路”返回，她直接朝船舱顶部起跳，那里便凭空被掀开一个空洞。
“是一个虽然父辈照顾过我但本人太蠢不但把家底败光连我为报恩资助的钱都赔得一干二净现在只能在马厩帮工过活但总想能一夜暴富到处借钱的蠢货。”萨菲尔毫不停顿地说完，然后一箭射穿了船底。
“……他应该老实养马。”艾米莉亚跟着萨菲尔跳上另一艘驶向裂谷的货船之后说道。
“很好~你完全通过了测试~”萨菲尔看起来很高兴：“我会向戴尔文叔叔推荐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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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艾米莉亚偏偏头。
“唔……不希望暴露身份吗？我会想办法的~”货船停靠在港口之后，萨菲尔便带着艾米莉亚走下了货船，无论是船主还是装卸工都完全没有看到她们两个。
——16:00——
“沙德！快点还钱！”
路过的帕拉索斯瞥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一名身穿奇怪皮甲的年轻女子正在朝看上去像是马夫的颓废男子叫嚷，似乎是裂谷常见的讨债事件，于是收回目光继续思考公主可能跑去哪里玩以及自己要如何加入盗贼公会。
第二百一十一章 贵族和女仆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17:00——
布林乔夫正在为这次的任务发愁。
他接到黑荆棘家族的指示，得想方设法把一名黑暗精灵，游商布兰德-谢投入监狱，但两天之后其必须被无罪释放……这是在开玩笑吗？即使是当街斗殴，在拒付罚金的情况下也会被关上三天。
很显然，这不会是玛雯·黑荆棘那位深不可测的家主布置下来的任务，多半是她那个不学无术的小儿子，西比·黑荆棘的主意，他最近似乎在追求一名美貌的黑暗精灵吟游诗人，而布兰德-谢作为游商见识广博，可能多跟她聊了两句？不，肯定就是这样。
布林乔夫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兜售货物的布兰德-谢，那家伙的容貌，怎么说呢？如果不是肤色问题，就算说他是一名高精灵贵族都有人相信。
那么，所谓“投入监狱”也就不是必要条件，西比多半只是想让他从眼前消失一段时间而已，两天之后他要么得手，要么失去对那个吟游诗人的热情——这么说来，他还挺有自知之明？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如果真的去进行许久没做已经生疏不少的栽赃，那么布兰德-谢别说两天，根据赃物的价值，他有可能在裂谷城监狱里呆上好几个月，而且自己也会被蓝宝石和小烦一起痛骂……唔，这个似乎还可以接受？
正犹豫间，布林乔夫看到了一名闲逛到这处河畔集市，身穿乌木甲的冒险者，根据常年守在裂谷城门口的摩尔提供的情报，这是一名想在裂谷找活干以赚些旅费，和裂谷城完全没有关系的过路客，简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执行者了。
“嘿，小伙子，我看你的钱包有些瘪，想不想让它重新鼓起来？”布林乔夫凑过去，带着点微笑小声对他说道。
“想让我掩护你偷东西？”对方看起来十分上道，也小声地回答。
“哦，当然不，”对方虽然比较上道，但他的情报看起来不怎么灵通，布林乔夫摇头：“我们已经很久不进行那种‘传统’的活动了。”
自从二十多年前公会三巨头莫名失踪之后，盗贼公会的各种“传统”行动就总是奇怪地失败，直到开始执行最近加入的蓝宝石和小烦提出的新型行动之后才有所好转。
“哦？那具体要做什么？”乌木甲冒险者问道。
“我会尝试吸引集市上所有人的注意力，而你要行动迅速地从那个半龙人珠宝商的柜台上拿走一个随便什么东西，然后放在那个卖杂货的黑暗精灵的口袋里，放心，你虽然是个不怎么受待见的帝国人，但总要比黑暗精灵好些，守卫不会怀疑你的。”布林乔夫快速解释了一下行动步骤。
玛德希那家伙会摆在柜台上的都不是什么好货，价格也不高，就算布兰德-谢被栽赃，也不会很严重，如果这个冒险者刚好拿的是个假货，那么布兰德-谢就会因为“骗守卫出警”的罪名被关进去两天，十分完美。
“你似乎想要给那黑暗精灵找点麻烦，但为什么这么轻微？”这名冒险者思维十分敏捷，立刻做出回应。
“很简单，因为有人想要他这两天做不成生意，但我们不是战友团那些蛮子，抡胳膊上去揍人不符合我们的风格。”布林乔夫回答：“如果你没意见的话，我马上就可以开始。”
“不急，”冒险者眯起眼睛：“如果说，我让他永远做不成生意，你的委托算不算完成？”
“莫非你是兄弟会的？”布林乔夫暗暗吃惊：“当然不算，我们的任何行动如果闹出人命就相当于失败，一个塞普汀都拿不到。”
“呵，我明白了。”冒险者呵呵一笑，转身向布兰德-谢走去，布林乔夫感到一阵牙疼，一边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一边跟了上去。
“你打算买砍人的东西，还是保护自己的东西？”布兰德-谢向走到他面前的冒险者展示柜台上的武器和装备：“这些东西是我从风盔城进的，虽然不一定能比得上雪漫灰鬃大师的作品，但总比乡村铁匠打造的东西强些。”
“你叫什么名字？黑暗精灵。”身穿乌木甲的冒险者问出了一个令他和布林乔夫都疑惑不已的问题。
“布兰德-谢，先生。”黑暗精灵看起来虽然有些疑惑，但那也不是什么不能回答的问题。
“就一个黑暗精灵来说，这名字还挺奇特，”冒险者顿了顿：“你的亚龙人养母还健在吗？”
“不，她已经——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布兰德-谢有些恼怒地打算逐客。
“别急着生气，我的话还没说完，”冒险者不为所动：“她虽然是你的养母，但是不是对你谦恭地根本不像母亲对孩子的态度？而且，她虽然年事已高，但却是因为急病去世，是不是临终还有什么话想对你说但没能出口？”
咣！布兰德-谢震惊之下撞翻了自己的柜台，直接冲到冒险者面前，但因为乌木甲十分光滑而没法揪住领子质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喂！那边的，怎么回事？”在集市周围巡逻的卫兵见状赶了过来。
唔……这也是个办法，布林乔夫想着，对于布兰德-谢的家庭情况，他自然十分清楚，但却想不到在这种地方也能做文章，只要瞎编一些谎话，把他骗去寻找自己的身世之谜……
“不，没什么，遇到一位故人，他有些激动，劳烦了。”那位冒险者十分娴熟地塞给守卫几枚金币，对方掂量了掂量，丢下一句“记得收拾”便转身离开。
“这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你最好把你的摊子收拾一下，然后跟我去酒馆坐坐。”乌木甲冒险者并没有如布林乔夫所愿结束任务，似乎打算继续延伸下去，他只好继续跟着，反正布兰德-谢也不会继续做生意了，任务应该算是完成了吧。
——17:30——
“首先，我相信你已经有觉悟了，虽然不知道你的养母跟你说了什么，但像你这样容貌出色的黑暗精灵，绝对不是什么农场主、渔夫或者别的什么的孩子。”布林乔夫和布兰德-谢一起在蜂蜜与诗人酒馆二层的包间中坐下后，自称帕里的冒险者开口说道。
“嗯……请继续。”虽然对于布林乔夫也在这里有些疑惑，但黑暗精灵没有那个闲心理会他。
“然后，你的亚龙人养母也并非什么酒馆帮工，她是一名贵族——”帕里顿了顿，在门外传来倒地声之后才说道：“——的家庭女仆。”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嘶~”因为没法继续偷听，酒馆老板娘，亚龙人基尔瓦走了进来，由于脸上全是鳞片，布林乔夫无法判断她是否脸红了，“我只是想知道那个老姐妹的过去，嘶~”
“接下来，是你会来到这里的原因，”帕里对老板娘点点头，继续说道：“由于晨风省的火山爆发，大部分的黑暗精灵逃离黑光之城前往塔玛瑞尔大陆的其他省份，而你的家族船队由于误入了帝国和梭莫的海战区域，被波及后匆匆逃离时偏离了航道，最终在天际省海岸线搁浅。”
“我的父母……”布兰德-谢有些颤抖地问道。
“那种事情自然由帝国方面处理了，我们这些冒险者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据说没有什么太大的伤亡。”帕里摇摇头，继续讲述：“之所以会认出你，是因为我接受委托去搜索一艘船的残骸时发现的日记和其中的儿童素描——当然我没有带着它，只能说，和你非常像。”
“是的……我记得，有个温柔的女性喜欢为我画像，我一直以为……”布兰德-谢喃喃自语。
“目前为止，我仍然没有太有力的证据证明我所说的话，不过——”帕里转向基尔瓦：“你知道布兰德养母的名字吗？”
“不，她不肯说，不过布兰德应该知道？嘶~”基尔瓦摇头。
“这就是我唯一的证据了，”帕里对布兰德-谢说道：“如果她没有隐瞒你的话，你养母的名字应该是‘希德瑞拉-欧’。”
“咯嗯！”布兰德-谢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不知道是哭还是笑，但布林乔夫看来他大约是认可了帕里所说的所有内容。
“你所乘的船在风盔城附近搁浅，但由于那里歧视黑暗精灵，而大部分的诺德城镇不欢迎亚龙人，你的女仆养母辗转多次才来到了裂谷城将你安顿下来，或许她原本打算在你长大后通过官方渠道和帝国联系，但之后，风暴斗篷和帝国就闹起了矛盾，如果她在裂谷城表达想要接触帝国的意思，你懂的。”帕里摊摊手。
“我现在可以自己去。”布兰德-谢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嗯，最后就是你父母的身份和你的真名了，”帕里略微思考了一下，“布兰迪尔·泰尔沃斯，这就是你的名字，看来你的养母依稀听过全名，但不大清楚，只好用自己听到的发音给你命名了。”
“布兰迪尔·泰尔沃斯……”布兰德-谢低声念着自己的新名字。
“你父亲叫做林姆德莱恩·泰尔沃斯，母亲则叫做琳珠·泰尔沃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们仍然活着，似乎在赛洛迪尔帝国首都定居，具体哪里我就不清楚了。”帕里摇摇头。
咣当——包间的们再次被撞开，一名黑暗精灵踉跄了几步差点倒地，布林乔夫瞥了一眼，似乎是被西比追求的那位吟游诗人斯维迪。
“唔，”基尔瓦走过去把门关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略显娇小的黑暗精灵：“泰尔沃斯先生，如果你想要保密的话，我可以帮忙，嘶~”
“不~少爷~请不要杀掉您可爱的女仆——”吟游诗人斯维迪飞快地跑到仍在对自己的身份转化不大适应的布兰德——不，布兰迪尔·泰尔沃斯身后躲了起来。
“少爷？”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哦，对了，补充说明一下，晨风没有类似天际省的领主以及至高王什么的，对帝国皇帝负责的，是由六名议员组成，统领整个省份事物的贵族议会，而泰尔沃斯家族，则是其中比较古老的一支，虽然有谣传说他们会误入帝国和晨风的战场是其他议员的阴谋，但这件事显然是无法证明的。”帕里摊摊手。
“所以他们偷偷派出一些嫡系来寻找失踪的少爷，比如这个吟游诗人。”布林乔夫觉得这次的任务简直一团乱，女仆来寻找少爷却导致少爷倒霉并因此得知身份什么的。
“你和她好好聊聊吧，关于报酬的事可以等你考虑清楚了再说。”帕里点点头，拉着布林乔夫和基尔瓦走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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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你们，以后来我这里住宿全都免费，嘶~”基尔瓦似乎很开心，但由于脸上都是鳞片，还是看不出来。
“基本上，你的这次任务算是完成了，”帕里和布林乔夫走出旅店之后，才对他说道：“只不过，如果之后有追捕斯维迪的委托的话，你最好还是想办法推掉。”
“呵呵，那当然。”布林乔夫干笑两声，已经决定交完这次任务就藏进鼠道，无论如何也不出去了。
第二百一十二章 泽拉和黑贞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20:00——
冬堡，法师学院。
经过数天的学习，再加上接触过玛格努斯之眼，第一批入学的扎格、布莱丽娜和昂蒙德魔法水平大进，已经勉强可以摆脱学徒的身份，被称呼为魔法师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在某些自己擅长的系别为其他学徒上课。
只不过由于学生太少导师太多，纳非瑞达姐弟，海尔吉和她的妈妈拉伊莱特，这些新晋学徒是轮不到他们去教导的，不如说，算上新来的这些学徒，才刚刚和导师的数量持平。
至于曾经的冠冕守护者拉琳娜女士，已经远远超过了适合学习魔法的年纪，由于烹饪和打扫都有魔法协助完成，她闲来无事之下每天在学院中巡视，时不时纠正某些学徒甚至导师的不良生活习惯，就像个副院长一样，而首席法师兼学院院长的萨沃斯·阿冉对此乐见其成。
又一次被指责偏爱面包夹奶酪不吃蔬菜的托夫迪尔在晚餐后躲进了不进行授课时几乎不会有人来的元素之殿。
“啊，我觉得快可以改口叫拉琳娜女士为母亲了，您说对不对，‘父亲’？”泽拉·佩什推门进来，开口就是调笑。
“是‘养父’，”托夫迪尔习惯性纠正，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养女：“你怎么还维持着这个外形？安卡诺已经不在了。”
“说的好像他死掉了一样，”泽拉揪了揪她用幻象变化出的金色发丝：“您知道的，梭莫派的特使可不止他一个，精灵的寿命又特别长，万一哪天被认出来怎么办？”
虽然那么说着，但泽拉还是噗地一声撤去了幻象，露出她原本的黑发黑眼尖耳朵的精灵少女形象。
是啊，精灵的寿命特别长……托夫迪尔略有些出神，那个一脸焦急地用软濡可爱的声音问大塌陷是不是发生了，有没有人受伤的小女孩在这么多年过去之后才刚刚长成少女的模样，而自己已经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也不知道还能照顾她多久——或许她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照顾？
“听说你从赛伊克教团那里学到了某种传送法术？带着学徒们到处深入遗迹，还邀请了一位古老的吸血鬼入驻萨塔尔？”托夫迪尔抛开无关的思绪，开始询问让她私下会面时准备好的问题。
遗迹什么的无所谓，相信她的实力能很好的处理，但吸血鬼贵族就很麻烦，据说还是一个参与过围攻警戒者之厅并幸存下来的古老存在，而最危险的则是那个传送法术，如果一不留神误入某个魔神的湮灭领域，再想出来可就难了。
“嗯……您知道帝**团和风暴斗篷之间的战斗吗？”泽拉开口，说的却是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情。
“数千年来一直存在的权力争斗而已，没什么特别。”托夫迪尔回答：“泰伯·塞普汀既然已经升格为圣灵塔洛斯，那么当然不会因为凡人不再崇拜或者没有神像与祭坛就跌下神坛，就像时间龙神阿卡托什，虽然由于没有具体神职而崇拜的人不多，但仍然是理所当然的至高神。”
“阿嚏！”泽拉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回答：“您说的没错，但我要表达的不是这件事——虽然诺德人普遍不喜欢魔法也不愿意学，但他们无法否认魔法的威力和影响，为了防止在最终决战时我们忽然偏向某一方，他们一定会进行各种明里暗里的干涉，而我之前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应对它们哟。”
“唔……”托夫迪尔沉吟。
由于大塌陷的影响，法师学院已经成了一座悬空孤岛，无论哪方想要影响法师学院都只能放弃武力干涉这条路，如果是通过残存的冬堡进行物资限制，通过那个传送法术就可以解决，如果是利诱学院成员，无论是什么也比不过泽拉带给他们的实力提升，最后，如果孤注一掷派遣少数强者突袭，那么那位古老的吸血鬼就是令他们不敢妄动的砝码。
雅文吧
不知不觉间，那个总是喜欢胡闹的小姑娘已经成长到这种算无遗策的地步了吗？或许自己真的老了。
“那么，接下来你的计划是？”托夫迪尔再次开口，语气已经从质询变成了讨论。
“或许还会到处乱跑吧，再找些对帝国和风暴斗篷都没有偏向，而且有资质的人回来当学徒。”精灵少女眨着眼睛。
“嗯，是扩充实力，令任何一方在打我们的主意前都得多考虑一番……”托夫迪尔点着头，忽然看到泽拉的尖耳朵猛地一抖，脸色也有些变了：“怎么？”
“不，没什么……出了点小状况……”泽拉的声音变得模糊不清，外形也飞快地由黑发黑眼变成了金发碧眼，身上更是幻化出了一套款式古怪但显得英姿飒爽的漆黑裙甲——那似乎是乌木材质？
“强制传送？”托夫迪尔作为魔法大师，几乎立刻分辨出自己养女身上发生了什么，紧皱眉头出手试图反制，但输出的所有魔力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你在哪里留下过召唤介质？！”
“放心，不是很远，”精灵少女似乎明白了什么，语气变得轻松：“我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就回来，在那之前您可要好好照顾拉琳娜女士。”
“不用你提醒。”托夫迪尔话未说完，泽拉·佩什就消失在他面前。
————
“【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风盔城临近灰区的位置，一座有些荒芜的大宅中，一个小男孩正对着某个奇怪的圆形图案喃喃自语。
阿文图斯·艾瑞提诺今年九岁，是风盔城艾瑞提诺家族的幼子。
他的父亲作为一名风暴斗篷指挥官，在多年前与帝**团的冲突中战死，母亲悲痛不已，勉强坚持着将他养大，最终在去年油尽灯枯陷于濒死的境地。
所幸她受到了一个新出现的组织“披肩金发”（Gold Fall）的帮助而获得了良好的救治，这个组织的成员全都是有着美丽金发的姐姐和姐（a）姐（yi），阿文图斯无比庆幸自己的母亲也有着一头漂亮的金发。
据说乌弗瑞克领主对这个成员来自不同阶层的女子组织有些微词而打算取缔，但由于金发碧眼是诺德人的普遍特征而最终作罢
虽然她们出于同情或别的什么而为阿文图斯的母亲提供的了治疗和休养的场所，但对如何安置阿文图斯十分犯难，毕竟她们各自都有家庭，有些还是未婚的少女，无法照顾一个半大的男孩，最终决定把他交给艾瑞提诺家族的旁支抚养。
不过，阿文图斯并非一个什么都不懂，遇事只知道哭的小鬼，他在母亲艰难拉扯他长大的时候已经看清了那些所谓旁支亲戚的嘴脸，他们巴不得母亲早死，然后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有这一支艾瑞提诺的财产了，在母亲获救之前，以为阿文图斯听不懂甚至在他面前讨论过要如何分割家中所拥有的财产。
于是，在金发姐姐们找他商量时，出人意料地提出要前往裂谷城的孤儿院暂住，直到母亲恢复健康之后再回来，毕竟母亲想要完全治愈，没有一两年是做不到的，自己也不能遇事就去麻烦这个单纯的互助组织，听说裂谷城被一个名为“黑荆棘”的家族所把持，那座孤儿院更是他们为了获取好名声所建，那么就算那些艾瑞提诺的旁支想做些什么也伸不进手去。
她们的话事人，弗丽嘉·碎盾在思考后最终同意了这个计划，虽然约蒂·酷海有些不同意见但最终没有反对，至于其他姐姐，在保证会好好照顾他的母亲并让他常来信之后就开始给他塞各种儿童玩具和图书。
“【吾乃毁灭一切善行之人，吾乃成就一切恶行之人——】”
而这本奇怪的书就夹杂在那些儿童读物里，阿文图斯稍稍停下，瞥了一眼被放在魔法阵旁边的书本，这个魔法阵、以及他口中古怪的咒语，都是根据上面所记载，“召唤黑暗兄弟会”的必要步骤。
他原本不打算采取这种手段，实在是那些所谓的亲戚太过分了，在黑荆棘家族的眼皮底下都能塞进一个叫做桂罗的凶残老太太，把原本的负责人米切尔阿姨挤去做副手。
如果只是打算苛待他也就罢了，阿文图斯自然有办法回敬，但不料桂罗竟然以孤儿院的名义给母亲去信，说自己意外身亡了，母亲的病原本好了一大半，惊怒悲痛之下完全前功尽弃，当一名披肩金发的姐姐赶来了解情况时，阿文图斯才知道这件事，匆匆赶回风盔城让母亲安心后，心中的杀意已经完全无法平息。
虽然桂罗只是个小角色，但她的死一定会让那些暗中算计他们母子的家伙露出马脚，之后再顺藤摸瓜招出罪魁祸首，黑暗兄弟会的刺客一定会让他们明白他阿文图斯·艾瑞提诺可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唯一的问题是，据说黑暗兄弟会的收费很高，阿文图斯不太确定自己所掌握的财产能指使他们几次，而且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形式和自己接触呢？他一边想着一边念出最后的咒语，
“【——天平的守护者！】”
血色的飓风骤然刮起，阿文图斯不由得向后坐倒在地。
风声止息之后，小男孩目瞪口呆地看着魔法阵中心出现了一位身穿华丽黑色盔甲，脸上带着拱门般的黑色额饰，金发淡到发白的大姐姐，正用一种嫌弃的目光俯视着自己。
第二百一十三章 仪式与契约
我叫阿卡托什，
我闪亮登——个鬼啊！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20:51——
原本我正在冬堡和托夫迪尔讨论法师学院的立场问题，不料半路被召唤到了风盔城，还顺带强制变了个身……
这也就算了，问题在于虽然阿文图斯·艾瑞提诺这小鬼用的是英灵召唤阵，手上却没有令咒，我到底要不要用坂本真绫的声音来一句“Servant·Avenger，回应召唤而来”呢？
我看着保持着惊讶坐倒姿态静止住的阿文图斯思考起来。
【哈哈哈哈哈！】
虽然想问问蠢系统，但它像个傻瓜一样在那里大笑，看来是派不上用场了。
‘提示姐姐？这小鬼怎么会画英灵召唤阵？咒语和圣遗物又是哪来的？’
【提示：阿文图斯·艾瑞提诺所使用的召唤阵及咒语学自赫麦尤斯·莫拉所著的“黑暗魔经”，圣遗物则是第四纪元200年炉火之月9日，‘让娜·达尔克’所使用的‘螺湮城教本’残页】提示姐姐一如既往的可靠。
‘这召唤条件什么鬼？怎么想也该召唤出C元帅才对……唔？’
仔细想想，好像没错……
【哈哈哈……咳咳，C元帅召唤出黑贞，没毛病……哈哈哈。】
笑死你得了。
我把目光转向被阿文图斯丢在魔法阵旁边的绿皮书和里面夹着的半页纸。
说起来，上次去回收教本的时候，确实没找到这本被弗丽嘉·碎盾带去的黑暗魔经，而且教本就算少上一两页也根本注意不到。
那会我想着既然去了风盔城，就顺便把这小鬼的老妈救下来，正好让西索……我是说西塞罗充当聆听者去推黑暗兄弟会任务线。
现在再看，明显是被莫拉摆了一道，这次英灵召唤对我不见得有什么损害，但被祂确认了这种异世界的知识是有效的就很麻烦，我可不想在上古卷轴世界再打一场圣杯战争。
‘还是不对，就算祂看过C元帅的宝具，召唤阵和咒语上面也没有记载吧。’
【哈……哈……你知道赫麦尤斯·莫拉的神职吧？】蠢系统似乎笑累了，开始回答我的问题。
‘唔，知识的魔神？’
【秘闻守护神、未知认知者、掌管揭示历史和预言未来，知识与命运的魔神，】蠢系统顿了顿，【祂的湮灭领域是蕴藏无尽禁忌知识的扭曲图书馆，异典（Apocrypha），其中的每一本书都可以幻化为祂的魔神器黑暗魔经（Black Books）。】
所以那家伙的信条是“知识改变命运？”
‘你还没解释祂怎么会知道Fate世界的事情。’
【嗯……‘未知认知者’这个称号的意义，就在于祂对任何自己不了解的知识会想方设法去弄清楚并收录，配合其‘知识’‘预言’和‘命运’的神职，基本无往而不利。】
说起来，上古卷轴世界的圣灵和魔神的分工非常奇怪，圣灵所掌握的基本都是普通人所能接触到的领域，而魔神则比较抽象，比如说普遍被崇拜的圣灵，吉娜莱斯是天空、海洋和大气之神，而泽尼达尔是工匠和商业之神，就明显对应了农夫、渔民和商人与工匠的诉求。
但黎明与黑暗、契约与预言、变革与毁灭，乃至莫拉的知识与命运，这些明显更加影响凡人生活的领域却被魔神掌管，有些甚至是明显的邪恶魔神……嗯，我猜奥杜因大概也是看不下去了才想要毁灭世界的。
【莫拉的湮灭领域中有着本世界中所有的知识，祂闲来无事时会给与凡人试炼并赋予其相关知识，但如果有任何‘未知’的知识出现在祂面前……嗯。】
‘所以祂现在对我拥有的异世界知识产生了兴趣？’
【毕竟是时间龙神，你一开始表现出的先知先觉并没有引起莫拉的注意，但是你吞噬并替代夜母之后嘛……】蠢系统啪啪地在我的眼前打出不少截图。
呃，那些赛洛迪尔省的黑暗兄弟会到底在干什么？弄出的“黑暗仪式”和英灵召唤阵竟然有七八成相似，还有仪式祷文……
‘是西塞罗那个家伙干的？’
【是你自己对他说目前的黑暗仪式太难看，要改成新的——】
‘我只是不乐意再看到一个疯子小丑而已，聆听者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身份。’
笔趣阁
【结果还是疯了不是？】
‘好了知道了，那家伙通过预言与命运的神职硬是通过我透露的一鳞半爪穷举出了真正的魔法阵和召唤咒语，然后还验证成功，’我挥手关掉那些截图，‘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总之，这个魔神只能放在最后处理，暂且就把任务线继续往下推，并找机会再击败或者同盟一些魔神——话说你现在停止时间可是停得有点久了啊。】
‘呵呵，你这个乌鸦嘴，黑暗兄弟会的任务线果然崩了。’
无视蠢系统叫嚷“不是我”的声音，我重新推进了时间。
——20:52——
“就是你召唤黑暗兄弟会？”我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文图斯，趁他没注意顺走黑暗魔经和教本残页，连魔法阵也重新画了一遍。
“是，是的，”小男孩虽然十分惊讶，但口齿仍然清晰：“我希望你们能杀掉裂谷城的慈祥桂罗。”
“诅咒别人是双重的，在把对方送进灵魂石冢的同时，你的灵魂在死后也会进入湮灭，尽管这样也无所谓吗？”为了防止自己笑场，我保持嫌弃脸看着他。
【噗哈哈哈！】然而还是有人笑场。
‘今天你笑得太多了，我在干扰莫拉的判断懂不懂？’
“什，什么？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你们不是只收钱吗？”阿文图斯的表情终于不那么淡定了。
“但你没有足够的钱，不是吗？”我环视了一下周围的摆设。
阿文图斯的母亲被金发女子会的成员们安置在塔洛斯神殿附属的疗养所中，这座艾瑞提诺家族的大屋因为很久没人居住而显得有些破败，也正是因为这样，阿文图斯才会在这里进行黑暗仪式，如果有黑暗兄弟会的成员来和他接洽也不会引起太大的注意。
“不，我有很多钱，随时可以请碎盾阿姨动用，”小男孩慌乱不已：“请不要让我在死后和母亲去不同的世界！”
我真应该把这句话录下来去放给他在松嘉德的父亲听听。
“那么，契约成立，”我表情不变：“在我杀掉桂罗回来之后，希望你能准备好酬金，否则代价便是你的灵魂。”
此时在天际活动的黑暗兄弟会分部和位于赛洛迪尔总部有根本性的不同，由于帝国和梭莫的大战，以及紧随其后的帝**团和风暴斗篷的内战，双方完全切断了联系，他们无法获得天际省举行黑暗仪式的地点和人物的任何消息，只能在听到“那谁谁在举行黑暗仪式”这种风闻之后再去派人接触。
当然，这是我故意安排的，如果他们举行仪式、接受委托、杀人拿钱一气呵成，我根本连干涉救人的空余都没有了。
“等等！”原本有些畏畏缩缩的阿文图斯忽然身手敏捷地爬了起来：“如果我想雇佣黑暗兄弟会做些别的呢？”
这熊孩子或许打算在桂罗死后追查究竟是谁在针对他们母子，并打算来个连锅端？
“我们知道你举行黑暗仪式的原因，”我看着他，刻意放出一点灵压、杀气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但我们不是侦探，没有追寻真相的兴趣，如果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把艾瑞提诺家族彻底毁灭，并按他们具体的实力收取报酬。”
“啊，呃，没有必要做到那种程度，”这小鬼再怎么凶残，也还是被吓住了：“我只想杀掉桂罗，和她背后指使的人……”
虽然这么说，但如果真的被他看到那些谋划过他们母子的人员名单，艾瑞提诺家族离毁灭也不远了。
“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暗杀目标太有指向性，即很容易被猜到谁是雇主的话，你不会比目标活得更久，这种事我们经常见到。”我感觉保持嫌弃脸有点累，从背后抄起一杆挂着黑龙旗的旗杆，准备打开湮灭之门去裂谷看看。
当然，颜色以及形状得调整一下，以免被肯定关注着这里的莫拉看出端倪，嗯，就用里面满是眼睛的黑暗空间裂隙好，至于两端的蝴蝶结……这个还是算了。
【哈哈哈……噗！】
笑点这么低的系统世间罕见。
“最，最后一个问题，”阿文图斯似乎镇静了许多：“桂罗她，值多少钱？”
“一千零四十金币，即正常情况下的罚金。”我挥动旗子打开隙间皮肤的湮灭之门，留下一句话之后直接跨了进去。
“这么说至少得七千二百八十枚金币……”小鬼头在后面十分凶残地喃喃自语。
很可惜，这个数目只能算零头。
【啊啊啊……十分抱歉……我以后不会随便笑的……】
阿文图斯以为我去杀桂罗，实际上我跑回松嘉德殴打蠢系统了，正撵着小黑龙满院子飞。
“我准备救下黑暗兄弟会要杀的所有人，如果你再笑场的话等着瞧。”
【呜呜呜……】
第二百一十四章 拳师与桂罗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裂谷城闲逛。
——4E，201年，末种之月，29日，22:17——
裂谷城的夜晚，有种类似“宵禁”的规定，任何在晚十点之后在大街上行动的人，都必须无条件受到守卫的检查和询问，如果试图反抗或逃走，守卫可以直接发动攻击。
当然，他们是看不到我的。
这项在其他城市很可能遭遇许多非议的规定在裂谷城却非常顺利的推行了，不单是因为黑荆棘家族势力庞大，还因为夜晚总有盗贼活动的原因，街上没有行人的话，他们自然无所遁形——就比如那边那个刚从某间住宅溜出来的家伙。
身穿盗贼公会的制式服装，兜帽遮面，手里提着装有财物的小型包裹，虽然尽力躲在阴影中行动，但仍然很快被裂谷城的守卫所发现。
“嘿！你！站住！”“往城门方向跑了！”“拦住他！”
巡逻的几名守卫呼喊起来，闻声赶来的其他守卫立刻对那名盗贼进行拦截，而那个家伙逃跑之余竟然没有放开手里的包裹。
【要救吗？】
‘有点麻烦，他被抓到之后肯定要收缴赃物的。’
我看着这个名叫德拉夫的盗贼傻乎乎地沿着直线逃跑，而几个张弓搭箭的守卫已经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嗯，那就这么做吧。
嘣！噗通！在他路过一座城内的跨河小桥时，我瞬移过去让一支箭矢命中后背，然后没等德拉夫对他面前悬空的箭矢产生什么感想，一脚把他连人带包裹踹下河。
“要下河追吗？”“要去你去。”
追过来的守卫们看了看深夜漆黑的河面，互相商量了几句之后纷纷散开。
这个德拉夫并非盗贼公会的成员，他和一个叫做海农·黑雪鼠的同伴只是普通的毛贼，想办法仿造了两身盗贼公会的制服之后，平时的盗窃行动都穿着它们以栽赃给盗贼公会。
原本来说，他们应该在裂谷城地下，名为“鼠道”的下水道中，被布林乔夫招揽的龙裔主角撞破栽赃阴谋，试图杀人灭口时被反杀。
至于现在嘛……我清除箭伤的同时顺手销毁了那根箭矢。
【看起来像主角的帕拉索斯还没动身回鼠道内的盗贼公会大本营，而更像主角的艾米莉亚公主由于潜行等级太高，路过那两人身边时他们完全没发现。】
‘我之前就想问，由于龙之介的缘故，阿尔托莉雅变旧剑也就算了，为什么艾米尔也会跟过来？还一副总想找我的模样。’
【因为她的名字是龙之介起的？】
‘不要给我用问句！就算我在每个世界都是至高存在，但世界之间的问题可一窍不通，不然也不会被莫拉摆上一道！’
正好此时穿着盗贼公会制服·伪的海农·黑雪鼠偷偷摸摸跑到德拉夫落水的地方观察，我再次飞起一脚把他也踹了下去。
【这么做合适么？】
‘他们两个全都会游泳，再加上我刻意控制水下暗流，应该会在远离裂谷城的地方上岸，并且由于他们的脸被守卫看到过，也不会回来找死，有什么问题？’
【我是说，你穿着高跟鞋踹人……】
‘吵死了！闭嘴！我要去看桂罗了！’
黑贞就是那个造型我有什么办法？
——22:36——
裂谷城的荣耀厅孤儿院在整个天际省都十分有名，它是由黑荆棘家族牵头，联合了众多贵族和权势者出资建造，所有出资人的名字都被雕刻在孤儿院进门便能够直接看到的墙壁上。
由于有着这种优势，它不但建在寸土寸金的裂谷城中心地带，内部装饰华丽堪比高级旅店，每天更是有各大家族的成员前去探望，连这里接收的孤儿都很少有真正的平民，一个个基本都有名有姓，某些姓氏甚至来自传承悠久的贵族。
那些孩子多半牵扯到庞大的金钱或政治遗产，可能获得利益的各方争执不下，最终各退一步将他们安置在孤儿院等待其长大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所以，孤儿院的院长、管理员，乃至清洁工，厨师和门卫都是在多方博弈中决定的人选，以确保他们不会对那些“孤儿”进行误导。
‘嗯……我只能说，这魔改的比冬堡学院更加夸张。’
我在这座足以容纳数十名儿童居住的庞大建筑内参观，共计十九名孤儿大部分都已入睡，完全没看出什么虐待或苛责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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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卫仍然在周围值守，清洁工和厨师都已经回到他们在孤儿院中的住所，还有几个女性管理员正在哄那些闹着不肯睡觉的小鬼，至于“慈祥桂罗”，则正在她的房间内撰写一份关于那些孤儿日常生活的报告。
【就算没有魔改，她仍然是那个因为心气不顺而总是虐待小孩子的凶恶老太太，你也不会让她被杀吧？】
‘那不是废话嘛。’
我绕着桂罗看了一圈，基本可以确定“慈祥桂罗”这个名字是种明显的讽刺，这老太太满头银丝，身材较普通的老人要高大健壮，眼角和嘴角都有些下吊，再加上深刻的皱纹，容貌几乎可以被称为凶戾了，又哪来的慈祥。
虽然阿文图斯那个小鬼第一次进行黑暗仪式就把我召唤过去了，而且黑暗兄弟会的A姐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我仍然不能确定如果把这老太太放着不管会不会有其他人想要杀掉她，所以想个办法让她诈死的话——
“你是来杀我的？”桂罗放下手上的报告，朝我看过来。
【阿卡托什你被发现了！】
‘我看你是刚才没被收拾够！’
我侧过身，顺着桂罗的目光路径看去，那个位置是“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墙角，即使在桂罗出声并望向那里之后，潜伏者也一动不动。
“自从接受了交易条件，把阿文图斯·艾瑞提诺在报告中写成‘事故身亡’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会派人来让我也‘事故身亡’，很显然，比起交易，你们更信任另一种让人闭嘴的办法——不过你似乎对自己没什么自信？”桂罗看上去十分确定那里有人，侃侃而谈。
虽然我可以通过其他方式得知他们双方的实力和底牌，但那不就没意思了吗？我稍稍退远了些，继续欣赏这部大戏。
“你可以叫我‘拳师’。”角落位置的空气波动了几下，一名身穿破破烂烂麻布衣服的男子出现在那里，他看上去就像裂谷城阴暗角落里随处可见的乞丐，除了光光的脑袋比较显眼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明显特征，同样，也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我的攻击不会造成任何外伤和痕迹，即使神殿的祭司前来检查，也只会得出你死于‘心脏麻痹’或者‘器官衰竭’这种常见老年病的结论，”拳师摆起架势朝桂罗走去：“现在，你可以掀开明知有人要杀你还淡定自若的底牌了。”
“完全没有装备和武器，只凭拳头作战，确实不容易被发现，”桂罗盯着迫近的拳师：“那么，或许该让你见识一下同样不携带装备和武器的另一种战斗方法了。”
“……！”拳师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未变，垫步上前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左冲拳。
“猜对了。”桂罗抬起右手，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拳头前方，虽然下个瞬间就破碎四散，但仍然把拳师的攻击挡了下来。
嗯，魔法师，倒也不是完全出乎预料，刚刚被打碎的应该是中级的护盾术，可以据此推断出拳师的徒手攻击力大约是60点出头……我得多闲才想数字化他们啊！
拳师的攻击被挡下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挥起另一只拳头发动攻击，同样被一道屏障挡下，而趁这个空隙，桂罗在右手上召唤出了一把散发着紫色雾气的单手剑，一剑逼退了试图再次攻击的拳师。
“魔法师？”拳师的表情有些扭曲。
咔嚓。桂罗空下来的左手再次施法成功，一层闪烁着淡淡绿光的贴身光膜笼罩了她全身，继而摆出释放护盾法术的起手式。
【噗，空手老太太瞬间变成剑盾战士】
“召唤和变化系法术也是魔法。”桂罗那凶恶的面容在绿光和紫光的照射下显得十分恐怖。
‘我猜她没少用这种办法吓唬小孩子。’
“你这些法术顶多维持两分钟……切。”拳师话说到一半，就因为外面传来的呼喝和奔跑声变了脸色。
“很可惜，我没有学会无声施法。”桂罗举着魔法召唤的剑盾，开始向拳师接近，似乎打算反攻。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秃头拳师飞快地灌下一瓶看上去就很难喝的药剂，然后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
【他喝下隐身药剂之后从窗户逃走了，现在呢？】
‘嘿嘿嘿，本来我还发愁要怎么安置一个老太太，现在好了，直接丢去法师学院都不用犹豫的，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做个假尸体，以及——’
——22:57——
“桂罗院长！”
副院长康斯坦斯·米切尔冲了进来，正好看到我用黑龙旌旗戳死“桂罗”的情形。
稍微停顿，确定她看清我的外貌和服饰之后，我转身跳出了窗外，而闻讯赶来的熊孩子们还在欢呼“阿文图斯做到了”“黑暗兄弟会万岁”。
听说A姐有一种“无论你在天涯海角，只要入睡就抓走”的神技，我倒是想试试看，回头就去松嘉德睡觉吧。
第二百一十五章 鼠道与公会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松嘉德睡大觉。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2:47——
四周是沉重粗糙的石块所构成的青黑石壁，目力所及是被光线昏暗的火把所照亮的丛生藤蔓以及灰色杂草，与永远向低洼处流动的地下暗河平行的，是不知道会通向哪里的众多甬道和年久失修的简陋铁门。
这里是鼠道，裂谷城镇下方的下水道网络道，它的名字来源于地表居民的蔑称，其包含的意思大概是“有像老鼠一样的人在里面钻来钻去。”
由于下水道中时时有地下暗河的活水流淌，因此除了空气感觉上有些潮湿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味，否则的话，帕拉索斯拼了命也要让公主打消参与盗贼公会的意图。
“据说裂谷城建立之初是一座边境要塞，这些有年头的地下通路就是当时统治者的地下仓库、兵营与逃生密道，因此有不少适合居住的地方。”布林乔夫弓着腰在鼠道中潜行，同时低声向身后的帕拉索斯介绍。
“选择居住在下水道的人很多？”虽然时值万籁俱寂的深夜，但帕拉索斯还是能隐约听到鼠道深处传来带有回声的怒骂、大笑以及不知在说什么的低声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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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其他城镇还刻意规划出平民区不同，这个下水道网络就是裂谷城自然形成的平民区，能够在城内地表居住的基本都可以算是大大小小的贵族——哈尔嘉工棚大通铺那些人例外。”这位资深盗贼继续说着：“黑荆棘家族与盗贼公会的契约中有一条‘如果未经允许对地表上的宅邸出手，守卫有权直接将罪犯击毙’。”
“这‘未经允许’听起来相当有深意。”帕拉索斯跟着布林乔夫走过一个转角，地下河流淌的声音逐渐变小。
“没错，黑荆棘家族会不定时地更新他们给盗贼公会的那份‘不得冒犯’名单，我们就得派人去给那些‘掉出名单的家族’找些麻烦，如果他们没能理解这种暗示，黑荆棘家族就会下达一些更具体的、能保证那些家族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的‘委托’。”布林乔夫的声音有些无奈。
“这似乎和我听说的盗贼公会不同？”帕拉索斯疑惑地发问。
在赛洛迪尔首都省听说过，天际省的盗贼公会在每个城市都有贵族庇护，随便转一转就能找到商人提供销赃服务，行动时被守卫逮到时，一句“我是公会的人，能否网开一面”就可以直接离开，而每个成员更是富得流油……和现状完全不同。
“明面上的原因是帝**团和风暴斗篷打了起来，双方都加大了对犯罪行为的追查和惩处，”布林乔夫边说边摸出根细铁丝捣鼓一扇锁住的生锈铁门：“但实际原因是——这个！”
铮！在布林乔夫撒手后跳的同时，铁门侧面猛然探出三根锋利的长矛，如果他还在原地一定会被洞穿。
“你去试试看，就明白了。”布林乔夫抹了把冷汗，看着缓缓缩回的长矛对帕拉索斯说道。
帕拉索斯警惕地看着那个恶毒机关探出的孔洞，接过布林乔夫的铁丝尝试上手开锁“我的开锁手艺可不……”
咔，细小的声音响起，铁门应声而开。
“就是这样，”布林乔夫耸耸肩推开了铁门，对有些呆滞的帕拉索斯说道：“像我这种老手，竟然会栽在一个大部分锁头生锈，只需要一勾就能打开的门锁上，而且这种事不是偶然而是普遍存在的。”
帕拉索斯想起艾米莉亚公主说想要前来裂谷城的情形，那可不是艾瑞库尔男爵成功开锁给白灵男爵制造麻烦之后，而是一个应该十分资深的老贼，开一扇贵族区几乎没什么防御手段的普通门失败，被守卫围起来的时刻。
“你们，莫非惹怒了某位圣灵或者魔神？”帕拉索斯问道。
“我们也这么猜过，但完全不会有圣灵对盗贼有好感，”布林乔夫重新在前方潜行探路：“而支持我们行动的魔神又太多，如果谁无意中惹怒了某位魔神，祂也是不会特意现身指出的，于是我们只能在每次行动前都做好失败的补救准备，以及招募些还没有受影响的新人。”
“嗯……我觉得很多新人在听到你们惹了魔神之后大概会被直接吓跑。”新人帕里哈了一声。
“但你没有跑，这就足够了。”布林乔夫随口就是一句拉高忠诚度的话，可惜对帕拉索斯没什么用。
既然公主殿下想要加入盗贼公会，那他就必须跟进，另外就是她那句“神也杀给你看”，确认有魔神介入之后，帕拉索斯还得确保艾米莉亚不会当真去实施它。
“那么，关于这次的行动？”随着布林乔夫的行动越发轻微小心，帕拉索斯判断出目标已经很接近了。
“目标是一个住在鼠道里，叫做‘拳师’的佣兵，”布林乔夫低声说着：“他受雇去暗杀荣耀厅的‘慈祥桂罗’但对方已经被其他人提前杀死，之后他不肯退还雇佣金并准备逃离裂谷，其原本的雇主想要拿回他预付的佣金。”
“这种寒酸的委托听起来不像是黑荆棘家族所能提出的。”帕拉索斯挑挑眉。
“似乎是一个叫‘艾瑞提诺’的外来贵族，由于他来自风盔城，黑荆棘稍微卖个面子而已，只不过这种没有格调的委托传出去之后，他们大概就会被排除在‘不得冒犯’的名单之外了。”布林乔夫停下脚步，帕拉索斯听到前方的甬道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打呼声。
“看起来他很没有安全感。”锐眼鹰斥候队长望着前方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捕熊陷阱夹，微微一笑。
——2:53——
裂谷城鼠道地底深处，有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它靠近南方山岭的侧面稍高的位置，一条湍急的暗河在那里被凌空截断，水流如同小型瀑布般涌出，而那些水在圆形空间中部的蓄水池稍稍汇聚后，很快就沿着四壁预设的狭窄水道向四面八方流淌而去。
如果能从外部观察的话，它一定就像是一只四处漏水的水壶，而事实上，这个广场确实被占据了此处的盗贼公会起名为“破碎的大酒壶”。
蓄水池周围，是为了防止某天暗河的水量忽然增大而刻意盖得高了不少的居住和训练区，甚至还有一家小小的酒馆。
“休息得怎么样？对大酒壶的印象如何？我们基本都是晚上工作，可还习惯？”酒馆一角，盗贼公会的两大话事人之一的“蓝宝石”正在自言自语——至少看起来是那样。
“……还好。”艾米尔正捧着一只甜甜圈在咬，只是微微点头。
“我只能说，你这种视线稍稍移开就会消失的天赋，简直天生适合做我们这行。”蓝宝石说着：“虽然现在我们的状况不是太好，哈哈哈……”
“……嗯。”女孩眨眨眼睛算作回应。
“之前我跟你提过公会的困境，现在进行稍微详细一点的说明好了。”蓝宝石看艾米尔吃的开心，于是自己也取了个甜甜圈啃着：“盗取原属于他人财物的‘传统活动’很容易失败，但我和小烦想出的新行动却没什么影响，那就是‘拿走本不属于那人的财物’。”
“比如说之前我们弄沉的那艘船，虽然那些‘杉木’名义上属于沙德，但他并不知道那些木头已经变成了树精，所以我们截获‘树精汁液’以及‘直立根’的行为十分顺利，如果我们想带走整条船的话，肯定已经翻了。”蓝宝石三口两口吃光了甜甜圈，露出一副“这东西有什么好吃的”表情。
“同样，按黑荆棘家族的委托去做事的话，由于有他们在上面顶雷，所以我们的行动会非常顺利，但如果想节外生枝，就会直接失败，我们无法确定这种现象的成因，只能在理解它规则的情况下进行对应的活动。”蓝宝石伸手还想去拿甜甜圈，盘子却被艾米尔拉远，很明显对于不喜欢味道只是随便吃吃的蓝宝石来说，艾米尔不愿意和她分享甜点。
“嗯……比如从特定的人身上偷取随身物品，以及向某人的柜子里放入赃物，都是委托人为了之后把东西甩在别人脸上或者向守卫报告以威胁对方的，如果我们调换物品的话，不但容易失败，还会招来委托者的报复。”蓝宝石摊摊手，转而拿起一只苹果。
“但偷偷改动账本，以及目标不限，随便盗取什么东西这种纯粹找人麻烦的任务，则有空子可钻，毕竟委托方不可能知道账目详细，以及我们具体拿了什么，这里需要注意的是，我们不能直接从被害人那里受益，而必须在交付任务时，在委托人那里揩油，这个部分就是‘原本不属于他的财物’。”蓝宝石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
“……哦。”艾米尔似乎明白了又似乎不懂地眨着眼睛。
“举个最近的例子，”蓝宝石吃光了手上的苹果，擦手之后指向被放在一旁的防蜂护具和引火物，“我们马上要进行的这次任务需要烧掉‘金色庄园’三成的蜂箱，而没有被委托人放在眼里，那些原本应该被一起烧掉的蜂蜜和蜂王浆都是属于我们的。”
“……明白。”艾米尔眼睛放光地点头。
不，她只是明白了会有蜂蜜吃吧……蓝宝石捂脸。
第二百一十六章 哨塔和故人
我叫阿卡托什，
我睡醒了，没看到A姐。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7:21——
天色刚刚放亮，阳光还没有越过地平线上的山棱，西部哨塔周围的工地便传出锯木和凿石的声响，有工作在身的人即使能无视那声音，大概也不好意思再睡下去了。
盔甲有些歪斜的亚瑟伸着懒腰从旅店中走出来，仰头看看天，嗯，天气不错，没有龙。
此行的目的地“格林茉莉女巫别墅”并不在雪漫的领地，而是在更为西南方的佛克瑞斯城附近，而通往佛克瑞斯的道路有两条：经过溪木镇和海尔根的山路，以及向西经过洛里斯泰德，稍稍绕远一些的平整大路。
由于海尔根已经被巨龙完全摧毁，无法确定那附近是否还能够通行，再加上要照顾两个小孩子，亚瑟选择了第二条路。
“爸爸！嘻嘻~”苏菲从旅店中跑出来，从后面抱住亚瑟，发出了很开心的笑声。
“嘿，亚瑟，起这么早，马上出发吗？”艾拉也睡眼惺忪地走出了旅店，她连头发都没梳理好，竟然先在脸上画了一个象征旅行的“车轮”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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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我们需要先用过早餐之后再上路，男爵。”披挂整齐的莱迪雅跟在艾拉后面，那面引人注目的大盾要侧着才能出门。
“亚瑟先生早上好。”嗯，还是里亚小朋友打招呼最正常。
虽然昨天很早就决定了要出行，但在各种计划和人选以及路线问题上很是耽搁了一番，由于需要带着里亚，苏菲就一定要跟着，莱迪雅这边表示无论如何会跟着她的男爵，那边亚瑟“盾牌兄弟”的名额就被艾拉抢走，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这支外出的小队最终只走到西部哨塔，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只能在此借宿一晚。
“睡得还好？”索瓦德·金从军营方向走来，跟亚瑟打了个招呼。
“很不错，”亚瑟回答：“不过我倒是对西部哨塔的建设进度感到十分惊讶。”
明明只过了一周左右，西部哨塔周围已经建起了旅店、军营、锯木厂等基础建筑，而环绕着它们的石质城墙也初见端倪，如果不是哨塔主体上的焦黑一时弄不掉，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它不久前才遭遇过巨龙袭击。
“只能说是因祸得福，当然也少不了你的帮助，”索瓦德拍拍亚瑟的肩甲：“如果让那头龙把哨塔毁掉，诺德人出于对巨龙的畏惧多半不会愿意重建它，至于那些房子，你没发现都是木质的？只要材料足够，柱子和横梁一搭，半天就能起上一间。”
“嗯……”亚瑟点头，在诺德人的普遍观念里，只有石头房子才是最好的，木头房子虽然漂亮易盖，但不耐风雪，只有那些帝国人才喜欢。
“早些时候，那批强盗被送到这里强制劳动时我们人少差点弹压不住，”索瓦德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说道：“多亏你送来的那位名叫乌弗的兽人老先生，他直接把那些家伙全都打服，另外还有个叫哈瓦尔·铁手的帮忙管理，那些强盗甚至比洛基和托尔还听话了。”
“所以你才敢进行这么大规模的工程？”亚瑟环视周围热火朝天的工地。
“等到围墙建起来，各项配套建筑完成之后，就会把哨塔改建成堡垒，到时候我就不是‘西部哨塔的守卫队长’，而是‘西部堡垒的指挥官’。”索瓦德面带兴奋地说着。
“那就祝你早日得偿所愿了，”亚瑟看了看在自己和索瓦德聊起来之后就主动远离的同伴们：“说起来，我们准备继续向洛里斯泰德的方向前进，然后转向佛克瑞斯，你有什么关于这条路线上的相关情报或者建议吗？”
“那里已经是雪漫领地的边缘，领主大人为了避免和帝**团的矛盾激化而没有派兵驻扎，因此我没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可以提供，唯一值得注意的是——”索瓦德再次压低了声音：“似乎帝**团正在那里集结，如果你遇到他们，最好不要挑起冲突。”
“集结？”亚瑟皱皱眉：“对巴尔古夫领主的中立政策不满，准备进行威力威胁吗？”
“这倒不是，”索瓦德摇摇头：“似乎是之前在海尔根被巨龙袭击打散的部队在重新集合，并准备回独孤城。”
“……这都多少天了？”亚瑟一时无语。
只不过，恐怕很难不产生冲突，毕竟他们当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自己和乌弗瑞克一起抓了，就算有哈达瓦的证词，大概也……
“我要去给那些懒鬼安排工作了，你们休息好之后就继续上路吧，如果有需要可以跟任何卫兵提出，毕竟你可是位英雄。”索瓦德对亚瑟点点头，转身向黑乎乎的哨塔走去。
——7:53——
“所以说，那些银手计划进攻雪漫城，但最终由于计划被提前撞破而失败，”哈瓦尔·铁手问道，“那我们应该会被赦免吧。”
“什么赦免！你现在难道不是雪漫守卫的一员吗？”老兽人乌弗大力地拍了哈瓦尔的肩膀一下，差点把他打翻。
亚瑟和同伴们享用早餐并顺便购置一些干粮时，之前不打不相识，现在一起在西部哨塔值守的乌弗和哈瓦尔一起坐了过来。
哈瓦尔的声音不大，亚瑟却敏锐地注意到周围许多人都放慢了动作在听着他们的对话，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之中大部分都是强盗的身份，虽然如今没有任何惩罚地在西部哨塔工作，但总是害怕会被领主或守卫秋后算账。
“是的，你们在这件事上有不小的功劳，”亚瑟正色回答，虽然他不能替领主嘉奖他们，但作为实职男爵，他还是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权利的，“你们当强盗时的罪行已经一笔勾销，如果不愿意在这里工作，也可以去周围的农场或者雪漫城中做工。”
亚瑟偏头看向莱迪雅，这位某种程度上代表了领主态度的女子微笑着向他点点头。
此言一出，不但哈瓦尔舒了口气，周围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的守卫和工人们也气氛轻松地交谈起来。
“亚瑟，这是你的女儿们吗？很……漂亮。”哈瓦尔正在考虑这个消息的含义而暂时不打算说话，而老兽人乌弗主动向亚瑟开口。
“呵呵，谢谢。”兽人的审美观能看出人类漂不漂亮才怪，不过毕竟算是夸奖，亚瑟摸摸苏菲和里亚的小脑袋，替正在埋头吃早餐的两个女孩向老兽人道了声谢。
“这两位是你的……唔……”从口型来看，准备乘胜追击的乌弗似乎打算说“妻子”，但被莫名的寒意和杀气给激了一下没能说出口。
“我是男爵的护卫，将以生命保护他的安全。”莱迪雅淡淡地说道。
“我是亚瑟的盾牌姐妹，出则成双，绝不单回。”艾拉莫名地把战友团的戒律给搬了出来。
“哦……”里亚眨着眼睛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转头开始喝汤。
“不得了。”苏菲歪歪头，趁在坐的人没注意她，一口吞掉了一整块山羊奶酪。
老乌弗没事净添乱，亚瑟只想叹气，虽然兽人基本是一夫一妻制，但实力强大的兽人，比如兽人酋长，就可以拥有多位妻子，被乌弗视为和他的酋长一样强大的人很不错，但现在的情况可不算合适。
其实亚瑟很清楚艾拉在生什么气，虽然时间不太长，但亚瑟基本已经融入了战友团这个大家庭，而大家也默认了他和艾拉组成行动时的“盾牌兄弟”，现在忽然从天而降一个“男爵护卫”，自己竟然没有拒绝或闲置地带在身边，尤其是莱迪雅气质和容貌都上佳，完全把比较野性的艾拉给比了下去。
不过，这种反应……比起男女之情，更像是小伙伴被人抢走时的小孩子在闹脾气，莱迪雅估计早就看出来了，只是带着某种恶趣味一本正经地在配合她而已。
现在的话，亚瑟只能装傻，如果去告诉艾拉，他是因为感觉莱迪雅很熟悉很亲切才把她带在身边的话，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守卫们！拿起你们的武器！”正尴尬间，和亚瑟曾有一面之缘的洛基和托尔兄弟一起跑进了食堂：“敌人是一头成年巨人！”
“具体怎么回事？”守卫们纷纷抛下饭碗去取武器之际，亚瑟起身拦下了报告之后转身要走的两兄弟。
“哦，龙裔大人，您在这里就太好了！”托尔眼前一亮，话语都快了几分：“一个路过的商队运送大批新鲜水果路过，被靠近大路的一头猛犸拦路讨食，商队喂食之后趁机逃离，但那头猛犸紧追不舍，结果饲养它的巨人判断那支商队想要拐走这头猛犸，于是向商队发动了攻击。”
“商队已经丢弃了两辆货车，使引发这件事的猛犸停下进食，但那名巨人仍然紧追不舍，”洛基接话：“现在那支商队正在朝我们的哨塔赶来并求救。”
“嗯，我会帮忙的，”亚瑟点点头，转脸对艾拉说道：“说起来，我们初次见面时就在狩猎巨人……”
呼——话音未落，艾拉已经如一阵风般冲了出去。
“巨人，好吃吗？”苏菲眨着眼睛。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分析与计划
我叫阿卡托什，
我刚想起来兄弟会要抓人会先发预告。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10:34——
我正在松嘉德的小院里，通过地球仪上探出的光屏观察两条任务线上的推进情况，
“哦哦，龙之介轻松解决了巨人，不但被商人赠与水果作为感谢，还借给他们一辆马车代步。”
“嗯，这边的话，艾米尔也在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下成功烧掉金色庄园的蜂箱，还得到了其中的蜂蜜~”
【感想太长，重新说。】蠢系统化身的小黑龙在旁边扑扇着翅膀。
“嗯？那么……龙之介战胜巨人，获得了水果和马车作为感谢，艾米尔烧掉蜂箱，得到了蜂蜜？”
【再短点。】
“龙之介获得了水果，艾米尔得到了蜂蜜。”
【说真话】
“水果！蜂蜜！布丁！奶油冰激凌！蠢系统你找死啊！！”
我从摇椅上跳起身去抓那条小黑龙，结果它看起来很明显知道自己的话会造成的后果，开始围着巨大的“地球仪”飞逃。
【关我什么事——明明是你自己在对着那些东西馋涎欲滴——而且英灵殿的宴会大厅里明明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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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就被人跪拜祈祷的话怎么好意思去拿东西吃？而且我又不需要吃东西，只是……你受死吧！”
我故意放慢脚步装作打算说些什么，然后趁小黑龙下意识地放慢速度之后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它的翅膀向两边扯。
【呜呜呜……救命啊……】
“跟谁喊救命呢？提示姐姐可不会管你，我扯~”
不是我闲的无聊，实在是因为那些需要对付的魔神全都藏起来了，而忙于到处去复活巨龙的【奥杜因·龙】所释放的吐息也不是任务物品，再加上能救的有名有姓的NPC基本全救下来，现在只能等那些“触发式不幸”发生。
所谓触发式，并非如同某些只要不推进事件，时间就永远暂停的游戏，而是类似于“饿错了，饿真地错了，饿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嫁过来，如果饿不嫁过来，饿滴夫君也不会死，如果饿地夫君不死，饿也不会沦落到这么一个伤心滴地方——”这种有着“前提”的事件。
比如说雪漫的金树，如果主角不打算拯救它，那么也不会去拿草木灾星，就不可能惹怒那个山洞里的树精，于是那些树精就不会无差别攻击把山洞中的游客都杀掉，其结果是，虽然在雪漫的授爵仪式上吉娜莱斯给了我个面子直接把金树复活，那座山洞也仍然是植物爱好者的圣地，但泽拉·佩什的马甲还是被树精抽打了好几下。
说到授爵仪式……
“莱迪雅是怎么回事？龙之介为什么会说出‘玛修’这个名字？他怎么想也不可能知道吧？”我松开小黑龙的翅膀，弹了弹它的脑袋。
【嗯……这个问题的话，你该知道莱迪雅的外号是什么吧？】
“盾妹？”虽然使用剑盾做武器的雇佣兵不少，但莱迪雅作为最容易获得的护卫，首先获得了这个听起来很亲切的称号。
【那么，现在你尽量不要思考地回答我的问题——立刻说出一个盾牌玩的好的人的名字！限男性！】
“美国队长！史蒂夫·罗杰斯！”
【那么女性！】
“学妹！玛修·基列莱特！”
【……】
“……”
【瞧，就是这样。】
“……其实可以是长孙忘情或燕忆眉。”
【所以说，不是我们给莱迪雅打了学妹的补丁，而是莱迪雅的外形、能力和个性在成长过程中全都合情合理地向玛修无限接近而已。】
那不还是补丁？
“龙之介和艾米尔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看起来像“气息遮断”，但明显是“隐身术”和“轻声术”，简单来说，她就是个“幻刺”。】
那个人见人爱的亲和力应该是幸运EX的效果？但上古卷轴世界没有幸运这个属性不好判断。
【如果你在这次游戏的最后也不和他们接触的话，他们就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原住民，虽然依稀会有对你和上个世界的印象。】
“唔……暂时不用，他们似乎在很开心地生活着，也有人生目标并为此正在努力，我不想太早地告诉他们自己的人生只是场游戏而已。”我看着实况屏幕上的亚瑟和艾米莉亚公主。
毕竟我自己就是……
【没错没错，要不是被删掉，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以毁灭人类为己任的‘盖亚’呢，不过毕竟是个系统，瞬间接受现实而且不会产生任何多愁善感……哇！呜呜呜……】
“不会多愁善感但是会哭呢——”我抓住小黑龙用拳头钻它的脑门。
【呜呜……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和他们接触？】
“嗯，最后杀到松嘉德对付奥杜因的时候吧，外形姑且就用泽拉·佩什，毕竟除了尖耳朵之外几乎是扫脸捏出来的。”
我转头看向停放精灵圣女马甲的位置，结果看到了黑龙旗立在身旁，双手抱臂倚墙小憩的贞德·Alter。
“这……她待机状态还会自动地凹造型啊……”我丢开蠢系统走过去围着黑贞转圈，虽然由于眼睛闭合而没什么气势，但表情和姿势都十分上镜。
【呜呜……那是因为你对黑贞的印象就是狂拽酷炫，随便走两步就会被‘黑恶势力登场’的弹幕刷屏的存在嘛。】蠢系统甚至开始放背景音乐。
“明明只是个变化法术弄出的造型？”
【在被阿文图斯·艾瑞提诺召唤之后就不是了，恭喜你又多出个马甲。】
“不，这不是我的马甲，是‘泽拉·佩什’的，说起来这个情况有些眼熟啊。”
【跟FZ的时候，伊莉雅伪装冬之圣女的情况一样嘛，只不过当时她就只会呆呆地飘在那里而已。】
“总之，法师学院的任务线告一段落，我之后回去跟托夫迪尔老爹打个招呼，就用让娜·达尔克的身份去推黑暗兄弟会线。”
之前把“慈祥桂罗”送到法师学院时，不但那个便宜老爹，其他上年纪的法师，甚至首席法师萨沃斯看起来都十分震惊，果然她就像莱迪雅那样被魔改了什么身份吗？
【说到这条线，你似乎没有如预想中那样被抓走啊？】
唔……
天际黑暗兄弟会分部的首领是位名叫阿斯垂德（Astrid）的女性，又被称为A姐，由于无法接到夜母的指示，只能凭借自己的情报网与那些“据说在举行黑暗仪式”的委托人接触并接取暗杀契约。
原本来说，由于阿文图斯是个小孩子，他“在举行黑暗仪式”这种情报在A姐看来更像是笑话，因此一时没有前去接洽，因此被主角截了胡，而制作组在荣耀厅孤儿院中又安排了一场“慈祥桂罗”苛待孤儿的戏码，主角还可以在她的房间里以及附近的禁闭室找到不少证据，如果出于义愤或者各种目的杀死了桂罗，那么就会正式开启黑暗兄弟会支线。
接下来，主角会在各地闲逛时遇到一名信使，交给他一封写着“我们知道（WE KNOW）”并拍着一个血手印的诡异信件，之后，只要在能休息的地方入睡，就会被A姐抓走算账，再然后就会……
咦？莫非我没被抓走的原因是还没接到那封信？这就麻烦了，不可能有信使把信送来松嘉德啊。
“嗯，我想了想，果然A姐没法来松嘉德，像游戏中那样在松嘉德用控制台变个床出来睡觉然后被抓走明显处于BUG。”我走到黑贞面前，抬手碰了碰她如拱门般的精致乌木面甲。
【我可没BUG！】蠢系统忽然大声发表声明，看来系统都比较在乎这个么？
“有BUG的系统可不会说自己有BUG。”我抬了一杠，开始启用马甲。
【而且，黑暗兄弟会捉人之前不是会先送一封信来吗？你——在做什么？】
“做什么？你不会看？”唔，坂本真绫的声音真帅气。
穿上马甲之后扶住本体，然后下腰抄起腿弯，嗯，完美。
【自己公主抱自己，这是什么诡异的爱好……说起来上个世界也干过类似的事……啊，莫非是……】蠢系统开始嘀嘀咕咕。
果然，由于无法真的放弃本体的控制权，这种看起来比较帅的行动做起来由于同时传达着双方的感受，还是十分别扭。
我把自己放到摇椅上，挥动旗子打开通向现实的湮灭之门，基本上，如果A姐最终也没法抓到我，我就得在西塞罗抵达黑暗兄弟会圣所那天赶去加入，在那之前，先处理几个他们在此之前的暗杀契约好了。
就像盗贼公会以及战友团的情况一样，任何任务都是有发起者的，所以只要在委托被发出前消除对方举行黑暗仪式的意图就可以终止那个契约。
实在不行，嗯……果然还是老办法，替目标接下致命一击，制造假尸体，然后把目标本人丢到松嘉德去，随后告诉他这起刺杀委托的始末，再询问他想去哪里并进行安置，就像对待桂罗那样。
【总觉得法师学院会人满为患的样子。】
第二百一十八章 公主和大师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盯梢几个打算去执行契约的黑暗兄弟会成员。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15:37——
“哦？所以你就是布林乔夫的新学徒，看起来可不怎么像。”
一名头发半秃，身穿镶钉锁子甲的强壮诺德人把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手上还紧握着一把双面大斧，其戒备的姿态让帕拉索斯握紧了手中长剑。
“好了，达志，我们没有被跟踪，我也可以保证这位帕里先生足够可靠。”布林乔夫此时的神情要比在地表以及面对拳师时轻松了不少，显然他对大酒壶这个据点的安全十分放心。
“哼。”被称为“达志”的壮汉收起斧子，侧身让开道路，帕拉索斯这才发现他身侧的甬道墙壁上有一处不小的凹陷，只要这人稍微向内缩一缩，通过的人完全不可能注意到他，而达志则可以轻松挥动斧子将不怀好意的入侵者劈成两半。
明明他自己更不像盗贼……
“就算你成为了我们的一员，也不允许肆意妄为。”在帕拉索斯经过达志身边时，他警告般地补充了一句。
“这里只是公会的其中一个入口，”布林乔夫一边对帕拉索斯说着一边当先带路：“我们会不定时地更改入口以及外出路径，毕竟裂谷城人人都知道我们的总部在鼠道中，如果能轻易被找到的话，玛雯·黑荆棘一定不会放过把我们一锅端了的机会。”
“我以为我们是合作关系。”帕拉索斯看着这条明显不太常用，青苔丛生的狭窄通路，对布林乔夫说道。
“其实更像是犀牛和犀鸟的关系，如果你知道那种动物的话。”布林乔夫没有详细解释，但帕拉索斯仍然理解了他的意思。
犀牛是一种强壮而结实的生物，它几乎没有天敌，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进食后牙缝可能会被残渣塞住，于是便会在进食后张开大嘴，等一种叫做“犀鸟”的鸟类落在口中为它剔牙，在外人看来这些鸟儿的处境非常危险，但除非那头犀牛很久没有吃饱，否则是不会把嘴巴闭上的。
那么同样，布林乔夫所谓的“一锅端”不是指黑荆棘家族要消灭盗贼公会，而是在说会被其“彻底的控制”，作为一个能实际掌控整个裂谷城的大贵族，总有一小撮人游离在掌控之外的感觉一定很不好。
这，就麻烦了，帕拉索斯一边跟着布林乔夫前进一边想着，公主有那种规格外的潜行天赋不需要担心，但自己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已，如果黑荆棘家族在针对盗贼公会时严查每一个成员的来历，很可能认出他就是锐眼鹰的斥候队长，继而展开搜捕行动，并因此暴露出公主殿下就在裂谷城的事实，虽然完全不可能被捉到，但意外破坏了公主原本的计划可就……
“呵呵，别担心，我知道你们这些‘冒险者’虽然什么事都敢搀和，但最讨厌麻烦，既然我们能坚持这么多年没有垮掉，总还是有些依仗的。”布林乔夫感觉到“帕里”的沉默而回头看了看，然后对他说道。
——15:42——
“这就是诺克图娜尔（Nocturnal），夜之女士的雕像和祭坛。”破碎的大酒壶一角，蓝宝石和小烦（little vex）正在向艾米尔介绍公会的各种设施，由于昨晚她在金色庄园的出色行动，让小烦对蓝宝石贸然拉人进来的微词少了许多，但对艾米尔还是不够热情，只是沉默地跟着。
“……哦。”穿着青色皮质裙甲，带着黑色毛绒围巾的艾米尔仰头打量着那超过三米的巨大女性雕像，她并没有进入若隐若现的潜行状态，毕竟如果那样的话，就只有蓝宝石能看到她了。
这座雕像是一位看起来非常有气质，身披纱衣的女性，只不过由于是雕塑，无法表现出纱衣的飘逸感而有些呆板，她保持着单手上举的姿势，而手心中正托着三只看不出品种的鸟。
“那是‘夜莺’，是夜之女士在现世的代言者，据说盗贼公会曾经的三巨头都是夜莺，在他们莫名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新的夜莺诞生了，如果不是女士的赐福仍然存在，我们几乎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因为惹怒祂而受到了惩罚。”蓝宝石注意到艾米尔的目光，于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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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赐福？”艾米尔疑惑地歪歪脑袋，由于毛绒围巾遮住了她的小半张脸，眼睛中透出的疑问之意非常明显。
蓝宝石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10枚金币，轻轻摆在诺克图娜尔雕像正下方的祭坛上，结果那些金币瞬间在她们眼前消失不见，而刚刚放下钱的蓝宝石则变得有些透明。
“就是这样，”蓝宝石的声音也显得缥缈了一些，“接下来的一小时之内，我的潜行、开锁，扒窃几乎不可能会失败。”
“……一小时。”艾米尔若有所思地说着。
“正是因为这个‘赐福’有时间限制，我们才无法把业务扩展到其他城市，但同样的，只要在裂谷城，我们就不可能被彻底打垮。”略显沙哑但听起来很亲切的男子声音在身后响起，蓝宝石回过头，看到了布林乔夫和他新招募来，应该名叫“帕里”的新成员。
“你好，我是萨菲尔·马洛伊，你可以叫我蓝宝石，”蓝宝石跟新人打了个招呼：“这是小烦和艾米尔，我们都是公会的大师（Master）。”
这种出于好奇而加入的“冒险者”，蓝宝石见过很多，也只有布林乔夫会把他们视为公会的新鲜血液，这种人或许一开始会很有兴趣地参与一些任务，但很快就会因为不满于任务的繁琐以及众多的限制而主动离开，某些人甚至自己组织起不伦不类的盗贼公会，比如“夏暮暗影”什么的，只不过由于他们纯粹出于私欲，被剿灭也是早晚的事。
“大师？哦。”同为大师的布林乔夫有些诧异，不过职业素养让他没有寻根究底，蓝宝石朝他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大师”是指公会为技艺十分杰出，或者做出过重大贡献的成员所授予的头衔，当然也可以由两人以上的大师联名推荐，获得这个头衔后在公会中有一些聊胜于无的特权，比如优先选择任务，或者提高分成什么的，但同样会接到更加困难的任务。
“马洛伊的话，请问你和葛洛弗·马洛伊以及戴尔文·马洛伊是什么关系？”这个新人看起来不大清楚“大师”的意义，对三位女性点头示意后朝蓝宝石问道。
“那是我父亲，以及他的兄弟。”蓝宝石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他们又打起来了？”
“路过酒馆的时候听到他们正在争执，应该不会打起来？”帕里不太确定地说着。
“我去看看，小烦你继续带她参观。”她直接从帕里身边冲过去。
那两个人到底有完没完，蓝宝石怒气冲冲地朝酒馆走去。
葛洛弗·马洛伊，她的父亲，以前是个盗贼，现在是个铁匠，他当初为了配合盗贼团洗劫某个富庶村庄，先一步前去卧底，结果意外地和村长的女儿，蓝宝石的母亲坠入爱河，之后他想办法让盗贼团打消了洗劫的念头，并留在那个村庄和蓝宝石的母亲渡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但是，在蓝宝石出生不久，他却对“作为一名农夫过一辈子”这件事产生了恐惧，把所有积蓄丢给他的妻子之后逃走了，而那些积蓄中数目最多的就是蓝色的宝石。
由于没了葛洛弗的劝诫，村长不再像当初面临强盗洗劫之前那样韬光养晦财不露白，最终再一次被强盗集团盯上，而那时蓝宝石还不到十岁，如果不是某个神秘的法师把他们救下来，蓝宝石几乎不敢想象那个村子中的村民以及她自己会遭遇什么。
长大后她凭借父亲留下的线索和那柄有着神奇力量的匕首四处寻找，最后在天际省和新认识的朋友小烦一起加入了据说消息非常灵通的盗贼公会，然后就遇到了她的叔叔，戴尔文·马洛伊。
戴尔文原本是个建筑工，当时只是受雇前来对大酒壶进行各方面的改造，结果对小烦一见钟情，就此赖着不走当了盗贼，不过和他哥哥不同的是，小烦完全对他不假辞色——没几个姑娘会对一个年纪比自己大上一倍的老男人有兴趣。
原本蓝宝石还把他们两个之间的交锋当笑话看，结果通过盗贼公会的渠道，最终在索瑟姆岛找到自己父亲带回来并兄弟相认之后——叔叔看上了自己的闺蜜什么的，简直尴尬到想死。
最关键的是，如今他们两个明明都已经成了盗贼公会的重要成员，却没事就翻旧账吵架甚至斗殴，该说不愧是兄弟吗？
“你们两个‘抛妻弃女’和‘老牛吃嫩草’的家伙！”蓝宝石冲进小酒馆，大力拍桌子，冲两个容貌十分相似，正扭打在一起的中年男子大吼：“知不知道今天我们有新人入伙？脸都被你们丢尽了！都给我住手！坐下！”
“唔……要不要告诉萨菲尔她口中的新人正看着这边？”“算了吧……除非你想再被她多念一小时……”乖乖坐好挨训的马洛伊兄弟互相嘀咕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旅行和意外
我叫阿卡托什，
……那几个家伙竟然打算同时动手？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20:12——
莱迪雅真厉害，亚瑟一边驾车一边啃着个拳头大的红果子。
今天上午遇到的商队属于那种只进行了简单的市场调查，而没有找本地人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就敢拉着货赶来天际省的投机者，结果货物在巨人的攻击之下损毁了一小半。
确实，天际省十分寒冷，除了耐寒的那几样水果之外几乎没有更多的品种，他们从赛罗迪尔省运来的这批热带水果原本应该会大赚一笔，但这里同样有南方不存在的猛犸和巨人，猛犸虽然喜食水果，但北方这些耐寒品种全都有厚厚的果皮，如果饲养它们的巨人不去弄来的话几乎没有机会吃到，那么要是被它们闻到这种完全可以直接吃，气味一直沿路飘散的水果车队的话……
在亚瑟和同伴们救下撤退并击败巨人之后，那些商人不但赠送了他一辆马车，还附带了车里的小半水果，见艾拉和两个女孩吃的开心，亚瑟就稍微指点了一下他们——不要去平原区的市场，朴实尚武的诺德人对这东西顶多尝个鲜，直接卖给经常要举办宴会的领主才是最适合的，也方便那些贵族到处去吹牛，之后如何搭上各地领主就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
至于制造了这起事件的巨人，也并非无名之辈，它居住在寒落山峰北坡下方，一处被称为“达库尔架子”的凹地中，曾经让众多偷猎者无功而返甚至损失惨重，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在某种程度上阻止了南方的山地的野兽下山，雪漫的守卫一直没有把它视为必须清除的威胁，即使这次它被水果车队吸引下山，守卫们也拜托亚瑟仅仅击退它就好。
而说到最终成功击退巨人的功臣——亚瑟朝后看了看，艾拉在和女孩们分食水果，莱迪雅则依靠着她的盾牌闭目养神，她们两个在经过并肩作战后关系似乎改善了不少的样子。
巨人虽然高大强壮，但仍然有和人类相似的四肢和器官，使用双手剑的亚瑟无法保证在击退它的同时不造成太大的伤害，万一失手击杀的话，众多野生动物就可能通过“达库尔的架子”进入雪漫领地，虽然西部哨塔的守卫可以负责驱赶，但多一事还是不如少一事，于是他被女伴们指使去对付皮糙肉厚砍不坏的猛犸。
之后，莱迪雅稳稳地接住了巨人的每一次攻击，而艾拉精准地朝巨人不至于受伤致残的位置上射箭，最终成功将它赶走。
虽然现在说起来十分轻松，但巨人手持树干的大力挥击，以及时不时冲上去抬脚就踹的各种攻击，每一下都会令附近的人感到地动山摇，在这种情况下直面它们的莱迪雅仍然没有任何惊慌或者失误，顶多会低声连续自语“坚持住坚持住”，亚瑟无法想象她究竟受到过怎样的训练才能达到现在的水平，但对于她“用生命保护男爵的安全”这一宣言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嘿，别睡着，我们马上就到洛里斯泰德了。”亚瑟看到苏菲和里亚捧着水果，小脑袋一点一点的，于是出声呼唤。
“你还背不动个小姑娘？”艾拉顶了他一句。
小姑娘？好吧，亚瑟耸耸肩转回头继续驾车，谁知道一条幼龙为什么会像人类小女孩那样入夜就困，当时遇到她的时候明明是深夜。
照理来说，在有好马好车，而且走大路的情况下，从雪漫到洛里斯泰德只需要一天时间，但问题在于这辆车上还载着吸引猛犸的水果，在路过“沉睡之树营地”时，又把那里的猛犸和巨人给吸引了出来，甩开它们耽搁了不少时间，最终在前方隐隐约约看到洛里斯泰德的农田和村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这就有些麻烦，亚瑟抓抓头，因为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星光，没法让里亚看到跟她保证过的“一眼看不到边的农田”，同样由于接近深夜，即使旅店里仍然有厨师工作，但也做不到向苏菲承诺的“放开吃，保证够”，作为提供了雪漫一半粮食产量的农业大镇，食材有应该是有，但无论让第一次见面的厨师连夜加班还是让人看到苏菲猛吃生肉生菜都不大妙的样子。
现在来说，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趁两个小姑娘瞌睡的迷迷糊糊，直接送到旅店里让她们睡觉，一觉睡到天亮，什么都解决了。
“哼……不守承诺的男人。”艾拉鄙视了亚瑟一下，还是主动去把里亚抱了起来。
虽然感觉艾拉话里有话，但亚瑟只能苦笑着去抱苏菲，并让莱迪雅去寄存马车以及卖掉上面还剩的几桶水果。
“男爵，苏菲小姐似乎非常害怕龙尸，这个没问题吗？”莱迪雅换到驾驶席，准备赶车朝马厩走，忽然指了指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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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瑟偏头看去，不远处是洛里斯泰德村庄的入口，通向中心广场的位置上正站着一头蓝色巨龙，不过依托周围微弱的火把光芒可以看到那只是个死的，虽然脑袋被勉强固定在脖子上，但还是能看出曾被人平滑地斩了下来。
“嗯，这应该是那位洛里斯泰德的‘屠龙者’做的，看起来手法不错，”亚瑟抱起苏菲：“不过没关系，她现在睡着了。”
雪漫城中也有一具类似的纪念碑，正是亚瑟自己在西部哨塔消灭的“米尔墨尼尔”，苏菲在城里和小伙伴们玩耍的时候坚决不肯靠近——毕竟她本身也是条龙。
或许莱迪雅在被派来当男爵护卫之前已经知道了战友团高层都是狼人的事情，对于里亚会变成小狼女，以及这次任务的目的都没有什么疑问，但亚瑟不太确定她清不清楚他能够变身巨龙以及苏菲的事。
咔嚓，亚瑟踏前一步，踩断了根路上的树枝。
这一步的距离似乎正好越过某个临界点，那个被刻意固定正张牙舞爪模样的蓝色巨龙身上骤然腾起熊熊火焰，在火焰不停地燃烧龙尸的同时，阵阵暗红色的光芒从巨龙尸体上朝亚瑟汹涌汇聚而来。
啊，果然。再次吸收龙之灵魂的亚瑟倒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普通人就算杀掉巨龙也是无法吸取它们的灵魂的，毕竟那是属于“龙裔”的特殊能力。
【Yol】，这个龙语符文彻底在亚瑟的脑海中成型，不会在必须变身巨龙后才能使用了，不过这个符文似乎是口中喷火？似乎很毁形象的样子，看来不适合在普通人多的地方展示。
亚瑟正想着些有的没的，忽然感到苏菲身体猛然变大变重，于是下意识地松开手。
嘭！许久未见的苏菲原型，那条比普通巨龙小上一半的白龙出现在亚瑟面前，它呆滞地看着亚瑟把那具龙尸吸成骨架，然后惊叫着振翅升空飞走。
“【（龙语）救命啊——】”
“哈哈哈哈！”艾拉抱着里亚笑得直打跌，被吵醒的里亚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我没那么可怕吧……”亚瑟郁闷地摸摸鼻子，说起来确实没当着苏菲的面屠过龙来着，她果然潜意识还有些害怕自己这个“龙裔”吗？
“就算是普通的小孩子，如果一觉醒来看到父亲正在吃人，也是会直接被吓得夺门而出的。”莱迪雅似乎对苏菲的变身完全不意外地接话。
“总之，我得去把她找回来——不，等等，我之前学到了新办法。”亚瑟一边说一边阻止正要走过来的艾拉，毕竟里亚已经醒了，那种近乎亲昵的举动还是不要让小孩子看到的好。
“哼——”艾拉很不满地盯了亚瑟片刻，又把敌意的目光转向莱迪雅。
虽然不知道艾拉又误会了什么，但现在首要问题是去追回苏菲，作为龙不会有什么天敌，但如果遇到能轻易将面前这具龙尸斩首的人就麻烦了。
“【Kaan Drem Ov】！”亚瑟发出之前从吉娜莱丝金树那里获得的吐目。
呼呼呼——并非如被艾拉咬那样的完全没有中间过程的瞬间变身，而是能明显感到自己在不停地变大、变形，最终变成了那头巨大的红龙，由于这个形态下无法正常说话，亚瑟简单地冲艾拉和莱迪雅点点头，振翅飞入夜空。
“吓到没有？”艾拉抱着仰头发呆的里亚走过来，对莱迪雅说道：“如果害怕的话就回去吧，你也看到了，他并不需要保护。”
“不如说是预料之中，如果数百年都没有出现过的‘龙裔’是个普通男爵的话，我反而会失望，”莱迪雅回望艾拉，完全没有退缩之意：“我会用我的生命保护男爵大人。”
“你……哼。”艾拉气哼哼地转身走向察觉动静逐渐聚集起来的洛里斯泰德村民，开始信口胡说。
“是的，刚才有龙袭击，可能是对你们建的这个‘纪念碑’不满，把它烧掉了。”
“没错，龙裔大人正好经过，刚刚赶走那条龙，现在正在追赶。”
“你们打算站在这里问一晚上，还是先把我们请进去休息？”
第二百二十章 契约与干扰
我叫阿卡托什，
我搅黄了黑暗兄弟会的三桩生意。
——4E，201年，末种之月，30日，23:17——
德西昂·艾维库斯是一名正在天际省旅行的【圣蛾祭司】。
这个名字很奇怪的祭司团体不向任何圣灵或魔神祈祷，同时也不对任何势力负责，他们常年居住在帝国首都省的白金塔的图书馆中，日复一日锻炼自己的精神，以期能够阅读出【上古卷轴】的内容用来保护皇帝。
即使锻炼一切顺利，一般的祭司也至少要在五十岁之后才能顺利阅读上古卷轴，在此之前，也可以通过聚集大量“先祖圣蛾”，借用其振翅频率阻挡上古卷轴的反噬来强行阅读，因此得名“圣蛾祭司”。
【上古卷轴】的外形是足有一人高，不知由何人撰写的巨大金属卷轴，在塔玛瑞尔的历史上出现过多份，其中大部分都被收集到白金塔图书馆中等待圣蛾祭司们阅读。
普通无资质的人如果打开上古卷轴，会被一阵刺眼的强光暂时摧毁视力，大约两三天后才能恢复，有阅读资质但锻炼不足者打开后，可能看到破碎的词句和无意义的图画，然后会在持续一周的剧烈头痛中完全忘掉自己看到的东西，只有经过艰苦训练，或者有先祖圣蛾庇护的情况下，才能从上古卷轴上看到具体的内容。
每支上古卷轴的内容都不相同，同一支卷轴被不同的人打开，或者同一个人在不同时间段打开时所看到的东西也不会重复，大部分情况下看到的是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实，极少情况下会有正好顺应阅读者诉求的情况出现，如果坚持要看到自己想要的内容而持续阅读，即使有资质或者圣蛾的庇护，也极可能造成双目失明的严重后果。
德西昂·艾维库斯今年五十二岁，已经能够初步阅读上古卷轴，作为一名诺德人，他希望能在上古卷轴中找出制止天际省内战的办法，为此即使双目失明也在所不惜，但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时，他的导师，一名为了从上古卷轴中找出结束帝国和梭莫战争而双目失明的祭司长老阻止了他。
“离开天际省很久的你，如果在卷轴上读出完全不知道意义的名词该怎么办？”在揭示如何击败梭莫之前，曾经游历过整个塔玛瑞尔大陆的长老当时这么说道，“我的建议是，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不妨先回天际省一趟，了解它具体的变化，那样才能在丢失视力之前明确地把解决办法记录下来。”
最终，德西昂接受了长老的建议，和前往“平叛”的艾米莉亚公主一起来到天际省，之后他拒绝了锐眼鹰的保护，开始独自游历，打算最后用自己的双眼看一看这个久别的故乡。
虽然风暴斗篷对圣蛾祭司的身份十分忌惮而不敢出手，但果然还是有人觉得他碍事啊，德西昂停下脚步，看向默不作声远远将他包围起来的几名黑袍人。
这里是瑞驰领的野外，离任何一个城镇和村庄都有很远的距离，所以无论这里发生什么事都不可能引起他人的注意。
“德西昂·艾维库斯，”其中一名黑袍人开口，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性：“我们跟你无冤无仇，会出现在这里只不过有人掏钱想让你死而已。”
“莫拉格帮？”德西昂试探着说出塔玛瑞尔最有名的暗杀组织名称。
“那种弱小的组织怎么能和我们相提并论。”对方回答。
成立不久，只在天际省活动，见识浅薄的暗杀组织，德西昂瞬间得出结论，但目前来说毫无意义，对方既然表露出杀意，那么不动手是不可能的，所幸，这个组织的情报似乎有误，以为自己挂了个“祭司”的名头，还穿着祭司长袍，就真的是祭司？派来的几个人身上都泛着黑暗和阴冷的魔法气息，那种魔法确实挺克制普通祭司的，但——
【闪电链】
对方在和德西昂套话拖延时间，但德西昂何尝不是？他抬手施放出一道炽白的连锁闪电，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那些黑袍人在身上汇聚起的暗红护盾，将他们全都电得飞起。
【闪电符文】
下个瞬间，繁杂的电流在地面上绘制出触发型的结界，那些黑袍人落地之后再次被爆发的闪电击飞，不过似乎有一个身影及时避过。
“你们不是说他只是个普通祭司？！该死！”德西昂听到之前发话者气急败坏的咒骂，而其他黑袍人似乎被电得说不出话，只发出嗬嗬的声音。
“显然你雇主的情报有误，你似乎没什么事，但是不是该考虑撤退了？”连续两个大范围魔法让德西昂有些脱力，于是尝试着将对方劝退。
“和他们的帐可以以后再算，”仅剩的黑袍人撩起他的兜帽，露出一个面目凶狠的苍老面容，然后高高举起双手：“现在，为了‘黑暗兄弟会’和我‘费斯图斯·克莱克斯’的信誉，你必须死。”
麻烦了，德西昂看着费斯图斯手上汇聚的暗红色魔法能量，神色凝重，他报上自己的名字，就是不打算给自己退路，而那个魔法的威力仅从其汇聚的能量规模就能看出来，绝不是随便什么结界能挡住的，加上之前把他们电飞的有些远，即使想打断也做不到——
“你就从里到外翻个面吧！祭司！”费斯图斯将手中汇聚的暗红色光团狠狠掷向德西昂。
【内爆术】
德西昂尝试干涉或者逃跑躲避，但全都无效，那团红光虽然速度不快，但如跗骨之疽一般紧紧地跟着他，如果真的被碰到，他毫不怀疑自己会像对方所说的那样“翻个面”，到最后几乎无计可施之下，他甚至开始向从未信仰的圣灵祷告。
圣灵在上，我还没有阻止天际省的内战，绝不能死在这里——
【正牌的‘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呢】
德西昂似乎听到了一个少女声音在说某种陌生的语言，又好像没听到，一时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吓疯了，但下一刻，他就完全失去了自己对身体的控制，莫名其妙地转身，招手，一名倒地的黑袍人随即飞到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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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动术】
轰隆！！紧紧跟着的红色光团准确命中了那个黑袍人，他没有任何预兆地从内向外爆裂开来，但却完全没有血液溅出。
“真是见鬼！这是那帮吸血鬼！契约作废！”费斯图斯虚弱但能听出恼怒的声音响起，然后飞快地远离。
确实，普通的势力是不可能知道他的身份的，会想动他的只可能是那些潜伏在天际省平静水面之下的“异物”，德西昂一边想着一边使用火焰系毁灭法术杀死那些倒地的吸血鬼，同时郑重向刚刚救了他的存在道谢。
没有回应。
——23:29——
弗瑟姆是个典型的诺德大汉，同时也是冒险者、雇佣兵、建筑工、信使甚至农场工人。
他不从属于任何组织，带着他的剑盾和锁子甲在天际省各处游荡，只要是力气活，并且有合适的报酬，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接下委托，虽然由于体格的原因，需要隐秘行动的任务他完全帮不上忙，但仍然在天际省的雇佣兵圈子里获得了“无畏者”这么个还算不错的称号。
虽然有人怀疑他是帝**团或者风暴斗篷的逃兵，所以才一直不敢在某处定居，但就算这件事是真的，忙于交战争夺地盘的双方也不会有空闲刻意去抓个逃兵回来。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最终会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冒险者退休，在某个和平的城市中定居，娶一个能看得上他的妻子，并生几个会听他吹嘘过往经历的孩子。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等等等等——”裂谷城一角，无畏者弗瑟姆正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朝后退去，但速度上令人不敢恭维：“我可不记得自己招惹过你们——”
而他仓惶躲避的目标，却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布裙小姑娘，容貌十分可爱——如果不去看她血红的眼眸和那对尖锐的犬牙的话。
“你这种人是最麻烦的，”小姑娘开口，虽然清脆的声音和活泼的语调都符合她的年龄，但莫名透出一种沧桑感：“什么任务都接，完成之后转脸就忘，就算我说出雇主和他想要你命的原因，你也一定想不起来吧。”
“不不不不，我想得起来！”弗瑟姆叫道：“肯定是之前改建别墅的事情，那两个家伙一看就不像夫妻，还特意要求留下暗门，我早该想到的！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加倍，然后去找‘脸部雕刻师’，保证无畏者弗瑟姆永远消失——”
“啊哈~没想到还有这种八卦，”女孩眨着猩红的眼睛，左右晃了晃脑袋：“可惜你猜错了哟~”
“不，不可能，我从不干那些事后会被人灭口的活！”弗瑟姆仓惶地辩解着，如果那些认为他仅仅是个没有心机的莽汉的人听到，一定会惊讶不已。
“唔——我就干脆告诉你好了，”女孩咧嘴一笑：“你之前搬运了批杉木去卖给一个‘要盖新房’的人不是吗？那些‘杉木’其实全都是‘树精’哦~”
“见，见鬼——”弗瑟姆脸上满是绝望。
“虽然你之前的提议很不错，但对方明显在针对你呢，‘脸部雕刻师’那里已经被他们请盗贼工会的人盯着啦。”女孩看着放弃抵抗的弗瑟姆，似乎有些不高兴：“哼，算了，临死之前就赐予你知道我名字的荣幸好了，吾名——”
咔嚓，獠牙咬破了诺德壮汉的脖颈，他几乎瞬间变成了一具干尸，而那个女孩则叫着“好辣好辣！水~水~”地跑掉了。
“‘巴贝特’……”片刻之后，干瘪的尸体又重新变回了人，但无论体型还是容貌都完全变了，此时他看起来就像一个瘦小的布莱顿人，下意识地呢喃着一个名字，茫然四顾。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你是个游荡在各大城市的独行盗，来裂谷之后发现无从下手正准备离开，而你的名字是‘基底之扎伊德’，噗——】某个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弗瑟姆，不，扎伊德摇摇晃晃走出了无人的小巷。
——23:50——
“吼吼——！”“噫——哈！”
风盔城附近的虎人商队宿营地，一个体型庞大的赤膊诺德人正在和另外一个无比灵活的虎人交手。
双方以一种正在瑟瑟发抖的商队成员无法理解的方式战斗着——没有任何兵器，仅仅使用拳脚、手肘、肩膀、膝盖等部位朝对方攻击，并被对方用及其相似的战斗方法格挡或还击，行动和反应全都奇快无比，稍微分神就只能听到交战处传来的气爆声而看不清人影。
啪啪！轰！双方再次对冲，然后同时后跃，远远地相对而立，由于虎人有爪子可用，诺德壮汉身上有多出血痕，看起来比较狼狈，但暗色毛皮的虎人眼角嘴角溢出的鲜血证明他也绝不轻松。
“瓦，瓦沙——”商队首领是个上了年纪的虎人老妇，哆哆嗦嗦地起身开口：“你是不是欠这位先生的钱了？快还给人家，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哼，钱？这位先生多半是想要命，”被称为瓦沙的虎人紧盯着对面的诺德壮汉：“肯定是帕菲阿姨你又卖什么东西给不该卖的人类了，这个卑劣的种族在做出什么肮脏的事之后总想着把知情者全都灭口。”
“呵，不劳你费心，他们还灭不了我的口，”听出虎人言外之意的诺德壮汉哈哈一笑：“另外关于你们这支商队的契约，委托上并没有指出必须灭口，只是要求把你抓回去而已，原本我还怀疑你有什么价值，现在明白了。”
“哈，果然是那些举办所谓‘地下竞技场’的家伙吗？”瓦沙摆出一个奇异的起手式，连周身的气场都强烈了几分：“飒牙流第七代传人，虎人武僧瓦沙，在此请教！”
“嘿，那么，没什么流派，只凭直觉战斗，黑暗兄弟会的艾恩伯约恩，全力，应，战——呜嗷——！”随着艾恩伯约恩这番话，他身上飞快地长出黑毛，并在艰难地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变身为一头身形巨大的魁梧狼人。
嘭轰！双方再次对撞。
【哇，猫狗大战？薯片薯片——】
虽然双方似乎都隐约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但很快就因为激烈的战斗而抛之脑后。
第二百二十一章 魔神与斧头
我叫阿卡托什，
现在的情况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我在黄雀后~
——4E，201年，炉火之月，1日，4:22——
“爸爸~爸爸~我们去哪里呀~”
苏菲坐在红色巨龙的背上，拍着龙鳞向它发问。
【（龙语）找地方藏起来。】亚瑟低吼，同时注意观察着地面的动静。
“为什么要藏起来啊？”
“【……】”虽然亚瑟现在十分郁闷，但也不能冲苏菲一个小姑娘发火，只好保持沉默。
原本来说，之前只要等苏菲从睡得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自己直接把她带回去就好，几乎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但结果是，苏菲虽然清醒过来，但却把她为什么会变成龙飞走的原因给忘了，看到龙形态的亚瑟，以为在和她比赛，于是一转头飞得更加开心，而由于那时刚刚入夜，亚瑟也无法大声呼唤，那样会吸引到地面还没入睡者的注意，只能闷头追赶。
在最终成功追到之后，苏菲叫着“认输了认输了”变成小女孩形态坐到红龙背上，亚瑟终于松了口气准备回转时，却迎面遭遇了一片箭雨，发动攻击的那些人看起来像是帝**团，但从其中混杂的诡异乌光箭矢来看，其中很明显有刀锋战士，虽然那些箭矢并不能刺破他的鳞片，不过由于要照顾苏菲，亚瑟只得再次转向——这个行动马上就被证明是个严重的失误。
帝**团的实际控制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众多营地和部队全都没有休息，看到天空飞过一条巨龙便果断张弓搭箭发动攻击，因为不愿意像真正的巨龙一样对普通人发动袭击，亚瑟只好带着苏菲越飞越远，最终不再有从地面射来的箭矢时，他郁闷地看到天际省最北端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
在黎明到来之前，亚瑟终于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山凹降落，原本占据此地的两头雪熊似乎被龙威吓到，即使稍后亚瑟变回了人类，它们也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接近。
把之前俯瞰的地形与印象中的地图对比之后，亚瑟判断出自己现在已经飞到了天际省西北方的大雪山中，向东直飞就是天际省的首府独孤城，怪不得那些帝**团的人如此拼命地要把他赶走。
目前来说，只要在天亮后想办法下山，在最近的村庄雇一辆马车前往洛里斯泰德就好，即使他们仍然在警惕那头巨龙，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那条龙会变成人，可这样一来，就会多耽搁至少两天，只能希望艾拉、莱迪雅还有里亚不会贸然独自行动了。
目前来说，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化身为龙时的方法对了，虽然飞了一晚上，但此时还没有感觉到太过饥饿，不过苏菲可就……
“哎——”亚瑟看着一旁正在朝雪熊身上扑的苏菲，深深地叹了口气。
“哎——”身边传来回音。
不对，区区一个连山洞都不是的凹地，哪来的回音？
亚瑟转头，看到了一条灰扑扑的土狗，由于身上的毛很长，而且默不作声地趴在地上，他之前好像把它误认为一块破旧的毛皮了。
“你好？”亚瑟觉得自己一定是累坏了，竟然跟一条狗打招呼。
“你好。”土狗仰头瞥了亚瑟一眼，无精打采地回话，声音听起来像个颓废的中年男子。
“抱歉，你刚才说了什么吗？”亚瑟怀疑自己由于变成龙飞得太久，不但幻听，还幻视了。
“我说‘你好’。”灰毛土狗朝亚瑟呲牙：“莫非你耳朵有问题？”
“嗯……呃。”亚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狗会说话很稀奇吗？”那条土狗自己絮絮叨叨起来：“天上有巨龙，野外有巨人，有两条腿的猫到处旅行，还有长得像蜥蜴以及圆月之夜就变成狼的人类，而现在我竟然被一个能变成巨龙的家伙质疑会不会说话？”
“那不一样，”亚瑟一本正经地反驳它：“那些东西是原本就存在的，而天际省那么多条狗只有你一个会说话。”
“哼，既然你不能接受狗会说话的事实，就把这些话当做比较怪的叫声好了，只不过刚好能组成可以和人交流的句子而已。”土狗打了个哈欠：“想吃掉那两头雪熊的话随意，不要耽误我养精蓄锐。”
“听起来你似乎打算执行什么任务，需不需要帮忙？”亚瑟毕竟是猎人出身，对犬类生物没什么抵抗力，而且说不定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对战友团高层全是狼人这一事实几乎没有抵触。
“我要击败一名魔法师和一头……狼并带走那魔法师收藏的一把斧头，”土狗说道：“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双方都不能死亡。”
“唔……这么做的原因是？”原本以为土狗的任务是捕猎或者寻物，但没想到是这么……人性化的任务，亚瑟不得不怀疑这是其他人向它下达的指令。
“有个小姑娘，偷偷信仰海尔辛，结果被赐予了狼人血脉，一个月会不受控制的变身两次，她的魔法师父亲为了保护她，从城里搬了出来研究解决之法，然后遇到的我的主人，卡拉维库斯·维尔（Clavicus Vile）”土狗说到这里，似乎有些尴尬地顿了顿，但亚瑟并不能从一张毛茸茸的狗脸上看出表情。
果然是魔神养的狗，不，或者说，这个土狗外形恐怕也只是个“外壳”而已。
“然后？”亚瑟点点头示意它继续。
“主人赐予他一把‘悔恨之斧’，并说只要在那姑娘变成狼人时用斧子砍掉她的尾巴，就能‘不再不受控制的变成狼人’。”土狗把目光转向一边。
这诡异的武器名称是怎么回事？那明显不对劲的效果也有问题吧？那个魔法师得多傻才会真的照办？亚瑟几乎能猜到那女孩被砍掉尾巴之后再也变不回来的情形了。
“然后，被砍掉尾巴的狼人彻底变成了一头普通的狼，魔法师暴怒之下拒绝再听主人的任何话，只要见到我就会用脸盆大的火球招呼过来。”土狗甩了甩尾巴。
“所以你准备偷偷潜入带回斧子？”亚瑟皱眉，“如果，你的主人只是想拿回武器撇清关系，我不但不会帮祂，还会阻止你。”
“魔神可没有‘撇清关系’这种浅薄的想法，祂们只会把自己做的事大肆宣扬，这件事虽然是主人的恶劣个性造成的，但想要彻底解决确实得收回斧子，把从那姑娘身上剥夺的海尔辛赐福交给主人转化，如果他们一直持有那斧子，什么都不会改变。”土狗回答。
“好，我决定帮你一把，那个魔法师的住所在哪里？”亚瑟点点头暂时接受了土狗的解释。
“就在山脚下的废矿洞里，”土狗抬起前爪朝洞外点了点。
——5:27——
“轰轰轰——”“去死吧！魔神的走狗！”
事实证明，穿着重甲完全不适合潜行，即使在“潜行”星座点亮了四颗星辰也不行，亚瑟甚至比那条土狗还要早些被魔法师发现，接着就是一大堆火系毁灭魔法的狂轰滥炸。
对于一个探矿失败被废弃的小型洞窟来说，躲避空间可以说相当不足。
“等等，塞巴斯蒂安先生，我是来帮助你的——【Yol】！”亚瑟狼狈地躲避着各种火焰魔法，实在躲不过就干脆一记火焰吐息将它抵消。
在行动之前，亚瑟已经和土狗交换了名字，它的名字叫做“巴巴斯”，而被魔神戏耍的父女俩分别叫做塞巴斯蒂安（Sebastian）和芙洛尔瑞姆（flowerdream），都属于独孤城的贵族洛特（Lots）家族。
至于苏菲，还是让她抱着那两头欲哭无泪的雪熊睡觉的好，这里已经够乱了。
“哈哈哈！我此生不会再信魔神或者圣灵的任何一句话！”须发斑白的老法师塞巴斯蒂安一边疯狂大笑一边对亚瑟的解释做出回应，如果铺天盖地而来的火系魔法算是回应的话。
“偶拿告虎子勒——”在亚瑟和老法师缠斗之际，巴巴斯嘴里叼着一把斧子从洞窟深处跑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头体型硕大，毛皮光滑的黑色巨狼，正在不停地张嘴试图咬它。
“不管你信不信，我们是为了解除你女儿的野兽血脉而来，最多两天便见分晓——”老法师不能打，一剑过去就算是剑柄也得伤筋动骨，而这头狼就不必担心了，亚瑟一边大声说着一边用剑身吧扑来的巨狼拍到墙上，然后趁老法师去检查巨狼的状态时紧跟着巴巴斯逃出洞窟。
“谁告诉你两天见分晓的？”跑出很远之后，巴巴斯放下斧子朝亚瑟摇尾巴。
“你就说要把这斧子送到哪里去，我有自信两天之内飞到天际省的任何一个地方——别说你家魔神的祭坛在外省。”亚瑟喘匀气，盯着巴巴斯说道。
亚瑟对自己如此上心这件事也有些惊讶，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这次出门的任务本来就是尝试解除里亚的狼人血脉，而那个同样是狼人的老法师女儿的遭遇也让人不免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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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话，应该用不到，主人能降临的祭坛就在佛克瑞斯附近，即使乘马车一天多一点也到了，”巴巴斯歪头看着亚瑟：“难道你原本就准备去那里？”
亚瑟微微皱眉，格林茉莉女巫别墅好像确实在那座城市偏西的地方，会是个巧合吗？
第二百二十二章 分析与误解
我叫阿卡托什，
这误会还挺有趣。
——4E，201年，炉火之月，1日，8:03——
洛里斯泰德西南方，低矮丘陵的避风之处，有一座规模不大，仅有五六顶帐篷和简陋防御组成的临时军营，从营地正中悬挂的暗红旗帜上所绘的菱形巨龙徽记来看，它毫无疑问属于帝**团。
这种小型军营，由于规模的原因，兵力不过数十，只能当做斥候使用，不过它们存在的意义更多是为了表达出“这里归我们了”的意思。
在天际省所有城镇、村庄以及稍微重要的定居点附近，都会有这种宣示主权的营地，区别只在于它们究竟被帝**团还是风暴斗篷所控制，双方的腹地自然不用提，但在控制范围交界之处，一个村庄周围甚至可能有两个或以上的营地，哪方把另一方的军营摧毁，士兵赶走，就相当于占领了那个附近的村庄，并把战线再推进一步。
这种听起来像是闹着玩的战斗方式是天际省多年战乱之后形成的一种默认规则，毕竟天际省气候严苛，粮食作物生长缓慢，如果一定要在村镇中展开争夺，那么无论哪方获胜，最终只会得到一座毫无意义的废墟，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不可接受的。
比如说，帝**团和风暴斗篷在洛里斯泰德展开争夺战，在村庄毁掉之后成功击退对方，那么，雪漫领地因此产生的巨大粮食缺口应该由谁来负责？
但如果采用这种作战方式的话，普通的村庄顶多会因为村镇长官更换以及物资输送的方向改变而不太适应而已，作物产量以及其他物资的生产完全不会受到影响，某些来回争夺的村镇更是干脆由双方派遣的代言人一起领导。
所以，和帝国与梭莫那场大战不同，对目前的天际省内战来说，除非是围绕关键位置的要塞堡垒或者九大领地的主城展开攻防，双方都会刻意避开正在争夺的村镇，在野外自行分出胜负，然后派信使通知一下镇长该换人了。
“大人，那头龙没有再出现，最后目击的斥候报告说它正向西北方飞去。”一名斥候走进营地中最大的帐篷，行礼后报告。
“嗯，下去吧，继续警戒。”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回应道。
“是。”斥候应声后退出，而从他掀起帐篷门帘的缝隙中可以看到，那位“大人”正是数天前在海尔根被巨龙突袭后撤退的帝**团总帅，秃顶的图留斯将军。
这座帐篷已经被改装成临时的指挥部，两侧悬挂着帝**旗，正中则是一座巨大的沙盘，上面不那么精细地还原了天际省的高低起伏，在各处关键的城镇和村庄上全都插着象征帝国与风暴斗篷控制区的红色和蓝色小旗。
和图留斯将军一起观察沙盘的，除了几名副官之外，还有那个和亚瑟一起死里逃生的诺德人，书记官哈达瓦，只看他此时身穿的精致帝国盔甲，就可以判断出他已经被升了职。
“看来，乌佛瑞克确实能控制巨龙，我们的计划已经无法实行了。”图留斯将军叹息着，从沙盘上象征着洛里斯泰德的村庄标记上拔起一杆小红旗，捏在手里把玩着说道。
整座沙盘上，双方的控制区以及交界处都插着密密麻麻的小旗，从那些留下的，曾经插旗的空洞完全可以判断出双方交战有多么激烈，而位于沙盘正中的雪漫领地，却完全没有任何旗子以及插过旗的洞眼，除了刚刚从洛里斯泰德拔下的那个。
“原本我认为巨龙袭击海尔根只是个偶然，毕竟你们诺德人有‘巨龙复苏’这样的传说故事。”图留斯看了一眼身旁的哈达瓦。
“那是‘预言’，不是‘故事’，将军。”哈达瓦挺直身子回答。
“随便它是什么，”图留斯摆摆手，“现在的情况是，乌弗瑞克莫名其妙地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投降，而在我们决定立即处死他的时候有一头传说中巨龙前来救他，之后我们准备借着巨龙引起的混乱借道雪漫突破中线时，又出现了一头巨龙把我们所有军营都逛了一遍，你想告诉我这都是巧合吗？”
“我不知道，将军。”哈瓦达摇头。
“那么说说你知道的。”图留斯将军拿着小旗对沙盘比划，似乎打算直接插到风盔城去，但并没有当真实行。
“昨晚出现在洛里斯泰德的两位女士，分别是雪漫城的男爵护卫莱迪雅和战友团的女猎手艾拉，，原本和她们同行的新晋雪漫男爵，‘龙裔’亚瑟·潘德拉贡连夜去追击那头龙，目前尚未归来。”哈达瓦回答。
“回去之后就赦免他，”图留斯摇着头：“普通的猎户，在巨龙袭击时觉醒了‘龙裔’血脉，这倒挺符合诺德传说的。”
“是，将军。”哈达瓦提笔记下。
“这下好了，我们的行动在开始之前就同时被风暴斗篷和雪漫方面发现，乌弗瑞克派巨龙来侦查，巴尔古夫领主更是直接把一名男爵派到我们面前，如果继续一意孤行，只可能遭遇失败——传令全军，准备撤退。”图留斯重新插下手中的小红旗，而位置则是天际省最西北的城市，独孤城。
——8:05——
“队长，你能确定亚瑟的容貌和这些塞普汀帝国历代皇帝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吗？”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在桌面上摊开了亚瑟以及许多张带着王冠的老者的画像。
“当然，大人（my lord），他们完全不同。”阿莫尔堡垒的守卫队长又辨认了一下那些画像，十分确认地点头。
这座位于雪漫领地东侧边缘的要塞已经被修缮完毕，不仅修补了那批疯子法师造成的破坏，更是进行了防御措施的加固和强化，毕竟作为一座堡垒，帝**团打过来的时候可不会像争夺村庄归属权时那么投鼠忌器，如果有办法彻底夷平这里，他们一定会很乐意那么做的。
此时，堡垒内部二层的指挥室中，仍然穿着那身毛皮斗篷的乌弗瑞克正站在一张铺着天际省地图的大桌子旁向他的手下们发问。
“大人，您在海尔根也是见过他的，”穿着全新风暴斗篷锁子甲的拉罗夫站在一边。
“我当时正在找机会对秃留斯使用龙吼，”乌弗瑞克摇头，“他们以为堵住嘴就能阻止吐目，不愧是自以为是的帝国人。”
“我在逃出海尔根时和他并肩作战过，完全可以保证他没有任何塞普汀帝国皇室的血脉。”拉罗夫坚定地回答。
“那么，你说说看他为什么能召唤巨龙去救援他？”乌弗瑞克偏头示意了一下海尔根的方向：“帝**团自以为能直接把我处死，就算有手段能召唤巨龙，也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
“‘龙裔’身份的话……”拉罗夫迟疑地说着。
“我们可不是那些无知的帝国人，‘龙裔’是能彻底杀死巨龙令它们无法复活的‘屠龙者’，无论怎么想也不可能控制或召唤巨龙。”乌佛瑞克打断拉罗夫的话并断言道。
“大人，我听说灰胡子……”
“那些迂腐的老头更不可能。”
“莫非是巧合？毕竟不久前舒尔之石那里也受到了巨龙的攻击。”阿莫尔堡垒的守卫队长试着插话，然后被两人一起瞪视。
“暂且就当做是那个‘龙裔’运气好。”虽然认可了队长的话，但乌弗瑞克显然不打算采用他所说的词语：“那么，接下来说说看他带着的那群‘圆桌骑士’吧。”
“很明显，他们都是战友团的成员，或许是为了避免卷入我们和帝**团团之间的冲突而刻意不承认身份，不过这种掩饰作用有限。”守卫队长回答，并继续报告。
“根据事后对周围强盗巢穴的调查来看，他们摧毁了绞架岩和崔瓦哨塔的强盗，在伊瓦斯泰德住过，但并没有登上霍斯加高峰便撤回了雪漫。”
“嗯，嗯……嗯？”乌佛瑞克用手指在地图上划过，将这些地点连成一线，之后神情稍显怪异：“巴尔古夫那个老东西，已经猜到我要做什么了吗？”
这条手指描绘的弧线位于雪漫领地之外，深入了风暴斗篷的控制区，可以说那个雪漫男爵的行动已经完全捞过了界，但他和那些战友团成员似乎早有预料般地自称“圆桌骑士”，除非寻根究底，不然明面上还真没有借口发难。
“最关键之处在于，他们行动的轨迹刚好在我们集结大军的营地附近划过，就仿佛在无声地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乌弗瑞克冷笑起来：“看来巴尔古夫的本事比我预想中的要大，不过如果连这点事都做不到，他还真不配成为我在灰胡子那里学习吼声之道时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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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那我们原定的‘趁巨龙复苏的乱局，集结军队横穿雪漫，突袭帝**团中线’的计划？”拉罗夫看着神情不大好的乌弗瑞克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问道。
“哼，已经被识破了，还算什么计划，传令，撤军回风盔城——希望那群黄毛丫头没有把城里弄得一团糟。”乌弗瑞克一甩披风转身离开。
“是，大人。”拉罗夫立正敬礼，并直接忽略掉最后那句话。
第二百二十三章 山谷与信件
我叫阿卡托什，
我接到黑手信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日，12:11——
‘所以说，现在的盗贼公会变成了那些贵族之间狗咬狗的工具？’
【差不多吧，裂谷城附近发生的盗窃行为没有任何一桩和他们有关系，基本都是身份和你踹进河里那两个家伙类似的小贼所为。】
‘唔，说起来那两个小贼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叫……黑海鼠？’我看了看脚上莫名显得十分锋利的重甲高跟鞋，暂且为他们默哀三秒。
【是‘德拉夫’和‘海农·黑雪鼠’，他们正在湖边一个相熟的渔场工作，完全不敢进行任何犯罪活动。】一个新的光屏窗口弹出，显示着两个渔民的形象。
‘看来不用管他们了，继续观察艾米尔这次的行动吧。’
我正坐在旅店客房的椅子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蠢系统聊天，一边观看投射在空中的现场直播。
虽然我完全没有插手这两人和盗贼公会接触的过程，但他们仍然通过不同的渠道成功加入并顺利会师，此时更是以“大师”带“新人”的组合去执行任务。
几个分屏从不同的视角显示着，艾米尔正带着她的跟班接近一个隐藏在裂谷城附近山谷里的的斯库玛制造窝点，而那个窝点里的斯库玛贩子们正在所谓‘竞技场’周围谈笑取乐，完全没有对周边进行警戒的意思。
这个被称为“裂盔山谷”的地方就是之前那批伪装成杉木的树精要运抵的最终目的地，他们会提取那些树精的汁液，和从虎人那里买来的月亮糖混合加工，最终制造出名为斯库玛的炼金药剂。
虽然它能够治疗伤口，恢复体力，但同时也有严重的致幻和成瘾性，与其说是药剂不如说是毒，品，在任何一个领地都被严格禁止贩卖，即使是在裂谷城一手遮天的黑荆棘家族也不敢染指分毫，其现任家主玛雯·黑荆棘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向盗贼公会下达委托去捣毁这个窝点。
在我看来，那个厉害的老太太应该早就知道有这么回事，只不过一直在暗暗收集证据，就等着一个契机去把他们连根拔起——比如这件事意外暴露的现在，不然的话，她怎么可能事件一爆发就直接向盗贼公会指出那个山谷的位置，然后毫不犹豫地转头去对付那个背后的家族？
至于山谷中的斯库玛贩子，我只能说他们的心是真大，前脚还为了掩盖真相雇佣黑暗兄弟会对经手这件事的雇佣兵灭口，后脚就为了让他们平时的娱乐更刺激而去捕捉虎人武僧，明明背后支持他们的贵族都没有这么嚣张的资本。
‘盗贼公会日常的自由工作如果都是这种任务的话，他们就可以改名‘侠盗公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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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有个盗贼大师挥舞着不知哪来的大衮剃刀禁止他们对普通居民下手，而不在乎声誉的墨瑟·弗雷也被某个圣灵给神隐了。】
‘可以啊，都会指鹿为马了。’
【难道不是指桑骂槐？】
‘唔……’
FZ世界时蠢系统还有点萌的，结果只收集了一个末日元素就进入了叛逆期，要是等它把这世界十六个末日元素全收集之后，会不会一摸胡子冲我吼“成何体统”？那可不行。
趁蠢系统还在等我回话，我直接回了趟松嘉德抓住小黑龙揉了一顿。
【呜呜呜……】
嗯，顺眼多了。
“……帕里，你正面突击。”此时那主仆俩已经接近了山谷入口，艾米尔对她的跟班这么说了一句，身影就从光屏上完全消失。
从我这些光屏的视角来看，虽然这个小型山谷外面的警戒很松散，但内部还是有着众多守卫，不过他们的目的不是警戒外来入侵者，而是要防止被迫互相厮杀斗殴的“斗士”忽然反咬一口，而这位小公主直觉惊人地冲关押着那些“斗士”的地方潜行而去。
“她对我真有信心，但我又不是塔西留斯那个善于以寡敌众的野蛮人。”帕拉索斯嘀咕着，从背后摘下乌木弓，张弓搭箭瞄准谷口的一个陷阱触发机关射击。
砰！轰！一个悬挂着的燃烧油壶被射断系绳，坠落之后将地面的大片油渍完全点燃，产生的烈火和浓烟瞬间吸引了山谷深处斯库玛贩子和守卫的注意。
‘这办法其实挺不错的，不但替艾米尔吸引了注意，而且有大火遮挡，对方也看不到谷口具体来了多少人。’
【可是这任务既然委托给盗贼公会，不就是希望他们悄悄地解决才对？】
‘所以说你蠢，玛雯老太太希望事情在她的控制之下悄无声息的解决，蓝宝石和小烦肯定看出来了，但仍然派出这个“新人冒险者”来执行，就证明她们想把事情闹大。’
【唔……打算摆脱黑荆棘家族的控制？】蠢系统难得精明了一次。
‘毕竟是历史遗留问题，或许一时很难摆脱，但如果一直对她言听计从，是完全不可能摆脱的。’
【‘历史遗留问题’是谁造成的啊？】
‘我哪知道~’
虽然游戏里墨瑟·弗雷挺讨厌，还不停的搞事，但现在没有他参与，盗贼公会竟然差点被吞并，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把蓝宝石强化了，哈哈哈。
“小子，你迷路的真不是时候。”“我们会杀掉你，然后拿走你的钱。”“你死定了。”
毕竟只是一层火油，燃烧时间很短，十几个身穿铁甲头顶牛角盔的壮汉已经朝山谷入口的帕拉索斯围了过去，只不过看上去出于对他身上装备的忌惮而没有直接动手。
比起用容易获得的铜、铁所铸造的大路货甲胄，那些来自矮人遗迹的金刚砂矮人装备，兽人武器匠精心打造的青铜兽人装备，以及只有有限几个矿场才出产材料，能锻造它们的大师更稀少的乌木装备，仅视觉上就能让人感觉十分不好惹。
‘如果他穿一身魔族或龙骨装备，对方会不会直接吓跑？’
【不会跑，因为根本不认识。】
‘……有道理。’
“我在裂谷城的旅店里听说，这里盘踞着一伙强盗，看来是真的，”屏幕上，帕拉索斯开始了他的表演：“你们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哈，原来是一个‘英雄’，”一名比其他守卫要高上一头的诺德大汉排众而出，身上泛着青色的兽人重甲，以及手中的兽人重锤异常显眼：“但裂谷可不是逞英雄的地方，这身乌木甲，我就收下了。”
唔？是打算单挑吗？
“一起上！都给我用钝器，把那小子砸死在里面，谁也不准用利器砍坏‘我的’盔甲！”大汉一挥重锤，带着一众强盗冲了过去。
“见鬼！”帕拉索斯转身就跑，山谷中一开始还留意着这边的斯库玛贩子们纷纷大笑起来。
‘好吧，至少他吸引注意力的作用是达成了。’判断这位跟班先生不可能被抓到之后，我干脆关了他的镜头，转而去找潜行中艾米尔，在切换了几次显示模式之后，她淡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斗士”被关押的场所附近。
这是一座山谷后部的地底深坑，正上方覆盖着一层铁网，底部周围墙壁上的一圈勉强能挡雨的耳洞就是“斗士”们的住所，除了有着多重门锁的唯一通道之外，不可能有任何逃走的手段。
而这些“斗士”，基本由虎人、亚龙人、黑暗精灵等不被待见的种族组成，偶尔有一两个看上去是人类的家伙，仅从眼中野性光芒也能看出他们其实是狼人。
‘只能说，这些因为发了大财的斯库玛贩子还没胆大到去捉普通人进行角斗的地步，毕竟那样的话谁也保不住他们了。’
【就算是现在这种程度，他们也已经完了。】
屏幕上，艾米尔手法娴熟地一道道打开了牢笼的大门，然后照一名看上去不太莽撞的虎人脑袋上敲了一记，他恼怒地抬头时正好看到直通地面的道路已经敞开。
“呋……”虎人四下望了望，但没有看到任何人，于是对着空气说道：“无论你是谁，这个恩情我撒-瑞德记下了，如果以后需要我做什么的话，鄙人在所不辞。”
‘谁来告诉过这个盗贼公会任务线的关键NPC怎么会在这里？’
【你乱来之下难道还有哪个任务线没崩？】
‘吵死了，闭嘴，主线就没崩。’
“你好~我这里有一封给让娜·达尔克女士的信~”我正在看一群斗士冲破牢笼对付那些斯库玛贩子的大戏，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她就住在那间屋里，你去敲门吧。”旅店老板威尔海姆回答。
‘真是的，黑暗兄弟会办事的效率也太低了，亏我为了让他们找到，特意在伊瓦斯泰德这里租房住下，还时不时出去晃一圈。’我边吐槽边调整了下坐姿以淑女一点，毕竟比起天际省把人严严实实包起来的重甲风格，黑贞的盔甲还是有些……露。
“你好——”“门没锁，进来。”
“那个……有位看起来很凶的黑袍男人让我给您送一封信，他没有留下名字，但给了我很多钱……那个……再见……”信使是个年轻的小伙子，眼神闪躲着一副十分想看又不敢看我的模样，期期艾艾走过来把信放在桌上的几步路把什么都交代了，然后转身就跑。
【噗……哈哈哈……】
见鬼，满破的露肩造型冲击力有那么大？我还特意遮了遮腿，这信使该不会是个潜在的黑贞粉吧。
至于那封信，不用看都知道是什么内容，一个黑色的手印，外加“We Know”两个单词。
第二百二十四章 墓穴与号角
我叫阿卡托什，
主线真的没崩……大概。
——4E，201年，炉火之月，1日，17:34——
时间接近黄昏，莫萨尔古城在城外工作的居民正在陆续入城，虽然城外那大片的沼泽地在白天也不能算安全，但入夜之后却会出现更加危险、能离开沼泽范围袭击活物的幽魂和尸鬼，根据经验来说，很可能又有一座古代诺德遗迹被潮水冲刷出了入口。
只不过由于那些亡灵并不能接近城市，担任领主的老夫人不肯派出人手或发布悬赏以解决这件事，要说原因的话，是因为不久前“赫鲁加事件”引起的余波并未平息，领主的权威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如果此时守城卫兵的眼神好一些，并向北方极目远眺，便可以在地平线上看到一架十分古怪、由一条土狗拉着的马车。
虽然这是一架标准的双辕马车，但那条土狗看起来毫不吃力而且轻松愉快，最终拉着载有一大一小两名乘客的马车在一座诺德古墓前停下。
“这是哪里？”亚瑟语气不善地发问。
“乌斯腾格拉。”巴巴斯甩着尾巴回答。
“我要租马车的时候可是你说的，不需要马匹也不需要车夫，自己就能把我们拉到目的地，嗯？”亚瑟抄起不久之前从老魔法师洛特那里拿来的“悔恨之斧”对它比划。
“快把那个危险的玩意放下——这里难道不是你的目的地？”巴巴斯蹭地甩脱缰绳跳出数米远。
“是倒是，但你怎么知道的？”亚瑟皱眉看着不远处那座还带着泥土和青苔，似乎不久前才从地底升起来的古墓。
“我可是【卡拉维库斯·维尔】——的狗。”土狗呲牙，“维尔大人是召唤、交易和愿望的魔神，掌管仪式、契约和祈祷，只要你有任务在身，我就能看到任务的目的地，如果任务目标是人或者物，接近之后就能立刻分辨出来。”
“我怎么听说是毁约和欺诈的魔神？”亚瑟摆出不信任的表情，“之前骗那魔法师砍尾巴的不就是祂？”
“这么称呼大人的，都是些不仔细核对契约条款并忽略潜在违背可能的天真家伙，但我跟主人又不一样，你就说这里是不是你最重要的目的地吧。”巴巴斯向古墓小跑几步，重新停下回看亚瑟。
“唔……”亚瑟看看那座古墓思索了片刻，最终摇摇头抱起苏菲跳下了车。
受灰胡子委托，要去乌斯腾格拉取回第一个研究“吼声之道”的人，“约根·唤风者”所拥有的号角这件事，亚瑟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毕竟战友团正处于和银手的紧张对抗中，这个时候分散兵力是十分危险的事情，但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可动用的战力还算不弱，那么去试试也行，不过……
“你能看到我其他的任务吗？”亚瑟想起了什么再次向土狗发问。
“唔？那边，还有那边——”巴巴斯抬起前爪指了指洛里斯泰德以及雪漫城的方向，“不过距离太远十分模糊，我就选了个最近的。”
看来就算是魔神养的狗，而且能说话，逻辑分析能力也很有问题，亚瑟哈了口气，把“悔恨之斧”丢给巴巴斯：“你似乎能用它战斗？拿着吧，打起来的话之后我可没空闲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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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这斧子里有一半大人的力量，而我身上是另外一半，现在你完全可以当我是魔神本人。”巴巴斯扑过去咬着斧柄叼起了它。
嗯……一个叼着斧头的狗形态魔神……亚瑟表示想象不能。
“不得了。”苏菲则明显对狗叼斧子这种类似杂耍的动作感到有趣。
“里面的东西千万不要随便乱吃，”亚瑟摸摸苏菲的小脑袋：“都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尸鬼，吃了会闹肚子的。”
——18:31——
根据亚瑟恶补的知识，约根·唤风者是第一纪元著名的龙吼使用者和军团领袖，曾参与过导致矮人消失的“红山之战”，也正是在此战中，他拼尽全力地使用龙吼却仍然遭到了失败，因此开始怀疑龙吼是否适合参与战斗，继而离开战场研究将龙吼用于祈祷和祭祀的“吼声之道”，并最终成为了史上第一个“灰胡子”。
从其墓葬“乌斯腾格拉”所在位置来看，约根·唤风者的故乡大约正是莫萨尔这座有着数千年悠久历史的小城，他本人的墓很可能并没有这么大的规模，由于他曾经的部下追随而来并在死后随葬，终于使得这座古墓变得越来越庞大，如今其重见天日之后，那些骄勇的古代战士将再一次苏醒，为保护他们的领袖而战。
而突破这些古代勇士的拦截，破解约根设下的陷阱和谜题，并最终拿到其陪葬的“唤风者号角”，就是灰胡子如今的领袖艾恩盖尔给亚瑟的试炼。
“他或许能预料到我有帮手协助，但一定想不到我带的是女孩形态的幼龙和土狗形态的魔神。”亚瑟的天空熔炉巨剑出鞘了许久，却完全无用武之地。
巴巴斯叼着“悔恨之斧”到处撒欢，凡是挡在面前的，无论尸鬼还是幽灵全都一斧子一个，就算偶尔有漏网的，但在它摇摇晃晃地冲到亚瑟身边之前就会被苏菲直接一巴掌拍飞。
【Fus！】【Ro！】【Dah！】
在亚瑟收集战利品收集得无聊，思考要不要变身突前参与战斗时，随着一声巨大的龙吼咆哮，巴巴斯打着旋倒飞了回来。
“真稀奇！”土狗看起来完全没受伤，在地上打了个滚就站了起来，还在兴奋地叫嚷着，“就算是死的，也很久没见过啦！”
忽略巴巴斯意义不明的话，亚瑟抬眼向前望去，那里是一间比之前深入时经过的所有墓室都更庄严不少的墓穴大厅，除去没什么意义的雕塑、陪葬瓮和石棺，最引人注目的就是正面那三张并排的高背石椅，上面分别坐着一名身穿矮人重型装甲的……矮人尸鬼？
虽然眼冒蓝光，外露的皮肤也和其他尸鬼一样干瘪，但它们却比普通尸鬼更矮更壮，稍微回想一下的话，之前那句龙吼吐目似乎是三个声音连起来吼出的。
虽然吼飞了巴巴斯，但这些大约是矮人的重甲尸鬼并没有追击，而是稳稳地坐在高背椅上一动不动，沉默地凝视着亚瑟、女孩、还有狗。
“我能把它们吃掉吗？爸爸~”女孩眼神灼灼地看着那三头矮人尸鬼，小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没见过的东西，好想尝尝。
“不行。”亚瑟按着苏菲的肩膀不让她直接冲过去下嘴：“这里看来没有向更深处前进的道路，但我可不认为约根·唤风者是个矮人。”
“矮人的忠诚很难获得，但如果成功获得他们的效忠，那么即使效死也不会迟疑。”巴巴斯没敢再次接近，放下嘴里的斧子解释道。
“忠诚的守墓人吗？但它们是在守什……啊，明白了。”亚瑟将苏菲朝后带了带，小姑娘虽然有些不满但也没说什么。
这里是第一个灰胡子的长眠之所，他自然不会愿意被盗墓贼之类的宵小打扰，但如果是杰出的后人前来拜访，想必他会很乐意接待，而想要区分这两者的话，最简单的手段就是——
亚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站位使龙吼能够同时影响到三名矮人，然后吐气发声：
“【Fus Ro Dah！】”
由于距离较远，影响范围较大，即使是三个符文的完整吐目，也只是让那些矮人尸鬼稍稍后仰而已，但下个瞬间，这些矮人尸鬼坐着的石椅就和它们背后的墙壁一起完全粉碎，露出墙壁后面一组亚瑟见过数次，笔画锋利无比的龙语文字。
【Feim】，“虚灵幻化”，在短时间内令自己化为可以穿透任何障碍的“幽灵”。
在看到这个单词的瞬间，亚瑟就理解了它的含义和用法并深深刻入脑海，在他思考去哪找条龙激活它的时候，三名矮人尸鬼直接开始粉碎消失并将某种深红色的能量向亚瑟传递，当它们完全消失之后，传递来的“龙之灵魂”刚好令这个符文完全激活。
“爸爸偷吃！”原本亚瑟还担心苏菲再次被吓到，但她的反应却有些出乎预料，显然，只要不是直接从死掉巨龙身上吸取灵魂，小姑娘还是能接受的。
“回去之后爸爸给你找其他好吃的，”虽然学到了新的龙吼，但目标“唤风者号角”仍然下落不明，亚瑟一边安抚女儿一边观察四周。
“奇怪……为什么你的任务目标在这堵墙后面？”矮人消失之后，巴巴斯叼着斧子开始在大厅里转悠，此刻正用爪子挠墙。
不但考验是否拥有传承，连掌握龙吼的速度也在考察范围之内吗？亚瑟走过去敲了敲墙壁，嗯，实心的。
如果接受传承的人无法当场掌握符文，暂时离开并在学习有成之后归来，那些原本就被惊扰，但在矮人尸鬼压制下不敢乱来的尸鬼们就会全都爬出棺材，第二次进来的难度只会被第一次更高。
“谢了。”亚瑟对巴巴斯点点头，然后低喝一声：“【Feim！】”
接着，他整个人完全变成一种蓝色透明的形态，迈步穿墙而入。
穿过厚厚的石壁，是一个非常隐蔽、四面环水的小型墓穴，正中的“岛屿”上，有具漆黑的小型石棺，石棺正上方，悬挂有如烛台般的托盘，那托盘之中摆放的并非蜡烛，而是一只洁白、精致、如同工艺品般的号角。
“嗯，好吧，现在呢？”亚瑟取下号角，但周围没有任何变化，他想了想，将号角举到嘴边，用力吹响。
【Dovahkiin， Dovahkiin！naal ok zin los vahriin！】
【wah dein vokul，mahfaeraak ahst vaal，】
【Ahrk fin norok paal graan，fod nust hon zindro zaan！】
【Dovahkiin， fah hin kogaan mu draal！】
在亚瑟单纯只是想吹响它，没有使用任何技巧的情况下，号角发出了一阵气势磅礴且极有韵律的龙吼之声，不过很可惜，由于并非巨龙形态，亚瑟一个字也没听懂。
轰轰轰——！约根·唤风者石棺周围的水中互相对称着升起了六个巨型龙头雕塑，同时水面下降，露出了一条通向之前墓穴的道路，而道路的尽头，厚重的石壁向两侧分开，露出正在外面发呆的巴巴斯和一脸惊叹的苏菲。
“爸爸你唱的真好听！”小姑娘远远地大声夸赞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桂罗与魔法
我叫阿卡托什，
我觉得这不算掉马。
——4E，201年，炉火之月，1日，22:07——
“十分抱歉！桂罗女士！扎格这就回去睡觉！”
“嗯。”
深夜，一名虎人法师学徒偷偷摸摸地溜出学徒宿舍不远，迎面就撞上了提灯夜巡的桂罗，匆忙道歉后转身跑了回去。
由于冬堡法师学院的学徒、导师、暂住者逐渐增多，生活习惯各不相同，为了不产生混乱，首席法师规定所有人在晚十点之后必须回到自己的宿舍，但显然那些精力旺盛的法师学徒们不会把这个规定当回事。
而夜巡的工作就由冠冕守护者拉琳娜女士、图书馆馆长舒布，以及新来的桂罗女士担任，他们虽然实力参差不齐，但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容貌看起来足够凶。
不过，这些法师已经迟钝到这种地步了吗？桂罗看着扎格的背影想道，他们全都没发现这里正被一位圣灵庇护着？
那道把自己拉到法师学院的“裂缝”，据说是一个名叫泽拉佩什的学徒从阿塔尤姆教团那里学到的传送法术，并借由玛格努斯之眼的力量才能施展出来。
呵，就算她这番话是真的，那么传送过程中一闪而过的松嘉德景象是怎么回事？普通法师施展传送法术时可以借道舒尔的领域吗？
而且，根据这两天对纳非、瑞达，以及一些其他人的询问，结合自己的经历，桂罗可以判断出，这些人全都是在“必死”的情况下被救回法师学院的。
而能够做到这些事，立场又偏向法师学院的存在只有一位。
法师的庇护者，智慧与逻辑之神，圣灵尤里安诺斯（Julianos）。
——22:26——
“晚上好，桂罗女士。”“晚上好，拉琳娜女士。”
将提灯交给曾经的冬堡王冠守护者拉琳娜女士之后，桂罗在老兽人舒布的奥术厅图书馆中稍作休息。
虽说是夜巡，也会在午夜时分截止，如果有谁在宿舍发呆了两个小时之后仍想夜游，那就只能随他去了。
或许在安静的气氛中容易回想往事，桂罗随意翻着堆放在桌面上的书籍，思绪飘向了风盔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荣耀厅孤儿院院长桂罗会被判定为死亡，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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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罗·孤风，是她的全名，孤风家族曾经是风盔城最大的家族，但家族的大部分精英们在与梭莫的大战中战死之后，就以流星陨落般的速度衰败了下去，如今更是只剩一个在酷海家族控制的夹缝里挣扎求存的“孤风船长”，以及一个就连艾瑞提诺这样的小家族的要求都无法拒绝的“慈祥桂罗”。
桂罗对艾瑞提诺家族和黑荆棘家族达成了什么协议不感兴趣，编造一个孤儿的意外死亡报告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无非为他们侵吞其家族财产提供一个借口而已，但没想到那些家伙连这种小事也要灭口，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目光短浅的小家族。
圣灵会选择在她被刺杀时进行庇护的原因，桂罗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多半是因为自己所掌握的魔法。
在多年前，孤风家族还没那么窘迫的时候，桂罗曾乘坐家族来往于天际和晨风的商船参观沿途风貌，虽然晨风省由于火山爆发没什么景致可言，但她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个住在巨大蘑菇屋里的古怪法师收为学徒。
虽然掌握着各种常规法术，但这位法师更热衷于对法术进行改良和创新，由于居住的小岛整个被火山灰覆盖，比起传统的火焰、闪电和冰霜，他自创了一套类似的“灰烬”魔法，比如召唤由岩石构成的“灰烬守卫”，击中后可能使人动弹不得的“灰烬之箭”，甚至还有一种邪恶的，把活人或尸体转变为“灰烬魔怪”的法术，不过这个法术很快被他自己毁掉了所有相关信息以保证不会被其他人利用。
这位法师对灰烬法术十分狂热，以至于完全不打算使用普通魔法，转而开始制造能储存各种魔法并根据需要释放的定制法杖，全程参与制作过程的桂罗不得不承认这位导师是个天才。
不过，就像所有天才一样，这位导师最终也踏上了禁忌之路，他成功地使用灰烬魔法制造了一座通向魔神领域的“反召唤之门”，在交代后事般安排好法师塔的事物之后，义无反顾地在学徒们担忧的目光中踏入大门，并再也没有回来。
在法师进入大门之后，从预留的通信手段传来的各种话语和推测可以看出他至少经过了六个魔神的领域，虽然有些湮灭领域十分危险，但他仍然能够成功逃脱。
在完全静默之前，法师似乎抵达了一个到处是书籍的湮灭领域，其最后传来的呢喃话语是“这么多的知识……我必须去交换……”，很显然，在这个明明可以随时脱身的湮灭中，他用光了自己的一切来换取未知的知识，以至于现在桂罗完全想不起他的名字。
之后自然是俗套的学徒们反目成仇，手段齐出地争夺老师遗产，对那些东西完全不感兴趣的桂罗乘坐商船回到了天际省，而紧接着，就是帝国和梭莫之间的大战，以及孤风家族的衰落。
这位圣灵大概对贵族之间的争权夺利完全不感兴趣，但却十分在意魔法的传承，不出意外的话，那些抢夺老师遗产的蠢货们没有一个继承了他对魔法的研究，所以这个世界上还掌握“灰烬魔法”的人，只有她一个。
不过，根据老师的严谨作风，一个结论必须有众多证据支撑才行，如果想证明这位圣灵确实想要维护魔法的传承，就得去询问那些在同样情况下被救下来的其他人，可自己刚刚来到法师学院不到两天，虽然协助负责夜巡，但离被大部分人信任还远，如果想要不着痕迹地获取情报恐怕很难，除非——
嗡……细微的蜂鸣声在耳边响起，桂罗腾地站起身，引来了在图书馆柜台后面兽人管理员乌拉格-舒布的瞪视，但她完全没有在意。
毫无疑问，这是“裂缝”关闭的声音，那位圣灵化身又带人来了，如果说资历比自己老的人不好询问，那么对状况同样一头雾水的新人一定会没有警惕地开口。
桂罗拿起一盏新的提灯，保持着平静的脸色推开图书馆通向天台的大门，稳步走了上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圣灵尤里安诺斯的化身，那名自称泽拉佩什的诺德少女，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桂罗可以确定她看到了泽拉脸上那种如同圣女一般的神情。
不过，既然圣灵不愿意暴露身份，那么她也不介意陪她演下去。
“你又救人回来了？这次是几个？”桂罗提着灯朝正在消失的裂缝走近，那里果然有个一脸茫然似乎在怀疑她自己是不是已经死了的年轻女性，看上去就像是个普通的商人。
这也难怪，自己也是这样，当时拳师刚刚消失，她正准备去窗口观察，却从背后感受到了急速接近的锋利和冰冷，下个瞬间就出现在了法师学院的广场上。
稍微聊过的瑞达和纳非姐弟，来这里的方式似乎不大一样，但同样也陷入了必死的境地，所以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泽拉会事先现身交谈，以一种合理的方式行动，而如果事态紧急，就会直接把人传送走。
“只有一个，我明明只是传送去马卡斯城的首饰铺准备捡漏，谁知道韦林怎么就动手了。”泽拉看起来一脸不快。
连凶手的名字都知道了还说自己路过？她那套“根据魔法物品传送”的说法也就骗骗学艺不精的学徒们了，至少托夫迪尔每次听到这个借口都是一脸的慈祥。
“你去休息吧，这个姑娘我来安置。”桂罗走近两人，稍稍举高油灯让那个新人看到自己的脸，结果也不出所料，明明是能吓哭小孩子的凶恶老太太脸，那名十分不安的女性看到之后竟然奇怪地放心了下来。
“哦，那就拜托了，我这就去‘睡觉’。”泽拉摆摆手，对她自己施放一个缓落法术，然后直接从奥术厅图书馆的顶层跳下去。
那名被救的女性看上去吓了一跳，不过看到泽拉缓缓落下的身影后神色似乎更加安心，这多多少少也验证了桂罗的猜测。
“你会出现在这里，毫无疑问是因为你即将死亡，并且拥有某种魔法能力，”桂罗转过身，对她招招手示意跟上：“说说看，你有怎样的能力？以及为什么有人要杀你？”
“我叫玛格丽特，要杀我的人，韦林，是我的一个矿工朋友，”自称玛格丽特的女性语气十分低落，但对桂罗的问话完全没有怀疑：“原因的话……很可能是我把他挖出来的铁矿转化为银矿，然后又转化为金矿的缘故……”
“呵，愚蠢的弃誓者。”桂罗冷笑。
玛格丽特默默点头。
根据消失在湮灭中的导师的说法，“点铁成金”这个法术极其罕见，不但能够掌握的人十分稀少，即使偶尔出现，也会被愚昧的普通人当做其拥有某种魔法炼金物品而进行谋杀抢夺，毕竟这个效果太过接近谁都能使用的炼金术。
果不其然，桂罗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自己所掌握的“灰烬魔法”如果算是“土系魔法”，那么“点铁成金”就可以算是“金系魔法”，看来那位智慧与逻辑之神打算填补只有“冰、火、电”的魔法系统，而自己则是这个重大事件的参与者……只是想一想，竟然就有些久违的激动。
桂罗看了看学院广场上正伸着懒腰走向学徒宿舍的泽拉，推开了奥术厅的大门。
第二百二十六章 狼人和时间
我叫阿卡托什，
我还是没被A姐带走，或许程序不对？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6:19——
清晨时分，在早起的农场雇工们陆续向城外走去时，艾拉和里亚以及莱迪雅离开洛里斯泰德踏上了通往佛克瑞斯的道路。
“苏菲和苏菲的爸爸还有没有回来，他们会不会找不到我们？”里亚问道。
“就算继续逗留，他们也不会回到洛里斯泰德，所以还是先离开的好。”艾拉今天在脸上画了一只振翅欲飞的雄鹰，瞥了眼村庄西北起伏的丘陵。
“嗯？”里亚表示不解。
“帝**团在找男爵大人化身的那头龙，出于安全考量，他应该会在前方的路上或者目的地与我们汇合。”莱迪雅向她解释。
“没错，昨天我以战友团的名义帮洛里斯泰德的居民处理了不少小问题，发现许多帝**团的士兵正朝亚瑟飞走的方向前进，而留在附近营地中的军团士兵则似乎在监视我们。”艾拉仰头看了看北方的天空，什么也没有。
“他们不可能猜到我们和巨龙有关，进行监视大概只是出于对战友团以及雪漫的战力接近领地边境这一行为的警惕，但如果我们直到男爵归来才离开，结合他们北方斥候的情报，很可能会推测出什么来。”莱迪雅补充道。
真是的，艾拉听着莱迪雅的解释腹诽不已：思考逻辑、行动方式，乃至兴趣爱好都十分相似，她们两个原本可以成为好朋友，但问题在于看男人的眼光也高度相似，这就比较麻烦。
虽然她和亚瑟的关系还没那么要好，威尔卡斯三兄弟甚至思科月都在后补范围之内，但忽然半路跳出来一个人就不同了——我没说不要，就不准你抢！
抛开其他不谈，对于一名双手剑士来说，要选择到底是与弓箭手配合还是和盾战士联手也很困难，尤其是剑士本身也会用弓箭，弓箭手还可以变成狂战士的情况下。
不过，离不得不二选一的情况还早，大家还要同行很久，暂时各凭本事好了。
“哦……”里亚虽然听得迷迷糊糊，但似乎看出了什么，目光在艾拉和莱迪雅身上来回转了转，忽然冒出一句苏菲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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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2——
通向佛克瑞斯的道路十分干净，完全没有任何野兽或者强盗的兹扰，原因的话艾拉基本也能猜到，“海尔根事件”中，逃走的风暴斗篷数量不多，造不成什么大的影响，但原本为了捉拿他们的众多帝**团士兵一直驻扎在佛克瑞斯附近，四处召回那些被巨龙驱散的士兵时，自然会顺手把附近的强盗和野兽巢穴给清理干净。
之前完成一些琐碎任务时，在洛里斯泰德西北看到的大片帐篷很明显就是他们撤回独孤城时的临时军营，面对这种大军团行动，那些强盗只要没发疯，都会远远避开大路，于是在帝国士兵们经过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这条道路的安全性都有足够的保障。
“稍微休息一会？”路过一处宿营地时，艾拉停下脚步，摸了摸里亚的脑袋：“早上没怎么吃东西就出发，现在饿了没有？”
“嗯！”小姑娘点点头。
由于战友团的名声太大，虽然艾拉在洛里斯泰德报出身份只是为了掩饰亚瑟在门口把龙尸吸成骨架的事，但不料竟然因此忙了一整天，“有困难找战友团”这样的口号到底是哪个家伙传出去的？……哦，好像是克拉科·白鬃。
借住的冰水果旅店也完全不靠谱，那个叫穆拉基的老板竟然存着不少委托，自己随口一句最近有什么八卦，就呼呼啦啦地全倒了出来，如果早上留在旅店吃饭，再顺口和他聊上两句的话，今天就别想离开了。
“嗯……番茄、干卷心菜、大葱、土豆……”艾拉把宿营地的篝火重新点燃之后，开始从背包中取出各种食物丢进洗干净的锅里炖蔬菜汤，洛里斯泰德毕竟是个农业村庄，许多委托给予的奖励都是食材，把其中大部分处理给旅店老板之后，艾拉最终带着的都是些便于野外烹饪的材料。
不过还是有些重，干脆多煮点好了，说不定会有其他旅人经过呢，如果亚瑟忽然从天而降更是最好不过，艾拉一边想着一边把远超三人分量的食材往里丢，几乎要把汤锅塞满。
“听说狼人变身后会胃口大开，不知道变成龙会怎么样。”莱迪雅忽然冒出一句。
“当然更加严重，至少二十倍。”艾拉的动作顿了顿，想起昨晚是两条龙一起飞走的，虽然似乎带着钱，但真的能买到足够吃的东西吗？该不会真的跑去吃猛犸了吧。
“什么人！站住！”
艾拉回过神，有些懊恼自己略微丧失的警惕，但仍然毫不犹豫地抄起弓箭瞄准莱迪雅正在对峙的目标——那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诺德男性青年，看上去就像普通的农场工人，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蔬菜汤锅。
“不，我不是强盗，我想买下你们的食物，我，我会付钱的——”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并取出一只钱袋，不过双手在原因不明地颤抖，抖出了好几枚金币掉在地上，在此期间，他的目光直直地盯着汤锅完全没有移开。
虽然普通人会认为他只是饿疯了，但艾拉对这种情况却再熟悉不过——明显是野生狼人在变身状态下做出了超负荷的运动，恢复原状后被铺天盖地的饥饿感所支配的模样，狼人造成的大部分伤亡以及令普通人感到恐慌的原因就是这个。
不过，虽然近乎失控，但看他仍然试图交涉而不是直接扑上来，就足以证明他的自控力惊人，否则艾拉会直接出手将他击杀。
“里亚，给他盛汤。”艾拉一边说着一边朝莱迪雅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走到这名狼人的侧面，保证能在他暴起伤人时瞬间制服。
“叔叔慢点，烫。”里亚听话地盛出一大碗汤递给那名诺德人，令艾拉欣慰地是，小姑娘偷偷地把匕首握在了手心里，不过如果对方有伤人意图的话，那小刀也没什么用就是了。
“还，还要。”狼人咕咚咕咚地喝光蔬菜汤后，眼神有些活动的迹象，但仍然再次递出了碗。
在获得食物之后，狼人基本上就算安全了，但艾拉和莱迪雅仍然一左一右地钳制着他。
“呃……那个……”在灌下五碗蔬菜汤之后，这名神志稍稍恢复的男子似乎察觉了自己的状况，准备开口解释。
“你从哪里来？狼人？有没有伤过人？”艾拉一句话就让他僵在了原地。
“你最好不要试图撒谎或者抵抗，都是没有用的。”莱迪雅更是举起了她基本不用的乌木剑。
“我，我叫辛丁，从佛克瑞斯来，”男子声音颤抖着：“帝**团撤离时说要把我处死，我，我就跑了。”
“辛丁……？”里亚偏了偏脑袋。
辛丁望向小女孩，眼光似乎有些波动，但下个瞬间就已经隐去。
“我，我十几天前曾经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撕碎了一个小女孩——我雇主的女儿，我以为自己能坦然为她偿命，但我果然是个胆小鬼，现在这样也好……”他垂下头，完全放弃了抵抗。
怎么办？要杀掉吗？艾拉和莱迪雅交换着眼神。
和战友团不同，野生的狼人如果杀过人，在下一次变身失控时会将人类也纳入猎物范围，这样的狼人又被称为“嗜血狼人”，是银手曾经的主要目标，即使他现在看起来很有自制力，但失控之后就难说了。
“请不要伤害辛丁，”里亚忽然说道，“他是因为手上的【海尔辛之戒】才失控的。”
“什么？”艾拉闻言望向辛丁的双手，他右手的食指上确实带着一枚硕大的金属戒指，但没有任何魔法波动存在，更别提神器的神力了。
“而且，他也没有伤害我——”里亚补充了一句。
“拉维西亚！？”辛丁眼中之前消失的光芒再次恢复，他紧紧盯着小姑娘：“十天不见你竟然长了这么高，我还以为只是很像而已——”
“不对~已经过了一年啦~”里亚摇着头，又给他盛了一碗汤。
这是怎么回事？
艾拉皱眉看着两人互动，她可以确认里亚，或者说拉维西亚是白鬃在一年前带到战友团的，期间更是完全没有外出过，而十天前是她和亚瑟相遇的日子，偷牦牛的巨人令她印象深刻，绝不可能记错。
那么，如果不是这个狼人被关了一年，记忆混乱，就是有谁在那起事件中救下了她，并送到了一年之前的战友团，哪个圣灵或者魔神会做这种无聊的事？目的呢？
“艾拉姐姐，我们这次外出是为了解除狼人诅咒吧？能带上辛丁吗？”里亚偏头看着艾拉。
莫非这就是原因？为了让我们接触狼人诅咒时他可以在场？艾拉看了看同样迷惑不解的莱迪雅，迟疑着点点头。
第二百二十七章 雪蹄与公主
我叫阿卡托什，
我不对这件事负责，嗯，绝不。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11:37——
艾斯盖尔·雪蹄非常讨厌宴会。
虽然字面意义上是可以随意吃喝的聚会，但实际上那些“大人物”总会有各种奇怪的话题要讨论，端着明明一口就可以喝掉的蜜酒在那里聊上半个钟头这杯酒是怎么酿造出来的究竟有什么意义？
而如果自己完全无视他们的谈话气氛去对付长桌上的嫩鹿排、煎牛肉、烤大马哈鱼、大型山羊奶酪、烤大葱，羊角面包……
“还不停下！我愚蠢的弟弟！”“啪！”
……就会被打。
艾斯盖尔几口吃掉嘴里的面包，摸着被打的脑袋转向身边的兄长。
安米德·雪蹄，雪蹄家族的长子，虽然个子没有他高，身材也没有他壮实，还总是穿着难看的旧钢甲，但非常擅长双手锤，防御时等闲五六个人无法近身，发动攻击时破坏力惊人，却能够收发自如地留下对方性命，而正是由于这一点，他才会被裂谷城城主“布法者莱拉”选做护卫队长。
“在领主大人的宴会上，你就不能收敛一点？”安米德咬牙切齿地低声对他说道：“家里缺你吃的了还是怎么？”
“又不能吃？”艾斯盖尔撇嘴，这个宴会果然是自己讨厌的那种。
“不！能！吃！”安米德一字一顿地说道，然后抬手又敲了艾斯盖尔的脑门一下。
“小安你够了啊。”温和但坚定的女声响起，同时一只手捉住了安米德还想再敲几下的手臂。
虽然从外观上看那只小手应该阻止不了安米德的强壮手臂，但兄长却完全僵住不动，艾斯盖尔呵呵一笑。
“莉莉姐……他又在城主宴会上乱吃东西……”安米德苦着脸：“父亲让我来制止他。”
“那你也不能打他的头，小艾本来就不聪明，再打就真傻了。”身穿鹅黄祭司长袍，留着金色短发的温和女性一边拉开安米德的手，一边去揉艾斯盖尔头上被打的部位。
莉莉丝·雪蹄，雪蹄家族的长女，曾担任乌弗瑞克的随军治疗祭司，救下过无数重伤濒死的人——无论是帝国士兵还是风暴斗篷，在双方终于从大规模攻防转为边界附近的拉锯后，她回到了裂谷城的家中。
“没错没错。”艾斯盖尔弯腰让姐姐更方便的摸头，同时向哥哥摆出得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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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你就惯着他吧！”安米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不过，是父亲看到自己了？艾斯盖尔偏过脑袋，发现姐弟三人的父亲，乌尔武夫·雪蹄正在宴会桌的另一端和领主女士商量着什么，完全没有向这边看。
“小艾。”莉莉丝停下摸头的动作，也轻轻一敲。
“姐姐？”艾斯盖尔收回目光，疑惑地眨眨眼。
“平时的话，你就算怎么吃也没关系，但这里不是领主的‘迷雾面纱塔楼’，举办的也不是普通宴会，”莉莉丝指向宴会桌另一侧的人群：“今天领主准备向一名冒险者授予男爵头衔，你还是不要吸引太大注意的好。”
“男爵？”艾斯盖尔顺着姐姐的手指看去，虽然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叫不上名字也称不上熟悉，但那个被领主的两个儿子夹在中间，满脸尴尬的家伙应该就是要被封爵的冒险者了。
哈拉尔德和赛尔轮德，是领主女士的两个儿子，但十分的“不学无术”，没错，就是这个词，他们一个喜欢穿戴华而不实的盔甲拿着只能做装饰品的长剑和守卫对打，另一个则热衷于雇佣冒险者去执行一些领主发布的通缉和悬赏令并把功劳记在他自己头上。
可能正是因为他们实在扶不起来，老领主去世前才没有把裂谷城城主之位交给他们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交给自己的妻子，让她来决定继任者是谁，想必领主女士对于成为城主的资格有自己的标准，但两个当事人是不可能知道的，拉拢新晋男爵只是他们做出努力的一部分，不过在艾斯盖尔看来，只要他们没有真正凭自己本事击倒一名守卫或者完成一项悬赏，任何投机取巧的行为都毫无意义。
“如果你一定要吃东西，就把它们拿到角落里来，不要被父亲看到了。”莉莉丝拍了拍艾斯盖尔的后背，递给他一只大餐盘后也转身离开，而脑袋不怎么好使的宫廷法师维兰瑞亚正在那里等着她。
祭司和魔法师……她们到底是怎么成为朋友的？艾斯盖尔一边思考一边决定听姐姐的话去把想吃的东西装进餐盘带走。
“雪蹄先生，”领主总管安努瑞尔，一名黑暗精灵拦住了艾斯盖尔：“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注意一下盘子的容量，以及高度。”
“嗯？”艾斯盖尔依言回头，发现自己餐盘上的食物已经堆起了老高，看起来摇摇欲坠，许多参加宴会的贵族纷纷躲着他走。
“虽然还没装满，不过谢谢你的提醒。”艾斯盖尔点点头，端着矗立有一座“高塔”的餐盘转身，并再次引起一阵小小的惊呼。
他本来打算返回之前的角落，但那里却被人占据了，是玛雯·黑荆棘和一位旅行商人路易斯·图拉斯，似乎正在商讨着什么事情，而这两人都是哥哥姐姐以及父亲严令禁止他接近的。
黑荆棘家族自然不用说，连领主发布命令都要参考他们的意见，而那个商人似乎做的是真正违法的生意，斯库玛什么的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艾斯盖尔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向宴会厅侧面的阳台，沿路收获了众多的惊呼和抽气声。
——12:01——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今天邀请大家前来，是为了共同庆祝一位裂谷新男爵的诞生——”莱拉领主的声音从宴会厅内传来。
“别墅”完全不隔音嘛，艾斯盖尔一边啃着面包夹肉饼一边看着湖面上的众多渔船。
这里曾经是黑荆棘蜜酒的材料仓库，由于其中大部分材料是水路运来的蜂蜜，由于水汽弥漫的原因，仅仅是从门外路过也能闻到里面传出的香甜气息，因此被居民取名为“甜蜜湾”，艾斯盖尔曾试图潜入弄些蜂蜜来吃，但以失败告终。
这座仓库失去作用后被改建成一座临湖别墅，但领主不知是为了制造噱头还是懒得起名，直接把它命名为“甜蜜湾别墅”，售价两万金币，嗯，至今也没有卖出去。
“由于摧毁斯库玛制造窝点的功绩，我以城主的身份宣布拉里先生成为裂谷城的新男爵，并赢得了购买这座华丽别墅的资格——”莱拉女士的声音继续传来。
能在城市附近的山谷中建造据点的，如果没有城中贵族的配合是完全不可能的，只不过领主女士抓到几个小虾米之后似乎完全不打算深究地就此结案，背后支持着的大贵族现在恐怕不得不一边咬牙切齿一边道贺恭喜吧。
咦？莫非这就是父亲常说的政治智慧？
艾斯盖尔转身打算走进大厅仔细听听看，却似乎撞到了什么，手上一抖把剩下的食物连同餐盘一起丢了出去。
嗖嗖嗖嗖——
餐盘飞快地移动着，将原本应该落地的食物全都稳稳地接住并漂浮在空中。
“这个餐盘真厉害。”艾斯盖尔惊叹道。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听起来没什么特点的女孩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带着几乎遮住半张脸的黑围巾，身材娇小的少女身影浮现在他面前，正用一只手举着那个餐盘。
“父亲和哥哥姐姐经常这么说，不过外人很少。”艾斯盖尔点头，伸手去接餐盘。
“……我猜也是。”女孩用漆黑的眸子注视着他，交还了餐盘和食物，不过顺手取下了食物堆中的一个甜甜圈咬在嘴里。
“唔……”艾斯盖尔从女孩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超过两米的身高，晒黑的皮肤，蓬乱的黑色长发以及十分凶恶的容貌和背后的巨大砍刀，如果不是熟人，一般还真没有谁敢对这么一个可怕的大个子出言不逊。
这个小姑娘看向他的目光里只有好奇而没有畏惧，不，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得说点什么才行。
“甜蜜湾别墅是男爵身份的象征，售价仅为一万五千枚塞普汀金币——”屋内的领主女士还在推销。
“你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吃盘子里的东西吧？”艾斯盖尔的脑筋忽然灵活了起来，他盯着女孩问道，然后看到她的动作明显僵了一下。
“……算你帮我拿来的？”少女偏偏头：“谢谢。”
不，如果不是她帮忙，这批食物就已经掉在地上不能吃了，她拿几个也算正常，但无论如何不能就此结束谈话，艾斯盖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转动脑筋思考着。
“既然请你吃了东西，那我们就可以算是朋友了吧？而朋友应该交换名字不是吗，”艾斯盖尔说道：“我叫艾斯盖尔·雪蹄，裂谷城雪蹄家族的次子。”
“……我叫艾米尔，”女孩眨眨眼睛：“鼠道下盗贼公会的成员。”
“呃。”艾斯盖尔卡住，姐姐强行让他记住的那些贵族之间的关系此刻毫无意义，就算他能把雪蹄家族和黑荆棘家族在三四个联系之后扯上关系，但要如何与一名下水道中的“老鼠”关联？
在女孩又取走几个甜品转身消失之后，艾斯盖尔的脑袋里只剩下一句话。
——怎么可能有这么可爱的老鼠？
第二百二十八章 女巫和羽毛
我叫阿卡托什，
我大概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18:29——
这条从洛里斯泰德向南延伸的道路由碎石铺就，它绕过寒落山脉的支脉后，在接近依琳塔娜湖附近时分叉，左转的沿湖大道在经过一座哨塔后通向佛克瑞斯城，而直行的岔路则通向南方的赛洛迪尔首都省，最终会被山间一座充当关隘的要塞截断。
而要前往战友团此行的目标，格林茉莉女巫别墅，则需要踏上右转的林间小路，在山脚附近寻找，毕竟关于那里的具体情报由于年代久远而十分模糊，所谓“别墅”究竟是山洞还是遗迹或房屋也无法确定。
“这里离我们的目的地已经十分接近，”艾拉看着分岔路上立着的指路牌说道，“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直接赶去还是等亚瑟赶来会合。”
“亚瑟……是谁？”辛丁用破旧的法师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有些发抖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
“一个战友，之前在执行别的任务。”艾拉瞥了他一眼。
野生狼人的想法她果然无法理解，既然曾在失控状态下试图伤害里亚、或者说拉维西亚，那就老老实实道歉，获得原谅之后用以前的态度相处就好。
现在倒好，小姑娘明确说过不在意，他却一副亏欠很多要全力补偿的模样，白天赶路时，无论需要不需要都各种照顾，再加上身上那件为了防止被佛克瑞斯的人认出来的兜帽长袍……
艾拉觉得如果他们两个和自己素不相识的话，她可能会出于恶劣的第一印象把辛丁揍上一顿赶走。
不过，现在他似乎变得畏缩，似乎在恐惧着什么？
“如果，如果我失控的话，请立刻毫不犹豫地阻止我。”此时太阳即将落山，湛蓝与橘黄的颜色在地平线附近完美地渐变，但辛丁望着那个方向时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
必然失控的变身？艾拉怀疑地瞄了一眼辛丁的右手，他戴着的戒指【海尔辛之戒】确实有些奇异，完全无法从手上取下，而且从中隐隐能感到一股野兽的气息，可区区这种程度的魔法首饰，就算它能使人变身狼人，也没有资格被冠以魔神之名才对。
“杀掉也可以吗？”莱迪雅看了他一眼问道。
“呃，请尽量不要那么做。”辛丁似乎感到杀气般一抖。
“莱迪雅姐姐在跟你开玩笑~对吧？”里亚开口安慰，同时向莱迪雅求证，而这位男爵护卫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
呵，艾拉无趣地想着，这种承诺完全没有效力，如果需要的话，届时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嗯，用盾拍死那个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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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6——
“你们一，一定要晚上去吗？”沿着小道走进树林之后，辛丁由于阳光完全消失开始变得畏畏缩缩，下意识地远离里亚，并靠近全身重击的莱迪雅。
“根据记录，那些乌鸦鬼婆一般不会在白天出没，”穿林过草如履平地的艾拉看了他一眼：“就算我们能找到地方，也必须等到天黑。”
这家伙还在担心自己会伤到人？如果不是没必要的话，艾拉甚至打算让里亚变身和他比比谁的爪子更锋利。
“真不知道你们去找那些乌鸦鬼婆做什么，她们全是些不讲信誉的奸商。”辛丁嘟囔着。
怎么听起来他似乎上过当？
“呵呵呵~这句话我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哟~”在艾拉准备说什么之前，一个古怪的女子声音在队伍侧面响起，三人立刻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将里亚保护在正中。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那个赖账逃走的小狗啊~”伴随着同时给人清纯、妩媚、沙哑、冷冽等一系列不同感受的奇异话语，一名女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以艾拉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退了半步。
按照克拉科·白鬃的描述，乌鸦鬼婆是一种双手被翅膀替代，腿部是鹰爪的古怪生物，于是艾拉一直猜测她们应该是“长着人头的鸟”……
果然老头子的审美观有问题！难怪一大把年纪找不到老婆！
这名“乌鸦鬼婆”出现时，艾拉还以为自己看到了领主宴会上的某位贵族夫人，洁白的贴身纱裙，长而蓬松的后摆，以及垂下白纱的发饰，整体看起来就像那种只能在宴会时穿戴，很容易弄脏，华而不实的礼服。
稍稍镇静下来之后，艾拉才分辨出，那些“纱裙”“后摆”“束发”全都是由大片洁白的羽毛组成——她竟然用自己的羽毛编织成了一套精美的礼服。
而所谓翅膀替代双手也根本是无稽之谈，这位女性有着正常人的双手，只是在前臂后侧生长出了如翅膀般的大片羽毛，组成了类似礼服套袖的形状，正好和她身上的“礼服”相称。
克拉科唯一说对的地方是脚，这位女性的羽毛不足以覆盖全身，可以看到她洁白的双腿自膝盖以下开始出现暗黄色的角质，越向下颜色越深，不过在艾拉以为会看到一双猛禽的利爪时，却在那里看到了一对由角质构成，有着尖锐高根的古怪“鞋子”。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女性朝女猎手露出一个微笑，艾拉这才发现她即使在容貌上也不逊于那些真正的贵妇人。
“呃，不疼吗？”艾拉指指她的“鞋”，虽然整体看上去像是皮质长靴，但怎么想都应该是对爪子扭曲而成的。
“嗯~还好~”女性一边回答一边朝辛丁看去：“至少这样就不会被人随便骂成‘怪物’啦~”
“别信她的话！”辛丁大声说道：“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
瞪——
这下不仅那名“乌鸦鬼婆”，艾拉、莱迪雅甚至里亚都一起转头瞪他。
“我是说——乌鸦鬼婆可不是都这个模样，她把自己打扮成这样就是为了更好的骗人！”辛丁吓得后退了几步，然后才继续说道。
“嗯，你骗过他吗？这位……‘女巫’？”艾拉觉得用乌鸦鬼婆来称呼对方实在不合适，于是从此行的目的地“格林茉莉女巫别墅”里截取了两个字来用。
“我们虽然曾经是‘女巫’，但目前的形态被海尔辛大人称为‘鹰身人’~”她回答道：“你可以叫我‘艾维娜’~”
“好的，艾维娜，我是艾拉。”女猎手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的来意，艾拉、莱迪雅，还有……拉维西亚~”艾维娜点头微笑，然后看向正在保持警戒的辛丁：“他是狼人，想必你们都知道了~”
“他找到我们~想要解除狼人血脉，但付不起代价~于是转而选择了能够不再‘不受控制变身’的方法~”
“骗子！我带上那枚戒指后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变身！”辛丁虽然距离挺远，但还是听得很清楚，于是大声反驳。
“我们成功地让他从‘不受控制地变身’转为了‘被海尔辛大人控制着变身’，但他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艾维娜摊摊手：“一百二十枚金币买一只戒指已经很便宜了哦~”
“那不是更糟了吗？！”辛丁声音越来越大，距离却越拉越远，似乎准备一个不对就逃走。
“唔……”艾拉皱起眉头看了看身边的里亚。
这么说来，辛丁突然变身并袭击她并非是一场意外，而是狩猎之魔神有意识地要杀死里亚……但这是为什么？因为她能轻易地转化成狼人吗？但那就更不应该了，虽然魔神行事无法以逻辑推断，可至少应该有个目的才对，祂无缘无故杀死一个潜在的强大信徒是想做什么？在没有信仰祂的情况下就算死亡也是捞不走灵魂的吧。
作为能够自控的狼人，艾拉完全无法理解辛丁的困境，只好暂时把这个话题放下，向艾维娜询问来这里原本的目的。
“彻底解除狼人血脉吗？”艾维娜想了想，从手臂上噌地拔下一根羽毛走到艾拉面前开始晃动它：“嗯，你尽量不要动哟~”
“咦？哎？”艾拉稳稳地站在原地，但随着艾维娜羽毛的晃动，她感觉到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跟着一起晃。
嗤……轰——
艾维娜手心升起一团火，腾地把那片羽毛烧成灰烬，而艾拉只感到“那东西”猛然前扑，差点把自己带倒。
“那是血脉中的‘狼魂’，”艾维娜拍拍手：“只要燃烧足够的鹰身人羽毛，它们就会被吸引并从血脉中跳出，届时你们只要亲手杀掉它就好。”
“亲手？”艾拉皱眉，其他人还好说，里亚要怎么杀掉一个狼魂？如果之前感受到的力量就来自狼魂的话，可不是一个人能轻松对付的。
“帮忙也可以，但最后一下要交给她~”艾维娜解释。
“什么！拉维西亚也是？什么时候！”辛丁又叫嚷起来。
他还是早点变身让我们敲晕比较方便……
“那么，具体需要多少羽毛，以及，代价是什么？”艾拉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全部，姑娘，”艾维娜叹了口气：“你们需要支付巨额的报酬，足够让一名鹰身女巫愿意为此拔掉自己身上所有的羽毛变回凡人才行——每人次。”
“杀掉比较快吧——噗！”辛丁话说到一半就被旋风吹飞，狠狠撞到了身后的树干上。
“你可以试试看~”艾维娜缓缓升空，无数锐利的风刃开始在她周身汇聚。
第二百二十九章 魔神与交易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看双方交易。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19:44——
【我！就是力量的化身——】
蠢系统化身的小黑龙在院子里飞来飞去，沿途喷吐着一道道细小的火线，不过我现在却没什么立场去揍它。
看到乌鸦鬼婆的形象时，我就知道要糟，她自称“艾维娜”之后，蠢系统更是马上就膨胀起来，现在都敢朝我喷火了。
当初给游戏打美化MOD时，因为不想破坏中世纪风，我并没有去找那些太出戏的东西，毕竟很难想象萨菲罗斯拿着“正宗”砍尸鬼是种什么体验，而御坂美琴施放闪电魔法看起来也不怎么美妙，秃头黄衣穿披风的拳师？这个可以有！
总之，我打补丁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脸和身材好看些，使潜行以及进战姿态不会蹲马步而已，然而实在是被乌鸦鬼婆给丑到了，要知道哪怕是尸鬼和骷髅也有亡灵爱好者喜欢，莫拉那堆触手更是会让克苏鲁的粉丝欢呼发糖，乌鸦鬼婆……连尸体都不想摸好吗！
用来美化她们的，是一个“魔兽世界风美化MOD”，但是控制界面和物品图标有些兼容问题，最终只留下了几个怪物美化的功能，其中就有把乌鸦鬼婆变成“鹰身人”的那个分支MOD。
不过，大概什么地方出了错，以凶残和野蛮著称的鹰身人在这里竟然变成了擅长交易的奸商，她们不主动发难的话，显然战友团是没有理由攻击她们的。
“唔……艾拉和玛修以及拉维西亚和辛丁已经进入了女巫的别墅，而昼伏夜出的亚瑟和康娜以及巴巴斯也马上就到，接下来应该是一场魔神之间的战斗，而我要做的就是捡漏，能双杀最好——‘我发现猎物了！’”我抬手把得意喷火的小黑龙打个跟头。
【呜呜呜……你没发现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吗？】
“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就行，现在把当初这些女巫是怎么变成鹰身人的情况放出来我看看。”
【哦……】
地球仪上空，两面分别投影着进山的艾拉和林间穿行的亚瑟这两面光屏之外，又多出一面显示着十多名女性魔法师朝一座石像祈祷中的画面。
“卡拉维库斯·维尔大人，”不知道多久之前的画面中，女巫们齐声祷告着：“我们希望能获得海尔辛大人的赐福，但不愿意变成丑陋的狼人，请告诉我们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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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家伙还真敢说啊……向一个魔神祈求获得另一个魔神青睐的方法，换个暴躁点的魔神可能直接就把她们给灭了。
“【海尔辛？呵呵呵~还以为你们是我的信徒。】”一个非男非女，又似男似女的古怪话语响起。
女巫们停止祷告，沉默不语。
“【聪明的做法，向我提条件时，多余的话越多，就越容易被我恶意利用~】”魔神的声音停了停，继续说道。
这家伙还挺有自知之明。
“【海尔辛有一个仅仅使用过几次的化身，她和接触过她的人都已经归于湮灭，不过祂显然对同是魔神的我没什么办法。】”声音带着某种幸灾乐祸和等着看好戏的情绪。
女巫们面前的雕像泛起点点红光，原本牵鹰带狗造型的石像如同蜡烛一般融化，并很快重塑为另一种形像——一名体态丰满，头戴鹿角面具的跪姿女性。
“【你们应该听说过，狩猎之神最常用的形象是一头巨大的白鹿，但很少有人知道海尔辛那个蠢货一开始使用的化身是头母鹿~，你们可以猜猜祂是怎么发现这点的，哈哈哈~】”魔神在大笑，女巫们不少人嘴角直翘，但仍然全都忍住了。
【祂在说谎，海尔辛从未将那头母鹿化为人形过。】蠢系统打出字幕。
谎言九真一假更容易被认可，卡拉维库斯显然是个中高手。
“【你们只要把‘她’当做海尔辛祈祷，狩猎之神必然大怒，但因为那也是祂本人，所以没有理由对你们进行处罚，不过一定会拒绝赐下狼人血脉，你们会被转化为另一种兽化人，具体是什么我也无法确定，如果不满意的话，就打碎这个石像，同时我也不会再次回应你们关于此事的祈祷。】”魔神的声音逐渐消失，而女巫们又等了片刻之后，才纷纷起身，面面相觑小声议论起来。
【卡拉维库斯·维尔完全没有现身，目前他在现世残留的力量全都在巴巴斯和它的斧子上面，海尔辛倒是在鹰身女巫身上留有神力痕迹，辛丁的戒指上也有，但想据此捉到祂也很难。】蠢系统关闭了画面。
唔……这么说现在只能期待双方会合之后有什么进展了。
——20:03——
格林茉莉女巫别墅，位于一块巨大山岩的上方，那里搭建着十多座“鸟巢”一般的建筑，但却有着墙壁、屋顶和门窗，普通的鹰身女巫并不能像艾维娜那样把羽毛编织成漂亮礼服，外形上只能算普通的裙装，而羽毛的颜色也比较驳杂，一小半鹰身人的双足仍然是锋利的鹰爪。
艾拉她们被带到的是其中体积最大，一座看起来像是会客厅的“鸟巢”，招待她们的，除了艾维娜之外，还有羽毛分别呈蓝色和红色，羽毛编织出的衣物也算精美的两名鹰身女巫。
“五千金币！？”艾拉的声音就算通过转播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其中饱含的惊讶。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这笔钱足够买下风宅，就算是战友团也不能轻松拿出来，如果要对比的话，此时亚瑟的全副身家也只有两千出头。
“没错，而且是‘每人’。”艾维娜补充道，“不过，这只是以金币交易的价格，如果你能完成一些姐妹的其他交易条件，或许能付出更少地达成目的。”
“为什么会这么贵……”由于被教训了两次，不敢胡说八道的辛丁问道。
“如果我想一根根拔光你的头发，你打算要多少钱？”蓝色羽毛的鹰身女巫斜着眼瞪他。
噗……这是一道送命题啊，只要他敢说出任何金额，马上就会有人把钱丢给他的。
“免费！一个塞普汀都不要！”辛丁十分机智地选了正确答案，然后捂着脑袋跑远。
“这笔钱基本会被用来给变回凡人的女巫安家，如果她仍想成为一名鹰身人，它就是对连续两次遭罪的补偿。”艾维娜拦下了那名念叨着“免费”向辛丁接近的另一名红羽女巫。
“两次？”艾拉好奇地问道。
“拔掉羽毛不谈，重新向海尔辛大人祈祷并变成鹰身人也是个痛苦的过程，”艾维娜抬手示意了一下她身上的羽毛礼服：“如果半途坚持不住的话，虽然不会失败，但很可能会变得十分丑陋。”
“我们可能暂时拿不出那么多金币，能否和其他女巫谈谈，问一下她们愿意以什么条件交换？”莱迪雅插话道。
“这倒是冒险者常见的回答，”艾维娜点点头：“不过必须提醒你们的是，在成为鹰身女巫之后，需要动用武力的情况她们一般自己就能处理，所以条件会比你们战友团平时的工作要难上许多。”
“嗯，我们本身就不算太急，”艾拉看向辛丁：“不过，他那枚戒指……”
“你可以放心，他不会在这里变身，而如果他愿意向海尔辛大人祷告的话，成为第一个鹰身男巫也不是不行。”那位一直针对辛丁的蓝羽女巫用翅膀捂嘴笑道。
唔……好吧，看着艾拉开始挨个拜访“鸟巢”，我把视线转向亚瑟那边的光屏。
——20:19——
这是一座普通的猎人林间木屋，只不过家具和装饰稍显简陋，没有床，只有简易的铺盖卷，除了武器架和制皮架之外只剩几个木桶和储物柜以及粗糙的木桌，屋内没有常见的火塘，取而代之的是门外的篝火堆和烧烤架，房屋侧面还有一堆木柴。
所有的家具都因为长时间无人清理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唔……这就是爸爸的爸爸住的地方吗？”亚瑟在莫名地发呆，而苏菲则开始绕着木屋打转：“好小啊，爸爸你变身时不会把它顶破吗？”
“汪汪！汪汪！”巴巴斯吠了两声：“海尔辛的臭味！”
“嗯，这是我养父的房子，”亚瑟回过神，向土狗发问：“能看出海尔辛是怎么做交易的吗？”
“和维尔大人一样，赋予武器神力，就是这个！”巴巴斯叼着斧子跑进屋内，四下看看，一甩脑袋砍断了一把立在墙角的长弓，丝丝黑烟随之溢出消散。
“那是……不，算了，巴巴斯，我有话问你。”亚瑟伸了伸手，最终颓然放下。
喂！蠢系统，能通过这个找到海尔辛不？
【我不蠢，另外这个是很久以前的附魔，做不到。】
那个老猎人的灵魂呢？
【当然是被海尔辛抓到永恒猎场了，祂一向喜欢好猎手。】
唔，国仇家恨外加私人恩怨，海尔辛这次死定了，我看了看亚瑟从土狗那里得到相同的消息之后露出来的表情……
嗯，抱歉，但这真不是我故意安排的。
第二百三十章 神战与龙破
我叫阿卡托什，
龙破真好用~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20:27——
亚瑟拿到唤风者号角之后没有原路返回，毕竟一路上全是帝**团的营地，就算是夜晚他们仍然会保持警戒，即使普通弓箭或魔法的射程不够，如果一直被追踪的话也很麻烦。
最终他选择了绕路，变身后带着苏菲和巴巴斯沿着山脉飞行，虽然引起了众多野生动物的恐慌，也被数名猎人目击，但在现在各地都有巨龙复苏的情况下，应该不会被联想到洛里斯泰德离开的龙裔身上。
在飞临依琳塔娜湖上空时，亚瑟就凭借巨龙超强的目力看到了远处走在大路上的艾拉一行人，只不过由于天还没黑，而且队伍中多出了一名奇怪的男子，他最终决定先着陆恢复原形后再赶去会合。
会选择这座木屋作为落点原本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落地之后通过周围熟悉的环境判断，它竟然确实是自己曾经的家——毕竟从来没有从空中俯瞰过。
“这地方好破啊，而且也没有宝物~”苏菲在木屋附近转来转去，钻进钻出，似乎对“爸爸的旧巢穴”很感兴趣。
毕竟是十多年的老房子，还能遮风挡雨已经算很不错，亚瑟一边拨弄着篝火一边想着，至于宝物？在没有猎犬协助的情况下，如果不能对猎物一击必杀，就会被它逃走，或者陷入长时间的追捕，这种时候就要看弓箭本身的处理，而力量最大，勉强可以称为宝物的钢制长弓已经被巴巴斯给一斧头砍断，
“还没好？其实我不介意吃生的。”
哦，不对……现在有猎犬了，亚瑟看了看巴巴斯，这条土狗正馋涎欲滴地盯着烤架上的鹿肉——那正是它趁亚瑟在屋内怀旧的时候捕猎来的。
虽然它是魔神的宠物这点有些麻烦，但作为拥有无尽寿命的魔神，借出宠物几十年应该问题不大，只要留意交易细节别被钻了空子就好。
交易……呵，亚瑟给鹿排切开口子抹调味料的动作用力了几分。
魔神口中的“交易”和“欺骗”没什么区别，祂们对于在这个过程中占到凡人多少便宜并不在意，大部分只是观察凡人被他们自己的贪婪迷惑后的愚蠢行为作为娱乐而已，不过也有一小部分对奴役凡人或者使他们互相争斗充满兴趣。
而狩猎之神海尔辛感兴趣的东西，则是杰出猎人的灵魂。
据巴巴斯所说，和海尔辛做过交易的诺德人会失去死后抵达松嘉德进入英灵殿的荣誉，灵魂将被拉入海尔辛的湮灭领域“永恒猎场”，进行永不结束的捕猎与被捕猎，具体成为哪一方则由海尔辛投入狩猎场地的双方实力对比来决定。
虽然这条土狗的主人是一名善于欺骗的魔神，但这个情报应该没错，毕竟魔神之间可没有守望互助这种关系，如果有坑一把其他魔神、甚至使其陨落的机会，大部分魔神都乐意为之。
“有段日子没亲自动手，可能有些手生，你可以尝尝看。”亚瑟取下一块双面焦黄的鹿排丢给巴巴斯，它欢快地汪了一声叼住开始啃。
“爸爸我也要——”苏菲从木屋的窗口探出小脑袋，做出“啊”的口型，不出意外地，丢过去的鹿肉被她一口吞掉。
从金树学来的龙吼确实有效，巨龙变身不但变得可控，而且消耗也小了不少，比如现在就只感受到普通的饥饿，而不像以前那样，腹中简直像有个无底漩涡一般。
“吃完之后我们就去‘格林茉莉女巫别墅’。”亚瑟一边说一边把另半边鹿也架上烤架。
“打算为你的朋友驱除狼人血脉吗？”巴巴斯啃着肉排，但声音竟然奇怪地没有受到影响：“放弃吧，那个男的还行，两个小姑娘完全不可能。”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亚瑟的动作顿住，那名陌生男性他不关心，但艾拉和里亚并不只是代表自己，圆环的所有人和她们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那群鹰身女巫可是主人的得意作品，让海尔辛吃了个哑巴亏，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批信徒——虽然祂有没有鼻子还两说。”土狗吧唧吧唧地啃鹿肉：“拔光一个鹰身女巫的羽毛烧掉，能让海尔辛稍稍解气，因此顺手解除一个低等狼人血脉也没什么，但那两个小丫头身上的是那种无法自控，很可能失去神智的低等血脉吗？”
“这……”亚瑟快速思考着，克拉科说过这种可以自控的血脉来自战友团的第一个狼人提非格和鹰身女巫做的交易，显然与那些自行觉醒血脉化为野兽的狼人不是一回事，提供狼血的鹰身女巫极有可能可能受到海尔辛的控制，甚至可能是海尔辛本人暂时降临。
要知道，即使是亚瑟养父那样一名稍有技巧的老猎人都会被盯上，由能征善战者组成的战友团又怎么可能脱离祂的视线？
细想的话，就连当初令提非格不得不使用狼血的精灵围攻也有可疑之处——他们为什么会在斯格拉默死后那么久才来寻仇？是不是受到了魔神的蛊惑？
比起自然觉醒，还得经历一番被追捕或反追捕，能否活下来全看运气的狼人，那些经过严格筛选进入“圆环”后赐予狼血的战士们自然好出数倍，数百年过去之后的现在，说不定在海尔辛的神国里已经汇聚了一支完全由圆环成员灵魂组成的大军。
“这么说，仪式会失败？”亚瑟皱眉问道。
“不，我猜会非常成功，”巴巴斯把鹿排上的肉全部吃光，继续盯着烤肉架：“招魂唤出来的狼魂由于血脉纯粹的缘故被大幅强化，因此不小心把失去力量的原主人杀掉也算正常，然后海尔辛就可以收获她们的灵魂。”
“我猜你的主人是想让我去对付海尔辛，我只能说，祂做的非常成功。”亚瑟抬手把烤肉架上新烤好的肉排丢给苏菲，只给巴巴斯留下一块：“我们这就出发去阻止那个‘狩猎之神’！”
——20:39——
“【（龙语）嘿！住手！】”亚瑟载着苏菲和巴巴斯低空飞行赶到女巫别墅的巨大岩石上时，正好看到一小堆灰白相间的鹰身人羽毛被点燃，而艾拉正和一名裹着毛毯的女子交谈，似乎在保证什么。
很显然，她已经和其中的某个鹰身女巫达成了协议，对方同意提前支付报酬，这简直是最糟糕的情形了。
“哪来的蠢龙？”亚瑟准备冲过去扑灭那堆火时，迎面被一道风刃组成的巨墙挡下，一名将全身洁白羽毛编织成礼服的美丽女巫挡在他面前。
啧！亚瑟俯身从风墙下方绕过，几乎贴着地在别墅平台上降落。
“灭掉那堆火！你们不能用这种方式解除狼血！”为了避免被鹰身人群起而攻之，亚瑟飞快地解除了变身冲向羽毛堆：“我稍后再解释！”
“他是我们的同伴——”艾拉大声阻止周围跃跃欲试的女巫们，而莱迪雅则直接开始尝试灭火。
“砰！”奔跑中的亚瑟被一只突兀出现的巨大狼爪给拍了回去。
“辛丁？！”“他不是无法在别墅范围内变身吗？”
亚瑟翻身爬起恢复平衡后，发现拦住自己的是那个莫名出现在队伍中的男子，他此时四肢和身躯完全变成了狼。
“我不知道——嗷！”被称为辛丁的狼人嚎叫着，大步朝亚瑟逼近，牙齿和爪子寒光闪闪。
“还没灭掉火？！”亚瑟不得不抄起背后的双手剑应战，同时向火堆旁的同伴们大声呼喊。
“不行！它们无法被熄灭——”艾拉试图熄灭火堆发现无法做到之后也察觉了不对劲。
“用这个！汪汪！”巴巴斯叼着悔恨之斧蹿过去，一摆头把火堆打散，虽然已经点燃的羽毛无法阻止，但底部未着火的羽毛还算完整。
碰！一头泛着蓝光的透明小狼直接把巴巴斯连同斧子一起顶飞到一边，然后挥动它的爪子嚓嚓地将剩余的羽毛全都扯碎。
“快杀掉它——”亚瑟正在和辛丁缠斗无暇顾及那边，虽然这个狼人没什么实力可言，但完全不躲避攻击一心以伤换伤的打法也让他手忙脚乱，招架之余，他眼角的余光看到那头小狼的虚影是从里亚身上分离出来的，于是大声呼喊道。
“没戏的！这些鹰身女巫都是海尔辛的信徒，还得你去！”土狗打了个几个滚落到亚瑟身旁，猛然叼着斧子跃起，准确地命中辛丁那只随着狼人化也变大了不少的戒指。
戒指应声而碎，辛丁巨大的身躯也逐渐恢复正常，但巴巴斯好像被雷劈了一般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呵呵呵，卡尔维库斯你这蠢货，以为我没有防着你吗？】”原本是狼崽模样的虚影飞快地变得巨大，外表也随之变化成了一名头戴鹿角盔，手持长矛的男子形象。
“海，海尔辛——”巴巴斯仍然一副僵硬的模样，但话语却没有中断：“你竟然敢在‘神战’期间真身降临？”
“【哼，不然呢？一直被你用诡计暗算？】”蓝色虚影，不，海尔辛居高临下地说道：“【这里是由我的信徒所构筑的地上神国，没有任何其他圣灵或者魔神能在此降临，你这个圣徒化身的力量，我就收下了。】”
“见鬼，你嫌弃她们并赐予诅咒这件事是假的？”巴巴斯虽然无法动弹，但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
“【哈哈哈！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老实人打算骗人的时候完全不会被怀疑。】”身形巨大的蓝色巨人居高临下向女巫别墅伸出手：“【一个龙裔、两个狼人，魔神圣徒以及一群残次品，收获还算不错。】”
“汪汪！”巴巴斯再次开口：“一定会有谁通过你留下的痕迹捉到你的！”
“【那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嗯？】”蓝色巨人遮天蔽日的大手即将拍中别墅时忽然停止了动作，所有人都看到它被一面巨大的乌木盾挡在一人高的位置。
“我说过，会用生命保护你的，男爵。”莱迪雅头也不回地说道。
“【哦？呵呵——】”海尔辛一副非常感兴趣地模样，逐渐加大力量向下压，莱迪雅不得不随之降低高度。
为什么魔神会亲临？亚瑟看着周围，那些在海尔辛出现后就直接昏迷或发呆的鹰身人不提，艾拉、莱迪雅、里亚，辛丁、甚至巴巴斯身上的死亡漩涡都浓郁到可怕。
虽然想过要对付海尔辛，夺回养父甚至战友团前辈的灵魂，但不是在这种情况下！
如果变身巨龙的话……嗯？
苏菲身上没有任何的“死亡气息”，她正呆滞地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巨人，毕竟对一条幼龙来说魔神什么的还是太过遥远。
如果说苏菲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之前从乌斯腾格拉取出的“约根唤风者号角”被她当做玩具戴在身上。
亚瑟看了看已经开始用背部抵御压力的莱迪雅，矮身一个翻滚冲到苏菲身旁，来不及摘下，直接吹响了挂在女孩脖子上的小号角。
“【战！战！战！咿呀——战！战！战！咿呀——】”
号角一如既往地发出了不明所以的声音，但正恶趣味地缓慢压下的蓝色巨手却停止了。
“【不！这怎么可能？！】”亚瑟从魔神的声音中听出了恐惧，抬眼向上看去，一名头生巨大双角，身穿紧身暗绿色皮甲，背后一袭翠绿纱制披风的精灵女性正漂浮在海尔辛的面前。
“【地上神国？这还差得远呢，顶多算是个‘固有结界’而已。】”那名女性的声音温婉妩媚，亚瑟明明从未听过，却感到莫名的熟悉，而某个名词更是让他似乎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就算你是——】”海尔辛话说一半，忽然收起巨手，挥拳向女子打去，但却在她面前不到一步的距离停下，用尽全力也不得寸进。
“伊——”亚瑟脑中一片混乱，张口就要呼喊某个完全不存在记忆中的名字。
“【我叫伊瑟拉】，”女子冲他点头：“【好好干，阿卡托什大人看好你哦~】”
“哦，”混乱的思绪忽然变得清晰，亚瑟转而看着海尔辛说道：“这名魔神的下场会是……”
“【‘神战’出局~】”伊瑟拉对亚瑟微微一笑，猛然前冲，将海尔辛巨大的身躯推着后退，并最终消失在一道凭空出现的裂缝中。
——20:40——
“好无聊啊。”苏菲把玩着挂在她脖子上的号角。
“没办法，鹰身女巫的羽毛很难烧掉嘛。”里亚一边拨弄只有一点小小火焰的羽毛堆一边回答。
亚瑟疑惑地皱眉，转而看向周围。
格林茉莉女巫别墅完好无损，根本没有被什么巨手压塌过房屋，艾拉和莱迪雅在与一名裹着毯子的女子谈话，似乎在确认之后的任务细节，而艾维娜正盯着瑟瑟发抖的辛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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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这个人右手食指上有戴戒指的痕迹。
亚瑟思考了一会，转向身边正在啃骨头的土狗：“卡拉维库斯·维尔的圣徒？”
“噗！闭嘴！”巴巴斯直接吧骨头喷了出去，冲他低吠：“虽然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但传出去我就死定了！会被主人变回无脑土狗的！”
“哦。”亚瑟回应着，仰头看向夜空。
时间之龙·阿卡托什……吗？
第二百三十一章 黑门与圣所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处理海尔辛留下的烂摊子……呃？
——4E，201年，炉火之月，2日，23:41——
“【生命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
“是寂静，兄弟。”
“【欢迎回家——】”
绘有巨大骷髅头和黑色手印的暗红色厚重石门缓缓向一旁滑开，门前的“帝国士兵”没有多看它一眼，迈步踏入石门后足够五六人并行的深邃通道。
进入黑门之后不远，侧面便有一处有着众多衣柜、盔甲架和帽勾等家具的“更衣室”，那些家具上摆放或挂着包含了天际各地甚至某些邻省拥有的特色服装。
“咣当——”帝**团轻盔被摘下之后随意丢到更衣室一角，原本被束缚着“士兵”的披肩金发随即垂落下来。
紧接着是帝国斥候常穿的轻甲、手套和靴子，当这些伪装之物全部被卸下之后，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名身啄黑红相间的紧身皮衣，有着极具侵略性美貌，金发棕眸的高挑女子。
“到底是哪里出的问题？”阿斯垂德（Astrid）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换上黑色的皮手套和靴子，而后径直走出更衣室，至于丢弃的伪装，会有人稍后处理的。
只是一起简单的刺杀囚犯任务，竟然会失败，简直有辱黑暗兄弟会天际省分部的名声。
委托本身很简单，在佛克瑞斯，一名野生的狼人在失控后杀死了雇主的小女儿，驻扎在那里的帝**团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敢动手处死他，雇主无法忍受这名凶手仍然活着，拿出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举行黑暗仪式请求黑暗兄弟会出手杀掉他——顺带一提，由于雇主是位女性，阿斯垂德决定亲自接洽并执行委托。
伪装成帝国士兵本身没有什么难度，那些家伙中的不少人被“海尔根的龙”吓坏了，时刻想着撤离，这导致他们的制式盔甲时刻处于不设防状态。
问题在于，那个叫辛丁的狼人根本不像他们在聊天时说的那样，已经认罪伏法只求一死，自己潜行进入水牢准备刺杀时，他竟然直接变身然后打破水牢屋顶逃走了。
阿斯垂德本身并不精通追踪或者和敌人正面战斗，尤其对方还是一名狼人——不，其实她有时候还是可以和狼人正面战斗的。
“怎么了？亲爱的？任务不顺利？”走进兄弟会的公共大厅时，阿斯垂德直接撞进了某人怀里，对方非常自然地环住了她，还顺便摸了摸她的脑袋。
“放开我，你这笨狗。”阿斯垂德低声说着：“这里可是公共场所。”
任何一名兄弟会刺客都不可能犯下“在角落里和人撞成一团”这种可笑的低级失误，会造成这种结果，只是因为她在接触之前就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艾恩伯约恩，金发碧眼，高大魁梧，典型的诺德人，不喜欢使用武器，兄弟会中少见的“正面刺杀”爱好者，同时是一名可以自控的狼人，以及阿斯垂德的丈夫。
“别担心，他们早就习惯了，”艾恩伯约恩又揉揉妻子的金发，在她发飙之前松开了手：“无论是我们当众秀恩爱还是任务意外失败。”
“完全没有感到安慰。”阿斯垂德瞪了他一眼，然后把目光转向大厅。
这是一座自然形成的两层洞窟，底层有一道从山壁上涌出并从极为狭窄的缝隙流走的暗河，是兄弟会的主要水源，其他部分则设置有训练场、铁匠铺以及聚餐长桌，通过天然石阶连接的环状二层则是各位兄弟会成员的住所，同时也有发布任务的会议室以及储存财物的藏宝库。
由于圣所本身处于山壁之内，任何自行改动都可能造成塌方，所以这种设置近百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一般来说，由于想要雇佣黑暗兄弟会杀掉别人的家伙层出不穷，并且在整个天际省都有分布，兄弟会成员基本都奔波在路上，很难有机会聚在一起，大厅中能有三四人就很不错了——他们基本是回来述职的，报告任务成功还是失败。
“可惜~我没有失败哟~”稚嫩的女声响起，聚餐长桌上一名小女孩朝阿斯垂德这边挥手：“如果阿斯垂德你也失手了的话，百分百完成任务的人可就只剩我一个啦~”
巴贝特，外表大约八岁，容貌和声音都十分可爱，总是声称自己是被黑暗兄弟会抓来的无辜女童，但实际上是个已经四百九十五岁的吸血鬼，具她自己所说，五百年来暗杀目标从未失手过，但能驳斥这一点的人几乎没有。
“我必须声明，我不是失手，而是委托人有问题，契约解除，”一名身穿长袍的半秃老者站在暗河旁边头也不回地应道：“它们是一群吸血鬼。”
费斯图斯·克莱克斯，一名毁灭法师，和那些探索魔法奥秘，尝试理解世间变化乃至从湮灭召唤魔人或者救死扶伤的法师相比，他更专注于开发各种能有效地杀死人类的魔法，因此被所有的法师组织通缉，不过，这种偏执狂一样的做法却让他成为了一个人类至上主义者，讨厌一切不能被他的法术完美影响的生物……狼人和吸血鬼自然在列。
“你对吸血鬼有什么意见吗~”巴贝特远远地冲他挥舞小拳头，“晚上睡觉的时候小心你的脖子~”
“你那群同胞在‘警戒者之厅战役’后已经全军覆没，现在还敢出来挑事的都是麻烦，而我最讨厌麻烦！”费斯图斯回应道。
“严格来说，我也是成功的，”艾恩伯约恩耸耸肩：“虽然那个虎人武僧还算厉害，但仍然被我生擒活捉，可最后接收他的雇主提前被冒险者杀掉了，这属于不可控因素。”
“艾恩伯约恩的雇主死亡，任务取消，费斯图斯主动中断任务，酬金退还一半，巴贝特干的不错，继续保持，而我的目标变身后逃走，还得麻烦你去追捕。”阿斯垂德飞快地说着。
不过，暂时没有任务的话，就去想办法把之前寄出过黑手信件的“让娜·达尔克”拉入伙好了。
原本来说，所有举行的“黑暗仪式”都会被【夜母】感知到，并根据其距离传达给距离委托人最近圣所的“聆听者”发布任务，但自从帝国和梭莫爆发大战之后，天际省的黑暗兄弟会再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聆听者”，阿斯垂德当机立断改变做法，买通各地干脏活的“老鼠”收集“有人在举行黑暗仪式”的情报，之后再派人接洽，虽然效率低了不少，也失去了神秘性，更可能由于各种原因半路失败，但总算把组织延续了下去。
不久前，阿斯垂德通过自己的外表和风盔城最大的民间组织“披肩金发”搭上了线，从她们那里得知了一个被家族迫害的小孩子在举行黑暗仪式的事，由于几乎不可能有什么像样的报酬，她准备稍后让喜欢装嫩的巴贝特去和那个叫阿文图斯·艾瑞提诺的小鬼接触，不料一转眼他仪式的目标，裂谷城的“慈祥桂罗”就被人给杀了，据买通的守卫描述，行凶者似乎正是“披肩金发”的创始人之一，让娜·达尔克。
那姑娘在披肩金发那里记录的身份是发掘古代遗迹的“希诺学者”，只不过近半年不见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位重甲战士，那些考古学家果然都是怪物。
对于这种完全没有先例的事件，处理方法全凭阿斯垂德一言而决，究竟是视而不见、暗杀她以维护兄弟会脸面，或者吸纳进来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对黑暗兄弟会而言，能够在守卫严密的裂谷城中发动暗杀并全身而退，可以说是素质极佳的成员，不过能做出这种出于“正义感”而进行的行动，就代表她很可能对兄弟会某些存在动机方面问题的任务提出异议，但这同样意味着，她不会被所谓的法律和常识所束缚，正符合兄弟会的古老信条：【诸行无常，诸法无我】。
“那么，结论是什么？”很清楚妻子在想什么的艾恩伯约恩再次摸了摸她的脑袋。
“结论是……纳兹尔！让娜·达尔克现在在哪里？”阿斯垂德朝洞窟二层呼唤道。
“她在往风盔城方向前进，”一个戴着头巾，腰挎弯刀的红卫人从二楼的会议室那里现身：“似乎准备去向阿文图斯复命，此时应该在‘耐基树林’休息，从她的速度看，似乎根本没有在意我们发出的黑手信件。”
纳兹尔，一名勇敢的红卫战士，双刀使得出神入化，但爱好是整理汇总的任务情报并分门别类，几乎从不出外勤，可以说是黑暗兄弟会的管家，有什么疑问只要问他一声基本就能得到答案。
“我会去亲自把她带回来，比起其他成员，我觉得自己还是有足够的亲合力的。”阿斯垂德拍了拍艾恩伯约恩的胸膛。
“好吧，那么我就去帮你追那个走运逃走的狼崽子。”被妻子不着痕迹地骂进去了的狼人无奈摊手。
“【生命最美妙的声音是什么——】”圣所入口的黑门发出低沉的轰鸣。
又有兄弟回来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入口的方向。
“是笛子~（梅花）鲁特琴~（方块）或者大鼓~（黑桃）”
某个古怪的，让人一听就感觉眼前在冒出各种图案的男子声音在门外夸张地叫嚷，黑门沉默不语，兄弟会成员们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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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寂静~谢谢母亲~（红桃）不，西塞罗绝对不会改口的~母亲~（红桃）母亲~（红桃）”
那个声音越发浮夸。
“【欢迎回家——】”
这瞬间，在场所有人的思想从未如此统一。
不！别开门！！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木屋和仓库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话说夜母可以辞职吗？
——4E，201年，炉火之月，3日，8:19——
依琳塔娜湖湖畔，“猎人休息处”小屋。
之所以是叫这个名字，是因为亚瑟那位老猎人养父刻了块牌子挂在木屋正门外的墙上，这很容易让脑袋不怎么灵光的人看到之后感到迷惑：这究竟是一个猎人的休息处，还是一间名为“猎人休息处”的木屋？
“呃……嗯……咦？”显然艾拉就陷入了这种疑惑。
“别想了，我从未见过陌生的猎人来这里留宿，他们更愿意去稍远些的佛克瑞斯休息，所以它只是房屋名，和‘格林茉莉女巫别墅’一样。”亚瑟敲了敲门口的牌子，推开木屋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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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那些鹰身女巫的住所，他不得不承认就算变换了形态，她们仍然会追求生活的舒适，那些“鸟巢”虽然是由树枝搭成，但墙壁和天花板都能够很好地抵御夜晚的寒气，地面铺着的柔软干草也和地毯没什么两样，再加上她们还拿来了和普通人交易时弄到的毯子，晚间留宿时几乎和旅店没什么区别。
“容易造成疑惑和误解，或许可以改名叫‘望湖庄园’。”莱迪雅看着周围的环境说道。
“还真是个有贵族范儿的名字。”艾拉横了她一眼。
“男爵大人如今也是贵族。”莱迪雅平静回复。
之所以会来这里，一方面是因为之前分开的同伴们想要看看亚瑟过去住的地方，另一方面是亚瑟自己也怀有某种侥幸心理——既然狩猎之神被时间之龙的部下消灭或者替代了，连带之前获得的所有关于海尔辛的情报都有所微调，那么自己那位因为海尔辛而死的养父会不会突然地冒出来？
和不久前离开时几乎没什么区别的屋内陈设证明是他想多了。
“汪汪！”“嗷嗷！”
屋外，因为来过一次而对木屋没有兴趣的巴巴斯正在对里亚的狼魂吠叫，而那头小狼也不甘示弱地回吼。
没错，这个不到一臂长，可以轻松被小女孩抱在怀里的半透明蓝色狼崽就是她被那堆燃烧的羽毛所吸引出来的狼魂，如今就像普通的宠物一样紧跟着里亚，不过原因不明地看巴巴斯不顺眼。
羽毛烧尽，这头狼崽从里亚身上浮现时，就连离得较远的艾拉身上也出现了蓝光被拉扯的现象，而辛丁身上更是有丝丝蓝色烟雾被抽走——他如今已经无法变身狼人了，正喜滋滋地计划着接下来的人生，因此自然没有跟来。
而提供那堆羽毛的鹰身女巫所要求的，仅仅是清除佛克瑞斯东南方一处名为“海玛之羞”的山洞中盘踞的强盗，由于基本顺路，亚瑟一行人不但要来看木屋，还打算带里亚，或者说拉维西亚回佛克瑞斯看看她的父母。
“嗷嗷！”
“汪汪！”
“【嘎哦——】”
“……”
“苏菲？”亚瑟打开窗户向外看去，她似乎也对屋子没什么兴趣，但也不能去参与两条狗狗（？）吵架吧。
不出所料地，巴巴斯还没什么，那条幽灵狼被苏菲冒出了一瞬的龙威吓得趴伏在地上。
“巴巴斯你不要欺负‘哈提’！”里亚走过去抱起小狼，义正言辞地教训土狗。
这条小狼被女孩起名为“哈提”，虽然它看起来对这个音似打喷嚏的名字十分不满，但抗议无效，不管怎么说，驱除里亚狼人血脉的任务已经完成，和女巫们也搭上了线，如果有其他人需要清理血脉可以到时候再来，至少艾拉对此完全没有兴趣。
“汪？”看里亚转身走开，巴巴斯朝亚瑟这边摊开两只前爪，就算没有说话，其意义仍然被亚瑟瞬间理解：“怪我咯？”
总之，还是早点离开吧，亚瑟仰头看了看天空，那道龙威把周围的野生动物都吓跑，中午吃不到烤肉只能下湖捉鱼还算小事，万一引来头巨龙，自己不得不现场表演屠龙和吸龙魂的话，说不定又会吓到小孩子。
——11:57——
佛克瑞斯城城郊，尸光农场。
由于之前曾数次来过佛克瑞斯，对于这座墓地之城的奇葩起名风格已经有所适应，亚瑟并没有太过意外，至于其他同伴，不是自小在这里长大就是见多识广、阅历惊人，甚至还有个魔神的圣者，更是不可能大惊小怪。
“阿凯在上，里亚？是你吗？”农场主马西斯看着门外的女孩惊呼起来。
尸光农场的马西斯和因达拉夫妇，亚瑟在以前贩卖猎物时也曾经见过，夫妻之间看起来不怎么和睦，时常拌嘴，但似乎有某种双方都珍视的存在维持着关系，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名以前并未在佛克瑞斯遇到过的女孩拉维西亚了。
“是我啊，爸爸，”里亚回答：“是这些英雄救了我。”
“这……这……”农场主语无伦次，不知所措。
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应对，至于真正救她的神秘法师，以及奇怪地出现在一年前这些事，在没有确切情报前还是不要跟这对以为自己的女儿已死的夫妻说的好，想必他们在惊喜之余也没空去分辨里亚是不是长高了一截。
“我们是‘圆桌骑士’的阿尔托利亚和……加拉哈德，”亚瑟对马西斯说道，虽然曾经见过，但并没有多做交谈，想必对方也不会把一名重甲战士和曾经的猎户联系起来，而且他和莱迪雅的卖相也足够令人信任：“她们是崔斯特和莫德雷德。”
“汪？”如果狗能做出人类表情的话，巴巴斯一定一脸的一言难尽。
“莫德雷德？”苏菲歪歪脑袋：“不得了。”
毕竟战友团的名号现在不大适合打出来，如果那些银手盯上这对夫妻可是个麻烦事，就算他们有所怀疑，这对普通的夫妻也没有那个人脉了解到雪漫城发生的事情。
“我们致力于消灭狼人、吸血鬼和湮灭魔人，”看到农场主仍然在震惊中，亚瑟干脆直接把改编自警戒者的设定说了出来：“我们已经盯了那头狼人很久，因此能在他出手时救下你的女儿，但她仍然受了很重的伤，因此我们来不及通知你们而直接将她带走救治，这次来首先是交还女儿，其次则是对此表示歉意。”
“不，没什么，我是说……”马西斯忽然退后两步，朝农舍另一侧疑似仓库的小屋大声喊道：“因达拉！我们的女儿回来了！”
“你这家伙终于疯了？就不能让人独自安静一会……吗？”一名形容枯槁，声音嘶哑的妇人推开门从里面走了出来，刚一抬眼就愣在那里。
“嗯？”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亚瑟可以确定这名妇人刚推开门时，眼中带着凶狠的杀意，她自己在仓库里的话，难道是对老鼠和蟑螂的杀意？
“拉维西亚！我的宝贝！”因达拉飞快地冲过来，一把将里亚抱在怀里，然后放声大哭，此时再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什么完全不可能了。
“妈妈，里亚没事。”女孩不知所措地安慰她，哈提也被吓得直接跳开。
“西帝斯保佑……西帝斯保佑……”因达拉完全不肯放开，而且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这是……莫非？亚瑟示意莱迪雅向他们夫妻解释，然后自己朝那座小仓库走去。
——12:07——
这是一座普通的农庄仓库，除了成袋的种子、干菜、干肉之外，还有损坏的农器和家具，或许是收成不好的缘故，本来并不大的仓库也只堆了一半，而那另一半较空旷的地面上，绘制着一个由干涸鲜血组成的怪异魔法阵，从阵旁边的几只死鸡来看，基本可以确定里亚母亲眼中的杀意来源和具体在做什么了。
她在尝试召唤黑暗兄弟会。
对于这个暗杀组织，亚瑟以前就有所耳闻，直到加入战友团后才从确切的档案中有所了解，他们的前身是曾经遍布整个塔玛瑞尔大陆的“莫拉格帮”，由于“夜母”及五大信条的出现而从中脱离，经过数百年追杀与反杀，莫拉格帮几乎在塔玛瑞尔大陆上绝迹，而天际省更是黑暗兄弟会一家独大。
召唤他们的黑暗仪式本身并没有什么效力，重要的是将“她在举行黑暗仪式”这件事传播出去，“一名失去女儿的母亲举行黑暗仪式想要杀死凶手”这样的传闻本身就具有一定的传播力度，现在无法确定的是他们有没有派人来接触过，是否已经接受委托。
“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亚瑟下意识地开口，但无法继续念下去，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闭合吧”这句话之外的任何咒语，而且，仪式本身并不重要，一群暗杀者要怎么和农妇胡乱绘制的魔法阵产生联系？
“请您带里亚走吧。”亚瑟刚刚走出仓库，迎面就遇到了神色轻松不少，但眼中仍然带着杀意的因达拉，虽然那边莱迪雅正在讲述“圆桌骑士”追踪狼人以及治疗里亚的“细节”，但这位母亲却完全不感兴趣。
“你的意思是……”亚瑟有所猜测，但还不能确定。
“或许你们刚来还不清楚，但我召唤黑暗兄弟会去杀那头狼人这件事，已经传得整个佛克瑞斯都知道了，”因达拉语气坚定地说着：“就算我女儿平安无事，那头野兽也必须死，为了防止他侥幸逃脱之后回来报复，请你们把里亚带走。”
但是辛丁现在是个完全的凡人，正在鹰身女巫的监督之下，如果那些刺客按照寻找普通野生狼人的手段，是不可能找到他的。
“这样好吗？毕竟你们之前以为她死了，刚刚见面就要说再见的话……而且我们也不能保证不会陷入危险。”亚瑟答道。
“事实上，你们也想留下她吧？”因达拉似乎想做出微笑，但最终只是扯了扯嘴角：“她抱着的那头奇怪的小狼，应该就是她被狼人攻击，以及你们愿意收留她的原因，那一定是种很稀有的天赋，对战斗非常有帮助。”
“呃……”亚瑟语塞，虽然想要留下里亚没错，但原因可不是那个，相比之下“给苏菲找个玩伴”都比她说的那点重要。
“我的要求不高，只要偶尔带她来看看我们就行。”因达拉的声音低沉下去，亚瑟一时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好默默点头。
“别担心，她父亲就交给我。”得到亚瑟的肯定回复，这位母亲似乎瞬间恢复了精神，挽了挽袖子就朝马西斯走去。
虽然有些奇怪的误会，但至少此行的目的顺利达成了，亚瑟耸耸肩。
第二百三十三章 政治和爱情
我叫阿卡托什，
政治和爱情都让我头疼。
——4E，201年，炉火之月，3日，14:17——
对于花一万五千枚金币成为男爵这件事，帕拉索斯一开始是拒绝的。
辛辛苦苦帮领主女士剿灭了一群斯库玛贩子，没有实质奖励不说，她还打算拿一个虚名头衔和一间废旧仓库从他这里赚上一笔？
或许其他城市的男爵还算有点权力，但裂谷城是什么地方？交叉匕首！罪恶之城！为了在上一任城主去世之后稳定控制城中的秩序，莱拉领主不但和黑荆棘家族合作，还大肆分封她根本没有权力封出去的各种爵位，从规模来说，如果有人在迷雾面纱塔楼上朝下扔块石头，至少能砸到三个男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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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蓝宝石和小烦究竟是怎么想的？我还没那个资格让她们直接拿出这么大一笔钱投资吧？”帕拉索斯关上观景阳台的门，向正在给甜蜜湾别墅造家具和铁器的马洛里兄弟问道。
盗贼工会的成员基本都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方便收集情报或者参与行动，除非是某些实在不适合或不擅长和人打交道的。
比如说布林乔夫就是一名喜欢把自己的商品吹得如同什么包治百病的灵丹妙药一样的饮料商，不过只要其中没有酒类，黑荆棘家族对这种商人是完全无视的。
而戴尔文·马洛里和葛洛佛·马洛里则分别是室内装饰工以及铁匠，很难说他们主动要求来帮忙收拾甜蜜湾是为了方便接头还是趁机揽活。
“这笔钱自然不是投给你的，帕里，”葛洛佛停下敲打铁皮的动作，回头看他：“公会投资的对象是‘一名受领主重视的男爵’以及‘方便进出城内的合法房产’。”
“是准备把这里当做一个通向地面的捷径？嗯，至少比另外那个墓地的出入口好些。”帕拉索斯看着戴尔文正在捣鼓的地下室暗门说道。
“至于‘受领主重视’，你就没有奇怪，明明剿灭任务是黑荆棘家族发起的，为什么会在领主那里获得奖励吗？”戴尔文将一根钉子砸进地下室入口的拉门上。
“功劳太大，普通家族给不了奖励？”帕拉索斯信口胡说一个他自己都不信的理由。
“装傻就没意思了，”葛洛佛继续敲他的铁皮：“虽然领主和玛雯是合作关系，但她是弱势的那方，不说不敢发布任何不利于黑荆棘家族的命令，在他们对付其他‘不听话’的小贵族时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在不影响双方合作关系的情况下做出扩大自己影响力的动作。”
虽然帕拉索斯不擅长逻辑分析和推理之类的问题，但身处锐眼鹰这支保护皇帝的队伍中，就算只是看着那些帝国贵族做事，也能大概判断出一些事情的梗概和动机。
“那么……黑荆棘家族的本意是接管那个地方而不是彻底毁掉，但这种事无法摆到明面上说，而领主为此封我为男爵把事情闹大，直接阻碍了他们的意图，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帕拉索斯思索着说道：“所以，接下来领主会给我发布一些任务进行试探和拉拢，而黑荆棘家族为了维持对领主以及盗贼公会的影响力也会有所动作……至于具体是什么就猜不到了。”
“不错，不错，能想到这点已经足够了，”葛洛佛放下手里的工作鼓掌：“这两人究竟会怎么做，除非是极其熟悉她们的人，不然无法进行判断，我那乖女——我是说蓝宝石大师的意思是，静观其变，但不接受任何会导致立场倾斜的委托。”
最后一个单词才改口跟直接说出来有什么区别吗？帕拉索斯侧目。
玛雯·黑荆棘自然知道他的身份，莱拉领主即使一开始不知道，但从黑荆棘的动作也能判断出来，可以说，她们拉拢的不只是“冒险者帕里”，也包括他背后的盗贼公会。
明明是来保护公主殿下，结果自己却莫名其妙地走上了前台，而公主本人则因为她拥有的隐身特质而几乎没有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不，还是有的，那个愚蠢的黑大个。
原本莱拉领主和黑荆棘家族暗中争夺对盗贼公会的控制权时，其他事不关己的贵族都做壁上观，但雪蹄家族却横插了一脚。
他们家族的小儿子，艾斯盖尔·雪蹄，宣称要追求一名盗贼公会的成员，但既不说出名字也不肯描述外貌，一整天都带着从神庙买来的“玛拉项链”到处捉拿小贼和强盗以及骗子并追问那位女性的下落，拜他所赐，治安还真的好了不少。
玛拉作为慈爱之神，其神庙却被建立在裂谷城这个完全感受不到慈爱的地方，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真正诚心祈祷的几乎没有，而神庙日常的主要活动就是卖出玛拉项链以及举办婚礼宴会。
说到玛拉项链的作用，大概也是天际省的特色，这种原本只有微弱提升治疗效果特性的项链，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成了“想要结婚”的标志。
一般来说，如果某位男士在大街上看到个漂亮姑娘而上前搭讪，被无视或者对方已经名花有主的几率很大，但如果对方带着玛拉项链，则表示其尚未成婚，而且有意向近期结婚，这种时候就要考验该男子的气质、谈吐、体格和财力了，如果不是奇丑无比，至少不会被瞬间拒绝。
这种一点都不含蓄的风俗，也只有天际省这样民风粗犷的地方才能诞生，帕拉索斯可以拿他在帝国首都省时收到那些贵族小姐的一大叠情书作证……说起来就连塔西留斯那个牛一样的大块头也收到过手帕啊。
“嘿！帕里，你在发什么呆？”戴尔文完全不见外地在帕拉索斯面前挥手。
“我在担心，艾斯盖尔盯上的那位女性是不是小烦？”帕拉索斯回答，公主不能提，而蓝宝石虽然也是个漂亮姑娘，但面前两位都是她的长辈，说出来不大合适，但小烦应该没问题吧……
“什么！”戴尔文咣地一声摔了手上的锤子：“那个愚蠢的黑大个敢跟我抢人？！”
至少对他的观感一致……不，等等，什么叫跟你抢人？
“蓝宝石的表面身份是个放贷者，和艾斯盖尔遇见还有可能，但小烦只是个稀有货品商……冷静，冷静。”戴尔文开始一点都不冷静地打转。
“‘稀有货品’是什么？赃物？”帕拉索斯问走过来的葛洛佛。
“虽然也包括，但远远不止，所谓‘稀有’也指‘用处’，它们属于‘很难得到，需求的人也很少’这种类型，比如铁匠锻造某件高品质装备所需的火盐，珠宝商接受定单后发现缺少的特定宝石等等，很久以前她收到过一份巴什么兰的王冠碎片，某个自称帝国王室成员的家伙宣称愿意以高价收购，但只收完整的王冠，所以如果是在潜入贵族家中搜集碎片的时候被雪蹄家的傻小子发现，也是有可能的。”葛洛佛回答。
“说起来，小烦的金发和蓝眼睛都十分漂亮，而且符合诺德人的审美，虽然脾气不大好，但总有人不在乎……”帕拉索斯话说一半，发现戴尔文变得更加狂躁：“他怎么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迟钝？”事不关己的葛洛佛满脸轻松：“虽然你在大酒壶呆的时间不长，但没少看见他对小烦示好吧？”
“不，我看到了，”帕拉索斯嘴角微抽：“你管那种搭话就被骂，接近就被揍，远远看着还会被蓝宝石遮挡视线的行为叫‘示好’？”
“所以这家伙还是单身，”葛洛佛瞪了看过来的戴尔文一眼：“看什么看，不想想你侄女萨菲尔都多大了？”
“嗯，至少艾斯盖尔·雪蹄的年纪和她差不多。”帕拉索斯补刀。
“嘿嘿嘿，说的对，”戴尔文一副自暴自弃的表情：“小烦连我都看不上，怎么可能在意一个黑大个？”
他到底是在抬高还是贬低自己呢？帕拉索斯和葛洛佛同时无语。
“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葛洛佛那个蠢货不提，我可知道帕里你在想什么？”戴尔文把目光转向帕拉索斯：“你喜欢艾米尔，对不对？”
整个锐眼鹰都喜欢她好吗！艾米莉亚公主世界第一可爱！
不，这种事虽然是共识，但谁敢说出口会被雅格米大姐头直接海扁一顿。
“我没那个意思。”帕拉索斯脸色一紧，然后缓缓挪开视线，把一个被说中心事的年轻人表演得惟妙惟肖。
“哼哼，小伙子，一见钟情没什么值得害羞的，斯库玛山谷那一战你们一定合作得很不错，所以才上心了，”戴尔文摆出一副终于有人比我惨的态度喋喋不休：“回来之后我可没少见你四处找她，可惜人家潜行本领大，没找到几次吧？”
每次都能顺利找到真是抱歉了啊。
“来，为我们几个坎坷的情路干上一杯。”戴尔文摇摇晃晃地走向酒柜去拿黑荆棘家族庆贺男爵乔迁新居送来的蜜酒，而葛洛佛不知想到了什么，叹着气也没有阻止他。
这座房子究竟会装多久啊……帕拉索斯仰头去看天花板。
第二百三十四章 魔神与土狗
我叫阿卡托什，
果然智力型的魔神都不好抓。
——4E，201年，炉火之月，3日，19:40——
走在佛克瑞斯通向东方的山路上，亚瑟无视巴巴斯和哈提的斗嘴，不停思考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好消息是，鹰身女巫给予的任务地点正是巴巴斯要去交还斧子的地方，可以顺路完成，但坏消息是，一群吸血鬼盘踞在魔神祭坛周围，谁知道它们有没有交易出什么奇怪的能力。
而且，在那之前还得处理一个必然会遇到的委托。
中午的时候，亚瑟显然低估了“拉维西亚没死”这件事对佛克瑞斯城的影响力，要知道，死亡与葬礼之神【阿凯】的神殿就在这里，祂的主祭司鲁尼尔更是在“狼人杀人事件”后亲自为小女孩举行了葬礼，虽然由于没有找到尸体而只是衣冠冢，但也代表阿凯默认了这场葬礼的合理性，结果一群冒险者竟然把那个被圣灵确认死亡的女孩给带了回来，不止阿凯的祭司，就连领主都被惊动了。
其导致的后果是，原本打算在尸光农场蹭一顿午饭就离开的“圆桌骑士”们，不得不在“死人之酒”参加一场领主举办的宴席……嗯，听起来没什么区别。
佛克瑞斯由于其特殊性，没有任何势力会在这里动手，如果不小心惹怒了阿凯，死后说不定会被祂丢去什么奇怪魔神的湮灭领域，佛克瑞斯数百年来为了让实质上占据这座城市的势力安心，进行了各种不同的应对，比如说现在面对帝**团和风暴斗篷的拉锯战，采取的办法就是——更换领主。
宴请亚瑟一行人的领主名叫西德盖尔，倾向于帝**团，由于这里还算是帝**团的控制区，所以仍然是他在管理城市，但如果哪天风暴斗篷卷土重来，代替他登上领主之位的就是同情风暴斗篷的丹格尔——西德盖尔的亲叔叔。
综上所述，这位领主宴请“圆桌骑士”们自然不会是为了招揽，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只是想要委托这批冒险者去消灭一群在佛克瑞斯东方山道上拦路抢劫的强盗而已，并且事先就全款交付了500金币的报酬。
“停步！陌生人！你们前方是‘松木哨塔’，必须每人一百金币缴纳过路费才能通过！”一个声音居高临下喊话，打断了亚瑟的回忆。
“唔，这就是领主拜托我们拆掉的强盗哨卡吗？”亚瑟依言停步，开始观察前方的情形。
前方山路的两旁分别有一座高耸的木质哨塔，其顶端有天桥相连，天桥两侧有宽阔的木板以及铁皮保护，导致完全看不到喊话者以及具体有多少人埋伏，通向哨塔顶端的简易楼梯很长，而且位于塔楼内部，简单来说，如果不会飞，就别想轻松突破这座关卡。
“那条天桥下方有落石陷阱。”艾拉低声提醒。
“我可以挡住落石和弓箭，让您冲进哨塔，男爵。”莱迪雅也说道。
“不，等等……那座‘海玛之羞’洞窟离这里还有多远？”亚瑟回头去问和苏菲以及里亚在一起的巴巴斯。
“不远了，通过哨塔之后是个岔路，左转是海尔根，右转就是那座洞窟。”巴巴斯摇着尾巴说道。
“唔……”亚瑟结合自己对这附近的印象开始思考，左转海尔根自然没错，但右转可不是什么洞窟，那条全程积雪的山在绕过霍斯加高峰山脚之后将抵达伊瓦斯泰德。
虽然不清楚海玛是谁，以及这人为什么会因为一座洞窟羞愧，但基本可以判断出那座洞窟应该就在通过哨塔后很近的地方。
那么问题来了，这座哨塔距离佛克瑞斯足有小半天的路程，呆在这里的强盗究竟是怎么免于被那些吸血鬼同化的？或者说，他们根本早已被同化了？
“五个人，一条狗，我们要加收50枚金币——”由于天色比较暗，喊话的强盗听到巴巴斯的汪汪叫之后才发现了它——显然它的语言想要让谁听懂是可以选择的。
“西德盖尔让我们来传话——”亚瑟确认强盗看不清自己具体动作后，直接使用了“召唤弓”魔法，同时尝试套话让对方露出头来：“你们为什么背叛他？”
“哈！背叛？”喊话强盗的声音颇为不屑，但也如亚瑟所愿地探出了头：“那个愚蠢的领主！说好了我们把收到的过路费分成给他，而他为我们提供补给，几周前竟然改口，让我们自己去购买补给，只需要把钱从他的分成中扣掉就行，呸！那家伙想坐等收钱？我们要是有途径自己购买补给还需要他干什么！”
虽然宴会时就看出那个领主是傻瓜，现在更是验证了这点，亚瑟拉弓瞄准咒骂起来的强盗，他确信自己瞄准的是一击必杀的头部，但那名强盗身上却没有任何“死亡气息”出现。
“滚回去告诉西德盖尔那个蠢货！他别想再从我们这里拿到一个子儿！如果想强攻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强盗还在咒骂。
“果然已经是吸血鬼了吗……”亚瑟摇摇头，放箭的同时大声吼出吐目：“【Yol】！”
噗！“呜嗷——”轰轰轰！
召唤箭矢正中强盗面部，但传来的声音如中败革，那名吸血鬼还愣了愣，紧接着就被箭矢上附带的龙炎点燃，惨叫着开始四下狂奔，将那些落石陷阱触发了将近一半。
“什么？”“敌袭！”“西德盖尔派人来了！”两座哨塔开始变得嘈杂，从移动的火把和人影可以初步判断出，整座哨塔至少有二十人驻守。
“跟我上！巴巴斯和苏菲保护里亚。”亚瑟抄起双手剑冲向已经烧起来了的哨塔，艾拉和莱迪雅立刻紧紧跟上。
“爸爸真是的，我也想玩。”虽然苏菲在抱怨，但仍然很听话地抱住了里亚。
“啊哈哈……是‘保护（defend）’，不是‘抱住（enfold）’啦。”离开佛克瑞斯后就一直有些没精神的里亚笑起来。
“嗷嗷！”“汪汪！”哈提和巴巴斯例行鸡同鸭讲地吵了起来。
——20:18——
“就是这里！汪！”巴巴斯冲着山壁上一座透出隐约蓝光的洞穴吠叫。
清理松木哨塔没有花去太多时间，在知道对方是吸血鬼的情况下，有时仅让它们用手持的火把把自己点燃就能结束战斗，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亚瑟的“双手剑”和“弓箭”星座各自多点亮了一颗星。
唯一没有被转化的事强盗们的厨子，他被伙伴全都是吸血鬼的事实完全吓呆，没等亚瑟发问就把它们和“住在一座洞窟里的魔法师”交易的细节抖了个干净，被放走之后一边念叨着“我说他们最近怎么喜欢血食”一边朝佛克瑞斯走了。
“我怎么觉得这些吸血鬼是你那个主人弄出来的？”亚瑟随意地说了一句，也没等回答就当先踏入了洞窟。
“没错，汪！”巴巴斯甩着尾巴跟了进去：“‘想要获得海尔辛的赐福，但不想成为狼人’这种涉及魔神，而且相对具体的要求几乎没有什么操作空间，顶多让她们变成不同种类的兽化人，但太恶心的主人自己也无法接受。”
海玛之羞洞窟与入口小，内部宽大的普通洞窟不大一样，内部一条狭窄的通道，而且由内向外流淌出一条小溪，让人不得不怀疑这个洞窟根本是被溪流冲出来的。
“所以——这些家伙的愿望是十分宽泛而且容易做手脚的喽？”亚瑟猛然挥剑，斩杀了一名从角落里扑出来的吸血鬼，但奇怪的是，它明明穿着法师长袍，却似乎打算用牙齿和爪子发动攻击。
“太弱了，说好的法师呢？”艾拉带着苏菲和里亚也走了进来。
“巴尔古夫大人说过，不要相信魔鬼口中的任何话语，也不要接受它们给予的任何东西，”莱迪雅由于盾牌有点碍事，换了几个角度后也跟了进来：“魔神自然也是。”
“那帮蠢货的原话是‘想要永生不死，并愿意为此付出自身所有的财富’，听起来很有思想吧？永生之后想把钱挣回来还不容易？结果被主人直接全变成了吸血鬼，再也别想去凡人世界挣钱了。”巴巴斯汪了一声，似乎在笑。
“唔……这么说如果要提要求的时候也得注意别被祂坑了？”亚瑟拐过一个弯后通道稍稍变宽，他再次抬手斩杀了一名突袭而来的吸血鬼法师。
“不对吧，说好的永生不死呢？”艾拉指了指倒地的尸体。
“或许是最近几天才达成的新交易，我这段时间没在，”巴巴斯回答：“不过多半和之前哨塔那些家伙有关。”
“【他们打算用那些眷属的灵魂交换自己恢复正常，】”某个亚瑟曾经在已经不存在的事件中听过的声音响起：“【你帮我收集到了那些灵魂，作为感谢，让这些傻瓜‘恢复正常’的任务也交给你了。】”
伴随着魔神的话语，前方涌来了十多名身穿各种法师袍的吸血鬼，但无一例外都只会用尖牙和利爪来发动攻击，完全不是亚瑟和艾拉的一合之敌。
“汪！不愧是主人！真是阴险！”巴巴斯叫道。
“哼，想必现在已经是他们转化为吸血鬼不知多少年之后了，‘恢复正常’就代表着死亡，不是吗？”亚瑟手上不停地将只有野兽本能的吸血鬼全部砍倒。
“【和我交易的人，如果只提出要求，代价将由我来决定，而自行提出要求和代价的话，我只能进行微调，显然他们对我有一定的研究，但只是自作聪明而已。】”魔神的声音继续响起：“【来到我面前吧，希望你足够聪明。】”
曲折的溪流尽头，是一个位于洞窟中的小型地下暗湖，周围都是那些吸血鬼法师生活过的痕迹，而湖边的祭坛上，矗立着一座右手牵狗，左手提鹰的男子雕塑，正是契约的魔神【卡拉维库斯·维尔】。
“听我的，汪！”巴巴斯冲那雕像吠叫：“只需要提出自己的要求，而不必说出代价，这样的话代价不可接受还可以拒绝，但如果自行提出代价，就代表着契约成立，主人会怎么达成要求就没准了。”
虽然那么说，但鹰身人的委托已经完成，接下来也只是交还斧子而已，至于向魔神许愿什么的，自己又没疯，亚瑟看着雕像，一时竟然想不到要问什么。
“【啊，看来你带回了我的斧子，想必你已经发现，这把斧子能够很好地消除魔神的影响，事实上，它能对湮灭居民一击必杀】，”魔神顿了顿：“【如果你把斧子和那条讨厌的狗全都还给我，我会为你提供一个尽量公平的契约，但如果你想留下那把斧子，就用它砍巴巴斯，让它去其他随便哪个魔神的湮灭领域呆上几百年，当然，这样一来我是不会给你奖励的。】”
“汪！坏心眼的主人！”巴巴斯叫起来。
“【你这条把主人的底细全都泄露出去的蠢狗！】”只有声音的魔神听起来似乎很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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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不要杀小狗狗——”苏菲忽然像里亚抱哈提一样抱住了巴巴斯。
“维尔大人，”亚瑟从巴巴斯背上解下【悔恨之斧】，上前两步将它放在雕像面前：“我希望能用这把斧子换巴巴斯暂时的所有权。”
“【什么——】”魔神似乎因为震惊而失声。
“汪汪汪！”巴巴斯意义不明地吠叫，但听起来像是在大笑。
“【这……我是完全的获利方？】”维尔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不但拿回了力量还能暂时摆脱那条蠢狗？】”
“是这样没错，我不像你祈求任何东西，你自然也无法给我挖坑。”亚瑟一边说一遍朝同伴们得意地眨眨眼，莱迪雅没什么表示，而艾拉则朝他竖起大拇指。
“【不，这不行，我不能这么做，唔……这样好了，我就直接赠送一条你们想要知道的消息好了，对，没错，这样就好。】”魔神的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
“【听好了，】”摆在祭坛前的斧子化为阵阵蓝光，朝魔神的雕像汇聚，最终在它的腰部形成了一个如同本来就存在一样的斧头雕刻：“【银手领导人的名字是——‘赫斯特拉’】”
第二百三十五章 午夜和公主
我叫阿卡托什，
我终于见到A姐啦。
——4E，201年，炉火之月，3日，22:17——
“嗯……”
我睁开眼，呆滞地盯了一会破旧的天花板，然后坐起身打量周围。
这里不是耐基树林温暖的旅店客房，而是一间四处漏风的破旧木屋，显然刚刚是被冻醒的。
床铺上垫的是各种兽皮拼接而成的毛皮床单，被子也是同样材质，床边的低矮柜子上摆放着我的行李，柜子旁的人形盔甲架上则穿戴着我那身造型帅气的乌木甲。
除此之外，小屋中同样有着不少陈旧而干净的家具和摆设，火塘很小，但它散发出的热量勉强能使比较耐寒或者已经习惯这种温度的人在屋内入睡。
而小屋中和床相对的另一侧墙壁前，有一个带着黑色头罩的人正被捆在椅子上，从她老气而打了不少补丁的灰布裙来看，应该是个上了年纪而且手头拮据的女士。
小屋外面时不时传来河流的浪花声以及一些猛兽的吼叫，听起来这里是一处靠近河流而且远离城镇的房屋。
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之后，我飞快地跳下床去穿戴那身盔甲，毕竟只穿着睡裙很冷不说还没有什么安全感。
在这个过程中，那位被绑住的女士似乎听到了动静而开始挣扎，并不断呼喊“有人吗？”“我没有钱，你们绑错人了！”。
“真是有趣的反应，看来你们‘希诺学者’只相信自己的力量。”在我刚刚穿戴好盔甲时，一个低沉而柔和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什么人？”我拔剑转身朝向声音传来的位置，那里是一只结实的衣柜，而一个身披白色大氅，头戴白色兜帽的女子身影正立在其上方。
“没有去确认自己的包裹，说明你不在乎财物，而没有去确认被绑者是怎么回事，代表你不会进行不必要的同情，”这位女性继续说着：“而看到我之后没有贸然发动攻击，证明了你有足够的智慧，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你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去杀死桂罗的？”
“嗯……为了正义？”我盯着那身白色罩衣下看不清脸的女性回答。
“我们都知道这句话毫无意义，”女性的语气毫无波澜：“这世间只存在善良与邪恶、秩序与混乱，而正义？谁的正义？风暴斗篷的正义是恢复塔洛斯的荣光，而帝**团的正义则是平息天际的叛乱，做出这种回答的你，认为他们哪方才是正义？”
“我加入哪方，哪方就是正义。”我回答道。
“很好，‘我即是正义’，看来我们可以继续谈下去了，”白袍女性从衣柜顶端跃下，滑翔般轻飘飘地落在那名被绑女士的身边：“你杀死了我们原本的目标，慈祥桂罗，所以你得替我们完成另一项任务才行，不过为了方便起见，目标已经被带到了你面前，而你需要做的，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处置她而已。”
原本还在挣扎呼喊的“目标”在白衣女性接近后立刻变得安静，甚至能看出她在微微颤抖，很明显她知道这个人是完全无法与之抗衡的。
“阿里·奎因图斯，诺德人，”白衣女性仅仅是点出姓名的话就让那个“目标”颤抖了一下：“风盔城居住的一名裁缝，因为她的小儿子和一名黑暗精灵结婚而与之断绝了关系，但之后却从其家中将两人的半精灵孩子偷走，之后更是动用人脉将夫妻俩赶出了风盔城，刺杀她的契约便是由那名女性黑暗精灵提供的。”
“那个碧池……”被绑住的女人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真的是按我的想法处置吗？你特意说出这番话之后，如果她活着回去，那两人不就死定了？”我收起剑看向白袍女性。
“我们的目标中，和桂罗各方面都很像的只有她一个，做出选择吧。”白袍女性避而不答。
“我猜委托人只需要让她消失就够了，并没有要见到尸体的意思。”我走过去抬手按在“目标”的肩膀上，一道空间裂隙随即在她身后出现，裁缝只吐出一个“不”字，就被瞬间吸了进去，裂缝随之闭合。
“那是通向【阿塔尤姆】的传送门，没有魔法才能的人无法离开，”我看向白袍女性，“这种办法和直接杀死没有区别吧？”
“至少对委托人来说是这样，”白袍女性不置可否，走到木屋门口开锁并推门而出：“我叫阿斯垂德，你已经获得了加入我们的资格，决定之后就到佛克瑞斯附近的圣所来找我吧，暗号是‘寂静’——你会知道它有什么用的。”
阿斯垂德离开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拿起包裹推门离开赶回耐基树林的旅店。
——22:53——
【演的真好~啪啪啪~】蠢系统浮夸地说着。
‘我不准你出声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不小心漏出想揍某人一顿的表情，会让她对我的评估产生错误。’我把行李包裹丢回旅店床上：‘话说她应该查不到让娜·达尔克和泽拉·佩什的关系吧？毕竟这种传送术实在太像了。’
【你不是设定好了吗？‘希诺学者’也是从‘阿塔尤姆’的教团那里学来的的传送法术，不过只能单向传送，除非那几个被你带着传送的人里面有兄弟会成员，否则的话就不会被发现，法师学院虽然大不如前，但也不是随便就能被探子潜入的。】
‘唔……法师马甲虽然还可以随便浪，但这个就不行了，从此之后就只能按正常的旅行速度出现在不同的地方，不过好处是想要救下黑暗兄弟会的目标会非常容易。’
【说起来，亚瑟可以飞，你又能传送，只剩艾米尔比较惨还得坐马车或者徒步——】
【提示：艾米莉亚·塞普汀开始夺取“午夜”的控制权。】
等等？！
提示姐姐上次这么突兀提示的，还是亚瑟变成龙的消息，什么野兽形态进化为巨龙形态，这次究竟是——
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开的屏幕上，正显示着耐基树林旅店马厩中，艾米尔正垫着脚去摸一匹黑马的脑袋。
“嘿，这不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尽快赶去风盔城，我以为你记得。”小烦压低着声音说道。
“……就一会。”艾米尔揉着大黑马的脑袋，而对方也没什么想要踢人的意思。
而以我这边的视角来看，那匹马正以不算太慢的速度转变所有权。
‘她们两个怎么在这？还有那匹马……哦，对，西塞罗去了’
【阿斯垂德因为被西塞罗烦得不行，干脆骑着那匹影魇来找你。】
‘我哪知道会变成这样？听不到夜母声音的西塞罗是个古怪的小丑，但听到夜母声音的西塞罗却是个疯狂的小丑，任何人跟他聊上几句之后就会无比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做出和他交谈的决定。’
【你自己呢？夜母殿下？】
‘我还好……习惯了。’
【至于艾米尔和小烦，大概是被艾斯盖尔·雪蹄给烦的，艾米尔本人应该不在乎，但小烦由于一直被戴尔文这么对待而感同身受，于是拉着她出来执行任务了。】
‘嗯……所以速度不同的两人就在我这撞上了？’
【阿斯垂德之前忙着在那间小屋里耍帅，此刻还在向旅店老板询问关于你的事情，应该想不到会有人去打那匹鬼马的主意。】蠢系统又弹出阿斯垂德端着杯蜜酒和“森林织带”旅店的女老板交谈的画面。
‘那匹马被艾米尔带走也行啊，她一直少个交通工具，而且那马还自带某种空间能力。’
对于A姐抓人的细节，我当初一直很怀疑，就算是系统设置，也得讲究点合理性才对，玩家选个兽人，身高体重全都最大，然后一身沉重的龙骨甲，A姐要怎么把他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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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抓装睡的我时，这个谜团才解开，那匹黑乎乎的、不会死的、战五渣的影魇坐骑，竟然能喷出一大团黑雾，把我连同盔甲行李一起卷走，里面是一种类似湮灭领域的空间，只不过非常小，那匹马能够听从阿斯垂德的指挥收起或放出许多东西，但无法对其中的每个物体进行单独的取放操作。
【提示：艾米莉亚·塞普汀成功夺取“午夜”的控制权。】
“咴咴——”原本只是被动挨摸的黑马忽然叫了两声，然后低头在艾米尔的手心里蹭了蹭。
“……成功了，来。”艾米尔顺手抱住马脖子，然后翻身骑上马背。
“不谈你控制魔法生物的手段，骑术也很不错啊？以前是做什么的？”小烦三两下也爬上了马背，由于它体格健壮，坐上两个小姑娘也完全没什么问题。
“……帝国公主，驾。”由于没有缰绳，艾米尔扯了下“午夜”的鬃毛。
“我还是圣灵呢——好快？！”黑马骤然加速，差点把小烦甩下去。
似乎察觉到什么的阿斯垂德匆匆走出旅店，但只看到了绝尘而去的黑马背影。
【A姐失马，焉知非福】
‘不会说话就闭嘴！’
第二百三十六章 苏菲和里亚
我叫阿卡托什，
我正在适应不传送的旅行……西塞罗好烦！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7:13——
“唔……很难想象在被一条龙袭击时，这座比溪木规模还大的村镇中会无人死亡。”
看着海尔根一片焦黑的废墟，脸上画着一对尖牙的艾拉有感而发。
昨晚，卡拉维库斯·维尔给出回答之后就完全静默，似乎变成了普通的雕像，而巴巴斯则活泼了不少，由于海玛之羞的位置比较偏远，无论如何也赶不及前往附近的村镇，于是大家暂且借那些吸血鬼的住所凑合了一晚。
只要不去动它们的“饮料”，其他家具和摆设基本都符合普通人的需要和审美，这恐怕也是它们最终决定变回人类的原因——只不过被魔神给坑了。
天亮之后亚瑟和艾拉以及莱迪雅商量之后，决定借道海尔根前往溪木镇，然后再返回雪漫，这个路线无论如何总会比原路返回要近不少，至于把海玛之羞清理干净的事，也不用特意回去向那个鹰身人报告，松木哨塔被摧毁之后，想必很快就会传到她们的耳朵里。
另外就是关于魔神说出的“赫斯特拉”这个名字，亚瑟和莱迪雅都没有听说过，艾拉看起来似乎知道些什么，但不愿意详谈，表示要回去和克拉科商量后再做决定，不过从她早晨给自己脸上画的面纹图案来看，这情报似乎不怎么妙的样子。
“这个嘛，要说原因的话，当时那条龙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盯着我不放，而我的身手还算不错，于是牵制了它很长时间，等我逃进地下通道之后它去找别人时，所有的居民都被帝**团和风暴斗篷疏散了。”亚瑟回答着艾拉的感慨。
“他们双方都得争取更多的平民支持，如果当时任何一方只顾自己逃走，声望一定会受到重挫。”莱迪雅接话道。
“不过，很奇怪，诺德人一般不会轻易抛弃自己的家园，那条龙离开之后海尔根的居民应该陆续返回并重建城镇才对。”艾拉从背后取下了弓箭：“除非——”
“就是那个‘除非’，准备战斗汪！”巴巴斯失去了悔恨之斧，虽然行动更加灵便，但找到其他适合让它叼着以发挥作用的武器之前，就只是个能说话的普通猎犬而已。
吼——桀桀——随着奇怪而熟悉的嘶吼声，一片废墟的海尔根中缓缓走出十多个摇摇晃晃的人影。
“但这怎么可能？”亚瑟抄起双手剑，疑惑不已地说道。
干枯的身躯，眼中幽蓝的火光，以及身上陈旧的盔甲和武器，全都说明面前这些东西是“尸鬼”没错，但它们为什么会离开墓地出现在地表？
“海尔根正好卡在天际省东西分界的南方隘口上，地理位置决定它是个兵家必争之地，虽然大部分战死者都会被送到佛克瑞斯埋葬，但数百年来一定会有不少埋骨于此未及收殓的战士。”莱迪雅冷静地做出分析。
“墓穴还是地表都没什么差别，只要让这些不该爬起来的家伙再趴下就行——”艾拉张弓搭箭，正中最前方尸鬼的眼眶，它倒地的同时眼中的蓝光也消失不见。
“嗯……”亚瑟原本已经在虚空中构筑出了“齿轮”，但迟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使用召唤弓的想法，看艾拉在遭遇战的情况下直接使用她原本的弓箭，就证明那个法术对她来说还是有点难。
“喝！”莱迪雅趁艾拉从箭袋摸箭时直接突前，大盾横扫将另一头尸鬼撞飞了出去。
“记住，这些家伙不能吃！”亚瑟对苏菲叮嘱了一句，然后抄起他的双手剑斜着跑出几步从侧面加入战团，挥剑横扫将正在朝莱迪雅的巨盾攻击的三个尸鬼拦腰斩断。
似乎被战斗声吸引，盘踞在海尔根废墟中的尸鬼们纷纷走了出来，其数量虽然不至于上千，但几百还是有的，即使亚瑟和艾拉以及莱迪雅每次攻击都能消灭数头，但对方凭借数量优势仍然令他们无法很快地结束战斗，并且战线越打越远。
“爸爸说不能吃……唔……”苏菲远远地看着那些尸鬼发呆。
“那本来就不能吃，”巴巴斯说道：“只有打算变成骨龙的家伙才会去吃不死生物。”
“啊。”苏菲连忙捂住嘴。
“会变的？”里亚抱着哈提问道。
“基本上，巨龙是吃什么补什么，”显然这些冷僻的知识一般没有展示的机会，如今巴巴斯无法参与战斗，正好苏菲和里亚一起摆出“我很好奇”的脸，于是干脆开讲：“根据常吃食物中的冰霜、火焰以及雷电的元素多少，可能进化成蓝龙、红龙或者青铜龙，素食主义的龙则会变成绿龙，如果有哪条龙喜欢吃人或者其他活着的生物，并且没有被屠龙者杀掉的话，最终会变成可怕的血龙。”
“那苏菲这样喜欢人类食物的呢？”里亚牵住苏菲的手臂。
“嗯……”巴巴斯一时语塞，对于这种没有先例的问题，它选择了胡说八道：“女仆龙？”
“哦——”苏菲眨眨眼：“不得了。”
“总之，不管是哪种龙，只要实力够强，活的够久，最终都会变成‘上古龙’，届时它们将没有明显的分类，并且可以根据喜好将自己的外形改变成精灵或者人类……汪？”这句话出口之后，巴巴斯才后知后觉、满是疑惑地看向苏菲。
“原来爸爸是上古龙。”苏菲点着头。
哪个爸爸？亚瑟还是撒洛克尼尔？不，似乎两个都有可能啊……思维有些混乱的巴巴斯抬起后脚给自己的下巴挠痒痒。
“他们已经打进去了，我们也跟上吧。”里亚指指一路摧枯拉朽般突进，已经杀进海尔根废墟中的三个大人。
吼——咔嚓咔嚓——
在两个女孩和一条狗准备前进时，忽然发现她们被两头尸鬼和三具骷髅给包围了起来，从它们身上仍在洒落的泥土可以判断出，这些不死生物由于埋得太深，即使从这支小队抵达就开始向上爬，也直到现在才抵达地表，刚好错过那三名杀神。
亚瑟会放心把她们留在这里，是因为苏菲在这里，只要不是忽然冒出来一头充满恶意的巨龙，区区尸鬼还不够她一爪子的，但问题在于他留下了一句“不能吃”，之后又被巴巴斯危言耸听了一番……
“呼——噗！”苏菲吸气吸到一半，骷髅和尸鬼已经有些站立不稳要被吸过来时，她被里亚捂住了嘴。
“你爸爸说了这些东西不能吃，”里亚看着无辜地朝她眨眼的苏菲：“我们先去找艾拉和亚瑟。”
相比比较灵活，拿着单手剑单手斧的骷髅们，两个都提着双手武器的尸鬼显得笨重许多，里亚拉着苏菲便朝它们之间的空隙冲过去。
“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主意。”目前没什么攻击手段的巴巴斯跟在两个女孩后面。
对于冲到面前的两个女孩，尸鬼要挥动双手锤攻击确实来不及，但它并非只有那么一种攻击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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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s Ro Dah】！”
尸鬼唯一掌握的龙吼响起，同时掀起了一阵旋风，这记吐目对苏菲来说只是清风拂面的程度，但里亚和巴巴斯却直接被吹飞，正落到另一名手持双手斧的尸鬼面前。
桀桀——两名尸鬼同时举起武器劈下。
轰——“【（龙语）走开！】”
瞬间变回半大白龙的苏菲直接一爪拍飞了朝自己攻击的尸鬼，同时甩尾去抽里亚面前的另一头。
碰！噼里啪啦……
正中目标，但那头尸鬼却没有像预想中那样被抽飞，而是瞬间变成了许多大小不等的块状四散开来，换言之，它被打碎了。
“呃……苏菲你太夸张了啦……”里亚正完好无损地站在那里，摆出一副抓挠的动作。
她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变回狼人，取而代之的是周身包裹着的蓝色幽光，这团幽光从外表看来，就像是一头人立而起的透明蓝色巨狼。
“唔……这是什么？”苏菲再次一甩尾巴打散那几个无脑地朝她攻击的骷髅，然后变回了小女孩的外形，伸手去碰那蓝光。
“它是‘哈提’哟~”里亚似乎很开心，比起不久前剥离狼魂时以及见到父母之后的沉默，如今明显是放下了什么担忧的模样：“我还是能战斗的，这样就不会被苏菲落下啦~”
“落下？”苏菲奇怪地歪歪脑袋：“里亚跟不上的话，我可以背你。”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约好了哦。”身上的蓝光消退缩小，最终变回小狼哈提之后，里亚捉住了苏菲的手。
“嗯，约好了。”虽然看起来还是没明白，但苏菲仍然毫不犹豫地回答。
“喂！巴巴斯，那里发生什么了？”亚瑟听到动静之后从海尔根废墟中回转，看了看正玩得很开心的两个女孩，转而去问无精打采的巴巴斯。
“啊……发生了一些关于友情、努力和约定的无聊事情……”
“……你莫非感染了狂犬病？”
“汪！！”
第二百三十七章 塔楼与女巫
我叫阿卡托什，
一定是我冒充魔神的姿势不对。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9:33——
同其他诺德遗迹一样，“黑光塔楼”是一座建立于数百甚至上千年之前的石质建筑，它由许多整块的巨石搭建而成，因此主体部分仍然十分完好，但由于时代以及地貌的变迁，其“扼守要道”的作用已经完全消失，目前来说只是一座位于裂谷城西南，霍利奇湖南岸，依山而建的普通遗迹而已，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占据它的并非强盗或者野兽，而是一群女巫。
女巫这个称呼，虽然可以用来称呼女魔法师，但其最早的含义是能够自行觉醒魔法能力的女性，其原因据说和某位以女性外表出现的圣灵有关，而只能通过辛苦锻炼来提升的男魔法师对此表示十分的羡慕嫉妒。
“【海尔辛——我们崇拜你——请赐予我们野兽的血脉与力量——】”
黑光塔楼的顶端，是一处由于其依山而建所形成的宽阔平台，而平台正中则是一座祭坛，上面摆满了各种禽类的羽毛、利爪和喙，一名被堵住嘴的男子被结结实实地捆在祭坛前面的高脚椅上，而围着高脚椅和祭坛的，是一群身披深蓝色兜帽长袍，正在齐声祷告的女性。
“【海尔辛——我们崇拜你——】”
随着女巫们的祈祷，那座古怪的祭坛开始发出光芒，于是她们的情绪开始变得热切，声音也逐渐变大，同时一个个的都摆出准备作战的架势。
嘭——
一阵烟雾腾起，祭坛的光芒消失，高脚椅上同时变得空无一物……不，并非空无一物。
“看起来再次失败了，”离高脚椅最近的女巫走过去，探手从椅子上捉下一只正在发呆的公鸡向同伴们展示：“这次还好，只是鸡，而不是什么会无差别攻击的怪物。”
听到这句话之后，备战状态的女巫们纷纷停下了戒备动作，向祭坛围了过来。
“仪式本身应该没什么问题，”队伍前列的一名女巫扯下兜帽，那是一名有着褐色眼睛和齐耳金发的中年女性，虽然有些上了年纪，但仍然不失为一位美人，她紧盯着那只鸡若有所思：“海尔辛的仪式都不复杂，只是把狼类材料全部换成禽类而已，照理来说不该失效的，除非——”
“我保证自己没有记错，西尔维娅大人，”中年女子身后的一名女巫连声辩解：“和那个鹰身女巫交易时还有好几个人在场的！仪式内容和步骤以及祷词我们都确认无误了。”
“这我当然知道，如果这些东西都没有出错的话，唯一的问题只可能是‘转化者’了，”被称为西尔维娅的中年女巫捏了捏公鸡的鸡冠：“很可能‘鹰身人’这个我们从未听说过的兽化人种族中根本没有男性。”
“没有男性？那要怎么繁衍？”
“该不会是出去捉……”
“噫！你真污！”
女巫们窃窃私语起来。
“所以——”西尔维娅放大了音量压下那些悄悄话：“我们需要用‘女性’来试验。”
咔，原本正在围观那只大公鸡的女巫们齐齐后退一步。
“哼，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说羡慕那些鹰身女巫漂亮和强大的，”西尔维娅用锐利的目光扫视过去时，女巫们窃笑着纷纷低头：“放心好了，没有成功的例子前我不会让你们直接去试的，现在，你们要做的和以前一样，想办法去捉落单的强盗、商人和冒险者带回来，只不过这次的目标限定为女性——出发吧！”
西尔维娅接过那只鸡，随手从塔楼上丢了下去。
“另外，这不是鸡，是人，谁都不准吃！”
——10:19——
“母亲她怎么能这样……”
塔楼二层的一个房间内，有个没带兜帽的年轻女巫正在注视窗外展翅滑翔，越飞越远的公鸡，她的容貌和楼顶的西尔维娅十分相似，只不过金发略微发白，而且也更长一些，眼睛的颜色也要比棕色更深，深到似乎微微发红。
“就算是强盗，他也是人类啊，”年轻女巫看着那只鸡喃喃自语：“变成鸡之后，说不定就会被野兽甚至人类吃掉，那可——唔呃！”
似乎被自己的想象恶心到，她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咳咳咳——”年轻女巫强行压下了恶心的感觉，却开始剧烈的咳嗽，在她松开手时，手心里已经满是淋漓的鲜血。
“什么啊，抓女性来试验？女强盗和女商人根本是稀有品种好吗？”
“女冒险者倒是常见，那个‘雌狮’穆月尔不就经常在附近晃？”
“算了吧，把她骗来容易，我们可就死定了。”
“如果够胆也可以去裂谷城抓个女贼，那个没隐患。”
从顶楼下来的女巫们议论纷纷，而听到这些话的年轻女巫已经震惊到几乎站不稳了。
“不，不行，”她倚在墙上休息了一会，摇摇晃晃地走向房屋一角：“虽然母亲是打算想办法救我，但这么继续下去她和外面那些女巫姐妹都会被杀掉的，不是冒险者就是赏金猎人……”
“只剩……最后几笔了，”年轻女巫掀开房间角落里的一张地毯，那下面是一个造型怪异的暗红色魔法阵，明显是由血液画成的，但似乎还有一个角没有完成，她一边伸出自己沾着血的手指去勾画缺失的地方一边喃喃自语：“黑暗兄弟会……委托人要杀自己的话，他们不会不接吧？”
听说黑暗兄弟会把这些暗杀委托称为“黑暗契约”，在行动前会事先收取全额的报酬，刺杀成功就会直接销声匿迹，而失败的话将向委托人退还一半的金额，如果仍然坚持要进行对目标刺杀，则需要再次签订契约。
年轻女巫稍稍休息了一下，把目光转向自己床头的柜子，报酬的话，自然不用担心，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花钱的途径，西尔维娅这些年给她的珠宝和金币等财物几乎没有动过，想必足够让他们履行“刺杀一名全力防御状态下的魔法师”这样的契约了。
对于普通的魔法师而言，魔力总量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以凭借它们使用更多更强的魔法，但这句话对她而言完全不适用，她拥有的魔力总量已经远远超出了其身体能承受的极限，结果非但无法使用魔法，连日常生活都很难自理——自从觉醒魔法能力之后，她随时随地都承受着仿佛要被从内向外炸开一样的痛苦，并且会时不时地咯血。
她的母亲西尔维娅只是个普通的魔法师，从母亲只是默默寻找解决办法而没有问过任何“为什么”的态度来看，想必问题出在她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身上。
一般来说，想要杀死自己是件非常容易的事，但这个常识在她那满溢的魔力面前变得毫无意义，虽然无法使用魔法，但充斥着她身体的那些魔力会自行阻止任何会对她造成伤害的外在因素，比如从塔楼坠下会自行缓落，入水自动水下呼吸，就算她狠心去撞利器，自动生成的厚实护甲术也会先一步把那东西崩开，另外，目前为止最高纪录是一个月没吃东西也不感到饥饿，如果不是因为时刻要受到魔力满溢而产生的剧烈痛苦以及完全没有征兆的咯血，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什么被魔法之神选中的魔法天才。
这些尝试除了让她对自己身上魔力的功能有了概念之外，还让西尔维娅抱着她哭了很久，她不得不向母亲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做，同时心中暗暗补了一句“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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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历史悠久的刺客组织，他们一定有应对这种状态的办法——咳咳！”年轻女巫最终将那个魔法阵，或者说，召唤黑暗兄弟会的黑暗仪式法阵绘制完毕，擦擦手站了起来。
“还有……咒语。”她回忆了一下，开始念道：“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
这些咒语和魔法阵，是西尔维娅带着自己四处寻找解决办法时意外记录下来的，而母亲最终选择的解决办法，是把她的身体进化成能够容纳那些魔力的形态，比如说在女巫界十分有名，“格林茉莉女巫别墅”里的那些被海尔辛赐福的鹰身人。
但既然牵扯到魔神，想要实施自然困难重重，这些日子以来，虽然举行了数次从鹰身人那里交易来的仪式，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她不由得怀疑那几个出面去交易的女巫是不是因为对交易细节研究不仔细而被骗了。
“我是履行世间一切善行之人，我是，咳咳，消灭世间一切，咳咳咳！恶行之人……”由于要念的咒语太长，她最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正准备休息片刻继续念诵时，房门忽然被猛然推开，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巫冲了进来。
“伊莉雅（Illia）！有冒险者过来了！似乎是裂谷城的新男爵！快来装病弱少女——”
这瞬间，那个歪歪扭扭而且画得不怎么标准的魔法阵猛然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将那名立在魔法阵旁边的少女完全吞没。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小丑与夜莺
我叫阿卡托什，
我没有你这样的圣徒！把苹果拿走！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10:43——
“可爱的小苹果~（红桃）”
佛克瑞斯附近的黑暗兄弟会圣所，公共大厅中，西塞罗正扭着腰朝巴贝特走去，如果在城市里，一个身穿古怪小丑装的怪异男人这么靠近一个小女孩，就算她不吓得逃走，守卫也会立刻赶来进行干涉。
“如果你敢接近我一米范围之内，身上所有的血就会直接消失。”巴贝特瞪着西塞罗，不过软绵绵的童音完全没有什么威慑力。
“哦——（方块），你说什么~（黑桃）”西塞罗在距离巴贝特两米的位置上和她擦肩而过，然后做出一副非常诧异的表情回头。
“哼，这个方向可没有其他人，你就算装傻也没有用。”小姑娘朝西塞罗咧开嘴，露出一对尖尖的小虎牙。
“不不不~你看不到并不代表没有~（红桃）”西塞罗冲巴贝特摇摇手指，然后转过身抬手按向他面前的虚空：“小苹果，你好啊~（黑桃）”
“哎……我还以为我是隐形的。”小丑按住的位置出现了一个人形的轮廓，而后这个轮廓飞快地开始填充内容，最终变成一名穿着暗色皮甲的男性亚龙人。
从他翠绿色的皮肤来看，勉强可以称为“苹果”。
“好吧，我感知不到冷血动物。”巴贝特偏过脑袋。
“呵呵，他就是把阿斯垂德他们吓跑的新人？看起来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疯子而已，一定是你潜行的技术退步了，萨维拉。”随着略显尖利的女声响起，公共大厅二层出现了一名身穿白色大氅的女性，只不过由于她居高临下的关系，兜帽完全没有遮住脸，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有一张典型的黑暗精灵面孔。
“嗯……领袖他们是有任务在身。”被称为萨维拉的蜥蜴人看起来不善言辞，解释了半句之后就闭口放弃了。
“没错~我是疯子~（方块）还有医生开的证明~（红桃）”下一刻，西塞罗忽然原地消失并出现在那名黑暗精灵面前，向她脸前展开一张略显发黄的纸：“你要看吗？（黑桃）”
“走开！”黑暗精灵手上瞬间弹出一对袖剑，朝面前的小丑划出数道寒芒。
“哦！别伤害它~它陪我很久了~（方块）”西塞罗保护着那张纸，动作夸张地闪躲了几下，然后“一不小心”从二层摔了下来。
“哎……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疯子，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萨维拉叹着气坐到餐桌旁开始给自己倒果酒。
“谢谢~（红桃）谢谢大家~（红桃）”西塞罗一个空翻落地，然后连连向周围的“观众”鞠躬。
“就算你很有实力，也必须照我们的规矩来。”黑暗精灵看来对于自己攻击落空有些惊讶，呆滞了一下之后才收起武器看向楼下的小丑。
西塞罗朝楼下的“观众”行礼完毕后，忽然转头向黑暗精灵也鞠了一躬，然后说道：“Why so serious？”
“轰隆！”下个瞬间，一场爆炸在黑暗精灵脚下发生，虽然威力不算大，但却把她给炸黑了——嗯，炸的更黑了。
“你这家伙！我要杀了你！”黑暗精灵重新弹出袖剑就要朝正对她做鬼脸的西塞罗冲过去。
“停下吧，加布里拉，”一只稳定但有力的手按住了黑暗精灵的肩膀，同时浑厚的男声响起：“你不是他的对手。”
“可是——”
“你先被吓到而主动发动攻击，而他只是回敬了一个火焰符文，这仍然在‘戒律’允许的范围内，但如果现在你仍然要发动攻击，他将有权利直接杀死你。”
声音的主人显出了身形，他看起来超过了四十，有着一张典型诺德面孔，深褐头发，翠绿眼睛，上唇还留着一撮小胡子，虽然他的存在感很强烈，但移开目光后会发现，他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描述的特征，一不留神就要从印象中消失。
“加卢斯大师。”“哟~小加加你终于肯出来了？”萨维拉和巴贝特向男子招呼，但称呼有些微妙的不同。
“哦？嘿嘿嘿~（方块）”西塞罗盯着那名中年男子，发出低低的怪笑。
“你好，西塞罗先生。”被称为加卢斯的男子身影消失了一瞬间，然后如同西塞罗不久之前做的那样出现在他面前，不过保持了一个适合交谈的距离，这个行为让西塞罗一直挂在脸上的古怪笑容都浅了一些。
“我个人非常欢迎你和夜母的到来，”加卢斯继续说道：“你们的到来意味着传统的复苏，同时我们也不必继续通过传闻去和举行黑暗仪式的雇主接洽。”
“哦~你真是个友善的人~母亲一定很喜欢你~（红桃）”西塞罗的回应仍然十分夸张。
“所以说，你的行为并非出于夜母的授意，而仅仅是因为你个人对我们不满而已。”加卢斯断言道。
“什么？你敢——”加布里拉瞪大了眼睛。
“西塞罗先生早就抵达了天际省，但是却莫名其妙地带着夜母的棺木在各地巡游，从目前的情报来看，他至少去过雪漫和晨星两座城市。”纳兹尔从二楼的情报室探出头，为加卢斯的话进行补充。
“很显然，西塞罗先生经过对黑暗兄弟会在天际省的行为调查，做出了‘这些人根本不会重视夜母’的结论，而从昨晚抵达圣所后装疯卖傻气走兄弟会实际领导人的行为来看，你是故意不想让我们询问夜母的神谕，”加卢斯摸了摸他的小胡子，嘴角露出微笑：“让我猜猜，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嘿嘿嘿~有不听母亲教诲的，一律大刑伺候~（方块）”西塞罗答非所问。
“原因就是，【夜母】不会因为我们之前对她的态度而有所改变，任何询问都会获得真实可靠的回答，这从你行事颠三倒四，她却完全不嫌弃地告诉你黑门密码就能看出来。”加卢斯脸上的自信越发明显：“现在，请告诉我，夜母对我这番话的评价吧，夜母的圣徒，‘聆听者’西塞罗先生。”
“哼，呃？（黑桃）你真的要听？（方块）”西塞罗晃着脑袋看向加卢斯。
“当然。”中年男子毫不犹豫地点头：“如果我猜得没错，你不会允许自己歪曲夜母的神谕。”
“母亲说~”西塞罗咧了咧嘴：“你是个【胆小鬼】【负心汉】【公会的耻辱】【女性的天敌】。”
“……”在场的黑暗兄弟会成员全体静默。
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让大家确认了夜母神谕的真实性，结果却是自曝吗？
巴贝特朝加卢斯投去鄙视的目光，而刚刚被他救下的加布里拉也悄悄挪远了两步。
“呃，这个……”加卢斯似乎打算辩解一二。
“母亲说了哟~（红心）”西塞罗一副要找回场子的模样：“【你要是想抵赖，我就杀了你】。”
“……”加卢斯脑门冒汗，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哎……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发疯了。”萨维斯一边叹气一边喝果酒。
“嘿嘿嘿~（红心）”西塞罗转向蜥蜴人，等了片刻似乎没有收到神谕，又转了回去。
“我的事等等再说，我不会抵赖的，现在的问题是——”加卢斯想要转移话题。
“母亲说~”西塞罗瞪他：“【不准转移话题！西塞罗你不准狐假虎威！】，哦……后一句是对我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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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遵从您的圣谕……”加卢斯继续擦汗。
“【现在打开我的棺材】？”西塞罗转头看向被安置在地下水潭旁边的夜母铁棺：“您确定吗？哦，好吧好吧，我不废话~（红桃）”
于是因为各种原因而无话可说的兄弟会成员们看着西塞罗晃晃悠悠地走过去，发力打开了夜母的铁棺。
在他们以为会看到一具干瘪的老太太尸体时，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如同白色巨茧般的东西，以及——一个昏迷不醒正朝前倒下的少女。
“哦？母亲您打算亲身降临教训那个负心汉吗？（方块）”西塞罗试图去接她：“我——”
“西尔维娅！？”加卢斯用和刚才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段出现在西塞罗身边，直接把他推开一旁，自己接住了那名少女：“不，不对，她应该是……但怎么会……”
“母亲说~【你以为‘夜莺’的力量是可以随便转移的？】”西塞罗退后几步，开始做传声筒：“【她因为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以及不想让母亲继续担心，举行黑暗仪式想要让兄弟会杀掉她自己。】”
“伊莉雅……”加卢斯拨开少女面前的发丝，看着熟悉又陌生的面容，声音颤抖着抬头看向铁棺中的巨茧：“请救救她……”
“母亲说……呃……不用说？好吧~（红桃）”西塞罗耸耸肩走到一边。
呋——呼——
有风刮起，风来的方向却是那具铁棺，加卢斯惊讶地看着“巨茧”逐渐散开，那些他以为是裹尸布的“布带”开始绽放出明亮但不刺眼的白光，如同有自我意识般探了过来，从加卢斯手中接过了那名少女。
“布带”将少女松松地缠绕起来，而由于它们的散开，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夜母”的精致容貌和同样缠绕着布带的蓝色身躯，完全不像什么干瘪的老太太。
刷——
被布带缠绕的少女猛然发出白光，在大家下意识地闭眼转头之后，飘飞的“布带”、“夜母”都已经消失不见，那具铁棺也已经自行合拢。
唯一不同的是，倒在加卢斯怀中的少女已经停下了痛苦的喘息，她原本只有些发灰的金色发丝却变得完全雪白。
缠斗了一下之后，少女缓缓睁开血红的双眸，面前看向一脸担心的加卢斯：
“爸爸？”
第二百三十九章 风盔和阴影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监督渣男照顾孩子。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12:07——
风盔城附近，有一处可以俯瞰城市正门，护城河，以及周围众多农田和庄园的高地，据说这里曾经是一所在帝**团兵临城下时的战地诊所，“天使”莉莉丝·雪蹄便在此成名，不过她曾经居住和工作的帐篷，以及其中的家具和医疗用品等已经被风暴斗篷收集起来陈列在塔洛斯神庙中展览，所以现在这里仅仅是一个有历史的普通山坡而已。
“听着，我们不能就这么骑着这匹马进城。”
小烦正略带无奈地看着面前全身泛着黑气的坐骑，以及抱着它的脖子不肯松手的小姑娘。
“……嗯。”女孩答应着，但搂着马脖子的手臂完全没有松开的意思。
“盗贼公会的规矩之一，就是不去碰会引起麻烦的东西，这个大家伙实在太有标志性了，一定是某个大贵族的玩具。”小烦拍了拍硕大的马头。
“噗噗！”黑马不满地打了个响鼻。
“好吧，不是玩具，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拐走它的，但只要它和我们一起出现，那个丢马的贵族一定会很快找到我们，对接下来的行动将十分不利。”小烦以不符合她名字的耐心劝解着。
如果是戴尔文敢这么麻烦，她肯定一个回旋踢就过去了，心情不好的话再追加几记刺拳。
“……【午夜】不会被发现。”艾米尔松开马脖子在它背上坐正。
连名字都起了啊，小烦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苦恼怎么让女儿放弃收养野猫的母亲。
呼——唰——
在小烦准备再次开口时，那匹黑马忽然凭空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如果不是艾米尔还悬空坐着，她恐怕就要怀疑自己因为疲惫而产生幻觉了。
“……看”“咴咴~”
女孩伸手去摸马头的位置，而那里随之传来了黑马的回应。
“好吧，现在我们要遵守的是另外一种规矩，”小烦也尝试摸了摸隐形的黑马，然后挑眉：“——如果不小心弄到了即使归还也无法息事宁人的麻烦东西，就一定要装作根本没见过它。”
以她的见识而言，对于一匹可以隐形而且速度极快的马，可以瞬间想到数百种用法，同时印象中几十起悬案也能和它扯上关系。
“你可以让‘午夜’跟我们一起，但最好不要让它撞到任何人。”小烦做出总结，然后向空中悬浮的女孩伸出手：“来吧，我们去见‘披肩金发’的人。”
“……嗯！”艾米尔轻盈地跳下了马背。
——12:14——
以小烦对那些贵族行事方法的理解，“披肩金发”这个组织能存在下来完全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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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不考虑出身、财产、势力和人际关系，允许任何人加入的组织，在任何一座城市都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要警惕和打击的目标，但它的创始人中却有碎盾和酷海两大家族的女儿存在，谁想对付她们首先得考虑能不能承受接踵而来的报复。
乌佛瑞克领主推行诺德至上主义，对其他种族进行各种打压，但只要她们有一头漂亮的金发，就会被该组织庇护，结果领主大人即使想发作也找不到借口——因为金发碧眼是诺德血统的特色，有那么漂亮的金发，肯定跟诺德人有血缘关系。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它是一个纯女性的组织，天生就能够获得贵族小姐和太太们的支持——虽然她们就算有着美丽的金发不一定会参加，但总会对一个明显把她们划为自己人的组织有好感，如果哪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坚持要对付她们，在行动之前说不定就后院起火了。
不过听说她们最近开始悄悄庇护金发的可爱男孩子了，嗯……
小烦走进风盔城之后，完全没有遮掩自己那耀眼的金发，结果她以前从情报中得知的那些风盔城居民对陌生人不友好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发生，与发色类似的女性擦肩而过时，还会获得对方友善的微笑。
只不过，这种场面也仅仅在贵族和平民区能见到了，居住在灰区的黑暗精灵以及其他少数人类都是很少有金发存在的类型，完全没有毛发的亚龙人和虎人更不必说了，即使“披肩金发”的姑娘们想帮助他们也无从着手。
“请进，约蒂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酷海家族的别墅门口，一位女仆正在迎接小烦的到来，当然，她也是金发。
——12:37——
“有点失望呢，原本以为你会用一种更神秘的方式和我见面。”别墅二层的会客厅中，摆放着一桌宴席，主位上坐的是虽然年纪尚轻，但已经显露出些许上位者气质，穿着贵族华丽服装也十分适合的约蒂·酷海，她正上下打量着如同教养良好的大小姐般安静捧着红茶的小烦。
“因为你那封信的署名是‘披肩金发的约蒂·酷海’而不是‘喜欢珠宝的约蒂’，”小烦优雅地抿了口茶：“所以出现在这里的就是‘盗贼公会的威克斯·蕾特’而不是‘喜欢踢人的小烦’。”
“呼呼呼，你失策了，小烦。”约蒂露出一个计谋得逞的笑容，一把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贵族礼服伪装，露出里面那身适合潜行方便行动的紧身青色皮甲：“我随时可以变回来，而你的出场方式已经改不了啦。”
“是吗？”小烦不为所动地放下茶杯，然后抬手拍了拍身边的空气：“看这里。”
“……小烦好烦。”空气中波动了一下，拿着一串蜜果宴在咬的艾米尔现出了身形。
“好吧，我们打平，”约蒂绕着艾米尔转了半圈：“虽然不是金发，不过也是个可爱的孩子呢。”
“……谢谢？”艾米尔眨眨眼睛。
“打平才怪好吗？是你请我来帮忙的吧，你一开始就输了。”小烦对于这个总喜欢动不动就要和她分个胜负的手帕交十分无语。
“不不不，如果这个事件你没法解决，我不就赢了吗？”约蒂摇手指。
“好吧，你赢了，”小烦差点被气笑，把茶杯放回桌上直接站起身：“艾米尔，我们走。”
“十分抱歉！请帮帮我！”约蒂冲过去一把抱住小烦：“如果找不回那批珠宝我就要死了！”
“我有一百种办法躲开这一扑让你摔在地上，”小烦皱眉看着挂在她身上，完全没有贵族小姐仪态的约蒂：“如果你再不说正事我就真走了。”
“好嘛……我这就说。”约蒂讪讪地松手退开。
——12:49——
约蒂所说的“麻烦”与小烦预计的差不多。
在几十年前，盗贼公会还没有沦为某个贵族的附庸时，它的势力遍布整个天际省，一位盗贼大师的话有时候可能比领主命令还要管用，平民们基本不用担心遭窃——因为野生的小贼都被公会给收拾了，贵族们虽然不满公会对他们“劫富济贫”，但也不敢提出限制或通缉他们，否则自己睡觉时枕头可能会不翼而飞。
这种“规矩”和“习惯”在三巨头莫名消失，公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衰落之后便荡然无存，于是所有的城市都开始以各种方式重铸秩序，大部分都重新变回了领主和贵族决定一切的情况，而盗贼公会所在的裂谷城还出现了一种贵族大于领主的古怪情形。
唯一例外的是风盔城，这座城市在盗贼公会的势力消失之后，冒出了一个新的地下组织——“夏暮阴影（Summerset Shadows）”，基本上，公会能做的事他们都做，公会不允许去做的事他们也做，虽然乌佛瑞克进行过几次清剿，但收效甚微。
有人说它的成员全都是高等精灵，是梭莫为了对付反对他们的风暴斗篷派遣而来，也有人说它其实是风盔城领主为了掌控城市而设立的编外部队，成员全是领主护卫。
但对约蒂来说，无论他们是谁，都不影响她要把那批失窃的珠宝夺回来的决心。
“披肩金发”要维持运转以及庇护和资助那些金发女性，金钱、物资、情报和武力自然缺一不可，而幸运到仿佛被事先计划过那样，几名创始人的能力正好将这几个要素完全包括进去，而约蒂作为酷海家族的小姐，负责的正是将苏珊娜通过的“情报”收集来的“物资”交给阿凡利亚转化为“金钱”的环节。
虽然现在整个组织已经不必依靠几个创始人和她们背后家族以及所拥有的人脉也能正常运转，但忽然丢失了一大批物资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是的，我十分确信是‘夏暮阴影’干的，”约蒂把一堆情报文件拍在桌子上，“平时我们由于运送的都是些生活和生产物资，彼此相安无事，因此也没有太警惕他们，这批珠宝丢失之后，平时经常能看到的‘夏暮阴影’探子们就完全销声匿迹，怎么看都很可疑。”
“不过你没有证据是吧？”小烦瞥了她一眼。
“呃……嗯……这就是请你来的原因……”约蒂扭扭捏捏地说着：“虽然知道他们的老巢在西南方的群山中，但以夏暮阴影的头儿‘林维’的警觉性，我们一旦行动他们就会立刻逃走的，其他普通的珠宝还无所谓，但如果让他把【阿祖拉之星】带走的话我就死定啦。”
是啊，敢跟魔神做交易还把交易物品弄丢，你不死谁死，小烦侧目。
第二百四十章 溪木与鬼龙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和A姐互飚演技。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18:55——
海尔根和溪木镇的直线距离并不算太远，否则的话当初亚瑟也不可能只花了小半天就通过地下溶洞抵达。
问题在于，海尔根作为军事堡垒，为了扼守关键路口而被建立在白雪覆盖的山岭上，而溪木则是一座偏重于生产的村镇，处于各种资源丰富，气候也相对舒适的谷地中，两地之间想要来往，必须经过一段很长的盘山路。
这条山路崎岖不平而且坡度不小，基本无法行军，因此成了宣布中立的雪漫领和佛克瑞斯领之间的天然军事分界线，由于海尔根毁于龙炎，越接近溪木就能越频繁地看到雪漫卫兵，但如果巨龙真的出现，他们能起到的作用基本微乎其微。
“你和战友团的人走在一起，看来你选择了一条光明的道路。”“圣灵给了人两只手，而你都用来拿武器了，我认为你有种。”
当溪木镇已经遥遥在望时，两名穿着雪漫制服的卫兵与这支小队伍擦肩而过，对亚瑟说道。
“啊，嗯，谢谢。”亚瑟无奈地回应，然后看向身旁正翘起嘴角的女猎手。
显然，相比自己这个新晋男爵，战友团，或者说艾拉本人的知名度还是更高些，想要让这些常年驻守在溪木的卫兵认识自己，恐怕得等雪漫的消息传过来，然后被斯万编成曲子唱上一段时间才行。
“爸爸爸爸，溪木真的有一只‘黄金龙爪’吗？”苏菲显然不关心守卫说了什么，她举着自己的手臂向亚瑟发问。
“有是有，但你看看就好，那东西被路坎当成宝贝，毕竟我只是找回它就获得了500金币的酬金。”亚瑟有些苦恼地回应着。
虽然已经教过苏菲不能乱拿别人的东西，想要什么得付钱，但对她来说，“龙爪”自然属于她没错，拿回自己的手有什么问题吗？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猜测的，“某个盗墓贼不小心盗走了黄金龙爪，导致远古巨龙苏醒，要找回它才能令其重新陷入沉睡”这个假设实在太过天真，尤其是之后还看到了“星图”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
说到这……亚瑟仰头看向那个“星图”
“双手武器”：七颗星，“弓箭”：四颗星，“单手武器”：两颗星，“格挡”：一颗星，“潜行”：四颗星，“重甲”：三颗星，“召唤魔法”：两颗星。
潜行，偷偷摸摸用召唤弓射击，万一不小心暴露就抡着巨剑冲上去把发现自己的敌人都杀光，然后宣称“没有被发现就是完美的潜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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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目前的星辰就只有这些，其他的“星座”虽然应该也象征着什么“能力”，但因为没有点亮任何一颗星辰，所以也无从根据连接线判断出究竟是什么。
虽然悄悄看了一眼星图，不过在旁人看来他应该只是对女儿的话感到无语而仰头逃避而已，亚瑟关闭星图后正准备自然地接上一句，但却看到了某种东西，下一刻他便抄起了背后的双手剑：“敌袭！”
“【呛——！】”巨大的咆哮声如同回应般在天空中响起，大家抬头循声望去，正看到一头诡异的巨龙从寒落山峰朝溪木镇飞去。
其诡异之处在于，身上的鳞片有着众多的破损，能直接看到体内的骨架，而那双翅膀也破破烂烂仿佛被虫蛀的破布一般，眼中更是燃烧着如同尸鬼一般的冰蓝火焰，至少从外表上看，称之为骨龙或者幽灵龙完全没有问题。
“看到没？如果经常吃不死生物，就会变成那个模样。”巴巴斯对苏菲说道。
“不！我再也不会吃它们了！”苏菲差点被吓哭。
“不行，来不及了。”这里距离溪木还远，即使全力奔跑，不，哪怕是变身巨龙冲过去也完全赶不上，那头幽灵龙有足够的时间把溪木像海尔根那样毁掉——而现在可不会有人疏散和保护那些村民，在亚瑟眼中，整个溪木都被冲天而起的“死亡气息”完全包裹。
“爸，爸爸。”苏菲摆着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从脖子上取下“约根唤风者的号角”递给亚瑟：“我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当然。”照理说，苏菲应该不知道使用号角的效果，只是把它当做能吹出好听音乐的玩具而已，但现在没有空余的时间去思考原因以及教训巴巴斯了，亚瑟飞快回应后接过号角用力吹响。
“【不认输——变成龙——到联盟——找朋友——】”
依旧很古怪的恢弘音乐和歌声响起，虽然似乎是龙语，但在场的两条龙哪句也没听懂。
呼——原本笼罩溪木镇的“黑烟”完全消失，亚瑟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那条幽灵龙掉头冲自己来了。
“【（龙语）我以为是谁在口出狂言，原来是个龙裔？】”它飞临队伍上空后，居高临下地咆哮着。
“没错！来啊，一决胜负！”虽然亚瑟在人形态听不懂龙语，但【龙裔】的发音“都瓦克因”还是有印象的，于是他挥舞着双手剑向幽灵龙回应。
“【（龙语）虽然召唤者让我毁灭溪木，不过那个小村子所有人的灵魂也比不上你一个，】”幽灵张开了可怕的大嘴：“【灵魂剥离】！”
一股如同“不卸之力”般的飓风迎面袭来，似乎还带着某种针对灵魂的攻击，但由于这条龙引起的动静，无论是溪木还是附近道路上巡视的卫兵们都在朝这里赶来，众目睽睽之下无论是亚瑟和苏菲变身巨龙还是艾拉和里亚变成狼人都是不行的，因此面对这道未知的龙吼，亚瑟选择了硬挡。
噗。
那股飓风吹到亚瑟面前时，没有任何征兆的消失不见，而其中针对灵魂的攻击——被反弹了回去，空中的幽灵龙仿佛变成了块石头一样直直坠地，之后无论它如何努力挣扎着也无法再次起飞。
“不愧是龙裔大人！”“没错！”“好厉害！”一个明显是最近才到溪木换防的雪漫卫兵感叹道，然后引起了一阵应和。
“散开发动攻击！小心它的尾巴和爪子！不要站在头朝向的地方！”亚瑟无奈地开始大声指挥那些卫兵，以防他们受到巨龙的垂死反击。
“【都瓦克因！这不可能！】”那条龙震惊得都不使用龙语了：“【菲克！洛！萨！】”
虽然无法起飞，但它还是能四处爬动挥爪甩尾的，更是凭空召唤出一堆尸鬼和骷髅保护自己。
而亚瑟一方即使都不能变身，两个女孩也都躲在后面，但三人一狗也足够互相配合压制住它不让其有机会去干扰正在对付亡灵的卫兵们，由于莱迪雅之前没来得及像她说的那样“用生命保护男爵”，十分不满地连挥巨盾把幽灵龙身上的腐朽鳞片都打飞不少，最终，在雪漫卫兵清理干净召唤物围过来之后，胜负便已经没有了悬念。
“【做的不错，龙裔，但不要以为你赢了，】”外形变得凄惨不少，恐怖感大减的幽灵龙一边后退一边放狠话：“【我们总有一天还会见面。】”
“你觉得自己还能逃走？”亚瑟举着双手剑逼近那条巨龙，而其他雪漫守卫则听从艾拉的指示稍微后退以免被它临死反击所波及。
“【哼，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让我无法离开，但——】”幽灵龙周身猛然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紫色魔法阵：“【——召唤时间到了你总没办法吧！哈哈哈！】”
亚瑟迈步上前一剑挥下，但完全没有受力的感觉，仿佛面前的巨龙只是一个虚影。
“【年轻的龙裔，好好记住我的名字——杜耐维尔（Durnehviir）！它就是你的末——】”话没说完，幽灵龙就连同笼罩着它的魔法阵一起消失不见。
“作为一个召唤物，被全程压制直到召唤时间用尽而灰溜溜地离开，却仿佛自己赢了一样？”艾拉收起了弓箭，不可思议地感叹。
“而且它还是个死的。”莱迪雅回答。
“是啊，简直不知所谓。”艾拉应合道。
“……”
意外搭上话的艾拉和莱迪雅互相对视了几秒，然后同时别开了视线。
“士兵们！这是一个重要的胜利，你们从巨龙口中拯救了溪木镇，我，雪漫男爵，亚瑟·潘德拉贡代表领主感谢你们的付出——”由于围攻巨龙的卫兵有点多，而且也有不少人认出了他，亚瑟没法一句“解散”就打发走他们，于是进行即兴演讲，这对于不久前还是一个普通猎人的他来说简直是强人所难，只好尽力模仿巴尔古夫的言谈举止，但就算已经十分努力，他也没法在几乎全都是自己小队出力的情况下多夸那些卫兵几句。
【都！瓦！克！因！】霍斯加高峰的方向传来响彻云霄的龙吼。
“好了，大家都回工作岗位吧，我要去见见灰胡子。”正好词穷的亚瑟直接宣布解散。
“黄金龙爪……”苏菲眼巴巴地看着亚瑟，里亚则安慰地抱了抱她。
“汪！”没人理的巴巴斯自言自语地说道：“听说溪木有个叫斯丹普的家伙是老大，我要去打败它。”
第二百四十一章 故事与旅行
我叫阿卡托什，
我正进行双核运算。
——4E，201年，炉火之月，4日，23:32——
“哦~真可怜，她就算睡着了也没有安全感~（黑桃）”
“拜托，巴贝特，就算伊莉雅醒着的时候不愿意见我，睡着之后总能让我这个当父亲的陪她一会吧。”
“呵呵，这里最不安全的就是你，”小姑娘形态的巴贝特堵着她房间的大门，先横了一眼西塞罗，然后转向加卢斯：“而你，暂时还没资格自称父亲。”
“我……哎……”加卢斯深深叹气，但是却不肯从房门前走开。
“母亲说了~（黑桃）你【活该】~”西塞罗依靠着墙壁摆弄他召唤出来的“扑克”。
真是够了，我明明只说过那么一次，结果这家伙拿鸡毛当令箭使劲重复，搞得仿佛我一直在关注他一样。
【但你确实在关注？】蠢系统拆台道。
‘我只是在关心伊莉雅和这件马甲的同步率……算了，跟你解释个什么劲。’
要说Fate世界和上古卷轴世界之间能扯上的关系，除了功能类似的“英灵殿”之外，就只有这位同样叫做伊莉雅的女孩了，具体拼法和那边那位的名字缩写一模一样。
按照原本的设定，这位“伊莉雅”的母亲西尔维娅和她的同伴们掌握了一种邪恶仪式，她们通过支付大笔酬金的方式来诱骗无辜路人参与一个“魔法实验”，而实验的后果就是参与者为主持者提供大量魔法力量之后完全化为灰烬。
她不愿意做这种事，也不想看着其他人继续谋杀行径，因此在龙裔主角路过的时候请其假装配合实验，并在仪式进行的关键时刻用匕首从背后刺死了西尔维娅。
嗯……这个即视感……
【时臣发来贺电】
贺电你妹啊！那位优雅侠现在是他自己世界的阿赖耶了好不？谁能捅他？
总之，我思考过要怎么阻止这件“不幸”的发生，初步结论是先把之前的受害者替换成假人，在事件发生时去顶替西尔维娅挨上这么一刀——但这个计划在西尔维娅遇到加卢斯之后完全被打乱了。
当时，墨瑟·弗雷盗走夜之女士诺克图娜尔的“骷髅钥匙”后，打算偷袭杀掉其他两名夜莺，原本来说加卢斯应该会死掉并被诺克图娜尔收走灵魂，而逃走的卡莉亚则锲而不舍地寻找扳倒墨瑟的办法。
但由于夜之女士好像发现了我在守株待兔，全程没有现身，就算我把加卢斯救下之后丢去她的老巢“黄昏坟墓”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番动作的后果就是，加卢斯凭借他海量的知识储备，利落的身手以及丰富的阅历，成功加入了因为帝国和梭莫大战而产生了一段权力真空期的黑暗兄弟会，并成为元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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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数次前往裂谷城侦查，确认卡莉亚和墨瑟都不曾回去之后也没有现身，安心在黑暗兄弟会中潜伏等待机会，在此期间，他于任务的过程中认识了一名女巫，伊莉雅的母亲西尔维娅。
嗯……007和邦女郎……
接下来的发展，怎么说呢，正应了那句话：“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诱/惑不够。”，虽然他还惦记着卡莉亚，但也没有拒绝西尔维娅。
在伊莉雅出生不久，西尔维娅正式找他提出“双方都放弃自己超凡身份好好过日子”时，加卢斯可耻的怂了，把积攒的财富全都留给西尔维娅，连夜莺之力也转让给女儿，然后直接溜走。
对他这种反应也有预案的西尔维娅并没有上演什么千里寻夫，她安静地开始独自抚养女儿，并用加卢斯留下的财富收养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被遗弃的女孩子，如果有魔法资质就留在身边，普通人的话就给她们提供一个正常的人生，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女巫组织。
在伊莉雅觉醒魔法力量后，她自身的魔力和加卢斯的夜莺之力发生冲突并产生了异变，西尔维娅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解决方法，最终只能选择去和鹰身女巫交易。
此时的即时画面上，由于巴贝特坚决不准加卢斯去见伊莉雅，他最终留下一句“我希望能尽力补偿她”，叹着气走了。
‘那些所谓的补偿完全不能掩盖他渣男的本质。’
【显然某位四百九十五岁的吸血鬼也这么认为】
‘总觉得话里有话，回去再找你算账。’
——23:34——
在观看黑暗兄弟会圣所的现场直播时，我本人，或者说套着“让娜·达尔克”马甲的泽拉·佩什正在赶路，而且阿斯垂德还在一旁跟踪评估，不然的话我早就去揍蠢系统一顿了。
原本来说，玩过一次大变活人，并且潇洒留下兄弟会地址和进门口令的A姐应该骑着影魇赶回圣所，聚集起所有的成员给我个下马威——但是那匹坐骑被艾米尔夺走了。
她的另一个选择是新购买一匹马，但这个选项被我先一步排除——我买下了附近马厩中跑的最快的那匹马，然后直接掉头向佛克瑞斯方向出发，摆出一副迫不及待要加入的样子。
如果她骑马从后面追来，双方见面之后……只是假设都无比尴尬。
最终她做出的选择是，步行跟踪并进行初步评估，即使我不需要休息，马也需要，她只要在抵达圣所的前一天晚上提前离开就好。
而评估内容，无非是行动中是否足够警惕，以及能否发现被追踪。
所以我首先得在已经发现跟踪的情况下装作没发现跟踪，然后让她发现我已经发现了跟踪但装作没发现跟踪，而她所发现的内容必须是我想要让她发现的而不是她本意要发现的内容，也就是我装出来的“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但没有发现是她”这样的发现内容。
【我不认识‘发现’两个字了哎……】
‘少装蒜，那是人脑产生的错觉，你没那功能。’
一路跟A姐互飚演技，同时还得应付西塞罗莫名其妙的祈祷，终于在午夜之前赶到了位于霍斯加高峰山脚下的伊瓦斯泰德，至少在旅店相对封闭的房间内，我可以悄悄去做些私活。
“欢迎，达尔克小姐。”旅店老板威尔海姆声音僵硬，一脸看到鬼的表情。
很显然，这个手腕灵活的家伙调查过之前被寄给我的黑手印信，那种信代表的含义是“我们（黑暗兄弟会）盯上你了”，而接到信还活着的人，不是被吸纳进兄弟会，就是成功逃脱或反杀，接下来很可能会遭到持续追杀，不管哪种都相当麻烦。
咣！我一拳砸在他面前的柜台上：“从我离开后，是不是有穿白袍戴白色兜帽的女人路过伊瓦斯泰德？还找你打听过我？”
“不，完全没有，最近找过你的只有那天你看到的信使。”威尔海姆举着双手后退，似乎生怕我给他一拳。
当然没有，A姐现在正潜伏在旅店二楼暗中观察，很可能打算等我休息之后就提前出发。
“嗯……莫非她有什么速度很快的坐骑？无论如何，路过雪漫的话总会被看见的。”我用刚好能被阿斯垂德听见，但仍然属于自言自语性质的声音说道，然后丢给威尔海姆10枚金币：“租间房，不要打扰我。”
【啊，真的走了。】
从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出的光屏上可以看到，在我走进旅店房间并关上门之后，阿斯垂德从房顶跳下，直奔西南方向而去。
“不奇怪，黑暗兄弟会执行任务自然不可能像普通冒险者那样在旅店、营地，以及军事堡垒住宿，留下山一样多的线索，”我在蠢系统提供的地图上找了找：“附近被黑暗兄弟会当做临时住所的地方不少，A姐的话……嗯，‘炼金师的小屋’，应该是这里没错。”
正常旅行的话，此时应该从伊瓦斯泰德向北绕行，穿过雪漫领地抵达佛克瑞斯附近的黑暗兄弟会圣所，如果从南方走比较崎岖的山路，这个路程会被缩短一半，虽然沿途可能会有巨魔、雪熊、剑齿虎等怪物跳出来拦路，但对A姐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阿斯垂德已经离开，黑暗兄弟会圣所的事情也告一段落，接下来要看哪里？】蠢系统在我眼前展开其他几个有事件发生的监控画面。
嗯……灵魂石冢那条幽灵龙的实力一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而约蒂那个傻瓜虽然弄丢了阿祖拉之星，但那东西本来就经常被弄丢，想必阿祖拉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比较重要的问题是，在海尔根事件发生后已经过了半个月，帝**团和风暴斗篷的部队正在陆陆续续地重新集结，双方的最高统帅也各自回归，他们双方再次打起来的话，亚瑟作为有官身的人，可没办法继续这么悠哉，如果帝**团和风暴斗篷同时向雪漫施加压力，他毫无疑问会被巴尔古夫叫回去驻防，哪怕他本身的战力不算什么（？），其龙裔、战友团圆环的身份也得让人顾忌一二。
另外就是，艾米尔她身为帝国公主，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到裂谷加入盗贼公会就算了，现在还跑去了风暴斗篷的老巢风盔城，莫非她想行刺老乌不成？
……咦？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号角和开天
我叫阿卡托什。
亚瑟跑去见老帕啦。
——4E，201年，炉火之月，5日，1:41——
“哦——不得了——”
苏菲用她人形态的小短手紧紧抱住巨型红龙的脖子，和它一起以近乎直线的轨迹向上爬升，向四周望去时，半边雪白半边棕黄的整个天际省都依稀可见。
虽然之前受到了灰胡子的召唤，但天色已晚，亚瑟也不可能当着那些守卫的面变身飞走，只能在他们盛情相邀中前往溪木住下，比起之前仅仅是哈达瓦和拉罗夫的朋友，如今有了男爵身份的亚瑟自然受到了更加热情的款待。
亚瑟和胡德、阿尔沃以及路坎拼酒时，艾拉和莱迪雅自然也被西格里、歌尔朵和凯米拉缠住问东问西，苏菲和里亚很快和朵西交上了朋友，甚至巴巴斯都成功收服了斯丹普当小弟。
除了这些溪木镇的实际领导人之外，其他的木匠、猎户和守卫就算想和亚瑟攀谈也找不到机会和借口，顶多来敬上一杯蜜酒。
似乎有个小男孩因为加入不了女孩们的谈话，狗狗又被巴巴斯拐走，再加上不被允许喝酒，宴会全程都在怨念地吃东西，嗯……他叫什么来着？苏菲晃晃脑袋，把这个问题抛在脑后。
对于亚瑟来说，取回约根·唤风者的号角这个任务已经完成，理应回应灰胡子的召唤前去霍斯加高峰复命，但之前他得到了关于银手的重要情报，马上就要抵达雪漫揭开谜底，接下来战友团一定会进行耗时很久的大动作，完全没时间去见灰胡子。
此时如果他改道先去霍斯加高峰，艾拉也一定会跟去，因此导致战友团失去先机或者错过阻止阴谋的机会就麻烦了，所以，唯一的解决办法时，趁着在溪木留宿的这一晚，直接飞上霍斯加高峰见灰胡子并领取下一阶段的任务——如果有的话。
“不卸之力”令他可以暂时在巨龙形态维持意志，而“吉内之祥和”可以让他不必借由艾拉就能完成变身，交还这个号角之后，按照约定，灰胡子们将教给他能够完全掌控自己的心智，不再被龙魂迷惑的办法。
虽然到目前为止，亚瑟几乎没有在变身时迷失过自我，但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那号角现在作为一个精美的玩具被苏菲挂在脖子上，亚瑟试图取下时小姑娘直接被惊醒，然后盯着亚瑟手中的号角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为了防止其他人被吵醒，亚瑟只好带上她一起前往霍斯加高峰，希望那些灰胡子不会刁难一条幼龙。
——2:03——
呼唰——
亚瑟化身的红龙扑扇着翅膀朝霍斯加修道院的庭院中落下。
完全由青黑色石头搭建而成的修道院位于距离霍斯加最顶端下方的坡地上，而真正的最高峰那里正刮着剧烈到亚瑟完全无法接近的暴风雪，
从高空看，这组建筑群的构造确实是一座修道院，但只有侧面的一排房屋和没有围墙的庭院大门残留，按照一般修道院的规划，它原本应该是侧门的地方便是如今使用的正门。
如果将这座修道院完全还原，它会有超过一半的面积位于下方是万丈深渊的半空中，整体看起来，就像有“什么”生生把半座修道院连同它周围的一切给“吞噬”了，但出于某种不可控的原因，留下了另外半座修道院孤零零地残存在“世界第一高峰”上。
或许是远古某场大战的结果吧，反正应该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亚瑟平稳落地并让苏菲从后背滑下之后，才缓缓变回原形，整理了一下装束。
半夜时分的光线不好，但在修道院墙壁上幽幽发光的灵魂石以及雪地的反光让庭院中还算明亮，虽然在半夜去叫醒一群老人有些不合适，但事急从权，只要好好道歉……嗯？
修道院的后门打开，四名身穿深蓝长袍的老者走了出来，就仿佛他们一直在门后等待着一般，之前在梦境中见到的两位自然也在，但相比之下真实了许多。
或许这些“灰胡子”的面容各不相同，但由于同样苍老，以及留着同样款式的灰色胡子，乍一看去完全一模一样。
“欢迎你，龙裔，你带回约根·唤风者的号角的这一刻，就代表你成功地通过了学习【吼声之道】的试炼，接下来，就是用它举行仪式的时刻。”艾恩盖尔对亚瑟说道。
“！”苏菲听到了关键词，于是紧紧攥住号角，飞快地躲到亚瑟身后。
“借我们，仪式，完毕，归还。”另一名灰胡子表情和蔼地对苏菲说着，不过周身那些随着他隆隆的话话语出现的闪电与冰霜让他看上去挺吓人。
“这是爱纳斯大师，”艾恩盖尔介绍着：“他们则是博瑞大师和沃夫加大师。”
完全不打算说话的另外两名灰胡子拱手行礼，而亚瑟也有样学样地还礼。
“一定会还我，说好了？”苏菲依依不舍地把号角从脖子上取下，递给爱纳斯。
“说好的。”爱纳斯微微点头。
为什么我要的时候她就不给？因为老人家比较慈祥？亚瑟感到有些挫败，不过还是即时接回了话头：“那么，‘吼声之道’是什么？”
“将龙吼用于战斗之外的方式，都可以被称为吼声之道，比如——”艾恩盖尔从爱纳斯手中接过号角看了看，忽然开口大喝：“【liz】！”
随着这句吐目，一根冰棱拔地而起，刚好在号角正下方形成了一个带着托盘的支柱，艾恩盖尔随即将号角摆放其上。
“现在，请站在号角前方。”他后退两步，给亚瑟腾出空间。
嗯……这么说，“不卸之力”以及“火焰之息”是不包括在内的，而“吉内之祥和”以及“虚灵幻化”则属于吼声之道，亚瑟一边思索一边上前站在号角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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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灰胡子们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龙语）风暴王冠已经失落很久，再没人有资格戴上它，】”
“【（龙语）以吉内、舒尔、莫拉塔尔之名，我们以冰冷的吐目将它赐予你，】”
“【（龙语）倾听吧，北方巨龙，你的名字是伊斯米尔！】”
灰胡子们虽然在一起发出吼声，真正出声的却是那完全没有人吹响的号角，虽然这次它发出的不再是莫名其妙的恢弘歌声，但亚瑟仍然一个字也没听懂。
“嗯……你们在说什么？”亚瑟看着好像忽然变得很累的灰胡子们，有些迷惑地问道。
“这是数代之前，灰胡子向前来学习‘吼声之道’的泰伯·塞普汀致敬时的原话，即使是他当时也被震退了数步。”艾恩盖尔舒了两口气：“看来你未来的成就有超越他的可能。”
超越泰伯·塞普汀，也就是第九圣灵塔洛斯？亚瑟完全不信，想超越这位统一塔玛瑞尔大陆的初代皇帝，恐怕只能去拯救世界了。
——2:42——
“虽然‘吼声之道’可以概括为对非战斗类龙吼的感悟和修行，但从个人角度来说，每个人的吼声之道都是不同的，即使我们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你，对你的学习也没有任何好处。”
此时，艾恩盖尔和其他三名灰胡子把亚瑟和苏菲带到了修道院通向山顶的路口大门，苏菲已经悄悄把唤风者号角拿了回去，而灰胡子们对此完全没有介意。
“这样没有对抗与战斗的修行一般人很难理解，因此，一个有着和对抗效果类似的非战斗龙吼便很适合教给吼声之道的初学者来入门，”艾恩盖尔向博瑞示意了一下：“而博瑞大师则精通这个龙吼。”
被称为博瑞的灰胡子大师向亚瑟微微点头，然后上前一步，冲大门外肆虐的暴风雪大声吼道：“【Lok Vah Koor】！”
那瞬间，没有任何征兆地，路口之外的风雪骤然平息，但奇怪的是，平息的范围仅限门外十几米的距离。
与此同时，三个龙语符文牢牢地刻入了亚瑟的脑海，其名为，可以消除一切恶劣天气的“开天”。
“很快，不错。”博瑞大师点了点头，他的话语中携裹的是阵阵风雪，但比之前他清除的暴风雪要温和得多。
他微微躬身，某种类似龙魂的“东西”便从他身上朝亚瑟转移了过来，非常有针对性地将那组符文凝实。
而在这个过程中，门外原本平息下来的暴风雪重新刮起，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加猛烈。
“在霍斯加峰顶居住的，是最后一名灰胡子，同时也是我们的导师，”艾恩盖尔仰头看向暴风雪肆虐的峰顶，带着怀念的表情说道：“如果你在吼声之道上修炼有成，总有一天能够像博瑞大师一样通过不间断的短距离消除暴风雪，那么就能够上山见到‘他’，虽然‘他’不肯见我们，但你们不一样，届时就可以进一步的——嗯？”
艾恩盖尔回过头，却发现亚瑟和苏菲已经不见了，而大门外的路口位置更是一点风雪的迹象都没有。
“开天，号角，无声。”博瑞说道。
“亚瑟，女孩，上山，”爱纳斯补充。
“哈哈，哈哈，哈哈哈。”沃夫加总结。
第二百四十三章 亚瑟与老帕
我叫阿卡托什，
我是不是又被发卡了？
——4E，201年，炉火之月，5日，3:27——
【Lok Vah Koor】！
通向霍斯加最高峰的山路上，亚瑟冲手中的唤风者号角发出刚刚学会的吐目“开天”，但完全没有相应的声音出现，就像声音被号角吸收了一般，但是前方数米外的猛烈暴风雪却忽然静止了一瞬，继而缓缓停下。
普通的吹响它，会发出意义不明的龙语，如果对它使用龙吼的话，声音会消失但效果反而被增强，那么当时那些灰胡子是怎么让它发出有一定意义的龙语的？
虽然有所疑惑，但“开天”之后用不了多久暴风雪就会重新刮起，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峰顶，而不是研究它的原理。
“爸爸~我要吃~”被亚瑟抱着的苏菲指着暴风雪停息之后从岩壁的缝隙中探出头的一只山羊叫起来。
这果然是魔法形成的恶劣天气，亚瑟看了看那头山羊，虽然这种动物可以在极其陡峭的坡度上行走自如，但在这么猛烈的暴风雪中还安然无恙是完全不可能的。
“嗯，那好吧。”亚瑟抱着苏菲朝那头山羊走过去，和烹饪好的食物不同，野生动物会在远远感受到龙威时四散奔逃，但如果悄悄来到它们身边忽然放出龙威，它们反而会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不动——事实上，外出这一路上苏菲都是这么干的，不然携带的干粮哪够她吃？
“小羊羊~”来到山羊附近后，苏菲猛然放出龙威，不过在亚瑟的感知下就像一只小猫忽然弹出了爪子一样，接下来应该是一口把那头山羊……
蹬蹬蹬！山羊转身就冲进了暴风雪消失不见。
“爸爸……”苏菲垮下小脸一副要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我们追上去吧。”亚瑟忍住笑意从行囊里取出一只甜甜圈塞给苏菲：“别一口吞掉。”
这些山羊多半是因为常常听到灰胡子们发出龙吼已经习惯，但还有个可能……
【Lok Vah Koor】！
亚瑟一边想着一边用号角吹散了前方的暴风雪。
——3:45——
霍斯加最高峰是一片比修道院小上数倍的缓坡，虽然比较平坦，但没有任何建筑存在，在亚瑟刚刚踏足这里后，原本肆虐的暴风雪便瞬间消失，就仿佛它根本只在山道上刮起一样。
“爸爸~我感觉这里很——嗝儿！”苏菲跳下地，刚说了半句话就被她自己打断了。
这当然不是因为小姑娘吃撑，而是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抓不到那头山羊，泄愤般把几只不知死活凑过来的寒霜幽魂给吞了。
虽然名称是幽魂，但实际上属于元素生物而不是亡灵，所以亚瑟也没阻止，但谁能想到那玩意的身体中含有很多气体，于是苏菲囫囵吞掉之后开始时不时地打嗝。
简直就像喝了碳酸饮料……碳酸又是什么东西？
苏菲刚才要说的后半句，亚瑟现在也感受到了，这里的环境让他感觉很——舒适。
虽然根本是什么都没有的山顶，山壁和石块也都和舒适不沾边，但亚瑟却感觉自己就像身处温暖的旅店一般放松，看来刚才的猜测可以证实了，那位吼声之道的大师一定是——
“【德兰姆，沃兰，哈德梅，都瓦克因！】”低沉的吼声响起，随之出现的是遮天蔽日的阴影——虽然现在是深夜没日给它遮蔽。
一条比亚瑟的龙形态还要庞大上一倍的巨龙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两人身旁的巨石上，激烈的风压吹起大片雪粒，却在亚瑟和苏菲身前自然分开绕行。
它看上去是一头非常古老的白色巨龙，鳞片呈现一种历经无数沧桑的灰白色，身上许多已经不太明显但依稀还能看出来的巨大划痕见证了它曾经进行过的惨烈战斗，暗金色的竖瞳虽然和其他巨龙没什么不同，但能从中看到深邃的智慧，最特别的，则是它下颌那数缕随风飘舞的灰色胡须，“灰胡子”的称号根本是从它这里开始的吧？
由一头巨龙来开创研究非战斗类龙吼使用方法的“吼声之道”，完全没毛病，人家根本不用研究战斗类的好么？
这头上古巨龙对亚瑟说的话，除了“龙裔”之外完全没懂，但这个瞬间他却电光火石般地明白了灰胡子让他去取号角的真正意义。
“开天”的学习非常简单，直接学习并用它登上山顶见到这位大师自然也没有难度，但真正的问题在于，如何交流？
对方作为一位不知道活了多久的长者，凭什么要用人类的语言向你解释如何训练龙吼？听不懂就不要学，就是这么简单。
约根·唤风者作为第一个人类灰胡子，其功绩除了开创吼声之道外，制造这只号角也一定包括在内，它最开始的作用应该就是——
“您好，大师，我通过了灰胡子的考验，来向您学习‘吼声之道’。”亚瑟举着号角对巨龙说着，但声音在他自己听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亚瑟这句话出口之后，略微有些紧张，万一猜错的话，就不得不变身巨龙来和对方交流了，但那样一来在谈话中将会失去人类的立场，虽然不会有什么损失，但最好还是尽量避免。
“【我一直在注视着你，龙血后裔。】”巨龙口中传来的人类语言让亚瑟松了口气，它的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位上了年纪的老者：“【我是‘帕图纳克斯（Paarthurn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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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必要学习‘吼声之道’，因为它是你与生俱来的天赋。】”巨龙继续说道：“【比如说你上山时使用的吐目‘开天’，艾恩盖尔学习它时花费了三年时间，而你，没有超过三分钟。】”
“呃……”亚瑟一时语塞，他其实大概猜到了，被刻在墙壁上的各种龙语符文当然不可能是一次性的，一定有人常年累月地进行参悟学习，但他瞬间就能领悟，那些终其一生只学会了个“不卸之力”的远古诺德尸鬼们如果还有心智大概会集体追杀他。
“【你要从我这里学习的，并非‘吼声之道’，而是一组十分特殊的吐目，一个可以让你击败‘世界吞噬者’奥杜因的龙吼。】”帕图纳克斯说。
“嗯……那条黑龙吗？”亚瑟想起那条摧毁了海尔根的巨型黑龙，它的体型比面前的上古巨龙还要大上一些，但似乎也强不了太多：“虽然它到处去复活巨龙，但看起来没有什么效果的样子。”
“【虽然它确实是‘奥杜因’，但还远远称不上‘世界吞噬者’，】”亚瑟从巨龙的话语中听出了蔑视的味道：“【你应该从空中看到过霍斯加修道院的全貌，没错，它的另一半就是被真正的‘奥杜因’所吞掉的。】”
“那不可能！”亚瑟下意识地反驳：“如果霍斯加高峰曾经被‘吞噬’过，数千年来怎么可能从未有过类似的传说？”
“【谁告诉你，它是在‘这个世界’被吞噬的？】”
帕图纳克斯的话仿佛一声炸雷在亚瑟脑中响起，那瞬间似乎有无数或熟悉或陌生的画面从他脑海中闪过，但完全捕捉不到其中任何一个。
“这……”亚瑟抬手捂住自己的额头，踉跄了两步，苏菲连忙跑过来扶住他。
“【当初那三个年轻人听到之后的反应和你差不多，不过他们还是决定直面自己的命运，】”帕图纳克斯说道：“【关于这件事的具体内容，你以后会有机会详细了解的，但在那之前，我要告诉你的是关于这个龙吼的情报。】”
“您说。”亚瑟晃晃脑袋站稳，安抚了一下被吓到的苏菲。
“【它的名字叫做‘龙破’，是由人类创造出来，唯一一个龙类无法使用的龙吼，哪怕仅仅是说出这个名称，我就会产生无法抑制的愤怒，】”上古巨龙的声音低沉，似乎在竭力克制自己的杀意：“【它的作用是，伤害时间龙神阿卡托什大人，使某段时间陷入混乱，以达成他们肮脏的目的——而没有任何一条龙会想要伤害自己的主神，但你可以。】”
“可以不那么做吗？”亚瑟皱眉，他也隐隐约约觉得这么做非常非常的不妥。
“【你能这么想就够了，只要不被用于私人目的，也是可以接受的，】”上古巨龙顿了顿：“【千万不要把这个龙吼外传，如果除了你之外还有第三个人使用这个龙吼，我不远万里也会前去追杀。】”
“第三个？”亚瑟疑惑地问道。
“【是的，之前有句话我说的不太严谨，还是有那么一条龙会伤害阿卡托什大人的，】”亚瑟从它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那就是大人自己。】”
“这……”
“【但问题在于，即使阿卡托什大人出于某种目的使用了龙破，我们也完全无法察觉，说不定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祂已经使用过成千上万次，只为了纠正某种祂不想看到的结果。】”帕图纳克斯无奈地叹了口气：“【而你来学习龙破完全没有受到阻碍也是因为阿卡托什大人本身愿意如此，这恐怕也是祂成为圣灵之首的原因。】”
“如果一定要使用‘龙破’才能打败奥杜因的话，我会尽量只使用一次。”亚瑟郑重说道。
“【就像之前说的，我无法直接教给你这个龙吼，你得先去寻找一份‘上古卷轴’带回来，】”巨龙停了下：“【届时我会告诉你具体关于‘世界吞噬者’和‘其他世界’的事。】”
第二百四十四章 酒馆和盗贼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釜底抽薪。
——4E，201年，炉火之月，6日，11:45——
“你好，萨蒂亚小姐，我想发布一条寻人传闻。”
“您确定吗？客人，只是传闻的话，不大可能有人愿意帮忙的，这样也可以吗？嗯？”
正午时分的“母马横幅”异常热闹、进食与饮酒，餐具和酒杯的碰撞，吹嘘和大笑，乃至喝骂与斗殴的声音令整座旅店无比嘈杂，但这种环境对于包下旅店二层的房间，想要购买或出售情报的人来说，倒是个极好的掩护。
“嗯，啊，是的，由于大概知道人其实没事，所以仅仅需要将‘有人在找她’这件事传出去就好。”帕里一副手忙脚乱，眼睛不知道该朝哪看的模样。
哼，不就是一个把领口拉低了不少的红卫侍女吗？看这菜鸟冒险者被吓的，如果他敢主动点，对方反而会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就凭这点阅历和胆量，也想去打艾米尔的主意？
看着拼命躲避萨蒂亚碰触的帕里，蓝宝石无语地把目光投向楼下大堂。
这次她带着帕里出来，一共有三个任务要完成，结果他刚出门就搞砸一个。
那是领主“布法者莱拉”要求的，“对黑光塔楼进行侦查，判断占领者的危险性并做适当处理。”
前半段完成的不错，初步确认那里是一群喜欢抓强盗进行某种魔法实验的女巫，但后半段任务在他刚刚踏进塔楼时便直接失败——他不小心破坏了某座魔法阵的关键节点，直接令女巫头目正在进行魔法试验的女儿传送消失，如果不是她们能通过某种手段确认她还活着，这小子大概就出不来了。
其结果就是，他不得不向女巫们承诺在他经过的城镇酒馆中散播传闻，大致意思是“乖女儿，妈妈在找你，可以的话请尽快回家，如果有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找你认亲，不用犹豫地狠狠教训他一顿。”当然，要为了适合在酒馆当做八卦传播而改一改具体说法，至少要让普通人听来不会太奇怪。
比如“有个从黑什么塔出来，金发棕眼的女巫在四处游历，似乎背景深厚而且脾气暴躁，敢于搭讪的家伙都被狠狠教训过。”
……这姑娘得多聪明才能理解背后的意思啊喂！
为了这条不知所谓的传闻，帕里不得不向萨蒂亚购买两瓶黑荆棘蜜酒外加两瓶普通诺德蜜酒，比起来还是伊瓦斯泰德的海姆斯科比较爽快，一条一百金币，明码标价。
说到蜜酒，第二条任务便与此相关，它和之前烧掉金色庄园蜂巢那个任务一样，都是由黑荆棘家族发布的。
金色庄园由于违背和黑荆棘家族签订的契约，把出产的蜂蜜转卖给出价更高者，付出代价还算理所当然，但作为其收购者，出产普通诺德蜜酒的“蜂蜜酒地”只是在进行正常的商业往来也要被黑荆棘家族委托“教训”，就从侧面证明了他们的嚣张跋扈。
由于雪漫宣布中立，黑荆棘家族的势力在此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虽然收买了蜂蜜酒地中的一名雇工来“协助”，但不用去和那人见面也能猜到，这种小人物的手段多半就是污染酒桶再让官员发现之类，如果当真去实施这种街头混混一般的手段，不仅对方会在两三天之内被释放，而且也会让盗贼公会脸面丢光。
公会内部对于黑荆棘家族的委托有个共识，那就是必须完成以免被其打压，但不能让他们从中获得好处来壮大自己，否则总有一天他们自认实力足够时会把鼠道完全清理干净。
如果有任何质量上的问题导致“蜂蜜酒地”名声变差，诺德蜜酒的销量自然会被黑荆棘蜜酒压倒，因此对它的“教训”不能从这个方面着手，而要让它爆出一种听起来似乎很严重，但完全不会被普通酒客在意的问题——即政治问题。
这里，就不得不提起这次外出的第三个任务：为一名雪漫的囚犯洗白。
这个名叫伊恩的帝国人并非雪漫居民，他原本居住在独孤城，似乎还是一名巡城卫兵，不久前带着某种帝**团的重要情报从那里逃走，准备通过战狂家族投向风暴斗篷，但在经过雪漫时却因为喝醉酒向守卫发起攻击而被抓了起来——一定是被萨蒂亚迷住了。
战狂家族不确定领主会不会把他遣送回独孤城，但只要他透露出和战狂家族有联系，他们立刻就被受到倾向帝**团的灰鬃家族的打压，因此请盗贼公会更改这人被捕后的口供——如果与战狂家族有关的话。
由于此时巨龙复生、帝**团和风暴斗篷剑拔弩张，各地野兽和强盗层出不穷，这份优先度很低的口供要好几天才会被巴尔古夫领主看到，蓝宝石只需在那之前，把这人口供中的联络人改成蜂蜜酒地的主人就好，领主既不会去详细追究这么一个普通的案子，黑荆棘也无从知道蜂蜜酒地主人被抓起来的真正原因，一箭双雕。
“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似乎有午睡的习惯，那么等帕里和那个红卫侍女达成协议后，就出发前往龙霄宫……嗯？
蓝宝石原本漫无目四处巡梭的目光忽然被楼下大堂中的一桌客人所吸引，其中一人是经常在平原区市场贩卖肉类的猎人阿诺利亚斯，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其对面坐着的人却牢牢地吸引住了她的注意力。
那是一名身穿精致黑色重甲，金发蓝眼的诺德女性，较为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带着的一只拱门状的额饰，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强大气势，令她面前的阿诺斯利亚回话时唯唯诺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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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印象中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但蓝宝石仍然觉得她莫名熟悉，于是把右手悄悄按在了腰间的匕首上，这瞬间，旅店中的各种嘈杂，甚至帕里和萨蒂亚的互动都在她耳边消失，而那名诺德女性和阿诺利亚斯的对话却清晰地响起。
“……所以，你已经被对方发现了。”那位女性说道。
“这，他总不至于知道我的名字才对。”阿诺利亚斯声音发颤。
“‘那个总是偷我猎物的人’就足够了，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找到你的？”诺德女性表情不变。
“我……我现在去道歉还来得及吗？”猎人的话语听起来恐慌不已。
“恐怕还得带上那些得来的钱。”
“可我都花掉了——”
“有多少带多少。”
“呃……”
原来如此，蓝宝石想道，之前路过他的摊位时就有所怀疑，这人怎么可能同时贩卖栖息地相隔甚远的猎物？还宣称是自己亲手猎到的，现在看来那些肉类都是他从其他人手中偷来的，很可能是一个不算太小的猎人组织，这不，都雇佣黑暗兄弟会的人来收拾他了。
不过，那群疯子什么时候会问暗杀理由了？还试图调解？
阿诺利亚斯苦恼地抱着头思考时，那名女性优雅地端起一杯蜜酒喝掉，微微闭目，然后骤然睁开眼朝蓝宝石的方向望来。
原本一片碧蓝的眸子已经化为耀眼的金黄，而形状更是变成了如同巨龙般锐利的竖瞳。
“……！”蓝宝石手上一抖没按住匕首，周围的嘈杂声再次传来，而萨蒂亚和帕里还在进行细节上的商谈，她重新看向大堂角落里的两人时，发现那名诺德女性才刚刚放下杯子，眼睛仍然是温和的碧蓝，完全没有一点金色的影子。
——13:20——
“嗯？帝国公主离开了独孤城，疑似南下，这算什么情报？”
龙霄宫的大厅戒备森严，想从正门潜入自然难如登天，但它的地牢相比之下却没那么严密，在前去更改伊恩的口供之前，蓝宝石先一步在地牢中见到了他。
“对于雪漫来说当然没什么用，就算她被发现，巴尔古夫也得好好招待然后礼送出境，”伊恩是一个面目阴沉的中年男子，可以看出他对能悄无声息来到他牢房前的蓝宝石和帕里感到十分畏惧，交代得也特别痛快：“但对风暴斗篷来说，如果能捉到她，这场战争就等于胜利了一半。”
“你是说皇帝愿意为她放弃一个行省？这只是公主又不是皇子。”蓝宝石疑惑地问道，联想起自己的经历，她十分怀疑这世上竟然会有这么重视女儿的父亲。
“那当然，没看皇帝为了让公主不缺钱用，把整个东帝国公司都送给她了吗？而且连保护自己的‘锐眼鹰’精英也全派了出来，据说首都只剩了一些老弱病残。”伊恩信誓旦旦地说道。
“咳！”在外面望风的帕里忽然发出了警告有守卫接近的咳嗽声。
“之后无论再有谁问你，你都要一口咬定自己在雪漫没有接头人，之前的供词是喝醉了胡说的，懂吗？”蓝宝石飞快地对伊恩说道。
“当然，如果一开始什么也问不出来守卫是不会罢休的，但复查时负责的就不是那些必须得到结果的傻瓜了，而是些喜欢想多的‘聪明人’。”伊恩点点头。
这家伙还挺有经验，怕不是个惯犯。
蓝宝石多看了伊恩一眼，潜行走出牢房招呼帕里，准备去龙霄宫后宅修改伊恩的供词。
第二百四十五章 回城与故事
我叫阿卡托什，
我拦了下快要捉到辛丁的A姐老公。
——4E，201年，炉火之月，6日，17:34——
转过白河谷口之后，广阔的雪漫平原、高耸的雪漫城及其周围的农场出现在亚瑟面前，熟悉的环境令他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还愿意说话的艾拉在越接近雪漫时就越沉默寡言，显然不久前魔神透露的那个名字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压力，而亚瑟从霍斯加高峰的巨龙口中得知了更加震撼的消息，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话题，莱迪雅本身不是话多的人，只是安静地履行她“保护男爵”的职责，而苏菲和里亚即使时不时说些悄悄话也顾忌着大人的态度而压低了声音，因此这支队伍一路上都比较安静——除了那条时不时汪汪两声的土狗。
“凯尤斯队长？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首先打破寂静的是莱迪雅，在沿途前往雪漫城，路过“蜂蜜酒地”时，雪漫城的守卫队长凯尤斯刚好带着两名守卫押送酒地的所有者走出来。
“哦，是莱迪雅和男爵啊，这家伙偷偷和风暴斗篷有来往，领主下令把他带回龙霄宫调查。”凯尤斯回答道。
“岂有此理，这是诬陷！”酒地主人撒布乔恩虽然被捆着双手，但显然不服：“雪漫领地内才能卖多少酒？难道领主还要禁止商人和其他领地做生意？”
“呵呵，你敢说你从未借生意之便给双方提供一些‘帮助’？”半秃的守卫队长冷笑起来。
撒布乔恩转过脸拒绝回答。
“你这次的行为明显越界了，领主虽然不可能处置你，但一定得做出一个态度让那些家伙消停些，你的损失顶多是这几天的收入而已。”凯尤斯推了撒布乔恩一下示意他快走。
“啧。”酒地主人一边走一边转着眼睛，看起来正在思考到底是哪件事出了问题。
由于带着孩子和狗，亚瑟他们行走的速度远比那些卫兵要慢，凯尤斯带着撒布乔恩走进雪漫城大门时，这支小队伍才刚刚接近护城河。
“帝**团和风暴斗篷之间的冲突越发激烈，巴尔古夫领主要维持雪漫的中立也越来越难，如果不尽快处理我们和银手之间的问题，很可能会成为城防上的某种漏洞。”似乎被守卫队长的行为影响，艾拉终于迟疑着开口了。
“领主会封一名和战友团关系紧密的冒险者为男爵，应该也有类似的考量。”莱迪雅点头表示赞同。
“趁事态还没有变的严重，我们尽快解决它就好，你不是已经得知银手领导人的名字了？”亚瑟也安慰道。
实际上，在天际省两大势力持续冲突的背景下，还有一个名为“世界吞噬者”的存在正在暗中虎视眈眈，由于几乎所有人都被前者吸引了注意力，那些复生的巨龙被当成一种威胁不太大的问题而有意无意地忽略了。
这个问题即使拿到桌面上来说，也没有可以切实阻止的办法，毕竟谁也无法去追踪那些在天上飞的巨龙，上古龙帕图纳克斯虽然知道些什么，但不愿意深谈，唯一给出的线索就是去寻找一份“上古卷轴”，可具体去哪里找它也语焉不详。
“唔……这件事有点复杂，见过克拉科之后和圆环们一起讨论比较好。”艾拉摇摇头。
“苏菲你看那个，是不是……”“好像真的是哎。”
在艾拉做出回答之后，先一步反应的却是两个女孩，她们对进出城门的人群指指点点。
“怎么了？”既然艾拉不愿意先透露一些，亚瑟也不好勉强，于是转而去问两个女孩。
“我们看到了一个以前曾经请我们带路当导游的叔叔，当时他身边还带着一个姐姐。”苏菲指向刚刚走出雪漫城的一男一女。
“叔叔还是那个叔叔，但身上穿的衣服更好了，带着的姐姐也换了一个。”里亚补充。
虽然小姑娘们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几个大人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呵，男人。”艾拉冷笑了一声。
莱迪雅没有说话，但却转头认真地看了看亚瑟。
对此完全没有发言权的亚瑟只好装傻。
——18:19——
自从上次受到银手突袭之后，战友团就加强了防御，此时留在月瓦斯卡保护克拉科的是威尔斯和思科月，而威尔卡斯和法卡斯则在不久前外出执行任务。
“嗯……赫斯特拉？艾拉你应该很清楚她的事才对。”克拉科抱了抱扑到他怀里的苏菲的里亚，然后奇怪地看向艾拉。
“但那是一次重大失误，如果让我来说，一定会不由自主地替自己说好话，所以我希望亚瑟能从您这里听到真相。”艾拉的声音有些低沉。
“重大失误？”亚瑟看向艾拉：“我以为她是你的熟人才不方便说。”
“确实是熟人，”克拉科开口解释：“赫斯特拉原本是艾拉推荐加入战友团的，经过多方考验后，距离加入‘圆环’只有一步之遥。”
“那是怎么……”亚瑟见艾拉似乎打定主意不开口，只好转头回应克拉科老人。
“我想你应该见过常年在‘母马横幅’等待雇佣或者悬赏任务的‘不屈者’乌斯盖德，”克拉科如同普通老人回忆往昔时常做的那样岔开了话题：“她曾经也是战友团的成员，但最终被劝退，能猜到原因吗？”
“嗯……下手不知轻重？”亚瑟回忆起和她交手的经过，明明只是普通的酒馆斗殴，却动辄朝致命的地方招呼。
“应该说，是一个天生的战斗狂，即使明确要求她不能下重手，但只要进入战斗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如果将这种人转化成狼人的话，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克拉科摇着头。
血洗半个雪漫之后被守卫击毙吧……
“而赫斯特拉则正好相反，她极端冷静与自控，任何行动，无论多么简单，都会制定出多种行动计划，能考虑到几乎所有的可能性，那段时间她和威尔卡斯作为战友团的智囊极其有名。”克拉科说道。
只从战友团习惯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情况来看也知道这种成员多么宝贵了，不过话说她现在成了敌人？还是银手的领导人？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问起她，但大概能猜到，”克拉科看着面前几人的表情，捋了捋胡子，继续说道：“那么她过往的战绩就不提了，单单说说她失踪之前的情况吧。”
“在那个时间段，吸血鬼还没有销声匿迹，而我们在各种任务中时常会遇到它们，不过由于狼人血脉免疫任何疾病，其中当然也包括会让人逐步转化为吸血鬼的‘嗜血症’，”克拉科看了一眼思科月：“由于我们的许多成员热衷于战斗，没怎么注意同伴的细微变化，所以在赫斯特拉发现自己的变化之后，已经超过了可以用一瓶药剂就能轻易治愈的阶段。”
“当时如果去找任何一个神殿的祭司，也是能解决的，但——”思科月摊摊手：“我可劝不住她。”
“她在仔细研究了关于吸血鬼转化过程中各阶段的特点后，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克拉科叹了口气：“那就是借对方没有关于她的任何情报这一点优势，伪装成吸血鬼前去敌方阵营卧底。”
“平时都是我们在冲锋陷阵，一直在后方指挥的她会被感染也只是个意外。”威尔斯补充道。
“当时我们正在和一个远古吸血鬼‘哈孔’的眷属作战，而且处于明显的劣势，虽然和圣灵斯丹达尔的‘警戒者’有着共同的目标，他们却完全不肯合作，赫斯特拉借此机会决定从内部获得吸血鬼的行动情报，那样即使警戒者不肯合作，但也不可能会放着证据确凿的吸血鬼行动计划不管。”艾拉用一种平铺直叙的口气说道：“而我同意了这个计划。”
“这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吧？即使她最终变不回来，但狼人血脉也可以把吸血鬼血统强行压制——呃，大概。”亚瑟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的龙裔血脉，当时可是完全没压住。
艾拉低垂着目光没有回答。
“现在普遍的观点中，狼人被视为野兽，而吸血鬼却被当做死人，并非是没有原因的，”克拉科摇头：“战友团确实有过把感染嗜血症前期和中期的战友团成员转化为狼人血脉，因此完全驱除它的记载，但最终成为吸血鬼后的转化记录则完全没有。”
“莫非……”亚瑟想到了某个不好的可能。
“在最终转化阶段过后，感染者的身份便从‘患病的人类’变成了‘正常的吸血鬼’，而一个‘亡灵’是没有什么‘血脉’可言的。”克拉科点头肯定了亚瑟的猜测：“即使他们仍然保持着作为人类时的思想，也早晚会由于自己‘异类’的身份而产生转变。”
所以说，那些人不是不接受自己的身份要求战友把自己杀死，就是最终决定以吸血鬼的身份生活下去，无论哪种都不可能再以战友团成员的身份被记录。
“很遗憾，虽然赫斯特拉带回了不少关于吸血鬼的情报让我们在战斗中占据了上风，但她却没能在转化之前的最后关头赶回来，她被哈孔要求强制参加了对警戒者之厅的围攻，”克拉科闭了闭眼睛：“那一战过后，吸血鬼在天际省完全销声匿迹，而我们再也没有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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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应该拒绝她的计划。”艾拉低声说道。
“所以现在有两个可能，”亚瑟思考了一下，抬手拍拍艾拉的肩膀：“赫斯特拉非常憎恨你们，打算借用银手的力量彻底摧毁战友团，或者，她打算把目前藏匿起来的吸血鬼借战友团的力量一网打尽。”
“你选哪个？”
第二百四十六章 汇报和总结
我叫阿卡托什，
我得盯着艾米尔别让她去杀老乌。
——4E，201年，炉火之月，6日，22:05——
回到圣所后，阿斯垂德开始怀疑黑暗兄弟会现在是不是正被夜母和某个魔神的争斗所波及。
虽然聆听者带来了夜母的铁棺是件好事，但聆听者本身却是个疯狂的小丑。
她飞快地给几个脾气暴躁的成员安排契约以避免和他接触，就是希望作为兄弟会智囊的加卢斯大师能有办法控制住这个小丑，结果大师的女儿不知从哪里找了来，让他完全变成了个傻爸爸。
而且虽然仓促之间发布的契约没有详细挑选，但除了去招募让娜·达尔克的自己外，其他任务竟然全员失败，简直是黑暗兄弟会从未有过的耻辱。
圣所二层的情报室内，几名兄弟会成员正围坐在会议桌周围，看着阿斯垂德心情不怎么愉快地翻看他们递交的任务报告。
“那么，这批契约为什么会失败？老公，你先说。”阿斯垂德努力无视外面依稀传来的古怪“哈哈哈”，向赤膊的诺德大汉问道。
给他安排的契约是追捕那个失控后杀掉小女孩的狼人辛丁，对方在帝**团撤退后趁机逃走，因此同时也上了佛克瑞斯领主发布的通缉令，对于艾恩伯约恩这样可以自控的狼人来说，想要抓到他照理说应该不会比杀掉一只鸡更难才对。
“一开始还挺顺利，他完全不会掩盖自己的行迹，但后来那条小狗的线索在‘格林茉莉女巫别墅’附近断掉了，”大汉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我一接近就会受到那群鹰身人的攻击，一副恨之入骨的样子，初步判断那家伙仓惶逃窜时进入了她们的领地，还惹了不小的麻烦，此刻大概已经死了吧。”
“嗯……”阿斯垂德在面前的任务报告上写了几笔：“虽然在我们看来他已经死亡，但契约对象会不会认可不一定。”
“呵，反正那女孩的母亲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酬劳，”艾恩伯约恩捏了捏拳头：“我会记得如果再遇到辛丁时顺手宰掉的。”
“好的，那么下一条——费斯图斯先生？你的目标是半月磨坊的磨坊主赫恩，据情报看他只是个普通人，有什么失手的理由吗？”阿斯垂德翻过手上的任务契约文件，向一脸晦气的老法师发问。
“这是纳兹尔的失误，让他解释。”费斯图斯翻了个白眼。
“纳兹尔？”阿斯垂德转头看去。
这名红卫男子虽然很少亲自出手，但收集的情报一向非常精准，甚至曾经有过仅向普通人透露几条消息就引起一连串争斗，最终令让契约目标死亡的战绩，他的情报怎么可能出错？
“抱歉，老板，这件事确实是我的失误，但失误的原因就像我其实不是‘红卫’（Redguard）而是‘雷加德’（Ra Gada）一样，是历史遗留问题。”纳兹尔早有准备地拿出一叠有些年头甚至开始泛黄的资料。
“继续。”阿斯垂德点头，“红卫”确实是“雷加德”的误称，毕竟比起后者，前者要更加朗朗上口，再加上他们普遍拥有红色的皮肤，被错误地称呼上千年之后，连自己都不想改了。
“赫恩·哈弗莫斯，前半月磨坊主的养子，现任拥有者，暗杀契约的委托人则是他名义上的外甥女，这位女士十分精明地在远离磨坊的裂谷领地举行了黑暗仪式。”纳兹尔拿起资料念道。
听起来和大部分因为财产而产生的契约没什么两样，阿斯垂德点头。
“赫恩本人的人生非常普通而且有案可查，他确实在半月磨坊工作了数年，最终在磨坊主死前被赠予了磨坊的所有权，但费斯图斯先生前往暗杀时才发现，”纳兹尔顿了下，看向旁边的巴贝特：“他其实是个吸血鬼。”
“看我干什么？”巴贝特瞪了他一眼：“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如果一两年都完全没有成长一定会很奇怪的，所以我从没干过那种事。”
毫不犹豫地自称小孩子了啊……纳兹尔悄悄擦了擦汗。
“坏消息是，我破坏了他数年经营下来的伪装，他大概会和我们不死不休，”费斯图斯终于开口了：“好消息是，之前就是这个家伙欺骗我们去行刺圣蛾祭司的，所以本来就会不死不休。”
“好吧，”阿斯垂德把任务文件又翻了一页：“巴贝特？你会失误可真是少见，目标只是一个吟游诗人而已——他不会又是什么东西伪装的吧？”
“我保证他只是个普通的吟游诗人。”纳兹尔立刻做出声明。
“什么‘普通的吟游诗人’！”巴贝特大怒：“那是位‘艺术家’！”
“……”全场静默。
“咳，目标是莫萨尔的吟游诗人，兽人鲁布克，”纳兹尔咳嗽一声打破安静：“由于他所表演的，自称为‘说唱’的歌曲太过难听，客人纷纷表示不满，旅店老板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举行了黑暗仪式，按理说这种可笑的理由我们一般不会去回应，但巴贝特觉得很有趣……”
“如果我没去，一个优秀的歌手不就被你们中的说不定谁给杀掉了吗？”巴贝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我特意变成原型去威胁了老板，让他不准再歧视鲁布克，还必须给他安排在人多的时候演唱，这任务是我故意失败的，要罚就罚好了！”
该说什么呢……即使过了五百年心智还是小孩子？
“好吧，就罚你一个星期不准去见你的寒霜蜘蛛宠物。”阿斯垂德无奈摇头，意外失误还好，但故意不履行契约则需要惩罚，但对巴贝特来说普通的惩罚基本没有效果。
“不！彼得！”巴贝特扑在桌面上不肯起来。
在场的兄弟会成员们互相看了看，决定暂时不管她，讨论下一个议题。
“另外一个任务，是加卢斯大人接下的，”纳兹尔指了指外面：“不过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失败’还是‘撤销’。”
“撤销？”阿斯垂德皱眉：“莫非委托人忽然不想让契约的目标死了？”
“委托人是居住在马卡斯城的暮蕊·碎盾，她是风盔城碎盾家族的养女，她名义上的姐姐如今是‘披肩金发’的领导人，任何人提到她都说‘弗丽嘉的妹妹’，因此想要杀掉她这个姐姐以让别人重新重视自己，哈。”纳兹尔只是念出早已知道的情报就不由得笑了一声。
“这种理由可笑的委托时不时就能见到，那姑娘显然心智还不成熟，”阿斯垂德撩了下自己额前的头发：“活着的姐姐还有办法超越，但她在事业的最高峰死亡的话，‘如果弗丽嘉还活着会怎样怎样’这种咒语一般的话会伴随她一生。”
“所以，我要前往马卡斯城劝说她打消这个念头。”随着略微低沉的中年男子声音，神情有些抑郁的加卢斯走进了情报室。
“怎么？我们从未有过失败记录的‘夜莺’加卢斯想要自己打破这个记录？”巴贝特趴在桌上没动，只是把脸转了过来。
“这不像你的作风，”艾恩伯约恩看着加卢斯：“我们不需要无谓的同情。”
“这么说吧……我当初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加卢斯抽了抽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如果你和阿斯垂德有了孩子之后，或许就能理解我现在的心情了。”
“什——”艾恩伯约恩被这突然转化的话题惊呆，下意识地看了看主位上的阿斯垂德，在那张粗犷的脸上刚刚浮现出一点微红时瞬间变身成看不出表情的狼人：“嗷——”
“咦！”少女的惊呼声从门口传来，大家循声望去时，正一名银发红眼，穿着不大合身的兄弟会制服的少女被狼人吓得坐倒在地。
嗯……好吧，确实挺可爱的，阿斯垂德看了看那个似乎叫做伊莉雅的姑娘，反手一指自己的丈夫：“坐下！”
“咚！”“嗷？”原本正因为自己吓到同事女儿有些不知所措的艾恩伯约恩立刻老实地在阿斯垂德面前正坐。
“嘻嘻……”“哈哈哈——（黑桃）”
伊莉雅笑出声时，莫名出现在她身边的小丑也开始大笑，然后被一脸嫌弃的少女抬手隔空把他推开。
“伊莉雅？”加卢斯尝试向门口走了两步，正在把西塞罗越推越远的少女立刻噌地躲在门后，只露出半个脑袋警惕地看着他。
“总之……我留在这里她也不肯和我相认，不如先离开一段时间，想办法让暮蕊放弃她的委托，再和她妈妈联系试试。”加卢斯叹着气说道。
“虽然这是你的私事，但当初你加入我们，并数年不去大城市出外勤不正是因为外面有些麻烦事没解决吗？”阿斯垂德一边指示艾恩伯约恩回椅子上坐好一边向加卢斯询问：“已经没问题了？”
笔趣阁
“连女儿都已经找上门了，我自然也没什么逃避的理由，”加卢斯的目光变得深邃：“有些事情，确实得有个结局才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黎明与黄昏
我叫阿卡托什，
最近Gank总是失败。
——4E，201年，炉火之月，7日，00:18——
“啊啊——我现在十分理解金凯瑞的苦恼了——”
【上帝不好当？】
“是没法控制自由意志！”
我花了很长时间同时盯着调查珠宝失窃案的艾米尔和整顿风暴斗篷的老乌，时不时弄出各种小意外以确保两人不会在某个时刻互相看到。
这位“艾米莉亚公主”，现在有机会，有理由也有能力去杀掉乌弗瑞克·风暴斗篷，但我不能让她那么做。
游戏中的文档、NPC对话等等可以被玩家接触的内容都对他进行各种抹黑，说他其实是梭莫安插的间谍，掀起内乱只是为了让梭莫更好的插手天际省事物等等。
如果玩家因此被影响而走了帝**团线，把老乌打死在风盔城，那么他就会在抵达松嘉德后，面对奥杜因之前，在英灵殿中看到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他在只有真正的诺德英雄才能进入的，金碧辉煌的英灵殿主殿中，和斯格拉默、独眼奥拉夫等著名的上古诺德英雄并肩而立。
不知道有多少玩家在这里被制作组的恶意糊了一脸。
抛开老乌的功过不谈，现在我的问题在于，根本不知道艾米尔会在什么时候，用什么方式去杀他，我能卡着其他不幸发生的节点去救人或者釜底抽薪，是因为提前了解剧情，就算有偏差，大方向上不会太远，但亚瑟和艾米尔这两个根本没有剧情可言的“主角”会做出什么来是完全无法预知的。
【其实西塞罗会做什么你也不清楚吧？】小黑龙插嘴。
“就你话多！”我顺手把蠢系统拍走，继续关注他们俩。
亚瑟现在要去冬堡找上古卷轴的线索，而战友团任务线的最终战也在那附近，虽然原本没有一个切实领袖的“银手”被哈孔大君的铁匠给接管了有点奇怪，但也在情理之中。
由于没法掌控自由意志，所以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只看她一直以来的做法，就算是我也不清楚赫斯特拉究竟是黑化了还是可以洗白，只能等待被亚瑟杀到面前时她的自白了。
此时艾米尔正在调查的“披肩金发珠宝失窃案”终于告一段落，揪出几个内鬼之后，小烦决定前去风盔城北方的阿祖拉祭坛询问有关【阿祖拉之星】的问题，毕竟普通的盗贼好处理，但万一对方是受魔神所托去带走魔神器的话，就不能轻易出手了。
虽然夏暮阴影的头头也并非什么普通人，不过目前来说关系不大。
魔神阿祖拉（Azura），是一个双手分别举着星星和月亮的女性形象，它们分别代表黎明与黄昏，祂本人则有月影女士，玫瑰之母，夜空女王等称号，同时也是黑暗精灵的创造者和矮人的毁灭者，掌管的神职则是“命运”和“境界”。
虽然同样是“命运”，但和莫拉那倾向于见证过去、预知未来的“观测”不同，阿祖拉的神职影响的是未来的“发展”，即让还未发生的事情按照自己的预想来进行。
配合祂干涉“境界”的神职，那两个种族倒霉得十分自然，锅还扣给了掌管“毁灭”和“野心”的大衮。
不过，好笑的地方在于，虽然祂把一群高等精灵诅咒成了黑暗精灵，但这些精灵仍然奉祂为主神，祂的湮灭领域月影（Moonshadow），以及其首都银之城（City of Silver）中，大部分居民都是黑暗精灵，地下还居住着当初被祂一怒干掉的矮人们，当然，这种事凡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说，比起这些被魔神拿走的重要神职，八圣灵掌管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啊，也就阿卡托什的‘时间’和迪贝拉的‘美’还比较重要。”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当讲！”
接下来就是关于【阿祖拉之星】，虽然小烦要一副郑重其事对待的样子，但那玩意对阿祖拉来说只是随手制造的一块灵魂石而已。
它可以容纳任何大小的非人类灵魂，并且不会随着使用其中的灵魂而枯竭消失，落在附魔师的手中才会发挥出最大的价值，如果有谁单纯地把阿祖拉之星当做宝石来对待，则会在阿祖拉对它的状况产生不满后直接回收。
如果有人祈祷讨要，阿祖拉判断它会被好好使用的话，甚至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就直接赐予。
也正是因为它完全不被重视，和阿祖拉的牵扯也很少，所以想凭借它反向追捕阿祖拉完全办不到——更何况那还是个破损的。
——00：54——
“欢迎，艾米尔，还有威克斯·蕾特，阿祖拉女士早已预言了你们的到来。”阿祖拉祭坛之前，一名身穿暗色长袍，头戴兜帽的女性黑暗精灵转过身向艾米尔和小烦问好。
这座阿祖拉祭坛位于风盔城和冬堡之间的高耸雪山之巅，和其他魔神祭坛一样，有着一尊完全不可能是人力建造的庞大雕像，雕像手中的晨星会在早晨第一缕阳光照到时不停闪烁，而另一只手的新月则会在日落之后的一段时间内仍然散发出莹莹幽光。
这种神迹在近百年的时间内吸引了众多的信徒前来朝圣，但由于阿祖拉从不向任何信徒回应，既不赐福也不惩罚，最终那些信徒纷纷离去，留在这里照顾祭坛的只剩下了最为虔诚的一个。
“啊，你好，”小烦显然被这个开场白吓到了：“这么说女士也知道我们的来意？”
“女士无所不知，但却不会任何事都做出解释，”那名黑暗精灵对她们点头：“我是阿兰尼亚·伊恩丽丝，女士的仆人，请告诉我你们的来意。”
“是这样，关于【阿祖拉之星】……”小烦开始解释。
‘怎么样？找到阿祖拉没？’我盯着眼前的屏幕，寻找阿祖拉的蛛丝马迹。
那些行事冒失以及很容易露出马脚的魔神基本都被我打败或者同盟了，剩下的都是些神龙见首不见尾或者老谋深算的角色，哦，还有一个竟然完全不顾面子地变成土狗，也是醉了。
【不行，阿祖拉只在她脑袋里说话，完全没有神力外露，看来那些魔神基本都清楚你无法干涉凡人意志的事了。】
‘不是不能干涉，但干涉的结果就是对方脑袋爆掉，除非是我自己的化身，但那样的话他们的自我意识就没了。’
说起来【觉醒自我意识】还真是个神技呐。
【阿祖拉因为有着“命运”神职，应该和你一样能直接看到凡人的真名，但艾米尔本来就是艾米尔，艾米莉亚·塞普汀对她来说反而是个假名，阴差阳错地过关了耶。】
“你们所说的情报，女士已经清楚了，”阿兰尼亚听完小烦的问题后，微微点头：“【阿祖拉之星】和约蒂·酷海完全没有关系，她只是受托将其带回来而已，作为一个商人，举手之劳就能获得一大笔收入，这样的条件无论是谁都很难拒绝。”
“那么，关于盗走它的‘夏暮阴影’？”小烦迟疑着又追问了一句。
“凡人之间的冲突，女士不会干涉，即使其中涉及到【阿祖拉之星】，也是命运的安排而已。”阿兰尼斯回答。
“明白了，我们会在夺回【阿祖拉之星】后，依照约定将它带来这里的。”小烦点头。
“那只是命运的一条分支。”阿兰尼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高深莫测。
是啊，还可以带去冬堡交给内拉卡变成黑暗之星，但那样的话出手阻止的就是我了。
如果说【阿祖拉之星】是个无限的灵魂石，那么“黑暗之星”就是无限的黑色灵魂石，内拉卡那个家伙正是因为使用人类灵魂附魔才被阿甘从学院赶出去的，改造破损的“阿祖拉之星”恐怕也只是图方便而没有多想，但那玩意会让任何持有它的人受到所有圣灵以及大部分魔神的追杀——虽然原因各不相同。
游戏中的龙裔主角能够拿着它四处招摇，是因为阿祖拉有意庇护的缘故——反正那东西早晚会回到祂的湮灭领域被“重置”，看看它在这个形态下会有怎样的命运也是种乐趣。
“女士让我转告你们，如果有空的话，去佛克瑞斯附近的‘依琳塔娜塔楼’看一看，当初向女士索求【阿祖拉之星】的‘马林·瓦拉’怎么样了，那人似乎用某种方式屏蔽了女士的注视。”阿兰尼斯在两名盗贼公会大师离开前，最后向她们说道。
依琳塔娜塔楼？怕是正在变成依琳塔娜深渊呢。
我站在横穿依琳塔娜湖的小船上，刻意让雇来划船的渔夫看到正逐渐沉入湖底的那座湖心岛，它连同它上面的塔楼如同有一层透明的防护般完全没有被水淹没：“看到没，那里只是个邪恶魔法师的聚集地，不是什么闹鬼的塔楼，也没有宝物等人去捡，谁敢接近只会变成他们的试验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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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还好……”渔夫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现在只是被吓到而已，总比冒险跑去探查然后变成一具骷髅被立在门口吓别人好，我转过身，看向佛克瑞斯的方向。
嗯，终于可以动手殴打那个说话带符号的小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潜行与召唤
我叫阿卡托什，
……还有这种操作？
——4E，201年，炉火之月，7日，9:04——
风盔城所在的封地名为“东境（Eastmarch）”，由于和晨风省接壤而被称为四大“古关”之一，其拥有的宽阔出海口是被南方奔流而来的黑水河、白河以及东边山地发源的优格瑞姆河（River Yogrim）冲刷而成。
这些河流在周围的山地间穿过时，令那些有名或无名的山脉中产生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山洞、溶洞和甬道，由于数量太多，分布太广，风盔城的市政厅官员们根本连为它们起名的想法都不会有，结果这些山洞的命名权被交给了盘踞其中的强盗——如果有小股部队或者冒险者出于各种目的清除了占据那里的强盗或邪恶巫师，那么这座山洞在市政厅的记录上就会采用他们盘踞时的古怪自称。
而风盔城西南方的“发声山丘洞穴”就是这么一座据点。
和其他强盗据点仅仅是借着原本的地形胡乱拼凑一些木门和木质墙壁来分割空间的做法不同，这座“发声山丘洞穴”中的各种建筑完全由石材搭建而成，旗帜、火把、机关铁门、陷阱、居所、会议厅、餐厅、牢房一应俱全，其复杂程度仿佛让人身处某座堡垒要塞的内部。
“林维先生，”一名身穿风暴斗篷深蓝色斥候皮甲的男子正站在会议厅中，对面前没什么坐相的强盗头目不亢不卑地说着：“领主大人对‘夏暮阴影’最近的行动十分不满，请你做出解释。”
如果有任何对风暴斗篷宣传的“诺德至上，反击梭莫”理念深信不疑的诺德人出现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感觉到自己世界观的崩塌，因为那位被质询的强盗头目，是耳朵尖尖的精灵，一个金发碧眼，容貌俊美的男性高等精灵。
虽然可以坐实“夏暮阴影”确实是梭莫的阴谋，但从这名斥候的态度也可以看出乌弗瑞克和他们有某种合作关系。
“解释？”那名被称为林维的高等精灵正盯着自己手上的指甲：“不是他自己让我们给‘披肩金发’找麻烦的？”
“如果不削弱那群女人的话语权，领主大人就无法起兵攻打雪漫城，”斥候说道：“但你们这次的行为却惹到了魔神，领主大人希望你能尽快归还阿——”
“闭嘴！你这蠢货！”林维忽然打断斥候的话语：“不要妄呼魔神之名！如果引起了祂的注意，我第一个就宰掉你！”
“哼，”斥候停了一会，才不甘示弱地反驳：“拿到‘那东西’之后，‘那位’的注意恐怕就没有离开过，所以你最好想办法解决这件事，领主大人不希望被你的愚蠢举动所波及。”
“呵呵，你以为魔神是什么？全知全能？”林维咧开嘴角：“如果祂们敢放开手脚窥探和干涉奈恩世界，早就被某位圣灵给灭了，即使是自己的魔神器，祂也只敢确认一下是否被使用而已，如果不直呼其名被精准定位的话，想找到这里根本是大海捞针。”
“……请对领主的质疑做出回应。”斥候不打算谈论圣灵与魔神这种危险的话题，转回正题道：“‘金发披肩’的人正在请冒险者调查此事，还不清楚她们已经进行到了什么地步。”
“我和乌弗瑞克达成的协议，不是你能理解的，你回去告诉他：‘星星’是把锁，而我拥有‘钥匙’。”这句话说完，林维不知从哪摸出一柄匕首开始把玩，再也不看斥候一眼。
“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斥候看到对方已经放弃了交流，于是留下一句话之后转身离去。
会议室内安静了下来，只剩墙壁上挂着的帝国与梭莫的纹章旗帜随风微动。
“不用找了，那东西在我身上。”林维忽然开口：“我特意把手下都遣散，放那个自称斥候的领主护卫进来，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虽然有想过被发现这种可能，但我更愿意相信梭莫都是一群傻瓜。”空气波动了几下，身着盗贼公会大师护甲的小烦在林维面前不远的一张椅子上现身。
“显然，你们低估了我的智慧——”林维忽然把手中的匕首上撩，叮的一声直接拦住了一柄朝他咽喉划过去的利刃：“——和力量。”
“……厉害。”刺杀失败直接现身的艾米尔借力后跳，一边警惕地看着对方手里的匕首一边快步回到小烦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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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受【阿祖拉】女士之托，来寻回祂的【阿祖拉之星】，如果你不想和【阿祖拉】女士为敌，最好把它交出来。”小烦眼睛转了转，忽然说道。
“呵呵……看来你们来得还挺早，但是很遗憾，我说要宰掉那家伙只是为了避免波及他的主人，至于我本人，惹到的魔神可不止一位了。”林维说完，从口袋里取出了两样东西。
其一，是晶莹剔透，造型如一颗正在放光的星星般的宝石，只不过色泽有些暗淡，其二，则是一柄比普通人拳头还要大的古怪钥匙，它前端不是钥匙齿，而是一颗光滑的金属骷髅。
“那莫非是【诺克图娜尔】的【骷髅钥匙】！？”小烦即使在震惊之下，还不忘给对方挖坑。
“呵呵，是啊，‘锁’着一个灵魂空间的魔神器与另一个可以打开任何形式‘锁’的魔神器相遇的话，会发生什么呢？”林维说着，猛然把骷髅钥匙和阿祖拉之星按在一起。
咔嚓嚓——空中传来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而后，一道散发着晶莹剔透蓝光的裂缝出现，直接把林维吞没，会议室中还回响着他最后留下的话：“记住我的名字吧，女孩们，我不是‘林维’，而是‘墨瑟·弗雷’！”
“这是产生了空间隧道吗……但他明明在获得【阿祖拉之星】后就可以这么做，为什么要刻意等我们来？”小烦皱着眉头看向墨瑟·弗雷消失的地方。
“……炫耀？”艾米尔偏头。
——9:35——
伊琳塔娜湖在很久以前曾经是个沼泽，是当时的统治者为了监视从那里溜过去的敌人或野兽而修建的一座哨塔，在其他沼泽已经变成湖泊的如今，这座湖心的哨塔已经失去原本的作用，更是时不时传出闹鬼的传闻，让附近的渔民们不敢接近。
此刻，带着整座湖心岛降到湖面以下的“依琳塔娜哨塔”或许很快就会被附近的居民和冒险者改称为“依琳塔娜深渊”。
“我得说，这是你这段日子以来最棒的失误。”被沉入湖底的依琳塔娜哨塔中，一名身穿淡黄法师袍，身边趴着一头雪熊的棕发女子正大力拍她身边另一名男法师的肩膀。
“那个……我真的只是想布置一个遮蔽结界，谁知道，它怎么，嗯……就变成了防水结界还把岛给沉了。”正在被拍肩的法师金发灿烂，容貌俊美，普通的法师袍穿在他身上也显得风度翩翩，如果不是他此刻的笑容有些勉强，说话也吞吞吐吐的话，走出去大概能引起不少女性的惊呼。
只不过周围三三两两，各自带着些召唤动物，对哨塔环境品头论足的女性法师们似乎都对他视而不见。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两人身旁的地上，是被捆起来的一名中年法师，面目透着阴狠和凶戾：“我的学徒们呢？我们召唤失败是不是你们造成的？”
“你的学徒？难道不是备用试验品？”女法师回身踹了他一脚：“要不是你的一个学徒发现不对，偷了【阿祖拉之星】逃出去求救，走火入魔的你是不是要把他们全都杀掉？……话说那个学徒叫什么来着？”
“叫哈尔隆，召唤者（summon）。”英俊法师连忙答道。
“你叫我什么？！想死吗？奥图恩！”女法师瞪着他，又踹了被捆的法师一脚。
“小，小夏（sum）！刚才是口误，”奥图恩连连躬身：“苏茉·奈特·弗瑞弗莱（summer·night·Firefly），我亲爱的老婆大人，绝对不会忘的。”
“哼，这个姓氏拿到高岩省能吓死一群人，怎么就被天际省的蛮子们给传成‘召唤者’。”苏茉转头盯着被捆的法师：“‘马林·瓦拉’是吧，你因为盗窃佛克瑞斯大墓地的尸骨练习召唤术而被逮捕了。”
“呵呵呵，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如此伟大的法术……”马林喃喃自语，眼中不时闪过凶光。
“我们早来了一步，你还没开始用活人做实验，因此罪不至死，不过我们有一百种办法让你再也无法使用法术，”苏茉手中冒出蓝光，形成了一只虚幻的大手，单手提起马林向塔楼深处走去：“按照冒险者的规矩，这地方属于我们了。”
“关于其他人……比如逃散的学徒和那个哈尔隆？”奥图恩像个跟班似的跟在后面。
“如果他们中有人愿意学习动物召唤术，我们可以接纳，”苏茉头也不回的答道：“那个哈尔隆几天前不是和风盔城的商队搭上了关系？不用管他，应该早就走远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小丑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我准备参选小金人。
——4E，201年，炉火之月，7日，13:43——
或许由于某种父女之间天然的联系，伊莉雅一开始就认出了加卢斯。
稀疏的胡茬，忧郁的眼神，蓬乱的头发以及没有品位的大衣，这些外表特征都证明了完全没有人替他打理过外表，让有些担心自己会多出个后母的少女稍稍松了口气。
毫无疑问，父亲是黑暗兄弟会的成员，所以自己举行黑暗仪式才会被他带回来，这样一来，他当初离开母亲的理由也呼之欲出了——母亲其实就是他某次任务的目标，但两人却一见钟情，在自己出生后父亲将他拥有的力量转移给自己，然后借口实力不济而放弃任务离开。
真是的，看母亲平时行事不太顾及领主法律的模样，完全可以和他一起加入黑暗兄弟会嘛，莫非要加入这里还有什么特殊的要求？
在确认黑暗兄弟会的人不打算限制自己之后，伊莉雅开始逐一观察兄弟会的成员们。
首先是兄弟会的领袖，阿斯垂德女士，这是位十分自信且实力配得上这份自信的人，能令其他成员下意识地听从她的指挥，其丈夫艾恩伯约恩虽然是一名狼人，但在她面前就像听话的小狗。
短发、冷傲的黑暗精灵加布里拉小姐，虽然脾气有点大，但意外的是个好人，她是对兄弟会成员中对自己露出笑容最多的——除了西塞罗之外。
费斯图斯·克莱克斯是位传统的老年法师，总是十分严肃，对魔法之外的事情都不感兴趣，一直试图研究伊莉雅身上的自动防卫魔法，或者说，那个叫“夜莺之力”？
外表如同七八岁小女孩一样的巴贝特，养了一头起名为“彼得”的蜘蛛宠物，很难相信她其实已经接近五百岁了，在自己一头雾水地出现在圣所中时就是她在照顾自己，互相之间关系也很好，只不过有次向她询问年龄问题时她直接徒手捏瘪了一块矮人金属板。
还有接触不算多的红皮肤纳兹尔和绿皮肤萨维拉，他们对自己有些好奇，但似乎刻意在保持距离。
至于西塞罗……伊莉雅只要一想起他，耳边就仿佛响起了“嘿嘿嘿~”“小苹果~”“why so serious？”等带着图案的幻听，怪不得父亲要逃走。
“【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圣所入口的黑门发出轰鸣。
“是寂静。”伊莉雅回答。
“【答错了——】”黑门沉寂下去。
所以说，到底哪错了？她明明听到其他成员进入时的答案就是这个，伊莉雅呆立了一会，转身回到圣所大厅。
“丫头，别试了，这事还真没有先例。”公共大厅中正在徒手攻击标靶假人的艾恩伯约恩对她说道：“就在这里等加卢斯大师回来吧。”
“嗯……”伊莉雅摇摇头。
父亲说要去马卡斯城劝服某个叫暮蕊的人，自己放心不下打算跟去看看，结果入口处的黑门不允许她出去，即使紧紧跟着前面出去的人，黑门也会十分精准地把她关在里面，而由于护身法术会自动推着她向后躲开，卡门缝的举动也做不出来。
“嘿嘿嘿~（红桃）这很正常~从未进来过，又怎么能出去？来，笑一个~（红桃）。”正在夜母铁棺前自言自语的西塞罗忽然转身对她做了个鬼脸。
这么说，那扇门其实不仅仅起入口的作用，还记录了所有通过的人，想要外出时必须有进入的记录才行，如果像自己这样通过某种方式直接进入圣所，反而无法出去。
嗯……某种方式……伊莉雅的目光转向“夜母”的铁棺。
由于当时已经痛昏了过去，自己并没有如何出现在铁棺中的记忆，但从它巨大的体积来看，内部即使已经有一具尸体，再加上自己也绰绰有余。
一具……尸体？
能和聆听者讲话，能感知到举行黑暗仪式的人和具体位置，甚至能把自己传送过来并解除父亲“夜莺之力”的隐患，就算“夜母”不是魔神或者圣灵，也不可能是一具普通的尸体。
伊莉雅无视了搞怪的西塞罗，走到夜母铁棺前安静地盯着它看。
“嘿~小苹果~你不可能成为聆听者的，再怎么看都不可能~（黑桃）”西塞罗在旁边不停地发出怪叫。
母亲说过，伊莉雅不受影响地想着，自己的问题在于身体无法同事承受来自母亲的女巫魔力和父亲的夜莺之力，想要彻底“治愈”，要么消除其中一种力量，要么改造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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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自己身上的力量并没有消失，这就证明她凭借这个银发红眼的外表已经能够同时承受两种力量了，唯一的问题在于之后见到母亲时她会不会认不出来。
“【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圣所入口响起了黑门的轰鸣。
“是寂静，我的兄弟。”一个伊莉雅从未听过的女子声音响起。
“【欢迎回家——】”那里传来黑门滑开的声音。
“哦？去门口迎接新人？（方块）好的，母亲~（红桃）会是什么样的苹果呢？（黑桃）”西塞罗原地打了个转，装模作样地整理一下衣着，朝入口走去。
那身小丑服有什么好整理的……伊莉雅也把目光投了过去。
唰——唰——一个身穿暗红色法师长袍的身影走了进来。
似乎是位姐姐？伊莉雅从对方的窈窕身段和兜帽下露出的半张精致脸庞判断着。
“欢迎来到黑暗兄弟会圣所~（黑桃）我的姐妹~（方块）”西塞罗说着标准的兄弟会迎新语，但刻意采用了古怪的声调：“维啊~伐木累~（红桃）”
“西塞罗！你离她远点！”阿斯垂德出现在公共大厅的另一侧。
叮~在西塞罗打算说什么之前，那名女性法师弹起了一枚金币，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由于“夜莺之力”的加持，伊莉雅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金币的两面都不是普通塞普汀金币的图案，其中一面是“天平”而另一面是“火焰”。
啪，女子接住了金币，“天平”朝上，伊莉雅听到她似乎“啧”了一声。
下个瞬间，那位女法师周身骤然卷起阵阵金光，还带着丝丝冰蓝色的闪电，但只持续了几秒就消失不见，伊莉雅再看时，对方的样子已经大变。
那是一位金色长发，碧蓝眼眸，身穿合身的银色重甲，带着雪亮金属额饰，手中还提着一杆雪白旗帜，气质温和的年轻女子，如果她出现在哪个圣灵的神庙中，一定十分合适。
“我叫让娜·达尔克，”她向在场的人逐一示意，声音柔和甜美：“受阿斯垂德女士的邀请而来，能与你们见面真是太好了。”
“……你是谁？”阿斯垂德原本正快步朝她赶去，闻言后呆立原地。
有什么不对吗？这位姐姐看起来很有礼貌啊？伊莉雅看着周围以各种形态呆住的兄弟会成员们。
不，等等……这里是暗杀者聚集的“黑暗兄弟会”啊。
“哈哈哈！哈哈哈！（红桃）”西塞罗狂笑起来：“这真是太有趣了！（红桃）黑暗兄弟会来了个‘圣女’？放心吧，母亲~我会好好调——”
叮~硬币再次飞起，这回没有等它下落，一只带着漆黑重甲手套的手就凌空捏住了它，而后一拳击中了似乎还有话要说的西塞罗。
“唔噗！？”西塞罗向后飞退撞上墙，然后又弹回那位女士的脚下。
啪，一只漆黑重甲靴踏在了晕头转向的西塞罗身上。
“吵死了。”让娜·达尔克的声音没有变化，但语调变得阴森而且不耐烦。
这时伊莉雅才注意到，刚刚消失的光团又一次出现，这次散发的却是七彩光芒，它向四周飘散的则是羽毛的幻象。
那件原本白色的重甲在这道光芒中变得漆黑，让娜·达尔克女士原本的金发碧眼也变成了苍白的短发和如同巨龙一般的暗金眼眸，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危险的气息。
总觉得……这两次的光是不是反了？
“好久不见，让娜，”见到她这幅样子，阿斯垂德女士看起来反而松了口气：“欢迎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
“如果你的‘家庭’里都是这种人，恕不奉陪。”让娜·达尔克看向即使被她踩在脚下也在“嘿嘿嘿”的西塞罗。
“这个……我想你们‘希诺学者’对‘夜母’有所了解吧，他就是那个‘聆听者’。”阿斯垂德解释道。
“这真是‘她’带过最差的一届聆听者。”让娜挪开了脚。
“嘿嘿嘿~这位新来的女士（红桃），母亲刚刚发布了一大批暗杀名单，（黑桃）你要听吗？”西塞罗飞快地爬起来，然后戳了戳自己的耳朵。
“我猜是你积攒了很久的吧。”阿斯垂德冷哼。
“这批目标全都是马卡斯城的哟（黑桃），我猜是加卢斯他惹了什么麻烦吧~（方块）”西塞罗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念道：“冒险者艾欧拉，肉贩霍尼·红臂，乞丐班宁，魔法师尼姆菲拉斯，矿工桑岩，以及小贩利斯贝特~（红桃）”
“唔……”阿斯垂德沉吟起来。
“我，我也要去！”伊莉雅听到加卢斯可能出事后，没等阿斯垂德确定执行人选，立刻主动自荐。
第二百五十章 公主和跟班
我叫阿卡托什，
你们不要让我三开啊喂！
——4E，201年，炉火之月，7日，18:09——
风盔城，海里姆别墅。
作为“披肩金发”的众多聚会场所之一，这里时常有顶着璀璨金发的贵妇和少女出入，因此小烦堂而皇之推门而入的行为被附近巡逻的守卫视而不见——就算他们觉得某位女性眼生，也得考虑对方是不是某位深居简出的贵族家眷，而且凭借碎盾家族的实力，自然不可能有什么不开眼的盗贼前来光顾。
“我们没捉到‘林维’，被他带着【阿祖拉之星】跑了，但是我们已经从阿祖拉女士那里揽下了这个任务，所以祂不会找你的麻烦。”走进别墅的会客厅之后，小烦就看到约蒂·酷海在那里直打转，为了防止她直接扑过来问些有的没的，立刻把最重要的事先一步说出口。
嗯……从她的表情和脸色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什么叫又惊又喜、惊喜交加、不惊反喜。
“那……那批珠宝？”惊喜过后，约蒂开始上下打量小烦，脸色又开始发白：“是你那位叫艾米尔的同伴带着吗？”
“……我在这里。”咔嚓，艾米尔在一张椅子上现身的同时脆脆地咬了一口蜜果宴。
小烦看着眼眶中开始有水光打转的约蒂，做出无奈的表情摊摊手。
“呜哇——”约蒂大哭出声：“弗利嘉姐姐会吃了我的——”
“嗯？许久不见，弗利嘉的食谱上多了个你吗？”小烦调笑道。
“呜呜呜……”约蒂不理她。
“呵呵，还没看出来吗？小烦这是因为你当初见面时跟她摆谱，故意吓唬你呢。”一个虽然语调不高，语气也比较和缓，但给人感觉十分自信的女子声音响起。
小烦回过身，看到了几年未见的弗利嘉·碎盾，当初那个因为家族长女的身份而不得不咬牙抗住压力，虽然强势但仍能感觉到外强中干的少女已经没了踪影，此时她全身都透出一种自信的气场，曾经略微青涩的面孔也变成了十分具有侵略性的美丽容貌，虽然穿着材质精美的裙装，下面却是便于行动的中长裤，腰间还别着一把略带弧度的奇怪长剑。
“弗利嘉小姐——”“嘿！”穿着盗贼公会大师皮甲的小烦本打算象征性地行个提裙礼，却被对方直接来了个拥抱。
虽然自己没打算躲，但完全躲不开又是另一码事了，小烦用略显犀利的目光注视着这位许久没见的友人。
“啧啧，小烦你完全没成长嘛。”“少啰嗦，你这奶牛。”
小烦和弗利嘉的互动让约蒂惊讶得都忘了哭。
“别闹了，把那些珠宝还给约蒂吧，那地方被清理得那么干净，怎么可能是‘林维’做的？”弗利嘉松开小烦，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吧，小约蒂越大越不好玩了，”小烦转向正拿起一只青苹果的女孩：“艾米尔？你可以留几个喜欢的不用还给她。”
“……都不喜欢。”随着话音，会议室中凭空出现了一团浓郁的黑雾，它缓缓落到地板上之后瞬间消散，然后一大批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珠宝首饰便出现在其落地的位置。
“哇！”在场唯一对它们有兴趣的约蒂立刻扑了过去，而小烦和弗利嘉已经开始就下一步的合作进行商讨了。
“那么，我们‘披肩金发’会为盗贼公会在风盔城的行动提供庇护——话说你真不打算回来？”弗利嘉说道。
“呵，你知道的，乌……‘那个人’举起叛旗之后，我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和解的余地，”小烦微微摇头：“我现在是小烦，也只是小烦。”
“好吧，你坚持的话，”弗利嘉顿了顿，转换话题：“关于那个‘林维’的逃走方式，我的一个法师朋友或许有所了解，她是一名‘希诺学者’，曾经在冬堡的法师学院逗留过很久，虽然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但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去找她试试看。”
“名字？”
“让娜，让娜·达尔克。”
——19：36——
裂谷城，黑荆棘家族别墅。
“关于撒布乔恩的事，你们处理的很好，”玛雯·黑荆棘正在对着明亮的烛火检查自己长长指甲上的色彩：“没有任何人能在招惹黑荆棘家族之后不付出代价。”
这位黑荆棘家族的现任家主女士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脸上几乎没有什么皱纹，华贵的贵族礼裙穿在身上令她勉强还能被夸赞一声“明艳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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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她那明显超过三十，寸步不离的大儿子海姆英·黑荆棘和二十左右，总是惹事的小儿子西比·黑荆棘让外人对她年龄猜测的下限无形中拔高了不少。
帕拉索斯不清楚她知不知道是自己鼓动布兰德-谢带走的那位吟游诗人，不过既然她不提，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很荣幸为您服务，女士，”见识过不少皇室贵族女性的锐眼鹰队长面对一个天际省的普通贵族自然没什么可怯场的：“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是因为得罪了黑荆棘才倒霉的。”
“单个事件的原因并不重要，帕里先生，”玛雯继续盯着她的指甲：“重要的是，维持‘所有得罪过黑荆棘的人和势力都会倒霉’这个事实。”
和老谋深算的人讲话真是累，帕拉索斯无法确定玛雯是不是清楚盗贼公会不满于被控制的现状而搞的小动作，也许她这句话只是习惯性地威胁而已。
总之，把这些话全都记住并转达，届时让那些公会大师头疼去吧。
戴尔文没事就惦记小烦，如果不是怕被蓝宝石一视同仁地殴打，帕拉索斯也想表达一下对艾米莉亚公主的思念——虽然不是主观因素，但他确实又放任公主自己行动了，大姐头知道之后只怕会用巨剑把自己拍成墙上的壁画。
“敌人会遭遇不幸，而我们的朋友自然会得到帮助。”玛雯放下手，从身边海姆英的手中拿过一封书信展开。
“黑荆棘家族的朋友，一位住在独孤城的男爵，向我们提出了帮助的请求，”她扫视着书信内容，挑拣着内容向帕拉索斯说道：“一名很能赚钱的船长拒绝了他投资参股的请求，因此他决定通过一些手段令对方不得不答应。”
是艾瑞库尔那个家伙吧！一定是他吧！公主离开之后他又想搞些事出来对吧！
“但，由于独孤城附近能做这种事的人或组织都被锐眼鹰盯得很死而无从着手，而且他身处城内也无法举行——‘黑暗仪式’，”帕拉索斯注意到玛雯声音微顿，还挑了挑眉：“所以他派遣信使向黑荆棘家族求助。”
“那么，您希望我怎么做？”帕拉索斯摆出一副随时听命的表情。
“瞧，我就是喜欢帕里先生这点，少说，多做。”玛雯朝海姆英说道，而那位诺德大汉干笑着点头。
“盗贼公会的人想必都已经上了锐眼鹰的黑名单，所以这次行动不能派他们去，”玛雯说道：“而你不同，作为一名冒险者，裂谷城男爵，又不曾加入风暴斗篷，他们完全没有针对你的理由。”
第一，没有那种名单，第二，他们有充足的理由收拾‘帕里先生’——如果我真的一点掩饰不做就回去的话，帕拉索斯十分想撇嘴。
“我会给你那艘船的名称、船长姓名，以及最重要的‘赃物’，”玛雯从海姆英手中接过一个炼金师常用的药剂包：“这里面是比斯库玛要烈性十倍以上的‘蓝色巴尔莫拉’，还没有投入市场，即使被捉到，不被资深炼金师检查的话也发现不了端倪，但只要让它出现在那位船长的货仓里，我们的那位贵族朋友自然有办法得偿所愿。”
所以之前的斯库玛案果然有她在背后推手喽？帕拉索斯摆出一副纠结与畏惧综合起来的表情。
执行者完全不知道是替哪位贵族办事，即使失败也毫无影响，而独孤城的执法者也对裂谷城的黑荆棘家族鞭长莫及，就算这位执行者想要背叛，找裂谷城城主举报，也没有关键的证据——那东西还没上市呢，而裂谷城最优秀的炼金师本身就有一个黑荆棘家族的学徒。
帕拉索斯做出迷茫的表情接过包裹，手上却忽然一沉，里面传来金币碰撞的叮当声，根据经验判断至少有上千枚。
“那位船长既然非常能挣钱，自然不会在码头上干等，这些钱供你找到机会前在独孤城生活并打通人脉，除了去探寻雇主的身份，想做什么都可以。”玛雯满意地看到帕拉索斯露出了的震惊和感动之色，才微笑着说道。
如果自己真的是某个凭借运气才当上男爵的冒险者，只怕从此以后就会对玛雯言听计从了吧……这些需要动脑的事情果然不适合自己。
玛雯似乎也对自己的恩威并施十分满意，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把“帕里男爵”打发走了。
总之，按照目前的身份，先去向公会报告，然后就外出寻找公主吧。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计划和变化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听作战计划。
——4E，201年，炉火之月，8日，10:50——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但由于菲尔海默城堡位于两山之间的峡谷中，阳光无法直射的缘故，室内仍然得依靠火把和蜡烛照明。
或许当年的菲尔海默将军没有考虑过这点，而之后占据这里的吸血鬼自然更不会在意有没有光线，根据战友团中的文档记载，它们可以随时展开一种叫做“暗影视界”的能力，虽然看上去世界一片灰色，但不会存在任何阴影。
几间勉强能充作卧室的石屋外，便是一座点着数只火把的客厅，而昨晚抵达这座城堡的战友团成员们正围在一张石桌周围观看平铺在上面的地图。
在此聚集的，是亚瑟、艾拉、莱迪雅，威尔卡斯三兄弟，以及……巴巴斯。
苏菲和里亚虽然可以算是战力，但毕竟只是小孩子，和思科月一起被留在克拉科老人身边保护他，为此这一段时间战友团的任务都得由那些新人来完成，不过野鹰提尔玛对此似乎很开心。
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除了只穿皮甲的艾拉以及盔甲材质是乌木的莱迪雅之外，三兄弟和亚瑟都身着便装，而非平时穿戴的钢制盔甲。
“我再重复一遍我们此行的计划，”亚瑟说指点着地图说道：“威尔卡斯和你们兄弟们前往‘斯格拉默之墓’寻找‘巫斯拉德的握柄’，它是重新组合传奇武器【巫斯拉德】的关键物品，想要击败一位远古吸血鬼大君，必须依靠它的力量。”
亚瑟看着安静听他讲解的战友团成员们，也有些无奈，他只是个刚刚加入战友团的新手，虽然有些实力，但怎么就变成这次重大行动的指挥者了？
“而我、艾拉以及莱迪雅则前往冬堡拜访法师学院，请他们帮忙寻找银手的总部‘漂移阴影庇护所’，谣传说那座堡垒能够如同阴影般自由移动，但那明显是不可能的，那些吸血鬼们多半使用了某种幻术来达成这个效果，而如此大规模的幻术不可能不引起法师学院的注意，在获得具体情报后我们会前往墓穴和你们汇合。”亚瑟指着地图北端，标记着“冬堡”字样的城市说着。
虽然斯格拉默之慕遗址位于冬堡附近，但由于大塌陷后地貌改变的缘故，如果旅行者从冬堡出发前往那里，则需要绕上一大圈——除非他会飞。
“之后则是我们敌人的情报。”亚瑟顿了顿：“可以确定的有，哈孔以及赫斯特拉这两名吸血鬼大君，一条有召唤时间限制的吸血鬼龙，以及大批中低阶银手吸血鬼，其中可能诞生在崔瓦哨塔见过的那种临时大君。”
“汪！听起来根本打不过的样子。”巴巴斯插话道。
对一群可以变成狼的圆环成员来说，一条会说话的土狗实在没什么稀奇，更何况这里还有个能变龙的，亚瑟提着它脖子背后的皮毛把它从会议桌上扔了下去。
“从我们在各地银手据点搜出的‘巫斯拉德碎片’来看，银手似乎有办法感应到它们，如果判断出了我们的目的地，很可能先一步前往斯格拉默之墓，因此我们要分别携带碎片与宝珠以免被同时抢走。”亚瑟在地图上斯格拉默之慕的位置上画了个圈。
“但如果对方派出重兵去拦截你们，不要恋战直接撤退，我们仍在这座城堡汇合。”亚瑟指了指脚下：“卡莫瑞·斯塔莱奥先生一定想尝试一次当年菲尔海默将军的壮举。”
“我有个问题，”威尔斯朝地图挥了挥手，做出一个“范围巨大”的手势：“就算我们直奔它们的总部消灭了头目，那些如同曾经的菲尔海默城堡这样，把自己隐藏起来的银手据点怎么办？吸血鬼这种东西如果没有上级压制，很快就会各行其是给周边带来重大灾难。”
“这个……”亚瑟想了想：“这就只能向各地领主提出警告请他们警戒了，战友团虽然在天际省名声很响，但在雪漫之外的影响力还是不够大。”
“还没开打你就想着胜利之后的事？是不是傻？”法卡斯用肩膀撞他的兄弟。
“这叫料敌机先、未雨绸缪，你这蠢货，听不懂吧？”威尔斯不甘示弱地顶回去。
“最后一个问题，碎片和宝珠怎么分配？”威尔卡斯指指桌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就由你们带着碎片吧，它们只要重新组合并接上握柄就是件强力武器，从上次银手冒险冲入雪漫抢宝珠来看，它的重要性要要大得多，也更容易吸引拦截者，而我们这组想要逃跑是很容易的。”亚瑟打开包裹翻了翻，取出那颗一直由克拉科保管的宝珠，在它准备再次发出幻象时装进了自己的背包里。
“汪汪！汪！”巴巴斯吠叫起来，明明可以说话却发出狗叫，意味着有“外人”接近，不过大家本来就没在谈什么太过机密的事情。
“那么，这就是我们前往冬堡的路线。”亚瑟把手按在地图上一划：“和斯塔莱奥先生道别之后就可以离开了。”
“战友团的各位，”一名仆人在客厅外面敲了敲门：“斯塔莱奥大人请你们前去宴会厅享用午餐。”
——11:44——
由于城堡的位置比较偏，加之战友团成员们来的也比较突然，午餐的食材大部分都是便于保存的咸鱼、干肉、干菜，奶酪以及水果，不过在场的“人”都不会去挑食，风卷残云般结束了午餐。
“如果我年轻上二十岁，一定会跟你们一起去教训那群该死的吸血鬼，”坐在主位上，几周未见的卡莫瑞·斯塔莱奥老先生提起吸血鬼时还是很生气：“如果需要人手只管提，这座城堡的防御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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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得出来。”亚瑟回应着。
从宴会厅的窗户向外观察，可以发现在吸血鬼手中松松垮垮的防御已经变得无比严密，路障、陷阱、巡逻的守卫等等一应俱全，任何敌人想要悄悄潜入或者直接冲杀进来都十分困难，昨晚战友团抵达时已经是深夜，仍然被守卫发现并飞快地组织起了一批守卫。
看来这位老先生在控制了城堡之后，采矿或者打造银器什么的还没来得及开展，就先把城堡的防御弄得固若金汤了。
“不过，您能够帮我们的盔甲镀银已经足够，加上我们其实是秘密行动，就不麻烦您的守卫了。”艾拉接下话头，至少在面对上了年纪的老者时，她还是比较礼貌的。
“哦，秘密行动嘛，我懂我懂。”本身就是被一次“秘密行动”救出来的斯塔莱奥理解地点头，然后提高了声音：“把这些勇士的盔甲都抬上来。”
几名仆人抬着法卡斯三兄弟和亚瑟的盔甲走进餐厅，那些原本暗淡发灰的盔甲已经变得闪闪发光，即使威尔卡斯那样不怎么看中装备的人也眼前一亮。
“老头子惭愧，”斯塔莱奥说道：“手下那群小伙子挖矿太久手有些抖，这批盔甲只强化到了‘精美’，离‘卓越’还差上一点。”
“不，已经足够了。”亚瑟看着那三兄弟走过去检查盔甲，只好替他们道谢：“我们这次如果能顺利掀翻那个银手据点，您功不可没。”
没有向斯塔莱奥说出实情，自然不是对他本人有什么怀疑，而是不放心这座城堡中的仆人。
如果银手一直在关注战友团的动作，那么对于亚瑟一行人外出并清理了一处吸血鬼营地应该有所耳闻，进而判断他从那里获得了另外一个银手据点的消息也很有可能，毕竟谁都想不到会有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魔神直接掀桌。
事实上，就连战友团的普通成员也不大清楚这批精锐同时出任务是要做什么，那些银手自然更不知道不但它们的头目姓名已经泄露，连地址都被人给卖了——区区一个“白地领，漂移阴影庇护所”的情报就被萨蒂亚卖出一千金币的高价。
菲尔海默城堡作为吸血鬼常年控制的据点，斯塔莱奥的手下就真的一个个万分忠诚吗？他能够保证他手下没有任何一个是已经屈服于银手吸血鬼，只不过未曾被转化而暂时潜伏下来的？
因此，亚瑟他们来到这里的借口就是发现了新的银手据点，暂住一晚并请银匠们为盔甲镀一层针对吸血鬼的银。
那些“可能暴露”的据点收到这条消息后很可能会战战兢兢地躲在据点里生怕自己被发现，如果战友团们路过那里时视而不见，它们在松了口气之余多半不会想到要去追踪。
等到它们发现不对或者终于接到拦截的命令，亚瑟等人大概早就走远了。
“多谢您的款待，”几人换上崭新的盔甲后，亚瑟向斯塔莱奥告辞：“我们这就出发了。”
“注意保护自己，凡事别逞强。”老人拍拍亚瑟的肩甲，稍微凑近并压低了声音：“几个半夜试图逃走的仆人已经被我捉到了，你们可以放心行动。”
“……哈，谢谢。”亚瑟抽了抽嘴角。
第二百五十二章 贞德与夜母
我是贞德，也是夜母。
呸，我是阿卡托什！
——4E，201年，炉火之月，8日，17:51——
瑞驰领（The Reach）是天际省西南一片面积较大的封地，和雪漫的平原地貌以及佛克瑞斯的盆地地貌不同，这片封地中大部分面积都被连绵起伏的大小山岭所占据，南方雪山上发源的卡斯河及其支流在这些山脉中穿过，不少流速平缓的河湾处就是合适的定居点，不过，如果决心在此定居的话，就得自己负责安全问题。
瑞驰的首府马卡斯城（Markarth）是一座远古矮人遗迹，坐落在领地最西方的山壁中，城外是整个领地仅有的一片平原，其他领地的商人通过那里的道路向马卡斯城贩卖食物并收购矿产——由于多山的缘故，瑞驰的粮食产量很低，但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银矿，这导致其他领地的强盗迁徙到瑞驰之后直接变成了黑矿主。
黑矿主——
“嘿嘿嘿~（黑桃）”
西塞罗走在山间，由于想到了有趣的事，忽然对着让娜·达尔克咧开嘴怪笑起来。
墨色盔甲的女士闻声只是朝他投来嫌弃的一瞥，而那个银发的小姑娘则惊慌地看向他。
“怎，怎么了？西塞罗先生？有敌人？”
“哦~当然没有~（梅花），即使有，也不必劳烦我们的小公主出手~（红桃）”他朝伊莉雅行了一个高岩省已经废弃了数百年的古礼，并热切地等待回应。
“这，这样啊……”伊莉雅似乎完全没看懂这个手势，松了口气之后继续跟着让娜爬山。
虽然从佛克瑞斯领前往马卡斯城有便于马车通行的大路可走，但路程要远上许多，阿斯垂德判断加卢斯很可能走的山间的近路，因此前往执行契约的让娜以及执意要去找爸爸的伊莉雅也选择了这条路。
至于西塞罗为什么要去？当然是因为——聆听者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哦~西塞罗离开之后母亲就无人保护了~（方块）”他上一秒还在心里自问自答，下一秒就用咏叹调发出感叹。
“你现在可以回去。”让娜·达尔克拉着伊莉雅走上一道缓坡后，没好气的回头对西塞罗说道。
“不行~（方块）母亲让我跟着你~（梅花）”西塞罗理直气壮地叉腰说谎。
“……好吧。”让娜原本就充满嫌弃的眼神似乎更加嫌弃了一些，转身领着伊莉雅开始下坡。
哦，当然，母亲当然没说过这话，要跟来纯粹是出于自己的目的，但只要母亲没有直接驳斥，就意味着这句话没问题，不是吗？
至于究竟是什么目的呢？西塞罗自己也不大清楚，或许是因为看到她能自由地在两种形态下切换？也许是看到她堂而皇之地带着伊莉雅走出了黑门？
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从外向内走的答案自然是寂静，而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却得从内向外，即使是阿斯垂德也没想明白要怎么出去时，这位让娜·达尔克女士却只是让伊莉雅安静地站在那里不发出任何声音，几分钟之后黑门就自己滑开了。
没错！是“寂静”嘛！
由外向内需要语言，而由内向外则需要行动——这么说来晨星那个圣所的暗号“天真”要怎么行动？
“汪汪汪~喵喵喵~（红桃）”西塞罗开始学兔子跳。
“让娜姐姐？西塞罗先生怎么了？”“别看他，会传染。”“哦。”
为什么总有人以为自己是疯子呢？西塞罗一边跳来跳去一边想着。
无论是天际省还是赛罗迪尔省，大家明明都很畏惧圣灵和魔神，但对于权能和祂们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可以直接接触的【夜母】却毫无敬畏之心，甚至还有一群蠢货试图抢夺她。
即使是兄弟会内部，也少有人将母亲当做圣灵或魔神来崇拜，且不说天际省这群总想找机会利用她，已经失去传统很久的分支兄弟会，就算是赛罗迪尔的总部中，抱着不敬念头的家伙也大有人在。
曾经的聆听者阿丽桑·达普尼宣布母亲赐予了他们召唤远古刺客灵魂的能力，让他们在赛罗迪尔省将黑暗兄弟会发扬光大，而加纳格、安卓尼卡这对兄妹更是宣称被母亲选择为铁棺的守护者，不准任何人接近。
之后，拉夏和庞提奥斯也声称自己收到了夜母的谕令，在和达普尼密谈之后更是成为了所谓的第二聆听者、第三聆听者——那都是什么鬼东西！
西塞罗愤怒地跳下河，用匕首戳死了一只伪装成石头的泥沼蟹。
“谢，谢谢。”他身边正打算给水囊装水的伊莉雅愣愣地道谢。
“哼！”被回忆弄得充满怒火的西塞罗转身离开。
“让娜姐姐……”“说了别理他。”
“母亲啊~（红桃）”作为聆听者，最重要的本领就是不被情绪左右行动，西塞罗转眼就消去了自己的怒火，开始四处拔草并且自言自语：“让娜·达尔克实在太难念了，我叫她‘贞德’怎么样？”
“【可以】。”轻灵缥缈，仿佛带着某种韵律的柔和女声在耳边响起。
如同之前数次一样，母亲不会对他的任何举动做出质疑，只要西塞罗开口祷告，她就一定会做出回应——虽然如果次数太频繁会被呵斥【闭嘴】。
看，这才是聆听者，那些动不动说着“夜母有令，去杀了谁谁谁”“夜母要求我们做到什么什么”这种蠢话的家伙，就自己在赛罗迪尔省玩过家家好了。
数十年前，母亲曾经走出过铁棺，杀死了围攻圣所最后阵地的攻击者，并留下了强大的法术，但母亲真正告诉他们的话，【前往天际省】，被完全当做了耳旁风。
这件事还是西塞罗受够了那些家伙所说，自相矛盾的“夜母之命”后，自行从尘封的档案记录中翻找出来的。
很显然，他们更乐于在帝国和梭莫大战结束后的宽松环境中捞上一笔，而不乐意去仍然陷入内战的天际省发展。
既然如此，那么西塞罗把母亲带走当然也没问题吧，反正他们也不会听，更没那个胆子去打开铁棺，等到哪天有谁良心发现去向夜母忏悔，却发现夜母已经消失了的话……
“嘿嘿嘿~（黑桃）”他咧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啊啊啊！！”草丛中一个穿着破旧皮甲，头顶鹿盔的男子跳起来转身跑了：“怪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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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物？哪里？（黑桃）”西塞罗闻言诧异地向四周看去。
“你先下来。”让娜·达尔克，哦不，贞德踹了草丛旁的大树一脚。
“哦~（方块）”他松开树上的藤蔓结束了倒吊姿势。
“西塞罗先生，你在树上做什么？”伊莉雅和他交谈时的态度已经变得比较自然。
“我听说附近有弃誓者出没~（方块）”西塞罗神秘地说着：“明明是人，却长了一对鹿角，看到外人不由分说就会杀过来，所以想找些树枝绑在头上冒充鹿角~（红桃）”
“我觉得，刚刚跑掉的那人就是……”伊莉雅看向之前逃离者的方向。
“嗯哼？（黑桃）”西塞罗刷地在指尖召唤出了两张淡紫色的长方形片状物——“扑克”：“母亲~弃誓者可以杀吗~（红桃）”
“不……哼！”贞德似乎想回答，然后发现不对直接转回身。
“【不可以，除了心脏被替换过的‘荆棘之心’外，都不能杀。】”夜母的声音在西塞罗脑海中响起。
“明白~（红桃）”他猛然挥手，两张扑克风驰电掣般飞往弃誓者逃走的方向。
所以说，赛罗迪尔圣所那帮家伙实在太过自以为是了，母亲从来就不会为了金钱而下令刺杀某人，除非那人确实有取死之道。
与大众的印象不符的是，母亲其实很热衷于救人，比如不久前那即将被吸血鬼杀掉的农场主全家。
在来到天际省之后，母亲不再沉默，转而传授了他许多本领，但无论是“疯魔扑克”“伸缩自如的爱”还是“轻薄的假象”全都不是杀人的利器，反而拥有将某些未死者伪装成死者的能力。
要说那么做的原因，母亲无意中说出的一句话或许可以解释：【阎王要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这句话似乎是魔神特有的语言，西塞罗完全没听懂，但意思似乎是“如果某个人半夜十二点应该死去，就不准任何人在十一点前杀了他”。
这才是“虚无”西帝斯的妻子所该拥有的权柄！有人举行仪式就收钱杀人的行为简直不堪入目！任何人的死亡时间都由她来决定！所以母亲才要来天际省阻止这帮蠢货！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又笑了起来，而贞德和伊莉雅在关注扑克飞走的方向没空理他。
“啊——哎？”“咔嚓！”那个方向上传来细微而古怪的声音。
呼唰——片刻之后，扑克飞了回来，上面还各带着一只鹿角。
用召唤武器斩断帽子上的鹿角，念动术抢走它们，再用变化系法术沾在召唤武器上带回来，听起来确实不怎么帅气，果然母亲取名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
“送给你~美丽的小姐~”西塞罗拿起弃誓者头上的鹿角，一脸郑重地递给伊莉雅。
“呃，谢谢，我还是头一次收到男士的礼物，虽然不知道它们有什么用。”伊莉雅小心地接了过去。
啪！旁边的贞德拍了一下自己的额饰：“快走，前面就是老霍尔丹客栈，我可不想在野外宿营时遭到一群弃誓者的报复。”
第二百五十三章 红鹰和学院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奥义·禁忌的五重约会】！
——4E，201年，炉火之月，9日，10:49——
“贞德姐姐，弃誓者是群什么样的人？”伊莉雅好奇地向我发问。
在老霍尔丹客栈，传说中“泰伯·塞普汀使用过的房间”住了一晚，我们再次启程赶往马卡斯城，不料寻父少女伊莉雅却对野怪产生了兴趣。
“哦~母亲~难道您赶走了来寻仇的弃誓者？（红桃）他们可是十分记仇的家伙哟，竟然没有来报复，这根本不可能~（黑桃）”西塞罗还在后面絮絮叨叨。
“【不】。”我切了下语言频道言简意赅地打发掉他，转而开始回应伊莉雅。
“弃誓者是瑞驰领的原住民，由布莱顿人和部分诺德人组成，他们不接受帝国的统治，认为自己属于第一纪元一个被称为‘红鹰帝国’的上古王国，并于第四纪元174年趁帝国和梭莫大战之时占据了马卡斯城掀起叛乱，后来帝**团返回平叛，由于实力悬殊，他们不得不仓皇逃离，盘踞在野外的各种遗迹和洞穴中，对所有帝国人都抱有敌意。”我看着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出的资料，挑挑拣拣地陈述着。
“那么如果风暴斗篷想要攻击马卡斯城，他们就是助力了？”伊莉雅想了想，推断道。
果然因为住在裂谷城附近，被那边的政治倾向影响了吗……
“不，”我回答：“风暴斗篷虽然被称为叛军，但实际上的领导人全都是各地领主，而任何‘红鹰帝国’之外的领主都会被弃誓者视为敌人。”
“哦……”伊莉雅眨眨鲜红的眼睛“那他们为什么要戴鹿角头盔？”
因为他们在刷圣诞活动当驯鹿……呸呸。
“因为那位红鹰帝国的国王弗兰从海尔辛获得力量后就是这个打扮，下属纷纷效仿，流传到现在已经类似于一种象征，而没有什么实际意义，毕竟海尔辛不会再赐予他们力量了。”
作为抢夺了那货神职的现任海尔辛，我有充足的本钱这么说。
“憎恨帝国人，又很记仇的话，为什么没有来追击我们？”“对呀~（黑桃）为什么~（方块）”
讲话太多似乎威慑力有所降低，西塞罗都敢跳过来了。
“不知道。”摆出高冷嫌弃脸，丢下一句话继续赶路。
“哦~（方块）母亲~您知道弃誓者为什么没追来吗？（红桃）”西塞罗还没完了。
“【因为‘红鹰’即将复活。】”我看了一眼东北方，切换频道对他说道。
“嘎？！”
不错不错，他震惊到连符号都忘发了。
——10:50——
我眼前正有一个屏幕对另一个地方进行实时监控。
东北偏北，红鹰塔楼，聚集着一大群弃誓者，那个被切断双角的倒霉鬼也在，他们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高台上交谈的几人。
“多谢你相救，加卢斯先生，你获得了我们永久的友谊。”十分苍老的弃誓者国王迈德纳齐郑重地将一柄泛着幽幽红光的远古诺德长剑交给伊莉雅的老爹。
“我只是顺手而为，”加卢斯接过长剑：“而且行事随心而已。”
“不，您救了我的命，”旁边的青年艾翠斯说道：“不是任何人都敢于同时和五名马卡斯城守卫战斗的。”
去调查暮蕊结果愣是乱入到我已经强行中断的弃誓者叛乱任务里，这位夜莺先生也是没谁了。
【阿卡托什，红龙化身调整好了。】
‘放进叛乱石冢那个洞里，我等会切过去要用。’
“国王陛下，既然您已经安全逃离马卡斯城，是不是可以带领着你的臣民们离开瑞驰？”加卢斯又说道。
“说来惭愧，承认我是国王的人，就只有你面前这些，其他弃誓者都坚持认为红鹰国王会最终归来，”弃誓者国王盯着加卢斯手上的红鹰之剑：“除非有人去唤醒并击败它。”
“唔……”加卢斯沉吟起来。
——10:53——
眼前分屏的画中画中，映照着冬堡的冰封熔炉旅店。
亚瑟推开门，带着艾拉和莱迪雅走了进去，队尾的巴巴斯顺爪关上门。
环视一圈之后，他走向正抱着自己的法杖，神神叨叨念着什么的内拉卡：“请问您就是佩什老先生吗？我们有事情向学院的法师请教，科利尔领主说您能帮我们。”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大笑。
‘有什么可笑的！任何人听到【冬堡男爵】【法师学院首席法师】这样的称号，第一印象都会是个老头子法师吧。’
【好吧好吧，你继续。】
所以说，马甲太多就会出现这种问题……
“停下！隐蔽！西塞罗不准说话！”我抬手制止伊莉雅和西塞罗前进：“等他们过去。”
加卢斯好像和弃誓者国王达成了什么协议，正带着大批弃誓者从前方的山岭路过。
留下贞德保持戒备状的假人替身，我悄无声息地传送回常期在冰封熔炉旅店包下的房间，调整回泽拉佩什的外表，稍稍整理了一下法师袍之后走了出去。
“你们在找我吗？”圣女气场全开。
别问我什么叫圣女气场，反正看艾拉和莱迪雅如临大敌的表情就知道效果不错，连巴巴斯都缩成一团。
【但是亚瑟似乎被惊艳到了怎么办？】
‘凉拌！’
“您好，佩什男爵，我是雪漫城男爵，亚瑟·潘德拉贡，很荣幸见到您。”亚瑟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抚胸行礼，不得不说这个帅小伙配合那身亮银甲还挺有范儿。
可惜我好好的Saber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法师学院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来意。”我继续做高冷状：“跟我来吧。”
【看样子没认出来】
‘我严重怀疑他恢复记忆之后会把自己当成谁。’
【关于这个问题——啊，艾米尔潜入图书馆被舒布抓到了。】
‘那丫头在搞什么！小烦呢？’
【在首席法师居住区找你。】
‘找得到就怪了。’
——10:55——
一个新的光屏以及其画中画同时在视野的另一侧展开，我看到小烦正在萨沃斯·阿冉的住所里观察那些用魔法灵光培养的菌类魔法材料，而艾米尔则正被某种魔法陷阱困在图书馆的一座书架前，管理员兽人舒布则乐呵呵地对她说着什么。
Assassin没有对魔力还真是传统……
“请跟我前往法师学院的元素之殿，变化系大师托夫迪尔会解答你们的疑问。”我对亚瑟说着，然后走出旅馆当先带路：“请不要左顾右盼，那条路是‘大塌陷’后仅存的通道，如果掉下去的话必死无疑。”
“贞德姐姐，那些弃誓者都过去了，我们也走吧。”在红鹰据点附近的伊莉雅对我说道。
给“泽拉·佩什”打开自动行走，我切换到黑贞的马甲，拍拍伊莉雅的头：“你们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去看看那些弃誓者要做什么。”
“哦。”
脱离伊莉雅和西塞罗的视线之后，我再次传送回冬堡的图书馆门外。
“……所以说，书籍是进步的阶梯。”依稀可以听到舒布还在对着艾米尔絮絮叨叨，然而小公主肯定是一副有听没懂的样子。
“别为难她了，除非你有能增加潜行能力的书给人家看。”我推门走进去时，舒布和艾米尔立刻把目光转了过来。
“……让娜·达尔克？”艾米尔的声音带着疑惑。
“你可以叫我贞德，”我在两人的注视下走过去，直接解除了那个束缚陷阱：“虽然我跟弗丽嘉说过有事就来冬堡法师学院找我，但没说过可以随便乱闯哦，老舒布是脾气好，如果撞上拉琳娜阿姨你就惨了。”
“……贞德阿姨”
“嗯？”我瞪她。
“……姐姐。”
【啊哈哈哈！】
‘你够了啊！现在我本来就很忙了别让我分出精力去揍你。’
“关于墨瑟·弗雷逃走的方向，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他去了独孤城，但如果想要具体的追踪方法，你们得去找米拉贝勒·娥文女士，并付出金币购买一件魔法装置才行。”我对艾米尔说道。
当法师的好处之一就是可以摆出一副“我早就知道你要问什么”的态度，还不会惹人怀疑，毕竟这个世界是存在“预言法术”的，虽然比较笼统。
“……谢谢。”艾米尔低声回答。
“那么，舒布大叔，这孩子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外面来了批想要寻求占卜以及阅读资料的访客，首席法师不在，我得去接待一下。”我看了看即将通过悬空走廊进入学院的亚瑟一行人，匆匆朝老兽人点点头快步走出图书馆，然后切换接管了因为自动行走而越发高冷的圣女马甲。
——11：00——
“我必须警告你们，你们正在寻找的，是极端的邪恶与无尽的黑暗，如果直面它们，你们中的任何人都可能遭遇不测，”元素之殿现在没有课程在进行，而托夫迪尔老爹在得知亚瑟他们的来意之后立刻开始了表演：“即使如此，你们也要揭开那恐怖的真相吗？”
“当然，我们有决心也有实力去战胜和消灭邪恶，为此即使牺牲一切也在所不惜。”亚瑟竟然和他对戏。
我坐在大殿一角的书桌旁，朝那两个男人翻了翻白眼，低头继续装作看书。
此时加卢斯已经拿着红鹰之剑独自深入了叛乱石冢，在砍翻一大批骷髅之后，即将抵达红鹰国王的墓室。
叛乱石冢之所以得名，是因为那位红鹰王者“弗兰”在此长眠，传说他有一天会在此复活并带领弃誓者重建帝国，而墓穴中的一切都是为他苏醒做的准备，任何踏入此地想要带出点什么的人都会被弃誓者视为叛徒而追杀，唯一可以进入者，是手持“红鹰之剑”进入墓穴，想要复活他的代国王，但是很遗憾，从第一纪元到现在，没有任何一位代国王成功过，所以他们在弃誓者中的声望也日益减小。
接下来他应该会尝试把红鹰之剑放进棺材前的机关中，而那个已经变成尸鬼霸主的弗兰会揭棺而起和他大战三百回合，获得胜利之后声望会在弃誓者阵营中变成中立或友善，那样基本就可以在瑞驰横着走了。
而我要做的是——
“你在看什么？”艾拉凑过来问道。
别捣乱！尸鬼跳出来了！
我举起书给她看书名：《上古卷轴的统计》，旁边桌上还有《上古卷轴的作用》以及《圣蛾教派的法则》和《巨龙战争》，基本就是主线需要用到的书，我准备一股脑都丢给他，省的来回找。
“我能看看吗？”艾拉显然产生了兴趣，多半是亚瑟把从老帕那里听来的话转告她了。
“给你。”我把书推过去，然后摆出看托夫迪尔和亚瑟飚戏的姿势切换走人，毕竟艾拉可不是什么见人不理她还会上手推推的熊孩子。
——11:04——
呼……呼……毕竟是远古时代的诺德王者，失去了夜莺之力的加卢斯只能凭本身的实力战斗，即使最终获得了胜利，整个人看起来也疲惫不堪。
“哈，复活。”他感叹着：“如果那些弃誓者发现作为他们精神支柱的国王已经变成了尸鬼，我就走不了啦。”
“【你做的很好】，”我从一片火焰中走了出来：“【不过不用担心，你杀掉的并非弃誓者的国王，这头尸鬼仅仅是凭借他的尸体复生的怪物而已。】”
头顶的角，没问题，披风，没问题，慵懒高傲的声线，没问题，不过……我悄悄低头看了看。
思路客
‘找死啊！你这个蠢系统，有必要把红龙女王的泳装造型也重现出来吗！’
【伊瑟拉的形象你不是没意见吗？】
‘那是她有帅气皮裤！算了，回去再收拾你。’
“您是？”加卢斯看起来对我的造型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恭敬地问道，毕竟见多识广嘛。
“【我是阿卡托什的仆人，‘生命守护者’阿莱克斯塔萨，】”我把目光投注在那具尸鬼的尸体上：“【他生前听从大人的命令而奔波一生，死后不该获得这个结局。】”
“我很抱……”
呼——为了防止夜长梦多，在加卢斯有机会开始思考一条红龙怎么会出现在墓穴里之前，我一口龙息喷了过去。
倒在棺材旁边的尸鬼连同棺材一起，变成了一个坐在赤红王座上，如同闭目沉睡一般的俊俏少年，而周围的骷髅、尸鬼、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全都变成了艳丽的大红花朵。
至于加卢斯，不但周身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连精力也完全回满，他手中原本提着的“红鹰灾祸”更是变成了一把有着众多龙形装饰，剑身宽大的暗红锋锐阔剑，剑柄上刻着两个字母“A，L”。
【浪费龙破】
‘这么明目张胆的抢信徒，诺克图娜尔还是不肯现身正面刚啊……’
收起这个龙形化身之后，我切换回法师学院，发现亚瑟在得知漂移阴影庇护所和上古卷轴的线索之后，已经没心思在这里逗留，正准备告辞，于是保持着高冷范儿随意地摆手告别，不过之后却在那几本他们阅读过的书中发现了字条。
——我们发现学院中一个叫玛格丽特的人在向外传递消息。
图留斯的密探嘛，她能传点什么出去？法师学院强无敌？那最好。
至于另一组人，艾米尔和小烦不用招呼，玩潜行的对别人忽然消失的接受度也很高，达成目的之后就会自己离开。
最终，结束了这次骤然出现，不得不在多地化身不同形象的麻烦事之后，我切换回黑贞，找到老实呆在原地的伊莉雅和一直嘿嘿嘿的西塞罗。
“那些弃誓者似乎打算复活自己的远古国王，弄出了不小的动静，我们走吧。”我牵起伊莉雅的手。
“嗯。”
第二百五十四章 冬堡与雪山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思考最近的计划。
——4E，201年，炉火之月，9日，18:31——
雪花飘飞，北风呼啸，天地之间一片苍茫，虽然还未入夜，冰封熔炉旅店中却已经点起了火把，照耀着一群原本打算或已经出发，结果被大雪赶回来的旅客们。
虽然实力足够的冒险者可以轻松无视恶劣天气，但听着飓风卷起大块雪粒砸在旅店屋顶上的声音，基本上没人愿意连夜外出遭这个罪。
冬堡的地理位置沿海，由于没有山脉遮蔽，时常受到亡灵之海的寒风侵袭，本身好天气的日子就不多，再加上“大塌陷”摧毁了西侧山脉的缘故，时不时就会造成大雪封城的景象——虽然这“城”比较小就是了。
看着旅店老板大声招呼侍者们去整理房间准备出租，亚瑟无奈地叹了口气，按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在查清银手老巢的位置之后直接杀上门去的。
根据目前已知的情报，背后支持银手行动者是前战友团成员赫斯特拉，她听命于一位远古吸血鬼大君，那么，这位大君自然不可能和一群凡人或者仆从住在一起。
有些不大确定的情报中猜测，那位大君是古代的一名强大贵族，没有必要外出时一直居住在他本人位置偏僻的城堡中，不过完全无法进一步证明。
这样一来，只要趁对方觉得自己足够隐蔽而高枕无忧时，骤然发动袭击摧毁银手总部，其下属分支将陷入群龙无首的状态，赫斯特拉的话，无论她是卧底还是叛徒都无所谓，与其接触的结果都是对方将损失一个重要战力，至于这个战力会不会加入己方则没有那么重要。
不和威尔卡斯三兄弟汇合的理由，是因为无法预料这次战斗的烈度，相比能够变成巨龙的亚瑟，防御无懈可击的莱迪雅，灵活的狼女艾拉，哪怕是没什么用的巴巴斯也能在各自为战的时候支援别人，而那三个必须互相配合才能发挥出完全战斗力的“盾牌兄弟”则很容易陷入被动。
但现在却出了一点意料之外的情况——想进入漂移阴影庇护所，必须持有“巫斯拉德”，也就是说，得先去斯格拉默之墓和他们汇合，将“巫斯拉德”复原才行。
根据法师学院变化系大师托夫迪尔所说，那座庇护所是由精灵修建，自带远古魔法阵，隔绝一切精灵以外的活物进入，但仍然被挥舞着“精灵克星”巫斯拉德的斯格拉默势如破竹地攻入。
银手吸血鬼凭借自己“并非活物”的身份占据了那里，只要确保巫斯拉德不会重现，那么就不可能有人再次突破那座魔法阵。
当然，仅仅收集碎片是不够的，如果能彻底消灭战友团，破坏掉斯格拉默的传承，才可以真正高枕无忧。
这恐怕就是它们决定攻击战友团的原因，但只是没想到这次踢到了铁板，亚瑟嘴角微翘，露出一丝笑容。
“想到什么了这么高兴？”坐在旁边的艾拉忽然抬手在亚瑟眼前晃了晃：“那位漂亮女男爵？”
“没——等等？好像确实是……”亚瑟本想否认，但回忆起某些细节，又沉吟起来。
“哈~”艾拉摊摊手，转脸继续对付桌上的食物。
所谓“男爵专用房间”大概只是个掩饰，在“泽拉·佩什”推门走出之前，亚瑟可以确认那间屋中没有任何人，所以她只是为了方便施展传送才包下的房间而已。
现在想想，即使对方是冬堡男爵，学院首席法师，但自己贸然自报身份的行为都有些不合适，当时究竟是被她身上缠绕着的无数“死亡”给吓到了，还是坚信她会帮自己向那些可能存在的吸血鬼探子掩饰？亦或者……
之后发生的事情更是刷新了亚瑟对自己“看到死亡”能力的认知，泽拉带着他和同伴们前往法师学院时，那股浓郁到让亚瑟打算出言问她是不是陷入什么危险的“死”瞬间消失无踪。
因为接下来要通过危险的悬空桥，所以特意驱散了它们？亚瑟对此十分怀疑，毕竟到目前为止他还没见过谁能控制它的出现与消失——除了圣灵。
进入学院之后，泽拉将他们介绍给托夫迪尔大师时，密集的“死亡之涡”重新出现并缠绕住她，接下来不到片刻，泽拉在角落的书桌旁落座后，它们再次消失不见。
所以那东西到底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表现？是因为法师经常游走在生死边缘吗？
思来想去，亚瑟最终做出判断：其实那位男爵法师小姐时时刻刻都在默不作声地研究法术，当法术进入最危险、可能造成反噬的阶段时，那些“死亡”便会缠绕过来。
当时由于思考太多而有些走神，亚瑟不小心开始用书面语和托夫迪尔大师对话，结果似乎逗笑了一直在看书的泽拉，那些“死亡”随之再次出现，于是他连忙转入正题。
询问银手总部具体位置没有耗时多久，而理解关于上古巨龙帕图纳克斯所需【上古卷轴】的情报反而费了不少时间，期间泽拉·佩什一直保持着若有所思，认真倾听的表情看着这边，而“死亡”消失后也没有重新出现——直到他告辞离开。
看起来完全不用担心了，离开时他看着挥手告别的泽拉做出判断，那些“死亡”很明显不会对她有什么危害，甚至可能在某种程度上听命于她。
……这种感觉为什么有些莫名熟悉？
“莱迪雅，你猜那个玛格丽特是谁的人？”亚瑟回过神来，正好听到艾拉小声对莱迪雅说着，经过一段时间的同行，虽然她们互相仍然不太认可，但至少可以进行平和甚至略微有些亲密的对话了。
“冬堡名义上是风暴斗篷的领地，所以可能是帝国的人，但也不能否定风暴斗篷方面派人监视学院这个不容易被控制因素的可能。”莱迪雅回答。
“和没说一样。”艾拉啃了口面包。
玛格丽特？谁？亚瑟微微皱眉开始回忆。
听名字像是位女士，但由于己方一行人太过惹眼，在学院中行走时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注意，有个面貌凶恶的老太太更是直勾勾地瞪着亚瑟，仿佛他欠了她许多金币一样，从泽拉小姐称呼托夫迪尔大师为“父亲”来看，那位莫不是她的母亲？嗯……
总之，现在已经离开了法师学院，再想也没有什么意义，等到雪停之后，就前往斯格拉默之墓和三兄弟汇合，希望他们不要被这场暴风雪干扰得迷了路才好。
——19:44——
冬堡西南方，是将它隔绝的大片雪山、峡谷与沟壑，由于受到冬堡“大塌陷”的干扰，雪山中的风向和风力都在时刻变化，在满眼雪白的世界中，想要判断出正确的方向，只能靠直觉。
“见鬼，法卡斯，这就是你带的路？”
某处雪山谷地，四面均是陡峭的山坡，不但没有避风的地方，也完全找不到来时的路，，在一面似乎由瀑布冻结而成的冰壁前，威尔斯暴躁不已地朝自己的兄弟压低了声音咆哮。
“这……我也很奇怪，根据经验，跟随动物留下的痕迹应该能找到临时的避风处才对。”法卡斯抓抓自己的脑袋，一脸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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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的是它吗？”比较冷静的威尔卡斯抬手指向一处高坡上的洞穴，那里正有一头雪地山羊嚼着什么探出头来。
三位银甲战战友团成员一时陷入沉默。
“要不，我们变身之后跳上去？”法卡斯建议。
“最好别那么做，银手的总部可能就在附近。”威尔卡斯回答。
“唔……”法卡斯不甘心地仰头看着那山羊。
“不行的话，我们就在这面冰壁上打个洞，用雪封住入口，在里面休息一晚，”威尔斯抄起自己的剑和盾，转身上下观察那片冰壁。
“如果不会引起雪崩的话，倒是个好主意。”威尔卡斯点头。
“我也帮忙好了。”法卡斯举起他的双手剑。
“一，二，三！”“轰咔——”
预想中凿开缺口、被冰壁弹回来，甚至最倒霉的雪崩都没有发生，兄弟俩直接把冰壁破开一个大洞穿了过去。
“不得不说，法卡斯你的直觉还是挺准的，”威尔卡斯紧跟着迈进那冰壁后的洞窟：“……只是有时候似乎不太安全。”
巨大的黄铜管道锈迹斑斑、粗犷的石质墙壁和地面布满裂纹，随处可见被丢弃的大块矮人金属和废弃的金属蜘蛛。
入口不远，还举着武器的法卡斯和威尔斯正看着面前的“生物”发愣。
那些皮肤惨白，脑袋硕大，眼睛闭合，耳朵尖尖，四肢瘦长，身穿破烂盔甲的古怪生物们正朝入口“看”来。
“这些家伙没有视觉，全靠听力捕捉敌人，如果擅长潜行的话可以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溜过去，但现在只能——”威尔卡斯叹着气拔起背后的双手剑：“杀光它们。”
“嘎！”似乎听懂了这句话，怪物们疯狂地朝入口涌过来。
第二百五十五章 遗迹与战友
我叫阿卡托什，
其实原版雪精灵真的挺帅。
——4E，201年，炉火之月，9日，22:15——
“根据【魔族之手】的指示，那个‘墨瑟·弗雷’应该就在——”
“……独孤城。”
“是我们脚下！”
深夜时分，大雪已经停止，但穿过山间的风反而越发猛烈，被挟裹着腾空而起的大片雪粒看上去如同一阵阵白雾构成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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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一片片的巨浪中，却有两个纤细的身影完全不受影响，纷飞的雪粒在接近她们时会仿佛撞上什么无形的墙壁般向两侧滑开，暴风雪对她们造成的困扰仅仅是由于个子不够高腿不够长，靴子会陷进雪中不太容易行走而已。
小烦仍然穿着青灰色公会大师的皮甲，只是在外面加了一件带有兜帽的毛皮大衣，此刻她手中正捧着一只有着尖尖指甲，通体黝黑发亮，仿佛黑曜石雕成，其上还有着许多纹路的大手，它的食指正直直地朝地面指去。
“【魔族之手】这个状态，证明【阿祖拉之星】就在下方的洞窟中，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找到入口。”她对艾米尔说着。
艾米尔依旧是那身毛绒白裙，但额外穿上了厚厚的绒裤，棉靴和手套，再加把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眼睛的黑色围巾，让人一看就感觉很温暖。
“……贞德姐姐说他在独孤城。”女孩呼呼地摇头。
“这个东西就是她安排给我们的，你为什么会觉得她随口说的话会比魔法物品的指示可靠？”小烦绕着圈走了数步，还给【魔族之手】换了几种姿势，但那雕像的手指仍然坚定地指向地面。
“……因为她好看。”艾米尔想了想，然后回答道。
“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小烦腾出手扯了扯自己的兜帽，然后抱着【魔族之手】就向山坡下走去：“总之你得跟着我！”
“……哦。”
【魔族之手】是法师学院的首席法师助理，米拉贝勒·娥文以518枚金币的友情价格卖给她们的，据说它是某个高阶魔人出于某种目的而留在法师学院地下空间“贝丘”的东西，每个指头以及其上带着的戒指都各自对应一种魔法，它们的排列组合很是给一些发现它的学徒构成了困扰，最终所有的魔法效果都被不胜其烦的“占卜师杜兰”给直接抹平，现在仅仅是一个可以指示特定魔神器的信标而已。
至于魔族的报复……它最好敢来报复，召唤系导师们可正缺试验材料呢。
“唔……或许这里是他曾经使用过的巢穴，逃亡途中来把财物带走？”小烦走下山坡四处寻找进入地下的入口时，【魔族之手】一直定定地指向山壁斜下方，基本没有移动过。
“又或者，是他同时使用两件魔神器消耗过大正在休息？毕竟那个组合而成的传送魔法不可能达到整个天际自由传送的程度。”由于艾米尔基本说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小烦也没等她回答就继续猜测。
事实上，同时使用两个魔神的魔神器这种事从未有过先例，也不知道那家伙怎么没有受到魔神们的惩罚。
“……找到了。”艾米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是吗？我看看——嘶！”小烦一边观察【魔族之手】的指向一边赶过去，然后直接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黄顶白墙的石质建筑群，虽然大部分被积雪掩埋，但仅仅从那黄铜色的栏栅和厚重大门就能看出下面究竟是什么——在“盗贼最不想探索的十大地点”中，排名首位的“锻莫遗迹”。
首先，由于锻莫，或称矮人的这支精灵和被他们当做奴隶驱使的雪精灵是被泰伯·塞普汀赶到地下的，因此他们自然不会使用目前通用的塞普汀金币，事实上，直到他们惹怒阿祖拉而被灭族之前，使用的都是自己打造的铜制铸币，目前来说就只是废铜而已。
其次，他们使用的蒸汽机关完全无法以目前的盗贼手段关闭和开启，而防卫使用的各类机械仆从，无论是蜘蛛工人、圆球守卫，乃至强大的百夫长，更是全都没有致命部位，让基本靠一把匕首吃饭的盗贼们十分无力。
最后是那些因为长期在地底生活而退化了视觉的雪精灵奴隶，任何视觉上的潜行手段都没有意义，只要功夫不到家，行动时护甲摩擦还能发出声音就会被发现并陷入苦战，最重要的是，它们很穷，盔甲和武器基本都由一种名为“泽鲁斯”的甲壳生物提供，完全没什么油水。
“嚓！咔！”“……进吗？”
小烦还在迟疑，艾米尔已经摸近黄铜大门，并轻而易举地秒杀掉两只朝她扑过去的蜘蛛工人——她精准地用匕首破坏了它们镶嵌在背部的微型灵魂石。
“好吧，他既然选这个地方做藏身处，一定是提前想好了不会有什么人进入打扰——除了那些喜欢探寻锻莫历史的学者。”小烦嘀咕了一声，朝遗迹正门走去。
——22:34——
“似乎……有另一批人在我们之前进入了，但为什么没有在正门看到他们经过的迹象？”小烦疑惑地自言自语。
巨型的铜门和石屋，粗犷的管道和机关，失去主人多年后仍然忠诚地试图消灭一切入侵者的矮人守卫，以及一刻不停的蒸汽声和徘徊在废墟中的瞎子雪精灵，都是锻莫遗迹的特色。
为了追踪墨瑟·弗雷，小烦和艾米尔进入遗迹后基本都是绕着那些守卫和雪精灵前进的，一开始还好，但经过一处似乎发生过塌方的转角后，便出现了意外——向遗迹内部深入的道路上全是被破坏的机关、损毁的矮人机械，以及死掉的雪精灵，从战斗痕迹看，这批先行者大约由三到五人组成，似乎还带了狗。
“……很粗鲁。”艾米尔做出评价。
“或许是从什么地方意外闯进来的冒险者，”小烦看着【魔族之手】的指示：“正好他们前进的方向就是墨瑟的位置，或许可以替我们探探底。”
如果墨瑟看到她和艾米尔，很有可能直接传送离开，但如果是一批完全不知道【阿祖拉之星】存在的冒险者杀过去则不一定，届时或许有机会夺取那颗灵魂宝石。
“嘿！见鬼！法卡斯！别动手！我快要拉不住了！”“咣——！”
在轻松深入遗迹一段时间后，小烦和艾米尔抵达了一处巨大的溶洞广场，同时听到男子的呼喝以及刀剑类武器对金属重击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昂——咔汽——紧接着的就是某种机关转动喷气的声音——这个倒是不稀奇。
“轰！！”“蠢货！别硬抗，它体积太大，硬碰硬我们吃亏！”
声音传来的方向，可以看到一架巨型的人形机械——矮人百夫长，以及正在和它缠斗的三名男子，他们全都身着亮银甲，武器则是长剑、盾牌和双手剑。
这种巨型守卫据说是按照矮人的外形制造的，但明明是精灵的分支怎么可能有这样粗犷的面容和强壮的身躯？
“……帮忙？”艾米尔问道。
“不，不必，虽然他们吵嚷得很夸张，但只是战术协同上出了些问题，本身的实力足够击败它。”小烦立刻出言阻止她以防她真的冲出去。
汽咔咔……！正如小烦的预料，几分钟后，身躯庞大但千疮百孔的百夫长倒地失去了战斗力，而那几名冒险者还有心情插科打诨。
“我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那些正在训练的小伙子，绝对别接深入锻莫遗迹的任务。”
“只是我们比较费劲而已，那东西完全没有抵抗魔法的能力，如果今天带上一名法师的话，这洞窟应该早就清空了。”
“哈！整天呆在图书馆里的法师可不会来这种地方。”
他们一边随意聊天一边翻捡战利品时，小烦才注意到他们互相之间的面孔十分相似。
三兄弟的话，莫非是战友团的人？但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即使猜中他们的身份，对目前的计划也没什么改变，她们必须等到墨瑟当先出手才行。
“这家伙身上完全没有值钱的东西，或许它其实是看守最后藏宝室的？”
“只能去它看守着的大门后瞧瞧了。”
疑似战友团成员的三兄弟简单商议之后，陆续进入了大厅后方唯一的那扇门，几乎同时，整个遗迹颤抖起来，众多塌陷与摔落的声音从门后传出。
小烦和艾米尔匆匆赶到门边向内张望时，发现那间巨大的房间整体直直地向下坠落了数米，唯一完好的东西就是一具体型庞大的精灵雕塑，它背靠山壁，头接洞顶，双手自然垂落在膝盖上。
战友团成员们在雕像脚下摔成一团，而那足有一人高的巨大脑袋上正站着和她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墨瑟·弗雷。
“太粗鲁了，你们探索遗迹的手段太粗鲁了，”墨瑟做出不久前艾米尔已经做出过的判断：“你们是冒险者？很可惜，这个遗迹中最值钱的宝物已经被我掌握。”
他拔剑反手一刺，正中精灵雕塑的眼睛，而后，一块巨大的淡紫色结晶从雕像的眼眶中弹了出来。
“再见，贪婪的冒险者。”墨瑟抱着那“精灵之眼”，猛然跃起，踢破了看起来很结实的天花板，在留下一句话之后在汹涌奔腾的冰水中消失不见。
“确认了，他就是喜欢把自己做的事在别人面前显摆出来，至于是谁则没什么重要，这点或许可以利用。”小烦看着下方一边游泳一边大叫着“好冷”的三兄弟对艾米尔说道。
“……嗯。”艾米尔点头。
第二百五十六章 废屋与魔锤
我叫阿卡托什，
终于让我逮到一个。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8:43——
马卡斯城是天际省最特殊的一座城市，因为它是矮人而非人类所修建的，帝国能够控制的范围只包括地表建筑和地底浅层，更深处则是虽然荒废已久却仍在运作的远古遗迹，只有冒险者和锻莫学者才敢深入调查。
随着这个事态的持续，天际省一直有谣传说马卡斯城将是矮人反攻地表时的桥头堡，因此敢于在这里定居的人都是些无所畏惧或者在其他领地因为各种原因呆不下去的人，以及为了采掘银矿前来的矿主和他们雇佣的矿工。
燃文
在数十年前的弃誓者叛乱之后，一个叫做“银血”的家族强势崛起，协助帝国派来的领主迅速稳定局势，并掌握了马卡斯城中最大的银矿矿场以及相当多暂时没有人涉猎的产业，其中就包括整座城市唯一的一家旅店，“银血客栈”。
吱呀——
伊莉雅推开银血客栈的巨大铜门，瞬间投射而来的各种目光让她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马卡斯城的居民主要由头发和胡子都比较稀疏，个子也相对矮小的布莱顿人组成，即使偶尔有诺德人出现也不是那种金发碧眼，高眉深目的传统形象，相比之下一个银发红眼的少女就相当引人注目——就算她穿着让娜·达尔克，不，贞德姐姐特意为她挑选，相对不怎么吸引目光的深紫色厚实裙装也没什么作用。
银发一般是高等精灵的象征，而红色眼睛则是黑暗精灵的标志，综合了这两种特征的伊莉雅却明显是个诺德人，这种身份不定的奇妙外表虽然容易引来注视，但同样也会让不怀好意的人望而却步。
“贞德姐姐，我现在要做什么……”伊莉雅穿过旅店门口的市场时，低声喃喃自语。
“暂时按你的想法游览城市，”耳边传来清晰的声音，“无论是我们的目标还是加卢斯，都不是在街上随便抓个人问一下就能找到的。”
这是她们进入马卡斯城之前就定下的策略，由于西塞罗本身太过诡异，而贞德气场太强，如果出面去搜集情报很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相比之下虽然容貌有些特殊但颇具亲和力的伊莉雅就是最好的调查人选，他们两个只要保持隐身跟在附近就好。
除此之外，贞德还使用某种魔法将三人的言语交流联系在一起，即使低声的絮语，也可以让其他两人清楚地听到并做出回应。
“嘿嘿嘿~”西塞罗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不过通过那个魔法之后话语中奇怪的图案反而不会出现，也不知道小丑先生会不会强烈要求添加回来。
肉贩霍尼·红臂，乞丐班宁，小贩利斯贝特，伊莉雅低声念着几个名字在市场中寻找，虽然发现了几名肉贩和乞丐，但她总不能直接去问他们的名字吧？
按照旅店老板所说，马卡斯城由于整体呈倾斜的阶梯状，没有任何地方能够统一安置商人和店铺，因此整个城市有许多分散的小型集市，固定店铺的位置则完全凭运气，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游人密集的好位置。
“姑娘，赏我这个老头子一枚金币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乞丐在伊莉雅路过时出言说道。
“嗯……”伊莉雅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两枚金币放进乞丐的破碗里：“你认识一个叫‘班宁’的乞丐吗？”
“去去去，给了钱就赶紧走。”老乞丐挥着手：“别来烦老头子。”
“呃？”伊莉雅愣住。
“噗……你为什么觉得能从随便一个路边乞丐那里问到情报啊，”贞德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旅店或酒馆的老板才对。”
“嘿嘿嘿~要是我哪天去当乞丐，也不会去在意城市里其他乞丐叫什么的~”西塞罗也发出怪笑。
“从，从那些冒险小说里，毕竟我很少出门。”伊莉雅在老乞丐看傻瓜的目光中快步离开。
“都是加卢斯的错。”“对对对~”贞德和西塞罗还在隔空对话，所以他们到底隐身藏在什么地方……
伊莉雅离开市场之后，转向一条通向高处的岔路，既然在旅店和市场都问不出来，就只能去找领主总管了，至少那些商人应该会有交税的记录吧。
——9:17——
“这位女士，请等等。”
在伊莉雅走到坡道尽头，准备寻找另一条通向领主要塞的道路时，被一名身穿白袍，头戴兜帽的男子拦住，他的容貌看起来有些刚毅，但似乎不怎么自信，腰间挎着一柄连鞘的单手剑。
“我叫提兰努斯，是一名警戒者。”他自我介绍道。
“你好，有什么事吗？”伊莉雅疑惑地问。
这人似乎想凭借那两句话就让人理解他的意思，怎么可能？
“我们‘警戒者’是正义之神斯丹达尔的利刃，发誓毁灭一切来自异界的邪恶之物。”见伊莉雅似乎完全无法理解，提兰努斯皱皱眉开始详细解释。
“我听说有人在这间房屋中举行邪恶的仪式，准备突入进行调查，但还少一位有实力的冒险者进行支援，”他抬手指了指背后的一间石屋，“我能感觉到你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从慷慨赠予乞丐金钱，以及发现上当后没有报复的行为都可以看出你足够善良。”
“嗯……”伊莉雅偏偏头，下方的市场平台从这里确实可以看得十分清楚。
“所以，我邀请您加入对这个废弃房屋的调查行动，希望你不会拒绝。”提兰努斯说着：“当然，会为此提供满意的报酬。”
在马卡斯城，每个房屋的内部环境都不尽相同，更有些房屋因为通向下方深处的遗迹而被领主下令关闭，如果非要进去也不会有什么惩罚，但人身安全就得自己负责了。
至于邪恶的仪式……就像自己数天前做的那样？这里也有人要召唤黑暗兄弟会吗？正好此时有三名兄弟会成员在，可以去询问一下对方的要求——如果举行仪式的人还没有离开的话。
伊莉雅略微等了一下，除了西塞罗还在嘿嘿嘿之外，贞德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于是微微点头。
“请带路吧，提兰努斯先生。”她回答道。
“太好了，我自己不太敢——咳，我是说里面如果很大的话我自己无法彻底搜查。”提兰努斯咳嗽了一声，上前推开随意闭合着的黄铜大门。
“嗯，确实是被废弃了，也没有什么近期使用过的样子。”进入废屋后，提兰努斯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长剑在前方探路，并认真检查地面是否有人类脚印或者别的什么通过的痕迹。
“既然您没有进来过，为什么会知道这里有人在举行黑暗仪式？”伊莉雅跟在他身后，也观察着周围各种蒙尘的家具和木桶。
“因为城内有那样的传言，而警戒者的责任就是调查一切可能有魔族出没的地点——哈！果然！”提兰努斯拐过一个弯，立刻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处幽深的洞窟入口。
“警戒者不去追杀魔族，跑来调查都市怪谈，真是厉害。”伊莉雅听到贞德这么说着，也十分赞同她的判断。
“看这扇门！上面雕刻着邪恶的图案，后面一定有什么在！”踏入洞窟后不远，提兰努斯的声音再次传来。
伊莉雅循声望去，只见那位警戒者面前的锻莫铜门上雕刻的并非毫无意义的花纹，而是融化并扭曲形成了一只有着巨大双角的骷髅图案，其“脸”上还有三道清晰的竖直抓痕，让看到它的人下意识地联想到火焰和死亡。
“见鬼，那是莫拉格·巴尔（Molag Bal），母亲的仇敌。”伊莉雅感觉西塞罗声音中的疯狂似乎暂时消失了，语气有些焦躁：“别去管那个倒霉的警戒者，尽快离开这里！”
“不，那家伙现在正因为其他事物而自顾不暇，在这里的不可能是祂的本体，所以我们可以趁机给祂造成重创。”贞德否定了西塞罗的安排。
“要和一位魔神为敌？你疯了？”“你有资格说这句话吗？”
在伊莉雅听贞德和西塞罗争论时，提兰努斯已经伸手按上了那扇门，接着全身一颤，仿佛被烫伤一般弹了回来。
“【弱小（weak），强大（strong）。】”一个带着嗡嗡回音的低沉诡异男声响起：“【强大必须杀掉弱小】。”
“从我的脑袋里滚出去！魔鬼！”提兰努斯用力抱住了他的头。
于此同时，洞窟以及外面石屋中的所有家具、罐子、木桶等一切可以移动的物体都飘飞起来，胡乱地四处撞击。
“脑袋里？”伊莉雅疑惑地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有着古怪骷髅头的黄铜门后方。
“【强大必须杀掉弱小】”那声音继续说着：“【否则你们都要死！】”
这句话中似乎带上了某种强制之意，但伊莉雅只是微微恍神，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不！我不想死！”提兰努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目光呆滞地拔起剑转向伊莉雅：“我……”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话~（黑桃）”身着小丑服的西塞罗出现在提兰努斯背后，指尖夹着的锋利灵能扑克正抵着他的咽喉。
“比如说，谁强大，谁弱小。”慢了西塞罗半步，穿着漆黑盔甲的贞德也出现在伊莉雅身旁，一把揽住了她，冲提兰努斯冷哼道。
原来他们早就跟进来了吗？伊莉雅莫名有些开心。
“我……我……”提兰努斯颤抖不已。
“我真替卡西提女士害臊，”贞德说出了一个伊莉雅没听过的名字，迈步上前：“别管那小鬼了，来把这扇门拆掉。”
“嘿嘿嘿~（方块）”西塞罗把提兰努斯一把推开：“你真走运，母亲没有下令杀掉你~（红桃）”
嗤——咔锵！
西塞罗的扑克和贞德的佩剑同时斩上了那扇门，它几乎瞬间就支离破碎地倒下了，露出后面一座看起来蕴含着神秘气息的八角形祭坛，祭坛正上方还古怪地悬着一柄通体幽绿的可怖巨锤。
呼——呼——某种一直以来保护着伊莉雅的“力量”产生了波动，“它”在少女面前汇聚成了一把通体幽黑的长弓，伊莉雅试探地伸手握住它后，它自行搭上了箭矢并拉至满弓。
由于某种莫名的感应，伊莉雅知道了它的名字，【夜莺之弓】。
“哟？”贞德偏头看了看那张弓，意义不明地感叹了一声。
“【梅法拉！诺克图娜尔！波耶西亚！】”祭坛上的锤子发出了和之前十分相似的声音，但似乎没有那么蠢笨，而且听起来充满怒气：“【你们竟敢——】”
“腐烂的苹果~嘿嘿嘿~（黑桃）”
“咆哮吧！我的愤怒！”
嗡呛！
没有任何人试图和祂交流，西塞罗飞射的扑克，贞德的跨步斩击，以及从伊莉雅手上长弓飞出的黑箭，一起狠狠地砸了在那柄巨锤上
“【可恶——我记住——】”声音戛然而止，那锤子上的绿色幽光如同碎裂的冰层一般飞散消失，继而咣当一声从祭坛上摔了下去，那个八角祭坛也仿佛失去了什么般瞬间变得破旧了不少，不再让看到它的人感到莫名神秘。
“呵，”贞德走过去捡起那柄锤子，递给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提兰努斯：“回去把它交给卡西提女士，她会知道怎么处理的，如果问起我们的话，就说‘希诺学者’向她问好，至于你本人，获得托兰的认可之前还是不要跑出来刷功绩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美神和窃贼
我叫阿卡托什，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迪贝拉。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0:25——
“波耶西亚，【诺克图娜尔】，嘿嘿嘿~（黑桃）”
解决了魔神祭坛之后，提兰努斯垂头丧气地拎着锤子离开了，看样子似乎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但西塞罗却怪笑着盯住贞德和伊莉雅瞧，摆出一副要为黑暗兄弟会清理门户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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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据说，【诺克图娜尔】女士有三只夜莺作为宠物，或许加——我父亲的‘夜莺之力’就来自于它们。”伊莉雅试着解释。
“啊，”贞德用剑柄敲了敲自己的盔甲，用十分嫌弃的态度开口：“我宰掉了波耶西亚，的一个圣徒，这把‘献祭之刃’和‘乌木链甲’都是从那家伙手里抢来的。”
不，把人杀掉之后就不能称为抢了吧？伊莉雅偏头看去。
“嗯~呼呼~是吗？（方块）”西塞罗似乎仍然很怀疑，但看上去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总之，继续让伊莉雅自行调查，”贞德摆摆手，率先隐去了身形：“目前看来效果不错。”
哪里不错啦，魔神都冒出来了，虽然只是个化身而已。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也跟着消失不见。
这个城市真危险，随便一间废屋里都能遇到魔神，伊莉雅一边想着一边推开铜门走出去，该不会出门再走几步就能遇到圣灵吧。
“你好，小姑娘，”门外并没有圣灵，站在那里的是一位大约三十多岁的诺德女性，她身穿能够勾勒出曲线的贴身长袍，虽然眼角已经有细微的皱纹，但整体看来仍然十分明艳动人：“我是哈玛尔，奉‘艺术与美丽之神’【迪贝拉】（Dibella）的神谕，来迎接你前往神庙。”
谁来告诉她这不是真的……
——10:42——
迪贝拉的神庙位于马卡斯城的最顶端，实际位置甚至比领主办公和居住的“石下要塞”还要高一些，它的正下方原本是塔洛斯神庙，但由于城市如今处于帝国控制下，所以按照梭莫的要求将其关闭。
相比其他城市，马卡斯城几乎没什么人怀念塔洛斯的信仰，因为单单那些弃誓者就足够他们头疼了，所以领主对于梭莫特使多次提出的“抓捕私自信仰塔洛斯者”这样的行动也兴趣缺缺。
“贞德姐姐！贞德姐姐！”被带进迪贝拉神庙之后，伊莉雅就不知道该看哪里了，连连呼唤家长（？）。
“冷静点，你也是女孩子，而那只是雕像而已，”贞德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在意：“相比之下，西塞罗就看得很开心。”
“嘿嘿嘿~”
才不是“只是雕像”那么回事！伊莉雅在心中呐喊着，妈妈严格禁止黑光塔楼的女巫姐姐和阿姨们信仰迪贝拉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身上除了长发之外什么也没有的外形，其他圣灵看了就不会感到尴尬吗！尤其是这种雕像神庙里到处都是啊！
进入神庙后，哈玛尔便招呼伊莉雅坐下，然后让其他普通祭司端上一些食物和饮料，理所当然的，那些祭司全都是年轻貌美的女性。
看着脸颊绯红，低头使劲盯着地面的少女，微微一笑：“那么，我们来谈谈关于你父亲盗走迪贝拉雕像的事吧。”
“哦……哎？”伊莉雅惊讶地抬头，瞪圆了眼睛：“我父亲来过这里？而你知道我们的关系？”
“不必太惊讶，圣灵无所不知。”哈玛尔点头：“神谕中说，他叫加卢斯，而你是她的女儿伊莉雅，没错吧？”
“啊，嗯。”伊莉雅稍稍冷静了下来：“不过我也正在找他，如果您想询问他的下落的话，我并不能……”
而且圣灵不是无所不知吗？
“不，当然不是，女神是不会为了一尊失窃的雕像而发出神谕的，”哈玛尔看着伊莉雅：“迪贝拉女士想让你成为她的‘预言者’。”
“……”伊莉雅花时间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那个称号似乎是迪贝拉的圣女专属，如果答应的话，她将成为迪贝拉在人间的代言人，可以和圣灵直接对话，并最大限度的借用迪贝拉的力量，在紧急情况下甚至可以呼唤这位圣灵直接降临，而代价是无条件的信仰以及对神谕毫不犹豫地执行——
“不，不行！”伊莉雅连连摇头，她才不要整天面对这些令人害羞的雕像。
“迪贝拉女士禁止我们对你使用暴力手段和谎言，但我想有些事你得清楚，”哈玛尔没有因为被拒绝而生气，她撩了下头发，继续说道：“加卢斯盗走雕像的同时，就已经受到了女士的【无爱诅咒】——他将永远无法见到自己所爱。”
“啊……？”伊莉雅再次瞪大了眼睛。
“虽然只要他还回雕像，诅咒就会自行解除，但——”哈玛尔姿态优美地耸耸肩：“他大醉盗走雕像离开后，立刻就在下面不远处的塔洛斯祭坛那里因为攻击守卫而被关进了监狱，之后更是带领被关押在监狱中的弃誓者们掀起一场小小的叛乱逃离了马卡斯，此时那雕像大概已经不知道遗失在什么地方了。”
“怎么会？”少女因为她父亲的夸张举动而陷入呆滞，“这样的话……”
“是的，就算他没有把雕像遗失，也愿意还回来，但做出这种事之后，他一旦在城内现身恐怕就会被守卫抓住。”哈玛尔抬起手点了点伊莉雅，“另外，这个‘所爱’也包括亲子之爱，所以如果你不愿意成为‘预言者’，由于诅咒的关系也是找不到他的。”
“我……再想想。”伊莉雅小声说道。
“当然可以，我们并不急，迪贝拉女士的意思是，你可以任何时候做出决定，神庙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哈玛尔点点头，站起身招呼周围的几名祭司一起走进神殿内室。
“我猜她知道我们的存在，只不过实力不够无法发现而已，”随着话音，贞德出现在哈玛尔之前坐着的椅子上，面带冷笑，单手托腮，双腿交叠，看起来十分有气场，她用空着的手取了个水果品尝起来：“你其实可以考虑答应她，迪贝拉并不会强迫信徒呆在神庙里，至于行事作风——你总有足够的自控才对。”
“可是……”伊莉雅仍然在犹豫，毕竟如果悄无声息地成为圣灵的圣女还好，如果像领主封男爵那样大肆宣扬的话，迟早会传到黑光塔楼去的：“妈妈会生气。”
“嘿嘿嘿~（方块）”西塞罗在不远处现身，但没有就此发表什么评论。
“如果诅咒是落在你身上，我们多的是办法解除它，但现在倒霉的是加卢斯，嗯……”贞德看了看天花板：“让他孤单一辈子也挺好的。”
“不行！妈妈还在等他。”伊莉雅毫不犹豫地反驳。
“真是小孩子的叫法~（黑桃），”西塞罗凑了过来：“跟我学：母亲~（红桃）”
唰——啪！龙纹黑旗展开，直接把西塞罗打到一边。
“哦~（黑桃），母亲~我可以报复她吗？不行？好吧~（方块）”西塞罗喃喃自语。
“以见到他为目的而刻意寻找是找不到的，互相会因为各种意外而越离越远，那就是圣灵的力量，”贞德故作无事地收起黑旗：“但我们可以从兄弟会的任务着手，制造双方都感到意外的见面，他来这里是要找谁来着？暮蕊·碎盾？”
“嗯，父亲说那孩子让他想起了我，打算说服她放弃委托。”伊莉雅回忆着慢慢说道。
“一个因为父母不重视自己而想要杀死姐姐的蠢女孩，和你连一个塞普汀的相像都没有。”贞德把果核丢回桌上，站起身向外走：“正好我们来之前也顺便查过她的资料，现在就去找她吧。”
唔……这样为了制造“意外”而做出的行动，究竟算不算“刻意”呢？
——11:13——
“什么？为什么亡者之厅关闭了？”
“很抱歉，女士，最近那里似乎有野兽出没，领主大人下令在找出它们进入的通道并封闭之前暂时不再开放，”
“那你告诉我‘倒吊苔’‘幽灵菇’以及‘娜米拉的腐坏物’要去哪里采？”
“呃……那本来就不该在墓地里面采吧？”
石下要塞附近，是马卡斯城用于安置亡者遗体的“亡者之厅”，和其他建筑一样都是矮人风格，此刻它的正门前，一名阿凯的祭司正和一名炼金师打扮的女子争执。
“那是亡者之厅的看守者维鲁鲁斯，而那个炼金师就是暮蕊·碎盾。”隐形中的贞德对伊莉雅说道。
“嘿嘿嘿~（红桃）出身于战士家族却要做炼金师，会受重视才奇怪~（黑桃）”西塞罗插话。
“你竟然知道？”“可笑~（黑桃），西塞罗是疯子又不是傻子~（方块）”
“原来你们今天跟着我的时候是这个状态呀。”伊莉雅关心的显然是别的，十分好奇地看着周围。
由于这次是跟踪而非获取情报，贞德用自己的隐身魔法将伊莉雅也遮蔽了起来。
此时在伊莉雅的眼中，整个世界都暗了不少，想看清远处的两人有些费力，但附近的贞德和西塞罗却比较清晰，身上还泛着一圈淡淡的蓝光轮廓。
“如果真的遇到尸鬼或野兽算我倒霉，但如果你不让我进去，这些药剂店急需的材料你替我掏钱买？”
“哼，如果你坚持的话，领主让我阻止居民进入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可没让我拦着别人送死。”
“那你开门啊？”
三两句话的功夫，那边的两人已经谈崩，维鲁鲁斯赌气般打开大门，而暮蕊冷哼一声直接走进亡者之厅。
不过这位祭司到底还有些放心不下，在暮蕊入内后一直敞开着门，似乎准备一听到呼救或者其他异常的响动便直接冲入救人。
这样的行为倒是方便了那边的三名兄弟会成员，贞德和西塞罗带着还不习惯在隐形状态下行走的伊莉雅顺利地跟了进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汇合与鬼龙
我叫阿卡托什，
嗯……巨龙战争？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3:07——
在冬堡附近肆虐的暴风雪只持续了不到一天的时间，正午刚过，漫天的乌云已经完全散去，甚至连风也彻底停息，巴巴斯更是像条真正的土狗一样扑在旅店外面的雪地中撒欢——或者可以说入戏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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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农民和雇工开始扫雪，不过仅限于诸如道路、屋顶、水井以及种植着耐寒作物的田地等必要的地点，几乎所有昨天被骤起的暴雪拦路的旅客都在尽快离开，即使有谁注意到当时明明最着急的亚瑟一行没有在队列中，也不会对此产生多余的关心。
“汪汪！”巴巴斯似乎玩够了，抖抖毛之后啪嗒啪嗒地跑上一条旅店后面还没来得及清扫的小路。
“嗯……这个高度应该足够，但问题在于直接跳的话说不定会把你们甩下去，但又不能先起飞，冬堡可还有很多居民正在室外。”
小路的尽头是一个广场——或者说半个，另外半边早在数年前就坠落到了亚瑟此刻正在注视的深渊底部。
虽然诺德人普遍比较豪迈豁达，或者说缺心眼，但对于“大塌陷”这种可怕的灾难也无法轻松无视，并没有多少人愿意接近那些悬崖的边缘，因此亚瑟寻找起飞地点的举动也没有引起注意。
意外被暴风雪耽误了一整天，如果法卡斯三兄弟冒雪前进的话，亚瑟这边再按原定路线走陆路就一定会迟到，并因此给那些银手吸血鬼察觉和应变的机会，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
“汪！冬堡那些人类正忙着扫雪，没有注意这边，你只要不飞高就好。”巴巴斯甩着尾巴。
“好的，”亚瑟挥手示意艾拉和莱迪雅后退，然后低声喝道：“【Kaan Drem Ov】！”
身体泛起红光，轮廓变得模糊，接着逐渐变大，变形，亚瑟最终变形成了一条匍匐在地面上的巨型红龙。
“我只能说，这个颜色在冰雪世界里实在太显眼了，如果你是白色的话，即使直接飞到冬堡上空都不一定会被发现。”见过亚瑟数次变身的艾拉轻车熟路地爬了上去。
“嗯，所以盔甲和包裹都在哪里？”头一次近距离看到变身过程的莱迪雅稍微愣了愣神，这才学着艾拉的动作爬上龙背。
“大约是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了？至少我没见过谁变成狼人之后衣服会不见的。”艾拉发现莱迪雅似乎不需要帮助，于是伸手把巴巴斯拽了上来。
“【（龙语）抓稳。】”亚瑟展开龙意，助跑两步后直接从悬崖边缘滑翔了下去，直到确认不会被冬堡的人看到时，才重新拍打翅膀稳定高度。
进入“大塌陷”范围，一行人才能感觉到法师学院对冬堡的照顾——那从亡灵之海袭来，带着咸腥味和水汽的狂风，此刻的冬堡完全感受不到。
“我猜法师学院一定注意到男爵了——”海风呼啸中，莱迪雅抓着龙鳞大声说道。
“他们早就知道——不然为什么要告诉我们冬堡到斯格拉默之墓的‘直线距离’？”艾拉回应。
巴巴斯整条狗趴在龙背上动也不敢动。
斯格拉默之墓位于天际省极北的海边，同样也是斯格拉默当初带着五百英豪踏上塔玛瑞尔大陆的登陆定居点，只不过由于数千年来的海水侵蚀，以及大塌陷的影响，它的位置正在逐渐接近海边，如果目前的情况没有改观，这座英雄之墓将在二百年之内沉入亡灵之海。
而从冬堡前往斯格拉默之墓路途的延长线上，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地点，即“塞普汀默示的前进基地”，亚瑟回想着泽拉·佩什借给他的那几本书，它们的作者全都是一个叫做“塞普汀默示·西格里斯”的人。
这人在某种程度上是个天才，他通过历史上出现过并有切实记载的上古卷轴资料、以及帝国研究上古卷轴的权威机构白金塔泄露的阅读记录，加上各地的民间传说，得出了一个结论。
所谓的“上古卷轴”是世界被创造那一刻就诞生的东西，它们记载了这个世界过去、现在和未来的所有情报，从上面读出的东西可以完全确定其真实性，但那些情报究竟有没有用，是否符合预期，以及能不能付的起读取情报的代价，全都是未知数。
由于它们不止一份，即使从其中一卷中找不到答案，也不能确定其他卷轴上同样没有，因此它们会被认为其有价值、有威胁或者纯粹感到好奇的势力所收藏。
在书的最后，该作者承认自己曾在一处锻莫遗迹中发现过上古卷轴，但因为没有阅读它的资质而不得不放弃，现在他正自己的前进基地中研究一个矮人留下的知识宝库，以求能解读那份卷轴。
所以，现在亚瑟要做的就是前往斯格拉默之墓与法卡斯他们汇合，重铸巫斯拉德，在此期间找机会顺路前往塞普汀默示的前进基地询问关于那处遗迹的线索，并在彻底消灭银手后找机会前往探索。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13:45——
“见鬼！法卡斯！这句话是我两天内第三次这么说了，你就不能别总是见鬼的惹事吗？我的亲哥！”威尔斯一边在雪地上狂奔一边大声抱怨。
“我只是逃出那见鬼的矮人遗迹之后问个路而已！谁知道那个穿得像个贵族的家伙会是吸血鬼！还招来一条见鬼的龙！”法卡斯紧随其后，不甘示弱地回应道。
“都省省吵架的力气。”威尔卡斯步履轻松，还能回头看天：“那家伙只是个召唤物，我们等它自己消失就好。”
呛——随着巨大的咆哮，一道充满死亡气息的龙炎横扫而过，对此早有防备的圆环们敏捷地躲开它的路径。
那是一头凄凄惨惨，鳞片有着众多破损，露出体内骨架的亡灵龙，它体表笼罩着一层透着黑色的半透明光膜，让它看上去更加诡异。
“那家伙说什么‘让你们这些人类尝尝计划总是被破坏的愤怒’，但我可不记得有破坏过那个吸血鬼的阴谋——它是银手的成员？”法卡斯回头瞟上那条龙一眼，然后跑得更快了。
“就像我们分不清尸鬼的脸孔一样，吸血鬼们大概也不容易区分人类。”威尔卡斯边跑边回答：“一定有哪位英雄揭穿并破坏了它的恶毒阴谋。”
“我现在只希望那位英雄能从天而降——”
碰！轰隆隆！
在幽灵龙准备进行下一次扑击时，一头巨大的红龙从远处扑来，恶狠狠地撞上它的脑袋，然后两条龙同时坠地在雪原上。
“看，你要的英雄。”威尔卡斯和他的兄弟们停下脚步，然后指了指那红龙。
“你们没事吧？为什么会在这里遇到它？有看到召唤者吗？”这时，被亚瑟在空中放下的艾拉才慢慢落地。
“一个吸血鬼法师，”威尔卡斯回答：“留下这条龙以后已经逃走了。”
“即使是无意的，但行踪已经完全暴露，亚瑟结束战斗之后我们就得立刻赶往斯格拉默之墓。”莱迪雅看着战场说道。
鬼龙发力挣开红龙的扑击，然后甩了他一尾巴，而红龙举着翅膀挡下这记抽打，然后再次俯身冲过去将动用尾巴后失去平衡的鬼龙撞倒。
“【（龙语）怎么又是你！】”两条龙闷头打了两回合，对方才发现是亚瑟。
“【（龙语）这句话我也想问，】”由于此时亚瑟处于巨龙形态，已经可以听懂并回答龙语了：“【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杜耐维尔，但你仍然处于下风。】”
他们一边争吵一边继续斗殴，杜耐维尔呼扇着破损的翅膀试图发出吐息，而亚瑟躲开后挥动爪子在杜耐维尔的干瘪翅膀上划出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几乎要把那半边翅膀拦腰折断。
“【（龙语）呵呵，没用的，我使用的不是身体力量，而且无论受到怎样的伤害，只要重新召唤就会恢复如初。”虽然翅膀受到重创，但杜耐维尔的动作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还在出言嘲讽。
“【（龙语）心理上的伤害呢？】”亚瑟出言道，还没等对方回应，就直接挥舞爪子嗤啦一声将那半扇破烂的翅膀撕了下来。
巨大的翅膀在脱离鬼龙的身体时就变成惨白的枯骨，重重地坠落地面之后激起了大片积雪。
“【（龙语）你，你敢！】”幽灵龙杜耐维尔惊怒地吼道。
“【（龙语）按理来说，你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死亡，但我却吸不到龙魂，这只能证明有‘某种东西’在保护你，】”亚瑟把攻击对象转为幽灵龙的翅膀和鳞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重创你的话大约就能削弱它的效果。】”
嗤啦——嗤啦——
幽灵龙本身各种针对灵魂的魔法不知为何完全没有效果，整场战斗根本是一边倒。
亚瑟一边躲避鬼龙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爪子和吐息，一边着力招呼杜耐维尔的翅膀、鳞片等可能脱落的部位，几个回合下来几乎要把一头勉强还有龙样子的“幽灵龙”给扒成“骨龙”。
“我还不知道亚瑟竟然有这么凶残的一面。”远处观战的战友团成员陷入呆滞，法卡斯喃喃地说着。
“毕竟是猎人出身嘛。”艾拉不知为何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龙语）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杜耐维尔的召唤时间终于结束时，它还恶狠狠地威胁道。
“【（龙语）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亚瑟哼了一声，看着近乎支离破碎的鬼龙消失在浮现的魔法阵中。
第二百五十九章 聚会和女神
我叫阿卡托什，
我被抢怪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0日，18:12——
【想到拯救他们的办法了吗？】
‘不，完全想不到。’
时值黄昏，我已经用贞德马甲带着伊莉雅和西塞罗找到了“亡者之厅尸体破坏事件”主谋的老巢，不出所料的是，那个脑袋不好，居然找兄弟会刺杀自己姐姐的暮蕊自然轻易地就被躲藏在亡者之厅里的艾欧拉（Eola）忽悠了。
在艾欧拉离开之后，暮蕊通过激将和利诱的方式让亡者之厅的守卫维鲁鲁斯跟她离开马卡斯城前去“消灭尸体破坏事件的犯人”。
这个食人任务是上古卷轴5公认最令人厌恶的三大任务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剧情杀自己一个跟班的波耶西亚任务和细思恐极的桑吉恩（Sanguine）醉酒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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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以“乌鸦鬼婆”现在的外表来看，桑吉恩那个任务大概也没法被称为恶心。
娜米拉（Namira）掌管的领域是“阴暗”，和诺克图娜尔以及阿祖拉那种由光线引起的“黑暗”不同，祂致力于引起人类的负面情绪，因此神职和丑陋诡异的昆虫、腐化物、以及症状恶心的的疾病有关。
‘这些神职……如果没去FZ转一圈大概就归我了。’
【在FZ你第一个接触的可是虫爷，该掌管什么领域还不清楚么？】
‘欠揍是吧！’
我这边把蠢系统强制禁言，而那边暮蕊和维鲁鲁斯也互相配合着清理洞窟中的尸鬼，我开始思考过一会之后该怎么做。
虽然这个支线任务看起来只是一个低配女版汉尼拔的故事，但实际上却在某种程度上涉及了因果律逆反，因为它首次在剧情中提及了“主角”的过去。
在其他任务中，玩家控制的“龙裔”可以守序善良，也可以混乱邪恶，时而重视荣誉胜于生命，时而为了金钱不择手段，但那些行为影响的全都是未来，只有在魔神娜米拉的这个任务中，最终选择会造成“过去”的改变。
即，这名“龙裔”在被捉到海尔根之前，究竟有没有当过汉尼拔。
纵观整个任务流程，如果“主角”没有吃过人的话，是绝对不可能非常自然地杀害维鲁鲁斯吃掉然后去拿娜米拉之戒的，没有玩家的上帝视角，谁知道会得到魔神器奖励和一个跟班？
假装配合，在仪式进行到最后阶段时不去杀害维鲁鲁斯而是暴起杀掉艾欧拉以及其他参与者，就是没有那么做过的主角最擦边的结局，只要维鲁鲁斯一死，世界线就会直接切换到“主角是个曾经的汉尼拔，但已经忘掉了”的分支上。
嗯……命运石之门的抉择。
当然，那是原版游戏中的情况，在有我存在的这个世界，过去并非一片空白的亚瑟即使真的触发了这个任务，也不会对他清清楚楚的过去造成什么影响，更何况他不久前还在北边的雪原上揍老杜呢。
至于已经明显走在要拿娜米拉之戒路线上的暮蕊·碎盾……我只能再说一遍，不愧是蠢到雇佣兄弟会去刺杀自己姐姐的人。
——18:36——
“做的很好，我的姐妹。”
无名的洞窟深处，暮蕊·碎盾配合维鲁鲁斯成功击败盘踞此地的尸鬼霸主，紧接着，艾欧拉从角落里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如果在城市的街道上看到她，几乎不会有人太过注意，因为她外表看上去只是个非常普通的冒险者而已，但静静地躲在幽深的洞穴，并忽然出现讲话的时候就吓人多了。
“你已经将女主人的圣地清理完毕，而且也带来了新鲜的食物，看来有足够的资格参与这次聚餐。”她说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那些尸鬼——还有聚餐？不，我要立刻离开。”维鲁鲁斯似乎察觉到气氛的诡异，后退几步之后转身就跑。
“‘主菜’可不能擅自离开呢。”艾欧拉从背后取出一支法杖指向维鲁鲁斯，几乎没有吟唱，一道闪电般的白光便从杖头飞出，准确地从背后命中了他。
“啊……我这是……”维鲁鲁斯眼神呆滞地转过身。
“跟我来。”艾欧拉朝他勾勾手指。
“哦……”这位阿凯的祭司摇摇晃晃地跟了过去。
暮蕊看了看他，似乎有些于心不忍，但最终仍然保持了沉默。
“那是使敌人停止战斗的‘平静术’？但效果似乎不对？”隐身中的伊莉雅疑惑地问道。
“嘿嘿嘿~（黑桃）涉及到魔神或圣灵的话，魔法效果就不能以常理判断了哟~（红桃）”西塞罗接话。
“嗯，”之前强行把辅助潜行用的轻声术变成了不让谈话声音传出施展范围的静音术，我对此深以为然：“跟上吧。”
这个事件里其实还有一点私人恩怨：阿凯作为掌管死亡的圣灵，对亵渎死亡的魔神娜米拉完全没有好感，互相之间有着持续数千年的矛盾又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造成的结果是，如果娜米拉有什么行动，受害者一般都是阿凯的祭司，而如果有娜米拉的信徒被揪出来，一定会有阿凯从中出力。
喀喀喀——
艾欧拉启动了洞窟尽头的某个机关，一道伪装成岩壁的暗门向侧面滑开，显出其后一间规模不小的洞窟，紧接着便带着暮蕊和失了智的维鲁鲁斯向内走入。
由于暗门没有自行关闭，我们悄悄地跟了进去。
这座洞窟内部的装潢近似于某个圣灵的神庙，众多被固定在地面的长条石凳环绕着一座铁质祭坛，那如同长桌般宽大的祭坛上立着一尊造型奇特的雕像，看上去就像一头扭曲的六爪巨虫正在探出它的口器。
“躺上去。”艾欧拉走到祭坛前向维鲁鲁斯下令。
“哦……”维鲁鲁斯在进入密室后心智变得更加混乱，摇摇晃晃地爬上祭坛，刚好躺在那“口器”的正下方。
“唔~（梅花）”西塞罗摸着下巴看向那雕塑：“如果那东西一口咬下来的话？（梅花）”
“请不要说了——”伊莉雅在进入密室后就一直躲在我的背后，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宴席已经摆好，现在需要招待客人~”艾欧拉发出一阵轻笑，上前在祭坛上操作了些什么，于是这座洞窟另外的一侧的岩壁上分别打开了两扇暗门。
紧接着，数名似乎早就等在那里的人陆续走入。
我盯着那些人头顶的名字一一确认，霍尼·红臂、班宁、尼姆菲拉斯、桑岩、加卢斯、利斯贝特。
全都是没法拯救的……等等？
“真的是这里吗？我觉得怪怪的。”“相信我，朋友，是你这一生从未吃过的美味。”
加卢斯和弃誓者打扮的桑岩互相进行着明显把对方当傻子的对话。
‘喂，蠢系统？’
【桑岩是加卢斯救出的弃誓者之一，他以“介绍弃誓者传统美食”为借口把他骗了过来，另外我不蠢。】
“各位，”艾欧拉站在祭坛前大声说道：“让我们欢迎我们的新朋友，她为我们带来了一顿大餐~”
“哦哦！”“是个祭司？不错不错。”无名大众脸十分捧场。
“所以大餐在哪里？”“别急，我的朋友，马上就能看到了，这只是餐前表演。”加卢斯和桑岩还在互相飙戏。
“现在，杀了他。”艾欧拉对暮蕊下令，语气冷漠。
“我……我可以的……”暮蕊抄起了她随身的匕首，略带颤抖着向祭坛上走去。
“喂喂，那边是要杀人了？”“假的，我的朋友，是表演。”
“【阻止暮蕊对维鲁鲁斯的谋杀】。”我用夜母频道向西塞罗发出指示，接着开始准备一个大型群体恐惧法术，要知道这群人里既有法师又有弓箭手，万一波及到躺在祭坛上的阿凯祭司可就麻烦了。
西塞罗嘿嘿了一声，保持着潜行向祭坛上摸去，他周围代表隐身状态的蓝色虚影在星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等等，星光？
我仰头看去，明明身处山洞中，却看到了天空，外界应该是黄昏时分，此刻看到的却是漫天繁星，而且，其中一颗巨大的金色星球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谁家的圣灵啊！有没有把我阿卡托什放在眼里？
【那个……严格来说你现在仅仅是阿卡托什曾经的圣女而已，祂们是完全不可能看穿马甲身份的。】
【提示：艺术与美的圣灵，战争和爱情的女神，迪贝拉。】
这神职明显有问题吧！
“【震撼山脉明星之薪（Angalta Kigalse）！】”
庞大而密集的金色光矛从天而降，直到它们穿过虚幻的天空出现在洞窟内部时，钢铁祭坛上的巨虫雕塑才刚刚发现并抬起口器，但是完全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那从天而降后缩水了不少，已经变成“光雨”的密集攻击给穿成了筛子。
正牌的“神仙打架”啊。
【醒醒，你也是‘神仙’】
‘闭嘴看戏！’
被光雨刺穿后，那具金属巨虫身上浮现出一个影影绰绰的女性虚影，她只出现了一瞬间，没我等看清具体容貌和装束就直接消失不见。
【提示，娜米拉战败】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腐朽】
【提示：获得神职：‘疾病’‘遗憾’‘忽视’】
这包我可以不舔吗？“丢弃”选项在哪里？
“【真可怜啊，娜米拉，你哪来的自信在我的神庙旁边搞小动作呢？这下就算是阿卡托什大人也不会对我的行动有意见的~】”光雨重新汇聚起来，紧接着，一个感觉有些莫名熟悉的声音响起。
不，我其实相当有意见，但现在对“美神”外表的兴趣压倒了其他情绪，于是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位置。
不出所料，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身材极好，但衣料同样极少的年轻女性，黑色长发，猩红眼眸，头上戴着镶有巨大红宝石的金冠，身上覆盖面积被压到最低限度的衣料则由金边和黑底组成，她身边还悬浮着一把足有两个她那么大，用许多金色星星装饰的巨型碧蓝双弦弓。
……嗯，不得不说，神庙里的雕像完全不像。
“【呵呵~我是美神迪贝拉~为我着迷吧，信仰我吧，崇拜我吧~】”她一边说一边朝我抛了个媚眼。
‘……说起来要是揍扁一个圣灵能不能抢到她的神职？’
【冷静点，她看的是伊莉雅。】
“爸爸！”伊莉雅完全无视了迪贝拉，直接朝那边已经倒下的加卢斯冲了过去。
嗯？说好的无爱诅咒呢？
【提示：迪贝拉将神力以诅咒的形式附着在加卢斯身上，经过‘阿莱克斯塔萨’的吐息治疗后可以借此现界一次，但会完全消耗掉诅咒。】
怪我喽？
吐槽的同时，我注意到迪贝拉盯着伊莉雅看了一会，然后打了个哈欠消失在原地，直到这时，那些被镇住的人们才缓过神。
“来~笑一个~（红桃）”西塞罗手上捏着魔法扑克嚓地划向艾欧拉的咽喉。
我想好了！
在那扑克距离艾欧拉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时，地底猛然冒出大量漆黑的长矛把所有低配汉尼拔一起刺穿。
在西塞罗哀怨的目光中，我缓缓收剑入鞘。
【全都送到阿塔尤母？那里的禁魔监狱还没满？】
‘谁知道呢，让伊赛克教团去操心吧。’
第二百六十章 封印与魔典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给斯格拉默醒酒。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00:09——
午夜时分，冬堡西北方临海的雪原上腾起了浓雾。
虽然它属于很正常的自然现象，但正在守夜的亚瑟还是提高了警惕。
照理来说，和一头鬼龙大战一场之后他不应该负责守夜，但考虑到法卡斯三兄弟先是在某个锻莫遗迹里和茫茫多的雪精灵与矮人机械连续作战，然后又被神秘人坑得掉进地下河，好不容易爬出来生火烤干衣甲，紧接着就被那头莫名出现的鬼龙追杀了小半天……
嗯……还是让他们在莱迪雅的“阵地”中好好休息吧，亚瑟看向不远处被斜倚在山壁上的巨型乌木盾，莱迪雅正抱着膝盖坐在它旁边，似乎已经睡着了，而巴巴斯则趴在她的脚边。
此时战友团成员们所在的位置仅仅是雪山脚下一处普通凹地，但无论是被风刮起的雪片还是逐渐弥散的浓雾都无法接近以莱迪雅的盾为中心的一个圆形范围。
造成这种结果的，是莱迪雅那面巨盾“脆弱的雪花之壁”所激发的魔法效果，不过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除了雪花外什么也挡不住，基本只能用来在天气还算不错的晚上建立临时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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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亚瑟的记忆，在某个已经不存在的事件中，她甚至举着这面盾抵挡住了魔神海尔辛真身的直接攻击，那可不是什么“雪花之壁”能做到的。
每次莱迪雅表现出不同的特质，都让他感觉到——巴尔古夫领主的人情欠大了。
“你在看什么？”艾拉忽然出现在亚瑟面前，挡住了他看向巨盾，以及莱迪雅的目光。
“我在想，得替她父亲好好照顾她才行。”亚瑟下意识地脱口说道：“啊，不，我的意思是……”
“咦，你也是这么想的？”原本有些迷糊的艾拉瞬间清醒：“我跟你说啊，我可见过巴尔古夫领主的妻子，是个非常温柔美丽的夫人，跟现在整天在龙霄宫里乱跑的那几个熊孩子一点都不像，倒是和莱迪雅有很多的相似之处，我猜她一定是领主大人年轻时犯下的错误，还有那个伊莱瑞斯——”
糟糕，亚瑟扶额，他怎么就和艾拉谈起八卦了呢？继续下去的话也不用换班，直接守一晚上夜得了。
亚瑟打起精神听艾拉编排领主的罗曼史，同时努力注意“阵地”之外的动静。
——00：27——
啪嚓，啪嚓。
“嘘！有敌人接近！”
在艾拉推断到巴尔古夫和野鹰提尔玛也认识，说不定和克拉科之间还有些恩怨的时候，亚瑟终于听到了踩着雪的细微脚步声，于是飞快地打断艾拉的八卦并抄起武器。
“嗯哼。”艾拉不满地哼了一声，朝亚瑟展示一下手背上探出的利爪，接着矮身悄然绕向声音传来方向的侧面。
不管是雪豹还是雪熊，赶在这个时间出现就自认倒霉吧。
“唔……”一个高瘦的身影从浓雾中逐渐出现，在“阵地”范围外，停下了脚步，略微沙哑的苍老男声响起：“‘高等结界术’？那么可能有高等精灵在，是的，可能。”
“等等，艾拉！那是人类！”亚瑟连忙出声提醒已经潜行到那人背后的艾拉，让她别下杀手。
“我看到了！”女猎手扑出时，手上的利爪已经收起，并指成刀似乎打算将那人击昏。
毕竟是在半夜出现在冒险者宿营地附近，即使是人类，必要的警惕也是——
咣！
艾拉的拳头和什么东西相撞产生的巨响和气浪瞬间吹散了附近的雾气，显露出来访者的样子——那是一名身穿漆黑法师袍，头发花白，眼神有些空洞，留着一蓬蓝胡子的瘦高老人。
……蓝胡子？
“敌袭！”如果这么大动静还能睡下去，他们就不是圆环了，从艾拉发动攻击到雾气散开这段时间内，法卡斯三兄弟已经跳起来四面包围住那老人，而莱迪雅也拎起盾牌站到亚瑟身侧，巴巴斯……还在睡。
同伴们总是保护实力最强的自己，亚瑟也感到十分无奈。
“是‘乌木甲术’！”攻击直接被弹开的艾拉大声提醒道。
“啧。”亚瑟听到威尔卡斯砸了咂嘴。
变化系魔法中的护甲术在低级别几乎没有作用，“木甲术”和“石甲术”基本就是层羊皮纸，一捅就破，普遍被法师们使用的是更高级的“铁甲术”，它会令施法者获得就像额外穿着一件铁甲一般的防御力，至于变化系大师才能施放的“乌木甲术”，从未听说它在持续时间结束前被人打破过。
所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位强大的魔法师，并至少在变化系魔法上达到了大师级别，想武力制服对方基本不可能。
“大师，请问您来这里有什么事？”见同伴们似乎有些拉不下面子，没有取出武器，还有交涉余地的亚瑟上前两步主动搭话，“之前把您当成了怪物，十分抱歉。”
他不久前在法师学院和同样是变化系大师的托夫迪尔交谈过，那位大师虽然有些神经质，但基本还是可以交流的……吧。
目前来看，如果这位蓝胡子法师真的怀有恶意，恐怕他们就不得不挑战一下硬拆“乌木甲术”了。
“我在找‘精灵’，”蓝胡子法师没什么神采的目光扫过面前的战友团成员：“一个魔神的封印需要用精灵的血液打开，各种。”
感觉他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不得了的话，魔神的封印？
“那您找到了几种？”亚瑟硬着头皮继续搭话。
“只有从地底下跑出来的雪精灵，和迷路的弃精灵，”老者撇了一眼终于被惊醒，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巴巴斯，然后说道：“但很难遇到高精灵、木精灵和变精灵，这里太过，偏僻。”
“弃精灵？”“变精灵？”法卡斯和威尔斯疑惑地问道。
“用诺德人的语言来说，是兽人和黑暗精灵。”威尔卡斯向他的两个兄弟解释。
“诺德人和狗，无用。”蓝胡子有些失望地转身打算离开，看来虽然他脑袋有些问题，但至少没打算和他们为敌——如果这次的队伍里有精灵就不一定了。
“请等一下！您是不是塞普汀默示·西格里斯大师？”亚瑟忽然出声叫住老魔法师。
虽然只是猜测，但由于和杜耐维尔大战了一场，以及风雪交加的缘故并不能确定此时所处的地点是什么位置，如果不小心接近了那位法师的“前进基地”也是可能的。
“没错，但只是‘学者’而非‘大师’。”蓝胡子老人看了看亚瑟：“有什么事，龙裔？”
果然被看出来了，似乎厉害的人都能直接看出血脉？
“我希望……能看看那个‘封印’，说不定我们有办法解开它，”亚瑟飞快地想出借口：“即使不行，也可以帮您搜集血液。”
需要精灵血液才能解开的封印，毫无疑问是由于魔神的恶趣味，或许祂极其厌恶精灵？
如果在塞普汀默示先生专注于这件事的时候提出让他帮忙寻找上古卷轴，毫无疑问会被拒绝，而且此时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重铸巫斯拉德。
既然两地相隔不远，那么可以考虑先帮老人解决这件事，然后请他协助对付银手，最后再寻找上古卷轴，仅仅从刚才之持续了一两个回合的遭遇战来看，这支队伍没有魔法手段的缺点已经很明显了。
“可以，”塞普汀默示看着亚瑟，思考了片刻，“我还没有试过龙裔的血液，毕竟他们很难抓到，帝国的，王室。”
这算不算挖坑把自己埋了？不过您老人家可千万别去抓帝国王室，如今的天际省已经够乱了。
——01:42——
经过近一小时的跋涉，深夜的浓雾稍稍散去了不少，在蓝胡子老人说出“到了”时，一座庞大的冰山便突兀地出现在战友团成员们的面前。
借助雪地隐约的反光可以看到，那冰山内部镶嵌着一只足有整个母马横幅那么大的金属球体，其古怪的黄铜外壳和机关证明了它矮人造物的身份。
“雪原上为什么会出现一座冰山？”艾拉瞪大了眼睛，看向北方还有一段距离的海岸线。
“它原本漂浮在海面上，我为了方便研究将它拖上来了，”老人顿了顿：“用魔法。”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人力好吗！
“这东西似乎……”亚瑟仰头看了一会，皱起眉头。
这个正圆形的矮人造物完全没有和外界连接的接口，与其说是某个遗迹的一部分，不如说是被封印后刻意抛弃的，那么里面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
“跟我来。”塞普汀默示带领亚瑟他们绕向冰山后方，那里是一条在冰山上凿出，直通球体内部的阶梯，以及为了方便研究，向道路侧面开凿而成的几间居住用冰屋，当然，家具摆设极其简陋。
巨型金属球体上方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入口，四周还有某种古代文字的圆形机关，它正对着冰屋的“客厅”，可以看出蓝胡子没少研究它，但不得其门而入。
“那些文字的大意是：有个愚蠢的锻莫在翻看了‘魔典’之后，用其中的内容去询问阿祖拉，阿祖拉答不上来，于是怒而将锻莫灭族，并将魔典完全封印，请任何发现它的人不要打开并阅读‘魔典’。”塞普汀默示说道。
“那你还要打开？”法卡斯愣头愣脑地问道。
“既然锻莫被灭族了，那么这段文字是谁写的？魔神？”艾拉横了他一眼。
“其他目击者……呃？”法卡斯愣住。
“汪！有【赫麦尤斯·莫拉】的臭味！”巴巴斯围着那个“入口”狂吠起来。
“这倒说得通了。”塞普汀默示对于狗会说话没什么反应，径自陷入思索：“那么那个魔典应该就是……”
“总之，试试看吧。”亚瑟用剑刃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入那圆形的机关旁边明显起盛放液体作用的装置中。
轰隆隆——
巨大的球体发出仿佛内部有东西在转动的轰鸣，并时不时传出某些机关互相契合的咣当和咔嚓声，最终，面前的圆形机关缓缓后退，并向旁边转动着挪开，露出一条不算太长，直达球体中心部位的金属隧道。
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到，隧道尽头是一个空荡荡的密封金属空间，里面唯一存在的东西，便是摆放着一本墨绿封皮巨书的方形祭坛。
第二百六十一章 誓约与胜利
我叫阿卡托什，
啊，斯格拉默跳下去了，哦，又跳回来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8:32——
破晓时分，海面的雾气已经完全散去，战友团一行人正在从海边重新深入内陆。
“斯格拉默，是第一批在塔玛瑞尔登陆的人类首领，在那之前，这片大陆是完全由精灵统治的，诸如虎人、亚龙人等种族还是精灵的奴隶，名字里也没有‘人’这个字眼，是的，奴隶。”塞普汀默示·西格诺斯讲解着历史，但完全没有耽误他一边赶路一边翻看那本“魔典”。
从那锻莫金属球中取出魔典之后，塞普汀默示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自己的基地，对于亚瑟的邀请也是一口答应，在大致了解他们要做的事后，更是直接指出目的地的位置。
这样的话，就算听他讲讲远古历史也没什么，亚瑟一边当先开路一边想道。
“他在登陆点南方建立了诺德人的第一个城市，萨塔尔，并带领着手下五百英豪将天际省的精灵全部消灭，因此他的战斧被称为‘精灵杀手’，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感觉到自己即将死亡时，斯格拉默返回他一开始在塔玛瑞尔大陆的登陆点，修建起自己的坟墓，”老法师说着：“而泰伯·塞普汀在斯格拉默死后很久才出生，虽然他统一塔玛瑞尔大陆后建立起了持续到现在的庞大帝国，甚至还升格为‘第九圣灵’塔洛斯，但他仍然没有资格和斯格拉默相提并论，懂吗？”
“呃……懂了。”之前不小心问出“泰伯·塞普汀和斯格拉默谁更伟大”问题的法卡斯怔怔地回答。
这种主观性很强的问题是不会有标准答案的，不过这位法师对战友团的历史似乎很了解，也有些推崇斯格拉默，看来接下来的相处会比较愉快，亚瑟想道。
至于那本“魔典”，蓝胡子倒并没有完全据为己有的意思，可其他人仅仅是翻开那本书就感到强烈的不适和眩晕，事后都说自己看到了一些造型异常古怪，排列组合毫无意义的文字，一旦试图理解它们，就好像脑袋被“鞭子”狠狠抽到一样不得不放弃。
不过亚瑟对它却全完全没有反应，在他看来，那本大书上一个字也没有，自然也无所谓什么反应，塞普汀默示检查了一番无果，最后只能归结为他的龙裔血脉比较特殊。
“所以，那上面记载的到底是什么？可以让一个锻莫跑去询问魔神，继而被答不上来的魔神恼羞成怒地灭族？”艾拉有些好奇地询问唯一能阅读那本“魔典”的老法师。
“根据这本魔典的备注，【阿祖拉】答上来了，但那名锻莫耍了个花招，联合众多锻莫学者给出了不同的答案，并系统地，有条理地证明了【黎明与黄昏之魔神】的答案是错误的，”塞普汀默示浑不在意地念诵魔神之名：“如果是少数个体试图欺骗魔神，祂们一般不会计较，但如果一个种族集合全族智者的力量试图证明一位原本正确的魔神是错误的，被灭掉也是理所当然。”
“尤其是那个答案还是阿祖拉费了老大劲算出来的，汪！”巴巴斯接话。
“嗯……从那些遗迹的风格也能看出来，那些矮人虽然是精灵的变种，但他们追求的不是魔法，而是机械和蒸汽的力量，”威尔卡斯摇头：“将一切都纳入掌控是个不错的想法，但前提是不要去招惹那些随时可能掀桌不玩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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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4——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由于不小心把话题引到了历史和哲学的领域，外加对这个小团体实力的自信，几乎没有人刻意去进行侦查，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在即将抵达斯格拉默之墓时，被一群梭莫士兵给包围了。
原来梭莫的制式服装是这个模样？亚瑟环视着那些士兵。
“精灵甲”是种包裹全身的轻型护甲，它的材料由半透明的暗金色胶质物组成，或许由于梭莫精灵们都来自于南方温暖的夏暮岛而十分畏寒，护甲穿戴完毕后只有脸部露在外面，但为了美观，这些护甲在肩膀、腰部，脚部等位置刻意进行了加厚和美化。
嗯，仍然不怎么好看。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天际省著名佣兵团‘圆桌骑士’，我是团长阿尔托利亚，”亚瑟观察之余也没忘记飞快地回话：“受雇护送‘学者梅林’调查各地的诺德遗迹——倒是你们，在伟大的诺德英雄，斯格拉默的坟墓前想要做什么？精灵？”
这番话在气势上完全不落下风，甚至可以称为锋芒毕露，说到最后亚瑟甚至把手握上了背后巨剑的剑柄。
“唔……”拦路的精灵士兵一时语塞。
很明显，虽然梭莫在和帝国的战争中获得了胜利，签订下《白金协定》后更是凭借其中“禁止信仰塔洛斯”的条款把手伸进天际省，但这些士兵仍然不敢直接说出“斯格拉默之墓被我们封锁了，闲人免进”这样的话。
禁止信仰塔洛斯，帝国本身并不介意，反对的只是脑袋顽固的诺德人而已，但如果涉及到斯格拉默，塔玛瑞尔的人类之祖……真以为他拿不动巫斯拉德了？英灵的武器可不会因为其本体破碎而消失的。
“我们接到情报，某个组织正在试图收集‘巫斯拉德’的碎片以重铸它，”这批拦路士兵中有个看起来地位稍高，脑袋也相对灵活的精灵回答道：“梭莫对斯格拉默并无不敬之意，但如果有人想借助那把武器来对付我们，我们当然不会坐以待毙。”
那批吸血鬼看起来挺精明，竟然学会了驱虎吞狼，亚瑟微微皱眉，如果对他们说重铸这把以“精灵杀手”为名的传奇武器仅仅为了攻击吸血鬼——根本不用说就知道结果。
“所以，只要让我们检查一下携带的行李，确保没有携带那把武器的碎片，就可以让你们过去，”精灵头目继续说道：“职责所在，还望理解。”
“‘梅林’大师，您怎么看？”亚瑟飞快地思索对策，转身向蓝胡子法师问道。
虽然以这位老法师深居简出的个性，即使报上真名大概也没什么问题，但他叫“塞普汀默示”，本身又对帝国非常有意见，说不定就在梭莫内部的某些特殊名单上。
“我看……”老法师十分不满地合上那本魔典，然后微微抬手：“白狼那家伙的后辈越来越不像话了，人型，定身。”
白狼？克拉科还有这种绰号吗？
“什——”对面的精灵士兵仅仅因为塞普汀默示抬手的动作便大惊失色，而战友团一行人直到老法师的手开始下落后才察觉到那是一次施法。
倒是巴巴斯先一步跑远了。
轰隆！！
随着蓝胡子法师把手放下的动作，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对峙双方之间出现了一团碧绿色的巨大旋风，它在出现的同时便直接四面炸开，被波及到的战友团成员毫无影响，但面前十多名精灵士兵身上却闪烁起了绿光，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们得尽快进入墓穴，虽然刚才的巨响并不是真正发生的，但对魔法感知敏锐的其他精灵士兵一定已经注意到了。”亚瑟一边说一遍当先快步冲向不远处的巨型石造墓穴入口。
“魔法真方便。”艾拉赞叹了一句。
“其实杀光他们也不费什么事。”法卡斯嘀咕着，然后被自己的兄弟敲了一盾牌。
——9:17——
提到天际省的墓穴，自然便会随之想到盘踞其中的尸鬼，那些远古诺德勇士的尸体会在被冒险者打扰、遭遇邪恶魔法、乃至一次地震的影响下重新爬起来，毫无理智地攻击视野中的任何活物。
但，这种事在斯格拉默之墓中绝对不可能发生，塔玛瑞尔大陆人类最早的祖先还躺在那里，谁敢擅自起来？
因此，那些有幸和斯格拉默埋在同一个墓穴的远古诺德勇士们全都变成了——幽魂。
“想觐见斯格拉默大人？就让我来测试一下你们有没有资格吧！”这些勇士如同生前一样顶盔掼甲，披挂整齐，就连思维也十分清醒，如果不是他们那半透明的外表，以及被击败后化为轻烟的消失方式，完全可以看成是普通的诺德战士。
在进入墓穴之后，塞普汀默示就不再出手了，而战友团的成员们为了向先祖证明的自己的武勇，也没有变身成狼人，仅凭本身的战斗技巧一路杀了进去。
当然，这也是考虑到狼人血脉是某代战友团领袖背叛斯格拉默的结果，要是变身的话说不定会被老祖宗直接丢出去。
由于斯格拉默本人并没有积攒太多财富，而当时还没有盗墓贼这种职业的存在，所以抵达他的墓室大厅完全没有难度——沿路直线前行即可，一路上的战斗更像是对这位诺德之祖展示武勇。
至于此行的目标，“巫斯拉德”的握柄，就被安静地供奉在斯格拉默那异常巨大的石棺之前。
“啊！！”巨大的惨叫响起，让原本战斗正酣的人与幽灵都停下了动作，想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斯格拉默面前发出这种丢脸的声音。
“不，我还不想——”发出叫喊的人是亚瑟刚刚击败的幽魂对手，他没有像他的其他同袍一样化为轻烟并在棺木中重新出现，而是直直地朝墓穴的天花板升去。
不过，喜闻乐见的“撞到天花板”并没有发生，他在接近天花板之前就被一道光柱所笼罩，下个瞬间直接以上升的姿态消失。
“呃，好吧。”亚瑟看了看自己“双手剑”星座上亮起的第八颗星辰，默默地收起了剑。
超度亡灵，在其他情况下还不错，但把这些数千年来一直守护着斯格拉默墓穴的勇士送走就……
“【哈哈哈！别沮丧，英灵殿的生活还算不错——嗝儿！】”一个亚瑟曾经在加入圆环的仪式上听过的豪迈声音响起：“【你们也一起来啊，谁想来出个声？】”
一众幽魂紧闭着嘴巴连连摇头。
“【你们不上来，那只能我下去啦……我没醉！别再给我醒酒汤了！——嗝儿！】”和斯格拉默声音同时传来的，还有隐约能听到的觥筹交错和喧闹声。
在战友团成员面面相觑时，幽魂们纷纷四散消失。
呼唰——咚！
一颗带着金色闪电的耀眼流星完全无视了墓穴洞顶，从天而降直直落在斯格拉默的巨大石棺之前，其冲击力甚至在地面造成了蛛网状的裂纹……幻象。
随着“流星”的光芒消失，一名全身由金光构成的诺德大汉缓缓站了起来，他的面貌和身材与流传下来的斯格拉默雕塑一模一样，正是诺德传统的金发碧眼，虎背熊腰，只不过和那些雕塑和画像中的严肃凶恶不同，“金色斯格拉默”看起来十分具有亲和力。
“【很不错，我的后辈们，】”他说道：“【你们集齐了巫斯拉德的碎片，战胜了古代战友团的勇士，成功证明自己拥有足够的勇气和力量，而且——也发现了自己的不足】。”
负责弥补“不足”的塞普汀默示继续翻着他的魔典，一言不发。
这么说，在面对精灵大军压境的时候，提拉格根本不该去寻找鹰身女巫获取狼人的力量，他只需要去请个魔法师来帮忙就好了，然而战友团数千年来以自身力量决定一切的惯性思维让他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您——”亚瑟想说什么，但被斯格拉默抬手阻止。
“你们的来意我很清楚，‘巫斯拉德’是时候重生了，但我想你们并非都喜欢斧头，”斯格拉默金色的双眼扫过战友团成员携带的武器：“所以我会给它一个新的外形，而名字则交由你们来决定。”
斯格拉默伸出手，战友团携带包裹中的碎片、亚瑟行囊中的宝珠以及石棺前摆放的握柄纷纷汇聚在他的面前。
一片片陈旧的碎片互相重组，而宝珠则直接镶嵌在握柄后端。
最终在众人面前形成的，是一柄剑身宽阔，剑刃两侧由蓝色珐琅装饰，剑背上绘有一排精灵文字的巨大双手剑。
“【继续前进吧，我的后辈们，我十分期待在英灵殿见到你们，但那个时间越晚越好，哈哈哈——】”斯格拉默大笑着消失在一片金色光芒中，而那柄剑仍然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虽然口口声声说让你们自己起名字，但竟然在剑身上用精灵语刻下了‘精灵杀手’啊……”巴巴斯吐着舌头：“感觉如果用它去砍精灵会特别有效汪。”
“现在的问题是——好吧，当我没问。”亚瑟关于谁去使用“巫斯拉德”的问题还没出口，就看到同伴们齐刷刷地抬手指向他。
“你的名字是，”亚瑟走近那把黄金之剑，伸手握住它的剑柄：“——【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下一刻，耀眼的金光照亮了整座墓穴。
第二百六十二章 雪漫与暗潮
我叫阿卡托什，
雪漫现在萝卜开会……我是说群英荟萃。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11:18——
艾斯盖尔·雪蹄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聪明了不少。
否则的话，他怎么有本事找到一直令领主头痛不已的盗贼工会老巢？
具体的行动十分简单，第一步，随便从哪个下水道入口进入“鼠道”，第二步，随便选一个方向前进，遇到门和墙一律砸开，第三步，行动时大声呼喊“艾米尔，快出来，不然我就把这里全部毁掉——”
揍翻大批闻讯赶来的鼠道居民、好几队试图阻止他的裂谷城卫兵、外加一支梭莫精灵的秘密部队（？）后，艾斯盖尔终于见到了盗贼工会的会长蓝宝石。
虽然她也是个漂亮姑娘，但有些高，有些老，手脚过长，发型和眼睛的颜色不太好看，总是就是比不过艾米尔。
“你……”“艾米尔在哪里？”
“我——”“我要娶她！”
“她……”“当老婆！”
当时的蓝宝石很明显被他十分有魄力的连续追问镇住，所以飞快地交代出了“她来自西方、可能是雪漫或者更西方城市中某位贵族家的小姐。”这样的关键情报.
基本上，和艾斯盖尔根据分析得出的结论差不多：作为一个能被雪蹄家族次子所看重的女孩，艾米尔自然会有一个相匹配的家族背景，做盗贼只是出于兴趣而已，是的，就是这样。
接着，对于自己要前往提亲的计划，父亲和兄长分别以喷出蜜酒和撞上墙壁的举动表达了不满，只有莉莉丝姐姐为他整理行囊并大力支持。
“你找到艾米尔的家人后就回来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动手，想想看，如果想要追求我的人打了小安，你会原谅他吗？”
“当然不会。”他会拍手叫好。
但果然还是姐姐的话浅显易懂，父亲和兄长所说，关于“阵营平衡”“激化矛盾”“巨龙复苏”“龙裔崛起”之类的奇怪话语全都非常难以理解。
虽然听他们的意思自己这次的行程会遭遇非常多的困难，但既然现在已经顺利抵达了雪漫，那自然是个好的开始。
艾斯盖尔观察着平原区的市场，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斜靠在房屋柱子上，身形还算壮实的皮甲男子，这种衣着和造型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消息很灵通而且比较有手段的家伙，裂谷城那个滑不留手的摩尔就是这种人。
哔嘀阁
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按住想要溜走的男子：“我请你喝酒！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
——11:43——
“啊，倒霉的乔·战狂。”
正趴在“阿卡迪亚的大锅”药剂店屋顶的苏菲看着那个笑得比哭还难看的男子，向身旁的里亚说道。
在萨蒂亚强势崛起之前，“战狂家族的乔”在雪漫就是消息灵通者的代名词，他只需靠在酒馆前的墙壁上，对旅人和冒险者说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就能获得大笔塞普汀的报酬，但那种好日子在某酒馆侍女开始做情报生意之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即使他在那里站上一整天，也只能偶尔遇到一些漏网之鱼而已——今天这条还是头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相比之下，经历了一系列冒险之后，由于变得更加能说会道，苏菲和里亚的“导游”生意越发好了，但问题在于，那些原本只会在城里跑来跑去给大人惹麻烦的小鬼们也学会了这招。
连布莱斯遇到大人之后的口头禅“看什么看，我可不怕你”也硬生生被她改成了“我，导游，给钱”，嗯……有时候竟然意外地受欢迎？
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有挑选旅客的余地，稍微慢上一步就会被其他小孩子抢走，但苏菲有个最大的缺点——她不能接前往市场西侧“屠龙纪念碑”的导游生意，因为那里有具完整的巨龙尸骨。
值得庆幸的是，米尔墨尼尔是头火龙，相对比较狰狞，小孩子会害怕一点也不奇怪，而洛里斯泰德的那条冰龙纳格雷（Nahagliiv）的骨架线条就非常柔和，纪念碑如同艺术品一般根本吓不到人，当时如果苏菲没有被吓得飞走，她对那座纪念碑的惊恐之色一定会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而且，除了导游的“生意”之外，以后跟随亚瑟爸爸战斗时一定会不止一次地看到他把巨龙吸成骨架的情景，如果次次都拖后腿的话她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
所以，苏菲正在锻炼自己看龙骨。
“阿卡迪亚大锅”的屋顶正好挡在纪念碑之前，看到或看不到只是抬头与低头的关系而已，而乔·战狂被黑大个旅人抓走的动静正好让她抬起头，因此只要稍稍转过视线……
“啊呀！”苏菲紧紧闭上眼抱住了里亚。
看来这个训练想出成果还早啊，里亚抱着颤抖不已的苏菲，一边听母马横幅旅店里传出的“艾米尔世界第一可爱！”这样的叫嚷一边想道。
——11:52——
“哦……你们找我这个老太太有什么事吗？想要我用水晶球为你们占卜一下？”
“虚弱”奥拉瓦是一个头发和眉毛都完全雪白，身形佝偻的老太太，似乎没有丈夫和儿女，平时都呆在母马横幅和自己的家里，偶尔会出现在市场中和一些同样上了年纪的老人聊天。
虽然她宣称自己是一个“占星师”和“预言家”，但某些人出于好奇而让她尝试占卜或预言过的事情完全没有一次说中过，于是久而久之就被人视为一个脑袋不大清楚的普通老太太了。
此时奥拉瓦正在市场一处偏僻的角落和一男一女交谈，他们大约三四十岁，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看起来像是农夫或者雇工，容貌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不注意的话转眼就会忘掉。。
“不用水晶球，用宝石如何？”其中的女性开口说道，然后摊开手，向老太太递过去一块紫色宝石，它虽然晶莹剔透十分美丽，但价值却被拙劣的切割工艺给毁了，不但边缘十分粗糙，整体更是呈一种毫无美感的歪曲菱形。
“哦……”奥拉瓦接过那块宝石摩挲了一下，点点头，“你们想知道什么？”
“关于最近黑暗兄弟会任务莫名其妙的失败，我们想知道是否有人刻意针对。”那女子说道。
“不，黑暗兄弟会的任务并没有失败，至少我没有看到。”奥拉瓦语气毫无波动地回答。
“但是，我们的任务已经多次没有成功过了。”另一人是个身材较为高大，声音略显沙哑的男子，他不满地说道：“如果没有人在暗中阻挠，难道我们被魔神或圣灵盯上了？”
“‘你们’真的是‘黑暗兄弟会’吗？”奥拉瓦微微抬眼，锐利的视线足以让所有看到它的胆小者颤栗，这瞬间，她不再是“虚弱奥拉瓦”，而是黑暗兄弟会的——
“你是什么意思？‘占星师’？”女子冷哼了一声回答道。
“无论是魔神还是圣灵，都是不会关注一个小小的暗杀组织的，‘奈恩’除了‘泥土’的之外，还有‘竞技场’的含义，”奥拉瓦指了指天空：“在分出胜负之前，谁主动下场就是破坏规则，会被直接‘淘汰’。”
“夜母……”女子沉吟着。
“当我还是一个真正的‘占星师’、‘预言者’的时候，所有的‘黑暗仪式’都在‘夜母’的掌握之下，我能感觉到祂强大的控制欲，任何举行过黑暗仪式的契约都无法被祂不认可的人完成。”奥拉瓦手掌一翻，将那颗紫水晶收起，然后再次变回了普通的老太太，她不再和两人搭话，转身默默地离开。
“所以，我们必须于潜在的契约者举行黑暗仪式之前找到他们，这怎么可能？”男子有些焦虑。
“不，只是让纳兹尔搜集情报时将‘可能举行过黑暗仪式’换成‘可能想举行黑暗仪式’而已，”女子说着：“在获得马卡斯城进一步的情报之前，我们可以暂且在雪漫停留一段时间。”
——12:10——
云顶区，龙霄宫背后的陡峭悬崖上，正有两人腰间缠着绳子垂降。
“为什么不让我给那个随意呼唤公主小名的家伙一个教训？”半身乌木甲的戴尔芬向身侧一起下降的同伴抱怨道。
“‘艾米尔’这个名字并不少见，”这名同伴是一个身材瘦削但动作十分利落的老人：“如果你动手教训了他，岂不是正好证明他要寻找的人身份比较重要？”
“难道就让他这么一路叫嚷到独孤城去？”雪漫的后山虽然陡峭，但并不算太高，戴尔芬翻身落地，一抖手收回了绳子。
“当然不可能，锐眼鹰又不全都是傻瓜。”老人紧跟着落地，收起绳子后呵呵一笑。
“最傻的就是你，伊思本，”戴尔芬横了老人一眼：“梭莫向皇帝提出裁撤‘刀锋战士’后，你根本不等皇帝做出具体决定就直接藏了起来，要不是那个雪蹄家的傻瓜误打误撞地赶走了那批搜寻你的梭莫，你现在就在被押送的路上了。”
“呵呵，这件事反而证明了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否则那些梭莫根本不会来阻止我。”老人收起绳索后摸向腰间忽然一愣：“啊，我的乌木剑。”
“别管那把剑了，你又不会用。”戴尔芬没好气地回应着：“放着正门不走翻山出雪漫，我一定是傻了才会听你的。”
“这叫谨慎，你怎么知道梭莫没有在雪漫安插探子？”
“是是是……”
在山下两名“刀锋战士”走远后，一把被遗落在龙霄宫附近水池里的弧形乌木剑忽然颤动了一下。
第二百六十三章 传说与突袭
我叫阿卡托什，
我仿佛听到有人说我帅？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17:29——
“那些士兵还没有撤走，而且正相反，他们对这里的封锁变得更加严密了汪。”
巴巴斯跑进斯格拉默之墓的门厅，抖了抖毛之后对在这里等待的战友团成员说道。
“难道我们要在这里过夜吗？虽然携带的有睡袋和引火物，但……”法卡斯紧紧地皱眉。
即使主人是斯格拉默，但这里终究是座墓穴，哪怕是入口处也有十多具石棺停放着。
“这也没办法，我们原本‘突袭进入，重铸武器后悄悄离开’的计划在那道光柱出现后就完全失败了，”亚瑟拍拍他背后的黄金之剑：“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重铸传奇武器会出现那种效果。”
那是一道无比耀眼的巨大光柱，完全无视墓穴在地底这一事实，金色的光芒直直冲向天空，将雪停后仍然迟迟没有散去的阴云一扫而光，这下就算外面那群梭莫全都是傻瓜也能猜到他们严防死守的【巫斯拉德】已经重铸成功了。
即使他们不敢突入斯格拉默之墓，但将这里围个水泄不通，拦截携带巫斯拉德的某个人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一来，就算去解释重铸那传奇武器不是要对付他们也没用了，对方根本就不会相信，毕竟绝大部分诺德人都对梭莫禁止他们信仰塔洛斯而非常有意见。
“那不是传奇武器，”一直书不离手的塞普汀默示抬头说道：“是‘神器’。”
“神器？斯格拉默可不是圣灵吧？而且这把剑……”艾拉看着亚瑟背上的【誓约与胜利之剑】，到底没敢去碰一下。
哔嘀阁
“松嘉德可是【舒尔】的领域，作为能轻易地从那里跳下来，然后又跳回去的存在，你觉得他是什么？”塞普汀默示嘴角微翘，带上了讽刺的意味：“幽灵？鬼魂？”
“唔……”回忆起不久前斯格拉默那闪闪发亮的登场，战友团众人陷入沉默。
“就算还不是圣灵，但也不会差的太远，他作为将诺德人带到塔玛瑞尔的【人类始祖】，本身就有资格成为圣灵，区别只在于‘想不想’而已。”塞普汀默示继续说着：“相比泰伯·塞普汀……啊，刚才应该问问他有没有看到过那个【最古之王】的。”
他似乎对塔洛斯有意见？战友团成员们面面相觑。
“从这段时间的言行来看，您似乎对泰伯·塞普汀有所不满？”莱迪雅开口问道：“另外关于您的名字……”
“呵呵，你们应该知道，圣灵可不是什么祭坛上面的雕塑或者玻璃上的彩画，祂们的领域受到冒犯时会毫不犹豫地出手，圣灵与魔神，魔神与魔神之间的战斗仅仅有案可查的记录就不下千次，”塞普汀默示冷笑一声：“然而，在二百年前魔神‘梅鲁涅斯·大衮’掀起的湮灭危机中，塞普汀王室作为直接受害者，却根本没有获得过‘塔洛斯’一丝一毫的帮助，最后还是极少出手的‘时间龙神’【阿卡托什】现身才挽救了帝国最后的血脉。”
不，也许祂出手过很多次，只不过强行把自己行动的痕迹给抹去了而已，亚瑟想起海尔辛真身降结果被阿卡托什的仆从直接灭掉时的情景——虽然那个事件“从未发生过”。
“你们以为帝国为什么会同意禁止信仰塔洛斯？”塞普汀默示顿了顿：“除了这个所谓的‘圣灵’本身就是帝国人自己吹出来的之外，他在帝国和梭莫的大战中从未现身过也是重要原因，如果继续承认一个完全不庇护自己子民的初代皇帝是圣灵，不但会令信仰他的人产生疑惑，也会对其他一直尽力庇护奈恩不落入魔神魔爪的真正圣灵们造成伤害——虽然祂们可能根本不在意这个。”
“至于这个名字，‘塞普汀默示’，是我自己改的，”老法师呵了一声：“我希望能通过魔神以及圣灵遗留下来的资料来确认，泰伯·塞普汀究竟是个什么状态。”
“那么，您研究出什么了吗？”威尔卡斯指指蓝胡子法师手上的“魔典”。
虽然由于战友团高层普遍是狼人的缘故，比起塔洛斯更信仰海尔辛一些，但这事总不好直接提出来，尤其这里还是初代战友团首领的墓穴。
“关于这个，我得感谢你，龙裔，”蓝胡子对亚瑟点点头：“如果不是你用自己的血强行解开了魔神的封印，一旦我收集到各种精灵的血液按‘正确的办法’打开它的话，在接触到这本书的同时就会消失，只留，灰烬”
“咦！”法卡斯连忙后退两步，然后遭到了所有同伴一致的鄙视。
“汪！不对吧，老头，别以为我们都不识货，”巴巴斯插嘴：“那明明是【赫麦尤斯·莫拉】的‘黑暗魔经’，只会探出触手把阅读者的灵魂抓进祂的湮灭领域‘异典’里进行交易而已，什么时候变得能杀人了？”
“你明明只是条狗而已，为什么会说话？”塞普汀默示居高临下地瞥了它一眼：“你可以猜猜看，如果我在这个与松嘉德的‘距离’很近的地方杀掉你的身体，你会怎么样？湮灭？消失？”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汪汪！”巴巴斯开始摇尾巴。
它是什么——威尔斯朝亚瑟做口型。
魔神——亚瑟无声地回复，然后换来敬佩与震惊的眼神三对。
“这么说，您的身体是因为有灵魂在维持才一直能存在下去，一旦分离身体就会直接崩溃，而灵魂也会因为失去归宿而坠入湮灭……”莱迪雅略微思索了一下：“冒昧地问一句，二百年前马丁·塞普汀召唤【阿卡托什】拯救湮灭危机时，您是否在场？”
“啊，那真是个辉煌、壮丽的身影，耀眼的金色和那种发自心底的敬畏即使直到现在也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老法师忽然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道：“【龙】就该是那个样子，最近开始复活出现的所谓‘巨龙’，呵，只能称之为会飞的大蜥蜴。”
大蜥蜴……亚瑟再次感受到同伴们的目光，这次是同情。
总之，这里有变成了狗的魔神，能变成龙的龙裔，从上个纪元活下来的魔法师，以及一群战友团狼人，唯一的正常人只剩男爵护卫莱迪雅了……吧。
“男爵小心！”莱迪雅原本正在和战友们一起看塞普汀默示抒情，忽然神色一紧猛然跳向巴巴斯跑进来的方向并将盾牌立起。
叮！嘣！
两支材质和那些精灵甲差不多的箭矢如闪电般飞了进来，正中莱迪雅支起的盾牌，其力道之大甚至让她连连后退了数步。
“死吧！精灵！”十多名呈蓝色透明灵体模样的战友团幽魂从四周的石棺中出现，各自挥舞着他们的武器杀了出去。
“所以……他们刚才一直在很开心地听着我们编排泰伯·塞普汀？”威尔斯嘴角微抽。
“不奇怪，普通人一般不会关心和他们无关的事情，”威尔卡斯沉声说着：“比起到处有塑像和祭坛的‘塔洛斯’，会对斯格拉默十分在意的就只有精灵和我们了，这些幽魂会有所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
“呃，”一具主人明明已经冲出去的石棺上再次浮现出一名幽魂，但它似乎受到了重创而近乎消失：“门口来了个玩潜行的弓箭手，兄弟们被一箭一个……”
“呜……”“喝啊！”
之前冲出去的幽魂纷纷从它们的石棺或尸体上出现，姿势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是颜色都淡到几乎消失。
“要怎么帮你们？”亚瑟自认是因为他重铸了“巫斯拉德”才招来的精灵，无法轻松置身事外。
“不必，如果在斯格拉默大人的家门口还要让一群后辈出手，我们也不用在这里守护了，趁早去松嘉德喝酒更好。”说话的幽魂身体开始闪烁：“你们退到墓穴深处，我们拼着沉睡几个月也不会让那家伙进来的。”
“敌人是……”嗖——嘭！
亚瑟还待继续询问，入口处再次有箭矢飞入，但这次没等莱迪雅拦阻，飞箭就在半路被另一只箭矢凌空拦截，发出沉闷的响声后双双落地。
“我们撤去深处！”艾拉放下弓，提高声音朝同伴们说道：“留在此处也只是给这些前辈添乱。”
确实如此，亚瑟想着，其他人出于礼貌不能在斯格拉默之墓中变身成狼人，而亚瑟本人由于点亮了“超度亡灵”的星辰，在墓穴使用誓约与胜利之剑完全是杀敌八百自损三千，至于塞普汀默示的魔法……嗯，算了吧。
轰轰——战友团成员们向墓穴深处撤退的过程中，原本敞开的各处大门开始纷纷闭合，如果此行是在探索未知墓葬的话，看起来还是略有些吓人的。
“你们可以在这座大厅中休息到天亮，大人说【破晓之时】你们就能安全离开了。”一名古代战友团幽魂在穿墙赶往战场时对他们说道。
“好的，谢谢。”亚瑟一边道谢一边观察四周，这是一处通往斯格拉默主墓穴的通道大厅，除了壁画之外并没有棺木摆放，此时应该在英灵殿中喝得烂醉的斯格拉默应该没这个细心，多半是他某个幕僚的主意。
说起来，亚瑟看着开始扎营生火的同伴们陷入回想，发生战斗时，他似乎听到外面传来一句“卡利亚，不要冲动”？
第二百六十四章 魔神和神庙
我叫阿卡托什，
这两天好多乱入的哎。
——4E，201年，炉火之月，11日，22:31——
“放——开——我——”
“……小烦被抓起来了，浮在空中，高度大约三米。”
“这是分析的时候吗？快想想办法啊！”
不久前，小烦和艾米尔追击墨瑟·弗雷抵达了独孤城，但那个“魔族之手”仍然坚定地指着西方，艾米尔提出直接进城，小烦却凭借上次行动的经验坚持要继续跟着魔族之手的指示行动。
之后两人按照手指的方向在独孤城西方的雪山中足足转了近一天时间，但却没有像上次那样发现什么隐蔽的洞穴。
在沿途做记号并在地图上记录下路径之后，小烦才发现她们被魔族之手带着绕“8”字。
确认魔族之手发生了故障，小烦准备无视它的指示直接前往独孤城时，却被那只手直接“抓”了起来。
体积只比普通人的手掌大上一点的“魔族之手”自然不可能凭借其本身的力量直接抓人——小烦凭空悬浮在两三米高的空中，而它就在更高的地方保持一个拎着什么的姿势跟着她同步移动。
小烦本身没有感到被什么力量抓住，只是感觉身上的公会大师皮甲一直向天空飞去，由此把她拎了起来，由于事态不算紧急，两三米的高度也没什么危险，所以她暂时还没有割破衣服逃走的想法。
“能攻击到那只手吗？把它破坏掉试试看？”小烦向下方一直跟随的艾米尔叫道。
“……不能攻击，它是贞德姐姐送的。”女孩仰头看了看那只手，然后回答。
不能攻击，但具体是攻击无效还是她不想攻击这个问题就不必深究了，小烦无力地垂下四肢保持沉默。
片刻后，小烦被魔族之手抓着，凌空接近了“8”字循环中间的交汇点，周围的景物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并未忽然出现入口隐蔽的遗迹或者洞穴。
在她以为会继续被拎着绕圈时，魔族之手仿佛蓄力般微微一沉，然后提着小烦径直向高空飞去。
“原来我们一直找不到地方是因为目的地在天上吗？！艾米尔快——”小烦惊呼了半句然后生生自己打断，因为艾米尔也直直地跟着飞起来了。
“……哇哦。”虽然目前是深夜看不大清，但从高空俯瞰整个天际省的视角还是让艾米尔发出了小小的惊叹。
所以为什么自己要被拎着……小烦怨念地看了一眼头顶的魔族之手。
“【很抱歉这么对待你，小烦】”如同听到了小烦心中的抱怨，一个轻柔，带着微微回响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因为我抓不起你的朋友。】”
“那就让我也一起站立着起飞啊！”小烦直接回道。
“【下次我会注意的】”女声对小烦的抱怨完全没有不愉之意、
现在已经没什么怀疑了，不是魔族之手出了故障，而是它被“别人”给“接管”了，区区一个“魔族”之手怎么可能抵抗“魔神”的征用？
听到这位魔神以女声开口，小烦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因为那些暴躁易怒，狡猾危险的魔神基本都以男性或者雌雄莫辩的外表和声音出现，而女性外表的魔神中有超过一半都不被认为是邪恶的，比如盗贼公会信仰的【诺克图娜尔】女士和之间接触过的【阿祖拉】女士——嗯，只要不触怒祂们的话。
在几乎要能越过山脉看到落锤省和赛洛迪尔省的高度，“魔族之手”停了下来，半空中浮现出一座由淡淡白光构成的平台，小烦和艾米尔随即慢慢下降落在上面。
“【我是美瑞蒂亚（Meridia），希望你们能帮我一个忙】”魔神接下来的话让小烦把另一半心也放了回去，美瑞蒂亚是生物与活力之神，主张死去的生物应该归于自然循环，因此极端仇视不死生物，并且从未有过杀害生者的记录。
“愿意为您效劳，女士。”小烦微微低头。
艾米尔没有回答，她踩了地面几下，确认光之平台的材质之后开始转着圈四处找着什么。
嗡——
微弱的蜂鸣声响起，平台一侧出现了一个庞大，闪耀着光芒的女性身影，她有着短短的金发，碧绿的眼眸，头上戴着苜蓿花环，身穿裁剪过使之更方便行动、有着许多草叶装饰的白色长袍，一手持着金黄色的圆头长杖，另一手则正托着她们立足的光之平台，而背后更是舒展出六道金色的巨大光翼。
我大概是第一个看到这位魔神真面目的人，可惜体积差距太大看不出容貌和气质究竟如何……小烦愣愣地想道。
“……愿意为您效劳。”艾米尔歪头盯了美瑞蒂亚一会，这才回答。
要是魔神的外形不好看，这丫头还打算拒绝是怎么地？小烦侧目。
“【我的神庙‘基尔克瑞斯’在多年前成为过战场，双方进行了惨烈的战斗，最终没有任何人生还，处于对他们的怜悯，我将神庙完全封闭并埋入了深深的地底。】”得到了艾米尔的回应后，美瑞蒂亚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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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狼心女王’波特玛被其崇拜者从湮灭召唤了回来，虽然召唤仪式被打断和破坏，但她的灵魂却趁机钻进了我的神庙，如今那里全都是徘徊的不死生物，我需要你们让他们重新获得安宁。】”美瑞蒂亚虽然在讲话，但那个巨大的女性形象却完全没有动嘴，此时只是转动眼睛看了艾米尔一眼。
“【我无法亲手净化神庙，】”在小烦开口前，美瑞蒂亚就仿佛预知般解释起来：“【神庙已经被来自‘灵魂石冢’的力量所亵渎，如果我出手‘净化’它，溢出的扭曲生命能量将使天际省所有的生者无法死亡——他们在死亡的瞬间就会变成不死生物。】”
所谓毒蛇巢穴附近一定会有解毒草吗……最厌恶不死生物的魔神在制造不死生物方面也相当有一手啊，小烦点头表示明白，然后才询问道：“那么，我们该怎么做？”
“【我会将你们传送到神庙的入口，只需发挥你们的本领，将‘波特玛’和那支部队的指挥官‘莫克然’消灭，并抵达最深处即可，届时我便可以出手干预。】”随着魔神的话音，小小的光之平台开始发出萤光，并在下一刻带着小烦和艾米尔出现在一座弥漫着黑雾的地下遗迹中。
——12日，4:50——
一般来说，人类是不会主动为魔神修建祭坛和神庙的，即使出于畏惧和强迫不得不动手，规模也相对比较小，完全比不过正牌圣灵的神庙，然而【美瑞蒂亚】却似乎是个例外。
祂这座“基尔克瑞斯神庙”在规模上足以和独孤城的圣灵神殿相比，不但房间众多，甚至还上下分层，从入口处那个平台射下的炽白光芒被每个房间中都有的，如同脑袋那么大的圆形白石汇聚、折射，逐一照亮了两名少女清理完毕的所有房间。
这些房间中徘徊的不死生物是常见的骷髅和尸鬼，但却十分奇怪地全身一片漆黑，眼中也没有象征不死生物活力的蓝火，被击败之后更是直接被四处弥漫的黑雾所吸收而消失。
这样一来，虽然可以按照美瑞蒂亚的指示，一路潜行只击败罪魁祸首完成任务，但在清空入口第一间房间，那道能将遗迹中看起来令人不适的黑雾完全消除的光芒射入之后，接下来的行动方针就已经被决定了。
一路清理漆黑的不死生物，激活白石清除黑雾，两名少女最终抵达了神庙最深处修建有祭坛的大厅，那道一直陪伴她们的炽白光束在照射进大门时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一般消失不见，而那座尸骨累累的大厅内，正有两头高大的尸鬼并肩而立，一个手中握着泛起不详黑光的短剑，而另一个则正举着不停弥漫出黑烟的法杖，在大门打开的瞬间，同时向入口处的少女们开口。
“呵呵呵——塞普汀家的小姑娘，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哦~蕾特家族的血脉，正好我打算换具身体，即使是小女孩也可以接受~”
塞普汀？王室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小烦偏头去看艾米尔，却发现艾米尔也在看自己，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蕾特”这个姓氏可是风盔城著名的老牌贵族——虽然现在那个家族已经没人了。
一人一个，其他的事情等结束了再说？小烦做口型道。
艾米尔点点头，身影瞬间消失。
“哈哈哈！没用的！你们之前‘杀’掉的那些家伙已经记住了你们的味道~”拿着法杖，应该是狼心女王波特玛的女性尸鬼将法杖猛然一挥，众多漆黑的骷髅和尸鬼纷纷从黑雾中现身，然后齐刷刷地盯向艾米尔潜行的位置。
“别担心~我的后代，这把‘生命破坏者’只需要擦破一点就会剥夺活物的生命，你的美貌不会有任何损害的——”另一边应该叫做莫克然·蕾特，穿着重型盔甲的男性尸鬼也持剑朝小烦冲了过来。
第二百六十五章 破晓与同盟
我叫阿卡托什，
我又同盟了一个。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5:10——
在美瑞蒂亚抢夺“魔族之手”控制权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祂。
这个行为如此的明显和未曾掩饰，如果我想要通过这股神力直接反向追溯到祂的湮灭领域让其出局的话不费吹灰之力。
但祂为什么要这么做？
由于那东西是我亲手改造的，想用它伤害别人完全不可能，再加上这边贞德这边准备露营有点吵闹，于是就放任美瑞蒂亚夺走了控制权。
结果祂把艾米尔和小烦引向了自己的祭坛，并在她们找不到目的地时直接上手抓人升空，紧接着连真身都出现了。
美瑞蒂亚的“天使”造型让我无力吐槽，不过上古卷轴世界只有圣徒和圣女等圣灵在人间的代言人，并没有天使的存在，所以她的外形在艾米尔和小烦眼里看来大概顶多有点不明觉厉。
在把她们送进自己的神庙之后，美瑞蒂亚一直就保持着那个姿态在空中待机。
以小烦盗贼公会大师和艾米尔这个幻刺的实力，正常情况下想搞定一群尸鬼和骷髅自然毫无问题，但波特玛从灵魂石冢弄来的诡异迷雾却让她们的隐身和潜行失去了作用，不得不进行正面战斗，因此令原本几秒内就能结束的战斗硬生生拖了近二十分钟。
“我会回来的！”“我是不朽的！”
波特玛和莫克然附身的尸鬼同时被小烦和艾米尔击杀时，做出了完全相反的宣言。
狼心女王的灵魂干脆地返回了灵魂石冢，而莫克然则挣脱了尸鬼的身体，以黑色骷髅的形态再次投入战斗，即使这具骷髅被打散，立刻就会拼凑地上散落的骨头重新站起——然后被艾米尔和小烦反复拆掉了几十次。
“【把他的佩剑放到我的祭坛上，我将重新赐予它彻底净化亡灵的力量。】”美瑞蒂亚动了动手上的权杖，神力翻涌，遗迹大厅中在莫克然被击败后便掉落在地的“生命破坏者”发出阵阵白光。
‘这简直是肆无忌惮了吧？祂想做什么？’我看着艾米尔继续拆不停重生的黑骷髅，而小烦则提起那把剑把它放在美瑞蒂亚的祭坛上。
【或许是打算投降？】蠢系统也拿不准的样子，【天空是吉娜莱斯的领域，祂飞的这么高，似乎准备以深入敌营和自身并不邪恶为前提和你进行平静的交谈。】
‘刻意把自己弄成天使的形象也是计划的一部分？’我看着祂这个形象，总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一抬手喊出一句“Heros never die”来。
【应该不是吧？只有命运和知识的魔神莫拉才能窥探到一点FZ的情报，而祂仍然是个大触手，美瑞蒂亚则完全没这个条件，所以这应该是祂的真身，至于形象问题……参考之前的迪贝拉。】
别提迪贝拉了，被那个女神华丽出场镇住的暮蕊已经成了祂的狂信徒，由迪贝拉神庙的祭司们选为候补圣女，然后开始计划把伊莉雅赶走，原本还打算教育她的加卢斯气了个半死。
不过，既然美瑞蒂亚目前身在足以隔绝魔神的视线和凡人世界影响的高度上，或许我可以不必化身各色龙王而是直接用真身去见祂——我是说那条龙。
正如此时在到处复活巨龙，成就一个个屠龙勇士的奥杜因其实是“神-奥杜因”的极端劣化版“龙-奥杜因”一样，那条一开始便出现的“龙-阿卡托什”也是我这个“神-阿卡托什”的劣化版，它刚好卡住了这个世界能承受的力量上限，如果没有哪个魔神亲身降临打开通道，它只能伸个尾巴或者爪子，又或者被我再次劣化成各种颜色的人形态龙王才能出现在奈恩。
而美瑞蒂亚真身出现后，龙-阿卡托什已经可以用完全形态降临了，战斗力方面根本不用怀疑，大衮一开始就被吓跑证明他足够敏锐，毕竟不久前的海尔辛也只是一口咬过去的事。
————
“不，这不可——”
神庙遗迹中，那把长剑已经充能完毕，它没有剑尖和剑刃，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根扁平的金属条，而握柄的护手上则镶嵌着一颗时刻散发着光辉和温暖的明亮宝珠，小烦挥动这把“长剑”，只是一击就令整座遗迹中的骷髅和尸鬼化为灰烬，失去了重生条件的莫克然发出越来越小的尖叫，最终完全消失。
我看到美瑞蒂亚翻手一捞，原本还在地底的两名少女就重新出现在了祂的掌心。
嗯……如来就是这么耍猴子的吧……
【原理和鬼打墙没什么区别】
瞬间Low了很多好吗！
“【感谢你们净化了我的神庙】，”美瑞蒂亚说道：“【我将把‘破晓者（Dawnbreaker）’送给你们，用它为我清除天际的不死怪物吧——】”
“多谢……您的慷慨。”小烦似乎有所不满，但看了看自己站立的，处于半空的平台，最终还是没有表达出来。
“……你的。”见小烦看过来似乎打算转交，艾米尔立刻表示拒绝。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靠隐秘行动吃饭的盗贼，怎么可能带如此具有辨识性的武器？更何况它还会自己发光。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拿稳它。】”美瑞蒂亚一边说着一边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杖：“【苏醒或未苏醒的亡灵，我命令你们，回到永恒的沉睡中去！】”
“破晓者”朝天空投射出巨大的明亮光柱，将阴暗低沉的云层完全穿透，并从天顶向四周扩散开去，在这道光芒即将抵达东方的地平线时，恰好与初生朝阳的光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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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际的黎明，破晓了】。”美瑞蒂亚最后这么说道，与此同时，祂手上的平台消失不见。
嗯……这一下子效果还挺显著，我看着蠢系统以蒙太奇的表现方法在我眼前飞快地切换画面。
虽然高等级的亡灵没有受到影响，但大量低级或者比较弱小的不死生物在这一下之后完全灰飞烟灭，众多墓穴顿时清净了不少，而众多失去了仆从的召唤师或亡灵法师则在破口大骂。
由于“破晓者”的冲天光柱和“誓约与胜利之剑”造成的非常像，围困斯格拉默之墓的精灵士兵们陷入了迷惑，于是决定分出一半人前往调查，结果亚瑟和战友团成员们趁机冲出来打破封锁线逃走了。
————
美瑞蒂亚在送走小烦和艾米尔之后仍然静立在空中，一副敲定我已经发现了祂，但既不会动手也不会无视的模样，很显然，祂这次堵对了。
“【你想见我？】”我切换到金光闪闪的“龙-阿卡托什”身上，没有进行任何修饰，直接出现在美瑞蒂亚面前：“【对一个魔神来说，你胆子很大。】”
由于平时没有对比，直接原比例出现后才发现，龙-阿卡托什要比本来就很巨大的美瑞蒂亚还高出一半，这还没算翼展和尾巴。
“【圣灵之首、时间龙神，阿卡托什阁下。】”美瑞蒂亚膝盖微弯行了个提裙礼：“【我希望能同您结盟。】”
“【哦？】”我回了一个可以各种理解的单词，让祂继续说下去。
“【我注意到，您似乎出于某种目的打算消灭所有的魔神。】”美瑞蒂亚仰头看着我似乎想确认表情，但一条龙哪来的表情。
“【作为圣灵之首的您应该很清楚，魔神是不会真正死亡的，为了稳定‘世界之轮’，八圣灵，十六魔神缺一不可，即使哪位魔神被消灭，也很快会有迪德拉王子顶替祂的位置，即‘重生’，】”美瑞蒂亚继续说道：“【重生的魔神所拥有的神职和湮灭领域都不会改变，唯一可能产生变化的只有‘个性’和‘行事作风’。】”
嗯哼，确实如此，比如疯狂的魔神谢尔格拉，目前在位的这货其实是四代游戏的“玩家”，但她的名字、神职和领域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一方面，和您接触过但唯一没有被消灭的魔神是‘谢尔格拉’，她的个性和作风随时都可以改变，】”美瑞蒂亚继续说道：“【另一方面，因为神职抢手，‘波耶西亚’重生的速度是以秒来计算的，所以祂阴险狡猾的个性几乎没有改变，结果因此被您杀了一百多次。】”
其实是五百多次……不过能在最后一百次发现不对，美瑞蒂亚也可以称得上厉害。
“【所以，我冒昧地通过一些手段吸引您的注意，只是向您请教：您需要我如何改变？】”美瑞蒂亚低下头：“【我并不惧怕死亡，但害怕重生的我不会继续致力于清除那些该死的不死生物。】”
呃……这个嘛……我真没想那么多，只是在杀神越货收集末日元素而已……
但被人期待到这个份上，也稍稍回应一下好了。
【提示：与美瑞蒂亚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无限’】
【提示：获得神职：生物、能量、轮回】
第二百六十六章 斥候与夜莺
我叫阿卡托什，
……你们夜莺真会玩。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6:12——
黎明时分，天际大部分的居民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对于原本阴沉的天空骤然放晴的事不会有太多关注，只有因为劳作或者旅行而提前醒来、并在恰当的时间向西北方的天空仰望的人才能看到那一道短暂但明亮，冲天而起的笔直光柱。
而在更早些时候，因为制造出了类似的光柱而陷入梭莫士兵包围的亚瑟和他的同伴们已经趁机从斯格拉默之墓冲杀了出来，但大部分士兵只是象征性了追了一段距离，在他们逃远之后就放弃了抓捕，返回并继续包围斯格拉默之慕。
“很显然，”威尔卡斯说道：“他们的目的是不让‘巫斯拉德’被重铸，至少不要被带出墓穴，而明显没有携带那把‘巨型双手斧’的我们并没有什么追捕的价值。”
斯格拉默流传下来的塑像和壁画全都明确地展示了“巫斯拉德”的外形——那是一柄长度相当于普通人身高的巨大方形双面斧，如果不是斯格拉默本人同样远超常人的体型，还真不一定能耍起来。
由于这位人类之祖的影响，大部分诺德战士在能够灵活使用剑类武器之前，都会选择仅凭蛮力挥舞就能有不错战果的双手或单手斧，因此被南方着甲佩剑的战士称为野蛮人也无可奈何。
“‘巫斯拉德’被重铸成‘誓约与胜利之剑’时爆发的光芒完全没有刚才西方那道光柱强烈，他们的指挥者很可能是怀疑持有‘巫斯拉德’的人已经从密道逃走，于是带着一半的人手前往调查，这才给了我们可趁之机。”亚瑟边赶路边回应。
“那道光实际上距离极远，只是由于本身规模庞大才会让那些精灵产生‘就在山那边’的错觉。”塞普汀默示给自己加持了一些强化法术，在雪地中奔跑的速度完全不逊于战友团成员们：“那些蠢货只会白跑一趟，完全，扑空。”
“所以那道光到底是什么？神器诞生？圣灵降临？”法卡斯带着点期望看向西方的天空，不过那道光柱早已没有了痕迹。
“怎么看都是帝国控制区的腹地，别想了。”威尔斯主动泼弟弟的冷水。
“汪！”巴巴斯一路小跑地跟着：“你们闲聊之前，能不能想办法摆脱或收拾掉后面的追踪者？”
“没有办法，昨天刚下过一场雪，现在天气还算不错，我们根本没办法消除在雪地经过后的痕迹，而且那个追踪者离我们非常远，一旦我们露出对他不利的打算，肯定会提前转身逃走。”亚瑟向身后看了看，然后回应道。
在突围离开斯格拉默之墓后，梭莫士兵仍然有少数几名斥候远远跟着他们，但随着时间推移，感觉战友团成员们确实没有携带“巫斯拉德”，斥候的人数也逐渐减少，到现在已经仅剩一人还在锲而不舍地追踪。
“不如干脆把那斥候一起带去‘漂移阴影庇护所’，那些吸血鬼可不会管她离得有多远，我们只要放过去一两个就足够给她个深刻的教训。”艾拉哼了一声说道。
“她？”亚瑟疑惑地问，他即使仔细向后看，也只能看到雪地上的一个黄色小点。
“作为一个弓箭手，你的视力完全不合格，亚瑟，”艾拉莫名地得意起来：“我不但看出那是位女性，还能确定她就是之前尝试潜行进入墓穴对我们放冷箭的那个弓箭手。”
“我会随时为你抵挡背后的冷箭，男爵。”莱迪雅忽然插话，让还想吹两句的艾拉生生忘了接下来要说什么。
“不，我们不能让她跟到‘银手’的总部，”亚瑟摇摇头：“在至少两名大君和数量众多的吸血鬼造成的压力下，我们不可能束手束脚的战斗，如果她把发现在情况告知梭莫高层，战友团和雪漫都会有很大的麻烦。”
战友团都是狼人？雪漫新男爵是条龙？这种消息即使很难证实，也足够让受梭莫影响很大的帝**团做出出兵的决定了。
“这样的话，”塞普汀默示点着头：“莱迪雅女士，在经过前方的拐角时，请展开你的‘宿营结界’，我会施法隐藏它，之后，我们可以躲在里面等待那位斥候小姐，接近，制服。”
莱迪雅看向亚瑟，见他点头同意后才回答：“好的”。
——6:36——
较为平坦的雪原上自然没有什么由山岩构成的“转角”，塞普汀默示挑选的位置是一处由于高低起伏而形成的缓坡背后，以宿营避风的标准来看还差得远，但暂时遮挡一下视线还是可以的。
在莱迪雅展开“阵地”后，蓝胡子法师用魔法毫无痕迹地汇集了附近的积雪让它们遮蔽了阵地，令其外观看起来就像是那缓坡的一部分，并伪造了一行人路过时在雪中留下的脚印，由于魔法的影响，身处阵地中的战友团成员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并且意外地没有感到寒冷。
“你以为我常年在冰山中居住的经验是假的？”在被询问时，塞普汀默示如此回答。
不久之后，那名身穿精灵甲的高等精灵斥候循着脚印慢慢接近，果然如艾拉所说是位女性，她虽然样貌普通，但身手十分矫健，而且从她一刻不停地观察周围的举动来看，也足够警惕。
但既然已经踏入陷阱，警惕也是没有用的。
法卡斯和威尔斯猛然从那斥候认为是雪坡而没有警惕的“地下”扑出，她虽然及时进行了后跳，并在尽全力空中扭身躲过了艾拉的箭矢，最终仍然在失去一切闪躲机会的情况下被等在她落点的莱迪雅一盾拍倒，继而被塞普汀默示用“控绳术”给牢牢绑了起来。
“我输了，墨瑟·弗雷，你还不卸下伪装吗？”精灵弓箭手被捉到之后没有大声斥责或者询问关于“巫斯拉德”的事情，反而瞪着眼睛环视战友团的成员。
“墨瑟·弗雷？谁？”亚瑟朝同伴们摊手，大家面面相觑，显然谁也不认识这个人。
“怎么？你又一次欺骗你的同伴和梭莫作对，终于成功捉到了我，在动手杀我之前不先炫耀一番你的骗术有多高明？这不是你最喜欢的吗？”精灵斥候还在说着，同时逐一盯着战友团成员的脸。
思路客
“我们好像闹了个乌龙？”艾拉原本警惕地指向她的箭矢都略微垂了下来：“莫非她追捕我们的理由不是‘巫斯拉德’？”
“别装蒜了，墨瑟·弗雷，即使你害怕遭到‘同伴’的围攻而继续隐藏身份，我也会戳穿你的——”精灵朝战友团成员们大声说着：“是不是有人告诉你们他有办法可以打开诺德古墓的大门带你们进去？而他只是对考古感兴趣而不会拿一个金币的财宝？是不是原本不可能打开的门被他随便捣鼓了几下就开了？”
“呃……”亚瑟看了看表情同样奇怪的同伴们，然后望向天空。
由于认出了他们是战友团成员，斯格拉默之墓沿途的各种机关完全没有启动，而各种大门乃至诺德谜语门都是一碰就开——原来斯格拉默有个名字叫墨瑟·弗雷吗？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塞普汀默示开口，然后直接抬手，一道深红色的魔法准确命中了那名精灵斥候：“魔法，解除。”
“原来是你——咦？”斥候喊到一半忽然愣住，然后抬起自己的双手发呆。
“大变活人，活精灵啊。”法卡斯赞叹道。
“毁容术？”艾拉哈了一声。
原本金发碧眼，皮肤洁白的高等精灵在塞普汀默示的魔法命中之后就完全变了样，黝黑的皮肤、血红的眼睛，深褐色的短发，只从外观看，根本就是一名黑暗精灵，如果抛开皮肤颜色单论五官组合的话，是个略带野性，十分漂亮的女性。
“看来我们之间有些误会，”亚瑟一边感叹魔法真好用一边向这位黑暗精灵伸出手：“这位女士，怎么称呼？”
“我叫卡利亚，是一名‘夜莺’。”她搭上亚瑟的手站了起来：“正在追踪一个可以任意改变外貌，而且能打开任何锁的家伙。”
原本捆着她的绳索失去了控制纷纷跌落，看来之前那番表演根本是为了揭穿那个“墨瑟·弗雷”，而她本人随时都有办法逃生。
“我们是战友团的人，来此确实是为了重铸‘巫斯拉德’，斯格拉默之墓自然不会把我们拒之门外，”亚瑟拍了拍自己的肩膀，那里是誓约与胜利之剑的剑柄：“你呢，为何会追踪到这里？”
既然对方是黑暗精灵，那么当然不可能隶属于梭莫，所以适当暴露身份也没什么问题。
“那家伙，墨瑟·弗雷盗取了‘夜之女士’的骷髅钥匙，引起女士震怒，把我们三名‘夜莺’全都进行了放逐，但却没有收回‘夜莺之力’，我猜测女士是希望我们能击败墨瑟·弗雷并找回骷髅钥匙，因此我在四处寻找‘不可能被打开的门或锁被打开了’这种传闻，虽然数年间遇到过他几次，但都没有成功。”卡利亚简短地解释道。
“嗯……基本明白了，”亚瑟点点头：“那么，你刚才的外形？”
“那是属于我的夜莺之力，能够‘变形他人’，因此可以混迹在某些互相之间联系不紧密，不会对每个人严格安置的组织中，墨瑟·弗雷的则是‘变形自己’，几乎无法用常规手段找到，而能轻易发现我们俩的另一名‘夜莺’加卢斯则在一开始就被他杀害了。”卡利亚的声音低沉了下去。
“嗯……总之，误会解除就好，这里当然不会有那个人在，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你尽快回去归队吧。”亚瑟对卡利亚说道。
“我要参与你们这次的行动，虽然不知道你们要做什么，但队伍中没有盗贼，我一定能帮得上忙，”卡利亚眨眨眼：“而且，万一你们队伍中的某人就是墨瑟弗雷，但他并不愿意付出身份被揭穿的代价来杀我呢？”
第二百六十七章 突入与鏖战
我叫阿卡托什，
狼人大战吸血鬼……嗯。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2:36——
“漂移阴影庇护所”是一座远古时期被精灵所使用过的遗迹，他们在当时还不是遗迹的庇护所周围的关键节点埋下了很难短时间内摧毁的魔法水晶，并以之构建出了能将整座庇护所完全遮蔽的魔法阵。
这座魔法阵能够“截取”周围大致相似的地形进行伪装，如果有人事先不清楚魔法阵的存在而贸然闯入，所能看到和接触到的也仅仅是“被截取”位置的景象和地貌，而由于常年有积雪覆盖，如果想要通过地表的不正常衔接来判断魔法阵的位置，在事先不知道魔法阵具体边缘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
然而，这座精巧的魔法阵却被斯格拉默粗暴地破解了，在大致确定范围后，他挥舞“巫斯拉德”释放出一道道锋利的光刃，将可能的位置全部犁了一遍，最终，随着一道冲天的光柱，精灵们最后的藏身之处出现在五百英豪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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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年后，银手发现了这里，原本只想把它当做前往冬堡和晨星的桥头堡，但在发现了虽然废弃，但仍然能正常使用的魔法阵之后，它就自然而然地变成了银手的总部。
而此刻，当时被以力破巧发现的庇护所魔法阵再次遭到了相同的命运——如长剑般横扫而过的光刃将那座魔法阵完全破坏，显露出它下面隐藏着的那座有着众多精灵风格的庇护所遗迹。
“那些战友团的狗到底是怎么发现我们的？！”
庇护所高高的尖塔顶端，三名外貌俊美但皮肤透着不正常惨白的银手成员眺望着远方，那里是在“光刃”破坏魔法结界后径直赶来的战友团成员，为首者手中的黄金之剑即使在如此远的距离上都让他们感到一阵炽热。
“或许斯格拉默在扫平这座遗迹后有所记录，但战友团没有能激发‘巫斯拉德’的人选，数百年前那把斧子更是直接碎掉，直到不久前他们重铸了它。”其中一名披着斗篷，容貌苍老的银手说道。
“梭莫那群愚蠢的精灵，在明确获得有人要重铸‘巫斯拉德’的情报后，还能让他们顺利拿到斧子，活该被帝国打败。”另一名身穿银甲，体型壮硕者咬牙切齿地说道。
“当初就该听我的，把搜集到的碎片随便找个地方丢掉，这下被他们轻易地凑齐了。”最后开口的青年身着暗色皮甲，身形有些飘忽不定。
“蠢货，巫斯拉德的碎片如果没有我们压制，战友团那些家伙收集起来会更快！”斗篷老者低喝了一声，“准备迎敌，两位‘大人’还在下面，不能让他们认为我们无能。”
“我得说，他们的队伍里一定有法师存在，挑选正午这个低级吸血鬼不得不陷入沉眠的时刻进行进攻，”银甲壮汉低笑道：“但不久前那道横扫整个天际的净化之光让它们完全惊醒，而且无比狂躁，选择这个时候进攻，和找死没什么两样。”
“带队者应该是那个‘龙裔’，他同时拥有龙吼以及激发‘巫斯拉德’的能力，我们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和他站成一条直线，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去刺杀他。”斗篷老者缓缓说道。
“据说龙裔因为拥有巨龙血脉，而对常规的幻术魔法有极强的抵抗力，”皮甲青年用阴测测的声音回应：“但只要他还以人类的方式思考，就一定会中我这招‘吸血鬼迷惑’。”
“弓箭手和魔法师由我压制，战友团三兄弟归你，有没有问题？”斗篷老者转而对银甲壮汉说道。
“完全没有，在获得‘那种力量’之后，我一直就想让战友团尝尝它的厉害。”他捏着手指：“为了血统和荣耀。”
“为了血统和荣耀。”疑似法师和盗贼的银手头目低低迎合了一声，然后在下个瞬间消失不见。
“呵呵。”银甲壮汉看了看越发接近的战友团成员，转身走下瞭望台。
——12:41——
“大家分散！保持移动！不要和低级吸血鬼纠缠！”亚瑟大声喊着。
虽然对于如此不加掩饰地破坏结界会惊动银手有所预料，但刚刚进入庇护所大厅就遭遇了潮水般的银手吸血鬼袭击还是有些始料不及，即使时值正午也没有对它们的行动造成什么阻碍，在战友团长远试图抱团巩固阵地以让塞普汀默示释放大规模魔法时，出现了一名漂浮在空中用邪恶魔法狂轰滥炸的吸血鬼大君，将他们直接打散。
它的外形和之前遭遇的“崔瓦”很像，皮肤发青，身体还算正常，但四肢不正常的干瘪下去，有着尖利的牙齿和爪子，不过体积没有“崔瓦”那么巨大，仅仅有常人的两倍大小，其使用的魔法是种会爆炸的血色光团，威尔斯不小心被它的边缘波及了少许，原本几乎没有出力过的他瞬间变得气喘吁吁连剑也无法拿稳，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血色光球的飞行速度很慢能够轻易躲避。
而另一种魔法则有些资敌的意味，在释放数颗血色光球之后，它会朝吸血鬼群中丢出一颗惨绿色的光球，命中后范围内的吸血鬼瞬间就会化为一阵黑烟被它吸收，之后无论是它在空中的漂浮速度和施放血色光球的速度都会有所提高。
“那家伙可以通过吸取低级吸血鬼的灵魂来恢复自己，如果不能一击杀死，他会很快恢复活力，陷入持久战对我们来说非常不利。”塞普汀默示在周身燃起火墙，但那些吸血鬼数量众多直接把一道道火墙踩灭，老法师一边在艾拉的掩护下躲避一边给其他人提示。
“一击杀死，那当然——嗷呜！”法卡斯一剑挥开围着他的吸血鬼，纵跃而起反蹬墙直直扑向漂浮位置不算太高的吸血鬼大君，并且在半空中就进行了狼人化。
“鲁莽的小狗，你是时候去死——”吸血鬼大君发出怪笑，腾出一只手朝法卡斯一攥，跳跃在空中的狼人顿时失去平衡，被那只手掌吸引而去并顺势捏住喉咙。
“啧。”由于狼人体型庞大，吸血鬼大君所谓的“握住喉咙”仅仅是用魔法强行吸住了咽喉而已，想要徒手把法卡斯捏死，它的手至少得再大上五倍才行。
在它试图把“吸血鬼之握”转化为其他具有杀伤性的血魔法之前，艾拉和不知何时悄悄占据了制高点的卡利亚飞射而来的箭矢以及另外两个已经变身完毕，作势欲扑的狼人兄弟让它改了主意，挥手将法卡斯扔向另一个角落。
啪啪啪——一群蝙蝠骤然出现，在手舞足蹈的法卡斯掉落的位置化身成另外一名吸血鬼大君，从背后抓住法卡斯的肩膀张嘴就咬。
“嗷吼！”在浮空大君挥手扔出的同时，威尔卡斯和威尔斯已经转换了扑击的方向，一人一爪将新出现的大君逼退。
“战友团三兄弟……我早就想试试你们的斤两了。”那名大君没有浮在空中，他站定之后看着朝它包围过来的三头巨型狼人，伸出利爪摆开近身搏击的架势。
“嗷嗷！”“吼——”四头野兽用尖牙和利爪毫无花巧地拼斗在一起。
“汪汪汪！”在场的另一头“野兽”，巴巴斯正愉快地在普通吸血鬼群中穿梭奔跑，专找它们的关节下口，比如膝盖和脚踝，其结果就是许多吸血鬼冲杀到一半莫名栽倒，才发现自己腿没有了
这景象让正忙于应付潮水般涌来的吸血鬼，不停挥剑并时不时触发“超度亡灵”的亚瑟看着直皱眉，虽然它作为魔神的狗完全不会受吸血病的影响，也不可能带病传播给其他人，但果然回去之后还是让苏菲远离这条蠢狗比较好。
说到苏菲，她现在应该在跟黎亚愉快地玩耍吧，雪漫那些小孩子似乎都热衷于学她们的“导游”行为，而导游的收入只能算零用钱，但对她们将来——
叮！！
原本正在和亚瑟进行配合的莱迪雅猛然转身立盾，挡住一只刺向亚瑟后心的漆黑利爪，而两者相撞产生的脆响也让亚瑟回过了神，立刻回身一剑斩出。
“真可惜，差一点‘巫斯拉德’的使用者就死在我手上了。”一道阴影在剑光下飞退，然后显露出第三名吸血鬼大君，它和其他两个不同，身影漆黑而飘忽不定，在被莱迪雅和亚瑟逼退的这片刻，几乎就要重新融入阴影。
很显然，亚瑟刚刚中招了，在激烈的战斗中竟然分心去考虑女儿和狗的问题，虽然应对视野中的敌人不成问题，但如果在视野外出现意外偷袭的话有很大可能慢上几秒——足以受到严重伤害甚至死亡的几秒。
“不清楚敌人的实力就贸然进攻就是你们这次失败的原因，”在一阵诡异的阴风刮过之后，许多已经被打倒在地，但没有被亚瑟“净化”的吸血鬼重新爬了起来，那个漂浮着的法师系吸血鬼大君怪笑着说道：“你们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
第二百六十八章 变化与暴走
我叫阿卡托什，
哈孔一思考，我就想发笑。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2:55——
“你的那些手下都陷入苦战了哦？”
漂移阴影庇护所除了表面的建筑之外，依山而建的它还有着复杂和庞大的地下空间，而这些地下空间中，摆放着众多空空如也的棺材，很显然，它们的“住户”已经被召唤前往地表去拦截入侵者了。
堆满了空棺材的地下房间中，有一间与众不同地呈现出各大城市中富有贵族宅邸的装潢风格，但在那些装饰华丽和精美的外表下，隐隐透出了冰冷、残忍和死亡的气息。
开口说话者是一名坐在房间正中的高背椅上，有着卷曲黑发并且蓄须的中年男子，他身穿黑底红边搭配着众多金色装饰的精美贵族服饰，戴着暗红色的手套，脚踏皮质长靴，，腰间佩剑，还披着毛皮斗篷，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背后还背有一柄整体呈透明的淡金色，造型具有明显精灵风格的华丽长弓，令这名中年人整体看上去就像一位正打算外出狩猎的有钱领主——如果他的双眼没有散发着暗黄钝光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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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属于计划之内的情况，不是吗？”
回应他的，是坐在其对面，一名外表上要年轻许多的黑发女性，她穿着一件暗红底色，绒线和皮革混搭而成的古怪裤裙，看起来设计者似乎在着力于平衡美观与方便但效果不佳，虽然由于双眼中黄光闪烁而令容貌不好评判，但从几乎没有弧度的眉线以及相对冷硬的面部轮廓上来看，她是个坚毅而且自信的“人”。
“按照你的计划，只要我这么做，‘太阳’就会熄灭，而属于吸血鬼的‘永恒黑夜’便会降临，没错吧？”中年男子取下背后的华美长弓，向天花板的方向虚拨了两下弓弦。
“就是这样，哈孔大君，”年轻女性回应道：“在警戒者已经隐遁多年的情况下，如果战友团的中坚力量和银手的高层在此同归于尽，他们的残余力量一定会不惜代价地互相征伐，在他们分出胜负后，我们就可以轻易地将他们消灭，而失去了战友团坐镇，雪漫将无力继续维持它的‘中立’立场，帝**团和风暴斗篷将为争夺其控制权进行激烈的冲突，到那个时候，再也不会有任何势力能够阻止血族的崛起。”
“说真的，赫斯特拉，你对于设计自己曾经的战友完全没有一点抵触吗？如果你的计划成功，他们，乃至战友团都将成为历史。”哈孔抬手从空中勾勒出一支通体弥漫着淡淡黑雾的箭矢搭在弓弦上，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我认为你应该对自己的转化有信心，”赫斯特拉的表情毫无波动：“刻意潜入战友团感染我并通过暗示让我主动提出来做卧底，继而在任何谋划都没有开始前直接强行转化，然后传递回‘由于被看得太紧只能简单提供消息’这种可笑的借口，而那些蠢狗竟然相信了。”
“嗯哼，从你轻易摧毁并控制住银手高层的手段来看，如果你当时想要对我们的‘吸血鬼联盟’进行破坏，大概早就成功了。”哈孔继续闲聊，似乎不打算如预定计划那样直接开弓放箭。
“位置决定高度，身份决定立场，你现在又开始怀疑我有针对你的安排了，”见哈孔有所怀疑，赫斯特拉露出一点嘲讽的语调：“这些年我没有任何一件事是亲手完成的，而任何计划都得在被你反复研究之后才会通过并由随从和仆人执行，可曾出过问题？”
“第一批拥有大君血脉的吸血鬼只剩下我一个，足以证明我的谨慎是重要而且非常有必要的，”哈孔看着天花板，似乎在穿过它看着地面的战斗：“这一箭下去，他们毫无疑问都会死，但后果是否真的像你说的那样？”
“你可以自己往下推断。”赫斯特拉没有回答。
“很显然，如果计划成功，未来的发展确实会像你说的那样，而且计划本身也没有问题，但现在我发现了一点，”哈孔瞄准了一会，直接把那把精美的长弓收到背后：“这个计划的最终步骤里，出现了‘我’和‘阿里埃之弓’这两个从未加入过计划中的变数。”
“那是——”“不，你不必解释。”
哈孔打断了赫斯特拉的话，继续说道：“‘阿里埃之弓’是在计划提出后才获得的，而需要‘我’出手则是由于对方的实力有意外的增长，所以毫无疑问和计划的初衷无关，如果没有意外的‘第三点’我可能真的会照做。”
“什么‘第三点’？”赫斯特拉微微皱眉。
“吸血鬼之主，冷港之王，【莫拉格·巴尔】在不久前受到了重创。”哈孔用散发着黄光的双目盯着赫斯特拉：“原因是祂试图收割一名‘斯丹达尔警戒者’的灵魂。”
“这……”赫斯特拉一时语塞。
“虽然马卡斯的情报还没有传过来，但能重创一位魔神的，只有圣灵或者——其他魔神。”哈孔拍了拍自己身后的长弓：“‘阿里-埃’是八圣灵之首【阿卡托什】在精灵族中的化名，如果我真的使用它来攻击战友团成员，毫无疑问会被那个针对我们的魔神或圣灵发现，后果将难以预料，即使天际如预想般乱起来，跟我们很可能也没有关系了。”
“我怎么知道——”赫斯特拉紧紧皱眉。
“所以，你的计划没有问题，只是实现它的步骤需要改一改，”哈孔笑了起来，带着深深的恶意：“我先离开，而你则负责，亲手杀光他们。”
——13:14——
【誓约与胜利之剑】！
在确认这座总部没有隐藏着更多吸血鬼之后，原本作为普通双手剑战斗的黄金之剑被亚瑟高高举起，继而明亮的金色如汹涌的潮水般将整座大厅淹没。
“不！这和说好的不——”三名吸血鬼大君在光辉中发出惨叫，继而完全消失。
“虽然是‘精灵杀手’，但砍起亡灵来也非常顺手嘛……”威尔斯靠着墙壁呼呼喘气，由于和一个能通过伤害恢复自己体力的近战大君作战，三兄弟几乎没有谁还能好好站着，法卡斯更是直接扑到在地——还好连同满地的吸血鬼尸体也一起被“巫斯拉德”给净化了。
“哈，‘你们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这些家伙哪来的自信？”艾拉提着弓和卡利亚一起站在大厅中的制高点上：“它们造成的压力连我们的几张底牌都没翻出来。”
所谓“底牌”，只剩两个变身了吧，亚瑟拄着长剑瞥了她一眼，艾拉的狼人变身在那种被围攻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作用，而自己的巨龙变身在这个狭窄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
不过，鉴于还不算熟悉的卡利亚在场，他没有把这话说出来，战友团高层是狼人这件事，天际各势力中地位比较高的人应该大致清楚，但自己的巨龙变身，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它们就是银手的头目了吗？该不会有人悄悄躲着，正在等这个机会？”法卡斯有气无力地说：“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乌鸦嘴’法卡斯，你还是一如既往啊，”一个清冷淡然的女声响起：“好像我当初自告奋勇去做卧底的时候你也说了句‘万一回不来怎么办’，所以，我是不是该先杀掉你呢？”
“赫斯特拉！”艾拉猛然张弓搭箭，瞄准了一名从密道中走进大厅的年轻女性。
“看来这些年战友团完全没有长进，行事风格还停留在‘踢门’上，完全不考虑‘门’后有没有陷阱。”赫斯特拉嘲笑地看了眼艾拉。
“我已经确认过，没有。”虽然卡利亚只是临时加入，但出于对自己专业性的自信，于是开口辩驳道。
“加入这个完全由莽夫组成的团队真是辛苦你们了，盗贼小姐，法师老先生，”赫斯特拉向卡利亚和塞普汀默示点头行礼，然后转向亚瑟：“以及【阿卡托什】的圣徒和选民，亚瑟·潘德拉贡先生。”
“什么？我不……唔。”亚瑟吃惊之余想要反驳，但莫名地……不想反驳。
“你到底来做什么的！赫斯特拉！你就是银手的幕后头目吧！那我们就是敌人！”艾拉没有放松弓弦地喝道。
“我？当然是来杀你们的，”赫斯特拉轻描淡写地说出令众人瞬间警惕起来的话语：“原本我的计划是趁你们和那些裂化的大君血脉混战时，让大君亲自出手把你们一同毁灭，但大君最后关头怀疑我的真实目的，于是命令我来亲手杀掉你们，作为直系血脉，我是无法拒绝他的命令的。”
“直系？”艾拉皱起眉头：“所以当初……”
“这么说银手古怪的行动和动机……”威尔卡斯也沉吟起来。
“我不会，也无法拒绝大君的命令，所以你们最好以杀死我为目的进行战斗，如果心怀侥幸或者怜悯……”赫斯特拉瞬间化为一群蝙蝠飞到了重伤的威尔斯面前：“会死。”
叮！叮！两枚飞箭阻止了她抓向威尔斯的利爪，同时其他战友团成员也重新进入了战斗状态。
赫——赫——
赫斯特拉的身形佝偻了下去，长发遮脸，却无法遮住她眼中骤然明亮起来的黄光，身体不断颤抖，牙齿和手上的指甲变得尖利，同时从口中呼出阵阵炽热的蒸汽，不过总体上没有变成之前那些大君丑陋的模样。
变身类能力似乎对女性有特殊对待？亚瑟稍稍分心想起了里亚和艾拉的狼人变身。
“【哭吧！叫吧！然后就去死吧！】”尖利的咆哮刚刚响起，赫斯特拉已经带着残影冲到了亚瑟面前。
第二百六十九章 黑箭与结束
我叫阿卡托什，
战友团任务线结束。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3:32——
‘唔……Berserker缠住Saber，Archer在视界之外虎视眈眈，意外地有既视感啊。’
【哈孔用‘阿里埃之弓’把‘血腥精灵之箭’射向庇护所的话，如果没有应对措施，即使亚瑟变身成巨龙也会直接死亡。】
‘你自己也说了：如果没有应对措施。’
由于迪贝拉忽然现身消灭了娜米拉，马卡斯城的居民们陷入了对美神的崇拜，至少在这座矮人遗留的城市中，她的影响力一举超过了其他圣灵。
然而崇拜娜米拉的信徒却对这种情况十分不满，联合只信仰“红鹰”的弃誓者在城里制造了众多事端，更是有数人举行黑暗仪式要暗杀迪贝拉新任圣女暮蕊·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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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其他城镇而言，这座“银与血之城”的犯罪情况十分严重，甚至超过了盗贼之城裂谷，简单来说，如果把居民和贵族全都杀掉，那肯定有冤枉的，但如果隔一人杀一个，那么肯定有漏网的。
穿着贞德马甲时，我不但要阻止西塞罗大开杀戒的“烂苹果”计划，还不能让迪贝拉的崇拜者把伊莉雅拉去当圣女，更要处理其他野生弃誓者试图联合被加卢斯救出来那批反攻马卡斯城的问题，甚至还得抽空给美瑞蒂亚科普什么叫德鲁伊。
这个世界虽然有种类众多的精灵，甚至也有喜爱自然的木精灵存在，但他们一个个的看起来就像长了尖耳朵的人类，不但生活条件没什么区别，也从未表现过对大自然力量的推崇——多半是由于圣灵和魔神时不时地出手干预现实世界，从未这么做过的“自然”没有获得崇拜的基础。
而掌握生物能量、主张自然轮回、痛恨不死生物的美瑞蒂亚就很适合忽悠，我是说改造成自然之神，嗯。
在马卡斯城活动期间，如果不是我时不时按照“夜母”的指示“杀掉”几个完全没有理由原谅的家伙，然后把他们丢到阿塔尤母去，马甲早就掉了吧。
总之，在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得带着他们回圣所，然后根据这段时间重新制定黑暗兄弟会的行事准则。
【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聚变你个头啊！’
我瞥了一眼监控中的哈孔，不出所料，这个远离“漂移阴影”，身处一座矮山顶峰的吸血鬼大君已经把“阿里埃之弓”拉满指向了庇护所。
用阿卡托什的弓来攻击阿卡托什的血裔，必然会惊动阿卡托什本尊，这样不管成功还是失败，哈孔必然要迎接时间龙神的怒火——真亏得赫斯特拉能想出来这点子，或许她在围攻警戒者之厅战役中看到我之后就开始谋划这些事了吧。
不过问题在于，那把弓不是我的，它属于那位名叫“阿里-埃”的精灵之王，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吹成阿卡托什的化身，但作为既得利益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是原本的阿卡托什，自然不会事先做准备，那么这一箭下去把龙裔杀掉，不但哈孔要完蛋，把弓送给他的雪精灵王子也跑不了，然后就是被自己崇拜的主神所抛弃的精灵，嗯……世界末日。
【如果是原本的阿卡托什，事情根本不会这么发展……】
‘吵死了，闭嘴。’
暴走状态的赫斯特拉用爪子、脚、手肘、膝盖等部位施展出各种不成章法到处都是破绽的攻击，但由于速度太快，无法趁机进行反击的亚瑟只能艰难抵挡。
很明显，哈孔对自己眷属的控制仅限于生杀予夺和简单粗暴的命令，他让赫斯特拉“亲手杀掉”战友团的成员们，结果一个Caster直接转换形态成了Berserker，然后放着重伤的三兄弟，几乎没有箭矢储备的弓箭手、隐形无效的盗贼和空蓝的法师不管，去和仍然保持着大部分战斗力的亚瑟玩近战，而且最关键的是，完全没有违反命令。
至于魔神的宠物狗……当它不存在好了。
对于亚瑟，倒没什么好担心的，技能树点到了“超度亡灵”，再加上咖喱棒的威力，需要担心的反而是赫斯特拉，要是她一不小心被“超度”了，之前的洗白表演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接下来，只要哈孔做出“把赫斯特拉和战友团成员们一起消灭”的决定，那么血脉压制就会解除，之后她需要考虑的就是怎么从那能够“熄灭太阳”的攻击下幸存下来。
【这次怎么救？阿卡托什徒手抓飞箭？】
‘不行，现在够资格的存在都知道我在收编美瑞蒂亚，忽然插手这边的事肯定会引起祂们的怀疑，开始猜测这支小队伍有什么特殊之处。’
【但没看到你布置了什么‘安排’或‘应对措施’啊？】
‘明明可以多线程，非得靠眼睛确认？’
【唔，】蠢系统思考了不到一秒便额外拉出了一个观察英灵殿的画中画：【斯格拉默？】
‘虽然他看起来在和人拼酒，但毫无疑问正在关注着他的武器传人，时间没过去多久就遇到这么刺激的事，他肯定不会无视，唯一的问题是会不会只保护亚瑟一个，如果真是那样，我再出手也来得及。’
【哦……】
‘接下来就看哈孔究竟——’
嗡——哈孔无声无息地释放了弓弦，一支漆黑到仿佛要吸收周围所有光线般的黑箭朝漂移阴影庇护所飞射而去。
【Stella！】蠢系统配音道。
‘给我向大英雄道歉！’
那支漆黑的箭矢似慢实快，在我和蠢系统说垃圾话的同时已经飞到了庇护所的高塔窗外，艾拉瞪大了眼睛伸手去摸背后的箭袋，但完全来不及地看着它朝激战中的赫斯特拉和亚瑟飞去。
这瞬间，赫斯特拉眼中的光芒由黄色变成了红色，继而毫不犹豫地和背朝它的亚瑟交换了位置，
当！剧烈的金属碰撞声响彻了大厅，那支“血腥精灵之箭”和最后关头架过来的乌木巨盾撞在一起，但它并没有弹回或落地，而是继续坚定地朝前突进，将举盾的莱迪雅压制得连连后退。
亚瑟看了一眼做出保护自己姿态，但目前来说完全没有效果的赫斯特拉，转而伸出双手按在莱迪雅肩膀上和她一起对抗那支飞箭的力量，可即使集合了两人的力量，莱迪雅仍然被它顶着逐渐后退。
“有办法偏斜它吗？”“不，不行……”两人飞快地交流但一筹莫展。
“那是为了熄灭太阳而出现的射术，几乎不可能被外在因素影响轨迹，”赫斯特拉说道：“而且，如果被拦截的时间太久——”
咔嚓！咔嚓！咔嚓嚓！
乌木盾以黑箭射中的位置为中心，开始向四周辐射出大量的裂纹，仿佛下一刻就会彻底破碎，而那支黑箭自身也开始泛起一闪一闪的不详红光。
‘这玩意是RPG吗……’我做好了救援准备，万一斯格拉默真的喝晕了呢？
轰——嗡——
乌木巨盾破碎的瞬间，无比耀眼的金色光柱从天而降，将即将四散的盾牌和马上要爆炸的飞箭完全定住，斯格拉默金色的身影随即出现，他似乎非常嫌弃地捏住了那支黑箭一甩，便直接令其消失在了虚空中。
“【啊，我之前忘了件事，】”斯格拉默说道：“【除了‘巫斯拉德’之外，我还有一面传奇盾牌要送给你们。】”
他抬手指向以破碎飞散的姿态定格在空中的乌木盾，它们立刻如时空倒流般重新拼凑组合回去，在一道光芒闪过之后完全恢复了原状，唯一不同之处是，盾牌表面多一个呈圆形的古怪的浮雕，但仔细看去，它们又只是平滑的花纹。
“【我没给它取名，一般兄弟们称它为‘斯格拉默之盾’，】”斯格拉默仰头看看天空：“【你可以自行给它取个名字——嗝儿！】”
垂下的金色光柱逐渐向天空缩回，而斯格拉默巨大的身影也随之升起逐渐消失。
“它叫做‘荣光坚毅的雪花之壁’。”莱迪雅向同伴们说道。
“啊，嗯。”战友团的成员们看起来暂时没有打算关注一面盾牌叫什么，他们正围拢过来把静静站在那里的赫斯特拉完全包围。
“哈孔大君试图杀死我的举动解除了血脉上的压制和控制，”赫斯特拉泛着红光的眼睛看着他们：“但就像我很久以前说过的，如果失败，将无法再变回人类，所以你们必须杀掉我——在哈孔找到办法再次控制我之前。”
“赫斯特拉……”虽然战友团成员们把她团团包围，但如果真的要下手还是十分犹豫。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一个身穿老派绅士贵族服装的中年儒雅男子脚不沾地从门外飘了进来。
“我原本只想看看银手的末路，结果却看到了一出精彩的戏剧，真是不虚此行。”那名男子说道。
“你是谁？”战友团成员们瞬间变换阵型，有意无意地把赫斯特拉保护了起来。
“我叫莫瓦斯·皮奇恩，是一名吸血鬼贵族，居住在冬堡附近的古城萨塔尔，”他朝赫斯特拉点头示意：“我想你应该对我有所，我和哈孔完全不是一路，既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迷茫，不妨先来我这里做一阵女仆？”
“呃……”赫斯特拉迟疑起来。
这家伙真是够了，被我忽悠之后，收女仆收上瘾，现在要是谁跑进萨塔尔一定会以为进了女仆咖啡厅——虽然现在没这个概念。
瞥了一眼哈孔的监控，他在斯格拉默降临时还有些侥幸，在莫瓦斯出现后直接掉头就走。
第二百七十章 歌曲和刑场
我叫阿卡托什，
艾米尔转了一圈又回来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7:15——
独孤城正门外的三层防御已经完全开启，每座哨塔上都有满编的弓箭手在值守，地面上还时不时有神情严肃，全副武装的卫兵小队往返巡逻，并对看起来可疑的入城者进行盘查。
墨瑟·弗雷走随着其他行人一起走向正门，对这种情况感到有些疑惑，这些防卫手段看起来并不像针对已经发生的事，而是为了未来某种需要全面警戒的事态而提前做准备——剔除那些可能会造成隐患的人员。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来独孤城？口袋里面是什么？”一支小队巡逻路过时，它的队长在墨瑟·弗雷面前停下，一指他背后的大口袋问道。
头发散乱，胡子拉碴，皮甲破旧，腰间别着把钢制双手斧，背后还背着一只麻布口袋，乍看上去就像刚刚洗劫了某处的财物正准备逃走的强盗——不过强盗会往独孤城城内走么？
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策略十分有效，墨瑟判断这名队长大概是出于无聊才来询问的，之前经过的数支巡逻队根本就对他视而不见。
“我叫林维，是一个吟游诗人，”墨瑟甩了一下垂到额前的碎发，从背后取下口袋打开，“这些是我为吟游诗人学院收集的各种乐器和乐谱。”
鲁特琴、长笛、腰鼓，数种常见或不常见的乐器出现在队长眼前，他确认其中没有危险物品后挥手示意墨瑟收起来：“吟游诗人如果都是你这样的外形，可没什么人愿意听，现场演奏一段证明自己的身份吧。”
完全可以确认这家伙只是闲的无聊，连第一层伪装都没有发现破绽，墨瑟呵呵一笑，拿起了鲁特琴：“那么，我就弹一段‘好战年代（The Age of Aggression ）’吧。”
“时光来了又走，我们为青春干杯，（We drink to our youth， for days come and gone），好战的年代，终将过去。（for the age of aggression is just about done）。”
作为帝**团控制区广为传唱的一首歌曲，它仅仅起了个头就令不少行人驻足倾听甚至轻轻合声，而原本就没察觉不对的巡逻队长更是摆出了欣赏的姿态。
和卡利亚“转变他人”会有被熟人识破的危险一样，墨瑟“转变自己”后也有着“来历不明”的问题，野外、村庄、或不看重它的城市还好，在守卫森严，情报流通迅速的独孤城，如果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试图打探王室情报，立刻就会被注意到并重点监控。
而本身结构松散、行事颇具浪漫风格，而且几乎不会被守卫盘查的吟游诗人行会就是个最好的寄身场所，会长不认副会长，只能用歌曲交流确认这样的笑话已经流传很久了。
之前也不是没有不法者试图借用这个身份，但只要一开口就会暴露，毕竟吟游诗人行会的歌唱水准可不是一个学了几周或几个月的新手所能达到的。
不过很可惜，他为了使用这个身份，在演奏和歌唱的学习上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水平和行会资深成员也差不了多少。
“我们终将驱逐风暴斗篷，恢复往昔的荣光，（We''ll drive out the stormcloaks and restore what we own），用我们的鲜血和刀刃，夺回我们的家园！（with our blood and our steel we''ll take back our home）”
墨瑟还在演唱，而巡逻队长已经摆摆手径直离开了。
——17:27——
“轰的一声，乌弗瑞克成了杀手之王？（Doom with Ulfric， the king of killers）”
“是‘该死的乌佛瑞克，弑君之人（Down with Ulfric， the killer of kings）’，你是不是傻？”
“是啊，经常有人这么说，呵呵。”
正欣赏歌曲被打断的某个冒险者没好气地回头，再慢慢抬头，然后迅速把头扭了回去。
“唔，听不懂，”身材高大、皮肤黝黑，面目凶恶的艾斯盖尔·雪蹄又多听那吟游诗人唱了两句，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走向独孤城城门。
“站，站住！”几名城门守卫直接围了过来：“你是什么人？来独孤城做什么？”
“我是……啊！”艾斯盖尔说道一半忽然忘词，于是惊呼一声，把守卫们吓得一抖，如果不是对这黑大个只有一人，而且没有表现出敌意，他们大概早就拉响敌袭警报了。
“我是艾斯盖尔·雪蹄，裂谷城雪蹄家族的次子，”艾斯盖尔摸出一张纸念道：“和独孤城某贵族家的小姐情投意合，受邀前来拜访她的父母，希望你们不会因为军团和风暴斗篷的战事而有所偏见。如果遇到守卫询问就按这个读，关心你感情进展的姐姐。”
“这……”大门守卫一副牙疼的表情，如果他继续询问，难保这傻大个不会再拿出一张纸开始念，所以到底是谁家的女儿这么倒霉被他盯上了？
“你可以进去了，”守卫挥手示意艾斯盖尔可以入城，然后转向其他守卫：“派人去通知‘锐眼鹰’，让他们盯着点。”
“唔？”艾斯盖尔走进独孤城大门，准备继续按照“经验”去寻找一个对独孤城的情况很熟悉的人，但却发现有许多人正聚集在大门侧面的广场上围着一座高台。
“这次的罪名有多轻？”“谁知道，或许只是个普通的小偷吧。”“会公开处刑的肯定是是吓唬人啦，真正罪大恶极的可不会采用这种手段，不然被公主一时兴起给救下来怎么办？”“有道理……”围观者意义不明地窃窃私语。
“嗯……”艾斯盖尔回想了一下姐姐给他的安排：“进城之后，如果天色尚早就直接去蓝宫找至高王托伊格说明情况”“如果是晚间到达则去‘眨眼雪鼠’租房间休息”“不准擅自行动。”似乎没有“天色已晚，蓝宫关闭，但还不到夜间”的条件。
这么说看看热闹也没问题吧？艾斯盖尔强横地挤进人群，瞧了瞧周围居民的身高比例，以及他们敢怒不敢言的瞪视，最终选择直接坐在地面上。
——17：35——
“你真的是帝国公主？”距离广场不远的一段城墙上，小烦和艾米尔并肩坐在那里居高临下俯视刑场，两人中间摆放着一只食品袋。
“……嗯。”艾米尔正捧着甜甜圈在啃，轻轻点头。
“可我为什么觉得她比你更像？”小烦向高台后方指了指。
在“观众”们看不到的位置，有一名身穿锐眼鹰制服的高大男子在那里肃立，而他身旁则是一个和艾米尔有些相似的小姑娘和一位头戴兜帽的女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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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孩身着艾米尔常春的白色绒裙和黑色围巾，头戴一顶小小的公主冠，肩披短短的大红披风，手持淡金色的权杖，整体看上去确实是公主的装扮，但如果把这套行头换到艾米尔身上……小烦偏头看了她一眼。
哪怕仅仅是小烦的想象中，换上那身装扮后，艾米尔所拥有的魅力、气质和亲和力也直接把下面的小姑娘甩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不，一点都不像。”被自己想象闪到的小烦连连摇头。
对于小烦的自问自答，艾米尔歪歪脑袋表示不解。
“克艾特-难（quiet none）在眨眼雪鼠中行窃，被发现后拒捕并打伤两名守卫，”下方高台上，秃头越发闪亮的艾迪斯队长大声宣布：“判处叛国罪，执行斩首之刑！”
“咔！”刽子手阿塔举起斩首斧大喝一声。
“哦——”围观者开始兴奋地起哄。
“在独孤城盗窃就是死刑？！”小烦一脸震惊，这样一来公会的业务完全没法开展了啊
“……嗯。”艾米尔继续咬她的甜甜圈。
“刀下留人！”那名身穿锐眼鹰服饰的壮汉忽然大喝一声，与此同时，跟在“公主”身边的魔法师抱着她一个闪烁出现在刽子手身旁，将女孩放在斩首斧的斧面上，只不过由于阿塔身材魁梧，台下的观众几乎无法发现她。
“我宣布赦免这名犯人，”公主打扮的女孩大声说道：“我以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的身份命令你们立刻释放他！”
“噢噢噢——”围观者欢呼起来。
“好吧……为了掩盖你的莫名失踪，独孤城领主找了个和你很相似的小丫头当替身，偶尔还会做出这种夸张的表演……”小烦嘴角直抽：“你们帝国人真会玩。”
“……犯人是真的。”艾米尔吃掉甜甜圈之后从袋子里取了个新的，然后回答道。
“那确实……”以小烦的眼力，能够很清楚地看到那个被绑在断头台上的犯人满身是汗而且直打哆嗦。
不过这么做似乎会让城主威严受损，他真的不介意吗？
“艾米尔！我终于找到你了！”小烦还没想清楚，就看到围观人群中猛然跳出一名皮肤黝黑的大汉，举着一条玛拉项链直接冲上了行刑台：“我喜欢你！请和我结婚！”
“喔喔喔——”居民们更加热烈地起哄。
“那不是雪蹄家的傻小子吗？”小烦目瞪口呆地转过头：“艾米尔？”
“……”艾米尔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但刚咬一口的甜甜圈掉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一章 公主和替身
我叫阿卡托什，
我发誓我没对这些巧合进行干预。
——4E，201年，炉火之月，12日，18:46——
在错误的时间与错误的人合作执行错误的计划，盗贼公会这次怕是要踢到铁板。
独孤城港口，东帝国公司仓库的房顶上，换了一身灰色皮甲的帕拉索斯这么想道。
他已经把“蓝色巴尔莫拉”放入了轻型货船“优雅斯泰德”的货仓中，但完全不看好艾瑞库尔男爵“命令守卫突击搜查”的计划。
这艘东帝国公司名下，理论上也属于艾米莉亚公主的货船之前并没有引起锐眼鹰的注意，即使它是公司中获利最高的船队——因为公主对那些船队根本没有兴趣，连接近都不会，更不用提上船的可能了。
帕拉索斯“奉命”调查它时，才发现这位船主十分有想法，他不像其他船队那样运输大批量，利益不高但足够稳定的货物，而是凭借自己快速灵便的优点专注于投机，每次，甚至同一船货都可能不同，运抵目的地后按照事先的调查分拣并卖出它们，打一个其他人来不及反应的时间差，即使有人盯着他做同样的事，也很可能由于仅有的缺口被填上而大亏一笔。
如果艾瑞库尔男爵的计划成功并参股掌握了这支船队，光是每次要按流程提交并审核贸易方案就会让转瞬即逝的商机溜走，等真正批复回来允许出海时，同一笔生意可能就会从第一桶金变成完全亏本的买卖。
不过，反正抛头露面的是艾瑞库尔男爵自己，即使失败也是他自己的失败，盗贼工会“放置蓝色巴尔莫拉”的任务完全可以称得上完美成功。
目前来说，比较重要的事情就是去听听领主对“那件事”的反应，那种熟人很容易分辨出的替身竟然会被艾斯盖尔·雪蹄当做本人，可见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联系，说不定根本就是那个雪蹄在单相思而已，不过，还是要进行确认才行。
帕拉索斯跳下屋顶，从大路朝独孤城的方向赶去。
——18:52——
“根据我的分析，墨瑟·弗雷的目标很可能是‘你的’东帝国公司。”
“……嗯。”
太阳已经西斜，晚霞将整个独孤城港口连同它周围的海面照得一片金黄，如果普通人在此时看向亡灵之海，很可能会被金光闪得头晕目眩。
而小烦和艾米尔则完全不受影响地踩踏着仓库房顶接近了码头，夕阳以及海面反射的金光在接近她们时就自行被吸纳进了小烦腰间用纱布缠着的短剑上。
虽然看起来很丑，但天色稍暗之后就开始自行发光的这把剑让小烦不得不这么做。
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她不但得到了扰乱潜行的神器，还顺带让用来寻找墨瑟的“魔族之手”失去了作用——它现在会坚定地指向“破晓者”。
不过，鉴于墨瑟比她们先一步出发，所以一定已经到达了独孤城，但由于宫廷法师希比利的缘故，他肯定不敢使用魔法波动比较大的魔神器组合，只能悄悄地使用【骷髅钥匙】的开锁能力。
之前是打算在“公主劫法场”这出蹩脚戏剧上演时在围观人群中搜索一下墨瑟，结果却出现了个意外的搅局者，为了避免被发现，她们在锐眼鹰集结前便悄悄溜走了。
艾米尔，或者说艾米莉亚·塞普汀公主原本就寡言少语，但在目睹雪蹄家傻小子的作为后似乎一直在思索着什么而越发沉默，小烦定睛看了她一会之后继续开口分析。
“从他可以同时使用两件魔神器达成古怪的‘传送’效果来看，墨瑟一定在寻找更多的魔神器，但大部分魔神器都由它们的主人亲自掌管，类似被随意丢弃的【阿祖拉之星】和不知他用什么办法盗走的【骷髅钥匙】这样的魔神器可以说少之又少，然而，”小烦指了指下方的仓库和归港船只：“在你的东帝国公司中，便有着至少两件魔神器的交易记录——虽然是事后才确定的，它们分别是卡拉维库斯·维尔（Clavicus Vile）的【说服面具】和桑吉恩（Sanguine）的【血腥玫瑰】。”
“……所以？”艾米尔眨了眨眼睛。
“所以我们这段时间就在这里守着，除非发现了墨瑟或者确定他已经得手离开，”小烦没好气地说着：“又或者你打算回去做你的公主殿下？”
“……不要。”艾米尔几乎没有思考地立刻回答道。
雪蹄家的傻小子杀伤力还挺大，小烦撇了撇嘴，这时她的眼角余光注意到一名趾高气昂的贵族正带着一群看起来不情不愿地守卫包围了一艘快速帆船，依稀听到了“艾瑞库尔”“巴尔莫拉”“药物”“检查”“强制”等字眼。
“多半是贵族之间的矛盾和诡计吧，‘公主殿下’你看——咦？”小烦转头时，发现艾米尔已经消失不见。
——19:38——
“至高王托伊格大人，请您放心把艾米尔交给我吧，我一定会让她幸福的！”
蓝宫议政厅中，艾斯盖尔·雪蹄牵着“艾米莉亚公主”的手，一脸郑重地向托伊格鞠躬，托伊格、金发艾丽西弗和总管佛可·火胡都是满脸的一言难尽，而仍然穿着锐眼鹰制服的波盖尔·熊爪与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一样面无表情。
“呃，艾、艾米莉亚，你也说点什么？”托伊格组织了半天语言不得要领，最终把目光转向了“艾米莉亚公主”。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身在蓝宫，见多了出色的男性，才对爱情和婚姻没有兴趣，但直到见到了艾斯盖尔，才明白自己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艾米莉亚公主”用咏叹调般的语气说着：“我愿意成为他的妻子，请托伊格大人您准许。”
“呵呵。”艾斯盖尔傻笑。
真是够了……托伊格现在宁愿乌弗瑞克再来给自己一记龙吼好让他去后宅躺上几个月。
艾米莉亚·塞普汀是公主！公主明白吗？要求娶她不该找天际的至高王说，而应该去赛洛迪尔、帝国的首都省去向帝国皇帝提亲！而且也别妄想是公主“嫁”给你，是你要入籍皇家！而且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想要嫁给你的蠢姑娘她根本就不是公主！
托伊格十分想把这番话咆哮出来，但最后只是无力地回头问坐在他宝座后方的妻子：“艾丽西弗，你怎么看？”
“不也挺好吗？”金发艾丽西弗微笑道。
他怎么就忘了妻子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个性呢……托伊格的目光转向目光呆滞的总管、面无表情的首席护卫和宫廷法师。
“至高王陛下，我们雪蹄家族和‘根据自己调查填写’家族的‘艾米尔全名’小姐联姻是维护天际省和平稳定的重要因素，如果您在此事上表现出对天际省大部分贵族阶层的善意，想必并没有实质冲突的他们很乐意调停帝**团和风暴斗篷之间的战斗，让真刀真枪的战争化为谈判桌上的争执，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您大可不必担心梭莫，作为人类的发源地，天际省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些精灵再也不敢觊觎这里。”艾斯盖尔趁机拿出一张纸开始念。
“‘艾米莉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这个选择的意义、后果以及代价。”托伊格叹了口气沉声对“公主”说道：“希望你不会后悔。”
“感谢您的仁慈，陛下，”“艾米莉亚”点点头：“虽然我因为陷入恋爱而有些犯傻，但仔细考虑过会影响到的所有因素后，仍然坚持这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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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雪蹄先生去休息，”托伊格有些无力地说道：“迎娶公主的流程十分复杂，我们得好好计划一番才行。”
“艾米尔~我明天再来找你~”艾斯盖尔被波盖尔带向客房时还兴高采烈地对“艾米莉亚”挥手。
“哎……”托伊格苦恼地看着“艾米莉亚”叹气：“公主大概会生气吧。”
“我其实倒想看看她生气的样子，不过说不定她知道这件事之后反而会很开心呢。”“艾米莉亚”微微摇头。
艾迪·塞普汀，艾米莉亚公主从首都省带来的侍女，同时也是皇帝陛下赐予姓氏的养女，说是公主也完全没错，而且由于和艾米莉亚公主一起长大，不熟悉的人完全无法分辨，不过公主本人那不知哪来的潜行和幻术以及耍匕首的天赋她却完全没有，只能在艾米莉亚跑出去玩的时间太长时偶尔替她露面，虽然骗不到真正搞情报的，但足够安抚民众，这样的行为之前一直没出过岔子——直到今天。
“相关的细节，你和艾丽西弗讨论吧，我实在头疼，要先去休息了。”托伊格摇摇头，按着额角起身走向蓝宫后宅。
——19:51——
“滚！”
在结束有关“公主”的临时会议后，希比利·斯丹特离开议政厅慢慢走向自己的房间，在途径靠窗的走廊时忽然爆喝一声，强大的电流将某个趴伏在窗外的黑影直接震飞，那黑影翻滚落地后，在守卫们围过去之前迅速消失。
“啊，我还担心要是您一直发现不了他，我要怎么现身呐。”黑影消失后不久，帕拉索斯从那扇窗户外翻了进来。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托伊格支开那个雪蹄之后就张开了声音屏蔽结界？”希比利看着他说道：“公主呢？”
“盗贼公会大师，比我混的好多了，而且如果她不主动现身，谁也找不到她不是吗？”帕拉索斯耸肩：“我只是来说一声，公主跟那个黑大个只见过一次面，多半是他一见钟情外加单相思而已，如果你们想将错就错把艾迪嫁过去，公主大概会生气。”
“一见钟情。”宫廷法师重复了一遍：“感情真是不可思议。”
“我怎么觉得您好像在思念谁？”帕拉索斯不知死活地问道。
轰——
某人带着闪电、火焰和冰霜从无声结界中倒飞了出去。
第二百七十二章 将军和盗贼
我叫阿卡托什，
墨瑟你……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7:20——
“觉醒血脉、吸收龙魂，学习龙吼、晋升男爵，追杀银手……呵，我们的朋友亚瑟·潘德拉贡还挺忙的，不是吗？”
如果说独孤城北端的蓝宫是天际省的政治中心，那么位于城市正中，隔断平民住宅区和贵族别墅区的杜尔城堡就是名副其实的军事中心。
它占地庞大，外围是由灰色的砖石搭建而成的厚实城墙，内部则有着众多宽敞的大厅和房间，以及四通八达的密道和机关，士兵们能够通过它们迅速抵达独孤城周边的任何地点，方式包括但不限于地下通道和空中吊索，因此，这里同时也是独孤城守备部队军营、帝**团总部和“锐眼鹰”部队临时驻扎的大本营。
根据史料记载，独孤城刚刚开始兴建时，第一个完工的永久性建筑就是这座城堡，城市的其他部分完全是以它为圆心逐渐建立起来的，那些附属的城墙、哨塔，以及几乎所有外围防御措施都有被敌人攻破占领的记录，但杜尔城堡从未失守过。
而此时，帝**团总指挥官，秃头的图留斯将军正身处杜尔城堡的一间指挥室中，盯着面前桌上摆放的，红旗和蓝旗犬牙交错的天际省沙盘。
“是的，将军，”桌子的另一侧，瑞姬总督看着手上的情报回答道：“目前所有的情报都显示，这位新晋男爵在加入了战友团之后，致力于替‘伟岸者’巴尔古夫领主肃清周边环境，不过这些举动并不是因为领主的命安排——实际上，巴尔古夫不曾直接向他下达过任何命令。”
瑞姬是一名即使在诺德人中也称得上高大，身穿帝国制式重甲的女性，容貌冷峻而透着坚定，她有着传统的碧蓝眼眸，但披肩的长发却呈现十分具有帝国特征的棕褐色。
“呵，克拉科·白鬃虽然很久不露面了，但不知不觉间引导他人行事的本领还是那么出众，”图留斯呵了一声：“也只有他和巴尔古夫同时发力才能让战友团和雪漫领这么和睦共处下去——不必继续关注亚瑟了，他或许会像传说中的各种英雄那样解决这次的‘巨龙复生’事件，但不可能参与进我们和风暴斗篷之间的矛盾。”
“遵命，将军，”瑞姬说着，把情报记录翻了一页：“接下来是您派往马卡斯城调查弃誓者问题，但意外被传送到冬堡，暂时无法离开的‘玛格丽特小姐’所传回的情报。”
“冬堡？法师学院的魔力异常？”图留斯皱眉想了想才意识到冬堡指的是什么。
“是的，根据玛格丽特的情报，不久前那次剧烈的魔法波动是因为学院找到了传说中的‘玛格努斯之眼’，但因为无法使用它而转让给了阿塔尤姆的伊塞克教团和希诺学者，而学院首席法师获得了定点传送的能力，她正是用这种能力将她从马卡斯城直接带到冬堡的，并且她似乎在用这种能力带来更多的人，据玛格丽特调查，初步猜测是为了建立一个新的魔法体系，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学院没有倒向风暴斗篷的迹象。”
“就让他们继续保持中立吧，”根本不懂魔法的图留斯按了按额角：“冬堡在名义上是属于风暴斗篷的，我们如果要进攻那里，只需迅速掌握领主即可，如果风暴斗篷想要逼迫法师学院为它们效力……呵呵，下一条。”
“下一条是来自风盔城的多份情报汇总，”瑞姬念道：“由于‘披肩金发’的影响力太大，乌佛瑞克·风暴斗篷的大部分命令无法顺畅执行，因此进行了数起试图削弱她们影响的尝试，但全都以失败告终。”
“乌佛瑞克已经堕落到要去对付一群小女孩？最关键的是他竟然还输了？哈哈哈！”图留斯大笑起来。
“……削弱尝试全部失败后，他决定通过提升自己的实力来进行对抗，最终通过各种传说和历史记录确定了【锯齿王冠】的位置，已经派遣出一支部队前往发掘，如果成功的话，可以令他的领导权变得更加名正言顺。”瑞姬读完情报，自己也陷入了思考。
“锯齿王冠”属于伟大的斯格拉默，也是最初天际至高王的王权象征，它最终随着斯格拉默最后一个后裔，冬堡之王博加斯的死亡而遗失，并引起了初代诺德帝国的分裂和内战，之后出现的“冬堡冠冕”，以及泰伯·塞普汀的“风暴王冠”，即使显赫一时，却仍然无法取代它在历史上的地位。
“托伊格作为天际至高王仍然健在，所以乌佛瑞克即使拿到锯齿王冠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图留斯将军是帝国人，虽然了解诺德人的传说，但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因此很快从实际出发做出了决定：“但即使如此，也不能放任他获得这么具有象征意义的王冠——具体位置？”
“冬堡以南，雪漫以北的‘科万琼德’，它正是当初博加斯为自己修建的墓穴，但之前所有的考古学家都不认为锯齿王冠会留在那里，众多盗墓贼更是几乎把不设防的它搬空，如果锯齿王冠真的在里面，应该早就发现了。”瑞姬补充道。
“这个位置……”图留斯的手指在沙盘上划过，很快确定了科万琼德的位置：“离雪漫太近了。”
“所以风暴斗篷才没有大张旗鼓地行动，而是派出了一支精锐小队去执行这个任务，”瑞姬说道：“如果我们派的人太多，这支小队很可能会在得到情报时便直接逃走，而人少的话又无法击败他们。”
“那么我们也派一支精锐去拦截并抢夺锯齿王冠，”图留斯在沙盘上敲了敲：“就由你带队，瑞姬总督，具体规模和人选你可以自行决定，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尽快，毕竟情报从风盔城传递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很可能他们已经出发了。”
“遵命，图留斯将军！”瑞姬抬手敬礼，然后向指挥室外走去。
雪漫保持中立也不是什么坏事，图留斯摸着下巴观察沙盘，在排除了从中线进攻的可能之后，北线和南线上基本都是帝**团占优，无论是有着优质港口的晨星还是占据了“古关”之一的裂谷都是风暴斗篷无法放弃的，因此兵力越发分散，届时只需——
“瑞姬总督？我正在找您，这是新汇总来的情报。”
“新来的？把它们放进我的办公室，如果有标记为红色等级以上的情报直接送给图留斯将军。”
“没有红色以上，但它们是——”
“那就等我回来再说！”
“咣！”
透过这一连串的声音，图留斯轻易就想象出了一个优柔寡断的士兵被有急事的瑞姬总督飞快地打发掉并夺门而去的景象。
“把那些情报拿进来。”他高声向外喊道，处理完一大堆“重要”情报后，适当解决一些有着较低重要性和紧急性的情报也是一种放松。
“遵命，将军。”门外的帝国士兵抱着一叠情报文件夹走了进来，他似乎因为从未接触过杜尔城堡的最高指挥官而有些紧张，把情报放在沙盘下的桌子上后就呆立在那里一副手脚无措的模样。
呵呵，他有那么可怕吗？图留斯拿起情报时扫了一眼那士兵的脸了，嗯，确实是生面孔。
“啊，那是两份需要共同阅读的情报，”呆滞的士兵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取出另一份情报也递给图留斯将军，同时也开始讲解：“它们分别是艾瑞库尔男爵指控‘优雅斯泰德’的船长私自购买并贩卖强化型‘斯库玛’，要求他之后所有的进货计划都必须得到审核的申请，以及这位船长指控艾瑞库尔男爵用魔法手段把他小半船货物全都‘弄没’的诉讼。”
哈，看着艾瑞库尔男爵供词上的“巨大黑马”“黑雾笼罩”“货物消失”的描述，图留斯几乎立刻确定了事实真相：那个觊觎优雅斯泰德财富的男爵通过某种方式对船长栽赃，而这位船长当机立断地用某种魔法道具把那些货物全部给毁掉并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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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说为什么是毁了而不是藏起来？从这种描述看，很明显牵扯到了只进不出的湮灭领域，而它也正是这份情报会送到这里而不是蓝宫的理由。
图留斯做出批示，让艾瑞库尔给船主赔偿损失后就把目光转向了下一份：马卡斯城中，女神迪贝拉原因不明地大受欢迎……这关我们独孤城什么事？
这些情报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绿”级“一切正常”“没有异样”的例行汇报，少量“黄”级关于其他城市和势力一般动向的情报，确实如这名士兵所说，这些情报中没有标注“红”级的重要人物特殊行动，敌对势力大规模军队调动，遭遇攻击或发生战斗以及其他特殊原因而标红的重要情报，它们在经过瑞姬的筛选后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最后一份是厚厚的“黄”级情报：由于裂谷城雪蹄家族的艾斯盖尔向艾米莉亚公主求婚成功，帝国皇帝将很快抵达天际，届时将举行婚礼，请图留斯将军加强安保工作。
噗——
如果图留斯将军在喝蜜酒的话一定已经喷了，难道不是因为公主翘家太久，其贴身护卫联系不上，锐眼鹰把消息传回帝国后皇帝陛下放心不下要亲自来看看？蓝宫发来这么条情报是什么意思？真打算把公主替身嫁出去？
“将军，这是附加的情报，关于艾斯盖尔·雪蹄因为游历而遇到同样外出游玩的公主陛下的分析，根据描述，他们相遇的地点应该是雪漫境内的洛里斯泰德，并在共同击杀袭击那里的冰龙时互相产生了感情，初步确认只是巧合而非阴谋。”那名士兵抽出下面的几份分析报告：“不过由于裂谷城完全被黑荆棘家族把控，那里的斥候地位不高而没有获得更进一步的消息，仅仅传回了关于艾斯盖尔·雪蹄的武力和个性等情报。”
啊……确实，图留斯的目光在这个士兵身上转了转，公主翘家的事知道的人非常少，即使是独孤城的卫兵也只知道公主喜欢闲逛而已，最高一次记录是冲进大部队来抢回被自己拿走的甜甜圈，谁也想不到她会一声不吭地跑去裂谷。
“把它们放到瑞姬总督的房间，”图留斯摆了摆手：“虽然这些情报不算重要，但如果泄露的话你也难逃惩处，去吧。”
“是，将军。”
——8:52——
“呵呵……”在独孤城一间空置别墅中，墨瑟·弗雷换下了帝国士兵的制服，带着诡异的笑容看向蓝宫方向。
“‘魄伊特’完全销声匿迹，再加上洛里斯泰德的那条龙的伤口，可以确定艾米莉亚公主能够‘弑神’的说法并非那些灵魂被困在‘阿祖拉之星’里的魔族在胡说，”墨瑟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只要找到她做到这点的办法或者神器宝物，那么区区一两个魔神的追杀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是活着的东西，哪怕是神，也杀给你看。”
第二百七十三章 晨星与梦魇
我叫阿卡托什，
这教科书般的自寻死路……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9:43——
我正和加卢斯、伊莉雅以及西塞罗一起赶回黑暗兄弟会圣所。
黑暗兄弟会在马卡斯城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信仰迪贝拉的信徒和崇拜红鹰的弃誓者之间形成了诡异的平衡，双方都想把对方彻底打垮，但却全都克制着避免发生大规模冲突，但这样的对峙却使接触不到那些争斗的普通居民感觉城市周边安全了许多，因此对领主的管理大加赞赏。
由于我之前的干涉，他们双方之间并没有真正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迟早会在对抗和冲突中逐渐互相理解，逐渐融合，当未来某位领主出身于弃誓者一方时，这座城市就会真正变得铁板一块。
于是，在我把大多数真正不可原谅的人都丢去阿塔尤姆之后，实在受不了西塞罗“嘿嘿嘿”的加卢斯提出要回归圣所，毕竟暮蕊作为迪贝拉的圣女，已经不必通过去暗杀自己的姐姐们来获得关注，而且伊莉雅也对那些总想拉她去当圣女的迪贝拉主祭逐渐感到了不耐烦。
回程的路线是弃誓者国王专门安排的，经过的大部分路程都属于他们的控制区，所以几乎不可能遭遇除了野生动物之外的敌人，毕竟手持红鹰之剑的加卢斯现在被称为红鹰的“唤醒者”。
抛开这些额外工作不谈，加卢斯已经彻底认同了“夜母”，因为我通过西塞罗这个聆听者发布的任务都十分及时，有时候他接到任务前往仪式地点时，那里面委托人的黑暗仪式才刚刚结束。
‘布兰卡跳跃点、破碎塔据点、卡斯之矛……感觉好像有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我翻着弃誓者国王提供的简陋地图，这些地图与通用地图的区别就在于它把瑞驰领范围内某些被占据的山洞、废墟和据点给标记了出来，还附带了威胁评估，虽然这东西对我没用就是了。
【天空圣堂神庙嘛，戴尔芬和伊思本正在那里分析这次龙灾的原因并寻找解决办法，需要直播吗？】
‘免了，那地方太阴暗，’我阻止蠢系统打开新窗口的想法，现在这一大堆关键人物的监控就让我非常头疼了：‘说起来他们是怎么通过那两条龙的封锁的？’
天空圣堂神庙是上古卷轴主线的必经之路，它的前门和后门各有一条巨龙看守着，而龙裔主角要在刀锋战士幸存者戴尔芬和伊思本的帮助下进入其中并阅读预言壁画，然后去寻找能够击败奥杜因的特殊龙吼“龙破”，但现在嘛……
【神庙附近并没有巨龙徘徊，他们进入神庙也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毕竟由于老帕抢戏，这段主线被跳过去了嘛，而且刀锋战士也根本没有被消灭。’
并且由于独孤城真假公主的闹剧，帝国皇帝准备来天际，而刀锋战士的大姐头也会随行。
“哦~母亲~附近有什么值得杀的目标吗？（红桃）”西塞罗例行碎碎念。
“【暂时没有。】”我切了频道回答道。
作为夜母，我绝对不发行刺皇帝的任务，看这次兄弟会圣所要怎么毁灭~哼哼。
【提示：巴贝特抵达晨星，准备刺杀矿主贝提尤德】
‘结果A姐还是不愿意放弃自己的权力啊，又自己接任务了……’
确认这边暂时不会遇敌或者有什么变数后，我留下黑贞的幻象，偷偷打开湮灭之门传送到晨星。
——10:06——
晨星城是古关“白地（The Pale）”的首都，它的东方便是之前亚瑟他们进行战斗的辽阔雪原和丘陵，再往东则是冬堡塌陷造成的大坑。
而这座城市本身则被常年积雪的崇山峻岭所包围，几乎无法发展农业，但同样由于被大山包围，它的港口相对温暖，冰封的月份很短，通过港口运输并贩卖从城市周边矿场中开采出各种矿物的获利，足够居民们维持生活，换句话说，这座城中无论男女，几乎所有人都是优秀的矿工。
贝提尤德是一名干练的诺德女性，通过数年的拼搏拥有了一座属于自己的铁矿矿场，但她仍然愿意亲自和雇工们一起下井工作，她常对自己手下的工人这么说：“在晨星，没有穷人，只有懒人。”而她矿场的产能即使放眼整个晨星也名列前茅的事实令这句话非常有说服力。
这样一位务实的女矿场主，即使有人羡慕她创造的财富，也不可能有什么阴暗的想法，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她贩卖矿物获得的金币除了维持自己只比常人略微舒适的生活外，全都投入了对矿场的再开发和雇工的福利。
那个举行黑暗仪式要杀她的人，如果让晨星的居民们知道的话，大部分人一定会非常惊愕——他是贝提尤德的丈夫，另一座矿场的矿场主，雷盖尔夫。
雷盖尔夫所拥有的矿场产出的并非比较普通铜矿或铁矿，而是更珍惜的“水银”，嗯，是有着“水纹”的“银矿”而不是“汞”。
要采掘这种用于打造各种首饰的珍贵矿物，不可能像铁矿那样只要付出就有收获，更需要的是运气，雷盖尔夫选择矿工的标准也不是踏实肯干能吃苦，而是运气的好坏，比如说某些轻易获得了许多战利品的冒险者，会被他请来在矿场中指出下一阶段的采掘方向。
原本来说，他们两人出于个性互补而相恋并结婚在晨星也算是美谈，不少矿工甚至祝福他们的孩子会“像挖铁矿一样挖出水银”——嗯，以他们的水平也只能说出这种祝福了。
但是，“实干家”和“玄学家”的收益在后者的“运气”不那么好的情况下可谓天差地别，从目前来说，贝提尤德的铁矿场规模是雷盖尔夫水银矿场的四倍以上就充分证明了这点。
根据蠢系统给我放的录像，他们之间已经莫名发生了多次争执，大部分情况是贝提尤德指责雷盖尔夫不肯努力，而雷盖尔夫抱怨贝提尤德给她的工人福利太多，还不如拿来让他请更多“运气好”的工人。
只是这样的话，就算雷盖尔夫有点渣，但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但后来他却莫名其妙地认为是贝提尤德破坏了他的“运气”，只要她远离自己就能好转，于是在一次激烈争吵后两人分居。
但即使如此，水银矿场的状况仍然半死不活地没有好转，于是雷盖尔夫进一步认为贝提尤德仅仅和他在同一座城市也会干扰他的运气，多次要求她离开晨星。
对丈夫还有一丝幻想的贝提尤德把矿场委托给副手之后外出旅行，最近因为担心各地的“巨龙复生”而赶回晨星，结果却被刚刚遭遇了一场塌方的雷盖尔夫怒斥她存心破坏他的水银矿场，伤心之余回到自己独居的房屋拒绝再见他。
于是雷盖尔夫数天前在远离晨星的某处农庄举行了黑暗仪式要求黑暗兄弟会杀掉贝提尤德以“恢复运气”。
这种蠢任务我当然不会转发，但A姐通过自己的渠道获得了这个任务的情报，然后被巴贝特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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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那个五百岁吸血鬼的逻辑和不在乎人类性命的作风，她大概会直接杀掉贝提尤德，然后在雷盖尔夫如梦初醒并陷入后悔时转手把他也杀了。
虽然我支持给渣男一个教训，但这种方法可不行，无论如何先把巴贝特控制住再说，她好像准备潜伏在矿井中，趁贝提尤德刚刚进入，眼睛尚未适应的时候出手。
吸血鬼这个种族，同时会被针对人形和针对亡灵的法术影响，而泽拉佩什这个马甲作为法师学院的首席法师和阿里-埃的圣女，根本不用帮忙就能……嗯？
贝提尤德的矿井入口处，我保持隐身正准备来个黄雀在后，却看到巴贝特直接打了个哈欠睡着了……睡着了？
【快闪开，那是瓦尔迷娜（Vaermina）的噩梦沼泽之息（Quagmire gas）！】
——10:16——
“现在是什么状况？”我看了看刚刚从天上飞过去，金光闪闪的龙-阿卡托什，远处金碧辉煌的英灵殿，然后才转头看向喷泉水池上漂浮着的，有着众多监控画面的“地球仪”和在旁边拍打着翅膀的小黑龙。
有哪个魔神忽然出手把法师马甲秒了？不可能啊。
【这是，嗯……正牌的黄雀在后，】蠢系统回答：【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雷盖尔夫对贝提尤德莫名其妙的不满和杀意是受魔神瓦尔迷娜的噩梦影响，而祂的目的是让雷盖尔夫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你和巴贝特的行动会扰乱祂的计划，因此直接出手把你们拉入了噩梦。】
“哦……虽然瓦尔迷娜能让泽拉陷入噩梦，但祂没那个本事把我的意识拉进去，所以弹出来了是吧。”我看着监控画面上呼呼大睡的巴贝特和泽拉佩什。
【不止如此，祂拉你失败结果自己掉进去了，可以说事实上已经战败，但如果想要获得末日元素和神职，就得进入噩梦去彻底消灭祂才行。】
“嘿，”我确认了一下贞德那边的幻象还能维持，于是把目光投向矿洞门口的监控：“欢迎来到艾因兹贝伦相谈室EX级。”
第二百七十四章 骑士和公主
我叫阿卡托什，
瓦尔迷娜可真能跑。
？？：？？
亚瑟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了。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一大群诺德人喝了许多酒，然后借着酒劲大声喧哗和彼此斗殴，把酒馆弄得一塌糊涂，可这里明明是雪山脚下。
在把银手的总部“漂移阴影庇护所”清理完毕后，半路临时加入的卡莉亚便告辞离开，而其他战友也不乐意在那个“充满吸血鬼臭气”的地方久留，最终决定尽快赶回雪漫向克拉科·白鬃汇报任务完成详情。
由于天气和地形的原因，一行人刚刚走出雪山进入雪漫平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家不得不临时扎营休息，并计划在第二天赶回雪漫。
莫非他们思归心切，变身之后连夜把自己带回了城里？
亚瑟看着周围，确实是临时帐篷和睡袋，但外面传来的嘈杂是怎么回事？有商队路过并举行了喝酒大赛？他略微整理了一下盔甲和武器，掀开帘子走出了帐篷。
喧闹声骤然大了数倍，帐篷外并非预想的宿营地，而是雪漫母马横幅旅馆的二楼走廊，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层大厅中有众多雪漫守卫正在觥筹交错地痛饮喧哗，亚瑟甚至能分辨出几个熟悉的雇佣兵以及老板娘胡尔妲的声音。
“这是……”
“这是怎么回事！亚瑟！”
没等亚瑟想清楚发生了什么，怒气冲冲的艾拉便从走廊一侧走了过李，仍然是那身干练的皮甲，但脸上却没有涂上战纹，真实容貌和他预想中差别不大。
“我也想知道啊。”亚瑟摊手。
“你这个……”艾拉看起来似乎更加愤怒：“敢做不敢当是吗？”
什么意思？亚瑟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继续说下去会有些不妙，于是保持沉默并摆出疑惑的表情。
“身为护卫原本不应该干涉男爵的私生活，但您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谎言吗？”莱迪雅从走廊的另一侧出现，她没有背着那面巨盾，语气一如既往地平和，但身上似乎有黑气弥漫。
什么话？亚瑟越发迷茫。
“哎呀，这还不明显吗？亚瑟他呀，选择了我哟~”另一个亚瑟颇为熟悉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然后那边的手臂一紧，似乎被某个人直接抱住了。
萨蒂亚？亚瑟下意识地看过去，但头转到一半硬生生地扭了回来——虽然没看清，但她身上的衣料也太少了吧！
“哼，没办法，”艾拉张弓搭箭瞄过来：“既然这个家伙优柔寡断，只能由我们先分个胜负了。”
“虽然我更擅长守护，但要是以为我完全没有攻击能力就大错特错。”莱迪雅拔起了她腰间的乌木短剑。
“呵呵~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怎么可能保证情报交易的安全呢？”萨蒂亚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对匕首，娇笑着说道。
总觉得……哪里不对？
“【呛——】”巨大的龙吟声响起，火焰龙息直接摧毁了母马横幅的屋顶，接着一头白色的娇小巨龙俯冲而下。
“【（龙语）你杀了我爸爸！】”苏菲，或者说索菲拉尼尔咆哮着：“【去死吧！】”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亚瑟缓缓抬手，从背后空无一物的位置上拔起了一柄金色剑身蓝色珐琅装饰的华美双手巨剑：“不过很可惜，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完全称不上‘噩梦’啊——”
“——‘誓约与胜利之剑’！”
喧闹的酒馆、对峙中的女子，以及扑击下来的巨龙，在这柄剑出现的同时便完全静止，如同一幅精美的油画，继而在它喷涌而出的金光下化为乌有。
？？：？？
“唔……独孤城吗？”
雪漫城和母马横幅酒馆的幻象破碎后，亚瑟发现自己身处一座巨大城堡的围墙上，四周戒备森严，但无论巡逻的士兵还是驻守的弓箭手都对他视而不见，而城堡内部的广场上似乎正在举行某种庆典。
虽然由于阵营的关系，亚瑟并没有去过独孤城，但详细地阅读过独孤城的城市规划以及杜尔城堡的大致描述和相关情报，事实上，城内还建有一座完整城堡的城市在天际也只有独孤城一个。
找到从城墙上下来的通路并接近广场时，亚瑟听到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正在大声讲话。
笔趣阁
“我以帝国皇帝，尤瑞尔·塞普汀二世的名义宣布，将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许配给风盔城领主乌弗瑞克·风暴斗篷——”
“这……”
这还真是一条能够解决内战的办法啊，不过前提是那位风暴斗篷的领袖愿意才行。
不过会陷入这种噩梦的话，就代表制造噩梦的“什么东西”认为这就是“目标”所恐惧的事物，那么原本的目标莫非是那位风盔城领主？
亚瑟走进仪式广场，一如既往地没有卫兵拦阻，于是他很轻易地看到了正在高台上举行仪式的乌佛瑞克·风暴斗篷，和没见过的白裙少女与华服老者。
唔……头发略微发紫，而皮肤有点黑，虽然还称不上美丽，但总体来说足够漂亮可爱，乌佛瑞克的要求那么高的吗？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我现在宣布这件婚事合——”
“【Fus Ro Dah】！”
在那位应该是帝国皇帝的老者满面笑容地举手准备宣布什么的时候，乌佛瑞克转身一记“不卸之力”把他从高台上吹了下去。
没空考虑这是不是幻象，亚瑟直接冲过去接住了老人，再抬头望去时，城堡和周围的卫兵瞬间变得模糊不清，仍然十分清晰的只有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艾米莉亚公主。
？？：？？
原来如此，再次从城墙上赶过去的亚瑟在路上想道。
这出戏的主角并非乌佛瑞克，而是那位帝国公主，她恐惧的事物是“被随便嫁出去”和“皇帝遇刺”——至少制造噩梦的家伙是这么判断的。
很显然，完全的判断错误，虽然公主不会因为这个噩梦或者幻象而陷入恐慌，但她也不清楚要怎么脱离循环，经过数次尝试失败后决定什么也不做，开始认真观察噩梦的破绽。
“——许配给裂谷城的‘西比·黑荆棘’。”亚瑟听到皇帝的幻象又一次这么说道。
虽然人选每次都不一样，但全都是风暴斗篷势力中有影响力的家族成员，如果那些婚事成立的话，确实能够有效地终止内战，看来制造噩梦的“什么”也不是彻底的傻瓜。
“如果没有人反对的话——”
“我反对这门亲事！”亚瑟大声喊道。
刷——原本全都对他视而不见的卫兵和宾客瞬间都把目光投了过来，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大概会被吓一大跳。
“【你——凭什么——反对——？】”在场的宾客、卫兵，乃至“西比”和“皇帝”异口同声地说道，混响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诡异可怖。
“天际省的婚姻需要受到【玛拉】的祝福！”亚瑟大声回答：“而公主殿下作为帝国皇室，还需要获得【阿卡托什】的认可！”
虽然不清楚皇室嫁娶规矩的亚瑟只是在信口胡说，但他的目的也根本不是用语言来说服对方，他只需要在“这个噩梦”允许自己介入时说出圣灵之名而已。
或许他一个小小的龙裔、雪漫男爵没有资格引起圣灵的重视，但这可是帝国的公主。
“————”不出所料地，整个“婚礼会场”在他把那句话喊出口之后完全陷入了静止，继而像玻璃一样破碎了。
？？：？？
“莫非是我判断错误？”
霍斯加高峰的最顶端，亚瑟抱着双臂来回踱步，时不时吼出一道“火焰之息”来取暖，而艾米莉亚公主就在一旁默默地盯着他。
“……原来雪漫城男爵是傻瓜。”她不带情绪地说道。
“是，没错……”亚瑟不打算反驳，他望了望天空：“发现帝国公主也陷入同一个事件时就应该思考我们有什么共同点，而不是贸然行动。”
这片噩梦的天空中，正翱翔着无数巨龙，赤红的火焰、冰蓝的寒霜、炽白的闪电、诡异的血魔法、惨绿的疾病与瘟疫，各种各样的吐息被它们倾泻在天际的大地上，即使从霍斯加高峰的位置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也完全可以确定天际省乃至整个塔玛瑞尔大陆已经被彻底毁灭。
而此时，一头比其他巨龙要大上不知多少倍的漆黑上古巨龙正在一口一口地啃食地表，把山峰像面包一样咬开并吞下去，天际省北方的海岸线已经因此向南推进到了雪漫。
“世界吞噬者”【奥杜因】。
“她恐惧的事物是‘世界末日’？格局直接比我们大了不知多少啊……”亚瑟看向骑着一条蓝色巨龙不停攻击那些普通巨龙的泽拉·佩什，感慨地说道：“不过她也是龙裔？”
他和艾米莉亚公主的共同点是什么？除了“都是人类”这个过于模糊的条件外，全都有“龙裔血脉”就是唯一的答案，只不过后者是皇室直系，前者是野生的而已。
很明显，这次的“噩梦事件”是由于那位同样是龙裔的泽拉·佩什惹上了魔神瓦尔迷娜，被祂通过血脉攻击时误伤了，不清楚在帝国首都的其他皇室成员会不会被波及。
“……她曾经是‘阿里-埃’的圣女。”艾米莉亚说道。
“唔，怪不得我见到她时感到很亲切。”某自我感觉的良好的龙裔连连点头。
那不就是阿卡托什的精灵王化身嘛，被赐予血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如果你要见我，去龙桥找‘锐眼鹰’。”公主盯了他一会，忽然说。
“我觉得我会被抓起来拷问公主去哪了。”亚瑟耸肩，公主翘家的情报他还是读过的。
在艾米莉亚回复他之前，泽拉·佩什击杀了又一头巨龙，但那头巨龙瞬间变成了一个老者的形象，看起来是法师学院的托夫迪尔大师。
亚瑟似乎隐约听到一声嗤笑，然后原本还在不停啃咬大地和山脉的【奥杜因】猛然转头，精准地避开泽拉·佩什，直接把那个“托夫迪尔”给吞了。
“世界末日”的噩梦在下一刻完全破碎。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12:07——
亚瑟被嘈杂的喧闹声吵醒了。
“喂！亚瑟！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了吗？我们可是要在天黑前回到雪漫的！”
“虽然昨天的战斗大家都很劳累，但现在也该起床了，男爵。”
“汪汪！”
听着帐篷外同伴们熟悉的声音，他不知为何颤抖了一下。
第二百七十五章 黑降与黑剑
我叫阿卡托什，
梅法拉打野被反杀啦~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17:50——
雪漫城，云顶区，龙霄宫正在举行一场小规模的宴会。
如同计划中的那样，亚瑟和战友团的同伴们在日落前赶回了雪漫，原本打算直接回月瓦斯卡长屋，但半路被克拉科·白鬃叫到领主大厅——毕竟消灭银手可不是一件小事，再加上这次事件的影响力和背后众多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老人决定请巴尔古夫领主一起听取汇报，免得转述时有所遗漏。
“法仁加大师，请帮我找找关于‘黑降（Blackreach）’的资料。”龙霄宫的偏厅中，亚瑟正在向宫廷法师资询塞普汀默示告诉他的那个地名。
至于汇报工作？亚瑟稍微偏头听了听主厅那边的讨论。
用法师学院对战友团的态度来推理帝**团和风暴斗篷对他们的情报渗透，通过精灵部队的行动模式和制服的细微差别判别他们的总人数和驻扎地点，从威尔海默城堡和冬堡的物价推断银手囤积财富的数目，根据总部被端掉之后的各地异动猜测银手还有哪些据点。
嗯，除了最后一条之外完全不明所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任务详情咨询这件重要的工作吧。
“哦，黑降，好吧，黑降。”法仁加的目光正紧紧地追随外间淡定饮酒的塞普汀默示：“以西格诺斯大师的实力，确实有可能找到那个传说中的地方。”
“传说？”亚瑟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个地方牵扯到魔神秘闻、锻莫历史，诺德传说，以及遍布天际的奇异事件，详细说的话会非常长。”法仁加起身在他身后的书架上翻找。
“请尽量长话短说。”亚瑟嘴角抽了抽。
“那是一处面积和天际省差不多大，可以连通绝大部分锻莫遗迹的地底世界。”法仁加说着，把一本《黑降的传说》放在桌面上。
“嗯……”亚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于是拿起那本书开始翻看。
矮人，或者说深精灵或锻莫，由于试图欺骗魔神阿祖拉，因此受到惩罚而全族消失，这是目前比较普遍的解释，毕竟有什么古怪的事情只管往魔神头上推就对了。
但这本书的作者却认为，或许矮人消失的根本原因是阿祖拉的干涉，但直接原因却是他们对魔法和灵魂的不屑一顾，这从锻莫所有的造物核心便可以看出——既然相信蒸汽和机械的力量，为什么它们的动力却是灵魂石？
关于矮人最后的历史记载，是第一纪元时的“红山之战”，他们制造了一个据说能够“弑神”的巨大机械，并毫无畏惧地打算使用【洛克汗之心】这颗“奈恩最大的灵魂石”，然后，矮人的历史在此戛然而止。
至于黑降，按照字面意思可以解释为“地底瑞驰”，大概是矮人们为自己在地底建设的王国，很可能位于瑞驰领下方，其最初确定的入口自然是瑞驰首都马卡斯城地下那直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清理完毕的矮人遗迹。
而在矮人消失之后，按照预定设置开拓地底王国的各种机械在没有人去停止它们的情况下持续地工作，在它们最终把能源消耗完毕之前，已经把黑降的范围扩展到和整个天际省差不多大，并连同了天际省几乎所有的矮人遗迹。
“简单来说，如果我想去黑降，从任何一处矮人遗迹都行，并且要面对的敌人就是各种各样的自动机械以及地底怪物。”亚瑟做出总结。
“那种东西既不受幻术魔法影响，也免疫生命和灵魂类魔法伤害，要对付它们只能用毁灭法术硬拼，战斗体验极差。”法仁加撇撇嘴。
“这倒没什么问题。”亚瑟放下书，拍了拍背后的剑柄。
“另外还有一个不太确定的情报，”法仁加说道：“如果你进过锻莫遗迹，一定遇到过那些丑陋的雪精灵，据说这些矮人的奴隶在失去主人后自己建立了一个地下王国，没错，就在黑降里。”
“呃。”亚瑟这次是真有点无法接受，那种皮肤灰白，身躯干瘦，没有眼睛行动全凭听力的怪物……的王国？
——18:35——
“敬克拉科和他的勇士们，愿他们战无不胜——”巴尔古夫领主高高举起他面前的大酒杯。
“也敬领主，祝你身体健康。”克拉科·白鬃端起酒杯回应道。
询问过情报之后，自然就该开始用餐了，巴尔古夫毫无疑问已经知道战友团高层都是狼人，并且很清楚他们在战斗后需要大量食物补充体力，证据就是宴会上的食物全都刻意加大了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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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尔卡斯三兄弟以及保护克拉科赶来的思科月对此十分满意，并不需要补充的艾拉和莱迪雅看上去有些苦恼，对此真正开心的则是来找爸爸的苏菲。
虽然她被亚瑟禁止一口一盘的举动，但仍然两眼放光地坐在桌旁不肯离开，连同来的里亚离开餐桌时都没有注意。
亚瑟放下手上的烤鸡，皱眉看向里亚，只见她离开宴会后走近大厅一角的达格妮，她们互相交谈了几句之后一起走向龙霄宫的后宅。
虽然看起来是两个小女孩在正常的“相约一起去玩”，但似乎有什么不对？
巴尔古夫领主有二子一女，分别叫做弗洛达尔、奈尔基尔和达格妮，由于领主很忙，他们没有母亲教导，也无法去和普通的小孩子一样玩耍，负责照顾的仆人更不敢对他们过于严厉，结果就是他们的性格变得十分古怪。
弗洛达尔遇到外人时通常会扬起下巴，一脸高傲地说：“又来拍我父亲的马屁？做得好，啪啪啪。”，而奈尔基尔稍好些，他说的是：“向你们未来的领主鞠躬！”
嗯……巴尔古夫没有揍他们大概是因为没空吧。
至于达格妮，小姑娘似乎害怕长胖，因此对领主大厅常年举办宴会十分不满，总是对赴宴者说：“在平原区雪鼠窝里还吃不饱，真奇怪。”
所以她无论如何不可能对来参加宴会的里亚和颜悦色才对！
亚瑟看了看正在和克拉科交谈的巴尔古夫以及其他正用餐的战友团成员，离开座位悄悄地跟了上去——“潜行”星座的第五颗星辰随即亮起。
这至少证明，他潜行躲避的确实是“敌人”。
——18:52——
由于太阳即将落山，窗外的天空一片昏黄，龙霄宫中的仆人们正逐渐点起蜡烛和火把，这种明暗不定的环境下，亚瑟很轻易地避过了卫兵的巡视，远远地跟着黎亚和达格妮走进巴尔古夫所居住的龙霄宫后宅。
此时他注意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两个女孩沿途竟然没有进行任何交谈，脸上也一直是很开心的表情，同样没有变化。
毕竟是真正的人类女孩，即使有一点狼之血脉的力量也没什么用，亚瑟想着，不过如果她盯上的苏菲，那乐子就大了。
达格妮没有带着里亚前往自己的卧室，而是径直走向后宅的仓库，亚瑟潜行跟随进去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弗洛达尔和奈尔基尔。
“这不是战友团的那个小丫头吗？你这蠢货！”弗洛达尔抱着一柄比他本人还高的双手乌木剑，低声训斥妹妹：“如果杀掉她的话，麻烦就大了，去找你其他的朋友！”
“朋友，只有，她。”达格妮的动作和声音以及语调都有些古怪，听起来就像提线木偶一样。
“那你呢？”弗洛达尔转向奈尔基尔。
“我，没有，朋友！”小男孩一边说着，一边还自豪地挺了挺胸。
“哼……算了。”弗洛达尔转回身，朝呆滞地站在那里的里亚举起乌木剑：“‘奶奶’说她会让这个家伙‘完全消失’的，到时候我们只要一口咬定不知道就好。”
漆黑的死亡之涡卷起，亚瑟注意到其中一部分笼罩并缠绕在里亚身上，而另一部分则在乌木剑上汇聚成了一个枯瘦老太太的形象。
因为是头一次看到“死亡”有具体造型，亚瑟不由得呆愣了一下，结果完全来不及出剑招架那被弗洛达尔挥出的乌木剑了，即使可以用龙吼，但这些小孩子说不定连威力最小的不卸之力也扛不住。
“【Kaan Drem Ov】（吉内之祥和）！”亚瑟最终选择了这个龙吼。
治愈的力量包围了四个孩子，里亚身上的黑雾瞬间消散，但弗洛达尔手中乌木剑上的老人形象则却变得狂怒起来，在它无声的咆哮下，弗洛达尔双目无神地举起长剑再次劈向里亚。
“真是麻烦……”无法可想的亚瑟直接冲过去，抱起里亚转身就跑。
“快来人！有刺客！抓住他！”领主的三个孩子直接追了出来，同时大声呼唤守卫。
看来是个过路的低级魔族，亚瑟边跑边想，稍微有点智慧就能判断出守卫出现的话对谁有利。
果不其然，闻讯而来的几名龙霄宫守卫只和亚瑟略一对视，就直接越过他拦住了那些暴躁的儿童。
“缴械！但不要直接碰触那把剑！”亚瑟回身大声指挥道。
控制住弗洛达尔的守卫略略点头，手臂一拍，手肘一敲，男孩手中的乌木剑就直接飞了出去。
“说起来，不管你本来是什么东西，但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亡灵’吧。”亚瑟放下里亚，拔起背后的黄金之剑狠狠斩中飞来的黑剑。
“【阿——】”死亡之涡组成的老太太在双剑相击的同时直接烟消云散，只留下也不知是惨叫还是呼唤的单音节。
“亚瑟爸爸好厉害！”恢复清醒的里亚在旁边拍手欢呼。
嗯，希望他们在关注弗洛达尔从哪弄到的魔族武器时，会忘记询问我是怎么溜进后宅的吧……亚瑟听着逐渐接近的吵嚷和脚步声想道。
第二百七十六章 兽人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最近流行送人头吗？
——4E，201年，炉火之月，13日，21:19——
对于“巨人”这种类人的大型怪物，加卢斯并不陌生，但无论他作为“夜莺”还是“顾问”，都基本是在和人类打交道，和这种放牧猛犸的家伙完全没有交集。
而兽人则相对之下比较熟悉，虽然他们由于种族的原因很难积攒财富，但积累憎恨和杀意的本事却不小，所以黑暗兄弟会偶尔还是会有些关于他们的任务。
现在，临时驻营地外，一名兽人正在和一头巨人单挑。
以巨人的战斗力而言，这句话听起来完全不能成立，所以要添上两个附加条件：“体型相对矮小的”巨人和“穿着雪漫守卫重甲”的老年兽人。
偷袭杀死巨人或者把双方全都干掉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但这里是位于瑞驰领东南方的深山，放任血腥味扩散的话，会引来众多的猛兽，这么一来，在杀光附近所有肉食或腐食的野兽乃至怪物前，今晚是别想休息了。
至于同行者们：伊莉雅在不停地打哈欠，贞德看上去似乎没睡好神情有些呆滞，而那个时不时“嘿嘿嘿”几声的小丑，不在照顾范围之内。
“朋友！坚持住！巴拉格戈来帮你了！”
加卢斯正在思考时，第二名兽人加入了战斗，他头戴高高的白帽，左手一把平底锅右手一把菜刀，看起来就像是一名厨师，但想必不会有人愿意尝试他的作品。
原本就只能和守卫兽人打成平手的小型巨人在厨师兽人加入后立刻变得左支右绌，很快找了个机会转身逃走，而两名没有远程攻击能力的兽人只能看着它的背影发呆。
“我叫巴拉葛戈-格洛-诺洛，‘美食家’，准备前往附近的‘拉加施布尔’要塞学习更多的烹饪做法，你是那里的‘英雄’吗？”厨师兽人对老兽人说道。
“不再是了。”他回答：“我是乌弗，‘死战者’。”
“哦？那么，你这是跑去雪漫城大闹了一场？”自称美食家的兽人打量着乌弗的盔甲，惊叹的原因听起来从“能和巨人单挑真厉害”变成了“能活到现在可真厉害。”
“呵，可以那么说，”乌弗回应着，转向加卢斯这边：“那边的朋友，感谢你们没有出手相助。”
听起来是反话？加卢斯微微皱眉。
“兽人作战时仅允许同族帮忙，外族协助时将被视为‘质疑兽人的战斗力’。”伊莉雅小声说道：“书上是这么写的。”
西尔维娅到底给她看了些什么书……
“当然，我一向钦佩兽人作战时的勇猛。”加卢斯一边腹诽一边回应老兽人的招呼。
在圣所刚见面时，伊莉雅看起来出于陌生或者畏惧，甚至些许的憎恨而不愿意和自己交流，直到被马卡斯城那一连串的事件所影响。
具体由什么事件引起的初次对话，加卢斯完全想不起来，在反应过来“她不久前是不是还不愿意理我？”时已经互相交谈过数次了。
总之，他对于能初步和女儿交流这件事十分满意，因此在暮蕊又一次想要赶走他们时如其所愿地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马卡斯城。
“朋友，这个地方距离‘巨人小径’太近，半夜会被巨人驱赶猛犸路过的震颤惊醒，”乌弗说：“我希望能邀请你们前往附近的拉加施布尔要塞做客。”
“我正好也有一些新菜谱希望得到不同种族的评价。”“美食家”也跟着说道。
“嗯，好吧。”加卢斯看了看同行者，见没人有意见时才点头应允。
另外，那个叫西塞罗的家伙虽然造型很奇怪，但他并非“不同种族”。
——22:47——
虽然老兽人乌弗说的是“附近”，但显然他对此的理解和人类完全不同。
一行人在黑暗的山岭间跋涉将近一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了位于山脚下的一座“兽人要塞”。
兽人要塞，如其字面意义一样是兽人聚居地，视其具体规模和防御手段可以分为“要塞”、“壁垒”和“村落”，但在数千年来持续不断的战争中，所有真正能够起到军事作用的“要塞”就像那些诺德人建造的“城堡”一般被尽数摧毁，残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仅有简陋防御措施的“村落”，而出现在加卢斯面前的，是一座有着简单石质城墙围绕的聚集地，内部有着十多座简陋长屋、几间猎户小屋和铁匠铺、制皮架以及熔炉，勉强可以称为“壁垒”。
“兽人的村落大都集中在天际省南方的山岭中，虽然看起来是被‘放逐’，但事实上他们是天际省的合法居民，只不过由于无法适应诺德人的生活习惯才聚集在一起，凝聚力极强，不能捉来做实验——唔。”伊莉雅照例“背书”，发现不对后立刻住嘴，若无其事地装作自己什么也没说。
加卢斯眼角微抽，看来有必要去和西尔维娅谈谈了……如果她不会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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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弗，我的朋友，你的要塞看起来十分雄伟，但为什么在这么晚的时候仍然灯火通明？”“美食家”巴拉葛戈-格洛-诺洛疑惑地问道。
从山坡看下去可以轻易看到壁垒内部，那里正有许多打扮不一的兽人举着火把聚集在壁垒正中的广场上，而且依稀能听到有节奏的鼓声。
“看起来像是在祭祀【玛拉凯斯】（Malacath），但不应该这么晚举行才对，”乌弗疑惑地回答：“莫非我离开这些年规则有所改变？”
这个疑惑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他们一行经过大门守卫简单的询问并获准进入时，就直接被解开了。
“啊！”被那些举着火把的兽人簇拥在广场正中的祭坛前，体型壮硕，高大威猛，青面獠牙，身穿青铜兽人甲，手持尖刺巨锤的兽人酋长抬手朝大门的方向指了过来：“玛拉凯斯神谕中，能够帮助我们消除巨人威胁的两……五位旅行者到了！”
嗯？加卢斯没去管什么“巨人威胁”，他疑惑地看了看身边的人，莫非这位酋长不识数？
——14日，5:40——
由于受到了兽人要塞的热情款待，而且晚上休息的还算安稳，因此加卢斯清早起床后对于应邀帮助这位酋长“消灭一批巨人”并没有什么抵触。
伊莉雅和贞德对此同样没有意见，而西塞罗的意见没有参考价值，他竟然说什么“不如趁此机会把玛拉凯斯做掉~嘿嘿嘿~”
唔，他果然模仿不出要怎么在话语中带上符号。
至于这次的事件，简单概括的话，就是要塞“附近”有一座公用的玛拉凯斯祭坛，不知是哪个小村落的傻瓜，祭祀时使用了一种会吸引猛犸的草籽，那些草籽成长之后吸引了大批猛犸前来觅食，紧随而至的则是饲养它们的巨人，于是用于在山中通行猛犸的“巨人小径”硬生生拐了个弯，路过的巨人全都将那座祭坛所在的小山谷当成临时休息处使用，至于后果嘛……
玛拉凯斯为此大发雷霆，降下神谕要求附近“最强壮”“最智慧”“最英俊”的酋长，“拉加施布尔的亚马兹”前去消灭那些巨人并彻底除草外加清洁祭坛。
而亚马兹认为他虽然是附近最强大的兽人，但也没法同时对抗三头以上的巨人，要求玛拉凯斯追加援兵，于是本身就在附近的“美食家”和“乌弗”便因为各自的合理理由径直前来，而原本只想前来借住一晚的兄弟会成员们完全是被他顺势圈进来的而已。
这至少说明……玛拉凯斯比较“亲民”，连神谕都能讨价还价，加卢斯想道。
————
抵达祭坛之后，加卢斯才稍微理解了魔神为何愤怒，无论是巨人还是猛犸，都没有什么卫生习惯，祭坛所在的山谷完全一塌糊涂，魔神那举着一柄巨锤并摆出健美姿势的祭坛雕像也被它们当成了厕所。
所幸，或者说非常幸运的是，这些巨人和猛犸休息的地方还算干净整洁，一共只有四头巨人正在那里游荡，而它们饲养的猛犸则被放养在更远的草地上。
一人一个？没问题。
虽然加卢斯不待见西塞罗，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战斗素养还是合格的，只一个眼神交汇就互相理解了战斗安排，并各自反方向纵跃而去。
这瞬间，巨人们也发现了入侵者，嚎叫着冲了过来。
嗤——咚！咚！
“不堪一击。”“嘿嘿嘿~（红桃）”
虽然巨人体型庞大，大部分生理结构也和人类完全不同，但咽喉和脑袋同样是要害，加卢斯和西塞罗轻松飞跃落地，并各自收起红鹰之剑和疯魔扑克后，最后两头巨人才捂着喉咙轰然倒地。
需要两人合力，甚至有伊莉雅的魔法帮忙才堪堪杀死一名巨人的美食家和乌弗对此颇感赧然。
“呵呵呵，真是多谢你们。”独自解决了一头巨人的亚马兹酋长不知何时退出了祭坛所在的山谷：“玛拉凯斯大人已经决定放弃这座祭坛，并允许我在拉加施布尔修建新的祭坛，而我将成为祂在凡间的圣徒。”
什么意思？加卢斯有些疑惑，因为这一点都不像是感谢的语气。
“恭喜你，酋长”乌弗和美食家则完全没有怀疑地道贺。
“呵，大人决定完全净化这座祭坛，并确保它被污秽包围的模样永远不会外传，”亚马兹说着举起了手上的巨锤：“只要你们这些‘外来者’在此消失的话。”
一道磅礴的绿色光柱出现在祭坛上空，看规模足以笼罩整个山谷，而其上正有两道细细的光束指向加卢斯和西塞罗，高空更是有某种毁灭性的能量在汇聚。
“你不能那么做——”“可恶！这是兽人的耻辱！”美食家和乌弗似乎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限制住而无法动弹，毕竟玛拉凯斯是兽人的主神。
“休想得逞……”“嘿嘿~母亲~可以杀掉他吗？~（黑桃）”加卢斯和西塞罗没有被完全限制住，但速度变得异常缓慢，目测很难脱离绿光的锁定。
“这个人类幼崽一直站在山谷外，倒是比较麻烦，看来只能我亲自动手了！”亚马兹猛然挥动锤子砸向他面前的伊莉雅。
“伊莉雅——”虽然女儿有“夜莺之力”护身，但加卢斯无法确认它能否挡住一位魔神圣徒挥舞魔神器的一击。
啪，巨大的兽人战锤轻而易举地被一只纤细的手掌稳稳接住，自然不是伊莉雅，她在看到巨锤砸过来时就直接蹲下并双手抱住了脑袋。
“唔……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加卢斯看到一直没有动作的贞德忽然动作敏捷地从亚马兹手上抢走了战锤，还无视它的重量一抛一抛地把玩着。
“你是谁！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兽人酋长的声音充满了惊恐之意，而空中的绿色光柱在一顿之后也飞快地开始收缩。
虽然贞德从昨天上午开始就懒散而没什么精神，也不至于这么没有存在感吧？如果不是环境不合适，疑惑不已的加卢斯几乎要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嘿嘿~（红桃）”西塞罗像给加卢斯解释又像自言自语：“看来她挺厉害嘛，提前发现了这酋长心怀不轨~（红桃）”
“还是说吧，”贞德微微矮身，然后猛地抬手把锤子朝天空中那团打算逃走的绿光投掷而去：“谢谢啊！”
轰——
被战锤准确命中的绿光略一颤抖，然后骤然向四面炸开，美食家、乌弗和亚马兹瞬间不由自主地泪流满面。
第二百七十七章 酒宴与汇合
我叫阿卡托什，
这大使馆的防御漏成筛子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4日，18:05——
阿兰雯·影歌是梭莫派往天际省的九位特使之一，同时也是唯一的女性，她有着和至高王托伊格的妻子艾丽西弗同样的美丽金发和蓝色眼眸，年龄也相仿——至少看上去如此。
就美貌而言，两者不相上下，但无论是端庄的站姿、优雅的步态、考究的衣饰，还是讲话时肃然的眼神和高傲的态度，都让阿兰雯从整体上透出一种生人勿进的冷漠，给人的印象和亲切爱笑的艾丽西弗完全相反，所以相看两生厌的她们基本很少出现在同一个社交场合。
和其他那些一到天际就立刻指挥着护卫们去抓捕“异端”并强行要求当地领主“配合”的愚蠢特使不同，阿兰雯并未急着在独孤城开展工作，她首先花费重金在独孤城西方的山坡上修建了一座精美的花园别墅“阿兰雯之光”，并在各地特使的工作纷纷碰壁之后通过政治手段把自己的身份从“特使”转变成了“大使”，而“阿兰雯之光”随之也变成了梭莫驻天际省的“大使馆”。
所谓“大使”和“大使馆”，是以国家的名义互相派遣到对方首都的外交人员和机构，理论上应该是唯一的，但在塞普汀帝国的首都省之外，天际省的首府独孤城这里，竟然出现了第二座大使馆，所以无论它到底合不合法，皇帝和至高王具体会怎么么想，对城中的贵族来说，参加“阿兰雯大使”举办的酒会都是一件非常有面子，值得大夸特夸的事情。
这样一来，她只要在几次宴会上略微提一提梭莫对塔洛斯信仰的态度以及她对这种事无从下手的苦恼，那些对此并不在乎的贵族们自然会主动替她去完成那些事，就结果而言，独孤城范围内所有关于塔洛斯的信仰在明面上完全消失，就连托伊格这个至高王对塔洛斯祈祷都得偷偷摸摸地进行。
和其他所有大使相比，她什么也没做，但却做到了最好。
“阿兰雯女士，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美丽……”
“很高兴再次见到你，艾瑞库尔男爵，希望你能忘掉不快，享受今天的酒会。”
“啊……关于那个……”
“我正在迎接宾客，艾瑞库尔男爵，如果有事需要详谈，可以等酒会正式开始后。”
“哼……好吧。”
当然，这么做还是有些后遗症的，那些出了力的贵族一个个全都以功臣自居，认为他们每个人都比其他人贡献大，理应被阿兰雯女士特殊对待，就连总是帮倒忙的艾瑞库尔男爵也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抛开其他事不谈，这场临时举办的晚间酒会是为了庆贺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与裂谷城男爵艾斯盖尔·雪蹄订婚，由于事发仓促，大部分按身份理应到场的贵族都来不及抵达独孤城，所以两人没有举行订婚宴，最终决定在帝国皇帝抵达天际后连同婚宴一起举办。
这样的做法让比较注重礼仪的独孤城贵族以及一些得到消息早早赶来的其他城市贵族非常不满，而这时阿兰雯的酒会邀请就显得非常及时，结果就是她在天际省贵族中的声望再一次拔高。
如果这桩婚事真的成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的势力将彻底瓦解，那么天际省的内战应该就能逐渐停止，仅仅一座风盔城的话，直接大军压境就能解决，而如果大部分天际贵族不反对，梭莫的军队也可以直接参战，这样一来，她就是平定内战的最大功臣。
阿兰雯·影歌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在宴会厅的正门处迎接陆续乘坐马车进入大使馆的华服贵族们。
——18:20——
“所以，你为什么总逮着一个人坑？”
和艾米尔一起从马车顶上跳下，小烦同情地看了一眼车里面正因为被阿兰雯女士无视而咬牙切齿的艾瑞库尔男爵。
不久前他陷害某个船主不成，还得在百口莫辩之下自掏腰包赔偿船主那些被艾米尔用梦魇坐骑顺走的货物，这次又充当了她们进入大使馆的交通工具，虽然几率很小，但如果她和艾米尔被人发现并逃走之后，梭莫开始追查她们是怎么进来的时候，这位倒霉男爵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他很讨厌。”艾米尔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好吧。”小烦再次对倒霉男爵表示同情，如果被女孩子认为很讨厌并开始针对的话，是连道理都没办法讲的。
不过，这次潜入大使馆倒不是为了刻意来坑他，两名少女一致认为墨瑟·弗雷很可能也将潜入这个酒会以达成他的目的，根据她们查阅的东帝国公司账本，虽然【说服面具】“被狗叼走”这个记录太过可笑，但另一把【血腥玫瑰】被某贵族买走并转送给阿兰雯大使的记录应该是真的，正在寻找各种魔神器的墨瑟自然不会放过它。
整座大使馆的防御呈外紧内松的状态，梭莫士兵们对围墙非常警戒，但对大使馆本身以及宴会厅附近的检查相对而言就比较流于形式，直到艾米尔和小烦潜行来到宴会厅二层并开始居高临下观察参加酒会的客人时，也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玛雯女士！您什么时候到的独孤城？我应该去迎接……”宴会厅一角，酒会的主角之一，艾斯盖尔·雪蹄看着玛雯·黑荆棘，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呵呵，”玛雯没去管艾斯盖尔的口误：“雪蹄家族和黑荆棘家族是亲密的朋友，你迎娶公主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
“可我的父亲母亲也没来呢？”傻大个直挠头。
“呵……”玛雯不再接话，转向他身边的“艾米尔”：“这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了吧，‘初次见面’，你和我预想中‘一样可爱’。”
“谢谢您的夸奖，黑荆棘夫人，”“艾米尔”朝她浅笑：“艾斯盖尔他在裂谷一定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多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
“那是‘应该’的，”玛雯露出一个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我很期待‘以后的日子’。”
————
“完了，”隐身在二楼的小烦重重扶额，然后用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艾米尔说道：“纯粹礼节性的回应不知道被那个老太太当成了怎样的约定——话说连你的替身都不知道你是跑去的裂谷？”
“……嗯。”艾米尔用同样的声音回应并点头。
“虽然我告诉了希比利·斯丹特，但看来她认为还是瞒着艾迪比较好。”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而正是这个熟悉感让小烦没有立刻拔剑相向。
“帕里？”小烦皱眉仔细看着潜行状态的某裂谷男爵。
“重新认识下，拉哲·帕拉索斯，隶属‘锐眼鹰’，公主的专属护卫。”已经换回了锐眼鹰制服的帕拉索斯低声说道。
“嘿，大概猜到了，”小烦白了他一眼：“总是丢下公主不管的‘专属护卫’。”
“这不是回来了么？我要说的是玛雯并非跟着艾斯盖尔来的，是跟着我，”帕拉索斯看着下方进行社交活动的贵族们说道：“她应该已经对我有所怀疑了，这次帮艾瑞库尔栽赃的任务应该是个试探，以后说不定都无法回裂谷——呃？”
————
“如果我和艾斯盖尔结婚，很可能要跟他回裂谷居住，到时候您可不能嫌我给您添麻烦。”艾米尔的替身，艾迪·塞普汀正扯着艾斯盖尔的手臂，用带着点撒娇的语气对玛雯说着。
“当然，”玛雯眯起眼：“黑荆棘家族可以帮你们选个好地方建新房，但如果你们希望住在‘老房子’里，自然也没有问题，你还可以带上皇帝陛下为你准备的‘护卫’。”
“您真是个善良的人，太感谢了~”艾迪发自内心地回应。
“呵呵……”
————
“唔……综合一下的话，”帕拉索斯咂了咂嘴：“玛雯先说：‘我认出你了，盗贼公会的小女孩。’而艾迪回应：‘虽然你以前对公会不客气，但现在一笔勾销，我要把雪蹄家族拉上盗贼公会的战车，识相的别来捣乱’，玛雯回敬道：‘你们想怎么做不关我的事，之前赠送给你们的东西都可以留着，但如果想对黑荆棘家族出手，我是不会因为你是公主而手软的’。”
“最关键的是那位替身公主完全没这个意思……”小烦捏着额角：“这算她聪明反被聪明误？”
“……墨瑟。”艾米尔用一个词打断了两个聪明人的分析。
“嗯，是有可能。”小烦向大厅一角看去，那里坐着的是一个进入宴会厅时自称“拉泽兰”的帝国商人，他自述因为刚刚从帝国来到天际，想参与这个酒会发展人脉，但同样的，这里也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戳穿他的身份。
这名中年人的容貌、体型以及衣着完全没有能被人记住的特色，同时也不曾进行任何的饮酒和进食，正用目光不停地在大厅中巡视，在阿兰雯、玛雯和艾迪身上停留的时间相对较长。
“莫非他的目标不是【血腥玫瑰】？”小烦疑惑地问道。
“也不一定，”帕拉索斯虽然还不清楚艾米尔和小烦在这里做什么，但初步判断是关于魔神器的：“虽然阿兰雯大使确实持有【血腥玫瑰】，但曾经击退过‘魄伊特’的公主殿下也有持有【大衮剃刀】的谣传，至于玛雯女士，黑荆棘家族有一件家传魔神器的传说也流传很多年了。”
至少可以确定艾米尔并不持有【大衮剃刀】，很清楚那东西在谁手上的小烦微微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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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蠢货，这么简单的任务也能失败！”与宴会厅一墙之隔的大使馆居住区，隐约传来特意压低了声音的呵斥，由于大厅中有乐队奏乐和吟游诗人演唱，正在互相交谈的客人们几乎不可能听到。
“那是不可抗的原因，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鲁林迪尔大人！”另一个苦苦哀求的声音则略有些高。
“闭嘴，苏吉尔！你想吵到前面的客人吗？阿兰雯女士已经答应把【血腥玫瑰】借给我，如果有它的帮助你还会再次失败——”
“我用生命保证会完成的——”
“哼，最好如此，跟我来。”
细微的声音停止后，小烦注意到那个“拉泽兰”也无声无息地消失不见。
“我们也跟上。”她对艾米尔和帕拉索斯示意一下，当先从宴会厅二层的隐蔽处向居住区潜行而去。
第二百七十八章 玫瑰与湮灭
我叫阿卡托什，
桑吉恩那家伙竟然强退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4日，18:45——
我正站在大使馆的屋顶上，看着脚下有着错综复杂关系的各界代表。
之所以说这大使馆的防御完全是个筛子，不仅仅是指溜进去的盗贼公会小队和伪装混入的墨瑟弗雷，还有隶属于刀锋战士的酒保马伯恩，以及【血腥玫瑰】的上一任主人莫伊拉，外加不请自来的梭莫特使鲁林迪尔和他的刺客苏吉尔，至于山姆·圭文（Sam guiwne）和我，属于论外，没有讨论价值——不，前者还是值得讨论一下的。
这个名字有点蠢的人是狂欢之神【桑吉恩】（Sanguine）的化身，他一般使用老年法师的外表，经常出现在宴会、庆典和重大仪式上，而目的也只有一个：挑选合适的人并灌醉，看对方是否有资格拥有【血腥玫瑰】。
【血腥玫瑰】是目前已知的所有魔神器中最特殊的一个，在其他魔神恨不得给自己的魔神器弄出“不朽”特性时，这把魔神器本身却是件“消耗品”，它会在当前使用者手中像真正的玫瑰那样逐渐“凋零”，与此同时，它会在桑吉恩的十万湮灭领域中“绽放”。
它具体的效果为：从湮灭领域中召唤一名魔人大君（lord），使其在短时间内协助自己，这个“协助”包括但不限于战斗，具体内容可以在召唤时直接限定。
然而，这把魔神器因此有了致命的弱点，如果没有人多次使用使其“凋零”的话，即使是桑吉恩本人也无法将它回收——在收到这根顶部雕刻着一朵玫瑰花，外形颇丑的法杖之后，阿兰雯大使根本就没碰过。
为此，桑吉恩双管齐下，不但化身前去忽悠鲁林迪尔来借用法杖，还联系上了它的前任主人，鹰身女巫莫伊拉，之前就尝过甜头的她自然很愿意再次拥有这把魔神器。
不过，这里有一个意外情况，鲁林迪尔这名梭莫特使当初是被派遣到裂谷城的，显然玛雯·黑荆棘不会买他的帐，并给与了相当程度的难堪，平时他对这位女士无法可想，但现在她竟然出现在独孤城，并且应邀参加了阿兰雯的酒会，于是他大概认为时机已到，于是派遣手下去进行刺杀，就是那个倒霉的苏吉尔。
不得不说，他伪装成马夫，驾着黑荆棘的马车故意失控摔入深谷的计划很不错，毕竟玛雯只是个手腕厉害的老太太，而不是强大的战士或魔法师，而且这样伪装成事故的话还能避免黑荆棘家族可能的报复。
然后嘛，他在我从瓦尔迷娜那里搞来的【腐坏头骨】的影响下，做着成功把玛雯摔进山谷的美梦，一路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虽然被摔的是我。
酒会的领班马伯恩隶属于刀锋战士，被派遣来收集梭莫的动向情报，是一个比较……嗯，神经质的人，正是他传出的“梭莫要求帝国取缔并处死所有的刀锋战士，而皇帝有同意的迹象。”这个十分具有误导性质的情报，导致戴尔芬潜伏，伊思本隐居，虽然之后戴尔芬很快得到了正确的情报，但倒霉的伊思本却一直躲藏着，直到不久之前被艾斯盖尔砸墙放了出来。
他没有发现墨瑟·弗雷伪装的拉泽兰，也没有注意到潜行着暗中观察的盗贼公会小队，但成功盯住了同样混进来的莫伊拉，或者说，她伪装的身份，乐手“伊尔迪”。
而“伊尔迪”注意到“拉泽兰”消失之后，也不着痕迹地走向大使馆后面的居住区，而这自然被一直关注着她的马伯恩发现，于是也交接了自己的工作悄悄跟上。
到目前为止，阿兰雯一直在关注艾斯盖尔·雪蹄、假公主艾迪、玛雯·黑荆棘还有其他贵族，完全没有意识到她的阿兰雯之光即将变成暗战的战场。
所以说，这大使馆的防卫力量完全是个筛子。
‘虽然大部分人的目的都很清晰，但我不大确定墨瑟是来干嘛的，这家伙想要获得艾米尔的‘弑神之力’的话，应该盯着假公主才对。’
我看着一群人分批次，互相之间完全没发现地赶往存放【血腥玫瑰】的藏宝室时，向蠢系统问道。
【嗯……就像你知道的那样，“血腥玫瑰”可以召唤出一个魔人大君，但它既然是“大君”，当然不会是只知道砍人的蛮子，如果使用时要求出现一个“精通人类控制的大君”，也完全没有问题。】
哦……所以墨瑟感觉从公主那里获得“办法”或者“道具”的信心不足，想要用【血腥玫瑰】获得助力？毕竟【阿祖拉之星】和【骷髅钥匙】对于自身的战斗力完全没有提升。
但是……
‘活着不好吗？’
杜耐维尔和瓦尔迷娜的前车之鉴还摆在那里，从那次亚瑟和艾米尔被波及的情况来看，任何针对灵魂和心智的魔法对这些化身都是完全无效的。
【可他要对付的是艾迪·塞普汀，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就是公主。】
‘……加油，我看好你们。’我转而关注起除了墨瑟之外，其他对血腥玫瑰有想法的人。
——18:55——
阿兰雯之光居住区下方，是一座多功能的地下建筑，主要用途包括藏宝室、档案馆和秘密监牢，用于收藏在天际获得的宝物、汇总各大城市的情报和档案，以及关押某些不方便交给独孤城的“犯人”。
虽然这种设置可能会出现诸如“犯人带着宝物和秘密资料逃走”的可笑事件，但在它真正发生之前，阿兰雯似乎不打算改变做法。
“你们这些该死的梭莫精灵！我出去之后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在鲁林迪尔和苏吉尔和地下室看守打过招呼便走了下去，在他们路过监牢时，从里面传出了声音嘶哑的叫骂。
“不必理会，”鲁林迪尔示意脚步微顿的苏吉尔继续前进：“那家伙背叛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在没有利用价值的情况下试图和帝**团讨价还价还出言不逊，原本应该斩首示众，但由于那位公主殿下热衷于救人，最终转交给我们处理——所以，他就算出去也只是换个地方关而已，如果被风暴斗篷的探子抓回风盔城，呵呵。”
“大人，密码是？”苏吉尔点点头不再理会，他走到藏宝室门外，然后看着那古怪的文字锁问道。
“‘阿兰雯之光’，”鲁林迪尔说道：“还想留着小命的话，进去之后除了那根法杖什么也不要拿。”
“呵呵呵，多谢~”在苏吉尔刚刚转出正确的密码时，一阵炽烈的雷光直接将他轰飞，远远地撞在墙上生死不知，与此同时，一名身穿湛蓝羽毛组成的长袍，膝盖以下完全是角质鸟爪的高挑女性出现在门口，大笑着推开了门。
“鹰身女巫！你想要和梭莫为敌吗？”鲁林迪尔反应极快地施法，为自己套上了一层铁甲术：“现在停手，我可以当你没来过。”
“你说错了一件事，”鹰身人回头冷冷一笑：“我是‘鹰身雷巫’。”
说罢，她毫无施法动作地直接丢出一颗亮白的闪电球，它在接触到地下室的墙壁后竟然没有直接爆发而是进行了反弹，在经过对此始料不及的鲁林迪尔身旁时，缠绕其上的电弧直接将其击倒在地。
面对一个法师时使用并不能抵御魔法的护甲术……嗯，败得不冤。
“呵呵，”鹰身雷巫莫伊拉并没有对明显未死的梭莫主仆赶尽杀绝，她推门走进了藏宝室：“这种好用的宝物，被阿兰雯那个不识货的家伙随便抛弃在这种地方，还不如回到我这个上一任主人手里。”
“说的好——”一道乌光闪过，莫伊拉的羽毛长袍被斩碎了一大块，飞散的羽毛电光闪烁，但并没有切实击中身体：“——我也是这么想的。”
“领班？呵呵，看来你不打算继续留在大使馆了？”莫伊拉不动声色地用其他部位的羽毛填补了缺口，转身和马伯恩对峙。
“啊……我原本打算盗窃一些情报，或者救出那个脾气暴躁的家伙，但现在看来，一件魔神器也可以接受。”马伯恩不再是端着托盘为贵族们上酒时的礼貌优雅，矮身持剑蓄势待发的姿势让莫伊拉完全不敢有所动作。
“在你们分出胜负之前，这东西就由我来保管好了，”第三个声音出现，却是在藏宝室中法杖架之前，山姆·圭文自隐身形态下现身，直接拔起那柄顶端雕刻着玫瑰的暗红色法杖高高举起：“我要召唤‘不惧怕刀剑和雷电的魔人大君’！”
随着他的话音，一个穿戴着厚重魔族甲胄，全身缠绕着雷电的魔人大君自虚空中踏了出来。
“真是失策，”马伯恩和莫伊拉互相远离了一些，然后共同面对那头大君：“原本以为你只是个混吃混喝的假贵族。”
桑吉恩这家伙在搞什么？他的化身根本不能使用奈恩世界的魔神器，直接用自己的力量召唤出魔人大君然后装作是法杖召唤的有什么意义？
【哇哦……他和你有点像啊，阿卡托什。】
‘什么意……噫！’
噗——
伪装成拉泽兰的墨瑟·弗雷在山姆·圭文背后出现，随着轻微的穿透声，一把染血长匕首自老法师的胸口探出，之前出现的重甲电光大君怪笑着消失在虚空中。
够狠……桑吉恩可没有我这样的不死特权，这具化身说放弃就放弃，只能证明他想要达成的目的更加重要。
甩开“山姆·圭文”的“尸体”，墨瑟夺过【血腥玫瑰】，毫不犹豫地用【骷髅钥匙】戳了上去。
呼——【血腥玫瑰】上所有的花瓣同时凋零飘散，而法杖本体和墨瑟也同时消失不见。
随着那些花瓣的凋零，一道血红色的【湮灭之门】在法杖消失的位置出现，一大批魔人大君从门后鱼贯而出，我略数了一下，即将出来的魔人大君一共四十五名，和那些花瓣的数量完全一致。
莫伊拉和马伯恩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完全没出场的盗贼公会小队逃走时还顺便把那个犯人艾恩·拉里斯给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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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能勉为其难保护一下那两个倒霉昏倒的梭莫……啧，原本应该是被踩死的吗？
【墨瑟传送到宴会主厅，然后把假公主带走啦。】
唔，他是为了闹出大动静好让希比利·斯丹特无法追踪他吗？但这对我没什么用，他想对公主不利的话就是自寻死路，嗯，自寻去阿塔尤姆的路。
话说回来，既然一口气释放【血腥玫瑰】的所有花瓣能打开通向桑吉恩十万湮灭的大门，那我不就可以直接把他抓——
湮灭之门的另一侧，一个和其他魔人大君外表差不多的家伙正抱着【血腥玫瑰】透过大门向【我】看过来，还挥了挥手。
桑吉恩？手动再见？
我正准备去抓他时，最后一名魔人大君走出了湮灭之门，这个瞬间，桑吉恩连同湮灭之门一起完全消失。
【提示：桑吉恩退出了游戏。】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七宗罪’】
【提示：获得神职：‘狂欢’、‘放纵’、‘享乐’】
……还有这种操作？
第二百七十九章 小丑与猜测
我叫阿卡托什，
铁口直断西塞罗……
——4E，201年，炉火之月，16日，20:28——
“【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是寂静，我的兄弟。”
圣所的黑门打开，加卢斯和伊莉雅先后走入，他们两个在不久前先后离开时，关系明明还处于陌生人阶段，但现在看来已经稍稍有点父亲和女儿的感觉了。
纳兹尔放下手中的任务记录，看了这个明显越发犯傻的傻爸爸几眼，很快把目光转向他身后的人——总是一副嫌弃脸的让娜·达尔克和看上去随时随地都能笑出来的小丑西塞罗。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看到大厅中围坐在桌旁的几人，如预料般发出怪笑：“莫非是特意迎接我的？这多不好意思~（红桃）”
在有人开口嘲讽他之前，西塞罗忽然变脸：“是不是因为心虚？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照顾母亲的棺材吧！（黑桃）”
那种会自动除尘自动浠水清洗的棺材有什么好照顾的……
“我们正在讨论最近发生的大事，”纳兹尔决定强行跳过这个话题：“其中有几件应该和你们有关，如果不急着休息的话可以听听看。”
“嗯，不必了，伊莉雅不适应长途跋涉需要休息。”加卢斯替他女儿说道，而伊莉雅虽然有点吃惊，但也没有反对的意思。
“嘿嘿~（红桃）”西塞罗不客气地走到桌旁坐下：“我来猜猜看，是不是你们按照‘传统’接取的任务统统失败了？（方块）”
“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吧！”巴贝特重重一拍桌面，但她小女孩的外形和嗓音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嗯哼？你说呢~（黑桃）”小丑没有进行正面回答，目光在寻梭了一遍，抓起一只青苹果咔嚓咔嚓地啃了起来。
“你这——”“你们如果被带入他的节奏，这个情报会议就不用开了。”
让娜·达尔克清冷的声音暂时熄灭了兄弟会成员们的怒火，纳兹尔这才注意到她已经在会议桌旁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建议你们按原本的议程进行。”
“好吧，我继续，”巴贝特横了西塞罗一眼：“作为一个四百九十五岁的吸血鬼——虽然这些单纯积累的时间没什么可自豪的——我几乎不可能被任何干扰心智的法术所影响，即使是那些刻意针对吸血鬼的法术对我的作用也十分有限，但我却在任务进行途中被拉入了噩梦。”
小吸血鬼微微皱眉，似乎只是回忆那“噩梦”的内容就引起了她的些许不快，顿了顿之后才继续说道：“在我终于脱离那个噩梦之后，发现委托人和目标已经重归于好并主动撤销了黑暗仪式委托，虽然酬金不会退还，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失败令我非常焦躁。”
“你那还算好的，汇总过来也只是委托人放弃任务，那我又怎么说？”黑暗精灵加布里拉神情阴郁：“风盔城附近有座安佳磨坊，磨坊主被人陷害变成了流浪汉，而夺取了磨坊所有权的小贵族想要斩草除根于是举行了黑暗仪式，结果我刚刚和他接洽不久，他就被‘披肩金发’的人抓走了，目前被关在矿洞里当苦力，而他承诺的报酬现在又回到原主人，也就是刺杀目标的手里，这让我怎么办？”
“嘿，你那都不叫事，怎么说也是任务本身出问题了吧？”亚龙人萨维斯嘿了一声：“我的任务目标是个诺德拾荒者，在一艘遇难沉没的货船中捡到了某个家族信物，那东西本身不值钱，但遗失它的人会有很大的麻烦，拾荒者抓到这点狮子大开口，而他本身又很能打，失主的护卫根本不是对手，最终失主决定举行黑暗仪式要求对他进行暗杀。”
“然后？”加布里拉配合地问了一句。
“咕噜咕噜——哈！”萨维斯灌下一杯诺德蜜酒：“我赶去的时候，他已经连同自己的财物一起被一群戴面具穿长袍的家伙带走了，据说要乘船去晨风……这怎么算？”
“嗯，以亚龙人的生理结构而言，去那里根本就是找死。”纳兹尔在任务记录上写了两笔：“姑且算‘因不可抗力失败’吧。”
“而且那边是‘莫拉格帮’的地盘，捞过界必然会引起一场全面大战。”巴贝特补充。
“费斯图斯去追踪圣蛾祭司，而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去寻求‘占卜者’的指引还没有回来，但不出所料的话，他们进行的任何‘传统刺杀’都会莫名其妙的失败，”纳兹尔停下笔，转向西塞罗：“关于这点，【夜母】有什么解释吗？”
在奈恩，绝对没有什么毫无理由的怪异事件，它们背后一定会牵扯到魔神或者圣灵，有时候根据事件的性质就能判断出究竟是哪位魔神在背后推手，而懂得在这些事件中“适可而止”也是保命的重要原则。
“嘿嘿嘿~不急~（黑桃）”西塞罗并没有正面回答：“你说‘有大事与我们有关’吧，但这几件事听起来并不大，而且也没什么关系呢~（红桃）。”
“好吧，那么关于马卡斯城‘【迪贝拉】消灭娜米拉’的事件，你知道多少？另外，暮蕊·碎盾的刺杀委托也失败了吧？”纳兹尔仰头看了看加卢斯带女儿去休息的房间。
“嘿嘿嘿~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方块）”西塞罗盯着纳兹尔手上的任务记录薄：“我们前往马卡斯前获得的‘任务名单’上，可全都是娜米拉的信徒哟~（红桃）”
“那么……‘【玛拉凯斯】莫名陨落，所有的兽人要塞陷入混乱’这件事呢？”纳兹尔翻开新的一页：“最先出现问题的可是你们沿途的那座。”
“那个魔神的圣徒不知死活地想用魔神器‘沃伦神锤’对伊莉雅出手，引发‘夜莺之力’反击，然后我推了一把，玛拉凯斯就被自己的锤子砸死了。”让娜·达尔克插话。
“哈哈哈哈哈！（黑桃）”西塞罗大笑。
“不许笑！”让娜·达尔克喝道。
“另外就是，独孤城附近的梭莫大使馆发生激烈战斗，”纳兹尔勉强接受了这个理由，又翻了一页：“帝国方面做出解释：‘梭莫大使馆在修建地下仓库时挖穿了一处雪巨魔的巢穴，众多雪巨魔冲出并攻击了当时正在举办酒会的大使馆，在大使阿兰雯·影歌临机应变的指挥下，雪巨魔被全歼，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你们信吗？”
兄弟会成员们用各种肢体语言表达着“不信”。
“除了‘正在举行酒会’外，大概没一个字是真的。”巴贝特用一种不符合她外表年龄的蔑视态度说道：“呵，贵族。”
“呵，女孩~（方块）”西塞罗竟然以同样的语气回了一句：“我猜‘没有任何人伤亡’也是真的~（黑桃）”
“……怎么说？”纳兹尔的手指抖了一下，抬头望向小丑。
“显而易见呢~（红桃）”西塞罗换回了原本的诡异态度：“你说‘与我们有关’，但我们可完全没去过独孤城，所以‘有关’的只剩事情的性质本身了，不是吗~（红桃）”
“嗯……”纳兹尔翻动着情报记录：“情报员传回的消息是，当时梭莫大使秘密关押的某个犯人出逃，临走时想要毁掉她的藏宝库，但意外打开了湮灭之门，放出超过三十头魔人大君，由于当时在大使馆举行的是艾米莉亚公主的订婚酒会，参与者基本都本领高强，或者带有本领高强的护卫，因此成功抵挡住了那些魔人大君，而后那些魔族原因不明地自相残杀起来，最终被护卫们一鼓作气消灭，经此一役，大使馆已经完全变成了废墟。”
“那么，你认为这件事哪里和我们有关？”发问的是让娜·达尔克，她一向没有除了“嫌弃”以外的表情，这时竟然露出了略微的好奇之色。
“关于那些魔人会自相残杀的理由……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纳兹尔迟疑着。
“收起你的想法，让我来告诉你‘真相’~（红桃）”西塞罗打断了他。
“马卡斯城那批契约，全都有委托人，但他们每个都是一个人偷偷地举行仪式，并在完成后立刻毁掉仪式痕迹，以你们原本的手段根本不可能知道，这证明了母亲可以看到世界的任何角落~（梅花）”
“或许这个事实只能让你们承认母亲在情报收集方面有优势，但她紧接着就用击败魔神玛拉凯斯的手段向你们宣告，她拥有的力量远远超过一般的魔神~（方块）”
“然而，黑暗兄弟会本身并不畏惧魔神，甚至连魔神和圣灵的圣徒、主祭也敢刺杀，所以母亲用‘控制其他魔神属下的魔人大君自相残杀’这件事来告诉你们，她的层次比十六魔神还要高~（红桃）”
“最后~”西塞罗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你们莫非以为‘夜母是虚无大君【西帝斯】的妻子’这件事只是兄弟会自己的自吹自擂吗？（红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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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会成员们目瞪口呆，一个个全都盯着西塞罗，仿佛他是个从没见过的怪物。
“那么，【母亲】的目的是？”纳兹尔感觉自己的嗓子非常干，并下意识地换了称呼。
“很简单~（红桃）”西塞罗挥手向四周一划：“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和死亡都属于母亲~阿凯也只是她的小弟，你们如果不按她的神谕接受契约，就休想再杀掉任何一个人~（黑桃）”
啪，让娜·达尔克重重扶额，但纳兹尔本身正陷入震惊而无暇理会。
“哦~母亲~请您吩咐~（方块）”西塞罗忽然摆出倾听的姿态，然后一拍桌子：“母亲说，【你们知道的太多了】！（黑桃）”
是“你”知道的太多了才对！
第二百八十章 将军与总督
我叫阿卡托什，
哎？内战支线自己开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0：07——
雪漫平原北部接近白河西岸的位置，地势已经开始逐渐抬高，但其幅度还不足以被纳入山脉或者特意命名，偶尔巡逻至此的雪漫卫兵对这里的称呼是“白河畔的无名高地”。
而在这个高地的背面，从雪漫方向无法看到的位置上，有一处隐蔽的峡谷，从外观上看，它似乎是一座兴建到一半就被废弃的古代诺德墓葬入口，众多陈旧的盗墓者活动痕迹也证明了它被反复探索过，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而此时，有一支身穿风暴斗篷锁子甲的队伍正在其中探索，虽然这支小队不到二十人，但全都是仔细挑选的精英，他们手中的巨锤、斧头和盾剑足够应对可能出现的强大尸鬼或者帝国方面的阻挠。
“眼睛都放亮点！”加尔玛·石拳大声呼喝：“外围的废弃墓葬只是伪装，博加斯坟墓‘科万琼德’的入口是隐藏的！搜索时保持三人一组，以免忽然掉进什么地方来不及示警！”
石拳家族是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最坚定的支持者，从第一位风暴斗篷成为城主时就一直追随左右，他们高大、强壮、勇猛，唯一不足的相貌，异常的凶恶，有个连他们自己也讲的笑话是，一个石拳把小孩子吓哭之后，另一个石拳走过去就能把那小孩吓得不敢哭。
作为战功赫赫的将军，风盔城防御部队的军事指挥官，加尔玛·石拳在这次行动中被派出来足见乌弗瑞克对锯齿王冠的重视，以及志在必得的决心。
“入口的陷阱已经设置完毕，石拳大人，”拉罗夫从峡谷入口的方向赶来，向加尔玛回报。
“来的正好，和我一起搜索墓穴，”加尔玛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找不到东西，那些瘦小的金发丫头们又要吵嚷起来啦。”
“呃，是。”拉罗夫苦笑了一下没有接腔。
和哈达瓦那个同乡年纪轻轻就担任图留斯将军的书记官不同，拉罗夫在风暴斗篷中只是个小队长而已，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与乌弗瑞克领主被捆在同一辆马车上，大概完全不可能被领主大人记住名字，即使是现在，记住名字的方式也让他时常腹诽——以“披肩金发”外勤人员的身份。
拉罗夫是个健谈、幽默、勇敢、智慧、有担当而且相对比较帅气的“金发”男子，所以，他赶回风盔城时，被正急于找个“代言人”的“披肩金发”看中了。
那些姑娘们虽然并不缺乏武力，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自行雇佣冒险者解决，但一直以来对军队方面都插不上手说不上话——毕竟成立时日尚短，那些诺德老兵根本不在乎她们。
或许乌弗瑞克原本打算因为拉罗夫在海尔根和之后的行动对他进行嘉奖或晋升，但那些可能性在“披肩金发”开口要人时就完全不存在了。
结果就是，拉罗夫现在成为了加尔玛·石拳的书记官，虽然阴差阳错获得了哈达瓦在帝**团差不多的地位，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有去找药剂师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棕色的冲动。
那个宗旨到底是谁定的啊！为什么连外勤人员都要找金发的？
“找到入口了——啊！”远处传来的惊呼打断了拉罗夫的思绪，和加尔玛对视了一眼之后，他们同时朝方向传来的位置赶去。
——10:27——
一支大约三十人的帝**团部队出现在河畔的无名高地上，他们穿着轻便的帝国皮甲，有些人身上还有锐眼鹰的标记，武器方面则以匕首、短剑和长弓等轻型武器为主，整体看上去就好像一支人数超编的斥候部队。
“瑞姬总督，附近并没有发现诺德古墓。”配带着皮质剑盾的哈达瓦在听取斥候的报告后，向此行的领导者，瑞姬总督说道。
这片高地东方是白河，西方和北方则是雪山，南方更是雪漫平原，放眼望去除了几棵树之外一览无余，感觉连斥候都不用派就能得出同样的结论。
“你还是太年轻，”瑞姬微微一笑，当先向高地下方走去：“伙计们，跟我来——”
“嗯……”阿达瓦没什么可辩驳地跟在后面，虽然瑞姬总督看起来年纪不大，但她可是参与过帝国与梭莫之间大战的资深将领了，在图留斯将军抵达天际之前，独孤城的防卫全都由她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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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图留斯将军……因为大使馆遇袭事件忙的焦头烂额，原本的随行计划也直接泡汤，最终只能让哈达瓦这个书记官临时顶替前来。
“看这里，”在高地北坡一处生长着众多杂草的石壁前，瑞姬总督停下脚步指着它问道：“发现什么不对了吗？”
“这里是北面，很少有阳光，所以这些草是伪装？”哈达瓦还没想明白时，一个机灵的斥候已经反应了过来：“我们看见的是石壁，但实际上它是被魔法所遮蔽着——”
“站住！蠢材！”瑞姬大喝一声制止了迈步就要上前的斥候：“哪个带弓箭的，冲那里来几箭。”
“有魔法伪装时，进行攻击试探是基本中的基本，”另一名身穿锐眼鹰制服的士兵用略微嘲笑的语气说着，然后张弓搭箭朝山壁进行了一次三连射。
前两支箭矢撞上山壁弹回，而第三支却毫无阻碍地飞了进去，没等射手说什么，那个位置就骤然传出爆炸、落石和其他未知机关触动的声响，让那块“山壁”摇晃不已。
响动平息之后，一条深入地下峡谷的通道出现在斥候们面前。
“继续前进，但要保持警惕，”瑞姬挥手：“毫无疑问，原本的陷阱已经有人替我们清理掉了，现在要注意的是那些他们特意设置来对付我们的——这不是远古遗迹探索，而是深入敌方要塞的作战。”
“没错，”哈达瓦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无论对方找不找得到东西，他们总得原路返回，我们要随时做好迎击的准备！”
——10:45——
“轰隆——”
沉闷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但在拉罗夫听来并不比风暴斗篷士兵手中火把忽然爆裂出火星的动静要大，即使队伍先锋砍杀尸鬼时它们的低沉嘶吼都要更清晰一些。
“石拳大人，看来帝**团只比我们晚来一点点。”拉罗夫对加尔玛说道：“留在地表的陷阱似乎都被他们发现并触发或拆除了。”
“哼，放心，他们绝对没有那个魄力直接跳下来，磨磨唧唧地清理完陷阱之后，说不定还会以‘他们肯定会找路上去’为借口在门口布置掩体什么的，就让他们等一年去吧。”加尔玛回应道。
“确，确实。”拉罗夫不是第一次见识加尔玛的勇猛，但仍然被之前那句“大家一起跳”给吓得不轻。
谁也想不到“科万琼德”的入口会是一个倾斜向下的大坑洞，三人一组的风暴斗篷士兵互相拉扯着掉下去了两个，加尔玛赶到时只向幸存的那个士兵问了三句话，“你能不能确定这里就是入口？”“他们为什么会掉下去？”“敢不敢跟着跳？”
换成其他任何人，听到“非常确定”“想看留言”以及“当然敢”的回答后也不会直接命令所有人一起跳下去吧？然而这个决定竟然是无比正确的。
大坑洞下方是深深的大水池，先前落下去的两个士兵并无大碍，但却惊醒了大批在水池边沉眠的尸鬼，如果加尔玛没有当机立断带人跳下去而是确认情报或再找其他路线，下方的两人必然被尸鬼撕碎，而留在上面的人也毫无疑问会被赶来的帝**团包围。
至于怎么上去这个问题，就算去询问加尔玛，也只可能得到类似“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样的回答吧。
有那么一瞬间，拉罗夫非常羡慕哈达瓦所在的帝**团那“力求做到损失最小”“凡事求稳”的规章制度。
“发现尸鬼霸主了！”“它戴着王冠！”前方骤然宽敞的墓穴通道和士兵的惊呼打断了拉罗夫的思绪，他毫不犹豫地抄起战锤向前方冲去。
——11:12——
“嗯……上面写的是‘亚德南掉下去了，他真是个傻瓜’‘鲁兹竟然跟着跳了，但我不会那么做的’‘一定有办法下去的，我会找到它’‘经过多方确认，我终于确信传说中的科万琼德就在下方’‘我要下去了，早在十年前就该下去了，希望他们能原谅我’‘亚龙人布莱亚留’。”
一名有精灵血统的锐眼鹰斥候读出大坑洞洞壁上的文字后，现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唔……所以那些风暴斗篷就因为这些不辨真假的留言而跳下去了？”哈达瓦没话找话地说着，同时莫名有点同情身在风暴斗篷的拉罗夫。
“其实这个推断并不算太难，”眉头皱起的瑞姬终于开口：“这种造型的入口，下方即使是平地，经年累月的雨水冲刷也足以制造出能够安全降落的巨型水池，但从博加斯和锯齿王冠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的情况来看，里面有着连接外界通道的可能性很低，我不能拿在场士兵的生命去赌‘下方一定有出路’这个十分渺茫的可能性。”
“那么……我们要做的是？”哈达瓦问道。
“就地布防，检查附近的遗迹寻找其他可能的入口，并在保证不会被雪漫方面发现的情况下在周围巡逻，”瑞姬做出决定：“他们应该没有携带足够的食物，我们在这里留上三，不，五天，如果五天后情况没有变化，就直接撤回独孤城！”
“遵命，女士！”
第二百八十一章 傲慢与偏见
我叫阿卡托什，
撒洛克尼尔你真是条汉子。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3:24——
雪漫领地以东，是奔流向北汇入亡灵之海的白河，乘船顺流而下航行三天左右，就能抵达风暴斗篷的大本营风盔城——如果那艘船没有被沿途各种瀑布、激流和旋涡弄翻的话。
假若不乘船而是沿河坐马车前进，同样花费三天的时间，就能抵达“耐基树林”旅店，不过看到这座旅店的同时也意味着已经踏入了风盔城所在的“东境”。
这次前往黑降寻找“上古卷轴”的行动跟战友团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按亚瑟的想法，从塞普汀默示老先生那里获得具体位置之后，自己一个人一条狗就可以上路了，至于结果嘛……
莱迪雅不出预料地宣布要用生命保护她的男爵，艾拉也以“盾牌姐妹，出双入对”的名义跟了来，塞普汀默示虽然与克拉科白鬃相谈甚欢，但想重返黑降去看一位“老朋友”，巴巴斯这个写作土狗读作魔神的家伙不提，连叫着“爸爸去哪儿？”的苏菲也坚决要来玩，还带上了她的兔子，原本里亚也有所意动，但被提尔玛大妈坚决阻止，至于伤势逐渐痊愈的威尔卡斯三兄弟和思科月则正忙于清理那些失去了领导人的银手据点而无暇他顾。
不久前，亚瑟他们已经成功找到了塞普汀默示进入黑降的锻莫遗迹，但因为不知道会在那个据说“和整个天际一样大的地下世界”中待多久，所以来到最近的人类聚居地“耐基树林”补充冒险用的各种物资。
“爸爸~你在这等着，我去看一看父亲就回来~”离开旅店后，苏菲朝亚瑟挥挥手，还丢给他一个橘子，然后抱着拉比特哒哒哒地朝旅店后方的山崖跑去。
“哦，好。”一时没理顺称呼问题的亚瑟随口回道。
虽然他也想去见见苏菲原本的父亲“撒洛克尼尔”，但问题在于对方是巨龙，而且是死亡状态，如果作为龙裔的他贸然接近之后呼啦一下把龙魂吸走……那画面太美没眼看。
“别担心，那群‘刀锋战士’现在忙得很，不可能有空守着一条已经死掉的巨龙。”艾拉注意到亚瑟神情有些纠结，以为他在担心苏菲，于是安慰道。
“啊，那倒是。”亚瑟的目光从远处的山崖上移开，投向南方和西方的天空，即使不用特意凝神注视，也能发现一两条零星在半空盘旋的巨龙。
如果自己那次“噩梦”中的“世界末日”是真实的，那么当这些复苏的巨龙布满天空，给整个大陆的人带来绝望和恐惧的时候，真正的【世界吞噬者】就会出现，在那之前，自己是否有机会阻止它？
仔细算来，从第一条巨龙袭击海尔根到现在为止仅仅过去了一个月，自己已经从一个普通的猎户成长为战友团先驱、雪漫男爵和能够拯救世界的龙裔，虽然弓箭水平仍然精湛，但更拿手的却是双手巨剑，期间斩杀了数条作恶的巨龙，见到了灰胡子，并掌握了不止一种强力龙吼，还能进行不可思议的巨龙变身。
相比之下，那条黑龙——就当它是奥杜因吧——又做了什么？复活一批远古巨龙，成就了不少屠龙勇士，现在仍然幸存的复生龙族被未来的屠龙勇士和刀锋战士们追得几乎不敢落地，总体造成的危害甚至不如这次银手吸血鬼闹出的动静大。
正是因为如此，自己才能放心地前往黑降寻找上古卷轴，虽然危害不大，但毕竟身份摆在哪里，还是想个办法把它解决掉，大家心里才会踏实。
“【呛——！】”耐基树林旅店后方的山崖上传出巨大的龙吼，虽然亚瑟在人形态听不懂这吼的是什么，但感觉对方似乎，很生气？
“不像是苏菲啊。”艾拉疑惑地问道，同时警惕地张弓搭箭进行瞄准。
莱迪雅没有说话，但举起盾向前迈步挡在亚瑟前方。
“【嗷——昂——】”伴随着第二声吼叫，一头庞大的黑色巨龙腾空而起，在山崖上方盘旋了两圈，径直朝亚瑟等人的方向扑来。
从块头来看，他几乎和亚瑟的巨龙形态不相上下，身上还有血迹、断剑，以及翻开的龙鳞，虽然整体看起来十分凄惨，但在逐渐飞近的过程中却纷纷消失不见。
“【嘎哦——】”另一头比那黑色巨龙小一号的纯白之龙也随之飞起，急急忙忙地拍打着翅膀追赶而来。
“汪！虽然我听不太懂，但大概猜出他对你教坏他女儿的事十分愤怒。”巴巴斯幸灾乐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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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瓦克因！】”黑色巨龙俯冲途中又咆哮了一句。
好，这下完全不用怀疑了，估计是苏菲跑去在撒洛克尼尔的尸体前絮絮叨叨地讲她在雪漫的经历，然后一副很开心，有了爸爸忘了爹的样子，硬生生把这头巨龙给气活了。
说起来复活巨龙这工作看起来很简单嘛，奥杜因该不会是去每座龙墓前讲冷笑话把它们复活的吧……
“看来只能通过战斗压制它让其冷静！”亚瑟抛开莫名其妙的思绪，立刻转身就跑：“但这里离耐基树林太近很容易被发现！我得换个战场！你们想办法跟上来！”
人类徒步自然跑不过巨龙，疑似撒洛克尼尔的黑色巨龙很快追上了亚瑟，但它俯冲而下时，亚瑟直接变成巨型红龙，挥动翅膀将它按到地上并借力起飞，瞬间便远远拉开了距离，而撒洛克尼尔在地上翻滚两圈，后爪猛然蹬地再次起飞，紧盯着亚瑟并快速跟上。
“【（龙语）父亲！爸爸！你们别打啦！】”苏菲拍打着翅膀追了过来，但完全插不上手。
“【（龙语）这个愚蠢的龙裔，竟然给你吃人类做的食物！】”撒洛克尼尔完全没有停下追击的打算：“【如果愿意给你做食物的人类都老死了怎么办！你还吃得惯生肉吗！】”
“【（龙语）我连尸鬼都吃过！生肉算什么！】”苏菲大声回应。
“【（龙语）什么！他竟然敢让你吃尸鬼？】”撒洛克尼尔更加暴躁了：“【你死定了！龙裔！】”
感觉如果让这父女俩继续交谈下去会变成不死不休的局面，亚瑟看距离已经够远，于是当机立断地爬升，打了一个库尔比特回环之后带着俯冲的惯性撞向撒洛克尼尔的后背，接着两头巨龙便一起坠入了白河。
——14:27——
“他们还没打完？”当艾拉、莱迪雅和老法师带着狗赶来时，这段白河的河滩已经变得一塌糊涂，河流两侧的树木和植被破坏殆尽，周围原本还算起伏的山地地貌更是直接被砸平，有些位置甚至变成了凹下去的巨坑，此时那一黑一红两条巨龙正在其中一座巨坑中用翅膀、牙齿和爪子互相伤害，而且非常有默契地谁也没用龙吼和魔法。
“撒洛克尼尔不下重手是因为毕竟亚瑟一直在替他照顾女儿，而亚瑟这边则是吃不准撒洛克尼尔的状态，”斯普汀默示看了两眼，很容易就明白了状况，于是向艾拉解释道：“如果不小心下手太狠打散了让它复活的‘东西’，对方直接变回死龙，然后瞬间吸走龙魂，呵呵。”
“我还不够强。”莱迪雅看着两头巨龙之间的战斗，按着盾牌，神情严肃。
你想要多强？能插手巨龙之间战斗的程度吗？艾拉扫了莱迪雅一眼，但最终没有把这话说出来，转而去找保持着龙形态发呆的苏菲。
“你的爸爸和父亲正因为你的抚养权而大打出手，”她信口说道，“你只要大声告诉他们你要跟着谁，他们就不会打架了。”
“【（龙语）父亲！爸爸！你们别打了！我在亚瑟爸爸死前都会跟着他的！】”苏菲依言咆哮了一声。
“汪哈哈哈哈！”巴巴斯笑的满地打滚，把背上的拉比特都摔了下来。
这声龙吼发出之后，亚瑟和撒洛克尼尔还真的停下了动作，互相看看之后朝这边飞来。
两头巨龙降落之后，亚瑟直接变回了人形，而苏菲也仿佛宣告刚才发言一般也跟着变回了小女孩，扑到亚瑟怀里一言不发。
“【斯冷，提得——】”撒洛克尼尔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沉。
“暂时就这样吧，毕竟就算我是龙裔，也顶多活个一百岁左右，不会让你们分开太久的。”亚瑟冲它说道：“难得复活，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我个人建议你不要去找‘刀锋战士’复仇。”
“【约尔，克罗西斯，奥杜因，德兰姆、科罗听、帕图纳克斯、沃兰。】”撒洛克尼尔吐出了一堆众人听不懂的龙语，然后扑扇着翅膀起飞，盘旋了一圈之后朝西南方飞去。
“父亲说……”苏菲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凡人不可能打败奥杜因，我会在帕图纳克斯那里等你。’”
“‘凡人不可能打败奥杜因’？这家伙完全是偏见，而且，现在在场的有‘凡人’吗？”亚瑟从莱迪雅那里接过不久前买的干粮，一边自己吃一边给苏菲投喂：“打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们还是尽快去艾尔坦伏德遗迹找路进入黑降的好，要是被刀锋战士发现就麻烦了。”
——15:13——
白河河畔某个新出现的大坑中，忽然有有一大片地面塌陷了下去，紧接着从里面传出惊喜的呼声：“石拳大人，有光！我们找到出口了！”“不过，好像很高？”
“这是数千年前工人的进出通道，如果没有被深埋才是怪事，”一个粗豪的声音回应道：“既然看到了天空，就算硬挖我们也能挖出去！都给我打起精神！”
“遵命！将军！”
第二百八十二章 探索和守卫
我叫阿卡托什，
所谓前面的BOSS就是后面的小怪，嗯……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15:45——
大部分矮人遗迹内部的模样都差不多：巨大的房间，高高的门廊和吊顶，厚实高大的房门，以及相对而言简直小到不像话的桌椅床铺和生活用具，这个已经消失的种族简直在活生生地演绎什么叫“越矮小就越向往高大”。
在他们的遗迹中穿行，倒是不必担心各种地下洞窟中常见的蜘蛛或雪鼠以及尸鬼骷髅之流，因为它们已经被更强大的东西扫荡一空。
“咔——嚓！”
“巫斯拉德”和一柄黄铜色的矮人长剑重重相击，后者没有撑过两秒便直接片片崩裂，但持有它的“主人”却全无所觉，挥舞着仅剩短短剑刃的武器继续朝亚瑟发动攻击。
“这东西……”被突入攻击范围的亚瑟匆忙撤步举剑，准备招架住这次攻击后再图反击。
咣！莱迪雅擎着乌木巨盾从他身后冲出，将面前的矮人机械狠狠地撞在石墙上，而后她挥动盾牌猛砸数下，将它的活动关节完全摧毁，即使仍然有发动攻击的意图也无法做到了。
“请小心，男爵，和这种东西作战时，许多与活物的战斗经验将不再适用。”她说道。
“嗯，多谢，我明白了。”亚瑟收起架势，转而警惕地盯着墙壁上的一处如同泉眼一般的圆形矮人机关。
锻莫遗迹之所以不受冒险者和盗贼的青睐，矮人机械以及雪精灵没有油水可捞只是其中一方面，最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完全无法做到“清空”。
刚刚被亚瑟和莱迪雅击杀的矮人机械守卫，如果硬要命名的话，可以称为“球形守卫”，它在未进入战斗状态时看起来只是一个半人高的黄铜圆球，可一旦发现敌人，填满圆球内部的机械装置就会启动，并迅速自动组合成一个高大的持剑金属人形，其移动方式，或者说“双脚”仍然是那已然成了空壳的球体，所以和它战斗时完全无法做到对其速度的预判。
由于它原本被约束在球体中，构成躯体的矮人金属总量十分有限，所以战斗人形的“体格”相当单薄，使用重型武器或者钝器，比如莱迪雅的盾牌猛击，可以轻易将其击打倒，紧接着破坏那些完全没有保护的关节，就可以令其完全失去战斗力。
但问题在于，这东西是可以量产的。
咔咔咯咯——碰。
墙壁上外露的粗大管道，以及埋在墙壁内部的不知名机关发出一阵轰鸣，亚瑟盯着的圆形机关再次打开，一个新的，仍然是球形的矮人守卫从里面弹了出来。
“有完没有！”亚瑟猛然挥剑，将正要展开变形的球体横着截断，其内部完美利用了所有空间的堆叠零件顿时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汪！”巴巴斯跑过去，几下从零件堆里翻出一颗灵魂石，然后咔嚓咔嚓地吃掉了。
“哦，不得了。”苏菲抱着兔子拉比特发出惊叹。
咔咔——轰轰——墙壁内的机关继续发出轰鸣，机关出口不停地开合，但却没有新的球形守卫出现。
“锻莫的机械都处于自动运行状态，你干掉了这一小片区域的守卫和守卫后补，它们会按照预设程序从其他地方调集并再次部署，或干脆制造新的，目前来说这里已经安全了，暂时。”塞普汀默示抬手喷出一阵冰凌，将那不停开合的机关冻住。
“真可惜，汪！”巴巴斯摇着尾巴：“我还想一直在这里守着，或许能收获许多灵魂石呢汪。”
“你也不嫌脏？”没得到出手机会的艾拉看着圆球碎片，略有不满地说道。
“还好吧，远古时期野兽的灵魂而已，但如果被当成能源用在那些机械身上之后就真的不能吃了，汪！”巴巴斯和艾拉显然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魔神养的狗能吃灵魂石倒不算太惊讶，但用在机械上之后就不能吃的意思是……
“我们走吧，之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就把机械引走之后再摧毁，毕竟这里还只是入口，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亚瑟把那个可能牵扯到魔神秘闻的想法抛开，提着巨剑巫斯拉德当先走向遗迹深处。
——16:26——
这座锻莫遗迹的名字是“艾尔坦伏德”，是塞普汀默示当年进入黑降时通过的遗迹，但根据额外从萨蒂亚那里弄来的情报所说，号称连通所有诺德遗迹的黑降，有明确成功进入记录的只有少数几个。
除了这座位于雪漫西北的艾尔坦伏德外，还有位于晨星，被那群矿工挖出来的“津查遗址”，以及风盔城附近，直到不久前还一直被“夏暮阴影”控制的“德拉巴尔遗址”，至于马卡斯城，失踪的人究竟是掉进黑降还是去加入了弃誓者，或者被银血家族抓去挖矿还真不好说。
“前方岔道口右转。”“别碰那个机关”“打开这扇金属门。”“两人各踩一个机关，亚瑟你去下面扳把手。”
由于老法师很久之前来过一次，指挥一支实力还算强大的小队轻车熟路地通过矮人遗迹完全没有压力，某些危险的机关在他的指挥下只起到一个吓唬人的作用，虽然巴巴斯一直在抱怨为什么不去其他路线看看有没有财宝，但当然不会有谁赞同它的观点。
沿途深入时，除了偶尔出现的球形守卫，还有一种不到膝盖高的金属蜘蛛，它们威胁不大，但凭借数量、灵活的动作以及可能藏在任何角落忽然杀出的特性让大家烦不胜烦，尤其是数次被当做软柿子捏的巴巴斯——那些蜘蛛刚好能对它使用擒抱。
“你们给我去死去死去死！汪汪汪汪汪！”又一次被扑倒后巴巴斯直接抓狂，砰地把蜘蛛弹飞，接着全身散发着灵魂之力冲了出去，沿途的金属蜘蛛乃至圆球守卫都在它一触之下爆裂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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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强行引爆那些机械中的灵魂石？办法不错，可这样一来它沿途吃掉的灵魂石就浪费了，全部。”塞普汀默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要是它能这么一路杀到底的话，倒是能省我们不少事——”亚瑟话音未落，就看到巴巴斯惊慌失措地蹿了回来。
“有个大家伙！汪汪！”
“咔咔——轰！轰！”
即使不用它提醒，亚瑟等人也能看到大步追在土狗后面的巨型机械，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穿戴了整套矮人板甲的金属化巨人，铠甲的缝隙处透出的金属和齿轮证明了它锻莫造物的身份，而头部则是一张明显是雕刻出来，完全没有表情的脸。
“哦，‘矮人百夫长’，”塞普汀默示点了点头：“怪不得我上次来它没有启动，即使是装上了灵魂石也不行，原来还需要灵魂魔法的刺激吗？外界。”
“原来您也想要启动它吗？”亚瑟抄起双手剑摆出战斗态势，：“不不，这么说来，您也不知道它有什么弱点了？”
“根据记载，它属于锻莫的最强武力，普通的攻击根本无法破开它的外壳，一般来说每个城市只会在核心地带配置一台，不接受任何外部指令，会主动追杀矮人和雪精灵之外的生物，弱点……”老法师朝矮人百夫长丢出一串闪电，成功令它停止活动了一两秒：“对魔法没有研究的矮人不曾赋予它魔法抗性算不算？”
“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拖住他好让塞普汀默示大师顺利施展魔法，”亚瑟看了看莱迪雅和艾拉：“我们上！”
“咔锵！”百夫长重重踩踏地面，石质地面深深崩裂的同时也让亚瑟站立不稳，于是它趁机朝亚瑟挥出重拳。
“咣！”莱迪雅一个飞扑巨盾接住了那记重拳，但因为并未脚踏实地，连人带盾一起被击飞，虽然她成功在空中调整姿势平稳落地，但一时无法对亚瑟进行援助。
叮！碰！艾拉发动两连射尝试瞄准百夫长的盔甲缝隙，但一支箭命中盔甲后被弹飞，另一支箭虽然从缝隙中穿了进去，但没有造成任何影响，甚至在巨人活动的过程中被挤了出来。
眼看巨人要再次挥拳，稍稍站稳的亚瑟立刻矮身滑步从它身侧绕到背后，同时斜着一剑砍在百夫长的腿弯处。
根据亚瑟自己穿戴盔甲的经验，即使是全身重甲，那些向内折弯的关节处也是相对薄弱的部分，否则的话穿上盔甲的人连动一动手臂和腿都不可能，更别说战斗了。
“嗤啦——”一阵撕裂轻薄金属的声音响起，百夫长腿弯的位置被撕开一道口子，显露出内部看起来很复杂的金属构造，还没等亚瑟想好到底是乘胜追击再来一剑还是暂时拉远距离，那条伤腿便直接朝后踹了过来。
啪嚓——一道冰蓝的符文出现在亚瑟身前，并瞬间爆发将百夫长的踢击延后了不到一秒，而亚瑟则趁机脱离了那条腿的攻击范围。
“亚瑟你小心——”巴巴斯远远地喊道：“它们不会有普通生物的受创反应汪——”
“不对吧？这种记仇的行为可完全是首创反应啊！”亚瑟一边回应一边举剑后撤，而那百夫长完全无视了艾拉和塞普汀默示的攻击，转身向他大步追去。
亚瑟且战且退，在百夫长遭到艾拉和塞普汀默示攻击后想要转身回去时立刻朝其腿部关节攻击，然后总能成功把百夫长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这时，战场已经扩展到了之前巴巴斯掉头就跑的大厅，从环境看，这里很明显是当初的城主议事厅，四周除了例行的机关和管道外，还有众多的石质座椅以及那些座椅前方的深深水池。
水池正中有座厚重的石桥通向水池另外一侧的高大王座，而王座之前有一个巨型金属框架，看样子应该就是那个百夫长的“休息处”。
这么看来锻莫在消失前的政治形势不大妙啊，亚瑟想着，城主离他的臣子那么远，还要带一个百夫长做守卫，是有多少人想要刺杀他？
“塞普汀默示大师！莱迪雅！”不过，在看到这个地形之后，亚瑟立刻就有了计划，他大喊一声并狠狠划了百夫长一剑之后转身就朝那座石桥跑去。
“呵。”原本一直在施放“短时”“快速”杀伤魔法的老法师停下了动作，转而开始比划一个复杂的魔法起手式。
“我跟着你呢，男爵。”莱迪雅在百夫长的身侧应道，她因为盾牌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以及为了避免被它的攻击波及而距离稍远。
“好的！”亚瑟又前冲了一段距离，在即将抵达那个废弃王座之前骤然回返。
不会有什么惊讶情绪的百夫长自然毫不犹豫地抬脚踏下并顺势挥拳。
“【Feim】！”亚瑟发出了“虚灵幻化”龙吼，整个人变得透明，从百夫长身上一穿而过。
“【冰风暴】！”塞普汀默示完成了他的施法动作，直接挥下手臂，剧烈的冰雪风暴卷起，将微微抬起一只脚的矮人百夫长冻结在冰层中，但只看那冰层瞬间便出现的无数裂痕就知道这个限制不会太久。
“莱迪雅！”亚瑟解除了虚灵化，和自己的护卫并肩而立，因为没时间详细说明，只是简单呼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但看那百夫长的状态，此时也不需要其他解释。
“嘿！”“咣！”下一刻，两人一起沉肩撞上了百夫长的另外那条腿。
失去了平衡的百夫长就这么呆滞地缓缓歪倒，然后朝水池中坠去，即使它在倒下一半的时候挣脱了冻结状态，也毫无挣扎余地，咕咚一声瞬间沉入水底。
轰轰轰——大家汇聚到水池边开始围观在水池底部不停地撞击殴打池壁的百夫长。
“这种行为毫无用处，即使它能打破池壁把水放出去，没有飞行和跳跃功能的它也只能在下面发疯，”亚瑟做出总结，然后转向塞普汀默示：“那么，黑降的入口在哪里？大师？”
“那些锻莫遗迹通向黑降的道路原本只是逃生之路而已，”塞普汀默示走到王座前拨弄了几下，它背后的金属墙壁便悄然滑开，露出一条向地下延伸的黑暗密道：“他们恐怕根本没想过自己的种族会有消失的一天，瞬间。”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遗迹和传说
我叫阿卡托什，
亚瑟要进黑降啦。
——4E，201年，炉火之月，17日，21:50——
穿过艾尔坦伏德遗迹后，亚瑟这支小队进入了一片黑暗而潮湿的地下溶洞。
与矮人遗迹中遍布魔石灯，把黑暗的地下空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的浪费做法不同，在越发深入的地底溶洞中，只有某种呈集束状，顶端散发着淡淡红光的怪异植物提供照明，勉强达到能看清脚下地面的程度。
大家尝试过请塞普汀默示在每个人身上都施放一个光亮术，但因为那种“只有自身发光”“除了自己之外视野中仍然漆黑一片”的状态更加没法走路而不得不放弃。
虽然塞普汀默示如果隔一段路便朝洞壁上丢个魔光术就可以解决问题，但他们又无法开口去让一位资深的老年法师去做这种纯粹的重复劳动。
“叽——”苏菲的兔子似乎非常怕黑而不停地挣扎想要逃走，但它怎么可能挣得过一条龙？
“你为什么要带着拉比特？”亚瑟疑惑地问道：“我们这次可是要战斗的，比如上次的百夫长，如果它的数量再多上一两个我们就得拿出‘真本事’了，根本没空照顾兔子。”
所谓“真本事”，自然是释放【誓约与胜利之剑】，狼人变身，以及塞普汀默示的各种强力法术，实在不行还有两条龙在，但如果一开始就手段齐出，后面遇到更强大的敌人怎么办？
“不行，拉比特是野兔，上次我跟爸爸去找鹰身女巫把它留在雪漫，回来之后它都不认识我了。”苏菲抬手按住兔子不停挣扎的脑袋。
“嗯……好吧。”亚瑟现在也没空去同情一只兔子，他得随时准备好对付潜伏的雪精灵和它们饲养的巨型昆虫。
威尔卡斯三兄弟曾经误入过一处矮人遗迹，和这种名字不错但异常丑陋的怪物群落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因此事后向亚瑟说明的时候也非常详细，关于弱点或者特性什么的。
但这些情报似乎不太准的样子，比如说“因为没有视力，所以听力非常发达，经常躲在黑暗中袭击不小心发出了声音的冒险者”，进入地下洞穴之后，他们并未特意压低声音，周围的黑暗中却根本没有预想中的雪精灵刺客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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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菲，爷爷打算变个戏法，要看吗？”塞普汀默示忽然向抱着兔子的女孩问道。
“嗯！要！”苏菲连连点头。
又来了，亚瑟叹气，塞普汀默示和战友团的先知克拉科·白鬃一见如故，相谈甚欢，顺带着也以苏菲和里亚的爷爷自居，这个关系算下来，亚瑟莫名其妙成了儿子，对此完全无话可说。
塞普汀默示弹指，一颗小小的火球便飞向了生长没什么规律的一丛“照明用植物”。
轰——噼噼啪啪——咻咻——
火球接触到那些怪异植物顶端的红光之后，骤然将整丛植物点燃，它们立刻向上喷发出耀眼的光芒，颜色大部分是亮白，偶尔也有大红以及明黄出现，整体看上去就像一棵完全由光芒和火焰构成的巨树。
“哇……不得了。”苏菲一手抱着兔子一手捧脸。
“汪！我的眼睛！”巴巴斯用前爪捂住眼，想了想之后倒地开始打滚。
亚瑟自然不会去欣赏那些火树银花，他留意到随着光芒喷涌，底端的植物也逐渐变得短小，于是趁着它们还没消失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根本不是什么地下溶洞，构成洞顶的不是岩石，而是一层蓝到发黑的坚冰，这一路上也并非没有雪精灵的埋伏，只不过那些机关和陷阱全都处于触发过的状态，角落里的许多黑色皮质小屋看起来就像被巨力完全摧毁而坍塌，四周还零散地掉落着雪精灵使用的古怪武器，但却没有看到任何尸体。
奇异植物喷发完毕，只剩下短短的根部，不过大家谁也没动，都在等眼睛恢复对黑暗的适应。
“嘿，我说之前的遗迹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水池呢，原来连着地下湖吗？”艾拉首先开口。
“由于遗迹卫兵会自行补充，所以在遗迹中没看出什么，而这里的话，”莱迪雅接道：“原本的雪精灵巢穴应该被塞普汀默示大师清空过，看起来并没有新居民入住的样子。”
“唔……看来当初有幸存的家伙，”塞普汀默示没有否认：“找到其他族群请它们把这里大致收拾一下后就再也没回来，大概。”
当年吗？亚瑟回想了一下刚才看到的战斗痕迹，在脑中勾勒出一副“年轻许多的塞普汀默示独自面对众多阴影中的眼睛，然后淡定点燃奇异植物，开始用魔法洗地”的华丽场面，虽然他自己不是办不到，但大概会打得很难看，说不定还得变身巨龙什么的。
“这些草应该需要很久才能重新长出来，如果没有必要的话就不再点燃了，”老法师信手丢出一颗魔光术粘在前方的洞壁上，“走，黑降。”
——22:47——
虽然塞普汀默示的口气很大，仿佛前方就是黑降入口，但事实上一行人在穿过那段漆黑的洞窟之后反而又抵达了一处矮人遗迹。
一如既往地，各种机械守卫从不同的机关中涌了出来。
“这里……似乎有什么不同？”亚瑟砍翻一头扑过来的金属蜘蛛，有些疑惑地朝同伴们询问。
“有吗？”艾拉张弓搭箭四处看了看，然后摇摇头松开弓弦，把一只刚要从机关里跳出来的球形守卫直接“钉死”在里面。
“有的。”暂时没有什么威胁较大需要用到盾牌的守卫出现，莱迪雅观察了片刻就得出结论：“那些雪精灵的皮帐篷和皮箱不该出现在这里。”
“这么一说也是啊。”艾拉又放箭穿透了一只金属蜘蛛：“紧挨着地表的遗迹里可没有它们。”
根据从某个红卫酒馆侍女那里取得的情报来看。
雪精灵所有的巢穴、容器、乃至武器和装甲都是由一种名为“泽鲁斯”、可以喷射毒液攻击的巨型昆虫的皮所制成的，泽鲁斯和雪精灵的关系大概类似于猎人和猎犬，所以它们是不可能做出杀虫剥皮的行为的，那些皮质全都是泽鲁斯“进化”时留下的“蜕”。
这种进化的原因和条件都不明，根据见识过的冒险者描述，泽鲁斯会在“进化”时将自己包裹在和外壳同样材质的囊中，进化成功后会变成一种“能飞的泽鲁斯”，除了多出一对皮质翅膀外几乎没什么区别，而那些“蜕”就会被雪精灵们拿去加工成各种物品。
最奇特的是，这种飞行泽鲁斯在寿命将尽或者受到重伤后，也会用角质囊把自己包裹，最后破壳而出的则是不会飞的普通泽鲁斯。
所以说这种昆虫到底是欠了雪精灵多少钱没还？——萨蒂亚附注
“不算奇怪，当初我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些雪精灵可是和锻莫守卫一起朝我发起的攻击，”塞普汀默示说道：“这里的雪精灵是矮人的奴隶，因此遗迹中枢在生产守卫时附加了‘不得攻击雪精灵’的指令，可能。”
“奴隶？”苏菲歪头想了想，然后把拉比特举到脸前盯着看。
那兔子是你的奴隶，嗯，没错。亚瑟一边砸翻数量开始减少的机械守卫们一边想着。
“根据战友团的历史资料记载，天际最早由地表的雪精灵和地底的矮人共同统治，从北方登陆的诺德人在如今的冬堡附近建立了一个城市‘萨塔尔’，但却被雪精灵调集重兵赶了出去，史称‘泪之夜’。”艾拉持续张弓放箭清理掉剩下的机械，同时解释道。
“然后，斯格拉默大人率领着五百英豪，即最初的战友团杀了回来，几乎将整个天际的精灵清理一空，最后这些精灵只得向地底的远亲求助，而那些矮人非常傲慢地要求对方成为奴隶。”莱迪雅拍扁一只偷偷滚过来的球形守卫，然后接道：“这种傲慢令他们在不久之后惹怒了【阿祖拉女士】，全族消失，这些精灵在失去主人后仍然不敢回到地面，最终在成年累月的地底生活下变成了如今的丑陋模样。”
“有多丑？”苏菲摇晃着拉比特。
“比我还丑，汪！”巴巴斯随口自黑。
“那不是很难吃？”女孩露出一点嫌弃的神情。
“不准吃！”亚瑟后知后觉地想明白苏菲为什么一定要跟来了，其他的都是借口，想尝尝地表遇不到的雪精灵才是真的！
“显然，这座矮人城市的主人比较‘善良’，”没有参与这场简单遭遇战的塞普汀默示比了个引号：“他允许雪精灵参与城市防守，因此特意更改了守卫指令，而不是像其他大部分遗迹那样，仅仅把它们当做奴隶，禁止离开工作地点或者进入城市核心区域，否则，格杀勿论。”
那么，综上所述，这里原本也是有雪精灵出没的，但被数年前的塞普汀默示一扫而空，直到现在也没人敢回来居住。
“既然我们已经把矮人守卫清空，是不是暂时休息一下？”亚瑟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现在应该是深夜了吧？”
虽然在地底不容易判断时间，但从一路杀下来所需的时间来算，差不多就是午夜，毕竟接下来很长的时间内都要一直身处地底，如果把自身的作息弄乱的话，战斗力很容易会下降，并在战斗中产生意外的失误。
而且，相比一片漆黑的洞穴，还是在明亮的锻莫遗迹中休息比较稳妥。
“你是队长，”艾拉点头应道：“我只有一个要求，离那些令人厌恶的皮质帐篷远一点。”
“那么，就去我上次暂住的地方，”塞普汀默示接话：“这些矮人祭祀他们所谓‘蒸汽之神’的神殿，应该还很干净，顶多有些，灰尘。”
“我会展开结界，并在前半程守夜，”莱迪雅对亚瑟说道：“请好好休息吧，男爵。”
“我守后半夜——”苏菲高高举手。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午夜与阳光
我叫阿卡托什，
你们半夜不睡觉搞什么？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0:00——
“嘿嘿嘿~（红桃）母亲~新的一天了，有没有新任务啊~（黑桃）”
“呜呜呜……救命啊……”
“扎格！你又夜游！”
“呵……住在蒸汽之神的神殿里，也不怕神罚。”
“苏菲——饿了——”
明明是午夜时分，我监控的这帮家伙竟然比白天还闹腾，但是又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如果像以前那样请提示姐姐仅仅在哪个要发生不幸之前提醒然后前去救急的话，泽拉·佩什和贞德是肯定要掉马的。
之前我还嘲笑亚瑟那边现在的BOSS就是以后的小兵，结果我以前偶尔才遇到一次的多线程处理现在已经是日常了。
值得庆幸的是，亚瑟、艾米尔，还有泽拉全都睡了，我可以在松嘉德小院里搞定它们。
总之，第一个是——
——0：01——
黑暗兄弟会圣所，情报室。
A姐仍然没有归来，但其他人似乎被西塞罗一番大话唬住了，纳兹尔把目前汇总的情报，如“已经举行过黑暗仪式”和“很可能打算举行黑暗仪式”的名单以及委托内容全都交给西塞罗过目。
然后小丑从那些契约中挑出了一批，逐个向“夜母”询问可不可以接受，不知道他到底是歪打正着还是猜到了我的原则，这些目标全都以不同的手段，有意地伤害过他人，就像娜米拉那群信徒，如果兄弟会去完成这种契约，这些目标最终基本都会被丢去阿塔尤姆。
接着是一些犯了错被人痛恨，或者被动卷入某些事情而“知道的太多”的人，这批契约也可以接受，他们最终会参照桂罗和玛格丽特那样处理，实在没有魔法资质的就将其改头换面变成另一个人。
最后一批则是委托人本身有问题，而目标基本无辜的仪式契约，它们将被无视，即使有人强行接受前去执行，也会像之前数次那样莫名其妙地失败。
【阿塔尤姆怕是要人满为患】蠢系统吐槽道。
‘教团那群法师既然拿走了【玛格努斯之眼】，就得老老实实出力。’
“嘿嘿嘿~（红桃）母亲~新的一天了，有没有新任务啊~（黑桃）”屏幕上，西塞罗在夜母的铁棺前跳来跳去。
真是十分想让贞德起床给他一脚。
“【没有】”
——0:02——
独孤城西南方山岭，魄伊特祭坛。
大锅、炼金台、晾晒的草药和古怪的入药材料、许多供病人休息的帐篷，这些东西让祭坛周边看起来就像一处游医营地，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当初我把魄伊特踢出局的时候，曾以为祂的圣徒应该是个致力于传播瘟疫的疯子，找过来准备顺手解决掉，结果发现他竟然是个研究治疗各种瘟疫的游医，虽然住在魄伊特祭坛附近的举动显得挺奇怪，但那些被治愈的人只会认为这位大师想要表达一种挑战疫病魔神的态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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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净的凯石，这个名字继承了虎人难念难懂的取名风格，病人们叫着叫着不知怎么被简化成了“白石”，最后被那些心怀感激又不知如何报答的病人们加了个“圣”的前缀。
虽然我不知道原版的魄伊特对他是什么想法，但从那些被治愈的人提供的信仰之线来看，那条瘦龙大概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呜呜呜……救命啊……”艾迪·塞普汀，这位公主替身正躺在营地中一座帐篷的睡袋内沉睡，但是表情痛苦还不停地喃喃自语：“为什么追我……”
墨瑟·弗雷和斯达姆兹·奥尘多正在一旁的桌子上飞快地记录着药效和梦话。
对此，我只能说这两个家伙都足够精明，墨瑟把艾迪带走后顶多为了传送抓过她的手，而白石的弟子奥尘多在让艾迪闻熏香之前还征求过她的意见，而艾迪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竟然同意了，结果就是我完全找不到出手教训他们的理由。
【他们在用各种魔神对她进行攻击的噩梦来试出公主击杀魔神的办法】
‘想法不错，可惜不现实。’
就算墨瑟真的抓走了艾米尔，也得不到结果，毕竟“直死魔眼”只能对活物使用，梦境里的东西嘛……之前她误入瓦尔迷娜的噩梦不也得等亚瑟去救？
这边暂时没有问题，动用瓦尔迷娜的神职给她个美梦就好，那么下一个是……
——0:03——
冬堡，法师学院。
我救下玛格丽特后，因为她是个魔法师而习惯性地丢到了法师学院，至于她作为帝**团间谍的事，也仅仅跟萨沃斯·阿冉和几位各学派的大师谈过，请他们对不便透露出去的情报加强保密工作。
但是不久前慈祥桂罗似乎打算聚集起一批魔法师进行“新魔法体系”的研究，而玛格丽特就在邀请之列，让人摸不着头脑。
玛格丽特欣然应许后便开始时常向独孤城方面传递研究进展，大师们认为这些内容还够不上“不便透露”的标准于是根本放任不管。
然而，其他察觉到蛛丝马迹并且集体荣誉感非常强的学徒们则决定找到证据揭穿她，对于潜行有自信的虎人扎格自告奋勇趁玛格丽特外出时半夜去搜查她的屋子，结果刚出门就被逮了个正着。
“扎格！你又夜游！”桂罗喝道。
“嘘——桂罗阿姨，嘘——”扎格又是挥手又是摇头。
“怎么？想为自己求情吗？看在你刚出门没两步的份上，立刻转身回去我就当你没出来过。”桂罗提着提灯走了过来。
“扎格不怕处罚——”虎人压低了声音：“但扎格不能容忍学院里有间谍——我们确信玛格丽特偷偷向外传递消息——”
“呵，你想说，我组建的‘魔法研究部’中，‘金属系’的负责人是间谍吗？”桂罗呵呵一笑。
“您可能不信，但扎格有证据——”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嘎？”
虎人张口结舌，桂罗直接推着他的肩膀转了半圈塞回面容之殿。
“智慧之神无所不知。”老人最后对他说道。
‘这边看起来问题不大，不会去吵到泽拉就行，那么，下一个。’
——0：04——
风盔城西南，尤格瑞姆湖（Lake Yogrim）。
附近每天在湖中捕鱼的渔民们绝不会想到，这平静的湖面底部，是万载不化的坚冰，而这片湖底坚冰上，正站着两个“人”。
“呵……住在蒸汽之神的神殿里，也不怕神罚。”其中一人身穿华丽的贵族服饰，身后背着一把华丽长弓，语带嘲笑，周围翻涌的湖水完全无法接近他。
“塞普汀默示在他们走过的地方全都部下了警戒陷阱，我们无法不被发现地接近。”另一人的衣着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伐木场工人，但整体气势并未落下那名“贵族”半分，他无意继续有关神的话题，转而问道：“你之前已经被斯格拉默阻止了一次，还要坚持和龙裔为敌吗？”
“哼，难道你指望他们会把上古卷轴拱手相送？而且在这些多管闲事的狼崽子毁掉银手时，我们已经不死不休了。”贵族哼了一声：“在他们离开地表进入‘黑降’后，即使是斯格拉默也无法保护他们。”
“那里的话，龙裔固然没有保护，但你却多了两个死敌，这样也无所谓？”工人顿了顿：“不过他们倒是不认识我。”
“我从没有把那两个家伙当做对手过，他们在乎的东西太多，而且摊子铺得太大，”贵族低头看了看脚下：“在西格诺斯那老东西失去魔法陷阱的感应后，我们就打破这里下去。”
“呵，你是老板。”工人回答道。
然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这不是哈孔和赫恩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就是最大的黄雀。】
‘我是猎人！’
啊……这边麻烦些，得预设个魔法阵让坚冰被打破后迅速合拢，不然湖水都要漏光了。
——0:05——
艾尔坦伏德遗迹深处，蒸汽之神神殿。
“苏菲——饿了——”
穿着粉白相间厚实裙装，额头露出一对小白角，身后还甩着尾巴的小女孩眼神迷离、嘟囔着从神殿里走了出来，她的脑袋上还趴着只兔子。
“小姐？还不到后半夜，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守夜的莱迪雅正坐在门口的石椅上，看到苏菲后出声招呼道。
咚，完全没看路的苏菲撞到一根倒下的石柱，她表情疑惑地左右平移了几步，但那柱子相当长而无法绕过。
“小——”莱迪雅起身似乎准备帮忙。
咔嚓，咔嚓，噗噗！小女孩张大嘴直接把那柱子给啃断，然后似乎感觉不好吃又把一堆碎石全吐了出去。
“小——姐慢走。”看了看神殿前的满地碎石，男爵护卫又坐了回去。
‘亚瑟行不行啊？女儿在遍地是矮人机械的地方梦游跑掉了哎。’
【因为她完全不需要担心，需要担心的反而是遇到她的矮人机械。】
‘雪精灵呢？’我指指画面上苏菲前进方向上正朝她接近的瘦小生物。
【哪来的雪精灵……咦？还真是。】
‘咦你的头啊！身为系统连刷怪了都不知道？’我抬手揪它翅膀。
【可是这里根本不刷雪精灵……呜呜呜……】
“啊~漂亮的小姐~”那头雪精灵开口讲话，而且是标准的诺德语，仔细看的话，它的眼睛微微张开，而不是像普通雪精灵那样完全退化闭合，而身体虽然瘦弱，但仍然比普通雪精灵强壮许多，身上穿的盔甲也较为符合人类的审美。
“我叫亚特（yet），是雪精灵王国的斥候，负责为每一个有意拜访的地表冒险者引路，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的父啊啊啊——”
苏菲一口把自称亚特的雪精灵吞了下去。
【哈哈哈哈！】
‘虽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总之先让他在储物的地方呆着，然后暗示苏菲赶紧回去吐出来。’
【这是你的锅哦，你不是去净化了维尔朔吗？我给你放一下黑降的现状。】蠢系统拍打着翅膀飞过去碰了下地球仪，一个新的实况画面弹了出来。
在明亮的“阳光”下，众多外表和高精灵、木精灵等地表同胞差别不大的俊美雪精灵正在一座宏伟的城市中人类般生活着。
不得了，你这是创造了一个民族啊，前雪精灵大主教。
第二百八十五章 黑降和黑日
我叫阿卡托什，
黑降的景色其实挺不错的。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6:07——
“哦？你的意思是，现在整个黑降已经被你们的领主统一？或者说，国王？”
塞普汀默示坐在神殿中尚算完好的石质高背椅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被电光组成的绳索所捆住的雪精灵俘虏，似乎完全没有对它会说话有什么疑惑。
“是，是国王，法师大人。”自称亚特的古怪雪精灵畏畏缩缩地应道，同时还颇为畏惧地看向苏菲，而苏菲则眨着眼睛表示不解。
亚瑟无声地叹气，摸摸女儿的脑袋。
苏菲睡到半夜神志不清地走出去找吃的，结果直接“抓”了个黑降的斥候，还好这个雪精灵在被吞前说了一堆话，才让小姑娘又迷迷糊糊地把他带了回来，这个斥候对此惊恐不已试图逃走，然后被起床气严重的塞普汀默示一个法术禁锢了整晚，直到现在才有空审问。
“哪方势力统一的？扎克塔？恶臭塔？还是拉德巴尔黑市？”塞普汀默示继续追问：“别告诉我是废弃泵房。”
“这……”雪精灵斥候眯起的眼睛连连转动。
“看来塞普汀默示大师很清楚黑降的情形嘛，”在自己脸上画了一丛篝火的艾拉在亚瑟身边悄悄说道。
“如果那里真的和天际省一样大，和它的统治者发生冲突显然不太明智。”亚瑟也低声回应。
“按照统一之前的称呼的话，我们国王陛下来自‘艾尔坦伏德大教堂’，不过那里如今是我们的首都，【暮光之城】。”雪精灵斥候回答道。
“呵，原来如此，”塞普汀默示微一点头，“亚瑟？”
没有问题了？明明根本没问出什么来？亚瑟疑惑地挑了挑眉。
不，这么做是对的，老法师上次进入黑降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如果继续询问很可能被看出他其实对如今的情形一无所知，这时就需要自己这个即使被看出一无所知也没有影响的“冒险者首领”问话了。
“那么，你离开黑降的目的是什么？”亚瑟向雪精灵斥候问话。
“这，这只是例行巡逻，”斥候看着亚瑟身边的苏菲，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国王陛下十分仁慈，为了避免冒险者误入黑降之后和普通居民发生冲突，特意在众多通向地表的通道附近配置了能说会道的斥候，请能抵达这里的冒险者前往首都做客，至少也要说明我们并无敌意。”
目前来看，这个雪精灵斥候所讲内容基本能自圆其说，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隐瞒或误导了，可是又不能仅凭感觉就做出结论。
“我们去见见这位雪精灵国王？”亚瑟向同伴们询问。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一直在你的身后，男爵。”莱迪雅第一个表态。
“就算有什么阴谋陷阱，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艾拉比了个狼爪子的手势。
“暮光之城！”“汪汪！”苏菲和巴巴斯一起回应。
“你可以带路了，斥候。”塞普汀默示挥手解开了对亚特的束缚。
——6:52——
虽然黑降号称连通了天际省所有的矮人遗迹，但连通的方法却不尽相同，废弃损毁比较严重的遗迹，可能通过一道深深的塌陷大坑来“连接”，如果是位置比较深入的，则可能在最深处打破几面墙就能抵达。
至于塞普汀默示选择的这处艾尔坦伏德遗迹，是最方便的那种——通过蒸汽升降梯直达。
这东西完全由黄铜色的矮人金属铸造而成，底部呈巨大的圆盘状，周边和更外部的通道则各自被细密的金属围栏包围，以确保内外双方都不会意外掉落，在扳动圆盘正中的开关后，它就会伴随着巨大的金属摩擦音上升或者下降，亚瑟注意到雪精灵亚特在扳动开关后还偷瞄向他们，似乎在期待他们出丑，但除了巴巴斯汪汪了两声之外都十分淡定。
想想也是，在场的人基本都骑过龙，区区电梯程度的失重感怎么可能让她们失态？
等等，电梯……是什么？亚瑟皱起眉头。
没等亚瑟想清楚，矮人蒸汽升降梯已经停止了下落，青铜大门打开后，除了塞普汀默示外，所有人都不免有些出神。
和预想中的漆黑一片、只有些许荧光植物照明的情景不同，黑降的“天空”中有着大片不停流动着的、星星点点的幽蓝光芒，令地底世界整体的亮度和地表入夜不久时相当。
巨大的钟乳石从天空中垂落，地面的石笋也针锋相对地隆起相迎，二者之上全都覆盖着散发着淡淡幽光的苔藓，还有如同水母一般，有着长长根须的巨大蘑菇在半空中浮浮沉沉，周围时不时有地表从未见过的古怪鸟类成群飞过。
地面上，许多和空中那些同样造型但小上许多的荧光蘑菇照亮了细碎石子铺成的道路，那些道路碎石、路边的奇异植物，乃至路边的大块石头也都散发的微微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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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这些道路望去，可以看到众多尚算完整的矮人建筑，它们被埋在地底时还可以被抱怨两句为什么要修那么高大，但当它们矗立在“地表”时，其巍峨和雄伟的姿态会立刻让人忘记修建它们的只是完全用不上如此庞大规模建筑的矮人。
“各位地表的客人，请往这边走，那个方向上就是【暮光之城】。”亚特似乎很满意冒险者们露出的神情，当先走出升降梯朝右边示意。
“那是——”这一次，塞普汀默示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你们竟然解决了那个问题？”
“看到我能说话，而且视力初步恢复，您应该就有所猜测了吧，法师大人，”亚特在回到自己的地盘后，胆子似乎也大了不少，“‘国王陛下’找到了能令我们被‘黑日’照射也不会受伤的办法，‘暮光之城’已经是一座真正的精灵城市了。”
“黑日？是那个火球吗？”目力最好的艾拉远远向雪精灵斥候指点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座即使距离尚远，细节不清，但仍然能看出其规模庞大的矮人城市，在那座城市的上方，凭空悬浮着一个巨大的火球，内部似乎有个不规则的黑核，而外部也有类似笼子的黑色条纹束缚着它。
“据说，那东西是某个很久以前陨落的魔神，被抢夺了祂神职的现任魔神束缚在此成为一座雪精灵城市的照明，”塞普汀默示不负众望地说出了它的来历：“被束缚的魔神无比愤怒，于是诅咒所有被祂的光芒照射的到雪精灵逐渐变回‘退化’之前的模样，但这个过程中被‘修复’的雪精灵将失去生命，我上次来的时候，那里还是寿命将尽的雪精灵选择的最终之地，所以才会按照远古时的叫法称它为‘大教堂’。”
“我们不会受到影响吗？”艾拉盯着那个火球。
“当然不，它只会影响变异的雪精灵，”亚特连连摇头：“至少在城中做客的冒险者都没有受到影响。”
“你说你们的国王来自‘大教堂’？”莱迪雅看了一眼雪精灵：“远古幽灵吗？”
“啊。”苏菲增地冲过去抱住亚瑟，连怀里的兔子都甩飞了。
“别怕，就算是幽灵也是精灵的幽灵。”亚瑟摸摸女孩的脑袋。
“哦。”苏菲慢慢松开手。
怕骷髅、怕幽灵，但仅限于龙类的，她还真好懂。
“叽~”咔嚓咔嚓……
“啊！住口！”
雪精灵斥候忽然瞪着他只张开一条缝的眼睛冲了过来，即使被塞普汀默示随手定住，也仍然手舞足蹈一副抓狂的模样。
“谁让你说人家国王是幽灵来着。”艾拉瞥了莱迪雅一眼。
“不对，他的目标不是莱迪雅或者我，”亚瑟顺着雪精灵斥候的目光看去，“拉比特？”
刚刚被苏菲甩下去的野兔正在啃食一株水边生长的红色野菜，那野菜已经只剩下了一小半，听到呼唤时抬头看了看，然后仿佛怕被抢一般低下头几口把它彻底吃掉。
“啊……【血蓟】……”雪精灵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什么啊？那不是奈恩根吗？虽然是红色的，”艾拉走过去提起兔子拍打：“快吐出来，那东西有毒，你想死不要紧，至少别让自己的肉带毒啊。”
“不要吃兔兔！”苏菲去抢拉比特，“兔兔那么可爱！”
“这里只有你没资格这么说吧……记住等下它要是死了可别吃。”艾拉又拍了几下，把兔子丢还给苏菲。
“叽……”兔子被拍得心惊胆战，趴在苏菲怀里瑟瑟发抖。
“那东西被我的朋友命名为‘猩红奈恩根’，比普通奈恩根的毒性要强得多，”塞普汀默示看了一眼拉比特，然后转向雪精灵斥候：“你们把它称为【血蓟】？要怎么使用？”
“集齐三十棵，然后接受‘黑日’的照射，在感觉自己要死前一口气吃掉，这样做的话，四个之中会有一个变回远古雪精灵并不再畏惧黑日。”亚特抬手指指自己：“另外三个就会变成我这样。”
“唔……我们初步推测这些猩红奈恩根是因为魔神的影响才出现的，它和黑日的效果会互相抵消？可能。”塞普汀默示自言自语，随手解开了雪精灵的束缚。
“哎……各位冒险者请跟我来。”雪精灵斥候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在前面带路：“完成一次巡查任务并请到冒险者也会奖励一棵，有总比没有好。”
总觉得这个斥候的话里里有些问题，但一时想不出来，亚瑟看看没有毒发迹象的兔子，摇摇头跟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兔子和血蓟
我叫阿卡托什，
嗯，不出所料的发展。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7:47——
既然【暮光之城】的前身被叫做“艾尔坦伏德大教堂”，那么显而易见，它距离艾尔坦伏德遗迹不会太远，在雪精灵斥候亚特的带领下，来自地表的“冒险者”小队行进的过程中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那座城市正在逐渐接近。
————
“那是放养的泽鲁斯群，它们会自行发掘苔藓进食并驱赶其他地底生物，因此没有放牧者……你这！”
远离道路，幽光蘑菇也很少的黑暗原野中，有大批牦牛大小的生物互相追赶争斗着滚滚而过，但它们全都黑乎乎的，乍一看去很难分清追赶者和被追赶者。
苏菲的兔子抖抖耳朵，蹭地蹿了出去，然后嘴里叼着一根被那些地底野兽不知从哪携裹而来的猩红奈恩根跑了回来。
雪精灵十分惊喜地想去接，但拉比特看了看他，三瓣嘴动了几下直接把那根草给吞了下去。
亚特呆滞。
“这东西看起来不怎么稀有嘛。”艾拉拎起兔子交还给苏菲。
————
“这是边境检查关卡，虽然只是个形式……该死的！”
道路前方，有一座十分突兀，矮人风格的关卡，哨塔高耸，栅栏大门坚实厚重，然而完全没有围墙或者守卫，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从旁边绕过去。
没等大家对这座古怪建筑发表评论，拉比特已经冲了出去，拨开关卡大门一侧的荧光蘑菇丛，几口吃掉了其中的那棵红色植物。
亚特开始发抖。
“汪？”巴巴斯一巴掌按住跑回来的拉比特，仔细嗅了嗅，然后带着点失望，一无所获地放开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兔子。
————
“这个湖里有许多美味的盲鱼，它们没有危险性，城里的冒险者经常……兔子！”
经过关卡后，随着城市逐渐接近，路边开始出现明显有人工痕迹的大块蘑菇田与零散的石质矮人房屋，之后，碎石道路更是变成了石板路，并在一座小湖前沿着湖岸转了个弯。
然后，不出预料的，拉比特从湖边扒拉出来一棵猩红奈恩根，甩了甩上面的水之后几口吞掉。
“小姑娘……你的这只兔子卖不卖……”亚特用一种梦游般的语气对苏菲说道。
“你知道哪里有更多的红草吗？”苏菲举着拉比特左看右看：“我要是给它喂足够多，会不会变得那——么大？”
“……”雪精灵默默转身离开。
或许那个斥候以为小姑娘在表达拒绝之意，但亚瑟很清楚苏菲大概真的是这么想的——如果拉比特变得足够大，她以龙形态也可以和它玩耍了。
“不可思议，”塞普汀默示提起兔子朝它丢了一连串的检查魔法，“如果研究没错的话，它应该被毒死十次了，魔神？圣灵？”
“汪汪！”巴巴斯用力摇头。
——10：52——
“前面就是城市入口，只不过没有必要的话不会有人进出，这附近如果有任何【血蓟】开始生长，立刻就会被发现并立，刻，收，割。”雪精灵咬牙切齿，用几乎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盯着拉比特说道。
“叽？”野兔老老实实地被苏菲抱着，完全没有跳出去的意思。
虽然我们稍微能理解雪精灵对于重见光明和恢复理智的渴望，但不至于对一只兔子发火吧。
亚瑟耸耸肩，看向已经近在眼前的【暮光之城】。
最引人注目的，自然是那没有任何支撑，凭空悬浮在城市上空的巨大火球，在距离如此近的情况下，它外面的束缚已经完全看不到了，只能依稀瞧见内部的黑核，直接目视它的话甚至会感觉到如同真正太阳般的刺眼灼热。
黑日下方，则是高高矗立，即使在城墙之外也能看到的巨型矮人建筑上部，和诺德人或者精灵喜欢建造尖顶不同，那座建筑的所有顶端均为半球形，外壁整体呈泛黄的白色，大门和窗户则颇具圣灵神庙风格，既狭且高，
再往下，大教堂的中下部被其他同样不低的建筑群所遮挡，而在那些矮人建筑、互相之间的连接桥以及厚实城墙的顶端，一行人终于看到了其他的雪精灵。
虽然距离尚远而分辨不清面容，但亚瑟可以确认他们并不像带身边的雪精灵斥候亚特那样佝偻而干瘦，要说的话，和地表那些梭莫精灵的身形更像一些，这么说那位国王真的找到了让雪精灵变回去的办法？
道路的尽头，高大的城墙下方，是一扇黄铜色，非常具有矮人风格的巨门，门半开着，外面没有任何守卫。
“总有一天……”亚特仰望着那些雪精灵，口中喃喃自语。
“男爵，我们被包围了。”趁那个带路斥候在较远的地方出神，莱迪雅走到亚瑟身后，低声说道。
“没错，在我们通过‘关卡’之后逐渐聚集起来的，似乎没有攻击意图，但好像打算确认我们会走进城市。”艾拉也走过来低声附和。
“汪！你们俩是不是傻？”巴巴斯忽然开口。
“在以听力著称的雪精灵面前低声说话？”塞普汀默示淡淡插话：“我在你朝亚瑟走过去的时候已经提前布置了静音结界，你们还有点时间装作被那座城市的美丽所震撼，五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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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了那么长时间，”艾拉一拍亚瑟的肩膀：“进，还是退？”
进城，随机应变，或者就此撤退，与包围过来的未知敌人作战。
这有什么可犹豫的？以这只“冒险者小队”的实力，即使整座城的精灵一起杀过来也毫无压力，进城看看他们要做什么，根据具体情况再决定要不要动手就好。
“当然是——”亚瑟刚要做出决定，但忽然想起一些疑点。
如果说，这个雪精灵王国早已成立，并热情接待所有的地表来客，那么，为何地表完全没有关于它的传闻？相反，黑降仍然被视为危险的地下世界而没有人愿意探索。
关于一个地底城市的情报，别人不清楚，至少萨蒂亚是非常乐意收购的，这么多年来，难道没有任何一名冒险者进入【暮光之城】并回到地表过？还是说，只要进去就无法离开？
如果雪精灵亚特有意邀请冒险者做客，为何会在深夜偷偷前来？地底王国和众多冒险者有所交流的话，自然该知道这个时段是地表生物的休息时间才对。
最后，刚刚远望时，那座城市中只有雪精灵的存在，来访的冒险者以及那些如亚特这样转化失败的雪精灵在哪里？
在亚瑟飞快地思考时，五句的时间结束，结界撤销，雪精灵斥候也转过身来。
“进城吧，国王陛下一定很高兴见到你们。”他说道。
“我们……”亚瑟刚说了半句，却看到城门中走出一个有些面熟的女性：“简·拉塞？”
简·拉赛是一名黑暗精灵弓箭手，雇佣兵，虽然雪漫并不歧视黑暗精灵，但好奇是免不了的，她很反感那些看珍稀动物一般的目光，最终放弃了“母马横幅”而常年呆在“酩酊猎手”。
由于萨蒂亚的缘故，亚瑟最常去的酒馆是母马横幅，所以也不大清楚简拉塞是什么时候接受的委托外出，并且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嗨，简~”同样是弓箭手的艾拉迎上去和她打招呼：“你也来黑降冒险了？过的怎么样？”
“很好，但城外有【血蓟】生长，我正要去收割。”简拉塞看起来神智清醒，行动自然，眼神也有焦距，她看着艾拉讲话时却答非所问。
“简？你怎么了？”艾拉有些疑惑地追问。
“【解除魔法】。”塞普汀默示略一抬手，数颗冰蓝色的光点绕着黑暗精灵转了两圈，散落消失。
“没事，但如果找不到【血蓟】的话，就得收割荧光蘑菇去喂泽鲁斯了。”简拉塞向艾拉点点头，绕过她继续朝众人来的方向走去。
神志不清，答非所问，专注于某种“任务”，但外表一切正常？亚瑟看着老神在在似乎完全不怕他们交流情报的雪精灵斥候，皱着眉抬手去抓简拉塞。
噗。
亚瑟感到自己似乎戳破了某种类似气泡的东西，一把抓到了黑暗精灵的手臂。
“亚瑟……男爵？”简拉塞的表情瞬间真实了不少，眼神中明明白白地透出了疑惑。
“别急着走啊，你的‘工作’需不需要我们‘帮忙’？”由于之前塞普汀默示的提醒，亚瑟没有在那个雪精灵还关注着这边的时候说得太明白，不过趁着背对那家伙，他挤眉弄眼地暗示了一番。
“……工作会获得【血蓟】，就算帮忙也不会分给你们。”简拉塞保持着之前答非所问的态度说道。
还好她是个偏向理智的弓箭手，如果是某些肌肉脑袋的蛮子，大概已经打起来了。
“不不不，简，我们对于进入一个陌生城市有点紧张，不如就帮你做完这个工作好了，正好给我们介绍一下城里究竟有什么工作，报酬怎么样。”艾拉也走过来搭腔，但有些过犹不及的样子。
“可以，但我要尽快去收割【血蓟】。”简拉塞强硬地甩开手向荒野走去，很显然，她原本的行动模式不允许她停下聊天，即使已经清醒，仍然要伪装成那个样子。
“哎？等等？”艾拉追了过去。
“多谢你引路了，亚特，”亚瑟装模作样地回身打招呼：“我们帮朋友完成工作后会一起进城的，你先回去吧。”
“汪汪！”“哦~工作~”巴巴斯和苏菲完全本色演出，塞普汀默示则保持着高冷跟过去，对他颇为畏惧的雪精灵也不敢拦阻。
“我在城里等你们~”亚特挥手告别，然后把声音压低到某个普通人根本听不到的程度：“……【盯着他们】。”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祭坛和医师
我叫阿卡托什，
小烦你这家伙！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12:12——
小烦觉得自己要瞎了，不是被“破晓者”，而是被身边的公主和护卫闪的。
坐实帕拉索斯“护卫”的身份之后，小烦就一直怀疑由一个男性护卫来照顾公主是不是不太合适，直到她开始追踪在梭莫大使馆大闹一通顺便带走假公主的墨瑟·弗雷时，才发现带一个男子外出简直不能更方便。
首先，身穿重甲，全副武装的强壮男性战士一看就很不好惹，即使带着两个疑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一路上也完全没有什么强盗或者野兽敢于接近。
其次，由于墨瑟那家伙根本没有走大路，用不太灵光的“魔族之手”追踪时大部分时间都要穿林过水，而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工作都由帕里完成，至于清理宿营地，搭建帐篷、生火做饭等杂活更是一应全包。
最后，他对艾米尔言听计从，即使没事呼唤一声，也会立刻应答，如果有具体的指示更是会立刻执行，即使刻意发出古怪无理的命令，也完全没有质疑或反对的意思——虽然艾米尔并未发出过那种命令。
至于**方面的些许不便，凭借高超的潜行和隐身能力直接就解决了。
“……帕里。”艾米尔正端着一碗蔬菜汤在喝，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开口。
“请吩咐，公主殿下。”正在篝火前忙碌的帕拉索斯立刻应道。
“……午饭后去一趟‘魄伊特祭坛’。”艾米尔空出一只手指向西南方的山地。
“好的，没问题。”公主护卫一边回应一边走过来，把刚刚弄好的主食交给两位少女。
真是的，如果戴尔文能有帕里的一半好，也不是不能考虑的，年龄根本就不是问题，可那个死秃头除了口花花之外就只对她的身体感兴趣。
小烦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帕拉索斯递过来的面饼。
——12:55——
进入魄伊特祭坛的范围后，“魔族之手”就彻底废了，整体变得软趴趴的哪里也不指，小烦一开始还对于黑曜石是怎么变成这种模样有些好奇，但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开始关注周围的求医者。
在她看来，那位著名的虎人游医肯定和疫病之神魄伊特有某种联系。
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急病、重伤的患者根本不可能及时送过来，而简单的，能被城镇药剂师几瓶药治好的患者也不会来，那么很明显，能出现在这个游医营地的只可能是慢性、不致命、发作时间长，而且其他地方的医生根本无可奈何的疾病患者。
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古怪的疾病是哪里来的？会不会是魄伊特散播出去，然后坐等他们患病后寻求普通治疗手段无果后求到自己面前？而那位“干净的凯石”在这个事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会不会，这位一向致力于清除瘟疫的医师实际上却是魄伊特的圣徒？
想也不可能嘛。
对自己的故事颇为满意，小烦准备和艾米尔分享一下，却在接近她时被突如其来的寒气冻得一哆嗦。
似有所感的艾米尔转回头，小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瞳孔笼罩上了一圈淡淡的银光，即使她什么也没做，小烦仍然不由自主地心中发慌，那种仿佛打算杀掉眼中一切的眼神是怎么回事？莫非皇帝陛下有什么痼疾？
“……没有。”小烦听到艾米尔回答，不，那肯定不是对她的疑惑的回答，而是以为这里应该有什么，但却不曾发现的感叹。
正准备问她在寻找什么时，帕拉索斯从帐篷群中走出来：“找到了。”
还能不能和人好好交流了！
——13:07——
撒达姆兹·奥尘多，在小烦那里只是个名字而已，顶多再加上“布莱顿人”“凯石的弟子”“热衷于探索锻莫遗迹”这样的简单评论，因为这种人几乎不可能和盗贼公会扯上关系，所以也没有太多关注。
不过，有证据表明他竟然和墨瑟有所合作，而且不知道对艾迪·塞普汀做了什么，那么，敲闷棍打晕带走这一套流程也是免不了的。
“你们是什么人！”这个身穿长袍，看起来像是魔法师或者药剂师的中年男子刚一苏醒便大声叫道。
哦……醒来飞快地判断出自己还未离开游医营地，因此打算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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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好疼啊！！！”但是隔壁帐篷里的人叫声更大。
“那人的内脏里长了小石头，你应该记得他，原本一直依靠药物止痛，但白石大师今天准备对他进行彻底治疗，所以不能用药，至少一两个小时之内不会想起你的，除非你能叫得比他响。”帕拉索斯嘿嘿一笑。
“我什么都不知道！”奥尘多连连摇头。
“是吗？那就说说看你知道的，把那个拿来。”帕拉索斯朝身旁的少女伸手。
“……给。”艾米尔低眉顺眼地递给帕拉索斯一棵红色植物残存的根部。
这演技，不是知道内情的人谁能想到他们两个的主仆关系其实是反的？所以这位公主大人翘家时才无法被轻易发现的吗？
小烦提着敲闷棍的木棒，安静地站在一旁当看客以及负责武力威慑。
“带着一名和她衣着十分相似女孩的家伙去了哪里，你还没那个实力知道，”帕拉索斯拎着那红色根须在奥尘多面前晃了晃：“但你一定知道这个被你添加到‘生死水’里的东西有什么用处，如果你拒绝回答，我也不知道这个为了寻找自己的妹妹，杀意已经压抑不住的姑娘会做出什么。”
“啊啊啊！”隔壁的结石患者继续发出惨叫进行威慑。
“生死水”这个东西名字听起来有些吓人，但实际上是用来治疗失眠、多梦，易惊醒的普通药剂，一般旅馆里都会有售，但是和艾迪呆过的痕迹同时发现的那瓶生死水，仅仅是略微散发的气味就让人感到困倦和恐惧——这种完全不搭的效果不是人为的才怪。
奥尘多确认般地看了艾米尔一会，大概是在判断“姐妹关系”的真实性，几乎一模一样的外表自然非常有说服力，他又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它被我命名为‘红色奈恩根’。”
啊，确实挺像，小烦想着，但奈恩根可是……
“你敢下毒？”帕拉索斯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口，如果不是在椅子上困得十分结实怕是要直接把这人拎起来。
“奈恩根本身就能入药！”奥尘多毫不示弱地回应。
“哼，那么它的‘药效’呢？‘医生’？”帕拉索斯松开领口把他丢了回去，而艾米尔非常配合地摸出乌木匕首开始把玩。
你们真是够了，小烦努力让自己保持面无表情。
“那是……”或许判断出面前几人不打算对他不利，于是奥尘多开始讲述。
据他所说，在某次例行探索锻莫遗迹寻找古代药材或药方时，在那座被称为“津查遗址”的锻莫遗迹中发现了一名神志不清，答非所问的冒险者，他身上的药篓中就有数株这种红色的奈恩根，连嘴里也嚼着一株。
那名冒险者虽然神志不清，但战斗力不俗，奥尘多费劲将他带到地面后，他一见阳光就十分畏惧地惊叫一声，抛下药篓便冲回了遗迹，之后奥尘多仔细搜索过那处遗迹，但完全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并如何消失的。
由于来历不明，奥尘多没敢将它们交给凯石，经过私下多次试验，他发现这种植物有一种奇特的致幻作用，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制受其影响而陷入昏迷、幻觉和沉睡的人的梦境，如果用量够大，说不定能够让受影响者一直处于幻境中——但他没有那么多材料可以试验。
“我让她嗅蒸汽以及饮用时都事先询问过你妹妹本人的意见，绝对没有强迫！”奥尘多看着艾米尔手中上下翻飞的乌木匕首，心惊胆战地声明。
“我们当然会确认，而你也没那个能力逃得我们找不到，不是吗？”帕拉索斯紧紧盯着奥尘多的双眼：“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那人得到了什么答案后离开的？没有特定单词的话，把前后所有的关键词都说一遍。”
“呃……”奥尘多努力思考着：“由于是一次实验，所有的梦话内容我大概都记得，‘救命啊’‘为什么追我’‘飞起来了’‘讨厌亡灵’‘好多宝石’‘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看我干嘛’‘你才疯了’‘光与影的境界’‘听妈妈的话’‘嗷嗷嗷’‘好烫’”
“嗯——”帕拉索斯一时陷入沉默。
“……艾迪真有趣。”艾米尔的语气透出些许轻松。
不确定给出的答案这些人是否满意的奥尘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啊啊啊！！”隔壁的病人声音都有些哑了。
一直持续的疼痛，人其实是可以逐渐适应的，对药理、遗迹和审讯推理不感兴趣的小烦分心看向隔壁想着，这种情形的话，大概是那种时不时撩一下的剧烈疼痛吧，真【不幸】。
第二百八十八章 密会与谋划
我叫阿卡托什，
这个委托……好像完全反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18:35——
“欢迎，阿斯垂德女士，您比我想象中更加美丽。”
雪漫城，蜿蜒区，某间豪华贵族别墅的会客厅中，正举行着一场超小型的宴会，参会人员只有阿斯垂德和她的丈夫艾恩伯约恩，以及面前这位非常具有贵族特色的男子和他的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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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红褐色的精美贵族华服，虽然款式和雪漫其他贵族没什么太大差别，但从衣领袖口的花纹、披肩和靴子的用料、各种精致配饰等细节方面展示出了他不是什么普通的贵族，以阿斯垂德的眼光，可以看出，那几件就像随便搭配的小饰物，随便一个的价值都足够买下十多件同款华服。
在黑暗兄弟会面前展示武力显然是下策，所以他的护卫虽然看起来孔武有力，但仍然默默地站在一旁，而这位委托人则通过自己在雪漫的房产、屋内的装潢，以及身上的服饰来展示财力，对于目前为止一直拿钱办事的阿斯垂德来说，这样的应对刚刚好。
“我们一般不吃别人准备好的食物，”一身贵族长裙装束的阿斯垂德在宴席桌旁坐下，朝对面的男子抬了抬下巴：“抛开无聊的问候，你有三分钟的时间来说明邀请我们的理由。”
比想象中更加美丽？怕是早就对她的外表一清二楚了吧。
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在雪漫逗留这些天，基本没怎么掩饰行迹和外貌，但一般人想要猜到一位游历的贵族女士其实是黑暗兄弟会的首领，还真需要十分大胆的想象力。
“我叫阿蒙德·莫提雷，是帝国的一个小贵族，而这是我可以交付性命的护卫萨德斯，”男子自我介绍道：“请女士您前来，自然是为了生意，一桩大生意。”
“哦，‘小贵族’的‘大生意’。”阿斯垂德随意应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您应该知道，天际高官时间处于帝国和风暴斗篷之间的争斗中，而这件事令南方首都省的大人们头痛不已，”阿蒙德没有继续生意的话题，而是转向时事：“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自告奋勇前来‘平叛’，但莫名其妙看上了某个风暴斗篷方的贵族，似乎还打算结婚，如果这就是她的‘平叛’方法，倒是挺值得敬佩的，可惜，订婚不久她就在梭莫大使馆的事件中被人掳走了。”
“你还有一分钟，”阿斯垂德不为所动地说道：“而且我们不接救人的委托。”
“当然不，她失踪的话对‘我们’来说反而有些好处，但那些事就没必要细说了，‘我们’希望委托您的是——”阿蒙德身体前倾，稍稍压低了声音：“刺杀尤瑞尔·塞普汀二世，帝国皇帝。”
碰！阿斯垂德一拍桌子站起身，转头看向一旁的丈夫，而艾恩伯约恩则瞬间化作残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屋内巡梭了一圈，而那位萨德斯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附近没有人，至少能听到屋内说话的距离内没有。”艾恩伯约恩完全无视那名护卫，返回阿斯垂德身旁后低声说道。
“呵呵，敢谈论这个话题，我自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除非有魔神或者圣灵关注着这里，不然不会有第五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阿蒙德悠然自得地说道，萨德斯也面无表情地站回了他的身后。
“哼，你成功为这次会面追加了时间，”阿斯垂德慢慢坐了回去：“现在你可以具体说说这个委托了。”
“只靠一名公主来平定一个省的战乱，即使是最愚蠢的皇帝也不会做出这种计划，虽然这个计划由公主本人提出，但皇帝在应允之余把整个东帝国公司都送给她，还派遣了半数的锐眼鹰跟随，这就显得十分耐人寻味了。”阿蒙德端起面前的一杯蜜酒一饮而尽。
“皇帝本来就打算联姻？”阿斯垂德微微皱眉。
“东帝国公司是帝国掌控下最大的一支船队，而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麾下的‘孤风’、‘酷海’两大航海家族在和梭莫的大战中损失惨重，几乎完全失去对海洋的掌控，”阿蒙德撇撇嘴：“很显然，乌弗瑞克看出了这点，所以才前去刺杀至高王托伊格，以实际行动证明他对公主没有兴趣。”
“唔，继续。”阿斯垂德思考着，随意应和。
“什么‘公主调皮’、‘喜欢溜出去玩’、所以才在‘去参观巨龙时遇到了雪蹄家族的艾斯盖尔’，全都是借口！她很显然在那些锐眼鹰护卫的保护下逐个去和有适龄子嗣的风暴斗篷方贵族相亲了！别以为‘我们’都是傻子！”阿蒙德稍微提高了声音。
“这么说，皇帝会因为公主的失踪而前来天际？”阿斯垂德问道。
“呵，事实上，从公主出发开始，皇帝就已经在做前往天际的准备了，不出预料的话，他还会带来剩下的那一半锐眼鹰，如果政治手段或者联姻失败，就会以武力手段解决，”阿蒙德放下酒杯，抬手指了指周围：“或许‘伟岸者’巴尔古夫可以在天际省的内战中宣布中立，但他敢在皇帝的大军面前也这么说吗？原本的缓冲区变得畅通无阻，皇帝可以直接沿白河杀到风盔城，而以锐眼鹰的战斗力，把乌弗瑞克一举成擒根本不是问题，那他的地位岂不是更加无法撼动？”
“所以，你希望我们可以在皇帝刚刚抵达天际，还没动手之前直接将他刺杀，这样，趁锐眼鹰忙于调查或者向风暴斗篷报仇时，‘你们’就可以控制住首都省并拥立新皇帝。”阿斯垂德微微一笑：“没错吧，‘上古议会’的议员先生。”
“您是怎么……呵，原来如此。”阿蒙德发问到一半，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衣服上的某件配饰，然后恍然大悟：“我竟然自大到以为您不清楚它的含义。”
那是一个倒三角的黄金挂饰，周围有些如同光芒般的条纹，而正中则是一只诡异的竖瞳，它代表着湮灭危机之前，协助皇帝执政的“上古议会”，但由于马丁·塞普汀连续一百年的在位时间而变得名存实亡，如今他们借着《白金协定》的签署，皇帝的权威开始下降时再次登上政治舞台，自然不可能容忍天际省内战这么个好机会变成皇帝恢复权威的踏脚石。
虽然黑暗兄弟会近年来和帝国省的联络中断，但更早一些的历史自然不会遗失，虚弱奥拉瓦更是对此一清二楚。
“呵，黑暗兄弟会对于你们掌控帝国的计划、要推举的皇帝是谁都不感兴趣，”阿斯垂德盯着对面的议员先生：“我关心的是：你要为这次行动付出多少酬劳？”
“四万塞普汀金币！”阿蒙德比着手指：“它们当然无法随身携带，在确认皇帝遭到刺杀身亡后，会有其他人告诉你它们藏在哪里的，我们非常相信贵组织的信誉，但毕竟……呵呵。”
“唔……”阿斯垂德思索起来。
她并非在思考酬金，事实上，这个任务的酬金哪怕更少，她也会接下来，皇帝？皇帝又怎样，把本人实力、保护他的人和势力，以及刺杀后逃走的难度和可能的报复全部量化之后，两万左右是个可以接受的价格、
但是，这个任务最大的收益却并非那些金币，如果这个任务能够成功，黑暗兄弟会将像数千年前刺杀某位帝国皇帝成功后那样再次名声大振，当初可没有夜母和指手画脚的聆听者存在。
根据这些天在雪漫收集到的情报，美神迪贝拉在马卡斯城现界击杀了娜米拉，紧接着波耶西亚干掉了兽人的主神玛拉凯斯，天际省西南方简直一片混乱，而这些事都是由那个聆听者小丑引起的，不出所料的话，他应该已经回到了圣所，把这些功绩渲染一番归功到夜母身上，而那些留守者大概会被糊弄过去成为夜母的信徒……
但这样一来，把她这个圣所首领置于何地？替“夜母”统筹全局的管家或者女仆长吗？以后只能老老实实地接受那具棺材里诡异尸体的命令？
所以，无论是为了黑暗兄弟会的权威，还是阿斯垂德自己在圣所的话语权，这个任务都必须接受并完美达成才行，但对面这位议员自然不可能知道己方对这次刺杀已经志在必得，那么应该还可以要求他们进一步配合作为接受任务的条件。
“我可以做主同意这次委托，”阿斯垂德说道：“但你们必须提供皇帝的详细行程、护卫人员的组成以及实力，毕竟我们的势力仅仅覆盖了天际省，对于常年呆在首都省的皇帝及其护卫完全不了解。”
“这点您可以放心，事实上，他的随行人员中就有‘我们’的人，他会及时传出情报的，但如果您把他们全打算杀光的话，也不必刻意留手。”阿蒙德举起酒杯：“敬我们之间合作顺利？”
“呵，合作愉快。”阿斯垂德也端起面前蜜酒，遥遥一举。
第二百八十九章 逃离和仪式
我叫阿卡托什，
黑降真乱。
——4E，201年，炉火之月，18日，23:44——
“那个雪精灵斥候根本是个骗子吧！他有哪句话是真的？”艾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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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降昏暗的地底平原上，亚瑟一行人正在快步向【暮光之城】的反方向逃离，不过由于基本不存在压力，大家的速度也没有提得很快，巴巴斯和苏菲都能跟上，拉比特虽然有几次试图跳出去找吃的，但都被小女孩阻止了。
由于距离已经很远，“黑日”的亮度在这个位置看去几乎和附近普通的幽光水母差不多，但四周仍然时不时有巨大甲虫一般的“泽鲁斯”钻出地底发动攻击，不过由于它们常规攻击方式是喷涂酸液，也不会计算提前量，完全不可能命中移动中的亚瑟他们。
“虽然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大概除了名字全是假的，这些斥候的任务是哄骗冒险者进城，但他们自己却不能深入，所以必须让冒险者中招后自己说出他的名字才行。”简拉赛回答着艾拉的抱怨。
“没错，”亚瑟赞同道：“‘美味的盲鱼’会主动跳出水面发动袭击，而‘摆设一般的关卡’两侧却遍布机关陷阱，至于这些‘没有人驱使就不会行动的泽鲁斯’？嘿。”
虽然正在被追赶，但由于没有掀开任何一张底牌，这支小队的整体氛围还算轻松，但在和亚瑟艾拉仅仅是泛泛之交，不清楚他们真正实力的简拉赛看来，这些人恐怕已经是强弩之末，所以才无法摆脱那些泽鲁斯的追踪。
“你们想原路返回吗？这恐怕不行，那个斥候大概已经召集了一批附近的巡逻队看住了你们进入黑降的入口，”黑暗精灵弓箭手忽然说：“我们得走另外的路。”
“哦？黑降不是被那位没见到面的国王统一了吗？还有其他无法掌控的地方？”亚瑟稍稍放缓了脚步。
“雪精灵的总体数量太少，即使有地表那么多城市也无法全部占据发展，那位国王只是把各地的雪精灵向暮光之城召集而已，他实际上控制的地盘还没有雪漫大，我听说，在东北——”简拉赛四下观察了一会以确定方向，然后才抬手指向某个位置，但下个瞬间就完全呆滞在原地。
“我离家太远了，要回去。”她眼神迷离，呆愣愣地说道，然后转身打算离开。
噗，啪。
亚瑟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随着某种类似水泡破裂的轻响，简拉赛的目光恢复正常。
“看来那座城市控制冒险者的手段不简单，此刻，这个黑姑娘远离‘黑日’照射，身上也没有任何魔法、诅咒或毒存在的迹象，应该不会被控制才对，奇怪。”塞普汀默示上下打量着简拉赛，颇有些诧异。
“但是只要爸爸一拉她的手就好了——”抱着拉比特的苏菲插话。
“切。”艾拉张弓搭箭，射退了几头因为队伍稍稍停下脚步而围过来的泽鲁斯。
“在确保安全之前，男爵你不要松手，”莱迪雅举盾挡下一次毒液喷涂：“简拉赛女士，请告诉我们要去哪里？”
“去东北，‘扎克塔’！”黑暗精灵对自己的失控有些羞愧，飞快地说道。
——23:46——
“看来，他们似乎没有要冲进城去，把‘暮光之城’掀个底朝天的意思。”赫恩说道。
高空中，某个悬浮的巨型蘑菇上，贵族服饰的哈孔和工人打扮的赫恩正居高临下地看着逐渐远离的的亚瑟一行人，从他们的位置，可以很轻易地看到那些追兵随着这支冒险者队伍的远离而逐渐退去，不出意外的话，那些还有自己工作的雪精灵斥候和工人会放弃追踪，把这份工作转交给真正的士兵。
“他毕竟是雪漫男爵，如果贸然开战，会把雪漫推到这座‘暮光之城’的对立面，在确认对方拥有疑似魔神的力量时，这个选择倒是中规中矩。”哈孔偏头看了一眼赫恩：“而且，这样不是正合你意？”
“不管你如何暗示，只要不把祂的名字说出口，祂也是注意不到的，”赫恩挑挑眉：“和你想要‘改变世界’的理想不同，我只想‘改变自己’。”
“呵呵。”哈孔没有接这个话题，转而望向远处的城市：“维尔朔那家伙，竟然能想到利用地底世界散落的‘巴尔之血’与‘魔神遗骸’来复原自己的同胞，可惜这个方法有严重的后遗症，只能去捉冒险者来完成相关工作，这次遇到‘龙裔’，他基本已经完了。”
“虽然和龙裔敌对，但你似乎挺推崇他们？依照你的描述，他们的实力足以击退‘杜耐维尔’，那么是不是可以直接扫平‘扎克塔’并取走上古卷轴？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找‘暮光之城’的麻烦吧。”赫恩问道。
“如果那家伙加入的是黑暗兄弟会或者盗贼公会，或许会那样做，但他现在属于战友团，而且，看看他身边的同伴，”哈孔呵了一声：“那群人如果想要什么东西，而物主要求去办什么事才会给的话，他们会不假思索地去完成它，而不是考虑撬锁偷走或者干脆杀掉物主抢走。”
“所以，只要盖勒布说出这座城市的内部情况并提出委托，他们就会回来与‘暮光之城’为敌？”赫恩望着东北方向。
“届时，你跟他们进入扎克塔，而我则负责彻底摧毁‘暮光之城’，”哈孔盯着赫恩：“我们只是联合而非结盟，不要想搞小动作，我会一直盯着你的。”
“当然，你是老板。”赫恩抱起手臂冷笑。
——19日，00:00——
【暮光之城】，艾尔坦伏德大教堂正门广场。
悬在高空的“黑日”将这里照耀得恍如地表白昼，许多容貌俊美、身材高挑，身穿精致甲胄，但皮肤有些不正常惨白的精灵在环绕着大教堂的通路上来来往往，认识之人见到，还会互相行一种优雅的礼节，如果把四围古朴大气的矮人遗迹替换成华美的精灵建筑，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座精灵之城。
“接受‘调整’者进入广场——”一名站在教堂正门外，身穿长袍的女性雪精灵大声呼喊道。
随着她的话音，教堂广场正中的一处地面向两侧分开，一座矮人升降梯带着五名或眼睛尚未睁开，或身体仍然枯瘦的雪精灵升了上来，它们身边无一例外地都带着一个草药包。
“做好准备，‘调整’即将开始——”女性雪精灵又高喊了一声，抬手戴上了自己长袍上附带的兜帽。
听到这句话之后，刚刚升上来的雪精灵纷纷打开自己携带的草药包，飞快地把其中或破碎或完整的红色草药往嘴里塞。
而那些原本在周围闲逛的雪精灵也主动远离了教堂广场，但仍有一些留在较远的地方朝这边观察。
吱呀——大教堂的厚实正门打开，走出两个身影，左边那个虽然看上去和其他俊美的雪精灵没什么区别，但皮肤没有那种不正常的惨白，身上的甲胄也要比其他精灵更加精美和华丽，而右边的却是个老年男性人类，头发已经花白，但胡子却仍然是黑色，他手持一根笨重的矮人金属法杖，却穿着精灵风的精美法师袍，看起来颇为怪异，但周围的雪精灵全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咚！见那些雪精灵全都“进食”完毕，并开始不停颤抖后，人类法师猛然把法杖朝地面一敲，喝道：“‘阿里-埃之赐福’！”
一座金光闪闪的半圆形魔法结界骤然出现，将那五名雪精灵完全笼罩其中，他们的颤抖幅度几乎瞬间就小得无法察觉，在舒了一口气之后一个个开始好奇地打量周围。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法师的法杖杖头在下一刻朝空中的黑日喷出一股金色的流光，在它命中黑日的同时，结界中的雪精灵无声地惨叫起来，并不停地在结界内翻滚，身上肉眼可见地开始逸出大量黑烟。
两名主持仪式者对此熟视无睹，而远处围观的雪精灵则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有些更是看不下去而转身离开。
金色的魔法结界不停地吸收那些黑烟，片刻之后，似乎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它骤然缩小飞向高空并融入了“黑日”。
“啊啊啊——咦？”，雪精灵们怔怔地停止了惨叫，一个个地开始检查自己，五名雪精灵中，有四个的外形虽然有些变化，眼睛更加睁开或者肢体变得强壮，但大致仍然是原本的样子，只有其中一个，虽然还穿着破烂的泽鲁斯皮甲，但无论是体型、面容和眼睛，都和周围那些围观的雪精灵几乎一模一样。
“不错，你是这批‘调整者’中素质最好的一个，”那名身穿盔甲的仪式主持者踏前一步：“你叫什么名字？之前的岗位是什么？”
“回禀国王陛下，”这名雪精灵尚未来得及起身，于是干脆趴伏在地面：“我是首都外围的巡查斥候，名叫……‘亚特（yet）’。”
“呵呵，不小心让冒险者走脱的那个？”人类法师眯起眼看了看他：“原来如此，是因为知道自己以后不会有外出机会所以倾己所有孤注一掷吗？”
“是……大师。”亚特完全不敢抬头。
“那么就由你负责带这批失败者回去，顺便收拾东西搬到‘地表’来。”法师对于一个雪精灵的奋斗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随意吩咐两句之后就跟着雪精灵国王走回大教堂。
“这次仪式的过程是不是有些太快，辛德莱昂大师？”
“总比之前某次一个多小时才有人完成‘调整’好。”
“倒也是。”
亚特重新乘坐升降梯沉入地面时，依稀听到两位领袖如此交谈道。
第二百九十章 女儿和母亲
我叫阿卡托什，
修罗场，加卢斯的，嗯……
——4E，201年，炉火之月，19日，9:35——
霍斯加高峰是天际乃至整个塔玛瑞尔大陆最高的山峰，但这座山峰自然不会像根柱子一样直上直下，它向南方以一种平缓的坡度降低海拔，在接近天际省南方边缘时，虽然地势仍然很高，但已经和普通丛林没什么区别了，有不少猎人和药剂师选择在这里居住，同时，这里也是天际东西方战争的南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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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带着女儿回去见妻子的加卢斯正在向昨晚借宿处的屋主，一名老猎户和他的小孙子道别，而我……
“贞德姐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伊莉雅有些担心地问我。
“不，没有，只是有些想打人。”我翻了个白眼。
“哦……”伊莉雅看了看正在对一只野猪头标本龇牙咧嘴做鬼脸的西塞罗，明白般地点头。
不，虽然那家伙也挺欠揍的，但打他的话我跟本不用“想”，借口都是现成的：我陪着新结识的姐妹去见她妈妈，你一个小丑掺和什么？跟来就跟来吧，为什么要教借宿猎户家的小孩子怎么说出带符号的话？老猎户可是昨晚就想把我们连夜赶走的。
【当初你没少转移疾病吧，为什么这次反应这么大？】蠢系统插话问道。
‘有准备和没准备能一样吗！懂得卸力的人可以从三楼跳下而毫发无伤，但他睡觉的时候意外掉下床却可能摔断胳膊！’
当时小烦拿着美瑞蒂亚的“破晓”以及我的“魔族之手”，身边还跟着艾米尔，于是她在魄伊特祭坛产生类似于“那家伙真不幸”的想法时，肾结石的疼痛就被转移到了艾米尔的身上，但还没等她感觉到就直接推送到了我，泽拉佩什身上，简直……
【是你自己设置的‘伤痛转移’啊，艾米尔和亚瑟在遭遇到一定烈度以上的攻击时自动转给你，然后，肾结石的疼痛烈度是十一级，仅次于……嗯，那个啥。】
‘哼，反正病源已经被那个虎人医生治好了，现在只是有点对于中招的不爽而已。’
虽然拥有本世界最高权限，但仍然和当初作为阿赖耶时一样，无法探知特定的人在想什么或对其思维进行干涉，倒不是出于什么**或人权方面的问题，而是因为那东西太脆弱，一旦我那么做了，由于优先级的压制，对方会完全失去自主意识变成无条件遵照我的逻辑来思考的木偶，个性强烈的话更是会直接炸掉脑袋，所以，我想让谁做什么事，基本都通过化身的行为来干涉，至多通过一些幻觉暗示或者梦境来引导其行为。
然后，在这个世界，更是有十六个存在完全脱离了我的监控，要知道哪怕是圣灵，我稍微花点时间也能确认祂们在干什么，但完全找不到任何一个魔神的行踪，只能在某些祂们很可能会出现的事件上守株待兔，而目前来说，剩下的魔神已经完全没法用这种办法捉到了。
之前被莫拉摆了一道，这次又是美瑞蒂亚，虽然这个正在向德鲁伊方向努力的女神应该不是有意坑我，但也代表着祂们能通过某种手段和我对抗。
‘话说，这种武力上绝对碾压，但却会被弱小的对手耍得团团转的剧情似乎颇为眼熟啊。’
【黎明杀鸡？】
‘……还真是。’
——9:47——
“您是位绅士，两个女儿也非常可爱，但我仍然希望您以后不要随便去普通人家住宿了！”老猎人咣地摔上了林中小屋的门。
“小丑哥哥再见~（半颗红桃）”屋内还传出小男孩语调奇怪的声音。
“真可惜~那孩子很有天赋~（方块）”西塞罗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
我就不问到底是杀人的天赋、做小丑的天赋还是说怪话的天赋了，抬手弹起一枚塞普汀金币，西塞罗见状立刻闭嘴，做出一副随时要逃走的模样。
啪，正面。
流光环绕，玄甲变银甲、黑旗化白旗，复仇者灵基再临变成裁定者。
当然不是再次精分，贞德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学院首席法师伪装，无所谓分不分，丢硬币只是为了决定要不要揍西塞罗而已，可惜是白的，不能打。
——如果非常想打的话就再丢一次。
‘双面人，像不像？’
【挺像的，都被火烧过。】
DC的双面人被火烧毁容，贞德死于火刑，而我在上古卷轴世界被烧了不止一次……竟然一语三关，姑且不回松嘉德揍它了。
“贞德姐姐~哎嘿嘿……”伊莉雅过来拉住我的手臂直笑。
这丫头有些怕黑贞，但对白贞却十分亲近，明明都是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们走吧，”加卢斯看看这边，似乎想说什么又最终放弃：“这里离黑光塔楼已经不远了。”
这位前“夜莺”其实并不算渣，和卡利亚来往的时候虽然有些暧昧，但谁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似乎打算在事业有成之后再公开恋情并结婚，遭遇墨瑟背叛之后大概是自认为和卡利亚已经没了继续下去的可能，坚持等待多年后才转而接受了伊莉雅的母亲西尔维娅，从伊莉雅的年龄来看，他坚持的还算久。
当然，把孩子丢给老婆自己跑路这点是没法洗的，现在等女儿找上门再回去认错，直接获得原谅的可能不是很高，大概得被西尔维娅收拾一顿吧。
——11:33——
“嘿嘿嘿~（红桃）杀你们没有钱拿，属于做白工~不杀，不杀~（方块）”西塞罗怪笑几声，略一挥手，几名拦路强盗就直接高高飞起坠入湖中。
这从念动术改良的魔法越发好用了啊。
裂谷城又称为盗贼之城和犯罪之城，在里面居住的所谓贵族，除了一部分真正的贵族之外，很多人都是一些抓不到把柄，用大量金币给自己洗白的罪犯，据我所知，盗贼公会的成员在城内执行任务时，比冒险者探索未知的地下城还要危险。
而那些财富、智慧和武力都不怎么够，也没有势力，平时一般都搞些小打小闹勾当的蟊贼和强盗，基本都在裂谷城外活动，大贵族的货船和商队他们不敢动，没什么背景或者人数不多看起来很弱的行人基本都是下手目标。
一个普通成年男性，两个漂亮女孩，外加一个莫名其妙的小丑，看起来就不怎么强。
会这么认为的，基本都被西塞罗用“伸缩自如的爱”给丢进湖里去了。
这么说来，如果有野心的话，西尔维娅和手下的那群女巫完全可以成为裂谷城外围的扛把子。
这个范围之内除了躲藏起来的刀锋战士外，基本没有什么能和她们分庭抗礼的势力存在，虽然东南有斯丹达尔的警戒者哨塔，但那些人可不会对这种抢地盘的事情有兴趣。
“伊莉雅，你妈妈……不，西尔维娅她还好吗？”加卢斯没管西塞罗的扔人行动，他望着已经出现在眼前的塔楼，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嗯，身体健康，也很精神。”伊莉雅眨眨眼睛，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怎么问。
“那……她喜欢用鞭子抽人的爱好有变化吗？”加卢斯又问出了一个含义丰富的问题。
“没见过妈妈用鞭子，她是女巫啊？”伊莉雅回答。
加卢斯看上去松了口气，正准备问其他问题时，伊莉雅又补了一句。
“不过妈妈的房间里挂着根很粗的绳子。”
“……”
【十年攒一鞭，倒刺未曾试，今朝把示君，可有亏心事？】
‘不得了——’我表面上还在保持贞德的高冷，但除了这个短语外一时根本想不到其他评价。
‘说起来，卡利亚短暂加入过亚瑟的队伍，之后她跑去哪里了？’
我根本没有想看修罗场的打算，只是确认一下另一位女主角在哪里而已，像这种没有加入主线队伍，也没有什么必死的Flag的角色，我一般是不会特意留一个窗口监控的——因为要同时监控的人太多。
【她一路追踪墨瑟，混入了阿兰雯之光参加酒会，在公主被掳走之后却追丢了，经过分析之后大概认为墨瑟很可能带着公主回裂谷城，因此正朝这边赶来，据抵达还有三……】蠢系统发了一连串的定格图片。
三小时？
【……二，一。】
喂！
“伊莉雅~我不是说过不许跟外人走吗？这是谁？”随着刻意拉高的声线，穿着女巫长袍的西尔维娅从塔楼的方向走了过来，虽然在跟伊莉雅说话，但眼神紧紧盯着加卢斯。
“哎？妈妈你不是给我看过他的画像？他是——”
“是谁？！”“啪！”
伊莉雅话说到一半，西尔维娅掏出“绳子”凌空甩了一个响鞭，少女吓得紧紧抱住了我的手臂。
“那个，西尔，你有气也别吓到了孩子……”加卢斯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了，他弱弱地说道。
“哦，你还知道你有孩子？”西尔维娅目光投向伊莉雅，不知怎么的又转向了我，接着来回看了看我和加卢斯几次，眼神似乎又冰冷了几分：“几个孩子呀？”
总觉得似乎发生了什么有趣的误会？
【嗯……根据面部分析，贞德和加卢斯的容貌相似度为37%】
“这……”加卢斯一时呆住，对于这预料之外的情况他显然没有打腹稿。
“加！”卡利亚从身后的树丛中冲了出来，看看加卢斯又看看我：“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吗？已经这么大了？”
有没有孩子你自己不知道吗？卡利亚原来还有天然呆属性？
【贞德和卡利亚的容貌相似度为48%】
……加卢斯，走好不送，我会为你在松嘉德留位置的。
第二百九十一章 阳光与阴影
我叫阿卡托什，
黑降完全是一团浆糊。
——4E，201年，炉火之月，19日，16:53——
黑降，不分昼夜的地底世界。
随着冒险者队伍越发远离【暮光之城】，他们周围的环境也在逐渐改变，就仿佛从阳光正盛的正午逐渐向光线不足的黄昏乃至漆黑阴暗的深夜演化。
“前面就是‘幽暗地域’，我只依稀听到那些雪精灵似乎十分惧怕这里，以及‘扎克塔’这个名字，具体为什么并不清楚。”简拉赛说着，或许由于距离黑日足够远，她已经不必和亚瑟保持接触也能保持自我了，这让整个队伍的气氛为之一松。
“不得了。”苏菲抱着兔子瞪大眼睛。
前方，以一条浅浅的地下河为界，自暮光之城方向而来的光明戛然而止，虽然从泛起的水花来看，河水依旧干净透明，但黑暗的河床让整条河看起来仿佛流淌着墨汁。
正如简拉赛说出的名字，河对岸是一片彻底的“幽暗地域”，从这边仍算光亮之处完全看不清那里面的情形，只有距离较近的一些幽光蘑菇才隐约能被河这边的人所察觉。
“呵，果然那边才是我认识的黑降，这边，太亮。”塞普汀默示毫不犹豫地迈步穿过了作为分界线的小河。
“嗯，反正不能继续在这边逗留了。”亚瑟看了看远处似乎想追过来但又有些畏惧的几头泽鲁斯，“拜它们所赐，这两天都没怎么休息——应该是两天吧？”
“准确来说，一天半，”艾拉朝那些巨大甲虫射了几箭把它们逼退：“一停下休息它们就开始吐口水，我从未见过如此令人厌恶的生物。”
“如果它们不敢越过这条边界的话，我们渡河之后就可以扎营休息。”莱迪雅冲亚瑟点点头，举盾冲进那片黑暗。
“啊，拉比特——”苏菲的兔子猛然一挣跳下地，然后啪嗒啪嗒地冲过河，小姑娘连忙追上去。
“看来‘猩红奈恩根’对面也有嘛。”亚瑟随意说了一句，然后和其他同伴一起冲进了“幽暗地域”。
——17:01——
“唔……我们之前大概进了个假黑降。”
亚瑟渡过地下河后，眼前暂时一片漆黑，短暂的适应期过后，漫天的“星光”为他照亮了四周的景致，附近的洞壁、石笋、幽光植物以及矮人遗迹一如既往，但更远处的东西则只能看到漆黑的轮廓，在昏暗星光的照耀下，让人不自觉地感到神秘和诡异。
塞普汀默示站在一块巨石上四处眺望，莱迪雅则四处寻找平坦的地面准备展开阵地方便宿营，而拉比特不出所料正啃红色的奈恩根，即使巴巴斯在旁边一直对它狂吠也不停嘴。
“我感到某种东西正从身上溢出，但却直接消失在空气中，就像，呃，那个……”简拉赛举起自己的手臂观察着，但一时找不到具体的形容词来说明。
“多半是【暮光之城】用来控制居民的东西吧，在这里没有‘黑日’的阳光照射，所以失效消失了，”塞普汀默示看了黑暗精灵一眼：“不必管它，我们现在有麻烦了，略大。”
咯吱咯吱——咚！咚！
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了矮人机械的摩擦声，以及重型怪物踩踏地面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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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形守卫和……小型百夫长？”艾拉侧耳听了听，有些疑惑地问道。
吱吱——飒！
第一个从黑暗中走出的身影确实是之前曾经见到过的球形守卫，只不过处于“展开”状态，在看到亚瑟等人之后，立刻一个加速挥动矮人金属剑朝离它最近的莱迪雅砍去。
呛！
在球形守卫剑挥到一半时，莱迪雅主动迎了上去，举盾一砸，打断它攻击的同时还把那柄剑也同时磕飞，紧接着朝失去了武器的球形守卫发动冲锋，在它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变措施之前整个空心的身体结构就瘪了。
嗯，只能说之前的一段旅程让莱迪雅对付起球形守卫来十分拿手，亚瑟拔起剑，走到护卫身边一起看向球形守卫出现的方向。
咚，咚。“嘎——！”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接近，一个庞大的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那是一名穿着重型矮人盔甲的雪精灵——眼睛无法睁开，身形十分消瘦的变异幸存者，通过某种方式注意到倒地并被砸扁的球形守卫后，它大声吼叫着冲了过来。
“【住手】！”“抓活的！”
塞普汀默示的呼喊和某个奇怪的机械音同时响起。
那个穿盔甲的雪精灵愣愣地呆住，而剑已经挥出去的亚瑟只好临时变斩为拍，和另一边挥盾的莱迪雅同时重击在矮人金属盔甲上，将他直接拍倒在地。
原本准备放冷箭的艾拉和简拉赛收起弓冲过去把那雪精灵捆了起来，绳子是用那些荧光植物编的，困在同样闪亮的矮人金属甲上颇为怪异可笑。
“咯咯咯！”变异雪精灵也不挣扎，倒在地上连连嘶吼。
“唔，”塞普汀默示从巨石上跳下，走到俘虏身旁仔细观察：“我还以为所有的雪精灵都被那个国王给收编了，原来还有漏网之鱼吗？”
“如果说暮光之城有问题，但这个样子也不像是正统吧。”亚瑟说道：“另外，刚才是谁喊的‘住手’？”
“【是我。】”雪精灵那身矮人盔甲的胸口位置发出一阵机械摩擦音，传出一个沉稳的男声。
“嗤——”艾拉发出了一个拟声词。
“【我是圣骑士盖勒布，仅存的远古雪精灵，】”那声音在艾拉问出“你又是谁”之前抢先说道：“【我想，我们之间需要见面谈一谈，请跟随奥瑞德（already）离开‘战区’——奥瑞德，他们不是敌人，带他们来‘塔’里。】”
“呼——咯——”被称为奥瑞德的雪精灵在接到盖勒布的指示后，晃动着身体向亚瑟他们展示捆住他的绳子。
“嗯……塞普汀默示大师？”亚瑟看向老法师。
“原本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和它交流，在确认了这点后，不必拘束他也无妨。”塞普汀默示点头。
“咕噜……”被松绑之后，雪精灵在被砸扁的圆球守卫前嘀咕了几声，抬头向冒险者们示意了一下就走向黑暗深处。
——17:37——
和暮光之城范围内规范的道路不同，“幽暗地域”中的小径支离破碎，有时根本就是几块碎砖而已，黑暗更是如影随形，“天空”中的“星光”仅仅能勉强照亮身前数米，黑暗中更是有一闪一闪的猩红眼睛注视着这里，而奥瑞德则轻车熟路地带着亚瑟等人朝深处走去。
虽然亚瑟不是不担心前方会有陷阱，但这种阴森危险的环境却令人感觉比接近暮光之城时安心很多，毕竟那个城市有些太过于不真实了。
似乎伤感于自己机械同伴的损坏，名为奥瑞德的雪精灵情绪低落，对他们的询问不理不睬。
“盖勒布先生，你是这些雪精灵的领袖吗？找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以及这里为什么和暮光之城附近完全不同？”被同伴们怂恿着，亚瑟转而和“盔甲的声音”说话。
“【不当面交谈的话，谈论那些话题总感觉有些失礼，但稍微介绍一下‘幽暗地域’还是可以的。】”盖勒布的声音从盔甲中传出。
“【目前，黑降大致有三个安全入口，分别是中部的‘艾尔坦伏德’，西北的‘津查遗址’以及东南的‘拉德巴尔’，也可能有其他意外联通的遗迹，但尚无具体统计。】”
“【‘暮光之城’控制着中部和西北部的入口，并占据了‘艾尔坦伏德大教堂’、‘寂静遗址’和‘津查广场’，基本掌握了超过三分之二的黑降。】”
“【至于我的话，虽然占据着‘拉德巴尔黑市’‘恶臭塔’‘动力泵房’以及‘扎克塔’这些曾经的城市中枢，但由于大部分功能失效，只堪堪掌握了黑降东面剩下的三分之一。】”
哦，“扎克塔”？亚瑟看向塞普汀默示，只见老法师点点头又摇摇头，或许是在表达“是那里，但现在不要提”的意思。
“【既然你们接近过‘暮光之城’，那么应该看到过那里的防卫措施，不是泽鲁斯就是普通的锻莫机关吧，那是当然的，因为所有的机械守卫和制造工场都在我的控制之下，这也是我能坚持到现在没有被那些‘活死人’击败的原因。】”
“活死人？”亚瑟疑惑地问道，同时看了看自己的“誓约与胜利之剑”，如果【暮光之城】中都是亡灵的话，那么优势会很大的样子。
“【具体内容的话，我们可以在塔里详谈，】”盖勒布顿了一下：“【前方应该就是‘恶臭塔’，不过你们可以放心，虽然它因为负责处理锻莫城市的垃圾而得名，但那个工作已经停止了数千年。】”
嗯……了解，就像我们不可能在【拉德巴尔黑市】找到任何商店一样，但不出所料的话，【动力泵房】应该还能运作。
亚瑟看着逐渐出现在队伍面前，那座上窄下宽，呈竖直塔状的矮人建筑想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会面与交流
我叫阿卡托什，
修罗场真有意思，我是说加卢斯的。
——4E，201年，炉火之月，19日，18:12——
“恶臭塔”并不恶臭，而且也不像一座塔。
它的造型看起来就像一个矮胖的暗黄木桶，但从顶部往底斜斜地缺了一大块，通过内部的灯光能很清楚地看到里面锻莫风格的房间、蒸汽管道，以及各种已经停止工作的巨型机械。
虽然无法分析具体功能，但大致能判断出，这座恶臭塔的主要工作是把废弃物集中，接着用机械压缩，最后送走，只是想想就觉得“恶臭塔”名副其实。
而在“塔”的周边，还有众多和塔身材质相仿，大小不一的建筑碎块毫无规律地散落着。
“【根据我的判断，】”圣骑士盖勒布通过雪精灵的金属盔甲说道：“【‘恶臭塔’变成这个样子的原因，是由于它的大部分机械需要人工控制，在矮人骤然消失之后，机械大规模失控并最终引起了爆炸。】”
不不，这更像是谁在“恶臭塔”还工作的时候吭哧咬下一大口，嚼了两嚼，然后被臭到，紧接着噗噗噗地吐了一地……
亚瑟莫名想到了在不久前噩梦中见到的那头吞食天地的巨龙，忽然觉得它的形象朝搞笑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嘎——吓——”即将抵达恶臭塔正门时，前面带路的奥瑞德忽然停下脚步，朝路旁嘶吼了一声。
“唬吼——”几名同样穿着古铜色矮人装甲的变异雪精灵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和奥瑞德用吼声交流起来，这些雪精灵没有像他那样穿着全套装甲，有的缺手甲有的缺头盔，甚至还有没有胸甲的，缺少的部位被他们用泽鲁斯的皮质装甲代替，看起来十分怪异。
“两边的雪精灵形态我全都没见过，有趣。”塞普汀默示摸着他的胡子说道。
“只能去听那位‘圣骑士’的解说了，”亚瑟耸耸肩：“比起想直接动手把我们当奴隶的【暮光之城】，这边总归好说话一点。”
为了不刺激到简拉赛，亚瑟并未主动询问过【暮光之城】的内部情形，但从她透露的只言片语来判断，那个雪精灵国王大约是通过被他们称为【血蓟】的猩红奈恩根来控制外来冒险者替他们干活的，而对普通的雪精灵，则通过“能变回远古模样”来吸引他们加入，很显然，这位“圣骑士”手下都是不愿意接受那个转化的。
奥瑞德和守卫交流之后，继续带着亚瑟一行前往恶臭塔，对这个名字有点害怕的苏菲捂住了鼻子，但很快发现没有这个必要，除了矮人机油以及机械蒸汽的水汽之外，并没有什么能称之为“恶臭”的气味。
——18:39——
“欢迎，来自地表的客人。”
“……”
在一间矮人机械控制大厅中，冒险者队伍见到了已经和他们有过交流，正在一台巨型矮人机械前忙碌的“圣骑士盖勒布”，或许是看多了歪瓜裂枣的雪精灵，骤然看到一个正常符合人类审美的，不免被“惊艳”了一下。
身形高挑，身穿银色的轻型华丽金属盔甲，腰挎碎金细剑，皮肤雪白，但并非不健康的惨白，铂金色的披肩长发在魔石灯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尖尖的耳朵、挺直的鼻梁、略显细长的银白眸子看人的时候仿佛时刻带着笑意，薄唇轻启，声音比通过矮人盔甲传出时多了些沙哑和慵懒：
“或许，我该称呼你们为战友团先驱？雪漫城使节？”
啧，果然这样的精灵才配被称为“雪精灵”啊，外边那些变异的雪精灵是不是该改个称呼？
“如果可以的话，请称呼我为‘龙裔’。”亚瑟飞快地回答，表达自己是以个人身份前来，与实际背景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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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普汀默示毫无反应，只是饶有兴趣地观察那位圣骑士正在捣鼓的大型矮人机械，似乎就是那东西通过某种方式用矮人盔甲传声的。
莱迪雅和艾拉的表现比较统一，惊艳过后一起转头看向亚瑟，似乎在力图找到他身上能和对方相比的地方。
不用找了，至少外表上完全没有，亚瑟在心里翻了翻白眼。
而作为在场唯一的精灵，简拉赛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喃喃自语着什么“男性怎么能这么漂亮”。
巴巴斯……好吧，它正对着拉比特虎视眈眈，而苏菲则忙着抱紧兔子不让它跳出去。
“虽然我很想把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告诉你，龙裔先生，但想必你也不会全盘接受，”盖勒布朝亚瑟挑了挑银灰色的细长眉毛：“所以，我们的交流就以‘你问我答’开始，怎么样？”
他挥手在身旁的巨型控制台上操作了几下，随着机械摩擦声，地面打开，升起了两排金属座椅。
“那么……你为什么没有‘变异’？”亚瑟拍了拍最近的座椅，确定没有灰尘之后坐了下去。
“嗯，直指核心吗？”盖勒布也坐了下来，双手在身前交叠：“我要首先纠正一个概念，那不是‘变异’或者‘退化’，而是‘诅咒’。”
“唔……和矮人的忽然消失有关？”亚瑟回应道。
“雪精灵和矮人是天际省的原住民，留下了很多建筑和遗迹，”盖勒布指了指上方：“直到被斯格拉默挥舞着‘巫斯拉德’从地表赶走。”
“呃，呵呵。”亚瑟悄悄调整坐姿以挡住背后的“誓约与胜利之剑”。
盖勒布又指向周围：“矮人乘人之危要求雪精灵当他们的奴隶，但不久之后就在‘红山之战’中莫名全体消失，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可能令一个精灵种族变成如今的怪物？”
“确实……”亚瑟环视周围的机械。
地表流传的普遍说法是，雪精灵长期居住于地底，见不到阳光所以眼睛退化，而作为奴隶常年工作所以枯瘦如柴，最后由于被矮人限制不准学习知识，连思维也向怪物靠拢。
但会强迫他们当奴隶的矮人早几千年就消失了啊？而且，见不到光线？那些矮人遗迹里昼夜长明的魔石灯又算什么？
“具体是谁做的，我有两个猜测，‘奴役与收割之神’，【莫拉格·巴尔】或者‘黑日’里的无名魔神。”盖勒布确认般缓缓点头。
所谓无名魔神，是指陨落后但意外没有消失的魔神，失去了所有神格和神职后，虽然力量还在，但无法再使用原本的神名——因为它已经被新任魔神继承了。
亚瑟皱眉：“如果那里面有陨落的魔神存在，确实可以解释【暮光之城】的所作所为，但那个巴尔？不能因为祂的神职相符就猜测其参与其中吧？”
“这个的话，证据虽然不充分，但还是有的，”盖勒布微微一笑：“【血蓟】，在雪精灵语中是‘巴尔之血’的意思，而且那位【暮光之城】的国王，大主教维尔朔，他可是因为被转化为吸血鬼才能活到现在的。”
在地表打了快一个月的吸血鬼，结果地底也有？！亚瑟差点伸手去拔背后的双手剑。
“在经历了被你们称为‘警戒者之厅大战’的事件之后，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回到了我们原本的大教堂，取出神之弓交给了巴尔的圣徒，哈孔大君，这样的证据足够充分了吧，顺便回答你一开始的问题，我是因为被冰封在大教堂里才度过了这数千年的。”盖勒布说道。
那把射出的箭矢连斯格拉默也只能堪堪挡下的弓？
“‘大主教’和‘圣骑士’，是你们那个年代的称呼吗？崇拜的也是各种圣灵？”不知为何，亚瑟感觉心跳有点快。
“我们精灵崇拜的神灵和人类的圣灵有交叉和重叠，有些可能是同一位，也有些是误传或者变体，”简拉赛忽然插话：“但如果说到数千年前，精灵的主神就只有那一位。”
“时间之神阿卡（Aka）。”盖勒布接道：“精灵语的称呼是‘阿里-埃’。”
“不是‘时间之龙’【阿卡托什】？”艾拉奇怪地问道。
“那个名字……”盖勒布摇头叹气，“我解冻后听到这件事的感想是：人类竟然还能幸存，那位圣灵可真是仁慈。”
“只是更改神名而已？”亚瑟继续发问。
“你既然是‘龙裔’，那么是否知道【龙破】这个龙吼的存在？”盖勒布看着亚瑟。
“有所耳闻。”亚瑟回答，事实上，他来寻找上古卷轴本就是为了学习龙破。
“人类创造了这个‘改变时间’的龙吼，想要通过它来达成【阿卡】和‘阿里-埃’不是同一位圣灵的事实，但他们根本就没想过‘改变时间’这件事本身就是在伤害【阿卡】，时间之龙痛苦之下制造了持续一千年的【龙破】，那段时间内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比如人类莫名其妙的灭亡之类，但最终祂没有选择那么做，【龙破】结束后，【阿卡】变成了【阿卡托什】，而‘阿里-埃’也成了某位精灵王的名字。”盖勒布叹息了一声。
“确实……仁慈……”这种作风，让亚瑟莫名感到熟悉。
几段看似互相之间无关紧要的情报，已经把地表和地底联系在了一起，并说出了大部分亚瑟想要知道的情报，很显然，那位大主教维尔朔通过某种方式解除了自己的吸血鬼血脉——或许就是一次龙破，之后将‘阿里埃之弓’交给哈孔，并进入地底打算拯救自己的同胞，但方式似乎有些隐患，很可能已经受到魔神的影响而不自知，那么，现在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你的目的，又是什么？”亚瑟紧紧盯着盖勒布。
“我的目的，其实和维尔朔一致：变回数千年前的模样，重新建立雪精灵王国，但方法必须通过抢夺或者征服来实现，像他那样和魔神合作与交易是万万不可接受的。”圣骑士盖勒布说着，微微抬头望天：“另外，隔绝地表世界和黑降的联系，以免出现第二个‘斯格拉默’使我们的人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第二百九十三章 父亲和女儿
我叫阿卡托什，
终于要找到诺克图娜尔了。
——4E，201年，炉火之月，19日，20:11——
裂谷城郊区，湖畔的黑光塔楼。
“我的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全变了，但妈妈竟然没有注意到，真是的，多一个人喜欢爸爸有那么重要吗？”二层的客房中，伊莉雅正对贞德抱怨着。
“啊哈哈……如果你也有了喜欢的人，也会不希望有其他人喜欢他的。”贞德看上去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应，一边望天一边回答。
“不会呀，我很喜欢贞德姐姐，贞德姐姐有人喜欢的话我也很开心。”
“呃……谢谢？”
正准备敲门的加卢斯不小心听到了这么两句，摇着头转身离开。
这次回到黑光塔楼，他本来打算把伊莉雅送回西尔维娅身边，好让女儿避免和那些黑暗兄弟会成员接触，即使要被妻子收拾一顿，也是可以接受的。
但这个计划在遇到近二十年没见的卡利亚后完全破产。
本来应该是个欢乐的重逢，但在卡利亚这个“旧爱”出现之后完全变了味，这两天她们对于“究竟是谁先来的”进行了数次毫无结果的辩论。
虽然澄清了贞德不是他女儿，西塞罗也不是他儿子（？），但西尔维娅仍然对她严防死守，不但塔内安排的临时住所距离相当远，而且只要他们两个有对话的迹象，她就会立刻出现在附近。
或许是由于精灵比较长寿，卡利亚以前就对感情的事迷迷糊糊，现在也完全没察觉自己被针对了，但问题在于她这次来要带加卢斯离开，理由是“秘密”，可把西尔维娅气坏了，一定要让加卢斯老实交代。
可是……没法交代，他和卡利亚是夜之女士【诺克图娜尔】座下的“夜莺”，要去追捕终于离开了老巢，还不小心露出马脚的第三名“夜莺”墨瑟·弗雷，这种事总不能当着那么多等着看热闹的女巫的面说吧。
“你又想找借口丢下我们母女？好啊，跟那个精灵走吧，但别指望我还会再等你二十年。”昨天谈崩之前，西尔维娅这么说道。
这话一出口，如果没有什么合理的解释还真就走不了了，毕竟西尔维娅会在裂谷城附近这个地理位置不怎么样的地方一呆就是近二十年，最大的原因就是这里是他们最初邂逅的地方，如果加卢斯某天回心转意的话，能够很容易地找到她。
由于种族寿命方面的优势，卡利亚和二十年前几乎没有什么改变，所以她可以不在乎这二十年的分离，但西尔维娅不行，即使女巫比普通人更为长寿，但时间仍然在她脸上留下的淡淡的痕迹，如果她下定决心带着女儿离开不再见他，那么加卢斯还真没有任何办法重新把她找回来。
他会来找贞德，主要是因为从这些天的相处中可以感觉到她是个阅历十分丰富的人，或许能提出两全其美的建议，但从贞德和伊莉雅之间那三两句对话来看，她明显也是个感情方面的新手。
——20:19——
“嘿嘿嘿~（红桃）”在加卢斯准备去找西尔维娅再次详谈时，那个古怪的小丑出现在他面前：“why so serious~（方块）”
为什么这么严肃？
“我警告你，不准对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出手。”加卢斯瞪了他一眼。
根据经验，西塞罗每次说出这句话之后，总是会搞出些或大或小的麻烦，不是最后要阿斯垂德、纳兹尔去收拾残局，就是在他行动前被贞德殴打阻止——话说那个总是带着一脸嫌弃的表情看人的姑娘动起手来可真不含糊。
“所以，可以对你出手喽~（黑桃）”西塞罗抬起手，指间正夹着一张锋利的灵能扑克。
这家伙已经疯到对自己人动手了吗？不，他好像只是夜母的聆听者，本来也不在黑暗兄弟会的编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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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加卢斯的警惕之意，西塞罗围着他开始打转。
“母亲曾经给我讲过一个故事~（红桃）”西塞罗说道，“有个风盔城的小贵族在战争中死掉了，而他的两个妻子开始争抢他唯一的儿子。”
“等等？两个妻子？”目前对类似话题十分敏感的加卢斯打断道。
“哼……那孩子的亲妈和后妈，这么说明白吗？（黑桃）”西塞罗颇为不悦地回答。
“呃，请继续。”加卢斯抬手比了个请。
“两个女人各执一词，于是一起拉着孩子去找风盔城领主乌弗瑞克评理~（梅花）”西塞罗继续说道：“领主说‘既然你们争执不下，那就一人一半吧。’，于是挥剑砍向孩子，孩子的亲妈下意识地松手，然后孩子就被后妈拽走了，于是乌弗瑞克把孩子判给了亲妈~（红桃）嘿嘿嘿~（红桃）。”
“唔……”虽然故事的内涵很简单，但编故事的人就有点意思了，他到底是想表达乌弗瑞克处事太过简单粗暴，还是在暗讽“披肩金发”的势力太大，以至于乌弗瑞克只能在这种小事上做决断？
“所以~只要把你砍成两半，问题不就解决了~（黑桃）”西塞罗身形一抖，已经挥舞着那张扑克杀到了加卢斯面前。
怎么想都完全不会解决吧！
铮——碰！
一只泛着乌光的精美箭矢穿墙而来，直接把西塞罗手里的召唤物打碎，然后，伊莉雅才提着“夜莺弓”急匆匆地跑出来，并大喊一声：“不准伤害我爸爸！”
“啊~（黑桃）乌弗瑞克被那孩子反杀了~（红桃）”西塞罗做个鬼脸，摇摇晃晃地转身走了。
看来，确实得想办法解决这件事了，就这么放着的话，自己的女儿也会担心的，加卢斯看着走廊两端几乎同时出现的西尔维娅和卡利亚想道。
——20:44——
片刻后，黑光塔楼的一层会客厅。
“咦咦咦？我来做决定？不行不行——”伊莉雅瞪圆了眼睛。
“认命吧，”一旁跟着来的贞德拍拍她的肩膀：“他刚刚在和西塞罗玩‘谁第一个来救他就听谁的’游戏，然后你就出现了。”
“帮爸爸一个忙吧，伊莉雅，”加卢斯矮身让自己的目光和女儿齐平，两手在身前合拢做拜托状：“如果是你的决定，她们肯定不会有意见的，我能看出卡利亚阿姨也很喜欢你的。”
加卢斯一边说一边看了眼贞德，果然，又是一脸嫌弃。
“真是的，好吧，我就听听看明明只要让妈妈跟着去就能解决，但却不肯那么做的理由。”伊莉雅呼了口气，转过身坐到椅子上。
“嗯，其实，”加卢斯看了看一旁的贞德，感觉她连玛拉凯斯说打就打了，大概也不会在乎这点秘密，于是开口解释：“关于那个一直保护你，现在已经能变化成夜莺弓的‘夜莺之力’……”
昔日盗贼公会三巨头从相濡以沫到反目成仇接着相忘于江湖的事情，加卢斯三言两语就说完了，具体的恩怨情仇则没有对孩子详谈的必要。
“唔，所以说爸爸你要和卡利亚阿姨去‘黄昏坟墓’抓一个叫墨瑟·弗雷的人，但嫌妈妈——碍事？”伊莉雅歪歪脑袋。
“当然不是！”虽然加卢斯有自信这些话不会被窃听，但如果被伊莉雅直接说出去，那谁也救不了他了。
“那是【诺克图娜尔】女士在奈恩的领域，又称【光与影的境界】，太过光明或者黑暗都无法进入，光明将被黑暗吞噬，而黑暗则会被光明灼烧，进入者必须善于在光和影之间游离才能顺利通过。”加卢斯说道。
“也就是说，太过倾向于善良或邪恶、守序或混乱的人是无法成为‘夜莺’的，【诺克图娜尔】本身属于‘绝对中立’阵营。”贞德说出了一串用词古怪，但仔细想想却十分有道理的话。
像她这样能自如在黑白之间转换的不知道算不算，加卢斯看着她此时的白色盔甲想着。
“妈妈挺白的，而卡利亚阿姨则是黑皮肤，嗯……”伊莉雅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嘘——我的乖女儿，这话可不能说啊！”由于相处的日子还不算长，加卢斯一时也做不出去捂嘴的动作，急的直冒汗。
虽然瞬间想到了“我是被诺克图娜尔女士的神职影响到，才会脚踏两只船”这样的借口，但如果真的敢说出口，恐怕西尔维娅和卡利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被夜之女士给修理了——而且他根本没有脚踏两只船！
“伊莉雅在逗你玩呢，真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和你一样的傻瓜吗？”贞德拍了下伊莉雅的后背，继续用嫌弃脸看加卢斯。
“啊？”加卢斯看了看捂着嘴，眼睛笑成小月牙的女儿，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确实傻了：“这样啊……”
毕竟是多年不见的女儿，总想给她好东西，无论她说什么都直接当真，结果连开玩笑都没发现，不过，既然能开玩笑，那么至少说明父女关系更近一步了不是吗？
“我去跟妈妈谈谈，爸爸你不要乱跑。”伊莉雅放下手，起身朝会客厅外面走去。
第二百九十四章 公主与刀锋
我叫阿卡托什，
有句话叫，前世五百次的擦肩而过，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回头，嗯……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7:17——
“伊思本？我们得离开了。”身穿一身厚实皮甲的戴尔芬正拿着新收到的情报纸推开神庙的侧门。
天空圣堂神庙，是“刀锋战士”这个屠龙组织在正式成为帝国皇室护卫之前的据点。
最初建立的位置在天际省北部沿海，人类第一座城市萨塔尔附近，但由于“大塌陷”的影响。已经完全被海水淹没，目前只能称为神庙遗址。
目前大致保存完整，而且内部设施仍然可用的神庙，则位于“卡斯之矛”附近，也就是她此刻踏足的地方。
卡斯似乎是弃誓者的一名远古统帅，但具体有什么事迹已经不可考，在这里世代居住的弃誓者们对此也不甚清楚，但大约是用矛的吧。
当初戴尔芬和伊思本来到这里寻找神庙时，原以为会和这些非常排外的弃誓者发生冲突，但由于红鹰国王的回归，他们已经变得能进行交流，再加上共同抵御了一头火龙的袭击，一来二去之下竟然和附近的弃誓者成为了朋友。
得知戴尔芬打算进入神庙暂住一段时间之后，弃誓者们主动替她清理了神庙附近的寒霜蜘蛛群，而且在付出一些报酬之后，他们还乐意为戴尔芬与各地的刀锋战士传递情报。
“离开？”伊思本捧着一本厚书从神庙居住区走了出来，语气十分不满：“又要记录这座神庙里古代刀锋战士的行动情报，又要寻找击败奥杜因的办法，之前你答应替我找些助手，现在却说要离开？”
“嗯，因为有意外情况。”说到这个，戴尔芬也有些理亏。
作为曾被诺德人崇拜的屠龙者，神庙自然是朝宏伟和庞大发展，武器库、资料库、居住区、生活区，乃至公共大厅和会议室一应俱全，这些天他们刚刚把居住区和资料库清理出一小部分，对于如何击败“世界吞噬者”也仅有一点不确定的猜想。
“艾米莉亚公主在订婚宴上被人绑走了。”不等伊思本发问，她紧接着说道。
“嗯？所以呢？那些倒霉的绑匪现在在哪？又在旗杆或屋顶上挂着？”伊思本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书又翻了几页。
“那是皇帝的风格吧，我一般把抓到的家伙送去挖矿。”戴尔芬挑了挑眉毛。
“别扯远了，根据你给我的情报来看，这位公主好像挺厉害，完全无法相信她会被人绑走。”伊思本又翻了几页书。
“所以说，公主【没有】被绑走，但绑匪绑走的确实【是】公主。”戴尔芬又翻了翻情报记录，刻意加重了某几个词的音调。
“……啧。”伊思本老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无法掩盖？将错就错？御驾亲征？”
“没错，我们并非要去营救公主，而是去保护即将抵达天际的皇帝陛下，以防风暴斗篷趁机发动进攻，而且——”戴尔芬又翻了翻情报，念出了被特地画出的另一个情报：“首都省的数位‘议会’成员都有所异动。”
“呵呵，马丁陛下在位百年，虽然把他们压制得不敢喘气，但缓过劲之后的反弹也相当厉害，借着与梭莫的大战和《白金协定》以及天际省的乱象趁势而起，说明他们宁可放弃天际，也要让皇室分出权力啊。”伊思本连连摇头。
“总之，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召集刀锋战士并前往独孤城需要的时间可不短，如果仍然没有对付那条龙的计划，就只能暂时放弃了。”戴尔芬看向大厅周围墙壁上的浮雕。
那些抽象的人与龙交战的画面，据说来自某位刀锋战士先知阅读上古卷轴后说出的预言，其中有许多画面也确实能够和某些历史事件互相验证，但问题在于这幅环绕着圆形大厅的浮雕墙没有明确的头尾，有几幅画甚至可以同时解释不同时间发生的事件，因此对它的解读一直没有定论，伊思本想在短短数天中解开这个谜团是完全不可能的。
“我大致将那些浮雕缩绘了下来，可以以后慢慢研究，”伊思本说道：“如果实在不行，就去找那个最近很出名的龙裔好了。”
百盟书
“他现在是中立城市雪漫的男爵，由于身份的原因是是不可能和我们合作的，除非皇帝或者公主亲自前去，”戴尔芬收起了情报：“准备准备就走吧，公主的问题轮不到我们操心。”
——8:22——
“根据分析，最可疑的关键词是‘光与影的境界’，”帕拉索斯一边飞奔一边说着：“其他的关键词都像是对某些遭遇的‘反应’，只有这个像是她自己的‘感想’。”
瑞驰以北，雪漫以西，艾米尔和小烦正骑着“午夜”四处寻找墨瑟弗雷和艾迪留下的踪迹，虽然这匹影魇坐骑背上还有空位，但锐眼鹰斥候队长坚决拒绝坐上去和她们挤在一起。
“就算这么推理也没有用处，”小烦正捧着魔族之手寻找具体方位：“那家伙是要对付魔神吧，那么所谓‘光与影的境界’究竟是指时间、地点或者方式？或者说，他竟然能从假公主身上找到击败魔神的办法？”
“这，并非不可能，由于我们一直在追踪他，或许那个噩梦中最终是公主殿下消灭了魔神，而主要原因就是这个什么‘光与影’。”帕拉索斯继续飞奔。
“……光。”艾米尔在大黑马上侧过身，指了指小烦的【破晓者】。
“……影。”她又取出自己的乌木匕首示意了一下。
“好像很有道理啊，”小烦点头赞同：“境界呢？”
“……”艾米尔偏头看向帕拉索斯，但注意到他连连摆手之后就把目光收了回去，抬手指向身下正在奔驰的午夜：“……境界。”
“噗噜！”午夜打了个响鼻。
“这是你从不知哪个贵族手上‘借’走的吧，直接算上没问题？”小烦嘴角微抽。
“虽然公主殿下很少这么干，但她确实有对帝国境内任何财富或人的处置权，”已经对双方分开后的经历有所了解的帕拉索斯插话：“只不过常常把这个权利用在罪不至死或情有可原的违法者身上。”
“嘿，虽然作为上位者，仁慈是好事，但如果有人要钻这个空子去犯罪然后等你赦免怎么办？”小烦继续研究魔族之手，同时问道。
“……装作不在。”艾米尔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吧。”小烦耸肩，然后抬手拍拍黑马：“左转，在前面帝**团的临时营地那停下。”
————
所谓“军团临时营地”，和供普通旅人使用的宿营地差不多，只不过位置大都偏僻，而使用者也是斥候、作战小分队或者知道位置，并大胆使用它的某些人。
“果然，他在这里短暂停留过，或许不久前还在。”帕拉索斯检查着帝国营地中的几顶帐篷，尚有余温的篝火和新鲜的生活痕迹都说明了墨瑟·弗雷似乎在这里过了夜。
“他劫走【阿祖拉之星】后，沿途还能看到赶路的痕迹，而现在竟然只有他停下休息时，我们才能找到蛛丝马迹，莫非他全程都在用传送？”小烦不满地抱怨着。
“毕竟用处不大的魔神器和万众瞩目的公主，没有可比性。”帕拉索斯搜索完一顶帐篷，对她摊手道。
“万众瞩目？看空气吗？”小烦拍了拍在她身旁坐着的艾米尔，由于停止赶路，暂时也没有她出力的地方，公主殿下的身形已经变得透明，不仔细看就会忽略。
“随你怎么想。”帕拉索斯转身钻进另一顶帐篷。
“这么好的盗贼胚子竟然是公主，”小烦抓住艾米尔晃了晃打破她的潜行状态：“即使你以后离开天际省，公会大师的称号我们也会为你留着的。”
“……是刺客。”艾米尔不明所以地偏偏头。
咔咔咔——嗡——
忽然，“魔族之手”活动了两下，伸出食指指向南方。
“哇，好烦，我可不想去和那些弃誓者打交道。”小烦扶额。
“不对！”帕拉索斯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皱眉看向南方：“墨瑟之前数次用传送的时候，那只破手完全没有反应，现在看来，他和什么人意外发生了战斗？”
“看看就清楚了！”小烦拉起缰绳：“午夜，我们走！”
——9:32——
“那家伙真厉害……”
戴尔芬正颇为狼狈地逃走，这位女战士周身多出了数道伤口，那身刀锋战士厚皮甲更是几乎全毁。
伊思本虽然看起来还好，但长袍和头发胡子都有些烧焦的痕迹，脸色也非常不佳。
“到底是谁说的‘营救公主不用我们操心’？啊？！是不用操心啊，直接就杀过去了还操什么心！”老人大声吼道。
“呃，呵呵，我这不是看他就一个人嘛，那个……”戴尔芬讪笑。
“一个人也能从戒备森严的独孤城里顺利绑走公主，你哪来的自信能战胜他！”伊思本继续吼：“莫非我隐居太久，关于如何判断敌人实力以及根据分析结果做出合适应对的本领现在的刀锋战士已经完全不学了吗！”
“明明只差一点……”刀锋战士小队长被训得好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姑娘。
“而且那是公主替身！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拼命给我们打手势使眼色让我们装不认识，去调集更多的人来围攻才行，你倒好！一回头自己就上了！呼……呼……”本来就在逃走时耗费了不少体力，吼出这么几句之后伊思本变得气喘吁吁。
“嗯……那个男人好像没追过来，现在怎么办？去找追踪他的人吗？”戴尔芬回头看了看，逐渐停下脚步。
“转向，先去调集附近的刀锋战士们，如果我们先这么做的话，刚才的情形就会反过来，”伊思本没好气地说道：“刀锋战士作为屠龙者，最擅长的就是用多人配合来击败强敌，你呢？个人英雄主义！”
“听您的听您的。”
第二百九十五章 坟墓与大厅
我叫阿卡托什，
山雨欲来风满楼？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6:41——
“哼，你跟着那个黑皮精灵走可以，但条件是，我也得跟着去。”
“这个……西尔啊……”
“怎么？那个金发姑娘，还有那个笑个不停的小丑都能去，我却不能去？”
“嘿嘿嘿~（红桃）”
我看着面前这场情景喜剧，非常想叹气。
伊莉雅成功说服了她的母亲“放手”，但以她在感情方面的迟钝，把“那是爸爸和卡利亚阿姨之间的秘密”这句话说出去的同时，会出现怎样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加卢斯讳莫如深，而西尔维娅一定想要知道的事情，其实根本没那么复杂。
“黄昏坟墓”这个地方，是夜之女士【诺克图娜尔】的地上神国，从内部格局来看，多半是这位盗贼守护神偷懒，拷贝了不知道哪里的一座诺德墓穴，然后稍微装修一下就拿出来用了。
想要进入那里，确实如他们一个个分析的那样，必须能游离于光明与黑暗之间才行，原因同样很简单，“黄昏坟墓”本身是选拔夜莺的一道考题，想要穿过它，就得通过各种光与影的试炼，如果本身特别偏向某一方，很容易在某些试炼前卡住，但可以请偏向另一方的朋友去帮忙。
当初他们成为夜莺时，就是加卢斯和卡利亚搭档完成的试炼，而墨瑟·弗雷却是独自通过的，所以他获得的“神眷”或者说“夜莺之力”比另外两个都强，因此，当初墨瑟背叛并对他们出手时才呈现一边倒的碾压状态。
即使能通过试炼，仍然有另外的问题，踏入一位魔神的“地上神国”，其实和进入祂的湮灭领域差不多，根本是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在那位魔神的手上，加卢斯和卡利亚作为前任夜莺，即使会受到惩罚也不会太严重，伊莉雅这个夜莺之力的继承者也没问题，但西尔维娅就麻烦了，魔神可不会管凡人的亲缘关系，事实上，某些魔神，比如波耶西亚还热衷于鼓动手足相残——虽然这货已经被我搞定了，而【诺克图娜尔】似乎没有这种恶劣爱好。
至于贞德马甲和西塞罗，“夜母”已经降下神谕说要罩他们啦~
【一个魔神保证自己的信徒在另一个魔神领域中的安全，这种挑衅程度仅次于直接宣战了吧？】
‘难道我没有一开始就全体宣战吗？除了强退的，结盟的，被击败的，竟然还有像【诺克图娜尔】这样藏起来打算苟到决赛圈的，不耍点小手段怎么可能把祂揪出来？’
【但如果你黄昏之前还搞不定这边的话，墨瑟就要进去了，下次再开启就得等明天。】
‘嗯……确实。’
另一边，小烦、艾米尔和帕拉索斯的速度还算快，不出意外的话可以在黄昏前抵达，却和稍稍偏离路线的戴尔芬以及伊思本完美错过。
墨瑟和戴尔芬发生遭遇战之后，或许从她穿着刀锋战士盔甲上判断自己已经被全面追踪，于是放弃了原本的短途蛙跳式行动方式，转而进行距离长同时冷却时间也长的空间传送，直接把追兵给甩开了，不过因此却令“魔族之手”可以清楚定位他每一次传送的位置，倒是不会跟丢。
此时，墨瑟·弗雷正带着公主替身在一座破旧的诺德古墓前扎营等待日落，那古墓非常普通，而且也被冒险者和盗墓贼全面“清理”过，完全没有探索的价值，但等到夕阳落山，最后的余晖照射到这座诺德古墓之后，它原本的入口旁边会出现一个新的大门，那才是“黄昏坟墓”的真正入口。
所以说，【诺克图娜尔】真是能偷懒，连入口都不是自己的。
“你，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艾迪·塞普汀虽然有点惊慌，但大体还算镇定，还能继续扮演公主的角色：“如果我出了什么事的话，你——”
“如果我失败的话，你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墨瑟打断了她的话：“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希望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唔……”由于类似的对话在一路上出现过数次，这明显不是一个会在乎帝国力量或者公主身份的人，于是艾迪没有继续辩驳下去。
要我说，墨瑟的行为完全不可理解，偷走了魔神的东西，魔神出于某种原因而一直没有找他算账，他不偷着乐就算了，竟然打算把【诺克图娜尔】击杀？
【如果成功的话，新一任夜之女士会有新的神器，也就不会惦记他的“骷髅钥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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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拿了【阿祖拉之星】，不会‘被消失’吗？’
【阿祖拉好像为了避免和你碰面，也躲着很久不出现了——这么说来墨瑟的直觉还挺准嘛】
完美避过了如今已经在我掌控之中的那些魔神神位，而后去找两个不敢冒头的魔神的麻烦……确实挺准。
至于其他方面，亚瑟和盖勒布一起反攻暮光之城的日子得等到明天，而帝国皇帝抵达天际的时间要更晚，所以目前就只有诺克图娜尔这边的主线可以跟进了。
“贞德姐姐？我们走吧。”
我在观察其他事件并和蠢系统随口闲聊，但这边的人们看来大概是在发呆神游，于是在初步达成妥协之后，伊莉雅走来拽了我的手臂一下。
“哦，好的。”我点点头做出回应。
——17:10——
最终西尔维娅接受的条件是，允许跟随，但不告诉她具体事宜，如果没有通过“测试”，就立刻离开，事后可以让伊莉雅对她进行说明。
“黄昏坟墓”位于西南方的佛克瑞斯附近，而黑光塔楼却在裂谷郊外，如果采用常规旅行方式，再怎么快也得两天后才能抵达，虽然他们并不清楚墨瑟距离黄昏坟墓已经近在咫尺，但这不妨碍两位前夜莺做出借道“夜莺大厅”尽快抵达的决定。
“夜莺大厅”位于裂谷南方的山岭中，级别要比“黄昏坟墓”低上许多，虽然在那里可以和诺克图娜尔沟通，但更多的时候是作为夜莺们的秘密基地。
所以，不是盗贼公会的强者被称为夜莺，而是夜莺们建立了盗贼公会，并允许其中的佼佼者参与光与影的试炼，成功通过者便可以接替老夜莺退休后的身份——听起来感觉和魔神的继承方式差不多，【诺克图娜尔】果然是个偷懒魔神。
“这是‘夜莺之石’，”卡利亚站在一块两人高的黑色巨石前说道：“碰触它之后，如果获得允许，就能看到我们的目的地。”
黑暗精灵摸了一下那块巨石，然后转身朝不远处的山壁走去，两步之后凭空消失。
当然，她没有消失，只是穿过了一层特殊的魔法阵，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那里面如同随便开挖的储藏室一般的大厅入口，最早的一批夜莺怕是因为受不了夜之女士各种偷懒才去建立的盗贼公会吧。
虽然卡利亚没有说获得谁的允许，或者强行闯关会怎么样，这种明显牵扯到魔神的神秘事件中，一般没有人敢肆意妄为。
“说起来，第一次见到你时也是在这附近……”西尔维娅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加卢斯，几步走上前去碰触那黑石。
这块黑石也不是真正的黑色石头，而是某种神力的集合体，如果有任何活物和它进行接触，它就会查找其是否在“友方”的数据库中存在，如果是，则将魔法阵的防御措施对其解除，如果否，则继续查找是否在“敌方”的数据库中存在，如果是，则转化神力对其发动攻击，如果仍然否，则什么也不做。
当然，这只是原理，储存黑白名单的大概也不是什么数据库。
啪，西尔维娅的手按在黑石上，如果按照原本的设定，她一定是两个否，什么也不会发生，但问题在于，【诺克图娜尔】有点懒过头，这种明显应该随时更新的名单，祂竟然把它存在黑石里面，结果就是，我远程控制把西尔维娅添加进白名单都用不到一秒。
“呵，这就是你们的秘密基地吗？”西尔维娅转身望向卡利亚，在她惊奇不已的目光中几步跨过了魔法结界。
“我也要玩！”伊莉雅啪嗒啪嗒地跑过去摸了下黑石，也顺利穿过了结界。
紧接着是担心里面打起来而急匆匆冲进去的加卢斯。
“嘿嘿嘿~（红桃）”西塞罗不出所料是拒绝进入，但我还是改了下名单把他放了进去。
【你要搞事？】蠢系统十分敏锐地说道。
‘难道你不想知道黑名单里的人摸到之后有设么反应？’我跃跃欲试地伸手去摸石头，准备无论它检测出我是“让娜·达尔克”还是“泽拉·佩什”，都直接丢到黑名单里去。
【知道啊，刷出几个古代夜莺鬼魂发动攻击而已。】蠢系统答道：【你想知道的话也可以查出来，不用主动去碰。】
‘一点冒险精神都没有！’
我一边吐槽它一边抬手按上了夜莺之石。
咔嚓嚓——哗啦！
它碎了。
【刚才发现自己能随便改它数据的时候，就该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了吧？】
不知道！吵死了！闭嘴！
第二百九十六章 护甲和仪式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蓄力憋大招……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7:19——
裂谷城南郊，是一片怪石嶙峋的山地，其中某面石壁上有一扇看上去十分粗糙的石质大门，门上刻画着一个象征着某种鸟类的抽象环形浮雕，而石门附近正有人围观一堆碎掉的黑色石头。
以伊莉雅的魔法水平，大致能判断出她目前所站的位置上原本有一个大型魔法结界，它会拒绝任何没有经过许可的人进入，而许可正是由这块已经碎掉的“夜莺之石”所赋予的，它被人碰触后会在对方身上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类似护甲术的东西，这样穿过结界时就不会被拦在外面。
照理说，这种近似增益的变化系魔法效果不应该引起受术者自身魔力的反击，但那“夜莺之石”碎掉的样子看起来就和魔法陷阱被破坏时一模一样。
除非，贞德姐姐身上有更加强大的保护法术，并且性质和那“许可”相同，这么一来，黑石施放法术时必须要提高到和它相当的强度，结果由于不堪重负而破裂。
要说原因的话，毕竟最近都在和魔神或圣灵打交道嘛，多半是某位存在顺手给的祝福，虽然还不能肯定是哪位，但看着贞德脸上那越发嫌弃的表情，伊莉雅决定还是不去问的好。
“好吧，我相信你们口中的‘夜母’能够保护好你们了，那么，跟我来。”卡利亚对破碎的夜莺之石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夜莺大厅”的正门。
“嘿嘿嘿~那当然，母亲是无所不能的~（黑桃）”小丑嘿嘿着跟上。
“虽然盗贼公会的元老内讧与黑暗兄弟会无关，但毕竟牵扯到了我们的熟人，无论如何，有帮手总是好的。”贞德一边说着一边也跟进了大门。
加卢斯和西尔维娅互相看了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带着伊莉雅默默地走进大门。
嗯……现在再对妈妈保密的话是不是已经晚了？以妈妈的聪慧，这起意外事件暴露出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多啊。
伊莉雅走进大门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座正扬起手臂，而手臂上停着三只夜莺的巨型女性雕像。
好吧，完全没有保密的意义了。
——17:22——
“看来这些年墨瑟没有回来，”卡利亚观察着由于空间完全封闭而没有太多灰尘的地面：“你也没有。”
“是啊，没错。”西尔维娅带着点怨念接话，虽然两人说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啊……我那是担心一走进这扇大门就会被女士抬手拍死。”加卢斯看着那尊巨型雕像说道。
走进大门之后，迎面是一片平坦的石质广场，而广场正中就是那座身披华丽纱衣的女性黑曜石雕像，整体来看足有普通人的五倍大，如果真的能够行动并一巴掌拍下来……
伊莉雅摇摇头把这个想象甩开。
广场的另一侧，则是个有着许多倾倒座椅的小型高台，似乎是举行会议的地方，而它左右的山壁上各有一扇和外面大门同样陈旧的浮雕门。
“右边是夜莺的生活区以及装备和战利品收藏室，在夜莺小队重建之前没有去的必要，”卡利亚带着大家走向高台左边：“我们要先举行仪式联系上【诺克图娜尔】女士才行。”
“仪式？难道不是直接呼唤神名？（方块）”西塞罗语调奇怪地说着：“是不是？母亲~（红桃）”
正在四下观察大厅装饰的伊莉雅注意到贞德张了张嘴，但又皱皱眉，最终什么也没说，她应该是想让小丑不要在其他魔神的神殿里那么轻浮吧？
“嗯？（梅花）奇怪？母亲~（黑桃）母亲~（红桃）”这位小丑先生等了片刻没有回应，于是张开双手迈着古怪的步子前进三步，后退两步地跳起了古怪的舞蹈。
“夜莺大厅能够隔绝任何魔法手段的窥视和联络，除非有哪位魔神或圣灵以超过女士的力量强行穿透，但那样一来，这里就会完全崩塌。”卡利亚回头对西塞罗说道。
“哼~（黑桃）好吧，估计母亲只是怕把你们砸死~（红桃）”西塞罗不满地停下了舞步。
伊莉雅歪歪头，微妙地感觉到这位小丑先生似乎说的是真的？
“说到仪式，我们现在是不是少个人？而且我的‘夜莺甲’也在墨瑟偷袭时毁掉了。”加卢斯有些迟疑地问道。
“夜莺甲本身就是女士赐予的，如果祂愿意原谅我们，自然会再次赐下，如果不原谅。就算那身盔甲仍然完好也无法抵挡女士的怒火，”卡利亚停下了脚步：“好了，去看看女士是否愿意原谅你？”
“呃……”加卢斯看着面前的陈旧石门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伸手推开了它，然后大大的松了口气。
伊莉雅好奇地探头看去，只见门后是一座不算太大的洞窟，周围并没有像外面的广场那样被打磨光滑，正中是一个地面绘有夜莺标记的圆形小广场，并且有路径分别向三个方向延伸，在保持同样间距的情况下生成了三个供人站立的小型平台，而从大门通向圆形广场的路上，有三座分别绘着新月、半月和满月的方形石桌，它们的桌面上各自摆放着一套青灰色的精美皮甲。
“现在想想，当初的选择就像是命运的预言，”加卢斯走向标记有新月的石桌：“大部分光芒被遮盖的新月，正好对应了我这些年完全不敢出现在公众视线里的情况。”
咔——啪——呼唰——嘭——
在接触到石桌的同时，上面摆放的皮甲便自行飞起，拆分成肩甲、护胸、腿甲、靴子、手套、披风以及面甲等各种零件，然后异常精准地附着在加卢斯的身上。
如翅膀般的大氅、形似鸟喙的头盔面甲，以及造型向鸟爪靠拢的手套和靴子，如果晚上穿上这身从高处滑翔而下，或许真的会被误认为一头巨大的夜莺。
伊莉雅惊叹了一会这种能自行穿戴的盔甲，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它们并非真正的盔甲，而是在“附着”后借着加卢斯此时正在穿着的皮甲塑造出外形和材质，是一种非常特别的变化系法术。
“你还好，我要追查墨瑟的下落，同时也要防止被他找到，不断地替换身份，就像着这半月’一样，既是追踪者，又是逃亡者。”卡利亚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半月石桌，那件“皮甲”像之前那件一样自行“穿戴”到了她的身上，但能很明显看出在众多细节上专门朝女性化方向改良过。
“但是，‘夜莺仪式’需要三个人，墨瑟的‘满月’谁来代替？”加卢斯因为面部被夜莺面甲挡住而有些沉闷。
“我我我~（红桃）”西塞罗举手。
“绝对不行！”除了伊莉雅，大家异口同声地反驳。
“我也不行，除非你们想让这东西像外面的黑石一样炸开。”贞德摇头。
“哈，那不是只剩我了？你们之前还不打算带我，结果呢？”西尔维娅哈哈一笑，走向“满月”石桌。
但就在她伸手要去碰触“夜莺甲”时，整件皮甲瞬间如同被什么东西撞到一样互相散开并远远飞了出去。
“妈妈，你不是举行过鹰身女巫的仪式？那样的话你和塔楼的阿姨们就都是‘海尔辛’的信徒啦，无法接受‘夜之女士’的东西。”由于那次事件和自己有关，伊莉雅几乎立刻就想到了原因。
“现在怎么办？你们两个能举行仪式吗？不行的话先回去，我那群女巫姐妹里还是有没举行过仪式的，只是泛泛地信仰智慧之神。”西尔维娅后退了几步离开石桌范围，看着那件夜莺甲开始逐渐飘起并回归原位。
“不用，我来找加卢斯本来就已经做好了两个人沟通的准备，毕竟如果自己进行沟通会死，而两个人只会十分疲惫——咦？”卡利亚解释道一半忽然愣住。
由于那些夜莺甲的部件飘飞得太慢，伊莉雅接住面前的一只手套试图把它送回去，却感觉它瞬间粘在了自己手上，并在下一瞬间转化形态缩小成了适合自己的小号皮手套。
唰唰唰——
原本正要回到桌上的夜莺甲部件全体停滞了一下，接着全体转向朝伊莉雅飞去，还没等她惊呼出声，各种部件已经完全组合完毕，接着，一个小一号的“夜莺”就这么出现在大家面前。
“卡利亚阿姨？我可以参与仪式吗？”伊莉雅掀开鸟喙面具，眨着眼问道。
“当然可以，这样一来谁都不会有负担了，来！”卡利亚稍微愣了愣然后点头，抬手指向那个圆形广场外围的小型平台：“你和你爸爸各自站在和自己盔甲图案相同的位置上，不要说话，我来主持仪式。”
“哦……”伊莉雅活动了一下手脚，向那平台走去，由于她往常基本穿法师袍或者便服，还有些不适应皮甲的重量。
“你最好确定这个‘仪式’绝对安全。”伊莉雅听到妈妈在一旁这么说道。
“当然，毕竟伊莉雅算起来也是我的孩子，”卡利亚一边指挥着伊莉雅和完全不敢说话的加卢斯站位一边说着：“你看，小加加给女儿取名字时都想着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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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伊莉雅（Illia）和卡利亚（Karliah）并不太像吧，而且这位黑暗精灵阿姨的逻辑一到这方面就变得很奇怪啊。
然而伊莉雅的无声反驳并没有什么用，她注意到西尔维娅看向加卢斯的目光已经犀利起来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魔神与盗贼
我叫阿卡托什，
盗贼公会任务线终于要结束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7:37——
裂谷城南，夜莺大厅。
“【诺克图娜尔】，黑夜女士、阴影之神、不可知者、晨曦之女——黄昏坟墓已经陷入危险——黑夜与阴影的仆人正在祈求您的智慧——”
在加卢斯和伊莉雅分别站上象征“满月”与“新月”的平台、西尔维娅以及贞德和西塞罗离开大厅正中之后，卡利亚在“半月”平台上单膝跪下开始念诵祷词。
之前那个叫西塞罗的小丑至少说中了一点，和圣灵或者魔神确实需要呼唤神名，而只要说出名字祂们就能听到，不过相对来说，圣灵被凡人呼唤的次数很多，基本只会对自己的圣徒或者比较感兴趣的事件才会做出回应，而随便呼唤那些喜怒无常的魔神之名又没什么事的话，魔神降下惩罚还算小事，至于大的……看看莫名消失的矮人就知道了。
【诺克图娜尔】倒并不会随意惩罚呼唤者，因为祂是盗贼的守护神，而那些不懂礼仪的小贼祈祷时顺口来句粗口也是常事，同样的理由，盗贼们向祂祈祷的时候多半是要进行什么危险或困难的工作，如果直接做出回应，怕是要当场失败。
所以，确实需要夜之女士回应的话，必须把祷词完整，不出错地重复五遍，之后这次的“请求”才会被归入“可能会得到回应”的那部分，虽然“前夜莺”的身份有优先性加成，但无论如何，是否回应都是看女士的心情来决定。
不过，从门口的“夜莺甲”法术来判断，这次得到回应的几率应该比较大，而且看起来也不像会直接降下神罚的样子。
念诵五遍祷词之后，卡利亚保持着半跪姿势一动不动，而她身边的加卢斯看上去有些紧张，而伊莉雅则好奇地看着周围，似乎想要看看女士是怎么回应的。
至于其他三名围观者，西尔维娅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观察，而西塞罗似乎想要发笑，但被贞德回身一肘暴力阻止了。
洞窟内暂时安静了下来。
——17:40——
佛克瑞斯西方，黄昏坟墓。
随着太阳逐渐接近西边的山脊线，它的光芒逐渐从炽白转向昏黄，即使还没有完全落下，山间也已经悄然刮起了阵阵冷风，树木随风摇摆时，它们拉长的影子就仿佛幽灵或者魔鬼在狂舞，
而那原本普普通通的古代石墓，就在这样的诡异氛围中悄然改变了姿态。
“这……这……”艾迪·塞普汀瞪大了眼睛。
如果说之前的石墓看起来已经荒废许久，一眼看过去就能判断出不会有任何收获的话，现在就完全不同了，在夕阳昏黄光芒的照耀下，它的外围建筑整体腾起了浓郁的黑雾，同时那个陈旧的入口旁边，悄然浮现出了一道闪着白光的浮雕石门，而浮雕所表达的内容，似乎是高高扬起一白一黑两只翅膀的某种鸟类。
“公主殿下，我一路上对你还算礼貌吧？”自称墨瑟的劫持者看着这奇诡的画面，还有心和她交谈。
“是，是的？”艾迪不知道他想说什么，愣愣地点头，毕竟除了不准她离开之外，一路上并没有太多的拘束或者恶劣对待，总是做噩梦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那么，请你务必相信，我接下来的任何举动都是为了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试图在‘那种地方’脱离我的控制而遭遇到什么，与我无关。”墨瑟语气平稳地把话说完，确认艾迪理解之后，抓住她的手臂径直走向那道石门。
明明是你拽我进去这个举动最危险吧——还有“那种地方”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妙啊……
艾迪使劲咬着嘴唇以免自己做出“大叫救命”这样有损公主形象的举动，说不定之前遇到的刀锋战士所调集的救援队就在附近呢？
随着被墨瑟扯着逐渐接近古怪石墓和发光的大门，艾迪越发感觉到它的诡异，那道门看上去并不是什么用魔法隐藏起来的秘密入口，更像是一种强行打穿，不知道通向哪里的通道。
墨瑟走到浮雕大门之前推了推，但那门却纹丝不动，这让艾迪稍稍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把那口气完全松掉，墨瑟便掏出一只镶嵌着骷髅头的古怪钥匙向门上一划，下一刻，大门骤然敞开。
被墨瑟拽着踏入大门之前，艾迪注意到里面是只有黑白两色，光与影的世界，
——17:41——
“【卡利亚——你还活着啊——】”
安静的夜莺大厅中，忽然凭空响起了一个懒散的，让人感觉她提不起劲的女性声音，音色虽然可以说十分悦耳，但却给人一种根本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在内的冷漠感。
然后，这句话的内容也让人完全没法回答，卡利亚只能强行改变话题。
“抱歉，我的女士，由于我们的失误而丢失了骷髅钥匙，因此在找回它之前一直不敢来见您，”卡利亚说道：“但墨瑟最近似乎有所行动，我们希望得到您的指点。”
“【哦——这不是加卢斯吗？也活着呢？】”那声音无视了卡利亚的请求，转而对加卢斯说道。
“在完成您赋予的使命之前，不敢随意去死，我的女士。”加卢斯低头回答。
“【你们还是那么无趣——】”
随着话音，几乎封闭的仪式大厅开始有阵阵寒风刮起，它们旋转着不停制造出白雾，而这些白雾在大厅正中汇聚成了一颗半人高的“球体”，依稀可以从上面看出一位女性的五官。
球体转动着“打量”大厅内的所有人。
“【唔——盗贼、杀手、女巫，看来卡利亚你聚集起了一批不错的力量，】”球体上下点了点：“【七对一的话应该没问题——】”
“七？”卡利亚疑惑地数了数大厅内的人数：“您要亲自出手吗？”
【呵——虽然墨瑟拿走骷髅钥匙封闭了乌木沼泽连通现世的道路——使我只能用这种形态出现——乱用钥匙开锁惹下不少麻烦——甚至引来了圣灵的追杀——但他仍然没有资格让我亲自动手。】球体左右摇了摇。
确实如此，卡利亚想道，一位魔神要出手对付谁的话，对方至少也得是魔神级别才行，现在基本就相当于猎人的猎犬咬了同伴逃走而已，如果大张旗鼓地追杀，岂不是显得这个猎人很逊？
卡利亚顿了顿继续发问：“所以说‘第七人’是？”
“【你们不在的这些年——公会是谁管的？】”球体反问，并朝大门的方向变化出一个箭头。
“一些新生代的公会大师……咦？难道？”卡利亚惊讶地抬头向门口看去。
潜行或隐形这种事，如果在事先确认那里有什么的情况下，其实还是能够发现的，至于难度则和潜行者的本事有关，此时卡利亚就依稀看到一个透明的身影正悄悄向门口的方向溜去。
唰——白雾组成的球体瞬间变形成一只大手，向门口疾驰而去，准确地一把将那个影子拎起，不顾挣扎将她带了回来。
“呃，前辈们好，我叫蓝宝石，听过很多你们的事迹。”被提过来的是个身穿公会大师皮甲的短发少女，虽然似乎在很老实地打招呼，但从她不停转着的眼睛也大致能判断出她其实不怎么尊重前辈，不过在【诺克图娜尔女士】雾气化身的压制下还是乖乖地问好。
“唔……公会的秘密出入口就在附近，而你是注意到‘夜莺之石’碎掉所以过来查看的吗？还算机警。”加卢斯点点头表示赞赏。
“不，只是一块普通黑石风化碎裂的话应该不是什么大事，这只能证明她一直在关注着这里，并且听说过‘夜莺大厅’的存在。”卡利亚看着蓝宝石说道。
“公会内部一直流传着‘大师以上还有一个阶级存在’这样的传说，没想到真是这么回事，”蓝宝石即使被拎在空中，也没有惊慌失措，眼睛还不停地转动着四处观察，同时对拎着她的雾状大手说着：“那么，我作为公会大师，有资格晋升为夜莺吗？‘盗贼守护神’【诺克图娜尔】女士？”
这随便的语气让卡利亚略微皱眉，但她也不能替女士做决定，毕竟即使是正牌夜莺，职责也和其他魔神与圣灵的圣徒、主祭不同。
“【当然可以——只要能通过黄昏坟墓的‘夜莺试炼’——】”雾气化身的大手放下蓝宝石，重新变回了有着头像的圆型球体：“【不过——现在有个机会摆在你们面前——墨瑟·弗雷已经进入了黄昏坟墓，我会把你们传送过去，只要能阻止他达成目的，你们都可以成为夜莺。】”
已经进去了？虽然现在确实是黄昏时分，但他是怎么做到的？单凭骷髅钥匙是不可能的。卡利亚飞快地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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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当聆听者挺好——唔哦！（方块）”在门口观礼的西塞罗由于说出了错误的回答而被殴打了。
“遵从您的意志。”加卢斯低头说出标准答案。
“【‘黄昏坟墓’中的空间十分混乱，但大方向是一致的，你们只需要不停‘向前’即可。】”随着诺克图娜尔的话音逐渐缥缈，那团球状烟雾骤然扩散开来，将整座仪式大厅包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中。
下个瞬间，耀眼的白光吞没了所有人。
第二百九十八章 通道和过往
我叫阿卡托什，
这地方的时间和空间好像都有点问题。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8:00——
墨瑟·弗雷(Mercer Frey)是一名布莱顿人，虽然从外表看不出来，但他其实拥有三分之一的高等精灵血统，如果把他身为吟游诗人的半精灵父亲和出生于布莱顿商人世家的母亲之间的故事编成书写出来，大概能装满一只大书柜。
墨瑟外出时最常使用的身份是吟游诗人，并且能相当漂亮地唱上两段，是受父亲的影响，而他精明的头脑和敏锐的眼光自然来自母亲的教导。
由于血脉的原因，他寿命是纯血人类的好几倍，而外表相对来说也衰老的更慢，所以他加入天际省盗贼公会的时候，无论是介绍的导师还是其他公会大师都想不到，这个带着青涩面容的年轻人一开始就抱着窃取魔神权柄的目的而来。
————
“吒！”墨瑟猛然转身，掌中长剑狠狠刺中一个全身半透明的“夜莺”幽魂，那幽魂略挣扎了一下，化为一座脆弱的冰雕，然后片片碎裂，虽然它原本应该呈现出象征灵魂之力的淡蓝色，但由于此刻身处“黄昏通道”（Ebonmere）的缘故，只能从它身上看到惨白一片。
“啊……他，它死了吗？”身后，墨瑟拐来的帝国公主出言问道，虽然她看起来颇为惊惶，但仍然努力和他保持着不远的距离——这么看进来之前那番话还是有点用的。
“没有死，但暂时不会出现了。”墨瑟随口答了一句，继续沿着原本的道路前行。
虽然看似被摧毁而消失，但墨瑟很清楚，这些曾经的“夜莺”只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就能在【诺克图娜尔】的湮灭领域“乌木沼泽”中重生，并继续浑浑噩噩地守卫这处“黄昏通道”。
顾名思义，“黄昏通道”是一条可以直达诺克图娜尔的领域【永恒黄昏】的道路，虽然看上去是座只有黑白两色的古怪石墓，但它原本并没有固定的形态。
这条“通道”中遍布着火把、魔石灯乃至熊熊燃烧的篝火和闷烧的火塘，照理来说应该把这里照得如同正午一般才对，但所有的光源全都被浓厚的黑暗压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完全无法照亮更远，因此在这座石墓中形成了光与影在毫无遮挡物的地方凭空分界的奇妙情况。
要成为夜莺，就得在这些光和影的干扰下，避开各种机关顺利抵达尽头的【诺克图娜尔】祭坛，并选择“新月”、“半月”或“满月”三种力量之一。
而那能够打开世间一切锁头的“骷髅钥匙”原本就被插在祭坛上，第一个抵达者转动它之后试炼就会结束并给予获胜者奖励，而除了获胜者之外的所有人都会被传送出去，如果这位冠军先生运气好的话，还可能见到【诺克图娜尔】女士的真身。
咔锵！墨瑟再次挥剑，这次是周身环绕着黑雾的“夜莺之剑”，那名被击中的夜莺幽魂发出无声的惨叫消失在半空中。
左手是拥有寒冰之力的“寒裂”(Chillrend)，右手是环绕着阴影的“夜莺之剑”，这是墨瑟战斗时的标准配置，诡秘的剑术加上寒冰与阴影的混合伤害，总能让人防不胜防，虽然诺克图娜尔出于某种目的没有把那把剑和他“变化自己”的能力收回去，但墨瑟也不会因此更感激祂一些——在他的母亲被某个魔神欺骗之后。
————
墨瑟仅有三分之一的精灵血统就相当长寿，那么他身为半精灵的父亲自然更加难以衰老，在生下墨瑟不久，他的母亲就察觉了这桩恋情中存在的寿命问题，这个问题在奈恩世界并非没有先例，大部分都是一寿命较短一方先行离世告终，被留下的另一半要么最终走出这段感情重新追寻幸福，要么就此孤独终老，而殉情则很少发生。
墨瑟的母亲以布莱顿商人的精明判断出，她的爱人愿意陪着她直到死亡，但以他作为吟游诗人的浪漫，不久之后一定会将她遗忘，顶多把两人之间的故事编成歌曲弹唱，想占据寿命动辄近千年的半精灵的整个人生，她身为人类是不可能做到的。
人类想要成为长寿种，一般来说只有转化为狼人或者吸血鬼两个方向，如果掌握了魔法力量，还可以试着转化成鹰身女巫，显然墨瑟的母亲只是个普通人类，既没有魔法力量也不想变成那两种有严重缺陷的非人种族。
至于她最终选择了什么方式来达成目的，墨瑟和他的父亲无从得知，因为她在某天毫无征兆地消失了，没有任何痕迹留下，只能看出消失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似乎达成所愿般心情很好。
接下来就如同她平时总念叨的那样，墨瑟的父亲转眼就把她抛在脑后，确认墨瑟可以自立之后就继续做他的吟游诗人去了，现在已经不知道游荡到了塔玛瑞尔大陆的哪个角落。
如果说墨瑟的母亲和魔神达成交易的条件是让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那么毫无疑问是成功的，在无法准确获得妻子生死的情况下，那位吟游诗人这么多年来再也没有展开一段新的感情，并拒绝了任何仰慕他的各类女子靠近，在吟游诗人界已经成了一段传说。
————
“呼——呼——”
墨瑟拽着“公主”穿行在阴影中，并避过了众多冒出来发动攻击的夜莺幽魂，最终穿过了这条光与影交错的曲折小径，那些幽魂迟疑着退去并逐渐消失。
这就是在魔神的掌控下的可悲灵魂，没有自我，连生死都被控制着，行动全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盗走【骷髅钥匙】和【阿祖拉之星】，寻找有“弑神”特性的帝国公主，这一系列行动虽然看上去是要对付【诺克图娜尔】，但实际上只是墨瑟在用生命做试验——以凡人之身是否能够令魔神陨落的试验。
既然无法确认究竟是哪个魔神欺骗了母亲并将她带走，那么只要把所有魔神都杀光不就好了？一共只有十六个而已，并不算多，不是吗？
“骷髅钥匙”能够打开和封闭这条从湮灭领域连接到现世的通道，在他取走钥匙的这些年里，【诺克图娜尔】既无法干涉现世也无法被现世的信仰所影响，如果所料不差的话，祂现在顶多能用游离的信仰凝聚出一个实力低微的化身，只要稍微使用神力就会消散的那种，不可能阻止他抵达通道的尽头。
——18:00——
“话说，这地方要怎么通过？完全没有考虑就冲进来了，光和影都不行啊。”
帕拉索斯皱着眉看向面前的陈旧走廊，这条长长的石质天然洞窟完全封闭而没有照明，但却十分诡异地有斑驳的光影在空中交错，帕拉索斯想了想，取出一只手套朝那些光影伸出。
只是一瞬间，这只皮手套的表面被光照耀的部分就像被火燎到一样发黑并开始冒烟，而被黑暗笼罩的位置却如同遇到了腐蚀性的东西般冒出一个个小洞。
“莫非他们不是从这里经过的？”帕拉索斯飞快地丢开已经报废的手套，尝试观察地面，但石质地表粗糙而没有积尘，大略看去完全无法进行判断。
不久之前，他和公主以及小烦追着墨瑟·弗雷抵达“黄昏神庙”入口，眼看着对方划开一道光门，直接带着艾迪走了进去，然后那道光门开始快速缩小，完全来不及多想就紧跟着冲入。
结果就陷入了这种进退两难的境地。
“嘿，我们之前乱猜的说不定是真相啊。”小烦看了一会，抄起“破晓者”向前试探着挥舞，长剑轨迹过处，阴影纷纷仿佛有生命般向另一侧退避。
“……唔，光与影吗？”艾米尔自语一句，也掏出乌木匕首朝小烦所站位置的另一侧挥舞，这一次，被赶走的是光。
在两个少女各自挥舞了片刻武器后，这条走廊已经完全变了样，一左一右黑白分明，而正中则出现了一条狭窄的灰色光带。
“这……好吧。”帕拉索斯看着公主和小烦各自走上了影与光的道路而完全没有遭到攻击的迹象，于是叹着气也踏上了那条窄窄的光路。
——18:00——
“话说，这现在要怎么办？”
白光消退后，原本身在夜莺大厅的一行七人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的宽大洞窟中，洞窟中十分昏暗，而面前则是一座【诺克图娜尔】女士的巨型雕像，雕像两侧各有一只火把提供微弱的照明，而雕像的面前则是一个简陋祭坛，其正面用浮雕刻着一行字“献祭女士最喜欢的东西”。
“女士最喜欢的东西？”西尔维娅最先反应过来：“是……钱吧？”
她摸出几枚金币丢在祭坛上，而祭坛毫无动静。
“或许是荣耀、忠诚或者力量？”加卢斯皱皱眉，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放在祭坛上，但同样没有反应。
“最喜欢的……”伊莉雅眼珠转了转，忽然抬手丢出两个冰刃将火把打灭，原本就只有它们提供的照明用微弱光芒瞬间消失。
轰轰轰——在有人开口质疑伊莉雅的做法之前，那座女士的雕像却先一步发出微光并开始原地转动，它周围的地面随着转动呈螺旋状开始下沉并形成一道环形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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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红桃）”西塞罗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颇为诡异：“看来‘黑夜女士’最喜欢的东西是‘黑暗’嘛。”
第二百九十九章 乱战与碰撞
我叫阿卡托什，
诺克图娜尔现身，但似乎哪里不对？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8:00——
嘣！锵！呼唰——咣！
“乌木沼泽”的入口一片混乱，三方人马打成一团，目前来说，帕拉索斯正在和西塞罗对战，艾米尔和蓝宝石则为了艾迪的归属在她附近打了起来，卡利亚和加卢斯正在围攻墨瑟，而小烦在接近伊莉雅时被西尔维娅砸了一堆法术。
照理说，小烦她们认得蓝宝石，而艾米尔认识我，或者说“披肩金发”的创始人让娜·达尔克，阿斯垂德又和戴尔文·马洛里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基本应该是打不起来的，但这架不住墨瑟弗雷十分狡诈地先扰乱五感，然后再偷袭。
墨瑟是从“满月”通路抵达的祭坛，比“半月”的艾米尔“新月”的夜莺们快了那么一步，原本来说，只要把钥匙插到祭坛上的凹槽，就可以打开通向“乌木沼泽”的入口，让【诺克图娜尔】可以借此短暂的现身。
但他直接用“骷髅钥匙”和“阿祖拉之星”配合把祭坛给毁掉了，在双方人马刚刚互相看到时，祭坛中腾起的一阵黑雾将所有人拉入了名为“乌木沼泽”的湮灭领域。
众所周知，“乌木”并非某种植物，而是一种坚硬而轻便的矿物，但在这个湮灭领域中，却真正生长着无数由乌木构成的扭曲树木，它们和地面潮湿的泥土、漆黑一片的天空、以及偶尔划过天际的惨白闪电构成了“乌木沼泽”的所有景致。
在这处诡异的湮灭领域中，光线仿佛被某种东西吸走一般伸手不见五指，所有出于主观交流意图的声音也完全无法发出，但脚步声和武器之间的碰撞声倒是能够听到。
任何人骤然来到这种奇异的地方，都免不了要呆愣一阵，但墨瑟却毫不犹豫地朝卡利亚发动了攻击，还好一道闪电照亮他的行动而令卡利亚及时闪开。
之后，他刻意装出人数众多的样子两边一起捣乱，最终成功让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墨瑟的手下而叮叮当当地打了起来，不过却没能躲开加卢斯和卡利亚的锁定。
而借着那道转瞬即逝的惨白闪电，艾米尔和蓝宝石同时注意到了艾迪，出于不同的目的，都想把她救走，于是自然产生了冲突，要说的话，虽然她们以前有过合作，但从未敌对过，因此一时没认出对方来。
西塞罗的话，因为和“夜母”的联系中断了一会，变得有些神经质，主动跑去挑衅帕拉索斯，让原本就混乱的战场更加莫名其妙起来。
会变成这种情况也是难免，除非特别熟悉，不然在一片漆黑无法确认身份的情况下，只能动手阻止任何人接近，而被攻击的一方自然也不甘示弱地还击，好，战斗开始。
虽然说黑暗会庇护潜行者，但完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就不是庇护而是麻烦了，不打算参与乱战的小烦正绕过战场，想要去找同样没有参与战斗的伊莉雅用肢体语言交流一下是怎么回事，但在那之前碰到了一产生异变就去保护女儿的西尔维娅，嗯……
——18:00——
‘喂，蠢系统，【诺克图娜尔】呢？这是祂的地盘吧，入口打这么激烈祂也不关注一下。’这种神力构成的黑暗自然拦不住我的目光，我瞧了瞧墨瑟，他虽然应付着卡利亚和加卢斯的围攻，但脸上完全是一副等待魔神出现，期盼不已的表情。
【嗯……已经将整座沼泽探查完毕，没有发现其他魔神存在的迹象】
‘说起来，祂的湮灭领域叫【永恒黄昏】而不是乌木沼泽呢……’
【没错，诺克图娜尔掌管着众多湮灭领域，除了永远处于傍晚时刻的‘永恒黄昏’外，全都是这种无光世界。】
‘所以说，只要打穿它就好了？要偷偷用魔法保证这群杀伤力惊人的女士不会伤到对方真是太消耗精力了。’
我矮身把手按在地面上，然后猛一发力——
嗯，除了抓起一把湿土之外什么变化也没有，这也是当然的，毕竟只是半个月亮做的法师化身，这里也不在“地球仪”之内，想要徒手打穿一个湮灭位面，除非我把松嘉德搬过来。
【提示：亡者之地（the Deadlands）、战栗孤岛（the Shivering Isles）、波耶西亚（the Boethiah）、永恒猎场（the Hunting Grounds）、噩梦沼泽（the Quagmire）同时向永恒黄昏（the Evergloam）接近。】提示姐姐忽然发声。
‘等等？！提示姐姐？发生了什么？’
【提示：距离碰撞还有五秒，四秒，三秒——】
轰！！
巨大的撞击和破碎声在耳边响起，但正在战斗的众人全无所觉，目前所在的位面也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幻听？’
【不是幻听……】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蔫了许多，【它是从你说的‘地球仪’上传出的，家里的玻璃都震碎了好几块。】
‘呃……’
【提示：撞击结束，其他湮灭位面正在撤离，永恒黄昏被摧毁无光领域九百五十八个，剩余一千四百六十二个。】
厉害了我家的玻璃，要摧毁一千个湮灭领域才能被震碎。
‘等等？住民呢？’
【提示：存在智慧个体的湮灭位面并未参与撞击。】
‘哦……那还好。’
【话说那些原住民不是亡魂就是魔族，你的圣母属性又进化了吗？】
‘圣母进化没有不知道，但你欠揍的属性又进化了！’我丢下马甲回到小院里殴打蠢系统，发现小楼的窗户上果然碎了几块玻璃。
【救命啊……呜呜呜……】
亡魂？魔族？我一边扯小黑龙的翅膀一边想着，连阿卡都能变洛克汗，那么这些所谓的魔族该不会就是上个轮回的人类吧？
——18:00——
“【阿卡托什大人】？”
在我重新切换到贞德，或者说泽拉佩什马甲的时候，发现身边已经多了个小女孩，并且她张口就叫破了我的身份。
她身量不高，个子刚到我的胸口，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五官和雕塑上有七八成相似，眼中不分眼白和瞳孔，整个眸子完全一片漆黑，但却能感到她的视线，乌黑的头发刚刚垂到肩膀，并在脑后编出了三个细细的小辫子，身穿和雕像十分相似的贵族纱衣，但因为太过宽大而松松垮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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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诺克图娜尔’本体啊，快摔杯为号，喝令刀斧手将其拿下——】
‘住口！两国交兵不斩来使！’
……等等，我干嘛要和它一起犯抽？
“【我一开始就不该因为占据了‘夜晚’和‘阴影’神职而去庇护盗贼，】”诺克图娜尔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那传音光球的声音很像，虽然明显要稚嫩不少，但同样给人一股提不起劲的感觉：“【盗贼之神总被自己的信徒偷走东西大概是种传统，现在竟然打算明抢，还通过某种办法让龙神大人来帮忙。】”
“这个嘛……”我看了看还在战斗完全没发现这边情况的墨瑟弗雷，打了个哈哈，貌似现在的“明抢”是我先动的手。
“【墨瑟想要我的命，而龙神大人想要收回我的神职和神格，正好。】”诺克图娜尔盯着我：“【动手吧。】”
“……原来如此。”这瞬间我忽然想通了墨瑟的目的。
他并非十分相信“艾米莉亚公主”有弑神的能力，但确认了疫病魔神“魄伊特”已经陨落，那么至少这位公主和能够弑神的存在有联系，只是单纯带着她并且没有任何无礼举动，那么那个存在就没有对他动手的理由，在带着公主进入【永恒黄昏】之后，只要【诺克图娜尔】对他动手，必然会波及公主，这时好戏就开演了。
【虽然和他的计划不同，但公主确实进入了湮灭领域，而能够弑神的存在也不止一个】
‘啊，我就不算了，那边的大衮匕首、破晓者、以及艾米尔本身都是能SOLO掉魔神的。’
【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动手？】
我看了看【诺克图娜尔】，祂说出那句“动手吧”之后就一动不动地，只是仰着头用漆黑的眼睛盯着我。
真是麻烦，要是祂变成个火焰巨人、喷毒飞龙之类的玩意倒是好说，这个形态让人怎么动手嘛。
“【十分抱歉——阿卡托什大人——】”远处战团中，小烦的“破晓者”上白光一闪，一袭白袍的美瑞蒂亚飞了出来，停在诺克图娜尔身旁：“【请不要伤害她。】”
可以随意借自己的神器传送？这么方便的？我偏头看了看战团，小烦本人对于自己的武器上跑出去个魔神这件事浑然不觉。
“【那‘骷髅钥匙’不是‘诺诺’赐予，而是被信徒偷走的，】”美瑞蒂亚大概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于是解释道：“【所以她不但无法和外界联系，并且还变小了】。”
还诺诺……这不就是诺克图娜尔·lily吗？
盗贼公会是得倒霉啊，守护神都成这样了还怎么守护他们？
游戏里主角刚插上钥匙，诺克图娜尔就迫不及待地飞出来，怕是等很久了吧。
第三百章 黄昏与境界
我叫阿卡托什，
三女神同盟？厉害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0日，18:00——
按照诺克图娜尔的布置来看，如果把祂所有的湮灭领域当成一座宅邸，那么【永恒黄昏】算是祂常在的主卧，而【乌木沼泽】是玄关，其他数千个湮灭领域各自是副卧、客厅、厨房什么的，而【黄昏通道】则算是通向奈恩世界的大门，骷髅钥匙则是大门钥匙。
和魔神比起来，人类的寿命十分短暂，那些“夜莺”的更替也相对较勤，诺克图娜尔对时不时要去考核一下新的夜莺不胜其烦，于是把历代夜莺的灵魂派到黄昏通道中，并制造出各种光影陷阱一起充当考验，只要测试者能够抵达终点的祭坛，并站在象征三种“月相”的图案上，就会自动获得夜莺的身份以及图案对应的夜莺之力。
虽然我很想问问这个小丫头整天宅在家里不出去搞事有什么意思，但又想了想自己平时在做什么，于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这个考核系统建立起来之后，顺利运行了很长时间，直到有一天墨瑟·弗雷连哄带骗将钥匙拔走，把诺克图娜尔反锁在家里，祂才发现自己竟然对这种情况束手无策。
在黄昏通道被封闭的情况下，祂所能做的就是让盗贼公会的成员们在“工作”时运气变差，以期让他们想起来这种倒霉是自己的守护神出了问题，然而这一届的夜莺还没来得及招收学徒，就跳反一个跑路两个，新生代的公会大师更是根本就不知道有守护神这么回事。
被反锁在家的小姑娘可怜巴巴地蹲在墙角画圈圈诅咒人……莫名有点萌。
所以说，祂之前那个用了一次传送就坏掉的烟雾化身对卡利亚和加卢斯所说的“你们还活着啊”，其实应该用小女孩充满委屈哀怨的语气来读。
“那么，美瑞蒂亚，你的建议是？”为了阻止自己真的去用那种语气脑内模拟，我向美瑞蒂亚问道：“让祂和你一样结盟吗？”
“【结盟？】”女孩形态的诺克图娜尔，或者说诺诺向美瑞蒂亚问道。
“【嗯，没错，】”美瑞蒂亚摸了摸诺诺的小脑袋：“【大家都以为阿卡托什大人准备把魔神全都杀掉换上一批新的，不是铤而走险就是想办法躲藏，我原本也是这么想的，直到遇上了和大人接触后还安然无恙的谢尔格拉。】”
没错，这个世界的主线是找“奥杜因之息”，而支线是收集所有魔神拥有的“末日元素”，没有杀掉祂们的必要，但那些一言不发就杀过来的，自然也没有和祂们讲道理的兴致。
“【不行，做不到。】”诺诺看了看美瑞蒂亚又看看我：“【你是‘晨曦与白昼’‘光明’和‘生命’之神，和你结盟之后就无法与掌管‘黄昏与夜晚’‘阴影’和‘灵魂’的我再次结盟了。】”
‘有听没懂，但我感觉好像没问题？’我暗自问蠢系统。
【你当然没问题，但如果强行同盟祂们两个的话，最终只会存留下一方。】蠢系统回答。
‘可我看祂们两个的关系好像不错？’
【因为身份不同而敌对是凡人的逻辑，对于魔神和圣灵来说，掌管范围完全相反代表着不会有任何冲突。】
‘唔……’
“【这样的话，我们就得找别人帮忙了。】”美瑞蒂亚皱着眉想了会，一边说着一边转头看向还在乱战的战场。
——18:00——
此时的战场上的，众多的乌木树已经被摧毁的差不多了，地面更是变得坑坑洼洼，这对于打夜战的人来说无疑提高了难度。
帕拉索斯已经远离了西塞罗，大概是对他那投掷扑克并混合“伸缩自如的爱”的诡异攻击实在感到厌烦，转而试图去寻找公主——无论哪个。
艾米尔和蓝宝石在又一道转瞬即逝的闪电的照耀下认出了彼此，并且顺利停战，带上一副心惊胆颤模样的艾迪走到一边尝试交流去了。
西尔维娅仍然在对小烦狂轰乱炸，但由于小烦一直没有还手，只是在躲避的间隙试图向伊莉雅靠近，伊莉雅似乎察觉了什么而去扯西尔维娅的袖子，但目前仍然没有顺利完成交流。
最后就是三个前任夜莺之间的战斗，从当初墨瑟·弗雷先需要偷袭放倒一个再追杀另一个可以看出，他单挑能分别胜过加卢斯和卡利亚，但一打二的话就不是对手了。
这些年，时刻想要报仇清理门户的卡利亚自然不用说，加卢斯也没有停止锻炼，但在他们实力突飞猛进的情况下，仍然和墨瑟打得势均力敌，甚至逐渐向劣势倾斜，这就十分打击人了。
“【骷髅钥匙可以打开任何形式的锁，无论是事实或者概念，】”在我表示不打算动手后，诺诺虽然还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模样，至少愿意开口说些别的了：“【所以他能够借着破坏‘阿祖拉之星’上的‘灵魂锁’来达成短距离传送。】”
“【用普通灵魂石的话也能达成目的，但那种普通货色会直接被彻底毁掉。】”美瑞蒂亚插话。
诺诺点头：“【但我还是不清楚只要携带着钥匙就能自行提高实力是怎么回事，这种特性对魔族和灵魂都无效。】”
“哦……是解开了‘基因锁’吧。”我顺口胡说。
【哈哈哈哈哈——】
蠢系统大笑，而面前的两个魔神一副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但那东西一定很厉害的表情。
【提示：月影（Moonshadow）正在接近永恒黄昏。】
咦？祂们说要找的帮手是【阿祖拉】吗？
战场上，墨瑟又一次借用骷髅钥匙和阿祖拉之星进行了瞬移，然而这次的落点似乎有点问题，传送结束后没有立刻站稳，被卡利亚一箭射过去打飞了【阿祖拉之星】，而那颗灵魂石就这么弹跳了几下落在诺诺身边。
【提示：月影与永恒黄昏完成对接。】
空间站接轨吗？
“【呵呵呵——】”从阿祖拉之星中冒出了两个各自象征着星星和月亮的宝石，晨星为红，而晓月为蓝，在它们两个漂浮到常人肩部的位置时，一个紫色的身影出现在它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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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名留着金色长发，身量颇高的女性，五官有明显的精灵特征，但却没有尖耳朵，眼睛呈紫色，眼角略微上挑，嘴边带着自信的微笑，显得颇为强势，由于身上穿着十分宽松、款式类似祭司的淡紫长袍而无从判断身材。
“哟，诺诺、小美，”她十分顺手地摸了诺克图娜尔的脑袋，然后才转向我：“嗯哼？你想让我称你为‘让娜·达尔克’、‘泽拉·佩什’、还是‘阿卡托什大人’呢？”
声音柔和、妩媚、而且带着磁性，瞬间把那边的少女魔神和小女孩魔神给比了下去。
“阿，阿祖拉？”美瑞蒂亚似乎十分紧张。
“叫我阿卡托什就好。”让其他魔神和圣灵和化身平起平坐，有点太欺负人了，大致就相当于出去遛狗，然后跟别人说：“这是我的狗，叫旺财，跟它打个招呼。”这是想打架呢还是想打架呢？
“【OH——那么阿卡托什大人，你要和诺诺结盟的话，不如算我一个？】”阿祖拉走到美瑞蒂亚和诺克图娜尔之间，肩膀上的星星和月亮开始闪烁起光芒。
“嗯……你们之间的关系是？”
阿祖拉、美瑞蒂亚和诺克图娜尔是十六魔神中普遍被认为是“善良”的魔神，因为祂们全都固定以女性形象出现，并且从没有无故戏弄或伤害凡人的记录。
“【呵呵，诺诺掌管傍晚与黑夜，美瑞蒂亚掌管破晓和白昼，而我是黎明与黄昏的魔神，你说呢？】”阿祖拉继续摸诺克图娜尔的脑袋。
‘蠢系统！说好的职责不重叠才会关系好呢？秒打脸啊。’
【我可没说神职重叠就一定会起冲突……】
“哦，”我一边吐槽蠢系统一边回应：“这么说，‘光与影的境界’不是指某一位，而是你们的统称？”
“【她是光，她是影，而我，是境界】”阿祖拉撩了一下肩上的金发：“【那么，您是否接受‘三女神同盟’呢？”
三女神同盟，而不是“和三个女神同盟”，所以祂们在之前就已经偷偷结盟了是吧……
要说的话，祂们还真有些共同点，比如厌恶亡灵，不允许魔族在现世出现，随便就把魔神器往外派送等等，所以这个同盟并非神职和神名的影响，而是出于自我意志而结交的朋友。
“当然，我接受你们的同盟。”我说。
【提示：与诺克图娜尔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厄运”】
【提示：获得神职：“阴影”、“暮光”、“盗窃”】
【提示：与阿祖拉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境界”】
【提示：获得神职：“破晓”、“黄昏”、“融合”】
嗯，现在就只剩如何处理墨瑟这件事了，无论如何不能被祂们顺手弄死了。
必须得丢到一个“三女神同盟”鞭长莫及的地方才行，但是按祂们的神职来看，只要是有日夜交替的地方，都属于祂们的影响范围，那么……
黑降，走你~
第三百零一章 血族与卷轴
我叫阿卡托什，
永恒黄昏的事情已经搞定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1日，3:28——
黑降、扎克塔。
比起恶臭塔那如同机械工厂般的格局，扎克塔内部更像是某种研究和保存机构，入口和底层设置有许多基本没有防护的“展台”，上面各自摆放着大量造型奇怪，用途不明的矮人机械部件。
随着楼层升高，展台外开始逐渐出现只有形式作用的石质围栏、将展品严密保护的金属笼子，乃至密不透风的水晶隔离装置。
沿途的卫兵除了球形守卫之外，就是身穿矮人铠甲的雪精灵，亚瑟非常怀疑它们连眼都张不开要怎么当守卫。
“由于年代久远，大部分展品的防护措施已经失效，甚至有些完全锁死无法打开，但所幸你们要寻找的【上古卷轴】不在此例。”盖勒布带着亚瑟向塔顶攀登时说道。
“嗯……虽然我答应帮你攻打【暮光之城】来换取‘上古卷轴’，但事先就把它交给我真的合适吗？”难道不怕我们拿了就走？最后这句亚瑟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直接说出口。
“这个问题，你见到‘卷轴’之后就会明白的。”盖勒布的话语似乎带上了点笑意。
“好吧。”亚瑟转头看先塞普汀默示，毕竟他写了数本关于上古卷轴的书籍。
“看来你没有认真读我的书，”塞普汀默示用看待偷懒学徒的目光瞥了他一眼，“那么在主人试图卖关子的时候就等着好了，男孩。”
“噗。”艾拉轻笑出声。
“或许是由于某种客观原因，即使提前把它交给我们，我们也没办法带走。”莱迪雅想了想之后说道。
更或许是和暮光之城有关，那座城市的存在会造成某种影响让我们无法拿走上古卷轴？
虽然亚瑟这么想着，但没有继续分析和询问，对一件马上就能见到的东西做这种事毫无意义。
“到了，”盖勒布说道：“开启它的方法很明显，但每次都不一样，你可以试试看。”
扎克塔的最顶层，是一个巨大的，墙壁完全被打通的圆形房间，地面有一个同样巨大，雕刻着众多星象图案的金属圆盘，但它仅仅是下方依稀可见完整球体的切面。
房间的天花板同样是矮人金属，但却有着数十个细小的、方向不一圆形光源，如果说它们在模仿星空，那么只有两三成像，但如果是在模仿黑降的“天空”，那么相似度就至少有八成。
房屋的正中，从天花板垂下了十多条普通人手臂粗细的金属悬臂，每一条的姿态和位置都各不相同，但其末端全都镶嵌着一大块水晶，水晶中则固定着和楼下的展厅中颇为相似的展品。
“或许你注意到了，某个水晶在被屋顶的光源照射到之后，支撑它的悬臂就会垂下接近地面供人参观，但同时会有其他的水晶重新升起，根据记载，这里每次允许的参观者被限制在三人以免产生冲突。”盖勒布说道。
“所以，那个就是‘上古卷轴’吗？”亚瑟指指距离天花板最近，虽然有数道光线照射，但完全没有下降意思的巨大水晶问道。
“没错，想要让它下降，必须同时激活代表‘八圣灵’的展品，它才会下降到可供参观的位置，那边是操作台，你可以去试试看。”盖勒布对亚瑟说道：“我第一次成功时大概耗费了三个小时。”
所谓控制台，是三根水桶一样粗细的金属圆柱，每一个的生面都有个蓝宝石按钮，根据它旁边的图示，每当按下其中一个的时候，天花板上“星空”的不同部分都会随之旋转，而其下方被影响到的水晶也会上下移动。
“嗯……”亚瑟试探着按下了第一个按钮。
——5:11——
“爸爸——还没好吗——”苏菲抱着兔子坐在供参观者休息的金属椅子上，远远地朝亚瑟喊道，而那只诡异的兔子因为许久没有吃到【血蓟】，变得有点萎靡。
“我差不多找到规律了！马上就好！”亚瑟一边朝女孩回应一边继续按下按钮。
吱吱吱——随着金属的摩擦声，天花板上的星空开始旋转，数个水晶落下，又有数个水晶升起，而装着“上古卷轴”的巨型水晶仍然纹丝不动。
“一小时前他就是这么说的。”艾拉对身旁的简拉赛说道。
“唔……说明男爵先生有毅力？”黑暗精灵看着亚瑟，迟疑地回应。
“有毅力的是另外那个吧。”艾拉撇撇嘴，看着站在亚瑟身旁的莱迪雅，自从不久前从某个水晶里跳出个非常有攻击性的矮人机械之后，这位护卫就立着盾站在亚瑟身后不走了。
又是几次升降之后，亚瑟的眉头越皱越紧，每次以为掌握了它们的规律之后，总会有更奇怪的升降反应发生，但互相之间却有着明显的规律和联系，这……
“好了，等你把所有规律试出来，一晚上就过去了，”之前一直在和盖勒布交谈的塞普汀默示走向了控制台：“现在交给我，毕竟你去找我原本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是吗？”
亚瑟摊摊手，从控制台前让开。
只见蓝胡子老法师从他的法师袍里摸出一个材质和矮人金属十分相似的立方体，并将之按在了控制台旁边，亚瑟原本以为是装饰的菱形凹槽之中。
汽汽——咔咔——吱吱吱——
控制台并没有任何动静，但原本需要控制才能移动的天花板开始自行转动起来，那些水晶也以一种古怪而有规律的节奏上下起伏起来。
最终，八个倾斜向外的水晶从空中垂下，在大厅正中围成了一个圈，之后，那原本坚守阵地纹丝不动的巨大水晶带着它的金属悬臂缓缓从空中垂落而下，并在接近地面时缓缓打开。
“……我明白了。”亚瑟看着“上古卷轴”的形态，耸了耸肩：“在搞定【暮光之城】之前确实没法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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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只足有两米长的巨型金属卷轴，通体银白，在星光的照射下闪闪发亮，从体积来看，只能让人背在背上才能拿走，在目前到处是暮光之城探子的情况下，这简直是最明显不过的靶子。
“凡人贸然观看它的内容时，很容易被闪瞎双眼，据说塞普汀帝国刻意培养的‘圣蛾祭司’可以通过一些方式进行阅读，但每个祭司能够观看的次数有限，”盖勒布稍稍偏头避开上古卷轴的反光：“作为龙裔，你应该只是无法阅读而不会受伤，其他人如果拥有超凡力量的话，也可以试试。”
超凡力量？你说哪种？亚瑟看着周围的同伴，目前在场的，除了新加入的简拉赛之外大概没一个是真正的“凡人”，就连那只兔子都很可疑。
“阅读卷轴看到的东西并不确定，可以来自过去或者未来，可能很有价值，也可能一文不值，”盖勒布说着：“不过，我看到的是‘暮光之城’倒塌，‘黑日’熄灭，这些东西在过去并不存在，所以一定来自我所创造的未来。”
“‘上古卷轴’可以被反复阅读，但只要从中看到东西，内容就会固定下来，除非再找到另一份卷轴。”塞普汀默示说道：“这份我已经看过，所以不必算我了，这次。”
他看到的果然是那个冰山里的遗迹吧……
“桀桀——那么我就不客气了——”随着腔调怪异的声音，一个穿着伐木工服装，身材高瘦，双眼发出黄光的男子出现在上古卷轴之前，拽住侧面的把手直接拉开了它。
“吸血鬼！他是什么时候潜入的！”亚瑟反手拔剑就要冲过去。
“嘎啊！”在所有人瞬间反应过来准备发动第一波攻击的时候，那名闯入者忽然发出凄厉的惨叫，然后全身燃起金色的火焰，下个瞬间，他骤然化为无数蝙蝠轰然撞开墙壁从空中逃离了扎克塔，但从那些剩下的奄奄一息的蝙蝠来看，这位吸血鬼大君大概只剩了不到半条命。
“上古卷轴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吗？仅仅通过文字就能杀掉读者？”莱迪雅从这次意外中缓过神后，首先就去关心亚瑟：“那么男爵你还是不要去读的好。”
“不可能，帝国白金塔的圣蛾祭司们顶多只是双目失明，从未听说过有哪位祭司暴毙，曾经。”塞普汀默示连连摇头。
“要我猜的话，那位吸血鬼可能近距离看到了太阳，这次换我试试”亚瑟对莱迪雅笑了笑，走向上古卷轴：“放心，作为‘龙裔’，没有什么画面或文字是可以伤到我的。”
除了简拉赛，大家看上去都多多少少放下了心，毕竟他是个能变成巨龙的“龙裔”。
卷轴本身没有上锁，虽然外表是金属，但从中拉出来的部分却近似于光滑的白色皮革，上面绘制着一个复杂而古怪，类似魔法阵的的圆形图案，在亚瑟看到的瞬间就逐渐淡去，同时，另一个画面栩栩如生地出现在他眼前。
那是一个贵族宅邸的远景，视角仿佛被限制住了一般无法继续接近，穿过围墙上的栏杆，依稀可以看到里面是个小小的花园，有个长相和之前在法师学院看到的“泽拉·佩什”十分相似，但服饰相当怪异的少女躺在喷泉旁的摇椅上小憩，而一只红色的什么东西正围着她打转。
虽然无法理解这个画面有什么意义，也完全无法接近，但亚瑟莫名地想多看一会。
下个瞬间，他眼前一黑，仰面摔倒，在昏迷之前，依稀听到同伴们的惊呼。
“男爵昏倒了！”
“爸爸！”
“这一大堆负面状态是怎么回事？”
“生命力衰弱得厉害——”
“为什么这种状态他还在笑？”
第三百零二章 大军和精锐
我叫阿卡托什，
这支机械化大军挺壮观嘛。
——4E，201年，炉火之月，21日，10:11——
黑降，扎克塔中部，居住区。
总体来看，扎克塔应该是一座展览馆，但这无法解释它的中下几层被设置为居住区的原因，这几层有狭窄到只能摆下简陋石床的单人房，也有摆放着众多家具和复数张精美金属床的卧室，或许当初那些矮人中也分贵族和平民什么的。
将阅读上古卷轴后古怪地陷入昏迷的亚瑟带到这层休息之后，大家尝试了各种治疗方法，但都不见效，因为他表现出来的症状是“精神和身体全都极度疲惫而无法苏醒”，基本只能等他自己睡饱了才行。
出于对造成这种结果的好奇，亚瑟这些自认有实力的同伴们逐一观看了上古卷轴，艾拉表示她看到了某个狩猎场，苏菲说她看到了许多好吃的，简拉赛没有敢打开卷轴，而莱迪雅从卷轴上只看到白茫茫的一片。
“虽然亚瑟出了点意外，但你的进攻计划应该不会停止才对，毕竟我们只是意外的访客。”莱迪雅对一旁的盖勒布说道：“所以，我们打算留下苏菲和巴巴斯照顾他，其余的人仍然跟你一起行动。”
“确实如此，我得在维尔朔唤醒魔神或者发生更糟的事情之前阻止他，”雪精灵圣骑士回答道：“我了解那个人，如果执行某些事的时候有挫折，达成目的很艰难，他大概还不会节外生枝，但如果这件事非常顺利，他就会无聊到搞出些莫名其妙的发展。”
“比如反攻地表？”艾拉插了一句。
“可能性不小，”盖勒布挑了挑眉：“地表现在似乎有三方势力僵持着，如果他转化了足够的士兵，很可能打算掺上一脚，但我觉得【斯格拉默】不会置之不理的。”
虽然那位大人不太关心时事，对于高精灵的谋划也没什么兴趣，但如果数千年前的老对手重新出现，他多半会很高兴地再次“跳下来”，莱迪雅看了看自己盾牌表面的“浮雕”想道。
吱——临时病房的金属大门向侧面滑开，塞普汀默示走了进来，兜帽下的神色有些凝重。
“没有找到那个逃走的吸血鬼大君，”他开口：“烧灼的痕迹在一定距离之后就消失了，凭空。”
“嗯，这就是另外的不确定因素了，或许他是冲上古卷轴而来，也可能只是在监视我们，那行为只是临时起意，所以我的进攻计划不能推迟，迟则生变，”盖勒布站起身：“我要去做出发的准备，你们如果仍然打算帮忙的话我十分欢迎，但还得有人留下来照顾亚瑟才行吧，只有他女儿和那条狗是不是不妥？”
“嗯……”莱迪雅看了看目前仍然把他们当做“亚瑟男爵所组织的冒险队”的简拉赛，决定委婉地透露一点情报：“其实我们把最强的战斗力都留下了。”
“好吧。”盖勒布露出些许疑惑的表情，但没有进一步追问：“那么，我这就去启动机械守卫大军，你们是否愿意打算来做个见证？”
其实他一开始的打算就是这样吧，周围都是不会说话的变异雪精灵和机械，无论做出什么重大事情都没有人可以分享，所以，即使遇到的不是我们，而是随便什么冒险者，只要不是直接敌对的关系，都会得到他的热情接待。
“非常荣幸。”莱迪雅回答。
“为什么是你出面代表我们交流啦……”艾拉小声嘀咕了一句。
——11:23——
黑降，扎克塔地底。
虽然黑降本身就位于地底，但并不代表它不能再继续向下挖，在扎克塔地表以下，是另外一个更深的地底空间，从它古怪的形状来看，明显曾经连接了众多的矮人遗迹，却又因为年久失修垮塌了不少，整体看起来歪曲怪异，却有着足够的空间来装下一支军队。
——由密密麻麻的球形守卫所组成的军队。
而这个地底空间接近扎克塔的位置，盖勒布正带领想要参加这次“战争”的几人从一条金属走廊中通过。
“我觉得有点不舒服。”艾拉看了几眼那些还未变形的球形守卫，偏过了头。
“你可以留下照顾男爵。”莱迪雅说道。
“开玩笑，你既然来了，我怎么会留下？”女猎手转头瞪她。
“哦。”莱迪雅应了一声，没有试图进一步询问，她会参与这次行动，是在确认男爵十分安全的基础上，为了完成男爵原本打算执行的计划而来，完全符合一个护卫的行为准则，但艾拉的理由“你去我也去”就十分费解了。
“这么多球形守卫，莫非你找到了矮人的机械控制中心？”简拉赛插不进话，于是向前面带路的盖勒布询问道。
“并没有，”圣骑士回答：“如果我能控制那种地方，‘暮光之城’应该会被自己的各种机械装置毁掉一半，这些只是多年来对一些守卫出口进行持续‘求援’所产生的成果。”
“那么检验成果的时候到了，”塞普汀默示完全不受那密密麻麻的球形守卫们影响，淡定地看着它们：“数量有没有上万？”
“大约六千，”盖勒布回答：“由于它们的战斗力堪忧，所以至少得是‘暮光之城’战力的十倍以上才有胜利的可能。”
“整个雪漫城才四千多人！”简拉赛小声惊呼，然后在盖勒布回头看她时自己捂嘴。
“但是，数量在有些时候是毫无意义的，”盖勒布继续说道：“比如你们，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这支队伍中，只要给予足够的时间和武器，任何人都可以把这支矮人机械大军扫平。”
“嗯……确实。”艾拉思考了一下，竟然承认了：“它们单体的情况对冒险者的威胁不算大，即使围攻，同时能发动攻击的也只有那么几个而已。”
“而维尔朔通过【血蓟】控制了众多误入地底的冒险者，如果我估算的没错，大约有近百人？”盖勒布看向简拉赛。
“在城里时我们只能在下层活动，而且行动范围有限，不过我至少见过二十多个冒险者。”黑暗精灵想了想之后回答道。
“所以，你们的主要任务就是控制住那些冒险者不让他们对守卫大军造成伤害，”盖勒布对艾拉和莱迪雅点头示意：“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在被控制的状态下战斗力会打折，但请尽量不要杀死那些人，在我摧毁大教堂和‘黑日’之后，他们应该就会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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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还记得一些能够控制住人的机关装置，应该可以提供帮助。”简拉赛点着头。
在简单交谈了数句之后，盖勒布带着大家到达一处金属平台，上面有座和之前在恶臭塔时很像的巨型机械控制台，他略微观察片刻之后，取出一只银白色的圆盘，向控制台上的一处凹槽插了进去。
汽——汽——汽——咔——咔——咔——
以平台为中心，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波浪扩散开去，而这“波浪”所过之处，所有的球形守卫都开始变形，然后将“目光”转向正中的平台，数千架守卫同时进行这种整齐一致的动作，就如同花田中一大片向日葵转向刚刚从云层中出现的太阳，让平台上的参观者惊奇不已。
由于台下只是一群机械，盖勒布并没有进行什么鼓舞士气的演讲，只是简单地一挥手，命令道：“出发！”
轰轰轰——周围的石壁移开，出现了数条向上的斜坡，而那些球形守卫随之有条不紊地排队沿着那些坡道离开了地底。
咔！咔！在所有人都以为这些战斗力就是全部的时候，十多具高大的百夫长从地底空间的角落中走了出来，它们每一步踏下都能引起地面的震颤。
“这些就是我原本打算用来牵制那些冒险者的手段，但现在看来，它们可以在更适合的地方派上用场。”盖勒布说道。
所以说，他根本什么都安排好了，我们的到来仅仅是个发动攻击的契机而已，莱迪雅想道。
“如此大的动静，在地底是根本瞒不住的，请跟我来。”盖勒布看着那些百夫长也离开了地底空间，这才带着大家走向附近的一座升降梯。
这座升降梯的出口却不是扎克塔，而是道路附近的某处山崖上，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众多金属守卫从隐蔽的地底通道钻出来并逐渐汇合。
“我们是要提前赶到‘暮光之城’外，在大军赶到时配合它们展开行动吗？”艾拉看着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的球形守卫们猜测道。
“不，我们必须提前抵达，并尽可能的吸引注意力，尤其是那些有实力的冒险者，”盖勒布挥了挥手：“而和我们一起的，是他们。”
“嘎——吓！”数十名身穿矮人金属盔甲的变异雪精灵从附近的黑暗中走出来并吼叫了两声，可能是在跟他们的首领打招呼。
“我要盯着维尔朔，并在他动手前阻止他，因此无法参与常规战斗，”盖勒布当先朝暮光之城的方向走去，同时说道：“在战斗开始之后，这些同胞也拜托你们稍微照顾一下了。”
“当然没问题。”艾拉抢答。
第三百零三章 情报和误解
我叫阿卡托什，
所谓三个和尚没水喝就是指的这种事吧。
——4E，201年，炉火之月，22日，10:21——
独孤城，蓝宫。
作为帝国在天际省的代理人，“至高王”托伊格平时相当忙碌，诸如阅读并批示各地传来的报告，接见来访的贵族，和主要大臣进行会议、制定接下来数天乃至数周后的生产计划，以及忍受某些有资格进入蓝宫的家伙不满的咆哮。
“丢失的是帝国公主！不是什么小猫小狗！你们为什么不全面动员去找她！”艾斯盖尔·雪蹄巨大的声音把议事厅的窗户震得嗡嗡直响。
这位裂谷城的雪蹄家族次子脑袋似乎有些不灵光，在“梭莫大使馆事件”发生之后，没事就会来蓝宫施压要托伊格加大搜寻力度，而托伊格出于对待贵族的礼仪也不能把他赶走。
和他似乎很难讲清楚道理：目前所能动用的人手已经是极限了，如果继续扩大影响的话，也仅仅是发动各个领地的平民也参与进来，那不但毫无意义，还会把独孤城居民已经差不多被淡忘的大使馆事件再次掀出来。
如果真是公主失踪的话，还能出动一下锐眼鹰，但现在他们已经知道被掳走的只是替身而已，一个个说着“公主会让绑匪好看的”而拒绝出手——你们这批人是专门负责在公主惹出什么麻烦之后收拾首尾的吗？
仔细想想的话，当初他被乌弗瑞克吼了一记不卸之力时，那个叫帕拉索斯的护卫也没有阻止公主跑来挡下的行为，可见这是有传统的。
“如果你作为天际省的至高王都解决不了这件事，就去向帝国皇室求援！他们一定会比你重视公主！”艾斯盖尔还在咆哮。
“哦？”托伊格略感惊讶地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看了看艾斯盖尔：“放心，我们早就把消息传递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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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黑大个看起来似乎也有那么点急智，竟然能想到向首都省求援，但还是不够聪明，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帝国公主为什么愿意嫁给他这个地方贵族的儿子。
说起来，他以至高王的名义传递回去的消息仅仅是“公主意外被掳走”而没有附带什么暗示，但想必那些锐眼鹰应该会偷偷传递消息回去解释的吧，比如那个叫帕拉索斯的。
——14:32——
裂谷城，雪蹄家族别墅——的房顶。
由于城中有内河，地底还有鼠道存在，所以裂谷城的大部分人的视线基本都是朝下的，即使是那些有组织或者无组织的盗贼，逃跑时一般想的也是入地而不是上天。
房顶上的帕拉索斯看着正兴致勃勃地偷听下面雪蹄家谈话的两位“公主”，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
他原本在追踪绑走艾迪的墨瑟弗雷，结果不知怎么又牵扯上了盗贼之神【诺克图娜尔】，然后遇到了一些黑暗兄弟会的成员，继而在某个一片漆黑的湮灭领域中莫名其妙打了一架。
在混乱结束之后，墨瑟消失不见，而小烦、蓝宝石和那个叫伊莉雅的红眼睛姑娘成为了新的夜莺，目前已经回到了大酒壶商讨接下来的计划，而旧夜莺之间似乎有些往事要解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古怪而神秘的西塞罗以及贞德则赶回了佛克瑞斯附近的圣所。
说到这个，【诺克图娜尔】在“黄昏坟墓”和“夜莺大厅”之间打出了一个通道，可以自由来往，因此，艾迪和艾米莉亚这两位公主心血来潮的“看看雪蹄家什么样”计划才得以顺利实施。
不过，艾迪想要看看自己未来的家人还可以理解，艾米莉亚公主也跟着凑热闹到底想做什么？莫非想为自己以后嫁人做个参考？
不，嫁人是不可能的，无论这位公主看上谁，那家伙都得老老实实改姓塞普汀加入皇室，雪蹄家族纯粹是误打误撞才会遇到“公主下嫁”这种好事。
“公主你看，那就是艾斯的父母和兄弟，”艾迪指着家族会议厅里坐在主位的乌尔武夫·雪蹄、努拉·雪蹄以及安米德·雪蹄介绍着：“果然仪表非凡、气势也很足呢。”
“……嗯嗯。”
虽然公主在裂谷城玩耍的几天早就见过他们了，但此时帕拉索斯可不会自讨没趣地进行提醒。
“她一定是艾斯的姐姐，雪蹄家最厉害的人。”艾迪继续说着。
身穿一身红白相间祭司长袍的莉莉丝·雪蹄似有所感地看向窗外，但自然不可能发现处于潜行状态的两位公主和护卫。
帕拉索斯仔细听了听，这次会议的议题是雪蹄家族要不要前往独孤城，“如果去了但公主没找回来，他们作为风暴斗篷的成员会被迁怒治罪”派和“如果不去但公主找回来了，他们会被帝国认为首鼠两端而失去信任”派正争论不休。
至于“去了并找到”和“不去没找到”则根本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如果他们决定去独孤城参加婚礼，我就悄悄跟车过去，”艾迪说道：“如果他们决定放弃艾斯盖尔，我就和公主一起回独孤城。”
帕拉索斯此刻没有分析艾迪意图的意思，他依稀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貌似，他这次路过独孤城只是匆匆和希比利女士见了一面而没有回锐眼鹰驻地，如果他们把公主失踪当真的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不过，塔西留斯那个家伙一定会把真实情况向帝国汇报的。
——18:43——
雪漫北、科万琼德遗迹。
虽然在大陷坑附近值守了接近五天，但瑞姬和她的手下精锐并没有损失什么士气，一方面是因为瑞姬总督本人的威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种值守并不是毫无收获。
传说中的战友团先驱【斯格拉默】最后的血脉，冬堡之王博加斯既然选择了这里作为他的葬身之所，各种保密工作自然做的相当好，除了那个大洞之外完全没有其他入口，地表上的假遗迹即使被各路盗墓贼光顾多次，也没能发现他的墓穴就在下方。
但是，在瑞姬已经确认下方是目的地的情况下，再从周围的遗迹中寻找线索就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了，即使博佳斯把自己掩饰的很好，但那些工人以及监督工程的手下却没有那么精明，许多毫无价值，连盗墓贼都看不上的东西如今却成了一个个验证这座墓穴年代详情的证物。
这样的话，就有足够的证据去说服至高王托伊格派遣考古和发掘的队伍前来深入那个“大坑”了——独孤城军政分离的制度就是有这点不好。
“瑞姬——瑞姬大姐——”一个浑厚的粗嗓门从遗迹入口的方向传来。
啪，瑞姬不小心掰断了一柄挖掘工具。
“塔西留斯——小弟。”女总督对带着几个护卫，身穿锐眼鹰制服，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的壮汉问道：“你不用守在龙桥吗？”
“这个嘛……公主‘又’让人掳走了，而且由于某种原因，这次事情闹得有点大，我们不能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所以干脆出来逛一圈。”塔西留斯抓抓自己的脑袋说道：“对了，你不用继续在这里守着，根据斥候的情报，乌弗瑞克已经获得了‘锯齿王冠’，正在招兵买马准备出征。”
“啧。”瑞姬倒是没有怀疑这位锐眼鹰队长的说法，他们的情报系统是独立的，而且要比帝**团情报网覆盖的更广，回馈也更加迅速，这么说的话，对方已经找到了另外的出口离开。
“那，我们撤离？”哈达瓦有些失落地放下手中的陶罐，这些天的工作，让这位书记官找到了除了战斗之外的个人爱好——考古。
“啊，那倒不用，”塔西留斯摆摆手，“我们要前往天际省东面寻找公主，顺便给你们带来了补给和图留斯将军新的命令——‘在雪漫附近不会引发冲突的位置扎营以应对风暴斗篷可能的进攻，后续部队会在确认风盔城方面开始行动之后与你们会合。’嗯，就是这样。”
“好吧，哈达瓦，去向小伙子们传达停止发掘，准备出发的命令，”瑞姬对考古书记官说道，然后转向塔西留斯：“话说，帕拉索斯跟着公主走了，你又离开，那么谁负责向帝国汇报时补充说明被掳走的不是真正的公主呢？”
“唔……我觉得帝国省那些人都清楚公主的实力才对，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担心，而补充说明的话，托伊格肯定会做的吧。”塔西留斯抓了抓脑袋。
——20:19——
亡灵之海，卡塔瑞尔号。
“这么看来，可以确认艾米莉亚公主真的被绑架了，”即使天气比较寒冷，但负责情报的赛尔维拉斯中尉额头上还是直冒汗：“四份情报全都没有特别指明被绑的是艾迪还是艾米莉亚公主，这只能证明……”
话说到一半，他察觉到什么般忽然抬头，发现之前还熙熙攘攘的情报室中已经变得空无一人，原本协助他整理情报的锐眼鹰士兵全都悄悄溜走了。
“一群胆小鬼。”赛尔维拉斯笑骂一声：“这种坏消息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单独去向大姐头汇报？”
叹了口气，他拿起汇总的情报向舱室外走去。
他身上穿的锐眼鹰制服和帕拉索斯的差别不大，但却在领口、袖口等不引人注意的位置上多出了一些银龙造型的装饰，它代表的意义是——皇家卫队。
第三百零四章 皇帝与护卫
我叫阿卡托什，
儿子继承爷爷的名字，没毛病。
——4E，201年，炉火之月，22日，21:07——
亡灵之海，皇家舰队，旗舰“卡塔瑞尔”号。
塞普汀帝国的现任皇帝，尤瑞尔·塞普汀二世正在大气但不算奢华的书房中阅读锐眼鹰汇总来的天际省情报。
这是一个头发略有些斑白的中年人，他体格健壮，眉眼温和，几乎在任何情况下都稳重、自信，彬彬有礼，凡事喜欢以理服人。在喜爱和崇拜他的人看来，自然渊渟岳峙，湛然若神，而在看他不顺眼的人的眼中，却是道貌岸然，装腔作势。
“‘尤瑞尔·塞普汀二世陛下敬启’，呵呵……”皇帝看着情报上的称呼，微微一笑。
如果按照传统的命名办法，他应该是马丁·塞普汀三世，但他的父亲根本不敢使用这位第四纪元开创者的名字，在登基时选择继续沿用尤瑞尔之名，并以马丁·塞普汀开创了新纪元为由，自称尤瑞尔·塞普汀一世。
这么一来，等名字的排序再次轮到七世——马丁·塞普汀父亲的称谓的时候，那位倒霉皇帝怕不是还得再改一次名。
由于受到【阿卡托什】的赐福，塞普汀皇室成员全都拥有龙裔血脉，但是否能觉醒力量则是另一回事，马丁·塞普汀之所以能够开创新纪元，是因为他在湮灭危机的关键时刻觉醒力量时，直接召唤出了【时间龙神】的化身，那位大人在赶走大衮魔神之后，更是当场为马丁加冕，这种荣耀即使是泰伯·塞普汀都不曾拥有——即使祂现在变成了圣灵也没用。
所以说，如果当初梭莫精灵提出的要求是禁止对马丁·塞普汀的崇拜而非“塔洛斯”的话，这场大战可还有的打。
“梭莫……”皇帝翻过几条精灵特使在天际省各处活动的情报，略略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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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金协定》的签订根本不像对外宣称的那样，是由于双方损失惨重而不得不各自收手，准确来说，交战双方的损失，对一场波及整片大陆的大战来说可以算微乎其微，真正让双方高层下定决心的，是那些“不可能的奇迹”频频在战场各处上演。
除了士兵们面对面搏杀产生的伤亡以外，双方军队在进行占领村庄、疲劳行军乃至穿越危险地带等行为时竟然没有任何减员，而各地的强盗、异教徒活动也明显减少，这不得不让双方的指挥者怀疑，有【谁】正在同时庇护着他们双方，再想想交战双方所崇拜的主神，那个名字已经呼之欲出。
时间之龙【阿卡托什】，精灵之王【阿里-埃】。交战双方都是祂的崇拜者，因此无法插手这场大战，只能尽力给战斗双方制造公平的环境，同时庇护那些受到战争影响的平民。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精灵和人类的领袖们发觉自己就像在家里打架的熊孩子，父亲/母亲在阻止他们真的伤到对方的同时还得防止他们毁掉家里的桌椅碗盘——瞬间就不想打了。
《白金协定》签订之后，梭莫明显改变了策略，转而使用战争之外的手段从各方面削弱帝国，从那些“特使”的所作所为来看，天际省这起莫名其妙的叛乱一定他们关系匪浅。
“嗯……公主殿下看中裂谷城雪蹄家族次子，并于订婚宴上被绑架失踪……”皇帝带着牙疼的表情看完这份报告，以手扶额。
这份情报里，撰写者小心翼翼地选择用词，隐约透露出“公主殿下可能真的被绑走了，陛下您冷静”的意思。
他简直不能更冷静了！
首先，被绑走是绝对不可能的，派去保护公主的锐眼鹰们虽然知道艾米莉亚很厉害，但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厉害，只是凭着他们自己对力量的理解为她想象了一个上限而已。
比起第二条他们自以为重要的消息，第一条才让皇帝陛下担心不已，随便看中什么人，然后风驰电掣般就要订婚结婚，这风格和她的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卡特丽娜·普瑞斯，首都省某个古老家族之女，她和现任皇后，维多利亚·维琪以及当初还叫做伯瓦尔·塞普汀的皇帝陛下一起在和梭莫的大战中立下了众多功勋，并受封伯爵。
在皇帝陛下最终改名尤瑞尔·塞普汀二世登基之前，维多利亚还严阵以待准备和她争论一番究竟是谁先的问题，结果她跑去位于尘泥沼泽的伯爵封地躲了大概半年，然后在皇帝和皇后大婚当晚把当时还是个小婴儿的艾米莉亚·塞普汀送了回来……
直到现在，朝野中还有皇后十分凶猛，皇帝十分惧内的小道消息流传，即使维多利亚试图改变作风挽回一些形象，也会在卡特丽娜偷偷来“看望”皇帝之后土崩瓦解。
而每次被皇后提着耳朵教训时，皇帝也很无奈，他完全没法跟她解释那位女伯爵其实叫埃里克西亚，是一条黑龙……
因此，他看到关于雪漫城新任男爵，亚瑟·潘德拉贡“疑似能变成巨龙”的报告时，心中毫无波动，甚至有点幸灾乐祸。
这份报告是刀锋战士合并入锐眼鹰时，留在天际省的分部负责人戴尔芬提交的，同时提交的还有关于奥杜因的灭世传说，以及关于阻止它的方法猜测。
灭世什么的，可以丢给【阿卡托什】大人去操心，皇帝根本不关心这个，数十年前马丁陛下驾崩的时候，龙神大人还出手了一次把他的灵魂接走，至于这什么奥杜因，之所以还没被一爪子拍死只是因为觉得它有趣吧。
当初裁撤刀锋战士并入锐眼鹰，虽然是梭莫方面的要求，但最终令它落实的还是卡特丽娜，她自己就证明了巨龙并非帝国的敌人。
“关于风暴斗篷已经获得‘锯齿王冠’一事的报告……”读到这份情报，尤瑞尔·塞普汀二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
一群外姓人，借着恢复开国皇帝荣光之名，进行分疆裂土的叛乱之实，可不是落锤省那些红卫人单纯不接受《白金协定》的动作可以比的。
问题在于，天际省有九大领地，自帝国统一全大陆一来一直都处于互相制衡，各自相对独立的状态，和他们数千年来各自凭借实力说话的传统没什么区别，所谓至高王也只是个架子而已。
在这些诺德人看来，传统的就是好的，拳头大就是有道理，谁找到了古代皇帝的冠冕自然要听谁的，如果风暴斗篷最终能够掀翻帝国在天际省的统治，那么这地方就该归乌弗瑞克管。
他们完全不考虑物资生产、货物流通，经济发展，抱着自己原始的种植和打猎以及采矿业过日子，如果可能的话，皇帝非常想断掉天际省的一切对外贸易路线，让这些野蛮人看看仅凭他们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不行，那样就意味着彻底把这块地方放给了梭莫，看他们在独孤城附近建立“大使馆”就该知道野心如何了。
疑似强大魔法物品失控被毁？毁的好！
“喂，老头，明日就能抵达天际省，要不要我直接去把那个什么乌弗瑞克砍了？”一个冷冽的女子声音在舱室中响起。
“不能砍。”皇帝放下情报：“而且，我不老。”
哒，随着皮靴着地声，刚刚发出询问的女子身影出现在皇帝的书桌前。
这是一位身形高挑的美丽女子，普通的锐眼鹰制服穿在她身上却透出一股锋利的美感，五官线条冷峻，紫水晶般的双眸深不见底，但眉毛的弧度相对柔和，柔顺的绛紫长发下垂至膝，头顶扎着一个略有些违和的淡紫色蝴蝶结。
和其他皇家卫队的制服不同之处在于，那些龙形装饰是金色的。
前刀锋战士领袖，锐眼鹰作战部队队长，皇家卫队总指挥官，帝国荣誉公爵、“杀戮公”图卡·雅格米（Tohka Yatogami）。
她现身之后一语不发地注视着皇帝，让他感到压力颇大。
“艾米尔肯定不会有事，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保持冷静。”尤瑞尔·塞普汀二世对她说道。
或许由于她们有着相同的发色，雅格米非常喜欢艾米尔，这次公主自告奋勇来解决天际省的问题，更是把保护皇帝的锐眼鹰派了一半跟随，如果不是公主更喜欢轻巧的武器，她大概会把自己的大剑也送给她防身。
“你所谓的‘怀柔政策’看上去并没有效果，”雅格米说道，声音如冰块互相撞击，清脆而冰冷：“直接抹杀源头是最简单的办法。”
“如果这个办法有用的话，我们怎么可能去签订《白金协定》，”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皇帝的气势稍微压过了自己的护卫队长：“这不是某个人或者某群人的问题，长久以来帝国把这处人类发源地和开国皇帝的故乡当做无比稳固的后方，直到它出现问题才发现已经事态已经严重到无法单纯用武力来解决了，必须先培养他们对于帝国的归属感才行。”
“让艾米尔去赦免犯人也没有效果。”雅格米挑了挑一边的眉毛。
“那不是我的授意……”皇帝摇着头：“总之，先派女儿来平息事态，皇帝再亲临天际省，足以表达出帝国的诚意以及皇室的人情味，应该可以争取到相当一部分摇摆不定的人。”
看着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锐眼鹰首领，皇帝又补充了一句：
“绝对没有让她联姻的想法！”
第三百零五章 迷雾和远行
我叫阿卡托什
西塞罗这家伙都敢假传圣旨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3日，6:15——
“【人生最——】”“寂静！兄弟！开门！”“还能这样？嘿嘿嘿~（红桃）”
佛克瑞斯西南，黑暗兄弟会圣所，一干兄弟会成员正聚集在大厅中一筹莫展，听到黑门滑开的声音之后纷纷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
虽然那个小丑很奇怪，能够随意殴打他的让娜·达尔克更加奇怪，但他们至少是夜母的聆听者和执行者，在重大问题上听他们的应该不会有错。
“首领擅自接下了‘行刺皇帝’的契约，”纳兹尔迎了上去：“麻烦问一下夜母对这件事的态度……加卢斯大师呢？”
“他正在处理个人感情问题，”让娜·达尔克回答：“我们是接到夜母的指示才匆忙赶回来的，她说——”
“嘿嘿~（黑桃）”西塞罗怪笑着：“母亲说，让我们立刻放弃这处圣所，转移到晨星附近的那个更大的去~（黑桃）”
“严重到这个地步吗……”纳兹尔眼神有些发直。
“她为什么要擅自接下那种委托？那并不是夜母的安排，”让娜·达尔克盯着纳兹尔手中的那叠情报：“阿斯垂德有没有在简报中说明原因？”
“嗯……有是有……”纳兹尔低头翻了两页，念道：“‘由于夜母顺利抵达天际省，黑暗兄弟会必将崛起，因此需要一个震撼性的事件宣布我们重新踏上了世界的舞台，帝国皇帝遇刺驾崩就是个不错的开场演出。’”
“嗤——嘻嘻嘻——（梅花），”西塞罗诡异地笑起来：“那个大姐只是想表达‘没有夜母，她也能做出大事’而已吧~（黑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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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纳兹尔看了看大厅中的其他成员：“你们回来之前，大家正在‘驰援’和‘按兵不动’之间争论。”
“那么你们可以选择第三个选项了，立刻搬家，”让娜·达尔克环视了圣所内部一圈，在有人提出质疑之前补充道：“阿斯垂德大姐头的话，由我单独去营救。”
“嘿嘿~（红桃）”西塞罗说道：“母亲问你，有几成把握？（梅花）”
“不在夜母名单上的人自然绝不会死，”让娜·达尔克古怪地看了小丑一眼：“所以，十成。”
——7:22——
裂谷城，正门。
经过近两天的商讨，雪蹄家族决定举家前往独孤城，只留下安米德·雪蹄看守和继承裂谷的别墅，如果艾斯盖尔真的与公主殿下成婚，那么以他们的身份继续留在风暴斗篷控制区就十分尴尬了，倒是作为领主护卫的长子没什么太大问题。
原本雪蹄家族前往独孤城的车队只有五架马车，但此时聚集起来的已经超过十辆
显然，公主和本地老牌贵族的子嗣结婚，令裂谷城所有的大小贵族都面上有光，他们自然不会考虑什么“公主被掳走万一找不回来怎么办”这种事，她和即将抵达天际省的皇帝的所作所为都表明了皇室对于天际省的诚意，所以在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这些贵族完全可以向帝国表达自己愿意合作的态度——比如用各种礼物把雪蹄家族的车队扩大一倍。
在这些礼物马车中，有一辆已经混进了几个不速之客。
“我们自己赶路要比他们快得多，”帕拉索斯对并排坐在礼物箱上的两位公主说道：“如果借用那匹影魇，速度上更是远远超过。”
“帕里你怎么这么蠢，”艾迪瞪了他一眼：“这些东西都是要送给公主殿下的，自然要好好盯着以防它们损坏啦。”
“但现在的‘公主’是你。”帕拉索斯一针见血地说道。
“……帮艾迪盯着彩礼。”艾米莉亚一句话直接终止了他们的争论。
“好吧，虽然我不认为有强盗和蟊贼敢来打这支车队的主意。”帕拉索斯耸肩。
“所以说你蠢，”艾迪得理不饶人：“明显是要防止乌弗瑞克那边的人来搞破坏。”
“这么说的话——”
“你才——”
“驾！”啪！
随着车夫登上驾驶座并全无所觉地甩起鞭子赶着拉车的马前进，车厢内重新变得安静下来。
——10:57——
裂谷城南，夜莺大厅。
新一任的“夜莺”们正在规划如何使用这个新的基地。
“首先，从大酒壶通向这里的地道是必须的，我看那个墓地的出入口不顺眼很久了。”小烦说道：“最好能连上帕里的别墅。”
虽然“艾米尔”和“帕里”的身份已经明朗，但直到她早晨告别之前大家仍然用平时的态度和他们相处，毕竟会跑来当盗贼的公主大概也不会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联系好的几个商人也可以安置在大厅这里，”蓝宝石说道：“那几个蠢货竟然会在鼠道里迷路，我非常怀疑是不想下去在借口。”
“咦？你什么时候联系的销——供货商？”小烦颇为惊奇。
“在你‘跑出去玩’的时候。”蓝宝石眯起眼盯着她。
“啊哈哈……那个，伊莉雅？你对这里的改造有什么意见？”小烦擦着汗转移话题。
没有外人，尤其是没有戴尔文·马洛里在场的时候，小烦其实并不会像她的名字那样时刻维持着一种“啊——好烦。”的气场，在好友蓝宝石面前，自然更加随意。
“嗯……我想应该先清理出卧室和厨房，你们平时住的‘大酒壶’一定很潮湿，也没有做饭的地方，”伊莉雅一边想一边说着：“听你们所说，如果会有商人入住的话，就要把这里打扫干净并为他们提供存放货物的仓库，还得购置家具并放置各种装饰，由于附近不算安全，还得设置一些防护魔法阵，另外就是清理一下正门那个‘诺克图娜尔’女士的塑像，附近的摆设设置要着重突出她的威严……”
小烦和蓝宝石完全听傻了，直到伊莉雅的“意见”告一段落，歪头看向她们时，才附和着说了几句“对，没错。”之类毫无意义的话。
“那么，大家没有意见的话，就照原本的计划执行，小烦姐姐去挖地道，蓝宝石姐姐去联系供货商，而我来完成自己提出的那些工作。”伊莉雅一边说着，一边在身前具现出夜莺之弓，朝那些坍塌废弃的房间入口走去。
“很明显，这不是西尔维娅阿姨刻意教出来的，伊莉雅大概只是在单纯的模仿她的行事风格，”小烦有点目瞪口呆：“这证明……那位阿姨平时就是如此的雷厉风行面面俱到？”
“虽然我和加卢斯不熟，但此刻也不得不对他表示同情，”蓝宝石望望门外：“他们三位不是说要找地方理清互相之间的关系吗？”
——12:31——
黑光塔楼，餐厅。
“那个，我想新一任的小夜莺们可能需要前辈帮忙……”午餐过后，加卢斯想着告辞的理由。
单独面对西尔维娅或者卡利亚的话，他有一百种办法搞定她们，但目前三人共处一室，两位女士全都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时候，那张平时能说会道的嘴就好像被魔法封住了一样很难张开。
“除了这一届，以往的夜莺交替可只有在‘前辈’牺牲之后才能进行，而且单纯的熟悉力量以及夜莺大厅的使用根本用不到人帮忙。”比他更熟知内情的卡利亚不为所动。
卡利亚只是由于寿命比较长而在感情方面迟钝，但能当上夜莺自然不会太蠢，那些小女孩们张口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加卢斯”直接将她关于这方面的封印解除，然后恍然发现自己作为加卢斯的“青梅竹马”，现在竟然变成了“第三者”？
“呃，黑暗兄弟会那边，我还有些首尾要处理……”加卢斯转换话题。
“人家既能借用夜母的权柄打败魔神，还能把陷入湮灭领域的我们带回来，”西尔维娅嗤笑了一声：“你说你要替那姑娘收拾首尾？”
不管谁先谁后，加卢斯毕竟和卡利亚没有实质上的关系，她自己不开窍难道还要怪到她西尔维娅头上？其他不谈，仅仅是伊莉雅的存在就让她有足够的资本寸步不让。
“唔……还有，墨瑟他下落不明……”加卢斯说到一半就自己闭上了嘴。
由于墨瑟·弗雷惹怒了数位魔神，所有的魔神器乃至夜莺之力都被祂们收回，此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结果毫无疑问是魔神们做的，据说一些残酷的魔神可以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活上成百上千年，如果他非要去插上一脚只怕会被顺手送上一套同样的待遇。
不过他此时的境遇真的比墨瑟要好吗……
——14：19——
啪嚓啪嚓……
墨瑟被脸上爬动的冰冷感惊醒，他没有睁眼就苦笑了一声。
谋划失败了。
虽然诺克图娜尔一直在被自己的信徒偷走东西，看上去是十六魔神中最弱的一个，但那只是因为祂不在意那些东西而已，“被偷走”怕是祂刻意为之。
那位公主背后能够弑神的存在确实跟着她来到了诺克图娜尔的领域，但诺克图娜尔凭空多出两个盟友才是让人始料未及的。
夜晚、白昼、破晓与黄昏，分别代表着诺克图娜尔、美瑞蒂亚、阿祖拉，如果早知道这三位倾向善良的女神已经缔结了同盟，他一定会重新考虑整个计划。
如今无论再说什么也为时已晚，那位不知名的魔神自顾不暇，大概把他随手扔到了某个没有日夜交替的地方吧。
似乎……是某个地底的矮人遗迹？
脸上的冰冷再次爬过，墨瑟不耐烦地坐起身把他脸上的矮人蜘蛛拍开，刚一抬头，就被面前的景象所震惊。
这巨大幽深的空洞、洞顶的“星空”，以及那一大批排着整齐的队伍向前进发的矮人球形守卫是怎么回事？！
第三百零六章 卷轴和水晶
我叫阿卡托什，
上古卷轴这种东西……
——4E，201年，炉火之月，23日，17:22——
‘唔……原来上古卷轴里画的是这种东西……’
我在黑降扎克塔顶层，拽出上古卷轴的拉轴仔细观察。
说起来，虽然这是“上古卷轴世界”，但我还真没有阅读过那些唾手可得的上古卷轴，毕竟想知道什么的话可以直接看到，多这么一个步骤毫无意义。
根据设定，上古卷轴是在世界被奥杜因毁灭并重塑时，上一任“阿卡托什”留下的预言片段，因为不存在实体，所以它的数量和内容都无法确定，虽然扎克塔的这个看起来是单独的，但只要和其他卷轴一起收藏的话，就会呈现出奇妙的特性，比如说，明明白白的十四个卷轴，在某个圣蛾祭司为了研究的目的取出一个之后再看，那里摆放的卷轴数量是十八。
卷轴上面绘制着由黑底、银线组成，蛛网般的放射状图案，而这“蛛网”的各处，毫无规律地画着十六个椭圆形的小气泡，上面还用小字注释了“永恒黄昏”“月影”“亡者之地”等等。
再仔细看的话，这“蛛网”整体上被它向外放射的“蛛丝”不规则地分割成了外圈十六个区域、内圈八个区域的形状。
根本就是世界之轮嘛！对这个世界观没有了解的人看到它，可不得被闪瞎眼。
【不，准确说来，被闪到的才是少数。】蠢系统插话道。
‘哦？’我示意它继续说。
【对于庸庸碌碌只专注眼前的人来说，即使意外打开它，能看到的也只是一张黑纸或者闪耀的白纸罢了，比如只考虑农作物的农夫，只关心工作进度的工人，只想着怎么勾心斗角扩大权财的贵族……】
‘还有只专注男爵的护卫？’
【嗯……他们统称为‘无知者’。】
‘感觉这是人身攻击啊……’我把卷轴塞了回去，‘那剩下的人怎么称呼？先知？’
【能够从上古卷轴中获得信息的智慧生物，统称为‘接触者’，他们一般在打开卷轴前就知道它的特性，准备凭借自己的实力以及知识和锻炼来抵御它的影响。】
‘比如亚瑟和他的伙伴们？’
【她们……确实算，不过因为没有进行相关的锻炼，每个卷轴只能阅读一次，而且信息也是随机获取，无论是怎样的信息，再多看几次也不会有变化。】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出她们逐个阅读上古卷轴的情景回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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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提到了锻炼？’我又把卷轴拉出来，但它上面的图案仍然没什么变化。
【你再开合它几次都没有用，不管是闪你还是为你提供未知情报都超出了它的能力范围。】
‘吵死了，接着说锻炼的事。’
【基本上，是把自己的精神状态和卷轴同步，尽力让卷轴表现出的内容接近自己想要的，第二纪元时有一个僧侣团体这么干过，他们被称为‘领悟者’，但由于阅读一次会直接瞎掉，几乎不可能把看到的东西传承下来，所以，除了那些‘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狂热者外几乎没有人愿意加入他们，这个组织最终消亡了。】
‘嗯……盲僧？’
【他们不会踢出真空波，也不会神龙摆尾。】
‘吐槽功力见长啊？继续，是不是该说到圣蛾祭司了？他们是什么者？’
【启蒙者，】蠢系统说道：【他们通过和先祖圣蛾产生共鸣，可以无伤观看一次上古卷轴，但第二次仍然会因此瞎掉。】
哦……因为即使第二次看到的内容很难传达，但至少可以留下第一次的收获，所以才叫做“启蒙者”吗？
【能从上古卷轴中获得的情报有很大的随机性，即使如此，圣蛾祭司们聚集进行锻炼和研究的‘白金塔’也无人敢招惹，顺带一提，《白金协定》也是在那里签订的。】
‘城下之盟啊……说了这么多，仍然不知道亚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我把卷轴再次塞回去，看了看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亚瑟。
和上次不同，阅读上古卷轴之后，亚瑟就陷入了无梦的深度昏迷，瓦尔迷娜的神职一点用都没有，虽然我可以强行把他唤醒，但是否会有后遗症就拿不准了。
【既然所有的前提条件和可能性都已经摆在面前，那就可以用排除法来分析，】蠢系统说道：【有个著名的侦探说过——】
‘只要排除掉所有其他的可能性，那么即使剩下的可能性再不可思议，那也是事实——我当然知道。’
【所——以——说——】蠢系统拉长了声调：【他通过上古卷轴看到的是——你。】
这家伙……论一个人要如何被同一块石头绊倒两次？换个世界再来一次。
——17:54——
【墨瑟·弗雷进入扎克塔。】
在我琢磨怎么无伤唤醒亚瑟的时候，蠢系统忽然在眼前打出一个新的监控画面，穿着一身破旧黑皮甲的墨瑟弗雷正绕过门口站岗的矮人机械守卫，悄悄地摸进扎克塔，并向快步向高层前进。
我之前好像把他丢在雪精灵机械大军的行进道路上了，他竟然不跟着进攻暮光之城，反而根据它们留下的痕迹反方向找到了扎克塔来？
果然，想成为夜莺就要不走寻常路。
【他现在除了原本的身手之外没有任何超凡力量了，要怎么对待？】
‘或许他在哪里得知了这里有上古卷轴的消息，我先静观其变看看他要做什么。’
眼看着墨瑟即将抵达最高层，我飞快地使用了隐身术并传送到扎克塔的塔顶。
“呼……根据记载，这里应该有一份上古卷轴……”墨瑟抵达这处“星空”展厅之后，略一环视，直接走向了大厅正中的上古卷轴：“看来没错，能控制那么多矮人机械，这里一定就是扎克塔。”
看来扎克塔在那些消失的矮人找那个也是个著名地表……
不，等等？没有了夜莺之力和诺克图娜尔的赐福，这个前夜莺是要被闪瞎的节奏啊。
【不会，你看。】
咔嚓，墨瑟在去碰上古卷轴之前，摸出了一个“电焊面具”带在脸上，嗯，至少外形很像，它的大部分结构都由矮人金属锻造，眼部的位置留着空隙，上面镶嵌着粉色的半透明水晶。
那是……“雪精灵之眼”？
【没错，这个面具的眼睛是墨瑟从雪精灵雕像上挖下的两枚巨型水晶加工而成，根据分析，它确实可以抵挡上古卷轴的“闪瞎攻击”。】
‘那不是只能卖两千金币的陈列物么……’
【你那尊雕像的姿态——】蠢系统见缝插针地又弄出一个图示，显示着没了双眼还被地下水泡着，看起来十分可怜的雪精灵巨象。
没注意是还好，刻意留心的话，可以判断出这尊巨型雕像整体上呈现出，双腿盘坐，正伸开双臂拿着什么的姿势——不正是在阅读一份巨大的卷轴？
所以，为一位能阅读上古卷轴的大人物雕刻巨象时，眼睛部分使用能够隔绝影响的材料制造也是理所当然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墨瑟已经精明到提前布局这种程度？’
【应该不会，可能是出于有备无患的心理才准备的，如果他本身的计划没有失败，也基本用不到这玩意。】
‘狡兔三窟……等下？如果说凡人直接阅读卷轴我们看不到他在看什么的话，这种用道具看的方式？’
【嗯……】蠢系统似乎也不确定，于是把对墨瑟的监控放大到那面具的水晶护目镜上。
唰——墨瑟拉开上古卷轴，然后愣住。
从我这边的视角可以看到，水晶护目镜上面出现了一男一女两道虚影，他们正在和一个面貌和墨瑟十分类似的小孩子说着什么。
从墨瑟由于激动而握紧的双拳来看，多半是他的父母。
虚影开始变化，男孩逐渐长大，有着精灵特征的男子没有太大变化，而女子则明显能看出年龄的增长，她自言自语了一句什么，转身离开。
虚影继续变化，人近中年的女性正在一座祭坛前祈祷，而祭坛供奉的塑像则不断更换，最终在一个带着土狗的高瘦男子的雕像上固定了下来。
女子站了起来，心满意足地说着什么，然后在下一个瞬间和雕像同时消失不见，正在观看的墨瑟下意识地伸手，然后抓了空。
虚影的焦点转换，“镜头”对准了那条土狗，画面逐渐由虚转实，土狗也从雕像的质感向真正的狗转化，在最后定格的时候，是巴巴斯趴在地上打盹，旁边则是昏迷的亚瑟和正照顾他的苏菲的画面。
“找到你了，魔神。”墨瑟恶狠狠地说了一声，将上古卷轴放回去，然后脸上带着冷笑向楼下走去。
唔……墨瑟的妈妈失踪原来是【卡拉维库斯·维尔】干的吗？多半又是某种坑人的交易条件，不过现在祂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只好父债子还……我是说主债犬还。
等下双方见面，墨瑟如果单纯教训土狗也就算了，要是想顺便对亚瑟和苏菲出手……我不帮忙的话他就会被吃掉的吧。
第三百零七章 灵魂与石冢
我叫阿卡托什，
扎克塔鸡犬不宁……
——？？：？？——
咯吱吱——亚瑟翻了个身，盔甲上传来略显尖利的摩擦声。
他觉得，那些消失的矮人一定有着铜墙铁壁般的身躯。
这冰冷的“石床”竟然造得坑坑洼洼有棱有角，即使隔着铠甲也把他硌得十分难受，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足够宽大，即使打了两个滚也没有掉下去。
不，等等，这么想的话，他可能已经掉下来了？而且谁会穿着铠甲睡觉？
亚瑟猛然坐起，还没来得及对自己的全身酸痛产生疑问，就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了注意力。
黑沉沉的天空布满了乌云，偶尔有血红或冰蓝的闪电划过天际，光秃秃的地表没有任何植物，随处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蓝紫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能见度只有数米，再往远处眺望的话，还能依稀能看到有许多高大的建筑影影绰绰地隐藏在浓雾深处。
“嗯……我记得……”亚瑟努力回想着最后的记忆，被上古卷轴闪瞎就算了，要是被闪死也太可笑了。
展开卷轴之后，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在花园里小憩的少女，但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她的容貌，只有莫名的熟悉和亲切感残留下来。
说起来，最近三次昏迷，一次遇到灰胡子，一次接触了疑似帝国公主的女孩，这次更好，直接跑到了哪个未知魔神的湮灭领域——反正这种古怪的景色绝不可能是在塔玛瑞尔大陆。
嗤——随着漏气般的古怪声音，一个神情迷茫的男性出现亚瑟面前，蓝色透明的身躯表明了他亡者灵魂的身份，而皮甲的款式则可以证明他是一名风暴斗篷的斥候。
“呃，你好？”亚瑟试探地打招呼。
“敌袭！”那灵魂大声叫道，顿了顿之后又喊了一声：“是帝**团——唔！”
他身体一僵，然后重新变回了一脸迷茫的模样，然后摇晃着身体向迷雾中走去：“必须……警告……帝**团接近雪漫……”
在那灵魂离开之后，一种好像蛋卷般的“白色花朵”在他刚刚出现的地方生长并绽放开来。
“这个是……”亚瑟尝试去碰那朵花。
虽然原因不明，但感觉这花似乎对他十分有用。
“【吼——！】”在亚瑟碰到那白色花朵之前，巨大的龙吼声在头顶响起，同时刮起的飓风让他站立不稳连连后退。
“【哟，都瓦克因~】”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响起，亚瑟抬头看去，正看到一头巨龙停在附近的空洞巨石上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那破破烂烂的翅膀，透出内部骨头的身躯，以及散发着冰蓝光芒的双眼，不是被他打跑两次的幽灵龙杜耐维尔还能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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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灵魂石冢’，我拥有的力量可不是‘被召唤’状态能比的，】”幽灵龙恶狠狠地说道：“【竟敢来到我的领地，你这是自，寻，死，路！】”
灵魂石冢？有些耳熟，但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
“是吗？”亚瑟抬头回应道：“这么说，只要把你杀死在这里，就会彻底死亡，无法再次被召唤了吧？”
“【你可以试试看！】”杜耐维尔怒吼了一声，带着漆黑的吐息俯冲而下。
“嘘——别挣扎——”在亚瑟准备变形巨龙和它搏斗时，腰间忽然一紧，而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耳边悄悄响起。
略犹豫了一下，亚瑟放弃了和腰间这股力量对抗，下个瞬间，在杜耐维尔扑击而至时，他就被那股力量直接带出了上百米，直接消失在幽灵龙的视野中。
“【吼——！】”杜耐维尔怒火冲天地拍打着地面，召唤出了大量阴影骷髅朝那个方向追去。
————
“可以把我放开了吧，这位……姑娘？”在亚瑟终于适应被人套了绳圈拉着，不得不加快自己的步伐以跟着走的状态之后，才发现拉着他的是一位衣着颇为干练的年轻女子。
从后面看，这名女子身穿古典贵族风暗红色高叉长裙，光滑的黑色皮裤和皮靴，花纹精美的黑色束身皮甲，以及身后刚刚垂到腰部的黑色短披风。
“还没有脱离危险。”女子回头飞快地说了一句，声音沉稳中依稀透出些妩媚。
这下亚瑟看清了她的容貌，黑发披肩，额前的头发编成四条麻花辫盘在脑后，略尖的椭圆脸，眉毛细长、鼻梁挺而直，嘴唇呈鲜艳的嫣红色，一双凤眼散发着淡淡的黄光……等等，黄光？
在地表打了两个月的吸血鬼，来到黑降地下还被吸血鬼跟踪，现在连梦里都有……亚瑟十分想重重叹口气。
如同印证那女子的话一般，杜耐维尔拍打着破烂的翅膀从后面追赶而来，周围还不断有漆黑的骷髅从地面钻出来加入围追堵截的大军。
“【都瓦克因！你死定了！】”幽灵龙发出毫无意义的威胁咆哮。
“哇哦，我还没见过它发这么大脾气，你一定在主物质世界狠狠教训过它。”女子偏头看了看暴怒的幽灵龙，然后逐渐加快速度。
“更早不知道，但……”亚瑟不得不配合着跟上她：“我这个月已经遇到它两次了。”
“那你很厉害啊。”女子忽然绕了个圈，从地面上摘下一株“白色花朵”咔嚓咔嚓地咬了起来：“不过它身处‘灵魂石冢’时会被极大强化，而且会不断重生，所以我们一般不和它硬碰硬。”
“话说……你在吃什么？”亚瑟看了看被越甩越远的幽灵龙：“还有，你说了‘我们’，是指谁？”
“那东西叫‘灵魂外壳’，灵魂出现在这里时需通过一种通道，通道中散逸出的生命气息是它们生长的养分，而任何亡灵想要在物质世界出现都需要它，根据具体实力，需要的数目也不尽相等，大致上和生者世界的金币作用差不多——不过挺好吃的。”
说话间，一座通体漆黑的巨大城堡出现在视野中，那位吸血鬼女子拽着亚瑟直奔城堡正门。
“而‘我们’当然是指像你一样保有自我的灵魂啦~”城堡大门外有一道水面般的屏障，在瑟拉娜和亚瑟通过时只是微微波动，但却坚决地把围过来的各色骷髅挡在外面，杜耐维尔更是早知如此般掉头离开。
“欢迎来到【沃基哈尔城堡】~”她欢快地说道。
————
“你这蠢丫头，亚瑟先生是活人！”
城堡会客厅中，一位穿着和容貌都和瑟拉娜非常相似的中年女性正在敲她的脑袋。
对此……亚瑟表示赞同，她直到带自己见到城堡主人，她的母亲贝雷莉卡的时候，才发现两人竟然没有互通姓名，倒是关于“灵魂外壳”的口感交流了不少。
城堡中那些“有自我意识的灵魂”虽然可以正常交流，但总感觉有些呆傻，看来生死之间一定损失了些什么东西，不过恐怕正是因为如此，这位吸血鬼大小姐才会对自己颇为好奇和重视。
“那个……请问……”亚瑟趁母亲对女儿的教训告一段落，正想开口询问关于灵魂石冢和那头幽灵龙召唤者的事，却被贝雷莉卡抢白。
“亚瑟先生，你对哪位女神不敬了？美瑞蒂亚？阿祖拉？还是娜米拉或者梅法拉？”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亚瑟：“灵魂都直接被弹出来了，但却没有死，应该不是娜米拉或者梅法拉那两个脾气不好的。”
“呃……”亚瑟回想那名少女具体是谁的思绪被这位女士毫不在意地呼唤神名的举动给打断了。
“嘿，别担心，这里虽然是湮灭，但却是无主之地，别说魔神，就算圣灵也感知不到这里……”贝雷莉卡顿了顿：“话说你惹到的该不会是圣灵吧？这种让自己眼不见为净的举动倒是和吉娜莱斯还有迪贝拉挺像。”
我自己还想知道呢！
“请问我要怎么回去？”亚瑟决定不再和这脱线的母女继续聊天了，当机立断地提出要求。
“这个嘛，一种办法是等把你踢出来那位消气，另一种则是你本体遭遇危险，不过，我们一般使用的是第三种，”贝雷莉卡起身从旁边的屋子里端过来一大盆“灵魂外壳”：“吃！”
我下次一定要把苏菲带来！亚瑟一边啃这种形似蛋卷的东西一边想道。
“要是你遇到我老公哈孔，请帮忙把他揍回来。”在亚瑟感觉自己即将“苏醒”时，听到贝雷莉卡这么说道。
——4E，201年，炉火之月，23日，19:42——
黑降，扎克塔。
亚瑟病房外，巴巴斯正在被抄着一把普通匕首的墨瑟弗雷追得四处逃窜。
“汪！汪！那是维尔做的！不关我事！”它一边跑还一边辩白。
“你的建议起了决定性作用！”算计魔神但毫发无伤的结果似乎让墨瑟弗雷有些膨胀，他试图暗杀巴巴斯失败后，明目张胆地现身并开始追杀。
即使那个龙裔男爵有点厉害，但目前这里也只有一个女孩还一条会说话的狗而已。
“不得了。”苏菲坐在亚瑟床边，捧着杯葡萄汁看着那边古怪的战斗，也不知道她那句话是指宠物敢丢锅给主人还是指它身为魔神的仆从却被普通的人类追杀这件事。
唰唰叮！墨瑟甩出三把匕首，其中两把被巴巴斯躲开，而最后一把撞到了墙壁上的管道，掉头朝苏菲——身边的亚瑟飞去。
“啊……”苏菲微微张嘴，但在她做出什么补救措施之前，一只手从女孩背后探出，稳稳地接住了那柄“飞刀”。
第三百零八章 交战与攻城
我叫阿卡托什，
咦？上古卷轴还有开挂功能？
——4E，201年，炉火之月，23日，20:01——
黑降，扎克塔。
亚瑟正疑惑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
接住投射武器和空手入白刃不同，后者在双方战力差不多的情况下无异于找死，只能用来对付比自己弱的对手，而投射武器在离开攻击者掌控之后，杀伤力会不断衰减最终趋近于无，届时哪怕是一个小孩子都能轻松接住它。
但这柄匕首不同，它刚刚出手，即使经过一次反弹，但仍然相当于墨瑟近九成实力的一击，却精准地被自己接住了，上面附带的力量和速度好像原本就不存在一样。
亚瑟略略抬眼，看到自己的那些“星座”中，“双手武器”已经点亮了第九颗星辰，而其他有成长的则是点亮了第六颗星辰的“重甲”和“格挡”。
或许由于双手武器“超度不死生物”珠玉在前，亚瑟很轻易地理解了新出现的特性，“重甲”出现了新特性“穿刺类攻击伤害极大减少”，而“格挡”出现的特性则是“成功格挡或招架时，无视一定伤害以下的攻击。”
很好，长矛或者匕首还有待商榷，但至少飞箭可以忽视了，那些在“梦中”吃的，好像蛋卷一样的东西竟然还有这种效果，亚瑟站起身，拍拍苏菲示意她靠后，接着掌心向上朝那个莫名出现在房间里的黑甲中年人伸出，然后勾了勾。
再来。
原本拐走或杀掉魔神的“宠物”不成，墨瑟原本已经打算撤退，但此刻看起来却被亚瑟的举动激起了些许怒火，于是他将匕首交到左手，右手缓缓抽出了腰间那把冰蓝色的精灵长剑。
对于天际省的武器强化技术而言，大致分为三个档次，最普遍的是用磨石或者工具台将武器磨利，将护甲加厚，稍微高档一些的则是请附魔师为武器添加上通过之前那些手段无法实现的各种魔**能，最高档的，附魔本身要比武器更贵重，所以在附魔之后就会以其附魔效果重新命名，比如墨瑟的这把“寒裂”。
至于巫斯拉德、破晓者、夜莺之剑等神器、类神器、魔神器不在讨论范围之内。
“吒！”墨瑟·弗雷低喝一声，匕首在前、长剑在后地朝亚瑟冲了过来，而一股寒霜更是在他动作之前就呼啸而至。
不……怎么会这么慢？
亚瑟的表情看起来越发奇怪，他轻巧地向旁边平移了半步，正好将那股寒霜避让开，同时剑也不拔，赤手空拳地迎上了墨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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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墨瑟对此有些吃惊，但也不会主动放弃他的优势，攻击的动作反而更加迅捷。
叮叮叮叮叮——
一连串急促地金属撞击声传出，这并非墨瑟攻击，亚瑟格挡和招架，而是亚瑟主动去反制匕首和寒裂的动作，在它们完成攻击动作之前通过击打剑身、握把乃至持剑的手，让这次攻击无法完成，如果墨瑟试图拉开距离重整态势，他就会毫不犹豫向前踏步进行追击。
激烈的战斗进行了片刻后，墨瑟除了给亚瑟的盔甲上增添了几道寒霜之外一无所获，亚瑟一开始还用双手进攻，现在仅仅是一只手就完全压制了墨瑟的双武器攻势，最气人的是他还露出一副“好无聊”的表情。
“你这个——”恼羞成怒之下，墨瑟骤然激发了“寒裂”的附魔，完全不管其实他自己也在影响范围之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会同时变成冰雕。
嘭！
亚瑟瞬间抄起“誓约与胜利之剑”一挥，直接把墨瑟连同即将爆发的寒冰魔力抽飞，只见他远远落入一间类似杂物间的地方，忽然腾起的寒气将那间屋子的入口连同金属门一起完全冻结。
嗯……亚瑟看向自己的手，那里有一小片寒霜残留着，并非对方的动作太慢，而是自己的思维，或者说灵魂被大大加强了，可以非常有效率的行动，但上限仍然限于此刻的身体素质。
房中安静了片刻之后，冰冻解除，但墨瑟并没有从那间屋子中出来，看戏的巴巴斯骤然大笑：“汪哈哈哈！他逃跑了！”
“你还笑？”亚瑟转身盯着土狗：“一定是你以前用什么古怪的交易条件坑了他吧？”
“那不关我的事，汪！”巴巴斯说道：“他们为什么觉得魔神一定会按照他们预想中的方法来完成交易条件呢？需要限定的话直接提出来啊，当时一副‘你看着办’的模样，回头又来兴师问罪。”
“说下去。”亚瑟收起金色双手剑。
“汪！具体的话，”土狗抬爪指指那处正在解冻的金属门：“父亲是精灵，母亲是人类，他的母亲提出要比丈夫活的久，但不能去动她丈夫的寿命，或许她以为这样就会延长她的寿命了，但维尔的做法是把那位女士冻结起来，等她丈夫老到快死的时候再放出去。”
这种恶意实现愿望的做法似乎有点熟悉……
“如果她提出延长自己的寿命直到和丈夫相当呢？”亚瑟继续问道。
“首先，她付不起代价，更何况那种程度的延寿会把掌管死亡的‘阿凯’引来的汪，”巴巴斯回答：“简单易行的方案是让她和丈夫生命共享，但她又不愿意，简直麻烦。”
“这么说的话，她——”亚瑟正准备说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苏菲，借力一个翻滚躲到房间的角落。
下一秒，这个矮人卧室的墙壁如同遇到火的黄油一样扭曲融化，漆黑的吐息从房中一扫而过，继而爆炸和火焰才开始出现，虽然过程电光火石，但在亚瑟看来却无比缓慢，他甚至能看到巴巴斯连滚带爬地逃离吐息路线。
“【呛——】”巨大的龙吼声响起，继这道上下的吐息“竖劈”后，又来了一次左右的“平砍”，虽然扎克塔由于结构紧凑还没有开始崩塌，但内部却不停地传出的机械报警声和震动，亚瑟当机立断抱着苏菲从龙息造成的缺口跳了出去。
至于造成这一切的巨龙……亚瑟翻滚落地时抽空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那个破破烂烂的幽灵龙杜耐维尔。
在巨龙身边漂浮着的，则是一个身形干瘪的吸血鬼大君——毫无疑问，这正是之前那个抢着看上古卷轴反而被点燃的倒霉吸血鬼，这次是为了报复而来，还顺便把刚刚加深过结的幽灵龙给召唤了出来。
值得庆幸的是，简拉塞不在，现在亚瑟变身的话不需要考虑太多，而且，正好可以试试看目前的灵魂强度对巨龙躯体的掌控如何。
“嗨！愚蠢的大蝙蝠——”
赫恩正指挥着幽灵龙对扎克塔上上下下地吐息似乎打算把它彻底毁掉，忽然听到一声呼唤，他转头望去时，却迎面看到了一只大爪子，紧接着像拍苍蝇一样被直接扇到地面上。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但另一只稍小些的爪子将他重新按了下去。
半空中，原本还志得意满的杜耐维尔正被亚瑟化身的红龙一顿痛殴，原本就破烂的身躯变得更加难看，而地面上，并不会巨大化的赫恩在面的苏菲，或者说索菲拉尼尔的力量面前完全没有反抗之力。
“我一直想说这句话试试看，”巴巴斯头上顶着兔子：“汪！不得了！”
——20:26——
黑降，【暮光之城】。
“敌袭——”
由于矮人机械动作缓慢，它们将近两天的跋涉完全无法避开侦查，所以【暮光之城】早就为它们的到来而做好了准备，比如现在，斥候在它们离城市还很远的时候就早早发现并发出了警报。
具有战斗力的“雪精灵调整者”，被控制的冒险者，以及大批普通雪精灵斥候和战士都向矮人机械大军前来的方向涌去，而大主教和那名法师则没有现身，或许他们觉得这种小场面毫无现场指挥的必要。
“敌敌敌，敌人来了啊！”相比机械大军方向的严阵以待，反方向的城墙完全没有什么像样的防守，门口唯一的守卫直到那些身穿矮人重甲的变异雪精灵爬上城墙出现在他们面前之后，才慌张地大叫起来，然后直接被一拳打昏。
“嘎哈——”奥瑞德发出了类似嘲笑的声音，扳动旁边的开关打开了大门。
“情况比预想中好一些，大部分防御力量都去对付那些矮人机械了。”圣骑士盖勒布带着一众冒险者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看外表的话，【暮光之城】是一座干净、整洁，规划井井有条，以大教堂为中心向外扩散的光明之城，但即使不去刻意寻找，那些随处可见，通向城市地底的入口都证明这里绝不单纯。
“我还记得它们把新来的冒险者和那些不听话的雪精灵关在哪里，”简拉塞对于重返这座城市似乎有些不适，但仍然克制着自己的畏惧说着：“可以带你们去把他们救出来。”
“我们分头行动，”盖勒布想了想说道：“我和重装战士们直接去进攻大教堂，即使他们发现大军那边是佯攻也不敢抽调回太多人，这些人应该会被我们吸引而不去地底侦查，那么你们就只有目前仍然留下的守卫需要对付。”
“好的。”艾拉点点头。
虽然看似地底行动的人数过多而有些浪费，但如果被那位“大主教”发现这并不是“圣骑士”单方面的进攻，事情说不定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地表那些被称为“调整者”的雪精灵怎么说都是盖勒布的同胞，他们希望自己变回变异之前模样的行为外人无法质疑，只有那位“圣骑士”有这个资格去斥责和阻止他们。
“那么，我们也出发吧。”莱迪雅打开一道通向地底的门，当先踏了进去，艾拉和简拉塞紧随其后，而塞普汀默示看向扎克塔的方向，面带疑惑地思考了一会，这才走进地道。
第三百零九章 潜行与突入
我叫阿卡托什，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约好了一样一起搞事……呸，好苦。
——4E，201年，炉火之月，23日，22:35——
天际，独孤城。
艾恩伯约恩是一名强大的狼人，但他从未感染过“狼人病”，也不曾接受过海尔辛的“祝福”，“狼人变身”的能力完全是自行觉醒的，属于他力量的一部分，除了在月圆之夜会不受控制地变成狼人外，完全没有失去理智的风险以及其他附带的坏处。
在那些受到海尔辛“赐福”的家伙们口中，他这样的狼人被称为“野生狼人”，是相当低等的玩意，不过，在艾恩伯约恩杀到他们经常聚会的“臃肿男洞穴”把所有人都打趴下之后，那些人就再也不敢这么称呼他了。
凭借狼人之间的感应，战友团里有一群狼人的事情他非常清楚，但揭穿他们并没有任何好处，如果把一直对黑暗兄弟会视而不见的战友团推到敌对方，是件很麻烦的事。
然而，现在却有件更麻烦的事，阿斯垂德，他的妻子，天际省黑暗兄弟会现任首领，由于【夜母】归来而威信大降，可能很快就要变成“前任首领”了，继任者应该不会是那个疯狂的小丑，多半是加卢斯或者加入不久但异常活跃的让娜·达尔克吧。
但是，以阿斯垂德的个性，让她安静地认输是完全不可能的。
举个例子，艾恩伯约恩和阿斯垂德是从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并且由双方父母订下了婚约，但却被帝国和梭莫之间的大战所打断，两家人就此天各一方。
在艾恩伯约恩觉醒狼人血脉后，自认无法过正常人生活的他找到阿斯垂德，要求解除婚约，结果却被暴打了一顿，她宣称“除非我自己放弃，否则谁也别想拿走属于我的东西！”。
至于在互殴过程中互相发现对方是狼人/加入了黑暗兄弟会这种小事就不必提了。
现在的话，为了和【夜母】争夺影响力，阿斯垂德接下了刺杀帝国皇帝的契约，虽然艾恩伯约恩对此有所疑虑，但并不打算劝说她放弃，作为丈夫，把妻子想要的东西带给她是种义务。
这么想着，身穿麻布衫、光着脚、头发蓬乱，完全一副码头工人模样的艾恩伯约恩走进了独孤城港口的船坞。
——22:48——
不是那艘……这艘也不对……
艾恩伯约恩如同一个真正的码头工人那样在船坞中往来搬货，毕竟这种体力活一般都是临时雇人，而且根本不被允许上船，所以盘查码头方面对工人的检查完全不仔细，即使他的体格明显超出那些临时雇工一大截，也没有什么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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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早些的时候，帝国皇家舰队共计二十五艘战列舰陆续抵达独孤城港口，这批七层、四桅的大型盖伦帆船每艘进港都会引起码头围观者的阵阵欢呼，仿佛他们已经看到这只船队昂然东行，将风盔城轰个稀巴烂的景象。
不得不说，他们太天真了，这批船队明显是皇帝向天际省摇摆不定的“中间派”展示力量用的，如果真的去和风暴斗篷的船队拼个两败俱伤，最高兴的莫过于那些梭莫。
现在艾恩伯约恩要找的，是运送物资的那些船，对于由多支船队组成的大船团来说，补给一直是件麻烦事，由于水手满员，临时水兵室把弹药、材料、以及生活物资仓库的舱室都给占用了，因此不得不放弃其中一两艘船的战斗力，把所有的舱室都用来装载补给品——其中自然包括皇帝的用度。
由于皇帝初来乍到，再加上托伊格有被刺杀的先例，即使皇帝本人敢直接吃天际的东西，那些他的皇家护卫们也不会同意，因此前几天一定会仍然使用船上的补给，这样一来，就是阿斯垂德的机会。
【加林根】，是塔玛瑞尔乃至奈恩世界毒性最大最诡异的东西，闻它的气味没有问题，让它碰到流血的伤口也毫无影响，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入口，品尝者会在来得及尝出它的味道之前死亡，简直就像是魔神的恶作剧一样。
不过，皇帝用餐前肯定会有人提前试毒，这么凶猛的毒性一定会被发现，这时候，就需要用到另一种东西——奈恩根。
这是一种毒性缓慢生效的药材，在许多炼金术的治疗配方中起“以毒攻毒”的作用，当它和加林根混合之后，却会发生一种奇妙的变化，加林根将持续吸收奈恩根的所有毒性，在彻底吸收完毕之前，它自己的毒性将完全消失。
这种“延迟发作”可以轻易绕过试毒者，除非他提前半天去试。
“找到了……”艾恩伯约恩的目光扫过其中一艘帆船的吃水线，在大部分船只由于水手上岸而变得轻飘飘的时候，它却依然沉稳如故。
狼人弯下腰，按了按隐藏口袋中的小型防水草药袋，借着光影变化后退了几步躲入火把照不到的阴影，然后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沉入水中。
——23:51——
黑降，暮光之城。
城墙之外一片狼藉，数小时内，无数机械蜘蛛、大批球形守卫，乃至几头高大的百夫长都在骤然启动的箭塔、长矛陷阱、旋转刀片的攻击下变成了废铁，即使偶尔有一两个幸运的球形守卫在其他机械的掩护下冲到城墙大门前，也会被撞锤以及守在那里的雪精灵和冒险者击毁。
此时，矮人机械大军稍稍后退避开了城墙上箭塔的攒射，认为自己获得了暂时胜利的雪精灵们用嘶哑的声音欢呼起来，但亚特却显得忧心忡忡。
和那些朴实或者说愚蠢的同胞们不同，他早在战斗开始后一小时左右就摸清了那些机械的行动模式。
它们很明显收到了指向城市内部的“移动”指令，而这些一板一眼的机械只可能有一种实现方案——前往城门，砸开城门，进入城门，然后被陷阱和守卫们打得落花流水。
而现在，它们竟然退却了，这不是那些傻瓜在欢呼的什么胜利，只代表着它们的指挥者终于出现了，那个人或者别的什么，会根据目前进攻的成果来调整进攻计划，而凭那些各自为战的城市守卫根本无法应付。
“你在哪……”亚特控制着一座重型矮人弩，眯起眼睛用瞄准器寻找围城的机械大军中任何与众不同的个体。
指挥者很可能使用了和其他机械一样的外形，但仍然有办法可以找到它——虽然这群金属脑袋不会主动注视指挥者，但因为它们行动前不必向其他机械发送行动指令，所以它们的整体行动一定会比那个指挥者快上那么一线——只要把那些看起来呆呆的家伙都干掉就对了。
“快出来……”亚特自言自语。
“你在找我吗？”雪精灵的肩膀被拍了拍。
他下意识地回头，然后看见一只拳头在眼前飞快地放大。
砰！
打昏亚特之后，艾拉甩了甩手，对身旁正在从地道中鱼贯而出的冒险者们喝道：“自由攻击！但记得留活口！那些被控制的家伙之前和你们的情况一样！”
“哈！我嗜血者艾瑞克（Erik the Slayer）从不知道什么叫留手！”
“要我帮你把手留下吗？菜鸟？”
“你可以试试看！”
“马科里奥（Marcurio），你最好管住你那张嘴！”
“雌狮穆月尔（Mjoll the Lioness）？”
“艾灵不见了，老娘现在很不爽，你最好别惹我！”
虽然雪精灵圣骑士的猜测还算正确，但显然低估了他那位同胞的手段，这些被关在地底的冒险者之前都被【血蓟】控制着，神志浑浑噩噩，因为程度不深无法让他们出去战斗，却会攻击任何接近他们的人，艾拉她们不得不使用不会留下伤痕的攻击方式打醒他们，虽然唤醒效果非常成功，但这批人也暂时失去了战斗力，还需要进行保护。
救出一大批人，却造成了战斗力的严重损失，如果这是对方计划好的，那还真是可怕。
艾拉没理会那些明显脱力，暂时只能互相争吵的冒险者们，控制着矮人弩转向，朝不远处似乎发现这边不对正在转过来的箭塔嘭地发射了一串箭矢。
轰隆隆——
随着箭塔的倒塌，这边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其他段城墙的注意，众多不同程度睁开眼睛的雪精灵从城墙两侧朝冒险者们冲了过来。
【冰风暴】
塞普汀默示随意地挥手，两团旋转的冰雪云雾沿着城墙向两侧延伸而去，实力低微者当场冻结，而勉强抵御了寒冷冲过来的守卫连人都没看清就被一面大盾直接拍下城墙，紧接着再被那些暂时无法战斗，但捆人完全没有问题的冒险者当场制服。
——23:59——
独孤城，港口船坞。
“你们是谁？”
终于成功潜入舰队货船后，艾恩伯约恩却在堆放着不少皇室用品的船舱中遇到了两个人，年轻的女性一身棕色皮甲，腰佩双剑，看起来英姿飒爽，但总觉得有点旅馆招待的样子，而另外那名穿长袍的老年男性……战斗力或许有，但图书馆或者研究室可能更适合他。
“我们是光明的盾牌，黑暗的利刃，塞普汀帝国的守护者——刀锋战士！”女性带着自豪感说道。
“哼，好吧。”艾恩伯约恩看了看船舱中挂着的“锐眼鹰”旗帜，又看看那名女性，在对方恼羞成怒之前向后退出了船舱。
既然皇帝已经有所防备，那么这个计划只能放弃，去和阿斯垂德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好了，狼人猫着腰飞快地离开货船。
不过……刀锋战士不是被皇帝下令解散的吗？即使有剩下的成员，也不该保护他才对。
第三百一十章 黑日和黑龙
我叫阿卡托什，
夸父射日……？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00:00——
暮光之城，艾尔坦伏德大教堂。
这座被矮人们所建，被用来祭祀“蒸汽之神”的场所，并不像一般的圣灵神殿那么宽敞以及一目了然。
或许是为了向“蒸汽之神”展示自己高超的技术，矮人们完全把这座教堂当做炫技的艺术品——最终修成了一座防守严密的碉堡，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这座教堂的参观者只会觉得这里的格局有些奇怪，但如果在斗中将这里当做防卫据点，那么它易守难攻，层层支援，而且很容易撤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由于楼梯被封闭，盖勒布和他带领的二十四名重装雪精灵在沿途清理抵抗时，遭遇过精英守卫团、异常庞大的泽鲁斯母虫、由于转化失败变异更加严重的调整者，虽然有圣骑士的支援，重装雪精灵还没有发生减员，但大部分雪精灵的矮人盔甲已经破破烂烂，步履也开始蹒跚起来，如果接下来再遇到强敌的话，恐怕很难有一战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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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盖勒布，你的去而复返并没有让我感到意外，”大教堂顶层，穿着铠甲风格与圣骑士十分相似的“正常”雪精灵站在那里，他身边还站着另一名人类老法师，从他们的位置可以居高临下地看到正在四面围城，甚至已经杀进城内的机械大军，虽然城市还没有被占领，但从现状看来只是个时间问题。
“看来，你并不满足于控制那些机械，以及和不接受‘调整’的蠢货躲藏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影里。”大主教维尔朔转过脸，看着那数十名雪精灵，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早就该把这些畸形的‘同胞’全都杀掉。”
“嘎！嚯嚯——”伤痕累累的重装雪精灵们发出类似威胁的吼叫。
“我当初只是被你‘建立雪精灵王国’‘恢复往日的荣光’的说辞迷惑了而已。”盖勒布手臂一抬，腰间的碎金刺剑便转着剑花落到了他手中：“如果你的‘王国’和‘荣光’是建立在用【血蓟】彻底控制住他们的前提上——就由我来给予它们‘终结’！”
“说的好，但你哪里来的自信？是那些送上门的‘调整素材’吗？”维尔朔微一偏头：“辛德来昂大师。”
“呵。”人类老年法师重重地把法杖砸向地面，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每个变异雪精灵的周围都出现了一个小型的黑色魔法阵，将雪精灵们牢牢地困在其中，同时，大量黑色灰烬从他们身上透出，向头顶的“黑日”汇聚而去。
“没有血蓟压制痛苦，他们大概会在仪式结束之前疯掉，想阻止我的话，就只有现在了，”维尔朔取下背后的剑盾组合，转向盖勒布：“让我看看你的身手有没有进步吧，我愚蠢的弟弟。”
“如你所愿——”盖勒布身形带出虚影直直地冲向维尔朔：“——哥哥。”
叮——锵！
——00:00——
城门附近的战斗已经白热化。
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艾拉等冒险者通过地道偷袭，攻占城门并掩护机械大军入城，被控制的雪精灵和其他冒险者反扑，打到现在，由于陆续有冒险者被唤醒以及恢复力量，局势逆转，已经变成了暮光之城一方试图向大教堂撤退，而攻击方占领了优势地形想要阻止他们逃走的战斗。
虽然那位圣骑士突入之后就几乎没有动静，但所有人都不认为他会在见到那位“大主教”之前便战败，因此，阻断教堂的求援，使他不会腹背受敌就变成了攻城一方的主要任务。
“艾拉，我觉得‘黑日’有点怪。”简拉赛在用空了两只箭袋，暂时后撤更换时，对正在张弓搭箭瞄准指挥者点名的女猎手说道。
“哪里？”艾拉抽空抬头看了看，黑核、火球，拘束物，看起来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不对，在这种距离下，应该是完全看不到黑核的。
“那个‘太阳’的火力减弱了？”旁边替塞普汀默示挡箭的莱迪雅插话。
“我感知到大教堂顶端有强烈的魔力反应，并且和‘黑日’有所联系，应该与此有关，或许。”由于被请求尽量避免伤亡，老法师使用的都是冰系法术，能很好地困住敌人。
“暂时不必理会，”艾拉最终做出决定：“照常战斗，但大家就近找些掩体，以防天空中那个玩意忽然爆炸。”
至于矮人机械大军，他们怎么可能会怕区区高温？
艾拉重新张弓瞄准时，发现她原本的目标被路过的一架矮人百夫长直接踢飞，于是摇摇头转向下一个。
——00:00——
哈孔一边在空中呈弧线轨迹飘飞一边重新制定计划。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装扮成被控制的冒险者躲藏在城市地下监牢，在亚瑟前来营救他们时暴起发难，抢了由于体积巨大，无法装在包裹里的上古卷轴就走，但……他竟然没来？
接下来，由于人手不足，哈孔所在监牢的冒险者全都被抽调到城门附近防守，结果无论是大军佯攻还是偷袭入城，全都没有从他所在的城门经过，这边的指挥官倒是松了口气，但再次一无所获的哈孔干脆迷惑了一批士兵前去支援参战。
刚刚和被破门这边的守卫汇合，还没等他制定出什么计划，就被路过的一架巨型百夫长直接踢飞——这运气差得有点离谱了。
哈孔开始思考要不要直接变身发动攻击算了，毕竟亚瑟不在，剩下的人都没什么好怕的。
嗤——一股焦糊味传出，哈孔转头看时，却发现那“黑日”上向外延伸出了大批无形的“线”。其中一条连接在他身上，正顽固地想要吸取生命力，但却被吸血鬼之力反过来烧焦了。
哈孔冷哼一声拍开那条已经废掉的线，却注意到有几条原本打算去找其他人的线转头向自己扑来，不由大怒。
再次躲开那些“线头”，哈孔落地，反手取下“阿里-埃之弓”，身形在变得瘦削的同时骤然膨胀。
于是，在暮光之城外不远的山坡上，一名体型庞大，手持长弓的诡异青色巨人出现了，他喊了一声“去死吧，你这冒牌太阳！”，然后张弓搭箭朝“黑日”射去。
嘣——
——00:00——
扎克塔外，红龙形态的亚瑟正懒散地趴着，他把杜耐维尔打回灵魂石冢之后，一时沉浸在对龙躯掌控的理解中，所以暂时没有变回原形。
苏菲对此乐见其成，她非常熟练地掀起亚瑟的一边翅膀也趴伏了进去，只露出脑袋和爪子用来跟那个被俘的吸血鬼大君玩猫捉老鼠游戏。
对此，巴巴斯表示压力颇大，旁边的扎克塔被烧的一片漆黑摇摇欲坠，这边趴着两头巨龙，其中一个还在不停地逗弄一个试图逃走的“人类”，如果被不明所以的正义人士看到，怕是要当场打过来。
“呼——”由于地表时间差不多快到午夜，变成人类有一段时间已经适应了人类作息的苏菲开始犯困，她刚打了半个哈欠，赫恩就化为一群蝙蝠从她的爪子下直接飞走。
“啊……”苏菲正准备扑出去把那群蝙蝠捉回来，一直在发呆的巨龙亚瑟忽然一个转身，用翅膀将幼龙揽在怀里，自己则背朝暮光之城的方向。
还没等苏菲表示疑惑，一道骤然亮起，照亮了整个黑降的炽烈光芒自暮光之城的方向奔涌而出。
——00:01——
艾尔坦伏德教堂上层完全被爆烈的能量扫平，维尔朔和盖勒布掉到底层之后一边谨慎地互相对峙一边用余光看向外面。
除了某些幸运避开了直击的机械守卫，矮人机械大军全体停止了运转，当前姿态无法保持平衡的更是直接栽倒。
至于那些冒险者，实力够强的还能站着，但明显处于失明状态，弱小或者力量还没恢复者则陷入深度昏迷。
在一片寂静的情况下，城外传来的大笑声就显得非常突兀了，地势较高的人可以看到，一个身形巨大的吸血鬼大君正单手持弓，另一只手指着黑日的方向哈哈大笑。
而很明显是这起事件的起因。那个漂浮在半空的“黑日”已经不再是黑核加火球的模样，火焰已经完全不知所踪，此刻的它看上去根本就是块不停喷涌岩浆的球状黑曜石。
吱——吱——咔嚓！
众目睽睽之下，那块黑曜石上面开始出现裂纹，并在下一瞬间骤然爆开。
紧接着，一条身躯庞大的黑龙从中飞了出来，它看起来伤痕累累，一道道不停向外喷发出岩浆的伤口用黑色金属板和柳钉固定，下巴似乎完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由那种黑色金属制造的铁下巴，即使如此，口中还在不停地向外滴落岩浆。
“【吾乃死亡之翼，天命之灭世者，万物的终结者！无可阻挡，无可违逆！吾即——大灾变！】”那条龙居高临下地吼道：“【我是始，我是终！我创造万物，万物也终将因我而消亡！我是阿卡托什，也是——奥杜因！】”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结束与融合
我叫阿卡托什，
这条龙不是我变的！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00:05——
我对大规模战斗不感兴趣，所以把泽拉·佩什化身留在扎克塔附近围观亚瑟殴打老杜，苏菲捉弄赫恩，对于暮光之城那边只留着即时监控画面。
因为那边集合的战力实在太强，所以对哈孔拿着“阿里-埃之弓”向黑日射击的动作并没有太过在意。
原剧情中，上古黑龙“瓦苏约”（Vulthuryol），就是被封印在那颗人造太阳中的倒霉家伙，龙裔主角只需要爬到大教堂顶端，朝黑太阳吼上一记攻击性龙吼就能把它放出来——然后殴打之，如果之前是潜行进入而不是一路杀过来的话，还能看到那条龙一口一个把整个“暮光之城”的雪精灵都干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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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原本的“暮光之城”只是个有大批雪精灵盘踞的遗迹而已，并不是什么城市，不过名字仍然是“艾尔坦伏德大教堂”。
所以，看到黑日里面飞出一头“大下巴”，还宣称自己是阿卡托什时，可把我雷得不轻。
现在，那家伙在空中盘旋了一圈，一口火焰龙息喷掉“暮光之城”小半个城区之后，正施施然地趴在城门上，要求战斗双方臣服于它，但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战斗双方”了。
【嗯，这头‘死亡之翼’其实是——】蠢系统似乎打算讲解一下。
‘前任疯狂之神，谢尔格拉，没错吧？’我直接半路打断。
【它还是——】
‘上个灭世轮回的阿卡托什和奥杜因？’
【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那种事一想就明白了。’我抬手弹了小黑龙的脑袋一下。
能够借助“巴尔之血”抽取变异雪精灵身上的“诅咒”来修复自己，这种行为直接就把范围缩小到了个位数——它明显是某个陨落的魔神。
乱吼的那句“我是阿卡托什，也是奥杜因”则很明显地说明了它不属于这个轮回，而且和现任那位疯狂魔神有关系。
关于阿卡托什和奥杜因的关系，人类的记载一向众说纷纭，有一体两面、父子、时间的开始与终末等等不靠谱的猜想。
或许过去的灭世轮回中，有一体两面这种情况出现过，但对这个世界来说，“时间之龙”阿卡托什和“世界吞噬者”奥杜因会在毁灭世界后互换身份。
所以说，这个倒霉的前任阿卡托什/奥杜因在世界重启后被我占了位置，最终只能跑去当了疯狂之神，接着不但被四代主角干翻并抢走神职，留在黑降的复活后手还被人拿去干了别的，陨落后的躯体更是没有修复完毕就得直接上阵，于是彻底疯了——简直要写个大大的“惨”字。
——00:09——
“死亡之翼”的咆哮由于带上了魔神之力，几乎传遍了整个黑降，听起来很像那么回事，至少暮光之城的绝大部分人都被唬住了。
正在他们迟疑着思考对策的时候，亚瑟变身的红龙已经冲天而起，朝暮光之城的方向直飞而去，苏菲被掀了个跟头，吃惊之余立刻也抄起巴巴斯和拉比特起飞跟上。
由于没法从龙脸上看到表情，所以我没法确定到底是因为当真了赶去见面，还是要去教训冒牌货。
另一边的监控中，雪精灵兄弟俩仍然在坍塌了一半的大教堂中对峙。
“呵——我愚蠢的哥哥，现在你总明白你寄予希望的‘力量’是什么了吧。”盖勒布气喘吁吁地说着，身上的盔甲满是划痕和灼伤。
照理来说，这位圣骑士的本领足够在“黑日”的爆炸时自保，但由于他还要保护身后那些被魔法禁锢住的重装雪精灵，左支右绌之下，显得凄惨了不少。
“这对于我的计划并没有太大影响。”维尔朔和他的法师顾问毫发无伤，他看了看外面的黑色巨龙的凄惨外观，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不管它是什么，看样子仍然需要吸收我们同胞身上的诅咒，那么在它最终恢复之前，都可以进行合作，现在只需要阻止它对城市的进一步破坏就够了。”
“那东西从‘可控的黑日’变成‘不可控的黑龙’，你的计划却没有任何改动？”盖勒布嗤笑一声：“你哪来的自信？就凭你那拙劣的身手吗？”
“呵呵……我愚蠢的弟弟，你对力量一无所知。”维尔朔摇着头向外走去，顺口对法师顾问说道：“把他们关起来。”
【他想去单挑黑龙？】蠢系统扑扇着翅膀：【谁给他的勇气？梁静茹吗？】
‘大概……是我？’我回想了一下当初去解除这家伙身上吸血鬼血脉时候的情形，好像、大概、似乎有那么点嚣张？
当时他在一个冰封的小湖边遭遇了两头上古龙，正在缠斗时我用龙-阿卡托什化身成阿莱克斯塔萨出现，吓跑了那两条龙之后一口龙息喷过去给维尔朔解除了吸血鬼血脉，还自我介绍是阿卡托什的仆人……所以他现在坚定地认为我不会放着一个冒牌货不管？
呃，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但那可不是特意为他做的。
“那么……盖勒布先生，我知道你仍有一搏之力，但为了你背后那些‘同胞’着想，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人类法师威胁似的朝他背后那批受伤的重装雪精灵晃了晃金属法杖：“我的‘冰封术’在拘束目标无法行动时，也会抑制伤势恶化，我可以保证，在大主教先生处理完外面的乱子之后，他们能够获得及时的救治。”
这个威胁可以说恰到好处，辛德来昂这句话正好命中了盖勒布的弱点，因为这批雪精灵是他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除了无脑的机械大军之外仅存的可用手下，如果和那法师打起来，一个手滑丢过去个范围法术，无法保护自己的他们肯定伤亡惨重。
“哼，你最好说——”“把食物保鲜的法术用在战斗上？法立昂，你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
在盖勒布做出决定之前，塞普汀默示手持一本大书迈步走进几乎成为废墟的教堂大厅，在他讲话的同时，一阵绿色波动以他为中心向四周扩散开去，那些被禁锢的重装雪精灵全体恢复了自由，虽然看起来十分凄惨，但一个个都勉强站起身十分凶恶地注视着造成他们这样的老法师法立昂。
“你作为一个植物学家，来黑降研究‘猩红奈恩根’却把自己研究成雪精灵王国的法师顾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暂时就不问了，”塞普汀默示看着法立昂：“在我击败你之后，有的是时间。”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你这个‘实践派’能不能战胜我这个‘学院派’了”法立昂冷哼了一声。
“你们可以去追‘国王大人’吧，”塞普汀默示不予置评，转头对盖勒布说道：“法师的问题就交给法师来解决。”
——00:30——
“那些雪精灵是怎么回事？”“很明显，所谓的‘调整’有严重的后遗症。”
暂时抛开大教堂内的魔法大战，我把视角切到暮光之城外面，正好看到艾拉、简拉赛和莱迪雅躲得远远地看着那些被“死亡之翼”盯上的人。
矮人机械大军仍然处于瘫痪状态，苏醒的冒险者却趴着装昏，唯一仍在行动的就是那些雪精灵，此时他们陷入了很古怪的状态，无论是调整的成功还是失败者，全都统一变成了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状态，皮肤仍然惨白，但身躯不再干瘪，眼睛只能张开一半，但却可以简单地讲话。
最古怪的，就是他们如同约好了一样，完全无视正在头顶朝他们张开大嘴的上古黑龙。
现在看来，暮光之城的雪精灵由于“黑日变黑龙”的意外而发生了种族融合，双方即使凭借原本记忆还能打起来，但也无法指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雪精灵说对方是“异类”。
【嗯……基本上，这就相当于小孩子在沙滩上建城堡，无论是精致还是粗犷，一个浪头打下来，外形上会变得完全一致。】
‘嘿，浪头。’
如果这条黑龙是谢尔格拉的话，它自然能理解这是它自己“出壳”时造成的效果，毕竟它只是疯，又不是傻。
“【吼……】”黑龙又咆哮了两声，雪精灵对它视而不见，倒地的冒险者坚决不起，于是把头转向城外，哈孔刚刚放箭的方向。
这时哈孔已经变回了原型，只要保持镇静就不会被发现，但显然黑龙诞生的经过太有戏剧性，他大概认为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于是猛地转身，化为一群蝙蝠四下逃散。
这动作瞬间吸引了原本没有目标的黑龙，它振翅腾空，猛然朝那群蝙蝠追过去。
这时，维尔朔通过密道抵达了双方交战之处，却只看到了黑龙离去的身影。
“……”环视周围一圈之后，他用极其轻微的声音低声说了什么。
【维尔朔：感谢您出手相助，龙神大人】
蠢系统生怕我听不见一样地打上了字幕。
虽然没感谢错目标，但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第三百一十二章 混乱和秩序
我叫阿卡托什，
盟友嘛，就是用来坑的。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9:32——
雪蹄家族的车队并没有遭遇攻击——至少预想中的袭击没有。
家族护卫捉到的都是些打算趁着车队规模庞大臃肿而想要浑水摸鱼的小毛贼，预想中来自风暴斗篷旨在“把人留下”的攻击并没有发生，这让把斧子都拿出来的乌尔武夫感觉十分诧异。
“对此，我只能说，他们完全想多了。”由于政治修养不够，艾迪向帕拉索斯询问这件事时，锐眼鹰斥候队长这么回答道：“像雪蹄家族这样，把大部分财产以及长子留在裂谷城再前往独孤城的做法，等于是自己去敌对阵营做人质，再加上‘公主’的关系，双方都没有动他们的理由。”
虽然还想嘲讽一下她这一路上紧张兮兮草木皆兵，但看在艾米莉亚公主的面子上就暂时放弃好了。
其实，还有不太适合跟面前两个女孩说的理由：连次子都已经要结婚了，雪蹄家的长子和长女怎么能完全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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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长辈们完全离开，让安米德独自生活一段时间没人照顾，他说不定就会想要去找个妻子，至于莉莉丝，倒是不急，能够见识更多的人总是好事，免得被骗。
“雪蹄先生，”一名斥候从前方赶回，向乌尔武夫报告着：“前方即将进入雪漫领，但那里情况好像有点不对。”
“哦？有军队集结吗？”雪蹄家的老家主再次抄起斧子。
“不，集结的是……一群冒险者，”斥候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据他们说不久前有两头巨龙在附近争斗，砸穿地表露出了一座诺德古墓。”
“哈！，一群食腐鸟，”乌尔武夫挥手，“不必理会，继续前进——除非你还有什么没说？”
“他们说——那个洞口是垂直的，而且非常脆弱，在他们探索完毕之前不准任何车驾在附近经过。”斥候摊手。
“哼，只管继续前进，我看他们要怎么拦下我们。”乌尔武夫坐了回去。
“公——”虽然距离乌尔武夫的马车还远，但他们之间的对话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在帕拉索斯听到后面意识到要糟而准备阻止公主过去凑热闹时，为时已晚，
马车车厢的门微微一动，公主殿下已经消失不见。
“我去把米尔找回来，帕拉索斯无奈地转头对艾迪说道：“你的潜行本领还不够，不要乱跑。”
“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帕里。”艾迪说出了一句以她的身份不怎么适合的话。
“啊啊……习惯了。”他随意挥着手，跳下马车朝那斥候归来的方向赶去。
——11:27——
“帝**团那些家伙！他们怎么敢？”
风盔城西方，尤格瑞姆湖湖畔，隶属于风暴斗篷的一支部队正在快速赶路，而指挥官加尔玛·石拳的抱怨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之前【锯齿王冠】的争夺中，风暴斗篷成功夺得了那顶象征着传统王权的冠冕，但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只是稍微试戴一次就取了下来，理由是“如果戴上它就会成为天际之主，那么它上一任主人是怎么失去整个国家的？”
所以说，实力才是保证自己位置最重要的原因。
加尔玛之所以回到风盔城没两天就再次出动，是因为雪漫附近的斥候和探子陆续传回的几份汇报，其中“帝国派遣探索队伍寻找科万琼德”已经过时，接下来是“该小队已经得知我们从地底遗迹中逃脱，正在撤退”以及“发现大批帝国增援，疑似锐眼鹰精锐”，接下来消息完全中断。
但消息中断这件事本身就意味着一份情报：“已被帝**团发现，并且遭到攻击。”
所以说，他们怎么敢这么做？
由于雪漫的中立政策，双方都只能在雪漫领边缘地区放置斥候和游骑兵队伍，并尽力隐蔽自己，这种隐蔽更多的是针对雪漫，如果双方的侦查和情报部队在巴尔古夫的领地内大打出手，谁知道那个领主会做出什么来。
此时帝**团悍然集结，并直接清理了雪漫领内所有的斥候，究竟是帝国方已经和雪漫城达成协议，还是说他们有什么别的依仗？
总之，加尔玛带领的这支部队必须尽快赶往原本在雪漫北方，位于交界处的斥候营地确认状况，如果只是普通的情报拦截，那么必须更换营地并再次派遣人员，如果真的要全面开战，在风盔城派来援军之前，他们就是先锋军。
所有可能的发展都在计划之内，这次行动看来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加尔玛石拳暗暗琢磨着。
“轰！”“【呛——】”
队伍旁边的尤格瑞姆湖猛然炸开，随着轰然四散的冲天水花，一条黑龙和一条红龙扭打着从湖底飞上了天空。
“好吧，这个真没料到。”加尔玛呆滞地望天，自言自语地说道。
——11:43——
如果有人问亚瑟，什么样的怪物最难以对付，一开始的时候他可能会回答说“巨龙”，在遇到杜耐维尔之后得补充个限定词：“打不死的巨龙”，今天过后，这个答案恐怕会变成“自以为是、打不死、而且还发疯的巨龙”。
之前听到有个家伙声称自己是【阿卡托什】，亚瑟变身红龙就冲了过去，准备教训那个冒牌货一顿，他作为龙裔都只见过时间龙神的仆从，这是哪来的家伙敢声称自己是时间龙神？
一黑一红两条巨龙在黑降的旷野中遭遇，不由分说就打了起来。
亚瑟刚刚能够完美控制龙身，而那个“死亡之翼”由于没有修复完整，实力不济，双方竟然一时间势均力敌，龙息、爪击、扫尾、俯冲、龙吼，近十个小时的持续战斗下来，把战斗范围内的一切搞得乱七八糟。
在这其间，原本雪精灵“调整者”和“变异者”之间的矛盾完全消失，或者说互相融合变成了同一个物种，它们的领导者自然也没有了敌对的理由——尤其维尔朔和盖勒布还是兄弟俩。
化名辛德莱昂的冬堡法师法利昂被塞普汀默示打败，不得不交出“血蓟”配方，为少数那些仍然没有恢复的冒险者解除控制状态，并开启通向地表的通道陆续将地表的冒险者送走——两条巨龙的大战对“这里不安全”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苏菲带着“上古卷轴”赶到暮光之城和同伴们汇合，大家商议后决定尽快离开黑降，而两位仅存的雪精灵表示要将地底世界封闭，并说什么“如果他们不进化到我们这样的外表，是不会让他们前往地表的”——这大概是要关上好几千年的意思。
哈孔和赫恩不知所踪，不过见识了战友团绝大部分底牌之后，他们俩应该不会再那么不自量力地找麻烦了。
最后就是这条古怪的黑龙，即使在战斗中也毫不介意地说出有关它自己的情报，它宣称自己既是阿卡托什，也是奥杜因，在每次灭世-创生的轮回中会改变自己的人格，既然现在奥杜因非常不给力，那么他便要化身世界吞噬者毁灭这个世界。
“虽然听起来很像那么一回事，但你连我都打不过，要怎么毁灭世界？”亚瑟一句话把仇恨拉得稳稳的，即使那条黑龙明知道他们做好计划要引自己去地表也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并且直接撞破湖底冲天而起。
“【你的帮手呢？让他们来啊？！】”回到地表世界之后，“死亡之翼”更加疯狂，一边继续攻击亚瑟一边大声咆哮：“【圣灵！魔神！随便什么！来啊！】”
“她已经来了……”亚瑟招架了几下，忽然远远退开，扑扇着翅膀用怜悯的目光看向巨大黑龙，“死亡之翼”正打算追击，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动弹。
“【真是抱歉，没想到你在这里还有一半。】”黑色巨龙的背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穿着古怪长袍的女性，长袍整体以灰、紫两色搭配，看上去像是贵族服饰，但它上下、左右完全没有对称或设计合理的地方，配合那名女性异常美丽的容貌，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诡异。
“【你是谁！】”那条黑龙虽然是疯的，但并不傻，即使亚瑟不说，这种让它完全“凝固”在空中的手段，绝不是实力强大就能做到的。
“【我就是你啊，谢尔格拉（Sheogorath）。】”女性摸了摸巨龙脖子上的鳞片，仰头向虚空说道：“【彻底的疯狂？怪不得你当初没把它留给我呢，是不是？杰格拉格（Jyggalag）？】”
“死亡之翼”听到女性口中说出的那个名字之后，如同挨了一闷棍般完全呆住，眼中流转过无数的画面，最终定格为一副无悲无喜，高高在上，和背上的女性几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下个瞬间，巨大的黑龙闭上眼睛，整个身躯化为一阵黑色碎片四散而去。
“那是……谁？”虽然仅仅是从那头黑龙的眼中看到，但亚瑟还是感到十分震撼，如果不曾在上古卷轴中看到过那个小院以及摇椅上的少女，怕是要呆滞很久。
“【哦豁？】”大约是谢尔格拉的女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仔细地看了看亚瑟：“【那可是秩序的魔神，杰格拉格，大概相当于圣灵中的阿卡托什，你竟然没有被震慑到？】”
“自吹自擂真的好吗？”即使从只言片语中，亚瑟也大致判断出，那应该是一位和她一体两面的魔神，但绝不会在“谢尔格拉”还存在的时候出现。
“嗯……呵呵呵~”谢尔格拉古怪地笑起来：“我非常期待你见到‘她’的那一天——不过，你现在该去找帕图纳克斯交任务了，不是吗？”
第三百一十三章 皇帝与刺客
我叫阿卡托什，
话说这皇帝的安保系统有点厉害。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2:08——
“那边那个！住手！”
吉安娜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锅盖，然后狠狠地瞪着差点把它掀开的大厨。
“我只是想看看熟了没有……”那名诺德大厨讪讪地收回手，解释的声音越来越低。
“不止‘看看’，还想‘尝尝’是吧？”吉安娜确认了一下锅盖的密封，继续冲那大厨，以及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其他帮厨说道：“你们打算让我说几遍？如果无法理解我的做法，就不要改动我告诉你们的步骤！”
帮厨们纷纷点头，但看表情明显没往心里去。
“我告诉你们——”“呜——”
没等她继续往下说，那口锅忽然开始发出阵阵呼啸声，原本打算掀开它的大厨满脸惊讶的后退了数步。
“如果你刚才掀开它，无异于直接挨上一颗大火球，”吉安娜把锅从火上移开，并开启了上面的一个金属机关，尖啸声顿时变成了嗤嗤的喷气声：“你死了无所谓，如果毁了皇帝陛下的宴会，在场的人谁也跑不掉！”
这次，她终于从那些帮厨的附和与点头中感觉出了诚意。
——12:15——
吉安娜是一个金发、蓝眼，个子不太高，身材略显丰满的帝国女性。
她作为跟随皇帝从帝国首都省来的宫廷厨师，负责准备皇帝在天际省期间的所有膳食。
在船上阅读天际省烹饪指南时，她就感到有些不妙，等抵达独孤城的后厨，发现烹饪工具只有烤架和汤锅时差点崩溃。
在这寒冷的北方，油是重要物资，偶尔拿来煎就已经很奢侈了，炸的话完全就是浪费，怪不得那些菜谱里大部分操作只有煮和烤。
但是，皇帝陛下今天要在杜尔城堡宴请所有身在独孤城的贵族，如果还让他们吃老一套的东西岂不是会被小看？
经过半天多的准备，甚至去委托锐眼鹰帮忙，最终还是找到的解决办法——用博物馆里的那些矮人器具。
那种被称为“矮人金属”的材料导热性非常好，受热均匀，另外还有类似蒸笼以及压力锅的装置，这就让绝大部分的烹饪方法成为了可能，至于它们的年代以及原本用处的问题……就无视吧。
时间回到现在，受命里帮忙这些天际省的大厨们虽然非常具有冒险或者说找死的精神，但至少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时还算娴熟，各类帝国特色的食品不停地被送去宴会厅，吉安娜甚至依稀听到了那些贵族们的惊叹和称赞。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道菜‘绝美浓汤’了，”只剩一个人的厨房中，吉安娜自言自语地翻着菜谱并把材料丢进汤锅：“四杯鸡汤，四杯牛肉汤，两杯黄油，一酒壶面粉，一杯胡萝卜丁，半杯洋葱丁……这是‘美食家’醉酒状态创造出来的菜谱吗！”
“那只是汤底。”一名年轻女性的声音响起。
“原来如此……不，你是谁？怎么进来的？”吉安娜猛地转身顺手抄起一柄矮人平底锅。
“我是‘美食家’，而且，是你邀请我来的。”那名女子展示出一张邀请函，她头戴厨师帽，身穿宽大围裙，同样的金发碧眼，但却明显比吉安娜更有气质一些。
“哦，好吧，”吉安娜接过邀请函确认了一下，稍稍放心：“作为很少出现真面目，行踪成迷的‘美食家’，她是个美丽女性的可能性确实很大，当然也有可能是兽人，哈哈。”
既然她穿着这身打扮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那就证明外面的守卫已经核实过她的身份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完善这道汤呢？”“美食家”不理会她的冷笑话，抱着手臂站在门口，并不和吉安娜以及汤锅太过接近：“按照我的设计，它应该根据食客的口味和习惯再加入三到四份材料。”
“我想想，这道汤毕竟是作为天际省食物的代表，那么就应该加入当地的特产，比如——三牙海象肉排？”吉安娜看向美食家，而对方只是微微点头，并不评论。
“这样一来肉就太多了，应该用酒来去去腥味，再加入一些蜂蜜酒？”吉安娜把几块肉排丢进锅里之后，目光在酒柜上巡梭。
“个人建议，不要用黑荆棘蜜酒，他们的成产过程有些问题。”美食家开口说道。
啊，确实，黑荆棘蜜酒不久前还闹出了斯库玛问题，而雪漫蜜酒现在是半官方的性质……吉安娜取出一瓶蜂蜜酒倒入锅中。
“真没想到我会弄出这种‘天际式’的大锅汤，”吉安娜闻着逐渐飘散出的香味连连摇头：“那么，最后一样应该是？”
她应该会说卷心菜、土豆或者大葱等可以吸走过于浓郁味道的材料吧。
“甜甜圈。”
“哦……什么！”
吉安娜震惊抬头，只看到了“美食家”离去的背影。
虽然甜甜圈确实可以吸收过浓的味道，但那东西怎么能放在汤里？不，好像确实有人喜欢把面包类的东西浸汤之后才吃，但那只是天际的习俗……啊，原来如此，食材之外，食用风俗也在考量之内吗？不愧是“美食家”。
不过，她进来之后一步都没有靠近食材，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应该不必把食材全都重新检查一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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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安娜一边把几个甜甜圈丢进锅里一边想道。
——12:51——
在杜尔城堡举行的宴会已经接近尾声，来自赛洛迪尔省食物深受天际各地贵族们的好评，他们看到最后一道汤是传统的天际做法，更是对皇帝举重若轻的处理方法佩服不已。
“诸位，”头戴王冠，身穿大红长袍和斗篷的皇帝举了举酒杯：“我，尤瑞尔·塞普汀二世，为和平而来！”
啪啪啪……除了手上有东西占着的，大部分贵族都开始鼓掌，当然是和平，至于是武力夺取的和平还是互相妥协的和平，乃至帝国最终决定放弃天际省，对本地贵族而言，那都是和平。
“啊，甜甜圈，”皇帝从汤碗中捞出一只已经变软的甜甜圈：“我要替艾米莉亚向独孤城的各位道歉，守卫们口中时常冒出来的‘让我猜猜，你的甜甜圈被偷了’，跟她的关系很大。”
贵族们发出善意的哄笑，并适当劝解了两句，但没敢太过分，毕竟皇帝就是因为公主失踪才千里迢迢杀过来的，虽然主要是因为公主本人喜欢乱跑，但要说他们没有一点责任，那是不可能的。
皇帝面带微笑吃下了那个甜甜圈，还特意做出一种‘味道不错’的表情，然后在下个瞬间两眼发直地梗住了。
贵族们惊恐不已，几个胆大的准备派护卫上去观察时，皇帝陛下一口气喘了回来。
“好吃，”皇帝拍着自己的胸口：“但太甜了……”
“噗……”“哈哈哈……”“您真幽默……”“我尝尝……嗯，确实有点。”
皇帝陛下亲自耍宝，还愣着干嘛？笑啊。
——12:51——
“这怎么可能？”阿斯垂德低低的惊呼出声。
由于装载皇帝本人用度的货船上有刀锋战士看守，艾恩伯约恩无功而返，虽然不是打不过他们，但如果手段太过强硬，对方把“胆大包天想要行窃皇帝的小贼”判断为“想要刺杀皇帝的刺客”的话，接下来的行动就等于失败了一半。
这次，借着皇帝大办宴会，食材不可能完全自己出的机会，阿斯垂德偷走了一张发给“美食家”的邀请函，并成功混入厨房，吸引了主厨注意力的同时，让艾恩伯约恩把含有加林根碎片的甜甜圈混入皇帝的汤中，那汤喝起来完全没有问题，而试毒的人自然不会去把完整的甜甜圈咬上一口。
至于“美食家”本人？应该还在那个兽人要塞里哀悼“玛拉凯斯”的陨落吧。
或许出了什么意外，导致那个甜甜圈被分配给了别人？但这个计划还没有失败，仍然有补救的机会，只要在某个倒霉鬼毒发身亡之前——
阿斯垂德在宴会大厅的房梁上纵跃，悄无声息地抵达了皇帝座位的正上方。
就如同大部分领主那样，宴会厅的主位离墙壁很近，上面同样挂着各种猎物的头颅标本，目前来说，最有威慑力的是雪漫的巨龙头骨，虽然现在各地的巨龙都在复活，但几乎没有哪个领主有出去打个猎，扩充一下收藏的打算。
阿斯垂德在房梁上摸到一把精灵弓，无声无息地张弓搭箭瞄准了那批标本中的巨魔头颅。
那颗头颅内部已经提前被替换成了石头，和墙壁的接触只有一根虽然强韧耐拉伸，但对斩切没有抵抗力的绳子，只要自己这箭出去将它射断，不但皇帝会被砸死，凶手也会被推到梭莫身上。
嗤——哆！
精灵箭非常顺利地射断了绳子，但那颗石头头颅刚刚开始下坠，就被一柄斜刺里杀出，比普通人还要宽上两倍的巨剑无声无息地斩得粉碎，不，连粉都完全湮灭了。
阿斯垂德惊讶地朝那把剑的主人望去。
那是一名眉眼美丽到显得锋利的年轻女子，紫发紫瞳，长发飘飞，头顶还戴着蓝色水晶蝴蝶结，身穿有着纱裙下摆的绛紫铠甲和同款的护手与长靴，周身还伴随着时隐时现的魔法符文。
“哟，”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可以选择逃跑或者战斗，但只要发出声音让下面的老头子听到，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前刀锋战士领袖，现锐眼鹰大统领，“杀戮公”图卡·雅格米。
认出对方的同时，阿斯垂德转身就走。
第三百一十四章 逃亡与救援
我叫阿卡托什，
……A姐什么时候调的传奇难度？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5:44——
“报告，女刺客在杜尔城堡紧急逃生通道被堵住。”
“追加报告，女刺客使用烟雾弹后逃离。”
“报告，已经设伏包围躲藏在城外农庄的另一名男刺客。”
“追加报告，男刺客变身成狼人突破包围。”
“追击小队汇报，队长重伤了女刺客，但男刺客忽然爆发，队长不敌受伤，对方趁机逃走。”
“巡逻队报告，发现疑似男女刺客的踪迹，但未能追踪。”
“未发现踪迹。”
“一切正常。”
“无异状。”
独孤城，傲矛别墅，会客厅。
换回了便装的图卡·雅格米正在临时情报室中翻阅近几个小时的报告，看起来，外勤人员虽然成功堵住了这批刺客几次，但最终仍然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这并不太意外，因为从那女人的装束和行事风格来看，多半是天际省的土著刺客组织“黑暗兄弟会”，如果能轻易被巡逻队捉到才是怪事。
“呵呵呵，”身着家居服的尤瑞尔·塞普汀二世带着两名护卫从门口路过，忽然转头说道：“这间别墅里的装潢和摆设和我在帝国首都的皇宫几乎一样，看来艾米尔还是挺在意我的。”
“这座别墅是蓝宫送给她的，装潢和家具则由锐眼鹰安排。”雅格米说道。
“唔，是吗……”皇帝一时语塞。
照常理来说，皇帝应该住在蓝宫内的行宫，或者干脆呆在卡塔瑞尔号上，但既然有人行刺，那么这两个预定的地点就都不那么适合，最终雅格米拍板住进艾米莉亚公主的别墅，不过因为公主殿下基本不在这里住，所以无法通过生活的痕迹判断她过的怎么样，颇有些失望。
“还在追查吗？”皇帝看了一眼雅格米面前的一堆报告书：“想要杀我的人多得是，能够出钱雇佣的组织即使追查到也没有任何意义。”
“呵呵，”锐眼鹰大统领拍了拍其中一份关于黑暗兄弟会情报的报告：“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自然会有许多人想要杀你，但‘想’可以，‘做’却不行，在追查主谋的同时，必须狠狠斩断他伸出的手，这也是对其他心思浮动的家伙的警示。”
“照你想的去做吧。”皇帝虽然有些迟疑，但也不至于去替想要刺杀自己的人讲好话，摆摆手继续去参观别墅。
“说起来……有件事颇为可疑，”雅格米重新拿起一份汇报：“男性刺客‘变成狼人’后再次‘爆发’？即使是因为妻子遇险，也不可能突破他本身的极限才对，除非——他们还有第三名同伙：一个掌握了强化魔法的魔法师。”
——16:27——
“抱歉，艾恩伯约恩，我早该想到，皇帝不可能那么简单就，刺杀成功的。”
艾恩伯约恩化身成巨型白狼，四肢着地拼命逃窜，而阿斯垂德虚弱地趴在他背上，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帝国皇帝已经抵达，而警戒等级却没有提高，更是让她轻松混进了厨房和宴会厅，直到即将得手之时锐眼鹰的护卫队长才出现阻止。
当时她认为对方不过如此，而且看样子那位大统领不愿意把这件事在众多贵族面前揭穿，于是抱着“下次再来”的态度打算从预留的紧急通道逃走，结果，通道内埋伏着大批锐眼鹰精锐，差点将她当场捉拿。
在她赶去城外伪装成农庄的据点时，刚好看到艾恩伯约恩浴血杀出重围，这才惊讶地发现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完全掌握，布置好陷阱只等着她一头扎进去。
最令她绝望的，是那些锐眼鹰追击的令行禁止，分工明确，即使她被发现时故意露出破绽，也没有任何人贪功攻击，只是一边维持包围圈一边呼叫支援。
这才是锐眼鹰的真正实力吗？那些先期派来天际的那半数锐眼鹰莫非都是毫无战斗力只擅长带孩子的家伙？
最终，一位追击小队的队长出手时，让她把“如果当时和有所顾忌的大统领动手或许能成功”的想法完全丢掉。
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在逃走时明明一直在警惕四周，互相照应背后，但刚刚听到丈夫发出一声惊呼，她就被一柄细剑从背后刺穿，如果不是动手的那个家伙性格有些恶劣地在她耳边多说了一句“锐眼鹰追击部队队长，德斯（death）向您问好，有没有感到世事无常？”，而后被骤然“狂化”成巨狼的艾恩伯约恩连人带剑一起拍飞，她怕是已经死了。
即使立刻紧急处理了伤口并进行治疗，这样的伤势也不足以继续战斗，于是阿斯垂德只能趴在巨狼背上由它带着逃窜，借由巨狼的速度，逐渐甩开了那些追兵。
但令阿斯垂德惊慌不已的是，艾恩伯约恩在这种形态下完全无法说话，面对她的指示只能发出低沉的狼嚎附和，而她也不敢去询问他是否能变回来，如果答案是否定的话，她简直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他。
在没有夜母庇护下的行动，只会得到这种结果吗？不甘心……阿斯垂德把脸埋在狼背上的绒毛中，久久不语。
“嗷……呜……”
艾恩伯约恩似乎打算说什么，但阿斯垂德完全听不懂狼嚎要表达的意思，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和猜测回答：“接下来的计划吗？尽快回到圣所，并通知大家撤离，以那些家伙的执行效率，找到圣所只是个时间问题，而且我不敢保证他们会做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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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唬——”巨狼骤然停下脚步，趴伏在地上，阿斯垂德询问之前，就已经听到了前方的动静。
“这里已经接近雪漫领了吧，大姐头为什么要让我们在这里巡逻？”
“少废话，你有意见自己去找大姐头提。”
“别，我还不想死。”
锐眼鹰？在前面？那位大统领已经提前谋划到这种地步了？阿斯垂德手心冒汗，紧紧伏在巨狼身上。
只不过，看他们之间对话的氛围，完全不像不久前遇到的锐眼鹰，或许只有战斗状态他们才会认真起来？
无论阿斯垂德怎么想，那支大约有三四人的队伍都在朝她接近，无论是继续隐蔽还是逃走都毫无意义，艾恩伯约恩的块头太大了，低矮的树丛根本遮挡不住。
自己因为重伤已经没有了战斗力，而艾恩伯约恩飞奔了那么久，毫无疑问也没什么体力。
正想着，阿斯垂德感到身体一轻，已经被艾恩伯约恩扭头从背上叼下来，她看到化身巨狼的丈夫决绝地看了自己一眼，转身朝那支队伍的反方向冲去。
“不——”咣！
阿斯垂德还没来得及出声阻止，艾恩伯约恩就一头撞上了面冰墙，头晕目眩地栽倒在地。
“真是的，刚来就看到一出苦情戏，要不要这样啊。”
“把你那法师的骄傲收一收。”
“说的好像你不是法师一样。”
冰墙碎裂，从冰雾中走出两名年轻的女子，其中一位黑盔黑甲，脸上总是挂着嫌弃的表情，明显是让娜·达尔克或者说贞德，而另一位则穿着法师学院首席法师的长袍，黑发黑眼，手持华丽的法杖，似乎是那位冬堡男爵，泽拉·佩什？
“寒暄的话等下再说，先解决一下那边的锐眼鹰巡逻队。”贞德扯着泽拉的袍袖。
“哼，你们‘希诺学者’总想拯救所有人的宗旨真是麻烦。”女法师抬起法杖，一个淡淡的白色光罩笼罩了在场的三人一狼。
下一刻，三名穿着锐眼鹰斥候皮甲的小队从她们面前经过，但完全没有对这边古怪的情形看上一眼。
“多谢，我们——”平时的话，阿斯垂德是不会对这种无防备之下一剑就能解决的法师太过客气的，但对方既是冬堡男爵、学院首席法师，又刚刚救了自己，只能先表示一下感谢。
“我对你们拿钱就杀人，不问理由的作风非常不满，如果不是贞德来找我，是绝对会放任你们自生自灭的。”泽拉转头对贞德说道：“你又欠我一次。”
“都是自己人，算那么清楚干什么？你缺钱？我给你啊？”贞德保持嫌弃脸。
“哼，总之，这个隐身保护罩应该可以维持到你们离开包围圈，我就不跟着了。”泽拉佩什转动法杖朝艾恩伯约恩一指，蓝光闪过，巨大白狼就变回了普通的狼人：“那是一种变身进阶，实力不够还是不要用的好。”
“一起去圣所玩？”贞德发出邀请。
“免了，学院还有研究任务，帮我揍那个嘿嘿怪几下就好。”泽拉连连摇头。
虽然处于重伤状态，但阿斯垂德凭借敏锐的直觉发现她们两人似乎有微妙的不协调，好像总要等一个人说完之后，另一个才会接话，期间不说话的人则显得有些呆滞，这个究竟是……
但没等她对这个发现进行分析，泽拉佩什就已经传送离开，而艾恩伯约恩也已经苏醒，于是她直接将其抛在脑后，开始准备继续逃亡事宜。
第三百一十五章 魔神与巨龙
我叫阿卡托什，
狗拿兔子，多管闲事~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8:19——
没有高低不平的崎岖道路，没有动手打劫的强盗和毛贼，也没有成群结队迁徙而不得不避让的兽群，虽然远处偶尔能看到几头复活之后正在喷火的巨龙，但它们即使出现在这里，对亚瑟的飞行路线也构不成威胁。
从风盔城附近的尤格瑞姆湖飞往霍斯加高峰的路途上，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要离地面太近，现在毕竟是白天，被那些刀锋战士或者梦想成为屠龙者的家伙们射上一箭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不过，也正是由于飞的足够高，亚瑟以巨龙的卓越视力看到，许多支队伍正在朝雪漫汇集，虽然看不清服装款式，但从他们出发的方向上也能大致判断出分别是帝国和风暴斗篷的人。
莫非他们觉得那些复生的巨龙毫无威胁，而且终于忍不了雪漫的中立，准备动手逼迫巴尔古夫领主选边吗？
总之，先去峰顶和帕图纳克斯见面吧。
————
“【（龙语）所以说！你就那么把我女儿丢给那些卑劣的人类了？！人类当太久当傻了吗！】”暂时在帕图纳克斯这里借住的撒洛克尼尔朝亚瑟狂喷龙息。
这句话歪曲的事实有点多，亚瑟一时不知道该纠正哪个，但看那条黑龙还有继续吼叫下去的意思时，他决定纠正那条能让它立刻闭嘴的。
“【（龙语）苏菲现在是我女儿！】”
“【……】”
嗯，虽然气的张口结舌，还不停朝他比划爪子，但总算安静了。
“【都瓦克因，看来你，萨姆，达成了目的，而且，杜尔，有额外收获。】”灰白色的上古巨龙帕图纳克斯从天而降，落在一块巨石上之后向亚瑟问道，话语中依旧掺杂着某些既没有意义也不含龙吼力量的古怪单词。
“【确实如此，】”亚瑟想了想，决定问问看这个不知活了多久，一定见多识广的上古龙：“【我梦到自己在一个叫‘灵魂石冢’的地方吃了许多‘灵魂外壳’，但似乎影响到现实中了。】”
“【不，那是则艾（Zii）和物质，哥若昂（Gron）的场所。】”帕图纳克斯说道：“【那个世界里的，卡洛，是真实的。】”
和上古时代的老龙说话得连猜带蒙，简直痛苦，但看撒洛克尼尔同样一副迷茫的模样，亚瑟感觉舒服了不少。
在听完帕图纳克斯那句话的瞬间，亚瑟发现自己刻在脑海或者灵魂上的龙吼“Feim”后面自行追加了两个单词“Zii”和“ Gron”，顺利地将“虚灵幻化”这个龙吼补充完整。
“【让我检验一下，多帕，你的成果，】”帕图纳克斯继续说道：“【就用，约尔，我们初见面时的，科恩。】”
“【哦，好。】”亚瑟对于巨龙之间对话中时不时蹦出个力量符文这件事适应的很快，如果不是真的敌对，那些杀伤性的符文几乎无法造成伤害。
“【Yol！】”他冲帕图纳克斯吼道。
一蓬烈焰将上古巨龙笼罩，又很快消失，看来那些火起到的最大作用就是替它清理了鳞片上残留的污垢。
“【啊，那祖，乌兰，突……】”帕图纳克斯对此却似乎非常满意，已经开始满口古代龙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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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同样受到影响的那片星空，亚瑟想了想，决定还是先隐瞒，毕竟那和龙吼明显是两个不同的体系，等以后遇到同样使用这套东西的人再问好了。
“【看来你已经有了足够的承受力，都瓦克因，】”上古巨龙稍稍停下了感慨：“【接受，并理解它们吧——尤，图苏（Yol Toor Shul）！】”
“【喂】！”亚瑟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洪流般的火焰之息完全吞没。
如果说他刚刚的吐息是黑暗森林中的一丛篝火，那么帕图纳克斯同样吼出的火焰之息简直就是点燃了整座森林的熊熊大火，即使他现在是红龙，也从那些火焰中感受到了阵阵刺痛。
Toor，地狱火， Shul，太阳，这两个龙语符文再次于脑海中刻下，而他自从吃掉太多“灵魂外壳”后，灵魂一直胀胀的感觉终于消失。
“【哼，姑且承认你是苏菲的爸爸。】”看着亚瑟安然无恙地从火焰中踏出，撒洛克尼尔悻悻地说道：“【但她一定会选择我！】”
————
“爸爸（Dad）~父亲（Father）~”显然苏菲没有这个苦恼，她用龙形态飞到霍斯加高峰之后，顺手丢开抓着的长条包裹，直接变换成人形态从空中朝亚瑟化身的红龙扑去。
“喂！小心！”亚瑟手忙脚乱地接住她，并飞快变回人形以抱稳。
“哎嘿嘿……”小姑娘在亚瑟怀里直蹭。
一旁的撒洛克尼尔眼都红了，虽然本来就是红的。
“那个，蓝胡子老爷爷让我转告你，他要把那个研究红草的法师带到法师学院去，其他的冒险者在解除控制后会自行离开，艾拉和莱迪雅先回雪漫，哦，那个简拉塞似乎想要加入战友团，嗯……还有还有……”女孩嘀嘀咕咕地说道，她除了刚到的时候叫了一声之外，完全无视了旁边那个倒霉父亲。
“【哼，能变人形了不起啊……】”撒洛克尼尔颇为郁闷地踱到帕图纳克斯身旁：“【阿卡托什和奥杜因不也不会变人吗？您说是不是？】”
“……”帕图纳克斯似乎有一瞬间的出神，但很快回答了撒洛克尼尔：“【是吗？那你为什么，奥达，找了个能变成人的，杜瓦，妻子？】”
“【那不是没见过白龙嘛……】”撒洛克尼尔呲牙：“【那时候正在和人类开战，每天都有龙死掉，遇到合适的就在一起，谁还会寻根究底啊。】”
帕图纳克斯没有回答，它低头看向被苏菲甩下来的长条包裹，虽然那看起来像是上古卷轴，但里面却似乎有什么小小的东西在移动。
“【什么东西？】”撒洛克尼尔仔细看了看，不得要领，于是伸出爪子将包裹挑开。
“汪！这谁系的袋子，从里面竟然打不开！”随着包袱散开，一条土狗跳了出来，背上还骑着一只兔子。
骤然见到面前的两条巨龙，巴巴斯直接惊呆，怔了片刻才冒出一句“打扰了汪”转身就跑，而那只兔子倒是全无所觉地瞪着眼睛四处看。
“【演技浮夸，】”帕图纳克斯盯着巴巴斯：“【没想到再次见到你时，你已经变成了一条狗，卡拉。】”
土狗忽然全身一颤，气质——虽然这么说一条狗颇为奇怪——气质完全变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巴巴斯，或者说【卡拉维库斯·维尔】转过身说道：“【谁知道你们家的龙神在发什么疯，想要把所有魔神都杀掉换一个，我没那个本事和祂对抗，干脆把自己变成这个状态，就算杀掉巴巴斯，对我也毫无影响。】”
“【所以来这里看上古卷轴寻找解决办法？】”帕图纳克斯的语气平静中带着嘲笑。
“【是的，就算让巴巴斯去看，它也只会看到一堆肉骨头，】”卡拉维库斯哼了一声：“【所以我必须通过‘野兽之眼’在这处‘时空障壁’比较薄的地方直接阅读它】。”
“【那也得看你的饲主愿不愿意才行。】”帕图纳克斯抬起翅膀指了指它身后，察觉这边动静赶过来的亚瑟和抱住兔子的苏菲正站在那里。
“我倒是无所谓，毕竟当时那位魔神消失得也太干脆了，而且还没有提要求，我就知道巴巴斯身上有后手，”亚瑟几乎瞬间理解了状况，耸耸肩说道：“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不管你看过之后有什么打算，都得把巴巴斯留下来，即使不能说话也行，艾拉一直想要训练它当自己的猎犬来着。”
“不行！”反对的反而是苏菲，她抱着拉比特指责土狗：“如果这个魔神跑了之后巴巴斯直接死掉怎么办，再也不能说话怎么办？我喜欢狗，不喜欢魔神。”
“【不，你们想多了，巴巴斯本来就会说话，】”土狗的表情有些扭曲：“【我怎么可能养一只普通的动物当宠物？即使这个‘野兽之眼’状态被解除，它也顶多会虚弱一段时间而已。】”
“那好吧，我就原谅你了。”苏菲想了又想，最终十分不情愿地说道。
“【哼……】”被原谅的卡拉颇为不爽地把目光转向拉比特：“【要说奇怪的话，这里有个家伙不是更奇怪吗？不说它在黑降里吃了一大堆剧毒的猩红奈恩根，光这里聚集了四条龙，普通的兔子可早就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了。】”
拉比特听到这句话之后，疑惑地歪了歪脑袋，然后开始瑟瑟发抖。
“【……晚啦！】”土狗向兔子发出一声咆哮：“【净化！】”
“嘭！”“哎呀！”
一阵七彩光芒闪过，苏菲后退几步跌倒在亚瑟怀里，而那只脱手飞出去的兔子在一阵虚幻的光影中变形，最终变成为了一头造型和上古龙颇为相似，但小上几倍，脑袋还光秃秃的蓝色幼龙。
“叽？”它眨着眼睛，发出了兔子般的叫声。
“很好，”亚瑟扶起苏菲，拍了拍目瞪狗呆的巴巴斯的狗头：“现在这里有五条龙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历史和幻境
我叫阿卡托什，
历史课好无聊~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9:22——
“啊，拉比特，这边这边~快捡回来~”“叽~”
“飞高一点，好孩子好孩子~”“叽！”
在确认“拉比特”不是某个魔神伪装，也不是其他势力早有计划的潜伏之后，苏菲完全无视了它的古怪造型，很开心地和它玩了起来。
“竟然把‘兔子’当成狗……”巴巴斯呲牙看女孩和蓝龙互动。
“【我没见过这种龙，莫非是这些年中新出现的？】”撒洛克尼尔有点意兴阑珊地向帕图纳克斯问道。
皮肤光滑没有鳞片，整体的骨架和姿态也不太对，脑袋的位置太低而四肢太高，翅膀小到像是装饰品，整体上来说，非常接近那些“屠龙勇士”蔑称的“大蜥蜴”。
“【你当然没见过，】”帕图纳克斯摇头：“【这是奥瑞杜瓦，始祖元龙，属于第一位龙裔。】”
“第一位龙裔？难道不是泰伯·塞普汀？”作为现任龙裔，亚瑟自然不能对这话置之不理。
“【呵呵，伊斯米尔？他虽然开创了都帕，塞普汀帝国，但人类的历史并不以他为开端，】”帕图纳克斯呵呵一笑：“【即使是斯格拉默也不行。】”
“呃……愿闻其详。”亚瑟这才想起来面前这位是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上古巨龙，历史知识一定非常丰富。
“【泰伯·塞普汀，北方之龙，他为人熟知是因为其开创了一个延续到现在的帝国，但在他之前，还有数个由于各种原因灭亡的帝国，这段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斯格拉默建立的北方王国，虽然你们称他为人类始祖，但他不是，他只是‘现在人类’的始祖而已。】”帕图纳克斯如数家珍地介绍道。
“嗯……”亚瑟完全无法插话。
“【斯格拉默从塔玛瑞尔大陆赶走了精灵，而精灵统治的时期被称为‘精灵纪元’，至于米拉克，他生存的年代要更早，那个时期被人类称为‘神话纪元’，那时的人类只是奴隶，而龙族则是大陆的统治者，】”帕图纳克斯稍稍挺直了身躯：“【我曾是，不，我就是——皇帝。】”
“……”亚瑟无话可说，惊讶是有的，但说敬意那是真没有，毕竟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了。
显然帕图纳克斯也不愿意让那个话题继续下去，于是接着说道：“【当时替龙族管理人类的，是被赐予力量，称为‘龙祭祀’的人，由于并非是血脉的力量，所以他们还不能被称为龙裔】。”
“【而米拉克，作为龙祭祀的助手，却找到办法成功窃取了那名龙祭祀的巨龙之力并融入血脉，这时，他就成为了第一个‘龙裔’，紧接着，便带领手下发动叛乱并逃离了塔玛瑞尔。】”帕图纳克斯摇着头，把目光转向撒洛克尼尔。
“【由于他这种行为打破了‘巨龙不可战胜’‘龙祭祀是最强人类’的传说，巨龙帝国各地的反抗势力蜂起，我们不得不和人类全面开战，】”撒洛克尼尔喷出一口龙息：“【结果两败俱伤，被精灵捡了便宜。】”
嗯……旧人类帝国灭亡，而上古巨龙们都进了龙墓。
“【在巨龙帝国崩溃之前，‘世界吞噬者’奥杜因现身，想要终结这个世界并重新创造它，但却被三名人类英雄用‘龙破’消灭了。】”帕图纳克斯接道。
“等等？龙破？消灭？”亚瑟吃惊不已：“那时候【阿卡托什】不是还没因为‘千年龙破’而出现吗？”
“【千年龙破……】”帕图纳克斯的身躯似乎抖了一下：“【那只是强行把‘阿卡托什’和‘阿里-埃’分开而已，圣灵和魔神可是世界初始就存在的。】”
“嗯……所以，我要做的就是通过‘上古卷轴’观看当时三英雄和奥杜因的一战，并以此学会龙破？”亚瑟指指巨大的金属卷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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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提前说明，都瓦克因，】”虽然从龙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亚瑟感觉帕图纳克斯严肃了起来：“【‘龙破’是通过伤害‘阿卡托什’来达成改变时间的目的，时间越长，改变越剧烈，伤害就越大，但你发出龙吼时的力度和代价却不会有什么改变，所以，在你想改变什么的时候，切勿仅图自己方便行事，说不定，在你为某件事完美解决而欢呼的时候，龙神大人已经满身疮痍了。】”
“这个……不可能吧？”亚瑟觉得老龙的说法有些过于夸张：“【阿卡托什】大人不会拒绝的吗？”
“【你是一个好人】。”帕图纳克斯说道。
“啊？”亚瑟不明所以。
“【想想你一直以来的行事作风，】”上古巨龙补充道：“【拯救海尔根，清理雪漫周边、追查银手，和血族大君作战，甚至深入危险的黑降，但目的是什么？有任何一次是为了自己吗？】”
呃，其实我只是在找什么人，感觉这些行动会让自己更接近而已，但这话说出去亚瑟自己都不信。
“【如果你改变时间的目的仍然延续这种风格，‘阿卡托什’是不会拒绝你的，所以，你在真正使用‘龙破’时，一定要考虑清楚。】”帕图纳克斯点点头，抬了一下翅膀：“【去吧。】”
山顶零星飞舞的雪片中，一道竖直的光柱出现在不远处。
“走了，巴巴斯，”亚瑟抄起上古卷轴，叫上土狗走向光柱。
“【叫我维尔大人。】”巴巴斯不满地说道。
“好的，巴巴斯。”
光柱本身只是帕图纳克斯使用的幻术，亚瑟在指定的地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向帕图纳克斯点点头，竖直向下拉开卷轴以便巴巴斯也看到。
卷轴如同上次在扎克塔阅读时那样开始散发出白光，拉轴的法阵图案也逐渐呈现出影像，依稀是一座小花园，难道又是上次那里？
算了，又能看一遍的话，就算再次昏倒也值得。
亚瑟正这么想着，忽然听到身旁的巴巴斯惊讶地“汪”了一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霍斯加高峰了。
——？？：？？——
四周虽然是花园，但却不是那座住宅的后院，更像是某些城市中贵族们房屋之间为了拉开距离而刻意留出的空白，然后出于美观随便种了些花花草草以遮挡视线。
巴巴斯不见踪影，而自己手中的上古卷轴也已经消失，四周一片安静，亚瑟站在原地等待了片刻没有什么变化，于是尝试向外面走去。
嗡——！
踏出花园的同时，大量吵杂的声音同时涌来，让亚瑟一时呆在了那里，片刻之后才终于分辨出那是什么。
那是战吼、兵器相交，魔法，惨呼，振翅，龙息，咆哮等大量声音的混合，而同时映入亚瑟眼帘的，是一座战争中的城市。
人类与巨龙的战争。
无数巨龙在城市上空滑翔，俯冲，用或灼热或冰寒的吐息将其波及范围内的一切摧毁殆尽。
而城市中的人类自然不甘示弱，依托掩体用各种武器还击，间或击落一头巨龙，周围一群人立刻一拥而上。
亚瑟所在的位置，是这座城市近郊，位于小山上的一处修道院，以他的眼光来看，这里除了占地规模大一点，既没有防守价值也没有进攻价值，于是被双方同时放弃了。
莫非那次击败奥杜因的龙破就在这里发生？可这里根本没有战斗。
亚瑟正在思考要不要接近城市试试看，就看到一条黑龙偷偷摸摸地脱离了战团朝修道院飞了过来。
撒洛克尼尔？虽然龙类的模样大致都差不多，但亚瑟对于这头龙那是相当熟悉。
黑龙飞到修道院门口轰然落地，虽然激起了一阵狂风，但连亚瑟的发丝都没有吹动，这倒是让他确定自己确实是在通过上古卷轴观察过去的幻影。
“希奈丝特拉？”撒洛克尼尔压低了声音朝修道院里面叫道：“【奥杜因】已经苏醒，人类完蛋了，快跟我走。”
“我说过，我不会走的。”修道院的大门打开，走出一个身穿纯白长袍的女性，她的头发，皮肤眼睛全都雪白一片，就像是一个没有上色的石膏像，声音非常柔和而具有母性。
“跟你走的话又如何？【奥杜因】有说过要放过你们吗？”女性指了指天空：“你不能因为它用龙的外形就以为它真的是条龙，它是‘世界吞噬者’，它认为这个巨龙奴役人类的世界需要被终结，所以才会醒来，无论你们做什么都没有用的。”
“那你保护这些人类的孩子就有用？”撒洛克尼尔稍稍抬高了声音，见到希奈丝特拉雪白的眉毛微微一皱，立刻重新低了下来，：“听我说，龙皇大人决定毁灭所有人类，这样一来，‘巨龙奴役人类’的前提就不成立了，那么【奥杜因】应该会重新陷入沉睡……”
黑龙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因为好几个人类的小孩子从希奈丝特拉背后的修道院中探出头来，朝他直做鬼脸。
“见鬼！”撒洛克尼尔气急败坏：“你是能变成人类的龙，而不是能变成龙的人！他们只是食物和奴隶！搞清楚你的立场！”
“是吗？那你吃掉她吧。”希奈丝特拉从背后拽出一个淡粉色头发，蓝色眼睛，身穿粉白相间毛绒短裙的人类小女孩推向黑龙。
“你以为我不敢吗？！”撒洛克尼尔大概气昏了头，张开大嘴直接把小女孩吞进嘴里。
“哦，不得了。”希奈丝特拉捂嘴。
“我说你——唔！”撒洛克尼尔正准备说什么，却忽然不受控制地张开嘴，然后惊恐地看到刚才的小女孩撑开他的嘴巴走出来，还顺便踢断了他的一颗尖牙。
“父亲，讨厌。”小姑娘蹬蹬蹬地跑回希奈丝特拉身后，朝他丢下这么一句。
“我女儿？！”撒洛克尼尔惊喜地说道，也不管那半颗牙了：“那你更得跟我走，我一定会找个能躲开【奥杜因】的好地方安置你们的，那些，啧，人类幼崽也可以一起。”
“嗯……”希奈丝特拉偏了偏头，抬手指向那座战争中的城市：“你要怎么躲开它？”
咔嚓！
仿佛是为了配合希奈丝特拉的话，那座庞大的城市直接缺了一半，然后一只无比巨大的漆黑龙头缓缓在城市另一侧的悬崖边探了出来。
【世界吞噬者】奥杜因。
在所有人都陷入呆滞的时候，只有亚瑟还有空疑惑：怎么感觉它好像小了点？
第三百一十七章 龙破与轮回
我叫阿卡托什，
穿山甲究竟……亚瑟到底看见了什么啊？
——？？：？？——
虽然那座人类城市相当宏伟，而攻击的龙群也足够庞大，但在能一口吞掉小半座城市的庞然大物面前，恐怕连被正眼看的资格都没有。
至少原本还在争吵的撒洛克尼尔和希奈丝特拉都一言不发，看着【奥杜因】吭哧吭哧地把城市周围啃出一个个巨坑。
这时，即使是亚瑟也看出它的行动模式不对了，这个“世界吞噬者”并不是要吞掉这座战争中的城市，而是在追某种东西。
随着巨龙脱离战场逐渐朝修道院这边接近，大家也看出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一个古怪的红皮肤魔族，全身各种角质和尖刺，身上还长着四只手臂。根据和其他参照物对比，它其实应该足有常人的三四倍高，但和【奥杜因】相比之下仍然小得可怜。
撒洛克尼尔和希奈丝特拉把小孩子们送进修道院后摆出了迎战架势，虽然完全一片白的人类看起来有些可怕，但同样配色的巨龙就显得非常漂亮，撒洛克尼尔就时不时偷瞄一眼。
亚瑟仗着自己只是幻影，站在最前面打算看看被追的倒霉鬼到底是谁。
————
红色巨人以极高的速度奔跑和跳跃，险之又险地躲开奥杜因啃下来的巨嘴，在距离逐渐接近后，修道院门口的二龙一人更是听清楚了他那中气十足地叫嚷。
“哈哈哈——愚蠢的奥杜因——来咬我呀——”
好吧，他不是倒霉，是自己找死。
“【梅鲁涅斯·大衮】（Mehrunes Dagon）？”撒洛克尼尔惊呼出声。
毁灭、变革和野心的魔神，这种行为确实符合祂的身份，不过竟然是这个模样？
咔嚓！
巨大的龙口上下合拢，而大衮一个翻滚，险之又险地从牙缝中逃脱，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朝修道院的方向冲了过来。
“阻止那个该死的家伙！”希奈丝特拉朝撒洛克尼尔喊道：“他是故意的！”
亚瑟清楚地看到，在白龙说出那句话之后，大衮脸上露出一个诡异而邪恶的笑容。
是的，他很明显知道修道院里有个庇护所，准备吸引对此不感兴趣的世界吞噬者把这里一击毁灭。
理由的话……这家伙身为最为混乱的魔神，做事还要什么理由？
咔嚓！
修道院和城市之间的平缓山地被咬断吞噬，再次躲开的大衮原地翻了两个跟头，直直地朝修道院冲来，脸上更是挂起了得意洋洋的笑容。
“来啊——咬我啊——”他叫喊着。
“誓约与胜利之剑！”亚瑟拔剑挥出，然而没有产生任何作用，毕竟这只是上古卷轴提供的古代幻象而已，历史上并没有他存在的痕迹。
“该死的魔神！”希奈丝特拉纯白的身体上首次出现了颜色——双眼中燃起的青色火焰。
“【Fo Krah Diin（疾风爆裂弹）】！”“【Yol Toor Shul（黑炎弹）】！”
和她青白色吐息同时汹涌而出的，还有身旁撒洛克尼尔的黑红色吐息。
两种属性完全相反的龙吼混合，却没有彼此湮灭，而是纠缠着变成了一股更强的，青白光束带着黑红螺旋的古怪吐息。
砰！大衮被那道吐息正面击中，完全没有任何伤害，但动作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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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巨大的尖牙在两条龙面前合拢，这次【奥杜因】显然吸取了教训，直接换了个方向咬来，不但吞噬了大衮，同时啃掉的还有大半个修道院。
咕噜——啃咬了那么多东西之后，奥杜因终于做出了吞咽的动作，并缓缓后退，居高临下地看着只剩一半的古怪修道院。
而躲过一劫的孩子们正抱成一团看着面前遮天蔽日的巨龙。
“遮蔽法阵被破坏，它发现我们了。”希奈丝特拉低声说道。
“嘿，你说我们要是死在一起，等下个轮回开始的时候会不会直接变成一家人？而那些小鬼都是我们的孩子？”撒洛克尼尔自暴自弃地开始畅想未来。
“你想的美，我要去人类的帝国当贵族，决不能是小小的男爵，至少也得是子，不，伯爵。”在一动嘴就能吞掉自己的【世界吞噬者】面前，希奈丝特拉也被撒洛克尼尔传染一般地逃避现实。
说起来，这地形怎么感觉有点眼熟？身为幻影的亚瑟自然也没有任何压力，他甚至开始观察奥杜因的牙印。
奥杜因看着修道院犹豫着，偶尔张张嘴又闭上，那神情就好像已经吃太饱的人看到了一桌美味，吃不下，但放弃的话又不甘心。
“看来大衮的‘分量’挺足……一顿优质牛排？”赛洛克尼尔干笑了一声。
“毕竟十六魔神之一，吞掉它就相当于吞噬了十六分之一的世界，所以它才会追着那家伙跑，”希奈丝特拉说道：“按照你的比喻，岩石和泥土对他来说大概只是空气，而普通的生物在水到空气之间。”
真是够了，你们这两道餐后甜点！亚瑟忍不住吐槽道。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最终，奥杜因做出了决定，它围着修道院啃了一圈，将它咬成一座直上直下的高峰，然后施施然地一路啃走了。
“……它是不是以为我们不会飞？”面面相觑了一会之后，撒洛克尼尔呆呆地问道。
“管他的——孩子们，都爬上来，我们离开这里。”希奈丝特拉伏下，展开翅膀为修道院中的孩子们搭起一座桥。
一群大大小小的人类儿童欢呼着纷纷爬上希奈丝特拉的后背，但可能是外表的关系，有样学样的撒洛克尼尔并没有孩子愿意接近，最后还是苏菲十分不满地爬了上去：“妈妈说，不管爸爸多么没用，小孩子都要有个爸爸。”
“……”亚瑟感觉自己被误伤了。
————
“那家伙猜的没错，我们还真不会飞。”
在一白一黑两条龙带着孩子们飞走之后，一个干瘦的老神父，一位高挑的修女以及一名独眼的壮汉从修道院中走了出来。
老神父望着天边飞翔的世界吞噬者说道。
“‘餐后甜点’并不能阻止那家伙动嘴，”修女一把扯下头巾，露出火红的卷曲短发：“我们这些‘坚硬的黑面包’才是它撤退的原因。”
“抱歉，”独眼大汉说道：“但我可不是面包，而是又咸又苦的腌肉。”
“好吧，那我是过期发酸的朗姆酒。”老人凑趣。
听起来像是航海时压箱底的物资，亚瑟无聊地想着，不过看来要使用龙破的就是他们了。
遥远的天边，奥杜因似乎发现了什么而朝这边转了过来。
“它来了，准备好。”修女从背后摘下一把反曲弓。
“当然。”老人提起了他的法杖。
“我要大干一场了！”独眼壮汉抄起了一对战斧。
“那么，”修女低喝了一声：“【我们必将战胜奥杜因】！”
眼看着奥杜因以一种极高的速度飞来，三人齐声大喝：“【J——！】”
等等？那句龙吼是什么？！为什么我只听到了一个起始音？他们明明还在吼叫？
亚瑟正在惊讶，却看到奥杜因一掠而过，将这座孤独的高峰完全撞断，三名勇士直接坠入了深渊。
“……”悬浮在空中的亚瑟一时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
“我们必将战胜奥杜因！”下个瞬间，被吞掉一半的修道院重新出现，而那三名勇士也刚刚结束了他们的战吼：“【Jo——】”
还是听不到。
奥杜因再次一掠而过，孤峰倒塌，但这次三人却提前跳起，想要踏上奥杜因的脊背，但奥杜因一个翻滚将他们全部掀了下去。
“哈肯你这蠢货！这主意不行！”修女最后这么叫道。
下个瞬间，一切重来。
————
“【Joo——】”
独眼哈孔，女猎手葛拉斯，老法师菲迪尔，在几次失败之后，勇士们互相的呼喊让亚瑟知道了他们的名字，以及那句龙吼的大概功能。
以他们吼出的时间为起始，只要不达成“他们战胜奥杜因”这个前提，时间就会无限回滚。
战术的话，放弃立足点，跳到奥杜因背上战斗的计划被确认为完全失败，对此亚瑟也十分赞同，因为这种行为只让那句龙吼中“Joor”这一个符文被听清。
“【Joor Z——】”
奥杜因疾驰而来，但迎面挨了老人的魔法和女猎手的弓箭，行动缓了一缓，未能撞断孤峰，在周围盘旋了片刻，一道巨大的炽热吐息将峰顶完全吞没。
“【Joor Za——】”
奥杜因冲过来时，魔法和冲击箭击中了它的翅膀，巨龙失去平衡从孤峰旁边掠过，哈肯趁机砍了它的尾巴两斧子，奥杜因尾巴一甩，把峰顶的修道院彻底扫平。
“【Joor Zah——】”
巨龙来回冲撞，试图把孤峰撞倒，但每次都因为被击中翅膀而失去平衡，而喷吐的距离又不够，迟疑了片刻，忽然一张嘴，把红色巨人大衮吐了出去。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回来啦！”大衮狂笑着把猝不及防的三勇士打得七零八落，然后一起被施施然接近的奥杜因给吞了。
“【Joor Zah F——】”
“哈哈哈！没想到——呜呃！”大衮刚一出现就被严阵以待的三勇士一顿暴打踹下了深渊，看着已经接近的奥杜因，哈肯解气地呸了一声。
“【Joor Zah Fr——】”
“哈哈——啊！”大衮狂笑到一半，被倒塌的修道院直接掩埋，准备接近的奥杜因停下动作，想了想之后，把之前从那座城市中吞下的士兵和巨龙全都吐了出来，趁三勇士手忙脚乱之际接近后一记吐息带走。
“【Joor Zah Fru——】”
大衮、军队和巨龙，建筑材料和泥土石块，奥杜因吐出的东西太多，把原本直上直下的孤峰堆成了普通的山峰，三勇士虽然摇摇欲坠，但眼神中仍然充满坚定。
“放弃吧，世界吞噬者，”老人菲迪尔大声说道：“无论多少次，我们都会阻止你的！”
“哈……”女猎手葛拉斯摇着手指：“它又不会记得，只会感觉自己莫名其妙地被针对而已。”
嗡——奥杜因吐出了最后一样东西，那是一份闪烁的上古卷轴，它直接自行打开，下一刻，耀眼的白光铺天盖地。
“【J——】”
奥杜因一头撞断孤峰，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开玩笑呢！全程见证了那些努力的亚瑟暴怒。
————
最终，不知多少次轮回之后，亚瑟听清楚了最后的龙破。
“【Joor Zah Frul！】”
气喘吁吁的三勇士拿着上古卷轴，对准了同样精疲力竭，已经变得如同普通巨龙大小的奥杜因：“我们要将你放逐！放逐到有能够彻底消灭你的勇士出现的时代！”
一阵时空漩涡在奥杜因身后出现，并将它拉扯进去，黑龙仿佛无力挣扎一般没有动作，但直到完全消失的前一秒，它的竖瞳动了一下，直直地对准了应该还是幻影状态的亚瑟。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19:52——
亚瑟放下上古卷轴，朝正担心地看着他的苏菲露出一个微笑。
第三百一十八章 纪元和时间
我叫阿卡托什，
奥杜因你跑错片场啦！
——4E，201年，炉火之月，24日，20:00——
黄昏时刻已过，整个天际省完全被西方群山的阴影所遮挡，进入了昏暗的夜晚，目前唯一还身处“白昼”的，就只有第一高峰霍斯加，就像一只身处无尽黑暗的蜡烛。
亚瑟花了十几分钟阅读完上古卷轴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有微妙的变化，但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我琢磨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有侧写天赋，于是决定放弃不管。
“喂，蠢系统，奥杜因呢？”我把霍斯加高峰的监控转了几圈，天空中仍然什么也没有。
【大概去外省复活巨龙了？】
“唔……”
按照原作设定，龙裔主角刚刚通过上古卷轴学会“龙破”，奥杜因就急不可待地从天而降出现在他/她面前，和帕图纳克斯互相嘲讽了几句之后，被主角一嗓子从天上吼下来，接着就是一顿暴打，它被打得怀疑龙生，狼狈不堪地直接逃回了松嘉德。
现在想来，这段情节就和奥杜因攻击海尔根的动作一样有问题，上古卷轴通过幻象重现了上古三英雄以两死一伤的代价放逐奥杜因的经过，而龙裔从中获得了“龙破”的极端劣化版，这时候杀过来，完全是让他/她试验一下威力。
【因为实力差距才没来呗？这里可是聚集了四条龙一个魔神啊。】
“说到这个，那头始祖元龙是怎么回事？本来以为是米拉克在提前布局，结果这条龙是个傻的，当兔子倒是当得很开心。”我看着正在被苏菲摸头的“兔子”。
【那个真的是布局，为了不引起怀疑，米拉克把自己的坐骑强行催眠成了兔子，但它身上有某种印记，蕴含着‘赫麦尤斯·莫拉’的力量，一旦米拉克当面说出某些特定词语，它就会立刻恢复过来并反水。】
“什么话？渴望、生锈、十七、黎明、火炉、九、善良、回家、一、货车？”我吐槽道。
咦？等等，黎明守卫、炉火、龙裔……老滚制作组里面怕是混进去了冬兵的粉丝。
【具体是什么不清楚，因为那是在莫拉的‘异典’位面里进行的，送它过来的教徒只知道有这么回事，但并不清楚详情。】
嗯……倒霉的教徒，奉命来寻找龙裔，结果直接被雪漫守卫给抓了，貌似巴尔古夫过问过一次，最终决定把这两个身上的事情只是听就感觉很麻烦的家伙无限期关押，他们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交代了也没有用。
“那么，有办法消除吗？”
【消除的话就会被发觉的，但可以直接让它失效，不过这样一来那条蓝龙就永远是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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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办，反正关键词早晚会知道，等苏菲玩腻了之后再说。”
——20:17——
“嘤——”监控画面中那条原本只会“叽”的兔子龙在印记失效时发出了令人无语的声音，就连正和老帕交流的亚瑟都回头看了一眼。
“帕图纳克斯——陛下，”亚瑟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继续和帕图纳克斯交谈，但语气却不怎么好：“您曾经下令灭绝人类？”
“唔嗯——连这种事都看到了吗？”帕图纳克斯并没有否认：“是的。”
“只看到了结果，”亚瑟说道：“我能问问‘原因’吗？如果您可能再次试图毁灭人类的话，我恐怕无法毫不保留地信任您。”
按照原本设定，帕图纳克斯是“龙-奥杜因”手下的将军，很是做了不少坏事，这也是刀锋战士戴尔芬一定要让它死的理由，只不过杀了老帕根本没有任何好处，可以壮大并重建刀锋战士对玩家来说毫无意义，还要赔进去各地能招募的一些雇佣兵，相反无视戴尔芬要求的话，却可以在老帕这里学习加强“不卸之力”“火焰之息”威力的技巧，不是全任务强迫症的话基本都不会动手的。
“现在是第几纪元？”帕图纳克斯忽然问了个无关问题。
“第四纪元，二百零一年。”亚瑟看起来不明所以，但还是答道。
“是的，没错，第一纪元之后是第二第三第四，理所当然，”帕图纳克斯说道：“那么，你知道在‘神话纪元’或者说‘黎明纪元’中，每一个‘纪元’结束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我猜，不是向后延续。”亚瑟试探着回答。
“向后顺延、向前追溯、前往未来，返回过去，在它真正发生之前，没有人能确定会怎样，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一个‘纪元’结束之后，这种无法确定的情况还会再次出现，”帕图纳克斯顿了顿：“人类和精灵以及其他种族中的各种神话里，对于神话时代的描述互相矛盾，甚至有时候会产生根本的冲突，原因就在于，那个时代的时间是不连续的。”
“嗯……那么您下令灭绝人类是因为？”亚瑟虽然惊讶，但目的并没有被带歪。
“因为那其实是一个我曾经认为是‘恒纪元’的‘乱纪元’。”帕图纳克斯说道。
“……”又被丢出新概念的亚瑟看起来无话可说。
“‘恒纪元’的特点是持续时间长，环境稳定，很容易形成统一的巨大帝国，并在其分崩离析以及重新建立时进入新的‘恒纪元’，这期间的神话很大一部分都是圣灵的趣事，”帕图纳克斯解释：“而‘乱纪元’的开始必定是因为上一个纪元以‘世界末日’结束，具体是魔神干涉还是被奥杜因吞掉都没什么区别，在乱纪元持续期间，任何秩序都不会存在，圣灵不出，魔神遍地，关于它的神话几乎全都充斥着魔神对人类或其他住民的折磨。”
“虽然巨龙帝国看起来井然有序，但由于龙祭司和龙皇的存在，那些人类其实是在‘受到折磨’，这点直到我发现‘世界吞噬者’出现苏醒预兆时才发现，”帕图纳克斯顿了顿：“灭绝人类，或者反抗的人类把巨龙灭绝，只要不是被奥杜因吞噬，都可以进入下一个‘恒纪元’，可惜战事陷入了僵持，最终，奥杜因苏醒了。”
“所以说……”亚瑟环顾四周。
“是的，这里就是最后战役发生的地点，”帕图纳克斯向山下那明显缺了一半的修道院点头：“‘放逐奥杜因’是从未出现过的结局，巨龙帝国的历史就此戛然而止，一个个强大的巨龙突兀地变成了龙墓中的枯骨，而如果我离开霍斯加高峰，或许也会变成那样，你会认为自己一直在和一名人类灰胡子交流历史，而我的龙墓也早就存在。”
“不，我不会。”亚瑟用确信的口气说道。
“而彻底终结神话纪元的，是一名精灵之王，‘阿里-埃’，他掀翻了那个纪元的人类帝国，建立起精灵王朝，正式把‘神话纪元’推进到‘精灵纪元’，原本的人类就此在大陆上消失，直到斯格拉默带着他的战友团从北方而来。”帕图纳克斯摇摇头：“之后是你熟知的人类纪元，但即使是现在，我也无法确定如今到底是真正脱离了神话时代，还是说仅仅是一个持续了太久的‘恒纪元’。”
“证据的话，”帕图纳克斯朝山下的方向呲了下牙：“现在已经是第四纪元了，经过了数千年，但生活和战斗，穿衣和住房，与第一纪元和神话纪元时期有任何区别吗？”
“……”
‘那是真的？’听历史课听的有点傻，我偏头去看蠢系统：“这么说，那些魔神其实不是什么也没做，他们已经用他们的‘末日元素’毁灭过不少次世界了？”
【活了太久的人讲话听起来都很有道理啦，都如果在Fate世界里遇到宝石翁，他肯定能把你忽悠得以为‘自己是零号病人’这件事是想象出来的，然后我再一装死，嘿嘿嘿~】
‘不准学西塞罗！’
【好痛！呜呜呜……啊！发现奥杜因！】
——20:33——
雪漫东面的边境，亚瑟和撒洛克尼尔打架砸出来的洞连通了科万琼德，由于是一处未曾被发现的新墓，冒险者、探险家以及混在其中的盗墓贼在此齐聚之后产生了众多的冲突。
为了不发生坍塌，他们又设立路障，阻碍了来往的行人车辆，结果矛盾进一步激化，最终由争吵变成斗殴时，两边各自潜伏的帝**团和风暴斗篷同时被发现，于是路人作鸟兽散，冒险者纷纷进洞，而瑞姬和石拳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与正确的对手打了起来。
“【死吧！龙裔！】”仿佛觉得这个场面还不够乱，在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时，巨大的黑翼遮蔽了星空，龙-奥杜因从天而降，冲着战场边缘聚成一堆，互相挡路，没来得及离开的贵族马车喷出灼热的龙息。
那是异常庞大的龙息，笼罩了近乎所有的马车，即使其中有魔法师可以撑起魔法护盾，也不足以保护所有人，我一边抱怨这条蠢龙跑错地方，一边准备想办法救人时，却看到艾米尔所在的马车上乌光一闪。
【无垢识·空之境界】
并没有实体的吐息被凌空斩断，就此消弭。
第三百一十九章 化身和投影
我叫阿卡托什，
这奥杜因怕是瞎到一定程度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7:24——
“公主殿下，早上好。”
“贵安，公主大人。”
“艾米莉亚姐姐，这是我的甜甜圈，给你吃一个吧~”
清晨，白河边的宿营地，艾迪抱着一柄乌木剑在车队间穿行，而那些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出发的贵族和工人纷纷向她打招呼，胆大的小孩子甚至想和她分享早餐。
“公主”礼貌地一一回应，并真的接过了那小孩子的甜甜圈。
昨晚，在局面一片混乱，似乎谁都逃不了的时候，艾米莉亚公主站起身，没有使用她的匕首，而是反手拔了帕拉索斯的乌木剑，一剑将巨龙吐息完全斩灭，那条古怪黑龙身上更是迸发出诸多深刻的创口，它痛苦地咆哮了一声之后仓皇逃走。
接着，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公主直接把乌木剑丢进艾迪怀里，然后拉着帕拉索斯隐身，于是这个功劳就结结实实地被扣在了不会隐身和潜行的艾迪头上。
救命之恩，能够击伤巨龙的实力，再加上帝国公主的身份，都足以让这批一起上路的裂谷人保持尊敬和爱戴。
但如果抛开那些只论容貌和身材……
“根本是个小姑娘嘛，雪蹄家的二黑眼光真成问题。”
“就是，我当初还以为帝国公主是个又黑又壮，能拿起战斧单挑巨魔的人呐。”
离艾迪比较远的马车旁，两个贵族女性低声议论着，她们或许以为这样的距离不会被听到——如果公主真的是普通人的话。
“……单挑巨魔并没有问题。”艾迪身旁的空气中，传出一句只有她能听到的细语，是真正的公主殿下。
“哈哈……”艾迪不知该怎么回应，于是保持微笑。
“这么说的话，”另一侧传出帕拉索斯的声音：“我们这批锐眼鹰里，你是不是最喜欢塔西留斯？”
“是，是啊，”由于公主和她的护卫没有现出身形，艾迪感觉自己在自言自语，于是胆大了不少：“我也以为自己很喜欢塔西留斯那样的大个子，结果遇到艾斯盖尔之后才发现……他不够黑。”
“……帕里。”
“十分抱歉，公主殿下，这次回去我就跟大姐头汇报，把波盖尔·熊爪从情报部门调走。”
“咦？关大熊什么事？”
——7:31——
雪漫领西部边境，洛里斯泰德近郊。
废弃的帝**团小型营地中，艾恩伯约恩和阿斯垂德正在其中一顶帐篷中休息。
以狼人的恢复力，些许小伤早就痊愈了，拼死战斗的脱力感也已经消除，不但如此，他还获得了能够进一步变化成巨狼的能力，可以说因祸得福。
但阿斯垂德就麻烦得多，其他伤口还好，但那一记从后背穿透到胸口的贯穿伤让她直接失去了九成以上的战斗力，这已经不是包扎绷带或者饮用治疗药水能解决的了，必须去清祭司进行“高等恢复”才行。
“后面的追兵我已经处理了。”让娜·达尔克挑开帐篷的门帘，但并没有进入：“你们什么时候可以动身？”
“随时可以。”艾恩伯约恩站起身。
当初阿斯垂德说要去招募一个“出于义愤抢了黑暗兄弟会生意的小丫头”时，他还没有放在心上，即使她顺利地完成了几次委托也不曾太过重视，直到【夜母】和“聆听者”到来，她轻松压制住小丑并且配合加卢斯在马卡斯城闹出偌大的名头之后，他才开始正式关注她。
和妻子总是思考要如何在兄弟会中树立权威、夜母和首领哪边比较重要，怎么让小丑言听计从，等等小事不同，艾恩伯约恩更关注她不经意间透露出的情报。
首先就是名字，一般来说，只有贵族或者近代祖先是贵族的人才会拥有姓氏，如果一名贵族后裔沦落为农夫或者工人，即使他拥有姓氏，也不会拿出来让先祖蒙羞，比如说艾恩伯约恩的姓氏就是“柯文纳斯（Corvinus）”，除了阿斯垂德之外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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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娜·达尔克，昵称贞德，这可就厉害了，不止代表她来自达尔克家族，还说明至少有两个地位相当，交情不错的其他家族长辈这么叫过她——如果是自己家族的长辈，只会叫她阿让，或者娜娜。
其次，就是她轻描淡写地丢出来的“希诺学者”身份，大概阿斯垂德以为是什么法师组织而没有太过关注，但艾恩伯约恩刚好知道它，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完成了遗迹“布拉西林安迷宫”探索的组织，其中原本属于迷宫主人沙利多的“玛格努斯之杖”出现在冬堡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手中，这也从侧面解释了贞德为什么能把她请来帮忙。
这个组织的另一名成员是阿冉·萨沃斯，曾经的学院首席法师，他虽然交出了首席法师的头衔，但要做的事情和平时没什么区别。
最后，根据记载，希诺学者的总部在“阿塔尤姆”，一个行踪不定的浮游岛上，那里同时也是最神秘的法师组织，“伊塞克教团”的地盘，这个教团致力于“收容”“控制”“保护”所有不适合被凡人接触和控制的东西——当然，是以他们的标准。
这个教团中的法师拥有奇妙的“投影”法术，最普遍的功能是用来进行超远距离传送和对话，再联想到贞德所有任务中的目标全都死不见尸，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让娜·达尔克是一名实权贵族。
她刻意吸引阿斯垂德的注意以被吸纳进黑暗兄弟会。
她将所有“死亡”者都传送到了阿塔尤姆。
她背后的组织对“夜母”十分感兴趣。
结论是……
算了，一只在跳舞的大象群中奔走的蚂蚁，根本没有必要知道那些大象的体重。
“你怎么处理的？杀了？”阿斯垂德站起身，追问了一句。
“夜母并没有下达这样的命令，”贞德挑挑眉：“只是把那几个能够指挥的队长催眠，让他们睡个半天左右。”
“呵，夜母……”阿斯垂德撇了撇嘴似乎想说什么。
“现在没空聊天了，我们该朝哪边走？”艾恩伯约恩拦住了阿斯垂德接下来的话，向贞德问道。
“直接回佛克瑞斯，”贞德回答：“由于我们之前在马卡斯闹的动静有点大，帝**团以为圣所就在附近，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了那个方向。”
“那么，我们尽快出发。”艾恩伯约恩稍一弯腰抄起腿弯把阿斯垂德抱了起来，阿斯垂德愣了愣，然后伸手搂住他的脖子。
“啧。”贞德转头望向北方：“又来了，你们先走吧，不用等我。”
说完之后掉头就走。
“呵呵，见不得秀恩爱吗？”阿斯垂德看着贞德的背影：“她或许很厉害，但没什么男人缘嘛。”
对于妻子的言论，艾恩伯约恩只能苦笑。
——7：43——
冬堡，法师学院。
泽拉·佩什捧着一杯牛奶在走廊上走着，双眼毫无焦距，口中还时不时呢喃着什么。
虎人扎格给自己加持了众多防护性法术，摆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直直地挡在她行进的道路上，然后一群学徒正嘻嘻哈哈地等着看笑话。
泽拉现在的状态是“投影”，学自阿塔尤姆的伊塞克教团，在某些想去的地方投影出一个自己，可以交谈和施法，无法真正接触实体，但是能把特定的东西传送回来。
据说她去学这个法术的原因是由于众多导师一致认为她作为首席法师，总不在学院露面不大合适，结果现在变成了她根本不会消失的情况。
大部分情况是她在外面玩耍，而投影一个影子在学院“露面”，但也有自己在学院，投影出去的情况。
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不可能同时完美地控制投影和本体双方，所以当她的注意力在其中一方时，另一方就会显得呆滞。
倒是有其他学徒试图学习这个法术，但效果不佳，他们完全无法适应这种“多出一个自己”的状况，很容易造成两边行为模式一样，或者一边活动自如一边完全发呆的情况。
所以，泽拉一边投影一边还能吃早餐的行为，显得相当厉害，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投影过来一个正在吃早餐的形象而已。
而虎人现在的行为，是名为“试探泽拉是不是真的”的危险游戏，无论是撞破投影，还是撞到本人，都是要倒大霉的——在不同的意义上。
很明显，这家伙玩国王游戏输了。
“【死吧！龙裔！】”在泽拉越走越近，马上就要撞上扎格时，窗外传来一声巨龙的咆哮：“【尤-图苏！】”
汹涌的火焰龙息从天而降，但在接近建筑时被笼罩着学院的魔法阵完全遮挡。
当当当——法术警报响起，少部分没有战斗力者，比如拉琳娜女士躲进学院深处，而其他大部分法师都冲了出来。
“什么？巨龙？”“龙骨是我的！”“我要龙鳞！”“那我要龙魂！”“呸，你以为你是龙裔吗？”
“【死吧！龙裔！】”巨大的黑龙还在锲而不舍地朝扎格和泽拉喷吐。
哎？等等，泽拉是龙裔吗？扎格颇有自知之明地想道。
没等他想清楚，虎人忽然注意到面前的“泽拉”眼神瞬间灵动了不少，她眨眨眼，看了下目前的形式，忽然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死吧！爬虫！”在一群准备抢材料的法师冲过来的时候，正看到“泽拉”直直地飞上天空，大吼一声骤然自爆，嘭的一声把那头黑龙远远炸飞了。
“啊……材料……”“不，等等，既然这个泽拉是投影，那么所谓的龙裔是——”
一群法师转而把扎格包围了起来，眼冒精光。
我以后再也不玩国王游戏了！看着转角处偷偷溜走的同学们，虎人在心里大吼。
第三百二十章 符文与卷轴
我叫阿卡托什，
什么样的魔神才会蠢到被卷轴关起来？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2:15——
龙破的三个符文是【Joor】、【Zah】和【Frul】，其龙语中的含义分别为“凡物”、“限制”和“暂时”。
听起来很正常，也不是巨龙无法发出的声音，但帕图纳克斯还是非常谨慎地逐个将它们念出，绝不肯将这些符文按顺序连起来。
“【它和过往的龙吼力量符文都不同，】”上古龙皇说道：“【这些符文本身不含有任何力量，而且语法也完全错误。】”
“语法？”亚瑟嘴角微抽。
刚刚补充完整的“火焰之息”，其三个符文分别是“火焰”、“地狱火”和“太阳”，这三个单词连起来方式就十分正确吗？
而且对他来说，只要变身成巨龙就自动熟练掌握龙语，考虑语法什么的毫无意义。
“【你虽然是一个特殊的，可以变身巨龙的龙裔，但本质仍然是一个人类，对此不理解也很正常，】”帕图纳克斯把目光转向撒洛克尼尔和苏菲：“【你们重复一下这几个单词，Joor、Zah和Frul。】”
“【饶了我吧……】”撒洛克尼尔连连摇头：“【虽然我能讲出它们，但之后嘴巴一定会烂掉的。】”
“什么单词？”苏菲眨着眼睛，“您说出‘这几个单词’之后根本没有再说话啊。”
“叽！”兔子蓝龙表示赞同。
巴巴斯……哦，巴巴斯因为看过上古卷轴之后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暂且无视它好了。
“【就是这样，】”帕图纳克斯看着亚瑟：“【我们是龙，阿卡托什大人是龙神，而‘龙破’以伤害阿卡托什大人为手段来达成自己目的，这对于龙类来说是完全不可思议的行为，即使是现在，我也在痛恨把这些单词说出口的自己，哪怕它们并没有生效也一样。】”
“那我……”亚瑟皱眉。
“【你既然能从‘过去’获得‘龙破’的知识，就代表‘时间之神’阿卡托什大人愿意让你使用它，】”帕图纳克斯叹着气：“【龙神大人太过仁慈了，但我希望你只有在必须或者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使用它。】”
如果他们知道龙破每次使用时不是“一次”，而是达成目的之前的“无数次”时，大概观点会彻底变化吧，亚瑟咂咂嘴，决定隐瞒这个龙类绝不可能知道的情报。
“【虽然很难接受，但必要的试验还是要做的，如果让你毫无经验地面对奥杜因，说不定反而会浪费更多的龙吼次数，】”帕图纳克斯振翅飞起，在空中悬浮着：“【现在，对我使用‘龙破’，让我从空中坠落，这也是根据记载，对阿卡托什大人伤害最小的用法。】”
“嗯……”亚瑟开始构筑这句龙吼的发音。
噌，苏菲头一次抛弃了亚瑟，直接躲到了撒洛克尼尔背后，而那条兔子蓝龙也叽叽地跑了过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感觉现在的爸爸好可怕！”小姑娘远远地喊着。
不，不是头一次，上次她这么跑掉是自己吸龙魂的时候。
亚瑟苦笑了一下，对着帕图纳克斯吼出了那句它忌惮不已的龙吼。
“【Joor Zah Frul】！”
在巨龙不受控制地跌落尘埃时，亚瑟似乎看到了某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火海中。
——12:33——
霍斯加高峰，灰胡子的修道院。
“所以说，你们到底怎么惹帕图纳克斯生气了？竟然直接把你们从峰顶丢下来。”看到灰头土脸的亚瑟走进来，爱纳斯大师带着点笑意问道。
“可不是丢下来，好像还顺便喷了口火。”艾恩盖尔大师补充道。
而基本不说话的博瑞大师和沃夫加大师只是默默对亚瑟行注目礼。
“我也很奇怪，大师为什么会忽然暴怒……”亚瑟擦着脸，但一时擦不干净。
撒洛克尼尔和那条蓝龙由于不会变成人形，留在庭院里没有进来，而一同跟进修道院的是拎着巴巴斯后颈的苏菲。
“龙皇爷爷不是说了吗？爸爸你让【阿卡托什】大人受到了比过去数千年，乃至无数个纪元轮回都严重的伤势。”苏菲晃着巴巴斯试图把它叫醒，未果。
“只是让他从空中摔落的程度而已？”亚瑟表示无法理解：“就算细究原因，让我‘试一下’的也是他自己吧。”
而且，这次也根本不是在上古卷轴中看到的那种无数轮回只为达成某个目的的循环，在他吼出【龙破】的同时，没有魔法、没有龙吼力量，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帕图纳克斯就好像一块沉入河底的石头一样坠了下来，他爬起身之后，一开始心情还好，似乎准备说什么，但下个瞬间立刻暴怒地挥动翅膀把在场的人全都掀飞。
还特别对亚瑟追加了一口火焰之息。
“哦？这么说你已经学到了龙破？”艾恩盖尔大师挑了挑眉站了起来：“跟我来，将它的图形和发音给我们看看。”
“还有上古卷轴，我很期待能从里面看到什么。”爱纳斯大师也跟着起身。
“呃，好吧，但我听说这东西会闪瞎没有经过训练的人的眼睛。”亚瑟去摸背在身后的上古卷轴。
现在，除了誓约与胜利之剑外，亚瑟背后还背上了一只金属圆柱，两者都是金光闪闪，看起来颇为配套，如果什么时候他情急之下把这两把“武器”拿出来双持挥舞都不太违和。
苏菲听到亚瑟又要去说那些“听不到但很可怕”的单词，打了个招呼之后转身跑去庭院找蓝龙玩了。
“喂……”亚瑟拦之不及，只好叹着气拎起发呆状态的巴巴斯。
——13:16——
虽然修道院只剩下一半，亚瑟在幻境中也没搞清楚被啃掉的那一半究竟有什么，但至少这一半看起来并不缺少什么，生活和训练所需的空间和器械一应俱全，比如这个“龙吼训练场”。
它完全由亚瑟平时在各种遗迹中找到的“龙语墙”材质相同的石料搭建，上面更是深深刻划着众多龙语单词，灰胡子大师们基本都会在这里练习龙吼，也只有这里不会被他们的强大力量所摧毁——没有这个地方的话他们只能对着天空吼叫了。
Frul、Zah、Joor，亚瑟逐一发出了那句龙吼的符文，但刻意将顺序反了过来，以免不小心又弄出一次【龙破】。
在训练场的地面上，三个龙语文字静静地浮现。
“暂时，控制，凡物？”虽然知道单词是反的，但艾恩盖尔大师仍然对它意外表达出的含义颇感兴趣：“这语气可不像是人类发明的龙吼。”
“使用龙语，又有资格把龙叫做‘凡物’的，”爱纳斯大师摇头：“除了龙神【阿卡托什】本身之外还能有谁？所以这个龙吼应该是祂自己传下来的。”
“说起来，莫非帕图纳克斯认为自己不是‘凡物’，应该不会被控制，结果摔下来之后恼羞成怒了？”亚瑟猜测道。
而发怒之前的欣慰，则是因为连他都能被控制，那么奥杜因自然也不在话下。
或许，在他没有看到的幻象中，奥杜因到处肆虐，所过之处满地大坑，而上古三勇士在不经意间遇到了阿卡托什，并向祂求教打败“世界吞噬者”的办法，龙神就轻描淡写地把这个龙吼教给了他们，完全不提它会给自己造成怎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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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帕图纳克斯大师已经决定只允许你来使用它，那么我们在学会之后便会将其封存，”艾恩盖尔大师一边将那些龙语笔划刻在周围的墙上一边说道：“灰胡子会将它代代相传下去，不传授给任何人，直到奥杜因再次出现。”
为什么说的好像我已经成功打败了世界吞噬者一样……
“正事做完，现在是娱乐时间，拿来吧。”爱纳斯大师朝亚瑟伸出手。
虽然很想指出刚才的正事全是艾恩盖尔大师在做，但亚瑟还是把上古卷轴递了过去，毕竟他也很好奇这些常年居住在世界最高峰上，几乎什么都能看到的灰胡子大师能从里面看到些什么。
“小心致盲。”虽然应该没什么必要，但他还是提醒了一句。
“我们可不是白金塔那些傻乎乎的圣蛾祭司。”爱纳斯大师展开卷轴，然后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那不像是通过卷轴中看到了什么，而是那卷轴本身有什么一样。
“大师？”亚瑟问道。
“你上次打开之后就没有再看过吧？”爱纳斯大师皱眉看着卷轴。
“呃，好像是。”毕竟之后就被帕图纳克斯扇飞了。
“浪费我的龙魂……”老人嘟囔着，转过身将卷轴在发呆的巴巴斯面前展开。
没等亚瑟质疑浪费的是什么东西，嘭地一声，土狗好像被什么东西迎面撞上了一样向后翻滚了好几圈，亚瑟清楚地看到，刚才从卷轴中飞出一个和土狗十分相似的虚影冲进了它的身体。
“汪！”巴巴斯的眼睛瞬间恢复了神采：“【我想起来把弗雷夫人藏在哪里了！】”
比起那个，魔神阅读上古卷轴的话就会被关起来？
第三百二十一章 龙裔与黑龙
我叫阿卡托什，
奥杜因这是要改名史密斯吗？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7:04——
天际省西北，晨星城附近。
作为矿业城市，矿工们为了探矿而在周围的山脉中挖出一条条四通八达的矿洞是理所当然的，而挖出诸如诺德古墓、矮人遗迹、精灵神庙之类的东西都非常正常，因此，挖通一个看上去什么也没有的地下溶洞之后，矿工们也只会稍稍标记一下这个范围，绕开它并继续挖掘。
“你以前可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一片漆黑的溶洞中有声音响起。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另一个声音回应。
一片漆黑，仅仅是对人类而言，而在一些其他物种看来，那一丝从坑道中火把隐约透来的光线已经足够他们看清洞中的一切，比如精灵，或者，吸血鬼。
哈孔仍然是那副万事尽在掌握的老派贵族形象，但身上挥之不去的焦糊味让这个形象显得颇为搞笑，而赫恩还是晨星城普通矿工的打扮，但“普通矿工”可不会在身上留下那么多龙爪印后还安然无恙。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继续去抢上古卷轴？”赫恩再次开口：“如果你仍然需要帮忙的话我不会拒绝，但杜耐维尔这次伤势有些过重，暂时应该不会回应召唤了。”
“哈！抢？”哈孔的语气带上了嘲讽，“那批银手果然毫无用处，他们对于战友团的仇恨让他们完全无视了那位男爵的疑点，如果我真的以为他顶多是个狼人并出手，那么现在你的惨状就可以复制一份在我身上了——所以，在确保我们有对付那位‘龙裔’的办法前，暂时保持监视。”
“你是老板。”赫恩无所谓地回答。
“【呛——】”巨大而沉闷的龙吼在外面响起，两名吸血鬼一时愣住。
“竟然追来了？”哈孔皱眉：“我们从密道走，没有通过矮人遗迹，这样也能追上？”
“不，吼声不像，我们先看看再说。”赫恩说着，化成一群蝙蝠从溶洞和地表连接的通风口飞了出去。
——17:19——
“【死吧！龙——裔？】”
巨大的黑翼遮蔽了傍晚的天空，受惊的矿工纷纷躲进矿井，而晨星的守卫们则抄着明显没什么用的短弓和盾牌严阵以待，虽然这条比普通巨龙要大上一半的黑龙只是在拦截一辆运货马车，但谁知道它不会不会在摧毁那架马车之后把目标对准晨星？
所以，在所有人都紧张不已的时刻，巨龙咆哮中的些许迟疑被忽视了。
“哟~（红桃）”西塞罗坐在一架运载着巨大木箱的马车上，向奥杜因说道：“是找我吗？黑龙~（方块）”
他扯了两下缰绳，但拉车的两匹马被龙威吓到，完全不敢站起来，于是他无聊地向天空挥手。
“【龙裔？不，感觉上只有一半，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巨龙低沉地咆哮着，但由于附近没有人懂龙语，所以它的这些话听起来就像是威胁的低吼。
“如果你是来找麻烦的，就立刻动手，或者口？我好反击~（黑桃）”西塞罗冲黑龙翻着白眼：“你这家伙吓到了我的马。（梅花）”
“【无论如何——】”巨龙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缓缓张口。
“嘿嘿嘿~（黑桃）”面对巨龙口中汹涌的龙息，西塞罗怪笑着开始在手上拉扯着什么无形之物。
熊——炙热的吐息从天而降，而西塞罗整个人如同被弹走一般高高飞起，并在空中改变轨迹直直落在了巨龙背上，并顺势用指尖无形的利器在它的鳞片间划开了好几道口子。
“【吼！】”黑龙骤然翻滚起来，似乎打算把西塞罗掀下去，但小丑双手仿佛扯着某种无形的缰绳一样将自己牢牢固定在龙背上。
“哈！”他大笑：“我听说远古时期似乎有‘龙骑兵’这个兵种~（红桃）”
对于大部分生物而言——除了背上有壳的那些——后背都是相对脆弱的部位，对于所有的战斗力都在正面的巨龙来说尤其如此，黑龙发现翻滚无效之后，开始用高空速降以及在巨型岩石上摩擦后背的方式以驱赶西塞罗，但仍然全都没有效果。
一开始晨星的守卫还纷纷叫好，但随着这种翻滚和撞击的战斗逐渐接近城市，卫兵们的脸色都开始发白。
“那位勇士！如果你能解决它的话请尽快——”一名守卫队长壮着胆子大声喊道：“我们不能让它接近城市，如果距离再缩短的话我们就要放箭——”
轰！哗啦——守卫队长被浇了一身血。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睛，才依稀回忆起刚才发生了什么：那个穿着小丑服的勇士在他刚刚开始呼喊时就强行控制着黑龙转向，朝地面直直地砸过来，然后在即将撞上时骤然起跳——带着刚刚掉落的龙头，于是猝不及防的守卫队长就被喷了一身。
“嗯……感谢您对晨星的帮助，”队长抹了把脸，看了看远处装着大箱子的马车：“您是想要搬家来晨星吗？我们很乐意提供帮助。”
“不不不~（方块）”西塞罗带着龙头落地，朝他晃了晃手指：“我买下了一处墓穴，正准备把‘母亲’带去安置，这玩意是个很好的装饰品。（红桃）”
“啊哈哈……您真有眼光……”队长干巴巴地附和，墓穴难道不是佛克瑞斯最好吗？在这里大概只会天天被挖隧道的声音吵醒。
“队，队长。”其他几名卫兵忽然纷纷惊呼了起来，而就在他们面前，那条龙的尸体如同被染色一样变成了灰褐色，不，与其说是“变”，不如说这就是它原本的模样，那个黑龙的外表才是假的。
“咦？（梅花）”小丑同时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提起了手中的龙头，而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极快的速度变成了灰褐色。
——17:44——
裂谷郊区，空中。
对亚瑟来说，载着一条狗飞跃某个领地并不是太困难的事，尤其是对现在的他来说，需要补充的食物数量只需填饱巨龙等级的胃口就够了。
飞去被巴巴斯称为“幽暗地穴”的地方，找出当初和维尔魔神做交易的某位女士，然后带回，计划十分简单，完全看不出有可能会被破坏的迹象。
然而它就是被破坏了。
亚瑟作为人类，脚踏实地战斗时，也不是没有被众多敌人包围的经历，无论它们是野兽、骷髅、或者吸血鬼，但那仍然基本上是一个平面。
现在正在包围他的，是上下左右全方位的巨龙之网，粗略数了一下，大约有三十条左右，红龙、黑龙、绿龙、青铜龙，什么种类都有，真不知道它们平时躲藏在哪里了，如果被那些总想找龙杀的刀锋战士们看到，一定会……嗯，转身就跑吧。
“【呃，你们好？】”亚瑟尝试和它们交流，毕竟有撒洛克尼尔、苏菲，甚至帕图纳克斯的例子在前，如果能用交流解决问题最好——虽然不大可能的样子。
龙群沉默着，没有对亚瑟的话语做出反应。
咕噜咕噜——离亚瑟最近的一头红龙周身泛起水波般的纹路，而它的形象也以一种古怪的方式开始变化，就好像已经成形的泥塑被重新泼上水并改变成新的形态，那头红龙在波动结束后，变成了一头比它原本的体积稍大些的黑龙。
“【死吧！龙裔！】”那头曾经是红龙的黑龙吼着，然后张开大口径直扑了过来。
咚！轰！“黑龙”以比扑来更快的速度弹飞了回去，结结实实地撞上下面的山脉。
“【嗯……怎么说呢？如果你们都是这种水平的话，可打不倒我。】”亚瑟收回了伸出的龙后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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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咕噜——“【死吧！龙裔！】”X2
两头“肤色”不同的巨龙变身成同样的黑龙，同时朝亚瑟发动了攻击。
呯，啪！两条黑龙狠狠坠落。
咕噜咕噜……普通的龙再次向古怪的黑龙转化。
“【我说过这没用吧……】”亚瑟发现这批围攻他的龙群似乎根本没有交流的意识，只会机械地吼上一句“死吧，龙裔”就凭本能杀过来。
这种敌人对已经能完美控制巨龙化身的亚瑟来说毫无压力，即使它们最终全都变成了那个古怪黑龙——很可能是奥杜因——的形象。
虽然三十多头巨龙听起来很厉害，但和地面上的问题差不多，它们围攻同一个目标的时候仍然只有少数几个能动手，而且这种仅凭本能的撕咬和爪击，很轻易就被亚瑟一一破解，如果真的一拥而上，则很容易被牵引着借力打力自相残杀。
最终，三十多条黑龙变回了一开始的阵型，远远地将亚瑟包围，既不攻击也不撤离。
“【喂！奥杜因，你是奥杜因吧？】”亚瑟试着移动，但它们始终跟着自己，仿佛完美的镜像，于是尝试和背后的控制者交谈：“【我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
“【没什么好谈的，龙裔。】”三十多条黑龙整齐划一地说道：“【‘此世之恶’必须被消灭。】”
什么东西！？
第三百二十二章 猜测与真相
我叫阿卡托什，
这是世界的真相……的一部分。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17:55——
依琳塔娜湖湖畔营地，艾恩伯约恩和阿斯垂德在确保周围没有监视和追踪者之后扎营休息，而我找了个哨位开始观看亚瑟那边的直播。
目前为止，我怎么都找不到真正的“神-奥杜因”，更别提收集它的吐息了，至于那头苦哈哈四处复活巨龙的“龙-奥杜因”的吐息完全没有价值。
此时它主动现身交流——虽然只是借用其他龙类躯体的化身，但也可以作为参考。
无论如何，祂总要收回这些化身的，到时候让蠢系统跟踪就好。
————
裂谷领北部，天空聚集的巨龙已经引起了舒尔之石和附近数座哨塔的警觉，但他们什么也做不到，而且最好的应对就是从那些很吸引目光的高大哨塔上下来。
当然，他们也不可能知道空中那些巨龙的咆哮其实是在互相交流。
“【所谓‘此世之恶’，是一种伴随着智慧生物诞生而同时出现的‘概念’，】”奥杜因——姑且当说话的是奥杜因，说道：“【帕图纳克斯应该和你解释过‘纪元’的概念，每一个‘恒纪元’中必然诞生‘此世之恶’，而‘此世之恶’必将毁灭‘恒纪元’创造出‘乱纪元’，‘乱纪元’中的英雄消灭‘此世之恶’后会重新进入‘恒纪元’。】”
“【听起来就是你嘛，‘世界吞噬者’。】”巨龙形态的亚瑟做出回应。
“【很多人都会把我和‘此世之恶’弄混，但我头一次听到‘此世之恶’自己这么说，】”奥杜因化身的巨龙紧紧地盯着亚瑟。
“【呵呵，你说我会毁灭世界，但我可没看出来这方面的倾向，如果我把你消灭掉的话，反而是真正的‘拯救世界’。】”亚瑟反唇相讥。
“【你想要消灭‘时间之龙’？并且认为这样的行为是‘拯救世界’？】”
“什么！”亚瑟看起来颇为震惊。
“【我是奥杜因，也是阿卡托什，】”巨龙说道：“【如果让一个纪元被‘此世之恶’毁掉而变成‘乱纪元’，我宁愿自己亲自动手，并在之后重新创造一个‘恒纪元’。】”
“【这话不久前好像听过。】”亚瑟皱起眉。
“【我作为八圣灵之一，无法轻易前往奈恩，只能留在松嘉德通过化身进行干涉，如果所有化身阻止‘你们’的行动失败的话，我会无视对世界的伤害而亲自前出手。】”奥杜因发出低沉的吼声。
————
‘话说，亚瑟不会被忽悠瘸吧？’
我一边看着监控上双方交流的画面，一边问蠢系统。
先是老帕，再是奥杜因，亚瑟的世界观在短时间内被连续毁掉三次，他仍然能这么冷静已经算是天赋异禀。
【其实信了也没什么，那些毕竟也是事实。】
‘事实个鬼啊，祂可是宣称祂才是阿卡托什，甚至还住在松嘉德，但我怎么没见到？’
【嗯……一部分事实？】
‘切，你还有一部分不蠢呢。’
【谢谢？】
‘……’
这家伙更蠢了。
————
“【等等！最后一个问题！】”初步交流并确认彼此态度之后，拿亚瑟没什么办法的巨龙群逐渐散开，而且它们的成员也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种种迹象都表明“奥杜因”正打算离开，许多疑惑还没解开的亚瑟匆忙叫住了祂：“【我不记得自己做过任何有可能‘毁灭世界’的事，你有什么依据说我是‘此世之恶’？】”。
巨龙逐渐恢复正常并四散而去，只留下了一头黑龙外表的巨龙，它居高临下地盯着亚瑟。
“【我之所以会和你说这么多，是因为头一次见到可以交流的，人形态的‘此世之恶’，】”奥杜因说道：“【至于证据？我眼中所见即为证据。】”
“【我见过毫无征兆，从天而降的黑色火焰，在一瞬间就把整个世界焚烧殆尽；也见过无害的小生物肆意繁殖传播，但在某个瞬间忽然变得异常致命，在很短的时间内杀死了所有的生命；甚至见过某种奇怪的知识，它在人群中飞快地获得认同，直到那些愚蠢的矮人带着它去质疑了某个魔神。】”那条龙的语气波澜不惊：“【最近的一次，则是一种可怕的，能够让死者复生成怪物并借此传播的瘟疫——不然你以为那些尸鬼是怎么来的？】”
“【嗯……】”亚瑟沉吟起来。
————
‘唔，黑泥、PAX-201，模因细菌、丧尸病毒，都挺熟啊，神话纪元里世界到底毁灭了多少次？’我偏头看了看正在撒狗粮的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继续看亚瑟这边的直播。
【准确来说，一次也没有，】蠢系统说道，【原因你懂的。】
‘是啊，被‘龙破’了嘛，所以这些仍然记得‘不存在的历史’的家伙真可怜，不止奥杜因，还有老帕也是。’
————
“【那么，你眼中看到的，我这个‘此世之恶’是怎样的形态？】”亚瑟最终问道。
“【你们这批‘此世之恶’一共有四个，不，三个半，之前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直到你阅读了上古卷轴后，真正的影响才显露出来，】”奥杜因说道：“【在我眼中，你们和以前的‘此世之恶’一样，全都散发着阴暗的红光，不同之处在于，之前那些会把它们接触到的一切都同样染红，而你们染红的则是一种概念，被称为‘关系网’的概念，虽然你们每个人影响的范围都不大，但综合起来之后，暗红色的关系网已经把整个天际省完全笼罩。】”
“【我暂时想不到这种传播方式要怎么毁灭世界，但直接把你们这些关键节点摧毁总是没错的，虽然这次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但，】”随着奥杜因的声音逐渐消失，那条龙也缩水并变回原形，然后拍打着翅膀逃走：“【——我会回来的。】”
“【唔……三个半？】”亚瑟疑惑地思考着。
“汪！亚瑟！”自从龙群出现就陷入震惊状态的巴巴斯忽然叫了起来：“主人被抓走了！汪汪汪！”
————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断开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重新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断开连接】
【提示：卡拉维库斯·维尔离开了游戏。】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魔神契约”】
【提示：获得神职：“力量”、“召唤”、“讨价还价”】
啧……这倒霉孩子，延迟太高被踢下线了。
‘喂，蠢系统，监控呢？能跟踪到祂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这个状态，看上去就好像去了什么“没信号”的地方，但要知道，就算是魔神们自己的湮灭领域也是“有信号”的，上两个“离开游戏”的是大衮和桑吉恩，祂们直接切断了自己湮灭和奈恩世界的联系，这次的情况就比较奇怪。
【松嘉德，英灵殿，】蠢系统的语气显得很古怪：【但不是我们所在的这个。】
‘史诗十五层那个？’我顺口吐槽，“什么词缀？”
【繁盛，死疽，坚韧】它竟然接上了。
‘别开玩笑……’我朝它比拳头。
【没开，玩笑。】小黑龙似乎有点卡，干脆直接停在了“地球仪”上面：【我们，此刻，的位置代码是“coc qasmoke”，而奥杜因，的位置在“coc WIDeadBodyCleanupCell”】
‘咦？位置都有了？那直接传送去抓它啊。’
话说，这好像是传说中什么道具都有的“吸烟室”和回收所有死掉NPC身体的“停尸房”？很有创意啊，另一个自称是我的家伙。
【不行，】小黑龙使劲晃晃脑袋，话语恢复了流畅：【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有名有姓的人‘不幸’死掉，所以你过不去，同样，没有自我意识的‘泽拉·佩什’也不行】
‘救人太多怪我咯？……难道只能等亚瑟走主线剧情？’我看着正在跟土狗说话的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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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尔也可以，或者你狠心弄死一个也行，我觉得阿斯垂德和她的老公这次必死。】蠢系统给旧圣所周围埋伏的锐眼鹰打上了高光。
‘你以为我非要跟着她是在干什么？阿斯垂德的死亡可是排行前几位的‘不幸’，尤其是老皇帝没死的情况下。’
【那你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我打！
【呜呜呜……救命啊……】
————
“你的主人被奥杜因抓走的话，你不就自由了？之前随时可能被祂控制的情况不怎么愉快吧？”亚瑟在目的地降落之后，对巴巴斯说道。
“不对汪，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狗仗人势’，对，就是这句。”土狗耷拉着尾巴：“‘魔神的狗’和‘拥有魔神之力的狗’可差着两个级别呐。”
“嗯，好吧，那么‘龙裔、雪漫男爵、战友团先驱的伙伴’听起来如何？”亚瑟拍拍它的脑袋。
“主人！（Master!）”巴巴斯立刻摇着尾巴回应。
亚瑟神情恍惚了一瞬，才回答道：“是的，我是你的主人。”
————
百忙之中，我抽空看了看那条狗的表情。
哦，Doge职阶么？
第三百二十三章 苏醒与返程
我叫阿卡托什，
开演时刻已至，此时应有雷鸣般的喝彩~
——4E，201年，炉火之月，25日，20:36——
由于奥杜因的半途拦截，亚瑟“尽快搞定回霍斯加吃晚饭”的计划泡汤，再加上由于维尔被消灭，巴巴斯关于原本的目的地的情报变得模糊，最终找到“幽暗地穴”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座地穴是天际各种古怪墓葬习俗中的一个，它的正中有一个祭祀火场，而周围密密麻麻的坟包和墓碑将它环绕，按照旁边石碑上的解释，如果火场中的火熄灭，所有亡者将陷入安眠，当火焰重新燃起后，它们将“复活”。
嚓，亚瑟点燃了火场正中的篝火，然后周围传来一阵“卡拉卡拉”的声音。
“真是不错的防盗措施。”他看着周围纷纷从坟墓中爬出来的骷髅说道。
“汪！”巴巴斯回应：“这么慢的动作，足够盗墓贼逃走，但那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有时间搜索墓葬了。”
“所以说，必须把它们全部打趴才行。”亚瑟双手持剑挥舞，金色的光芒时不时闪过，众多骷髅纷纷化为灰烬。
“汪汪！”没有机会插手的土狗说道：“打完之后，把手按在篝火旁的小柱子上。”
叮！咔嚓！
亚瑟照做时，那根柱子的顶端忽然弹出一根尖刺试图刺穿他的手掌，结果撞上一片龙鳞直接折断。
“……”现场古怪地安静了一会，那柱子收回了尖刺，开始缓缓下降，与此同时，一座竖立的铁质棺材从地底升起。
“这东西原本属于一位古老的吸血鬼女士，在某个交易中把它转让给了维尔，而维尔则用它装了另一位女士。”巴巴斯说道：“打开吧，汪！”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呃。”亚瑟话说到一半，就看到那铁棺缓缓打开了棺盖，一名衣着非常古典，眼角略有皱纹但仍然美丽的女士双手交叠在胸前站在里面。
“……唔？”“小心。”
女士缓缓睁开眼，接着一个踉跄差点栽倒，亚瑟连忙上前扶住她。
“哟，可爱的小男孩~”女士站稳之后，环视了一下周围，然后看向亚瑟：“告诉阿姨，现在是第几纪元？”
小，小男孩？
“嗯……第四纪元，二百零一年？”亚瑟木木地回答。
“是吗？”那位女士理了理她的头发：“我叫玛利亚·弗雷，请问你知道现在的吟游诗人学院院长是谁吗？还有，是否听过‘墨瑟·弗雷’这个吟游诗人的名字？”
“好像叫维阿墨？”亚瑟不确定地回答：“至于墨瑟·弗雷，他不是吟游诗人，不久前还跑来刺杀过我，身手……不差。”
“这样吗？呵呵，从你能找到这里来看，那孩子还真没找错人，”玛利亚女士捂嘴轻笑：“现在，能否麻烦你把我带到最近的城市？我会付给你绝对满意的报酬。”
——21:07——
索瓦德·金已经把西部哨塔经营得如同一座微型城镇一般，酒馆，旅店，工坊、兵营等等功能建筑一应俱全，如果不是没有生产粮食的途径以及安置普通人居住的居民区，这里恐怕已经被巴尔古夫领主列入村庄名录了。
不过，在特殊的时刻，这里能起到的作用要比普通的村庄更好——比如说接待那些从裂谷来的贵族车队。
那里毕竟是名义上的敌占区，如果巴尔古夫领主以正规礼节接待的话，别人会说他倾向风暴斗篷，如果怠慢的话，又会被指责倾向帝国，所以，丢到一个军事据点，在保持监控的条件下隆重接待，谁也没法说什么。
至于失踪多日的公主为什么会和她名义上的婆家人在一起……既然对雪漫没有危害，就别深究了，不然是以为自己的脑袋比龙还结实？
现在他需要考虑的，是被这支车队撞破的，帝**团和风暴斗篷在雪漫边境进行的接触战，就算他们没有攻击的打算，一旦冲突升级，雪漫也无法袖手旁观。
相比之下，有锐眼鹰悄悄和公主接触的事情就没那么重要了。
“艾迪？”就算其他人可能分不清，但作为皇家护卫的锐眼鹰成员却绝不会弄错保护目标与替身，身材高大，面貌古朴的锐眼鹰斥候疑惑地问道。
“啊哈哈……你好啊，尹斯汀·富尔沃先生（instant·forever ）。”正在看书的艾迪有点尴尬地朝他挥挥手。
“艾米莉亚公主本人呢？”富尔沃环视了一圈“公主”临时住所的客厅，没有发现其他人存在的痕迹：“这次‘公主’的消息难道是指你？”
“不不不，”艾迪知道情报员如果传递出错误情报会受到处罚，于是连连摆手澄清：“在东部边境发生冲突时确实是公主出手，但她说发现有人打算行刺皇帝，决定暂时留在雪漫，哈哈哈，怎么可能嘛，陛下应该还在首都省吧。”
“陛下遇刺，”富尔沃面无表情地说道，在艾迪手里的书啪嗒一下掉落之后才补充：“……但安然无恙，锐眼鹰正在追踪凶手，而我是来协助保护公主的。”
“那个……我应该……”艾迪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这样表演就可以，”富尔沃点头：“一个没有经历过太大挫折的公主，因为长辈出事而惊慌失措，但仍然对护卫十分有信心，准备去向未婚夫寻求安慰的模样。”
“这不是表演！”艾迪慌乱中强行白了他一眼。
“那么，我暂时就负责保护你了，‘公主殿下’。”富尔沃无视了白眼。
——22:35——
“毫无疑问，我们已经摆脱了追踪。”
佛克瑞斯附近，阿斯垂德正在远远地监视湖边营地，她之前在营地中制造了有两人休息的假象，然后带着艾恩伯约恩悄悄在远离营地的位置潜伏，从傍晚到深夜，完全没有任何被探查的迹象。
“理应如此，”艾恩伯约恩点头：“根据不太确定的情报，追踪者已经把大部分人手派往了马卡斯城，这要多谢贞德她们在那里留下过不少痕迹。”
“你们小心过头了，”让娜·达尔克出现在他们身边，照例的嫌弃脸：“我说过追踪者已经被完全引开，就算你们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吧。”
“你……对我们行刺皇帝没有任何意见吗？”阿斯垂德看着面前黑甲少女，对于这种明显闯大祸的行为，她不但请来了法师学院的外援，而且一路跟随，完全不怕被当做刺客的同党，这种信任度对于一个刚刚加入兄弟会一个月左右的新人来说非常不可思议。
“意见？哼，唯一的意见就是你们失败了，”贞德朝北方示意一下：“如果我没记错，有一位皇帝曾经在皇宫中被刺杀，而做出这件事的‘莫拉格帮’在几十年间名声大振，而你们竟然在皇帝离开重重保护的情况下还失手。”
“我以为你应该赞同西塞罗和夜母的‘掌控生死’理论，而皇帝明显没有要死的理由。”艾恩伯约恩插话说道。
“我非常赞同，”贞德看了一眼阿斯垂德和艾恩伯约恩：“‘夜母’说你们两个还不能死，所以我来救你们。”
“她……不，祂早就知道我们必然会失败？”阿斯垂德瞬间感觉自己所谓的“和夜母争夺话语权”就是个笑话，还差点因此赔上自己和爱人的性命，自己不提，如果丈夫死在锐眼鹰的围攻之下，即使真的杀掉了皇帝又有什么意义？
“我不知道夜母具体是怎么将它们实现的，”贞德的话语顿了顿：“但黑暗兄弟会成员任何不在祂指示下的行动都无法成功，而且，由于某些行动失败会显而易见地威胁到执行者的生命，在这种情况下就会发布救援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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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聆听者那里获得任务确实要比自己去寻找并接洽方便的多，但……”阿斯垂德艰难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听从一具尸体的指示，”
“那么，如果让西塞罗把铁棺藏起来，自己宣称是某个名为‘夜母’的魔神的‘聆听者’，你是不是会感觉好一点？”贞德眼睛微咪，似乎带上了讽刺，然后开口问道。
“这……”阿斯垂德一愣，继而思索起来。
“对于能够直接看到的存在，人类一向都很难产生敬畏，并总是试图超越甚至掌控它们，而对真正的神秘，又会在瞬间臣服跪拜，”贞德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而我们‘希诺学者’在研究各种神秘事件的过程中，早就摆脱了这种肤浅的反应。”
“所以，你只是想研究【夜母】？”艾恩伯约恩替自己的妻子问道。
“如果我想获得权势、金钱或者地位，回‘披肩金发’那里岂不更好？”贞德扶了一下自己的额饰，一缕淡金色的发丝在上面划过。
“嗯，谢谢……”阿斯垂德似乎想通了什么，嘴角微微翘起：“如果能够平安回去，我会改变自己的做法的。”
“……”贞德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贞德与红莲
我叫阿卡托什，
这里是~招荡的黄金剧场~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4:17——
阿斯垂德最终决定不再等待天亮，而是选择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赶回圣所。
圣所周围是茂密的黑森林，而且灌木丛生，即使有人能根据她故布疑阵的行踪来判断出逃走的大致方位，也不可能精准地判断出具体位置并安排众多人手来设伏，原因很简单，大军行动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动静也绝不会小，在帝**团和风暴斗篷剑拔弩张的现在，如果锐眼鹰敢大批调动部队，原本稍微平息的内战就会再次开始。
这种事情原本是不会被她放在考虑范围内的，实力就是完成任务的保证，有利的环境只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而没有的话也毫无影响。
但是，在实力上完全被人碾压之后，阿斯垂德终于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做法有个致命的漏洞——如果有受害者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捕或消灭他们的时候，黑暗兄弟会竟然没有能够正面对抗的手段。
目前唯一的应对方法就是逃走和转移，并在皇帝离开天际之前完全蛰伏下去。
虽然没有意义，但她仍然忍不住想到，如果按照【夜母】传达的名单去刺杀那些有取死之道的家伙，是不是就不会受到这种近乎倾国之力的追捕？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黑门的声音响起。
“寂——”有些走神的阿斯垂德张口欲答，忽然被艾恩伯约恩捂住了嘴，然后才冒出一头冷汗。
她根本还没有接近黑门！那么究竟是谁在那里回答问题的？
下一秒，某个有些熟悉的声音回答了她的疑问。
“当然是艾米莉亚公主殿下的歌声。”图卡·雅格米回答道：“小时候她多乖啊，让唱就唱，像只百灵鸟，现在长大了反而变得沉默寡言，一定都是天际省闹内战的错！”
“【回答错误——】”黑门可没有聊天功能，给出回应之后陷入沉寂。
那位大统领难道会飞吗？而且还是如此精准的定位？但她现在并没有穿戴那身奇怪的盔甲，手中也没有巨剑，如果只是她一个的话……
“大，大姐头~”
另一名锐眼鹰士兵出现在阿斯垂德的视野中，虽然他看起来十分疲惫而没有精神，但也打消了阿斯垂德那大胆的想法。
“请不要和那扇黑门玩了，它吵得兄弟们睡不着。”锐眼鹰士兵有点战战兢兢地说着。
“哦？那里你说说看，‘人生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雅格米问那士兵。
“是，是寂静！”士兵破罐子破摔般吼道。
“——”阿斯垂德再次想冲出去，这次贞德和艾恩伯约恩同时拽住了她。
开门的暗号是“寂静”没错，后面必须接一个“我的兄弟（My Brothers）”，可看那家伙的语境就知道，他随时可能会把正确答案说出来。
“呵，这次就听你们的。”雅格米盯了那锐眼鹰一会，直到他开始发抖，才施施然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4:21——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但这明显是在埋伏我们，”艾恩伯约恩在阿斯垂德耳边说着：“我们暂时离开？”
“你以为她凭什么埋伏我们？”阿斯垂德压低了声音，朝黑门一侧的小水塘指了指：“大部分的人根本没来得及撤走。”
“那里有什么？”贞德有些疑惑地问道。
“不是‘有什么’，而是‘没什么’，”阿斯垂德皱着眉：“几乎没有外出时留下表示自己不在的标记，只有我们俩和加卢斯的，至于那个小丑图案……”
“哦，”贞德点点头：“夜母让我去救援你们的时候，也让圣所的人转移，但看来他们刚刚把夜母的棺材和西塞罗送走，这边就被堵在里面了。”
黑门四周变得一片安静，但在阿斯垂德眼中却是一个有进无出的死地，虽然就此转身有很大几率可以逃出生天，但那样一来就代表着黑暗兄弟会高层的完全覆灭，虽然外面还有加卢斯和他的女儿，但一个被帝国全面通缉的组织要怎么继续存在和发展？更何况，如果见死不救，她平时挂在嘴边的“我们是一个大家庭”就成了彻底的笑话。
“不可能，他们就算用飞的，从独孤城赶来也不应该这么快。”阿斯垂德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乱。
“我问下，你在给我发黑手信的时候，派的是谁？渠道呢？”贞德问道。
“佛克瑞斯的……”阿斯垂德说到一半就发现问题出在哪里了，平时的话，那些阴影中的老鼠或许会畏惧黑暗兄弟会而替他们办事或者遮掩，但在由于皇帝驾临天际，权柄大增的锐眼鹰面前，他们那些想遮掩的痕迹就像黑夜中的火把一样明显。
“所以说，这些人只是先一步来到天际的锐眼鹰探子，而非真正有实力的战斗人员，唯一可虑的就只有那个雅格米大统领，”阿斯垂德的思维恢复了清晰：“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这么长途跋涉对她来说一定也不轻松，所以我们有充分机会溜进去。”
“那么我变身巨狼，抵挡那些锐眼鹰，你则趁机打开门把他们叫出来，然后直接逃走。”艾恩伯约恩活动了两下肩膀说道。
“不，他们担心是骗局的询问以及我们证实自己身份都会耽误大量时间，”阿斯垂德感觉自己的思路从未如此清晰：“我们直接冲进去，黑门会暂时替我们挡住那些锐眼鹰。”
“但……”艾恩伯约恩有些迟疑。
“必要条件已经满足，”阿斯垂德盯着贞德：“你可以用某种法术把我们传送走，那些你经手的‘死不见尸’的委托就是这么做的，没错吧？”
“当然。”贞德略扬了扬下巴；“交给我。”
——4:35——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
“是寂静，我的兄弟。”
“【欢迎回家——】”
黑门低沉的声音在深夜里显得震耳欲聋，并不出所料地引来了埋伏的锐眼鹰，可正如阿斯垂德判断的那样，这些人只是分散到各个城市的斥候，战斗力完全不行，直到黑门在他们面前重新关闭，也没能突破门内艾恩伯约恩的防守。
“【世界上——】”“轰隆！”
黑门的问话还没开始就被一声巨响中断，即使没有看到，阿斯垂德也能想象出那柄双手巨剑斩在黑门上的情景，整个地下圣所都能感受到颤抖。
“十分抱歉，领袖，我为了整理需要携带的情报而拖慢了大家的脚步。”纳兹尔身边带着两个大书箱，看到阿斯垂德出现了后立刻道歉。
“不，是我的错，给西塞罗雇佣马车时太过张扬而引起了注意。”加布里拉低着头。
“哈，你们那算什么？我可是放了个相当大的‘烟花’。”费斯图斯显得非常得意。
“……”亚龙人萨维斯握着双剑沉默不语。
“阿斯垂德，还有援兵可以叫吗？我可以去帮你求援，如果没有的话，我显出真身也是很有战斗力的，只要你们别被吓到。”巴贝特站在一个通风口前看着走进大厅的三人。
至于几个兄弟会新人，则没有开口的资格，但也用眼神表示着他们的坚定。
“我说过，我们是一家人，”阿斯垂德在大厅中间停下脚步：“放弃家人，或者将家人陷入必死的境地都是我们不会做，不该做的事，但今天这件事也给我们大家提了个醒，逃出去之后，我们就要彻底修改自己的行事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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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逃走吗！？”某个新人忽然开口，在引起围观之后脸色泛红低头不语。
“呵呵，那就从你开始吧。”阿斯垂德偏头朝贞德示意了一下：“达尔克小姐？”
“啊……那个姿态实在是令人不快……”贞德扶了下自己的额饰，反手将背后的黑龙旗取了下来，然后猛然插向面前的地面：“【吾主在此（Luminosite Eternelle）】！”
那杆黑龙旗在触地的同时就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快地由黑转白，同时产生变化的还有她身上的盔甲以及外表，原本略显发白的淡金发色以及金黄眼眸瞬间变成了耀眼的金发和清澈的碧蓝。
而已经变成白龙的旗帜绽放出淡淡的白光，正向周围扩散出一道道透明的波纹，而那个出声询问的兄弟会新人在接触到它们的瞬间就消失不见。
“平时有这么大动静吗……”即使是做出这样安排的阿斯垂德也有些始料未及。
“那是对罪人所用，动静越小对方就越痛苦，”白色的贞德眨眨眼：“这个的话，我可以保证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我我！下一个到我！”原本一副要不惜毁掉形象也准备一战的巴贝特立刻如同真正的小孩子那样蹦跳了过去，在获得白色贞德温柔的应合之后同样消失不见。
“那么，接下来……”
“【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
“【龙·破·斩（Hal van helev）】！”
咔锵，咔嚓——轰！
圣所门口的方向上传来一股令人战栗的恐怖魔法波动，大家可以清晰地听到黑门碎裂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从入口汹涌而来的无尽烈焰。
它几乎一瞬间就点燃了圣所中的一切，碰到贞德旗帜的“波纹”后才停了下来。
“那家伙看起来是个剑士，结果还拥有这种程度的魔法吗……”阿斯垂德怔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我到底为什么要去行刺有这种人保护的皇帝？”
“嗯……大概是……运气不好？”白色贞德支撑着旗帜保护周围的兄弟会成员不被烈焰沾身，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
“大家快走，别管什么顺序了！”阿斯垂德后退两步站在贞德身旁：“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大概，一点力量……”白色贞德朝阿斯垂德伸出手，她立刻紧紧握住。
旋涡，这是阿斯垂德的直观感受，仅仅是保护那些仍然在火海中的兄弟会成员，每一个都要消耗如同被旋涡吸走一样的力量，而把他们送走，这种消耗更是要翻倍，贞德只稍稍借用她一点力量的情况下就让她有这种恐怖的感受，那贞德本人……
呼——呼——呼——兄弟会成员们一个个消失在白光中，同时贞德的保护范围也越来越窄，直到把最占地方的艾恩伯约恩也送走，在火焰的包围中，贞德和阿斯垂德几乎是手牵手地贴在一起。
“呼……至少我的决定没有伤害到家人……”疲惫不堪的阿斯垂德低声说道：“还好我们有机会能纠正这个错误……贞德？”
“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吗？”贞德没有试图进行传送，而是抬眼看了看阿斯垂德：“你问我什么是正义。”
“有什么事可以等我们离开再说！”感觉到不妙的阿斯垂德匆忙打断她。
“而这，就是我的正义。”贞德用力一推。
阿斯垂德感觉自己似乎落入了某个失去了方向感的古怪通道，而贞德就在通道的入口外朝她微笑。
“让娜！”阿斯垂德瞪大了眼睛。
“抱歉，我自己是走不了的，”她听到那名少女说道：“这种魔法只能传送别人，而你正好没有问，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就算被帝**团抓走也没什么。”
阿斯垂德刚刚放下心，却看到一大片炽白的火焰钻进了传送通道。
“哎呀，这个传送看来还有漏洞呢，泽拉那个白痴，”贞德松开旗帜，双手交握：“你可不要忘记你的承诺啊，‘首领’。”
“等等！就算那点火传送过来——”
“【红莲之圣女（La Pucelle）！】”
最后留在阿斯垂德眼中的，是倒卷而回的火焰，让娜·达尔克消失在烈焰中的身影，和她脸上淡淡的微笑。
第三百二十五章 龙群和亲王
我叫阿卡托什，
我对于自己的表演非常满意，要给自己发小金人~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9:04——
巨龙形态的亚瑟正一边飞向霍斯加一边思考人生。
他之所以决定护送那位玛利亚·弗雷女士去一趟最近的城市，完成魔神维尔遗留的交易契约只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暂时不想去找帕图纳克斯验证“奥杜因”的说法。
和这些存活了成千上万年，甚至说不定世界诞生时就存在的巨龙谈话，一个不小心就得被毁掉三观。
由于雪蹄家族要搬迁到独孤城，同行以及送一段之后返回的车辆都不少，在陌生人面前保持“人类冒险者”身份的亚瑟轻松租到一辆马车把玛利亚女士送到了“最近的城市”——裂谷。
他原本以为这位女士会慢慢收集情报来了解当前的形式，不料她直接杀奔鼠道而去。
似乎有某位野蛮人在下水道中一顿乱砸，让许多原本被封闭的道路变得可以通行，而玛利亚异常准确而迅速地找到了盗贼公会的所在地。
由于亚瑟本身“雪漫男爵”“战友团先驱”的头衔，裂谷中无论是黑荆棘还是城主一方都对他十分关注，因此没有去做“和盗贼公会接触”这样比较敏感的行为。
其结果是，玛利亚凭借她“前夜莺的母亲”这样比较微妙的身份在盗贼公会中掌握了话语权，三名年轻的小夜莺或许实力挺强，但逻辑辩论上被玛利亚完全碾压，至于其他实力不济的，就更不用提了。
如果哪天墨瑟·弗雷决定回来看看，怕是有个巨大的惊喜，或者惊吓在等他。
在亚瑟询问玛利亚女士是否需要其他帮助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既然按照约定让我在这个时候醒来，那么我家那位的寿命应该和我相当，稍微花点时间找他也是种乐趣，就不麻烦你了。”她这么说道。
于是亚瑟的同情名单上又多了一个。
思绪回到现在，如果综合帕图纳克斯以及奥杜因的描述，并抛弃互相冲突的部分，所谓神话时代，就是整个世界和【此世之恶】之间的斗争史，安全平稳的“恒纪元”中，必然会诞生会毁掉整个世界的【此世之恶】，如果抵抗成功，则进入下一个“恒纪元”，否则进入危险混乱的“乱纪元”。
而“乱纪元”时期，世界很可能还没等【此世之恶】诞生就已经自行毁灭，并进入下一个“乱纪元”，只有一个“乱纪元”持续时间够久，坚持到【此世之恶】诞生后将它消灭，“乱纪元”才会结束并进入“恒纪元”。
这期间，“世界吞噬者”奥杜因一人饰多角，虽然它的主观意识想要消灭【此世之恶】，但有时候却阴差阳错地帮了它的忙，又或者某个纪元中他本身就是【此世之恶】而不自知。
按照它的理论，亚瑟、帝国公主艾米莉亚，以及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都是这个漫长的“恒纪元”中诞生的【此世之恶】，影响范围已经盘根错节无法清除，因此必须被消灭。
先不说他们是不是【此世之恶】，这种针对龙裔的攻击行为明显是要和整个帝国为敌吧，被那些“盘根错节”影响到的人和组织自然会来帮忙，然后被它顺便归纳入【此世之恶】的帮手一并消灭，那么对整个奈恩世界来说，需要合力对抗的“世界吞噬者”又一次苏醒了。
如果奥杜因吞噬那么多次世界的原因是这样的话，亚瑟不得不对【此世之恶】表示钦佩。
“【死吧！龙裔！】”
仿佛回应亚瑟此刻的思绪般，一群五颜六色的巨龙围了过来，而真正吼出这句话的奥杜因化身，却远远地在包围圈外观战。
“【哦？是想测试一下我对哪种攻击的防御力最弱吗？】”亚瑟看着周围的巨龙，种类各异，品种齐全，连快要进化成幽灵龙的骨龙都出现了一头。
“还用测试吗？明显是冰霜啊，你这条红龙。”巴巴斯预感到一场大战，于是把自己紧紧贴在亚瑟后背的鳞片上。
攻击——随着黑龙无声的咆哮，所有巨龙都朝亚瑟喷出了各自的龙息，一时五颜六色异常好看。
“【有本事就来！】”亚瑟避过几道龙息，趁它们吐息的间隙冲进了龙群。
——9:32——
“……彩虹（rainbow）？”艾米尔仰头看向南方的天空。
“什么弓（bow）？”身边的护卫颇为紧张的问道，然后才发现自己在犯傻：“对，雨之弓嘛。哈哈哈——”
从锐眼鹰特有的渠道获知皇帝遇刺的消息之后，帕拉索斯就一直非常紧张，尤其是艾米莉亚公主脱离车队说要捉行刺的主使者的时候，虽然他对自己的本事有自信，但对方可是敢行刺皇帝的家伙，一定对皇帝和公主的情报都了如指掌。
要知道，虽然公主潜行和隐身的本领很高，手中有武器的话甚至可以杀伤魔神，但她本身几乎没有魔法、诅咒和毒素的抵抗力，疾病……疾病的抵抗力倒是极强，几个月前她似乎还把疫病魔神给斩了。
“……跟我来。”艾米尔没有对他的装傻行径进行评论，收回目光后径直走向母马横幅的后门。
帕拉索斯对公主的谨慎十分赞同。
雪漫的母马横幅旅店中，有一个庞大的情报网，是由一位酒馆侍女主持的，她的情报来源似乎是各地同样身份的侍女，由于只收集旅店中客人的闲谈以及城市中的风闻，几乎不涉及政治和军事，所以被各地的领主默许存在，毕竟这种细枝末节的情报有时候还是能派上用场的。
避开她们，也是为了避免麻烦，谁知道独孤城那边有没有把公主的外表流传出来，毕竟她仗着自己能够隐身和潜行，衣着款式都不怎么换，尤其是那条竖起来挡住嘴巴的黑围巾——就算这样也是世界第一可爱！
从母马横幅旅店的后门进入，是后厨的正门以及一道通向上层的楼梯，看上去它一般用来给二层客房中的客人送餐，而如果想避开人群，也可以从这里上下楼。
此时还不到午餐时间，厨房正在整理早餐的碗盘，艾米尔左右看了看，径直登上了楼梯，朝某间客房走去，帕拉索斯握紧了腰间的长剑快步跟上。
“公公公，公主殿下！——很荣幸见到您。”客房中是一名身穿昂贵但恶俗贵族服饰的男子，他看到推门而入的帕拉索斯和现身的艾米尔之后发出一声惊呼，左右移动了几步似乎想逃走，最后强行镇定了下来并行礼问好。
演技浮夸……帕拉索斯做出结论。
阿蒙德·莫提雷，来自已经失势的上古议会，如果行刺成功，在艾米莉亚公主的兄长登基并重新掌权的时间内，足够他们抢夺到很大份额的权势并重回帝国权力中心，这听起来很合情合理，而且这家伙在首都时就一直上蹿下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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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帕拉索斯对这家伙的表演一个姿势都不信，如果派来历这么明显的人来，那么上古议会的现任议长就是个傻子，届时就算行刺成功，他们也会陷于帝国其他亲皇室势力，比如白金塔和战士公会的围攻，怕是连目前的微弱话语权都会失去，虽然也有刻意暴露并假装成其他势力陷害的可能，但其弊端同样明显，所以，这个人是外人伪装的可能性最大。
“莫提雷，你为什么会在天际？”帕拉索斯开口说道，虽然不知他究竟是谁，但既然用了这个身份，就以此为前提聊聊呗，“闯了那么大的祸，你叔叔德克萨斯没有把你关起来？”
“哈，哈哈……那都是小事，”莫提雷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我叔叔叫萨德斯。”
“呵呵，两万金币啊，如果你是贪墨的国库的钱，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捉拿归案，但对自家人监守自盗可不归我管。”帕拉索斯继续套话。
“哼，你少废话，我怎么听说公主被人掳走了？”莫提雷转向艾米尔：“这种护卫一点用都没有，还是换了吧。”
这家伙……帕拉索斯正准备无论他是不是本人先揍一顿再说的时候，却发现他忽然僵硬了几秒。
“……提图斯·迈德，”艾米尔看着他说道：“你扮得一点都不像。”
“呃……公主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莫提雷”转动着眼睛后退了几步。
这名字有点耳熟？帕拉索斯思考起来。
“……二世还是三世？”艾米莉亚公主歪歪头：“那道伤疤是和梭莫战斗时留下的吧，应该是三世。”
“是你们啊——”帕拉索斯终于从这个皇室特有的称呼中想到了他的来历。
如果说“上古议会”是一帮只会夸夸其谈的政客，那么迈德家族就是真正有机会称帝的一个大势力——只是差了点运气。
他们以军功起家，数百年来都是皇室的左膀右臂，在二百年前的“湮灭危机”中为了和魔人大军对抗，更是伤亡惨重，于是没有子嗣的老皇帝在重伤不治前曾嘱托他们危机时可以直接登上帝位——在首都已经被湮灭之门完全包围，魔神大衮更是现出真身的时刻。
接下来的发展完全是峰回路转，皇帝竟然有一名流落在外的皇子，而这位皇子更是正面击败了大衮，成功终结湮灭危机，又被时间龙神【阿卡托什】亲口赐福为皇帝，他就是开创了第四纪元，近千年来最伟大的皇帝，马丁·塞普汀。
而这时，提图斯·迈德将军刚刚给自己加冕，称提图斯·迈德一世，这倒霉催的……
之后，马丁皇帝对此没什么意见，不但把迈德一世封为最高的亲王，更是允许他们把这个称号继承下去——就当做爵位名了。
无论数百年前双方究竟是什么态度，但至少是现在，或许是由于《白金协定》以及天际内战的机会，迈德家族又有了更进一步的野心，而这种事情，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公主护卫有资格置喙的。
“你最好想清楚，公主的‘个性’和‘实力’。”眼看那家伙脸色数变，为了防止他做出找死行为，帕拉索斯还是插嘴说道。
“呼——我会记住的。”莫提雷，不，迈德三世深深地看了帕拉索斯一眼，回身撞破窗户跑了。
“卫兵！卫兵！那家伙破坏了我的房子！”老板娘胡尔妲的尖叫声从楼下传了上来：“而且他住这么久还没付房钱！”
临走还要败坏一下莫提雷的名声，嗯……
第三百二十六章 亚瑟和猎手
我叫阿卡托什，
现在该借用龙霄宫抓傲达……啊咧？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2:31——
霍斯加高峰，修道院。
苏菲显然对亚瑟不声不响地消失一整天非常不满，从她给亚瑟擦身上的吐息痕迹时的力度就能看出来，而明显理亏的亚瑟只能苦笑不语。
跑去见一位女士，然后在来回路上全都遭遇伏击，说什么都没用，尤其是某条狗还装死的时候。
“关于‘奥杜因’攻击你时候说的话，我们有所印证，”艾恩盖尔大师捋着胡子转换话题：“根据观察，天际省在这段时间内又多处遭到了攻击，比如法师学院、裂谷城前往独孤城的车队，晨星郊外某处和佛克瑞斯附近。”
“嗯……三个半……”亚瑟思考着：“不过您是怎么‘看’的？”
说起来，当初好像也是这些灰胡子大师先发现了路过山下村庄的自己并进行联络的。
“我们修习的是‘吼声之道’，除非强大到足以隔绝我们的目光，否则巨龙或者龙吼使用者发动每句龙吼时的状态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艾恩盖尔大师说道。
“或者躲在有屋顶的地方使用龙吼。”爱纳斯大师补充。
“那么，‘世界吞噬者奥杜因’的位置？”亚瑟追问：“总是被动受到袭击不是个办法，我得找它做个了结。”
无论是有着众多牵挂的“龙裔”和要毁灭一切的“灭世之龙”的矛盾，还是“此世之恶”与“世界吞噬者”之间的冲突，都已经把亚瑟推到了不得不和奥杜因进行生死之战的地步，至于那些纪元理论，灭世轮回的说法，都得等这次战斗结束之后再慢慢考虑，并且，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考虑。
“关于这点，答案是‘不知道’。”艾恩盖尔大师摇头：“奥杜因本体并未发出过龙吼，或者其实发过但在我们无法接触的其他领域。”
“它那在其他巨龙身上化身出自己的手段并非龙吼，而是一种需要事先征求目标同意的情况下才能施展的特殊魔法，大部分龙没有找回自己的心智，也就无法‘拒绝’。”爱纳斯大师补充。
嗯……没有心智？亚瑟看向外面庭院里，正在百无聊赖地和拉比特玩的撒洛克尼尔。
即使是兔子，在听到类似“放弃你身体的控制权并交给我”这样的指示也会拒绝的吧。
“乖女儿，你有听到过什么古怪的声音吗？”亚瑟趁着撒洛克尼尔没注意，向苏菲问道。
“没有哦~爸爸~”原本擦盔甲擦了一会气就已经差不多消了，此刻听到这个称呼，小姑娘开心不已地回答道。
嗯，真好哄。
“我先告辞了，大师，”亚瑟向两位灰胡子招呼了一声，带着苏菲走到庭院里，向黑色巨龙搭话：“撒洛克尼尔，你有没有收到过奥杜因征用身体的联络？”
“【哈，当然，那家伙刚刚把我唤醒就提出了那个愚蠢的条件，被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撒洛克尼尔回答道：“【现在想想，那群刀锋战士该不会就是它引来的吧，因为早就猜到了我不是那种可以控制的无脑巨龙。】”
是，不是无脑，是无能，也就在明知自己跑不掉的情况下还知道掩护苏菲这点值得夸一句了。
“所以，你也没有奥杜因真身所在位置的线索？”亚瑟抱着一线希望问道。
“【硬要说的话，有。】”撒洛克尼尔回答：“【‘目前状态’下，它应该是一头没有‘龙魂’的巨龙，因此必须在通往松嘉德的‘灵魂之井’旁休息，以免陷入沉睡，目前出现在各地的‘奥杜因’全都是它借用其他巨龙身体的化身而已。】”
“嗯……”亚瑟思考起来。
在他用上古卷轴看到的历史以及并不能作证据的梦境中，那头异常巨大的奥杜因应该已经是完全体，和目前与普通巨龙没什么两样的“奥杜因”完全不在一个水平上，这大概是因为被那三位勇士放逐的时间太久，龙魂遗失所以退化了。
“所以，你一定不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了？”亚瑟向撒洛克尼尔问道。
“【谁说——哼，这个还真不知道。】”撒洛克尼尔抬起爪子把一棵枯树远远丢开，拉比特叽了一声追过去。
“要不要去问问帕图纳克斯？但它不会又把我们丢下来吧？”亚瑟看了看峰顶的方向。
“【你可以尝试用龙语发问，】”撒洛克尼尔瞥了他一眼：“【龙皇大人创造的‘吼声之道’掌管天下龙吼，应该能听到你的话……吧？】”
“嗯……我试试，‘请问您是否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灵魂的发音是……还有位置……”亚瑟自言自语。
撒洛克尼尔盯着亚瑟，准备嘲笑他的语法错误。
轰——
下一秒，亚瑟骤然变身成巨大的红龙，朝峰顶喊了一句：“【帕图纳克斯，龙皇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灵魂之井的位置？】”
“【咳咳咳！】”撒洛克尼尔直接被呛到：“【早这么做的话还翻译什么！】”
“【几处衔接的语法不清楚。】”亚瑟无辜地说道。
“【我不知道——】”帕图纳克斯的声音如滚滚雷霆般从峰顶传了下来：“【但‘霜天猎手’知道，正是它在我的纪元中唤醒了奥杜因。】”
“【谁？】”亚瑟还想问清楚，但被撒洛克尼尔阻止了。
“【我知道那家伙，】”撒洛克尼尔上上下下地打量亚瑟：“【如果你要召唤他的话，那还真是个挑战。】”
“【无论多厉害，总归是一条龙。】”亚瑟不明所以地回答。
“【我们其实非常怀疑他是不是一条龙，】”撒洛克尼尔解释：“【你见过一条龙用自己的名字创造出龙吼吗？，只要有谁遇到困难，用龙吼的方式喊出他的名字，他就会以极高的速度赶来替人解决掉，无论吼出它的是巨龙还是凡人，也正是这样，才会被奥杜因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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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和印象中的谁很像，但她应该不会这么招摇……等等，谁？
“【那不是正好？省的我们去找他。】”亚瑟晃了晃脑袋：“【那么，名字是？】”
“【傲达威英（Odahviing）】，”撒洛克尼尔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口吻说道，“你只管试试看：【Od】、【ah】和【viing】。”
虽然感觉有点怪，但对方无论如何应该只是一条龙而已。就算有什么意外，也可以偷偷用龙破把事情扭转过来。
“【Od ah viing！】”亚瑟直接仰头朝天空吼道。
龙吼一出口他就感觉到了不同，如果说其他龙吼是通过龙语来驱动魔法，改变事物，改变自己，而这句古怪的龙吼根本就是某种信使，在单词出口的瞬间，它们就以极高的速度向远方飞去，并被某个存在接收。
——13:36——
呼唰——
亚瑟莫名其妙地等了一会，期间撒洛克尼尔幸灾乐祸的表情一直没有消失，在他终于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一阵剧烈的狂风刮起，而后，庞大的阴影遮蔽了太阳。
“【傲达威英~使命必达~】”一个清晰、优雅、沉稳的悦耳男声响起：“【抱歉，由于数千年都没有人呼唤，动作稍微慢了那么一点。】”
哒，随着轻柔的落地声，亚瑟面前出现了一头英俊的红龙。
虽然用“英俊”来形容一头龙十分不恰当，但难道要说“美丽”？听声音也知道是公，不，男性啊。
他身形优美、脖颈细长，四肢和双翅匀称而有力，背部玫瑰红的精致鳞片毫无瑕疵或者划痕，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黄金般美丽的竖瞳，无论他注视着谁，都能让对方感觉自己正在被信任和理解。
“不，不得了……”苏菲难得打了个磕绊。
“【这是您的女儿吧，真是冰雪可爱。】”傲达威英向苏菲点头微笑，然后看向亚瑟：“【请问，您有什么烦恼吗？】”
见鬼，亚瑟终于明白撒洛克尼尔那是什么表情了，有这么一条红龙出现在面前，他化身的巨龙无论如何都是比不过的，完全沦为陪衬。
“【我要消灭‘奥杜因’】”亚瑟强行让自己忽视颜值问题，并开始说正事：“【希望你能带我去找到他躲藏的‘灵魂之井’。】”
“【看来您也是位有志于拯救世界的勇士，】”傲达威英微微摇头：“【但很可惜，我必须对这个要求郑重拒绝。】”
“【原因呢？】”亚瑟皱起眉，开始思考付诸武力，或者请帕图纳克斯出面的可能性。
“【巨龙帝国时期，由于我的错误才让‘世界吞噬者’苏醒，】”傲达威英说道：“【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我特地向阿卡托什大人寻求了能够将他放逐到失去所有力量的时空的办法，并交给了三名人类的勇士，而他们也顺利将其放逐。】”
哦……亚瑟想起幻境中奥杜因最后吐出的“上古卷轴”，恐怕就是那个东西让它变得如此巨大。
“【此时，奥杜因正在灵魂之井陷入沉睡，除了那些无意间受他影响的巨龙化身之外几乎无法干涉外部世界，而那些巨龙早晚会被人类重新埋葬。】”傲达威英坚定地看着亚瑟：“【在没有足够刺激的情况下，他将无法重新苏醒，所以，我不会让您去破坏这个‘永恒的封印’。】”
“【唔……姑且假定你知道哪些东西能刺激到他，】”亚瑟古怪地看了看面前的漂亮红龙：“【我被他称为‘此世之恶’，并且已经被其呼唤龙群围攻了两次。】”
“【什——么！】”这条红龙自出现以来就一直秉持的优雅姿态裂了。
第三百二十七章 领主和计划
我叫阿卡托什，
到底是要打还是要和？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6:49——
佛克瑞斯，死人之酒旅店。
这座以大墓地闻名的偏僻小城平时就没什么外来游客，而此刻城内到处都是神情严肃的锐眼鹰精锐，就更不会有人闲的出来逛街并且逛进酒店了。
“那么~西德盖尔领主。”
“是，是的，大统领阁下。”
穿着绛紫盔甲的图卡·雅格米正坐在主位上翻阅城镇积年的文件，而真正的领主西德盖尔立在一旁噤若寒蝉。
“请你解释一下，大墓地的尸体频繁遭窃，外来狼人在伤人后莫名从监狱逃脱，以及有官员暗中和强盗勾结的传闻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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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锐眼鹰只是皇家卫队，而它的大统领也没有实质的权利，但如果雅格米直接动手把西德盖尔砍了，回去之后再上报一些他“反叛帝国”的证据，就不会受到任何处罚，甚至完全不解释都不一定会有惩罚。
“这个……”西德盖尔擦着汗，“尸体的话，可能是野外的尸鬼做的，而狼人本来就有各种奇怪的能力，从关押普通犯人的牢笼中逃走也很有可能，至于勾结强盗——绝无此事！”
他对松木哨塔拦路强盗的事情了如指掌，那批自称“圆桌骑士”的冒险者根本连灰烬都没给他留下，更不用提证据了，于是抵死不认。
“哦，不知道，”似乎雅格米对这些事也不太感兴趣，随便问了问就抛到一边，“那么，关于长久以来一直盘踞在佛克瑞斯附近的暗杀组织，你知道多少？”
“不——”条件反射要否认之前，西德盖尔硬生生改口：“——不是很多。”
开玩笑，之前的小问题只是试探，这才是真正严重的问题，如果他真的敢回答不知道，那个女人怕也真的敢拔剑砍了他。
结合不久前公主被绑走的消息……不会正好是那群家伙做的吧。
“他们自称‘黑暗兄弟会’，核心成员超过10人，虽然不清楚具体外貌和身份，但似乎有亚人甚至精灵种族存在，”他在雅格米示意继续的目光中开口：“他们没有固定的联络人，想要达成委托需要举行一种名为‘黑暗仪式’的古怪仪式，他们会派人前来接洽——从一些记录来看，他们对秘密举行的仪式没有反应，所以初步推断那个仪式只是个幌子，这个黑暗兄弟会是依靠其强大的情报能力来寻找委托人的。”
“唔。”雅格米没有做出回应，而是继续翻动那些文件。
“大，大统领。”在西德盖尔紧张到快要晕倒时，一名锐眼鹰斥候推门而入，俯身在雅格米耳旁低声耳语。
以西德盖尔的耳力，只听出了“搜寻”“未发现”“追击”“失败”的等关键词，在黑暗兄弟会窝点搜寻公主但未发现？追击逃走的成员但失败了？他胡乱猜测。
“感谢你的配合，”雅格米收起那些文件起身向领主长屋外走去，并在路过西德盖尔身边时说了一句：“请做好卸任并移交给丹格尔先生的准备，命令应该很快就到。”
什么？那个倾向风暴斗篷的叔叔，前领主？
西德盖尔觉得自己一定已经疯了。
——17:28——
晨星城，领主长屋“白厅”。
作为一个矿业城市的老领主，斯卡德·菲尔格斯其实没有太多的事可做，矿井所有的采掘、运输和出售环节都有约定俗成的规范和标准，虽然在某些环节上有明显的损耗和浪费，但如果他胡乱指挥试图减小它，很可能造成货物积压、运输中断等意料之外的情况。
他需要考虑的事情一般来说只有一件，就是供货给帝**团以及风暴斗篷时的矿物比例，至于其他巨龙袭击车队，挖出古代遗迹，出现兽人或者吸血鬼，以及城内那对欢喜冤家互相指责对方试图杀害自己等小事，完全没有操心的必要。
“皇帝驾临天际，风暴斗篷只会像路面上的矿渣一样被一扫而光，而晨星作为距离独孤城最近的港口城市，一定会优先受到攻击，所以我要求把接下来生产矿物供给帝国的比例提高到八成，届时军团才不会把这里当做优先攻击的目标。”
“你大概是在做梦，皇帝确实御驾亲征，但并没有带来军队，那些基本不会离开他身边的护卫军团有什么用？而帝**团那群弱鸡的实力也不会因此加强，我们也不需要领主为难，只要向我们提供七成就行，毕竟这里还是风暴斗篷的领地。”
“弱鸡说谁？”
“弱鸡说你！”
菲尔格斯抬了抬眼皮，又重新耷拉了下去，矿物分配四六比是自内战以来多次修改并确定下来的最合适比例，但双方都对此颇为不满。
对峙的双方分别是来自帝**团的布琳娜·西莉莉丝和来自风暴斗篷的“裂帜者”洛克玛尔，全都是喜欢动口甚于动手的女性，这或许是由于晨星地理位置和产物的敏感性，双方都不敢派出一言不合就抄家伙打起来的大老爷们。
不过，私下里，她们各自的护卫乔德和霍利克·半手可互相斗殴了不止一次。
这种时候，只要安静的听，但不作出任何表态就行，展望未来谁都会，但如果没有真切地抓住未来，他是绝对不会行动的。
咚——门外传来重物坠地以及女性讲话的声音。
“东西我带来了，可以去见领主了吗？”
“这这……请，您请……”
菲尔格斯抬眼望向大门，看守在那里的是他的多年老仆布尔弗雷克，由于这两位代表女士争吵期间丑态毕露，他一般都会在门口阻止其他访客，如果有人一定要见，他就会给出一些非常夸张的进入条件，比如从港口的海底捡一块特定的石头什么的。
大门打开之后，领主颇为无语地看到门外有个巨人脑袋，他只不过前几天抱怨了一句商路附近的巨人开始不安分，这边他就把其当做条件说出去了。
至于带回那个脑袋的人，倒是不用怀疑她的实力，唯一需要顾虑的是她的来意。
暗色铠甲，剑盾组合，容姿秀丽，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耀眼的金发。
正在争吵的两位女代表看到来人之后直接闭嘴，布琳娜还特意朝墙角缩了缩。
“咳，”菲尔格斯站起身：“欢迎，金发女子会会长，弗丽嘉·碎盾女士，不知远道而来，有什么特殊的指示？”
作为在风暴斗篷中，掌握的权力能够和乌弗瑞克分庭抗礼的碎盾家长女，即使是帝国方面的敌人也不能忽视她的存在。
弗丽嘉·碎盾撩了下飘到身前的发丝，展颜一笑：“事情不是很大，但如果我不亲自来一趟，怕您会多想——风暴斗篷准备放弃晨星城，您是否愿意跟我回风盔？”
长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用一种“我听错了？”的迷茫神情看着弗丽嘉。
“咳，”最后还是菲尔格斯打破了寂静：“不管你们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老头子我不打算走啦，就留在这里看着晨星会怎么样吧。”
——18:23——
雪漫，龙霄宫。
“抱歉，公主殿下，能请您重复一遍吗？”
“伟岸者”巴尔古夫感到自己最近连着不停地被惊吓，先是被告知地底有一个庞大的雪精灵王国，但已经被解决了，接着帝**团又和风暴斗篷在边境打了起来，此刻仍然剑拔弩张，然后被掳走的公主在裂谷车队中被发现，现在她却莫名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所以说那个快要到洛里斯泰德的公主其实是假的——不过这一切都不比她刚刚出口的话语更让他感到震惊。
“……我说，请你就任天际的【至高王】。”艾米莉亚公主又重复了一遍。
“……”巴尔古夫稍稍沉默了一会，重新开口说道：“恕我直言，即使您是公主，这件事在法律上仍然不成立。”
如果几个月前乌弗瑞克袭击托伊格的时候将他击杀，那么按照帝国法律，天际所有领主都有权成为至高王，只要获得超过半数领主的同意，但此时真正的至高王托伊格还很健康，虽然似乎正是公主殿下将他救下的，可即使这样这个认命也不存在法律上的正当性。
“这个任命是合法的，巴尔古夫阁下，”公主的护卫帕拉索斯开口：“在受到风暴斗篷攻击时，至高王托伊格受到重创无法理事，因此至高王的权利会自动转交给位于身在独孤城，除了乌佛瑞克之外身份最高者，即公主殿下，而托伊格在恢复之后公主并未将权利移交，所托伊格大人此刻进行的工作是‘自愿’且‘没有报酬’的，他动用独孤城财物的所有举动严格来说都是贪污……噗。”
那个蠢护卫是偷笑了吧！巴尔古夫异常努力才让自己没有露出古怪的表情。
“好吧，那么为什么是我？直接交还给托伊格那小子岂不正好？”巴尔古夫问道。
“……他太弱。”公主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即使你正面被龙吼击中也不会死。”
这个理由——十分有说服力。
作为古诺德人最常用的龙吼，就算是坟墓里的尸鬼都会嘣出一句“伏斯洛哒”，而至高王托伊格只是被擦了个边，就卧床近一个月才恢复过来，简直弱过头了。
“……托伊格适合当一名领主，但不适合作为天际的‘至高王’，”艾米莉亚继续说道：“如果是你的话，父皇不会反对。”
啊，虽然听说这位公主是来平定天际省叛乱的，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作为而不太重视，所以说，她最终认为平息叛乱的办法就是由自己，“伟岸者”巴尔古夫来担任至高王吗？
至于法律问题，在帝国皇帝御驾亲征的情况下，真的重要吗？
“那么，这是我的荣幸，公主殿下。”巴尔古夫微微躬身。
“……我去见父皇。”艾米莉亚公主留下这么一句话，直接消失，而帕拉索斯歉意地朝巴尔古夫行了个礼，也跟着潜行离开。
“我认为，其他领主是不会认同的。”一直充当壁画的伊莱瑞斯上前一步说道。
“我知道，”巴尔古夫此时的神色较之宣布中立并收缩时，似乎变得刚毅了不少：“如果他们想要战争，那就给他们战争。”
第三百二十八章 泽拉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不叫凉宫春日！
——4E，201年，炉火之月，26日，19:03——
傍晚时分，我正用泽拉·佩什马甲在法师学院的奥术厅图书馆看书——当然是装个样子。
照理说，目前各条任务支线都进行的十分完美，即使有些细节上的偏差，但总体仍然在稳步朝预想的结局接近，虽然不至于像蠢系统一样乱飞大笑，至少心情应该很好才对。
但我今天一整天都非常忧郁，还找不到原因。
被奥杜因的化身踢破末日元素“此世之恶”的名字？
这无关紧要，但凡有神的世界总会冒出这种类似“原罪”的东西，要想到它其实是某种“添加剂”需要异常发散的想象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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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不到奥杜因？
不，我基本已经确定那家伙的位置了，无法过去抓它是纯粹的技术问题而不是实力问题。
比如某个著名的悖论“上帝能否创造一块祂举不起来的石头”，现在我随便就能造出块几百斤的大石头，然后还真的搬不动，这个问题其实用表达方式偷换了一个概念，即刻意让听到问题的人以为“创造”和“举起”是两码事，这句话真正问的是“上帝能否创造一块祂创造不出来的石头”，听到的人只会骂一句智障。
简单来说，那个“奥杜因”和我都身处松嘉德，但彼此毫无联系的原因在于“副本难度”，如果奥杜因所在的松嘉德是普通，那么我的松嘉德就是英雄，如果奥杜因的松嘉德是英雄，那么我的松嘉德就是史诗，即使同样是史诗，我也至少高它15层左右。
即使亚瑟最终杀入松嘉德打败奥杜因，并来到小院目前位置，也只会看到一片荒地，因为我根本就不在那里。
【就像是高难度副本才会刷的稀有BOSS。】蠢系统说道。
“哼，关键是打败奥杜因之后主线就结束了，离开松嘉德之后就无法再次回来，这里可没钥匙给他插。”我看着直播画面，亚瑟正在和傲达威英讨论“灵魂之井”的问题。
————
“你是说，‘灵魂之井’在布拉西林安？”
“准确来说，是那个‘沙利多的迷宫’，而且灵魂之井不止一个，不然你认为其他地方的死者灵魂该怎么办？”
“哦，冬堡学院的创始人，他是想研究灵魂的秘密以达到长生吗？”
“灵魂能有什么秘密，实力强大，有神魔眷顾，死亡之后就可以自己留着，弱小的就等着自然散逸或者被关进灵魂石拿去附魔。”
“我能吸收龙魂增强自己的力量。”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咬死你？”
在亚瑟说出“此世之恶”的名字后，傲达威英如中央空调般的暖男，哦不，暖龙形象就崩了，开始和他讨论如何杀入灵魂之井去对付奥杜因的办法，然后不出意外地时不时就吵起来而毫无进展。
用傲达威英的话讲，奥杜因由于被放逐了数千年，虽然可能在它本龙看来只是一瞬间，但力量已经在时间的影响下消散的七七八八，只能在灵魂之井内侧休息并通过散逸的灵魂来逐渐恢复。
由于龙这种生物属于实力会随着时间增长，数千年的时间足够不属于巨龙帝国而没有陷入“死亡”状态的傲达威英在一定程度上压制奥杜因，因此它直接封印了那个灵魂之井，让沉睡中的奥杜因无法恢复实力，但没想到它还能通过化身去控制其他巨龙。
所以，当初在海尔根的那头奥杜因根本是个究极劣化版，发现凭当时的实力没法杀掉亚瑟之后就干脆跑去复活巨龙准备以多为胜。
————
所谓“灵魂之井”，用其他世界的说法就是“冥界之门”，生灵死亡之后，没有重要到会被魔神或圣灵直接带走的程度时，就得通过它自行赶去魔神和圣灵的湮灭领域，无信仰者则会前往灵魂石冢，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保存自我意识一段时间，直到最终消散。
毕竟是欧美世界观，没有所谓轮回转世的说法，而神职中包含“轮回”的阿凯所负责的工作，也仅仅是收集散逸灵魂并重塑给新生命而已，是类似于“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这样的简单循环。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中会吸取消弭灵魂的“灵魂石”应用非常广泛，严厉禁止使用黑色灵魂石只是大家为了避免自己死后也遭到那样的命运而制定的规则，而如果灵魂能够在不同物种间轮回……那乐子就大了。
————
“唉……休息一会吧，泽拉。”穿着破旧长袍托夫迪尔在我身旁坐下，顺手抽走我手上的书翻了翻：“上古卷轴也无法做到使亡者复生的。”
嗯？《上古卷轴的应用》？我只是随手抽的而已。
“父亲，您在说什么？”我坐正之后问他。
完成贞德马甲的完美谢幕之后，由于不用两地来回跑，一时间可能懒散了些，但怎么会得出“需要休息”这个结论的？
“达尔克小姐的遭遇，我们都很伤心，但那不是你的错，泽拉。”托夫迪尔的表情看起来更加和蔼。
不，等等？贞德的形象是我用幻象魔法造出来应付当初那个梭莫特使的，后来为了方便给泽拉弄来些她不应该拥有的东西——比如玛格努斯之杖，才刻意又安了个“希诺学者”的身份，期间基本没有特别保密，知道的人应该不少，尤其是托夫迪尔老爹，他可是当面看着我转化成黑贞形象被召唤走的，平时偶尔见到我那副装扮也会直接喊泽拉，现在跑来安慰我是什么意思？
“你是圣女，但不是圣灵，泽拉，你无法救下所有人。”托夫迪尔继续说着。
“我……”
我就是圣灵好吗？还是圣灵之首阿卡托什呐！
“嘘——”托夫迪尔打断了我本来就说不下去的话：“如果不是阿塔尤姆方面传来达尔克小姐的消息，你是不是准备一直瞒下去？并告诉我们她回岛上去了？”
放弃一个马甲还要满世界通知吗？而且阿塔尤姆岛能传什么消息？
‘蠢系统！快解释一下！’
【呃，这说来话长。】
‘长话短说！’
【你对于贞德的‘死亡’感到伤心，所以无意间触发了龙破，将贞德的存在确定了。】
‘……我为什么要为自己做出来的安排伤心？’
【问题在于，她是和你有关的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不幸’死亡的，在你‘拯救所有人’的计划里显得美中不足。】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强迫症？’
【不然你以为自己今天为什么一直神情忧郁？潜意识感到不爽而已。】
好吧……当时我怎么说的来着？我愿意承担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它来自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当时虽然模仿小圆很开心，但后果嘛……
所以我现在得去拯救“消失在火焰中的贞德”是吧？
简直Nice。
————
“对于你这些日子救回来的人，我都一一询问过，即使并非人类的，我也去过萨塔尔咨询过皮里恩先生……”托夫迪尔大概以为我无话可说，于是继续讲述：“虽然时间不长，但你想必和让娜·达尔克小姐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并合力完成了许多事情，偶尔遇到身份不合适的时候还愿意把自己的身份给对方借用，我们完全都没有发现。”
这怎么看都像是同一个人的两个身份吧老爹！
【巧合，误解，外加关键点的微型龙破，嗯，你懂得。】
‘懂个鬼啊，这不是说，现在的【事实】就是，有个和泽拉·佩什关系很好，来自神秘的阿塔尤姆的让娜·达尔克小姐在拯救兄弟会那群人的时候挂了，而泽拉为此伤心欲绝吗？’
【还因此忧郁了一整天，正在被父亲劝解。】
这种既成事实要怎么救？而且就算能救回来，应该是什么人格？有哪些记忆？
“照顾好自己，泽拉，”托夫迪尔最后总结：“达尔克小姐如果看到你消沉的样子，是不会安心去智慧之神的神国的。”
尤里安诺斯（Julianos），智慧和逻辑之神，是位相当悲催的圣灵，虽然被所有法师所信仰，但法师信仰的是魔法、智慧和逻辑，只有在各种延寿手段失效，临死前才会想到祂这个智慧的化身，而祂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只有一丁点信仰的法师们接走。
咦？魔神的话……夜母？
“多谢您，父亲。”我蹭地站起来，略整理了一下衣裙和头发：“我现在就赶去布拉西林安，去灵魂之井问问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她对凡间还有所眷恋，我一定会把她带回来——哪怕与魔神和圣灵为敌！”
【可怕，惹不起，打扰了，告辞。】
‘……如果我笑场的话一定把你拍扁。’
短途传送到自己的寝室收拾东西做个样子的时候，我从直播画面看到拉琳娜女士从图书馆一角走出来，和托夫迪尔老爹相视而笑，全都一脸欣慰，那褶子不忍直视。
你们真是够了，一大把年纪还玩这套。
第三百二十九章 哈孔与巴尔
我叫阿卡托什，
现在好像还剩两个魔神来着？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2:07——
哈孔苏醒了。
他有些迟钝地用散发昏黄光芒的眼睛缓缓四顾。
这里仍然是他入睡前的矮人石室，这种古怪的生物虽然个子矮小，但制造的家具和房屋都相对更大，即使被人类使用也完全没有问题。
耳边依稀传来某种凶残的嘶吼，那是巨魔，一种有三只眼睛但却只对活物有反应的愚蠢生物，作为吸血鬼，哈孔即使从它面前经过也会被视而不见。
门外有些动静，但并非活物，那是赫恩，一个古怪的，喜欢装扮成各种底层劳动者的吸血鬼，他变成吸血鬼的时间似乎和自己很接近，但因为没有经常地进入长眠，作息变得和人类十分相似，此时对吸血鬼来说相当于午夜的正午，对他来说就真的是正午。
而这里是天际最古老的遗迹，布拉西林安。
既然原因不明地醒来，那么就是有事要发生，数千年的经历让哈孔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他活动了一下肢体，从矮人石质座椅上站起来走出石室。
“老板。”一身农夫麻布衫的赫恩正坐在门口，见到哈孔也只是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有什么异常？”“老板”只是个称呼，双方实质是合作关系，但既然对方愿意做出一个“属下”的姿态，哈孔也不会拒绝。
“嗯……异常的话还是那些异常，所以没有异常。”赫恩说着对常人来说很难理解的古怪话语，但哈孔却明白这话的意思。
作为最古老的遗迹和最大的“灵魂之井”，如果四周不出现些异常情况的话才叫异常情况。
首先是最广为人知的布拉西林安遗迹，那里会出现来自过去的幻象，具体内容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女性亚龙人带领几个法师跟班一路把遗迹平推的故事，虽然跟着看的时候她和空气斗智斗勇挺可笑，但看一下遗迹内部的残留痕迹就知道她到底有多可怕。
然后是两座被遗忘的墓穴，里面有两个异常强大的尸鬼霸主（lord），根据哈孔模糊的记忆，它们似乎曾属于某个在布拉西林安附近出现过的国家，而且是极为少见的双子君王，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证能战胜他们，但由于位置比较偏，两个墓穴的入口还互相连通，盗墓贼和冒险者很容易就以为自己只是穿过了一条普通隧道而离开。
最后则是沙利多的迷宫，以及“灵魂之井”，虽然外界传说是沙利多建造了布拉西林安，但其实这个遗迹要比他的年代更早，整个遗迹中只有迷宫部分是沙利多本人建造的，据说沙利多把自己大部分的遗产放在了迷宫里面，用来吸引他人挑战自己的迷宫，目前为止，所有尝试者都铩羽而归。
哈孔很久以前去看过那个迷宫，它只有一个出口和一个入口，路途中更是完全没有弄出岔道和放置怪物，但即便如此，无论是从入口进还是出口进，最终绕了几圈之后，会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从进入之处走了出来，大部分人都会认为这是沙利多留下了魔法伎俩耍赖，但哈孔很清楚，当时那些走迷宫者有那么一瞬间走进了“灵魂之井”，然后离开时被转了个身，而这些愚蠢的家伙由于迷宫内部的景色太过相似直接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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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吸血鬼之神，【莫拉格·巴尔】的畏惧，哈孔一直没有接近灵魂之井这种可能连接到湮灭领域的地方，虽然只有亡者的灵魂可以通过，但吸血鬼这种存有灵魂的亡者到底怎么算？可这次因为寻找上古卷轴的行动失败，他不得不来碰碰运气。
至于畏惧的原因……他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世界上原本并没有吸血鬼这种不死生物，由于【阿凯】和【美瑞蒂亚】出于不同的立场都对亡者复生深恶痛绝，除了骷髅和尸鬼这种祂们指缝里漏出来的东西之外完全没有强大的不死生物自然产生的余地——直到【海尔辛】弄出了“狼人”。
他们强壮而有力，免疫疾病，更可变身成巨狼，除了可能会失去理智以及寿命不增反减之外几乎没有缺点。
而作为这位狩猎之神的对头，【莫拉格·巴尔】立刻针锋相对地造出另一种生物“吸血鬼”。
优雅，强大，免疫毒素，长寿，而需要时也能化为蝙蝠，而且是由活人转化，完全避开了那些厌恶不死生物魔神的攻击范围，唯一的问题就是在暴露在阳光下或长期没有“食物”，实力会锐减。
第一个吸血鬼，或者说试验成果，就是哈孔。
“制造”时只需咬开血管进行初拥？太天真了，那是哈孔之后的吸血鬼才有的待遇。
由于魔神改造的目标模板是其湮灭领域“冷港”中的某种魔人，于是祂简单粗暴地把哈孔的外形朝那个方向改造，然后同样狂野地赋予力量并进行各种打击与抗打击实验，简单来说，被魔神器“巴尔之锤”殴打到变形完全是家常便饭，时不时因为力量无法控制而自爆也是常事，被突发奇想的攻击手段一击秒杀更是屡见不鲜。
在魔神全程监控之下，当时只是个普通人类富翁的哈孔连死都做不到，最终巴尔宣布实验成功，跑去朝海尔辛炫耀“我造出了你那造物的宿敌”时，哈孔简直热泪盈眶——如果他还能流泪的话。
由于见识过了丈夫的惨状，哈孔的妻子，贝雷莉卡，在听说【莫拉格·巴尔】因为想要女性试验品打算让她和她的女儿瑟拉娜成为“冷港之女”后，直接带着女儿从一个“灵魂之井”逃走了，还顺带拐走了哈孔的城堡。
魔神勃然大怒，然后把怒气全都撒在哈孔身上，其结果就是他又多出了一种可以变身为“吸血鬼大君”的能力。
对于魔神，哈孔不敢也无法报复，只能就去对付祂的造物，数千年来，在哈孔暗中的控制下，狼人和吸血鬼由于互相完全冲突的属性在黑暗中进行了无数次的搏杀，无论哪一方胜利，对哈孔来说都是报复的一部分。
相对于只会使用蛮力的野兽，吸血鬼懂得从各种方面进行压制，到现在为止，大部分无法自控的狼人已经被消灭，只剩一些特殊的旁支，比如战友团那些。
数年前，哈孔一手挑起了吸血鬼联合进攻警戒者之厅的战役，然而在【阿卡托什】派遣仆从的干涉下无疾而终——只有傻瓜才会以为那是【斯丹达尔】，当时一直总在自己脑袋里喋喋不休的巴尔在那位亚龙人女士出现的同时就直接噤声，让哈孔有了新的想法。
比如，“魔神其实是可以被消灭的，只要找对方法。”
历史上机会最大的一次，是第二纪元时，巴尔试图用“冷港之锚”将冷港“钉”入奈恩世界，当时哈孔只是稍微阻挠了一下让这个计划失败而已，如果当时更大胆一些，或许就能让祂当场陨落。
最近的机会，来自被自己控制的“银手”与战友团之间的冲突，那些愚蠢的狼人猎人对自己能够变身大君的能力非常有兴趣，而没有义务阻止他们找死的哈孔直接把报名者都丢给了魔神，其结果就是，除了少数成功者之外，那些新晋吸血鬼不是疯了就是死了，或者疯掉之后再死。
而就在魔神致力于制造新的吸血鬼大君时，莫名其妙地遭到了重创，依稀知道一点祂谋划的哈孔判断出，那柄被摆在马卡斯城，原本打算坑一把【波耶西亚】的魔神器“巴尔之锤”被人切断了和祂的联系，附在锤子上的化身被完全消灭，连带着祂本身的实力直接下降了近七成。
“【找……上古卷轴……解决办法……】”这是巴尔留下最后的话语，然后就陷入了沉眠，哈孔依言立刻带着维尔朔送来的阿里-埃之弓出发，当然，他的目的不是从上古卷轴中找到拯救魔神的办法，要找的是彻底消灭这个“莫拉格·巴尔”的方式，并把自己跑路了数千年的妻子和女儿找回来。
回到此刻，虽然哈孔早已抵达沙利多迷宫附近，但却不能先一步进去，作为巴尔的直属造物，他通过灵魂之井时会毫无疑问被传送到“冷港”，那么自己的一切计划都无所遁形，在魔神自己的主场，即使仅剩三成实力的【莫拉格·巴尔】也可以轻松把他捏死。
现在，他的计划是，捕捉一些冒险者、盗墓贼，或者大胆经过布拉西林安的商队商人，直接丢进灵魂之井，根据信仰，如果他们去的是“永恒黄昏”“永恒猎场”“月影”之类的地方就继续扔，总归会有一两个无信者打开“灵魂石冢”的通道，届时自己去向妻子和女儿请求借用她们持有的上古卷轴，目的是消灭巴尔的话，总不会被拒绝……大概。
“老板，有传送魔法的波动，似乎是阿塔尤姆那些戴兜帽的教团法师，他们经常会来迷宫研究，我们避一避？”赫恩打断了哈孔的思考。
“不急，先看一看，虽然法师们都崇拜智慧之神，但真正有信仰的没几个，所以对方很可能是个无信者。”哈孔一边说着，一边和赫恩一起隐蔽以进行观察。
黑发黑眼的精灵女法师？看起来不怎么强嘛。
第三百三十章 公主和亚瑟
我叫阿卡托什，
嗯，湮灭领域啊……丢个谁去探路呢？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2:21——
帕拉索斯一直觉得，那头不知从哪弄来的，被公主命名为“午夜”的影魇有点乖过头了，不管艾米莉亚公主去哪里都一直安静地跟着，无法进入的场所就乖乖等在出口，现在被他使劲抓着鬃毛也毫无怨言——脖子上那一排飘荡的黑色“火焰”大概是鬃毛吧。
这“马”没有缰绳和鞍，公主殿下稳稳地侧坐在后面倒是完全没有掉下去的迹象，可对他来说根本坐不住，只能紧紧去抱马脖子顺便揪住鬃毛当缰绳。
没办法，这家伙虽然长得像是马，但行为模式完全不同，比如说，普通的天际马匹在遇到一个近乎直上直下的悬崖峭壁时，基本会选择绕路，而这匹影魇就会直接走上那个峭壁，仿佛它才是地面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公主仍然毫无影响地端坐在马背上，而帕拉索斯如果不抱紧马脖子就会被甩下去，他认为自己一定是被这匹马给偷偷鄙视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在同行者没有普通人，而且时间略有些赶的情况下，艾米莉亚公主决定走直线前往独孤城，就骑这匹不会被地形影响的影魇。
一想起沿途陡峭的崇山峻岭，再加上这匹“黑马”跑起来超高的速度，帕拉索斯就有些绝望，但在公主询问有什么问题时也只能回答：“不要紧，没问题！”
————
沿着雪漫朝独孤城画一条直线的话，沿途会经过古城莫萨尔和……远古遗迹布拉西林安，据说那里是古代法师沙利多所建，虽然详情已经不可考证，但内部有许多魔法痕迹残留，以及存在众多被吸引而来的怪物这一点是货真价实的。
鉴于那里颇为麻烦的属性，帕拉索斯非常想劝说艾米莉亚稍微绕一下路，但并没有什么合适的理由，因为战斗力方面几乎没有能与公主抗衡的存在，而真的出现了那种异常强大的家伙，她也可以直接潜行绕过去。
呼——踏踏，“午夜”在布拉西林安外围停下脚步，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但早有准备的帕拉索斯并没有被甩飞出去。
“有敌人？”帕拉索斯翻身下马，抄起乌木长剑摆出防御姿态。
虽然公主确实很强，但如果凡事都让她亲自出手的话，还要他们锐眼鹰做什么。
“……好像是敌人，但有些奇怪。”艾米尔从影魇上跳下来，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自由活动，然后看向遗迹深处说道。
不，什么都没发现，帕拉索斯试探着观察了一会，最终决定还是前去探索一下，既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公主的兴趣，那就证明她不会轻易离开了。
————
“这个迷宫我走过几次，但都没有走通，竟然是有魔法干扰吗？”
“是的，沿途有一些需要使用特定法术的触发机关，如果不小心漏掉一个，它们就会让你原路返回。”
“原来如此，那么，既然您是来进行试炼的，那么我们能够跟您一起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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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只不过如果后面出现陷阱，我可能注意不到。”
“我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希望如此。”
在名为“沙利多迷宫”的庞大建筑群门前，有三个身影正在交谈，分别是一个穿着古板甚至称得上古老贵族服饰的中年男子，还有他那体格健壮，一看就很不好惹，但莫名穿着农庄工人麻布衫的保镖。，以及最后那位女性法师，身穿土黄色的法师袍，手持一根长长的法杖。
看起来他们正在商讨探索沙利多迷宫的事宜，这种事情非常常见，似乎很普通的样子，但帕拉索斯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们太过……从容了，要知道这里可是危机四伏的远古遗迹，一个贵族即使带着保镖也不该像在自己的后花园里闲逛一样轻松，至于那个女法师，或许她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这里可是一名古代法师兴建的著名迷宫，那种简直要溢出来的瞧不起是怎么回事？
嚓——身后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公主殿下乌木匕首出鞘的细微响动，好吧，她果然不会好好地等自己侦查而跟来了，目前的问题在于，她打算去对付谁？
——12:48——
用巨龙形态赶路，之前亚瑟只敢在夜晚偷偷进行，毕竟那一身红色太过醒目，且不说被刀锋战士发现并攻击的问题，如果有心人刻意调查他的话，很容易就会发现他和巨龙的行动轨迹高度重合，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麻烦。
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已经不存在了，由于奥杜因终于出手，天际的空中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两头巨龙，只要它们不会落地袭击，平民甚至懒得把目光焦点分一些给它们。
根据傲达威英所说，奥杜因的本体就躲藏在布拉西林安的灵魂之井内休养，如果被外面的巨龙化身们吸引了注意力，让它有足够的时间恢复实力，那么这个纪元的世界毫无疑问会被其吞噬，他这个“此世之恶”更是首当其冲。
但如果要和它战斗，仔细算起来却完全没有帮手可以找，傲达威英和撒洛克尼尔乃至帕图纳克斯都无法和奥杜因为敌，因为它在吞噬世界后还得负责重塑，届时就是下一个世界的【阿卡托什】，它们作为巨龙完全无法和龙神动手。
至于说战友团的兄弟姐妹，他们确实不会推辞，听说要和灭世之龙战斗说不定还会士气高昂，但问题在于战斗时他们很可能会失去狼人的力量，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亚瑟对于“狩猎之神”海尔辛已经陨落的事实一清二楚，那些血脉之力或许在奈恩还能用，如果要穿过灵魂之井，大概会直接消失。
另外就是雪漫的军队和雇佣兵，呵，且不说亚瑟能否调动他们，真正打起来恐怕奥杜因一个响指就能让他们魂飞魄散——如果它能打响指的话。
苏菲……不，这个绝对不行，虽然她对于奥杜因没什么敬畏，还因为撒洛克尼尔被害死一次而十分生气，但实力差距不是生气能解决的，她的特技“什么都吃”对奥杜因肯定也不管用。
所以，结果就是，他只能带着一条狗去单挑“世界吞噬者”奥杜因，反正巴巴斯就算死掉，也会在几百年后自动在维尔的领域中复活。
“【乖，我去去就回。】”亚瑟稍微安抚了一下被撒洛克尼尔抱着，不停挣扎的小白龙，然后载着巴巴斯腾空而起。
————
“汪哈哈哈，和奥杜因打架，想想就刺激~”巴巴斯汪汪大笑：“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五百年后又是一条好狗~”
“【为什么还是狗？】”亚瑟决定不接这个明显晦气的话题，于是转而问道。
“谁知道汪，大概维尔经常骗人，需要带一条象征‘忠诚’的狗来增加说服力？”巴巴斯趴在亚瑟的背上。
“【可我怎么听说你经常被卖掉？】”亚瑟回应。
在许多传说里，卡拉维库斯·维尔会和凡人进行“交易”，经常会有“杀掉那条会说话的狗”这样的要求，而巴巴斯则在故事里充当劝阻凡人不要被骗的角色，可十次里得有七次被“贪婪的冒险者”杀掉。
“哼，那你会卖掉我吗？汪！”巴巴斯拒绝回答，并且反问。
“【这要看情况，不过以我的体型来说，要你挡刀的话有点不现实。】”亚瑟回头看了巴巴斯一眼。
“汪汪汪！挡刀？想都别想！”土狗暴怒。
————
对于巨龙形态来说，还有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就是视力获得了极大的强化，在高空时连地面一只躲在洞里的兔子都能看清楚，虽然听起来不错，但亚瑟本人那个“看到死亡”的能力也因此水涨船高，目光扫过天际省时，到处都是黑烟滚滚，而且以帝**团和风暴斗篷的控制区交界地带尤其浓郁，目前这股黑烟正在朝雪漫包围，不问可知他们双方都在谋划些什么。
至于此行的目的地，布拉西林安……咦？
在亚瑟的视野中，那座远古遗迹中有一个浓郁到可怕，但依稀有点熟悉的“死亡之涡”。
那是冬堡男爵和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吗？但旁边那两个是什么玩意？
在巨大的黑色漩涡旁边，有两个一闪一闪的小号“死亡之涡”，准确来说，那里似乎有两个交替陷入必死境地的人，其中一个身上腾起“死亡”时，另一个身上的“死亡”就会消失，然后又会莫名其妙地转移回去。
亚瑟暂时不理会巴巴斯的吐槽大力振翅朝布拉西林安赶去。
已经足够近，能看清楚了。
巨大漩涡的中心，泽拉·佩什女士正在和亚瑟似乎在哪见过的一名中年贵族交谈，那贵族的护卫也时不时插话，至于她旁边那两个奇怪的死亡漩涡……一个若隐若现的娇小身影正举着某种利器在那贵族和护卫的背后来回走动，似乎不能决定要先背刺哪一个。
那两个蠢货到底在说什么，把公主气成这个样子。
第三百三十一章 龙裔与冷港
我叫阿卡托什，
嗯……先去哪里呢？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3:07——
“不但能够识破迷宫中的陷阱，而且还能够破解它们，这可不是普通法师能做到的，您可真是年轻有为。”哈孔对那位精灵女法师恭维着。
在和她接触并简单交谈之后，哈孔已经放弃了使用强制手段的计划，她虽然看起来很年轻，但冒险经验丰富，对自己这个“在保镖的保护下游览著名遗迹的有钱贵族”一直保持着警惕，言语间也根本不透露自己的姓名和来历。
不过，在哈孔自己庞大的阅历支持下，哪怕她透露出的一丁点蛛丝马迹也足够进行分析了。
首先，“试炼”这个词就代表她是有组织的，但无论是南方赛罗迪尔省的法师行会还是天际省的法师学院，都不可能给自己的学徒下达“单人探索布拉西林安”这么种难度夸张的试炼，结合她那奇特的外貌和传送法术，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梭莫。
其次，是目的，梭莫为什么要探索布拉西林安？当然是为了摸清法师学院的底细，虽然遗迹已经在数年前被阿塔尤母那些教团法师清理过一次，但仔细探索并汇总的话仍然能得到关于法师学院的核心情报，难度不高但繁琐，所以才会被称为“试炼”。
最后，是她来“沙利多迷宫”的目的，很显然，她是一个有实力的法师，对这种繁杂而低效的工作毫无兴趣，相比之下她更愿意尝试破解至今仍是一团迷的迷宫，而且，沙利多是法师学院的创始人，如果能获得关于他的情报，比清理那边遗迹的贡献要大得多。
结论，她确实是可以利用的无信者，但如果利用的企图被看出来的话就会立刻翻脸，此时会允许他们跟随也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贵族”身份而已，所以，如果想借她的手打开灵魂之井，就必须通过各种手段让她以为那其实是自己的决定才行。
比如说，夸赞她年轻，而且有实力，任何困难都难不倒她，这样她才会在某些时候迎难而上。
倒是不必担心夸错，真正数百上千年的精灵是不会保持这么年轻的外貌的，他们一般来说更愿意以成熟、稳重、优雅的的外表出现——就像自己一样。
“哦~年轻啊……”黑发黑眼的女法师用她没有拿法杖的手捧了下脸：“有多年轻？比……帝国公主如何？”
梭莫身份再次确认，而且还是还是那起“血色大使馆事件”的参与者，莫非和阿兰雯大使有关系？情报不足无法推论，继续说好话总是没错的，但不能歪曲事实。
“您当然没有她年幼，毕竟精灵十几岁的话外表只是儿童，”哈孔滴水不漏地说着：“但容貌要比帝国公主漂亮的多。”
“……”女法师没有说话，但眼神极好的哈孔看出她似乎想勾起嘴角但自己抑制住了。
这个话题有门！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夸过公主的容貌，对于身为吸血鬼的哈孔来说，完全无法判断活物的美丽与否，此时只要夸就对了，绝对没有违心。
“据说公主的皮肤很黑。”“而且头发也是怪异的紫色。”
“常年用围巾捂着半张脸。”“而且十分矮小。”
“虽然锐眼鹰夸她说‘世界第一可爱’”“但多半只是迫于皇帝的压力而已。”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赫恩终于有机会开口，而且和哈孔配合默契，要夸赞一个人，有时候直白地对其夸奖可能会出现反效果，但如果贬低一个她并没有什么好感，而且某些方面形成鲜明对比的第三人，来进行间接夸奖的话，基本会收到奇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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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法师的头发和眼睛都是纯粹的黑，皮肤也比较白，身形高挑，虽然容貌称不上太美，但至少算是精灵里的中上。
“呼呼——”女法师抬手捂住嘴笑了起来，虽然看不清表情，但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似乎……大概是成功了吧……但为什么感到后背有些发凉？
“不行哦，”吸血鬼主仆听到那个法师这么说道：“如果杀掉他的话，谁给我们带路呢？”
在哈孔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脚下一空便径直向下跌落而去，周围那熟悉的，怪异而扭曲的景物让他不由得惨叫出声。
“冷港（Coldharbour）！？”
——13:25——
由于居高临下地进行观察，亚瑟对下面发生了什么一清二楚。
在艾米莉亚·塞普汀准备刺出匕首时，泽拉·佩什先一步抬脚把两名吸血鬼踹进了在旁边浮现的灵魂之井。
公主看起来十分生气，拉下围巾瞪着法师，而她只是面带笑容地伸手摸头：“乖，那其实是健康的小麦色，一点都不黑，至于头发呢，是美丽的紫罗兰色哟。”
在一旁那位拉哲·帕拉索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公主就这么被安抚住了。
“【看来——】”亚瑟载着巴巴斯降落，并顺势变回了人形态：“没有我出手的机会了，初次见面，公主殿下、泽拉·佩什女士。”
目前来说，自己和这位冬堡男爵、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是见过的，看起来她和艾米莉亚公主也比较熟悉，而虽然互相听说过，但从未“真正”见过的就只有他和公主了，那个“幻境”中，他并不确定对方也是真实的。
“……雪漫男爵果然是个傻瓜。”公主用几乎毫无区别的语气说出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只是把“原来”换成了“果然”。
“好吧，看来我们不用互相自我介绍了，”亚瑟耸肩指了指迷宫深处：“我是来寻找前往松嘉德的灵魂之井的，打算想办法击败‘奥杜因’，带了一条土狗。”
“我呢，是受阿塔尤母和警戒者的委托，寻找【莫拉格·巴尔】的领域，将只剩三成实力的那家伙彻底消灭。”泽拉回应：“另外，去趟灵魂之井，寻找我的一个圣女朋友，带了……嗯，带了件神器？”
那是玛格努斯之杖吧，亚瑟看了看泽拉手上的法杖，而且事情好多，似乎还和自己的某个任务重叠了？他把目光转向公主：“艾米尔？”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有灭世之龙的压力在，此时的环境却让亚瑟感到十分轻松，下意识地呼唤出公主的昵称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没有资格那么叫。
“……路过。”艾米尔倒是很自然地回答：“带了一个帕拉索斯。”
锐眼鹰斥候队长露出一副“我不是论个的”可怜表情。
“好吧，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但‘灵魂之井’这个东西并非能随意开关的，我刚刚把那两个吸血鬼踢下去，它在一定时间内都只会连通‘冷港’。”泽拉用法杖敲了敲地面。
混沌的，深邃的，无底旋涡一样的灵魂之井入口出现在附近，它松散且破碎，并非一个整体，硬要说的话类似于被打破的镜子，虽然总体上可以看出是一个巨大的旋涡，但每一个“碎片”上都能发现一个更小的旋涡。
“请让我帮忙，难得所有的‘龙裔’都聚集在一起了。”亚瑟说道，除了和她们在一起会感到轻松的理由外，还有关于“此世之恶”的顾虑，如果奥杜因所说没错，关系网同样庞大的泽拉和公主也是“此世之恶”，属于祂要消灭的对象，如果没有遇到的话还好，既然已经见面，那么自己就有责任保护她们。
“……我也不急，巴尔古夫的事可以等等。”艾米尔回答。
倒霉的领主，公主承诺的事情多半和那些正在包围雪漫的帝**团和风暴斗篷有关，尽可能地速战速决吧。
“你们两个的话——”泽拉看着巴巴斯和帕拉索斯。
“汪！我要跟着主人（Master）！”“我的职责就是保护公主的安全，无论她要去哪里。”
“那好吧。”泽拉挥动法杖，一块旋涡碎片平移而来，其大小刚好够所有人站在上面，下一瞬间，那原本如同静止图片一般的旋涡转动起来，亚瑟感到脚下一空直接掉了下去。
“不要尝试使用飞行、缓落、或滞空能力，不然掉到其他湮灭领域里很麻烦——”泽拉佩什的声音由于正在穿越主世界和湮灭领域而有些缥缈，但却让亚瑟感到莫名的熟悉。
【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
“我——”亚瑟转向泽拉的方向，正准备说什么，但在下一瞬间，周围古怪扭曲的旋涡已经完全消失，四人一狗直接出现在高空中。
“MasterMasterMaster——！要死了汪！”巴巴斯的狂吠瞬间打破了亚瑟那破碎的思绪。
“我深刻理解了为什么维尔总想杀掉你！”亚瑟一把抓住在空中胡乱扑腾的土狗，然后才看向周围。
天空是诡异的血红色，高空中时刻刮着冷风，而地面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沼泽，在无尽的沼泽中，突兀地矗立着众多的城市，它们有些是诺德风格，有些是精灵风格，甚至还有矮人风格的蒸汽城市，但无一例外，全都呈现出陈旧、荒废和破败的模样，如同成百上千年没有人居住一样——然而并非如此。
在那些废弃的城市中，有着众多影影绰绰的身影，看上去好像是瘦弱枯干的人类，但行动异常敏捷和凶残。
“……和‘永恒黄昏’不一样。”亚瑟听到公主喃喃地说道，看来她也有过精彩的经历。
“嗯……看来把那两个家伙踢下来没有什么用，”泽拉说着：“注意，‘冷港’这个湮灭领域中包含了奈恩世界所有被毁灭过的城市，而敌人则是吸血鬼的原型以及尸鬼的变体，我们必须杀掉足够的魔人才会令‘毁灭之王’巴尔苏醒。”
“那么，狩猎愉快~”泽拉的话音落下，所有人，包括巴巴斯身上都出现了一朵呈伞状的缓落法术，在风力的影响下开始分散到城市各处。
第三百三十二章 湮灭与魔人
我叫阿卡托什，
巴尔你好呀~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7:36——
砍杀几十头魔人之后，亚瑟发现自己被泽拉给误导了。
所谓“吸血鬼的原型”“尸鬼的变体”都只是魔人的外形而已，它们在本质上仍然是湮灭生物而非亡灵，所以他“双手武器”的“超度亡灵”特质完全无效。
他在战友团执行任务时也遭遇过几次被召唤来的魔人，那是一种外形和人类十分相像的生物，但皮肤红得发亮，一般来说没有头发，取而代之的是长在身体各处的角质尖刺，随着实力的增强，那些尖刺也会随之长大，大部分魔人会强化指甲、手肘、膝盖和脚跟等部位来增强战斗力，也有一些会莫名其妙地强化自己额头上对称的一对角，或许是为了美观？不过这样的魔人就会穿戴盔甲，手持武器地进行战斗了。
这个冷港中的居民却不同，大部分都近似人形，皮肤惨白，身形干瘪，双眼冒出火焰般的蓝光，身上穿的盔甲也像是经过多年锈蚀般破烂不堪，活脱脱一头尸鬼，可他们偏偏不是不死生物。
至于“吸血鬼原型”的魔人，亚瑟砍杀许久只见到了一头，外观比之那些尸鬼要好些，脸色苍白，身形敏捷，指甲锋利，口中探出獠牙，还穿着陈旧的贵族服饰，不过直到被击杀也没有见他变成吸血鬼大君。
“嘿，巴巴斯，以前一直没机会问，卡拉维库斯·维尔的湮灭领域也是这个样子？”清空了一整座类似领主大厅的建筑，亚瑟在它的屋顶稍作休息，向被自己拽着降落到同一地点的土狗问道。
“你在开玩笑，汪！”巴巴斯回应：“所有的湮灭领域都是完全不同的，维尔那家伙的领域是一座超级~大城市，填满了整个湮灭领域，完全没有所谓的郊外和乡村，城市中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各种交易和契约，只不过那里的魔人都是黄色的，丑。”
“听起来不是个战斗型的。”依稀感觉有点违和，亚瑟随口评论。
“说对了汪，和那些命令魔人去战斗的粗野召唤不同，维尔那里基本是雇佣契约，”巴巴斯说着：“比较有名的‘召唤魔人商人’‘召唤魔人乐队’‘召唤魔人管家’都是来自维尔。”
最后那条听起来不大妙吧……家不要了？
“【————！】”一阵嘈杂声出现，从四周各处冒出了数量众多的魔人，将这座废弃的领主大厅团团包围。
“汪！看来因为这里的魔人首领被你干掉，周围的首领派人来抢地盘了。”巴巴斯朝下看了看：“只要你做出已经离开的假象，它们很快就会自相残杀，到时候再浑水摸鱼就——”
“没那个必要，”亚瑟打断了巴巴斯的话，“泽拉说的是‘尽可能地多杀些魔人以令莫拉格·巴尔苏醒’，如果我这里斩杀的足够多，她和艾米尔那里应该就会减轻些压力。”
“汪唔……”土狗眨着眼睛，不明所以。
“被光吞噬吧，你们这些渣滓！”亚瑟站起身，高高举起手中的金色巨剑朝下面聚集起的魔人大声喝道：“【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泛着金光的巨剑用力挥下，其上骤然变大变长数百倍的光芒横扫而过，将波及范围内的魔人们全部一扫而空。
在只有亚瑟能看到的星空中，“双手武器”星座，第十颗，也是最后一颗星辰亮起，“放逐魔族”：将魔族从主物质世界驱逐回湮灭，如果在湮灭中使用，被攻击的魔族将彻底消失。
没有被攻击到的魔人们呆愣了一瞬间，然后惨叫着四散而逃。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泽拉。”亚瑟有些感慨地看着一片废墟的城市，之前还总觉得从看不到的角落里有不怀好意的目光注视着他，现在看过去时，只感到有逃跑不及的家伙在瑟瑟发抖。
“汪！快把那危险的玩意收起来！”巴巴斯的声音有点变调。
“怕什么，你是狗，又不是魔族。”亚瑟耸耸肩，还是把大剑收回鞘中。
“开玩笑！那一下连魔神都能砍了汪！我虽然——”巴巴斯还想说什么，忽然转头朝下方看去：“咦？这附近的魔人首领可是下血本了啊，整套的魔族甲。”
废弃领主大厅的门口，两名魔人哆哆嗦嗦地抬着一只装甲假人走过来，小心地绕过剑痕，放下之后一溜烟地跑了。
那是一套漆黑打底血红装饰，造型异常狂野不羁的重甲，哪怕是穿在一个假人身上，也透出一股不可一世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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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觉得刚才那一下差不多够了，如果他不会再派人侵扰，放过他们也无不可。”亚瑟扫了那盔甲两眼，迈步朝楼下走去。
——17:41——
帕拉索斯并非第一次进入魔神的湮灭领域，不久前为了追踪墨瑟·弗雷就进入过【诺克图娜尔】女士的“永恒黄昏”，但那边完全一片漆黑，只能通过偶尔出现的闪电判断出那是一处无尽的沼泽，而其他时间都在和看不到的“敌人”战斗，最后莫名其妙地就出来了，也不知道那些魔神大佬达成了什么协议。
相比之下，“冷港”的这种环境更让他如鱼得水，虽然是废弃的，但终归是城市，而城市就是以保护皇室成员为目标的锐眼鹰的主场。
虽然公主在这里耽误时间，会让没有得到消息的帝**团认为雪漫决定独立……不过无所谓了，就当做是对巴尔古夫领主的考验。
在空中受到缓落术影响时，帕拉索斯已经在尽量朝公主的方向接近，但他可不敢像亚瑟抓狗一样去牵公主的手，全力调整姿势也和公主的落点相隔了五六条街，而这里的居民有些过于好客，让他几乎寸步难行。
在终于摆脱纠缠赶到公主的位置时，却发现她已经离开了，附近只有数名魔人的尸体。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虽然名为公主，但艾米莉亚完全没有普通公主的各种常规特点，在这种情况下她既不会原地等人来支援也不会去找同伴汇合，多半是随便找个方向杀过去了吧。
以沿途各种姿势死掉的魔人作为“路标”，帕拉索斯在六个街区之外找到了艾米莉亚公主，从这种奇怪的，把一座座房屋用网格状的道路分割开的建筑风格来看，公主所在这一整片没有被分割的建筑群应该就领主府邸。
而那倒了一地的强壮魔人应该就是领主的卫兵。
虽然用“强壮”来形容一些形似尸鬼的干瘦魔人有些奇怪，但他们通过强化身上的角质形成了类似于肌肉的盔甲，整个人看上去都大了两号，有些还在背后生成巨大的如同蝎子尾巴一样的角质巨爪，整体看起来十分威猛。
不过在公主殿下连魔神和巨龙都能斩杀的利刃面前毫无意义。
“……啊，帕里，”艾米尔注意到了自己的保镖：“潜行，很成功。”
是啊是啊，看到你的魔人都死了，所以没有人发现你潜入，没毛病。
“【——！！】”
刺耳的魔人叫声响起，帕拉索斯十分怀疑这种音色几乎一模一样，只有声音大小和腔调不同的吼叫是怎么表达出各种各样的意思的。
不过，这些家伙要表达的意思，他根据现在的情形也能大致猜到几分。
——就是他们！杀了我的手下！快帮我报仇！
——是吗？看来你确实被端了老巢啊。
——只要你帮我夺回地盘，一定会重谢……啊！
——嘿嘿嘿，先杀了你，再抢了这片地盘，谁还稀罕你的感谢？
嗯……帕拉索斯拒绝承认自己在妄想，实在是由于一群包围这里的“尸鬼”后面，那两个吸血鬼实在太过显眼，而且其中一个还把另一个给宰了，再想想这个湮灭领域主人的个性，就知道这里的魔人头目大概也是欺软怕硬的货色。
“……帕里，潜行。”艾米莉亚公主悄声说道。
好吧，潜(sha）行(guang)，帕拉索斯耸耸肩，平移两步躲进建筑的阴影中。
——17:59——
“你，你到底……”哈孔看着面前的女法师，惊恐不已地说道。
吸血鬼大君被禁锢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而刚才贸然出手打算袭击她的赫恩正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虽然他原本也打算动手，但由于和【莫拉格·巴尔】有着紧密联系，他依稀能从她身上感受到一种压倒般的恐怖，犹豫间动作慢了一点，这才没有重蹈赫恩那就像被拍苍蝇一样拍倒在地的悲惨覆辙。
竟然能动用“冷港”本身的力量，她，不，祂究竟是谁？
“哎呀，这可真是巧合，”泽拉·佩什正盯着自己的手看，同时说着哈孔听不懂的话：“湮灭之主陷入沉睡，却没有对动用湮灭之力做出限制，而我又无法掌握这个范围外的地方，于是全都拿来自用了，这么一来，这个马甲怕不是要成神？”
【……】
“呸，传统个鬼，”泽拉的目光转向倒地的赫恩：“按照那两边的进度，巴尔那家伙应该苏醒进行最后的挣扎了，我正好给祂个惊喜。”
不，不会吧……哈孔瞪大了眼睛看向赫恩，虽然他知道他们这种类似“直系造物”的存在可以被魔神“降临”，但代价是彻底失去自我并在降临结束后彻底死亡。
这种事一般是圣灵那边的祭司们拿来做最后一搏用，而魔神则基本不大这么做，祂们的敌人太多，如果降临时被阴了，连本体都会受影响，可现在……
在哈孔绝望的目光中，昏迷的赫恩身上骤然出现庞大的魔神气息，他的身体随之开始变得巨大、狰狞、几乎是一瞬间，一名身高数十米，长着有巨大倒钩双角的骷髅脑袋，身穿时不时有岩浆透出的厚重黑甲，双手各持一把巨锤的恐怖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这就是掠夺与毁灭之王、灵魂收割者、吸血鬼之王、主宰与奴役的魔神，【莫拉格·巴尔】——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形象。
第三百三十三章 钻头与通道
我叫阿卡托什，
这门开得是不是不大合适？
——4E，201年，炉火之月，27日，18:27——
【提示：莫拉格·巴尔战败】
【提示：获得神职：“掠夺”、“毁灭”、“吸血鬼”】
‘这什么鬼神职啊，为什么感觉在描述红魔馆的二小姐？’
【你可悠着点吧，万一从哪冒出一个拿着矛的萝莉看你怎么收场。】
‘啧，好吧。’
三成实力的魔神完全可以称得上“弱鸡”，又是“降临”状态，我基本一只手就能搞定，但这里可没有所谓“阿卡托什的仆从”来背锅，一个区区的首席法师能打开通往湮灭的大门还算合理，但如果连魔神都能秒杀的话怕不是要上天。
思考之后，我选择装模作样地和它打上几十个回合。
至于战斗方式，首先必须躲开如果真的击中就会发现完全无效的锤击、横扫和时不时投射下来带跟踪的眼棱光束，再用一些不痛不痒的魔法进行反击，至于魔神本身无声无息的神威和世界之力压制，又或者隐蔽的心灵控制和奴役魔法等等，既然看不见，就当做它们不存在好了，反正这家伙也不会忽然冒出来一句“我的XXX法术竟然无效”之类的愚蠢自白。
最后，我等到了艾米尔和亚瑟的支援，他们一个切开了魔神的盔甲，另一个用咖喱棒捅穿了魔神的心脏，不过，从他们跟班的神情来看，似乎我和巴尔打的有来有回也厉害得不大正常？算了打都打完了管它呢。
巴尔战败之后，祂“降临”在赫恩身上的力量完全弥散，继而如同长鲸吸水被我的玛格努斯之杖吸收，嗯，这个再不解释一下的话怕是要被认为是什么圣灵的化身了。
【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闭嘴！没空跟你玩梗！’
我清了清嗓子，朝他们展示手上的法杖：“这是玛格努斯之杖，玛格努斯知道吧，就是太阳，所以严格来说它是比大部分魔神还要高上半级的神器。”
“……”
为什么表情更奇怪了？
“咳，泽拉，我们知道你很强，”亚瑟指了指呆滞状态的哈孔和身躯缩小变回原形的赫恩：“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处置他们？还有，要怎么回去？”
一般来说，被神魔降临过的人会死掉，但吸血鬼本来就是亡灵，而那记捅穿心脏的伤害也不足以杀掉一个吸血鬼大君，即使他是昏迷状态。
“那——”
在我准备说出“那就先带回去再说”前，蠢系统忽然插话。
【需要我提醒一下吗？你这个化身掌控了一整个湮灭，顺便还吸干了三成的魔神之力，完全可以称得上一个弱小的魔神，如果直接出现在奈恩会把天捅个窟窿——字面意义上。】
嗯，没错，还不是星星级别的窟窿，至少也是个小太阳（玛格努斯）。
“——那你是怎么想的？”我硬生生改口。
不知为什么，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在亚瑟脸上看到了“佩服”和“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家伙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如果我的判断没错，从这里返回主世界再抵达新的湮灭领域应该很困难吧，”亚瑟说道：“为什么不直接从这里打穿到其他湮灭呢？这个‘冷港’现在相当于没有主人的破屋，凿开‘墙壁’应该没什么难度才对。”
“虽然不是不行，但你怎么好像比我还懂？”我摆了摆法杖：“打穿是可以打穿，但我无法确定连通的会是哪个湮灭，正好是松嘉德的可能性是很小的。”
“不，不是松嘉德，”亚瑟摇头，“你不是要去‘灵魂石冢’找自己的朋友吗？刚好这两个俘虏也有必要去一趟，有这种联系的情况下应该很容易才对。”
嗯？我看看亚瑟又看看哈孔，吸血鬼大君和战友团一直是敌对状态的吧，他们绝对不可能有机会坐下聊天说些家长里短，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哈孔的妻女在灵魂石冢的？至于赫恩和老杜……大概是那条愚蠢的幽灵龙什么时候说漏嘴了。
由于“泽拉·佩什”根本不知道这个情报，所以我现在也没法开口询问，干脆点点头转向艾米尔。
“那么，公主殿下，你的打算是？”
“……跟着你们，完成任务。”
打算帮人帮到底吗？真乖，顺便同情一下巴尔古夫领主。
——19:33——
吱吱吱——
魔神之力在玛格努斯之杖上汇聚，旋转，最终形成了一个暗黄色的大型钻头，我盯着它看了一会，感觉心中憋了无数个槽要吐，但由于围观的几个完全听不懂，只能去找蠢系统。
‘太过分了吧！我的钻头是突破【天际】的钻头吗？有没有必要这么玩梗？’
【冷静，冷静，这是巴尔破开空间障壁前往主世界的方式，只是看起来像而已，其实还是一种传送魔法，以祂的块头，真正用起来还是很威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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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现在没有说‘你以为我是谁啊’的语境，我一定这么吼你一句。’
【这个嘛，你开心就好。】
“这个造型是巴尔弄出来的，我没时间修改它。”我随口向等着我的三人一狗解释了一下，抄起钻头法杖狠狠朝附近的虚空戳过去。
吱吱吱——咯咯咯——
那魔法形成的“钻头”仿佛真正开山裂石的钻头般发出了一连串凿开与突破的声音，并且自身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小，但却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效果，只是钻头附近的景物逐渐出现了漩涡状的扭曲。
由于巴尔的陨落，周围的魔人已经逃散了不少，仍有零星几个胆大的见我们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偷偷在远处围观，但这个“漩涡”一出现，它们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一样惊叫着朝远处逃走了。
【嗯，如果不是魔神亲手打开通道的话，它要维持自己需要吸收开门侧世界的大量能量，沙利多迷宫那里有附近的遗迹补充，这里的话只能去吸收附近生物的力量了。】
‘是吗？’我继续将那钻头向前突破：‘我倒想看看它敢吸收附近的谁。’
几分钟之后，巴尔的钻头魔法消失，而那片虚空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中间漆黑一片的虚空漩涡，模样和沙利多迷宫那里的颇有几分相似。
它正在朝外散发出阵阵吸力，某些轻飘飘的物体被吸纳入中间的漆黑后就完全消失不见，但仍然没有类似于通道的东西出现。
【一般来说，魔神打开通道时会给与一个初始的能量暂时维持它，但你只是单纯地开门而已。】
吸收了一些破烂的漩涡似乎不满足于此，于是逐渐增强了吸力，它们开始向外延伸，但在碰到我以及我刻意分出来保护几个“冒险者同伴”的湮灭之力后，直接绕了过去，最终卷住了哈孔和赫恩，然后心满意足般开始往回收。
赫恩昏迷状态自然没什么好说，但哈孔应该很清醒，即使是被亚瑟和艾米尔的武力震惊，也不该对于这种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吸收全无反抗才对，可他却直直地看着我发呆，完全没有任何动作。
看我也没有用，这家伙扶植的银手和战友团的仇怨太深，之前在黑降好像还有几次摩擦，想要救他得亚瑟首肯才行，不过亚瑟的话，现在一定没这个想法。
我随意地偏头看向亚瑟，却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眼神中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请救一下哈孔，泽拉女士，”亚瑟忽然说道：“我答应了别人要把他带回去。”
‘嘿，看不出他还是个圣母？’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少废话，目前泽拉身上的湮灭和魔神之力最多留下多少才不会‘把天捅个窟窿’？’
【大约八分之一，这是凡人力量的极限了。】
“既然你那么说的话。”我对亚瑟点点头，将手中的法杖重新对准那扭曲的空间漩涡，只留下蠢系统说的容量，然后把多余的部分一股脑灌进正在吸收力量的漩涡通道中。
呼呼呼——喀嚓！
来自漩涡的吸力骤然中断，正在接近的哈孔和赫恩甚至被反向推出去了一段距离，这位吸血鬼大君呆愣愣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变化，那是“不可思议”和“无法理解”？
所以说，你们这些家伙到底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期待？
咔呛——终于，空间漩涡进化完毕，在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湮灭之门”，从这边看过去，依稀可以看到深紫色的天空、密集的闪电，荒芜的大地以及耸立的高大石碑和漂浮在空中的巨型灵魂石，嗯，是灵魂石冢没错。
好极了，哈孔脸上的“不可思议”变成了“原来如此”，你的内心戏要不要那么多啊喂！
至于亚瑟……他倒是平静了下来，脸上看不出什么奇怪的神色，将咖喱棒收回到背后，一手一个提起哈孔和赫恩朝湮灭之门走去：“我们出发吧，泽拉女士、艾米尔公主，还有巴巴斯和帕里。”
“是艾米莉亚公主和护卫帕拉索斯……随便了。”那边的锐眼鹰斥候队长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抱怨了一句。
第三百三十四章 抵达与出发
我叫阿卡托什，
这通道真的有问题。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2:22——
独孤城领地，西南边境，来自裂谷的车队抵达了龙桥镇。
“哟，这不是顺利接回公主的富尔沃吗？辛苦。”
“不不，哪有成功捉到行刺陛下的刺客的德斯你辛苦。”
艾迪听到车队中的锐眼鹰护卫和龙桥镇的守卫互相“友好”地打着招呼。
外勤和留守的锐眼鹰总是互相看不顺眼，不过倒是不会耽误正事，他们一边互相隐蔽地嘲讽一边开始有条不紊地为裂谷的贵族成员们安排在龙桥的临时住所。
毕竟是来自敌对势力方的大批人手，在确保没有问题前是不可能直接放他们涌进独孤城的。
说到敌对双方，如果之前路过的领地还勉强称得上是“争夺中”的话，龙桥之后就是完全的帝国控制区，之前时不时还能看到的风暴斗篷斥候已经彻底销声匿迹，甚至那些在天空翱翔的巨龙也完全不敢接近。
要说原因，艾迪扒着马车的窗户向外看了看，这个小镇名称来源的那座桥恐怕脱不了干系。
它看上去只是一座普通的跨河石桥，只是相比常见的桥更加宽大，正中的拱门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狰狞龙头，如果只是装饰的话还好，但锐眼鹰中私底下有个传闻，说那个龙头其实是真的，在刀锋战士并入锐眼鹰之前，图卡·雅格米，如今的锐眼鹰大统领，所斩杀的最后一头巨龙，悬挂在龙桥上威慑敌人，之后被涂上类似石头的颜料作为掩饰。
虽然这件事整体听起来很假，但如果是那位大统领的话，还真做得出来，因为——
飒——轰！！
一把超巨型大剑从远处的天空飞来，直直地戳在龙桥外面的旷野上，把裂谷城一众贵族吓得目瞪口呆之后，一个身穿闪亮紫色盔甲的身影才施施然落在剑柄上，紫水晶般的眸子盯着艾迪所在的马车：“好久不见，公主殿下。”
——她会“飞”。
“好久不见，图卡姐姐。”艾迪下了马车，走到她面前提裙行礼：“父皇他真的来了吗？有没有伤到哪里？”
“老头子来是来了，但不在这里，”雅格米用力揉了肉艾迪的脑袋：“之前的事件把图留斯那个秃子吓得不轻，已经把独孤城所有的人手调去护卫，我不喜欢锦上添花，就跑出来逛逛。”
“……”几个似乎打算来套近乎的裂谷城贵族直接停下了脚步。
“锐眼鹰的大统领，雅格米女士，久闻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名不虚传。”然而乌尔武夫·雪蹄并不在此例，他下车之后甚至跟雅格米跩了两句文：“犬子打扰贵方多时，容我致以歉意。”
哇……那种古代诺德的语法和用词就不要拿出来显摆了好吗？艾迪十分想捂脸。
“谈不上打扰，不过他听说父母和未婚妻即将抵达，已经从独孤城跑来这里了，我这就安排人带你们去见……”
“艾米尔——！”艾斯盖尔·雪蹄巨大的呼喊打断了雅格米的话语，沉重的脚步由远及近，而大统领却没有什么生气的神色，只是微微耸肩让开了道路。
然后，艾迪就看到那个应该是自己未婚夫的黑大个咣咣咣地从锐眼鹰军营的方向冲了过来。
等等？那些不大合身的锐眼鹰盔甲部件是怎么回事？莫非他在军营里面挑战了一圈，还都赢了？
咣咣咣——艾斯盖尔看起来毫无减速的意图，周围的贵族们脸色大变地纷纷避开，作为目标的艾迪则做好了被一把抄起来带走的准备。
“站住！”一个略显气愤的女声响起，不是雅格米大统领，但狂奔的大个子就那么老老实实地停在了车队面前。
“蹲下。”又一声命令，黑皮肤的大个子就这么蹲了下来，视线和普通人齐平，压迫力瞬间减小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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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莉莉丝·雪蹄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拍拍艾斯盖尔的手臂，然后对艾迪说着：“想不想学？”
“想是想……但您还是先让他站起来吧，看起来好难受的样子。”艾迪偏头看着他回答。
“呵，以后都是一家人，不必用敬语，”莉莉丝笑了笑，伸手去戳艾斯盖尔：“我怎么教你的？和公主打个招呼？”
“这位美丽的女士，”艾斯盖尔朝艾迪伸出手，用一种平板的读音念道：“我能否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一支舞？”
“不对！”莉莉丝低喝，并作势要踢他，艾斯盖尔抖了抖，却没有改变姿势。
“嗯……其实他大概没有错呢。”艾迪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艾斯盖尔平伸出的大手上：“非常乐意。”
然后，所有人都看到，雪蹄家的黑大个将公主的手臂和腿弯一抄，直接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继而狂奔而去，空中还留下袅袅的话音：“我马上就要把军营里的头头都打倒一遍了！你来看！”
“呼呼——看来某些人的训练还不够啊。”听到雅格米的这句话，富尔沃和德斯瞬间放弃了互相抬杠，神色同时转换成了对留在兵营里那些同袍的同情。
——12:57——
风盔城，众王宫殿。
“这么说，你的计划是放弃晨星，进攻并占领佛克瑞斯，在更大的范围内完成对雪漫的包围？”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倚靠在王座上，看着面前风尘仆仆从晨星乘船赶回来的弗丽嘉·碎盾。
“是的，领主，在经过石拳大人与瑞姬总督的几次遭遇战之后，双方都无法获得充足的补给这个问题已经暴露了出来，而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晨星和佛克瑞斯的地理位置上，”金发女子从容而自信地说着：“虽然晨星的矿产很重要，但那里距离独孤城只有不到半天的航行时间，要维持这种表面意义上的占领反而要消耗更多，而佛克瑞斯由于马卡斯城和弃誓者活跃的原因，对于帝国方面来说完全相当于一片飞地，但却可以轻易和裂谷联系上，如此做出交换之后，原本的战线由南北垂直变为东北-西南的斜线，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区别，却已经把雪漫包裹在了一个‘口袋’中，之后我们只需……”
啊……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听着讲述，乌弗瑞克的目光有些发散，这些家主和大部分男丁战死，他曾经以为会就此一蹶不振的家族竟然由一个个柔弱的小姑娘重新撑了起来，看着弗丽嘉侃侃而谈的样子，已经依稀有老碎盾七八成的风采了，而风盔城的各个方面也被她们直接或间接地影响着，最大的改变就是为之而战的理由，从当初简单的“为了恢复塔洛斯的荣光”慢慢变成了“驱逐梭莫，天际是天际人的天际。”
但是，她们恐怕不会想到，梭莫对于风暴斗篷的渗透要比他们对帝国的渗透还严重得多。
比如说，作为诺德至上主义者，他仍然为那些黑暗精灵以及异民族在城内建立了“灰区”作为居住地，这个行为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那么，究竟是谁刻意挑起了诺德人和外族人的矛盾，到达了近乎不死不休的程度？
再比如说，“披肩金发”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他，乃至他父亲那些老部下的女儿和妻子，作为领主，没有也不可能去限制她们的发展，但是，她们却屡屡遭到“各种蛛丝马迹都证明是乌弗瑞克做的”阻挠和袭击，即使是现在，弗丽嘉看自己的目光中还带着一丝警惕和怀疑。
最明显，也是最危险的一次，是大概两个多月前，他前往独孤城击败托伊格之后临时决定的逃离路线竟然泄露了，因此被图留斯率军拦截并包围，当时，有个手下建议说“既然事不可为，不如先投降，然后找机会逃走，毕竟领主您掌握着龙吼之力，而来自首都省的图留斯并不清楚这件事。”
其结果就是，乌弗瑞克被套上了一个令他根本无法发出龙吼的古怪口罩，并且在接收投降之后，图留斯竟然决定把所有人全部斩首——要知道，帝**团和风暴斗篷双方争斗多年，可从来没有过杀俘的先例，这不是要灭口还能是什么？
而那个提出建议的手下？呵呵，由于那条黑龙的捣乱，海尔根在场的人全都顺利逃离，唯一不见了的就是那家伙，仔细想的话，连面貌和特征都十分模糊，明显根本是早就安排好的。
呵呵……梭莫……他们之所以在《白金协定》中提出禁止信仰塔洛斯，目的大概一开始就是这个，引出反对势力，然后控制或者一网打尽。
“……乌弗瑞克领主？您在听吗？”弗丽嘉·碎盾略带不满的语气唤回了乌弗瑞克的思绪。
“唔，当然，”他点点头：“形成包围优势之后就出兵攻打雪漫是吗？没问题，但这支军队的主帅，必须由我来担任。”
“哦……哎？那可不行！”弗丽嘉大吃一惊。
“呵呵，你不要以为巴尔古夫是个普通的领主，严格来说，他算是我的师兄，在吼声之道上我可能还不如他，”乌弗瑞克摇摇头，站了起来：“如果按照你原本的计划，风暴斗篷的兄弟们在他面前只会溃不成军，即使如此，你也要坚持吗？”
“那么，”弗丽嘉低头想了想，重新抬起头时，那眼神中的光芒让乌弗瑞克恍然以为老碎盾复生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请让我在这场战斗中成为您的盾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时间与灵魂
我叫阿卡托什，
话说这算不算新神职？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9:43——
湮灭领域，灵魂石冢。
翻滚的乌云、荒芜的淡紫色大地，诡异的残羹断壁与石碑，时不时劈落地面的闪电，漂浮在某些遗迹上方的庞大灵魂石，再加上零星的漫无目的游荡的蓝色游魂，和亚瑟在“梦中”见过的景色一模一样。
灵魂石冢的存在由于他的实力在那时确实有所增长而不曾怀疑过，现在只是更加确信而已，而且，能如此精准地从冷港打开通道传送过来，泽拉的评价也再一次拔高——虽然目前就已经是最高了。
一起过来的同伴中，艾米尔公主没什么特殊的反应，似乎这里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原，而她跟班护卫的眼神犀利了起来，不停地四下观察，似乎在寻找掩体或者可能存在的敌人，而巴巴斯则望天发呆中。
“啊……告诉大家一个糟糕的消息。”泽拉挥了挥她的法杖说道：“你们谁还记得今天几号？”
“炉火之月，二十七日，怎么？”亚瑟回答道，同时开始思考她这么问的原因。
“事实上，今天已经是——”女法师又挥了下法杖，一排优美的字迹出现在空中。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19：46】
咔哒，仿佛为了证明它不是普通的文字和数字的组合，这排字迹在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后，“46”闪烁了一下，变成了“47”。
28日？
“这个法术，学院的学徒们一般只是懒得点灯时才会使用，”泽拉用杖头点了点那排文字：“但实际上它的发明者是打算用在时间感混乱的地方，或长时间陷入昏迷等无法自控的状态后。”
“我们昏迷过？”帕拉索斯颇为紧张地问道。
“不，我确信自己的行动和思想完全没有中断过，但穿过两个湮灭领域时，主物质世界忽然跳过了一天，”泽拉微微摇头：“如果有人一直注视着我们，大约会看到我们在踏入冷港那边的入口时便完全消失，在一天后才从灵魂石冢的出口出现。”
为什么她说得好像当真有谁在这么看着一样……
“巴巴斯？”亚瑟低头去问土狗的意见。
“汪！我倒是知道从湮灭前往主世界需要时间，越强的魔神需要的时间越久，湮灭之间就不清楚了，毕竟祂们之间的冲突都是在主世界进行的。”巴巴斯回答。
所以，由于巴尔重伤，抵达祂的湮灭并没有耗费太久，而这个灵魂石冢虽然没有主人，但看样子本身却很强。
“总之，搞定这边的事时候我们先回主世界，如果前往松嘉德需要耗费的时间更久，我们得先把一些事情安排好才行。”泽拉眉头微皱。
这倒没错，亚瑟想着，虽然对奥杜因“此世之恶”的评价不太认同，但人际关系上确实如祂所说，盘根错节十分复杂，如果想的话，动用的能量足够把在场三名龙裔中的任何一人推举为天际省的“至高王”，毕竟都有男爵头衔——哦，公主就算了，人家跟自己老爹提一句话的事。
————
虽然出了点不清楚会有什么后果的小意外，但特地前来灵魂石冢要做的事还得做，泽拉好像要找她朋友的灵魂，而自己则要把这个哈孔带去交给他的老婆和女儿。
但问题在于，这次可没有什么幽灵龙跑来找事，那样的话，要怎么在无边无际的湮灭领域里找到那座城堡？
“哈孔先生，”亚瑟走到一起被带过来的两个吸血鬼身旁，“我不知道你来过这里没有，也不需要知道，请你现在随意指一个方向就行。”
赫恩还在昏迷中，斩杀巴尔给他造成的连带伤害看起来还不足以杀死他，而哈孔则面色十分平静，平静到了诡异的地步，似乎有什么困扰他许久的问题迎刃而解，所以进入了某种脑中空空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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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哈孔抬手随意指了个方向。
“很好，那么我们往反方向走。”亚瑟点头。
艾米尔自然没什么意见，但泽拉却忽然“咦”了一声。
“话说，由于这里不是我的……我熟悉的领域，所以想要找什么得用预言法术，”她惊奇地看着亚瑟：“你是怎么得出我刚刚才预言出的方向的？”
“这很简单，”对于能让泽拉感到惊讶，亚瑟莫名地感觉心情不错：“作为吸血鬼之祖，哈孔先生一定能感到其他吸血鬼的位置，但数千年间却没有去见自己的妻女，一定是他本身就不想去她们，姑且不论是由于巴尔的威胁还是自己的原因，在目前身处同一个湮灭的情况下，让他随意指一个方向，有极大的可能和她们背道而驰。”
“汪~听起来很有道理。”巴巴斯捧场说道。
“呵，”哈孔平静的面孔上出现了些许波动，似乎在笑？“贝雷莉卡和瑟拉娜都不是吸血鬼，她们是在巴尔打算让她们成为‘冷港之女’时逃走的。”
“……”
“……”
这就尴尬了。
“嗯，虽然是误打误撞，但他确实指出了正确的方向，”泽拉朝哈孔威胁似地挥了挥法杖：“你是准备带着你的跟班一起走，还是让我对你们用漂浮术？”
“不敢劳您动手。”哈孔摇摇头，俯身架起赫恩，朝亚瑟指出的方向走去。
“应该不会很远吧？”泽拉提着她的法杖跟在后面，还看了亚瑟一眼。
“说起来，那头叫‘杜耐维尔’的幽灵龙似乎来自这里，不知能不能有办法切断它的咒缚召唤法术。”虽然亚瑟知道现在应该变身巨龙邀请同伴们乘坐，顺带把哈孔和赫恩抓在龙爪中带着走，但他莫名地不想在泽拉面前这么做，于是装傻并迈步跟上。
————
“咔嚓，咔嚓。”“汪汪！”
由于方向选对了的原因，视野中原本非常荒芜的平原逐渐开始出现较为完整的建筑物，游荡的灵魂和悬浮在空中的庞大灵魂石的数目也开始变多，亚瑟甚至在某个遗迹旁见到了梦中吃过不少的“灵魂外壳”，但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去采，就看到巴巴斯汪了一声冲出去把它连根咬下，然后咀嚼着跑了回来。
“灵魂外壳？”不出所料，泽拉果然认识这东西，而且她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古怪：“这里的王者灵魂吃掉这东西相当于给自己的灵魂罩上一层‘外壳’，可以帮助留有心智的灵魂稳定自己，跑去接近那些灵魂石也不会被吸走，也可以接受主物质世界的召唤，但还活着的生物吃掉的话……”
“实力大增？”亚瑟也不大能肯定，毕竟他的“星座”应该也不是人人都有的。
“那是做梦，活人如果吃这东西，就好像在身体之外又套上一层壳，虽然暂时也能免疫那些灵魂石的攻击，但会让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被逐渐隔绝，吃的多了就会被弹出去，”泽拉顿了顿，补充一句：“这些是我在书上看来的。”
嗡——
如同为泽拉的话做注解一般，巴巴斯的体表浮现出一层和那些灵魂十分相似的亮蓝色光膜，就好像一幅画上的人物被用蓝色的墨水触描了个边。
“……哇。”艾米尔略显惊叹地眨眨眼，然后开始四处扫视，看样子似乎打算也找这么一朵来吃吃看。
“不，等等，公主殿下，那东西肯定有什么坏处，而且应该也不好吃……”帕拉索斯被吓得连忙进行劝阻。
“汪！嘎嘣脆！”巴巴斯叫道：“可惜没味。”
有味你还准备多吃几个？
咔嚓！一道闪电在不远处正中地面，制造出一小片焦土的同时，十多只通体漆黑的骷髅从地底爬了出来。
它们迷茫了一会，似乎打算重新爬回去，但忽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样高举着残破的武器朝巴巴斯冲杀了过来。
“等等？汪！嗷？”巴巴斯原本打算躲开，但它体表的那层光膜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直接向那些骷髅反击。
狗和骨头打得不可开交，期间巴巴斯几度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但身处包围的缘故被那些骷髅砍了好几下，于是最终暴怒地真打了起来。
“嗯，自己的灵魂不够强的话是这个样子的。”泽拉做出点评。
“……哦。”艾米尔看起来完全放弃了找来尝尝的打算。
讲话间，巴巴斯完全撕碎了那些黑色骷髅，刚刚松了一口气，那蓝色光膜却带着它朝这边的几人摆出了威胁和准备攻击的架势。
“不！救命汪！我不想死！”土狗惨叫。
“真是够了，你继续下去能把魔神的脸都丢光——‘净化’！”泽拉左手扶额，右手挥动法杖朝巴巴斯一指，那层光膜直接消失，土狗非常夸张地趴在地上喘气。
在亚瑟的视野里，那光膜在消失的瞬间化为一股细小的黑色“死亡”汇入了泽拉周身那堪称可怕的“死亡之涡”中。
而下一刻，在没有新的游魂出现的情况下，十几朵洁白的“灵魂外壳”在泽拉身边生长并绽放开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巨龙和城堡
我叫阿卡托什，
既然是吸血鬼大小姐，那么……
——4E，201年，炉火之月，28日，20:54——
灵魂石冢，旷野。
亚瑟很清楚，这个特殊的湮灭领域“灵魂石冢”并没有主人，但却有一个类似于恶管家的幽灵龙，杜耐维尔。
自己作为它的仇敌进入这个湮灭领域，它没有出现。
赫恩作为召唤者也来到了这里，它仍然没有冒头。
直到泽拉“净化”了一只“灵魂外壳”，那头破破烂烂的幽灵龙才火烧火燎地从不知道哪里匆匆赶来，一句话不说迎面就是一道带着毒雾的**龙息。
在场几人连狗自然不可能被喷到，但那龙息即使喷空，毒雾仍然是实打实的，在它的范围内，地下的那种漆黑骷髅一个个地往外爬。
杜耐维尔在远处掉头，毫不停留地对着正清理骷髅的众人又是一排毒雾龙息，但这次它就没那么好运了。
在场的任何人都是能轻松灭掉一群骷髅的，而想要摆脱它们的纠缠更不是什么难事，于是在幽灵龙进行俯冲吐息时，艾米尔直接脱离战团，几个纵跃跳上附近的遗迹屋顶，然后在它经过时骤然出手，只用一把乌木匕首就将它横着几乎一切两半。
轰隆隆——碰！
俯冲到一半的幽灵龙骤然失速，直接坠地在地表犁出一道又深又宽的大沟，然后一头撞在较远处的巨大黑色石块上。
“……对灵体效果不佳。”艾米尔落回地面，盯着她手上的乌木匕首说道。
一招就让强敌失去战斗力，她还想怎么“佳”？
巨大黑石那里，幽灵巨龙虽然头晕目眩无法行动，但身上的可怖伤口正在飞快愈合，不过，在它确实能行动之前，应该还够发出一招的，亚瑟紧紧盯着幽灵龙，抬手从背后取下那柄黄金之剑。
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家伙到底算是复生的亡灵还是湮灭原住民——魔族？
“【誓约~与胜利之剑】！”
刚刚撑起身子的幽灵龙正准备起飞，直接被汹涌而来毁灭的炽白光流冲刷了一遍，不过，它既没有像亡灵一样被“超度”也没有如同魔族那样被“放逐”，而是浑身冒着黑烟重新趴了下去。
黑烟？亚瑟仔细看过去，虽然那条幽灵龙看起来好像是被烧着了一样在冒烟，但亚瑟很清楚自己的攻击完全不包含任何火焰元素，所以那些东西应该就是……
那些“黑烟”的反应完全证实了亚瑟的猜测，它们原本还如同普通黑烟一样装模作样升腾了一阵子，但之后好像发现了正在和“灵魂外壳”做斗争的泽拉，立刻集体向反方向逃离。
所以说自己以前奈何不了这条龙的时候，只要找个能针对灵魂的圣灵祭司就行？亚瑟略感挫败。
至于被那些“黑烟”忌惮的泽拉，则正在忙于对付那些不断在她周围生长出来的“灵魂外壳”，基本上，周围每有一个漆黑的骷髅被消灭，她周围的地面就会生长出三四朵洁白蛋卷一样的“植物”，而那些骷髅也根本没有再爬起来的迹象。
“可恶，可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位冬堡首席法师正颇为恼怒地用脚踢散那些“灵魂外壳”，但这并不能阻止不停有新的生长出来：“我命令你们停止生长——不许笑！”
咳，我没笑。亚瑟转过头继续盯着杜耐维尔，顺便把翘起的嘴角抹平，她明明拥有可以和各种强大的敌人甚至魔神抗衡的实力，却对一些小小的植物没办法，那略显气急败坏的模样，让看到的人都心生【愉悦】。
唔……亚瑟打了个寒颤，似乎刚才不小心想到了什么挺可怕的词汇。
“你这样没用的汪，”始作俑者巴巴斯开口：“灵魂外壳这种东西，不吃掉的话用攻击手段是无法解决的。”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乱吃东西还控制不住。”泽拉停止了无意义的踢罐子行为，而那些“灵魂外壳”陆续在她脚边开放，最终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花圃。
“我真傻，真的，明明只要放任它们生长，然后走出来就行了不是吗？”泽拉走出花圃，然后连连摇头。
“这种事要想到也不容易，”亚瑟开口道：“就好像我周围不停地掉落肉骨头，我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可以收集起来给巴巴斯吃，而是会直接挡开。”
“太过分了，汪！”巴巴斯表示不满。
“很抱歉打断你们愉快的聊天，但那条龙又复活了。”帕拉索斯插话。
杜耐维尔连吃了两次大亏，总算稍微清醒了一些，虽然看向泽拉和她的“花圃”的目光仍然充满仇恨和疯狂，但至少冷静下来可以交流了。
“【亚瑟——赫恩——】”杜耐维尔升到空中，愤怒地咆哮着：“【你们竟敢入侵我的世界，那就准备迎接死亡吧！】”
亚瑟的视野中，幽灵龙身上不停有“黑烟”散逸而出，并在出现的同时就如同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一样向后逃走。
毫无疑问，这就是杜耐维尔在灵魂石冢可以无限复活的原因，他用以现身的外表正是一种古怪的“灵魂外壳”，只要找不到真正灵魂的位置，那么就算能够击败他，他也会在不久之后轻易重塑自身。
而泽拉的“净化”举动，无异于釜底抽薪，所以这家伙在还不甚清醒的情况下就跑来发动了攻击，发现踢到铁板之后才开始想对策。
“那你就来啊——”亚瑟朝杜耐维尔挑衅，顺便还把黄金双手剑收回到背后：“我不用武器跟你打！”——但是变身成龙的话更厉害。
杜耐维尔看上去好像被噎了一下，但话已经出口，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俯冲了过来：“【去死！都瓦克因！】”
呵呵，虽然不知道泽拉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能力，但现在来说非常适合，亚瑟制止了艾米尔帮忙的打算，踏前一步，龙吼出口，整个人骤然变成了一头巨型红龙。
原本来说，他的肉搏能力和杜耐维尔差不多少，在主世界的几次单挑战斗几乎全都以打平告终，但现在杜耐维尔正在不断流失力量而不自知，可以说是最好的一击必杀机会。
在亚瑟眼中，随着杜耐维尔的加速俯冲，他身上黑烟散逸的速度也随之加快，等到他冲到自己面前时，体型已经莫名的比原本小了两三圈，在其来得及惊讶之前，亚瑟重重一爪把幽灵龙拍在了地面上。
嗯，这种拍一头巨龙好像拍苍蝇的感觉真不错。
——21:42——
灵魂石冢，沃基哈尔城堡。
闹出那么大的动静之后，亚瑟曾经“见过”的瑟拉娜大小姐姗姗来迟，并且毫无意外感，异常熟稔地跟巨龙形态的亚瑟打了招呼，然后带着大家一起前往城堡，它的方向正如之前亚瑟的判断一致，哈孔胡乱指的反方向。
“你这蠢丫头，怎么能让公主殿下吃这个！”习惯性端出一大盘灵魂外壳的吸血鬼大小姐不出所料地又被贝雷莉卡夫人给教训了。
“公主殿下不要误会，我们有一些渠道和主世界联系，可以保证材料是新鲜、人类可以吃的食材。”那位夫人似乎对艾米莉亚公主十分有好感，主动和她攀谈起来，也不管艾米尔大部分时间只是静静地听。
“……我不挑食。”
“哎呀，那您可真是个好孩子~”
另一边，瑟拉娜和泽拉也相谈甚欢。
“瑟拉娜小姐，看你好像没有武器，我这里有一把漂亮的螺旋枪，叫做【冈格尼尔】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舞刀弄枪太粗野不适合我，作为淑女，我更喜欢在城堡里安静的喝红茶，如果有泡茶手艺好的女仆或者能打的管家可以介绍给我就好了。”
“她泡茶手艺应该不错，但皮肤发红你有没有意见？”泽拉在手上变化出某个红卫侍女的魔法影像。
“唔……”
当初拿着套马索把我一路拉走的淑女也不知道是谁哦，另外泽拉你为什么要顺手去坑一把萨蒂亚……亚瑟试图翻白眼，但发现这个动作用龙眼来做难度略高。
亚瑟暂时无法参加宴会，因为要压制住被使用了静音魔法的杜耐维尔，在城堡的仆人准备好困住龙类的禁锢装置之前，他都必须维持着巨龙形态，发力压住爪下这头瘦弱了许多但力气仍然不小的幽灵龙。
至于两名俘虏，赫恩被送去病房疗养，而哈孔正端着一杯酒对着宴会大厅里的壁炉发呆，按照他和瑟拉娜母女的说法，他们应该是一家人，但那两位女士在给与他如同客人一般的招待后，都刻意地忽略他的存在，而哈孔几次想过去搭话，都是起身几步就回来重新坐下了。
哈孔原先说过，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不是吸血鬼，但看这母女俩眼中的钝黄光芒就知道，她们为了能够等到他回心转意，或者有一天被冒险者击败而回到这里，究竟付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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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道个歉，然后表示自己愿意用余生来补偿她们，有那么难吗？
第三百三十七章 夜母与贞德
我叫阿卡托什，
……那不是我！
——4E，201年，炉火之月，29日，06:34——
“【人生最大的幻想是什么——】”
“是天真，我的兄弟。”
“【欢迎回家——】”
阿斯垂德走进晨星城圣所，看着缓缓关闭的黑门和内部一如往常的各种布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作为阴影中的暗杀者，在正面战斗中几乎被锐眼鹰压着打一点都不奇怪，但仅仅是一些小队长加上普通的斥候就令她陷入绝境，尤其是最后大统领亲手发出的那记“龙破斩”，阿斯垂德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应对方法，如果不是【】拼死相救，黑暗兄弟会可能已经全军覆没。
等等……谁？
“欢迎回家~（黑桃）嘿嘿嘿~（方块）欢迎回家！（梅花）”小丑西塞罗跳了出来，摆着一副古怪的表情重复黑门的话。
“夜母有什么指示吗？”思绪被打断，阿斯垂德没好气地看着他：“你为我们提供了新的庇护所，我们也愿意听从夜母的话语，但并不意味着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抱歉啊~（红桃）聆听者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红桃）”小丑开始原地旋转着跳起舞来。
看来夜母没有特殊的指示，那么也不必和他虚与委蛇了，阿斯垂德微微皱着眉，绕过小丑走向圣所深处。
这座位于晨星地下的新圣所由一个废弃的坑道改造而成，它的入口位于一处面向大海的峭壁，进入之后则倾斜向下，内部并非简单的大厅外加四壁的洞窟房间，而是如真正矿洞那样有着高低错落，不同的房间、平面、通道和楼梯构成了整座圣所，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如同一个庞大的蚁穴”。
“首领，你回来啦！”黑暗精灵加布里拉正在入口收拾外出用的简单装备和道具，见到阿斯垂德立刻精神十足地打招呼。
“有任务？”阿斯垂德现在对于兄弟会的大部分的任务和契约并非自己经手这件事没什么抵触，既然做不到事无巨细的指挥和安排，那么居中协调也是可以接受的。
为了不再发生像【】那样的事情，……咦？谁？
“啊，现在晨星到处都在传‘风暴斗篷’要放弃他们，把地盘让给帝**团，有些人蠢蠢欲动，想要趁机搞掉一些挡他们路的人，认为反正领主更换之后也不会追查上一任时的事情。”加布里拉套上指虎，嘿嘿一笑：“我的任务是让他们安静点。”
“按照任务要求做就好，不要擅自做多余的事。”阿斯垂德点点头目送她向门口的方向离开。
“哎……我不会使用的，你说什么都没用。”
“你的外形太有特色了，完全不可能混入人群，没发现夜母都不给你任务吗？”
“哼……反正我不喝。”
送走加布里拉之后，阿斯垂德在一处引入的活水池旁遇到了亚龙人萨维拉和人类法师费斯图斯，后者正朝前者推荐什么药剂。
亚龙人的变色能力在树木和草丛茂密的南方还算有利，但在天际北方的晨星这里，除了岩石就是雪，突兀地冒出一抹绿怎么都不太正常。
而费斯图斯那个药剂好像能把使用者变白，一种接近灰色的惨白，但由于那东西的测试者太少，还无法确认究竟会有什么后遗症，比如变不回来之类的问题，对自己的外表还颇为自豪的萨维拉自然要表示拒绝。
“首领。”“首领。”两人一起招呼道。
“你自己喝几口，做个表率。”阿斯垂德丢下一句话，和他们擦身而过。
“阿斯垂德，呃，我这是……”“首领你好呀，我要借你老公一阵子，可别吃醋哟。”情报室门口，个子小小的巴贝特正拽着高大的艾恩伯约恩路过。
会吃醋才怪吧？
“不知道你要做什么实验，但不要弄出太严重的伤来。”阿斯垂德无视丈夫求救的眼神，挥挥手。
“哎嘿嘿~我想到了一个制造同时具备狼人和吸血鬼特性的生物的办法，拥有两者的优势还没有各自的弱点，一定很有趣~”近五百岁的小吸血鬼拽着狼人走了。
唔……是不是该稍微担心下？阿斯垂德摆摆头，推门走进情报室。
红卫人，腰间挂着弯刀的纳兹尔主管情报，而他在晨星的的新情报室要比原本大了四五倍不止，于是干脆把情报室和会议室合并了，如果开会时需要什么资料，走两步就能找出来。
“提交任务。”阿斯垂德往会议桌上丢出五个造型怪异的铁牌。
“这个任务对你果然没什么难度，首领，”正在翻阅资料的纳兹尔起身，拿过那些铁牌观察：“唔，果然是‘莫拉格帮’的家伙，也只有对这种人，夜母才会发出必杀的契约——那么，您这次任务完美完成，奖励已经添加。”
“对于夜母发布任务的模式和规律，你分析的如何了？”阿斯垂德对自己的奖励毫不在意，继续问道。
既然决定要接受头上有个至高存在的事实，那么就有必要对她的行为模式进行分析，以免哪天自己人触了底线而不自知，落个内部兵戎相见的结果。
“就拿首领你这次的任务来说好了，”纳兹尔翻开记录任务的大书，“这是夜母少有的‘必杀’任务，目标是来自晨风的‘莫拉格帮’成员，他们接受了某些和那边有联系的贵族委托，想要暗杀风盔城‘披肩金发’的成员。”
“天际省人类的生死只能由她亲自掌控？谁插手谁就死。”阿斯垂德微微点头：“这符合我们一开始的推论——夜母打算开拓出一个类似【阿凯】，但完全不同的‘生死轮回’神职。”
“不，至少不完全，”纳兹尔苦笑了一下，“如果严格按照这个标准，那么首先要死的就是我们自己，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一共六个，我是汤饼派。”阿斯垂德毫不迟疑地回答。
“好吧，但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纳兹尔摊手“关于夜母的原则，似乎仅限于天际省范围内，而且是在她抵达天际省之后，在我们有案可查，再没有任何一次不符合夜母‘规矩’的任务能够成功的日期，正好是西塞罗护送夜母棺材进入天际省的那天。”
“嗯，继续。”阿斯垂德点头。
“然后是夜母接受契约的方式，那种黑暗仪式，”纳兹尔又翻了几页，抽出一份其他情报：“无论举行黑暗仪式的地方在哪里，或者是否有外人知道，夜母总能接收到并派人前往接洽，不过这只是证实了她类似于魔神或圣灵的权柄而已。”
“夜母接受的所有契约目标，全都有自己‘取死之道’，我就不拿来了，”纳兹尔指指一排书架：“就是那种如果交给一个真正公正的法庭进行审判，绝对会被判处死刑的罪人。”
“所以，我们‘黑暗兄弟会’现在是一个‘法庭’？呵。”阿斯垂德自嘲地笑了，她有时候确实会这么解释兄弟会的行为给自己脸上贴金，比如拉【】入伙的时候。
咦……？她扶住自己的额头，我到底，忘了什么？
“其实也不尽然，有时候目标的罪行并不够重，但委托人有着强烈的憎恶和怨恨，如果契约没有被接受，他/她多半会自己动手，这样的情况下，夜母也会接受契约，比如说……嗯，那位‘慈祥桂罗’。”
我记得慈祥桂罗是被【】杀掉的……咦？
“哦，桂罗，她怎么样了？”混乱中，阿斯垂德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思绪去调整自己的表情，呆呆地问道。
“根据我们截获的一个间谍向帝**团传出的消息，在冬堡法师学院中有一位孤风女士，和慈祥桂罗非常像，但由于她对这个人不太关注，没有更多有价值的消息，”纳兹尔指着情报上的几行字说着：“这个姓氏比较稀奇，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风盔城的一位‘孤风船长’，证实他有个姐姐，就叫做‘桂罗’。”
“所以说——”阿斯垂德的思绪从冻结状态开始重新运转。
“所以，那些我们自认为已经杀掉的‘无辜’目标，很可能改变姓名、外表，以另一种身份在天际某处生活着，但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进一步证明。”纳兹尔耸肩：“忽然感觉自己这些年全都白干了。”
阿斯垂德并没有感觉白干，某个几乎要从记忆中消失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虽然仍然想不起具体姓名和与之的关系，但她毫无疑问正在做和这些情报中类似的事情，并且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
“哦！母亲！你怎么了母亲！（黑桃）让我走远些？那不可能！（方块）”西塞罗的大呼小叫忽然从外面传来。
“呃，夜母听到我们在编排她，发怒了？”纳兹尔有些发呆，而阿斯垂德直接转身冲了出去。
夜母的外形，其实所有人都见过，是一个被蓝色布带缠的严严实实的高挑而美丽的女性，那些布带能做出强大的攻击或防卫以及治愈的效果，背后还能展开古怪的光翼，可惜只是一具尸体，只能通过西塞罗这个“聆听者”传达自己的意思，无论多么严肃的话语，在那个疯子小丑的传话下总是显得不伦不类。
而此时，铁棺紧闭，那对巨大的蓝色透明光翼正透出棺材安静地扇动，原本缠在身上的布带则正一条条地向外抽出，看那规模似乎要把身上所有的布带散掉一样。
“哇，母亲~（红桃）”西塞罗长大了嘴：“您现在是不是全——呃，敢说出口就弄死我？好吧。（方块）”
喀喀喀——夜母的铁棺缓缓向两侧打开，展示出了其中的景象。
和在场某些男士的期待不同，在那里的并不是夜母，而是一个抱着杆古怪大枪，正在小憩的女孩，她看上去大约十岁左右，身穿白底红边的可爱短裙，肩膀上披着带有厚厚毛绒边的短披风，手上带着过肘的黑手套，脚穿亮银色短靴合同样很长的红色长袜，整体服饰上多处装饰着毛绒球和丝带。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雪白的短发和脸上那如拱门状的白色额饰。
这瞬间，阿斯垂德总是下意识忽略掉的名字和其相关的事情瞬间在脑中复苏，她直接扑过去把小女孩抱进怀里：“【贞德】！”
“啊……”女孩迷茫地张开眼，四下看了看，忽然低头撞了一下阿斯垂德的额头，晃了晃手上的长矛，用异常清脆可爱但显得颇不耐烦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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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贞德·Lily，谁敢喊我【夜母】我就戳死谁！”
“好的~母亲~（红桃）”
兄弟会成员们从没有这么统一且整齐地同情一个人。
第三百三十八章 灵魂和通道
我叫阿卡托什，
要回主物质界做决战准备了。
——4E，201年，炉火之月，29日，06:56——
‘嗯……真有意思。’
【嗯……真有意思】
‘你学我嗯个鬼啊！这个圣诞小贞德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这堆蛋卷花！’
【明明是你做的啊，好好想想你过去的所作所为。】
‘是吗？我想想……但你的惩罚先记下了。’
之前，鉴于在湮灭领域之间穿梭时莫名跳过了一天的情况，解决了哈孔的家庭矛盾，以及破除某条傻龙签订的无限制召唤契约后，我开始探查从灵魂石冢回归主世界会“跳过”多少天。
结论是，至少一个月以上，如果那个“世界吞噬者”不是傻瓜，这段时间足够它完成灭世工作了。
届时，我所有能阻止它的化身全都不在主世界，夜母又不能动，就只好再一次把“龙-阿卡托什”丢出去继续伪装成成龙神仆人来背锅了。
不过好在这个明显不正常的时间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影响，真正需要的时间，只是三天左右。
在贞德·Lily出现的早些时候，我刚刚带着亚瑟、艾米尔和他们的宠，呸，是跟班们一起解决了制造出问题的源头，一头藏在灵魂石冢深处，名为“收割者”的古怪不死生物。
它占据了一座挺大的建筑物，然后弄的灯火通明仿佛某些城市中的贵族府邸，虽然粗糙到可笑，但对于那些没什么神志的游魂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当有游魂被吸引进入建筑，就会被它“收割”成自身的一部分，而散掉的灵魂如果有机会重新汇聚形体的话，不记得那里危险的它们还会再次被吸引进去，不得不说，虽然效率低下，但这确实是一种“饭来张口”的成熟体系，如果不是它这样“收割”大量游魂凝聚出来的不可名状形体对于空间通道的影响有点严重，我还打算放着它不管看看最终能形成什么玩意，到底会是克苏鲁还是奈亚子呢……
在最终击败“收割者”之后，它凝聚的游魂如烟花般四散而去，而一直留在视野一角的预计穿越时差也从32天开始迅速减少，最终在3天这个数字上停了下来。
然后，主世界的夜母变成了贞德·莉莉，而这边以泽拉·佩什为中心，绽放了一大片由“灵魂外壳”组成的“花海”，我一时都无法判断究竟哪边的事件更重要。
‘所以说，’我保持着发呆状态：‘我刚才是把真正‘夜母’的灵魂给释放了？’
【就是这样，虽然‘夜母’只是在梅法拉控制之下的尸体，但她在死前仍然是有自我意识和灵魂的，不过由于她被梅法拉忽悠，去信仰一个不能称得上确实存在的‘虚无’西帝斯，死后便来到了无信者的‘灵魂石冢’，然后被收割者拿下。】
‘那岂不是给别人做了嫁衣？’我看着画面中的小贞德，哎呀，这一下头锤可不轻。
【你哪个化身不是给别人做嫁衣的？】
‘仗着我现在在世界之外不方便回去是吧，你等着。’
【……这个其实可以放心，夜母本人死得太久，已经没有自我意识存在了，只是凭借‘身份’让那具化身活过来而已，只不过由于制造时偷工减料，只能以莉莉形态出现。】
偷工减料才怪，明明是月亮太小。
——“我叫贞德·Lily，谁敢喊我夜母我就戳死谁！”
‘那你解释下这个性是怎么回事？’
【这个，其实……】
——“好的~母亲~”
——“【咆哮吧！我的愤怒！（La Glace Feuille No?l）】”
虽然拿的是矛，却用类似棍棒一样的打击方法，小女孩一下子把西塞罗抽飞，并直接在墙上撞出一个朝向大海的窗户。
【这个个性其实是你为希诺学者‘让娜·达尔克’虚构出的背景和个性扩展推演并结合你附身期间的言行分析后进行的返老还童药效果假设。】
‘嗯……好吧，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
比起远在晨星城，可以放着不管的小贞德，泽拉这里的灵魂外壳花海稍微有点不好处理。
这种丑丑的花，是灵魂穿过主世界和湮灭时，泄露的“异界气息”所生成的，而“收割者”挂掉之后，散逸的灵魂没走多远就直接生成了这么大一片花海，代表着附近就有个巨大的“异界”存在。
没错，就是我干的。
虽然身份是货真价实的“神-阿卡托什”没错，但仅限于天际省范围之内，对于从生到死都不会踏入天际省半步的外省人来说，我和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用化身前往其他魔神的湮灭可以说是种取巧，虽然那些地方不属于“天际省”，但也不属于“天际省之外”，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用泽拉身份带亚瑟他们穿过去时，我还是在自己身上笼罩了一个内部仍然属于天际省的“气泡”。
小书亭
经过昨天和菲米丝，我是说杜耐维尔的战斗，我才发现哪怕是一个“气泡”也足够令灵魂外壳开始生长，而且这些家伙还不归我管，由于担心总在身边长出外壳会让聪明的同伴们发现什么，于是稍稍扩大了“气泡”的范围，好让那些“蛋卷花”在更大的范围上生长。
但是，谁会想道“收割者”这玩意挂掉之后被它收割的散逸灵魂会发生井喷？
【往好处想，至少这个构图挺漂亮的，像个女神。】
‘别扯淡，人家‘维纳斯的诞生’是站在一大贝壳上，我这站在一堆灵魂外壳上。’
一时想不到怎么解释，我决定忽略这个问题。
“这次不但消灭了会耽误我们回主世界的怪物，还附带了打开通道的能量，不错。”我举起玛格努斯之杖，直接在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真的是大门，造型模仿雪漫城的城门，而颜色完全是游魂和吃掉灵魂外壳后出现的那种蓝色：“你们在灵魂石冢还有其他事要做吗？”
艾米尔默默摇头，而亚瑟来回看了一会正逐渐消失的灵魂外壳花海和那扇大门，才点头说道：“我也没有。”
帕拉索斯似乎不太敢和我说话，至于巴巴斯……我不打算听。
“那么，出发了。”激发了湮灭之门的跨界功能后，它在我眼前骤然放大，然后下个瞬间我就回到了松嘉德自己的小院。
————
“虽然是第三次了，但总觉很神奇。”敲了几下蠢系统之后，我坐在喷泉旁的摇椅上开始看这次湮灭之行的两次传送录像。
几次传送的画面中，都是四人一狗无限接近旋涡或者传送门，在身形隐约开始发生扭曲的位置骤然消失，并在一段时间后于另一侧的出口重新出现，期间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完全没有任何改变——除了我。
“似乎所有人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固定为进入前那一瞬间的形态，直到离开通道之后才恢复，”我盯着那通道看，但单从录像上什么也看不出：“这个‘固定’无法限制住我却可以影响泽拉，于是我的意识被弹了出来。”
【这个嘛，要知道，虽然八圣灵和十六魔神的湮灭领域共同构筑了‘世界之轮’，但它们之间，以及和世界本身的咬合并不紧密，虽然无法得知详情，但这种基本都是天文单位的距离显然不是常规移动方式能跨越的，‘固定’行为可能仅仅是为了保护在那种超高速移动的情况下不会伤害到跨界者。】
“我探查具体需要多久才能跨越的时候你确实用的是这个说法，但是并不能解释那个‘收割者’为什么能大幅延迟跨越速度，它毕竟只是普通的怪物。”我指着画面上，由于收割的灵魂太多，外形已经不可名状的“收割者”。
【嗯，虽然只是猜测，但大概应该是这样的，】蠢系统在我面前投影出了两个互相之间有些距离的齿轮，然后在两者之间连接了一条通道，接着把一张画着粗略的四人一狗示意图的画面放在通道一端，而后小黑龙一把抓起那张图画飞向通道的另一端放重新下：【我飞行的时间就是通过这个通道的时间，而图上的人自然感受不到。】
接着，通道一端出现了类似之前收割者外形的不可名状之物，它朝外散发着浓浓的烟雾，即使“图画”已经进入了通道，仍然要过一段时间才能被看见并拿取。
“这么说，收割者就好像入口附近的阻碍，你无法直接把图画‘抓起’，必须等它自行运动到不受影响的位置才行。”我略想了想，明白了这个举动的意思：“但世界和世界之间有这么一个‘你’存在吗？”
【虽然也是猜测，但根据传说和一些记载来看，第九圣灵，“战神”塔洛斯以及第十七魔神，“秩序之神”杰尔拉格应该就在这种地方。】蠢系统在齿轮之间又投影出了两个看不清面貌的身影，祂们正辛苦地来回运送那些跨界的“图片”。
唔嗯，两位神魔当邮差辛苦了。
第三百三十九章 战争与和平
我叫阿卡托什，
有一种寂寞，叫“点了F2却没有A选项”。
——4E，201年，霜降之月，1日，03:19——
冬堡，萨塔尔之下，有一个小型会议正在举行。
参与者有独孤城宫廷法师希比利·斯丹特、名义上隶属于风暴斗篷的冬堡法师学院大师托夫迪尔，外加立场不明的野生吸血鬼的头领莫瓦斯·皮里恩。
如果想的话，以他们掌握的实力足以改变天际省的局势，但值得庆幸的是，他们都不是会关心凡人权柄更替的性格。
“关于主神和始祖的情况，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吧？有什么看法？”希比利当先开口。
“能有什么看法，他们搞出‘银手’那种毫无格调的组织时，必然会得到这样的结局。”莫瓦斯不太感兴趣地回答：“莫非你想分一杯羹？那么祝你成功。”
“哈，有位存在把吸血鬼之神和始祖大君一起消灭掉，但却没有继承‘莫拉格·巴尔’的名号，祂在干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可不去自投罗网。”希比利嗤笑一声。
“既然你不是来拉我入伙，为什么千里迢迢跑来冬堡？不用管你家的小公主了？”莫瓦斯朝独孤城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虽然不会有冲突，但我可不想在锐眼鹰面前出现，而且宠她的人足够多，不差我一个，”希比利顿了顿：“我自然是来拉你入伙的，但却不是要去分润魔神留下的力量，你知道，这段时间各种魔神陨落的消息疯传，但除了马卡斯城那边还算详实之外，其他消息都不尽不实，有时还会自相矛盾，但这次我们能直接感受到的‘魔神陨落’却将那些传言证实了。”
“你的意思是……”莫瓦斯稍稍坐正了身子。
“既然那些喜欢挑事的魔神已经自顾不暇，那么我们就可以造出第二座浮空城，这次可没有什么魔神会不惜激活晨风的火山也要把它击落了。”希比利转头望向一直插不上话的托夫迪尔：“我们打算让法师学院飞起来，你没有意见吧？”
“有意见！不准再命名成类似‘安布雷拉（Umbriel）’这样的蠢名字！”
“好吧，那‘达拉然（Dalaran）’如何？”
“唔……”
——7:19——
“那，那个……艾斯？”穿着华美小礼服的艾迪鼓足勇气去呼唤身旁的艾斯盖尔。
今日，独孤城将举行“艾米莉亚公主”和“雪蹄家族次子”的结婚典礼，而婚后两人将前往首都省邀请那边的贵族和皇室再补办一次。
这么一来，风暴斗篷一半以上的战力直接消失，乌弗瑞克想继续和帝国对抗只能去拼自己的家底，倒是完美实现了公主说要“平息叛乱”的愿望。
不过，在不明真相的外人眼中，这个婚礼基本就是在昭示什么叫“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而且还是头颇大的黑野猪，即使有人敢说一句“其实还挺般配”，也会被淹没在口诛笔伐中。
在一片兵慌马乱中，艾迪陷入了婚前恐惧症。
她作为公主的替身，对于自己说不定哪天会替公主而死，或者为了什么政治目的而不得不和某些贵族联姻的结果早有预料，但假冒公主的身份和喜欢的人结婚？并因此让艾米莉亚公主殿下再不能出现在人前？就算那些知道真相的人，比如皇帝陛下，图卡大统领等都表示对此并不在意，但她自己也过不了自己这关。
“什么事？老婆？——唔，好像还不能那么叫，那么重来，”艾斯盖尔朝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脸：“什么事，亲爱的？”
穿着一身特制宽大礼服，再加上喜庆的配饰，连原本十分凶恶的面孔都显得柔和了几分，此时再微微一笑——大概还是能吓哭小孩子。
“……”艾迪脸颊发红地呆住，心里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
不，有个微弱但坚定的声音说着，如果我不说，才真的会后悔，而且是永远。
“我，我不是公主，也不叫艾米莉亚……”没有外人在的婚礼休息室，艾迪细微的声音几乎还没有传出多远，就被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冲散。
“嗯？你说什么？”艾斯盖尔挑了挑眉。
“我说我不是公主……”
“不，第二句。”
等等？难道不是听到第一句就该勃然大怒吗？艾迪仔细地看了看艾斯盖尔的表情，但什么也看不出来。
“我不叫艾米莉亚？”
“那我老婆的名字是什么？”
“艾迪，艾迪·塞普汀……”
“哦，知道了，以后不会喊你艾米尔的，我想想，‘小艾’怎么样？”
艾迪完全晕了，本来做了极大的努力和心理准备才决定说出口的，但看来他完全不介意？
“你，你不生气？”
“哦，对了，如果你这个外表是变化出来的，我肯定要生气。”
艾斯盖尔伸出大手，摸摸她的脑袋又捏了捏脸蛋。
“是真的啦！不然怎么会被选为公主替身！我要问的是你对于我不是公主就不生气吗！”艾迪直接捉住那只手。
“为什么要生气，公主不喜欢我，但是你喜欢我啊。”
“咦……”
艾斯盖尔又拍拍艾迪的小脑袋：“我呢，可以感知到别人对我的感情，真正的公主对我只是‘好奇’，而你却是‘喜欢’。”
“我……你……”
“有个老师跟我说过，如果女人对男人产生了好奇，那么离喜欢上也就不远了，所以我准备试试追求，结果就遇到了你，正好省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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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也喜欢公主？”艾迪的思绪瞬间恢复流畅：“如果追求成功的话呢？”
“啊，怎么说呢，你觉得我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艾斯盖尔避而不答：“至少在我父母看来，我应该喜欢那种大~美人~但我只觉得挺可怕。”
黑大个表情异常夸张地用手比出了两条S型的曲线，艾迪眼角直抽。
“我喜欢的是像公……像你和公主这样瘦瘦小小，有点黑，但很可爱的类型。”这一次紧急回避大概用尽了他一生的智慧：“虽然不太确定，但这种类型的大概不会喜欢我。”
“我就喜欢！”艾迪已经完全忘了刚才想质问他什么。
“嘿，那就好。”艾斯盖尔举起艾迪放在自己肩膀上：“我们出去告诉大家。”
“放我下来！不准去！你这个大傻瓜——”
——10:17——
雪漫，龙霄宫。
领主“伟岸者”巴尔古夫正在宫殿后部的困龙台上皱眉看着天空中零星飞过的巨龙。
自从传说中的“奥杜因”出现之后，天空中的龙就开始逐渐增多，从一开始一群“屠龙勇士”争抢一条龙到现在就算每人一条还有富余，却没人敢去打的情况，只过了几个月而已。
据说晨星和佛克瑞斯都遭到了巨龙的袭击，而雪漫由于有龙霄宫这个凶名赫赫的建筑存在，那些龙不敢太靠近，但也不肯远离，这样下去周围的农田生产可能就会出现问题。
“莱迪雅，我们的男爵还没有消息？”他向身后的持盾少女问道。
“还没有。”莱迪雅回答。
在亚瑟男爵有事外出，而把自己的护卫留下时，按照规矩她应该在男爵府邸“风宅”待命，但那里现在已经被战友团给占据了，因为战友团中同样有好几位也在等男爵归来。
于是，莱迪雅只好白天来龙霄宫兼职一下以前的领主护卫工作，在晚上才回去居住——毕竟那几个心思不纯的小丫头可不敢在风宅住下。
急于让亚瑟回来，倒也并非想让他去对付那些巨龙，毕竟他又不会飞。
在帝**团和风暴斗篷摩擦不断，时不时就爆发局部冲突的情况下，哪一方忽然翻脸派兵攻占雪漫都有可能，那种时候巴尔古夫只能全力针对攻击的一方，而另一方的人如果趁火打劫的话，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伊莱瑞斯和霍隆格纳顶多只是将才，根本不可能处理好这种国家级战斗的细节，虽然他并没有深刻了解过亚瑟的才能，但想必他是不会令自己失望的。
“领主大人！，风盔城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送来一封书信和……一把斧头。”有卫兵前来通报。
“呵，果然还是他先沉不住气，”巴尔古夫摇摇头，转身向龙霄宫的前厅走去。
送给别人斧头，是诺德人的古老传统，其意义为确认一个中立者“非友即敌”。
如果接受方收下斧子，就代表接受了朋友的礼物，双方基本可以达成共识，并且没有太大的矛盾，但如果把斧子原样送回，这行为就代表两人互相砍了一斧子，双方有不可调和的矛盾，自此之后正式成为敌人。
很显然，由于裂谷城雪蹄家族脱离了风暴斗篷，而那里的实权者黑荆棘家族的态度也变得不怎么确定，风暴斗篷的实力瞬间缩水了一小半，他必须在劣势转变成败势之前发动攻击，正好最近帝**团要举办公主和驸马的婚礼，虽然整体实力没什么变化，但却不会主动出击，正是他动手的好机会。
结婚的应该是那个替身吧，莫非公主也像亚瑟一样，卷入了什么暂时无法脱身的事件中？
是战是和，巴尔古夫还有几十步的时间可以考虑。
第三百四十章 古龙与魔神
我叫阿卡托什，
听说出场晚的都是大BOSS？
——4E，201年，霜降之月，1日，17:07——
米拉克正带着他的巨龙军团朝天际省飞行。
作为从神话纪元生存下来的第一个龙裔，他认为此刻天际省乱成一团，是他重回历史舞台的最好时机。
虽然他派往天际收集情报的仆人太过愚蠢以至于被关进雪漫的监狱，但好在不但狱友，就连狱卒都是话唠，想套出领主的情报千难万难，不过获得天际各地的大致情报却毫无难度，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想到，那些教徒虽然老实，脸上带的面具却有传递消息的功能。
唯一有些意外的是蓝龙萨罗塔尔（Sahrotaar），它相比其他始祖元龙更加擅长变化魔法，对它的安排是变成无害的小动物悄悄地收集教徒们弄不到的情报，但结果却完全断了音信，目前只能感知到位于霍斯加高峰，该不是被帕图纳克斯那个老东西抓走了？
说到霍斯加高峰的“灰胡子”和帕图纳克斯，他们分别是当初放逐奥杜因的三勇士和那时巨龙帝国的将军一起建立的组织，这批人就算在全盛时期抱团，米拉克也能把他们吊起来打，更何况由于时间的流逝，那头老龙的实力应该开始衰退了才对。
而自己，由于知识和命运的魔神，【赫麦尤斯·莫拉】的眷顾，得以数千年不朽，实力不减反增，麾下更是掌握着一整支五色始祖元龙部队，不止天际，恐怕整个塔玛瑞尔大陆都不会有人是他的对手，如果要收拾区区帝**团和风暴斗篷，他还可以让他们一只手。
莫拉的外形一言难尽，祂看起来就像是把水草般的触手，各种生物的眼睛还有粘稠的绿色液体混起来揉成团，就那么丢在空中，而祂手下的仆从大致分为两种：带着兜帽和长袍，里面却空空如也的“摄魂怪”，以及外形根本是条鱼，却有手有脚的“深潜者”。
米拉克曾经脑抽过一次，向莫拉提意见说祂应该像其他魔神那样有个拟人的外形，而莫拉经过思考之后同意了他这个说法，然后那堆触手就变成了一个穿着黑白格子短裙，银发绿眼的小姑娘……
经过一系列乱七八糟的闹剧之后，莫拉又变了回去，身心俱疲的米拉克严重怀疑祂其实只是想知道自己面对变身后模样的反应，毕竟这也是一种知识。
说到底，这位“知识和命运的魔神”无比渴望获得未知的知识，可能在祂看来所谓知识只分“已知的”和“未知的”，而没有什么价值之分，如果能够获得未知的知识，那么付出再多的已知知识都是可以接受的。
比如说，有次祂用一批关于建筑、锻造、采矿、农耕等方面的知识，跑去跟索瑟姆的土著居民换了他们自己发明的某种酱菜制法。
虽然分享知识确实不会导致自己拥有的消失，但祂这种行为却让那群只会打猎和腌酱菜的土著扩展了心智，原本把米拉克当做神明崇拜的他们开始质疑米拉克和他们究竟有什么不同。
我一根手指就能碾死你们全部算不算不同！
言归正传，米拉克对于自己这次“回归”有着充分的信心。
首先，凡人的军队根本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而被奥杜因复活的那些巨龙由于阶级压制的原因，很容易就会向己方投降。
其次，塞普汀王朝的当代皇帝正在天际，顺便将他消灭掉的话，帝国统治范围内会乱成一团，更加组织不起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超凡者，更别提去动用上古卷轴了。
最后，有那个叫“亚瑟”的龙裔出头，可以确定现在的奈恩已经不会把龙裔和皇室画上等号了，普通人对他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很强，值得依靠”的态度，领主们对他身居高位也没什么忌惮，那么自己作为第一个龙裔，自然会更受欢迎。
所以，目前来说，他的敌人就只有那个龙裔及其相关势力、灰胡子和帕图纳克斯，法师学院加上帝国方面的超凡者而已，在始祖龙大军面前，毫无压力。
说到龙裔，那家伙竟然给自己起名叫“亚瑟·潘德拉贡”，“龙之领主”，看来对他自己的身份也非常自信，那么，他应该也能变身巨龙，并且能轻易获得非敌对龙类的好感才对，但很可惜，当龙裔互相战斗的时候，任何巨龙都不会插手。
相比那种笨重的变身，米拉克已经在【莫拉】的帮助下将其改良，成为一种能在人形态下使用的“龙吼”，既保持了人形的灵便，又拥有巨龙的力量，而且外观闪闪发亮异常帅气，单挑的话，那家伙绝不可能是自己的对手。
不过，根据情报，那名龙裔好像正带着他的手下前去松嘉德找奥杜因的麻烦，那么退而求其次，去把霍斯加高峰平了吧。
米拉克看着远处空中望风逃窜的数条巨龙，志得意满地命令始祖龙群转向。
——17:38——
霍斯加高峰。
“哼！要等你们继续等，我要去找爸爸了！，拉比特，我们走！”
在亚瑟消失数天之后，苏菲终于等不下去，发了顿脾气之后，跳上蓝龙的后背驾驭着它径直飞走，而撒洛克尼尔只能悲惨地朝空中伸出爪子：“【我，才是你爸爸啊……】”
“【比起那个，你不觉得她身为一条龙却要骑龙有点古怪吗？】”爱纳斯大师用龙语和那个蠢爸爸交谈。
“【也可以骑我啊……】”黑龙保持着崩溃状。
“这家伙没救了。”灰胡子们互相耸肩。
————
“不过，‘布拉西林安’在哪里，拉比特你知道吗？”
“叽？”
顺利飞出霍斯加高峰范围之后，苏菲反而陷入了迷茫，因为她完全不知道亚瑟去了哪里，毕竟她一直以来都是被别人带着走的，每次自己乱飞总是会闯祸。
“要不，我们找人问路？”女孩朝前方的空中一指：“那里不是有许多看起来有点怪的叔叔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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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蓝龙拉比特惊慌不已，用力拍打翅膀试图逃离，但却晚了一步，下个瞬间，它和苏菲就被遮天蔽日般的始祖龙群包围了。
“你好啊~小姑娘，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你，准备去哪里啊？”一个略显油腻的轻浮男子声音响起。
始祖龙自然不会说话，说话是一个骑在绿龙脖子上的古怪男子，他身穿一件款式古老，各种配饰非常多，整体呈土黄色的袍子，脸上带着一张五官全都雕刻成细缝的古怪橙色面具。
“唔，叔叔你好，我要去找爸爸，你见过他吗？”苏菲歪着头回答，而她身下的蓝龙正在瑟瑟发抖。
“……呵呵，”面具后的阴冷目光扫了下蓝龙，又回到苏菲身上：“如果你爸爸是叫‘亚瑟·潘德拉贡’的话，你得叫我一声‘米拉克伯伯’。”
“米拉克伯伯。”苏菲立刻回答。
“乖，”米拉克朝北方示意了一下：“我知道你爸爸去了哪里，正好我有点事要找他，跟我一起走吧。”
“好啊。”“叽！”
苏菲答应得很痛快，但她骑着的始祖蓝龙惊慌不已似乎想逃走。
“嗯？你有意见？”米拉克重新盯住蓝龙。
“叽……”拉比特，或者说曾经的萨罗塔尔彻底蔫了。
“那么——”米拉克挥了下手，一头黑龙和一头红龙飞到拉比特身旁，叉着翅膀准备强行把它带走。
“唔……莫非伯伯你是坏人？”苏菲眨着眼睛。
“呵呵，小孩子才论好坏，而成年人只谈利益。”
“我才不是小孩子！”
“那就跟我走吧。”
于是米拉克用一句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堵住了苏菲的质疑——大概几秒钟。
“【你想把我女儿带到哪去？】”
一个浩大，威严，但是能分辨出是个愤怒女性的声音在四周响起，它完全没有扩散的迹象，而是在一定范围内反复回响，如同要强行让人听上数百遍一样。
“嘻……嘻……”虽然有着面具的阻隔，但只从声音也能判断出米拉克脸色大变，他惊慌地四下打量。
一对洁白，优美，绽放着明亮光芒的龙翼从虚空中浮现，继而出现的是同样美丽的龙首和身躯，这条银白色巨龙出现的同时，那些理应克制它的始祖龙们一哄而散，只留下驮着米拉克的绿龙在那里颤抖不已。
“妈妈！”苏菲瞬间化为和她颇为相似，但小上三四倍的白色幼龙扑了过去。
“嘻……希奈丝特拉！”米拉克终于惊呼出声：“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成了‘白金龙’？你应该和撒洛克尼尔一同陷入死亡的沉眠才对！”
“【怎么？只许你受到魔神的眷顾，而不许我受到圣灵的偏爱吗？】”白金巨龙揽住飞过去的苏菲：“【如果你的情报不那么差的话，应该知道200年前阿卡托什大人在赛洛迪尔首都省留下了什么东西吧？】”
“你利用那尊雕像复生？而不是自己的身体？你可知道，那样的话——”米拉克一边强行解释一边偷偷进行逃跑法术的准备。
“【我会如何，你就在湮灭慢慢思考吧！】”希奈丝特拉完全不给他机会地一爪挥下。
嗤啦——几根触手撕开空间探出，直接把陷入必死境地的米拉克给拽了回去。
第三百四十一章 计划和围攻
我叫阿卡托什，
我要投诉这个跃迁通道！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10:03——
独孤城，蓝宫。
前“至高王”托伊格在会客厅中敬陪末座。
有皇帝陛下在，他自然得把主位让出来，“公主”和亲王——或者叫驸马？自然也比他地位高，至于那边的雪蹄家族？人家现在是皇室成员了，再加上周围的护卫全都被换成了锐眼鹰，他们的大统领也还站着，所以，比起被赶出去的其他小贵族，自己能有个座位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
“皇帝陛下您知道吗？裂谷城周围可是有……那些地方我们……领主的安排是……”艾斯盖尔·雪蹄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托伊格注意到雪蹄家族现任家主，乌尔武夫·雪蹄的脸都开始发青了。
或许他觉得一个智慧不高，平时基本闷头做事的儿子迎娶公主的话，好处要比坏处多，但完全没想到有人一旦结婚就会大变样，这哪里是不善言辞？说的每件关于城市军事和政治的安排都切中要害，如果现在帝**团想去攻击裂谷，和打一座空城几乎没什么区别，即使是事不关己的托伊格也感觉冷汗直冒。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也是理所当然，艾米莉亚公主天生就具有极高的亲和力，让任何人都会对她产生好感，而艾迪即使只被影响了一点点，在普通人中也算是魅力超群，而且昨天的婚礼也非常成功，没有不开眼的刺客来捣乱。
至于婚礼之后的事，虽然体格有点悬殊，但托伊格出于长辈的自持没有去多加揣测，不过看今天艾斯盖尔·雪蹄一副要为帝国誓死效忠的模样，以及平时基本和艾米莉亚差不多闹腾，此刻却正和莉莉丝·雪蹄拉着手说悄悄话，脸色绯红的艾迪……嗯，大概相处的很不错吧。
看着已经登上历史舞台的晚辈，托伊格忽然很想去后宅见自己的妻子“金发”艾丽西弗，由于天际省事物繁忙，他们俩一直没机会要个孩子，不过现在看来和平就在眼前，这件事差不多应该提上日程了。
“报告——雪漫军情！”一名锐眼鹰斥候在会议厅外面高声说道。
这明显是做给雪蹄家族看的，如果他们不在的话，这些斥候可是会直接进来汇报的，而且张嘴就是“大姐头”，托伊格瞥了一眼门口。
“进来！”雅格米朝门口走了两步。
“报告大……统领，”一名斥候走进会议厅，将一份折起来的情报纸递给她：“风暴斗篷攻占佛克瑞斯，但让出了晨星，以及雪漫以东的‘阿莫尔城堡’有风暴斗篷集结的迹象。”
斥候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显然这不是什么秘密情报，这种情况下需要保密的内容，多半只存在于那位大统领手中的情报纸上，但即使如此，这些内容也足以让托伊格感到震惊了。
看上去只是一城一地的交换，但却直接把雪漫装进了“口袋”里，南方的支援中断，而晨星和冬堡之间的天然屏障让那里没有太多驻军的价值，于是也斩断了雪漫向北方求援的通道，此时帝**团想要支援雪漫，只能从西方的洛里斯泰德沿大路前往，而风暴斗篷必然已经做好了扰乱的准备……
“让塔西留斯继续在灰沼泽堡垒驻军，但撤除所有伪装，并打出帝国旗帜。”雅格米说道：“除非巴尔古夫派出信使向我们求援，否则不要向雪漫接近一步。”
“可图留斯将军和瑞姬总督并不归我们管？”斥候记录下了命令，又追问道。
“告诉他们，这同样也是我的旨意。”皇帝远远地丢过去一句。
“遵命。”斥候记录完毕后立刻行礼退出。
看来帝国方面决定趁机逼迫雪漫选择一方，而且选的时机也非常巧妙，正好是风暴斗篷忍不下去决定先发制人的时候……不，其实不能算忍不下去，他们应该只是因为成功获得传说中的“锯齿王冠”而膨胀了而已，这种无声渗透的行动大约在夺取王冠的任务失败后就已经在悄悄进行了，雪漫东部边境的那点小冲突对双方来说都只是一场表演而已。
托伊格想了一圈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然后沮丧地发现自己的政治和军事才能都有待提高，不如找机会退位让贤回家培养下一代好了。
——13:47——
雪漫城，蜿蜒区。
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无风无雪，一身陈旧贵族华服的纳奇姆吃过午饭之后，一如既往地在城中闲逛，对远远避开他的行人以及卫兵视而不见，持之以恒地去找不小心没躲开的人聊天。
虽然雪漫的大部分居民都嘲笑他是个爱慕虚荣、满嘴谎话、口无遮拦，活该被打的假贵族，但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冒充贵族”可是一种罪名，要被关起来抽鞭子的，但目前为止那些雪漫卫兵可曾捉拿过他？
而且，那些居住在平原区的光头平民有什么资格嘲笑他这个房子建在蜿蜒区的？就算是远古炮台的位置，那也是蜿蜒区！
至于贵族身份，那些平民一定不知道，在公、侯、伯、子、男这样有着悠久传统的贵族称号之下，还有准男爵（Baronet）和骑士（Knight）这两种纯军功的贵族爵位，而他纳奇姆，就是骑士之下的“乡绅（Junk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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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称号是由于农场经营的好，上缴粮食和税款比其他农庄更多而被领主授予的，如果哪一年向雪漫供给的粮食少于某个标准就会被剥夺，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贵族！
有了这种身份，他就可以自如地进出龙霄宫，虽然不被允许随意接近领主，但可以对他提出各种意见并且在大厅内进食，这就足够向那些平民炫耀了。
不过，直白地对人说“我去过龙霄宫，还和领主说过话，你必须对我表示尊敬！”这样的行为实在太过愚蠢，也容易招致反感，所以必须通过询问，暗示，旁敲侧击来让对方自己想到，他面前是一名贵族，并自然而然地表达尊敬之意，嗯，就是这样，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太聪明了。
“朋友，你去过云顶区吗？哦，我在说什么呢，你当然没去过。”纳奇姆对塔洛斯祭坛前的海姆斯科说道。
“啊~【塔洛斯】~您由人升华为神，却保持着人的谦卑~从未要求过我们的信仰~但您的子民怎么能因为您的谦卑而放弃对您的信仰——”穿着淡黄色兜帽长袍的海姆斯科完全无视他。
“这里的平民完全不懂得尊重一位贵族，要知道，一个人能称为贵族，他一定是做出了比平民要重要得多的贡献，你说是不是？”纳奇姆继续喋喋不休，并试图去拉海姆斯科的手臂。
“圣灵在上~您不在任何地方却又无所不在，您不需要任何祈祷却会对任何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您就是神中之神，第九圣灵~伟大的【塔洛斯】——”海姆斯科举起双手祈祷，阻止纳奇姆靠近。
“轰隆！！”雪漫正门传来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同时地面剧烈震颤，站立不稳的纳奇姆一时之间只觉得耳朵嗡嗡直响什么也听不到。
“——”
“敌——袭！”
眩晕感逐渐散去，纳奇姆开始听到雪漫卫兵们的呼喊，他们骤然遭遇袭击，但仍然忙而不乱地聚集并开始就地建立防御，更远处则有大规模行动的声音。
“帝国？还是风暴斗篷？”纳奇姆一脸迷茫，让他来选的话，这场内战中他不支持任何一方，因为无论哪边，都不可能因为种地种的好而赐予他一个贵族爵位，说不定还会强行征收所有的粮食作为军粮……
“不管是哪来的袭击，都必须把他们赶走，”想到这点之后，纳奇姆不知哪来的勇气蹭地站起身，朝跌倒在地的海姆斯科伸出手：“如果你的【塔洛斯】没空的话，就由我们亲自动手！”
“区区一个纳奇姆也敢这么说？”海姆斯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站起来，不过似乎随口说出了什么有着严重侮辱意义的话：“【塔洛斯】的信徒，从不畏惧战斗！”
飒！飒！飒！
仿佛为了印证他们的话，数颗巨大的圆石呼啸着高高飞起，径直朝蜿蜒区砸来，其中一颗正好对准了纳奇姆和海姆斯科。
“见，见鬼……”虽然纳奇姆已经下了决心要为自己的“乡绅”爵位而战，但面对从天而降的巨石，他的腿不停地颤抖，完全无法迈出哪怕一步。
“塔洛斯在上——”常年呆在塔洛斯祭坛面前几乎不运动的海姆斯科也好不到哪去。
【唯识·直死魔眼】
庞大的巨石砸落的瞬间，忽然化为了漫天的粉末，纳奇姆和海姆斯科被洒了一头一脸，不知所措。
“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风暴斗篷都打过来了啊，”一个略显沙哑但十分悦耳女子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还好传送出口有点偏差，不然可就赶不上了，至少得塌几间房子。”
伴随着话音，其他几块即将落下的巨石在半空中诡异地一停，而后直直地向上飞去并消失在视野中。
“这也是迟早的事，”接下来响起的，是纳奇姆异常熟悉的声音，雪漫男爵，亚瑟·潘德拉贡：“如此看来，只好在尽量避免伤亡的情况下击退他们了。”
第三百四十二章 停战与故事
我叫阿卡托什，
修罗场真有趣……前提是自己不要卷进去。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19:36——
雪漫东，风暴斗篷营地。
巴尔古夫对风暴斗篷的防御主要集中在东面的白河河口，针对的也是兵力时常调动的阿莫尔堡垒，在风暴斗篷占据了佛克瑞斯之后还没来得及调整防区，因此乌弗瑞克率军从南方，经过废弃的海尔根，绕过溪木镇所在的山谷，直接兵临城下，这时那些讲究策略的帝**团恐怕还在灰沼泽堡垒发呆呢。
大军对雪漫展开围攻，雪漫拒绝帝**团的支援独自抵抗，但在面对源源不绝的攻势时，他们最终弹尽援绝，不得不最终选择一方。
向风暴斗篷投降，接受乌弗瑞克的统治，并成为己方进攻独孤城的桥头堡，或者，请求帝**团的支援，而那样的话，击退风暴斗篷之后，它将再也没有什么“中立”的说法。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当乌弗瑞克看到第一波被投石机抛进城市，用来摧毁抵抗者士气的数颗巨石径直飞向高空时，就知道这次进攻行动完全失败了。
“你不是说，那位龙裔男爵忙于对付奥杜因，可能已经前往松嘉德，暂时不会回来吗？”他看着悬停在天空中的巨石，向弗丽嘉问道。
“或许他发现自己忘带了什么东西……”弗丽嘉有些底气不足地回应：“不过您放心，我会誓死保护您的安全！”
“不必了……”乌弗瑞克摇头，只见有一股漆黑的雾气正从雪漫的方向飞快地蔓延而来。
————
雪漫，龙霄宫。
宴会厅中出现了历年来难得一见的满员盛况。
来自不同阵营，不久前还在互相斗智斗勇的三批人面面相觑，全都不肯先开口。
哈达瓦和拉罗夫隔空对视，火花四溅，瑞姬总督则用一副挑剔的眼光上下打量弗丽嘉·碎盾，虽然什么也没说，但那态度把这位“披肩金发”创始人气的不轻，而伊莱克斯来回观察着
图留斯将军和乌弗瑞克的护卫，最后摇摇头表示不屑。
最终，作为东道主的“伟岸者”巴尔古夫先清了清嗓子吸引大家的注意，这才说道：“既然大家都出现在这里，那么毫无疑问，这场仗是打不下去了，不如趁还没有造成伤亡，商讨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
图留斯将军位于他的左手边，闻言立刻回答道：“和叛乱分子没什么好谈的，我们不会进行任何妥协。”
“我得先问一下，能把我们无声无息绑来这里的那位在哪里？他/她的身份和立场又是什么？”乌弗瑞克和石拳坐在右手边，他则精明地没有给出正面回答。
“无可奉告，”巴尔古夫面无表情：“你们唯一需要知道的是，祂希望以尽量少的伤亡来解决这件事，很显然，在座的各位都是挑起伤亡的行家，如果你们找不出解决办法，那么我们就是这场战争中最后的‘伤亡’。”
“……”双方的指挥官重新陷入沉默。
对巴尔古夫来说，倒不是真的“无可奉告”，而是如果说出去，这个难得的谈判机会就毁了——他们是被那个理论上应该刚刚在独孤城结婚的公主殿下用一匹冒着黑烟的古怪角马带回来的。
那么她举荐自己成为天际至高王这件事也根本没和皇帝陛下说明，所以自己现在等于是悍然独立了……这次的和谈会议就是最后的机会，如果处理不好只怕会同时引起多方围攻。
————
相比那边谈判桌上普通人的剑拔弩张勾心斗角，负责弹压双方超凡者的地方反而一片其乐融融。
首先就是帝国方面的锐眼鹰，看到公主之后直接成了雪漫方面的友军，而有心搞点事的风暴斗篷侧超凡者全都坐壁上观——开玩笑，谁要和倾巢出动的战友团为敌？他们摧毁崔瓦哨塔时做的还算隐蔽，但大致的战斗力情报风暴斗篷方面却还是清楚的。
塔西留斯块头最大，酒量却不怎么行，和思科月互拼了几杯之后双双醉倒。
德斯和富尔沃则两人一起对上了威尔卡斯三兄弟，把杯子碰的咣咣直响。
野鹰提尔玛为了监督里亚不让她喝酒也跟了来，还顺便抓到了偷偷溜回来的苏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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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克拉科·白鬃，则留在月瓦斯卡约束那些战友团新兵不要随便跑出去，进攻的部队没了首领暂时原地驻防，但如果敌人接近他们可还是会反击的。
“说起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去亚瑟那边或者把他拉走拼酒？”帕拉索斯看着被一群女士包围的亚瑟，莫名觉得他会很惨的样子。
“汪！那家伙今天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巴巴斯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回答着：“你护卫的是公主，自然不会有这种烦恼，现在就好好看，好好学。”
“哦，好吧……”帕拉索斯不是很理解地回应道。
————
“我们的男爵大人去了趟霍斯加高峰，就带回了两个小姑娘，怎么？不给大家介绍一下吗？”今天莫名画了一片纯白面纹的艾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动着自己的弓弦。
“需要吗？”亚瑟有点头痛：“大家都知道她们是谁吧。”
“需要。”莱迪雅插话道，
简拉塞没有说话，不过也用眼神和肢体语言表达了支持。
好吧，亚瑟叹气，趁此机会详细互相介绍一下也好。
这边是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以及冬堡男爵，法师学院首席法师，泽拉·佩什，原本和她们没有太多的交集，但经过最近的探险，她们对亚瑟来说已经成了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
另一边，艾拉属于战友团，弓术精湛，莱迪雅则是领主派来的男爵护卫，擅长盾牌，简拉塞是从黑降解救出的一名冒险者，弓箭也耍的有模有样，而萨蒂亚……萨蒂亚？！
“我听说公主殿下在独孤城和一个黑大个结婚了，莫非那是一场骗局？”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萨蒂亚不理会亚瑟，直接向艾米莉亚公主问道。
“……不，他喜欢的是艾迪，不是我。”小公主眨了眨眼睛，回答道。
“这么说你不喜欢那个黑大个？”萨蒂亚追问：“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类型？”女孩偏头努力想了想，虽然似乎总结出了一些特质，但好像很难用语言表达，于是抬手一指：“这样的。”
被指着的亚瑟瞬间感到周围冷了不少，还有寒风飕飕地刮过。
“果然是这样……”“花心大萝卜……”“他是准备把天际的漂亮姑娘都撩一遍吗……”
不，等等？公主她明明说的是“这样的”，而不是“这个人”啊，还有，大家明明都没开口，这声音是哪来的？是谁在悄悄用法术或腹语讲话吗？
“哦，感谢您的配合。”萨蒂亚随手递给艾米莉亚一瓶黑荆棘蜜酒，在她不明所以时转向泽拉·佩什：“冬堡男爵，希诺学者的朋友，以及学院首席法师，您难得来一次雪漫，不知能否满足一下一个吃情报饭的小女子的好奇？”
“没问题没问题，”亚瑟看到一直沉稳可靠的泽拉在这瞬间显露出了该属于少女的俏皮模样：“事先说明，我一点都不喜欢亚瑟那家伙。”
“喂喂……”雪漫男爵只能苦笑。
“我的意中人，是一个盖世英雄。”女法师露出些许怀念的神色说道，正在拿眼神戳亚瑟的姑娘们受她语气感染，也把目光收了回来。
“他的头发是傻傻的橘黄色，还搞笑般地扎了个短马尾。”
“能力不足，脑袋也不怎么好使，遇到突发情况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怎么回事’‘这不可能’‘我在想办法’‘请坚持一下’。”
“没事总喜欢穿白色和绿色相间的长袍，完全不知道那颜色搭配连狗都嫌弃。”
“总是温柔地对待所有人，几乎没有见过他发怒，只要有一线希望，不，哪怕毫无希望也会去拯救他能拯救的一切，像是傻瓜一样。”
“他总是默默地在背后支持我，为我的职责和任务提供支援，无论那有多么艰难都没有抱怨过一句。”
“我曾经以为他会就这么一直平淡地陪着我直到世界的终结，直到我遇到了【欲终结世界之物】。”
“他为了使我们能击败它，放弃了自己的一切。”
“如果一个人生前所有的痕迹都被抹消，死后连灵魂也不复存在，那么，我要如何证明他存在过？”
“他的名字是——”
是？在场的女士、少女和女孩都竖起了耳朵。
“——哎呀，抱歉，骗你们的啦，看你们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我编故事的能力不错吧？哈哈哈！”泽拉忽然丢开怀念的音调大笑了起来。
然而效果不佳。
“抱歉，我不该提这个话题的。”萨蒂亚摇着头，递给泽拉一张手帕。
“咦？咦！？”发觉了什么的泽拉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那明明是笑着的脸庞上，有两串晶莹的泪珠正滚滚而下。
第三百四十三章 分析与假设
我待医生如初恋，
医生喂我吃刀片。
——4E，201年，霜降之月，2日，20:18——
“蠢系统！你给我解释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偷偷给泽拉加了什么设定？”
【啊啊啊——转晕了转晕了——】
由于不小心弄出了一张大概可以命名为“笑着流泪”的可怕CG，我完全没勇气继续留在会场，直接一个传送跑到没人的地方然后切换回松嘉德小院，揪住蠢系统化身的小黑龙翅膀就是一个龙肉风火轮。
“呼……”区区一个蠢系统还能转晕？又甩了它两圈之后我停下手：“给你三秒钟解释一下，三、二……”
【那不是泽拉的感情，是你‘零号病人’的——】小黑龙硬是飞快地在一秒钟内把话给讲完了。
“胡说！在我喜欢的FATE男性角色列表中，他根本排不上号。”我皱眉回想了一下医生的事迹，心中毫无波动，根本不可能出现刚才的反应。
【是吗？那么按顺序来，你最喜欢的是谁？】
“狛爵！除了外表之外基本完美。”
打完监狱塔，他留下一句“等待，并心怀希望吧”消失，然后转头就顺着自己送我的呼符回来，当时脑袋都要炸了。
【好吧，那么第二是？】
“哈桑爷爷！简直帅呆了！上个世界还见过一次，可惜没机会讲话。”
【第三呢？】
“呃……咦？切，切嗣？”
【太太正在注视着你。】
“少废话，当成父亲般的喜欢也是喜欢！”
【王哈会砍了这个不孝子吧？】
“干嘛要联动啊！”
嗯……吐了几个槽之后感觉良好，暂时没有要揍蠢系统的冲动了，于是我丢开小黑龙随手变出个软沙发把自己陷进去。
【反正你现在也不好意思回去，继续往下排呗，第四是？】
“嗯……大帝和闪闪并列第四吧，属性差不多，还全都有大小两种形态……”
【这么说你也喜欢柯南了？】
“这槽吐得Nice啊。”
【跟你学的嘛，来来继续，第五？】
“……所罗门。”
【谁？我没听清？】
“所罗门！魔术王！‘Grand Caster’！罗马尼·阿其曼！Dr.罗曼！医生！你满意了没！”
因为排不进前三，总是下意识的忽略，仔细排一下才发现他排名这么高。
【呼呼呼……就是这样咯~】蠢系统得意地拍着翅膀：【你自己瞎编的时候说的却是真实事迹，结果自己有点悲从中来，本体的话或许只是眼睛泛酸，但作为你直接‘降临’的化身，完全抵抗不住来自圣灵的悲伤。】
“好吧，以后我尽量不把感情流露出来。”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
“该打你的时候会不带情绪地打的。”
【求放过。】
——20:41——
虽然我离开了现场，但对于那里的监控可没有断，开玩笑呢，现在龙霄宫可是聚集了天际省官面上几乎所有的领导者，如果某个“世界吞噬者”觉得有机可乘发动突袭怎么办。
主会场并无异常，双方在已经确定要停战的前提下还在对条款逐一进行争论，一副拼命占便宜，宁死不吃亏的模样，简直没眼看，真亏巴尔古夫还能在那里居中协调。
而亚瑟的修罗场，我是说副会场这边，由于“泽拉·佩什”的异常举动，一群充满八卦心的姑娘们完全忘了要收拾一下亚瑟这回事。
“她说的‘欲终结世界之物’显然指的是‘奥杜因’，借此可以判断出那位尚未知道名字的人通过牺牲自己的一切阻止了它，但自身也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了，会不会是阻止它的三勇士之一？”艾拉回到月瓦斯卡之后显然下了一番功夫搜集奥杜因的情报。
“不对吧，独眼哈肯，女猎手葛拉斯，老人菲迪尔，上古三勇士，他们是有详细记录的。”简拉赛说道。
“‘生前所有的事迹被抹除，死后连灵魂也不存在’，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那么那种模棱两可的文字记录和传说就毫无意义，我们完全不可能知道三勇士是不是有四个。”艾拉摇头：“除非让她自己讲出来，但那根本是强行撕开别人的伤口，”
“关于那位‘盖世英雄’，我通过泽拉口中的细节加上以往的情报，推断出了一些东西，”萨蒂亚举了举自己手上的文字记录，吸引了大家注意之后才开口：“他很可能是一位隶属于‘阿塔尤母’的后勤人员，为那些传送前往各地的外勤人员提供即时支援的法师。”
“关于浮游岛‘阿塔尤母’和其上的法师组织‘伊赛克教团’，除了他们切实存在，以及零星的忽然出现并处理魔法问题的报告外，雪漫没有任何其他相关的可靠记录。”莱迪雅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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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是推断和猜测，这是以泽拉小姐所说全部为事实的前提下的推演。”萨蒂亚对于自己被质疑倒没什么意外：“再补充一些细节，泽拉小姐在‘玛格努斯之眼’事件前不久才入学冬堡学院，而在解决这件事的过程中使用了据说被阿塔尤母的‘希诺学者’所带走的‘玛格努斯之杖’。”
“所以，‘希诺学者’和‘伊赛克教团’分别的‘阿塔尤母’的支援和外勤部门，泽拉小姐一定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拯救过一次世界，但代价却是那位‘盖世英雄’完全消失——你们不要看她外表不大，精灵可是很长寿的。”萨蒂亚意有所指地瞥了眼黑暗精灵简拉赛。
“我听说红卫人也很难老，但一老就是瞬间几十年的老法。”简拉赛横她一眼。
“所以，”亚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她不希望有人伤亡，喜欢以皆大欢喜的方式解决问题，最近更是想要击败奥杜因拯救世界，都是受那位英雄影响喽。”
萨蒂亚看上去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于是点头。
“而我，”亚瑟放慢语速，“想要保护这个有大家存在的世界。”
“……”
“噗噗噗哈哈哈——简直尴尬死了——”我把沙发拍得砰砰直响。
那句话出口之后，瞬间冷场，在场的女性，无论年龄大小，全都以自己的方式鄙视了亚瑟一下然后就径直离开，就连艾米尔也颇为诧异地盯了他片刻之后才潜行消失。
【你不觉得这招狠高明吗？直接破掉了因为猜测你的过去而暂时中断的修罗场。】
“‘我的过去’才怪好么，不过根据我随口几句话硬是把迦勒底的行动模式猜出来也算厉害了。”我挪动着监控，她们散开之后就没有再聚起来，每个人好像都在找我的样子，但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我跑到龙霄宫房顶上了，哼哼。
【有隐形状态的巨龙向你接近，数量是一，不，两条。】
“怪事，其中一位应该是苏菲的妈妈，但另一个又是谁？”
带着些许怀疑，我切回了法师马甲。
——21:03——
“【缅怀结束了吗？】”
我从会场逃离时，选的位置是龙霄宫屋顶那根挂着雪漫马头旗帜的旗杆下，整个人呈靠着旗杆45度望天的姿势，即使发呆也不会让人感到违和。
而在我切换回来，摇摇头站起身时，前方的空间出现了一片水波一样的纹路，紧接着一名全身雪白的美丽女士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这个雪白指的不是皮肤或头发，而是整体色调，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呃，没有上色的手办？
【还真是手办啊，她用的躯体是你200年前在救下马丁·塞普汀之后留在那里的阿卡托什雕像，虽然材质比这些化身远远不足，但毕竟也是你亲手做的，成功让苏菲的老妈、以及撒洛克尼尔的老婆希奈丝特拉借用它复活时变异成了‘白金龙’。】
“呃，抱歉，女士，请问您是？”我装作不认识她的模样。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并非是月亮捏出来的化身可以算是亚瑟的远房姐妹，那么它的女儿喊他一声爸爸也不算错得太远，外甥和舅舅嘛。
【不不不，其实……】
‘废话，我当然知道那是她用雕像做化身之前出生的，玩个梗而已。’
“【我是希奈丝特拉，索菲拉尼尔，也就是你们称呼为苏菲的那孩子的母亲，】”白龙说道：“【虽然亚瑟一直都把她保护的很好，但如果是在松嘉德面对奥杜因，他恐怕没有余力再保护她了，而那个倔强的孩子也不可能因此而不去，所以，我只能来拜托你，请你在她遇到危险时将她送走。】”
“当然没问题，”我对白金龙回应：“这次对抗‘世界吞噬者’的行动，我保证不会出现任何伤亡。”
“【是吗？那么，你自己呢？】”另一名女士从虚空中出现，但她却不是自然地浮现，而是把面前的空间开出一个洞来，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湮灭之门。
至于她本人，则是一位身穿帝国伯爵贵族服饰，颇有气质的美人，不过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及腰部的头发则呈微微的紫色。
OK，艾米尔的母亲，黑龙“埃里克西亚”没跑了，真正的皇后来不了，她倒是挺自由的。
‘现在是老妈聚会吗？我和亚瑟的老妈在哪？’
【嗯？需要我联系爱丽丝菲尔和梅林吗？】
‘槽点好多但我现在没工夫吐，给我闭嘴。’
“【我听到你刚才的话了，】”黑龙继续说道：“【你会保证所有人的安全，就像你那位‘盖世英雄’一样，但你自己，却不打算活下来，不是吗？】”
“哎？”这是什么设定？法师学院我发展的那么好，干嘛要死遁啊。
“【我们其实理解你，失去了爱人和最好的朋友，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任何牵挂，只要完成爱人的夙愿，那么即使牺牲自己也在所不惜。】”白龙补充：“【但你一定不知道，让娜·达尔克已经在‘夜母’的帮助下重生了，虽然年龄小了不少，但她仍然活着，我们会保护她，直到你安然归来，虽然由于规则的压制我们无法进入松嘉德，但保护你的小朋友完全没有问题。】”
你们自说自话地给我加什么设定啊喂！这就是当妈之后的爱好吗？
不过，毕竟人设在那里放着，某些话该说还得说。
“谢谢你们，我会连自己的安全也一起保证的。”
“嘻……”“呵呵……”
伴随着两声轻笑，一黑一白两位龙女士消失在我面前。
第三百四十四章 旋涡与历史
我叫阿卡托什，
我决定装作无事发生过。
——4E，201年，霜降之月，3日，09:34——
雪漫，龙霄宫。
帝**团和风暴斗篷的代表，或者说实际领袖们商讨了一个晚上，终于达成共识。
帝**团方面会从佛克瑞斯附近撤兵，将控制权转交给风暴斗篷，而风暴斗篷则放弃对晨星城的控制，将北方舰队后撤至冬堡。
这样一来，双方那宽阔的接触面便骤然缩小，整个天际呈倾斜的沙漏状，而堵在“沙漏”正中让双方的“沙子”无法互相流通的关键节点，就是雪漫城。
亚瑟原本还对他们为什么会把已经达成的事实写进停战协定里有些疑惑，直到艾米尔让帕拉索斯抓了个锐眼鹰斥候过来解释，才发现双方都不是省油灯。
在目前被风暴斗篷占据的佛克瑞斯，附近驻扎有一个随时打算反扑，截断风暴斗篷退路的特种军团，而撤离了所有官员和守卫的晨星城，酷海家族的北方舰队却停泊着不曾撤走，如果帝国方面派往晨星掌控局面的人数太多，他们就敢直接从海路攻打独孤城。
协定中还特别提出，承认雪漫的永久中立地位。
这份协议在双方签字之后，被交给“伟岸者”巴尔古夫确认签章，毕竟这份协议属于城下之盟，发动攻击反而被对方一锅端了，人家有些特权也是理所当然的。
然后亚瑟就看到，这位雪漫领主扫了协议几眼便轻飘飘地放下，然后说道：“我对协议本身没什么意见，只是要追加说明一件事——既然风暴斗篷方面不承认托伊格的至高王身份，而帝国方面也不认同乌弗瑞克的‘众王之王’，那么我打算召开‘至高议会’，亲自竞选天际的‘至高王’，两位如果对这件事本身有什么意见，现在就可以提。”
“不，没有，”光头图留斯回答：“我只管军事，政治和经济方面的问题由托伊格领主负责。”
“呵呵，你想做就去做，但我是不会投票给你的，‘老同学’。”乌弗瑞克冷笑了一声。
“没有意见就好，那么我现在就送你们回去，那些部队再见不到指挥官，说不定会直接攻城。”巴尔古夫说着，把目光投向了亚瑟这边。
等等，你看我做什么，不会以为那是我做的吧？明显艾米莉亚公主和泽拉更像……慢着，好像泽拉昨天被捅破感情经历之后就消失了来着，不会真的是她吧？
所幸的是，亚瑟的担忧并没有成真，一匹全身漆黑，头上有角的古怪马匹忽然从龙霄宫外冲了进来，一路外溢着黑雾将那些被它带来的各方领袖又装了回去，然后径直离开。
这么说的话……亚瑟转头去看艾米尔，果不其然发现她正双手交叠，用右手除了拇指外的四个指头轻挠左手的手心，那频率和跑走的黑马一模一样。
——11:17——
雪漫，月瓦斯卡。
虽然达成了停战协议，但巴尔古夫仍然有许多工作要安排下去，比如安抚恐慌的民众，维修被破坏的城墙，清理投石，以及最重要的，恢复城市的秩序。
所以他没时间和亚瑟详谈，只朝他比了个大拇指，示意“你放心去做，我支持你”。
然而，就算有领主支持，亚瑟一时也走不了，因为他直接被战友团的那群兄弟给带回了月瓦斯卡，他们还纷纷要求加入队伍一起去“拯救世界”，无论亚瑟吓唬他们奥杜因有多危险都没用。
艾拉：“只带泽拉、艾米尔和一条狗？你不觉得少了个远程支援者吗？”
你不觉得你少算了个人吗？
莱迪雅：“既然公主的护卫可以去，那么我自然也可以。”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啊。
苏菲：“爸爸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把雪漫城吃掉！”
这威胁颇有画面感和真实感。
萨蒂亚：“千年难得一见的‘世界吞噬者’啊，为了收集这种珍贵情报，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会想办法跟去的。”
就像你很自然地混进了月瓦斯卡吗！？
战友团几乎人人都想跟去，就连克拉科·白鬃也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但被提尔玛强行阻止了，亚瑟为了想办法劝阻他们，一时间忙的不可开交。
“哦~看来你遇到麻烦了？”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亚瑟猛然抬头，就看到消失了半天的泽拉佩什正倚在月瓦斯卡的一根柱子上，略带笑意地看着这边。
她大致看来和离开之前没什么区别，行动和话语一切照常，但只有亚瑟能看出来泽拉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原因的话，她身上缠绕的那些“死亡之涡”的转动速度都慢下来了算不算？
“啊，你回来得正是时候，”既然她在努力压抑自己，那么亚瑟也没必要说破：“大家都想加入我们的行动，而且理由也很充分，但这么多人浩浩荡荡地向那里出发的话，一定会被发现的。”
“这个简单，经过两次打开‘通道’，我稍稍解析了那玩意的原理，在同一个世界之内还是可以用一下的。”泽拉从背后取出一根和玛格努斯之杖完全不同的法杖，它看上去就像一根普通的金属棍，但顶端雕刻着一体四面，表情各不相同的四张脸。
嗡，嗡——
泽拉举了举法杖，完全没有挥动或施法的迹象，一个时空漩涡就凭空出现在了月瓦斯卡的墙壁上，它的波动令附近的墙壁和家具都出现了不小的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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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通往‘入口’的入口，”泽拉说着：“我尽力模仿了它的性质，如果只是穿过这个漩涡都会感到不适或者完全没有通过，那么就绝对不能继续参与接下来的行动了。”
嗯……事先的实力测试，这很合理。
——？？:？？——
在有意参与最终一战的同伴们纷纷踏入传送旋涡并顺利通过之后，亚瑟朝被抽签留下看家的思科月耸耸肩，然后踏入了那个旋涡。
不过，明明通向湮灭的旋涡通道就在布拉西林安的沙利多迷宫，但为什么要刻意用“入口”作为简称？
下一刻，漫天飞舞的巨龙解答了他的疑问。
哪里有什么废墟？除了依稀相似的轮廓之外，这座旌旗招展，防卫严密，枪明甲亮的战士来回巡逻，武装到牙齿的城市和布拉西林安几乎没有任何相同之处。
“男爵。”“……亚瑟？”莱迪雅和艾米尔的声音响起，将亚瑟从惊讶中唤了回来，环视周围之后却发现这里是一处较为偏僻不会吸引那些巡逻士兵的角落，而通过传送旋涡的只有她们两个。
“汪！你在找什么！我也在这里！”巴巴斯原地跳了几下试图吸引亚瑟毫不停顿滑过去的目光。
“唔，比预期的结果要好些，”正在思考发生了什么时，泽拉也从虚空中踏了出来：“别太惊讶，这里是成千上万年之前，神话时代的布拉西林安，虽然持续时间不长，但足够用来测试谁适合穿越时空面对奥杜因了。”
“不可思议，竟然能做到这种事。”莱迪雅略显敬畏地说道，亚瑟感觉她的态度似乎把泽拉提到了比领主还高的位置上。
“……一万年？”艾米尔倒是没有太过惊讶。
“汪——看样子，我们似乎到了龙祭司分裂的那段时间？会场在哪？”同样没反应的还有巴巴斯，它甚至能说出准确的年代并打算去看热闹。
“看来不会有人来了，”泽拉又等了片刻，摇摇头，手上凭空出现了九张材质不一的古怪面具，随便选一个带上吧，哦，这个‘摩洛克’是我的。”
看着泽拉直接戴上了那个丑丑的，铁青色面具，其他三人一狗也各自选了一张。
“这个纪元是巨龙奴役凡人的时代，”见大家都戴上面具之后，泽拉当先领路朝原本的沙利多迷宫的方向走去，并解释道：“由于体积的原因不方便直接控制，于是巨龙们便选出了名为‘龙祭司’的代理人赐予力量，这些代理人和他们的直系下属都会戴着根据派系不同而造型也不同的面具，或许单一的面具会有其他关系不好的卫兵来找麻烦，但这么多派系聚在一起的话，那些守卫就算有所怀疑，也是不敢贸然盘查的。”
“嗯……”亚瑟有留意周围的卫兵，他们脸上佩戴着的东西与其说是面具，不如说是粗制滥造的铁片，虽然大部分都会观察他们一行人，却没有谁试图上前拦阻。
“米拉克，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吗？”所谓沙利多的迷宫自然并不存在，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一座有着众多观众席的审判台，有十三个带着各色面具，身穿有些模仿龙造型长袍的人类龙祭司正端坐其上，他们正在朝台下另一个个带着面具的龙祭司发出喝问。
“哈，不就是杀掉了一条龙并吸收了龙魂吗？”那位被审判的，名叫米拉克的“犯人”毫不在意地说着：“你们要不要查查‘罪典’上怎么说的？”
这……听起来他也是个龙裔？亚瑟稍稍集中了精神。
“虽然‘罪典’上并没有——”“没有就得了！我还很忙，没时间陪你们玩游戏！”
“你很精明，米拉克，”十三人种隐隐为首的龙祭司完全不为所动，他指了指天空：“‘罪典’是对凡人的规定，即使是我们龙祭司想要伤害巨龙主人也是不可能的，因此并没有关于杀害巨龙的惩罚，但你觉得，你可以独自对抗那些闻讯而来，要把你碎尸万段的巨龙吗？”
“哼，我吸收了龙魂之后，那个巨龙巢穴中的蠢龙都认我为主，我如果想要逃走，它们完全不可能拦得住。”米拉克抱起双臂，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
“然而，由于你的控制，那些巨龙全都出现了返祖现象，这种模样对巨龙主人来说完全是一种耻辱，它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你和你的龙群。”
“你到底要说什么，瓦洛克？”虽然有面具挡着，但亚瑟可以想象出那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呵，我想说，既然那些大蜥蜴不是无敌的，是可以被杀死的，那么我决定，放弃龙祭司的身份！”名为瓦洛克的龙祭司掏出一大叠和米拉克十分相似的面具，丢给身旁的其他“陪审员”：“掀翻巨龙统治的时机来临了，我们各自回到领地，想办法支持那些人类起来反抗。”
“瓦洛克！你疯了！我们是不可能击败巨龙主人的！米拉克那家伙只是侥幸而已——”
滋——嗡！
审判台上至少有六名龙祭司一起出手，将那个跳出来的倒霉鬼困在了一个呈圆球状的魔法牢笼中。
“把摩洛克关进布拉西林安的禁魔监狱。”瓦洛克挥手，然后看向台下的米拉克：“希望你能达成你的豪言，我的学生。”
“哼，你也该退出历史舞台啦，老头，以后将是我们【龙裔】的天下。”
随着那名龙祭司被拿下带走，亚瑟感觉周围的时空不稳定了起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被带走的倒霉祭司，毫不意外地发现他的面具和泽拉脸上的一模一样。
第三百四十五章 对手和盟友
我叫阿卡托什，
艾米尔的马甲掉的比我早，哈哈！
——4E，201年，霜降之月，3日，12:32——
“哦，这么说，那个‘艾米’确实就是帝国公主‘艾米莉亚·塞普汀’？”
雪漫东，风暴斗篷临时营地，大军正在收拾行装准备后退到雪漫领地之外，而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正在听弗丽嘉·碎盾的汇报。
“是的，”弗丽嘉肯定地点头：“虽然同样高超的潜行和隐形本领无法作为证据，但那个能把东西装走的‘黑雾’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了，当时和盗贼公会一起行动的‘艾米’用它找回过大批被强盗盗走的财物。”
“哦……怪不得雪蹄家族的傻小子会看上远在独孤城，未曾谋面的公主，原来是公主本人跑去裂谷了——这么说，让我们强行和谈的并非巴尔古夫，而是只举行了婚礼就直接赶来这里的公主？”乌弗瑞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做思考状。
“哈哈哈！！可怜的艾斯盖尔！”加尔玛·石拳大笑。
很好，下一次集体相亲聚会仍然不邀请这家伙，弗丽嘉白了那个不会看气氛的将军一眼。
“我认为，这件事比真的是雪漫领主所为更加严重，”她继续对乌弗瑞克解释：“它意味着皇帝本人支持这个做法。”
“这个倒不必担心，皇帝绝不会在局势明朗之前就掺和进来，”乌弗瑞克毫不迟疑地说道，“这不是外敌入侵，只是帝国内部，领主之间的观念冲突，类似的事情在南方的黑沼泽以及西边的落锤省都发生过，他们只是不服从帝国的命令，但仍然承认自己隶属于塞普汀帝国，而这就是底线。”
“唔……”弗丽嘉皱起眉，她一时无法理解这种逻辑。
“真正严重的，是这次和谈透露出来的隐含信息——‘伟岸者’巴尔古夫有了参与这场‘游戏’的资格。”乌弗瑞克示意了一下雪漫城方向。
“不可能吧，他的位置可正好在我们与帝**团势力范围的交汇点，完全没有发展空间才对。”弗丽嘉感觉颇为不可思议。
“所以说，他打算用军事手段之外的方法来解决问题，比如说，并非通过武力，而是通过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最终成为‘至高议会’用投票选出来的‘至高王’。”乌弗瑞克叹了口气气：“毫无疑问，我们和帝**团方面都不会互相投票，所以不可能超过‘三分之二’这个要成为至高王的最低法定票数。”
“那我们也不投那个老小子呗？”加尔玛大大咧咧地说道。
“然而参与‘至高议会’的所有领主都不能把票投给自己，所以至少我和托伊格的两票，巴尔古夫已经定下了。”乌弗瑞克苦笑了一下。
“那为什么不——哦，好吧，我傻了。”加尔玛说到一半直接闭嘴。
弗丽嘉知道他要说什么，“不投给帝国也可以投给风暴斗篷的其他城主”，但作为一个组织的领袖，认为自己的某个属下比自己更适合成为领导者？无论是托伊格还是乌弗瑞克都不能这么做，即使大家都知道这是博弈的情况下。
按照常理，一般是最强的“至高王”获得八票，而他本人那一票则象征性地投给第二大势力的领主，这种双方各占四座城，外加一座中立城市的情形前所未见。
现在，只能希望那位“伟岸者”及其下属不会做出些能够极大地获取声望的行为了，比如拯救世界什么的。
——14:35——
晨星、黑暗兄弟会圣所。
正在整理情报的纳兹尔望向圣所的入口。
【世界上最大的——】
戳。
【欢迎回——】
戳。
黑暗兄弟会的成员们原本还对夜母融合了贞德的灵魂变成贞德·莉莉有些疑虑，但这几天光看她随便拿着矛戳两下黑门，它就自己滑开的情形，也不得不开始相信那大概是真的。
“莉莉你回来啦？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在门口逗蜘蛛玩的巴贝特迎上去给她一个拥抱。
“哼，又是一个以为自己可以掌控别人生死的傻瓜，于是我就好好教训了他一顿——你别把蜘蛛丝抹到我身上了！傻瓜！”贞德·莉莉的声音和原本的让娜·达尔克相差很多，那种总是带着嫌弃的清亮女声变成了有些尖利的童音，莫名地让人感觉适合进行呵斥。
“彼得被我改造过啦，不会吐丝只会喷火~”“那你很厉害哦，要我摸摸你的头吗？”
似乎由于年龄缩小的原因，贞德·莉莉和至少外表同龄的巴贝特相处的不错，但对于其他年长者，则莫名地有些抵触和疏远，尤其不怎么接近阿斯垂德，这位前首领看上去不太开心。
“嗷嗷嗷~母亲~您为什么不跟西塞罗讲话了~（黑桃）西塞罗也要摸头！”“吵死了！”“砰！”
补充说明，纳兹尔继续翻着他的资料，改变成这种形态之后，夜母似乎失去了直接和西塞罗讲话的能力，毕竟祂已经有了自己的身体并且能开口说话，自然没有必要维持那种只能和“聆听者”交流的方式。
纳兹尔倒是问过莉莉是否能跟其他兄弟会成员也那样交流，毕竟更加隐蔽和方便，而她当时说的是“只有全心信仰她的人才能那么交流。”
以纳兹尔的智慧，也无法想象要怎么去信仰一个看起来挺可爱的小姑娘，不过这样一来，西塞罗总是故意搞怪却顶多被拍在墙上这件事也可以解释了，作为唯一的信徒，就算是个疯子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纳兹尔……大叔？”贞德·莉莉走到他面前，先是直呼其名，而后又试探着加了个微妙的称呼。
“直呼名字就行，莉莉，有什么事吗？”纳兹尔收起情报纸，倒不是不能让她看，而是如果西塞罗再跑过来搞怪，女孩直接掀桌子，这些情报就完蛋了。
“‘黑暗兄弟会’的名字很难听，我想改掉它，”贞德·莉莉盯着纳兹尔：“制服也很丑。”
还真是个小女孩般的要求……不，等等，纳兹尔，你不是西塞罗那样的傻瓜，要想得更深些。
阿斯垂德刺杀皇帝失败，但她的衣着却被记录了下来，现在那些红黑相间的布甲和皮甲已经全都无法穿出去了，而且这里是常年积雪的北方，黑衣反而显眼。
至于黑暗兄弟会这个招牌，也由于锐眼鹰宣布捣毁了佛克瑞斯的圣所而基本砸掉，现在，整个组织确实需要一些彻底的改变。
“这样的话，就去掉‘黑暗’两个字只叫‘兄弟会’？”纳兹尔随手扯出一张纸开始写写画画：“新的服装样式，就以您这身作为基础，以白色为主，掺杂红色装饰，除了内衬皮装外，再加上遮掩面容和身材的兜帽以及宽大风衣，如何？”
简单的黑白速写上，是一名身材健硕，身穿白色风衣和兜帽的络腮胡男子，他双手在胸前交叠，指尖探出锋利的爪子。
“我觉得不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明显是画中人原型的艾恩伯约恩说道。
“我觉得可以，”同样无声无息接近的阿斯垂德直接把他按住：“纳兹尔，赶紧上色然后装裱起来，我要挂在大厅里。”
“这……”纳兹尔无奈地去看贞德·莉莉。
“衣服不错，人太老了。”女孩点点头，看向旁边的艾恩伯约恩：“或许该把他的胡子全刮掉？”
“嘿嘿嘿~（红桃）遵命~母亲~（黑桃）”西塞罗如幽灵般提着把剪刀出现在旁边。
哔嘀阁
“想都别想！”狼人捂着嘴转身就跑。
——16:09——
佛克瑞斯西南，黄昏坟墓。
作为最接近诺克图娜尔的湮灭领域“永恒黄昏”的地方，它可以自由在任何“夜莺”留下的锚点间传送，不过目前来说，连通的只有裂谷那边的“夜莺大厅”。
此时，三名新任“夜莺”正从黄昏坟墓中走出来。
“我们到底去独孤城做什么？和雪蹄家小二结婚的肯定不是艾米啊？”和艾米莉亚公主接触最多的小烦非常确定地说着：“我跟你们说，她有一个非常相似的替身，一定是她代替的。”
“那不是重点，”蓝宝石皱眉看着她：“关键在于，这起婚礼是以公主的名义举行的，这样的话，那个‘替身’就是真正的‘公主’了，她从此以后都不能以‘艾米莉亚公主’的身份出现，我得去问问艾米尔是怎么想的，如果可以的话，就让她回公会来。”
“这样的话……唔？”小烦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围着蓝宝石转了起来。
“怎么？”蓝宝石瞪她。
“说起来，你知道自己非常有魅力吗？”小烦停下脚步，摸着自己的下巴：“摩尔、达志那几个小伙子可是被迷得不行，连看到你之后手里的东西会掉落这种可笑的反应都有，而你却不曾对任何男人假以辞色，这么看来……”
“说的好像你对我那个秃头叔叔有过好脸色一样。”蓝宝石回应。
“嘿，别岔开话题，我就问你，是不是非常喜欢艾米尔，想要结婚那种喜欢。”小烦眯起眼睛。
“咦！咦咦咦！”一直安静当听众的伊莉雅发出惊叹。
“我没空跟你开玩笑，威克斯·蕾特。”
“我也不打算开这种玩笑，萨菲尔·马洛伊。”
两名少女互相瞪视，谁也不肯让步。
“好吧，我承认自己有那种倾向，但并不确定，”蓝宝石最先放弃，她摸了摸腰间的匕首：“她给我的感觉，和当初赠予我这柄魔神匕首的人非常像，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但至于结婚什么的没想过。”
“哼，我只是觉得她很可爱、很有趣，想一直和她成为朋友，可不想她被某个家伙独占了。”小烦撇撇嘴。
“公平竞争？”
“竞争个鬼啦，我要监督你别越线！”
“那个，”一直被忽视的伊莉雅弱弱地举手：“艾米尔说她……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喜欢我。”
呼——
空气忽然安静，周围似乎有寒风刮过。
第三百四十六章 通道和漩涡
我叫阿卡托什，
我要去的是另一个松嘉德，想想还有点小激动。
——？？：？？——
亚瑟“醒来”了。
此时，他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十分诡异，前后无限延伸的“通道”，通道的“墙壁”呈封闭的圆形，由无数因为速度太快而拉出一道道流光残影的星星构成，它们突兀地在前方出现，并以极高的速度掠过四人一狗的身边消失在后方极远之处，而从它们留下的缝隙向通道外看时，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他现在并没有感到任何拘束之意，但下意识地走了两步确认这点之后，立刻退回了原位。
仔细想想的话，既然前几次传送是“瞬间完成”，那就代表他们在“传送后”的状态是确定的，如果他在原本并不存在的“传送中”状态改变位置，可能会发生预料之外的问题，如果只是一些对自身的伤害还好，但如果会对这个“传送”的主持者造成伤害的话——
想到这里，亚瑟转头去看位置在所有人背后的泽拉，然后大惊失色。
她“死”了。
和前面的莱迪雅、艾米尔以及巴巴斯不同，她们虽然陷入诡异的静止状态，但明显仍然拥有生命和灵魂，就仿佛站着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之前那种诡异的面具
而现在的泽拉，任何感觉稍微敏锐的人都不会认为她是活着的，虽然手持法杖稳稳地站着，但面具和自己一样消失不见，更是失去了任何拥有生命和灵魂的迹象，就像是一具尸体，或者说，雕像。
要说有什么特殊之处，就是她和亚瑟一样，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
在亚瑟看来，她周身原本总是缠绕不休，即使暂时离开也显得藕断丝连，意味着“即将死亡”的黑色漩涡完全消失才是最重要的证据，完全没有“死亡”缠绕，又可以行动的，除了尸鬼、骷髅、吸血鬼，就只剩那些矮人机械了。
“泽拉！？”亚瑟冲了过去。
虽然他明知此时什么也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之前的几次传送泽拉都没有事，那么说不定这种“死亡状态”是传送必须的条件之一，但既然他自己能苏醒，就代表这次出了些许问题，如果就这样继续传送，抵达“通道”出口之后她仍然没有恢复过来的话该怎么办？
然而，由于亚瑟的接近，泽拉的眼角、嘴角开始流出黑色的“鲜血”，而且随着他和泽拉之间距离的缩短而越发严重，亚瑟最终不得不停下脚步思考对策。
很显然，这个“通道”中，“乘客”之间的距离不能太近，或者说，不能接近泽拉，但即使能接近，亚瑟也没有掌握任何恢复魔法或者携带治疗物品，队伍中负责这些事的正是泽拉本人。
“Las……Ya……Ni！”不敢继续前进的亚瑟紧紧皱眉，尝试对泽拉读出一个灰胡子教给他的龙吼。
和恢复系魔法并不受传统魔法师待见一样，这个治愈性质的龙吼灰胡子教得并不认真，只是随口带过，当时亚瑟也不认为它会有被用上的一天，于是只记了个大概，此时当然毫无效果。
“呼——”亚瑟深深地呼了口气，开始拼命回想，现在他的努力不一定会有效果，但如果真的什么也不做，“出去”之后他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Laas……Yah……Nir……没错，是这三个发音，治愈一切伤势，连魔法能量都能恢复，但却只对巨龙和龙裔有效——泽拉当然是龙裔，不会错。
“【Laas Yah Nir（龙魂治愈）！】”亚瑟对泽拉喊出了那道龙吼。
或许是错觉，亚瑟看到泽拉无神的双眼似乎颤了一下。
——4E，201年，霜降之月，3日，18:03——
“欢迎来到布拉西林安——”
似乎只过了一瞬间，在雪漫进入“漩涡”的战友团成员以及一些编外人员便跨越过非常远的距离直接抵达了布拉西林安遗迹，位于沙利多迷宫的入口附近。
“咣！”
绝大部分人都维持着进入时的姿态，此时正在略感好奇地左看右看，只有亚瑟似乎站立不稳，一头撞在了沙利多迷宫的外墙上。
“……亚瑟你不是来过？干嘛这么激动，墙在哭哦？”泽拉带着笑意扭头看他。
“那里~那里啊——”亚瑟没空管自己把墙壁撞出多大的凹槽，冲着泽拉使劲比划眼睛和嘴巴。
“咦？啊呀，”女法师愣了愣，然后小小地惊呼一声，取出手帕忙不迭地去擦口水和眼泪的痕迹：“莫非我不小心睡着了？不能啊……”
不是睡着，是差点死了好么？亚瑟对于那些“黑血”变成水渍倒没什么奇怪的，如果一个传送结束，施法者满脸是血，谁都不会让她继续下去的。
很明显，这次和前几次不一样，同一批人，同一个法术，将未通过测试的一部分直接送往布拉西林安，而另一批通过测试者则抵达成千上万年之前的布拉西林安，然后在见证某件历史节点发生之后归来并和前一批人同时抵达。
这个法术明显是她乱来的成果，如果自己什么也没做，泽拉就会……，不，当真死掉应该不可能，但灵魂受创是一定的了，毕竟之前可是毫无疑问的“死亡”状态。
她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筛选出进入松嘉德不会受到伤害的人选，和之前几次前往湮灭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筛掉帕拉索斯换成莱迪雅，恐怕是因为她那面盾受到过【斯格拉默】的赐福，而那个公主护卫即使愿意随时为公主而死，本身的实力仍然是硬伤。
这种轻描淡写，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地方默默付出和牺牲的行为……该说不愧是【阿卡托什】的圣女吗？
不过，巧合之下仍然被自己知道了，呵呵。
“嘿，别看了，‘男爵大人’，”艾拉在亚瑟面前挥了挥手：“人家明确说了不喜欢你的。”
“什么？不，我只是……”亚瑟思考了一下，发现完全没法解释他为什么要直勾勾地盯着泽拉看：“我只是在思考一些事。”
“想什么也没用，无论如何你得先去拯救一两次世界才行~”萨蒂亚冲他挑挑眉。
我们不是正要去吗？亚瑟转向有着同样经历的莱迪雅，但这位女护卫只是朝他浅笑，却什么也不说。
好极了，原来男爵护卫的工作完全不包括保护男爵的名誉。
——18:26——
“……具体原因就是这样。”整理好仪表，收回了面具的泽拉完成了一个简短的演讲：“并非我对各位的实力有所怀疑，而是无法抵达上一次奥杜因出现的时间段的人，将没有任何可能与其抗衡，我知道大家不畏惧死亡，但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呢？”
“哪怕我一箭射中它的眼珠子？”艾拉虚拽了两下弓弦。
“虽然很难解释，但‘射中’这件事本身是不会发生的，”泽拉见艾拉似乎打算争辩，于是补充：“在主世界，你射十米外的靶子不可能失误，但在魔神和圣灵的领域中，那根箭具体会飞到哪则完全由祂们决定，除非由另一种旗鼓相当的力量来阻止这种干涉。”
确实，亚瑟想道，之前的几次，‘莫拉格·巴尔’处于重伤状态，而灵魂石冢又没有主人，和完全被奥杜因掌控的松嘉德完全不同，祂本身还能在主世界制造化身去复活巨龙并给自己制造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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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硬要跟进去？”萨蒂亚转动着眼睛，明显不肯就此放弃。
“前往那边的通道我会采用和之前相似的筛选机制，如果可以突破的话，当然没问题，但最好不要用那种很长时间才能使用一次的魔法或者物品，那意味着除了那东西之外你没有任何可以对抗奥杜因的手段。”泽拉摇头：“不过把大家带过来自然不会无所事事，在我们发动攻击时，奥杜因一定会把龙群带回来发动攻击想要毁掉入口，届时就要拜托大家守住它了。”
“那还行。”威尔卡斯开始观察周围，尝试寻找合适的藏身和发动攻击的场所。
“我无论如何都想去保护公主。”帕拉索斯攥着拳头：“奥杜因对付不了，还对付不了它的手下吗？”
“这个真不行……”泽拉想了想：“不过如果是锐眼鹰大统领的话，应该可以。”
“我去发信号。”帕拉索斯转头就走。
“我也要去！”苏菲跑过去抓住亚瑟的盔甲：“否则就把雪漫吃掉！”
这种威胁到底是跟谁学的……亚瑟哭笑不得。
“唔……”泽拉望望天，似乎在看什么人，但天空中什么也没有：“如果你保持巨龙形态的话还可以，白龙不在奥杜因的管辖范围之内。”
“太好了！”苏菲抱住亚瑟的手臂不肯松开。
“嗯……”泽拉看周围再没有人有意见后，朝沙利多迷宫抬起了手中的法杖：“大家做好准备吧，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
随着某种魔法产生的波动，沙利多迷宫原本的入口那里出现了一个幽绿色，不断旋转的庞大漩涡，其上还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一个巨大的骷髅头图案。
“这次，我先。”泽拉一边说着，一边当先踏入了那“漩涡”。
第三百四十七章 等待与巡视
我叫阿卡托什，
提前看考场是考试的一环~
——4E，201年，霜降之月，3日，20:38——
【提示：亚瑟·潘德拉贡预计抵达松嘉德（伪）的时间为，1天23小时47分之后】
提示姐姐十分贴心地在原本跟踪亚瑟，但现在只显示着一个副本入口的监控画面上内嵌了一个倒计时，然而并没有令我的心情有所好转。
“所以说，平时我想去哪里都是瞬间到达，即使带着那些法师学院的学徒也一样，把人丢去阿塔尤姆也没有延迟，这几天动不动就几小时，甚至几天的延迟是怎么回事？”我去戳蠢系统。
【作为圣灵之首，即使是个化身也足够随意把NPC拎来拎去了，就像人带着蚂蚁，但你这不是带着亚瑟和艾米尔么？普通人背一个和自己体重相似的人就基本没法跑了，你这更是一口气背俩。】
“胡说，我和艾米尔加起来也没有亚瑟重！”
【需要我列出详细数据么？】蠢系统在空中打开一个透明表格。
“不需要！闭嘴！你这蠢系统！”我直接伸手把它关掉。
【我不蠢……】
“目前来说，”我逐一打开天际省各地相关地点和人物的监控：“虽然所有的巨龙都在朝布拉西林安汇聚，但同样有众多足以对抗甚至碾压它们的战力正在前来，因此外部倒是不用担心。”
【然而内部你担心不着。】
“那是谁的错？！”我揪住小黑龙的翅膀开始扯：“为什么会有另一个松嘉德？我可一直想直接在这里把奥杜因碾压的！”
【疼疼疼——你想想‘此世之恶’！】
“黑泥？怎么了？”我放开蠢系统。
【时间太久忘了吗？再想想，那真的是黑泥？】
唔……好像还附带了一个邪神？
【同样的，这次要收集的‘奥杜因之息’也不只是那条‘世界吞噬者’的一次吐息，】小黑龙吐出一口短短的火焰龙息：【不然的话，我这个就够了。】
“哦，继续。”我开始默默计算那些龙群和支援抵达的速度之比，并考虑如何进行微调。
【那一整个伪松嘉德，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雾气，全都是‘奥杜因之息’。】
“……”计算中断。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原版游戏里松嘉德那漫天大雾全都是某条龙喷出来的……
嗯，麻吉亚巴库内。
【但是，目前只知道那里一定会有这种雾，但其中具体情形无从观测。】
“唔，和三勇士把它从过去放逐到现在有关？”
【对，没错，当时它应该已经进入‘世界吞噬’状态了，一旦吞噬完成，就会转变成‘阿卡托什’，在这个关键节点被放逐到这次轮回后，原本应该直接取代当前的‘阿卡托什’和‘奥杜因’并继续灭世，但，你懂的。】小黑龙硬是用翅膀做出一个摊手动作。
哎，无敌是多么寂寞。
【总之，‘神-奥杜因’直接陷入沉睡，并用祂的吐息创造并遮蔽了一个新的‘松嘉德’，然后，‘龙-奥杜因’就躲在雾里搞事。】
“这么说，亚瑟他们要对付的就是它？”
【只是‘龙-奥杜因’而已，只要击败它，就可以用‘净天’龙吼将‘奥杜因之息’从那个假的松嘉德赶出来被我们吸收，而‘神-奥杜因’也不得不现身在我们的视野中。】
“你又要吃？”我想起那个倒霉的邪神。
【那不是重点，问题在于这件事的第一步，泽拉·佩什将无法获得你的支援，不能见人就秒了。】
“我什么时候见人就秒了？”
【→_→】空中弹出个对话框。
“能发表情很了不起啊！”
【Sorry啊，身为蠢系统确实可以为所欲为的~】
“……噗。”
“刚才你说什么？再重复一遍？”
【404 not found】蠢系统开始装死。
啧……被它把要不要吃的话题蒙混过去了。
“说正事，难道我当真不能做出任何支援？只能凭借那几个少男少女拯救世界？这不是什么热血动画的片场吧？”
【那是上个纪元轮回的松嘉德，具体什么情形无从判断，不过建筑、地形具体大小应该不会有什么变化，你可以试试在考试前先看看考场？】蠢系统停止装死。
貌似区区一个希诺学者对松嘉德的环境数如家珍有些奇怪，但届时应该不会有谁有闲心考虑这个问题吧。
————
定下计划之后，我就把在空中那条“阿卡托什”叫下来，准备骑着它去巡视“考场”。
如果参考类似奥杜因的设定，我本人是“神-阿卡托什”，而它则是“龙-阿卡托什”，在某些需要硬实力的时候，代替泽拉·佩什出面过几次，颇为那个马甲增添了几分可信度，但有点遗憾的是，它虽然对我言听计从，附身降临也毫无阻碍，变身各色巨龙的人形态也非常顺利，但却始终没有觉醒自我意识的迹象，怎么看都只是个普通的龙神。
稍微叹了口气，我拍拍它脖子上的鳞片，而它立刻心领神会地腾空而起。
松嘉德这个特殊的湮灭领域，是奈恩世界所有英雄、勇士、乃至英勇战死的普通士兵的灵魂归宿，其面积理论上是“无限”的，向任何一个方向径直前行的话，最终会回到原地。
或许是为了突出战士们的英勇无畏以及自我牺牲的精神，松嘉德的整体环境并不十分优美，总体有超过七成的面积都是戈壁、沙漠与山地，另外有两成的繁茂平原与河流和一成的城镇、村庄与堡垒。
大部分战死的勇士灵魂会在和死前十分相似的环境中出现，以避免其过于激动而消散或掉到灵魂石冢，而当他们冷静下来并认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之后，就会看到地平线上发出万道金光，无比恢弘的【英灵殿】。
在跋山涉水逐渐接近英灵殿后，他们首先抵达的将是“阿瓦隆”——那是我给位于英灵殿正前方的小型城镇所起的名字。
所有初次抵达这里的灵魂看到的都是一个空旷无人的城镇，在定居之后，他们可以通过对城镇周边的探险行为，对自己的房子进行改造，或者为城镇添加诸如铁匠铺、杂货店、农场、种植园、炼金师，附魔师、兽栏，兵营以及车马行等设施。
从高空看去，除了英灵殿以及它比邻的这个最大的城镇外，其他村庄星罗棋布在松嘉德各处，它们同时也是建设阿瓦隆各种相关任务集中之处。
每个灵魂的阿瓦隆互相之间都是独立的，除非他们前往英灵殿这个公共场所，和其他灵魂交上朋友，就可以在城镇中互相看到，如果加入一些规模足够大的组织的话，城镇会瞬间热闹起来。
没错，这是我从WOW的要塞搬来的点子，并综合了一下“炉火”DLC的设定，毕竟英灵殿里面整天开酒宴什么的实在是太无聊了。
因为他们不会AFK，所以我完全没有“玩家流失”，“活跃人数断崖式掉落”的顾虑……不过也没有点卡月卡可以收费就是了。
从“阿瓦隆”前往英灵殿的路上，有一座龙脊桥，顾名思义，它是一座由巨龙脊骨构成的宽阔大桥，桥上并没有关卡，只有一个不怎么负责的守桥人，他会随便地把实力不济想去英灵殿的灵魂放过去，而武力不错的灵魂则会被留下过上几招。
biquge.name
他是个身材高大，毛发浓密的诺德人，名叫“孙”，身穿虎豹皮革制造的皮甲，手中的武器是一根金光闪闪的长棍……
貌似有位名人说过，“我看你长得像个猢狲，不如就叫‘孙’吧。”
嘿！我可一点都没改过这位守门大哥的设定！他全身可以吐槽的地方简直多到无法直视！
总之，过桥之后，就是松嘉德的核心建筑，【英灵殿】了。
它是一座内部空间堪比雪漫，金光闪闪的庞大尖顶建筑，里面随时都举行着热烈的宴会，美食和美酒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有没见过的，不会有找不到的。
这里虽然也采用了类似镜像的技术，但却有些不同，如果要总结的话，是“像由心生”。
打个比方，如果……嗯，如果克拉科·白鬃死掉并来到这里的话，他毫无疑问可以看到斯格拉默、第一个狼人提非格，以及他之前的所有战友团领袖，但却不可能看到和上古三勇士以及那群龙祭祀同时代的人类英雄，因为他们不在他的认知里。
而如果巴尔古夫挂掉之后，他除了克拉科白鬃外将看不到任何战友团领袖，因为他听都没听说过他们，相反，倒是可能看到老乌他爹，嗯，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总体来说，如果那个伪松嘉德的地形和这边差不多的话，亚瑟他们得跋山涉水一路突破敌人的封锁前往那边的英灵殿，而那边的奥杜因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多半会在那些村庄以及关键地点安排阻截……这么一想，竟然有点玩传统RPG的感觉。
总之，松嘉德地图到手，回去准备给那边的拯救世界小队提供技术支援。
第三百四十八章 骑士和刺客
我叫阿卡托什，
话说……这个防火墙不行啊。
——4E，201年，霜降之月，4日，08:03——
天空开始变白，清晨的太阳从东方的山脉间升起，洒下的光芒将布拉西林安遗迹逐渐照亮，也宣告了简拉塞毫无收获的守夜正式结束。
在亚瑟和其他“适格者”全部进入漩涡、或者说“灵魂之井”后，那个入口就被一股似云似雾的浓密白烟所笼罩，它本身没有任何阻碍或者反击的力量，但试图跟去而闯进雾气的艾拉却古怪地从里面穿了回来，据她所说，能够确认自己没有拐弯一直在朝前走，并且没有感到任何异常，但却莫名地原路返回了，之后几名战友团的成员都进行了尝试，结果完全一样。
无法可想之下，大家只能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开始原地布防以应对发动突袭的巨龙——然而一晚上的时间什么都没发生。
依照简拉塞作为精灵和弓箭手的直觉，她判断出应该有极其强大的“什么”或者“谁”帮大家阻挡了夜晚的攻击，然而，随着天光渐亮，这种直觉也在迅速消退，莫非是什么夜行生物？天一亮就得回巢穴吗？
另外，或许是错觉，这种“保护”依稀透出一股……“母性”？
“敌袭！”“保护”完全消失之后，负责警戒天空的简拉塞仍然没有任何发现，而主要负责警戒布拉西林安方向的法卡斯忽然大声示警。
黑暗精灵弓箭手循声望去，只见那个一般都会被布拉西林安参观者忽视的远古墓穴正不断涌出强壮的尸鬼，而领导它们的，则是那传说中的双子皇帝化为的两个尸鬼霸主，更让她眼皮一跳的，从早已荒废的布拉西林安遗迹中也爬出一头骨龙，和尸鬼们合流之后一起向沙利多迷宫接近。
“【米——拉——克！】”完全只剩一副骨架的骨龙发出可怕的咆哮，也不知道它是用什么部位发声的。
“喂！你们这几个弓箭手和法师，想想办法！”虽然骨龙本身还远，威尔卡斯三兄弟加上那位被抛弃的公主护卫已经与汹涌而来的骷髅和尸鬼交战，虽然他们随意挥舞一下武器就能消灭数头，甚至十数头的怪物，但面对如潮水般涌来，数量看上去似乎无穷无尽的不死生物，他们也忙不迭地向后方求援。
“很可惜，虽然我看上去像是个支援角色，但实际上是肉搏派的！”萨蒂亚把身上的侍女服扯开几处绑好，露出内里的轻便皮甲，然后带上一对指虎，直接冲进了前线，一拳一个尸鬼和骷髅，所到之处就如同刮起了一阵旋风，让顶在前面的几人压力稍稍减轻。
不，雪漫城里稍微有些眼力的人都不会认为你是个普通的侍酒馆女……简拉塞瞥了眼萨蒂亚，举弓尝试向远处的骨龙进行抛射。
哆！哆！两支箭矢同时命中骨龙那庞大的脑袋，不，头盖骨，但却发出了如中败革的沉闷声音，继而双双跌落，简拉塞转头去看艾拉时，发现她也正看向自己。
“我们的武器无法对它造成伤害！”简拉塞叫道：“那个在黑降和我们并肩作战的法师老先生呢？”
“他说他的法术研究有重大进展，暂时不能出手！”艾拉在吵杂的不死生物咆哮声中大声回复：“而且！谁说无法造成伤害？”
而后，她直接收起了弓，双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并念念有词，在简拉塞怀疑她到底要做什么时，艾拉双手一拉，一把完全由淡紫色的魔力构成长弓出现在她手中，下一瞬间，数支连珠箭径直飞出，它们如入无人之境般穿透了沿途的所有尸鬼和骷髅，直到抵达那两名霸主身前时，才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拨打开。
“这不还是无法造成伤害？”
“切……”
“火焰，风暴！”
那两个尸鬼霸主刚刚打掉飞箭，把目光投向简拉塞和艾拉的时候，数条火龙骤然出现并飞快地环绕着他们旋转，将沿途接触到的各种不死生物全都焚烧殆尽，最终在它们身边汇合，继而一道异常粗大的火焰之柱冲天而起，将两头尸鬼完全吞没。
“干得好，大师，再来一次！”压力骤减的法卡斯三兄弟纷纷欢呼。
“短时间内办不到，”塞普汀默示带着他的巨大书本从迷宫边上的一座房屋中走了出来：“我可不像那姑娘一样，本身是天才，还有圣灵眷顾，现在得准备一个防御性的法术，你们再，坚持，片刻。”
在简拉塞好奇的目光中，老法师走到两名弓箭手面前。
“这里的尸鬼和骷髅无法完全消灭，”他说道：“布拉西林安作为最古老的遗迹和神庙，可以唤起的亡者近乎无穷无尽，我们，必须，离开。”
“可入口？”艾拉看了看迷雾笼罩的迷宫大门。
“他们离开前只叮嘱要防止巨龙接近，没有提过尸鬼和亡灵，这足以证明它们没有影响‘灵魂之井’的能力，”塞普汀默示说道：“现在我可以带你们进去，但必须和里面的人有某种，联系。”
“联系……”艾拉环视一圈，然后不出简拉塞预料的朝她看了过来。
“聪明的姑娘，”老法师微微点头，看着简拉塞：“目前在场的人里，只有你和萨蒂亚与进入松嘉德的人毫无关系，所以，你现在得替自己和她各选一个名字，虽然我不知道这些通过预言法术获得的名字有什么意义——‘桂妮薇儿’或者‘摩根’，选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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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名字的风格……似乎和亚瑟他们伪装身份时使用的那些“圆桌骑士”的名字很像，和艾拉聊天谈起这件事时，她抱怨过自己那个‘崔斯特’的名字太中性，而且听起来有些悲伤，但也没什么抵触之意。
如今看来，那些名字并不是亚瑟随口编出来的，它们互相之间的关系比想象中更加紧密，以至于能被预言法术追溯出尚未被说过的那些。
这种时候，就只能凭借直觉来选择了，简拉塞在众多尸鬼的嘶吼声中微微皱眉想了一下，凭直觉判断出其中一个名字和亚瑟更加亲密，于是说道：“我选——‘摩根’！”
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
——12:47——
正午时分，一支队伍来到了布拉西林安，他们统一头戴遮住大半面孔的白色兜帽，身穿白底红纹风衣，行动间有股莫名的肃杀之意，似乎早就习惯了在生死之间行走。
饶是如此，他们在看到几乎要把整座遗迹铺满的满地尸鬼后，也是颇为吃惊。
“啧，这里发生了什么？全天际的尸鬼都来这里了？”其中一人扯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独属于亚龙人的绿色脑袋。
“或许和不久前看到的那道金色光柱有关，”一名腰挎两柄红卫弯刀的白衣人说着：“萨维拉，你最好不要随便摘下兜帽。”
“不用担心，夜母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发怒的，”另外一人也摘下了兜帽，露出大胡子和闪亮的光头：“我只能说，纳兹尔，你用的布料对头皮不好。”
“作为有头发的人，我不知道秃顶是什么感受。”纳兹尔抱起双臂。
噌！这支队伍中，个子最矮小的白衣人忽然举起手中的怪异长矛，转身看向一个在白风衣上贴了许多类似方块、梅花、红桃、星星等图案的人，由于动作有些大，她的兜帽自行滑下，露出带着小巧银色额饰的少女脸庞。
“拜托，母亲~（红桃）”白衣，不，花衣人摊摊手：“您说过不许我打别人胡子和头发的主意，我可是严格遵守的啊~嘿嘿嘿（梅花）”
“莉莉，别管那个小丑啦——”少女身旁另外一个和她身高相似的白衣女孩一把抱了过来：“你说这里有一场值得全体出动的架可以打，敌人呢？不是地上躺的这些吧？”
“不，敌人应该在……”莉莉抬手刚要指向沙利多迷宫，她身旁不远的地面骤然炸开，一头完全由骨架构成的恐怖巨龙破土而出，只不过，那身骨架上全都是被灼烧的焦黑，看起来颇为凄惨。
“米——拉——克！”它人立而起，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然后猛然挥动双爪拍下。
叮！当！两只爪子分别被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白衣壮汉和一个窈窕的白衣女子在空中挡下。
“米拉克？听起来有点耳熟？”骨龙的动作掀起的飓风将第二个白衣女孩的兜帽掀起，露出她散发着黄光的眼眸和口中那对尖尖的小虎牙：“这条龙不会就是传说中被第一个龙裔吸走龙魂扒走龙鳞龙骨的倒霉龙领主吧？”
咔嚓。
骨龙似乎因为自己在角力方面没能压制两个“普通人类”而感到不可思议而加大了力度，但就在这时，它的某节脊椎凭空掉了下来，然后仿佛失去了关键支撑的积木一样直接坍塌了下来。
“目标已清除，首领。”原本走在队伍最后的那名白衣兜帽女子从空中飘然而下，对阿斯垂德说道。
“说过几次了，加布里拉，现在我不是首领……算了。”阿斯垂德丢开手上的龙爪，放弃了劝说这个眼神坚定的属下。
“我们的目标在那扇白雾大门之后，”贞德·莉莉，夜母以及现任兄弟会领袖说着：“不过，得找个进入的方式，比如——那个！”
话音未落，小姑娘忽然几个纵跃朝遗迹边缘冲了过去，然后在那里牢牢地抱住了一团阴影：“捉到你了！驯鹿！”
那怎么看都是一匹马吧……等等？
阿斯垂德仔细看了看，这不正是她当初去招募让娜·达尔克时丢失的影魇吗？
第三百四十九章 迷雾与灰烬
我叫阿卡托什，
这入场方式……有点似曾相识？
——4E，201年，霜降之月，5日，19:43——
这次没有在“通道”中醒来，亚瑟对此颇为遗憾和庆幸。
毕竟正在进行的“拯救世界”不太有实感，奥杜因和它的爪牙目前来看相当的弱，而自己要做的仅仅是将对方那一旦顺利进行就会毁灭世界的计划在起始阶段打断。
相比之下，在时间的夹缝中挽救一个明确陷入死亡危机的朋友反而更有成就感，即使她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
这些胡思乱想，也只是一瞬间的事，在发现通过“漩涡”后正身处空中，并且开始向下掉落时，亚瑟不得不迅速寻找对策。
上方的“天空”中没有太阳，双月或者星星，有的只是一道正在隐隐透出白光，像是被什么武器撕裂般，巨大而狭长的“伤口”。
下方，目力所及之处都笼罩着浓郁的白雾，因此也看不清楚地面的具体情形，可能是平地也可能是万丈深渊。
呼——就在亚瑟考虑是不是要变身巨龙的时候，身体骤然一轻，下落速度瞬间减慢。
“不要轻举妄动，”出现在他身旁的泽拉·佩什也给自己使用了个缓落法术，保持高度大致和亚瑟持平，然后说道：“这地方和冷港不同，如果大家失散在迷雾里的话可就很难重新汇合了。”
“大家？”亚瑟语带疑惑地四下观察。
呼——呼——艾米尔和莱迪雅以及苏菲的身影凭空在他身旁出现，然后被泽拉眼疾手快地一人一个缓落法术稳定住下落速度。
“原本应该是我第一个穿过作为时空锚点，不过好像出了点问题，”她随手替艾米尔整理了下有点蓬乱的头发，然后转头把苏菲推给亚瑟：“你的时空权重为什么会比我大？”
“我能说我完全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吗？”亚瑟摊了摊手，然后接过苏菲，既然没有直面奥杜因的话，她不用变成龙也无所谓。
“我也不懂，只不过是在重复……书本上的名词而已，”泽拉学他摊手，但完全不像：“总之，马上就要进入大雾了，大家靠拢一些。”
“汪汪汪！要死了要死了！”巴巴斯从高空出现，然后打着旋向下坠去，亚瑟眼疾手快一把将土狗拎住。
下一刻，大家沉入了无尽的迷雾中。
——20:04——
云，或者雾这种现象，如果不是浓郁到夸张的地步，是不可能达成“眼前一片白”“伸手不见五指”这种程度的，大部分情况下只会根据它的浓度逐渐缩小身在其中者的可视范围而已。
而这片笼罩了整个“松嘉德”的迷雾，其内部可视范围大约有十米，足够陷入其中的人应付大部分的情况。
不过，令亚瑟有些诧异的是虽然地表附近的可视范围很小，但天空中那道“伤口”和它散发的光芒却依然清晰可见，大家根本不用燃起火把或使用照明法术。
“唔……天之痕？妮可妮可妮？”泽拉嘀咕了两句莫名其妙类似咒语的话后，就完全无视了它。
“男爵，有敌人接近。”
大家在缓落术的帮助下成功在一片小树林中着陆，但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莱迪雅就已经举盾挡在了小队前方。
“哦？”亚瑟放下苏菲，拔剑出鞘，看向莱迪雅示警的位置，既然这里是松嘉德，那么敌人当然是亡灵不会错，用“誓约与胜利之剑”对付它们应该有很大的优势。
而后，一头雪豹、两只麋鹿，一头山猪，三只寒霜蜘蛛，五头雪狼，以及一头体型巨大的白熊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眼中全都闪着火焰般的红光。
“这……”亚瑟惊讶不已，并非因为它们实力太强，或者说这些动物混在一起竟然没打起来，而是因为它们明显就是自己在经历海尔根事件后杀掉的动物。
“苏菲可以吃掉它们吗？”小女孩抓着亚瑟的盔甲。
“不……等爸爸仔细检查过它们之后才行。”亚瑟拍拍她的小脑袋。
“汪！奇怪，为什么这些家伙的敌意全都是冲亚瑟你去的？”巴巴斯敏锐的感知验证了亚瑟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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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因为我当男爵之前是个猎人？”亚瑟暂时压下自己的怀疑，收剑入鞘，然后双手交叠，凭空召唤出一把泛着紫光的精灵长弓。
“法术模型太过粗糙，持续不了太久。”一旁的冬堡首席法师点评道。
“没办法，双手剑完全不适合对付那些行动敏捷的野生动物……唔，大概是野生动物吧。”亚瑟张弓搭箭，首先就是一个三星连珠将那三头寒霜蜘蛛全部钉死。
接着，在莱迪雅说出“有敌人”时就消失不见的艾米尔在那头雪豹背后现身，乌黑的匕首只一闪就切断了它的喉咙。
嗤——沙——
和预想中不同，蜘蛛和雪豹被杀后并未倒地，它们眼中的红光在遭受致命伤后消失，而身体却保持着死前的姿态直接化为灰烬散落。
“啊……”苏菲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有人当着她的面浪费食物一样。
为什么这么像吸血鬼的死法？为什么完全看不到它们的“死亡”？而且，尸鬼和其他亡灵眼中的蓝火，吸血鬼眼中的黄火，以及这个世界中“生物”眼中的红火究竟有什么关系？最后就是，如果它们真的是自己曾经杀掉的那些野生动物的话，岂不是代表着……
“呜嗷！！”“咣！”獠牙和盾牌相撞的声音唤回了稍微有些走神的亚瑟，他这才发现野猪趁机冲了过来，但被莱迪雅举盾拦住，其力度之大根本不像是普通的野猪。
就如同巴巴斯说的一样，这些野兽的攻击目标全都是亚瑟，即使艾米尔并没有隐身或潜行，就在它们面前杀掉了雪豹，但它们下一步的行动仍然是径直扑向因为使用了连珠箭技巧，短时间内无法再次发起攻击的他。
野猪和雪熊正面突击，而雪狼和麋鹿则仗着速度优势围着小队绕圈找机会。
“汪汪汪！”虽然似乎在不同方面被强化过，但鹿仍然是鹿，巴巴斯非常开心地追着那两头鹿把它们给咬“死”了，它们眼中的光芒熄灭之后，同样是化为灰烬。
现在可没时间迟疑和犹豫！亚瑟猛然甩手散掉“召唤弓”，轻轻推开苏菲，然后抄起黄金之剑就冲向正在撞击莱迪雅盾牌的两头大型动物：“泽拉！艾米！那些狼就交给你们了！”
“啧——艾米尔？”泽拉深深叹气，而随着她的叹息，一道冰霜之环扩散开来，正好将那些雪狼冻在原地而没有影响到前面的白熊和野猪。
“……完成。”艾米尔的身影如同闪烁一般连续在几匹狼的身后出现，在她重新回到泽拉面前时，那些雪狼的脑袋才刚刚飞起，并在下一秒化为灰烬。
“啊啊……”苏菲的表情越发悲伤。
“乖啦~这个给你吃~”女法师不知从哪摸出两个甜甜圈塞给来邀功的小公主以及好像要哭出来一样的苏菲。
虽然她们可能会觉得这是小题大做，浪费时间，但这仍然是十分必要的侦查行为，亚瑟在躲过野猪和白熊的数十次攻击，并尝试被它们击中过几次之后，终于挥剑把两头巨兽砍成了灰烬。
侦查的结论是，这些“灰烬生物”的身体素质被大幅增强，力量和速度也有显著提高，而相对的，体质和防御有着同样程度的削弱，而且它们既非亡灵，亦非魔族，无法激发长剑的特殊能力。
比如说，亚瑟这身魔族甲是不可能被区区野猪的獠牙留下痕迹的，但每次被这头“灰烬野猪”挑中一下就必然是一个凹坑，正常的巨型雪熊也不可能被没有激发特殊能力的“誓约与胜利之剑”一剑劈死。
“这个‘松嘉德’和传说中完全不同，”即使战斗结束，亚瑟也没有收起武器，而是摆出警戒的架势：“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至少要离开这片树林。”
“那么？就沿这条路走？”泽拉指了指一条因为刚来就陷入战斗而被忽视的林间小路。
“有路，就代表有人走过，但如果他们变得和这些动物一样的话……究竟还能不能算人呢？”莱迪雅说出了亚瑟同样担心的问题。
“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就丢给苏菲吃掉汪。”巴巴斯不负责地说道。
“不行，不能给苏菲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亚瑟断然拒绝。
“苏菲讨厌爸爸！”小女孩从泽拉身后探出头嚷了一句，然后继续和艾米尔分享零食。
“唔……”亚瑟自然不会被小女孩的气话打击到，不过仔细想想，苏菲呆在泽拉身边确实要比自己这里更安全，于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提着剑当先沿着林间小路向前走去。
由于这些“灰烬生物”的出现，亚瑟无法确定“松嘉德”的环境是否和主世界一样，但至少常识应该不会相差太多，比如这种并不是兽道的小路属于“护林员”，也就是他的养父曾负责的工作，根据观察，这条小路经常有人行走，所以，“护林员小屋”应该就在附近才对。
第三百五十章 余烬与篝火
我叫阿卡托什，
我在……喂喂？Hello？莫西莫西？
——4E，201年，霜降之月，5日，21:48——
伪·松嘉德，一线天森林。
“所谓护林员，一般都由老练的猎人担任，并居住在普通猎人一般不会接近的森林深处，他们主要的职责是扑灭山火和猎杀过度繁殖的捕食者，虽然听说在南方一些省份还有补种树苗的任务，但天际省的伐木业还没有发达到需要这么做的程度。”
在能见度只有十米左右的林间行走，莫名地会让人感到压抑，于是亚瑟开始为大家讲解护林员的职责。
“……护林员自己是消耗不了那么多猎物的，一些胆大的野货商人经常会找到护林员小屋从他们手中购买猎物，并卖给他们各种打猎用具，一来一回，即使是某些不善讲价的护林员也有的赚，再加上他们从各地领主那里获得的补贴，所以，许多年事已高的猎人都会选择接受这种相对轻松的活计——唯一的问题是平时几乎没有什么人可以交流。”
仔细想想的话，自己那位养父时候似乎是被“海尔辛”带走的，但那个魔神已经被【阿卡托什】消灭了才对，换言之他很有可能在松嘉德……不，如果是现在这个诡异的松嘉德，他还是不要在的好。
“消耗不掉猎物的话，我们可以买下来吗？”显然苏菲只听到了她自己想听的话。
“我说的是一般的护林员，这个诡异的地方如果仍然有他们存在的话，能不能获取猎物还不清楚，想想那些变成灰的动物？”亚瑟解释了一下，然后看到女孩的眉毛直接耷拉了下去。
这一路走来，除了那些主动袭击，已经被击杀的动物之外，其他“灰烬生物”都只是远远地观察不曾接近，即使发动突袭杀掉一两头，也同样是瞬间变成灰烬。
“汪汪！我们到了！”林间小路转了个弯，露出前方流淌的小溪和依溪水而建的一座木屋。
“它有点大过头了吧。”莱迪雅望着那木屋：“就护林员的住所而言。”
“确实。”亚瑟表示赞同。
这座木屋和月瓦斯卡长屋的高度相仿，就算是长度也几乎一致，不过它整体看起来就像把长条状的长屋强行摆成了“C”字型，目前的小路跨过小溪上的木桥后正通向它的“入口”。
“里面有强大的魔力反应，”泽拉·佩什取出了法杖：“虽然没有感到敌意或者威胁，但规模上几乎能和圣灵和魔神相比了。”
巴巴斯歪头看她。
“……虽然我没见过圣灵。”她又多此一举地解释了句。
是啊，经常见到魔神嘛，亚瑟努力板着脸以免笑出声。
“总，总之，我先去前面探探路。”察觉气氛有些微妙，泽拉挥手给自己套上一层护甲术，然后逃跑似的走过小溪上的木桥。
——22:09——
制皮架、工作台、一小块种着苜蓿的田地，圈着一头凶暴灰烬牛的畜棚，以及燃烧着火焰的熔炉和小型铁匠铺，在C字的中间空地上构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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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牛原本看到泽拉还哞了两声，但苏菲走过来盯着它的时候就瞬间躲在畜棚角落里一动不动了。
“爸爸——”“不能吃。”没等苏菲把话说完，亚瑟便秒答拒绝，虽然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是怎么驯养灰烬生物的，但在彻底理解它们的成因之前当做尸鬼骷髅等不死生物准没错。
“那条小路最近才有人走过，但它延伸到这里后就直接中断了，”莱迪雅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个木屋以及院落中没有任何人活动的痕迹。”
“我也感觉这里有点奇怪……不过……”泽拉微微皱着眉，一副似乎忘了什么，但把“忘了什么”本身也忘了的古怪表情。
“汪汪！看我找到了什么——”在大家谨慎地观察环境时，直接溜进长屋的巴巴斯叼着把长剑跑了出来，真亏它嘴里有东西还能流畅地说话。
“和我感知到的魔力反应相同，但是……”泽拉看着那柄剑，再次露出些许“明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的微妙表情。
这是一柄通体赤红的单手长剑，材质不明，特殊之处在于它的剑身呈古怪的螺旋状，按照亚瑟的实战经验来看，这把武器只能用来突刺，螺旋的伤口将很难处理，劈砍或斩击都会由于那螺旋的造型而威力大减，它本身也因此更容易崩裂。
“莫非要把它重新铸造？”跟着厄林迪尔学过几手锻造的亚瑟看向院子角落的熔炉。
“……不。”艾米尔在巴巴斯身边现出身形，一把夺走土狗嘴里的长剑——它不是普通的狗所以没有口水真是太好了。
这位公主殿下掂了掂螺旋剑，然后反手把它插在院子正中的一小堆灰烬里。
火焰骤燃。
那一小堆仿佛完全燃尽的灰烬在接触到螺旋剑之后瞬间重燃，一股莫名的魔力波动向四周扩散而去，将笼罩着木屋的雾气完全驱散，使大家能够清楚地看到这里的原貌。
如果说有什么不同之处，就是畜棚里的那头牛变成了天际省随处可见的普通牦牛，虽然还是颇为凶暴，但如果苏菲现在想要吃掉它，亚瑟多半是不会阻止的。
另外就是，这蓬古怪的篝火燃起之后，院子中凭空多出了一位女士。
她个子不高，穿着类似法师和祭司样式的宽大黑长袍，仿佛为了遮挡什么般额外还穿着长长的斗篷以及厚厚的披肩，颜色同样是纯黑，垂到腰间的长发是略显苍白的淡金色，脸上带着一个将上半张脸完全遮住，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的银色面具，只从露出的下巴和嘴唇来看，应该是位美人。
“【终于冷静下来，并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游魂啊，】”她向亚瑟等人张开双手：“【欢迎来到松嘉德，死后的世界，而我是你们的引导者，秩序之神‘杰格拉格（Jyggalag）’。】”
——22:57——
伪·松嘉德，杰格拉格的小屋。
“听着，杰格拉格大人，我们没有死，也不知道要怎么吸收灵魂，更看不见你所说的英灵殿，请给我们一些适合我们这些‘活人’的指引。”
“【幽魂啊，请前往英灵殿，去见斯格拉默王，否则，你们的灵魂最终会被这片土地吞噬。】”
“至少告诉我们要怎么前往英灵殿吧，外面到处都是迷雾啊。”
“【请吸收散逸的灵魂强化自己，否则以你们纤细而脆弱的灵魂是无法面见王的】”
“不管你信不信，斯格拉默跟我们关系好的很，他是绝对不会为难我们的。”
“【在收集灵魂的过程中，你们一定会遇到那‘四物’吧，请小心谨慎，否则会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四个什么物？请多给些指引。”
“【幽魂啊，请前往英灵殿——】”
亚瑟败退，顺便走到畜棚旁边把正盯着牦牛看的苏菲一把抱走。
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他不是没有接触过圣灵或者魔神以及类似的存在，但都是惊鸿一瞥，祂们各自都有事要忙，即使偶尔会为亚瑟多留上一会，也只是为了完成和他有关的某些工作，“一直被魔神或者圣灵关注”这种待遇，大概只有那位让他感到很亲切的泽拉·佩什才会有吧。
这位出现在大家面前，自称杰格拉格的女士，大概确实是秩序之神本尊，也可以进行交流，但问题在于她身上好像并没有圣灵的意志降临，和她交谈时，来来回回一直是那么几句，只有在偶尔提到并不清楚是什么的关键词之后，她才会说出别的话。
看起来似乎【杰格拉格】创造了无数个这样的形象，只要有所谓的“幽魂”成功点燃“篝火”，就会出现在他们面前，也正因为如此，讲话的方式才如此生硬和套路，就是说，除非这位圣灵的意志关注了这里，否则一群“讲话颠三倒四还不承认自己死了”的幽魂是不值得重视的。
虽然这位圣灵化身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她出现后还是带来了个好处：只要呆在这间木屋里就不会被那些隐藏在浓雾中的动物所袭击。
“亚瑟，你自己随便找个房间住下，把苏菲交给我们就好。”走进C型的木屋后，泽拉直接从他手上接走了小女孩。
“需要休息吗？我感觉精力还挺充足的。”亚瑟有些诧异地望天，却只能看到迷雾和天空中的伤痕。
【4E，201年，霜降之月，5日，23:10】泽拉在空中打出一排数字：“这里似乎没有日夜的变化，但我们必须保持正常的作息，原因我忘了，但照做就是。”
泽拉好像进入“松嘉德”之后就变得有些奇怪，现在更是堂而皇之地说自己把什么事情给忘了……该不会确实如“杰格拉格”所说，在这里会逐渐失去记忆吧？不，她明明说只有亡者和游魂才会那样。
“精力充足，也不要乱跑，”泽拉抱着苏菲走进某间房的时候回头说了一句：“踩中魔法陷阱还行，要是被匕首划上几下子可就不好玩了。”
不，这绝对有问题，亚瑟盯着关上的房门，她一直以来对自己的态度都像大人在哄小孩，以精灵的寿命来说这无可厚非，但开这种玩笑可是头一次。
不过，她可以那么做，但如果自己敢配合……亚瑟莫名觉得自己会死的很惨。
第三百五十一章 蜘蛛和强盗
我叫阿卡托什，
啊啊啊——那里面一定打得很热闹——
——4E，201年，霜降之月，6日，08:33——
伪·松嘉德，杰格拉格小屋外。
看着原本理应看不到的“英灵殿”，亚瑟发现自己之前就隐约怀疑过的糟糕事实可能成真了。
那是一座宏伟的巨大宫殿，但多处崩塌损坏，整体更是散发着浓郁的，血一般的红光，而以这座建筑的具体大小来看，原本应该是不可能被距离非常远的亚瑟他们看到的，可它就那么硬生生地穿透木屋和它之间的迷雾，突兀地令身姿出现在大家眼前，就仿佛在强行向所有迷雾中的“游魂”宣告：你们的目的地就是这里。
这次行动并非是原以为的那样，穿过“灵魂之井”捉拿躲藏在松嘉德偷偷吸收灵魂的“奥杜因”，期间说不定还会有来自各个时期的英雄们帮忙，而之前关系不错的【斯格拉默】定然会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很显然，目前所处的“松嘉德”不是属于当前时代的那个，它是从远古未知的轮回纪元被“三勇士”放逐至此的“奥杜因”所自带的湮灭领域，一个已经“终结”的湮灭领域，由于吸收了当前时代的死者灵魂而开始复苏，依托于它存在的“奥杜因”也因此逐渐恢复力量。
它当时会出现在海尔根，是想把帝**团和风暴斗篷的首领一网打尽，如果能再加上自己这个“龙裔”的灵魂，它恐怕立刻就能开始新一轮的“世界吞噬”。
这么说来，同为龙裔的艾米莉亚·塞普汀公主会到处去赦免要处死的罪犯，而泽拉·佩什这位精灵圣女会努力避免任何人的死亡都是因为知道这点，只有自己，一无所觉地以各种借口到处杀戮，并为此得到了男爵头衔还沾沾自喜……她们该不会一直在静静地看着自己乱来，并默默地善后吧？
亚瑟偷偷地回头看了眼同伴们，艾米尔一如既往瞧不出什么，莱迪雅则保持着戒备，巴巴斯和苏菲略过，泽拉的话……正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如海市蜃楼般的“英灵殿”。
“【这里是已经‘终结’了的世界，不会有什么诞生，也不会有什么消亡，】”杰格拉格的化身走出木屋，在亚瑟身后说道：“【当新的游魂来到这里时，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想要改变这个世界，但最终都在消磨了所有的热情之后，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所谓‘成为一部分’是指？”鉴于这位女士是类似于神魔雕像般的存在，亚瑟也没有客套地直接问道。
“【失去记忆，失去自我、永远在松嘉德的迷雾中游荡，唯一残留的只有对他人的憎恨，无论被消灭多少次，也无法消弭这份憎恨。】”杰格拉格的化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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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不，等等？“无论被消灭多少次”？
“桀——！”似乎由于一行人被那座“英灵殿”所震撼，而在木屋前停留的有些久，周围的树林中影影绰绰地出现了许多对眼睛，并传出悉悉索索的节肢移动声。
下一刻，一头巨大的寒霜蜘蛛带着它众多的小弟走出迷雾向亚瑟他们包围了过来。
寒落神庙那头大家伙？这个松嘉德可真是生冷不忌。
“不要靠近这些蜘蛛——当初它差点把我的剑给腐蚀掉，现在一定被进一步强化了，”亚瑟高声提醒着，同时再次使用“召唤弓”法术开始清理小蜘蛛，并尝试绕后发动攻击：“它的弱点在腹——呃。”
这头寒霜蜘蛛的身后，是另一个有着尖利獠牙，和前面一模一样的脑袋。
——9:01——
“【这就是希望，哪怕这希望细如蛛丝，】在亚瑟和同伴们稍显费劲地消灭掉那个双头蜘蛛让它化为灰烬后，杰格拉格的化身说道：“【我会一直陪在你们身边，直到你们的希望熄灭为止。】”
“汪……”巴巴斯目瞪狗呆：“能如此自然地用善意的表达说出恶意满满的话，我十分想认识一下【杰格拉格】本尊。”
“那些‘游魂’失去自我的原因绝对有她一份。”莱迪雅也表示赞同。
黑衣蒙面的魔神化身女士对于评论她的话语完全没有反应。
“那么，亚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泽拉·佩什用旋风法术把一地的灰烬重新刮进森林，然后转头问他。
果然……有所不同，亚瑟看了看女法师，从萨蒂亚那里关于她的情报和最近的相处来看，她在大事上一直以来的作风都非常强势且目标明确，几乎没有询问别人意见的时候，似乎她非常清楚自己要做的事应该怎么达成而且不容置疑，但在无关紧要以及生活方面的问题上，却经常会咨询别人的意见。
一个人当然不可能有这种完全不同的个性，目前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根本不是所谓的“前”圣女，阿里-埃，或者说，【阿卡托什】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她，在各种为难的事情上会对她进行提示。
不过……她以前那种奇怪的作风，莫名的感觉熟悉和亲切，倒是她现在这样的个性令人有些陌生。
“总之，先朝那个‘英灵殿废墟’的方向前进，”亚瑟做出决定：“我想那里应该就是解决这个世界里大部分问题的关键点。”
——10:29——
离开杰格拉格的小屋一段距离之后，原本茂密的树林突兀地在大家面前消失并变成了浅红色的荒地，断面整整齐齐，就好像有“什么”直接把森林从中截断，然后硬生生和另外不同的地面拼接起来一样。
然而，浓雾仍然紧紧汇聚在周围，能见度几乎没有改善。
“汪汪！没有树，心情愉快!”巴巴斯围着队伍转了两圈撒欢。
“嗯，至少不会像之前的树林里那样容易被偷袭。”莱迪雅从战术层面发表了意见。
“爸爸，这里会有能吃的东西吗？”苏菲关心的东西倒是一如既往。
“嗯……虽然我希望有，但明显都是些不能吃的家伙。”亚瑟拔剑出鞘。
浅红色的荒地完全没有高低起伏，地面只有零星的石块，看上去一路坦途，但在亚瑟做出战斗姿态的同时，前方的地面却骤然爆开，从地底跳出了五六个“人类”。
穿着破烂的盔甲，手上提着斧头、矿锄和短剑，如果不是双眼中明亮的红光，他们看上去根本就是普通的强盗或者矿工。
这是自己逃离海尔根，抵达溪木镇之前所摧毁的强盗矿洞？这么说来的话……亚瑟凝神观察这些“人”的动作。
如果说外表还像人，那么动作就完全证明了它们“非人”的身份，漫无目的地游荡时，即使被石块绊倒也毫不在意地继续用倒地的姿态进行移动，无论那多么怪异或者把它自己扭曲成了什么模样，而等它们走上两步，注意到亚瑟之后，立刻就会手脚并用，甚至脑袋撞着地朝他冲过来，这个时候，只有它们脸上或残忍或愤怒或恐惧的表情才透出那么一丁点“人”的气息。
嚓！亚瑟一剑将冲过来的“怪物”劈成一蓬灰烬。
“可惜，抱歉，遗憾，不幸，等等这些会对你们直接或间接表示同情的词语我都不会说，”亚瑟抽剑回身，将一个贴地而来的家伙钉死在地上：“你们死后还会受到这种待遇，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受到任何人的怜悯。”
嚓——嚓——嚓——亚瑟一边说一边将所有迫近的“灰烬人”全部斩成灰烬。
“汪？”巴巴斯歪头表示不解。
“在奈恩，有十六个魔神，八个圣灵，祂们的神职和领域几乎包括了所有人类能够涉及的方面，”泽拉说道：“就算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棍，死后也能找到愿意接受他的湮灭，只有两种人，在众神的规则中不被称之为人，死后灵魂将没有任何一位圣灵或魔神愿意接收，最终被这个‘终结’的世界所吸引。”
“……我知道一种，使用黑色灵魂石的亡灵法师。”艾米尔接话。
“以及强盗，”莱迪雅补充：“在整个塔玛瑞尔大陆的工作人手都紧缺的情况下，不仅不工作，反而去抢劫农场、商队、渔场的平民，并建立起以此为基础的经济循环的罪犯群体，他们在所有领地都是重点通缉对象，举个例子，雪漫城仅有四千居民，而野外等着抢劫他们的强盗数量大约就有三千。”
“如果接下来的敌人都是这种货色的话，我们倒是会轻松不少，”亚瑟收剑走了回来：“说起来，我在雪漫期间杀掉的强盗数量是……”
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似乎有什么极其巨大的东西正在接近，从声音频率来看，大约是双足的。
“这是……糟！”亚瑟举剑做招架姿态，皱眉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终于在对方现出身形之前想到了什么，然后大惊失色地向侧面翻滚。
轰隆！！
一根异常粗大，完全是由树干削成的巨木棒狠狠地砸在他刚才的位置上。
紧接着，一头明显比普通巨人要高大四五倍以上，身体表面呈青灰色的巨人穿透浓雾出现在大家面前。
第三百五十二章 巨人和支援
我叫阿卡托什，
我好像找到了黑进去的办法。
——4E，201年，霜降之月，6日，10:54——
“灰烬巨人”——姑且这么称呼它好了——是一个体型庞大，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几乎不受魔法影响，还拿着个巨大到夸张的石化树干乱砸的怪物，最关键的是，艾米尔那种“杀掉一切活物”的特殊能力对这种非生非死状态下的“灰烬生物”完全无效。
即使亚瑟忍无可忍之下变身巨龙把它拍死化为灰烬，下个瞬间那些灰烬就会开始重新汇聚，即使努力打断，也会在不长的时间之后重新凝聚成完全看不出有削弱迹象的灰烬巨人。
不过，虽然这头巨人暂时无法消灭，但它却只会盯着亚瑟攻击，其他人只需随手清理一下时不时从地底爬出来的“灰烬矿工”就好。
“【啊——撒——！】”重新凝聚身体的巨人挥舞着树干大声咆哮，它发音不太准，但作为一头巨人，能说话本身就很难得了。
“找到方法之后，它并不难对付，”泽拉看着正在和巨人周旋的亚瑟说道：“但问题在于，它的存在本身封锁了这片荒地区域让我们无法离开，必须想想别的办法。”
确实不难对付，只是很丢脸啊，莱迪雅看着正在巨人双腿间绕来绕去，时不时挥剑砍巨人脚踝的亚瑟，轻轻叹气。
让男爵陷入险境是护卫的失职，可她自问是做不到像亚瑟那样始终处于巨人视野盲区，让它不停打转，用树干四处乱砸但完全碰不到自己衣角的。
至于“区域封锁”，莱迪雅不擅长魔法，但既然冬堡首席法师都这么说了，应该不会有错。
“汪！要我说，那巨人直接躺下，亚瑟不就没法躲在视野盲区了吗？”巴巴斯颇为不负责任地评论道。
“……闭嘴。”艾米莉亚公主用冷飕飕的语气对土狗说道。
“放心汪，那家伙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的。”巴巴斯自信地抬了抬下巴。
“【阿——撒——！】”巨人挥舞着大树继续乱砸，看起来完全没有想要躺下的意思。
“说起来，我们还没试过把它‘打倒’，前几次都是在站立状态杀死的——”亚瑟远远地回应着：“莱迪雅！来帮把手——”
“我就在您身后！”莱迪雅闻言立刻抄起盾牌向亚瑟赶过去。
“等等，先不用来我这里——”亚瑟再次在巨人两腿间一穿，“听着！我要引诱它向某个方向前进，而你负责让它无法迈出第二步——”
“如您所愿！我的男爵——”莱迪雅持盾在距离足够冲锋，但却没有进入巨木攻击范围的地方停步。
“嘿！你这个把牦牛认错成猛犸的蠢货！”亚瑟重新穿回去时剑锋向下，直接斩断了巨人的两根脚趾。
“【嗷！！】”
虽然和之前数次一样，伤口立刻就开始愈合重生，但从巨人的咆哮声来判断，这次攻击吸引仇恨的效果拔群。
“加上气泡草和小麦……”远离战场的泽拉似乎在自言自语。
受此痛创，灰烬巨人眼中的红光更盛，紧紧地盯住砍出一剑之后不再在它脚下乱窜而是朝远处跑去的亚瑟，它一步迈出，立刻赶上了他跑出距离的一半，接下来如果再迈出一步，亚瑟就会置于它巨木的攻击范围之内。
而莱迪雅是不会让它这步迈出去的，她在巨人身体前倾，全凭一只脚支撑体重的时候，举盾冲锋直接撞上了那条腿的迎面骨。
咯吱——咔嚓！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折声，巨人直接面朝下一头栽倒，连地面都颤了几颤。
“干得漂亮！莱迪雅！”亚瑟直接折返，举着长剑直直刺向巨人的后心。
那瞬间，莱迪雅感到时间被无限放慢，似乎有许多熟人的幻影闪过。
【战友团，圆桌骑士评议开始（Seal Thirteen Decision Start）】
【确认】塞普汀默示正在阅读他的大书。
【敌人实力更强】艾拉持弓瞄准。
【它是坏蛋】苏菲和里亚正在比赛吃东西。
【并非精灵】不是很熟的赫斯特拉立于阴影。
【确认是单挑战斗】威尔卡斯三兄弟互相配合战斗。
【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莱迪雅看到了举盾面对龙息的自己。
【此战为拯救世界之战】简拉塞和萨蒂亚的身影出现。
【去吧，亚瑟。】克拉科·白鬃露出微笑。
时间恢复正常，而亚瑟刺向巨人后心的黄金之剑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如潮水般喷涌的金光中，倒地的灰烬巨人完全没有反抗余地的化为灰烬，而就在残余的一小团灰烬试图重新聚拢时，一把火红的螺旋剑从天而降，直接将它钉在原地。
“【我会一直陪在你们的身边，直到希望完全熄灭为止。】”杰格拉格的化身出现在新诞生的篝火旁，朝亚瑟露出微笑。
“你……”“哎呀！”“有出口！让我先出去！”“下次再相信你的传送法术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哦呵呵呵……”
莱迪雅看到那位化身施施然向旁边走了几步，然后亚瑟就被从天而降的一群战友团成员给压在了下面。
“【欢迎来到松嘉德，死后的世界，游魂们】”这位黑袍带眼罩的女士向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战友团成员们张开双手：“【我是秩序之神‘杰格拉格’，也是你们的引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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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只会这一句是吧。
——11:43——
由于新的篝火出现，战场附近范围的迷雾被完全清除，战友团，或者说被亚瑟随口编出来但却被某种规则认可的“圆桌骑士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虽然对萨蒂亚和赫斯特拉也跟着来而表示惊讶，但亚瑟对她们的分析能力颇为信任，于是开始对目前的情况进行介绍，至于那个虽然明显知道很多事，却只会对关键词做出反应的化身女士，就交给塞普汀默示老先生去套话了。
另外，由于从时间法术看来临近中午，战友团的男性成员们开始搭建简单营地并准备午饭，一整天都只能看着灰烬动物而无法下口的苏菲对此表示非常开心。
“如果亚瑟你说的没错，那么我们恐怕无法和你们一起行动。”萨蒂亚这次外出穿的并非侍女服而是一身干练的骑装，再加上从容不迫的气度和言行，为她那个“落锤省红卫贵族”的谣传增添了不少可信度。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吗？亚瑟没有急于询问原因，而是开始思索。
如果说双方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出现的地点和方式以及泽拉口中能否“对抗奥杜因”这些差别，而奥杜因尚未出现，能直接看出并确认的原因就是……
“你们……完全看不到这片大雾？”亚瑟试着问道。
“只是原因之一，”萨蒂亚点点头又摇摇头：“据你所说，之前走出树林不算很远就遭遇了‘灰烬巨人’，那么那片树林应该还在可视范围之内才对，但是，我们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赤土平原，天空十分明亮但没有太阳或任何其他光源，可以确认的是，如果我们跟着你前往那片森林，互相多半会认为对方凭空消失了。”
“这……”亚瑟想起那树林整齐到诡异的边缘，倒是有些确信了。
“松嘉德是【舒尔】的领域，”套话完毕，也不知道有没有收获的塞普汀默示走过来加入对话：“而舒尔，是初始两位圣灵‘时间’阿卡和‘空间’洛克汗中，洛克汗某个碎片的意志化身，几乎没有权能，只有某些稀有种族才崇拜祂，虎人，亚龙人，等。”
“听起来好像很弱？”亚瑟对于八圣灵之外的神系知识不怎么清楚。
“哼，对付我们足够了，”萨蒂亚接话，“简单来说，大家虽然面对面，互相之间也可以接触，但我们却被困在某个无边无际的平原上了，只有你们有机会和能力去击败控制这里的‘奥杜因’……嘁，那个泽拉的辨别魔法竟然真的有效。”
“嗯……”虽然有所怀疑那个魔法并不是泽拉本人弄出来的，但亚瑟觉得还是暂时保持沉默的好。
“不过，我们也不是不能去帮你，”塞普汀默示指了指定住巨人灰烬的火焰螺旋剑：“在你们抵达‘松嘉德’之后，我们似乎可以通过它直接传送过去，但无法确定那位女士说的‘有点烫’是什么意思，火焰？”
“爸爸~吃饭啦~”苏菲在篝火旁远远朝这边挥手，隐隐还有食物的香气传来，很显然，没见过那“篝火”是怎么出现的战友团成员们把它当成普通的篝火来用了。
“午饭后你们就继续上路吧，放心，我有自信把战友团那些愣头小子全都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萨蒂亚亲热地拍拍亚瑟的肩膀，然后和他抱了一下。
完全不能放心，亚瑟看着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的艾拉和满脸跃跃欲试的简拉塞想道。
莱迪雅和艾米尔以及赫斯特拉一如既往地完全不理会，至于疑似忽然觉醒了自我的泽拉……那个若有所思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五十三章 烬龙与统领
我叫阿卡托什，
机智的我早已看穿一切，
只要趁亚瑟下次召唤援军的时候掺点沙子进去就——
——咦咦咦？
——4E，201年，霜降之月，6日，14:21——
和亚瑟预想中不同，“篝火”的出现并未在周围形成类似“杰格拉格小屋”那样不受入侵的环境，“灰烬巨人”倒下后，迷雾中开始不停地出现那种行走方式很奇怪的“灰烬人类”。
它们一出现就会直直地扑向篝火，刚开始不小心漏了一个让它抵达了篝火时，只见那怪物猛地扑上螺旋剑，虽然本身立刻就爆开，但剑下灰烬燃烧的火焰却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缩小了一截。
由于战友团成员们是借着这股火焰才来到“松嘉德”的，谁也无法确定火焰熄灭之后他们能否安然无恙，又或者那头很难对付的巨人会不会复活，所以“全体和亚瑟同行直到他抵达地域边缘”的计划直接搁浅，最终跟来的只有艾拉自己。
“虽然你的队伍配置有点问题，不过也还可以接受。”艾拉停下脚步，又扫了一眼亚瑟身边的四名少女和一条狗。
“我也很想和法卡斯他们三兄弟一起行动，至少可以仗着战友团先驱的身份没有压力地指使他们干活。”亚瑟摊手。
苏菲不提，谁也不会想着让她做事；泽拉作为法师，自然也不能让她干体力活；艾米尔，“帝国”，“公主”，这两个单词足够了，至于莱迪雅，虽然总是把“请男爵随意吩咐”挂在嘴上，但如果借此真的指使她去干重活……不用其他同伴鄙视，亚瑟自己都瞧不起自己。
“巴巴斯！去前面探路！”嗯，这是目前亚瑟唯一能指使的人，不，狗。
“嗯……还真是奇怪的地方。”艾拉注视着土狗的目光在它越过“界线”后瞬间失去了焦点：“以我的眼力也看不出它是怎么消失的。”
“魔神的力量嘛。”在亚瑟眼中，巴巴斯越过了一条红与黑的界线，冲进了一块有着许多枯萎作物的农地：“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你们先，”艾拉摇头：“狗看不清，人还看不清吗？”
“嗯……你高兴就好。”亚瑟点点头，转过身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迈过那条界线。
界线这边由于大雾的缘故看不太远，只能初步判断出是一个荒废的小村庄，房屋残破不堪，四处都是残垣断壁，而地面和耕地都以黑色泥土为主，和那边的红色荒地形成鲜明对比。
“——”亚瑟仍然能看到艾拉在原地喊着什么，但却听不到她的话语。
“她说，你在跨越‘界线’时瞬间化为了无数非常细小的金色光点，男爵。”莱迪雅紧跟着走了过来。
“那是‘灵子转移’，”泽拉跨界之后说道：“各位都是‘适格者’，我在出发前特意进行的测试就是为了这个。”
嗯……她还没发现自己其实一直在圣灵的关照中吗？这种亚瑟听都没听过的单词只可能来自于圣灵赐予吧。
“不得了。”苏菲跨过界线之后就盯着田地里的枯萎作物。
亚瑟多看了两眼那些作物，它们看上去就像枯死的大葱和卷心菜，于是坚决地阻止苏菲去拔一根尝尝的企图。
此时，艾拉由于无法和界线这边交流已经转身离开，最后进来的是艾米尔，她罕见地愣了下，然后似乎想起什么般说：
“……哦，糟了。”
——15:33——
关于一整个村庄都被灰烬化的亡灵法师盘踞这件事，倒也称不上太糟，只是被他们召唤出来的骷髅和尸鬼竟然不算亡灵生物这点，令亚瑟在砍杀的时候颇为郁闷。
一开始，亚瑟还对公主竟然会畏惧这些亡灵法师有点疑惑，直到他在清理这些怪物时某次不小心没能秒杀掉，那个倒霉的亡灵法师身体被拍飞，脑袋却留在了原地。
“……”亚瑟看着咬牙切齿朝他滚过来的脑袋，恍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它们不会像那些矿工和巨人一样盯着自己穷追猛打，原来这些家伙至死都不知道是谁杀了它们。
“……抱歉。”艾米尔不肯主动出手，只是保持潜行跟在后面，偶尔有亡灵晃荡到她附近，在听到公主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就会被撕成碎片。
听说她之前一直和自己的护卫在天际省四处游玩，该不会也是这个状态吧，亚瑟觉得自己一定真相了。
苏菲早就被反复叮嘱不准吃亡灵，于是现在认真地挥着小拳头把那些尸鬼和骷髅逐一打得粉碎，而巴巴斯和泽拉则主要一一找出并点名那些召唤者。
“村庄已清空，男爵，未发现重生迹象。”以这支小队的实力，即使那些亡灵法师被“灰烬化”所增强了不少，也完全构不成什么阻碍，几乎如摧枯拉朽般被清理完毕，而后莱迪雅走回来对亚瑟进行汇报。
“大家保持警惕，”亚瑟朝同伴们提示：“‘杰格拉格’所说的‘四物’之一一定在这里，虽然不一定会是巨人。”
可以确定，这些家伙确实是艾米尔杀掉的，但由于公主那把匕首几乎什么都能杀掉，所以无从判断出究竟会是怎样的敌人，以她的个性，应该不会去招惹巨人才对，难道是天际西北的雪巨魔？
“【刀锋—战士！】”下一刻，从天空传来的高亢龙吟回答了亚瑟的疑问。
看着脑袋上瞬间长出一对角，身后同时拖出细细尾巴的苏菲，亚瑟只想重复一遍不久前艾米尔才说过的话——哦，糟了。
——14:06——
这头足有普通巨龙五倍大的灰烬巨龙显然认得杀死它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公主不知道在哪配合刀锋战士们将它击杀的，这还没什么，但问题在于那群刀锋战士好像在奥杜因的误导下杀了撒洛克尼尔一次，这就很麻烦了，如果让公主把刀锋战士们召唤过来，而里面正好有参与那次战斗的成员，苏菲肯定是要大闹一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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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灰烬巨龙从天而降，直直地扑向艾米尔，而她却好像呆住了般一动不动。
亚瑟当然不会认为她是真的呆住，多半是找机会再次对它一击必杀吧，然而之前就说过这些灰烬生物根本不吃她那套。
他一边冲过去挡在小公主面前一边准备变身巨龙，但这个举动却被一道突兀地出现在双方之间的漆黑裂缝打断了。
啪！裂隙中探出一柄比城门还要宽大的巨剑，狠狠地直接把那头巨龙拍到了地面上，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优美但异常强势的女子声音：“刀锋什么！”
“【——战士！】”撞毁了废村中一大片房屋后，那头灰烬巨龙晃着脑袋爬了起来，虽然它明显做好了战斗准备，但仍然避免不了下一刻“啪”的一声再次被拍倒在地面上的命运。
“什么战士！”空间裂隙越发扩大，紧接着，一名黑色长发，身穿仿佛带着闪光的绛紫全身战甲，内衬层层叠叠蕾丝纱裙，容貌异常美丽但同样令人感觉异常危险的大美人扛着那把巨剑出现在虚空中。
“【刀——】”咚！“刀什么士！”这次，那头巨龙刚刚仰头，就被从天而降的紫甲女子狠狠踩着头撞在地上，眼睛中的红火随即熄灭，然后一动不动了。
“啪！啪！啪！”即使如此，那名女性也没有放过它，抡起城门一样宽的巨剑来回扇了灰烬巨龙的脑袋好几“巴掌”：“记住了，我们的称号是【锐—眼—鹰！】”
“哦……不得了。”苏菲不知不觉地把角和尾巴全收了回去。
噗沙沙沙……巨龙的身体灰烬化，然后逃跑般地试图四散而去，不出预料地，某把火红的螺旋剑再次从天而降，稳稳地插中最大的那团灰烬，然后蓬地一下燃烧起来。
“【欢迎来到死后世界松嘉德，图卡·雅格米女士。】”再次出现的“杰格拉格”朝那位紫甲女性行了个提裙礼。
差别待遇太明显了吧，这位圣灵化身！
“哼，放心，我不会在这个湮灭领域里乱来的，”雅格米朝她摆摆手，“只不过这次同时触发了‘公主受到巨龙攻击’‘公主可能受伤’‘和‘公主感到害怕’这三个条件，我才不得不跑上这么一趟。”
完全没感觉她哪里害怕了，亚瑟偏头去看公主。
“……图卡姐姐？你自己来的吗？”艾米尔在面对这位大统领时，话变得稍微多了一点：“可是这里需要留人看火。”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哼，这次就算了。”雅格米头也不回地反手朝那道裂缝挥出一剑，而后就从那里掉出了穿着锐眼鹰制服的帕拉索斯和另外亚瑟没见过的一男一女。
“看好这团火，如果它灭了，你们全都提头来见！”雅格米训完三个属下之后，身影忽然变得有些模糊，她啧了一声，几步返回了那道裂缝。
“还有你，亚瑟，如果敢让小艾米受伤的话——”裂缝合拢，吞掉了大统领剩下的话，却让她的威胁变得更加可怕。
说起来……亚瑟后知后觉地想到，她那么恶狠狠地对待灰烬巨龙其实是在给自己看的吧。
第三百五十四章 城市与混战
我叫阿卡托什，
冷静，往好处想，虽然不能控制了，但至少我还有个马甲在外——
……我要去拆了英灵殿。
——4E，201年，霜降之月，6日，18:10——
森林、荒地、村庄，每一次“传送”之后，那明明远在天边却近在眼前的“英灵殿”就更清晰一分，当亚瑟再次“传送”抵达一座城市之后，那“英灵殿”周围笼罩的红色光芒已经照亮了半边天——或者说浓雾？
这次是谁杀的？亚瑟跨越“界线”后就到处寻找还能活动的东西，毕竟根据前几次的经验，这片大雾中存在的敌人都是队伍成员曾杀掉的“生物”，由于各种原因没有神国或湮灭可以去，于是被“奥杜因”给抓来改造并控制了。
这座城市的造型和布局与亚瑟见过的任何城市都不同，里面的房屋既非普通诺德建筑那样只要三根圆木就能搭起来的粗犷风，亦非矮人或精灵那样具有厚重和艺术感，它们由石料和木材混杂着建造，在保证的底层的实用和美观后，几乎所有房屋的顶部都高高耸起指向天空，仿佛在为自己骄傲，又仿佛在抗争着什么。
“汪！巨龙帝国的人类建筑风格？”某魔神的狗说道，它比只在梦里见过这些建筑的亚瑟先一步认了出来：“这么说这是奥杜因从远古时期带来的建筑喽。”
“如果完好无损的话，或许很有考古价值，但现在……”泽拉看着那些城市建筑直皱眉。
那些建筑被无数扭曲的树根和树干缠绕着，从门窗突入，又打破屋顶或墙壁重新探出，每座房屋都像是爬满了藤蔓，但视觉上更加凄惨一些。
“……这次还是我。”艾米尔抬手指指在那些树根和树枝间穿行，外形近似于人类，但躯干完全由木头构成的“树精”，在灰烬化的情况下，看上去更像是几节能活动的枯木，它们在树干间行走自如，时不时在某些地方停下对树干修整一番。
“感觉不太像，它们明明已经发现我们了，却视而不见，似乎认为照顾那些树才是最重要的事。”亚瑟拔剑，警惕地看着四周：“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敌人——”
呼唰——锵！
由于亚瑟正忙于警戒四周地面的敌人，忽略了头顶，直到一把巨剑突破浓雾直接刺向他脑袋的时候才反应过来，狼狈地一个翻滚躲开，继而听到艾米尔和敌人硬拼了一记。
“【战—友—团—】”周围的浓雾稍稍变淡，露出了从天而降的敌人真容，那是一个漂浮在半空的巨型重甲战士，身着厚重到显得臃肿的盔甲，左手圆盾，右手巨剑，背后是一对干枯如同蝙蝠一般的翅膀。
“武装起来的吸血鬼大君？”亚瑟爬起身，感到颇为诧异：“吸血鬼不是生物吧？”
“我研究过吸血鬼大君的转化仪式，被转化者在开始转化到成功之前，将被称为‘咒缚者’，如果在这个时候被打断，将会变成彻底的怪物，并可以通过吸收附近的其他吸血鬼增大自己的体积，虽然最后会因为控制不住体内的力量而自行崩溃，但在那之前一定会造成严重的伤害——话说你们什么时候打断过这种仪式？”泽拉一边给艾米尔提供法术支援一边转头看了看亚瑟。
“好像有这么回事。”亚瑟想起了崔瓦哨塔那个古怪的吸血鬼大君。
谈话间，咒缚者被艾米尔逼退了几步，然后展开翅膀升上半空，虽然看不到面孔，但可以确定它的视线正透过头盔牢牢地钉在亚瑟身上。
“【战友团！】”一次如同之前一模一样的凌空突击。
“男爵！全力攻击！”亚瑟正准备躲过突击然后寻求反击的机会，忽然听到莱迪雅的低喝声，判断她似乎打算替自己挡下这次攻击，于是大力挥剑和疾驰而来的咒缚者展开对攻。
呛——嚓！
这瞬间，似乎连时间都放慢了，在两把巨剑即将碰撞之前，莱迪雅直接突入两者之间，手上盾牌猛力挥击，将咒缚者的大剑弹回，令其直接变成了空门大开的状态，接着险之又险地翻滚着避过亚瑟的攻击，然后看着“誓约与胜利之剑”将那“咒缚者”直接一劈两半化为灰烬。
“莱迪雅！这太危险了！我以男爵的身份命令你，以后不准这么做！”亚瑟斩杀咒缚者之后也是出了一身冷汗，谁能想到平时总是持盾护卫，给人凡事求稳印象的莱迪雅能做出这种惊险动作。
“听从您的吩咐，男爵。”莱迪雅低眉顺眼地说道。
看着她明显还要再犯的态度，亚瑟只感到一阵头疼：这支队伍里最后一个不需要操心的成员也消失了……
咒缚者的灰烬四散而去时，预想中的火焰螺旋剑如约而至地从天而降把它定住，但“杰格拉格的化身”却没有出现。
“很显然，这东西不止一个，”泽拉看着周围：“不出意外的话，将城市变成这个样子的‘东西’才是我们的目标。”
“总之，稍微休息一下，就前往城市中心吧。”亚瑟叹了口气，在篝火旁坐下。
——20:24——
“我觉得，我完全看不懂这里是怎么回事了……”
稍事休息之后，冒险小队继续深入这座被植物控制的城市，随着越发接近中心，灰烬生物的数量也开始变多，但它们却不理会小队中的任何人，而是专注于互相厮杀。
交战三方只从外形来看的话，是一群奇形怪状，还带着同样奇形怪状的狼的人类雇佣兵，以及另一群身穿长袍，全身冒着黑雾的古怪法师，再加上五六头在战场上横冲直撞，遇到哪方的人都一脚踢飞的奇怪巨人。
“嗷嗷嗷！”“杀了那些异教徒！”“死吧！大家都死吧！”“莫拉大人发糖！”“梭莫万岁！”作为战场的城市中心广场上一片混乱嘈杂。
冒险小队成员们面面相觑了一会，然后集体注视向泽拉。
“看我做什么？如果是我杀的，我肯定不会否认，但确实完全没印象。”女法师瞪大了眼睛，连尖耳朵都抖了抖。
“嗯……这么说的话？”亚瑟开始思索。
“汪！法师真厉害，”巴巴斯做出总结：“无意间就能杀掉这么多人。”
“哦……”泽拉在手心汇聚起一团旋转的雷球：“我刚发明了个法术叫‘无意间’，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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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谢不敏汪！”巴巴斯直接逃开。
“总之，我们得清理掉这群‘灰烬生物’才行，”泽拉散掉手上的电球：“我可以施放一个大范围的法术，但对那些巨人应该没什么用，而且会提前吸引它们的注意。”
“哦，这你可以放心，打大家伙我是专业的。”亚瑟拍了拍胸甲，自信地说道。
“如果有爸爸打不过的，我就把它吃掉！”苏菲插话。
其他人虽然不说话，但各自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交给你们了。”泽拉朝天空张开双手，一道闪亮的雷圈浮现在她的上方并开始旋转。
与此同时，城镇广场上打得正激烈的战斗瞬间停止，不管是灰烬化的雇佣兵还是异教徒又或者巨人，全都一起扭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喂，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饶是以亚瑟的勇气，也吓得眼皮一跳。
“只能应战了。”仿佛为莱迪雅这句话做出注解，那些灰烬怪物重新动了起来，完全不出所料地直直朝泽拉冲了过来。
“还敢说不是你干的？！”一头灰烬巨人就算了，这一来一群？就算体积比之前那头小上一半也够呛！亚瑟来不及多想，直接变身为巨龙扑了出去：“【你们保护好泽拉，留意漏网的！——Fus Ro Dah！】”
“确实不是我！”泽拉即使在蓄力中也拼命喊出了这么一句，紧接着那道雷圈出现了平行的第二道。
“男爵！敌人太多了！”即使亚瑟在前面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所有的巨人，但雇佣兵和异教徒的数量异常的多，仅凭三人一狗根本挡不住，即使借助地形优势减少接触面积，并且每击都能杀掉一个也不行：“您要不要考虑让苏菲小姐也变身——”
“【不行——这东西吃多的话会变得和它们一样，之前那头巨龙就是这么转化的！】”亚瑟和几头巨人打成一团，抽空还回身扫一尾巴放个龙吼给同伴们减少压力。
“可恶……”左支右绌之下，莱迪雅狠狠一咬牙似乎准备使用什么招数，，但却忽然看到面前潮水般涌来的灰烬怪物出现了一个断层，紧接着，一个骑着古怪黑马的白衣女孩凭空从断层中跳了出来。
“成功定位——”女孩用欢快地声音喊着：“发礼物啦！驯鹿！”
“嗷！”“好疼！”“这是哪里？”“艾恩伯约恩？”“我在这里。”“莉莉！你能不能靠谱点！”“嘿嘿嘿~（红桃）”
一群名为“礼物”，穿着和女孩非常相似款式白衣的人被那匹黑马从虚空中丢出来，正好摆成一圈把泽拉保护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虽然还搞不清状况，但立刻非常效率地投入战斗，让除亚瑟之外的冒险小队成员压力大减。
“不得了。”“……哦，糟了。”苏菲和艾米尔看到那匹黑马之后做出了近乎相反的反应。
“怎么样，泽拉？对我带来的礼物还满意不？”女孩骑着黑马踏踏踏地走到继续引导法术的泽拉身旁，歪着脑袋问道。
“等我，完成这个，再找你，算账。”在泽拉断断续续地话语中，雷电之环叠加到了三层，正中开始闪烁起耀眼的电光。
“【你丢法术之前记得提醒我躲开啊】！”亚瑟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第三百五十五章 身份和考验
我叫阿卡托什，
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4E，201年，霜降之月，6日，22:06——
伪·松嘉德，上古都市赛特丹（Citadel）。
亚瑟正在篝火旁努力整理自己的头发。
拜泽拉那一记无差别杀伤的“闪电风暴”所赐，从巨龙形态变回来之后，他的头发全都朝天竖起，看上去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即使努力整理了近一小时，还是有那么一小撮顽固地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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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道雷霆本身，效果倒是非常不错，不仅把灰烬化的雇佣兵和异教徒一扫而空，就连原本不太受法术影响灰烬巨人都陷入了麻痹状态，被亚瑟趁机全体拍死，而某势利眼圣灵化身再次带着她的螺旋剑降临，将巨人们的灰烬定住。
至此，所有的“四物”都已经处理完毕，但亚瑟去找那位黑长袍银面具的杰格拉格询问接下来的行动时，她却只会重复一句话“王，请登临王座，一切遂您所愿。”
什么见鬼的王！你明明和其他人相谈甚欢，就不能多跟我说几句吗？秩序的魔神了不起啊！
其他人的话，这次出现的援军似乎是传说中的“黑暗兄弟会”，但他们坚决否认，声称自己是和那个被帝国摧毁的组织不同的“兄弟会”。
他们怎么说就怎么是吧，毕竟父亲被刺杀的艾米莉亚对此都没什么意见。
“……反正他们打不过雅格米姐姐。”公主殿下如是说。
这里有个小问题，那头兄弟会用来穿入松嘉德的“影魇”和公主十分亲近，而兄弟会成员们彼此交换着眼色，完全无视了这个疑点，令人有些在意。
而更令人在意的，是那位骑着黑马而来，却把它叫做“驯鹿”的白衣女孩，她隐隐是那些兄弟会的首领，但又不太像，哪有首领会随便打飞属下的，即使他穿的像个小丑还总是嘿嘿嘿也不行。
这个似乎名叫“莉莉”的女孩好像认识泽拉，而且互相之间颇为熟稔，但泽拉却难得地给人甩了脸色，基本无视女孩的讨好举动。
亚瑟不方便去听女孩们的悄悄话，再加上正忙着整理头发，只从她们透露出的只言片语进行分析，似乎莉莉原本就和泽拉认识，两人更是曾经在同一个地方求过学，但机缘巧合之下，一人进入法师学院，另一人加入了那个所谓的“兄弟会”，期间两人一直没有中断往来，并且有过数次的合作，而直到不久前，莉莉似乎为了保护这个组织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泽拉为了帮助她也费了不少力气，现在看到她仍然和那些“兄弟会”混在一起而异常恼怒。
所以，代价是什么呢？她看起来似乎挺精神而且很有活力的样子，该不会是吃了什么药或者中了魔神的诅咒而变小了吧，哈哈哈怎么可能。
————
按照泽拉的显时法术来判断，此时应该已经接近午夜，该找地方休息才对，但问题在于这座城市并没有因为“四物”化为灰烬而恢复原状，队伍中的所有成员都不愿意在缠绕着古怪树根的房屋中休息，再加上“英灵殿”那耀眼的红光已经近在咫尺，放弃整理头发的亚瑟拍板做主继续赶路。
这次的“空间转换”十分自然，穿过城市的几条街区之后，一条宽阔的大河突兀地拦在众人面前，虽然它的外形看上去是河，但其中一片漆黑，完全不流动以至于让人根本分不清上下游的液体当然不可能是水。
这条河的上方，横跨着一条由粗大、结实，但锈迹斑斑的锁链所缠绕而成的大桥，而桥头，正站着一名全身漆黑的巨人——字面意义上的“巨”人。
他足有普通人的三四倍那么高大，容貌依稀可以看出具有诺德血统，秃顶，眼中泛着红光，皮肤黝黑，身穿黑色的全身重甲，，手中提着根看不出材质，有着一条条暗红纹路的漆黑巨棍。
这个造型让亚瑟有种他下一秒就会咆哮着“【亚——瑟——！】”冲过来的错觉，但仔细想想自己应该完全没见过这么个人才对，就算见过也不可能打得过更别提杀掉了。
“【我的名字是‘孙’】，”那漆黑的巨人开口，声如雷震：“【奉斯格拉默王之命把守‘龙脊桥’，负责考验试图进入英灵殿者的资格，游魂，报上你们生前的身份！】”
这就有意思了，亚瑟想道，按照杰格拉格的化身所说，游魂会不断失去自己的记忆，只留下憎恨，那么要多强大的游魂才能在来到这里之后还记得生前之事？而且看这大块头的语气和造型，“考验”显然不是通过言语能解决的，最后，回答这个问题的正确方式是什么？
“以智慧和逻辑之神，【尤里安诺斯】之名，我是冬堡学院首席法师。”似乎察觉到了亚瑟的迟疑，泽拉上前一步说道。
“【很好，】”巨人说道：“【我将以九成的实力进行考验。】”
呃，原来现在是搬后台的时候吗？好吧，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
“以【斯格拉默】之名，我是战友团先驱。”亚瑟说道。
“【很不错，六成】”巨人回应。
“汪！以【卡拉维库斯·维尔】之名，我是祂的狗！”巴巴斯凑热闹地叫道。
“【……八成】。”巨人面无表情。
你这个死狗！
“以【斯格拉默】之名，我是祂的盾卫者。”莱迪雅展示她盾牌上曾被斯格拉默赋予的“浮雕”。
“【七成半。】”巨人微微点头，看了亚瑟一眼。
这是因为身份重复所以效果减弱吗？
“以撒洛克尼尔和希奈斯特拉之名——我是苏菲。”之前偷偷吞了个树精结果一直感觉挺难受的苏菲插了一句。
“【七成半。】”巨人似乎思索了片刻，但一无所得。
那简直是当然的，以父母之名又能有什么用？不，等等，如果是她的话还真能用。
“以【阿卡托什】之名，”艾米莉亚说道：“我是塞普汀帝国的公主。”
“【欢迎，公主殿下，我将以五成的实力对您和您的伙伴进行考验。】”巨人微微低头。
差别待遇太明显了！而且你一个上古的存在干嘛要在乎现在的帝国？
“祂不是重视‘公主’这个身份，”或许亚瑟的表情太过明显，泽拉开口对他说道：“关键在于第一句。”
“汪！其实我刚刚想说我是【大衮】的狗，但不由自主地说了实话。”巴巴斯垂头丧气地说着：“真是耻辱。”
“以【大衮】之名，”土狗的话好像达成了某个前提条件，一个略显沙哑的少女声音响起：“我是祂的‘圣徒’。”
亚瑟转头看去，发现刚刚作出公主宣言的艾米尔身旁的虚空中浮现出水波般的涟漪，继而走出了一名身穿干练褐色皮甲的少女，她手上把玩着一把外观平平无奇，但给人异常危险感觉的剃刀。
如果亚瑟从萨蒂亚那里获得的情报没错的话，这应该是盗贼公会的制服？
“以【美瑞蒂亚】之名，我是祂的‘破晓者’。”另一名金发少女也从涟漪中走了出来，她穿着和之前那名少女外观差不多，但总体呈浅蓝色的硬皮护甲，腰间别着一把不停散发出温和光芒的短剑，最特殊的是，她身后似乎还有六片缓缓伸缩的光翼在若隐若现。
“……蓝宝石~小烦~”艾米尔的语气中难得透出了些欣喜：“伊莉雅呢？”
“切……”蓝宝石似乎翻了个白眼：“我们还真是想多了。”
“没什么们，就只有‘你’而已。”小烦似乎由于某种原因而非常得意。
“那个，以【诺克图娜尔】之名，我是她的‘夜莺’……”最后出现的女孩有着银白长发和赤红眼眸，让亚瑟心中莫名一跳，但她畏畏缩缩的态度立刻把这个跳动压了回去。
“呜……明明你们也是夜莺……”伊莉雅向先一步出现的两个朋友抱怨着。
“算了吧，夜之女士说让我们自行分配夜莺弓、夜莺长剑和夜莺之力，结果全都自己跑到你那去了，我们还是玩自己的好。”蓝宝石把匕首耍了一个花，抬手一指桥上的“孙”：“这次要杀的魔神就是你吗？”
“嘿，我怎么看它有点亡灵倾向呢？”小烦转了转手上光芒越发耀眼的短剑，盯着黑色巨人看：“不知自己死亡的红色眼睛？真遗憾呢，【美瑞蒂亚】憎恨的可是一切‘非生物’，不管蓝光黄光还是红光，统统在这把‘破晓者’的摧毁范围内哟。”
“【一成实力】，”黑色巨人“孙”完全不理会小烦的威胁，点点头之后，抄起身旁的巨棍：“【来吧！只有战胜我，你们才有资格面见王！】”
话音落下，他便猛然挥棍，整个人骤然化为一阵黑色的旋风朝人群卷了过来。
“咣——！”听到他说“一成实力”后试图硬碰硬的亚瑟直接挥剑朝那旋风斩去，结果刚一接触就毫无抵抗之力地直接被震飞。
你说这是一成？人和人之间基本的信任呢？
第三百五十六章 龙桥与圣殿
我叫阿卡托什，
英灵殿还是这么嘈杂，不过食物还行，
嗯？斯格拉默那家伙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4E，201年，霜降之月，7日，08:42——
天际省有句谚语说过，雪熊难敌群狼，再强壮的诺德人也打不过八个布莱顿。
这句话虽然有歧视到处投机取巧做生意的布莱顿人之嫌，但道理上还是讲的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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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虽然那个叫“孙”的黑大个每一棍都能打飞一个亚瑟或者巴巴斯，仍然敌不过其他外表年龄参差不齐的少女们的围攻。
“【打得好，我认输】，”在被莱迪雅弹飞棍棒又被蓝宝石和小烦一左一右把武器架在脖子上之后，“孙”毫不犹豫地说道：“【你们可以继续前进了】。”
“等等！”亚瑟看他好像下一刻就要消失的模样，连忙问道：“你和【斯格拉默王】是怎么回事？我们几个月前还见过【斯格拉默】和英灵殿的幻象，而这里的情况根本不是短短几周就能形成的！”
亚瑟对于松嘉德变成这样的原因有几个猜测，但全都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呵呵……”黑色巨人笑了，说出一句亚瑟已经听烦了的话，然后高大的身躯整个化为灰烬：“王啊，请登临王座，一切遂您所愿。”
可恶，信不信我叫那个势利眼圣灵过来给你一螺旋剑让你变成河边篝火？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倒是“孙”消失后，英灵殿散发的红光也跟着骤然消失，就好像在表示“前方已经没有阻碍，请放心前进。”
“嗯……像他这么厉害的，还有九个？”苏菲眨着眼睛问道。
不，一成实力可不是那么算的……唔，亚瑟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跟她解释，因为就算认真解释明白了，大概也只会换回一句“不得了”吧。
那么，现在就前往英灵殿？亚瑟看了看被新来的几个神使包围的公主，和一直望着城市方向发呆的泽拉——由于空间转移的缘故，那个白衣女孩莉莉没能跟上，但却顽固地站在那里朝这边看。
雪漫男爵叹了口气，带着自己的护卫当先踏上那座“龙脊桥”。
这座桥的主体是三根粗大的铁链，互相之间用更细些的链子互相交错缠绕组成桥面，但上面空隙大的连“”敷衍了事”的评价都不够格，桥边更是只有象征意义的一道锁链充作护栏。
“这里的情况非常不对，男爵。”莱迪雅小心地走在桥上，微微皱着眉：“松嘉德其他地方的古怪不提，但英灵殿和它前面的‘龙脊桥’是有明确记载的，这座桥应该是由……脊骨搭建而成，同时也是考验的最后一部分，如果本身不够格进入英灵殿，会直接掉下去，但……”
“我也从没听说过松嘉德会接收并非英勇战死者的灵魂并将它们扭曲，只为了考验另外一批人。”亚瑟点头同意。
“这座桥一点都不难走啊？”苏菲啪嗒嗒地跑到前面，又以同样的速度绕了回来，那些亚瑟和莱迪雅不小心踏空就会掉下去的锁链缝隙对她来说完全不存在。
那个黑大个，消失了还在刻意为难我们！试验后发现自己并不能如苏菲一般凌空虚踏过那些缝隙之后，亚瑟愤愤地想道。
————
由于“英灵殿”本身就能穿透迷雾和距离，在冒险小队穿过锁链桥之后，这座宏伟的废墟便整个呈现在大家面前，迷雾的影响几乎消失不见。
“这不可能——”比起不在乎诺德传统的帝国公主和她的神使伙伴、冬堡首席法师、半吊子男爵与他的女儿和狗，莱迪雅反而是最震惊的一个。
远看时还不清楚，但来到英灵殿门前时才发现，它的坍塌根本不是因为魔神入侵、年久失修或者荒废已久等勉强还能接受的理由，从那些明显刀砍斧凿，巨石撞击乃至火焰焚烧的痕迹来看，它根本就是被“人”攻陷的。
汇聚着历史上无数英雄灵魂的英灵殿竟然会被“人”用过常规的战争方式摧毁，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欢迎，龙裔和他的伙伴们，我们等你很久了，】”在亚瑟准备进去探查时，三个身上闪着金光的虚影出现在他面前，这种真正符合英灵殿风格的造型和坍塌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亚瑟仔细看了看他们的面孔，似乎是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三名将奥杜因放逐的勇士。
“这是怎么回事？英灵殿发生了什么？或者说，整个松嘉德发生了什么？”进入之后就一直陷入迷惑的亚瑟终于找到了可以解答自己疑惑的人。
“【什么发生了什么？你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解决‘世界吞噬者’奥杜因要灭世的问题吗？】”三勇士面面相觑了一会，老人菲迪尔才向亚瑟说道。
“哦？那么你们说说看怎么解决‘世界吞噬者’的问题？”亚瑟微微眯起眼，这三个应该是真正的英灵没错，他们的行为也感觉不到恶意，但很明显出于某种目的想要阻止自己进入这个坍塌的英灵殿。
“【很简单，】”一副狂战士模样的独眼哈肯朝天挥了挥斧子，：“【奥杜因就躲在这片笼罩了整个松嘉德的迷雾中，你只要用‘开天’把它们全部驱散，那头蠢龙就不得不现身和你们交战，只要击败它，你们就能阻止它这次的灭世。】”
“唔……可松嘉德这么大？”亚瑟抬头看了看那片迷雾，这两天他不是没试过用开天驱散迷雾赶路，但雾气没多久就会重新聚拢。
“【看起来挺精明一个小哥，怎么这么蠢？】”女猎手葛拉斯的话语带着点奇怪的口音，抬手指了指苏菲带在脖子上的精致号角：“【你们来这里的路上没有看到那些名为‘火焰螺旋剑’的上古遗物吗？在它们旁边配合‘唤风者号角’使用‘开天’就行，大约需要在不同的地方使用四次就行，只是简单的跑腿工作。】”
“……”
这时候，就算是被几个争风吃醋（？）的女孩包围的艾米尔都发现不对了。
一路上，那些眼冒红光的游魂拼命阻止一行人前往英灵殿，而“杰格拉格的化身”以及“孙”却基本在帮助他们，似乎只要亚瑟一行人抵达英灵殿，就能帮助这个死气沉沉，到处是游魂的世界恢复原状，而且，他们共同的特点就是完全看不到那笼罩着世界的迷雾。
然而，拦在英灵殿门前的正牌英灵，却完全无视了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关注点却是那些奇怪的迷雾，并声称奥杜因就藏在里面。
“【快去快回！到时请你们喝最好的酒！】”哈肯用他的大嗓门吼着：“【路过龙桥时记得跟‘孙’问好。】”
是要跟黑炭还是灰烬问好哦……
“这个世界的‘时间’和‘空间’全都错乱了，”泽拉低声对亚瑟说道：“虽然原因不明，但现在我们必须做出选择。”
是这样没错，亚瑟飞快地思索着。
最简单的选择，就是他们掉头去用“开天”龙吼驱散迷雾，并击败奥杜因，就能顺利完成原本的目的，从“世界吞噬者”口中将奈恩拯救下来，成为拯救世界的英雄，但届时那个满是游魂的世界将再也不会出现。
而另一个选择，就是无视这三名英灵的建议，进入崩塌的英灵殿，面见【斯格拉默王】，并“登临王座”，或许能对这个已经毁灭的世界做些什么，虽然不知道“一切遂您所愿”是什么意思，难道会冒出来能实现任何愿望的杯子吗？不，等等……为什么是杯子？
“我决定先去见‘王’再去驱散迷雾。”亚瑟朝泽拉低声回应，然后走向三名英灵。
“显然，驱散迷雾不急于这一时，”亚瑟从背后取出他的“誓约与胜利之剑”：“当初斯格拉默大人将‘巫斯拉德’重铸并赠送给我，需要当面表示感谢，还是说——有什么原因令你们不能让我进去？”
“这个……”三位英灵虽然有些为难，但看起来阻止之意并不是很坚决，互相之间低声讨论了两句，然后让开了道路：“那就进去吧，我们不让你进去可是为你好，你会明白这点的。”
至少排除了他们是游魂的可能，亚瑟点点头，当先走向因为崩塌而半开着的宫殿大门。
在踏入大门的同时，三名金色英灵在他的视野中消失不见，在这个瞬间，亚瑟眼前有无数的画面飞掠而过，快到根本看不清内容，只能依稀感受到无穷无尽的战争、死亡、毁灭、轮回、重生，下个瞬间，一切又消失不见，他面前只有一座即使崩塌、陈旧、破损，仍然能从中感受到宏伟的巨大厅堂。
在厅堂的最深处的王座上，正大马金刀地坐着一名身穿重盔重甲，手持巨斧，足有常人五倍以上高大的彪形大汉，从外形上看，和当初重铸“巫斯拉德”的斯格拉默一模一样，但那身金灿灿的盔甲却变得一片漆黑，就连他本人手中“巫斯拉德”也不停地外溢着黑雾，整个人身上唯一的光源，就是从头盔缝隙中透出的幽幽绿光。
没等亚瑟开口，某个曾经听过，但莫名变得低沉的声音从那盔甲中响起，在整座破败的英灵殿中回荡。
“【我曾经见证过帝国的兴亡衰落，物种的诞生与灭亡，在数不尽的千年之下，只有凡人的愚蠢是永恒的。你的出现，验证了此事。】”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世界与真相
我叫阿卡托什，
我忽然想起来，法师学院地底下还有个化身的化身可以……
……拿来用。
——4E，201年，霜降之月，7日，10:54——
“只要是活着的，就算是魔神也杀给你看——我学得像不像？”蓝宝石朝那位“斯格拉默王”比划着大衮剃刀：“可恶，如此帅气的话为什么不是我先想出来，这种能杀死一切的匕首明明是我先拥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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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那是小艾米的血统能力，你可以去找‘阿凯’问问能不能混进塞普汀家族。”小烦一如既往地秒吐槽。
“这个……那个……”伊莉雅颇为紧张地看着那个站起身的黑甲巨人，身上的魔法波动上下起伏，好像要自行发动攻击。
“……冷静点，先看看亚瑟怎么说。”艾米莉亚公主不知从哪摸出个甜甜圈啃了一口，然后把另一个丢进眼巴巴地看着她的苏菲嘴里。
要他说什么？禁止拍打喂食？
亚瑟颇为无奈地收回目光，看向那刚刚发表了“愚蠢的凡人”宣言的“斯格拉默王”：“请问，您是什么意思？”
你看起来像是灰烬化了，那么要不要打一架？
“【凡人的愚蠢，主要的外在表现是无法正确判断自己行为的后果。】”那个“斯格拉默王”说道：“【当你们踏入这里时，事情已经变得无法挽回。】”
“无法挽回？是指什么？”莱迪雅问道。
“【呵，也对，如果你们不是这样的性格，我也不会把‘巫斯拉德’和‘斯格拉默之盾’交给你们。】”“斯格拉默王”头盔后的目光扫过亚瑟的剑和莱迪雅的盾，缓缓点头。
所以，正在和我们说话的家伙其实不是黑乎乎的“斯格拉默王”而是真正的【斯格拉默】本尊？
“如果我们刚才回头去清理大雾，并且消灭奥杜因的话，会有什么不同吗？”亚瑟问道。
“【你们会发现整个松嘉德瞬间变得明亮，不会再有什么废墟、灰烬、游魂，】”斯格拉默的声音中透出些许笑意：“【你们将以拯救世界的英雄的身份来到英灵殿，受到无数英灵的欢呼和敬酒，整个奈恩也将重获安全。】”
“然而？”亚瑟替祂说出这个转折词，他现在已经听出来了，【斯格拉默】那句“愚蠢”是指他们放弃了相对简单的道路而选择了困难重重并且责任更重的道路，更类似于夸奖。
“【然而，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之火也将在你们手中熄灭，】”斯格拉默提着祂的斧子从王座上走下，沉重的“巫斯拉德”在地面上划出深深的沟壑：“【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想好了再回答。】”
亚瑟和同伴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点头：“【您请问。】”
“【试问，成千上万年以来，这个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军事等明明应该时刻进步的东西，为什么从未改变？】”
“……”
确实如此，其他种族不谈，从人类登陆塔玛瑞尔大陆的第一纪元开始，社会形势就仿佛定型了一样，皇帝、国王、领主、臣民；贵族、农民、矿工、商人；稀有的书籍，流传的歌曲，酒馆中的小道消息；骑兵、步兵、弓箭手，城墙，攻城器，各个种族的人类在加起来足有上万年的时间里，一成不变地重复着完全相同的生活，那些远古遗迹里出土的器具，竟然和现代人日常使用的完全一致，最恐怖的是，在斯格拉默说出这句话之前，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恐怖的事实。
“嗯？应该改变吗？”“你的脑袋确实需要改变了。”“没，没懂。”
被直接点出这个问题，不但苏菲，就连巴巴斯都若有所思，但有些人还是没有理解，看来当初“泽拉”的筛选标准也包括了这一点。
“不，等等，矮人确实做出了改变，他们制造了那种足以改变战争形势的东西，他们还——”亚瑟想起黑降那些如潮水般的机械大军和其他同样奇妙的发明。
“【所以他们消失了。】”斯格拉默一句话将亚瑟的意见堵了回去。
“【或许你们听说过‘世界之轮’，】”祂继续说道：“【内环是八颗星球化身的八圣灵，外环是掌管着湮灭领域的十六魔神，构成了一个环绕奈恩的‘圆环’，正是它控制着奈恩世界的一切保持不变，而每一个圣灵或者魔神陨落，都很快会有下位存在填补空缺，所以它就这么完美运行了成千上万年，乃至每一个纪元轮回。】”
“但是？”亚瑟再次替祂说道。
“【但是，这次纪元轮回中，出现了一个意外。】”“斯格拉默王”猛然挥斧朝祂面前的虚空一斩，那个位置仿佛被撕破的书本一样露出了“下一页”的内容。
金碧辉煌、觥筹交错，高朋满座，人来人往，王座上那名彪形大汉依然金光闪闪，亚瑟甚至看到了一脸迷茫的三勇士，那是真正的“英灵殿”，同时也是正在和他们讲话的【斯格拉默】本体所在。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挺空的？】”【斯格拉默】问道。
不，感觉英灵们都要坐不下了……
“【按照无数次轮回的经验，那三个小家伙将‘奥杜因’放逐到这个时间段之后，它会进入松嘉德，吸收所有抵达这里的亡魂，并最终将松嘉德变成你们那边的模样，我们仅仅能困守英灵殿等待‘最后的龙裔’救援而已，】”【斯格拉默】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得说，亚瑟，你是我见过的最帅气的龙裔。】”
“哈？谢谢。”亚瑟下意识地按了按头顶那簇翘起的头发。
“【然而，这次奥杜因结束放逐并抵达英灵殿之后，却完全无法吸收到任何灵魂，只得把自己数次灭世留下的灵魂和躯体拿出来，】”【斯格拉默】把话题拉了回去：“【可惜，我作为‘人类之祖’和‘最古之王’是唯一的，继而在意识上连通了这个‘自己’，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说……”亚瑟在听到“无法吸收到任何灵魂”时就感觉一阵颤栗。
“就是，那个，难道。”【斯格拉默】挥动斧子，将从这边看向另一个英灵殿的视野范围再次扩大，然后露出了一名和英灵殿格格不入的少女——因为她身上完全没有金光闪烁。
她身量不高，体型偏瘦，黑色短发，淡黄色绒线上衣，白色短披风，深蓝色过膝裙，还穿着奇怪的短袜和白布鞋，正立在英灵殿的一张长桌旁对食物挑挑拣拣，时不时对身边一只乖巧的金色幼龙投喂食物。
而在亚瑟的视野中，她身旁还漂浮着一个古怪的红色立方体。
下一秒，少女似有所觉地转过身来，但在大家看到她的容貌之前，“窗口”就直接关闭了。
“【如你们所见】，”被大家一起注视的斯格拉默耸耸肩：“【那是‘阿卡托什’，作为‘奥杜因’一体两面的存在，她原本应该完全无视其‘吞噬世界’的举动，但这次轮回中，她却通过各种方式去挽救本该死亡的人类，令‘奥杜因’完全无法借此复苏，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种‘两个英灵殿’的情况。】”
“……哦。”“是这样吗？”作为“各种手段”的艾米莉亚和泽拉若有所思。
“那，她的目的？”亚瑟沉声问道。
“【正如我之前所说，她把选择权交给了你们，】”斯格拉默摇摇头：“【如果你们并未进入这里而是直接去消灭‘龙-奥杜因’，那么本次灭世将被终止，凡人的世界将延续下去，一成不变地发展到，第五纪元、第六纪元，直到‘末日元素’再次将‘龙-奥杜因’唤醒。】”
“为什么有个‘龙’前缀？”被奥杜因称为“末日元素”的亚瑟缩了缩脖子。
“【你们选择踏入这座英灵殿并见到‘我’，就会开启阿卡托什预设的另一个安排：破坏世界之轮的禁锢，彻底终结灭世轮回，以后的奈恩世界再没有神魔，它将属于凡人，也只属于凡人，他们可以自由发展，不会再有各方面的限制，】”斯格拉默指指天空：“【而你们要面对的，是真正的‘神-奥杜因’。】”
说起来，最近确实听说或目击过不少魔神陨落，也许“时间之龙”已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完成了那些工作。
“那么【阿卡托什】自己呢？”亚瑟疾声问道。
“【很遗憾，世界之轮如果崩溃，或许我们这些‘英灵’以及一些善良的圣灵和魔神还能幸存，但她本人将完全消失，可以说，她进行这个计划时，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可谓最善良的圣灵。】”斯格拉默摇摇头，提着斧子走回他的王座，然后稳稳坐下：“【如果你们喜欢现在的世界，我可以给你们一次机会，装作没有进来并见到我，转身回去对付‘龙-奥杜因’，否则，就向我这具驱壳发动攻击。】”
“【选择吧。】”斯格拉默留下最后一句话，头盔缝隙中的绿光骤然转化为红光。
第三百五十八章 占卜与诀别
我叫零号病人，
我收到了一首诗。
——4E，201年，霜降之月，7日，12:34——
战友团进去了，锐眼鹰进去了，就连兄弟会的贞德·莉莉和盗贼公会的夜莺们都进去了，只有我不得其门而入。
【往好处想，你就像正义联盟里的大超，一旦出场就没有其他人玩的份了。】
“难道我现在是被氪石和红色太阳砸一脸的状态？”
【没有能限制你的东西，现在只不过陷入了‘上帝悖论’而已。】
“那个愚蠢的悖论我明明都解决了！”
吐槽蠢系统毫无意义，在几次尝试都失败之后，我决定暂时放弃查看亚瑟他们举动的打算，无论如何，他们和“奥杜因”打起来的话我一定能感知到，
于是我在英灵殿里转了两圈，开始投喂“龙-阿卡托什”，顺便拿馅饼砸“提非格”玩，唔，异界版的“肉包子打狗”。
嗯，提非格是狼人没错，死后被收到了狩猎之神海尔辛的神国，但如今那里归我了不是？毕竟作为战友团的元老，他说想要来向斯格拉默请罪也不好拒绝嘛。
不过斯格拉默好像有点老年痴呆，傻坐在英灵殿王座上一动不动，刚才还念叨了两句“愚蠢的凡人”，而后无力地挥了挥斧子，当初那个在自己坟头蹦迪的猛人哪去啦？
“唔，坟头……坟墓……墓葬……埋葬……土间埋？”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小心歪了。
【就变身开马甲这点上，你倒是挺像的。】蠢系统适时吐槽。
“吵死了！信不信我变一身她的校服穿！？”
【这是炮姐的吧？而且配色错了。】
“一点都没错，要的就是她的‘对自动贩卖机特攻’，我打！”
【呜呜呜……我不是自动贩卖机……】
唔……等等，这里不是我的小院，在这里乱来不会有损【阿卡托什】在斯格拉默那里的形象吧？
随手丢给讨食的“龙-阿卡托什”一条熏鱼，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位人类之祖仍然在王座上发呆，还好还好。
那么，把思绪扯回来，土间埋的话……土……地……地底？
“我想起来了，在化身‘泽拉·佩什’忽悠那个梭莫特使的时候，‘占卜师杜兰’这个马甲的马甲还留着呢，就算泽拉觉醒了自我意识也没法去动用它，但我仍然可以。”我对蠢系统说道。
【嗯……你确定吗？由于泽拉和夜母两个马甲的觉醒，在‘龙破’的自行修正之下，‘占卜师杜兰’现在已经相当于‘法师学院’这座‘法师塔’的‘塔灵’了。】
蠢系统在我眼前展开法师学院的三维透视图，学院下方，“占卜师杜兰”已经连通了所有的魔力之井，为师生们提供日常法力恢复和教学与实验时的消耗补充。
“看起来不怎么重要嘛，毕竟现在法师学院也没什么重要课题需要动用大量法力，少一点也无所谓的。”
【我必须说明，你取得它的控制权之时，相当于将那些魔法能量重归‘自然’，会造成临时的法力之潮，让大部分正在进行的魔法试验获得预料之外的极大成功或失败。】蠢系统在三维透视图旁边又展开了一批正在进行的试验的小型窗口。
唔？桂罗？玛格丽特？还有远道而来的希比利·斯丹特和托夫迪尔老爹？连莫瓦斯·皮里恩都在？
如果不小心破坏了他们的研究……那么，在拿回占卜师杜兰的控制权时，保持他们那些魔法试验的稳定不就好了？
————
咔！轰轰轰——
法师学院整个腾空而起，炫耀般地在冬堡周围的帝**团和风暴斗篷营地上空转了一圈，这才在虚空中撕裂出一道大口子直接冲了进去。
“……”我对此无话可说。
【根据残留的信息分析，他们正在构筑一种全新的魔法体系，由“金、木、水、火、土”，“地、水、火、风、雷”两个自成体系的法术圆环互相嵌套而成，原本由于出力不足，每次只能激活一个，虽然形成了新的法术体系，但并没有太过强大，然而……】
“然而我掺了一脚，性质直接变了是吗？”
【你控制‘占卜师杜兰’，为他们的试验保持稳定时，就相当于世界承认了这两个魔法体系的存在，原本的‘出力不足’立刻变成了‘用力过猛’，再加上他们本来就在研究如何让它飞起来，于是一个趁势而为……嗯。】
“我觉得科利尔太太会气到辞职。”想想看，冬堡的地标性建筑直接飞走，只剩下大坑边上的零星的村落房屋，这样的领主不当也罢。
【已经跟踪到‘占卜师杜兰’，其没有实体，纯粹有一股魔法能量和名字构成，因此未能在脱离掌控后获得自我意识，但同样，能从它那里获取的情报也极为受限。】
“好吧，那么它怎么说？”
【呃，收到的文字有点怪……我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要你何用！提示姐姐？”
【提示：收到来自‘尼翁·诺斯杜兰·天使的自动笔记’的占卜诗，即将进行朗读。】提示姐姐的机械女声完全没有迟疑地响起。
神特么的占卜师杜兰！这不还是获得自我意识了吗！本体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吧！
【提示：】
【重要的日历缺了一部份，被遗忘的月份将会被盛大地吊唁。】
【在身着丧服的乐团演奏之下，农历十一月的月亮安稳地运行着。】
【菊花与叶片一同枯萎凋零，躺卧在沾血的火红之眼旁边。】
【就算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你的优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
【享受这幕间休息时间吧，去找新伙伴也行。】
【出发时可往东去，一定会遇到等待你的人。】
提示姐姐的话音停止，而我已经呆住。
这首诗没什么特别的，稍微看过某断更麻将王的作品的人应该都比较熟悉，但问题在于，它在原作的情节中显得不清不楚，让人很难猜到在说什么。
但当它一字不变地出现在我面前时，其中那满满的恶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日历缺了一部分”，很明显是指我带着他们穿过湮灭领域时的时间跳跃，而“被遗忘的月份”和“安稳运行的月亮”自然是指那几个月亮做的化身。
“火红之眼”……我当初纯粹出于恶搞一下才把此“伊莉雅”弄成彼“伊莉雅”的外形，结果正中红心？
“剩下的伙伴只有一半”“地位依然屹立不倒”的当然是说亚瑟那家伙，给他开了那么多挂还保不住几个朋友吗？
“幕间休息”则指的是我，或许是指消灭“奥杜因”之后“阿卡托什”的休息时间，又或许是指我在完成上古卷轴世界后准备稍微休个假，但如果前两段中的事情当真发生的话，我可没那个心情去休假，“向东走”，“新伙伴”什么的，统统都得靠边站。
“喂，蠢系统，告诉我怎么才能进入那个假的松嘉德？别说没有办法，”我一把揪住感觉不对打算逃走的小黑龙：“就像我不能获知本世界凡人的想法是因为那样会杀死他们一样，如果真的去做，在他们死掉之前，我毫无疑问可以从中获知想要的情报——说吧，抵达那里需要破坏什么？这个英灵殿？”
【不，是整个松嘉德，】蠢系统打了几个磕绊，话语终于流利了起来：【换言之，将目前的松嘉德定义为‘伪’，而另一个为‘真’，你自然就会抵达‘真’的一侧。】
“嗯？听起来没什么难度，你为什么之前不说？”我松开手，去摸了摸旁边“龙-阿卡托什”的脑袋。
【一同毁灭的，还有目前整个松嘉德中的所有英灵。】
“……”我的手僵住了。
见鬼，少数人和多数人的选择，都隔了一整个世界，竟然还能把切嗣困境挪过来？
“那么，龙破……”我皱眉想了想。
【你该知道，‘龙破’这个龙吼是伤害‘阿卡托什’本身来达成目的的吧，之前那些小小的改变还好，对你来说也就是手上扎根刺的程度，】蠢系统回答：【如果想要在‘切换英灵殿’这种类似位面崩塌的灾难上保住古往今来所有的英灵不受伤害……‘阿卡托什’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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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会死。”我，世界意志，强，无敌。
【但痛苦……算了，这方面说也白说，】蠢系统扑扇着翅膀：【如果你真的决定这么做，那么‘阿卡托什’会就此彻底消失，别的上古卷轴世界如何不清楚，但你来过的这个，无论轮回多少次，也不会再有‘时间之龙’出现了。】
“反正末日元素收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够把那群蠢货救回来就行，谁知道他们又触发了什么必死Flag才会灭团一大半。”我拍拍“龙-阿卡托什”的脑袋，示意祂走远点。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就做吧，】蠢系统化身的小黑龙拍打着翅膀飞远了些：【你知道该怎么做。】
我怎么知——哦，好像还真知道。
微微闭目，我的身上开始发出明亮的金光，并缓缓漂浮升高，英灵殿中那些原本毫无所觉正在大快朵颐的英灵们这才惊讶地把目光投过来，王座上的斯格拉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站起身向这边单膝跪下行了个抚胸礼。
嗯……虽然环境很不适合，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想，炮姐这身打扮简直不能更合适了，安全裤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我抬起手，五指张开将掌心直直地朝向天空，一道比英灵殿本身更加耀眼的金色光柱随即从天而降。
【诀别之时已至，以此舍弃世界！】（The Time of Parting has Come， She is the One who Lets Go of The World！）
第三百五十九章 结束与开始
我叫【】，
我正在【】。
——4E，201年，霜降之月，7日，18:00——
伪·松嘉德，燃烧的英灵殿。
巨龙形态，遍体鳞伤的亚瑟正把奄奄一息的小白龙苏菲护在身后，看着那个全身焦黑的“斯格拉默”提着巨斧缓慢但坚定地朝他走来，在火光的照耀下，它背后显出一道宛如巨龙的阴影。
亚瑟现在十分后悔之前的选择，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的话……
————
很显然，【斯格拉默】本人被算计了，作为松嘉德的中枢，【奥杜因】怎么可能对这里没有任何掌控？让斯格拉默联系上这具灰烬化的躯体并讲话，也是为了让亚瑟他们放松警惕，认为这只是斯格拉默的考验，并下意识地觉得“神-奥杜因”能轻易对付而对它发动攻击。
当亚瑟对它试探性地发动攻击时，“斯格拉默”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和他展开一场类似考验般的战斗，而是大笑着举起漆黑的“巫斯拉德”将弥漫在整个松嘉德的迷雾吸入体内，就仿佛亚瑟的攻击触发了某种前提条件般。
感觉不妙的亚瑟对那些迷雾连续使用了龙吼“开天”，但收效甚微。
伴随着迷雾被吸取，随之出现在英灵殿内的还有守护着那些螺旋剑的战友团、锐眼鹰、兄弟会、以及“杰格拉格的化身”。
和那些跃跃欲试“那就是敌人吗？”的其他人不同，杰格拉格的化身“看”到那个“斯格拉默”后只说了一个词：“【跑】！”
如果是此时的亚瑟，自然会毫不犹豫地照做，但当时他却傻傻地反问了一句“不是你让我们来见王的吗？”
即使隔着眼罩，亚瑟也能感觉到杰格拉格的恼怒、无奈，和功亏一篑的惋惜：“【你认识的斯格拉默，一定是个任意妄为的蠢货。】”
说完之后，她倒提着螺旋剑冲向不停吸收迷雾的“斯格拉默”，而原本专注于吸收迷雾，完全不理会攻击的黑甲巨人此时似乎有所顾忌般收回了斧子，格挡住了化身女士的攻击。
还没等亚瑟招呼大家围攻，“斯格拉默”就以和他的体型完全不衬的速度将斧子从格挡转回攻击，刚刚被格挡住攻击的杰格拉格化身没能做出任何反应就被一斧子斩飞，她在空中就化为一蓬灰烬四散，而那把螺旋剑也咣当落地。
“【快逃，不要管这个世界……】”杰格拉格的声音飞快地变小变远。
亚瑟当时是想逃的，因为随着这位女士化为灰烬，他眼中所有的伙伴和战友全都被一层异常浓郁的“死亡旋涡”所包裹，甚至到了“下一秒就死都不奇怪”的程度。
但看着正向自己聚拢的战友团“圆桌骑士”，瞬间把艾米尔护在中间的锐眼鹰，以及已经向“斯格拉默”发动攻击的兄弟会成员们，就算立刻下达撤退命令也已经晚了。
无论如何，不拼一下怎么知道结果？亚瑟朝黑色的巨人高高举起手上的黄金之剑。
“【誓约与胜利之剑】！”
————
呼——轰隆！
黑色巨人一斧子挥下，打断了亚瑟一闪而过的回忆，他匆忙带着苏菲躲开，但却无法离开燃烧中的英灵殿，因为外面黑压压地围拢着成千上万的灰烬怪物。
它们前伏后继地涌向残破的英灵殿，完全无视龙脊桥的宽度，噼里啪啦不停地坠入深渊，而那些少数幸运地冲过来的怪物，即使崩裂的缝隙足够大，也无法踏入英灵殿内，只能在外面发出嘶吼。
虽然亚瑟不明白那些怪物的目的，但至少可以确认的是，在英灵殿中死亡，即使化为灰烬，也不会变成外面那种游魂，如果能打败这个汇聚所有“迷雾”的“斯格拉默”，说不定还会有转机。
如果。
————
当时，吸收完所有的迷雾之后，“斯格拉默”确实强大了不少，挥动巨斧时带起的风压在地面和墙壁上留下了狠狠的沟壑，然而却对环绕着它进行攻击的兄弟会成员们毫无办法，很明显，在它砍到“杰格拉格”时，最大速度已经被完全掌握了。
亚瑟的“誓约与胜利之剑”成功地在它盔甲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痕，甚至有黑雾从中溢出，这似乎触怒了它，又或者给予了某种提示，“斯格拉默”猛然将巨斧戳在地上，散逸出大股迷雾将自己笼罩，然后在下一刻猛地爆燃。
猝不及防的兄弟会成员们身上纷纷燃起和“斯格拉默”身上同样的黑色火焰并被掀飞，他们中的亚龙人，狼人，黑暗精灵女士和光头老法师完全来不及任何反应地化为灰烬，金发女首领和小丑几乎被烧成焦炭，紧接着被莉莉骑着的那匹梦魇收入自身的黑雾空间，红卫弯刀客被小女孩挡了一下安然无恙，而那小女孩在背后探出一对蝙蝠翅膀飞起，并发出愤怒的咆哮。
“见鬼！避开它身上的火焰！有远程攻击吗？艾拉？塞普汀默示？”亚瑟尝试斩击“斯格拉默”的手臂，以阻止他继续用那把斧子发动攻击。
战友团互相之间配合默契，闻言立刻变换阵型，将艾拉、萨蒂亚、简拉赛以及塞普汀默示保护在身后以便他们进行弓箭或法术攻击——现在想来，亚瑟宁愿他们反应没有那么快。
“斯格拉默”根本不是什么野兽或者怪物，它完全无视了挡在前面的亚瑟和其他重甲战士，猛然跃起后在空中朝战友团护卫的中心位置喷出一大股黑火，赫斯特拉和塞普汀默示首当其冲被烧成了一蓬灰烬，但老法师死亡的同时却通过某种方式熄灭了这股火焰，令接下来被影响的萨蒂亚和简拉赛只是被石化无法动弹，而艾拉毫发无伤。
艾拉愤怒地变身为狼人，向前扑出，但没走两步，身上残留的黑雾便骤然爆发，将她连同威尔卡斯三兄弟一起石化。
————
“咣！”
巨斧再次斩下，亚瑟翻滚着避开战友团被石化的位置向英灵殿王座的方向逃去。
既然杰格拉格让他“登临王座”，那么那里一定有什么特殊之处。
————
当“斯格拉默”身上的火焰被塞普汀默示通过自我牺牲而熄灭，它转而动手通过迷雾将战友团的狼人们石化时，艾米莉亚公主出现在黑甲巨人后背之上，挥动乌木匕首朝它没有防护的后颈斩去，而帕拉索斯、德斯和伊斯汀·富尔沃等锐眼鹰则朝它的膝盖和脚踝等位置发动攻击以吸引注意力。
当时正在正面冲锋的亚瑟还在想，没有了迷雾也没有火焰，这次它总没有其他手段了才对，结果下一秒，黑甲骤然崩裂，化为无数锐利的尖刺向四周迸射。
几名锐眼鹰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刺穿化为灰烬，艾米尔的位置由于没有护甲而没有遭到直击，但那些尖刺在分出一段距离之后便反身朝她刺来，她似乎犹豫了一瞬间，但仍然坚定地把匕首朝下刺去。
这瞬间，冲锋状态的亚瑟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以超乎常人的反应看清此时发生了什么。
莱迪雅举着盾挡在自己面前，将几乎所有的尖刺挡开，为他清空了冲锋的路径。
蓝宝石千疮百孔的身影出现在艾米尔身后，并留下一句“大衮剃刀杀不掉这家伙啊，真可惜……”
泽拉正在和伊莉雅一起施法，小烦挥舞着“破晓者”拦截飞射而来的尖刺，但她自己身上已经中了数枚。
下个瞬间，泽拉和伊莉雅的魔法强化加持到了艾米尔终于狠狠刺入巨人后颈的乌木匕首上，帝国公主、盗贼公会首领和那没了盔甲的“斯格拉默”同时化为燃烧的火炬，小烦颓然倒下，而泽拉和伊莉雅同时脱力陷入昏迷。
————
然后，就是现在，面对黑雾，火焰，盔甲全都没有的“斯格拉默”，亚瑟猛然变身为巨龙想要把它撕碎，却被它抄起黑漆漆的“巫斯拉德”一顿猛揍，如果不是苏菲也变身巨龙挡下了致命一斧，亚瑟的巨龙脑袋差点就被砍下来。
由于这种程度的伤势如果变回人的话大概会立刻死掉，亚瑟只能带着女儿以巨龙形态在英灵殿中躲闪，所幸“斯格拉默”如今全身焦黑一片，行动缓慢，而且正在片片崩裂，他抱着“一定要比它坚持得久”的信念而东躲西藏不肯昏迷过去。
最终，亚瑟抵达了斯格拉默之前坐着的王座，小心地把自己挪了上去，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骑着“驯鹿”的莉莉和展开蝙蝠翅膀的巴贝特一直在漆黑巨人头顶骚扰，但它完全不理会地缓步朝亚瑟走去。
“一切遂您所愿？”亚瑟揽着终于坚持不住陷入昏迷的苏菲自言自语：“难道我的愿望就是看到世界毁灭，所有人死掉？那明明是【绮礼】的愿望……等等，谁？”
轰隆！！
没等亚瑟想起什么，英灵殿的屋顶骤然垮下，将不远处的“斯格拉默”直接压在下面，而透过屋顶，可以看到一座非常眼熟的建筑漂浮在空中，而刚刚被它穿过的天空裂痕仍然在发出淡淡的荧光，英灵殿周围的灰烬魔怪惊恐地四散而去。
冬堡法师学院？当初看它的造型就觉得挺怪，果然能飞吗？
然而，没等亚瑟想好要怎么求援并拯救幸存的伙伴，垮塌的废墟中，一道庞大黑龙的虚影就冲天而起，巨腭合拢，将法师学院直接啃掉了一小半，法师学院骤然失速，打着旋朝远方坠去。
仿佛吸收到了什么重要能量一般，空中的黑龙虚影飞快地由虚化实，几秒钟的时间就变成了亚瑟曾经在“梦”中见过，双翅阴影遮天蔽日的“世界吞噬者”。
奥杜因泛着红光，无比巨大的竖瞳之眼盯住了亚瑟，并说出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句话：“【我说过，我会消灭你的，‘此世之恶’。】”
同时也是最后一句。
那瞬间，亚瑟似乎看到天空有金色的流星坠落。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The Time of Birth has Come， She is the One who Masters All！）——
——4E，201年，日暮之月，7日，18:00——
松嘉德，英灵殿。
“【干的不错！利用塔洛斯留下的‘天空剑痕’一举重创那头蠢龙，这次它大概会消停个几百年了，来，干！】”金光闪闪的斯格拉默和亚瑟碰了下杯子，然后哈哈大笑着走开了。
等等……我……亚瑟皱眉思索起来。
他带领自己冒险路上结识的伙伴们攻入被“世界吞噬者”占据的松嘉德，在大家的帮助下成功将它封印，过程中有惊无险，没有任何人因此死亡。
听起来似乎是这么回事……但……
亚瑟皱眉观察着周围。
身穿古怪白衣的“兄弟会”成员们正在和几个造型差不多的金色英灵交流，而贞德·莉莉骑着她的“驯鹿”四处乱跑。
战友团的朋友们正被一群战友团的前辈们包围，除了莱迪雅大家都有些拘谨，塞普汀默示正在和三勇士中的老人菲迪尔相谈甚欢。
萨蒂亚和纳兹尔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赫斯特拉和巴贝特手牵手不知说着什么。
小书亭
锐眼鹰保镖们老老实实站成一排，看着艾米莉亚公主和传说中的马丁·塞普汀聊天。
蓝宝石赌气般坐在一张长桌旁大吃大喝，小烦时不时地嘲笑她，伊莉雅在一旁手足无措。
从英灵殿巨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漂浮着的法师学院，泽拉·佩什正在大门口按着自己的耳朵望天和上面的人交流，莉莉飞过时被她顺手从马上扯了下来一把抱住。
那个古代龙裔米拉克是怎么回事？带着个银发格子裙的女孩子来秀恩爱的吗？
“汪汪！看我找到了谁？”巴巴斯的声音响起，亚瑟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位异常熟悉的老猎人，乌瑟尔。
“父，父亲！”亚瑟吃惊不已：“我以为您……”
“在狩猎的领域？哈哈。”老人乌瑟尔大笑起来：“虽然离松嘉德有点远，但我认为你一定会成为英雄，所以早就赶过来了。”
说起来，在奈恩世界，人死后除了被圣灵接走之外，都会根据自己生前的行为抵达特定的湮灭领域，互相之间非常遥远，想要串门的话需要足够的毅力、理由和勇气，毕竟大部分湮灭领域的环境都不太好，还会有魔人在偏远的地方游荡。
“爸爸，我是不是该叫他爷爷？”苏菲扯着亚瑟的衣角。
“不，那样我就死定了……叫乌瑟尔爷爷就好。”亚瑟摸摸女孩的脑袋。
“乌瑟尔爷爷~”“乖~”
似乎忘了什么，但想不起来……在祖孙两个交流的时候，亚瑟环顾四周想要找出这种违和感的来源。
“【你做的不错，龙裔，】”又一名金光闪闪，身穿盔甲的英灵出现在亚瑟面前：“【我其实不怎么在意是否被崇拜，请你回去之后想办法阻止那些狂热的信徒。】”
“如您所愿，“圣灵之首”【塔洛斯】大人。”亚瑟微笑回应。
不，“圣灵之首”不是塔洛斯，可究竟是谁？他是……她是……
由于塔洛斯身材高大，亚瑟抬头回应时，忽然看到了一片奇异的星空，星座和星辰闪闪发光，这瞬间，心中的疑惑有了答案。
——她是【阿卡托什】。
英灵殿的景象如同被打破的镜子一样瞬间支离破碎，只留下了那片空荡荡的星空。
第三百六十章 上路，巩州遇虎熊
疼疼疼疼疼——
我疼得想在地上打滚，好在以绝大的毅力在那之前变了个床出来。
“疼疼疼疼——”
果断在上面打滚。
【哪里疼？】蠢系统不识趣地问道。
“疼疼疼！翅膀疼！”继续打滚。
龙破用过头了，整体感觉就好像全身的鳞片被揭下，长出，再揭，反反复复不带停的，别的部位还好，翅膀上那些用来飞行的羽鳞简直不能更酸爽。
【你哪来的翅膀？】
“……呃？”
我翻身爬起来，四下看了看。
这里还是我那个熟悉的小院，但外面的红色荒地和金色英灵殿全都消失不见，出现在院子外面的是熟悉的诡异星空，蠢系统也不再是小黑龙的模样，而是变回了带警告标志的红色立方体。
对哦，我在突破真与伪的境界抵达伪·松嘉德之后，先是逮到了“奥杜因”，然后用“龙破”保下所有英灵外加那群快要团灭的傻瓜，然后就由于时间之龙“阿卡托什”本身不再存在而直接离开了，按理说已经没有一条“时间之龙”需要去承受龙破的伤害了才对。
“刚才的疼痛是幻觉？”我反手朝背后摸了摸，并没有多出对翅膀什么的。
【当然是幻觉，‘翅膀疼’，噗，你不觉得羞耻吗？】
“消える飞行机云仆たちは见送った~”我抬手弄出一段背景音乐，顺便凭空拽出一个带架子的麦克风。
【自己人！别开腔！】蠢系统蹭地飞出老远。
“回来！我不唱，上个世界的总结呢？”
嗯……其实我根本唱不全《鸟之诗》，如果弄个提词板出来就没意思了。
【唔，这个，等等……好像在最后的时候有人趁机捣乱来着……】
这蠢系统一直在看我笑话没干正事？
【提示：与赫麦尤斯·莫拉建立了同盟关系】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知识’】
【提示：获得神职：‘命运’、‘星象’、‘占卜’。】
提示姐姐开始在空中刷屏。
呵呵，我一猜“占卜师杜兰”那段诗就是这家伙搞的鬼，因为祂本身属于邪恶的魔神，除了派米拉克出来探探路之外一直龟缩不出，也是怕被我拍死，结果硬是成功苟到了最后。
那神职和末日元素也槽点满满，知识什么时候能造成末日了？知识改变命运？
另外就是，这家伙堂而皇之地跑到英灵殿是什么意思？示威啊？秀恩爱死的快不知道吗？
【提示：奥杜因战败】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奥杜因之息’。】
【提示：获得神职：‘灭世之龙’】
这末日元素和神职都挺简单明了的，但我一时想不起来还有什么世界会让一条龙去灭世。
【提示：领取了来自杰格拉格和塔洛斯的礼物】
【提示：获得神职‘秩序’、‘战争’。】
他们果然不满足于送快递啊，之前看到的那个“天之痕”大概就是塔洛斯斩出来的。
嘭！思索间，我面前凭空炸开了一团烟雾，它原本还灰蒙蒙蔫哒哒的，但几秒之后就变得雪白、蓬松，看上去就像……棉花糖？
“嗯……‘奥杜因之息’？”我捏着那团“棉花糖”上下翻看，可以的，此世之恶是巧克力，奥杜因之息是棉花糖，原来那个蠢系统还是个吃货。
【这个……那个……】红色立方体期期艾艾地飘了回来。
“嘿，给，”我把棉花糖丢过去：“你已经吃掉16个末日元素了吧，还惦记这个，也不怕吃坏肚子——哦对，你没肚子。”
【进化升级，多少都不嫌多~~】红色立方体直接叼住那“棉花糖”，开始把它向里面“吸”。
“先把原本的功能修复了！进化升级什么的可以等等。”我一边跟蠢系统讲话一边去看提示姐姐的一连串提示。
【提示：‘阿卡托什’收获的信仰值已经转换为‘自由DNA点数’，可以在其他世界使用。】
还真有人信仰阿卡托什这个啥事都不干的龙神啊。
【提示：回收‘此世之恶’时发生错误，‘泽拉·佩什’成为新的世界意志，回收失败，‘夜母’无法识别。】
你们俩可真行……
【提示：成功回收剩余的‘此世之恶’：‘亚瑟·潘德拉贡（？？？）’，‘艾米莉亚·塞普汀（？？？）’，原本身份已制造替身自行演化。】
唔……代替这两个随时随地身处修罗场的家伙？自求多福吧。
“那三个问号什么意思？”我出声打断了一下。
【提示：该灵基代码无法识别。】
这种时候就需要贞德的真名看破……才怪好么！不就是龙之介和艾米尔嘛！
【提示：额外回收满足脱离世界条件者：‘巴巴斯（卡拉维库斯·维尔）’和‘莱迪雅·巴尔古夫’。】
那个欺诈魔神就不提了……莱妹果然和雪漫领主有亲戚关系啊！平时都在龙霄宫替领主看孩子的吧！
【提示，湮灭领域整合——】
【A problem has been detected and System has been shut down to prevent damage to your computer】
【If this is the first time you''ve seen this stop error screen，restart your computer.If this screen appears again，restart your computer again】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安置他们，结果就听见“咚”的一声，小院之外，整个星空完全变成了深邃的蓝色，而且无论把目光投向哪里，总有几排英文顽固地出现在视野正中的位置上，不过，透过那层蓝色，依稀还能看到外面比较亮的星星，证明出问题的是我们自己。
这种情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错了。
我转回头去看蠢系统，不出所料，原本的生化警告标志已经消失，立方体的六面上全都是同样的报错英文，外面还有大概一半的“奥杜因之息”没吸进去。
#系统吃太多蓝屏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一般来说应该重启计算机，但我哪里来的计算机？计算姬倒是有一个。
“呃，提示姐姐？现在这种情况要怎么解决？”我试探地问了句。
千万要有反应，一定不要真的只是提示，蠢系统说她是用V家软件做出来的一定是在骗人。
【……】
蠢系统顽固地报着错。
【提示：系统已从意外关机中恢复。】
天籁啊！
“提示姐姐！有什么办法修好那个蠢系统？不，你先弄个化身出来让我抱一下！”
【提示：系统正在联机查找解决方法。】
一如既往地，提示姐姐对指向她“本人”的问题和指令完全不理会。
唔，也对，要是有人去跟Miku或者洛天依讲话，也不可能指望人家回复不是？
“哎……等等，联机？”
【提示：已使用神职‘织网者’、‘连锁反应’、‘群体意识’修复联网功能。】
【提示：解决方法已找到，令‘System’关闭‘explorer’进行升级，并等待自身升级完毕。】
“哦哦……”我有听没懂：“那就关掉它呗？”
【提示：‘explorer’，即系统程序管理器和文件资源管理器，系统内识别代码为‘patient zero’，零号病人。】
“……哈？等等？”那不是我吗！？
【提示：‘explorer’试图自行结束进程，访问被系统拒绝。】
谢女王陛下不杀之恩！
【提示：解决方法已更新，将‘explorer’置于后台运行，等待‘System’升级完毕。】
“姐，亲姐，你能不能用我可以听懂的方式描述？”
【提示：创建全条件随机的1V1地图，并击败联机对手，用时不得短于500年，期间无法使用化身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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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依稀懂了，就是尽可能把末日元素资源腾出来给它升级呗，之前用此世之恶一次开十六家电脑怕是过热了。
“那个蠢系统的CPU得多慢啊！五百年，猴子都从五行山下蹦出来了！”
【提示：如果要开始游戏，请点击确认按钮。】
随着提示姐姐的话音，在奈恩大陆地图已经消失的冰蓝色地球仪上，再次出现了那个令人无力吐槽的“末日降临”按钮。
“那个，提示姐姐，虽然是随机，但我们悄悄作弊应该没问题吧，不，也不能算作弊，就是选末日元素的时候，尽量用不会对人类造成伤亡的那种，可以不。”我试图和提示姐姐讨价还价。
【提示，作弊片段已嵌入。】提示姐姐非常干脆地认可了。
很好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是那个欢乐蠕虫或者圣诞病毒吧，这东西传播起来毫无压力，也不会被防疫部门查到。
我抬手按下由于漫天蓝光而显得发紫的“末日降临”，貌似全随机也不让选开始国家来着？随便啦，以我两个世界的经验，绝对手到擒来。
地球仪飞快地旋转起来，一行行提示逐一出现。
【提示：】
【游戏模式：联机1V1】
【末日元素：猩猩流感】
【地图类型：随机】
【地图大小：随机】
这个末日元素……还好吧，只要不主动去进化致命症状，对人类是没有影响的，反而会让他们更聪明，也可以借此给对手挖坑。
【提示：‘猩猩流感’在‘傲来国’的‘花果山’已经感染了第一个‘猴子’，由于它不稳定并且无法适应潮湿的环境，您必须使用DNA点数进化它以感染更多猴子。】
我勒个去！！
第三百六十一章 五百年前一场疯
我叫……
呃，其实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身份。
点下那个“末日降临”按钮后，我就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如果把注意力集中到地球仪正在进行的“游戏”中，就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而如果忽然想瞧瞧蠢系统升级怎么样了，转头去看的同时也会发现自己正好好地在摇椅上坐着。
薛定谔的零号病人？
虽然原理不明，但那个方块对我来说大概相当于灵子转移后为了确认存在，必须不停和咕哒子讲话的某联络员。
太可惜了，我还想趁此良机抛下它和提示姐姐在一起呐。
“话说回来，西游记里有世界意志这种东西吗？还是互有矛盾的两个？”
【提示：‘佛’与‘道’。】提示姐姐回答。
“……”我觉得我这个传播猩猩流感的哪边都不像。
无所谓，随便吧，不管了。
说到猩猩流感，它感染“零号猴子”的位置是“傲来国”的“花果山”，从世界地图上看大约在巴西的位置。
稍微想了一下猴子跳桑巴的景象，视觉上无法接受。
【提示：本世界分为四大部洲，东胜神洲，南瞻部洲，西牛贺洲和北俱芦洲。】
“哦，东部王国、潘达利亚、卡利姆多和诺森德。”
【……】
提示姐姐完全不理会我的搞怪，十分尴尬，如果是蠢系统的话，多半会蹦出来跟我说什么这是佛教用语，那些部洲之间也没有艾泽拉斯那么远，不然还没法力的猴哥是没法扎个木筏就过去的，而且南瞻部洲和西牛贺洲之间最近的距离就只是区区一条流沙河而已。
然后我再反吐槽说明明艾泽拉斯那边坐船两分钟就到了，蠢系统再反反吐槽说可是你去诺森德的船在半路搁浅了两年……
这么假想下去就没完了，我转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地球仪上去看“零号猴子”在干什么。
首先弹出来的，是悬浮的详情面板。
【傲来国】
【人口：45.18万，感染数量：0】
【猿类：4.7万，感染数量：1】
【特征：潮湿、乡村】
嗯，临海，以捕猎和渔业为主的巴西小国。
所以说，有些人闲的拿着西游记逐字逐句去分析各国到底对应哪里根本毫无意义，这是一个架空世界，其南瞻部洲上刚好有一个直到唐太宗时历史都和吴承恩所处世界一模一样的“唐国”而已。
片刻后，面板消失，画面上开始以45度角俯视一只正在树林间蹦跳的猴子，它的体型比普通猴子要更高大些，毛色也如同患了白化病一般发白，但似乎很有活力地一直在奔跑，看来迅速传播有望。
唔，且不说这次为了给蠢系统节省资源不能化身降临，就算可以，我也不要变成猴子。
监控了“零号猴子”一会后，我发现这次感染目标的选取以及自己刚才的判断有严重错误，它根本不接近猴群，不停移动也是因为只要它在某个位置停留的时间太久，就会有其他猴子前来攻击和驱赶，不得不再次逃亡。
“提示姐姐？这家伙怎么回事？哪怕和来驱赶它的猴子打一架也能完成传播啊。”我看着白毛猴子再次远远地被赶走，忍不住向提示姐姐发问。
【提示：该猿猴曾在一场‘猴王挑战’中败北，它没有迎战而是直接向挑战者认输，因此被所有知道这件事的猴群排斥。】
“哦……”我好像听过，猴子更换猴王时会把前任杀掉？这么说猩猩流感的目标也不能算选错，这只猴子至少在智商上超过了它那些普通的同伴。
那么现在，我找找可以进化的选项……
“可以显著提高猿类智商，使其虹膜变为绿色，并不触发免疫反应”？后面半句是什么意思？算了就这个。
【提示：‘猩猩流感’成功进化特殊能力‘猿类神经起源’。】
【提示：‘猩猩流感’成功进化特殊能力‘抗潮湿·等级一’】
这样就……哎哎哎？这位猴子大哥你要去哪？
——第1年——
大白正在树林间纵跃，它正忙于躲避那些追杀它的同类。
枝丫、藤蔓、树干、怪石全都无法成为它前进的阻碍，而后方那些追逐的大群猴子则因为在跨越各种障碍时失败而逐一放弃追逐，最后只剩灵活的小猴子两三只，被大白转头一声咆哮就吓得跑没了影。
……
大白的名字是它给自己起的，它认为自己比其他猴子的体型要“大”，而且毛色更“白”，所以自称“大白”，但完全没办法将这个名字告诉其他猴子，就算它努力表达出这个意思，那些蠢猴子也只会吱吱乱叫着寻找“大东西”和“白东西。”
为了让那些猴子正确称呼它，大白打算把猴群间单纯依靠比划和乱叫的联络方式改进一下，比如特定的叫声和声调可以代表特定的意思，“大白”就特指它这个占据了某个小湖的猴群猴王。
不过这份工作的难度似乎有点大，直到沉迷于此的大白被某只不认识的金丝猴发起猴王挑战，才只完成了一小半。
按照猴群的传统，“猴王挑战”一般由年轻力壮的公猴向逐渐年老的猴王发起，二者之间必然会死掉其一，胜利者将戴上那沾血的王冠。
但是，如果它记得没错，发起“猴王挑战”的条件是强壮公猴抢走猴王最宠爱的配偶并做出挑衅动作，机智如大白，根本就没有去找配偶，所以那家伙是怎么做到的？
当时，大白丢下用来在土地上写写画画的枯枝朝金丝猴看去的时候，差点没气乐，那只金丝猴无论年龄大小，把这个猴群中所有的母猴全都聚集在了一起，然后不停地向大白发出“来打我呀”“你这个老东西”的嘶吼。
得，不跟连话都讲不全的猴子啰嗦，它还要去继续研究语言，当时大白直接摆了个“我认输”的姿势转头就走，结果不知道为什么被整个猴群的猴子追杀，那只黄毛的煽动力有那么强么？
所以说，推广通用猴语任重道远，就算它遇到熟猴想问问原因，互相之间也没办法交流，根据目前总结出来的规律，它们基本在大同小异地说着“白猴王”“抓回去”“必须死”，那么一来鬼才会愿意跟你们回去哦。
……
吼跑那些小猴之后，大白停在了一条溪流旁边，一边尝试捉鱼一边开始认真地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猴王挑战”那所谓“必死其一”的规则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重要，新猴王如果不能杀掉前任的话，顶多会在指挥猴群时不太如臂使指，而且自己也没有在战斗中给它造成什么伤害，对其武力压服猴群应该完全没有影响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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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说真的，自己只是不想和它一般见识，如果真打起来，自己手持两根树枝就能把那金丝猴打得满地找毛，比起那些只会扔石头、用牙咬、爪子抓的普通猴子，更加聪明和强壮的大白所拥有的战斗力比它们强了何止一星半点。
那么，引发猴群围攻的原因到底是……
“阿求！”大白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瞬间，它眼中的整个世界都罩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
原本视野中只有树林，果实、猴群、猛兽的猿猴大白，在抬头环顾四周时看到了更多。
这个有着众多猴子生活的山林谷地只是一座巍峨巨山的一部分，在远离这片森林的高远处是一道如水面般平滑的峭壁，有一对如火焰般炽烈的红色巨鸟立于峭壁之上，有一头浑身散发着七彩光芒，身披鳞甲，头生双角的怪马卧在峭壁下方。
更远处，自己从未抵达过的山林中，锦鸡、仙鹤、麋鹿、灵狐四下奔走，外形绝美精致，想都没有想过的奇花异草遍地生长。
而这座巨山的山顶，正突兀地立着一块庞然巨石，在大白眼中，那明明只是一块石头，却比其他那些奇花异草，珍禽异兽更加吸引自己的注意力，而且，那布满了整个视野的淡淡绿色如同烟雾般流动着正在被那块奇石吸收，好奇不已的大白不由自主地迈步朝山顶的方向走去。
视野开阔之后，思维更加敏捷，于是许多事情自然而然地想通了。
“猴王挑战”的胜利者会获得失败者的一切，而那金丝猴显然是听说了自己超绝的武力，想要通过挑战来获得，至少也要知道究竟是什么，结果自己完全无视了它直接离开，所以才会锲而不舍地命令猴群进行追杀。
至于其他猴群的跟风行为……猴子本来就喜欢模仿其他动物的举动，模仿起本族来更是得心应手，不是吗？
如果是前几天想通的话，或许大白会考虑去把使用棍棒武器的方法教给它们，免得总是来打扰自己发明语言，但现在如果它敢来——
沿着小溪行走的大白随手抄起身旁的一根枯枝棍子，轻轻一挥便将溪水中的一条鱼打得高高飞起，一把捉住的同时，他口中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自己刚刚发明完成的语言：
“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第三百六十二章 腾霄又是孙悟空
依旧不知道是什么身份的我正看着那白猴子发愁。
原本还会跑来跑去的“零号猴子”在提高智力之后反而变成宅，一定是我进化的方式不对。
基本算添头的“抗潮湿”不提，“神经起源”可是个大头，基本把老滚世界存的那一点点信仰值给完全用光。
我原本还期望它变聪明之后去夺回自己的猴王王位什么的，然后可以给我提供更多的DNA点数，结果这家伙在花果山山顶发挥它提高的智力搭个茅草棚后就住下不走了，整天对着那块女娲补天石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也就闲来无事耍耍双节棍。
“哼哼哈兮~莫非这猴子聪明到能预知未来，准备在猴哥出世的时候抱大腿，所以正在进行胎教？”我信口胡说八道。
【……】提示姐姐一如既往的不理我。
“提示姐姐，猴哥什么时候才能从蛋壳里孵出来啊？”我换了个问法。
【提示：四百九十五年。】这次秒答。
唔，很显然提示姐姐是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哪怕用词十分不严谨，但除非有明确需要回答的问题，全都一概不予理会，整一个高冷女神。
至于时间问题，粗略地算一下，五行山被压五百年、从出世到闹天宫差不多也是五百年，然后现在是猴哥出世前的五百年，嗯……
就是说，如果我想和取经团合个影，至少得等上一千五百年，而且，这次又不像上古卷轴世界时可以随便向后跳时间，为了给蠢系统升级空出资源，至少这前五百年我得没有花头地经过才行。
“等等？我记得我本身拥有‘时间’神职吧，难道不能调整时间流速？”因为总是不干正事，差点忘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时间”之龙啊。
【提示：时间流速可以自行调整，最大比例为1:365。】
哦？天上一日，地上一年？这么做的话，区区五百天似乎也不算什么：“加速加速。”
【提示：是否开始减缓自身思维模块的运行速度？】
“否！住手！取消！放弃！”和世界正常，自己迟钝三百多倍这件愚蠢的事相比，我宁愿选择自己想办法打发这五百年。
我转转地球仪，尝试戳了下南瞻部洲那块占地最大的国家。
【周】
【人口：1073.48万，感染数量：0】
【猿类：59万，感染数量：0】
【特征：干旱、富裕】
哦……现在这个时间段是这样吗？我转头去戳北俱芦洲，那边只有两个国家的样子。
【龙窟】
【人口：0，感染数量：0】
【猿类：190万，感染数量：0】
【特征：寒冷、贫穷。】
【凤巢】
【人口：9万，感染数量：0】
【猿类：45万，感染数量：0】
【特征：温暖，富裕。】
惹不起，打扰了，告辞。
继续转动地球仪，唔，比起东胜神洲的三岛十洲，南瞻部洲的超级大国加一群附属小国，以及北俱芦洲的双方对峙，西牛贺洲那密密麻麻的小国简直是对密集恐惧症的深深恶意，我严重怀疑我一指头戳上去能点到好几个，等需要的时候再说吧。
正在我考虑要不要找个顺眼的国家去看它怎么发展时，提示姐姐唰唰唰地弹出了一排提示。
【提示：一种新的末日元素‘Monkeykiller’已经在‘天庭’部署完毕。】
【提示：同一个体无法同时受两种末日元素影响，请尽快升级传播方式。】
【提示：在所有人类被感染后，将以影响数量多少来判定胜负。】
神特么天庭！还猴子杀手！上次也是，魔神一个个都藏在奈恩之外的湮灭里无法接触，现在这个在地球仪之外闪烁的红光要我怎么处理？
——第1年——
吸引大白在山顶定居的，是立在那里的一块怪石，其高三丈六尺五寸，宽两丈四尺，上面有呈八卦排列的一圈孔洞，它们能把大白眼中的浅绿雾气吸入又呼出，大白认为这应该是种很重要的东西，于是时时在它前面参悟。
由于这里有诸多常年结果的桃树，而且那一群没开窍的猴子也找不到这里，大白颇过了一段自在日子。
这日，那怪石忽然出声朝大白唤道：“【兀那土狗，你近前来。】”
白猿听了，虽不知这石头为何猿犬不分，但只当它没眼睛看不到，于是咬着桃儿走过去应声：“嘿，石头，我叫大白，不叫土狗。”
“【聒噪，你怎地不叫‘芭芭撕’了？】”那怪石又道。
“那是什么？”大白继续啃掌中桃子。
“【照理说，你这等天外邪魔，既夺了“芭将军”的舍，便合该被俺一棍打死，】”那怪石道：“【且说说罢，是哪位菩萨把你送来的？谋划何事？】”
“菩萨？”大白把桃核丢掉，坐到他平时对着怪石练习讲话，形似矮凳的圆石上，虽然对那怪石竟然能讲话颇有些诧异，但却只感到亲切而没什么畏惧感：“什么菩萨？”
“【莫扯谎，你这土狗身上的菩萨味俺隔着半座山都能嗅到。】”怪石道：“【你再想下，是否见过那种整日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挂在嘴上，正事不做，专门添乱，坐观人倒霉，但若出音去求，定然出手相帮之人？】”
“没见过！我还没说你区区一块石头竟然会讲话，你倒总说我是土狗，”大白伸爪在旁边树丛中拽出一对棍棒：“你不是说要把我一棍打死？来来来，比划比划，今天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
大白还没把话说完，手中棍棒便直接脱手，然后径直反手把它打了个跟头，吓得转身就跑时，那对棍棒又在后面紧追不舍。
“【——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怪石接话并大笑。
“石精爷爷饶命！石精爷爷饶命！”大白一开始还围着怪石不停打转来躲避双棍的追打，但双棍在转了两圈之后各自分开前后堵截时，它只好认输投降。
【你儿子便是石精！】怪石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罢了，准你叫俺一声‘爷爷’。】”
见那对棍棒失力倒地，大白连连说道：“多谢爷爷饶命！”
【你这厮，当猴王唬小猴时还似模似样，怎地见到俺就成了孙子？】怪石道：“【果然是土狗心性。】”
“爷爷说的是。”大白认真点头。
不认怂不行啊，在那层绿色光芒的照耀之下，它已经想起了许多细节，比如某只很吵的小黄雀有天忽然变成了个人类女孩儿直接飞走，又或某天看到那头总对猴群虎视眈眈的老虎踏着水面离山而去，更别提那原本根本看不到的峭壁和栖息在那里的凤凰和麒麟。
这是座仙山，面前的石头是块仙石，还没化形就可以说话，还能凭空夺了棍子把自己揍一顿，虽然它自认是猴子中最聪明最有希望成精的，但毕竟还没有成精，遇到这种狠角色还是老实趴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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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来的菩萨大概知道俺的手段，所以不曾在经历‘胎中之谜’时对你加以保护】，”怪石，哦不，仙石说道：“【现在你完全认为自己是只猴子，倒让俺不好翻脸。】”
“哦……”大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它就看到那仙石上的孔洞位置变了变，摆出一个五官的形状，如同个猴子的笑脸一般。
【你且近前来。】那摆出笑脸的仙石道。
“爷爷有何吩咐？”大白一步一挨地挪了过去。
“【原本你要做猴王便做，修成猴妖也是自个的缘法，但不久前那菩萨似对你不满而施以了点化，方才让你寻到了这里，】”仙石道：“【若非俺看清了这种‘点化’不沾因果，你便叫俺爷爷的爷爷，也必是要打杀的。】”
“唔……”大白猴脸上全是迷茫。
“【俺打算传你‘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悟虚合道’之法，学成之后就回猴群去，】”仙石续道：“【至于你究竟能修成哪步、用于何途，却和俺再不相干。】”
这句话大白听懂了，它噌地跑到一旁的桃林里，转眼间摘了两颗大桃子回来：“师父请用桃~”
“【这桃林的果子原本是俺种给自己吃的，你倒会借花献佛——呸！俺才不是什么佛！】”两颗桃子凭空消失后，仙石顿了顿才道：“【既如此，俺且给你取个名字，若传出去俺收了个叫‘大白’的徒弟，岂不是要被笑掉大牙。】”
“唔……师父，您看这里遍植桃树，而我毛色发白，不如便叫做‘桃白白’？”大白说道。
【若你定要这么叫，俺这便一棍打死你清理门庭。】仙石的声音冷飕飕的。
“请师父赐名。”大白果断认怂，虽然不知道这位仙石师父要从哪弄出棍子来。
“【唔，我看你像个猢狲……不好，不好，】”仙石说到一半自行改口：“【你虽是个通臂猿猴，但已不能算普通走兽，便姓一个‘袁’字，俺要授予你的又是洪荒典籍，就单名一个‘洪’字罢。】”
“袁洪拜见师父！”大白，不，白猿袁洪朝仙石拜下。
第三百六十三章 失马，鹰愁涧飞白龙
【提示：天庭八万水军在乌斯藏国举行军事演习。】
【提示：车迟国动物园游人如织。】
【提示：祭赛国佛宝已形成光污染。】
【提示：于西天大雷音寺举行的盂兰盆会顺利结束。】
我原本打算看看那个对手在做什么，但他仿佛放任他的末日元素自行发展一样没有进行任何操作，我在界面上四处翻找时不小心翻到了提示姐姐不会语音提示的一些无关信息，津津有味地翻了几张之后，发现零号猴子竟然开窍跑回猴群去了。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在花果山感染了数百只猴子，预计将会出现爆发式发展。】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感染了数千只猴子，传播速度将越来越快。】
嗯，果然这才是猴子之间传播的正常速度
好吧，看你这么努力的份上就给些奖励好了。
【提示：‘猩猩流感’进化‘跨物种传播’成功，受感染的猴子将可以与其他物种交流。】
定一个小目标，先控制花果山，至于整个傲来国……总会有猎人进山打猎被猴子戏弄吧。
——第1年——
南瞻部洲，从大周国西疆再向西五百里，有一个小国名叫“哈密”，其为大周无数的属国之一，它的国名是因为其每年向大周上供最多之物是“哈密瓜”，而被大周女王所赐。
哈密国南疆有一片地势复杂险要，无法耕种开垦的连绵山脉，被称为“蛇盘山”，山脉中唯一的水源是一条宽阔澄清的山涧，由于飞鸟经过时会误认为那里是天空而坠入水中，又被哈密的山人称为“鹰愁涧”。
这日，鹰愁涧前出现了一人一马。
那马没什么特殊之处，仅是普通的黄骠马，也无鞍鞯缰绳，而那人却似是个游方的和尚，身高约七尺三寸，面目和善，皮肉细嫩，身披灰僧衣，脚踏旧僧鞋，腰间一件虎皮围裙，赤手空拳，身无长物，只在背后背着个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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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那马赶到水边饮水时，和尚却毫无缘由地开始对它念起往生咒来。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没等马匹饮饱水，和尚把咒文念完，就听一声泼剌水响，一头全身银白的蛟龙从涧中探出头来，张开大口直接把黄马吞了下去，吞完之后似乎意犹未尽地咂咂嘴，转动闪亮的银色大眼望向岸边的和尚。
和尚断了咒文，也不惊慌或者逃走，就站在原地直直地看着那白龙。
“我刚刚吃了什么？”白龙开口，声音却清脆似一个女童。
“贫僧的脚力，一匹黄马。”和尚回答道。
“哦。”白龙抖了抖身子，不知从哪丢出些金银首饰落在和尚面前：“抱歉，认错人了，按照规矩，百倍赔偿。”
“谁的规矩？”和尚也不去碰那些金银，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爸爸……不对，是我哥哥的规矩，”白龙答道：“若是专程带食物给我的，便给他们十倍的利润，若是不小心吃了非卖品，就给主人百倍赔偿。”
“若是吃了人呢？”和尚继续问道。
白龙表情古怪，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你会去吃石块或泥土吗？”
“如果需要，会的。”和尚笑道。
“不得了。”白龙眨眨眼，决定放弃交流：“反正我把赔偿给你啦。”
她一甩尾巴，直接钻回了水潭里，而那和尚既不捡金银也不走，一动不动地等在原地。
半晌后，水面再次沸腾，这次破水而出的是一条比之前白龙庞大四五倍有余的赤红虬龙，它落到岸边，盯着那和尚，巨口发声，声如雷震：“敢问大师法号？特地寻我们兄妹有何见教？”
他没法不在意，自家妹妹回到龙宫后，但凡讲话就会冒出来那和尚的虚影，关键她自己还看不到，虽然没有具体影响，但令他这个做哥哥的颇为心烦意乱，干脆浮上水面想办法解决这件事。
“贫僧金蝉子，自东土大周而来，抗旨前往西天辩佛注经。”那和尚双手合十回应道。
红龙一时愣住：“且不说你那‘抗旨’为何意，前往西天的目的难道不该是‘拜佛求经’？”
“我即是佛，为何要拜？经文有误，为何要求？”自称金蝉子的和尚回答。
“哈哈哈，我看出来了，你这家伙大概是来找保镖的，是担心自己牙尖嘴利在路上被人打死吧？”红龙哈哈一笑，未见有什么动作，和尚面前的金银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凉亭，而那红龙也化身为一名银盔银甲的翩翩公子走进亭中。
“我乃西海龙王敖闰第三子敖烈，方才是我七妹敖玉，此地是我西海避暑行宫，”化为公子的红龙说道：“虽然龙族寿元长久，经常浪费在无稽之事上，但也没有轻易与人的道理，我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来说服我。”
“贫僧金蝉子，乃西天如来佛祖二弟子转世，”和尚道：“因在盂兰盆会上质疑师尊**，被罚下界轮回，但没有损失任何记忆。”
“不奇怪，我还记得自己的龙身不是这等模样呐。”敖烈不甚在意地端起亭中石桌上的茶碗。
“师尊当时讲道，说有一妇人在哺乳其幼儿，她先打死了叮咬幼儿的蚊虫，又赶走了吃她家剩饭的老狗，”金蝉子说道：“师尊道，‘那妇人不知那蚊虫是她母亲转世，老狗是她父亲转世，而那婴儿却是她仇人转世’，当时在场诸佛有说这个故事意味着应该放下仇恨者、有说此乃轮回报应者，还有说应该把握当下无视前世者。”
“哦……”敖烈思考一下，不得要领：“你是怎么说的？”
那金蝉子道：“贫僧说‘三界五行、六道轮回、九幽十类，断没有如此巧合之事，定是师尊为了**刻意安排如此。’”
“噗！”敖烈把茶喷了。
“贫僧又道，‘此事说明，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若遭遇奇诡不幸，定然是他人安排，不可认命，需想方设法提升自身之境界，终有一日可以大仇得报。’”金蝉子双手合十：“然后贫僧便被师尊一记大手印扇将下来。”
“你这……”敖烈茶也不喝了：“我对佛经上的道理不甚了解，但你的观点听来与之完全相悖？”
“师尊有言，给贫僧十世的时间返回西天，每失败一次将损失一成记忆，若十次皆败，将亲自将贫僧接回，届时即使恢复佛身，那个想法也会完全消失。”金蝉子点头。
“你们辩论的方法真特别……”敖烈重新端起茶杯：“但还不足以说服于我。”
“若贫僧说，一起去西天，可以解决敖施主自身的问题呢？”金蝉子道。
“你知道些什么？”敖烈喝干了茶，将茶碗重重放下，用一双金色竖瞳紧紧盯着金蝉子。
“什么也不知道，正如贫僧之前所说，任何奇诡之事皆是他人安排，只有提升自己的境界方能解决，”金蝉子反而端起茶碗：“敖施主那种‘自行点燃并烧掉所有珍珠、水晶和玉石’的怪异本领，即使躲在这处偏僻行宫也是没有用的，世人皆知，玉帝最喜赏赐龙族宝珠，虽然敖施主韬光养晦避开了大部分的赏赐，但总有一天会直接在赏赐的使臣面前把那些东西烧掉，犯下天条。”
“敖施主保护贫僧去西天的话，贫僧可以继续和师尊辩法，施主你则可以获得一个‘八部天龙’的佛家头衔，即使不能解决乱烧东西的体质，也可以以此为借口拒绝任何玉帝的赏赐。”
“待我考虑片刻……”敖烈抱臂皱眉，陷入了沉思。
“据贫僧所知，沿途有众多的山精鬼怪，令爱，贫僧是说令妹，可以随意享用它们。”金蝉子补了一句。
“我们跟这个光头叔叔去吧！爸——哥哥！”一条白龙自鹰愁涧中飞出，化为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径直跳进凉亭扑在敖烈背上。
“哼，看来你对我非常了解嘛，”敖烈哼了一声：“事先说好，我只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别想指使我做事，另外，也绝不可能以龙身或变化成马匹让你骑。”
“如果需要敖施主载贫僧一程的话，用此刻的形态就好。”金蝉子从善如流，但敖烈总觉得这句话哪里有问题。
“最重要的一条，”西海三太子说道：“虽然我答应保护你，但舍妹敖玉的想法高于一切，就算她说丢下你不管回龙宫一趟，我也会照做。”
“那是自然，”金蝉子点头：“断没有让敖施主因为要与贫僧一起而和家中反目的道理。”
这话听起来越发怪异了，敖烈皱皱眉：“总之，你且在这里稍待，我去买几匹马回来，顺便通知那些常年往这里送食物的商人暂停。”
“若没了敖施主的生意，他们是否会家道中落？”金蝉子问道。
“哼，我丢给他们的财货足够他们当上五百年的富家翁。”敖烈展臂揽住敖玉，一甩袍袖腾云而去。
第三百六十四章 沙河阻断路难通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行进化出特殊能力‘猿类殖民地’。】
我正饶有兴趣地看着“零号猴子”一路殴打各猴群的猴王树立权威顺便传播“猩猩流感”时，提示姐姐刷出了一条重要提示。
哟，好厉害，这个进化需要的DNA点数可不少。
“猿类殖民地”：高智商的猿类能联合起来建造殖民地，可提高“猩猩流感”的传播速度，并保护普通猿类。
“咦？等等？零号猴子一直在到处找猴王殴打，这是谁建立的殖民地？”
我把聚焦在零号猴子身上的视线挪开，顺着提示姐姐的提醒看去，不出所料地来到了水帘洞门前，看上去足有三四大群的猴子正聚集在这里，吱吱地叫个不停，而领头的则是两只大马猴和一只金毛的长臂猿。
“呃，它们在说什么？提示姐姐能麻烦翻译一下吗？”
【提示：已加载‘猿类语言模块·袁洪版’。】
这版本名有点厉害啊。
猴子们又吱吱了几声，听在耳中的杂乱叫声为之一清，变成了可以理解的话语，而又能听出那些猴子本猴的音色，可以可以，年薪百万的调音师。
然后，就听到那金毛长臂猿大叫着：“我们既然已经把那仙人老儿赶走，此地自然便是我们的，你们也须尊我为头领！”
“头领！”“头领！”小猴们吵闹起来。
“好！那么我就是‘崩将军’，而这两个就是‘马元帅’和‘流元帅’！”长臂猿继续叫道。
提高智力没提高智商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吧……不，等等，更重要的是它之前说的话，这群猴子赶走了谁？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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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头去提示姐姐那里翻不会有提示的一般消息，很快找到了目标。
【提示：太白金星在花果山建立研究所实验新的丹药配方。】
【提示：太白金星在花果山的研究所被高智商猿类摧毁。】
【提示：为彻查高智商猿类是否服用过新的丹药，天庭将派出调查小组。】
这群傻猴子……跑去得罪唯一对它们友善的李长庚……不过话说回来，原来水帘洞是太白金星建造的？
“那么，我们这就进那老儿的洞里看看！”崩将军挥舞着爪子就要往瀑布里跳。
“给我停下！你们这群蠢货！”袁洪如一道闪电般从林间蹿了过来，拽着一根藤蔓荡过时，直接把半空中的崩将军踹进瀑布下的水潭，他自己却借力跳回了岸边。
还未有举动的马、流二元帅看了看一脸凶相的白猴子，果断朝它举起爪子：“头领！”
【提示：一个强大的猿类领袖已经将‘花果山’的高智商猿类团结起来建立了一个殖民地，立志和平相处、合作保护其它猿类不被捉走。】
啊，真团结，真和平，我看着正不断把金丝猴朝水里踩的白猿想道。
——第1年——
自哈密国继续向西，约五百里上下，便见一条大河，其名为流沙河，南接乌戈国，北通鞑靼国，仅河宽便有八百里，上下流长更千万里不止，金蝉子乘马随敖烈敖玉兄妹来到河边时，未曾在河上找到码头渡船，只在河边看到一座石碑，上写：“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金蝉子念完碑文，正欲说些什么，却见敖玉取出一只大瓢便奔河边去舀起水就要喝。
敖烈慌忙捉住她的手阻止时，却听那女童问道：“金蝉子讲故事时，曾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哥哥当时也十分赞同，现在为什么又不许我喝？”
敖烈一时语塞，待搬出兄长架子拒绝解释时，听到金蝉子在旁说道：“此典故的意思，是说三千弱水，只有一瓢可饮，余者皆是他人沐浴污水，你如何得知手上这一瓢是可饮的？”
敖玉唬了一跳，忙不迭把手中大瓢丢出后投入敖烈怀中，皱起小脸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敖烈摸头安抚之，而后瞪了金蝉子一眼：“我听闻出家人不打诳语，你且说说看这么一大条流沙河，是何人沐浴之水？”
金蝉子迟疑片刻，道：“大约是‘卷帘大将’？”
敖烈不满道：“怎就是‘大约’？”
金蝉子道：“佛家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佛，贫僧皆以师待之，虽不肖被打落轮回，但学识未失，故而能看清此世轮回，由生至死之轨迹，如果没有敖施主相助，贫僧将死于那‘卷帘大将’之手，但同样是因为敖施主，贫僧比原本要更早来到流沙河，故而不能确定那凶人是否已经在河中住下。”
“有我护送，速度快是理所当然的。”敖烈道，沿路的精怪，若是有了灵智，自然会被他的龙威唬得四下奔逃，若是尚无灵智的野兽扑将过来，便会成为敖玉的点心，因而自鹰愁涧至此，沿路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金蝉子不予置评，续道：“贫僧虽然看不清太多，但却能确定那‘卷帘大将’可以在流沙河中行走自如，同样擅水的西海三太子若要对付他，应该不费吹灰之力。”
“呵呵，这便如秃头上的虱子般明显。”敖烈笑道。
“贫僧头上并无虱子。”金蝉子应道。
“聒噪！你若一直如此讲话，在被妖魔杀掉之前就会被我烦到打死。”敖烈怒视金蝉子：“且说些有用的，比如那‘卷帘大将’善使何种兵刃？”
“唔，双头奇形月牙铲？”金蝉子手搭凉棚望天答道。
“爸——哥，有人从天上掉下来啦！”敖玉也叫，但她看的是流沙河河面倒影。
“什么八哥，我是你三哥——”敖烈仰头向空中望去。
半空中，但见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却有一人正头下脚上凌空极速坠落，其身高约丈二、虎背熊腰，威风凛凛，头顶黄金盔，身穿明光铠，掌中一把带着双头月牙的降妖宝杖。
“这等人物，无论在何处也该有一席之地，为何会无故坠落，又打杀于你？”敖烈向金蝉子问道。
“敖施主且看是何物在追他。”金蝉子漫声应道。
敖烈定睛望去，却见那大汉正挥动宝杖不停地拨打一柄剑身扭曲，色泽火红的怪异飞剑，每次拨打开时，他坠落的速度便更增一分，显然不曾占到任何便宜。
“这将乃是天庭近侍，平日里的工作便是为玉帝‘进门卷帘’、‘上马坠蹬’，或许本领高强，却无有施展之处，但若是出了差错，让玉帝丢了脸面，惩罚却比其他侍卫更重，”金蝉子道：“只因打碎了蟠桃会上的琉璃盏，便被打八百杖罚下界，又每七日令飞剑穿胸，积怨之下变成的妖怪也更加厉害，贫僧在任何一种未来中正面与他作战皆不是对手。”
“哦？那我如何？”敖烈伸掌自虚空拽出一条亮银枪，耍个枪花后遥遥指向那坠落的“卷帘大将”。
“贫僧与敖施主同行后，未来便一片混沌，因此亦无法得知施主与那将放对后的胜负，”金蝉子道：“但贫僧相信敖施主会守护我们共同的未来。”
西海三太子诧异不已，但寻不出和尚话中错处，于是叮嘱敖玉不得乱走，腾云挺抢直奔那“卷帘大将”而去。
那天将奈何飞剑不得正在恼怒，又见到一名银甲小将一语不发直接杀到，便越发暴躁，猛然将降妖宝杖挥舞得水泼不进，一时间竟同时将飞剑和敖烈击退。
那将落到水面，果如金蝉子所说，双足立于河面，波涛起伏却不能没其脚背。
他迫退敖烈后，却只有两分心思放在西海三太子身上，剩余八分被用来防御那卷土重来的飞剑，口中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将？此乃天庭事物，速速离去，切勿为你父母家国招祸！”
敖烈存心试探金蝉子所说真假，于是应道：“吾乃是前往西天取经的……行者，无甚祸可招。”
“哈哈哈！好极！”那“卷帘大将”听闻之后大笑，再不顾及蠢蠢欲动的飞剑，挥动月牙降妖宝杖便冲敖烈杀来：“那赤脚罗汉说我若杀死九个取经人，便准我重回天庭，原本还在考虑去哪找取经人，不成想你竟送到我面前来，着实走运。”
一语不合，两位顶盔贯甲的将军将便在水面上打成一团。
但见这两人，一个西海龙宫三太子，一个凌霄宝殿卷帘将，一个使枪密不透风，一个使杖水泼不进，一个要避开河岸围观的幼妹，一个要防备心怀不轨的飞剑，在流沙河数百里的河面之上叮叮咣咣打了半日，巨浪滔天，雷声滚滚，硬是不分胜负。
“阿弥勒佛，”待两者再次接近河岸时，金蝉子双手合十高声说道：“像那个行者一般厉害的，这里还有两个。”
“一共三个~”敖玉跟着叫道。
不知那“卷帘大将”信是没信，但他明显愣了愣，大约是不小心在心里做了个加法，然后被敖烈趁机一枪杆拍在后脑打昏了过去。
“这厮要如何处置？”敖烈将他提到岸边之后向金蝉子问道。
“造个木舟，将他绑在船底当做浮材来渡河，”金蝉子不知从哪掏出一捆绳索：“听他说法似乎打算把贫僧的十世轮回杀个九次，那便让他在这里做个九百年的渡船罢——出家人不生嗔念，贫僧完全没有生气。”
信你才怪——敖烈看着被四马攒蹄法捆得结结实实，只有眼睛能眨上几下的“卷帘大将”，如此想道。
第三百六十五章 福陵山中收天蓬
袁洪把外面凑热闹的猴群全部赶走，并令马、流二元帅看好它们不得接近水潭，这才提着被教训得半死的金丝长臂猿跳进瀑布。
说起来，我仅仅是给“零号猴子”开了灵窍，但它怎么就忽然强了不少？不但给自己起了个似模似样叫做“袁洪”的名字，手上一对木棍更是打遍猴群无敌手。
“提示姐姐，是不是山顶还是石头状态的猴哥对它产生了什么影响？”我一边用45度俯视视角看着袁洪行动，一边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未检测到白猿与灵石之间的交流，但该灵石有八孔九窍，能自行吞吐灵气以滋养石胎，如果智商足够，可以从中领悟出修炼法门。】
哦……好吧。
“你这愚蠢的黄毛，仙人洞府岂是你能冲击的？此地主人若是如你一般顽愚痴傻，这偌大一座花果山上的猴子猴孙都得化为亡魂！”袁洪一边走一边对金毛猿猴呵斥。
“我怎会知——”黄毛猴子“崩将军”似乎有心反驳，但语言还不怎么流畅，外加水帘洞内的景象也佐证了袁洪的话。
只见这瀑布后的洞窟十分广大，如果让猴子们全都进来玩耍，大概能塞上五六千只也不嫌拥挤，而作为仙人洞府，当然不会是光秃秃的一座岩洞，它挑选位置合适的石笋和钟乳石作为支柱，在支柱之间用类似石头的材质造出墙壁互相连接，整体规格和布置上又仿照人间的豪宅大院修建，整体看来，就是一座坐落在山洞中，没有屋顶，三进三出的巨大宅院，而原本应该是正门影壁的位置上立着一块巨石，上面黑底红字写着：“花果山福地、水帘洞洞天”。
这座“宅院”中所有的家具都是石头材质，但没有任何斧凿痕迹，一看就是用仙法变化出来的，而且似乎因为受到猴子们突袭时撤离的有些匆忙，许多生活过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抹除。
yqxsw.org
“奇怪……似乎少了什么。”袁洪站在石碑前，眉头紧皱地思考着。
之前巡视水帘洞的时候，金毛的“崩将军”不止一次想要反客为主而向袁洪发动攻击，结果每次都被他轻描淡写地压制住，此时它喘着气，除了说话外什么也不打算做了：“少了吃的？如果如你所说这里原本的主人是仙人，那他们根本就不食人间烟火。”
“少了研究资料！”即使明知猴子听不见，我仍然对画面上的袁洪说道：“作为一个研究所，任何成果或者报告都没有，明显是不正常的，既然连生活痕迹都没来得及处理，理应在哪里有遗留或失落的报告才对！”
【提示：已扫描到残留的试验记录手稿，是否进行翻译并朗读？】提示姐姐一如既往的给力。
“那就读……不，算了，一定很长，弄成文档让我自己看吧。”
随着唰地一声音效，视野一角出现了一份文本，我看袁洪似乎还打算再转一会，于是把文档放大开始阅读。
《有关利用‘凝神丹’定向培养妖怪的试验以及目前主要成果报告》，撰写者，太白金星。
喂，这听起来哪里不对吧。
我把文档不停地往下拉，并忽略那些古怪的专有名词和相关试验设计的解释，只看成果报告部分。
“……‘凝神丹’1.0版实验失败，两只【被删除】及一头【被删除】分别变成了凤凰及麒麟，经两族长老鉴定，它们虽然拥有凤凰及麒麟的外表，但灵魂仍然是【被删除】和【被删除】，目前这三只瑞兽被放养在花果山一角，其原本种族记录应要求已经删除。”
“……‘凝神丹’2.0版弱化版产生的效果达到预期，所有【被删除】的灵气吸收方向均按预计方向发展，但受影响的族群中却再也没有妖怪诞生，截止报告提交日，原因仍然不明。”
“……‘凝神丹’3.0版在增强药效的前提下采取了再次定向，由于仅针对猿类，实验结果完美达成预期，猴群中开始逐渐有【被删除】产生，试验将继续下去，直到有新的状况发生。”
“……‘凝神丹’3.5版出现突变，受感染的猴群智商显著提高并突破了研究所隔离网，所有成员必须立刻销毁测试资料撤离。”
文档中断。
“这个‘凝神丹’是？”姑且不论被翻译成现代化文档的记录，我现在有个不可思议的猜测，莫非太白金星一直对猴哥那么好是出于某种补偿心理？
【提示：‘凝神丹’是天庭发明的一种丹药，原本的设计意图是‘定制’妖怪，但因过程中出现了重大失误而被弃用，已经被转化为‘猩猩流感’。】
可以的，这次的末日元素竟然自带来历，而那个“MonkeyKiller”大概也不是什么善茬，某冒牌大圣任重道远啊。
这时，世界地图上噗地跳出一个蓝色气泡，我下意识地抬“手”戳破。
【提示：打破‘研究气泡’，获得DNA点数。】
嗯……
——第1年——
流沙河下游八百里，有国名乌戈，其国中民族众多，语言不尽相同，对本国的称呼亦有“乌戈”、“乌桓”、“乌斯藏”等，民风彪悍，动辄杀人。
受此民风影响，此国各处妖魔丛生，且多嗜血害命、不敬天地之辈，玉帝闻奏有感，遂令天蓬元帅并其所部八万水军前往流沙河操演，又遣密使告知其可“便宜行事”。
凡天军出行，或登云，或乘风，只需在南天门外摆好阵势，由天王、星宿等天将头前带挈，无论何处倏忽即至，若是没见识的妖魔，望见面前骤现的整齐大军时，吓破胆之余只得束手就擒。
这八万天庭水军，占了天兵十一之数，却有绝大不同，他们既不弄风，也不踏云，每八百天兵乘一艘巨型三桅船，腾云驾雾如同乘风破浪，百舸争流之际，天河无意兴涛，凡水不敢起浪，其在流沙河上空两两捉对耍起跳帮白刃，唬得乌斯藏国中的妖魔战战兢兢不敢冒头。
若是有胆大的凡人将那天上战船一一数来，便会发现止有九十九艘，且整军散漫，似是并无头领指挥。
此时，不在军中的天蓬元帅正乘着水军旗舰“寒鸦”前往乌斯藏国境内，一处名为“福陵山”的所在。
“元帅，此山风水极佳，山前山后任意一处皆为紫气龙穴，乌斯藏国之人均以葬入此处为荣，因其能福泽后人，故称‘福陵山’，此地虽无亡魂作祟，但盗墓者众多，与护陵者时时爆发血战，凶气正日渐压倒福气，约数百年后便会变为死地，方圆千里无有活物可以幸免。”
“我知之，你且退下。”立于船头的天蓬元帅抬手将副官虚影驱散。
只见这天蓬元帅身长九尺二寸，方面阔口、豹头环眼，脸膛黝黑，胡须虬结，身穿金盔金甲，肩披白色大氅，手中一把九尺钉耙。
其本为人间成精野山猪，受天庭招安后编入天河水军，因作战勇猛屡获晋升，耗费不足千年的时间便升为元帅，可称前所未有。
这张丑脸是其化形时随意捏造而成，当时天蓬未曾在意，但如今后悔不迭，须知化形的第一张脸便是真容，之后无论如何变化也会被仙神一眼看穿，再加上选兵刃时挑了杆丑兮兮的钉耙，更是令女仙和神女避而远之。
此次原本只需动用十数艘战船即可达成目的的“操演”天蓬却命令全军出动，便是为了给自己的旗舰“寒鸦”寻一个下界的理由，盖因“寒鸦”无需船员，天蓬一人便能控制其航行起落，虽然此时的战斗力无法恭维。
数日前，与天蓬一向无甚来往的月老悄悄找来，告知其“有朵桃花开于乌斯藏国福陵山中。”，虽然那月老补充说道“开花不结果，有始却无终”，但并不能阻止天蓬为此次“赏花”行动作出准备。
“呵，凡人。”战船在福陵山群山中寻梭时，天蓬无意间便能看到盗墓者与护陵者之间的战斗，在所有妖魔都避趋不及的情况下，全无所觉的凡人仍旧互相争斗不休。
巡视半晌，一无所获，眼见天色渐暗，天蓬正欲返回，却从一处峭壁高处的洞窟中看到彩光千条，驱战船前往视之，却是一处凤巢，洞中有梧桐一株，醴泉一眼，练实若干，洞壁上有似是鸟爪留下的大篆，天蓬依稀辨出“云栈洞”三字。
散发千条彩光者，乃是一枚自梧桐上坠下的鸟卵，彩光四射之余仍在不停摇动。
天蓬正无措间，那卵骤然裂开，生出一赤红之鸟，鸡兽、燕颔、蛇颈、龟背、鱼尾、周身五彩光芒散逸，高四尺许。
但见那鸟眼未睁开，一步一摇，自行走至醴泉旁饮水，又啄食练实数颗，这才睁眼望向天蓬，上下观之，似困惑不已。
“你——”天蓬方要开口，那鸟身上却骤然彩光大盛，化为一名少女，发色银白，双眸赤红，身穿如羽毛编织而出之纯白裙装华服，她面上几无表情，直直盯住天蓬道：“小女【符灵】，见过夫君。”
“吾并非，吾不曾……”天蓬虽感惊艳，但却不肯欺人无知，当下便欲拒绝。
“你可知何为天命玄鸟？”少女打断天蓬辩解，续道：“凤凰一族，每次涅槃皆知此世缘法，我这一世寿数一千五百年，和你止有一载的夫妻之缘，若你不肯此时带我走，尽可自行离去，待我修炼有成，杀光此地的盗墓者，便把你抓来做个倒插门。”
“吾最讨厌之事，便是那些龙凤之类的‘生而知之’者……”天蓬叹气，朝符灵伸手：“若你坚持，那便随我来罢。”
那少女牵住这天将之手，随他登上战船，忽地说道：“凤凰一族有个规矩，若配偶花心，另一方有责任把他烧死。”
“是是是，尽管烧。”天蓬随意答应着，架船赶去和水军船队汇合。
第三百六十六章 岭上，前行逆黄风
【傲来国】
【人口：45.18万，感染数量：12.9万】
【猿类：4.7万，感染数量：3.7万（上限）】
【特征：潮湿、乡村】
此时已经是投下“猩猩”流感后的第2年，如我预料的那样，一些傲来国的猎人到花果山捕猎，被猴子们戏耍了一番之后，带着“猩猩流感”回去了，但因为他们本身是人类的缘故，根本不会触发特殊效果，只是顺便把它传播给了花果山之外的猴子而已，又因为这个国家以渔业为主，那些常年漂泊在大海上的渔民没怎么被感染。
是的，没错，我忍不住开了加速，如果蠢系统没跑去升级，大约会跳出来拿“真香”刷屏，而提示姐姐只是确认了一次，什么也没说。
我不打算给自己找借口，但是看着一群猴子慢慢搬迁、慢慢建设房屋、慢慢打造家具，慢慢学习语言，我整个人都“慢慢”了。
【社会凝聚力】：猿类之间加强交流，并会发展出复杂的社会结构，令殖民地的发展速度加快。
【猿类迁徙】：殖民地发展过程中将吸引更多的猿类加入殖民地。
目前来说，水帘洞已经被袁洪和他手下的将军元帅改造成了适合猴子居住生活的基地，而外面也环绕着那座瀑布建立了众多的木屋，岗哨等等，麾下的猴子们也根据各自的特点被分配到了不同的岗位上。
如此看来，投下末日元素后将世界加速，然后在DNA点数满足时停下并进化“末日元素”，然后再次加速，这应该就是这个游戏原本的正确玩法，也稍稍解释了当初那个“玩家”没能及时阻止我的原因，不过和他/她不同之处在于，我完全不用去退化什么东西。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行进化出‘恐水症’。】
笔趣阁
【提示：已花费DNA点数，成功退化‘恐水症’。】
假想中的蠢系统开始用“真香”刷屏。
我也没办法啊！一群住在水帘洞里的猴子患上恐水症是个什么鬼？更别提傲来国那些渔民了，难道我要给他们每人发个恶魔果实前往伟大航路么？
要说时间加速期间还有什么好处的话，提示姐姐那里同样加速出现的未列出提示也更多了。
【提示：天庭对某天将的严酷刑罚引起争议。】
【提示：观音禅院开始兴建】
【提示：天庭水军完成演习，乌斯藏国上下欢送天军。】
【提示：月老被勒令闭门思过。】
【提示：凤族再次向天庭派出使者，动机引发猜测。】
唔……虽然这些八卦看起来很有趣，但基本没有什么特殊关联的样子。
其中，称得上和我有关的只有一件事，但提示姐姐却很奇怪地没有直接弹出警告。
【提示：天庭的调查小组已经抵达‘东溟国’，开始搜捕猿猴进行研究。】
这东溟国在傲来国的北方，面积更大，但由于国土内多水多山，环境恶劣，居民反而更少。
【东溟国】
【人口：27.34万，感染数量：0】
【猿类：1.1万，感染数量：0.7万（捕捉）】
【特征：潮湿、乡村】
结合之前傲来国的情报，很明显那个什么小组把傲来国受感染的猴子抓去了不少，但在提示姐姐的判定里，这似乎构不成什么重大事件的样子，所以才没有播报？
我现在除了猩猩流感之外完全没有干涉这个世界的手段，看着一无所觉的大白猴颇感棘手。
“大王！祸事了！”一只传令猴子跳进水帘洞，打着滚蹿到正在给马、流、崩，三个头领传授修炼方法的袁洪面前。
“莫慌，且说说看，有何祸事？”袁洪摆手让猴头领们离开，这才看向报信的猴子：“另外，莫称我大王，叫头领。”
此时的袁洪，双手各持一把齐眉短棍，身披简陋铁甲，脚踏毛皮靴，头戴一顶牛角盔，这身从傲来国猎人身上取得的混搭盔甲看起来不伦不类，但聊胜于无，至少在随便挂几片树叶就打发了的猴群中颇有威慑力。
“喏，大头领，”那小猴应道：“门外来了个妖怪，自称坎源山水脏洞的混世魔王，要和大头领换个地方居住。”
在这只小猴话音出口的同时，提示姐姐的声音和提示板也随之响起。
【提示：花果山遭到巨灵神（混世魔王）的入侵。】
哇，那句棒读的“括弧”好萌……不，等等？巨灵神？
【提示：检测到天庭于东溟国建立的研究所，它正在派出巡天天将前往花果山进行侦查。】
“哪里来的泼魔！”袁洪大怒道：“且待我会他一会！”
白猿抄起双棍，把报信小猴丢在一旁，径直走向洞外。
我开始思考要怎么告知这猴王，见面别啰嗦，直接一棒打死那个天将化身，但我除了进化症状之外几乎没什么交流的办法，嗯……
【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特殊能力‘狂暴之怒’成功。】
【狂暴之怒】：猿类获得狂暴能力，可以抛开畏惧主动攻击对自己造成威胁的事物，但会令性格变得暴躁好战。
抱歉，猴子，你打败他之后我就退化掉这玩意。
“兀那猴头，你这宽大洞府不错，本大爷决定勉为其难地接收了，速速拾掇行李离去，也不令你吃亏，此去北方五百里，便是本大爷的‘坎源山’、‘水脏洞’，环境上佳但于我太过窄小，你尽可以带你的猴子猴孙前去居住！”
只见水帘洞门前，正站着一名身高五丈有余、面目不清、黑盔黑甲、手持萱花巨斧的巨人战将，见到袁洪跳出水帘，认出其与普通猴子形貌不同后便大声叫道。
袁洪冷笑道：“你外公要与你，你便受着，若不予你，却不能抢。”
那战将大概脑袋不好使，直愣愣地回答：“若我偏生要抢，又待如何？”
如何不如何不知道，但这傻瓜先多了个外公是真的。
袁洪忍了又忍，终于没有笑出声，这才狠声答道：“若偏要抢，就连你自个的洞府也保不住了！”
或许是由于我那“狂暴之怒”的原因，白猿比平日更加雷厉风行，话音未落就直接抡棍打了过去。
“哈，你这小猴，身高不足六尺，手爪不曾盈寸，便是让大爷一口吞了，也尝不出味道来！”巨灵神，或者说他的混世魔王马甲哈哈一笑，也挥舞着两把大斧砍了回去。
这一场好打，就像，就像……大炮打蚊子？
巨灵神的双斧虎虎生风，将水帘洞前的数作木屋都吹塌了，但却碰不到袁洪一片衣角，而袁洪的双棍虽然砸中了黑甲巨人不下上百次，但看上去完全没有破防的样子。
就不能让我多存点DNA点数么？我一边叹着气，一边打开了“猩猩流感”的进化菜单。
【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特殊能力‘创造武器’成功。】
【创造武器】：使猿类可以制造或抢夺武器，大幅度提高战斗力。
其时，黑甲巨人刚刚将大斧上撩，袁洪却并未如之前那样后退闪避，而是反向沿着他的手臂窜出，一棍敲在他手肘之上。
巨斧脱手飞出，巨人惊慌望去时，被猴子一棍敲在鼻梁上，不由得吃痛去捂脸，袁洪紧接着跳到空中，正赶上巨斧下落，旋即一棍砸在斧背上。
黑甲巨人发觉不对想要闪避时，却为时已晚，被那获得了加速度的斧子从头到脚一劈两半，继而化作一大捧黑色灰烬消失不见。
“恭喜大头领！”“大头领威武！”观战的一众小猴纷纷溜须拍马起来。
“还没完，”袁洪把双棍抗在肩上，皱眉望着北方：“坎源山水脏洞，看来必须去上一去了。”
——第2年——
流沙河上游以西约三千里，有一座流沙巨山，终日狂风不止，又称“八百里黄风岭”，流沙河中半数流沙，皆从此山上刮下，以致河水昏黄，鱼虾难生。
其另有一特异之处，便是整座山岭可随风而动，据金蝉子询问附近住民所知，其或二百里，或三百里，每年均向流沙河流动，若有一日落入流沙河，只怕会直接将那“八百里流沙河”拦腰截断，届时，方圆万里之内将尽成泽国。
“阿弥勒佛，该事已断无可能矣，此山万年之内将再无法挪动分毫。”黄风岭之上，金蝉子手中提着一只肥硕黄貂鼠，向敖烈言道。
“可吃？”敖玉目视黄鼠，平举短手缓步接近。
“不可吃！”“我甚难吃！”敖烈及黄鼠同声叫道。
“那三味真风就连吾亦须避其锋芒，你竟视如无物，真需吾之护卫？”敖烈拦住敖玉，向金蝉子问道。
“敖施主欲破坏与贫僧之约定？”金蝉子望向敖烈。
“吾未作此想！”敖烈怒道：“速速解释！”
“贫僧尚是金蝉子之时，曾见这黄鼠偷灵山灯油，故而其身上蕴有佛性，”和尚摇晃手中肥鼠：“贫僧身为世尊如来之二弟子，但凡蕴佛性之精怪，均会被贫僧轻易制服，但七星、九耀、二十八宿，四大天王等天庭授官之辈，贫僧却毫无反手之力。”
“哈，所以你才死于‘卷帘大将’之手？”敖烈笑道，“，正巧，吾对佛门中人之古怪法术颇感棘手，然天庭战将，便是二郎真君亲至，吾西海三太子也敢与之斗上一斗。”
“如此，可称‘天作之合’。”金蝉子双手合十道。
“收声！”敖烈甩袖而去，再不猜测金蝉子要如何处置那只黄鼠。
第三百六十七章 七星不照波月洞
在花果山白猴王的命令之下，许多猴子猴孙开始在海边伐木造船，虽说东溟国据此只有五百里，但全是水路，而猴子们又只擅长爬树，我非常怀疑它们就算把船造出来也开不走。
虽然想出手帮它们一把，但相关的进化里完全没有能加强造船速度或者提高航海技能的。
仔细想想也对，都能腾云驾雾了，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还要什么船？
“提示姐姐？我看到之前袁洪和混世魔王打得时候已经能够浮空了，那么他本猴的飞行速度如何？”我忽然想起来，如果不去找须菩提拜师的话，基本不可能学会七十二变的本事以及驾驭筋斗云，同样的道理，也没实力法去闹龙宫、闹地府，金箍棒也没了。
【提示：袁洪已经完成‘引气入体’的修炼，将灵气全部用作飞行时，最大速度可达2500公里每小时，最大作战半径500公里。】
超音速了哎！还是两倍！——如果这个世界音速还是340米每秒的话。
所以说，这只超音速猴子明明可以自行前往水脏洞把那里掀个底朝天，为什么一定要造船……哦，对，这猴子是自学成才的，自己飞还行，根本不能带人，那边被抓去的猴子他自己可带不回来。
望向花果山以北的群岛国家时，那里又弹出来一个蓝色气泡，例行啪掉并获得一笔DNA点数，正好填上某个进化的缺口。
【提示：花费DNA点数，‘猩猩流感’进化特殊能力‘抗潮湿·等级二’成功。】
“提示姐姐？这种情况就代表那个研究所没有撤离还在研究吧？能不能现在就扫描文档数据？”我看着伐木造船速度明显更快的猴子们，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东溟国研究所属于‘monkeykiller’，在猿类攻击并破坏之前无法进行扫描搜查。】
那家伙什么时候把这里占了？！
【提示：天庭普遍认为应该对妖怪进行‘控制（Secure）’、‘收容（Contain）’和‘保护（Protect）’，但由于‘monkeykiller’的影响，正逐渐改变为‘捕捉（Seize）’、‘定制（Custom）’和‘驱使（Prompt）’。】
lingdiankanshu.com
神他喵的SCP基金会！我就说之前那些文档莫名眼熟！
这么说这次随机擂台的对手还是个老外？那就难怪了，明明是如此明显的西游记世界却不去各种剧情节点搞事，反而专注于影响天庭这样的“上层建筑”，挺符合西方逻辑的。
——第2年——
天蓬元帅于乌斯藏国的操演完成，便率水军回师天庭。
这场操演，自始至终，战船之数均不足百，每每战船间杀声大作之际，总有战船悄然脱队，或三五艘，或十数艘，把那乌斯藏国中豺狼虎豹成精，草木鱼虫为怪者不知捉拿了多少，于大军回返之际，一并挟裹带走，可叹该国君臣吏民均忙于好勇斗狠，对此一无所知。
其时，一道金晃晃，亮闪闪的天河瀑布自三十三天之上垂下，下接流沙河，上连南天门，天蓬元帅一声呼喝，那百艘水军战船便逆流而上离了凡间地界。
却说这天蓬元帅作为万军总帅，自不可能单人独任，与其共统水军者另有三者，其一曰天佑元帅、其二曰翊圣元帅，其三曰真武元帅，皆勇猛无比，力敌万人之猛将。
四帅不分上下尊卑，但若两者以上同军作战时，便推选一人为总帅，余者为副帅，唯前者马首是瞻。
那返程船队行至天河瀑布中途之时，天佑副帅跳梆而来，言有事相询。
“汝何事？”天蓬元帅立于“寒鸦”船头，并不回头去看天佑。
“总帅，”天佑元帅之外形为一白面、蓄须之壮年将军，面貌严肃，不苟言笑：“本次演习便由吾人前去向陛下述职，你且带‘凤女’先回天河。”
“此何故？”天蓬转身望去。
立于天蓬身侧的凤族少女符灵亦转身，周身腾起火焰幻影，大有一言不合就放火之意。
“元帅遇见‘凤女’之时，彩光漫天，以至乌斯藏国之人均认为乃异宝出世，此等异象定然被‘千里眼’与‘顺风耳’获悉并告于陛下，陛下说不得便要见责于你。”天佑元帅道：“总帅且先避过此风，待凤族派使者前来时再行决断。”
“吾何惧？”天蓬傲然道。
“这位‘凤女’，”天佑劝天蓬不动，于是转向符灵：“不若你暂避？元帅本去降妖，却带回一名妖族做夫人，或将受到严惩，无须太久，待凤族使者确认身份时便可出现。”
“她并非妖族！”天蓬骤然大喝，令天佑唬得一呆。
“呵，使者，”符灵道“凤凰一族血脉稀少，任何流落在外者被发现后都将被召唤至凤巢，我可不愿去苦寒偏僻的北俱芦洲，整日还要和丑陋的龙族作战。”
天蓬皱眉道：“凤巢中可有谁欺凌于你？可需为夫替你出头？”
“呼呼呼……”符灵掩口：“不劳夫君费心，些许小仇我当场就报了。”
见他们将“为夫”“夫君”之词诉之于口，天佑自觉再无劝说必要，于是唱喏后径直告退。
谈话间，天河瀑布已至尽头，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碧玉所雕的巨大南天门及整个天庭尽数映入水军眼底，金光闪闪，玉色昭昭，三十六天宫，七十二宝殿呈天罡地煞之数纵横排列，气势磅礴、威风凛凛，本已足够雄壮的水军在对比之下顿时失色不少。
水军战船并未进入南天门，在门外不远处自行通过一圈后便自行前往天河码头，而天蓬、天佑及符灵则下船向南天门走去。
“怎地？你又不怕玉帝见责了？”天蓬嘲笑他道。
“本帅交友不慎，”天佑道：“同去述职，且看能否替你担当一二罪责。”
“玉帝有旨，”一名似早已等候多时的天将捧着份圣旨迎上，道：“着天蓬元帅及凡女符灵前往进见，天佑元帅即刻返回天河。”
这天将银盔银甲，面色微黄，额生一对小小尖角，未语先笑，视之可亲。
“此事……”方才说出要承担罪责的天佑面色发苦，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凡女？”天蓬诧异道，转脸认真打量符灵一番：“千里眼大约的确瞎了。”
“天蓬，莫以为吾未有顺风耳的本领便不知你在说什么！你可曾听说过读唇语这本领？”南天门旁立着一名眼若铜铃的天将，他厉声朝天蓬叫道，而后被身旁另一名耳如扑扇般的天将拉走。
“勿要闹了，”传旨天将收起圣旨道：“此‘凡女’意指‘从凡间而来的女子’，若在凤族鉴定完之前称她为凤女却又鉴定出不是，则如此称呼她之人将受到惩处。”
“奎宿，陛下心情如何？”被斥退的天佑不甘地问道。
这传旨天将却是西方白虎七宿中的奎木狼，原本不应担传旨之职，大约是玉帝随意点了一人来此送信。
“唔……甚饥饿？”奎木狼道：“吾离开时，陛下正于披香殿用膳，此番圣旨亦是宣天蓬到披香殿见君。”
“如此甚好，”天佑拱手告辞：“天蓬，切记勿要顶撞陛下。”
————
天庭共七十二宝殿，然为玉帝所用者，仅为其八，其名曰：昭阳、飞翔、增城、合欢、兰林、披香、凤凰、鸳鸯，其中，披香殿为宴饮之所，可容纳约十人列席，除玉帝单独用膳外，多用于招待宴请近臣或表恩德。
“由此可见，陛下对你所做之事大为满意，否则便该在凌霄宝殿问询才是。”奎木狼头前引路之余向天蓬说道。
“唔，多谢奎宿提点。”天蓬点头回应。
“奎宿，汝心悦披香殿侍女中何人？”符灵忽道。
“玉女侍香——唔！”奎木狼猛然双手掩口，惊慌不已。
“呼呼呼，”符灵盯住奎宿：“小女之前便有所疑惑，二十八星宿所居‘斗牛宫’距‘披香殿’如此之远，但为何你却会被玉帝点名传旨，原是私会良人？到何种程度了？”
“不，不……我们两人仍是清白的。”奎宿两手乱摇。
“呵，此话之意，汝欲不清白？”符灵追问道。
“并不欲！”奎木狼急声道，而后又所有迟疑：“……唔，亦不能说不欲。”
“何欲？欲与侍香如何？”凤女续问，周身彩光阵阵。
“吾……吾曾就此事向侍香询过，她说应考虑气氛，顺其自然地——”奎木狼呆呆地道。
“奎宿！”天蓬重重一掌拍在奎木狼肩膀上，打断其叙述：“若吾是汝，便闭口不发一言。”
“夫君真不识趣。”符灵嗔了一声，熄掉五彩光，扯住天蓬大氅，不再与奎宿交谈。
奎木狼满脸皆冷汗，战战兢兢四下观望，生怕隔墙有耳。
眼见披香殿不远，天蓬摇摇头甩下奎木狼，仅留下一句言语。
“身为男儿，便该凡事替女子多想，而非只想自己，若汝听我之建议，便去拜访月老寻求指点，勿到大势已去，无法挽回之时，方追悔莫及。”
第三百六十八章 千年白骨化阴风
袁洪这次攻打水脏洞，共准备了木筏、独木舟、渡船等粗糙的水面交通工具约数百艘，除了撑船划桨等非战斗猴子之外，还带了受“猩猩流感”影响，自行打造出木矛，木刀，木弓等武器，而且耍得有模有样的战斗猴子约一千只。
所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更何况这些成千上万的猴子，【创造武器】这个进化选项，在袁洪以及小部分猴子身上表现出来的，是“空手入白刃”、“缴械擒拿”等“夺取他人武器”的本领，而在更多猴子身上，表现出来的则是制造木质武器、木质家具，乃至设置陷阱之类“制造武器”的本事。
不出意外的话，花果山的猴子会根据这种分化，自然而然地出现战兵、辅兵，以及后勤等成员，一个井然有序的花果山，想要对付天兵天将可能有些问题，但足够应付那些来找事的各路妖王洞主了。
啪，啪，我例行点破研究所的蓝色气泡时，发生了连击，而后，提示姐姐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提示：‘东溟国’已经受到‘猩猩流感’的感染，在传播到一个新的国家时，将会获得DNA点数奖励。】
监控画面上，袁洪的船队已经在这个群岛组成的小国登陆，正在有条不紊地建立营地，寻找被抓猴子的线索，但目前来说，离研究所的位置还比较远。
不错不错，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去瞧瞧那研究所里面新的研究资料了，希望他们不会毁掉太多。
之前我向提示姐姐询问时得知，这种蓝色气泡并不能完全打断对方的研究，点破它阻止的是某些“灵光一闪”式发展，比如说，牛顿被苹果砸了，并出现一个蓝色气泡，如果不管的话他就会发现万有引力，而如果把这个气泡点破，牛顿就会发现——这苹果真好吃。
现在，既然猴子们已经兵临城下，我就可以暂时停止加速时间，瞧准研究所被破坏，但研究资料还没被销毁的时候让提示姐姐把它们扫描出来了。
——第2年——
却说金蝉子上路西行，过流沙河后擒了于八百里黄风岭作怪的黄貂鼠，转手将其交给将将寻来的灵吉菩萨，那菩萨对着金蝉子欲言又止了半晌，最终长叹一声掩面而去。
“金蝉子，你与那菩萨熟识？”敖烈奇道，他身为西海三太子，自然认得神佛菩萨，但若被问及具体为何神、何佛，何菩萨，却如猴子看戏——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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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熟，”金蝉子道，并从僧衣袍袖中取出一枚金灿灿、约孩童拳头大小的宝珠：“被贫僧讹来这‘定风珠’后，他数次宣称从未认识过贫僧。”
“不得了。”敖玉目视那宝珠，面现好奇之色。
“且住！”敖烈却是大惊，匆忙后退转头，却为时已晚，那宝珠上瞬间燃起大火，刹那间便完全烧尽。
“哦，”金蝉子面色不变地举腕观瞧手上灰烬：“原来不止凡间宝珠，便是佛宝也能烧毁，有趣。”
“哪里有趣！”敖烈怒瞪和尚：“若是被佛祖怪罪，该当如何？”
“贫僧自会一肩担之。”金蝉子双手合十道。
“哼，我敖烈身为龙宫三太子，岂会令他人代己受过？”银甲小将拽出亮银枪指天：“此‘定风珠’便是被我所毁，甘愿受任何责罚！”
“你可曾听清？”金蝉子忽地说道。
虚空中似有某物表示赞同，继而狂风大做，数道螺旋风痕汇聚于敖烈银枪之上，待到风声止息，那杆银枪已消失不见。
“唔，金蝉子，此乃……何物？”敖烈徒手挥动某无形之物，虽风声不起，但所过之处巨石枯木皆轰然破碎。
“自是‘定风珠’，”金蝉子答道：“其附着于敖施主银枪之上，可掩位置长短，若凝而放之，便又是一道‘三味神风’。”
“此物过于贵重，待我有机会返回西海时，自会开库补偿财货宝物与你。”敖烈摇头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况且敖施主本身便是为了护卫贫僧而来，”金蝉子不甚在意道：“敖施主若过意不去，此去西天路上更加用心便可。”
“那是自然！”敖烈应道：“我断不会让妖魔碰你一根头发！”
在敖玉的偷笑声中，金蝉子默然不语。
————
定风珠之功效，自然不止于此，即使已被焚毁，它仍可将坐骑之速度大幅提升，便是所谓“顺风马”，而乘“顺风马”的金蝉子，只花费了不到两日，“八百里黄风岭”便消失于身后极远之处，取而代之者，是林密沟深、虎狼啸聚之延绵群山，入山小径之处，有一残破不堪界碑，依稀可辨出“白虎岭”三字。
“此地断无可能有人家，”金蝉子望着那山道：“贫僧尚无碍，但令妹似是颇为不妥。”
“饿。”女童敖玉无力道。
须知，自敖烈与金蝉子同行以来，凡至有民宿人家之处，西海三太子皆大撒金钱，将其所有存粮购置下来，凡荤腥皆丢给敖玉，斋素则为金蝉子留做干粮，然连续度过“八百里流沙河”与“八百里黄风岭”此两处无有人家之处后，存粮已全然耗尽，一日未食后，金蝉子仅是脚步略虚，敖玉却已趴在马上不肯动弹。
龙族本身勿需进食，然敖烈之七妹却自降生之时就十分特殊，若无足够吃食，她便会处于伏地无力状态，经数名仙医诊断，确认其坐卧之外任何行动皆会耗费千百倍体力，自身却全无所觉，故而时常出现“饿到走不动”之类情形。
故而，时常失控烧毁财物的三太子，以及时常大吃大喝的七公主便被送到了鹰愁涧行宫，虽有放逐之意，但却不曾短了他们的给养。
“如此……”敖烈稍稍出神后醒悟过来：“此山虽没有人家，但想必有果树成活，而若是压下龙威，自会有无脑野兽找上门来。”
话语间，敖烈用无形银枪在金蝉子周围画出一个风圈：“我去给你摘几个果子，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
金蝉子望望银色风圈，笑道：“那贫僧便在家中等敖施主回来。”
敖烈并无兴趣和他争论“家”之定义，摸摸敖玉顶门之后便腾身架云而去。
俗话说，山高必有怪，岭峻却生精，这白虎岭中虽无白虎，却很是有些猛兽成精，它们原本被敖烈周身龙威震慑不敢妄动，待他离开后才向落脚处偷摸打量，发现那龙留下了几匹马和一个没精打采的女童，虽有些精怪生疑，但见已有无脑妖怪扑将过去，生怕分不到羹者亦一拥而上。
所谓飞蛾扑火，不外如是，那几匹让金蝉子交替骑行的骏马原本还畏惧于扑来的妖怪，片刻之后便转而畏惧把那些妖怪一张嘴便全吞掉的敖玉去了。
“啊……”敖玉张开眼，看着面前的金蝉子，懵懂一如初见之时：“我方才吃了什么？”
“且安心，皆是些不必付钱的。”金蝉子微笑，继而把敖玉和那几匹马全都带进圈中：“除妖尚可，但若是引来并无害人之心的猛兽却不好了。”
“哦……”敖玉不甚明了地应道。
金蝉子及敖玉和马皆进入银圈之后，正在接近的虎豹豺狼失了目标纷纷退去，却露出一个之前并未进行攻击的妖怪来。
只见那妖怪体格高大，全身皆由一股黑烟笼罩，只露出一张骷髅般的面目，一动不动地站在银圈外不远处盯着金蝉子。
“你可是有话要讲？”见其能看透银圈，却无有任何动作，金蝉子便开口问道。
“吾人来找红龙。”那黑雾骨面妖怪一字一顿道。
“来寻敖施主？”金蝉子回答：“何事？贫僧能否转告？”
“不——”“死吧！”
黑雾妖怪回答之际，一道无形利刃自半空而来，其诧异抬头时，却被敖烈的无形亮银枪当头戳了个通透，苍白骨面高高飞起。
“敖玉！金蝉！可有不妥之处？”半空中，敖烈扛了两颗橘子树回来，投出银枪之后并未去确认战果，而是丢下树后直接赶到银圈中扯住敖玉和金蝉子急声问道。
“嗯？我没事啊？”“敖施主如此急迫，却是何故？”两人分别应道。
“我方才在空中看到你俩被黑雾笼罩，那妖做了何事？”敖烈反身将两人护在身后，抬手凌空一招收回亮银枪。
“呵呵呵，找到了……”那黑雾妖怪吃了如此一击，竟仍未死，其身上黑雾弥漫开来后，数十近百个同样黑雾遮体，头戴骨面，体型各不相同之妖怪出现在银圈之外。
敖烈持枪肃立，严阵以待。
“恭迎白骨夫人——”那骨面疾声呼道。
随着这呼声，所有黑雾骨面妖怪均向两侧分开，露出一个正在成型之骨面与汇聚中的纯黑身影，其比之其他雾妖虽然矮小许多，但气势远超整体之和。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敖烈猛然踏步，无形银枪直指那“白骨夫人”面门。
锵啷一声巨响，西海三太子之枪尖被一柄匕首牢牢抵住，三味神风四散，将其他黑雾妖怪吹得东倒西歪，却只略吹歪了“白骨夫人”的骨面。
只见那骨面形似猫脸，在侧面刻着“白骨公主”四个小字，戴着它的，并非预想之可怖骷髅，而是一张似曾相识的少女面孔，黑雾之下，亦不是什么森森白骨，却是身穿夜行衣的娇小身躯。
“找到你了，”那“白骨公主”向敖烈道：“丢下我跑去转世的弟弟。”
第三百六十九章 鱼篮，网通天一尾红
东溟国仅仅是个小国，猴子大军在熟悉环境后很快找到了水脏洞，并与其中留守的小妖们“大打出手”。
我不知道袁洪是怎么想的，但我自己已经快要笑死了。
当时斥猴找到水脏洞入口时，那里只有两条豺狗精看门，那猴子一边打呼哨告知同伴们找到地方了一边拿着手上的木刀冲杀过去。
结果那两只守门妖精摆首，展臂，提臀，扭腰，迈步，径自跳起舞来，把那猴子看得目瞪口呆。
舞到最后，两只豺狗精双双旋转后摆出互相扶持的造型，一个指左一个指右，并同时向猴子眨眼示意“该你了”。
猴子不甘示弱地跳了几步，但发现明显不是对方双人舞的敌手，丢下一句“你们等着瞧”便跑了。
“噗哈哈！我觉得这个研究所一定点错了科技树。”我笑得使劲拍摇椅副手：“提示姐姐，扫描不到研究资料的话，这两条狗总能扫一下吧？”
【提示：扫描完毕，它们被大幅强化了体力、敏捷、肢体协调性、亲和力和交涉能力，但战斗力显著下降。】
“嘿，这个发展方向大概是想要玩外交胜利吧。”
【……】提示姐姐对我这种找吐槽的行为仍然置之不理。
大军集结之后，对付这两条看门狗就简单多了，袁洪也不拿武力欺负人，直接找了五只猴子进行群舞，那两条豺狗跟不上节奏，乖乖认输让路。
接下来，袁洪在前面开路砸门，后边跟着一群能歌善舞的小猴，遇到舞蹈队拦路就分出猴子去应对，其他人继续深入研究所，而不善舞蹈的猴子战兵则手持木头兵器控制住洞内各处关键地点。
最终，袁洪在一座类似大剧院舞台的建筑中找到被抓的猴子猴孙时，提示姐姐这边也成功扫描到了遗留的文档。
【提示：暴怒的猴群摧毁了一处位于‘东溟国’的研究所并解救出了许多猴子，研究小组不得不重新寻找合适的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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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扫描到研究所遗留文档。】
暴怒？是爆笑吧？总之，把那文档拿来看看。
“……‘凝神丹’3.5版发生重大变异，它开始自行变异并强化猿类，但命令和反制机制完全缺失，该废弃版本被更名为‘猩猩流感’。”
“……‘猩猩流感’出现了扩散，其他种族和部分人类开始被影响，但强化仍然仅限于猿类，准许捕捉‘花果山’之外受影响猿类进行研究。”
“……‘猩猩流感’影响者的攻击性短时间内大幅提升，但击败天将化身后却再次降低，初步判断其拥有应激机制，在完全解析‘猩猩流感’前不建议再次动用武力。”
“……‘凝神丹’4.0版研究完成，该版本大幅强化了猿类的【被删除】和【被删除】能力，或有望将‘猩猩流感’中和。”
删除个鬼哦，强化了唱歌和跳舞的能力呗？
摧毁了水脏洞之后，花果山远征军救出了数千只原本属于傲来国的猴子，以及其他一些种族不同的小妖怪，它们见原本的“主人”已经跑了，便果断投降。
袁洪本来打算把它们全都带回花果山，但其中为数不少的小妖不乐意去，有要回东溟国老家的，也有打算独行的，还有一批来自远方的素食妖怪尝试和他交涉，想要借几艘船漂洋过海寻找新家园的，由于这批妖怪对新家园的描述很有感染力，甚至一些猴子也打算跟他们去。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变异出‘野性呼唤’特殊能力。】
【野性呼唤】：殖民地中少数猿类将主动探索未知的国家，该行为无视边境封锁。
这个可以，去吧去吧。
——第2年——
天庭，披香殿。
天庭之主，即【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又称【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天庭众仙神一般讳称“玉皇大帝”、“玉帝”或“陛下”。
玉帝自开天辟地以来，历经无穷纪元、无穷量劫、权衡三界、统御**、主掌八荒四海，无穷轮回量劫之中，共有八尊化身修至无上境界，其中常驻天庭，统领万神闻奏批报者，曰张百忍。
因玉帝“百忍”之故，天庭虽律令森严，但甚少有仙神受责，每有疏忽而违反天条者，玉帝便道：“此罪合若干忍，且记下。”，若有受责者，大抵是其破了“百忍”之故。
据天蓬所知，有一笨手笨脚之卷帘宿将，每逢蟠桃会便要打碎一只琉璃盏弄污蟠桃，蟠桃会每五百年一次，他竟共打破一百零一只琉璃盏，玉帝虽将每只琉璃盏记做一忍亦庇护不得，只得贬下界去。
行至披香殿门外，天蓬思索道“吾尚无一忍在身，便是擅自带人上界，抑或自行配偶，亦不足以凑足百忍之数，故无甚可畏者。”遂牵符灵之手迈步进殿。
“禀陛下，天蓬元帅携凡女符灵到。”天蓬进殿后行礼道。
“元帅操演辛苦，且入席。”披香殿主位之上，玉帝正用膳，闻听奏报时随意应道。
“谢陛下。”天蓬带符灵入席后目不斜视，而符灵却留意观瞧侍女，似是要找那玉女侍香，但奎木狼又不曾描述形貌，如何去找？
“天蓬，你擅自带下界女子回返天庭，虽是龙凤之属，罪责减半，仍需记下三十忍，你可有不服？”玉帝用膳完毕，令侍女撤席，遂向天蓬言道。
“属下心服。”天蓬抱拳应道。
“如此——”“小女不服！”
玉帝待进行下一话题，却被符灵出声打断。
“哦？有何异议？”玉帝略感有趣地望向符灵：“你可知，若抗诉失败，则罪加一等。”
“据小女所知，六十忍，乃是天庭众神思凡婚配之责罚，小女认为不应判为此等罪责。”符灵无视天蓬劝阻，向玉帝言道。
“你唤天蓬‘夫君’，而天蓬亦以‘为夫’自称，作何解释？”玉帝反问。
“自是童言无忌。”符灵回应。
“童——”玉帝似是想到什么，话语中断陷入思索。
“陛下莫不是忘了，小女今日方才出壳，因龙凤‘生而知之’故此可以变化成这般模样，”符灵狡黠道：“若陛下定要思凡婚配罪名记下天蓬‘忍’数，小女便变成婴儿令天蓬带着招摇过市。”
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几个收拾宴席的披香殿侍女震惊失手，如此一来，劝谏奏折怕不是要堆满凌霄宝殿。
“你这小凤，威胁起来令人颇为意外，既如此，那便抹消天蓬之罪责，然听闻凤族二百年方成年，”玉帝道：“那便罚你五百年内不得与天蓬成婚，否则便数罪并处，大约有七十忍之数。”
“谢陛下~”符灵喜笑颜开坐回天蓬身边，而天蓬无言以对，符灵的举动看似乱来，却等同于请玉帝亲自为媒做证，让他们五百年后成亲，全无更改余地，区区一年姻缘何至于此？
“天蓬，”玉帝似是不愿再同符灵谈话，向天蓬交代道：“你且在披香殿庖厨中取一鱼篓，待稍后通天河泛起金光时，便去将所有‘灵感金鱼’捞起送到南海紫竹林交给观音菩萨，若被那些渔民捉到一两尾，便将碰触过那些金鱼的凡人一同捉拿交付。”
“此何故？”天蓬诧异问道，打捞即将成精之金鱼免于它们作怪尚且在理解范围，但连凡人一起却不甚明了。
“此是某与龙族合作之丹药出现异常，”玉帝道：“事由虽不甚清楚，但据负责此事之散仙云，若放任不管，那批吞食过丹药之金鱼将全数化为恶龙，与之接触之凡人亦将化为伥鬼。”
“此等事情亦不治他们之罪？”符灵听闻是龙族出事，立刻落井下石道。
“已治罪四十忍，”玉帝道：“若果真发作，将追加一百二十忍。”
“臣定不会让其化为恶龙或伥鬼！若是失败则甘愿同罪！”符灵正待想主意把这一百二十忍处罚坐实，却听天蓬如此言道，于是只得放弃。
“若鱼群正常，如何动作可自行斟酌，但若鱼群已经化龙，需立刻召集水军围剿，断不可放过一尾。”临行前，玉帝如此叮嘱天蓬道。
“陛下请安心，吾八万水军随时待命。”天蓬提上鱼篓径直出了南天门，带着符灵重返下界。
“奇怪也栽，那些龙族分明颇为厌恶跳龙门化形之辈，为何却要探寻令凡鱼化龙之药？”半云半雾穿行间，符灵诧异问道：“还有玉帝无法理解掌管之事？”
“吾辈天将职责所在，非干系到自身之事一概不问。”天蓬严肃道。
“却不知是谁在操演时专程来找我哩，”小凤女令天蓬无话可说时，抬手向前方一指：“那不是通天河？”
但见一条数百里宽之大河，河中满是金鱼，金灿灿，红艳艳地铺将开去，两岸渔民纷纷跪拜，又有胆大者抄着渔网跃跃欲试。
“那些家伙，到底在做何勾当？”天蓬喃喃自语道。
“观音菩萨那莲花池装得下如此多之金鱼么？”符灵问出另一问题：“大约要改名金鱼池了罢。”
第三百七十章 紫金葫芦二道童
袁洪救回猴子猴孙，又利用水脏同里的材料把那些简易木船加固了不少，这才大张旗鼓地撤离东溟国返回花果山。
由于舟船太多，被救下来的猴子也不怎么善于操纵，结果在它们返程不到一半路时，那些要去寻找新家园的船只反而先抵达了目的地。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传播至‘西潘’、‘邪马台’、‘瀛洲’。】
啧啧……我看着东胜神洲沿岸的几个国界高亮显示的小国家，再次感叹吴承恩贫乏的地理知识，根据考证，他似乎把东海列岛当做东胜神洲，东南亚当做南瞻部洲，隔着印度洋的印度当做西牛贺洲，而将寒冷的西伯利亚当做北俱芦洲——还好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小。
那些没有被“猩猩流感”传播到的国家，我原本只能获得基本的人口和感染数消息，这次被那批热爱旅游的猴子将流感传播过去之后，终于可以进行常规的俯视视角观察了。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这些用着古倭国名字的国家，全都是一水的华夏风。
把镜头移开后，我看着其他正在“开地图”的船只，决定给他们点奖励。
【提示：花费DNA点数，‘猩猩流感’成功进化‘认知移位’特殊能力。】
【认知移位】：即“设身处地”，猿类会更加替同伴着想，非常乐于互相帮助，使工作效率大幅提高。
那些向南瞻部洲和西牛贺洲行驶的船只速度大概快了有五成左右，但看样子距离抵达还是遥遥无期，无论如何，先加个速？
——第2年——
却说金蝉子并敖烈兄妹三人，在白虎岭被众多黑雾之妖所围，但既不曾张口诵经超度，亦不曾动手斩妖除魔，那数百妖魔已然尽皆散去，只留下那“白骨公主”，硬要与敖烈同行，敖烈还要分说，但金蝉子已经策马上路，说不得只好随行。
这西海三太子原为保护金蝉子西行而来，若有欲害他之妖魔，自是打杀无二话，然则遇到个只朝自己痴缠的精怪，却一时没之奈何。
“这位姑娘，我龙族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一世为龙，世世皆然，断无可能由他族转世。”路途之上敖烈向那骨面少女解释道。
“可巧我族亦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而且若族人转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也能一眼认出。”骨面少女回应道。
“这——”敖烈无奈，看向金蝉子。
“这位女施主所言非虚，”金蝉子道：“她及那些骨面手下，虽然形貌可怖，却并非敖施主预想中的那等妖怪。”
“我预想中？”敖烈思索片刻道：“他们并非幽魂或鬼仙？”
“死者魂魄不肯前往地府于生者面前显灵，抑或残余散碎魂魄凭依外物作怪，方是敖施主所言之物，然这女施主却不属于此类。”金蝉子道。
“那她是？”敖烈疑道。
金蝉子却不再解释，只是目视那“白骨公主”道：“接下来的话，贫僧却不适合讲出。”
敖烈略有疑惑，但旋即醒悟，涉及本人跟脚之言，若非本人同意，直接讲出等同于挑衅。
那白骨公主道：“常言说，人死如灯灭，其遗骸残骨便如土木岩石般归于天地，此物吸收灵气化形时，如既与原主魂魄无关，又不曾获知其生前过往，更不呈现其原本外貌时，便如普通竹石草木成精一般乃得天之眷，断没有无罪加害之理。”
“这位女施主之跟脚，乃是‘骨精灵’，却非妖魔鬼怪之辈，若硬要套上其中一字，可称为‘魔仙’。”金蝉子补充。
“即便如此，姐弟之说，又从何谈起？”敖烈仍旧疑惑。
“你且看此乃何物？”白骨公主朝敖烈丢出一张骨面。
敖烈接住观瞧，却见那是一张小巧之半脸骨面，造型不似人属，反倒近于龙族，侧面刻有“白骨太子”四个小字，隐约有些熟悉。
“你我同时诞生灵智，已然约定好谁先化形谁便为长，各自在栖身之骨面上刻字确认，”白骨公主盯着敖烈道：“不料我先一步化形之时，你却抛下存身的骨面跑的无影无踪，今日一看，仍是太子没错，但却跑去当了龙族，你定要与我说个清楚，为何如此厌恶当我弟弟？”
敖烈对此全无记忆，但情急之下想出了个因由，于是便指着敖玉道：“比起弟弟，我更喜欢当人兄长！”
“……”白骨公主一时愣住。
“不得了。”敖玉呆呆应道。
“呼呼~”那骨精灵换位接近西海七公主，将骨面推至额角露出面孔：“你叫敖玉？”
思路客
“嗯。”敖玉应道。
“我的名字是‘白晶晶’，”骨精灵道：“叫一声姐姐来听？”
敖玉还待犹豫，却见白晶晶向旁边抬手，便有骨面仆从现身，在她手中放上一只烤鸡，于是立刻道：“姐姐！”
“阿弥勒佛。”金蝉子单掌合十。
“乖，”白晶晶将烤鸡递给敖玉，再次向旁摊手，得到一只烤乳猪：“再叫一声‘大姐’，还有那边那个一声‘二哥’。”
“大姐，二哥。”敖玉一口吞掉那只烤乳猪，毫不迟疑地说道。
“我是你三哥……”敖烈以手加额，仰天长叹。
“你是要沿途护送那和尚么？”白晶晶重新和敖烈并肩，道：“我便暂且与你同行，待此行事了，再同去西海见龙王认爹娘。”
敖烈做最后挣扎：“此行要前往西天，敖玉尚幼无碍，若带你却颇为不便……”
金蝉子插言道：“皆为一家人，无甚不便。”
谁人与你一家！敖烈瞪视金蝉子，白晶晶却径自去和敖玉说笑投喂了。
至少，以后不必自己去替他们找吃的了，敖烈暗道。
————
一行人晓行夜宿，继续西行，而具体模式也与敖烈想法一致。
金蝉子眼神甚为刁钻，白晶晶麾下骨面仆从寻来吃食，他可以一眼瞧出何者是野地寻获，何者乃从人家窃取，若敖烈补偿之金银财物尚未送还于物主，他便不肯碰上一碰，敖玉忍不住吃掉时他却不管。
至于原本充作脚力的几匹骏马，在未轮值时会被骨面仆从带走洗漱喂食，原本它们还颇为惊惧，待到习惯之后来驮金蝉子时一个个昂首挺胸四蹄欢快，敖烈颇为怀疑它们早晚要成精作怪。
这日，一行四人来到了一座山前，但见它巍峨高耸，草木繁盛，山泉清澈，野物众多，山间更是有祥云仙雾飘动。
“怎地就来到了这山？”白晶晶招来值守的骨面仆从叮嘱道，“你且把话传下去，不想烟消云散的，就离这座山远些。”
“此地居住着哪位神仙？有何特异之处？”敖烈问道。
“此山名为万寿山，山中有座五庄观，观主道号混元子，”白晶晶道：“无甚特异之处，只不过是位从混沌初开一直活到如今的【亚圣】而已。”
确实无甚特异之处！翻手就能把吾等全拍死而已！
“这位弟弟，贫僧却是见过的。”金蝉子道。
敖烈望向金蝉子，颇为惊惧：“你可切勿学舍妹随意称人为弟弟。”
“硬要称呼，也需在对方无力反驳之情况下，”白晶晶按住敖烈肩膀，令他动弹不得：“是吧弟弟？”
“如此叫法，却是因他外形之顾，一个不到四尺的漂亮小童，却穿道袍，拿拂尘，留三绺长须，却叫人如何称呼？”金蝉子道。
“那……你是如何与他结识的？”依金蝉子描述，敖烈只能想出一个顽劣道童，偷摸给自己粘了胡子的模样，于是问道。
“因他参加盂兰盆会，讲出了贫僧原本要讲的话，故而敬了他一杯茶之故。”金蝉子道。
“你原本要说……不，我什么也没问。”敖烈问到一半便闭口不言。
“若贫僧只身上路，或仅带着敖施主一人，或可去见上一见，但此时却不甚方便。”金蝉子望望山中云霞，摇头说道。
既已决定，一行人便绕山而行，避开云蒸霞蔚之处，但行不多远，便在前方遇到一对道童，但见他们一个手捧紫金葫芦，一个手持羊脂玉净瓶，一个腰挎七星剑，一个背背芭蕉扇，正同时拽着根幌金绳，挡在路中争执不休。
以敖烈之眼光，一眼便看出那葫芦和净瓶全是仙家宝贝，七星剑和芭蕉扇亦是不凡，只有那金绳颇为无用，却不知那两个童儿在争执什么。
思索间，那两个道童已经看到了一行人，于是各自拽着半截金绳走过来要求评理。
原来这两个童儿一个叫金灵，一个叫银灵，长辈交与他们五件宝贝令其来送礼赴宴，但他们想请一个自己偷偷认下的干娘同去，便打算将宝物分一半给干娘拿着，银灵认为那金绳没甚大用处，应该交给干娘，而金灵认为如果让干娘拿着那绳子赴宴实在太过寒酸，坚决不允。
对此敖烈也无法决定，毕竟礼物寒酸与否要看主人的意思，说不准那主人正好便缺这么根绳子呢？
金蝉子瞧瞧那绳子的长度，于是说道：“不若，你们用绳子编个软轿，抬着你们的干娘去赴宴如何。”
“和尚你真聪明！”两个童儿赞叹之后立刻开始编轿子，硬生生把敖烈那句“这什么鬼主意”给憋了回去。
第三百七十一章 九尾老狐敢压龙
【提示：猿类殖民地‘花果山’正被傲来国猎人破坏。】
“大统领！祸事啦！”
“慢些讲，怎地就又祸事了？”
“打傲来国来了一群猎人，正沿途捕捉小猴，马、流二元帅带兵解救，反而失手被擒矣！”
我原本正在跟踪那批远洋航行的猴子们的航线，毕竟他们是我“开地图”的重要助力，如果偏离航线太远，就进化一下观星测向什么的。
在收到提示姐姐的警告，把注意力重新转回花果山时，正好看到一批人类正大张旗鼓地上山捕猎，而且码头那里正有猴子朝刚刚登陆的袁洪汇报。
在我地盘这，自然得听我的。
把视野朝那些猎人拉近，发现总数大概有两三百的样子，一个个都是身着皮衣的猎户打扮，各自携带弓箭、投网、绳扣，额外还带了五六十条猎犬和近百匹驮马，两个大马猴元帅以及二三十只小猴牢牢捆在抬杆上被那些马匹驮着走。
由于这些猎户一直在大声呼喝，听不清在说什么，于是我改变频率只接收领头的几个人的声音，这才听出个大概。
貌似那些例行来花果山捕猎的猎户们被聪明许多的猴子戏弄，狼狈而归之后，反倒引起了傲来国国主的兴趣，令那些猎户捉些“会说话的小猴”来玩，收到命令的猎户们认为来的人少了还是被戏弄的下场，于是聚集了附近所有的猎户同时上山。
结果刚进山不久便大有所获，一举捉到了十多只小猴，又打败了闻讯而来，马流二元帅率领的巡逻队，原本应该就此下山复命，但因为任务完成的过于轻松，许多一无所获的猎户要求继续深入，至少要保证每人一只才行。
嗯……怎么说呢？不作死就不会死？不过还好他们只图捉活的，小猴连同马流二元帅只是受了点皮肉伤，要是这些猎户不小心杀了几只，正朝这边赶的袁洪会做什么就没准了，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兀那大胆猎户！”正想着，袁洪已经凌空飞来，大喝道：“留下本座手下，然后滚出花果山！”
神特喵的本座……
由于袁洪把猴子大军拉在后面老远，孤身一人又没有什么气场，那些猎户吃惊之余并不逃跑，反而各自拿起兵器准备把他包围起来。
但就在这时候，那些猎犬忽然像疯了一样去撕咬最近的东西，无论是猎户还是那些马，马匹受惊之后更是到处乱跑，猎户的阵势被冲得七零八落，而后被跟在袁洪身后陆续赶来的猴子大军全数捉拿。
奇怪，我有强化类似威慑野兽的特殊能力么？
“大统领，这些人要如何处理？”马、流二元帅被救下后，没空去理崩将军的嘲讽，直接找到袁洪：“无论如何，可杀不得。”
嘛，那也是当然的，就算是国家保护动物，伤了人命也是要被击毙的，更何况这些成精的小猴子——话说，有熊猫咬死人的记录么？
“且先关起来，他们虽然是头一批，但一定不是最后一批，全抓起来之后去找那傲来国国主讨赎金去。”袁洪说道。
猴群乱糟糟地答应着，用那些猎户自己携带的绳子把他们捆起来押走。
——第2年——
却说金灵银灵那两个道童，虽修为不低，但智商却不高，未等敖烈他们细问，三言两语间便把自己的来历交代了个底掉。
原来他们是天庭兜率宫太上老君座下炼丹童子，因分别看着金炉与银炉而得名，因太上老君与镇元子相熟，时常有书信或丹药来往，两个童儿多次充当信使，对周围环境颇为熟捻，更在不远处压龙山的压龙洞里认下了一个干娘，此次于镇元子举办宴会之际，奉老君之命送五件“五行之外”的宝贝给镇元子测试人参果反应，所以欲分与那干娘一半令她也参加。
“人参果是什么？好吃吗？”敖烈正思考压龙洞内压了何龙时，便听到敖玉向那两个童儿问道。
“人参果又名草还丹，乃混沌初分天地未开时诞生之灵根所结，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到一万年时方能吃。”金灵道。
“其形似三朝未满的孩童，四肢俱全，五官咸备，若是有缘闻上一闻，增寿三百六十岁，若能吃上一颗，再增四万七千年。”银灵道。
“所以，好吃吗？”敖玉追问。
金灵脸黑道：“我们怎知？近一万年来止结了三十个果子，却还待一千年才成熟，镇元大仙根本不准旁人接近那人参果园，别说味道，就算气味也不曾闻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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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灵忽道：“噫，我记得这次宴饮岂不是以‘开园’为名？莫非要开园放果，说不得便能分到一个半个尝尝。”
金灵道：“若如此，便该速去把干娘接来。”
银灵道：“是极是极！”
自说自话间，那两个童儿达成共识，抬着编好的金丝软轿一溜烟地跑了。
“哥哥……”敖玉转头，眼巴巴地看着敖烈道。
敖烈皱眉道：“若是凡间蔬果，我自然可花钱买下，便是仙果蟠桃，舍了西海龙王的面子也能讨来一二，但若是这天地灵根所生的人参果，那等手段却是无用。”
白晶晶在旁说道：“真无能。”
敖烈瞪她：“若你能替玉儿寻来这人参果，我便认你为长。”
“我本就为长，”那白骨公主在龙宫太子发怒前反手一指：“我虽寻不来那人参果，但这里却有个能的。”
“阿弥勒佛。”被指的金蝉子双手合十道：“敖施主果真想要这人参果？”
“这……”敖烈察觉此事似乎令金蝉子有些为难，于是转头去看敖玉。
“哥哥，我不要了，”敖玉望望金蝉子，说道：“总归是一下吞掉，也不会知道味道的。”
“当然。”敖烈下定决心，望向金蝉子：“我当然要。”
“想要便说，若不说，贫僧怎知施主想要呢？”金蝉子微微一笑：“贫僧忽然打算拜访旧友，请随贫僧耽搁片刻。”
————
却说这万寿山五庄观建于仙山南坡，彩霞笼罩，仙雾氤氲，远观时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近看时金翎紫殿气派非常，松竹环绕、灵禽仙兽出没其中，那山门侧有一巨碑，上刻有“万寿山福地、五庄观洞天”，大门上又有对联：“长生不老神仙府，与天同寿道人家。”门前来来往往，宾客盈门。
金蝉子一行人到时，便有数名仙人迎出待客，口称金蝉子为“家师故人”向观中深处引领。
敖烈疑道：“我观列位均为草木成仙，但为何外间宾客及招待全是凡人？”
那迎客仙道：“今日乃人参果园之‘开园宴’，那果树吞吐九千年之灵气将散逸而出，那些凡俗人士平日多有礼敬，允其呼吸那灵根灵气亦算一场造化。”
敖烈又问：“既开园，园中之果可是熟了？”
“自是熟了，开园之时会打下两个果子由宾客品尝，但若无宾客有资格，便由我等学生分之。”那仙将金蝉子一行引至一间金碧辉煌之宴会厅，行礼后告退。
敖烈环视厅堂，却见仙人列席者足有五六十位，一时有些丧气。
“莫被吓到，这批仙人六十人中倒有四十六个充数的，皆是镇元子的学生，”金蝉子道：“至于其余宾客皆是不凡，他既是亚圣，谈笑往来者之修为自不会过低，自持身份不会去讨要人参果，贫僧这个凡人却无此顾虑。”
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之凡人！
敖烈正腹诽着领敖玉去找位置坐下，却忽然被温香软玉扑了个满怀，饶以他太乙散仙的修为也是避之不及，一不留神直接被扑倒在地，正待挣扎起身，却被耳边传来的一声娇呼给僵在了原地。
“【相~公~】”
扑倒他的却是一名美貌女子，懒散未梳妆、容姿亦婉约，散挽散青丝，不曾配璎珞、宫装素蓝袍，贴身墨袄缚，腰系银丝带，脚下金丝缠，披肩白绣带，雪臂套双镯。
一双金色眼眸似喜似嗔，似娇似媚，便是一旁的白晶晶听了也是心中一跳，下一刻才反应过来去把那女子拽开：“谁是你相公！乱叫什么！”
“这，这位女施主……”敖烈一时被吓得语无伦次，将金蝉子平日的称呼都搬了出来。
那女子道：“施主多见外，小女子姓‘娘’，单名一个‘子’，相公大可如此称呼~”
“娘兹——”敖烈下意识便要叫，直接被白晶晶拿手堵了嘴。
“你到底是谁？”白骨公主盯着她问道。
“分明是你们出得主意让两个孩儿去接我来的，怎么就忘了？”那女子后退两步，露出目瞪口呆，正抬着金丝软轿的金灵和银灵。
“这……莫不是以后要叫他干爹？”两个童儿发呆道。
“不行！”敖玉挡到敖烈身前。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敖施主是贫僧的。”
此时西海三太子脑中已经一片混乱，完全不知该说什么。
“咯咯~”那女子轻笑了两声，忽然收起了对敖烈一往情深的模样，抬手摆了摆：“妾身姓‘苏’，单名一个‘媚’字，和你们的三太子没有任何关系——暂时哟~”
她转身去寻找宴会座位时，头顶噗地探出一对毛茸茸之狐狸耳，身后更是跳出九条金灿灿的尾巴。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虹坠，雪浪击石碎
我为什么要说猴子打猎人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看看目前傲来国的状态吧。
【傲来国】
【人口：45.23万，感染数量：45.23万】
【猿类：4.7万，感染数量：4.5万】
【特征：潮湿、乡村】
全是感染者。
毕竟人是社会动物，哪怕是常年飘在海上的渔民，也要上岸购物补充给养，倒是那些猴子挺奇怪，似乎有那么小几千跟其他猴子完全老死不相往来。
看了看从花果山飞走的袁洪，我叹了口气，把监控画面从花果山挪到傲来国王宫。
原本我不打算去观察末日世界的凡人，不出所料的话，那应该是“玩家”用末日元素毁灭世界时去看原住民怎么应对好反制的，以前都是让蠢系统去看，现在虽然可以请提示姐姐去看，但交流方面很有问题，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国主，属下已经拦下后续欲前往花果山的猎人团队数支，并广为传播您已经撤销‘捕猴令’之消息，然那些已经进山的捕猴队未曾有一支回返。”一名将领正在王宫中向国主汇报。
毕竟是人口不到五十万的小国，整个国家除了散落的农村和渔村之外，就只有它的首都稍微像样些，高耸城墙围住了纵横各三条大街，另有三个集市，六个官仓，王宫位于城池北侧，除了装饰稍显威严外，占地面积还不及城中某些富户的大宅。
国主身上穿的是一件整体大红色的古怪袍子，头戴乌翎纱帽，腰间佩剑，右额有一旧疤，整体看上去更像是县官而不是一国之主，唔……说不定他派使者去某些大国出访过，随便找了个和自己地盘差不多大的“国主”便模仿对方的穿戴了。
吴宁，傲来国国主，其出身于东海世家，与王后青梅竹马，幼年曾——
大概盯着国主看得有些久，不小心触发世界意志特权，看出名字后更是开始读取他的生平，于是我连忙把目光转开。
“我何曾下过此等命令，”那国主苦笑道：“只是在街市上听闻花果山有灵猴出没，随口言道欲抓一只与梓童玩，怎地就传成那样？”
“或许因为但凡王后接受之物，您均会厚赏进献者？”那将军道。
“唉……若那些猎户因我之故丢了性命，梓童定会恼我，”国主叹息：“不知那花果山上有无猴王，是否可以商讨赎买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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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袁洪噌地从外间跳了进来，笑嘻嘻道：“就是不知国主你欲为那五百猎人出价几何？”
“何人擅闯王宫！”铁甲将军并周围的护卫同时武器出鞘指向袁洪。
“莫怕莫怕~”袁洪抄出他的双棍耍了一遭：“我便是你们这位‘人王’要找的‘猴王’。”
“如此……”国主令将军退下，这才看向袁洪：“猴王有何条件，大可讲出。”
“好说~袁洪道：“我等乃花果山灵猴，而非食人之妖怪，那些猎户自然毫发未伤，但其上山惊扰我的猴子猴孙，便出每人一套盔甲兵器的赎金罢。”
“岂有此理，你这猴子知不知道这一套盔甲要多少——”“金将军！”
国主喝止那将军，重新转向袁洪：“此条我们应下了，要如何交换？”
猴王道：“便花果山东侧码头，每接到一套盔甲便释放一人，也不叫你们为难，若盔甲有缺，换上任意三把武器亦可。”
这一番谈话听得我目瞪口呆，原本猴哥到傲来国取兵器还是一派妖怪手段，刮黄风，偷搬武库，到袁洪这里就变成交易了——虽然有挟迫的嫌疑。
兵器有了接下来就该闹龙宫地府了吧？但七十二变和筋斗云呐？
——第2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四人，在万寿山五庄观参加镇元大仙之‘开园宴’，尚未见到主人，却先见了金灵及银铃的“干娘”，那九尾狐狸似乎对敖烈颇为中意，但又似乎仅是调笑而已。
敖烈仅是略感尴尬，敖玉却如临大敌，拉着兄长坐到席间据那苏媚最远位置，白晶晶那些仆从在此仙府招之不得，于是便自己坐在两者之间遮挡视线。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二位女施主不必紧张，贫僧相信敖施主定力。”
白晶晶道：“你这秃子红口白牙说的轻松，须知那可是九尾之狐，一颦一笑皆具魅力，若不收敛一二，凡人见了便要痴痴相随，方才不知她哪根脑筋搭错，竟然全力魅惑了我这小弟一把，所幸他心智坚定才未失掉本心。”
敖玉也连连点头：“哥哥说要带玉儿吃遍天上天下美食，绝不让给别人！”
金蝉子又道：“若敖施主将来有了心仪之人，你们又当如何？”
“便叫那女子先和我做过一场再谈。”白晶晶做挽袖状。
“吃掉她。”敖玉道。
“喂喂……”敖烈此时已从九尾狐的魅惑中清醒，闻言苦笑道：“且不说还未有那等人，就算有，也须等舍妹成年自立方可。”
金蝉子道：“贫僧自是愿意等的。”
敖烈并敖玉只当这和尚又说怪话，但白晶晶却似有所觉，凑到金蝉子身边道：“你这和尚，如此讲话也不怕破戒？”
金蝉子望望白晶晶，忽地笑道：“若是贫僧将那些话对白施主讲，自是已经破戒，但若是对敖施主讲，佛祖师尊便是气得出世升天，亦拿不到把柄。”
“呵呵，”白骨公主似是放心了般笑道：“然谎言千遍亦成真，和尚你可悠着点。”
“贫僧省得。”金蝉子回应。
敖烈正待问他俩在打甚哑谜，忽闻宴饮厅中仙乐袅袅，同时自四面八方传来一不辩男女老幼之声。
“【时隔万年，于此开园宴上再次见到诸位，实在颇为遗憾。】”
遗憾？难道不该是欢喜？敖烈颇为诧异地四下观瞧。
“【诸位大罗仍是大罗，亚圣仍是亚圣，半点进步皆无，实在可悲可叹。】”
敖烈瞬间收回目光正坐。
“哈！你这五短身材的小童，若是哪日有所成长，再来悲叹我等不迟！”某一宾客高声调笑道，敖烈偷偷望去时，却瞧不清面容体貌。
“【本次‘开园宴’，规矩一如既往，】”那声音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列为皆知，这人参果与五行相畏，遇金而落、遇木而枯，遇水而化，遇火而焦，遇土而入，若能寻到除金外之方法得到它们，自可获得一颗作为奖励，每次开园宴仅有两次机会，未被试验之手段，在接下来万年中，最好不要让贫道得知。】”
此话落下，宾客中便有数人蠢蠢欲动，敖烈看不清旁人，却见那苏媚正举着她的一条尾巴做跃跃欲试状……那确实不在五行之内呐。
“【补充一句，】”应是镇元大仙的声音继续道：“【太上老君使童儿送来了紫金葫芦、羊脂玉净瓶、七星剑、芭蕉扇、以及幌金绳，故而‘无尽仙金’、‘佛门宝玉’、‘星辰之光’、‘寂灭之火’以及‘神兽毛发’不在此次接受之手段中，若最终无人提出新手段，太上老君将独得两枚人参果。】”
此言一出，起身之人直接坐下了大半，并纷纷声讨起来。
“这李耳，每次开园宴总来这套。”“因为圣人不能亲自到场故而让童儿来捣乱。”“他自己又不吃，肯定便宜了玄都。”“‘神兽毛发’？他莫非算到这次有个九尾狐前来？”
嘈杂间，敖烈望见原本兴致勃勃的苏媚在听到镇元大仙的话之后直接丢开尾巴，颇为恼怒地走回自己位置坐下，一眼看到敖烈的目光，直接翻个白眼转过头去。
似是由于金灵银灵两个童儿送来的宝贝涵盖面过广，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似在揣摩自己的手段算做哪一类，此时，敖烈发觉金蝉子大步离席走出。
“阿弥勒佛，”他向空无一人的宴会主位施礼道：“请容贫僧一试。”
“【请】”随着镇元大仙话音落下，金蝉子面前，宴席之空隙间生长出一巍峨巨树，枝繁叶茂，金光闪烁，然身形透明，似是别处投影。
金蝉子双手合十，开口诵经：“【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
在场自有熟悉佛教经文者，已听出这正是《大悲咒》，然随金蝉子之念诵，原本缥缈优美之仙乐竟随之转变成为宏大庄严之佛乐，他背后更是浮现一尊高达十三丈之金色佛陀虚影，朝在场众人颔首点头微笑。
之后，却见那佛陀抬手伸向人参果树虚影，佛指轻弹，摘了两颗人参果下来，转手在敖玉面前放了一个，自己却拿着剩下那枚吃着就走了。
“【……唵悉殿都漫多啰跋陀耶娑婆诃】。”金蝉子诵经完毕，向佛陀离去的方向稽首道：“恭送【大慈大悲大仁大慧紫金罗汉阿那尊者神功广济先师三元赞化天尊】。”
“呵呵……”镇元大仙的身影在宴席主位出现，果然如金蝉子所说，形似道童，却有三缕胡须：“金蝉，你敬我茶时可未说代价如此之大啊。”
金蝉子双手合十：“出家人不打诳语，贫僧原本要请的并非那位佛陀，多半是他也想尝尝看这人参果是什么味道。”
“哼，总归果子已经被取走，我便不说什么了，”镇元大仙一甩拂尘，宴饮席面上骤然冒出诸多仙果：“人参果虽然没有，但其余各色仙果管够，列位不必客气。”
已成为全场之焦点的金蝉子施施然回位落座，便听敖烈问道，“你原本真没想请那位佛陀？”
和尚微微一笑：“你猜？”
第三百七十三章 思归，难归
花果山东岸，袁洪的猴子猴孙们正在和傲来国船队做交易。
每个猎户一套铠甲，一把兵刃，若是铠甲不足，便以三把兵刃代替。
这么一来，这进山被抓的五百多猎户光赎金就摧毁了一千人以上的军队武备，而整个傲来国也才两千的常驻军，不知道那些被赎回的猎户是怎么想的，反正那些傲来国兵士看着他们运来的铠甲武器被一只只猴子穿走，脸上全都是崩溃和怀疑人生的表情。
傲来国国主肯定对那些擅自跑去捉猴惹事的猎户不满，但在这交换俘虏的现场，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命令办事官员对他们说些“都是本王之错，害诸位身陷囹圄，归国后还有补偿”之类。
或许有些猎户会反省是其自身贪婪所致，但大部分就直接接受了国主的说法，一个个作英雄状登船，与那些正因为白丢了大批武器装备而懊恼的士兵大眼瞪小眼。
“这位，国主？”袁洪与傲来国国主在码头边的高处一起观看这场交换仪式，猴子忽然向对方唤道。
原本猴子打算叫他“人王”，但傲来国国主坚决拒绝，想想也是，如果他认下这个称号，平时还好，现在武力大损的情况下，被周边国家得知，毫无疑问会被一起揍过来。
“猴王有何见教？”傲来国国主虽然对那些猎户不满，但这个狮子大开口的猴王才是罪魁祸首，不过即便有什么想法，也没有表现出来。
“倒无甚见教，”猴王说道：“就想问问，当初你看到一只猴子跳出来找你要半个国家的军备，就没想过喝令手下把我拿下？”
“猴王说笑了，”傲来国国主道：“本王自幼习武，幸得仙人传授仙法，苦练十年已有小成，万人、千人敌或许不成，但自信可破百人之阵，然自觉若与猴王对上，却仍非一合之敌。”
“哦？”袁洪抓抓自己毛茸茸的下巴：“那便把你这‘小成之法’使出来瞧瞧？”
“既如此，那本王便得罪了。”大概这国主也想试试猴王的斤两，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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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提示姐姐，这白猴子从石头那领悟的什么‘引气入体’是有多厉害？明明才一段而已，看上去已经和学艺归来时的猴哥差不多嚣张了。”我一边看热闹一边问道。
【提示：‘悟虚合道’即为圣人，‘炼神返虚’有亚圣和大罗金仙，而太乙散仙、太乙天仙、太乙金仙为‘炼气化神’，余者皆为‘引气入体’。】
“……简单粗暴，这谁划分的？”
【提示：道祖鸿钧。】
“别开玩笑，那不是比《西游记》成书晚的《封神演义》捏造出来的吗？道门可一向不承认啊。”
【……】
提示姐姐不予回复，我想了想，发现纠结这个毫无意义，那本书又是电视剧又是电影又是游戏的，就算原本没有这回事，到我这里也是【事实】。
正思索间，监控画面上袁洪和傲来国国主已经找了个海边空旷之处相对而立，国主面色肃然，猴子依旧吊儿郎当。
“喝！”国主身形未动，猛力拔剑前劈，其身后的装备运输船上骤然飞出数百把精铁长剑，如密集雨点般朝猴子攒射而去。
“哗！万剑诀？悲痛莫名？哪个见鬼的仙人教的他哦？该不会是酒剑仙吧！”
【……】
所以说，提示姐姐根本不吐槽毫无成就感，要是蠢系统在这里，肯定要接上一句“不，是金闪闪。”
“嘿嘿！来的好！”袁洪挥舞掌中一对木棍径直冲入那剑雨中，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一时如雨打芭蕉，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几个眨眼的功夫，数百“飞剑”全数被击落在沙滩上。
白猿翻了个跟头，正落在一柄插在地面上的巨剑柄上：“有趣，有趣，再来？”
“本王只会这一招，”傲来国国主摊手道：“此时本应借这遍地飞剑引一道庞然剑气冲天而起，但力有不逮，若是一切顺利，大约四十年后才能练成。”
“啧啧，”袁洪跳下巨剑，摇头晃脑走到国主身旁：“别说四十年，便是四百年也休提，能使出此剑已是凡人极限矣。”
“正是，”国主道：“家师离去时有言，若想更进一步，就要放下凡俗中的一切潜心修行，但本王学习仙法本就为了守护，又怎能放下他们不管？”
“嘿嘿，我们姑且算是不打不相识，”袁洪毛手毛脚地揽住国主肩膀：“铠甲兵刃虽不能少拿你的，但本猴王却可以帮你处理些周边麻烦，说罢，想要我打你周围哪个小国？”
“猴王说笑了，我傲来国与周边友邻皆十分亲善，断无兵戎相见之可能，”国主回答，并且在袁洪嘲笑之前继续说道：“然据积年报告称，数千里方圆内，有狼虫虎豹、狐狸熊鹿等共七十二洞妖王为祸，若是猴王愿出兵扫平它们，本国当提供资助。”
“国主好算计，若是我扫平了那七十二洞妖王，你便可以向周围国家宣称已与我这妖王之王结盟，他们自是不敢妄动，若我失手，于你也无太大损失，至少这花果山便可以放心占下了，是也不是？”白猿盯着国主双眼问道。
“以猴王的本事，自无可能失手。”国主回应。
“哈哈哈——”“呵呵呵——”稍等了等，两人一起大笑，让远远偷看的猴子和傲来国士兵莫名其妙。
猩猩相惜，嗯……
——第2年——
却说天蓬元帅并凤女符灵，带着玉帝膳房鱼篮来到通天河，将那满溢河面的“灵感金鱼”一股脑尽数捞了，往返巡视，确认无一尾被凡人捕去，这才架云前往南海。
但见那海中珞珈山：汪洋海远，水势连天，千层雪浪，万里烟波，宝山高耸，顶透虚空，千样奇花，百般瑞草，风摇荷花，日映金莲。
自空中远望时，金顶观音殿与幽壁潮音洞皆清晰可见，紫竹林中各类灵鸟之啼鸣亦隐约可闻，天蓬元帅按落云头，来到紫竹林前请守山大神通报。
这守山大神是个黑熊成精，口中应了，却目视鱼篓中的金鱼一步不挪，眼见得口水便要滴落，忽地脑袋挨了一记混铁棍，将他打翻在地，啃了一嘴的草叶泥土，翻身爬起时，嚎叫着头也不回地直接逃了：“俺这次真没偷吃！”
“见过天蓬元帅，菩萨正在莲花池旁等候，且随我来。”打翻那黑熊的却是观音菩萨的徒弟惠岸行者，他朝元帅唱了个喏，便当先领路。
行走间，符灵问道：“这篓中金鱼看似数量不多，但每一尾皆为数万尾所合，菩萨金鱼池之容量可足够？”
惠岸傲然道：“菩萨手段，岂是你我所能猜测？便是一只茶杯，亦能盛尽四海之水，何况区区数万金鱼？”
“如此说来，菩萨在杯子里养金鱼……”符灵言道一半便被天蓬转头目视，于是吐舌住口，所幸惠岸并未听懂。
转出紫竹林，天蓬及符灵便在莲花池旁见到了于莲台上打坐的【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灵感观世音菩萨】，却见她头戴金花翠叶的垂珠璎珞，身穿淡色浅妆的素洁蓝袍，挂一对清风舞明月的翠玉环佩，腰间系一条金边蚕丝的锦绣绒裙，手托一只插着青翠碧绿白杨柳的玉净瓶。
天蓬并符灵与菩萨见礼，道明来意后请惠岸呈上鱼篮。
惠岸将鱼篮递上时，菩萨却不接那鱼篮，令其端着鱼篮立在莲台旁，只是着眼去望天蓬，待其无措转头之际，才转眼来看凤女，符灵与菩萨对视半晌，眼神明亮，神态自若。
“不悔？”菩萨忽然问道。
“自然不悔。”符灵毫无迟疑地回答。
“须知我虽号称‘救苦救难’，但若承受苦难不幸者不当其为‘苦’，不称其为‘难’时，却也无从救起。”菩萨道：“此时虽已有些迟了，但若你现在反悔，仍有转圜余地。”
“菩萨慈悲，但小女心意已决。”符灵下拜道：“请菩萨成全。”
天蓬诧异回首，符灵却并不看他，再去看观音时，菩萨却已拿起了杨柳枝，朝惠岸手中的鱼篓甩了几甩，喝道：“活的去，死的住！活的去，死的住！”
就见那鱼篓中金红之光闪烁不停，且猛烈颤动，惠岸全力压制之下才未脱手，片刻后声光皆止歇时，便见一尾金闪闪红艳艳的金鱼自鱼篓中跳出，朝菩萨拜了几拜，反身跃入莲花池，惊起散碎金光数片，再看那鱼篓时，已经空无一物。
惠岸刚刚松口气，手中鱼篓却直接飞出，于半空中直接散掉，用于编织它的数条竹篦各自分散，直直没入紫竹林中，仅一接触地面便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者便是那落地处突兀冒出的尖尖竹笋。
“玉帝还是如此，一事不烦二主，毕其功与一役，”菩萨叹息，向天蓬与符灵道：“你二人且去罢，记得好自为之。”
天蓬虽一头雾水，但知此并非追问之时，行礼后与符灵退下。
第三百七十四章 堕回，轮回
“咔嚓。”
——？？——
周遭是无尽星空，似极远，穷尽一生无法缩短一丝距离，又似极近，任何一星若欲前往须臾可至。
敖烈立于此星空之中，诧异之余想以自身做参照定个上下左右，却惊奇地发现在此处全然无甚“自身”可言，便好似只余一双眼睛在此，除去观瞧外做不到任何事。
如此情形虽颇为诡异，然敖烈却并未感到惊惧或诧异，便如同早已见过或十分熟悉此情形般，心中波澜不惊。
有意或无意间，他将“目光”投向星空一角，由一连串“星座”构成之“星环”上，那些星座各自组成似有意义般之图形，然大部却未曾点燃，仅仅呈环状缓缓旋转。
在心中升起“其环绕何物”之疑问时，敖烈却发现“自己”已然身处星环中心，那些已经“点亮”之星辰仿佛在同他打招呼般连连闪烁。
下一刻，敖烈听到“自己”开口问道：“她在哪里？”
口音奇特，语言陌生，用词更是怪异，但他却毫无阻碍地一听便懂，还有余裕在心中思索，“自己”似在寻找某位女子？
“我说过一百遍了，你要找的就是我，怎么犟得跟头牛似的。”某个令敖烈感觉颇为熟悉的女声响起。
星空隐去，周遭之星空被一座金碧辉煌之宫殿所替代，敖烈观之，其大小虽远胜龙宫任何一座宫殿，然贵气奢华程度却远远不如。
与他讲话者，却是这宫殿中唯一主位上坐着的妙龄女子，容颜精致、黑发黑眼，双耳尖尖，身穿古怪袍服，手持一柄镶有巨大宝珠之长杖，满面不耐之色。
“我要找的是【阿卡托什】大人，而不是你，【泽拉·佩什】大人。”敖烈听到“自己”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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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她！”应是叫泽拉·佩什的黑发女子略显恼怒地说道：“直到杀进假松嘉德为止，我的一举一动全都是【阿卡托什】大人做出来的，借此生成的人格和她基本没什么不同，你到底有什么不满？”
“她……”敖烈听到“自己”苦笑一声道：“她绝不会像你一样表示出对我的好感。”
“什什什么！谁对你这条蠢龙有好感！”泽拉·佩什咬牙切齿地抓起长杖指向敖烈：“你再说一遍试试？信不信我直接把你轰飞？”
“……不信。”“不得了。”
身后传来另外两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敖烈”转头看时，认出那似乎是身着白裙的白晶晶和粉色衣裙的敖玉，但理所当然，她们此时定然不叫这两个名字。
“艾米尔？苏菲？”敖烈听到“自己”诧异的声音：“你们怎么来了？”
“……修罗场。”“吵。”两名言语颇少的女孩互相之间配合默契，总能用最简短之语句回答疑问，所说分明并非同一件事，但组合起来时却意外合拍。
“哈，这里不是还有两个不曾对你表示好感的？”王座上的泽拉·佩什抬手指道：“怎么不见你去纠缠她们？”
“泽拉……”“敖烈”叹息一声，对她说道：“你一定没有姐妹吧？”
“吵死了吵死了！”泽拉·佩什恼羞成怒间挥动法杖丢来一颗硕大光球：“你就永远和她们做姐妹去吧！”
——？？——
却说这南瞻部洲，贪音乐祸，虐多杀多，口舌凶残，是非恶海，原本各部族间征战不休，有一部落将之统一建国，其名为夏，夏传十四代，夏桀残虐，灭于成汤，汤建商国，传十七代，至纣王，又灭于周朝武王姬发之手，武王灭商后二年即殁，因无子，其女姬悦登基，曰周成王，周公旦辅之，制定礼乐，又平三监之乱，终还政于成王。
姬蝉生于镐京，乃周公旦远房孙，京军总统领姬峰第三子，自小聪慧过人，常出惊人之语，其父为其所寻启蒙之师，无论儒、道、墨、兵、法、阴阳、纵横，乃至农家与杂家，皆败于其牙尖嘴利之下。
峰无可奈何，求助其友，京郊国清寺方丈觉远，觉远教学时却不与小儿辩论，但凡其口出妄言，便以木鱼杵敲其顶门，姬蝉无力反抗之余，只得老实学习。
姬峰甚是欢喜，为国清寺捐赠大笔香油，又重整寺院、重塑金身，待姬蝉成年，欲为其安排职位并娶妻时，姬蝉却自行剃度，又自号“金蝉子”，称感于三监之乱，欲前往西天求取真经度化世人。
姬峰大怒，令手下兵士捉住此不肖子，乃赶去向觉远质询，觉远道：“贫僧又待如何？贫僧亦绝望非常矣。”
姬峰终不敢动粗，遂道：“既如此，那我便将他关到忘记此荒唐事为止。”
“阿弥勒佛，”觉远道：“贫僧需讲明一事，蝉儿随贫僧学得众多技击之法，姬施主之手下大约困他不住。”
姬峰惊怒回转，果见一干手下尽皆被打翻在地，副将忍痛曰，小公子向皇宫而去矣。
因姬蝉似并未走寻常之路，待姬茂通传面君时，只见女皇姬悦于王座上发呆，见姬峰进来，欣喜道：“蝉儿方才来过，唤我做‘姐姐’矣~，我有如此年轻么？”
姬峰几欲吐血，怒道：“陛下乃那尊卑不分小儿之表姑！”
女皇嗔道：“阿峰幼时亦亲热唤我阿姐，现在竟一口一个陛下。”
姬茂仰天长叹，宫中侍女与女官女将尽皆偷笑。
姬悦见其满面生无可恋之色，这才正色道：“蝉儿欲往西天取经，我自是不准，便是唤我姐姐亦是无用，我方才下旨禁止他离开大周，并快马传令沿途关隘不得放行，若阿峰若脚程快些，或许尚能追上。”
姬峰虽感无甚希望，告退后仍尽快归营点齐兵马，飞驰出京去追姬蝉。
他原本以为那小儿脚程再快，也无快过马匹之可能，却不料姬蝉诳开城门之后，更是“借”了快马直接西去，沿途过了五关，揍翻六将，换了七匹马，待姬峰赶到时，已然出了玉门关。
姬将军于城头望着姬蝉一人一马远去之影，叹道：“虽说男儿志在四方，若你要做别的，只要留在周境，为父总能照拂一二，此去西行何止万里，却让你母亲作何想法……”
姬峰作为周朝大将，若是随意出关，便是女皇不会怀疑，其他臣属亦会多言，他最终叹息一声，率部原路返回。
在那太阳即将西沉的黄昏戈壁之背景下，有虎啸熊吟之声隐隐响起。
——第2年——
“咔嚓，咔嚓。”
敖烈被啃咬之声惊醒，这才发觉此时仍在万寿山五庄观的“开园宴”上，因金蝉子使了个神通，请佛陀凭空摘了两个人参果，各仙献宝之环节已被跳过，此时敖玉正抱着一截人参果小口细啃。
敖玉平时凡拿到吃的总是一口吞掉，此时竟是非常懂事地把整个人参果分成四份让给各人食用，她自己得到的反是最小。
这人参果，虽号称“如同幼儿”、“四肢俱全”、“五官咸备”，然做工异常粗糙，便是凡间木工做来卖的玩偶亦比其逼真不少，以敖烈之眼光，自可以看出那果子外表覆盖有一层浓郁灵气，不出所料的话，大约便是这层灵气让无甚修为者视之以为活生生幼童，然参加此宴会者，便是他们一行四人也断不会被此层灵气迷惑。
于是便见敖玉毫无犹豫地将这“人参木偶”四肢折断，将木腿递给白晶晶，木躯赠给金蝉子，木头与了敖烈，她自己却啃起了木手，若是有凡人看到，大约会被吓得三魂出窍，七魄升天罢。
不过，方才似乎发生了何事？敖烈望着被自己啃了个口子的木头，若有所思，细细想来，好像护送金蝉子的动力更足了的样子？
西海三太子偏头去看金蝉子，正巧看到他也转头望来，其手中木躯亦有一圈牙印。
“呵，敖施主可知这人参果为何又称为‘草还丹’？”和尚问道。
“这倒是不知，请赐教。”敖烈应道。
“凡人若是欠他人人情太多无从还起，一般会说出何等承诺，敖施主可知？”金蝉子以问代答。
“以身相许？”敖烈不知那根脑筋搭错，答出如此一句。
“……”正在啃咬人参果的敖玉和白晶晶一起虎视眈眈地望将过来。
“虽然很想赞同敖施主之观点，但这并非贫僧之意，”金蝉子道：“其人会讲‘来生结【草】衔【环】’以报。”
“哦……”敖烈尴尬应道。
“故而，吃此‘草还丹’时，有可能回想起前生或预知来世，”金蝉子道：“敖施主方才可是看到了什么？”
“不甚清晰，亦无甚逻辑。”敖烈道：“但并无后悔之意。”
“无悔便好，”金蝉子拍了拍身上虎皮围裙道：“贫僧于幻境中倒是和某位友人相谈甚欢，虽然他有妻有母，还喜食荤腥，但若不是过于残忍好杀，贫僧还准备度他入佛门。”
你这佛门之标准有点太低了罢，敖烈望着那虎皮围裙上被钢叉戳出，又被密密缝上的几个洞想道。
第三百七十五章 月满一江水
【提示：已消耗DNA点数，‘猩猩流感’成功进化‘呼朋唤友’特殊能力】
【呼朋唤友】：猿类组织能力大幅提升，可以组成军队向他国发动攻击。
花果山虽然有成千上万能打的猴子，又有号称元帅、将军的家伙，但总体上根本没有成系统的组织，无论是袭击东溟国研究所还是内部抵御猎人入侵，全都属于“有个猴子牵头搞事，凑热闹的跟上”这种情况，差别只在于那领头的猴子有多能打，以及他能吸引多少猴子跟从而已——所以马流二元帅才会折戟沉沙在一群猎户手中。
眼看着袁洪大言不惭地接下了要扫平七十二洞妖王的任务，我没奈何只得挤挤手上的DNA点数，给他进化出这个能力。
具体功能来说，就是随便一只感染“猩猩流感”的猴子，都可以拉起一支队伍，至于是几只还是十几只不一而足，它们互相之间再合并重组，可以形成天然的军队，即使袁洪不去指挥，只是下达命令，它们也能按这个命令自行朝周边地区发动攻击，虽然战斗力可能会有些问题。
至于这位傲来国国主，除了夜郎自大外还真没什么好形容给他，他和东溟、西潘、邪马台那些古扶桑名字的小国家争斗不休，但对整个东胜神洲来说根本只是冰山一角。
东胜神洲大致分为“三岛十洲”，在我这里的世界地图上，昆仑、方丈、蓬莱这三岛仅仅是缥缈的名字，很明显是仙人道场，切实存在可以影响的则是那十个以洲为名的大国，分别是瀛洲、玄洲、长洲、流洲、元洲、生洲、祖洲、炎洲、凤麟洲和聚窟洲。
虽然它们比不上人口超过千万的大周，但随便点开一个的话……
【元洲（国）】
【人口：317.9万，感染数量：0】
【猿类：2.7万，感染数量：0】
【特征：温暖、富裕、城市】
【祖洲（国）】
【人口：256.1万，感染数量：0】
【猿类：1.1万，感染数量：0】
【特征：干燥、富裕、城市】
猴子数量少还不算什么，人多了自然没有猴子的生存空间，关键在于那个普遍都有的特征，“城市”，要知道傲来国这样仅首都就包含了全国四成人口的国家都没有这个特征呢，这只能说明这些国家完全是城邦制的，根本没有所谓乡村，不管是人类军队还是猴子军队去打根本讨不了好。
不过我给袁洪进化成军的特殊能力，原本也只是为了让他去和七十二洞妖王打打而已，指望他率领猴子军团统一东胜神洲乃至世界那绝对是想多了，以为八十万天兵是吃干饭的吗？
【提示：已成功扫描七十二洞妖王位置。】
地图上刷过一道细小的波浪，花果山周边忽然出现了众多闪着红光的三角图标，略微数数，是七十二个没错，而且不出所料，大部分妖王洞府都集中在十洲外的乡村境内，敢在十各大国国境内盘踞的只有区区六个。
提示姐姐干得漂亮！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现在无法和世界之内联系，要怎么才能让正在和那傲来国国主称兄道弟的袁洪知道这些洞府的位置呢……
盯着地图上闪闪发亮的妖王洞府看了一会，一筹莫展，正准备转头继续去看白猴子，却发现地图上花果山的位置正向最近的洞府探出一个半透明的红色箭头，抵达之后收回，又探向附近另外一个。
“咦？提示姐姐，这是什么东西？”我拨了几下那红色箭头，它似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随便指向哪里，但仅限于周边相邻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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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出征指令。】
“出征？这么说我根本不用和袁洪打招呼就能动用花果山的兵力喽？我才是猴王嘛。”
【……】提示姐姐保持沉默。
话是那么说，但要打谁？如果造成猴子猴孙的损失该怎么办？我捏着那红色箭头看向花果山周围，颇有点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
“嗯，虎王和猎豹王直接忽略，土狗王也有点问题，至于麻雀王，这群猴子又不会飞，那个菜鸡王似乎很有搞头，但如果打它的话岂不是菜鸡互啄？”
【……】提示姐姐仍然不理会我放出去的槽点。
最终，我把那箭头戳在了最近的“松鼠王”洞府，而在确定的同时，一道有着特殊边框的监控画面凭空出现。
画面中，一个刚刚分到铁头盔的小猴正手舞足蹈在林间奔跑，忽地被一枚松果砸了脑袋，愤怒抬头看去时，发现是三四只眼睛亮闪闪的松鼠，那些松鼠们互相说着：“咦，这猴儿脑壳的声音不太一样，多砸两下看看。”“且砸，且砸~”
松果纷纷被掷下，把小猴的三级头砸得叮当作响，那小猴龇牙咧嘴，似乎打算上树和松鼠们做过一场，又怕铁盔被砸坏，最终抱头鼠窜而去。
小猴回到自己刚刚组成的队伍中向猴子队长诉苦，而那队长立即便叫上手下十多只猴子赶去现场，想要找回场子。
赶到小猴被砸的地方时，却发现那里的树上密密麻麻蹲了有六七十只松鼠，见到猴子们出现，松果如雨而下，叮叮当当之下，所有猴子不得不再次逃走，并向附近巡逻的马元帅回报。
而那马元帅因被猎人捉了一次，对于正面作战有点胆怯，眼珠一转，便朝交易现场跑去，边跑边叫：“大统领~祸事啦~山上松鼠王眼馋我们的铁盔铁甲，帅军杀将来矣！”
袁洪刚刚送走傲来国国主，闻言便向周围刚刚获得了武器装备的猴子兵们道：“小的们~随我来~把那些松鼠藏起来的果子全搜出来开宴会去！”
另一边，松鼠王听到手下汇报说猴子们获得了新装备后砸起来很有趣，便叫上手下一众松鼠，又带上足够的“弹药”朝事发地点赶去。
对这种过家家般的打闹，我除了扶额之外，就只能脑补蠢系统的哈哈哈了……
——第2年——
“我天河水军，乃八十万天军中机动最强之部，盖因积水成渊之处便可连接天河，故无论五湖四海亦或大江长河，皆在水军守备范围之内。”
离开南海珞珈山之后，天蓬尝试向符灵询问那所谓“不悔之事”，但她却微笑不语，再三追问的话，她便改用幽怨目光盯着天蓬，令天蓬十分无奈。
过往数千年，他除去修行与战斗之外，几乎未曾与女子打过交道，见符灵始终不肯讲出，只得于距珞珈山较远处开启天河水道带她返回天河水军码头，并沿途做出介绍。
“除我之外，尚有天佑、翊圣、真武三位元帅，凡有天庭军令需出战时，两万以下仅需一名元帅督战，超过两万则需二帅同往，但无论何种情形，必须有一元帅于天河留守接应。”天蓬指指脚下自行上升之擎天水路言道。
“如此，小女要住在何处？”符灵连连点头，忽道。
“不参战之船工舵手住于天河码头看管船只，吾等水军战将则居于军营，至于你，唔？”眼见水道已到尽头，天蓬反倒迟疑起来。
水军四大元帅，天佑已经婚配，搬出军营后在天庭自立帅府，每日来水军点卯，而天蓬、翊圣与真武未曾婚配，故而住于军营帅帐中，然天蓬与符灵还未成婚，却已被玉帝做主定下，一时不知该算哪边而无法决断。
迟疑间，拨拉一声水响，水道已至尽头，两人跳出云层，眼前便是一片耀眼水光，无边无际，无涯无岸，波涛翻滚如云霞蒸腾，水光潋滟似星晨闪烁，若非河面之上有数十条水军战船正在整修，几乎分不出水天与上下来。
在那些修整战船岸边，即是天河码头，因需容纳近百战船之故，其规模甚至远超普通城池，远远看去完全是座雕琢而出之半环形巨山，而码头后侧，便是八万水军的百里连营，隐约尚能听到操演对战的呼喝之声。
“我暂且住于军营中？大略望去，似乎有女兵女将？”符灵见天蓬为难，便主动指向一片特意分开之营帐言道。
“因水本属阴，河湖沼泽中成精为妖者时常化为女子形态，水军将士在水中与其搏斗时颇为不雅，故天庭特批水军一万女兵编制，”天蓬道：“然她们性格大胆，言行亦颇为豪放，你……”
“那岂不是正好——”符灵咳嗽一声，转而言道：“那其实无关紧要。”
“恭迎天蓬元帅回营~”天蓬和符灵正商讨间，一名碧绿甲胄之年轻将领远远而来，头发甚短，容貌俊俏，言语清脆：“还有嫂嫂。”
“翊圣，你还不能称她做嫂嫂。”天蓬正色道。
“那便称未来之嫂嫂？”翊圣元帅笑道：“天蓬自行歇息去罢，未来嫂嫂交给小妹安置便好。”
未等天蓬回答，翊圣便亲热地拉住符灵朝女军营地走去。
符灵诧异望向翊圣短短发丝：“翊圣元帅是女子？”
“嫂嫂颇见外，同天蓬一起直呼翊圣之名便好，”那元帅抬手指指自己头顶短发：“小妹是孔雀哟，吾族中，若此尾羽过长，容貌又异常美丽者，方是男子。”
那竟是尾羽？！
第三百七十六章 前世莫追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又到了……呃，猴子和松鼠打架的季节？
照理说，以袁洪的本事，想要把客居在花果山的松鼠全抓起来根本不费什么功夫，因为我看了半天，所谓松鼠王，还真就是个普通的松鼠，除了个头大些，又能说话之外。
袁洪在这场争斗中出工不出力，抄着从傲来国国主那里弄来的一对熟铁棍和松鼠王乒乒乓乓地打友谊赛，边打边说要松鼠王臣服于他，帮花果山掌管后勤，待遇从优之类的话。
真是奇怪也哉，花果山猴王的传统不是遇到不服的便打服么？这只没事就喜欢和别人谈交易的家伙是怎么变异出来的……
仔细想想的话这招揽其实没毛病，毕竟那些喜欢收集东西，死抠不松手的人一般不是被称作“松鼠党”么？
最终，松鼠王看到自己的手下们被那些拼着盔甲被砸坏也要爬上树的猴子们一一捉到，还是服软了，表示愿意服从花果山之主，为他打理后勤工作。
然后，袁洪安排下来的第一件工作，就是修理那些被它们自己用松果砸坏的铁盔。
“这么看来，这个出征指令属于‘合理制造冲突’，使花果山猴群‘自主发动攻击’，而非我强制扭曲它们的意志，还算可以，但‘冲突导火索’却不在控制范围之内，如果我之前把箭头指向虎王或者猎豹王，一定会以猴子被袭击甚至杀死为开端，这就不行了，得想想别的办法。”我自言自语道。
【……】提示姐姐不予置评。
如果蠢系统在的话，一定会跳出来嘲讽我说“圣母都圣到猴子身上去了”，然后被我按在地上摩擦。
总之，先找些软柿子——
【提示：北冥有鲲，化为鹏，怒而飞，迁往南冥。】
咦？鲲鹏？但这个和花果山好像没什么关系？
【提示：感染猴群搭乘的远洋船只遭遇三千里巨浪，发生倾覆。】
因果关系啊！？
匆忙把视角拉到海面巨浪翻涌的事发地点时，发现正是那些被袁洪从东溟国救出来之后，想要前往“新家园”的猴子们，此时它们搭乘的简陋船只翻了一大片，一个个猴子正在水里扑腾，那些尚未翻掉的船只虽然想要救援，但被大浪打得越来越远。
虽然猴子应该会游泳，但它们距离最近的陆地可不近，而且，以那些落在海中猴子们的视角，根本不可能找到正确的方向。
我想要救它们，但根本没有任何可操作选项，那仅仅是一条消息附带的实时景象而已，我目前只有进化“猩猩流感”这一种办法影响它们，但什么样的特殊能力能让猴子不会被淹死？
冷，冷静，远洋探险总会有牺牲，比如麦哲伦就没有活着回来……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情，大道至简……
老子曰：无为而治，孔子曰，老子说的对……
我正在催眠自己这些猴子的牺牲其实有意义的时候，提示姐姐又弹出一条消息。
【提示：‘MonkeyKiller’正在加速传播。】
是你干的啊！
眼见就要有猴子淹死，我也不管有用没用，先把和水有关的进化全点上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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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特殊能力‘抗潮湿·等级三’成功。】
【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传播方式‘水源传播·等级一’成功。】
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等于向对手认输？无论如何，我现在可以说一句“我尽力了”。
下一秒，提示姐姐语气毫无起伏的机械女声在我听来宛如天籁。
【提示：‘避水连击’达成，所有受感染者可以在水中呼吸。】
监控画面中，那些原本快要呛水昏迷的猴子们忽然恢复了神智，左看右看之后有些胆大的甚至直接把脑袋埋进水里去呼吸，互相之间划着水，并且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姐，亲姐，这次你一定要弄个化身出来给我抱抱——”我咣咣大力拍地球仪。
【……】提示姐姐不理我，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激动过后，我开始思考怎么把这批水猴子送上岸，它们就算可以在水里呼吸不至于淹死，但一直泡着也是不行的吧。
刚刚那两个进化直接把袁洪收服松鼠王时获得的DNA点数给用掉了，现在完全是一穷二白状态，想要再次进化，除非把“猩猩流感”扩散到新的国家。
船队离岸还远，难道我要再次让花果山出征？但还不知道那个看起来最弱的“菜鸡王”实力如何……
正思索间，鲲鹏起飞时引起的巨浪已经平息，猴子们也开始尝试收集那些船只碎片打算拼凑出一两艘船，但粗略一看就知道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
这时，水面之下出现了大片阴影，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笼罩了周遭整个海域，发现异状的猴子们纷纷惊呼起来。
哗啦一声，大片水面忽然凸起，凭空在海中生成了一座巨岛，将原本在那里扑腾的猴子们统统顶了起来。
而猴子们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发现自己被一群虾兵蟹将包围了——字面意义上的虾兵蟹将。
红盔赤甲，头顶长须的虾兵，玄甲墨氅，手持巨钳铜锤的蟹将，脚下的地面则是如同石头般坚硬的庞然巨龟背壳。
“哦……那么领头的应该是个巡海夜叉，如果打死它的话，还会冒出来个东海三太子？”由于猴子们免除了被淹死的危机，我又有了吐槽的心情。
提示姐姐这次少有地给出了回应——一个DNA泡泡。
【提示：‘猩猩流感’已传播至‘西海龙国’，由于受到灵力压制，在进化‘水源传播·等级三’之前，传播速度将极其缓慢。】在我点破泡泡的同时，提示姐姐说道。
哦……想想也是，快到西牛贺洲了，可不就是西海？西海三太子貌似是白龙马来着？自己人自己人。
“尔等是何处而来的猴妖？如何出现于大海之中？”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身影随着一道水波中出现在龟背上，虾兵蟹将自发地让开一条通道。
这是一名身穿纯白轻便铠甲的女子，铠甲上仅有天然花纹而无任何装饰，同样简朴的头盔遮住了面孔，仅仅露出明亮双眼和圆润下颌，左手一面椭圆纯白盾牌，右手持一把银光闪烁的尖刺流星锤。
“回禀夜叉奶奶，我等是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猿氏，自行造船欲前往西牛贺洲，但半路遭遇巨浪翻船，还未答谢奶奶相救之恩。”一个有些机灵的猴子主动回答道。
神特喵的源氏！还有也不是她救的你们！
“我并非夜叉，也未曾搭救你们，”那女将说道，环视猴群以及周围散乱的船只残骸后才说道：“虽然不知救助你们之人为何半途而废，但若你们继续留在海中亦无法生还，不若随我们至龙宫走一趟。”
第一个开口的猴子连连点头：“我们愿遵从吩咐，这位……呃……”
“我乃……”那女将顿了顿：“你们称我为巡海将军即可。”
“但凭将军吩咐。”那机灵猴子应道。
“如此……”那巡海将军轻轻跺脚：“便随我走罢，等下水涌上时，勿要抵抗。”
虾兵蟹将和猴子们以及这将军所站立的龟背微微一颤，开始缓缓下潜，波涛逐渐涌来将众人淹没。
猴子们叽叽喳喳颇为惊慌，各自趴下紧紧扒住龟壳。
唔……龙宫啊，正好去参观一下，至于花果山袁洪那边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
——第2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因独得两枚人参果，在万寿山五庄观颇为不受待见，镇元大仙随无逐客之意，但四人仍然未等宴饮结束便告辞而去。
离了万寿山仙境后，白晶晶手下众多骨面仆从便重新出现，交还金蝉子的马匹行李，又再次隐没。
“我忽然想起一事，”白骨公主望向敖烈：“当初我们还是区区骨片时，你曾得意宣称自己有一宁死也会保护自己之护卫，那是谁？莫非是这贪食小龙？”
“我才不贪食！”敖玉愤愤道。
“虽然此事我并无印象，但若说如此性格之将军，西海倒确实有之，”敖烈道：“其乃一远古巨蚌成精，一半壳儿化为铠甲武器，另一半则化为巨盾，虽武艺超群，但凡见到我便严肃称呼太子，无论如何安全皆小心护卫，颇为无趣。”
“哦？”白晶晶问道：“如此妙人，为何不带在身边？”
“哥哥是带着我偷跑哒~”敖玉道：“哥哥说总感觉对不住她。”
“这又是为何？”言谈间，就连金蝉子亦感到好奇，便问。
“这……”敖烈挠头道：“其时她刚刚化形，神智不清，遇到我时问自己姓名，当时我又无意间烧了颗明珠，随口便道出‘珍珠’二字，原本以为无甚要紧，谁料后来她竟以超群武艺获得父王赏识，晋为巡海将军一职……”
“哦……珍珠将军。”白晶晶眼神诡异：“若是我，神智健全后定要每天打你十遍。”
第三百七十七章 福泽聚宝象
“猩猩流感”虽然可以跨物种传播，但此时被压制的非常厉害，近在咫尺的虾兵蟹将一个都感染不到，真正被感染的是猴子脚下的大海龟。
真·什么也没得做的我只好当做电影一样去看一群猴子的海底两万里。
巨大海龟沉入海面后，猴子们发现自己并没有被水冲走，那龟壳上生出了一股吸引力，令它们能够稳稳地站在龟背上，即使偶尔遭遇水下暗流，也如同平地遇微风般没有什么影响。
此时，海面上虽然仍有余波，但海面之下却风平浪静，阳光透下时，可以看到众多细小鱼群组成庞大“鱼潮”翻滚而过，又有凶猛奇型大鱼追逐于后，更有飘飘荡荡体型庞大的水母，众多鱼群都不敢靠近，而随着下潜深度增加，四周逐渐变得昏黑，诸多深海鱼类开始出现发光功能。
而在这龟背之上，巡海将军略摇了摇她的巨盾，一颗硕大珍珠便凭空浮现，为巨龟提供照明。
“龙宫将领，果真厉害……”那一开始讲话的机灵猴子已经俨然是这批落水猴群的领袖，此时对着海中景致左看右看了一番，没话找话地开口向巡海将军恭维道。
“无甚厉害，这仅是最基础的仙法，龙国无论妖仙皆可习得，”巡海女将军虽看似严肃，但也没有无视猴子的搭话：“此时脚下巨龟所用‘乘风破浪’才是能带你等陆地妖精下水之主因。”
“唔，哦……”机灵猴子抓耳挠腮了一番，终于想到了新的话题：“我，我等猴众会被龙王如何处置？”
“嗤！”一名虾兵出声嘲笑道：“你等还未有被龙王接见之资格，上报后至多有某位龙宫太子或公主过问，若是无人有兴趣，处置你等猴子的便是此珍……巡海将军。”
似乎对这虾兵擅自出口不满，巡海将军盯着它看了一会，结果这虾兵明明身在海底却冷汗直冒。
片刻之后，海龟已来到海面下极深之处，龟背之外没有任何光亮，偶尔还有造型奇怪，额前点着一盏灯的深海鱼类游过，令猴子们颇为惊奇。
短暂的黑暗之后，海龟的身躯微微一颤，似乎突破了什么东西，周围骤然明亮起来，霞光万道，金芒四射、猴子们向下看时，便见到了整体由白玉雕成，有着金箔琉璃装饰的气派龙宫，奇型巨石和七彩珊瑚之间，诸多水族往来进出，秩序井然。
向上看时，直接便能看到天空和阳光，仿佛那下潜之后所见到的颜色渐深，最终漆黑一片的水域整个消失了一般。
“此处便是‘西海龙国’。”之前的虾兵没忍住，再次傲然向猴子们说道，所幸巡海将军此时没空理他。
“小珍珍——”一队水族士兵在巨龟出现后便直接凌空赶了过来，而他们的首领则是一位身穿华美长裙、额头有短短龙角，容貌甜美的年轻女子，她在那长裙某些不起眼的部位缀上了一些甲片，似乎打算冒充“裙甲”，此时直接一个飞扑朝巡海将军冲了过来。
“公主，请注意仪态。”被叫做小珍珍的巡海将军无奈地将她接住，转而放在龟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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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王又未看着，”龙族公主应了一声，转过头好奇地看着猴子们：“莫非掀起巨浪者便是它们？不像啊？”
“禀公主，那三千里巨浪乃巨鲲化鹏所致，”巡海将军应道：“这群猴子自东胜神洲搭船前往西牛贺洲，适逢其会而倾覆，却被不知何方仙神施加‘避水决’而未溺水，属下未敢擅专，便将它们带回听候发落。”
“哼，发落甚么，大哥定会做个顺水人情将它们直接送至西牛贺洲，”那西海公主哼道。
“公主，此决断并无差错。”巡海将军回应道。
还未等猴子们欢欣鼓舞，便又听那公主道：“但既然先到的是我，便轮不到那个敖忙做决断啦——你们这些猴子且听着，自今往后，你们就是我西海四公主‘敖寸心’的私有物啦~”
“公主，”巡海将军插话道：“太子名为‘摩昂’，非‘忙’也。”
——第3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四人，离了万寿山后继续西行。
金蝉子此世因记忆佛法均未失去，故能施展出佛陀金身神通，且似乎通晓搏击之术，但根本仍是个凡人，敖烈尝试教他腾云驾雾之法，却连“爬云”“踩雾”亦无法做到，最终只得以马匹代步，一路晓行夜宿前往西天。
原本即使仅有敖烈兄妹，亦不曾有不开眼之妖怪前来袭击，且此时又多了个掌管手下诸多骨面仆从之白骨公主，寻常山精野怪更是望风而逃。
这日，四人登上一座名唤“碗子山”的低矮小山。
“这山却颇为怪异。”敖烈道望着周围，忽道。
“有何怪异？”白晶晶道：“我已命骨面仆从彻底搜查过周边，除去一些尚未成精之虎豹外，并无特殊之处。”
“并非指山中猛兽，”敖烈抬抢，环指整座“碗子山”：“几无起伏，山顶平坦，山隘与缺口众多，若你给此山取名，会是何名？”
“大约会是……平顶山？”白晶晶迟疑道。
“然附近乡民却称其为‘碗子山’，”敖烈点头：“若欲将此巨大环形平顶山看做一只‘碗子’，至少得位于万里高空方可。”
“那岂非……此山名为仙神所起？”白晶晶诧异道：“然确实未有特殊之处。”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白施主已将其特殊讲出，为何转首便忘？即便是金鱼，亦能存七个呼吸内之记忆才是。”
“莫以为有敖烈护卫我便不会打你，”白骨公主道：“在我眼中，你俩皆是弟弟。”
“不得了。”敖玉边啃零食边插言道。
“异常之处在于，此山上竟然仅有虎豹？它们要以何为食？”敖烈出言打断争执。
“这……”白晶晶匆忙招来一个骨面仆从下令，让其去捉拿几只虎豹回来。
片刻后，骨面空手回复，道虎豹全数藏匿。
白骨公主颇为恼怒，敖烈反倒镇静下来，带金蝉子并姐妹尽速离开碗子山范围。
“显而易见，此处乃天庭某处妖族试验场所，”敖烈道：“我在龙宫时，曾隐约听闻天庭有类似计划，郭料竟撞见一处，那些虎豹自有天兵投喂，无需我们关心，但若被发现与之接触则有些麻烦。”
“天兵……投喂……妖怪？”白晶晶语气迟疑，似是很难理解这句话本身之意。
“无甚奇怪之处，你可知二十八宿星宿亦全以动物为名？”敖烈道：“吾当初自父王处听来，言天庭似是欲‘定制’妖族，并令其言听计从。”
“之后用于剿灭其他不肯服从之妖族？”金蝉子接道：“阿弥勒佛。”
“此种密事吾等全然无法干涉，除非吾接任西海龙王，抑或和尚重为金蝉子，此时只能暂且离开。”敖烈摇头道。
于心中稍稍记下此事，一行四人下得山来，便到了方圆数千里唯一可称为“国”之城邦。
据路遇乡人所言，此国国王以百为姓，又因国内有众多野象，便自称为“百象国”，其膝下仅有一公主，名为“百雁落”，喜爱戎装，正当妙龄，近日正举行比武招亲，欲选一力能抵象之勇士为驸马，说不得便是日后国王，故而城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常。
“力能抵象？”敖烈夸口道：“单我一只手，便有十象之力。”
话音未落，这西海三太子之左右手便被白晶晶和敖玉一边一个直接拉住，于是他纵有百象之力，也使之不出。
被问询的乡人望望他，露出些许意味深长之笑容，转身径直离去，令敖烈颇为郁闷，因其未做任何言语猜测，他亦没有理由追喊“此二者皆吾妹。”
白晶晶自是清楚敖烈不会去招惹凡人，捉其手臂只是凑趣，而敖玉更是有样学样而已，说不得她根本不知何为“比武招亲”。
正待放下敖烈手臂调笑两句，却见他神情严肃望向百象国城内，口中言道：“这比武招亲，怕是果真要去才行。”
金蝉子在旁亦道：“此乃吾等过错，须得弥补。”
白晶晶诧异不已，正待询问时，便看到一股纯黑妖气，浩浩荡荡从碗子山方向直扑百象国都城而去，黑色烟雾翻滚不休，时而呈虎型，时而呈豹型，其中隐隐血光更是表明它们绝不是吃斋持素之善类。
“莫非是我手下骨面惊扰了它们？”白骨公主怔怔道。
“不，定然是天庭谋划失误，若非我们，便是樵夫渔翁猎户进山，亦会惹它们出来。”敖烈应道。
于这西海三太子目中，整座百象国都城，无论城墙、房屋抑或街道行人，皆被浓郁黑雾笼罩，其浓郁程度，仅次于那些即将被敖玉一口吞掉的各类活物。
此等情形已无疑问，那天庭之“投喂者”失职已久，原本那些虎豹妖精正沉眠等待，被一行人惊醒后饥饿难忍，终于决定直扑最近的人类聚集之地。
第三百七十八章 春风度不让洛阳
在“西海龙国”出现在猴子们眼前的同时，地球仪上的显示图像直接进行了一波更新，原本空无一物的海洋上浮现出国界由虚线显示的海底龙国，同时，四大洲内陆的水域部分也出现了国家标志，随意点开看时，大多以某某河龙宫、某某湖水府为名。
“唔……”我看着正把水猴子们带走的西海四公主敖寸心，试着分析：“就是说，由于原本猴子没法在水下生存，所以‘猩猩流感’根本没有把这些水族国度当做目标？这样的话，如果我进化三段空气传播，或者抗干旱、抗炎热什么的，是不是就可以传播到天庭去啦？”
【提示：‘避火连击’达成前置为‘抗炎热·等级三’和‘空气传播·等级一’】
嗯，听起来完全没用的样子，毕竟猴哥还没有闹天宫，也不曾被装进八卦炉里，所以火焰山根本不存在。
目前看来，龙宫以及龙国根本是那种类似仙人洞府般的存在形式，如果没有水族的特殊通过方法，外人就算能抵达东海深处，也只会看到空无一物的海底而已。
此时，敖寸心已经带着那些猴子抵达了自己的公主府，大概，因为龙宫所有的建筑都是一个模子：白玉打底，金光闪闪。
令人惊奇的是，这位西海四公主在自己的府邸中修建了一座小型动物园，用法术将水隔开后，里面完全还原了地表的情形，有山有水有沟有壑，而且那猴山做的极其精致，虽是假山，但由于体积太大，若搬出去丢在外面，一定会被凡人当成真山。
这山却并非单单为猴子准备的，当猴子们进入园中时，从山中各处便有野兽目光投来，我大略看了看动物园的配置，很明显，那公主根本不懂什么叫生态圈，只是看到什么动物有趣便抓来丢进动物园，而受到龙国周遭充裕灵气的影响，那些动物们颇为理智地没有互相争斗。
水猴子们进入动物园后，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也不管这里其实是海底，欢呼着便窜进山里去了，只有那个机灵猴子留在原地向西海四公主道谢——正宗的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哎。
“小珍珍~”敖寸心颇为高冷地打法走猴子们，转头便缠上了那巡海将军：“今天便莫去巡海了，陪我玩~”
“不可，公主殿下，”巡海将军严肃道：“鲲鹏掀起如此波澜，若我等置之不理，遭遇灾害之渔民与沿岸凡人定会将此事称为‘龙王发怒’，给大王平添因果恶业。”
“怎地和大哥说辞一致……”敖寸心不满道：“你是不是也要说我最好别出门？”
“属下并无此意，但此时公主外出会令原本便紧张之人手更加不足。”
“这不是明显有吗！？”
唔……我盯着那巡海将军看了一会，基本确定她应该是就盾妹，但这么愚蠢的名字“珍珠”到底是谁给她起的？对一个蚌精来说，这个名字根本和人类叫“结石”或“血栓”差不多了。
——第3年——
却说这百象国，因仰慕东土文化，首都之城郭阡陌、亭台楼阁均与大周著名城市洛邑极其相似，王宫中有那大明宫、华清宫、未央宫，亦有那太极殿、华盖殿、宣政殿，城外有寺名白马，亦有石窟曰龙门。
闲话休提，便说那翻滚而来之妖云，其虽铺天盖地，将百象国之天空尽数掩了，但国中凡夫俗子却哪能得见，仅仅认为是云黑欲雨而已。
那于城中东市摆开比武招亲擂台的戎装公主见黑云压城，道：“还有谁欲挑战？若无人应声，本日便暂且收官。”
这百象国公主名唤百雁落，乳名阿诛，原本国王大约想夸其女儿美貌足以比拟古时美人“百鱼沉”，不料这公主不爱红妆爱戎装，自小便喜舞枪弄棒，长大后一对双环打遍军中全无敌手，尤其擅使弓箭，若有大雁飞过时定然应声而落，倒也名副其实。
国王为其寻找驸马时，国内适龄青年皆闻之色变，虽有一青年与公主甚相得，但却不入国王之眼，不得已之下令公主于生辰之前举办比武招亲，期望能吸引外邦俊杰，然此次已是第四年，俊杰自是有，却皆非公主对手而折戟沉沙并黯然离去。
此时听闻公主话语，台下一众鼻青脸肿者面面相觑，未敢应声。
那百雁落又问两声，见无人回话，便要令手下军士收起擂台，却忽闻一声大喝道：“慢来！我等要打擂！”
打眼望去，却是一班恶形恶状之大汉，一个个身形壮硕，面貌凶恶，身穿兽皮衣，宛如野人，先前出声者尤其可怖，脸上筋肉虬结，好似一头猛虎，说话间口中牙齿更是雪亮可怖。
其一行人走至擂台下，为首者言到：“怎地？不允许吾等参加比试？”
擂台下守卫兵士便道：“公主尚未宣布结束，你等自然可以参加，且报上姓名与来历。”
那大汉道：“我等乃碗子山下村中猎户，无甚来历，因村中半数姓胡，半数姓鲍，行脚商人称为‘胡鲍村’，我便名为‘胡先锋’。”
兵士道：“此刻天色已晚，至多还可打一场，你等若全都要参加，便得等到明日。”
那胡先锋道：“不必，我只打一场，后面那些崽子，且教公主随意赏些丫鬟打发了即可。”
还未打过，此人便大言不惭地以驸马自居？兵士面露不屑，仍将此名记下。
“此等虎豹精怪为何欲参加公主招亲？”据擂台极远处街角，敖烈诧异望向那虎精。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此国虽小，却非短寿，贫僧借助其‘帝王之气’自可拦下黑云中所有血腥杀伐之气，然对其中个体却无能为力，若它们化形为虎豹大肆杀戮，敖施主犹可独立退之，但此时化形为人，又欲备选驸马，我等却不能贸然动手。”
“打死之后难道不会现出原形？”敖烈颇为惊奇。
“此处便是关键所在，贫僧看出，这批虎豹之妖，即便被杀，亦会保持死前模样不做改变，”金蝉子道：“天庭之手段，果真神秘莫测。”
“简单来说，若是我们直接于城中打杀这批妖人，自是可以挽救此‘百象国’，但若其国王因此发出通缉，我们还好说，金蝉子日后继续西行时只怕寸步难行。”白晶晶解释道。
“难闻，不想吃。”敖玉望着那群虎精道。
“这死掉不会现原形的妖怪……又有何用？”敖烈手持虚幻银枪，紧紧盯着擂台方向，只要那些虎豹精怪出现异常举动，便先下手为强。
其时那“虎先锋”已跳上擂台，自背后擎出一对赤铜大刀，向公主说道：“刀枪无眼，若伤了你，怕岳丈会怪罪下来，你还是认输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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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气急反笑，对他言道：“猎户想来颇为辛苦，若是少手缺脚，怕是不甚灵便，到时我自会向父王提请，教你去做个洗漱大象的闲职。”
两厢说罢，再无言语，公主径直舞起双环杀将过去，那“猎户”亦挥双刀相迎，在黑沉沉乌云之下，打得是火星四溅。
初时公主尚在上风，然随其力气渐尽，那猎户却无任何败相，逐渐反压回来，待公主打至手脚酸软时，那猎户竟是全无任何力气消耗之色，再度口出狂言起来。
“这个虎先锋颇为异常，”白晶晶忽道：“我那些仆从报告，它自方才开始作战后灵力便持续减少，实力却一直不曾下降。”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锁定灵力，在消耗完毕前保持实力不会起伏，这才是天庭原本欲达成之目标。”
“然而弱点亦非常明显，”敖烈一甩无形银枪，“以远超其实力之攻击碾压，它便没有任何办法。”
轰轰轰——
眼见那公主即将落败，敖烈为阻止那妖得逞，正欲前去助拳，却感到地面剧烈震颤，同时有雷鸣般奔踏声传来。
循声望去，却见街角转来一群巨象，轰隆隆直奔比武擂台而去，兵士及其他观众闻听此声后已尽数跑远，留在原地者只余勉力支撑的公主以及一众“猎户”。
台下猎户一哄而散，台上“虎先锋”却因公主骤然反击而脱身不得，最终被象群冲至身前，那领头大象挥舞长鼻将其打飞，然后直接卷走战至脱力的公主放到头上狂奔而去。
空中只剩袅袅余音：“阳宝哥，你为何才来？”“岳丈把我派去国境巡逻啦~”“呸，谁是你岳丈……”
只余废墟的比武擂台上，一众“猎户”面面相觑。
“咳！呸呸！”胡先锋从瓦砾中爬将起来，眼神凶厉：“既如此，那便休怪我等——”
噗。
这妖只感心口一凉，低头时才看到一杆透心银枪正缓缓现形，再顺枪杆望去，便看到那枪之主人乃一俊俏银甲小将，口中言到：“休怪你如何？”
虎妖一时执拗，竟仍讲了出来“……血洗这百象国。”
第三百七十九章 玉面狐折兰香
【提示：因象群大量走失，百象国更名为宝象国。】
【提示：凤族使者抵达天庭，商谈后不欢而散。】
【提示：为救灾，水陆龙王大会取消。】
【提示：人参果开园宴圆满结束。】
【提示：凝神丹制作成本急剧攀升。】
我最近发现，如果将地球仪界面左上角的文字提示一直保持打开状态，提示姐姐便不会发出语音提示，取而代之的是把原本会专门提示的重要事件标注为红色，有些关系的标注为黄色，纯粹舞台部景，基本没什么联系的事件为白色，向上翻时，那些关于“MonkeyKiller”的消息一水的蓝色。
这配色，搞得好像我才是反派和BOSS一样，唔，仔细想想其实也没错，虽然我只想传播“猩猩流感”挤占对手的空间，但那些致伤致死的症状却是一直存在并且是随时可以进化出来的，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似乎不太对？
在西海龙宫这边，一群落水猴虽然把人家公主的动物园动物全给感染了，但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龙国本身没有太多的感染者，或者说仅有那不怎么挪窝的大老龟自己，除它所在之外的地方完全没法去看。
唔……要不回去看袁洪怎么收服七十二洞妖王的？
正思索时，一个DNA泡泡弹了出来。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传播至‘车迟国’，因受到灵力压制，在进化‘蚊虫传播’或‘空气传播’前，传播速度将较为缓慢。】
顺着这条消息的附带画面看去，不出所料，正是那批没被巨浪掀翻的船队在西牛贺洲登陆了，而且颇为幸运的是，这次的国家还挺大。
【车迟国】
【人口：404万，感染数量：0】
【猿类：12万，感染数量：398】
【特征：干旱，富裕。】
就像如果没有寒冷和炎热代表它气候宜人一样，没有城市或乡村的特征，就说明在这个国家，两者同等重要，至于富裕则是应有之义，如果不是有闲钱，谁会去建造佛寺？
千年后的车迟国国王，只因一场雨没求来，就把国教直接给掀了，这种暴躁性格怕不是遗传，如果被他知道境内有猴子占山为王，说不定就会出兵征讨，不过，既然现在刚好又戳破了个大泡泡……
【提示：花费DNA点数，成功进化‘原始意识’特殊能力。】
【原始意识】：猿类获得躲避追踪和搜索的能力。
话说这能力名和本身效果完全不搭哎……
——第3年——
却说那花果山猴王贸然接下清扫七十二洞妖王之责，人前虽夸口自满，暗地却颇不自信，草草收服松鼠王之后，便赶到花果山山顶见那“仙石爷爷”。
天授仙石，八孔九窍，松柏为伴，獐鹿为友，山泉叮咚，花树婆娑，袁洪爬至山顶时，见了这景致，有一刹那只想长住此地，不再去做甚劳累猴王。
“【此次却是俺猜错，】”仙石对猴王道：“【那菩萨并不曾特别关注于你，所有点化助力皆惠及整个猴群。】”
“呃……”袁洪一时无法理解此话之意，茫然道：“或许那菩萨是猴子修道而成？”
“【噗噗噗哈哈哈哈！】”仙石大笑，声音震得袁洪耳中嗡嗡作响。
“【唔咳，得意忘形有些过头，但是略一想想那些菩萨全变成猴儿之模样，便无法不笑。】”仙石止住笑声，对袁洪说道：“【你之来意，俺很清楚，此事却不必畏惧，那七十二洞妖王实力参差不齐，除六个魔王外，皆非你之敌手。】”
“敢问爷爷，是哪六个魔王，我遇到时好绕着走。”袁洪道。
“【那六王乃是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狨王，】”仙石言道：“【若你见了他们便跑，俺就一棍打死你清理门户。】”
没手没脚的石头师父例行要拿棍打人……袁洪虽做此想，却未敢出口，转而说道：“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我便先去收服其他妖王洞主，以人多胜之？”
“【这主意原本不错，】”仙石道：“【但其他妖王便是捆在一起，也未够鹏魔王一口吃的。】”
“什么？他究竟是有多——”袁洪惊奇不已，正待发问时看到一物，剩下半截言语已被自己吞回。
但见东海海面之上，径直飞来一头庞然巨鸟，其仅仅经过，便在海面上掀起数里高之巨浪，唬得沿途船只纷纷避让。
自那鸟遮天蔽日地经过花果山，于东胜神洲内陆落下为止，白猿皆呈目瞪口呆状。
“【如何？其余五名魔王之实力大致同此鹏魔王相近。】”仙石道，袁洪似乎听出他在幸灾乐祸。
“无法力敌，又不能倚多为胜，莫非须得智取？”袁洪向仙石拜了拜：“爷爷可有计教我？”
“【这……】”仙石一时哑然，半晌才道：“【这等魔王，便是以小计赚得一二优势，在其强大战力之下亦无可能彻底击败降服，故而抬高你自己之实力方为重点。】”
“爷爷教训的是。”白猿应道。
“【如此，你近前来】”仙石道。
袁洪依言接近仙石，却见那仙石八孔九窍中呼呼地喷出许多烟雾，抑或是云，大体成团状、蓬松雪白，宛如袁洪曾在凡人集市见过的棉花糖。
少倾，仙石止了喷云吐雾，向袁洪道：“【此物名‘筋斗云’虽非正品，但功能不差，你且试试。】”
袁洪见此“筋斗云”足有半人之高，又如一般床铺长宽，待爬上去时，只觉各处皆蓬松软和，忍不住便要打滚。
“【此筋斗云全速之时，仅需一个筋斗之功夫便能飞出十万八千里，正所谓‘点头径过三千里，扭腰八百有余程’，】”仙石道：“【但若未曾熟练控制，切勿调整至……最高速度。】”
话音未落，便见爬上筋斗云的袁洪不知做了何事，连猴带云一起向高远之处极速飞走，眨眼间便不见影子。
这花果山山顶，只余那仙石自语道：“【原本欲着他去东海老邻居处弄对棍棒，为何却直奔西海而去？大约是那大白自个的缘法，罢了。】”
————
却说那西牛贺洲，临西海某处人迹罕至之滨，正有一场买卖在进行。
其中一方正是西海四公主敖寸心，并巡海将军珍珠，另一方却是西牛贺洲地上的妖精，他住在积雷山摩云洞，名唤万岁狐王，因买卖对象皆为女子，便带着他女儿玉面公主从中交涉。
这交易内容却也有趣，西海龙宫将一干珍珠、夜明珠、水晶、琉璃与美玉，和这万岁狐王交换首饰金银、绫罗布匹等物，便是折算之时有些亏空，亦全不在意，如同那些物件全不值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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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诸多二尾、三尾狐狸与海中虾兵蟹将交换货物，那玉面公主手中扣着一只香兰朝敖寸心道：“因听闻鲲鹏出渊，四海龙国皆震荡，小妹还以为姐姐会放弃本次交易哩。”
她虽是狐狸，此时却打扮如真正的凡人公主一般，高鬓堆碧鸦，双目横秋水，湘裙半露弓鞋，翠袖微舒粉腕，言语间细声细气如彩蝶振翅，音色却清脆如出谷黄莺。
“救灾重建之事，我原本亦打算帮上一把，但大哥二哥均拒绝我插手，”西海四公主回应道：“没奈何只得去把五妹六妹收集来的珠宝运来与老狐王交换。”
“小妹听闻姐姐有三个兄长与三位妹妹，为何从未提起过那位三哥？”玉面公主又问道。
“哈，”敖寸心嗤笑一声：“若是他来，便不会有任何货物啦，他见到珍珠玉石可都不会放过呢。”
玉面公主不明所以，转头去看名为“珍珠”的巡海将军，那将军动作僵硬地点了点头。
“小妹听闻，姐姐的动物园中新入了一批猴子？”她仍未理解这三太子究竟如何，见对方不想言明，便转换话题道：“不知小妹可否前往一观？”
“自是可以，”敖寸心答道：“剩余货物甚多，便让兵士在此继续搬运，我等且前往龙宫小憩片刻，至于那些猴子，倒是颇为聪明，没几日功夫已经把其他动物整得服服帖帖。”
嗤——蓬！
两位公主正在执手私语，欲暂且离开交易场地时，忽听天外传来长长厉啸，抬眼望去时，就见一团散着金光之蓬松云雾直直地从空中落下，未及躲闪，那云便重重落地四散，只一刹那，周遭顿时陷入浓浓雾气之中，正在搬货的一干狐狸护卫连忙赶去保护狐王，而巡海珍珠则擎盾挡在两位公主身前。
那雾中传来噼里啪啦咣当等古怪之声，令众人颇为诧异。
待雾气收敛时，却见一只身着铁甲的古怪白毛猴子落在货物堆中，龇牙咧嘴甚是可笑，口中叫着：“你这蠢云！无论起飞或降落怎地全无预兆！”
那猴子身旁，静静漂浮着一片蓬松云朵，因被猴子斥责，蓬松软绵的身躯一抖一抖显得颇为委屈。
“那云/猴子我要了！”玉面公主和敖寸心异口同声道。
第三百八十章 七绝崖上暗伏赤色大蟒
跟着在西牛贺洲登陆的猴子们的脚步，我在车迟国的深山里看到了一群修道的妖精。
一群，修道的，妖精。
照理说，这化妖成精本身也是需要修行的，但大致仍是以自己本象为基础，变得更高，更快，更强，比如这些花果山的猴子猴孙，虽然一个个的都可以称为“猴妖”，但仍旧全都是猴子模样，就算从傲来国那里弄来些装备，穿上去也不像人，所谓“沐猴而冠”大概就是在说它们。
这批跨海而来的移民猴子在寻找合适的地点以建立殖民地时，意外遭遇了这么一批古怪的妖精。
有穿盔甲的，有穿书生袍的，有做木工铁匠打扮的，甚至还有背着个大包裹做生意的，看品种的话，有豺狼虎豹，獐鹿马羊，肉食性和素食性的妖怪们混杂在一起，却很奇特的没有打起来。
要说原因的话，大约是因为它们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所以才互相认可为友军——那就是，造型全都是人的身体外加动物脑袋。
这群妖精聚集之处，是座非常粗糙简陋的城镇，各种建筑全都是那些妖精自己盖的，有茅草屋，木屋，甚至石头屋子，象征性环绕城镇一周的围墙也是由一块块巨石拼凑而成。
“兀那猴妖且住！”猴群接近城镇时，城门外十几个字面意义上“如狼似虎”的守城兵士就迎了过来：“汝等从何处来，到我们‘三清镇’所为何事？”
字正腔圆的凡人官话。
猴子这边，因为带领大家穿过巨浪暴风的缘故，同样有个聪明伶俐的被大家推举为临时领袖，刚好它也对语言有兴趣，便排众而出与那些守卫搭话：“我等自东胜神洲而来，因家园被仙人摧毁，乘船前往海外寻找新家园，在海上漂泊数月方至此地，此国何处适合定居，还请指点一二。”
很明显，这猴子耍了个小聪明，面对一群妖怪，说自己的家园被仙人摧毁完全没问题，但如果遇到仙人洞府，怕不是会说自己的族群从未伤人，却被凶恶的妖怪占去了。
这话术虽简单，但对这些守卫似乎挺管用。
“若说这车迟国最适合定居之处，自然便是此——嗷！”一个狼头士兵回答到一半，被旁边的虎头士兵一肘击中肋部，话语被迫中断。
“我等仅负责守城，无回答之义务，”那虎头士兵接话说道：“若汝有疑，当入城去问三位掌镇大仙。”
等等，大仙？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请问镇长在何处，如何称呼？”那伶俐猴子问道。
“三位大仙一般在城内三清观中，那最大之石屋便是，汝等可自去，”虎头士兵让开道路：“三位大仙分别名为：獐力大仙，马力大仙与羊力大仙。”
嗯哼，这羊力还传承了一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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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到底在干什么……
——第3年——
古语云，柿树有七绝，曰益寿、多阴、无鸟巢、无虫、霜叶可玩、嘉实、枝叶肥大，故但凡有众多柿树之处，便往往被命名做“七绝”，凡七绝山、七绝谷，七绝涧等不一而足。
却说这天蓬元帅，回归天河码头后过得不久，便再次接到玉帝旨意，令他前往一处名为“七绝崖”之地，剿灭该处盘踞的所有妖怪。
此事本是职责所在，但这旨意却特别提出，要天蓬带“尽可能少”之部下，令他颇感奇怪，便召集众元帅商议，不出所料，符灵与翊圣连袂而来，言行颇为亲密。
“此令为真。”真武元帅彤红脸，卧蚕眉，颌下三尺长须，寡言少语，不怒自威，方于帅帐中坐下，略一观那旨意，便如此说道。
“吾自知其为真，”天蓬点头道：“但这尽可能少带兵士却是何意？”
“莫不是为防打草惊蛇？”天佑元帅猜测道：“此次目标大抵尽是些脚程甚快之精怪。”
“若如此，多带兵士围捕方为正确举措。”天蓬反驳。
“那么，莫非目标其实是花妖狐仙等魅惑超群之妖精？”翊圣元帅笑道：“怕各位兄长手下水军一时迷糊便反戈相向？”
“……”帅帐中针落可闻。
“那便带我去！”符灵道：“凤族有使他人免受神智影响之秘法，然次数有限——咦？”
“啧，陛下果然算无遗策。”天佑元帅叹道。
故而，待天蓬出发前往七绝崖时，身边止有翊圣元帅及凤女符灵，人数少到不必乘坐战船，于是前往御马监借出三匹天马充作为脚力。
在天马展翅腾云之际，翊圣向天蓬道：“你莫黑脸，试想，之前有几次遭遇狐妖花仙，她们看也不看你便直接朝小妹魅惑而来，然后便因法术被反弹而陷入呆滞，继而束手就擒，故而小妹跟来自是有用，并非欲瞧热闹。”
天蓬欲言又止，终于说道：“吾本就脸黑。”惹得翊圣大笑，符灵亦莞尔。
谈笑间，天马已飞离水道降落至西牛贺洲七绝崖，还未等寻找具体位置，便闻到一阵透骨馨香，令一众天马齐齐调转马头而去，完全无视笼头缰绳约束。
天蓬诧异间循香望去，却见有一连绵数百里之矮山，整座山上红彤彤橘晃晃的尽是柿子树，诸多野鹿羚羊便在山间抢那落地的柿子吃，有擅攀爬的熊罴之属，更是直接爬上那树去摘着享用，即便是虎豹豺狼等非肉不食者，亦在山中盘桓不去。
“咄！”天蓬正诧异间，忽闻符灵在耳边大喝，便见她化为五彩凤凰在两人三马的脑袋上各敲了一记，方才变回少女模样。
天马瞬间止住下坠扑击之势，而天蓬亦恢复清醒，哪有甚么透骨馨香，风中传来的只是普通熟柿子之气，此时再看那些疯狂抢食之走兽，分明是心智已失，一口咬下，即使并未啃到落地柿子，亦口嚼空气满面饕足。
“这妖之幻术颇为高端，”符灵见天蓬与翊圣皆恢复清醒，便道：“但道行尚浅，根本不知凤凰口味，伪装出鲜竹笋的味道不知想要作甚，‘凤凰非竹实不食’可并非是说我族喜食竹笋呐。”
“竟然被魅惑了，着实耻辱，”翊圣道：“不过那百多种仙果混合之味道确实令人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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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女言罢，齐齐来看天蓬。
“吾闻到者乃是蟠桃宴上之美酒，”天蓬说着，见符灵与翊圣不信，便补充道：“仅闻到过一次，转瞬即逝，再三追查亦无结果。”
“应是某位几乎从不参加蟠桃宴，又嗜好美酒之散仙，”翊圣道：“然符合此标准者动辄上万，查无可查。”
“此次目标，并非狐仙花妖，却是一棵柿子树，”符灵似放心又似遗憾地说道：“天蓬只需一耙子下去，将这山翻个个就好。”
“那样岂非同时要杀死满山动物？”翊圣反对曰：“找出究竟是哪一棵，将其除去便可。”
“哪一棵？”符灵摇头，抬手环指整座七绝崖：“每一棵。”
“确实如此，此柿树成精后，一不化形二不开灵智，只是把自身积攒之所有灵力用于魅惑野生动物，令它们来吃它果实，以借此传播种子，并且每棵种子成长后均有此魅惑之力，故而现在很难说它究竟是树还是妖怪。”天蓬言道。
“自是妖怪，”翊圣道：“普通柿树可无此神通。”
由于一时想不到解决之法，天蓬元帅便和翊圣与符灵乘天马环绕七绝崖巡视，期间又经历了数次魅惑，因已有提防，故而未曾中招。
“吾想到一法，”天蓬环绕至第三圈时，勒马站定，遥遥指向山崖：“将这山从正中刨开，令其刮起穿堂风，但凡有柿子掉落，便会被吹入峡谷，如此一来，那树即便想要魅惑，难道要拿树枝树干来魅惑不成？”
“之后再由虫蚁啃食，拖入洞中，便又是那些柿树之肥料，”符灵点头道：“似是可行，去罢，‘地翻’元帅。”
“噗嗤。”翊圣绝倒。
天蓬不欲和符灵置气，当下便下了天马，走到虚空中，手上一晃，原本仅有一人高之九齿钉耙便化为十数丈的庞然巨物，只是向前一筑，再横向一扯，七绝崖上便凭空出多出一条穿山而过的山谷，飓风刮起，山上一干柿子全都咕噜噜地滚落山谷。
“若我所料不差，这‘魅惑柿树’已算是成功解决，且回水军码头待上两日看看后效，若一切顺利，便去交旨。”天蓬收起耙子，跨上天马带二女径直离去。
此时，下方的七绝崖上，几只正朝峡谷滚去的柿子正被一头不肯放弃的麋鹿穷追不舍，转过山脚时却骤然闯入了一处挂着两盏红灯笼之漆黑山洞，洞内里满是腥气，未等那鹿惊惧退回，“山洞”之洞口便骤然闭合，那两盏“红灯笼”朝天蓬等人离去之方向闪了一闪，遂缓缓熄灭。
第三百八十一章 过西梁，女儿国鸳鸯罗帐
——第4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在百象国击杀一批黑雾化形之虎豹妖怪后，却因这批妖怪根本未现原形，直接以人身死于地上，结果被官府当做案犯要捉，没奈何下，便使个障眼法搭乘某位带百象国公主私奔之象军统领的象群一同离去。
这一去不打紧，百象国之象群十停倒走了九停，余者皆是些不服管束，脾气暴躁之野象，更有甚者聪颖到几乎要成精作怪，国王没奈何下，将国名从“百象”更名为“宝象”，以期取悦它们。
这象群一路狂奔，不知略过多少国家州府，直至遭遇一条数百里宽阔大河方才纷纷停下脚步，那百雁落公主与象群统领令象群沿河向下寻找合适定居之所不提，金蝉子一行人却来到这河边欲探深浅。
远远望去时，河边有一巨型石碑，上书“通天河”三个大字，下方又有小字，因天色已晚而看不甚清。
敖玉念道：“八百流沙界，三千弱水深。”
敖烈闻之颇为惊奇：“莫非这河拐过大弯，一段叫流沙，一段称通天？”
“你宠自家幼妹宠过头了罢，”白晶晶侧耳听取仆从汇报，便道：“分明是‘径过八百里，亘古少人行’。”
“既有争议，便该听第三方调解，”金蝉子道：“贫僧观此碑文上书之字迹为‘鹅毛飘不起，芦花定底沉’。”
“秃子，出家人不打诳语呢？”白骨公主盯着和尚道。
“为人父母者虚言保护孩童之梦想不称为诳语。”金蝉子道。
“正是如此，我那父王没少在我们兄弟面前说西海乃四海最大，他乃四海龙王之首等话语。”敖烈道。
“不是吗？”敖玉瞪大眼睛。
“呃，并非不是，其实乃是……”敖烈语无伦次。
金蝉子微微一笑，迈步向岸边渔家码头走去：“此地临河，饭食可能大多为鱼类，但想必会有些白饭及野菜河蔬。”
白晶晶望望还陷于纠结中的敖氏兄妹，遂跟上金蝉子。
一如往日般，那渔家贫困，并不愿斋僧，但敖烈一包金银丢将过去，不但收拾妥当，翌日更是备船与干粮送一行人过河。
“昨日天晚，未曾发现，那是何方仙佛之庙宇，若是不熟，可前往拜上一拜。”金蝉子指向河边一处香火鼎盛之庙宇道。
若是熟识，见面时难免双方尴尬，不若不见？敖烈略一思索便知金蝉子之意。
渔家自是未曾听懂，便道：“此乃‘灵感大王庙’，年前通天河曾出现诸多‘灵感金鱼’将河道阻塞之胜景，却于某日全数消失，相传它们是为了朝拜‘灵感大王’而来，故此修建‘灵感大王庙’以求风调雨顺。”
“既与我佛无干，那便不去叨扰了，”金蝉子摇头转身登船：“渔家且留步。”
“过河之后将船随意丢在岸边即可，自会有过路客乘之渡回。”那渔民如此说道，旋即回返。
“他们大约是傻的，”敖烈摇头道：“此‘灵感大王’当真存在还好，若是并无，假以时日必会生出一头凶暴精怪来。”
“满河金鱼——”敖玉做憧憬状。
————
却说一行四人过了通天河，将舟船弃于岸边，重新上马西行，因恐宝象国画影图形，在四方邻国通缉“盗象犯”，故稍稍绕着州县行走，若有避不开者，便让金蝉子带上斗笠，其他人各自变化，装作游商拿出袖里乾坤之物件做买卖，一路却也无甚烦扰。
这日，穿过一座名为金兕，山中却无甚犀牛，仅仅林木颇为茂密之山后，又有一条小河拦路，河宽不过数里，然平日逢山开路，遇水搭桥的敖烈上下观察了一下水面，却大步后退战战兢兢不敢接近。
白晶晶调笑道：“怎地？河中有你往日相好？”
“吾当日答应送金蝉子西行时竟忘了此事，”敖烈远望那河，颇为畏惧道：“这条天杀的河可不正在西牛贺洲往西天的路上？你看里面是否一尾水族也无？”
“怎地就天杀了？”白晶晶偏头，示意一名骨面仆从去河边探查。
“须知，但凡江河湖海、沼泽泥潭，只要多年积水之处皆有龙宫与龙王，但独此河不曾有，”敖烈道：“盖因这河中看似是凡水，实际却是仙泉，不知是哪位仙神恶作剧之举，自上游泉眼至下游汇合之处皆为特殊之水，至今仍未恢复。”
金蝉子道：“既是仙泉，又有何畏惧之处？”
敖烈道：“你是不知，此河名为‘子母河’，但凡饮此水者，无论雌雄公母，胎生者便要有孕，卵生者便要下蛋，因此断无龙王敢在此建宫。”
敖玉似是完全未明白自家兄长在说什么，面上满是迷茫。
“唔……”白晶晶上下打量敖烈，忽道：“若是既非胎亦非卵者又当如何？”
“有好事者拿海星试过，它会——”敖烈话说到一半便停下，望向河边。
河岸处，正有一骨面仆从提着只罐子盛水，似是觉得那水颇为清澈，于是便掀起骨面饮了一口，未等他将骨面合上，便听嘭的一声，身旁出现一个与其一模一样之骨面仆从。
“——直接变成两个。”西海三太子这才把话讲完。
“不得了……”敖玉呆滞。
“阿弥勒佛，此水却是不能喝了。”金蝉子双手合十道。
“莫用此种眼神望我，”白骨公主哼道：“我自是和这些骨渣不同——但也休想我会去喝上一口来验证。”
见敖烈与金蝉子均略目露诡异地望将过来，白晶晶也不做解释，招手将那“两个”骨面仆从叫到近前，然后狠狠扯下其中一个仆从的骨面按在自己头上。
失了骨面的仆从直接化为一蓬黑雾消散，而白晶晶头顶那张却飞快地被她额前猫脸状之骨面完全吸收。
“这些仆从本就是我的多重化身，再次分裂亦是正常。”白骨公主言道，随即挥手斥退剩余的骨面。
轰轰轰……
敖烈正欲说什么，却听到某种雷霆轰鸣之声自北方由远及近而来。
————
却说这子母河再往西不足百里，便是西梁女国国界，此处自混沌开辟时便立国，累代帝王，具无男子，亦不需男子。
山分阴阳，水亦分阴阳，便是西梁国中之女子，即使幼时多有相似，成年后亦分容貌锋利、豪爽大气，行事果决之女子与眉目婉约、轻声细语、多愁善感之女子，于国内分别被称为“良人”与“伊人”，两者可自行婚配，并由伊人去饮那子母河水，生下女儿亦随良人之姓。
然凡事皆有例外，若是良人与良人或伊人与伊人间互相有意，则需得到官府批准，由女官详细为她们讲清利害后仍坚持如此者方可成婚。
近些年，由于有一例子在前，良人与良人成婚尚有，而伊人与伊人间却近乎绝迹，盖因当朝女帝，便是由前任伊人女帝与伊人皇后所出，其计算年月虽已成年，身形却宛如幼童。
女帝身量未开，穿端庄之服无从令臣民感到庄重，只会担心她是否被压垮，着魅惑之衣亦不曾有被魅惑者，全都劝谏她莫要冻着。
笔趣阁
这日，女帝因丞相再次送来大堆玩具与女童玩伴而大发雷霆，跳上自古相传之铁牛车便走。
这女帝身高约四尺，紫发，赤瞳，脸庞虽小却自有威严，身穿蓝紫之留仙宫衣，亮金丝带与流苏随风飘舞，离开皇宫后，驾着铁牛车横冲直撞赶出城便向东而去。
那城中女官女将于城内收拾残局不提，单说这女帝，她既已能完美处理朝政，自不至轻易被激怒，愤而出城时，八分怒意倒有六分是诈伪，此次出城乃是其谋划已久，要一试民间偏方。
伊人之女时而会出现成长缓慢者之事古已有之，民间流传有一土方：只需这生长缓慢之女童于可受孕年龄之前去喝那子母河水，便会加速成长，但若一不小心，便会出现单亲伊人事故。
对此女帝自是不惧，只是一众大臣不敢教她冒险，几年间于前往子母河路径上严密布防，严格禁止女帝东去，此番乃是她装作气愤，驾牛车乱跑数十次令大臣们放下戒心，方才终于找到的机会。
虽然如此，但临近女儿国那面河岸上，无论渡船船家与食肆小厮皆认得她，如果直接冲过去，还未等接近河岸便会被拦下，故而这女帝驾车向北绕上一大圈，方才抵达子母河东岸，正欲找个净处舀水引用，却远远见到河边有四批人马，似是有一骨面良人，一银甲良人，一秃头伊人，一伊人幼童。
正观察时，便见那骨面良人抬手间便杀掉一个偷喝河水的手下，满面自信，言笑晏晏，女帝只感到自己那原以为绝无可能哪怕一颤的伊人之心跳动起来。
无论她是何人，无论她从何处来……她是朕的。
————
呼——
望着一掠而过、干脆擒人继而绝尘而去的铁牛车，敖烈一行三人不知所措。
“二哥，”敖玉抬手指道：“大姐被一个漂亮小姐姐抓走啦。”
“我是你三哥。”敖烈呆滞应道。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与三道斗法相，火云扬
【提示：女儿国国王欲迎娶王后，遭到群臣反对。】
【提示：凤族使者未达成预期目标，黯然返回。】
【提示：花果山收编妖王战役顺利展开。】
【提示：水族救灾行动获得多笔投资。】
原本还想切回去看看袁洪跟七十二洞妖王怎么样，这条提示一出就没必要了，我可不想去看菜鸡互啄，另外，我怎么觉得派出来搞移民的猴子领袖要比留守花果山那些元帅将军什么的要聪明许多呢？
那批被龙女收进动物园的猴子领袖虽然遭遇了翻船落水这种不可抗力，但却仍然通过谈判替自己的族群争取到了一个动物园园长的身份，四舍五入就是个弼马温呐。
另外就是我正看着的这批猴子，他们流落到人生地不熟的西牛贺洲，没有随便找个山头建立殖民地，反而准备和一群本地妖精谈合作。
“貌似它们全都没名字，那就分别叫‘精细鬼’和‘伶俐虫’吧。”我戳着正在三清镇闲逛的猴子头说道。
【……】提示姐姐不理我。
三清镇中其实也有猴子居住，但它们原本的身体就比较像人，故而没有学那些镇民去修行人身，见到这些漂洋过海的猴子之后，非常亲热地带它们去了镇外山上的临时聚集地，只留伶俐虫和几个猴子护卫与三清镇交涉。
对此，我当然乐见其成。
【车迟国】
【人口：404万，感染数量：0】
【猿类：32万，感染数量：2197】
【特征：干旱，富裕。】
很明显，这个国家多山所以多妖，猴子在和其他大体型或性情凶暴的动物及妖怪面前并没有什么优势，不得不在整个国家四处分散居住，而开启灵智即将成精，懂得靠着三清镇这棵大树的猴子，只有两千左右。
在这临时猴王……嗯，在伶俐虫的探查下，三清镇的情形我已经基本清楚了，这是一处妖怪聚集地没错，但首领却并非豺狼虎豹等凶恶妖怪，镇长一共有三位，分别是獐妖、马妖和羊妖，全都是素食动物成精，他们在镇中修建了一座“三清观”，供奉三清，并以他们的弟子自称。
道教以及西游记中的三清，原本应该是【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灵宝道君，但这座三清观***奉的第三位三清却是……【通天教主】。
伶俐虫逛了一圈三清观，并未觉得不妥直接走了，我这里反而被雷得不轻。
好吧，虽然之前已经知道袁洪从未出壳猴哥那领悟的修炼方法是鸿钧所创，但仍然有一点侥幸心理，这次看到三清算是实锤了。
“鸿钧啊……他该不会在哪里默默地看着我一边戳泡泡一边进化猴子吧？您老这么恶趣味真的好吗？”我吐槽道。
【提示：‘玩家’在所有任务世界中均为至高存在。】提示姐姐竟然难得理了我一次。
“神特喵的至高存在，那么那个‘MonkeyKiller’是哪来的？我们俩一个天道一个大道吗？”
【……】提示姐姐又沉默了。
仔细想想，我刚才随口说的好像没问题？那些各种故事中的主角可不是一个个的遭遇了“上天注定”的不幸所以才要“逆天”吗？
“所以，放心去吧！”我对监控画面上的伶俐虫说道：“就算它们有三清支持，但你背后可是有世界意志的呐。”
如果蠢系统在的话，一定会蹦出来说“一点DNA点数都没剩的世界意志在嚣张什么？”
獐力大仙、马力大仙以及羊力大仙的外表正如他们的名字，分别拥有人身以及对应动物的脑袋，但有些特殊的是，獐力大仙虽然有着一颗香麝的鹿脑袋，身子却是个妙龄少女，从衣着打扮来看，品味还非常不错，马力大仙自然是马头，但这家伙的身躯却是个彪形大汉，又是一副凡人捕快打扮，惹得我总想四处找找有没有个牛头什么的，至于羊力大仙则比较普通，外表是个干瘦老头，身穿脏兮兮皱巴巴的道袍。
而这充当镇长府邸的三清观中，自是桌椅摆设齐全，从这方面讲，这里的妖怪修人身的理由倒是充分，毕竟需要什么只用去凡人那里弄来就好。
“坐，”马力大仙打着响鼻对走进屋内的伶俐虫说道。
那猴子瞧了瞧椅子，又看看明显高出它一截的三位大仙，蹭地跳上椅子，脚踩椅座，坐在高高的椅背上。
“呵。”马力笑了一声，“吾等原打算安置你等猴群于镇外猴山，然听闻你有意见，此时便可讲来。”
“谢过这位大仙好意，”伶俐虫拱手道：“然吾等猴群出发之时，猴王有言，无论抵达何处，均需建立上下全由猴属管理之营地，三位所建之镇海纳百川，然种类驳杂，非吾等定居之处，欲相询此国中何处猴群众多，迁将去也。”
“咄！”羊力大仙忽然喝道：“我等师祖有训曰：‘有教无类’，你这猴子敢蔑视我教派祖训耶？”
“羊公勿恼，须知师祖亦训‘因材施教’，若猴群无法适应镇中生活，便绘制地图送他离开即可。”那獐力大仙劝道。
“我却甚喜师祖‘自然无为’之训，”马力大仙向伶俐虫道：“无论你等猴属想去何方，我等皆不会拦阻，然有一点，但凡离了这三清镇，便再不许返回。”
伶俐虫思索中，我却只能扶额，不管这群妖怪究竟有没有获得传承，至少理念还真没弄错，之前提示姐姐扫描到的文档也说了他们拥有正宗五雷法，说不定是捡了哪位三教弟子的读书笔记……
“我且问下，过往曾有多少离去族群，可曾回返？”伶俐虫试探问道。
“呵，”羊力大仙掐手指数了数：“大约四十有二，皆是肉食之种群，嫌我处无甚血食，吵嚷着自行离去，怕是已被那些秃子给打杀了罢。”
“秃子？”伶俐虫诧异问道。
“此地凡人之国称为‘车迟’，以佛教为国教，僧众甚多，且大半习武，”獐力大仙道：“那些嗜血之辈若是袭击凡人，不出半日便会被闻讯而至的武僧擒拿击杀，便是侥幸逃走，亦会遭到衔尾追杀，故而但凡从此地离去者，一概不再接纳。”
“即便如此，你等亦要离去？”马力大仙从袖子里掏出一卷地图：“此乃周遭地形及开启灵智者聚集地之绘影，若接了此物，便得立即离开。”
“我自会离开，”伶俐虫略犹豫一下，仍然接过了地图：“若是有少数猴子不愿离开，还请三位大仙稍作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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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西海四公主敖寸心在海边与玉面狐狸做交易时，有一纯白猿猴乘云从天而降，砸翻一众金银玉石，公主喜其毛色，便令虾兵蟹将抓捕欲投入动物圈，未料这白猴子颇为厉害，从一干交易物品中取了对金银双棒把一众海兵打得丢盔卸甲，原本还欲向两位公主出手，却见巡海将军擎盾拦在那里，遂脱身而去，只留下那软绵绵之云朵。
“哦呵呵呵——”玉面公主嘲笑道：“那猴子便是姐姐的，且去追耶？”
敖寸心命虾兵蟹将去周遭搜索白猿，不去理会那损友。
玉面狐狸轻摆莲步接近筋斗云，猛然高高跃起朝它扑去：“小妹日后便用它做床——”
在场众人只听“噗通”一声，便见那玉面公主全无阻碍地穿过云朵扑倒在地，敖寸心感同身受般摸摸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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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额？”玉面公主捂着口鼻囔囔道。
“大约它嫌妹妹你味重？”西海四公主朝狐狸调笑一句，走上前小心翼翼爬上那朵云，虽有起伏，却并未掉落，遂得意洋洋朝玉面公主眨眼。
她心中想道，这云果然舒适，若能与小珍珍同坐同游岂不美哉，看它面积亦不大，若要坐稳必须离得及近，届时便可……嘿嘿嘿~
只听咣当一声，原本端坐于云端的公主直直地落将下来，与之前的玉面狐狸同样立扑。
在旁清楚看到她表情变化的玉面公主嘲笑道：“真遗憾呐，这云大约嫌姐姐你污。”
“姐姐我身为西海公主，自是冰清玉洁，上都上不去的某狐狸才满脑污物。”敖寸心反驳道。
“若非老爹近日拿来一群少年英杰的画像家世催我成亲，区区一朵云怎可能难住小妹。”玉面公主自是不服。
“妹妹怕不是看上了其中哪个？”
“姐姐坐上又摔才叫奇怪罢，脑中想了何事？”
两位公主唇枪舌战冷嘲热讽间，一旁的巡海珍珠走近云朵，尝试按了几下，确认无碍后遂翻身上云，只见那云朵如同乖巧小马驹般载着她环绕交易场地一周，将敖寸心和玉面狐狸看的目瞪口呆。
“四公主，”珍珠朝她言到：“那白猿似是动物园中落水猴群所说之花果山猴王，我们且先回海底询问具体情形，以免为龙宫平添外敌。”
“哦……正是如此，”敖寸心恍然：“还需问它们这云从何处而来，是否还有其他类型。”
“要七彩的？”玉面狐狸问道。
“不，若有火红色最好。”西海四公主道。
第三百八十三章 明枪易挡暗箭难防
伶俐虫离开三清观后，赶回位于镇郊区的猴子聚集地向同胞们传达了要离开的消息，不出预料的是，跨海而来的猴子有近三分之一不肯继续冒险，想要留在这座妖怪城镇生活，反倒是那些原本在三清镇住的够久的猴精们愿意随他出去闯闯。
不过看着它们一个个准备着叮咣作响的行李武器，又在离开猴山后大声喧哗吵闹，最关键的是，就连伶俐虫都没发现哪里不对。
唔，这确实是花果山猴群的作风，无论到哪里都存在感满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来自花果山，是有猴王罩着的猴子。
如果是在东胜神洲还行，就算惹了麻烦，袁洪总还来得及赶去救他们，但这里可是西牛贺洲，更是佛门势力强大的车迟国，如果这帮猴子跑出去之后招惹了百姓，而百姓又向武僧寻求帮助的话……
【提示：花果山已收服‘五’处妖王洞府。】
随着提示姐姐的语音提示，东胜神洲那边弹出来一个DNA泡泡，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特殊能力‘意识觉醒’成功。】
【意识觉醒】：猿类智力大幅提高，可以通过分析敌人的搜索行为进行更有效的躲避。
这样的话，它们就不会被车迟国的僧众发现并捉拿了——
【提示：‘原始意识’+‘认知移位’+‘意识觉醒’，连击达成，所有感染者均获得特殊能力‘潜行’。】
这个提示一出，监控画面上的猴群整体氛围为之一变，虽然还在喧哗吵闹，但猴子们各自的动作和位置都有了明显的调整，有意无意地接近了那些树木石头等掩体，姿势也变得蓄势待发，大致概括的话，就是如果有个外人出现在现场，猴子们能在几秒之内完全隐藏起来。
虽然我能看出来有不少猴子选的隐藏位置是同一个，如果真的进行躲藏肯定会互相撞上脑袋，但至少是个好的开始……吧。
——第4年——
“西海……动物园？”
因从高空坠落，头晕目眩之下，袁洪一身的本事十成至多只使出两成，夺了一对金银双棍击退莫名攻来的虾兵蟹将突围后，便躲藏在海边一处巨石后静听那些水族折腾筋斗云，原本欲寻机夺回那云朵直接飞走，不料却听到关于远行猴群之消息，当下便决定留下静观其变。
在那两位“公主”欲要回返龙宫时，袁洪飞快潜入海中，径直贴上她们所乘巨龟腹部，那龟似是有所察觉，四足扑腾片刻，待袁洪凝神屏息一动不动后，终于放弃寻找。
对于这巨龟灵智虽开但无法讲话之事，白猿颇为庆幸，少倾，便感到一众人等登上龟背，随后一声呼喝，那巨龟便向深海下潜而去。
“姐姐，若是那白猿确实是来寻他猴子猴孙的，你待如何？放掉猴子礼送出境？”龟腹下的袁洪听到其中一个公主如此问道，
“自是一起送入动物园，”另个公主道：“非我自夸，西海动物园中那从各处名山切来的险峰重峦可不比甚么花果山差，在哪里当猴王不是当？”
“四公主请小心，”那个全身白色甲胄的护卫出言道：“即便他不打算拯救园中猴群，但这云朵他定然是要收回的。”
龟背上安静了片刻，而后又听到噗通两声。
“啧……”那四公主的声音重新响起，似有不满：“我们碰也碰不到它，需小心的是你才对。”
“也不知把毛发染成纯白能否搭乘这云。”另外那“公主”亦应道：“在那之前你得帮我们盯着它。”
“请安心，”那巡海将军道：“那白色猴王并非在下对手。”
“呿……”袁洪有心反驳自己并未使出全力，但那将军击退自己时亦轻描淡写，究竟谁更强些真不好说。
思索间，巨龟已然抵达深海，一片耀眼光芒中，西海龙宫出现在巨龟下方。
————
女儿国，五凤楼。
“白姊姊，此物乃是我西梁特产‘圣女果’，且尝尝？”
却说这女儿国女帝，用那铁牛车将那白骨公主从子母河边一路带回城中皇宫，送她在金銮宝殿主位上坐下，又奉了一干瓜果与她享用，全然一副伊人照顾良人之姿态，令追赶而来的一众大臣瞠目结舌。
“女帝，此物在我家乡称‘番茄’，”白晶晶捏了一只道：“是蔬菜而非水果。”
“称女帝未免见外，”小小的女帝紧紧贴着她：“唤朕闺名‘明空’便好。”
“好，小空~”白晶晶依言改口，顺便摸头。
“哎嘿~”女童双眼眯起：“朕心甚慰~”
当日白晶晶并非闪躲不开，盖因那牛车踩着蓝紫雷霆而来之气势太足，不由得呆愣了一下，这才被这女儿国女帝掳进车中，待看到牛车主人并非什么须眉大汉之后，反倒不着急脱身，打算看看这紫发女童想做什么。
“若白姊姊肯登基为女儿国女帝，朕愿为后。”
在那明空女帝话语出口前，白晶晶无论如何亦想不到是这等理由，只有女子之女儿国，岂不是该去抢夺金蝉子或敖烈？
但看到那街道之上，英姿飒爽女子与温柔婉约女子同行画面，却不由得生出“这不也挺好吗？”之感想。
细细想来，此自古便无男子之国，看到男子该当做怪物围观才是，那种无端猜测会追逐求偶等传闻，多半是闲人道听途说有此女国后的恶意揣测，这等人非但脑中被男子为尊的想法充满，且定然亦无女子悦之。
转眼望去时，殿下有数名大臣将手中笏板高举表示有本要奏，然而女帝却置之不理，只顾和白晶晶谈笑。
白骨公主正思考要如何告知这女帝，她之所以会被迷惑是因为其身为凡人之故，如她这等天生骨精灵，若不用骨面覆脸被看到面孔时，将有极大可能将目击者完全魅惑，其自身还无法察觉任何不妥。
原本来说，即便仅将骨面覆盖于额角，也该有同样功效，但未料她吸收多出的那个仆从之骨面时，自己额上骨面竟临时失效了片刻，而此时正巧这女帝看了过来。
“陛下！祸事了——”宫门外，一名守门的禁军将领冲了进来：“宫门外来了一名银甲良人，手跨马持枪，要让陛下把她的姐姐送回去，旁边还有一个秃头伊人和一个女童跟随——”
“无礼之徒！”女帝甩手丢出一颗草莓，把那报信将领的脸上打出一个印子。
“呃……陛下？”那将领擦擦脸，满脸无辜地说道。
“白姊姊是朕的！”女帝气愤不已地从御座跳下，在落地瞬间，身上便罩上一件玄色金边之袍服，紫色散发亦自行扎起，并如那袍服一般凭空戴上一顶华美金冠。
三步之后，女帝轻盈跳起，坐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铁牛车，在一众大臣慌乱躲避中，女帝驾车冲出宫殿，把大臣们不断呼唤的“陛下”丢在身后，远远朝白晶晶留下一句话：“等朕打跑她们，就回来和姊姊成亲！”
毫无疑问，这女儿国自上而下全是凡人，国内中又有阴气极盛之子母河，此国竟能一直延续下去之关键，就在这辆古怪牛车上，它似乎仅供历届女帝所用，能令驾车者获得超凡帝王之力，又能隐隐压制国内阴盛阳衰之势，它究竟为何物已是呼之欲出。
虽然逗这小女帝颇为有趣，但却不想她和敖烈兄妹及金蝉子交恶，于是也下了宝座，在一众大臣复杂目光中走出门去。
此时，宫门之外，敖烈及敖玉和金蝉子正被一众女兵女将拦在外面，虽然敖烈抬手便能吹飞这群凡人，但她们毕竟属于一国禁军，随意动手只会招来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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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你要抢朕的姊姊？！”铁牛车冲出宫门，女帝站在车顶，先声夺人道。
“姊姊？”敖烈无语片刻，才道：“女儿国竟有随意劫走外人姊姊的传统？”
“什么？你也敢唤她姊姊？受死！”女帝大怒，挥开劝解的宫人直接驾车撞了过来。
“阿弥勒佛，”金蝉子语带调笑之意：“贫僧曾闻，女儿国的女子互相婚配时，其中一方会被称为‘姊姊’。”
“那车可以吃吗？”敖玉望着拉车的巨牛。
“我怎知有这等事！不能吃！”敖烈低喝一声，挺枪迎上。
便听轰然一声巨响，那枪上三味神风与那牛车奔踏之际带出的赤炎烈风撞在一起，牛车止步，而敖烈却蹬蹬蹬连退数步。
两者冲突激起的飓风将一众女官女将吹得东倒西歪，金蝉子尚可，敖玉却有些站立不稳，摇晃两步几乎要双脚离地时，被赶出来的白晶晶一把拥入怀里。
“你这良人，倒有些手段，”女帝立于车顶，衣带随风飞舞，然自身却纹丝不动：“你已有资格被朕知晓姓名。”
“哼，吾乃西海龙宫三太子敖烈。”敖烈站稳身形答道。
“便是龙王亲至，亦休想带走朕的姊姊！”那女帝道：“再战！”
“不可理喻……”敖烈皱眉，准备稍稍加大力道把这桀骜不驯的女童制服再讲道理，却忽然看到她娇小身躯骤然被浓郁黑雾笼罩，大惊之下立刻发力凌空向她冲去。
“呵，即便是突袭亦——”“噗！”
她言到半途，却忽被一根巨大黑色尖刺自背后穿腹而出，口中咯咯作响却发声不得，旋即歪倒自牛车顶掉落而下。
女童未及落地，便被后发先至的白晶晶直接揽入怀中，再看那牛车时，却被一道似有双螯与尾针之漆黑影子抢夺，敖烈拦之不及，刹那间便凌空而去。
第三百八十四章 十方魔，渴饮着我的脆弱
如果一群猴子学会潜行会怎样？
当然不是被拍下来发到视频网站去。
潜行不是隐形，虽然这世界确实有隐身术存在，但总不可能一下子普及到所有猴群。
它是一种利用观察者视觉盲点、物体间光影错觉，以及光照时的阴影掩护的隐秘行动模式，简单来说，一个利用以上条件完成潜行的人在他人余光范围内几乎不可能发现，即使被直视，如果不移动的话也很难注意到，但如果身在光天化日之下，周围又一片空旷，那是断然无法潜行的。
掌握了潜行技巧的猴群，在伶俐虫的带领下，于车迟国穿州过府，全然没有被凡人发现，那些武僧似有所觉，但猴群除了偶尔的恶作剧之外从未伤人，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去追查。
按照三清观三仙给予的地图，这支队伍除了聚集的猴群越来越多之外，还有许多其他种类的妖精慕名而来加入伶俐虫麾下，但它们既不像人类那样可以增加感染数提供DNA点数，也不会出现猴子的强化症状，可谓鸡肋。
正思考要怎么把它们物尽其用，提示姐姐却忽然弹出一条红色消息。
【提示：花果山远征军战败。】
嗯……什么？这群家伙玩潜行不是玩得很开心吗？
呆了一下之后，忽然反应过来，我正在跟踪观察的这群猴子是“花果山移民”，而正在东胜神洲征讨妖王的才叫“花果山远征军”。
“刚进化完潜行你们就战败，我不要面子的吗？”
【……】提示姐姐一如既往拒绝吐槽。
我顺着提示附带的实时画面窗口望过去，只见一众全副武装的猴军正包围着一处水潭，或者说，被那水潭之主一个人反包围。
进化出的潜行倒也不是没用，至少他们各自都懂得找掩体，平地上无处藏身的也会找同伴结成战阵——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那水潭上空正悬浮着一条漆黑巨龙，朝猴子们不停地咆哮，即使有些猴子挣扎着想站起来，听到此龙吼时也会噗通一声重新栽倒。
还行吧，被人用龙威给压制而不是被什么大威力法术洗地。
说起来，在老滚世界见多了西方龙，忽然看到一条东方龙还颇为亲切，虽然这是条丑兮兮还没有角的黑蛟，他的名字也随着我的注视浮现在头顶：【蛟魔王】。
我转回头翻了翻这支远征军的行动路线，他们扫平花果山附近的“菜鸡王”之后，完全不来个螺旋清扫，而是继续直直向前，击败沿途其他三个妖王后直接抵达了蛟魔王的领地，嗯……真行。
“我黑龙潭与你花果山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要无故犯我疆界？”那蛟魔王又咆哮一声，开口说道。
“大王命我等扫平东胜神洲七十二洞妖王，若你识相便乖乖投降！”一个猴子将领喝道。
“若牙崩半个‘不’字，便让你这‘黑龙潭’变成‘血龙潭’！”他旁边的另一个猴子也跟着叫。
我一时呆住，只能脑补蠢系统的哈哈哈哈。
原以为你们作为花果山老猴，来到两军阵前必有高论，不料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我有两个名字，你俩接好——“没头脑”和“不高兴”。
蛟魔王的反射弧大概比我还长，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气的直吐龙息：“呵！我倒要看看那花果山猴王有何等本事，让你们如此狂妄！”
只见他尾巴一甩，数条绳索状水流便从潭中喷涌而出，将一众猴子猴孙尽数卷进黑龙潭，只留下少数几只：“你等回去告诉那白毛猴王，若想要回这些猴子，便亲自前来！”
话音落下，他便随着收束的水流一起回到黑龙潭中，幸免于难的猴子们发一声喊，掉头就跑。
“话说袁洪哪去了？我看着这蛟魔王似乎不是他的对手啊。”
【提示：西海龙宫宝库。】提示姐姐将画面转到一处金光闪闪流光溢彩的宫殿中，我努力分辨了一会才找出那白猿的位置。
姑且不论他是怎么过去的，难道闹龙宫是猴王的传统吗！
——第4年——
女儿国。
女帝重伤，国宝牛车为妖怪所劫，外来者冲入皇宫。
连番变故令一众大臣措手不及，只得命皇家卫士守住那些外来者携女帝所处之甘露殿，然后与丞相和大将军商讨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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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从那牛车上击落时，女帝头顶金冠与玄色皇袍全数破碎，紫发披散而下，赤眸紧闭，渗出之鲜血以将蓬松宫裙染红大片，由于那穿腹黑刺不曾消失，白晶晶只得以灵力将其压制并稳住女帝伤势，其未敢擅自取出。
“此时断无余裕考虑其他琐事！”白骨公主向敖烈道：“我身为骨精灵自是没有治疗活人之法，你且把你龙珠拿出来用用！”
“这……”敖烈尴尬，欲言又止。
龙珠又称骊珠，盖因骊龙将其龙珠至于颔下而屡屡遭窃之故，因有此典故，其他龙类自会将龙珠妥善藏起，外人轻易不得见。
“犹豫什么？”白晶晶瞪他：“这女帝心悦女子，即便你救她性命亦不会以身相许。”
“我岂会做此之想？”敖烈道：“实是无物可取，第一珠被我烧掉后，但凡有新珠开始生成，便会自行燃烧，完全成形之际便是其烧尽之时。”
“嗯嗯！”敖玉在旁点头确认。
“如此……那小玉你的？”白晶晶迟疑片刻才问道。
“吃掉啦。”敖玉张口指指。
“烧烤自己龙珠吃之龙，罕见。”金蝉子道。
“我因总是烧掉珠子才让小玉但凡生出龙珠便自己吃掉，哪里烧烤过？”敖烈反驳。
“你们若无救治明空之法，便闭口收声！”白晶晶怒道。
“朕……”似是被一众人等讲话吵醒，女帝缓缓睁开暗红双眸，望望腹上巨刺，向白骨公主道：“白姊姊……朕可是要驾崩了么？”
“胡说！”白晶晶道：“我等在场者，各自有一百种方法让你活着，只是令你能继续安然做女儿国女帝之法未找到而已。”
“白姊姊定是在安慰朕，”女帝又望望那尖刺：“但既然能令朕感知不到疼痛，便信姊姊一次。”
此话倒并非安慰，白晶晶边与女帝低声絮语边想，若女帝抛弃人身，成为她骨面仆从之一，此等小伤自是轻松无视，又或者强行将黑刺取出，以销毁几名骨面为代价重塑她失去之血肉，更可将那人参果灵力提出转赠于她，然无论何种手段，这女帝均将离开‘凡人’之列，再无法成为一国女帝。
然她并未使用压制疼痛之法，是敖烈或金蝉子所为？
“敖施主可认得那牛车？”这边厢，未免扰了白骨公主和女帝叙话，金蝉子唤敖烈来到宫殿另外一侧问道。
“【羲和金车】，自是认得，却非原本需九龙所拉之原版，”敖烈道：“那拉车的却是‘囚牛’，这表亲不知得了甚好处，竟愿去为凡人拉车，还以龙形化牛……其虽名囚牛却非牛矣。”
“正所谓‘孤阳不生，孤阴不长’，这全是女子之国传承至今，便是因此特意赐下之牛车，”金蝉子道：“那抢夺牛车之妖怪，只怕谋划已久，女帝无法成长多半是其谋划所致，因恐我等看出破绽，便提前动手将牛车夺走，如此一来，这女儿国所有国民均将无法成长，便是饮那子母河之水亦无可能再有婴孩降生。”
“……我觉得女儿国之年轻国民对此大约会颇为庆幸，”敖烈道：“但为何那金车会允许妖怪驾驭？”
“【羲和】自不会不下禁制，”金蝉子道：“虽是猜测，但想必那妖亦有女儿国帝王血脉，大约是其母迷惑了某代女帝罢，若严格算起，那小女帝大约要叫她一声曾祖奶奶。”
“哦，家务事。”敖烈一时不知该做何表情。
“既被我等撞上，便是家务事也得管上一管，”金蝉子道：“但那妖达成目的，大约已经远遁，我们且治好那女帝，西行路上若有机会再寻牛车。”
“如此甚好，但如何施为？”西海三太子望望女帝与白晶晶方向，敏锐听到那小女帝开始设计自己的寝陵以免被人盗窃，颇有些无语。
“敖施主请尝试理解贫僧接下来所说，”金蝉子道：“龙珠且不论，普通珍珠皆由贝壳牡蛎所生，其成因乃是砂砾入壳，由贝类为避免其接触软肉所生隔绝之物凝结而成，与牛黄狗宝同类。”
“哦……”敖烈尴尬点头，似是想起自己为那蚌精姑娘取名珍珠时对方古怪的目光。
“而那刺中女帝之黑色尖刺，贫僧观之亦是妖物体内生成之物所凝。”金蝉子言罢，定定地看向敖烈。
“唔……这就是说……”未等敖烈将这番话想清，那边厢女帝腹部骤然燃起大火，未曾点燃衣物，直接将那跟尖刺化为灰灰。
“【摩柯契诺陀悉多啊利——】”金蝉子口颂经文，女童身上金光闪烁，血迹瞬间消失无踪。
那女帝跳下地，用手在自己身上拍了数下，这才转向金蝉子：“朕要把佛教立为国教，秃子你还想要何种赏赐？”
“阿弥勒佛，”金蝉子双手合十道：“那贫僧便请陛下收回成命。”
他不气气他师父大概就不舒服……刚刚领悟了能力新用法的敖烈侧目。
第三百八十五章 凭你计法相迫
所谓潜行，其实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身着夜行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悄无声息地穿行于阴影和守卫视野的死角，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潜入目标地点。
另一种，则是盔甲大剑，横冲直撞，把沿途遇到的所有人都杀光，在没有人发现的情况下潜入目标地点。
而袁洪则折中了一下，他一路隐藏身形避免被龙宫守卫发现，但如果某个守卫行走太慢令他不耐烦，就跳出来敲昏拖走，沿途见到箱子就去开锁，遇到警钟就进行破坏，即使不小心惊动了巡逻队，也会在它们示警或者逃走前全数放倒。
最终，成功抵达了西海龙宫的宝库。
“咦？我不是要去动物园么？”放翻一众宝库的虾兵守卫之后，袁洪看着敞开的宝库大门，略显迷茫地自言自语。
是啊是啊，那些密集交叉的巡逻线路，安置在各处的警钟，以及严密锁着的大门都是为了保护动物园不被参观用的，该说他足够幸运才没有一路闯进龙王的寝宫吗？
“不过倒是正好，”袁洪瞧了眼手上当初随意拿来用，已经坑坑洼洼有弯曲迹象的双棍，迈步走入宝库：“若寻得一二合用的武器盔甲，救那动物园内的猴子猴孙也更有把握些。”
如果要评论一下这西海宝库，一个字“俗”，两个字就是“忒俗”。
偌大的宫殿中，金币堆成了起伏不定的小山，“山上”随意散落着各种金银首饰，盔甲武器，也有一些即使没打开，也正从缝隙向外投射着光芒的各色宝箱，这些东西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都金光闪闪。
等等，这西游世界怎么会有金币的？
我把“镜头”拉近观看，发现那些“金币”仅仅是个样子货，整体被打造成普通铜钱外圆内方的外表，正面刻有文字“龙宫通宝”，背面则是东西南北四海的大致轮廓。
很明显，这东西是龙族内部流通的钱币，若是想和外族交易，怕不是得融掉重铸，虽然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随手一捏的事。
这西海龙王敖闰不囤积珍珠玉石等宝贝，反而喜爱黄金白银，一定是个假的龙王。
虽然这么说，但袁洪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他已经拆开了不少箱子并逐一检视，最后弄了件黄金锁子甲穿在身上显摆。
画面上，那金甲白猿蹦跶了一会，忽然说道：“不好，不好，若有金甲，自然得配金冠与金靴，又得有金色武器，行动间金光闪闪，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是啊，没错，还要配火眼金睛和金箍呢。
袁洪手脚麻利地把金甲撇了，而后继续在宝库中翻找，最后选定了一件纯白底色，搭配湛蓝甲片的半身重盔，穿上后略活动了几下，大概感觉不错，便转而去找武器。
关于武器，西海宝库和东海倒是差不多，全是些动不动就上千斤的货色，不过和东海那边有刀有叉有方天画戟不同，这边偏向于枪与剑，袁洪不擅长使枪，耍了几下便弃之不顾，至于剑倒勉强可用，但一只猴子耍剑未免有些可笑，他从金箔镜子中看到自己的形象后，也把剑丢在一边继续翻找。
最终，在我正盯着一个古怪的，可分体的“大叉子”瞧的时候，白猿发出了欣喜的欢呼：“就是你了！”
他选中的是一对旋棍，材质似金似玉又非金非玉，一者明黄，一者亮红，棍身上有着图案意义不明的浅浅浮雕，两棍的握把处各刻有两个篆字，黄者为“破邪”，而红者为“红莲”。
“我怎么觉得这配色和造型有点眼熟？”看着猴子在一堆财宝中开心地耍棍，我吐槽道。
【提示：‘破邪红莲棍’，材质为九转镔铁，原本是太上老君炼制‘如意金箍棒’时所用的烧火棍，黄棍‘破邪’命中时无视目标一切术法防御，红棍‘红莲’命中时会令目标受到‘红莲业火’的持续灼烧。】
笔趣阁
提示姐姐在那对棍子上弹出一条物品说明。
可以的，更像了。
“这些卫兵怎么都倒下了？”
“有人闯入宝库！”
“珍——将军！”
“无需多言，随我来！”
猴子一通棍没耍完，便听到外面传来众多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没等他想出什么对策，宝库大门直接洞开，之前见过的巡海将军珍珠带着大批水族士兵出现在大门口，身边还跟着一朵棉花糖样飘飘荡荡的云朵。
“什么人胆敢闯入龙宫宝库！”珍珠大声喝道，同时将形似贝壳的巨盾重重戳于地面，一道如水晶般半透明的蓝色城墙虚影直接堵住了宝库正门。
巡海将军身后的一众水族同样摆开防御姿态严阵以待，随着他们的动作，一面面水波状的冰蓝色盾牌虚影也出现在水族士兵们身前，看起来颇有种坚不可摧的气势。
“嘿嘿~”袁洪仔细看了看这群士兵，忽然笑道：“你们公主把我花果山的猴子抓进动物园供人参观，我身为猴王便来取点报酬，这交易合情合理嘛。”
没等珍珠回话，白猿便高高跃起似乎打算跳过那“城墙”从宝库大门上方离开，一众水族士兵立刻朝他的行动路线上发动攻击，各种水流冰刺如雨般袭去，不料那筋斗云忽然腾空飞起，直接迎上接住猴王，瞬间加速到极致，同他一起飞了个无影无踪。
姑且不论这筋斗云哪来的，你还在动物园里的猴子猴孙不要啦？
拿到新武器，原本不怎么好用的筋斗云也变得听话，令袁洪颇为志得意满了一会，但这好心情只持续到了他回到花果山之前。
听到远征军战败的消息后，他没空去处罚那两个嘴碎的猴健将，径直驾着筋斗云飞往那蛟魔王所在的黑龙潭。
想想也是，这批猴子的失陷跟西海动物园不同，那边只是多了群陌生的，没人知道来历的猴子，而这边人人都知道远征军来自花果山，如果他放着不管，对于刚刚发展起来的花果山的声誉可是重大打击。
“兀那黑蛇，速速把我的孩儿们交出来！”袁洪乘着筋斗云在黑龙潭上空大喝，把一群水生妖怪吓得直接钻入水底。
“你这猢狲，颇为无礼！”水潭中哗啦一声，蛟魔王布满漆黑鳞片的庞大身躯破水而出：“手下行事莽撞，致使被人所擒，你身为猴王不思如何和解赎人，却径自来找我吵闹，是想知我一口能吃几只猴子吗？”
“嘿！”袁洪朝黑蛇比划着双棍：“这东胜神洲，花果山便是与其他任何妖王和解，亦断无可能与‘十魔王’和解，而第一个撞在我们手上的你，自是要用来杀鸡儆猴。”
十魔王是什么玩意？莫非是指连美猴王一起算上的七个大圣？原来当初猴哥曾经杀掉了四个？
“那便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蛟魔王猛然张开血盆大口朝袁洪咬去。
虽然他的行动已经快如闪电，但猴王的筋斗云速度更快，在巨吻咬合之前便载着袁洪飞远，在闭口之后又飞了回来，整体看上去就像那蛟魔王一口咬空一样。
“正好刚刚拿了对宝贝，便用你开个张——喝！”白猿面对如城门大小的巨口毫不慌张，挥动“破邪”狠狠砸在蛟魔王的獠牙上，那如同门板般宽大的尖牙直接断成两截。
巨蛟疼痛地翻滚起来，转头冲着袁洪又是一口，毫无疑问如之前那般再次咬空，这一次，袁洪用‘红莲’击中了他另一侧的獠牙，原本潮湿并带有毒液的獠牙在这一击之下整个燃烧了起来，蛟龙的上吻瞬间变得焦黑，他顾不得再攻击袁洪，掉头直接扎入黑龙潭，但从水中不断腾起的大量气泡来看，那“红莲业火”即便被水淹没也仍然保持着燃烧。
“兀那黑蛇！速速把我的孩儿们交出来！”袁洪也不追，仍然坐在筋斗云上朝潭中呼喊：“若我不给你解除那火，你就会变成一餐香烤蛇羹！”
呼啦啦一阵水响，许多猴兵被从水潭中送了出来，一个个迷茫不已，最后那蛟魔王倒着脑袋浮出了水面，他口中的獠牙仍然如同火炬般燃烧着。
“七埋它——”黑蛟口齿不清地说道。
“呵呵~”袁洪也不啰嗦，直接一黄棍敲断了那颗仍然燃烧着的獠牙，红莲之火应声熄灭。
蛟魔王翻过身，巨大竖瞳紧紧盯着白猿：“我输了，此后当听从你之命令……大王。”
“暂时无甚要事，”袁洪说道：“你且带着我那些猴子猴孙扫平东胜神洲的七十二洞妖王，若有以你之实力亦敌不过者，再唤我前来助拳——哦，若是能听懂话的，你便给他讲讲那两颗牙的故事。”
黑蛟不发一言，只是垂头以示臣服。
袁洪又与被放出来的猴子猴孙们交代几句，径自驾着筋斗云回花果山炫耀武器去了。
嗯……简单来说，这就是一个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故事，那群猴子兵跑来挑衅时，这黑蛟原本只要缩在水潭里不出来，什么事都不会有。
而这么倒霉的家伙，还有九个。
第三百八十六章 逐个击破要你识我本色
严格说起来，“没头脑”和“不高兴”这两个猴健将的举动也不能算错，虽然他们错估了对手的实力而战败，但打赢那“蛟魔王”之后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提示：花果山远征行动获得重大突破，弱小妖王纷纷依附臣服。】
没错，花果山不但获得了一个强力打手，其他自觉不可能战胜蛟魔王的小妖王见到后便会直接投降。
从地图上来看，花果山周围代表妖王洞府的三角形小图标瞬间消失了一大片，取而代之的是代表“猩猩流感”成功传播时的淡红色。
【提示：花果山已收服‘三十’处妖王洞府】
当然，对我来说更直观的是从一个个新感染小国上冒出的DNA泡泡。
噗噗噗噗，逐个戳破，神清气爽。
不，等等？我刚才好像戳了个蓝的？
【提示：天庭位于‘南岭国’的研究所发生猿类逃逸，愤怒的猿类摧毁了研究所。】
【提示：东胜神洲‘南岭国’发现了一种新的传染病，被命名为‘MonkeyKiller’，初步判断不具有威胁性。】
【提示：因无法进行传播，‘南岭国’的‘Monkeykiller’被‘猩猩流感’同化。】
素质三连，所以刚才一闪而过的蓝色就是它们了，竟然敢在前期进化出症状，不是神就是坑。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变异出‘狂躁症’症状。】
【提示：花费DNA点数，退化‘狂躁症’成功。】
嗯……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目前来看，跑到车迟国的伶俐虫是种田流，被困在西海龙宫的精细鬼则是越狱流，没头脑和不高兴跟着刚刚被收服的蛟魔王去攻击其他妖王是争霸流，而正在花果山向猴子猴孙们显摆筋斗云和破邪红莲棍的袁洪……日常流？
反正花果山现在成了大后方，随便他玩吧，我要去盯着那蛟魔王，别让它败给某些可能会把猴子当点心的妖王了。
——第4年——
花果山击败周边的妖王令它们臣服时，那些妖王自然会把自己的家当一股脑都带来，其中自然会有些“自带强大禁制”或“无法燃烧”的宝物，它们原本要么无法使用，要么没什么用，此时拿出来给猴王试验武器特性倒是物尽其用。
有一个故事叫做自相矛盾，那个故事的主角不敢用自己的矛戳自己的盾，但袁洪当然没有这个顾虑，在试验得差不多，又被小猴们问到“黄棍和红棍何者更强”时，毫不犹豫将它们互击了一下。
“红莲”成功把“破邪”点燃，但那火焰下一瞬就因为“破邪”把它点燃一切的特性给消除而灭掉了。
“【猴王，你且到山顶来。】”袁洪耳中响起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召唤。
“什么？猴王？哪里有猴王？认错猴啦~”白猿一边指挥筋斗云载着数只小猴来回穿梭飞舞一边低声应道。
“【袁洪！你给俺上来！】”耳中声音骤然大了两三倍。
“在爷爷面前，袁洪不敢称王。”袁洪把小猴赶下云，乘着它直直朝花果山山顶而去。
所谓知道的越多，就越感到自己无知，随着袁洪接触到的敌人实力越来越强，他就更加感到花果山仙石的强大。
他刚刚能欺负其他猴子时，就觉得这仙石的实力跟他比完全是云泥之别，等到他拥有神兵利器，三招击败强大妖王，实力差不多是妖怪中的顶峰，眼力大进时再看，实力差距反而变成了皓月与萤火，这就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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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觉得别人的上限在哪里，是因为他自己只能看到那么高，袁洪面对比他不知高到哪里去了的仙石爷爷，或许还敢调皮，但绝对不敢放肆。
“【嘿，此莫非那老倌儿的烧火棍？怎地会在西海龙宫宝库？】”袁洪刚刚抵达山顶，“破邪”和“红莲”就像他当初随意拿起的木棍那样脱手而出，环绕着仙石旋转飞舞。
现在仙石爷爷想要一棍打死他还真不是虚言恐吓，白猿抱着筋斗云瑟瑟发抖。
“【大些？小些？细些？粗些？】”仙石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破邪红莲完全没有反应，宛如凡铁。
“【莫作怪，还你便是。】”仙石声音似有遗憾，径直将那对棍棒塞回袁洪手中。
“呃，仙石爷爷？”袁洪迷茫问道。
“【俺传你修炼之法时，可曾说过‘三灾’？】”仙石上孔洞移位，摆出个严肃面孔。
“未曾听闻。”袁洪应道。
“【此法共四重，但迈过第一重便可称仙，】”那仙石道：“【因其夺天地之造化，但凡你要踏入第二重，或修炼五百年后，便会有雷劫、火劫与风劫临身，若躲不过去，便是灰飞烟灭。】”
袁洪抓抓脑袋：“那岂非还早？”
“【咄！】”仙石呵斥一声，破邪红莲再次脱手，反过头把袁洪叮叮咣咣打了一顿，但“破邪”与“红莲”之力却并未触发，但即使是双棍本身，也把他打得满头包。
“求爷爷教授躲三灾之法——”白猿抱着脑袋叫道。
“【这所谓三灾，若硬抗乃是下下之选，】”仙石道：“【若耗费修炼所得以抵抗，至少要被消耗七八成，它原本的目的便达到了，但却可以另辟蹊径。】”
“愿闻其详……”袁洪接住又飞回来的双棍，害怕再被教训一顿只得配合仙石说道。
“【俺这里有天罡三十六变与地煞七十二变，可化天下万物，每一变皆是一条性命，学成之后，待那三灾找来，只管由它去便可。】”仙石道：“【你欲学哪种变化？】”
“弟子愿学天罡三十六变。”袁洪想也不想地答道。
“【哦？这是为何？】”仙石声音毫无起伏地问道：“【你不会觉得七十二比三十六要多么？】”
“数目乃是次要的，弟子听闻这‘天罡’要比‘地煞’厉害些。”袁洪感觉这位仙石爷爷似乎有点不痛快，为了防止再被打一顿，连忙解释：“比如那七十二洞妖王，只怕加起来还抵不上爷爷一根指头。”
等等？仙石爷爷他老人家有指头吗？是不是该说一粒碎石？
“【哼，你且近前来，】”仙石似乎并未感觉不妥，继续说道：“【俺这便传你那头猪的变化之术。】”
什么猪？大概听错了吧？
袁洪走到仙石近前，再次被孔中喷出的绿色烟雾笼罩，恍惚间，他似乎看到这烟雾已经漫出了花果山，将东胜神洲笼罩大半，就连极西的大陆与海底亦有些许绿色闪烁。
但与此同时，整个天空却一片血红。
隐隐约约，袁洪似乎听到仙石自言自语道：“【俺从未见过这种菩萨，此作为非‘救苦救难’，已是‘承苦承难’矣，若这袁洪遭受三灾……】”
——第4年——
女儿国，国都城郊。
女帝率众大臣送金蝉子一行人继续西行。
自丞相至黄门，人人皆是一副放下心来的模样，但眼神却止不住地去瞧那女帝，不因它故，盖因这女帝受到刺杀并被救回之后，已然不再是那个七八岁女童的模样，不到半月功夫便成长为豆蔻年华的少女，但那一言一行与目光闪烁中对白骨公主的迷恋有增无减。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陛下不必远送，当回去多加休养才是。”
“别对朕指手画脚，秃子。”女帝横他一眼，语带嫌弃。
只见这女帝已然换下了她平时喜穿的蓝、紫宽松袍服，此刻正身着一件通体洁白贴身的奇异正装，从手腕、脚踝的蓬松花边、长长的纱质后摆，乃至搭配着翠绿头环的半透明头纱，大致可猜到这是一件婚服，然其上附带的装饰用锁链、皮带乃至脖颈处的宛如大锁的项链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白姊姊，”女帝上前两步，将一把钥匙递与白晶晶：“朕知你们皆非凡人，亦无可能长留此地，这象征约定的钥匙还请收下。”
女帝背后一干臣子似乎有轻微喧哗，但自行压了下去。
“哦……”白骨公主接过钥匙，一时不知该作何言语：“其实，若你想的话，我可以留一个随时能通信的骨面仆从在此。”
“姊姊当知朕所求非此，”女帝微微摇头，往她手中放钥匙时稍稍用力按了下：“‘我’会一直等着你回来，但仅限此世为止。”
言罢，女帝毫不留恋转头便走，众大臣向一行人行礼后也纷纷回返。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那似乎是上古之时，西梁女国皇室成员的婚礼正装，然配套的另一方款式已然遗失，故而如今会穿戴此等衣物并交付钥匙者，便等同于宣言‘至死不渝’。”
“哼，此事易尔，”白晶晶道：“送你去西天，再跟我这蠢弟弟认爹娘，能花费年月几许？届时若她仍未改主意，便回来陪她到死又何妨？——你不觉得她其实挺可爱吗？”
“呵，呵呵……”敖烈嘴角抽搐，完全不打算去反驳她趁机称姐的话。
因太过震惊，敖玉连那句“不得了”都未能出口。
第三百八十七章 万里恶，催垮了我的沉默
天河码头，水军大营。
天蓬元帅正与天佑元帅于帅帐中商讨水军操练事宜，忽闻传令报曰凤族使者来访，便朝天佑笑道：“果然还是找来，躲在军营不曾外出亦是无用。”
天佑道：“如此观之，其已知弟妹在此，却见是不见？”
天蓬道：“见自是要见的，然需翊圣同往，吾闻龙凤两族自混沌初开便争斗至今，若有何种压制同族之法，她身为亲族大约能照应一二。”
天佑道：“既然你与翊圣皆要会见那凤族使者，不若我与真武亦凑个热闹以壮声势？”
天蓬侧目：“你怎地不令八万水军出征，将那使者团团围住？”
“天蓬说笑了，”天佑摇头，起身去寻翊圣与真武。
天蓬暗自沉吟道：这天佑因是四帅中唯一成婚者，公事之外总以兄长自居，符灵到来时因未及说明之故，被他叫了声弟妹而应了，加之翊圣满口的兄长嫂嫂，想要改口大约颇难。
少倾，众亲兵帅帐中摆下宴席，水军四元帅在此接见凤族使者，符灵则颇不情愿地于天蓬身旁落座。
“这水军码头，却是让老身好找，”那凤族使者道：“想必诸位元帅已知老身来意，那便无需客套，直接给个准话。”
这凤族使者自称老身，外貌却只是个中年妇人，面容倨傲，身着流光金丝长裙，头戴形如鸟喙之金冠，双臂抱于身前，双手各自佩戴四枚珠宝玉石戒指，甚至就连脸孔也透出隐隐金色，虽出于礼仪落座，但对宴席上的菜品却不屑一顾。
“糟啦，来的竟是最难对付的‘金鸾’族。”符灵垂着脑袋朝天蓬低声道：“我如果跟她讲话会被挑出一百个毛病的……”
“那女娃，正式场合低声絮语便是你传承的凤族礼仪吗？”金鸾目光如电地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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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灵一个激灵，旋即坐正目视那凤族使者，坐姿端正，礼仪完备，却一言不发。
金鸾似乎颇为满意地点点头，然后道：“我凤族‘生而知之’，与何事、何物、何人之缘法于灵智刚生时便已然定下，如你般对其不满者为数不少，试图改变者更众，然此种挣扎毫无意义，至多调整些许顺序。”
符灵看着她，一语不发。
“让老身猜猜，如今我族与龙族之争斗正酣，想必你知道自己会进行长时间的战斗，”金鸾望望天蓬，续道：“而机缘巧合之下与这位水军元帅结识并相恋，然情深缘浅，这段短暂之缘分将以你或这位将军的死亡而终结，涅槃后的你自是记不得他，而天将若是战死——”
“闭嘴——”符灵周身绽放如潮水般的七彩霞光，向金鸾涌去。
“收声！无知顽童！”金鸾不为所动，周身泛起坚如磐石的厚重金光，非但击碎了来袭的彩光，更是倒卷而回。
“住口！无耻老贼！”在旁的翊圣元帅头顶闪现五彩神光，凌空一扫将那金光直接湮灭。
“你……”金鸾失手，看向正怒目瞪她的翊圣元帅，面现惊讶之色。
“呵，满口的天命，缘分，”短发女将冲那金鸾冷笑一声：“若是我这嫂嫂变成你这般模样，我便每天打她两遍。”
“那可真是多谢了。”舒口气的符灵瞪将过去。
“那凤族使者，你在此不受欢迎，速速离去，”天蓬起身，将手中九齿钉耙前指：“天庭敬龙凤乃上古瑞兽，不愿交恶故此不曾干涉你等在北俱芦洲之争斗，但若你们不识好歹，我们便支持龙族又何妨？”
“呵呵，”金鸾反倒笑了，她看着符灵道：“虽然凤族只能看到与自己有关之事，但若综合相关族人，将天命与缘分汇总时，却是可以稍稍预测未来，你可莫要后悔。”
言罢，金鸾使者离帅帐而去，只留下因方才争斗而杯盘狼藉的宴席。
“符灵，此乃第二次有人言道你会后悔，仍然不肯与为夫讲是何事吗？”
“下次，不，下下次我会说的啦。”
————
天庭，披香殿。
玉帝正于殿中闭目暝想。
他近日发觉天庭有些异常，却无从分辨是何处异常，于喧闹的凌霄殿中无法思考，便以宴请一干有功仙神之名摆驾披香殿，而所谓“有功之臣”，自是每每充当此种角色的太白金星。
“长庚，将近日‘二十忍’以上重要度之事讲述一遍。”玉帝睁开眼说道。
“陛下，”太白金星手捧一柄玉简：“臣请倒叙。”
“准。”
“凤族使者离开天庭后即前往水军码头，不多时便拂袖而出，似有怒色。”太白金星道。
“姑且不论天蓬如何护短，那凤族竟能知晓天河码头准确位置，需查。”玉帝道。
太白金星将此话记下，续道：“东胜神洲南岭国之凝神丹研究所出现事故，受试妖怪将其完全摧毁。”
“呵呵。好你个李长庚，特意倒叙便是为它而来罢？”玉帝笑骂：“既如此，下一条‘为凝神丹附加自毁功能而大幅提高成本’亦不必报了。”
“陛下圣明，”太白金星施礼后继续说道：“鲲鹏化形，掀起千里巨浪，四海龙王成功阻止这次事故演化为灾难，并各自出资修缮被毁建筑。”
玉帝道：“这等上古妖神，不听天庭号令又肆意妄为，常规战力亦无法捉拿，看来得请大罗或亚圣出手，且记下。”
太白金星于玉简上录入，又道：“臣斗胆将后续三条一起读出：‘鲲鹏于东胜神洲降落失踪’，‘东胜神洲东溟国研究所受到外敌攻击而被破坏’，‘巨灵神派化身前往探查时受到重创’。”
“鲲鹏能大能小又实力超群，吩咐下去，不得随意探查东胜神洲。”玉帝摇头道。
太白金星记录之后，又道：“天庭水军于乌斯藏国演戏结束，已消除该国九成妖气、天蓬元帅带一凡女上天述职。”
“呵，那小凤女颇为狡黠，当初处理此事时便在这披香殿。”玉帝道：“继续。”
“天庭与龙族合作试验之丹药散落于通天河，诸多水族化身金鱼。”太白道。
“此事倒颇为有趣，那些龙族欲以‘跳龙门’之典故定制一批可提高龙族战力的改版凝神丹以对抗凤族，未料因配方失误，变成但凡水族皆可成龙之效果。”玉帝摇头：“若非应其请求而销毁，将它们投入海中倒是个好主意。”
“西牛贺洲百象国附近的废弃研究所意外出现黑雾化妖怪，袭击国都时被发疯象群击败。”太白金星继续念道。
“此事已经处理，盖因相关人员未安排人手所致，沟通不畅的双方均已被处罚。”玉帝望向太白金星：“是否该最后一项了？”
“是……”太白金星苦着脸道：“太白金星李长庚于东胜神洲花果山建立的研究所出现重大失误，所在地被猿类所占据。”
“呵呵，这须怪不得你，”玉帝道：“谁会知那花果山顶端有一块女娲造人时留下的仙石，受其原本那些猴子就会自行出现类似凝神丹的作用，但你却掺了一脚。”
“臣惭愧。”太白金星又道：“在此期间，‘盂兰盆会’与‘开园宴’先后举行与结束，并无特殊之处。”
“唔，你且下去。”玉帝挥手道，并于太白金星离去后重新陷入沉思。
如此看来，诸多事故皆由“凝神丹”失败品引起，但此物乃三清中【通天教主】所发明，理应不会出现问题，除非……这些在各处建立，用于对凝神丹进行“改良”和“创新”的研究所本身出现失误。
“凝神丹”可吞服，可化水饮用，亦可作为燃香，旨在对野生妖怪进行“收容”“控制”和“保护”，在其化形前使用，可令其快速开启灵智，不至于以本性伤人，此举措得到了大部分仙神，尤其是原型为各种兽类的二十八宿的支持。
封神之战后，【通天教主】便不知所踪，凝神丹亦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开始失效，即便是在那些妖怪化形开智前使用过，亦很难奏效，受影响者无论其原本如何，一旦化妖就会无比狂躁，视凡人如鱼肉血食，若非如此，那乌斯藏国怎可能妖气冲天惊动上天？天庭又岂会放任各仙神自行研究其替代品？
更严重之处在于，四方二十八宿、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星，以及其他因封神才抵达天庭为官者，皆是旧版已失效“凝神丹”之使用者，若是擅自下凡，说不得便会暴露其原身本性，犯下滔天恶孽，因此若非不得已，玉帝不愿罚任何一人下界。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三清中【原始天尊】虽在弥罗宫，但拿素与其不合的【通天教主】之物去询问岂非自找麻烦？
此事……姑且去询问【太上老君】试试看。
玉帝想罢，令披香殿侍女收拾宴席，便出殿欲朝兜率宫而去。
晃眼间似乎看到了正在偷偷和披香殿玉女讲话的奎木狼？呵，若遵守其他天规，这六十忍之罪两人分担，却并非什么大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一肩担，路坎坷，我不说
【提示：已花费DNA点数，进化‘抗炎热·等级一’、‘抗寒冷·等级一’、‘抗干旱·等级一’特殊能力成功。】
所谓财大气粗，就是这么任性，我得了东胜神洲那些小国的DNA点数，一口气哗哗哗把所有对抗环境的进化分支点了出来。
眼看着红色迅速蔓延，我稍微理解了当初那个“玩家”的想法，只要进化出基本传播手段，就可以坐等DNA点数气泡出现，只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由于传播范围过大，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自主变异出的症状退化掉。
【提示：在没有花费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变异出‘恶心’症状。】
【提示：花费DNA点数，退化‘恶心’成功。】
但我是不会犯他/她那种错误的，已经和提示姐姐商量好，只要出现症状，就直接退化，完美~
嗯，另外就是，由于猩猩流感的特殊性，猴子们不会表现出“症状”，而感染的凡人不会表现出“特殊能力”，所以变异出的症状全都会在凡人身上体现出来。
关于“症状”，进化界面上有一紫一绿两个计量条，分别代表了“影响力”和‘严重性’，两者相乘，将得出橙色的“关注度”。
如果说，仅仅是如果，“猩猩流感”获得了能够极短时间内将感染者杀死的症状，关注度也不会提升多少，因为影响范围太小，急病去世者不知凡几。
但反过来，只要影响力够大，无论症状多么微小，也会引起极大关注，比如这个“恶心”，一两个凡人反胃恶心，旁人还可以说这人怕是吃坏了肚子，或者怀孕了，但如果一州一国的人集体恶心呢？大概会立刻戒严封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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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普通世界，大约会是什么国际卫生组织来“关注”，而这个世界，毫无疑问是天庭的巡查，回头他们查出传播源头是花果山，不用袁洪去闹天宫，十万天兵就杀下来了。
唔……十万天兵？我瞄了眼世界地图。
【世界】
【人口：1.4亿，感染数量：895万】
【猿类：1239万，感染数量：47万】
区区十万天兵，敢来就打爆他们的狗头！
【……】
提示姐姐仍然沉默，看来我想把她培养成吐槽役的打算任重道远啊。
不扯别的，现在对于东胜神洲的攻略计划有点受阻，虽然蛟魔王很能打是没错，但毕竟只是蛟而不是龙，那点区区龙威在其他魔王面前不值一提，目前为止也仅仅占据了十洲的一小半而已，那六个盘踞在大国里的魔王让蛟魔王和猴群寸步难行。
虽然我有出征指令，但每次把箭头指出去，确认框上都会反馈一个“本次出征将全军覆没，是否继续”的消息，那还继续个鬼哦！
经过提示姐姐的扫描，剩下的魔王分别是兕（si）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狐猴王、巨蟒王、巨蟾王、蝎子王和蜈蚣王，加上刚收服的蛟魔王，确实可凑足十魔王。
且不说那些多出来的冷血动物和昆虫的王，牛魔王啥时候改名兕魔王了？猕猴和狐猴你们两个住在同一个洞府又是闹哪样？
至于猴王袁洪，之前不知从哪弄来朵筋斗云就算了，跑去西海一趟不仅拿到了烧火棍——我是说破邪红莲棍，回来之后连三十六变都会了，莫非须菩提偷偷藏在花果山？
嗯，最重要的是，这家伙对一众猴子猴孙丢下句“我去前面探探路”，便冲进那些魔王的地盘变成了个不知什么东西直接消失了。
难道变的是提莫吗……
——第4年——
却说太上老君的烧火童儿金灵与银灵，奉命前去参加人参果树开园宴，却因金蝉子一行使了巧法赢得赌赛，两个童儿见未能取回人参果而潸然欲泣，早知老君不会看中这果子的众宾客纷纷作壁上观，时而调笑一两句。
最终还是被他们唤上一句“干娘”的九尾狐看不过眼，带两个童儿回压龙山盘桓玩耍了一段日子，说服他们老君不会因这果子怪罪下来，方才送他们回天庭复命。
金灵银灵回到兜率宫，原本欲请罪，却不见老君，问守门童儿方知老君于日前去凌烟阁同燃灯古佛讲道未归。
欢喜之下，两个童儿一股脑把紫金葫芦，羊脂玉净瓶、七星剑、幌金绳和芭蕉扇丢回丹房，各自跑走当做无事发生过。
未料老君虽不在丹房，但丹炉中却自行炼着一炉丹，那丹每过一时辰便会呜呜作响，将丹炉盖子冲开，气流四散。
因金灵银灵归还宝物时随手便丢，其他物件尚好，但最轻的芭蕉扇却在这气流中时不时地掀动挪位，终于在丹炉第三次喷气时径直飞出丹房，迎面贴在路过的小女冠脸上。
“老君恕罪则个！”女童直接跪下朝丹房叩头。
半晌无人应声，小女冠悄悄揭下脸上扇子望去，将房中无人，这才长舒一口气：“吓煞人了，还以为我要偷拿芭蕉扇的事情暴露了……咦？”
小女冠望望手中芭蕉扇，又瞧瞧无人丹房，再次欢喜叩头：“多谢老君成全~”，拿着扇子便喜滋滋地走了。
只见她绕过正殿与草药园，又过几条廊宇，却是到了老君的牛栏。
那牛栏中有一青牛，一白牛，见女童过来，便同时抬眼望去。
“小青~小白~”小女冠一扶栏杆跳进牛栏，去摸两牛之头：“我找老君借来芭蕉扇了耶~”
青牛做不耐烦状打个响鼻，而白牛却颇为喜悦地反蹭她手心。
原来这青牛乃是老君化身李耳时之坐骑，出函谷时带它一并飞升，而这白牛却是天生天养的仙牛，却不知为何一直不曾化形开智，被送来老君处与青牛作伴，这却惹了麻烦。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君那化身飞升时带着青牛，但这青牛却带着虱子，于是原本普通的牛虱变成了仙虱，青牛自不在乎这些许叮咬，但从未闹过虱子的白牛却不行，自送来起就被叮得颇为暴躁，总在栏中转圈奔跑，试图用牛角或尾巴戳死那些牛虱。
看牛的童儿亦不知该如何对付虱子，不胜其烦之下，便找了这新到老君兜率宫中的小女冠来顶缸，未料她原本便出于牧民之家，无论牛或牛虱应付起来均得心应手，最终顶了那童儿的差。
然仙虱终究不比凡虱，即便全都被摘出踩死，没几日功夫便会重新自青牛身上生出，小女冠没奈何下准备试试道听途说来的偏方：用老君扇火的芭蕉扇冲那牛猛力扇下，牛虱就会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它们重新找回来不知要花费多久，故而可以还一段日子的清净。
她原本打算向老君出言去借，未料机缘巧合之下直接拿到了。
“小青，你在那边站好。”小女冠将白牛牵到一旁，举起扇子对准青牛：“莫怕，我这一扇下去，你身上就不会再生虱子啦。”
青牛口中嚼着草料，面无表情地看向女童。
“嘿！”小女冠用力挥下芭蕉扇，兜率宫周遭顿时狂风大作。
诗云：
神牛仙虱正猖狂，不敌蕉扇露锋芒，劲气飘扬草飞扬，守门童儿躲避忙。
玉帝前来访太清，金灵银灵战兢兢，正问老君何处去，空中飞过青牛精。
“这样就——小青！？”女冠放下芭蕉扇观看，却见牛栏中早已不见了青牛踪影，待抬眼望时，一个青色的牛影正嚼着草料远远飞出了兜率宫。
“糟啦！若老君出行要骑牛又找不到时，我定然会被处罚的！”小女冠翻身骑上白牛：“需在老君发现之前把它追回来——小白！我们走！”
“哞！”白牛自是不知何谓擅自下凡，四蹄一踏便腾空而起直追那青牛而去。
这白牛虽非凡品，却也无法瞬息间走过十万八千里，将将追下界时，已是追丢了那青牛的身影，正载着那小女冠四处寻找，身上莫名开始发烫，鼻息喷出阵阵火热之气，一对牛眼更是开始呈赤红之色。
女童因感坐骑发烫，去看时却大吃一惊，手忙脚乱地在袍袖中翻找：“啊啊，此乃化妖之症，我竟忘了但凡天庭飞禽走兽下界皆会化妖成魔，好在我一直带着几粒‘那物’。”
白牛喷气不止，在其眼珠即将完全变红之际，口中被那女童塞进数颗丹丸，于是想也不想直接咽下，体热及红眼瞬间消失不见，但同时心脏却剧烈跳动起来。
女冠翻身下牛，绕到白牛面前，歪头注视它：“我听闻若用了这种丹丸，化妖时便不会出现残余兽类外貌之丑陋怪相，但具体形貌却美丑不定，小白，我记得你在天河见过天蓬元帅罢，脑中就这么想——‘与那天蓬越不像越好’。”
天蓬元帅？白牛脑中出现一名天将，身穿金甲，方面阔口、豹头环眼，脸膛黝黑，胡须虬结，吾要与其完全不像——
嘭地一声，半空中白牛的身影已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身着书生袍的男子，温文尔雅，风度翩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他朝看呆了的小女冠微微一笑：“小生‘牛魔王’，见过姑娘。”
“什么蠢名字啦！”
第三百八十九章 又何须旁人来嚼口舌
按照西游记原著以及各种学者论证，所谓“天罡三十六变”其实并没有高于“地煞七十二变”，区别只在于，七十二变可以变“轻巧华丽飞腾之物”，而三十六变只能“变山变树，变犀牛变大象”。
八戒各种变形失败给人印象深刻，但猴哥却也失误过那么一次，和二郎神打的时候，猴哥变了个寺庙想咬他，结果尾巴变的旗杆却换不了位置而被识破。
所以说，天罡变化偏向于粗放，而地煞变化偏向于精细，若去搞不擅长的变化，就很容易穿帮。
如果以“每一般变化就是一条性命”的标准来看，其实选地煞还是不错的，但话说回来，如果魂斗罗能一命通关，我调出三十条命也没什么意义不是？
【……】
嗯，此处应有蠢系统跳出来吐槽“但你用完三十条命也没通关”，然后被我拍飞。
等等，袁洪那家伙好像用天罡三十六变变形之后还用了隐身术？
噗地一声，大地图上，东胜神洲深处出现一片红点，同时弹出个DNA泡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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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猩猩流感’已扩散到‘聚窟洲’，因受到灵力压制，在未进化出‘抗药性’时，传播速度将较为缓慢。】
好吧，我知道他在哪穿帮了。
【聚窟洲（国）】
【人口：198万，感染数量：0】
【猿类：3.9万，感染数量：42】
【特征：炎热、富裕、城市。】
所谓聚窟洲，地如其名，多山、多河，多峭壁，故而多洞窟，凡人只在事宜居住的平原地带建城，所以人口比其他九洲要少一些。
住在这里的是“猕猴王”和“狐猴王”，就如同其他妖怪一样，在周围只有同族的时候，往往现出原形表示亲切。
于是在袁洪隐身失效直接出现在它们洞府之内的时候，猕猴王第一个反应过来，变化出披挂后抄起身旁的镔铁棍戒备地盯着白猿，而体型比较大所以显得迟钝的狐猴还在呆呆地啃果子。
“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原来你在这里。”袁洪挠挠头，抬手打了个招呼。
“谁跟你是兄弟！愚蠢的大白！”那猕猴王叫道。
大概是由于品种的原因，比起有七八分像人的袁洪，这猕猴王顶多有三分像，他牙尖嘴利，满脸猴样，连声音都尖锐如野生猴子嘶吼。
“这个……当初愚兄灵智未开，未能理解你口中所言‘花果山乃是仙人研究场所’是什么意思，”袁洪继续挠头：“你看我现在不是来找你了吗？”
“作为一个成功的试验品！？”猕猴王语带嘲讽：“而且还恬不知耻地自认为兄了啊！”
“怎地就是成功的试验品？”袁洪呆了呆。
“瞧瞧你这身废铁~”猕猴王伸出爪子朝袁洪指指点点：“全是凡人造的罢，也就那对棍子还能看，多半是神仙图取乐随手丢给你的，说说看，你在那仙人手下杀掉多少同胞了？”
“你对‘仙’是否有甚么误会？”袁洪皱眉。
“没有误会！”猕猴王咬牙切齿：“你开灵智太晚，根本不知道那些家伙在花果山上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大概就是从水帘洞搜出的那些记录上的试验吧，但感觉没什么太严重的事啊。
“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那体型庞大的狐猴终于放下果子，直起身用双“手”比划了一连串古怪的动作，然后朝袁洪伸出拳头。
“当然，朋友。”袁洪也比划了一连串像是手语又像结印的动作，伸出拳头和那狐猴碰了下。
“嗯，”狐猴王收回拳头，走回原位继续抓起果子开始啃：“确认过了，他是大白。”
“吃你的去！”猕猴王叫道：“他被仙人控制的话也不会忘记你们俩之间那愚蠢的暗号的！”
“呃，我来其实——”袁洪举手试图解释。
“闭嘴！不听！”猕猴王擎起镔铁棍指向白猿：“速速离去，不然就算我认得你，这铁棒却不认得你！”
“好吧，看来不好好打一场你是不会听我说话了……”袁洪摇摇头，也从腰间取下破邪红莲棍，偏头向狐猴王问道：“胖子，小强最宝贝他身上哪个物件？”
大白，小强，胖子……唔，冷静，不能笑，猴哥当初还叫了段日子的“石头”呢。
“嘿，他最稀罕那铁棍，其他披挂皆是从凡人那里顺来的。”被称为“胖子”的狐猴王说道。
“既如此，便将它们全数烧掉亦无碍罢。”袁洪说话间，“红莲”上腾起阵阵火焰。
——第5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离了西梁女国，径往西去，沿途再不曾遇到那女帝金车，想来那夺了车的妖怪当真已经走远。
白晶晶对此颇为不忿，她虽无法回应那女帝情愫，但出于朋友之谊也无法放着不管，每日派遣骨面仆从四处打探，开了灵智的小妖便被抓来问话，积年老妖便打上门去质询，遇山敲出土地，遇水砸出河神，但皆不曾听闻有驾车的蝎子精出没。
天长日久之下，“东土和尚西行取经”尚未传出风声，“白骨夫人往西寻仇”倒是传遍四野，每日讨好供奉跟随的小妖为数众多，敖烈敖玉兄妹自是被当做打手，那凡人和尚？大约是储备粮罢。
因白骨公主实力非凡，多数妖王未敢招惹，但暗示手下小妖添乱刺杀以试探其深浅却是无碍，反正那些小妖身上也不曾有名牌与归属文书，于是——敖玉便得了不少加餐。
这日，一行人抵达一小国国都，却见它正被四下攻伐，沙场惨烈之气令跟随的一众小妖纷纷退避，白晶晶亦收回骨面仆从，免得被煞气吹散。
四人正欲绕过战场，却在战场边缘之矮山上见一凉亭，而亭中有一名老者正在品茶观战，于是金蝉子便口颂佛号便前去询问事由。
那老者道：“此国名‘祭赛’，国主无道，文也不贤，武也不良，一众武将贪恋钱财，喜去村镇劫掠，一票文臣则各自相讥，至使政令不通，国主优柔寡断，却热衷祭祀鬼神，凡事皆称天命。”
金蝉子道：“此等乱国竟能维持至今？”
老者道：“无他，盖因其身处四战之地，南月陀，北高昌，东西梁，西本钵，西梁国自我封闭不谈，但其他三国若是哪个占了这祭赛，便会受到其余两国全力围攻，故而僵持不下。”
金蝉子又问：“那如今却是何种情况？”
老者道：“年前国主声称自己得了佛陀入梦，着他建一座‘金光寺’，可保千年遂顺，故而大兴土木，令国内怨声载道，诸多文武皆向四邻通告求助，经各国国主商议，决定共同出兵灭此祭赛，约定战后将此国直接一分为三。”
白晶晶忽地插言道：“那你这老道在此何事？”
“呵呵，”老者笑道：“小老儿不敢称道人，只是因缘巧合学到了一手卜卦之术，算出此国命不当灭，但却想不出它要如何渡过此劫，特地前来观瞧。”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或许此国原本必灭，但贫僧既已至此，它便是想灭亦无可能矣。”
“哦，莫非你有力挽狂澜之术？”老者问道。
“非也，”金蝉子双手合十望天：“因那‘佛陀入梦’与‘千年遂顺’之语，贫僧已知会发生何事，但此等程度却无法令贫僧动摇。”
“稍等，”略有些理解的敖烈诧异道：“你说面前这场大战是……‘那位’特地为你所准备？”
“哈，”白晶晶笑道：“牛都被你吹到天上去了——”
狂风骤起，飞沙走石，战场上众多士兵不得不休战避风，敖烈亦展开禁制护住此亭。
待风声止息，众人却看到一头青牛正施施然飞过祭赛国上空，口嚼草料，面无表情。
正惊讶间，只见那头牛的牛鼻环骤然放出万丈金光，战场之上，无论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凡是可称为兵器的物件，全都一股脑儿腾空而起，被那环儿套在其中，待地面已无任何兵器，想要作战只能拳打脚踢时，那牛环再次放出光芒，将所有兵器扭曲融合化为一颗金灿灿的宝珠。
那宝珠脱离牛环，缓缓下落，将好落在于大战之前建成的金光寺佛塔之上，明晃晃金灿灿地继续绽放出那满是慈悲之意的金光。
“佛宝！是佛宝啊——”原本还在打生打死的各**兵，全数趴伏于地，口称佛祖慈悲。
再看那空中青牛时，已然飘飘荡荡继续向东飞去矣。
“不得了。”敖玉呆呆道。
啪！那老者摔了手中茶杯，拂袖而去：“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凉亭四周纷纷跑出些凡人士兵匆匆跟上。
“观其气势言行作为，大约此次围攻便是他在主导，功亏一篑，着实可惜。”敖烈摇头叹道。
“阿弥勒佛，”金蝉子双手合十道：“师父大约是想告诉弟子，即便是被安排的命运，亦不见得皆为坏事，均会被反对。”
“嗯……大概吧，这次佛宝现世，有它镇国，确实千年内都无可能有外地敢于入侵了。”白晶晶因为看到牛在天上飞而连连摇头试图清醒。
“然——”金蝉子微微一笑：“这祭赛国国主无道，文武不贤之事，又怎知不是师父你预先安排的？”
因为权柄太强所以无从反驳的样子……敖烈望望那放着金光的佛宝，感觉它有自爆的倾向。
第三百九十章 借扇，翠云访罗刹
“住手！你赢了！”
袁洪抄着破邪红莲棍，在猕猴王的洞府把原主人一顿好打，期间有些猴妖听到动静进来瞧瞧，却被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狐猴王挥手赶走，猕猴王气的哇哇直叫，但却打不过袁洪，一身披挂被红莲棍烧了个七零八落，见白猿不怀好意地盯着他的武器瞧，只得大声告饶。
“如何，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袁洪一甩破邪，把猕猴王身上残余的红莲业火扑灭：“说了我并非仙人走狗你不信，非得打你一顿才行。”
“呵呵，”狐猴王在一旁边吃果子边笑：“怎么样，当初刚刚有点本事就迫不及待离开花果山，还瞧不起跑去当猴子王的大白，现在只能勉强当个妖王，但大白却可以把你吊起来打了。”
“哼！”猕猴王恨恨不语。
“对了胖子，我现在叫‘袁洪’，你们也给自己起个名号？”袁洪指指洞外：“胖子小强什么的，外面的猴群叫来也不够威严。”
“哼，它们只敢叫‘大大王’和‘二大王’而已。”猕猴王不满道。
“唔，大白，”狐猴王慢吞吞地说道：“我比较懒，不愿去想你究竟是不是被仙人控制或者有没有别的意图，想指使动我，只要像以前那样打败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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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当真？”袁洪不可思议地指指凄惨兮兮的猕猴王，又指指名叫“胖子”的狐猴王。
“我自是不会和你打，只要你能表现出可以打败我的能力即可。”狐猴王言罢，双眼闭合。
袁洪正不明所以，却听猕猴王惨呼一声：“不！别再来了！”
只见那狐猴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成长，眨眼间就变得足有十几丈高，将半个洞府填得满满的，在猕猴王的惊叫声中，这座洞窟直接被顶穿炸开，吓得外面猴群纷纷逃走。
“若是比别的还罢了，这是比谁大？”袁洪径自把双棍别回腰间，口中念念有词，不多时，他也如同那狐猴王一般变得庞大无匹，并顺便挤爆了猕猴王剩下那一半的洞府。
“为什么每次你们打起来都是我遭殃！”猕猴王声如杜鹃啼血。
不得不说，天罡三十六变果然擅长变大，不去管化身金刚互殴的两只猴子，我转头去翻提示姐姐的历史记录。
【提示：花果山已收服‘六十’处妖王洞府。】
【提示：祭赛国佛宝再次形成光污染。】
【提示：女儿国国王犯相思病，不理朝政。】
【提示：因潭水即将干涸，碧波潭龙王欲与万圣宫宫主联姻。】
总觉得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有许多好玩的事情在发生啊……
——第5年——
却说那老君白牛下界时犯了“化妖之症”，被兜率宫小女冠喂了几颗“凝神丹”后化身翩翩书生，令其目瞪口呆，但这书生外表却仅是皮相，胸无点墨的白牛为自己起名“牛魔王”，遭到女冠全力反对。
“此名不妥？”牛魔王抓头道：“那便叫‘大力牛魔王’罢。”
“这名字有甚区别？”女冠拍他脑袋：“在你想到好听名号前，我便一直叫你‘书生’啦。”
“书生便书生，但话说回来，你又叫甚名？”白牛晃着脑袋问道。
“我叫‘翠云’。”女冠言到，并举起芭蕉扇，一副若白牛说句不中听的便直接扇下去的模样。
“嗤，想必又是哪个老道起的罢，他们的品味忒烂，”书生道：“金灵银灵、清风明月、翠云紫霞什么的。”
“总比指着自己原形加个魔王要好。”女冠翠云反唇相讥：“但我却没听过什么‘紫霞’。”
“随口说说而已，”书生手搭凉棚四下观瞧：“我们还要就这问题讨论多久？那青牛还找不找了？”
“此处便是十万八千里之外，但却没法找矣，”翠云道：“我竟忘记‘天上一日，地下一年’这件事，小青先我们一步下界，只片刻功夫，却不知凡间已过多久，若他如你般犯病的话……”
“若是那样，他应会在附近大闹一场，我观此山中妖精颇多，便去捉几只相询。”书生言罢，径直按落云头。
女冠翠云阻之不及，只得跟随而下。
却说这云下连绵百里之山，因人际罕至之顾而尚未取名，至于飞禽走兽与妖魔鬼怪，更是不会在意此山为何名。
但见此山：云际依依认旧林，断崖荒草路难寻，西山望见朝来雨，南涧归时渡处深。
白牛化作书生，力气却一毫不减，落在山上后不费吹灰之力便捉拿了许多小妖怪，反复询问确认，它们近来并未见过什么东西坠落，亦不曾遇到大闹的牛妖，这山上只有一个脾气古怪的大妖，就住在不远处无名山洞之中。
“那脾气古怪之大妖会否可能便是青牛？”书生向翠云问道。
“虽无甚可能，但它既然久居此处，定然有侦查手段，若是小青静静路过，小妖自是无从察觉，去问问也好。”女冠点头道。
两人乃重新驾云而行，朝那无名山洞方向行不多时，便见妖气于山中弥漫，翠云见之颇为惊奇。
书生道：“但凡大妖所在处必有妖云，有何奇怪之处？”
翠云道：“你刚刚成妖，自是无从分辨，但我却能看出这片妖云并非单独一片，乃是成百上千小妖所生，那大妖却全无妖云升腾。”
书生诧异道：“莫非所谓‘大妖’乃误传，居于此地者实为得道仙人？”
翠云道：“无论是何等样人居住，我们已经走不了啦。”
白牛正诧异间，便听空中传来一声女子断喝，如同旱天响起霹雳：“【那边的小女娃！把你手上的芭蕉扇借来一用！】”
“咦？竟是个姐姐？”翠云微怔，而后颇为欢喜：“竟然能察觉我们带着的宝贝，若是青牛路过，她定然能够察觉才是。”
书生觉得能汇聚那么多小妖妖云之人，无论男女仙魔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但见翠云已然按落云头，只好咬牙跟去。
那妖云汇聚之处，便是一座巨型山洞，两扇洞门大开，洞外景色颇为秀美，正是：时见白云来远釉，略无定体慢随风，巍峨势耸欺蓬岛，幽静花香似海瀛。
这一片美景中，却有诸多小妖横七竖八倒于地上，各自默默哀泣，却不敢咒骂喧哗。
白牛察觉有异，却一时无法分辨异于何处，便听洞中传出之前的女子之声：“【小女娃，你可以进来了，带着你那头白牛一起给我看看！】”
“小白，我们走。”全无所觉的翠云闻言便扯着正迷茫间的白牛书生走进洞去。
“你来的正巧，把芭蕉扇借来用用，我还正发愁这些病灶无法处理。”进得洞来，翠云与白牛便看到一名高挑女仙迎上前来。
只见她，头裹团花手帕，身穿纳锦红裙，腰间赤金丝绦，微露绣裙偏峭，凤嘴弓鞋三寸，龙须膝裤金鞘，虽是朱唇皓齿如花容貌，却不敌掌中双剑耀眼锋芒。
“呃，这位姐姐，何谓‘病灶’？”翠云为其气势所慑，乖乖把芭蕉扇交了出去。
“自是那等无用之物，”女仙收起双剑接过芭蕉扇，向洞内一指。
“那是……”翠云还未觉察出不对，白牛却唬得差点直接逃走。
只见那满地的鹿茸、羊角、狼爪、虎牙等等一干皆是飞禽走兽身上的零碎，再详细些，便是那些在洞外横七竖八的小妖身上缺少的部件。
此时白牛书生终于想到那违和之感来自何处了，它们明明是妖，外表却一个个和凡人无甚区别——“区别”都被这女仙留在洞中了。
此时他无比庆幸自己变身得颇为完美，完全没有什么“牛样”存留。
“这芭蕉扇乃混沌开辟之时所生之灵宝，似你那样把人扇飞乃是最粗浅的用法，”那女仙手中转着芭蕉扇，眼见它变大了两三倍不止：“且看好。”
只见她双手将芭蕉扇高举，而后朝那堆“病灶”狠狠扇下，口中同时喝道：“【芭——蕉——扇！】”
汹涌的三味真火猛然腾起。
翠云只感觉仿佛直视了老君的炼丹炉，而那些牛角鹿茸之类只一刹那便完全消失不见。
“此乃生火，还有另一种灭火之法，但我却不会，”那女仙将芭蕉扇恢复原状，递还给翠云，“小女娃，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想要何种奖励？”
“啊……我之前用芭蕉扇扇飞了老君的青牛，请问姐姐你有没有看到它？”翠云接过芭蕉扇，应道。
“那家伙……”女仙仰头望了望：“已经飞出西牛贺洲矣，追是追不上的，你们不若反向从东胜神洲堵他好了。”
“啊，这可不算奖励，只是随口说说而已，”翠云正欲回话，却被她自行打断：“不如这样，我就把这个洞府送给你，这山就叫翠云山，这洞就叫芭蕉洞，而你就叫铁扇仙——不好，不好，还是叫铁扇公主罢。”
“我还得回兜率宫……”翠云弱气解释，那女仙却全不理会。
“另外，日后若有人欺负你，便报我的名字，就说你是‘罗刹女’的人。”那女仙又道。
“那个……”
“不好，不好，这名字也就在西牛贺洲有点用，”罗刹女再次打断她讲话：“这样吧，你既叫‘翠云’那么便自称我【红云】的妹妹好了！”
“……”翠云这次完全呆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碧波潭内结亲宴
——第5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人行经祭赛国时，遇到四国大战，又逢佛宝现世，四方罢战之余全数静心礼佛，然仓促间哪来许多寺庙僧人？于是金蝉子便被各方富户多次请去斋僧礼佛，一时无法走脱。
若金蝉子只是普通游僧，只当吃个流水席也就罢了，然而他却是佛祖坐下二弟子，是有真本事的，不但听他诵经者神清气爽、心平气和，其每每被请去招待诵经时，那祭赛国金光寺塔顶佛宝便如有感应般耀耀生辉连番闪烁，让那些原本将他当做游僧对待的富户后悔不迭，再次赶来相请。
算下来，在这祭赛国耗费的时日，竟比之前途径诡山异林，毒沼大泽等险地时还要久，而且看架势一时很难离去，不过除金蝉子本人外，敖烈兄妹与白晶晶皆非凡俗，耽搁些许时日对他们来说几无影响，敖玉对于有大量食物可吃还颇为欢喜。
敖烈容貌英俊动静间颇有大将之风，金蝉子说他是大周皇帝派来的护卫将军自不会有人怀疑，敖玉虽然能吃，但粉嫩可爱，无论“敖将军远行放心不下幼妹所以带在身边”这话听起来有多奇怪，却无人怀疑。
但白晶晶却有些麻烦，若她带骨面、着黑衣，自是非常可疑，但若她摘下骨面换上正装，这一国之人怕是会立刻推举她成为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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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你为何不能将容貌变化成普通女子那般？”又一场晚间素宴完毕，金蝉子在客厅中诵经，敖玉在侧厅加餐，而敖烈却反身上了屋顶来见白晶晶。
“呵，我愚蠢的弟弟，你可曾听过‘红颜枯骨’？”白骨公主道：“无论我变成何等样貌，只要不以面具覆脸，对于他人的吸引力都是同样的。”
“姑且不论你又擅自当了姐姐，”敖烈疑惑道：“我亦见过你的真面目，却为何不曾有被魅惑之感？即便修为足够可抵御，但至少得有过抵御才是。”
“……”白晶晶沉默半晌，忽然刷地取下骨面，将自己精致脸庞朝向敖烈，眼眸如黑水晶般闪闪发亮。
“挺漂亮，很可爱，没了。”敖烈摊手道。
“哼，就算夸我也没有好处的。”白晶晶道，“若非你有什么在察觉之前便自行抵挡魅惑之宝物，便是你心悦某位魅力远超于我之人。”
白骨公主边说边不怀好意地指指下方正在诵经的金蝉子。
“这位女施主请自重。”敖烈唬得语无伦次。
“嗯……这好像不是‘说中了’的反应，”白晶晶摇头：“真可惜，各种意义上。”
“勿要闹了……”敖烈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一只夜枭精和一只蝙蝠精直直从天空坠落到白晶晶面前。
“女王””陛下！”它们异口同声道。
“啧。”白骨公主抬手为自己覆上骨面，不予理睬。
“咦……？”两个小妖到底并非凡人，并未陷入彻底魅惑，只是迷茫起来。
“我问，你们答。”敖烈抬手施展禁制定住两个小妖，举枪指向它们的脑袋：“你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我叫灞！”“我叫奔！”
“我们自乱石山碧波潭而来！”“奉龙王之命特请西海三太子爷爷前往赴宴！”
“唔……碧波潭？”敖烈皱眉思索起来。
“你年岁不大，辈分到挺足。”白晶晶整理好骨面，转回身道。
“此倒于辈分无关，”敖烈道：“除去北俱芦洲之祖龙外，各河流湖泊水潭沼泽的龙族，凡敖姓者都得叫四海龙王一声‘祖宗’，我身为西海三太子，他们自不能叫‘祖宗儿子’，于是便唤声‘爷爷’罢了——你们两个，那宴会何时举行？”
“回爷爷的话，因是结亲宴，故而会摆上三天，明日开席，”那两个小妖应道：“我等还有其他宾客要周知，且此地佛光耀眼，乞告退。”
“退下罢。”敖烈挥退两个小妖，转向白晶晶：“那龙王结亲，想必宾客皆是些山精水怪，人仙地神，虽比不上那开园宴，但总比祭赛国这里的斋僧宴强些，要不要去？”
“要！”敖玉忽地从旁边跳了出来，双目闪闪发亮。
“你放心得下那秃子？”白晶晶朝下方指指。
敖烈道：“在那佛宝照耀范围之内，他全无敌手，何况只是暂且离个两三天而已，若你不放心，留个骨面仆从在他身边远远跟随即可。”
————
上回说到，那花果山猴王闯进西海龙宫，不曾救他猴子猴孙亦不曾拿走龙王积攒的金银，只取了旁人根本无法使唤的老君烧火棍便跑掉，令龙王敖闰颇为怀疑，反复彻查宝库数遍仍然全无遗失，这才确认，那东海兄长敖广的地上邻居是个不识货的。
正巧一个血脉关系比较稀疏的碧波潭潭龙王送来婚宴请帖，心情不错的龙王便解了西海四公主敖寸心的禁足令，着她去赴宴顺便送礼。
龙尽皆知，因三太子之故，西海敖闰宝库中全无任何珍珠玉石等易燃之物，但凡送礼便是成箱自行铸造的“龙宫通宝”，若关系铁者还能随手化了重铸，较为疏远或地位有差者，却全不敢动，只能等西海龙宫再有喜事时送将回来，并额外再搭上一笔。
此时，乘着巨龟沿水路前往碧波潭的西海四公主与巡海将军皆不甚痛快，押运数箱被嘲笑为“九出十三归”的龙宫通宝前去送礼只是其一，敖寸心这边丢了那软软的筋斗云，珍珠那边不但未能拦住猴王逃走，那猴王还顺走了她存在宝库里的铠甲。
说起来，那等小型的铠甲一看便知是女子所用，但凡正常体格的男子均穿之不上，至于奇形怪状的虾兵蟹将更是休提，但谁又能想到，偏偏有个体型瘦小近似普通女子的猴子会把盔甲穿走？
由于此乃私物暂存，不入账面，珍珠回禀宝库统计时看着龙王摆出一副“什么都没丢，太好了”的样子，亦无法上报此事。
“别管你那件盔甲啦，”于敖寸心而言，丢失一朵原本便很难操控的云朵并非甚大事，难得因公务和总是认真完成龙王派下任务的珍珠在一起才更为重要：“我这里有几件新衣，你且试试？”
对这巡海将军的喜好，西海四公主颇为了解，或许由于自身是蚌女之故，她最喜爱近似贝壳的白色，次之则是如浅层海水之淡蓝，明黄以及若初升太阳般火红亦可接受，非常不喜如同将大海污染掉那般的紫色与绿色。
故而，这批衣裙大多以蓝或白为底色与主色，款式简约美观，以红、黄两色点缀在裙摆、衣领及袖口，亦有反其道行之，全以大红或明黄染成，堂皇大气的宫装束裙。
珍珠犹豫片刻，最终选了配色类似于她丢掉的那件，上白下蓝的干练裙装，她丢下手中盾牌，连同身上盔甲一同化为巨蚌将自己笼罩以更换衣物。
又没能看到蚌壳中的景色！敖寸心中大叫可惜，却在外边做关心状询问是否合身。
“还好，只是无法用贝壳覆盖它，有些怪异。”珍珠打开蚌壳，身上已然换好衣物，一边蚌壳重新化为巨盾，另一半在她身上游走片刻，无法变成铠甲，最终无奈化为女将头顶束发绳上的发饰。
嘿，那是当然，敖寸心美滋滋地想道，这些衣物可是她向龙宫数百蚌女付出颇多代价才换来的伴生珍珠化线所缝，那傻傻的蚌壳只会认为她已经着甲完毕，故而不可能再化为那丑丑的甲壳重甲，再不能挡住自己跟珍珠亲热。
当然，作为公主，表面话还是要说的：“此次乃是那龙王新婚，岂有全副武装去道贺之理？”
“但公主你的安全……”珍珠仍然颇为迟疑。
“放心啦！碧波潭虽小，也是我龙族分支，哪里会有什么没眼力劲的蠢货敢来挑衅啊。”四公主指指前方水面亮光：“这不眼看就到了？”
世间之水，蒸腾、成云、落雨、归海，故而但凡有水聚之地，从四海龙宫皆可直接抵达，除非那处水面太过狭小而出之不得，至于碧波潭，既名为潭，想必有足够的面积供海龟浮出水——
“大老龟！”巨龟刚刚破开水面，就听到一个熟悉而恐怖的童音，想要掉头折返却是晚了，只听“啊呜”一声，整个龟就只剩尾巴还露在敖玉嘴角。
“我说几遍了，这是龙宫的车仗，不能吃，快吐出来！”随着更加熟悉的声音和啪啪几声，巨龟重见了天日，然后头也不敢回地钻水而去。
“四妹，呃，还有珍珠，好久不见~”敖烈放开朝他做鬼脸的敖玉，向敖寸心和巡海将军打招呼：“嗯，这衣服不错。”
敖烈这句话出口后略略一怔，立刻转身背过脸去。
下一刹那，珍珠身上便骤然燃起大火，对她本人毫无影响，却把发饰衣物直接烧了个精光。
再下一刹那，熟悉的壳质盔甲已经穿在了珍珠身上，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敖烈和敖玉行礼问好。
至于看到自家三哥后就转头牢牢盯着珍珠的敖寸心，眼神呆滞，喃喃自语：“洒家，这辈子，值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招来九头的驸马
所谓不打不相识，那么袁洪和猕猴王与狐猴王本就相识，然后又打过一场，关系就更好了……大概。
无论如何，这里总算是个突破口，猴王回头把一众远征的猴子军和蛟魔王一起叫到了猕猴王的洞府——如果一片光秃秃的平地还能称为洞府的话。
“大白，咳，我是说袁洪，非是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猕猴王令小猴送来一众水果干货充当宴席，于席间说道：“虽然你豪言要收复七十二洞妖王，但你目前战胜的三个魔王是‘十方魔’中最菜的一批。”
“那‘最菜的’便是你喽？”蛟魔王化形成人之后，是个面目阴郁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穿一身暗色鳞甲。
和不需要化形就能入席的猴子们不同，他如果不化身为人，便是缩小身躯也没法入席上座。
“何故乱言实情。”狐猴王慢吞吞道。
“哼！我不与你们两个一般见识！”猕猴王哼了一声继续道：“要说实力，那鹏魔王当属首位，前段时间你们定然看过他从东海飞来的情况，全然无法正面抗衡，不过若他变成鲲魔王，自会离开陆地，我们便不战而胜。”
“出息。”狐猴王道。
“吃你的！”猕猴王朝胖子丢去一大堆水果将他淹没。
“狮驼王却是个怪胎，”蛟魔王接话：“将整个东胜神洲的狮妖都聚集起来，整日操练，言到要建劳什子‘狮驼国’，岂不可笑？”
猴王们却无人发笑，反而用诡异的目光朝蛟魔王看去。
这蛟魔王大约是个傻的，他面前的三个猴子王干的可全是类似的事。
“至于兕魔王，却无甚本事，”猕猴王生硬地转换话题：“战力甚至比他手下众多实力超群的青牛还要低，我一直猜测他其实是众多青牛争夺头领之位不分胜负，为权衡计才推出来的木雕泥塑而已。”
“还有蛟魔王的同宗，那个巨蟒王，完全不曾见它现过原形或者开口讲话，”狐猴王道：“平素最喜之事便是张开大嘴伪装山洞，吃些误入其中的无脑野兽。”
“……还有呢？”袁洪正听的开心，却见其他几人都住了口，于是问道。
“还剩些什么？”狐猴王皱眉：“巨蟾王、蝎子王和蜈蚣王？”
“恶……”猕猴王做反胃状：“这些虫子魔王一个个都躲在泥沼或地底，若是大白你要去找他们麻烦的话，恕不奉陪。”
“唔。”袁洪思考起来。
他怎么想我自然无从知道，但并不妨碍我听取情报之后做出判断，就决定是你了，“兕魔王”！
我挥手把“出征指令”戳在“兕魔王”的洞府图标上，然后便听到一声轰然巨响，一头庞然青牛便从天而降，直直落在三王之宴处。
【提示：猕猴王洞府（残破）遭到入侵。】
好快？！
——第5年——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对于长生如龙族来说大约恰好相反，
虽然数年未见，但寸心依然对珍珠心怀不轨，珍珠还是会被烧掉衣物，从这个方面而言，敖烈自己乱烧东西的古怪体质也亦然没变。
由于尚未开宴，提前赶来的客人寥寥无几，不过若他们几条真龙堵在潭外，一般的小妖还真不敢赴宴。
西海三太子左右看罢，领着重聚众人进了碧波潭，在比之西海小上许多的龙宫内寻了处偏殿稍事休息。
行走间，敖烈依稀听到正殿中有些早到的宾客对他指指点点说甚“艳福不浅”，几要气笑。
与他同行者确实皆为女子，然四人中却有三人是姐妹……稍待，其中似乎并无“姐”？
而那巡海将军珍珠，她虽在西海一众太子公主中唯独对敖烈另眼相看，但却并非像是有私人情愫在内，更近似于向主君尽忠之纯臣，故而他如今可谓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
珍珠与白晶晶正互相对视，似在挑毛病，又似在确认对方实力，亦是一语不发，敖烈莫名觉得若自己贸然开口会倒大霉，于是便静观其变。
“确认过眼神，”白晶晶先开口道：“你对我那弟弟毫无想法，却为何要不惜一切保护于他？”
“职责所在。”珍珠淡淡回道。
怎地又成了弟弟？
敖烈四顾，发现此偏殿中并无交谈之声，四公主敖寸心仍然朝着珍珠发呆傻笑，而六公主敖玉却一直在努力消灭偏殿的点心，
唯有这两位能阻止白晶晶乱说，但此刻她们却派不上用场。
“嗯，对，你们可知要与那碧波潭龙王成亲之女子乃是何人？”敖烈欲吸引众人注意力，便道。
“听闻乃是‘万圣宫’宫主，却不知是怎样之人。”白晶晶放弃盘问珍珠，回应道。
“简而言之，那亦是一处龙宫，但却非天生龙族，从宫主到仆役皆是跳龙门化龙之鲤鱼。”敖烈道。
“鲤鱼？好吃吗？”敖玉忽地反应过来问道。
“前身是鲤鱼，但现在是龙，不能吃。”敖烈端过一盘点心堵住小妹后续之话，这才道：“因无论是我敖姓龙王族裔，又或祖龙之后代，皆歧视这等原本非龙之龙，初代宫主便将一众同族聚拢起来，建立‘万圣宫’，寓意要收留一万名跳龙门化龙者，天长日久，虽未凑足万数，却也成了气候，不知这碧波潭龙王何德何能，竟求娶到当代宫主。”
“据说，这碧波潭龙王‘敖枫’虽有正统龙族血脉，却属于较远旁支，年少时化形失误变成鲤鱼，重新变回龙身时被外出巡查的上代宫主‘怜邀’当做刚刚跳过龙门的鲤鱼捡回，自小与当代宫主‘星月’青梅竹马，长大后自是水到渠成。”四公主似乎恢复了神智，插言解释，然目光却不离珍珠片刻。
果然女子更热衷于探索故事中之人物关系，敖烈暗自思索，不过若细细想来，她与珍珠倒确实可算青梅竹马……不，青梅青梅？
正讨论间，忽闻外间鼓乐阵阵，钟磬齐鸣，又有诸多灵力波动破水而来，想是那碧波潭龙王迎亲归来，敖烈便带一众姐妹外出观看。
但见从那碧波潭入口处，正有三四十架巨型车仗陆续驶入，车身披红挂彩，皆由碧波潭特产之水怪“碧水金睛兽”所拉，而最前方那一身红衣，胸前挂大红绣球花，满面笑容的年轻男子正是碧波潭龙王敖枫。
照理说，龙王因职责所限，一般都以龙头龙须形象示人，这龙王大概为了此日努力过很久，竟将满脸龙样缩减到仅余一对细细龙角的程度。
在各色鱼精的奏乐声中，众多车仗纷纷停于龙宫之外，龙王下了金睛兽殷勤从身后那辆车上搀下一名同样身着婚服之女子，那女子并未戴着盖头，刚一下车就指挥着诸多龙宫仆人进行迎宾，摆宴、收拾各宫殿，陆续抵达宾客纷纷说笑道这龙宫大约是要换主人了。
而后，随行的一种车仗亦纷纷开门，从中走出者却并非预想中的婆子丫鬟仆人等，而是一群或千娇百媚或潇洒俊朗的少年少女，有见多识广之宾客惊叹他们似乎是万圣宫近年来所收的全部弟子，莫非万圣宫要整个搬来碧波潭不成？
“四妹你瞧，那边有许多漂亮的龙女。”敖烈指着从车仗中走下的诸多万圣宫弟子向敖寸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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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蠢的兄长，你是否对小妹有什么误会？”敖寸心白敖烈一眼，抬手抱住身旁珍珠的手臂摇晃：“我并非心悦女子，只是心悦之人刚好化形为女而已。”
巡海将军手臂上壳质盔甲颇厚，摇之不动，珍珠对于四公主所言亦无甚反应。
“诸位，还请入席罢，”那龙王声音洪亮，似是用了什么扩音之法：“今日便是我与月儿大喜之日，定让诸位吃喝尽兴——”
“哦——”敖玉举着拳头同那些宾客一同欢呼，敖烈看着直摇头。
“给我等下！”碧波潭水面之上传来气急败坏之男子吼叫。
与此同时，那原本可供宾客随意出入的水面骤然发出豪光，将什么物件挡在水面之外不得下落。
“可恶！”男子声音越发暴躁：“给我开！”
如同琉璃破碎那般，碧波潭水面骤然破裂，其碎裂声传出的同时，无尽耀眼白光骤然照下，未留神而直视水面者纷纷捂眼痛呼。
“三太子，”珍珠已然将巨盾擎于敖烈及其他姐妹头顶挡下了光照，声音冷冽：“遭遇敌袭，请允反击。”
“且等等看，”敖烈望向头顶水面：“那人似乎并非为我们而来。”
剧烈光照消失后，碧波潭龙宫上空已然多出一名男子，雪白短发，身穿武斗劲装，体格健壮，面容冷酷。
“星月！”那男子喝道：“你竟愿为此白面龙王抛弃半数万圣宫？”
“呵呵，你打的好算盘，”万圣宫宫主傲然回应，“你若以为争取到超过半数宫人支持便能胁迫我下嫁才是大错特错，那些循规蹈矩，以长辈自居的家伙我看不顺眼久已。”
“九头虫！你偷偷用宫人试药，我们又怎知他们并非被你控制了神智？”一旁的龙王亦向他喝道：“此前引发通天鱼潮，更是引来天庭追查，若将宫主之位交于你手，只怕多年基业顷刻间便毁于一旦。”
“唔……看来那满河金鱼不能吃。”敖烈向敖玉耸肩道。
“这龙王还真是心思缜密，”敖寸心道：“怪不得会向所有龙族均发出请柬，大约已料知此事，如何？是否要帮上一把？”
三言两语间双方已把话说尽，眼看便要动手，一众宾客中实力低微者已经躲进宫殿，而自信者仍在外观瞧。
“既如此，我便毁了你这碧波潭，砸了你的龙宫——”九头虫正欲起手故技重施施放那强光，忽然满脸冷汗，一动不敢动。
“你说，要砸了什么？”敖烈凌空立于九头虫面前，单手平指，虽然手中看似空无一物，但那九头虫却觉自己喉咙正被某尖锐之物稳稳抵住，一时气不敢喘。
“我说……我……”
“听闻九头虫有九个头，斩掉亦能再长，但若是把那九头相连之处戳穿，又待如何？”敖烈随口说着，把无形银枪又朝前顶了顶。
九头虫眼光闪动，忽地发一声喊，骤然化为九头巨蟒的原形破水而去，只在水潭中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得不说，我们这位兄长刻意耍帅的时候还是很帅的。”看着敖烈在半空中潇洒收枪，敖寸心向敖玉摊手道。
第三百九十三章 雾隐，金斑豹伸利爪
一群猴子分析兕魔王分析得煞有介事，结果人家根本就不是什么兕魔王，分明是老君青牛跑下界来玩耍。
要问我为什么这么确定？看见那青牛鼻子上的环没有？人家噗噗打个响鼻，就将袁洪的“红莲”，猕猴王的镔铁棍，以及蛟魔王的蛇牙双剑全都一股脑套走了。
明显是金刚琢嘛。
由于本身“无效化一切仙术魔法”的特性，“破邪”倒是没被卷走，但没有“红莲”配合的话，也只是个稍微结实点的棍子而已，打在青牛身上人家理都不理。
现在的情况是，巨大化的狐猴王正面和青牛角力，没了武器的猕猴王和蛟魔王围着它打转，而袁洪则拎着棒子想敲闷棍，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便僵持下来。
对于正忙着打架的猴子和蛇来说，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妖王入侵事件，但我却越看越奇怪。
“话说，金兕大王可是在整个西游记中排的上号的角色，金刚琢套走了金箍棒，猴哥不得不在三界到处搬救兵，结果来多少被套走多少，那句著名的‘你就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也是出于此处。”
【……】
啧，看来让提示姐姐学会吐槽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啊。
“好吧，说真的，它的奇怪之处在于，为什么一直保持着青牛的外形？天上那些坐骑星宿什么的但凡下界不都会化形为妖怪吗？”
这次提示姐姐做出了反应，战斗场面的监控稍微放大，并且给了青牛鼻子上的牛环做了个特写，依稀能看到那里面似乎有一抹蓝色正在四处乱撞想要突围，却被金刚琢困住无法脱身。
哟，这不是“MonkeyKiller”吗？天上的朋友你好呀~
“提示姐姐，有办法把它放出来不？解析一下弄出疫苗来这仗我就赢了。”
【提示：在进化出‘穿透性·等级三’之前，‘猩猩流感’无法穿透金刚琢。】
就是说作为对手的那个末日元素的限制也一样呗，不过提示姐姐对我那个“疫苗”的说法完全不理会，嗯……大约是太蠢了。
“等一等——不要打我的牛——”一群大妖在地面上打得烟尘滚滚时，忽然听到天上传来焦急的女子呼喊，声音纤细稚嫩。
照理说战斗中不应该分心，但一干妖王实在拿那青牛毫无办法，又不能放任它把各自的兵器带走，这才僵持不下，这是听到这牛似乎有主，便纷纷住手向天上望去。
从天而降的，是一个看起来年岁不大，身穿小号道袍的可爱女孩，以及一名风度翩翩，还执着把扇子的俊俏书生。
铁扇公主（翠云），大力牛魔王（小白）。
看着这么两个格式古怪的名字就明晃晃地挂在他们头顶，我有一大堆槽一时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吐，最终只能说出一句：“岁月真是把解牛刀。”
“那女冠和书生，你们从哪里来？与这青牛是何关系？”唯一有兵器的袁洪上前，摆出一副此山是我栽的架势问道。
“啊，老君的半截烧火棍。”铁扇公主指着“破邪”惊讶道。
“哦，原来是老君座下青牛，”袁洪不动声色地收起黄棍，做意料之中状：“你便是看牛的道童罢，去让它将兵器还来，我等便不追究它擅自毁我们洞府之事。”
青牛难得地停下了口中咀嚼，抬头望了猴子一眼，嗯，用膝盖猜也知道它在想“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猴。”
“小青——”铁扇……算了还是叫翠云吧，翠云和袁洪达成了初步协议，便一路小跑来到青牛面前：“实在抱歉，我不该尚未清楚芭蕉扇如何使用便扇你的……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学会正确的使用方式了！”
青牛双眼呆滞，一动不动。
“兀那书生，”袁洪向大力牛魔王问道：“看你不像是烧火放牛的童儿，莫非是天庭的什么星官？受命来寻找此牛。”
“你很有眼光，”牛魔王扬扬脑袋：“我便是‘牛宿’，旁人均唤我——”
看他口型似乎是要说出一个“大”字，大力牛魔王嘛，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临时改口道：“——小白。”
噗——正在啃瓜果的猕猴王直接把满嘴果肉喷了。
且不论自夸星宿的牛魔王和根本不认识星官的袁洪互相攀谈，我却终于发现了有些不对。
这里可是到处弥漫着“猩猩流感”的“沦陷区”，那头青牛因为有金刚琢还能无事，但这铁扇公主和牛魔王又是怎么回事？身上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红蓝之色，就算有些红丝搭上去，也会瞬间滑落。
“提示姐姐？他们俩是什么情况？已经有针对‘猩猩流感’的解药了？”
根据游戏规则，以传染病这种末日元素为例，解药研发完毕之日，就是游戏失败之时，哪怕解药是在冰岛或者新西兰这种偏僻之地研发完成，仍然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分发到全世界，与此同时，也不会有任何新感染者出现。
就算趁这几秒哗啦啦把之前存的DNA点数全进化完毕，也顶多能把零号病人弄死……算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提示：“猩猩流感”未被发现，“MonkeyKiller”的解药未开始研发。】
嗯……也对，“凝神丹”本身就是天庭开发的产品，还没成功谈什么解药。
【提示：检测到‘翠云’及‘小白’被‘红云仙子’斩除‘病灶’，将免疫任何‘疾病类’末日元素。】
啥玩意？打哪来？咋整的？
【提示：亚圣‘红云仙子’，为‘红云老祖’陨落时四散云气中最后一丝所化，方一诞生便发下‘清除一切毒物，一切害物’之宏愿，立成亚圣，反手将‘鲲鹏祖师’打回原形，困于海底数万年，近日方得脱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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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漂亮？
虽然说如果是正常游戏模式，有这么几个免疫感染的出现，“玩家”就只能重开游戏了，但现在是对抗模式，要比谁感染的多，这位“红云仙子”似乎可以拿来坑对手一把的样子。
如果能知道对方的“零号病人”是谁就好了。
“既然我是大白，而你小白，那么我就是你的兄长了，这几位同样是你的兄长！”
“是……这样吗？”
“没错，你看他是蛟魔王，我是猿魔王，那是猕猴王和狐猴王，正该是你‘牛魔王’的兄长。”
那边持续传来袁洪忽悠牛的声音。
天国的美猴王……
——第5年——
敖烈兄妹离去之后，金蝉子便婉拒了接下来各家的斋请，向祭赛国国主请求扫塔。
由于金光寺以及塔楼刚刚修建完毕，内里还未清扫，国主自是同意了金蝉子所请，顺便将各地原本要迁移到这“赦造金光寺”的僧众一起派去打扫。
对于这国主突发奇想要建造的寺庙，那些迁移僧众原本尚有不满，但经过三国围攻，佛宝收兵之事，众僧态度反而变得无比热切，莫说令他们进行打扫，便是再新建上一座寺院也不在话下。
一干僧侣来到金光寺时，那佛宝宛若欢迎般连连闪烁，众僧自是欢喜非常，认为自己得了佛祖青眼，却不会有谁认为是那东土和尚的功劳。
这些僧侣领命时踊跃非常，待进入寺中开始做工时却开始推三阻四，金蝉子自是不去管他，取了洒扫用具便独自登上佛宝所在塔楼。
“师尊曾于讲道时言，于西牛贺洲见过一国，其国主无道，文武不贤，但因供奉一个佛宝，便使国内风调雨顺，四方来朝，岂不正是这祭赛国？”金蝉子缓步上塔，逐层清扫，口中却是不停。
佛宝微微闪烁，似是回应。
“初见一国，却与许久之前师尊所讲全然一致，令弟子因之有所感悟，想必便是师尊计划中的一环，”金蝉子边走边道：“但燃灯师尊为过去佛，师尊为现在佛，弥勒师尊却是未来佛，在已知晓一切的前提下，要达成这等情形却不太难。”
佛宝光芒稳定，亦不再闪烁。
“若无意外，想必这佛宝已是第二颗矣，”金蝉子来到塔顶，望着如同金珠一般之佛宝，微微叹息：“那第一颗，大约已被某佛家妖怪取走对付敖行者了罢，或许便是明明有九头却名‘八部天龙’的那位？”
“师尊当知，任何与佛门有关之事，弟子皆会怀疑，”金蝉子等了片刻，不见佛宝有动静，续道：“若想弟子动摇，除非有某个师尊绝无可能影响之事发生——”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的烦死了！”
随着一声爆喝，塔顶骤然被迷雾笼罩，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从外面跳入，雾气中面目不清，只能看出他手上利爪寒光。
“阿弥勒佛，”金蝉子叹道：“这也在师尊的计划之内吗？”
“吾乃‘南山大王’！”那男子道：“这佛宝正对吾洞府，这几日闪烁个没完，不胜其烦，今日特地前来打算将其毁掉，却又遇到你这秃子对它诵经，也罢，正好以僧血污这佛宝！”
言语间，一双利爪便朝金蝉子直挥而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 城北黄狮盗钉耙
——第5年——
却说敖烈击退九头虫，护下了碧波潭一众龙子龙孙及各方宾朋后，很是受了一番崇拜恭维，又有万圣宫及碧波潭中诸多习武者上前敬酒道贺，一时间风头竟压过了那边要娶亲的龙王及万圣宫宫主，令他们不得不把婚仪推迟了半日。
这西海龙宫三太子及六公主沿途护送金蝉子时，因其守戒，购置饭食自是偏向斋素，至于酒则更不会去买，此次被众人敬酒，不免多喝了几杯，虽作为龙族不至于醉倒，但仍感微醺。
众人在碧波潭又盘桓了半日，在那龙王与宫主婚仪完毕之后便告辞离去，毕竟身为西海王族，太子与公主一气来了三名，停留半日已是给足面子，若是真真留够三日，那规格便把其他龙王都超了，故而那新婚龙王亦不敢多留。
离了碧波潭后，敖烈向敖寸心及珍珠问她们作何打算，未出预料，两人皆表示要跟着敖烈，敖寸心称“回去亦会被禁足，不若跟在兄长身边，便是处罚也轮不到她头上”，而珍珠则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当初敖烈及敖玉前往鹰愁涧时，珍珠便要跟从，但却被西海龙王之命所阻，但这命令却是敖烈为避免双方见面尴尬而自请龙王所下，此刻酒至半酣，直接变将此事忘了，手一挥同意了两人跟从。
“听闻三哥正护送一名僧人西行？”架云返回祭赛国时，敖寸心悄悄向白晶晶问道：“其俊俏否？与三哥交互时何者处于强势？”
“……”白晶晶望了西海四公主半晌，这才答道：“因他没有头发看不出好歹，但应是不错，至于交互？总是把我那蠢弟弟压得死死的。”
“嘿……”敖寸心似未听出白晶晶又悄悄当了姐姐，只是偷笑：“就算我那兄长平时颇为强势，但两强相遇终有一弱。”
“虽然我能听懂你在说什么，但——”白骨公主正欲再说什么，却忽然皱眉，抬手按上额角骨面：“金蝉子遇袭？”
————
待敖烈一行风驰电掣赶回祭赛国时，便见偌大金光寺被层层迷雾笼罩，一众逃离僧众及闻讯赶来的军士在远处观瞧，那迷雾收收涨涨形状不定，其中传来无数猛兽咆哮之声，那佛宝因迷雾之故颇为晦暗，却一直不曾熄灭。
“这里发生了何事！”敖烈落在报信的骨面仆从面前，一把揪住它问道。
“属下不知！”那仆从挣扎道：“金长老向国主请求洒扫后自行进了那佛塔，属下因无法接近那佛宝而在外间等候，不料迷雾乍起，雾中又有真身不清的诸多猛兽向属下攻来，未招架几下便被轰出迷雾，里面那些猛兽却不曾追出，只得向公主报信。”
“应是‘云豹’，”白晶晶拍开敖烈捉住那骨面仆从之手，道：“全称‘艾皮云纹金钱豹’，天生道体，修炼胎里带来的玄门正宗，一旦化形便是散仙，几无可能成妖。”
“几无可能？”敖烈指指那弥漫云气。
“唯一的机会，便是它化形到一半，即将成仙时，被外力强行打断，”白晶晶看向那发出晦暗光芒的佛宝：“比如那东西。”
“嘿，我稍稍理解金蝉子的不满了，”敖烈擎枪遥指那片云雾：“被一连串巧合牵着鼻子走确实颇令人恼怒。”
言语间，敖烈手中银枪骤然显出原型，狂风随之乍起，将笼罩佛塔的迷雾直接吹散，露出原本停留在云雾范围内的众多金斑豹。
“三太子，请指示。”珍珠擎盾上前两步，摆出冲锋的起手势。
“不必，”敖寸心按下她的手臂，“这等无甚护体之术的小妖，却正适合我出手。”
西海四公主右手举起，手中空无一物，却隐隐有锋利之感，她手臂骤然挥下之时，伴随“噌棱”一声，所有佛塔下的众多豹子身上同时浮现出深深的交叉状血痕，惨呼着纷纷逃散。
“啊……”敖玉因诸多“食物”跑掉而颇为失落。
“小四啊，你这‘无影刀’的水准可是越发低了。”敖烈连连摇头。
“多嘴！救你的和尚去！”丢出那记法术后时，敖寸心顺势扑到珍珠身上，虽然被盾牌挡了一半，却仍不肯撒手。
敖烈和白晶晶架云飞到塔顶时，却看到金蝉子正和一名豹头人身，双手探出尖锐利爪的高大男子打得有来有回。
金蝉子曾自称懂得技击之术，如今看来确实如此，行动间颇有章法，但那云豹精在速度上颇为占优，正面格斗虽讨不到好处，每过数息便骤然加速，挥爪在金蝉子身上留下深深伤口，但却在下一刻被和尚边打边念诵经文自行治愈，于是更加暴躁。
“孽障！看抢！”敖烈大喝一声，挺抢便刺。
虽然因“定风珠”之力暂时散去，银枪未能隐形而少了些突然性，但那豹精还是被戳伤了肩膀，匆忙格开枪尖远远跳开，来回看了看敖烈与金蝉子，以及正在赶来的白晶晶、敖玉以及珍珠和敖寸心，丢下一句“你们走着瞧”转身就跑。
“你这打法倒是稀奇，”敖烈没打算去追，丢出一件新僧袍给金蝉子：“虽然奈何不了旁人，旁人却也奈何不了你。”
“非也，”金蝉子道：“若仅是‘达摩护体’与‘妙手回春’之搭配确实如此，但贫僧同时还施展了反弹八成伤势的‘金钟罩’，那头豹子精大约几十年内都无法外出作怪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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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沉默片刻才道：“这组合战法可称为‘睚眦必报’了。”
————
天庭，天河码头。
却说那凤族使者离开不久，天河水军便接到新的军令，着其前往东胜神洲收服“狮驼王”，令中特别指出，那狮驼王手下有四万小妖，稳妥起见至少需带上一万兵马。
“夫君~你要带多少天兵？我可以去吗？”天蓬前往水军码头点兵时，符灵随同翊圣来到帅帐，颇为期待地问道。
“一千天兵足以，若你想去，亦可同往。”天蓬边查阅战船状态边道。
“咦？此话当真？”符灵颇为惊喜，而后担忧：“此番不需考虑水军形象吗？仅一千人的话我很容易被看到，要不还是莫去了罢。”
“呵，若是两军对垒，旷日持久之战才需考虑那些，”天蓬元帅笑道：“此次行动仅是，前往，击倒，返回三步，却没有大军作战的必要。”
“为何？啊，若是军中机密武器或法术则不必告诉我。”符灵道。
“狮驼国的狮驼王……”翊圣思索道：“莫不是文殊菩萨的青狮坐骑？”
“对，就是那整日想要做国王的青狮，”天蓬道：“在天庭有记载的下凡记录中，它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一百四十四次，远超第二位的二十六次。”
“国王？青狮？”符灵颇感不可思议。
“此次就带‘寒鸦号’与‘望月号’去罢，”天蓬在两艘战船名称上打勾，然后才向符灵道：“据记载，它第一次无意间下界时，落在一个国王面貌如狮子一般，和它化形后的外表一模一样的国家，正巧那国王外出远航，船只又遭遇风暴倾覆，国王流落在无名岛上，近半年才得以回返，回来看时，却发现政通人和，百废俱兴，走在路上人人称颂万岁，这才得知他失踪的时日，有一人代他行令，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唯一被人诟病的就是非要拆了观音菩萨的庙宇改立文殊菩萨。”
“结果呢？”符灵听得起劲。
“结果就是，观音菩萨用莲花和荷叶编了个莲台送给文殊菩萨，然后文殊菩萨用那莲台把青狮捉走，”翊圣元帅轻笑：“当日，两个国王在朝堂上辩论是非功过，只差一步青狮就能把那真国王驳倒令一众大臣认他为王。”
“但凡仙禽神兽下界为妖，往往会祸及凡人，被捉回之后便要按律处罚，基本再无下界可能，”天蓬道：“但青狮那次却避免了一个国家半年无主的乱象，功大于过，竟是完全没有处罚，于是他兴致勃勃地继续寻机下界。”
“我大概猜到之后的发展了。”符灵以手扶额。
“没错，那青狮得了甜头，每次下界均跑去国王或皇帝风评不佳之地去替代那些国王，”天蓬道：“虽然后果各不相同，功德与恶孽皆有，但总体来说仍然是好结果居多，只不过近来他似乎开始热衷于当妖族之王，既自由自在，约束手下不得伤人所获得的功劳也不少。”
“哦……”符灵点头。
“这次大约是他监管不利，就像之前数次‘功小于过’的经历那样，得由我们天兵去把他捉回来，”天蓬道：“在军令上补充的那位，多半不曾研究过这青狮的案底，其实根本不用那么多天兵——”
“元帅，不好了！”此时账外闯进一名水军传令兵叫道：“有个九头狮子闯进天河码头武器库，叼了您的九尺钉耙逃走了，空出来的嘴还叫嚣说要拿去献给狮驼王！”
“……”天蓬元帅一言不发，只是手上嚓嚓嚓地又勾上了十多艘战船。
第三百九十五章 白毛小鼠偷烛花
蛟魔王不喜欢多说话，正在被芭蕉扇不停扇的青牛不会说话，但一群猴王却和牛魔王相谈甚欢，虽然在我看来是小白单方面被大白套话。
虽然他在天上只是头牛，但见识却不少，认识颇多天将星君——的坐骑。
“你们定然不知，”牛魔王小白得意洋洋地说道：“‘太乙救苦天尊’的坐骑‘九灵元圣’虽然外表是九头狮子，但内里却是条狗，只要天兵天将的兵器不在手边，它便会冲过去叼走，或找地方挖坑埋掉或者送给其他狮子。”
“那么，最后一般会如何收场？”袁洪问道。
牛魔王道：“若送人，自是很容易便找出来，但挖坑埋了的话，就只能去请‘千里眼’和‘顺风耳’帮忙，据说那两位天将没少得谢礼，众天将皆传言说九头狮子其实是他们两个训练出来的。”
“哦……原来如此。”猕猴王连连点头，但面上一副有听没懂的模样。
袁洪和牛魔王称兄道弟后，从他那里获得的天庭消息基本都是这种八卦，说有用确实有用，但对于下界的小妖王来说却没什么能用的地方。
但对我来说，小白，翠云和青牛的存在本身就有很大价值，比如说，牛魔王竟然曾是太上老君的坐骑，铁扇公主竟然是临时顶班的牛童，青牛，或者说未来的金兕大王是个嘴里总嚼着什么东西的面瘫。
“【芭蕉扇——】”另一边，翠云还在猛力挥动不知何时变大了三四倍的芭蕉扇朝青牛扇，每一扇下去，青牛身上便会腾起一片火光，又有噼啪炸裂声响起，这除牛虱的工作还真是艰辛啊。
按照西游记原著，这芭蕉扇一共出场了四次，第一次是平顶山，金角银角曾用它扇出火来逼走猴哥，再来是金兕大王耍圈的时候，太上老君一扇把那金刚琢的功效扇没，最后则是铁扇公主那里，一次把火越扇越大，第二次才是灭火。
如今看来，那些扇子完全是同一把芭蕉扇的不同功效，它本身同时拥有把人扇飞、引火、灭火的功能。
至于变大变小……紫金葫芦和羊脂玉净瓶能把收进去的人缩小，而幌金绳可以根据被绑者体格改变松紧，七星剑更是可以自行匹配使用者的惯用长度，如此看来，似乎老君出品的东西全都有这种功能，除了某根烧火棍。
“小白，不，牛兄弟，”腰间挂着烧火棍的袁洪忽然打断了牛魔王的自吹自擂，向他问道：“听闻你见过许多天军，并识得他们旗号？”
“那是自然，除非是某些从未或极少离开天庭之部，余者我皆在天河旁饮……闲逛时见过。”牛魔王拍着胸口道。
“既如此，那你看看那些天军属于何部？”袁洪抬手指向空中。
天军？我滑动监控视角转向天空，只见正有数条庞然狰狞的钢铁巨舰跃出云层，虽然称不上遮天蔽日，但在阳光的照射下，在云间朝大地投下的一道道阴影却足以产生极强的压迫感。
“寒鸦”“望月”“鹈鹕”“青鸾”“丹鹤”“半翅”“知更”……
就如同我看到陌生人那样，这些舰船的名字一个个全都浮现在船头，但不知为何全都以鸟类为名。
是你！上天入地寒鸦号！
【……】提示姐姐仍然拒绝吐槽。
“天，天河水军！”牛魔王瞪大眼睛，向那边还在扇扇子的翠云叫道：“我们的事发了！天兵来捉我们了！”
“我们，一点事，都没有！”翠云一边扇扇子一边回头怒瞪牛魔王。
“如果不出预料，这批天军乃是去围剿‘狮驼王’的。”角落里的蛟魔王语气十分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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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驼王……建立妖国的那个？”袁洪仰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巨舰。
“就像我之前所言，东胜神洲诸妖王中，虫、蛇之属善于藏匿，不为人知，我等羽、鳞之属占据险山深涧，亦少与凡人接触，便是猿魔王扫平所有妖王亦不会引起天庭关注，唯一可虑者便是如‘狮驼王’这等兽类，易与凡人发生冲突杀生害命，它又自建妖国，我早在数年前便预言它定然会受到天庭剿灭，未料竟如此之快。”
听到蛟魔王这么解释，而那些飞天战船也确实没有降落，一众妖王才稍稍镇定，随即各显神通登高远眺。
果然看到这批天河水军战船正朝“狮驼王”所建的“狮驼国”方向开去，沿途惊起各种妖怪逃窜，但战船上的天兵却完全不予理会。
“看的如此认真，莫不是想要援助那狮驼王？”猕猴王看着袁洪：“若你做此打算，无异于飞蛾扑火，作为你的好兄弟，我定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我会闭上眼。”
“聒噪！”袁洪笑骂一声：“我便像那有勇无谋之辈？，须知从此处前往狮驼国，途中得经过鹏魔王及巨蟒王领地，即使他们不拦，你便敢走？”
“嗯嗯……那就好，”猕猴王松口气，又道：“那你为何看得如此认真？”
“我只是想，我等身为妖王，终有一日会与之对上，若有办法提前了解其实力便好了。”袁洪继续盯着空中的钢铁舰船，毛手按上腰间红黄双棍。
“想上船？我们带你去啊。”牛魔王摇着他的折扇道。
——第5年——
西牛贺洲、天竺、大雷音寺。
诗云：
瑞霭漫天竺，虹光拥世尊，西方称第一，无相法王门。
这西方极乐净土中，常见玄猿献果、麋鹿衔花；青鸾舞，彩凤鸣，灵龟捧寿，仙鹤擒芝；日日开花，时时果熟，习净归真，参禅果正；烟霞缥缈随来往，寒暑无侵不计年。
如来佛祖坐于品莲台上，放舍利之光，漫空有白虹四十二道，将净土南北通联，又有三千诸佛，五百罗汉，八金刚，四菩萨于座下合掌礼拜。
微开善口，讲演宏法、明示根本，指流解源，三乘妙典，五蕴得言，天龙环绕，花雨缤纷。
如来讲经完毕，望向座下问曰：“摩柯迦叶，你有何事？”
一尊佛陀出列道：“敢叫世尊知晓，金蝉子已破了十世轮回之咒，将卷帘大将捆在船底，纠结一班仙凡往西天来矣。”
如来曰：“那卷帘大将虽被缚于船底，却因身为渡船之故，飞剑不敢再伤，你若有所疑，可自行去询问他愿受五百年飞剑穿胸之苦，抑或千年水淹之灾。”
“弟子鲁莽。”那佛陀行礼告退。
佛祖颔首，转向五百罗汉：“降龙罗汉何在？”
众罗汉无人应答，少倾，伏虎罗汉出列下拜：“敢叫师尊知晓，降龙因与金蝉子交好，不久前追随下凡，日前仍未回归。”
如来道：“你可寻隙告知，金蝉子早知他追随在身边，莫再装作受请姿态，另，那人参果乃道家至宝，其身为佛门罗汉如此随意食之，将自行下凡历劫五世，便是顺利回归西天，亦做不得罗汉，此劫却非金蝉子那般有所定数，我亦庇护不得。”
伏虎再拜，回归本座。
佛祖将目光转向四大菩萨，文殊菩萨正欲起身，却见观音先一步走下莲台，手托净瓶道：“通天鱼潮之因已被弟子提取，然其有碍观瞻，故暂时封于此净瓶中。”
如来观那净瓶片刻，颔首道：“我已知之。”
观音微笑，手中净瓶骤然明灭，一众佛陀罗汉均感有某恶毒之物烟消云散，但却无法看透观音瓶中情形，故而低声讨论起来。
文殊见观音已回莲座，又欲起身，却被地藏菩萨再次抢先。
“佛祖，”地藏神情严肃：“弟子恐不日成佛。”
此言一出，雷音宝刹中诸佛陀尽皆侧目，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大宏愿者竟要成佛？莫非世间已无当入地狱之罪人？
“近日入地狱之亡魂数骤降，弟子察觉有异，便令谛听探查，”地藏菩萨道：“发觉四大部洲各凡人国度中，五年来竟无一起因罪伤人之事，便是偶尔有之，亦会被及时阻止而未遂。”
诸佛陀讨论声渐大。
如来抬手压下讨论，然后道：“是我所为。”
诸佛齐齐一静，而后同时下拜道：“我佛慈悲。”
“今后若见到有诸多不符合常理或命数之处，不必试图矫正，”如来道：“直到我告知诸位可重新如此为止。”
佛祖金面忽明忽暗，众佛陀齐声应道：“遵法旨”。
文殊迟疑片刻，决定放弃禀告青狮再次逃走之事，转而看向致使光线不稳的源头。
但见一只金鼻白毛小鼠正于佛祖莲台下尝试拽那油灯灯芯，灯火忽明忽暗，但佛祖却置之不理，一众刚刚获“不得乱来”法旨的众佛陀只得一起盯着它看。
最终，那小鼠拽出灯蕊，油灯直接熄灭，将它吓得一跳，拽着两根灯蕊便跑了。
“……”如来沉默着重新点燃油灯，这才道：“文殊，传信天庭，请他们帮忙捉拿一只偷油小鼠。”
总觉如来世尊越发深不可测矣……文殊踏前领命。
第三百九十六章 思乡，未敢听琵琶
——第5年——
却说金蝉子于祭赛国扫塔时遇妖，被一众云豹精袭击，虽然成功将它们击退，但整座金光寺尽是血污，故而国中富户未有再敢斋请他者，又因为敖氏兄妹除妖时并未多做遮掩，当日在场僧众及禁军已然知晓一行人皆非凡俗，那国主得知后难得当了几个时辰的明君，力压诸多对他们的谋划，率文武将金蝉子一行礼送出境。
越过祭赛国与本钵国边境后，敖寸心颇为遗憾地放下悄悄举起的手，道：“这国王竟没有听从那群文武的建议，用武力控制住秃子以让我等听令。”
“就算他们当真如此，你也不准出手，”敖烈瞪她：“一记‘无影刀’下去，凡人岂有命在？若遇到不开眼的凡人与我等为敌，便由珍珠出手，用盾背把他们全数拍晕即可。”
“遵三太子之命。”珍珠立刻应道。
“小珍珍——”西海四公主做委屈状：“在西海时你一口一个‘公主殿下’，怎么见了三哥就对我视而不见？”
珍珠毫不犹豫应道：“护卫三太子乃最优先之任务，若三太子不在则可听命于关系稍远者。”
“阿弥勒佛，”骑马走在一旁的金蝉子闻言应道：“那这位女施主岂非亦要听贫僧指挥？”
珍珠来回往复看了看敖烈与金蝉子，这才言道：“确实如此。”
“瞧你做的好事！”白晶晶移到敖寸心身旁，低声道。
“那不正合你意？”敖寸心反唇相讥。
“……”说话时未曾多想的两人同时愣住，而后开始细细思索对方言下之意。
“哼。”“呿！”待想清楚之后，西海四公主和白骨公主各自偏过头去。
“啊……”全程目睹两人互动的敖玉发出轻微的喟叹。
“怎么？”敖烈放慢脚步与敖玉并行。
“我想父王和母后了。”女童扯住敖烈衣摆，低声道。
“唔……”敖烈四下看看，若有所悟。
由于大太子及二太子公干繁忙，五公主又深居简出，平日同她玩耍者也便只有三太子敖烈、四公主敖寸心，以及珍珠而已。
目前状况几乎是平日龙宫之翻版，若是有坐于高台王座上看着他们的西海龙王龙后，那么一家人便齐全了。
然而……那却是许久之前的事，如今他若是不能通过护送金蝉子前往西天来解决自身见珠就烧的体质，即使回去也只能回鹰愁涧而已，另外，珍珠虽不介意，但只要她仍然要做自己的护卫，便只能继续罩着这层甲壳质盔甲，无法去穿普通女子之衣。
敖烈微微摇头，抬手抚上幼妹发顶：“若小玉想见父王母后，便让你四姐带你回去可好？三哥却是无法同行。”
“……那，我也不回去了。”敖玉捉着敖烈衣摆不放，似是怕他强行将自己送走。
“三哥不会那么做的哟，”敖寸心走过来将傲玉抱走，瞪敖烈一眼：“说罢，还要护送这秃子多久？”
敖烈苦笑摇头：“若预估不错，过了这本钵国，便只有一半路程了。”
“阿弥勒佛，”金蝉子在马上双手合十道：“贫僧乃是‘剃度’，并非‘秃子’。”
还以为你要多久之后才会反驳这个称呼呢……敖烈想道。
————
东胜神洲、玄洲国。
此洲国以玄色为国色，以雄狮形象为旗号，国内军中更是有猛兽团驾驭群狮，行动如风，攻无不克，周围一干大小国家均不敢造次，敬称其为“玄狮国”。
外人自是不知，这玄洲国能号令群狮，乃是前人因果，数代之前，国主曾于猎人手下救出一对重伤濒死的白狮，并将它们所留幼崽抚养长大，那白狮幼崽成年后，国主原本欲将其放归山林，不料却遭到邻国入侵，因对方早有准备，势如破竹般杀至首都城下，国主万般无奈之下决定投降，却见那白狮骤然破笼而出跳上城头，一声咆哮将邻国大军中所有骡马尽数吓跑，那入侵之国为图神速，原本便全员骑兵，如此一来直接没了战斗力，国主趁势杀出，将一干无马骑兵尽数捉拿，并反攻而去，迫对方订立城下之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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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狮自是已然成精，一声喝退万军后，变不顾国主苦留归隐山林，只是承诺其可以号令国内所有狮群，直到其寿终正寝为止。
“原来如此，”天蓬收起情报，望向下方升腾的妖云：“这等隐于山林却掌控一国的兵马，不似国主更胜国主的做法，确实颇对那热衷于做国王的青狮的胃口。”
“然而他却根本做不到那种‘隐居’，”一旁的符灵亦道：“这等做法简直不能更蠢。”
同行的翊圣元帅未开口，只是向下方望去。
只见那玄洲国国都位于广阔平原之上，而平原尽头，茂密山林之内，却有另外一座“国都”，具体规格与那平原国都完全一致，然而城中居民却尽是些面貌凶恶的狮子妖怪。
“那青狮方一下界，便直接将那白狮妖控制住，并接管了它所有手下，”天蓬道：“但它却做不到让国主感到那些狮子完全听他话的前提下继续控制狮子，受到几次质问后便干脆召回了所有的狮群，于国都旁自行修建了座妖城，自称‘狮驼王’，国主向上天祷告乞求天兵剿此妖国，故而我们才会发兵此处。”
“嗯嗯，”符灵点头：“那么具体方略？我们要直接杀下去吗？”
“这，”天蓬有些尴尬：“若一众水军需要出击时，我……在此等候。”
“……”符灵凤眼斜视自家夫君，一言不发。
“哈哈，嫂嫂，你莫要冤枉兄长了，他非是躲懒，只因没了那‘九齿钉耙’，他十停的本事便有五停使不出来，若赤手空拳出击，大约还比不过全副武装的天兵。”翊圣笑道。
“唔嗯……那你就没想过找个新武器备用？”符灵收起白眼，向天蓬问道。
“关于这件事，其实——”“轰隆！！”
天蓬刚解释到一半，便听到船队中传出一声爆响，原本正停泊在半空的一艘战舰冒着滚滚浓烟坠落。
“敌袭！”翊圣大声喝道：“全体立刻进行降下作战！”
“怪事，”天蓬一把揽住符灵朝指挥室走去时，自言自语道：“青狮什么时候敢主动攻击天军了？”
————
狮驼国，激战开始一刻钟后，最先坠落的水军战舰废墟中被掀起一块铁板，爬出几个全身黑漆漆的妖怪。
“你这蠢猴子！”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者一把攥住矮小者的领口：“我说了那是‘战船灵力中枢’，你还非要用你的破棍子去捅一桶！”
“聒噪！”矮小身影反驳道：“我问你若是这东西失效会怎样，难道不是你说的‘可能会开不动罢’？”
“可能！”身形高大者大喝：“你莫非不知何谓‘可能’？”
“收声罢，”旁边另外一名身形消瘦的影子言道：“这战舰已然坠落，多说无用，此时该趁他们忙于攻击狮驼国时捡些有用之物速速离去。”
言语间，那消瘦身影招了招手，将附近小溪之水卷来，把三人浇了个通透，再看时，正是袁洪、牛魔王及蛟魔王。
早些时候，在那些天军船队路过众人头顶时，牛魔王便仗着自己身为天牛（？）的便利，遮掩了袁洪和蛟魔王的妖气，将他们带上了其中一艘战船。
由于大部分水军都前往甲板上观看那“狮驼国”盛景，船舱中只有少数值守者，又因为众水军来回奔跑及谈论声十分嘈杂，竟无人注意到这三名潜入者，竟然被他们潜入了飞船动力核心处。
“这是不停旋转的蠢物是甚？”“唔，好像是‘战船灵力中枢’？”
接下来便是被误以为遇袭而直接展开攻击的“战舰被击坠”事件。
“等等，似乎有什么不对。”蛟魔王翻找了废墟片刻，忽然停下并皱眉观察四周：“如此庞大的战舰骤然坠毁，为何一个死伤者都未曾见到？记得满载时可是近千人。”
“啊，关于这点呢，”牛魔王停下翻找的动作，对蛟魔王说道：“这些天兵其实——”
哗啦！言语间，蛟魔王又搬开一块瓦砾，这次却看到了一名被埋在下面的重伤天兵。
“啊，我还以为我要——”“嗤啦！”
“住手！”“刀下留人！”
袁洪和牛魔王阻之不及，便见那蛟魔王直接挥动毒牙匕首割断了天兵咽喉。
那天兵表情十分奇怪地瞪了蛟魔王片刻，这才口吐血沫歪过头去。
“怎么？你们想让他回去报信吗？而且我们也没有人手带俘虏。”蛟魔王转头瞪牛魔王和袁洪。
“不……你问出那句话时我已经想到答案了，只是没想到你手太快。”袁洪捂脸。
“哎……你看看他罢。”牛魔王也连连摇头。
蛟魔王诧异回头时，却见那天兵的身躯泛起金光，在他眼前化为无数金色光点四散而去，原本的位置却没有任何血迹存留。
“天将且不论，你以为天兵是哪里来的？”牛魔王叹道：“皆是凡人中英勇作战，最终死于战场上的佼佼者，他们被天庭征召后，不死不灭，不入轮回，你在这里把他杀掉，他在一天之后便会在天庭的【英灵殿】复生，并告知天庭这起坠落乃是人为，而你这幅模样亦会被天庭通缉。”
蛟魔王沉默半晌才道：“无事，我会蜕皮。”
第三百九十七章 摄魂曲后三股叉
英灵殿？！
和被埋在废墟里的三魔王不同，我这边四十五度俯视视角是能看清楚那艘空飞艇坠落详情的，当然也看到了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天兵化为金光的情形，原本以为是什么类似折跃的兵力回收手段，万万没想到从牛魔王口中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名词。
不，等等，这个词本身在汉语系中是存在的，只是被套在北欧神话的瓦尔哈拉（Valhalla）上的时候更为人所知而已。
“提示姐姐？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的名称分别是什么？”
大约是数目太多，提示姐姐没有出声，只是把一大串名单在虚空中投影了出来。
兜率宫、广寒宫、瑶池宫，一眼望去就看到不少眼熟的名字。
琼华宫、天墉城……这哪里有问题吧？
凌霄殿、朝会殿、天王殿、披香殿，嗯，似乎也有所耳闻。
太阳殿、太阴殿……【英灵殿】，还真有。
猴子正在朝牛魔王追问英灵殿详情，看起来似乎对此十分有兴趣，但牛魔王也语焉不详，声称他也只是听其他天兵闲聊时听到的，而蛟魔王则继续翻找天河水军空飞艇的残骸。
说来也是，这个冒牌大圣当了猴王，有了棍子，得了筋斗云，学了变化之术，还闹了龙宫，只剩去地府改生死簿啦，所以对类似轮回的英灵殿有兴趣也是当然的。
几只野生动物傻乎乎地闯入坠毁现场，望见三名妖王，吓了一跳转身就跑，虽然三魔王对它们不感兴趣，但“猩猩流感”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传播到‘玄洲（国）’，因为它正在被入侵，所以无法传播。】
【玄洲（国）】
【人口：281万，感染数量：0】
【猿类：2.2万，感染数量：0】
【特征：富裕、城市、（被入侵）】
嗯……很明显，由于“症状”和“特殊能力”只会出现在人类或猴子身上，那些作为“传播方式”的野生动物和其他妖怪是不会被统计的，而且由于这个国家正在被天兵攻打，只有等他们结束这次行动，动物们才能继续活动进行传播。
不过，既然这个国家已经算是被感染了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去观看攻城大片了？
我一边戳破蹦出来的DNA泡泡，一边尝试把“镜头”切到“狮驼国”，果然成功。
只见数十艘水军战舰正围着那座妖怪城市，用船首炮或者侧舷炮向城内狂轰滥炸，同时有众多天兵在空中阻止那些妖怪向舰队发动攻击。
由于双方都没有被感染，我也没办法快速切换到某些重要地点，只能以自由视角在战场上穿梭，尝试寻找天蓬元帅，据说他在被罚下界前非常帅？
虽然是个人感觉，但那“寒鸦”号和“望月”号似乎有重大嫌疑。
我确认了两艘战船的位置，正准备把镜头“飞”过去，时，却听到一声巨大的“嘭咚”，然后便见到狮驼国城外多出了一只足有那城四分之一大的赤红蛤蟆。
……文太？
——第5年——
天河水军，寒鸦号旗舰指挥室。
依据天军条令，任何部队指挥官所在营帐、车仗及舰船不得作与众不同之装饰，以免被敌方通过斩首行动一举翻盘。
故而，“寒鸦”虽为旗舰，却没有被周遭战舰刻意保护，同样受到地面诸多法术的无差别攻击，即使在刻意以仙法加固的指挥室中，符灵亦能感知到阵阵震颤。
“关于狮驼国的情报有误，”翊圣在指挥室中往复巡查，神情严肃：“原本城中确实以狮虎之妖为主，但我等发动攻击时，却有诸多虫蛇妖怪从地底钻出，降下作战所部全军覆没，此刻它们更是以法术与战舰对轰，我等俨然处于下风。”
“元帅，是否要暂且撤退？”指挥室内某幕僚言到。
“不可，”指挥席上的天蓬言道：“若我等撤离，给与那些妖怪喘息之机，它们只怕会立刻向玄洲国发动攻击，那国主乞告天庭之事并未太过隐秘，一查便知，我们如今应保持攻势的同时向天河码头求援，调集更多天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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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领命。”那幕僚应道。
“元帅，那些蛇虫精怪之情报已经确认，乃是隶属于东胜神洲的‘巨蟾王’与‘蜈蚣王’。”翊圣接过一份新汇报，向天蓬道：“或许它们已在私底结盟，便是为了对抗我天军围攻。”
“不应如此，”天蓬摇头：“我等接到军令后便立即出发，它们断无可能提前便预知并结盟，如此说来……”
“我本不该插言军伍之事，”符灵道：“但夫君你可曾调查过东胜神洲其他妖王动向？”
“此事……似乎有些印象，”天蓬抬手在身旁诸多报告中翻找，很快找到一份被标注为白色的“不重要”情报。
“花果山猿王逐一收服东胜神洲七十二洞妖王，因其并未侵扰凡人，仅需定期观察即可，若其能统一东胜神洲妖界，可招安为天官。”符灵念出情报上的结论。
“因畏惧那猿王势大，狮驼王及巨蟒和巨蟾王达成联合？”翊圣摇头：“若我们晚到一年半载，或许那狮驼国已然被灭，此刻却是自讨苦吃。”
“却不能如此看待，”天蓬道：“若我等未至，那玄洲国凡人岂非要遭受无妄之灾？”
“总之，我等要加强攻势——”“嘭咚！”
言语间，下方城池边缘出现一只赤红巨蟾，口吐火球，直接将“知更”号战舰凌空打爆。
“孽畜！”翊圣怒喝一声，向指挥室中传令兵急速下令：“令众舰船爬升分散，升起火焰防护！”
言罢，她便大步向门外走去，似是要亲自出击。
天蓬未及阻止，便听到一阵古怪的琵琶琴音，令一众天兵头昏脑涨，即使是翊圣、天蓬及符灵亦觉目眩。
地面巨蟾未受影响，再次口吐火球摧毁了“鹈鹕”号，又凭空高高跃起，蛙爪上持一把巨型三股叉，再将“望月”号插穿坠毁。
这时指挥室中众人才发觉，那赤红蛤蟆的头顶站着一个多手多脚的蜈蚣精，每只手上都持一柄乐器，此时那“琵琶”正发出阵阵灵光。
“这等妖王已非普通士卒可以对抗，令他们速速爬升！”翊圣朝传令喝道，然后三步并做两步踏出舱室，直接凌空跃下。
下一刻，一只庞大五彩孔雀出现在空中，五色神光扫过，一众陷入混乱的天军战船纷纷恢复秩序并快速升高。
孔雀傲然鸣叫一声，扑向那巨蟾，但巨蟾头顶的蜈蚣精却同时奏响数种乐器，令她动作稍缓了刹那，再看时那巨蟾掌中三股叉已然戳到面前，只得飞退躲避。
“可恨我才刚出壳，只能在小范围内隔绝这‘惑音之术’。”符灵恨恨说道，虽然不至于与水军所有天兵都见过，但见面时均抱拳行礼口称“元帅夫人”还是令她对这些士卒颇有好感。
天蓬望望符灵，忽然伸手将她抱起。
“咦？等等？现在正打仗，周围还有亲兵……”小凤女手忙脚乱道。
“乱想什么！”天蓬无奈弹符灵脑门一下，抱着她踏出船舱后也径自跳出船舷朝下落去：“你只需隔绝那‘惑音’对我的影响，待为夫抢回九齿钉耙，自有这些妖物好瞧。”
“哦……”感觉自己正被诸多天兵的目光注视，符灵把头埋下不肯抬起。
“轰嘣——”
在翊圣元帅化身的孔雀与巨蟾王再次狠狠碰撞时，天蓬带着她稳稳落地，而后脚下不停地朝狮驼国城内赶去。
————
因天兵与狮驼国的战况剧烈变化，袁洪及牛魔王和蛟魔王不得不停下翻找飞船残骸的计划，向远处撤退，毕竟此时若被巨蟾王发现，它只怕会将自己一行人当做勾结天庭来对待，想要收服它再无可能。
不料尚未远离战场，三魔王便被一架金色牛车拦住了去路。
驾车者乃是一名女子，赤红长发，面容姣好，身着乐师装扮，手持一把箜篌，却不知为何闭着双眼。
“你是何人！因何拦吾等去路！”袁洪喝问。
“我感到非常悲伤，”那女子不答袁洪质问，反而说道：“东胜神洲目前风头正劲的猿魔王竟要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
“呵，你多半是除了巨蟾王外剩下的哪个妖王吧。”袁洪冷笑，抄起腰间的“红莲破邪”：“若你以为我没有大军在侧便敌不过其他妖王，那便大错特错。”
“我感到非常悲伤，”红发女子摇摇头，拨动了一下箜篌之弦，数枚漆黑尖刺无声无息间飞射而出，宛如没有飞行时间，刚一出现便抵达，直接将三个魔王直接刺穿并定在原地：“因为你不会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若你以为区区小术便能困住——”袁洪猛然发力，开始将那些尖刺一个个从身上挤出。
“我感到……”红发女子未等袁洪完全脱困，便直接驾着金色牛车从他身上碾压了过去：“……非常悲伤。”
尚未脱困的牛魔王和蛟魔王惊惧地看到，被那金车碾过的猴王宛如被烈日照射的雪片一般直接融化消失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一朝命断美人画
【提示：‘零号病人’死亡】
等等！我还没死！
……不对，好像不是在说我？
我原本正兴致勃勃地观看秃尾巴凤凰和红皮肤蛤蟆的大战，结果提示姐姐嘣地弹出来一个血红色的重要提示，把我直接从“量子状态”吓了出来。
先看看周围熟悉的二层小楼和花园，然后跑去锤了几下死机状态的蠢系统，再抽两张卡展现一下非酋本质，终于确定，嗯，我还活着。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才想到，我其实不用这个名字好久了，现在基本都是些阿赖耶、阿卡托什之类“阿字辈”的名字。
因为感觉蠢系统可能会跳出来说“阿卡林”，于是又敲了它一下。
目前来说，这个“零号病人”指的是第一个感染了“猩猩流感”的白猿袁洪，由于刚才耽搁了一些时间，现在只能去看提示姐姐在这条消息上附加的短视频。
嗯哼……一个全身散发着蓝光的女性形象驾驶金光闪闪的牛车把袁洪撞没了？开玩笑呢，他不是会三十六变吗？三十六条命呐。
而那蓝光也颇为眼熟，可不就是“MonkeyKiller”的感染状态？对抗模式里果然有这种斩首操作，我这边才刚刚想到，人家已经动手了。
可现在我无法干涉这个擂台世界，只能通过进退化“猩猩流感”来影响世界内的发展。
【提示：由于‘零号病人’死亡，在其复活之前将无法对‘猩猩流感’进行操作。】
能复活还行，果然那猴子跑去闹地府了吧，让我瞧瞧……怎么操作来着？
我在地球仪上折腾了一会不得要领，于是问道：“提示姐姐，能让我看到地府的情形吗？”
【提示：无法对未感染‘猩猩流感’的国家进行观察。】
唔，确实没法观察，因为那边既没有所谓“人口”，也不可能有活着的“猿类”。
那么，目前只能等袁洪快点改完生死簿回归了，希望在那之前不会进化出什么特别的症状……原来如此，斩首作战就是为了令敌对方“末日元素”暂时无法退化症状而被本土反击势力发现啊。
——第5年——
一片灰色的大雾中，袁洪正在下坠，至少他认为自己在下坠。
在来到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前，他最后的记忆是被一个古怪的女妖驾牛车撞飞，那么，从周围这些不断从头顶方向出现，并翻滚着消失在双脚方向的灰雾来看，自己若非以正位置在不断上升，就是以逆位置不断坠落。
虽然也有被撞飞出去，一直保持着打横状态的可能，但因为这种姿态实在太蠢而拒绝去想象。
期间他尝试了各种法术或变化，都不曾对这种“坠落”的情形有丝毫改善。
在凭自己的力量做不到改变状态的时候，就只能依靠外力了，袁洪在尝试开口呼唤什么人时，又闭上了嘴，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第一次喊得不对，就会与某种机缘擦肩而过，乃至会影响到之后一连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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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猿转动眼珠，认真思考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张口呼唤道：“仙石爷爷——”
“【呵，你倒乖觉】。”某个袁洪非常熟悉的声音响起：“【俺还以为你定会喊甚‘小强’和‘胖子’。】”
“我确实想过，”袁洪答道：“但他们对此等情形定然束手无策。”
“【那你是否想过，俺是何等样貌？】”仙石又问。
“爷爷形貌不敢揣测，但大约与我同为猿猴一属，”袁洪应道：“寻常仙神定然不会让一只猴子叫自己‘爷爷’。”
“【说的不错】。”言语间，一道身影浮现在袁洪面前。
黄毛金箍，金睛火眼；身穿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拿一条金箍铁棒，足踏一双麂皮靴；是个通变化，识天时，知地利，移星换斗的灵明石猴。
或许他仅仅是投影，又或者是在照顾袁洪，这身影一直随着袁洪“坠落”，足以让他看清外貌。
“敢问爷爷名号。”虽然自身还在“坠落”，但袁洪仍然抱拳施礼道。
“【呵，‘孙悟空’、‘美猴王’、‘齐天大圣’，你自可随便选一个称呼，】”那金灿灿的身影道：“【但若你敢叫俺‘斗战胜佛’，俺便一棍打死你清理门户。】”
袁洪的思绪在“这熟悉的清理门户之语”、“原来他果然有根棍子”、“不想让人叫的称号为什么要说出来”、“齐天大圣听起来好拽”等上转了一圈。
最终，白猿向金猴叫了一声：“大圣爷爷！”
“【嘿嘿，果然是掌管交易的天魔，便是没了记忆也十分敏锐。】”那齐天大圣再次说出令袁洪十分不解的话语，不过未等他细想，美猴王便已转向了下一个话题。
“【听着，此处乃是人间与地府间的通道，由于‘羲和金车’与你手中‘破邪’特性冲突而临时开辟，因此它既存在，又不存在，故而状态与之相似的俺才能现身，接下来的话俺只会说一遍，你且记好。】”孙悟空说道。
袁洪虽然有一大堆问题想问，但此时只能表示“洗耳恭听”。
“【那花果山山顶仙石，乃是女娲圣人补天时所留，其每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将于五百年后崩裂，生出一个石猴，其漂洋过海、拜师学艺，四海千山皆拱伏，九幽十类尽除名，官封弼马心不足，自号乃是齐天圣，】”齐天大圣的语气淡然，似乎并非在说自己的事一般：“【这石猴反上天庭之时，将被西天如来佛祖压在五行山下，再五百年后，护送其二弟子的转世前往西天取经，并被封为‘斗战胜佛’。】”
“然而？”袁洪大着胆子问了句。
“【然而，这等结局却不被‘天道’认可，】”美猴王随手挥棒，将四周雾气打散一片，显露出外间无数挪移闪烁的星辰：“【你且看它们组成了何种字句？】”
袁洪眨着眼睛仔细观察，见那些星辰只是闪烁，却并未组成什么字句，正准备转头询问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两句打油诗：
【只识花果齐天圣，不知西天斗战佛】
再定睛看时，那无数星辰每一个都在表达同样的意思，即使偶尔有“成佛才是正统”等文字出现，马上就会被周遭一片反驳之语所淹没。
“这……”袁洪震撼莫名。
“【俺是孙悟空，却并非‘哪一次’，而是‘每一次’，】”孙悟空道：“【至于躲在仙石中教你诸多法术的‘这一次’，与俺的关系近似于一把毫毛吹出的小猴与本体的关系。】”
“那个法术大圣爷爷你还没教我呐。”袁洪插嘴。
“【待你能自行离开地府还阳，俺便教你这法术，】”孙悟空收起金箍棒，那片雾气随即涌上遮挡住星空：“【你此次死劫，虽是妖王之间攻杀所致，但也可说是一直护着你的那菩萨无意为之。】”
“那菩萨……”袁洪想了想：“莫非想让我重现大圣爷的功绩？”
“【俺在此只有一根毫毛，无法探知那些仙神菩萨在做什么，有何种矛盾，若强行使出本体本领，定然会直接被排斥出这个世界，】”美猴王道：“【若让俺猜，那菩萨可能只是随口道了一声‘袁洪该去地府改生死簿了’罢。】”
“这……”袁洪对此感到非常熟悉，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若你想要俺的建议，俺只能说，十殿阎罗皆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孙悟空嘿嘿一笑：“【你可自行选择是拳头硬还是背景硬，顺带一提，现在搬出俺老孙的名号也是没用的。】”
话音落下，齐天大圣的身影便径直从这“灰雾通道”中消失，袁洪完全拦之不及。
再下一刻，周遭灰雾尽数散去，袁洪发现自己正身处于高空，空中无日无月，却有一个如同四叶草模样的巨型光斑于夜幕上缓缓转动，正朝下方一条两岸开满彼岸花的蜿蜒长河投下淡淡辉光。
袁洪试图施展腾云驾雾之术却毫无效果，直直地从空中掉落到河心一条似乎正在等他的小舟上。
“咦？怎么是只猴子？”白猿身后传来女子惊讶的声音。
回头看时，发现撑船者是一名身穿暗红紧身皮甲的短发俏皮少女，撑船手法十分不专业，似乎她更擅长耍镰刀而不是双桨。
“嗯……不管你是人还是猴子啦，你已经死了知道不？”少女絮絮叨叨地说着：“被别人谋杀的哟，现在使不出神通是为了避免你太过激动，等见到判官时就会恢复的，不过在那之前，我还是要多问一句，你想要报复凶手不？可以以自己被投入地狱为代价令对方死掉哦？”
“不必，”袁洪道：“我会回去为自己报仇的。”
“哎，好吧好吧，”少女没好气地继续撑船，嘴上不停：“最近根本没什么受害者来，好不容易来了吧还是个猴子，猴子就算了吧还是个白的……”
身为白猴子还真是很抱歉哦……袁洪侧目。
第三百九十九章 六耳，幻形难辨真假
因为“零号猴子”不见了，我一时有些迷茫不知该去看谁。
这种感觉就好像玩英雄无敌的时候，让主力英雄带着攒了几个月兵力的大兵团，打开自动战斗四处跑，吃着火锅唱着歌，忽然就被从战争迷雾里杀出的一支敌方队伍给灭了。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得这么迷茫上一阵子之后，才会想到要去读档。
我现在自然是没有档可以读，只能稍稍总览一下全局。
首先，东胜神洲几乎完全被红色占据了，剩余几块白地全都是目前还未归附的妖王领地，陷入战斗状态的狮驼国就是其中面积最大的。
然后是西牛贺洲，在车迟国登陆的猴子军团已经把那个国家染红一半，并额外感染其他几个小国，但速度不甚理想，想必是因为某些抗性不够。
至于落进西海动物园的那批……虽然他们把整个动物园都感染完毕，又成功影响了几名饲养员，但还是只能称为毫无成效。
我转动地球仪巡视一圈之后发现无事可做，于是只得继续观察匆匆逃回的牛魔王和蛟魔王。
那个似乎是蝎子精的妖怪驾车把袁洪撞没之后完全没有再回来，但两个魔王仍然宛如惊弓之鸟般一路隐身潜行逃回了之前的临时指挥所。
“你再说一遍！？”猕猴王没等蛟魔王把话说完，就直接跳起来踢翻了自己面前的桌椅，还伸手要去捉他：“天庭已然派兵下界，你们却不走？”
“我们原本已脱离战场，”蛟魔王连退数步躲开：“那魔物突兀而至，并非天兵所属！”
“若非天上之物，什么东西能伤我大白兄弟？”猕猴王把暴怒的目光转向青牛和翠云。
“呃……比如我这芭蕉扇？”翠云不大自信地说着：“若我朝你们扇一下，全都会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哦。”
“……”猕猴王一时无语，怒气竟然缓缓降了下去。
“冷静，大白没事。”狐猴王拍拍猕猴王的肩膀，然后指向洞府一角，那正是被袁洪留在这里的筋斗云，整朵云蓬蓬松松地飘在那里，看起来十分惬意。
“据说这等本命法宝，若是原主死掉，自身也会灰飞烟灭，由此可见大白其实并未出事。”狐猴王缓缓说道，令人莫名信服：“而且，目前之要务乃是消弭蛟魔王与牛魔王匆忙赶回时造成的恐慌。”
“啧，我竟忘了此事。”蛟魔王略显懊恼地说道。
众魔王稍稍停止了话语，果然听到外间诸多猴兵开始议论纷纷，猴将领们虽然逐个喝止，但多半是因为同样看到了蛟魔王和牛魔王狼狈而归的模样，口气也没什么自信。
这些魔王们虽然能看出士气低落，但具体如何肯定不清楚，对我来说，就是原本把出征指令指向周边时，反馈来的信息有输有赢五五开，现在一水的全军覆没，嗯……
“那么，要如何消弭？”猕猴王挠头：“莫非要学凡人军队那样给与它们财物赏赐？”
狐猴王不答，却直直地盯着猕猴王的耳朵。
“真是够了，为何你俩都会变大，我却只有这个无用变化？”猕猴王猛然抬手捂住自己耳朵。
只见洞中骤然刮起狂风，无数道金红之气汇聚缠绕向猕猴王，它在众目睽睽之下身量拔高，毛色变白，手中更是凭空出现了一堆红黄双棍，唯一有点奇怪的，就是他的耳朵变成了六只，待狂风止息后，“袁洪”使劲晃晃脑袋才把它们变回原来的一对。
变形为袁洪的猕猴王左右看了看，径直大步踏出洞府，耍着双棍在猴子大军面前露了一遍脸，见士气有所回升才赶回洞府。
“有模有样。”狐猴王点头。
“柔中带刚。”牛魔王赞同。
“聒噪！我得装成大白多久？”猕猴王乒乒乓乓地耍着手上双棍。
“至少得等他回来，并维持原本作风，”蛟魔王道：“如果他想趁机对那些妖王做些什么，还得更久。”
“哼……”“袁洪”走到主位坐下，默然不语。
——第5年——
却说那撞上袁洪之金车乃是太阳神羲和之座驾，虽非正品，然其宛如烈日烧尽万物之特性却依然保留，白猿本该灰飞烟灭，魂飞魄散，重入轮回，但却因身携“破邪红莲棍”这原本被太上老君用来烧火之物而幸免于难，直接以真身进了地府，落在冥河上专门接引枉死者的摆渡小舟中。
“地藏菩萨很和善的，你真的不考虑去地狱吗？”眼看小舟即将在幽冥城码头登岸，撑船女子仍然不死心地试图将袁洪带到地狱去。
“不去不去！俺在阳间还有要事，没空去体验那无甚新鲜的十八层地狱刑罚！”袁洪烦躁不已，若非无法御空，此刻早已自己飞到码头去了：“那菩萨给你了甚好处让你往地狱带人？”
“你这白猴子切莫胡说，地藏菩萨可是发过‘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此等宏愿的，怎么可能希望别人下地狱？我只是觉得他有点寂寞……”少女停船，将小舟系上码头：“下去罢。”
忍了半晌她鼓动人下地狱话语的袁洪二话不说蹭地跳上码头岸边，未等站稳，便见面前凭空浮现出一黑一白两道身穿凡人捕快装束之人影。
一人黑衣，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其头上官帽写“一见生财”四字，一人白衣，面容凶悍，身宽体胖，个小面黑，官帽上写“天下太平”，正是地府鬼差黑白无常。
袁洪稍运灵力，发现功力尽复，于是瞧着黑白无常手中镣铐思索要如何说服他们别给自己戴上那劳什子，是动口说服还是动手说服。
正思索间，黑白无常却与袁洪擦肩而过，走到岸边向那撑船少女作揖行礼，少女也不还礼，只是带着些许俏皮的笑意逐渐消失。
这时袁洪才悚然发现，自己所乘之船竟然根本没有底，而被那少女刚刚系在码头上的缆绳却如同已然荒弃多年般布满青苔，腐朽不堪。
白猿心念电转，之前“大圣爷爷”所说的“看你想要拳头硬，还是背景硬”之语再次浮现脑海，这瞬间，袁洪已经决定在冥界期间当自己腰间的破邪红莲棍完全不存在。
“两位鬼差老兄？”见那少女已经彻底消失，而黑白无常也行礼完毕，转过身来正要对他说什么，袁洪便主动上前招呼道：“方才那漂亮女娃是何人？”
此语却是有些违心，袁洪身为猿猴之属，看凡人时并不比其他猴属差别更多，但对方既然做少女打扮，那么夸其美貌当然没错，若是遇到少年、壮汉、妇人、老妪等，自有其他溢美之词。
“……”黑无常一时无语，而白无常却做凶狠状：“你竟不知那是谁？”
“哦……”袁洪偏头思索：“啰啰嗦嗦总想让人去地狱的小姑娘？”
“你可知——”黑无常眉头一轩，便要斥责。
“哦对！她说地藏菩萨最近有些寂寞，所以想送些罪人过去，”袁洪抢先一步打断黑无常的话，快速说道：“而我是被他人所害，若是愿意借她之手惩罚犯人，就算是有罪，可以送去地狱。”
见黑白无常双双无语，袁洪这才施施然道：“唔，所以，她是谁？”
这番话毫无虚言，哪怕有人全程听到也无法斥责其中某句是假，但只需几句装作无意的赞美，以及稍稍调整话语顺序，袁洪的形象便从“微服私访的意外遭遇”变成了“微服私访的原定目标”，效果的话，只看黑白无常逐渐凝重的表情就能猜到一二。
或许他们对于此问题的回答在片刻前还是“无可奉告”或者“你没有必要知道”，但现在，面对袁洪的询问，黑无常只是微微皱眉便回答道：“你这泼猴！那可是开辟了六道轮回的【后土娘娘】，下次见时，切莫无礼！”
此时，若做诚惶诚恐状亦是下乘，并且直接自曝了“再没有下次”这个事实，故而袁洪虽确实有些惊愕，但仍然一派云淡风轻地言道：“到时我可得劝娘娘把装束弄华丽些，若是被无知罪人冲撞便不好了。”
至此，言语陷阱已然编织完毕，不必再多说什么，那黑白无常自会于脑中补足他不曾说过的事情，一个“因为某种原因非常吸引后土娘娘注意力的猴子”便就此诞生。
最妙的是，这番话的欺骗目标并不是两个区区鬼差，而是判官或者阎王，如此一来，黑白无常的思路即使走到“他可能在诈我们”这条路上，也会自行回答“诈我们又没有好处”而半路中断。
当然，好处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黑无常朝袁洪晃晃锁链：“跟我们走，莫要心存侥幸想要逃跑，不然我们便将你锁了再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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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会。”袁洪嘴角微微翘起，答道。
现在，袁洪唯一的疑惑便是这种话术绝不可能是一只野生猴妖自行掌握的，莫非与大圣爷爷所说的“域外天魔”有关？
第四百章 太岁摇铃唤风沙
——第5年——
却说天河水军奉命降妖，天蓬元帅与翊圣元帅率三十艘战船并两万水军来到东胜神洲狮驼国捉拿擅自下界的狮驼王，不料这青狮虽无甚本事，但却在下界很是结交了些妖王，在水军进行攻击时骤然发难，水军军战船顷刻间伤亡过半，天蓬没奈何下，只得趁巨蟾王与蜈蚣王被翊圣元帅牵制时突入狮驼国城内，欲找回被偷走的九齿钉耙并制服狮驼王。
原本以为城中会有一场恶战，不料那蜈蚣王的“惑音之术”竟是不分敌友一概惑之，城中除了少数强大妖怪外，一众弱小狮妖皆浑浑噩噩不知东南西北，天蓬大喜之下，随便在路边抢了件兵器便趁机一路朝狮驼王所在的王宫突击。
“等等，你不是要先夺回自己的兵器，那把，呃，耙子的吗？”跟在天蓬身后的符灵在路过武库时忍不住出言提醒。
“是‘九齿钉耙’，”天蓬郑重说明，然后才解释道：“此狮驼国乃是青狮生硬照搬玄洲国都所建，手下大多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若要它们按照正确方法，粮食入仓，武备入库，却是在为难它们。”
“哦……”符灵四下观瞧，发现确实如此。
以狮妖常规体型而言，人间房屋门户已经算窄，但各种建筑却并未扩建，单是随意一瞥就能看到三五个晕迷狮妖被卡在门框中，而除狮妖之外的别族小妖居住于此也不甚方便，有角者会撞上门楣，而有蹄者亦会被门槛绊倒，至于有翅者干脆住在屋顶，绝不去屋中自找麻烦。
“那青狮但凡下界便会称王，而凡间帝王之居所自是高大恢弘，它便是再下界百次亦无可能察觉这等小事。”天蓬又用手中大斧敲翻一头扑来的狮妖，向符灵笑道。
“如此说来，青狮和耙子定然就在那座大殿之中喽？”符灵指着已然近在咫尺的王宫问道。
“便是如此，”天蓬并未停下，上前猛然一劈将王宫大门砸开，然后悻悻止步：“这……倒没有太过意外。”
王宫内部的宽阔广场上，不甚整齐地聚集着数百顶盔贯甲的狮妖，虽然在惑音之术的影响下步伐有些不稳，但想必出手攻击仍然无甚问题。
“这也难怪啦，”符灵从天蓬身后探头看了看：“如果那青狮真如夫君所说但凡下界便称王，或许治国之术不佳，但训练禁军护卫的本事却一定是有的。”
“莫慌，抱紧为夫。”天蓬丢下手中大斧，就近取了原本属于王宫门卫的一杆长矛：“我遭遇过更多的敌人，亦未曾让它们近身。”
“哎嘿~”小凤女扑上天蓬后背紧紧扒住：“你可别丢下我哦~”
“是你别掉下去才对——”天蓬随口应了一声，挽了朵枪花便朝那些已经发现两人并冲杀过来的狮子禁军们迎去。
真个一场好杀，天蓬勇猛，狮妖众多，长矛犀利，禁军甲重，枪挑一条线，伤者皆逃窜，棍扫一大片，起身又能战，郭外巨蟾夸凶狠，城内狮妖称皮厚。
因兵器不趁手之故，天蓬左冲又杀，却拿那群身披重甲的狮妖禁军毫无办法，便是侥幸从盔甲缝隙中刺伤一两头，它们也会立刻在众多同袍的掩护下逃之夭夭，而他因需保护符灵，亦无法拼着受伤杀入重围彻底灭杀之。
“嗯，不若我先现原形在空中躲躲？若是不太高依然能庇护你不受那惑音影响。”符灵对天蓬说道。
“不必！”天蓬招架住几头狮妖合击，才道：“若需女子上战阵，还要男子何用！”
“咦，这话若是被翊圣元帅听到的话……”符灵顿顿，学翊圣元帅平日语调道：“‘兄长是说小妹并非女子’？”
“我原意乃是如你这般的柔弱女子——”天蓬手上发力，将围攻来的狮妖尽数扫飞，这才得空回头瞪符灵一眼。
“哎嘿~”符灵笑道：“直说心疼我不就好啦？”
“……”
“这可真是少见啊，天蓬。”未等天蓬想出怎么回应，便见那些狮妖禁军齐齐撤了兵器，保持戒备状态后退数步，再向两边散开，露出从宫殿中走出的一个青狮妖和一个九头狮妖。
那青狮妖长了一张靛青色的狮子脸孔，体型干瘦，身穿一套不知哪国的国王袍服，双眼炯炯有神，他身旁的九头狮妖并未显出九个头颅，只是幻化为一名黄发老者，做寻常的宰相打扮，手中捧着一杆九齿钉耙，眼珠转来转去。
“那女妖乃是何人？你竟思凡婚配，若我回天庭禀告玉帝，陛下定会治你之罪。”青狮看了看符灵，忽然言道。
“你竟学会了话术？看来国主没白当，”天蓬略有些惊讶：“但这等‘你不抓我我便不告发你’的策略未免太过低劣。”
“无需废言！”青狮从九头狮手中拿起九齿钉耙，遥指天蓬：“你此时无兵器在手，实力顶多余下三四成，而我方却有两人及众多禁军，你还是回去收拢兵力再来罢！”
“一去一回间不知得耽搁多久，而且翊圣元帅还在外间与那巨蟾争斗，”符灵从背后绕出，跃跃欲试地看着天蓬：“钉耙更和目标在同一处……需要我怎么做？”
“且安心，援兵已至。”天蓬拍拍符灵脑袋。
“援兵？天蓬你怕是还在梦里，”听到天蓬所言的青狮挥舞钉耙大笑道：“小九下界来时已然告诉过我，你这次根本没点多少水军跟来！”
小九？符灵看向他身旁的九头狮子。
“啊，那就是下界次数仅次于青狮的‘九灵元圣’，”天蓬道：“每每青狮称万岁时，他若同在便会称‘九千岁’，有时我们还没派兵捉他们，就已自行内讧回归天庭。”
“无，无论怎样，此时我们这边人多！”那青狮国王叫道：“若不想把你们水军本月在【英灵殿】的‘重生名额’用光，便速速退去！”
“哈哈哈！此话本太岁可不能当做没听到啊！”
伴随着一声粗豪断喝，半空中青烟滚滚，继而从中越出一架豪华车仗，车座整体呈亮紫色，材质似金似竹，前头有一头庞大黑熊拉车，而驾车者乃是一名红发红须，身材壮硕，身披赤红披风，身穿金甲的大汉。
“如何？”那大汉停下“熊车”，从上面跳下：“如今是哪边人多？”
“金毛犼！你这个坐骑界的叛徒！”青狮怒喝：“‘见到其他坐骑下界时，不举报，不隐瞒，不敌对’的规矩你都忘了吗？”
“你说什么？”那金毛犼从腰间解下一串紫金铃铛开始晃：“风太大本太岁听不清——”
一晃出红火，再晃冒青烟，三晃漫天昏黄，飞沙走石，将整个狮驼国吹得昏昏暗暗，把一众狮妖熏得目不能睁，口不能张，然后被那“熊车”一一撞倒在地。
“这‘太岁’是谁呀。”未受影响的符灵悄悄向天蓬问道。
“他原身是个金毛犼，乃是观音菩萨的坐骑，据说曾在菩萨面前现出这等粗豪大汉形貌，故而被菩萨嫌弃，拒绝骑乘，出入皆乘莲台，”天蓬应道：“后来他给自己起名叫‘赛太岁’，又用紫竹林的竹子造了一驾车，每每外出皆抓守山大神拉车，菩萨却也不曾说什么，只是给它拴了一串紫金铃作联络之用，却不想被他炼成了精妙法宝，就是那个正在喷火冒烟飞沙走石的铃铛。”
“天蓬你为何悄悄讲人小话？”赛太岁忽地出现在天蓬身旁，和他勾肩搭背地说道：“若你继续乱说，本太岁便告诉嫂子你原型是头黑野猪了啊？”
“我知道哟，天蓬名叫‘猪刚鬣’不是吗？”符灵全不在意地答道：“没事，我们凤凰一族不挑。”
“你这厮多嘴！”天蓬一矛朝赛太岁刺将过去。
“哈哈哈，口误。”赛太岁一把夺过那普通长矛，反手将天蓬的九齿钉耙丢去：“还你兵器，快去把孔雀妹子换下来，若她被那叉子戳中，可不会像你那些水军兵士一样无代价地复生。”
“……”天蓬颠了颠钉耙，思索之后还是放弃了再给那金毛犼一耙的想法。
“按理说原本应该把他们交给各自的主人，”赛太岁一边招呼黑熊精将青狮与九头狮捆上车，一边对天蓬说道：“但菩萨这次特别交代，要把他们连同那些手下一起拿到南海去。”
天蓬没有再追问什么，但隐隐觉得不大妙，上次被送到菩萨那里的，是一群想要成精的金鱼，而这次……
————
城外战场那边，巨蟾王眼看着青狮和九头狮战败被捉，战意顿时大消，口中发出古怪的呱咯声，片刻之后，似乎与头上的蜈蚣精达成了共识，挥动巨大三股叉，虚晃一招迫开孔雀后径自向远方逃走了。
雅文吧
翊圣原本要追，但发现那蜈蚣精便是逃跑时也不忘在身后布置音障陷阱，接连撞破几个连续被迟缓减速之后，终于悻悻第停下追踪去狮驼国中见天蓬。
第四百零一章 玉兔抛绣高台搭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变异出‘狂暴之怒’特殊能力。】
天河水军成功捉拿狮驼王之后就直接回了天庭，而变成袁洪的猕猴王和其他聚集起来的妖王也开始率领猴子远征军继续征讨东胜神洲的其他地盘。
我看了看其他地盘的情报，刚刚把“出征指令”点出去，就看到提示姐姐弹出个“自主变异”的提示，原本因为袁洪不见了没法退化症状还吓了一跳，然后才发现进化的是某个曾经被我退化掉的“特殊能力”。
这个能力怎么说呢。虽然能提高一些战斗力，但却会让感染者变得好战，在实力不济的时候进化出来根本是个笑话，就如同一只……嗯，吉娃娃？
不过目前汇聚了一众妖王以及他们手下的小妖，这实力姑且能算是藏獒了吧。
【提示：‘狂暴之怒’、‘呼朋唤友’、‘创造武器’，连击达成，所有感染者均获得特殊能力‘团结’】
【团结：共同战斗时，友军越多，战斗力越强。】
嗯……比起清楚明了的“潜行”，这个连击能力还专门解释了下，不过还是不怎么清楚啊，这“我军”和“友军”，指的是单个猴子与其他猴子呢，还是猴妖与其他种族的妖怪？
算了，反正现在妖王集结，无论哪种都不少。
监控画面中，汇聚了大群妖兵的简陋“军营”里，假袁洪正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发表演讲。
“‘狮驼王’已被天庭捉拿！而‘巨蟾王’与‘蜈蚣王’手下伤亡殆尽，战败而走！至于‘巨蟒王’与‘鹏魔王’，听闻并无手下！”猕猴王厉声叫道：“我等这便要去接收他们的地盘！”
……真是简单明了，浅显易懂，另外你是不是故意把蝎子王漏了？
“如今我们有‘牛魔王’、‘兕魔王’、‘蛟魔王’、‘猕猴王’、‘狐猴王’做帮手，若他们老实投降便罢，若他们有反抗之意——”猕猴王拉长了语调。
“不把他打个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一众猴妖纷纷叫道。
天上的大白……不对，他好像在地府？
“出发！”猕猴王言罢，径直跳上石头旁的筋斗云，当先驾云而去。
话说那朵棉花糖竟然没把他丢下来……
“小白，你真的要帮忙？”翠云面带忧色地看着牛魔王问道。
书生模样的牛魔王挺挺胸，正准备说什么，又听到她补了一句，“你打得过别人吗？”，一时噎住。
刚才被算作兕魔王的青牛口中仍然嚼着草料，只是一对眼睛弯了起来。
——第6年——
由于战事不利，天蓬率水军回天庭之后着翊圣元帅带符灵及残兵先行返回天河码头，他则要前往凌霄宝殿向玉帝请罪，汇报战果，并为水军将士申请【英灵殿】复生名额及战船修葺费用。
据天蓬所知，【英灵复生】乃是自封神时传下的圣人之术，每月有十万天兵的复生名额，虽无甚可能，但即便是八十万天兵一朝尽没，也仅需半年左右便可恢复旧观。
至于为何要限定十万之数，天蓬却不甚清楚，只是据传与号称佛祖舅舅的金翅大鹏有关。
思路客
凌霄殿上，玉帝似乎有些心神不属，对天蓬所奏一概准之，亦不曾就他作战失利之事加以斥责，天蓬自是不会自讨没趣，便直接告退离开。
由凌霄殿前往英灵殿的路途正好经过月老仙师的“订婚殿”，天蓬因他指点了自己和符灵的缘分而被玉帝禁足一事颇感愧疚，此时正巧有机会，便顺路前去探望。
团圆月，相思树，订婚殿，相比其他仙神对自己居所的夸耀，月老的订婚殿只有这么简单的描述，因为天庭众神不得随意婚配，而月老所牵红线亦无法随意更改，故此便是把这里夸出花来亦不会有人勤于造访。
团圆月下牵红线，相思树上绽缘芳，订婚殿中结姻亲，虽然人数不多，但月老数年来还是为不少神仙眷侣举行过婚礼，每每那时，玉帝便会送上每人三十忍之罪责作为道贺。
绕过又一座仙宫，订婚殿已经在望，常年披红挂彩的宫殿上空，团圆明月与相思花树之虚影交相辉映。
天蓬虽对月老与他的批语“开花无果，有始无终”不甚满意，但总比那些“情浅缘深，有缘无份”、“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要好那么一点点罢。
据说最惨之批语乃是“可怜河边无定骨，犹是春闺梦里人”，那位星君直接把月老揍了一顿然后气哼哼下界除妖去了……等等？说起来有些日子没见过他了。
“天蓬天蓬~”
由于那句批文的解读不甚妙，再加符灵自己亦言“仅有一年缘分”，故而必须在玉帝随口定下的“五百年”结束前想到解决方法，否则，就只能下界去和她度过这短短一年，然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矣……
“猪！”
啪！
天蓬见到订婚殿后便有些神思不属，被人呼唤时亦未能及时反应，直到被呼唤者用物件砸到才恍然发觉。
天蓬转头望时，只见在那订婚殿外侧围墙上，正搭着一座古古怪怪不甚牢靠的台子，一名女童正立在上面，气哼哼地望着自己。
身穿绒绣裙，腰系赤丝绦，发色如白金，双眸似火烧，头戴鎏金冠，掌中绣球抛，空出一只手，正把兔耳挠。
而那女童所立台子下方，又有一名与她年龄相仿、但身穿蓝紫色侍女衣裙的女童战战兢兢地扶着台子，只是头顶并无兔耳。
天蓬摇头，从地上捡起刚刚被她丢来砸自己的香包绣球：“玉兔，你又溜出广寒宫来找月老玩？”
这两名女童却是广寒宫中的捣药玉兔与素娥仙子，那古怪台子便是捣药杵所化，原物就无法独立立起，被玉兔拿来变作台子自然不稳。
由于“团圆月”每十五便会出现一次，每到那时“广寒宫”便将移近“订婚殿”，玉兔与那些小宫娥就趁机串门玩耍，月老虽然不敢给她们批语，但一众女童受氛围影响，如今满口的“我未来的夫君如何如何”，见到其他星君或仙子也会说些“某某仙君/仙女与你很般配”之语。
太阴星君自不在意此等小事，各嫦娥及姮娥却因此对月老仙师颇为不满，日前月老被禁足一事上依稀可看出她们的手笔。
“才不是偷溜！”玉兔一招手，把天蓬拖在手心的香包绣球收了回去：“今次乃是太阴星君寻月老兴师问罪，我们才跟来的。”
“月姑在内？”天蓬皱眉。
只看这白兔与素娥举动，便知她们在偷瞧殿内情形，原以为是嫦娥或姮娥至此，未料竟是太阴星君亲临。
太阴星君【望舒】与太阳星君【羲和】不同，每月有数日无需巡天，便帮天庭巡逻仲裁纠纷，由于她身份极高，决断后便是玉帝亦无法无故更改，且目前为止，太阴星君所仲裁诸事均无需任何更改。
据说她原本外表是一绝色美人，但由于将广寒宫众仙娥压制得全无自信，故而改做中年妇人打扮，又自称老身，才不至于但凡外出便令一干仙子全数低头掩面。
由于此等改换面相之术能够回溯过往，故除去部分大罗金仙与亚圣外竟无人记得她原本模样，于是众人仿【羲和】“日母”之名号，称【望舒】为“月姑”。
“放心罢，我替月老给你传话的事并未泄露~”玉兔得意点头，头顶兔耳亦一晃一晃。
不，或许以前还未泄露，但如今这一墙之隔……
还未等天蓬思绪通顺，便听订婚殿中传出妇人声音道：“天蓬元帅且进来，玉兔与素娥你俩走远些。”
眼看玉兔和素娥仙子脸上大变，跳下台子收起捣药杵便跑，天蓬摇摇头走向殿内。
订婚殿中一如既往作凡间婚堂装饰，打扮如凡间富贵妇人般的太阴星君坐在高堂主位，穿花戴红的月老仙君却不敢与她同坐，只是在宾客观礼席上挨着。
一众嫦娥、姮娥原本还在四下观瞧那些装饰，切切私语“夫君”“新郎”等语，见黑壮威猛天蓬踏入后齐齐一窒，便各自转过脸去，只有一名彩衣仙娥面露惊喜，反应慢了些许，待发觉有异与同伴再行遮掩时已然迟了。
“天蓬元帅，”那太阴星君不看那彩衣仙娥，向天蓬道：“霓裳迷路到天河得你相助，又私下往来传递信物之事，老身便不追究了，因发乎情，止乎礼之故，并不算违反天条，但月老仙师算出你与霓裳有三年夫妻之缘，你待如何处理？”
什么？信物？天蓬愣了愣，而后想起玉兔向他讨要各种物件以及回礼之事，算起来，除了方才在玉兔手中看到的香包绣球之外，那些装饰和花朵从没见她戴过——他早该想到那些东西根本不是区区一个小女娃会感兴趣的！
第四百零二章 红霓垂，九重紫云飞
——第6年——
却说金蝉子一行离了祭赛国，再过本钵国，冬去春来又是一年，草芽遍地绿，柳眼满堤青，一岭桃花红锦浣，半溪烟水碧罗明，几处园林皆绿暗，一番风雨又黄昏。
那西海四公主敖寸心原本当这西行乃是沿途斩妖除魔，降鬼捉怪之旅，还颇有期待，不想近半年来不曾遇到任何妖邪拦路，颇为无聊之下便找敖烈抱怨。
敖烈无奈道：“白晶晶与珍珠不提，单是见我们西海三名龙族在此，妖魔中稍有灵智者便会望风而逃，岂敢前来寻衅？若有足以镇住我等三人的大能，亦无可能来欺负小辈。”
敖寸心道：“那便想法令这秃子加快行程？从此地到西天，若腾云驾雾，顶多需三五日吧？看他目前架势好像要走三五年。”
“我知道~”敖玉举起双手，声调软软：“金蝉子肉……肉肉的，没办法腾云驾雾~”
“……是肉眼凡胎。”正在用小鱼干投喂她的白晶晶在旁无奈说道。
珍珠未作出反应，继续在前方开路——用大盾拍平沿途坎坷。
“那顶多是法术搬运无效而已，”敖寸心略想想，而后道：“不如你现了本相载他？”
“阿弥勒佛，”金蝉子立刻应道：“此议甚佳！”
“想都别想！”敖烈也同时回应。
“……”众人静默，只剩敖玉咀嚼小鱼干的声音。
“启禀公主，”一名骨面仆从出现打破寂静，向白晶晶汇报道：“斥候回报，方圆数十里内仅有一处山村，若要赶去时恐怕已经夜深，不如公主稍事休息，吾等立刻原地建房。”
“去建吧。”白晶晶令骨面仆从退下，回身扯住金蝉子所乘马匹令其止步。
金蝉子翻身下马，就近找了块大石铺上蒲团打坐诵经。
“若非总需晓行夜宿，这行程至少还能再快一倍有余。”敖寸心望着他道。
“详细情形不便说明，”敖烈摇头：“为兄只能说，目前此速度是最适合的。”
“哦？”西海四公主盯着三太子若有所思，但一时不得要领。
“三太子，”因一行人决定停下宿营，前方开路的珍珠亦回转了过来，手中提着什么物件：“我在前方发现……”
呼唰——
如同越过了某条界线，巡海将军手中“那物”骤然燃烧起来，只一眨眼工夫便直接成为灰烬纷纷散落。
“……一顶斗笠。”珍珠将将把话说完。
“在它烧起时，我便知那是某种衣物装饰了，”敖烈摇头：“目前来说，即使是从天庭讨来的仙家首饰也无法幸免于难，真正的仙衣神铠我又不便拿来给你试。”
“我穿自己的壳铠即可，”珍珠道：“此物风格常见于山贼劫匪，附近山林中大概有强人巢穴。”
“强人？”白晶晶抬手唤出一名削瘦的骨面仆从进行询问。
“禀公主，方圆百里之内并无强人巢穴，”那骨面仆从顿了顿：“除非那山村便是他们的居所。”
“人，不能吃。”敖玉显得兴趣缺缺。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莫非强的不行，便来弱的？僧道精怪不成，便来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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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知晓金蝉子来历，白晶晶也隐约猜出，两人面面相觑，若是当真来一伙凡人强盗，不识仙凡，不辩龙威，动起手来，一个没收住可就是一条性命。
毕竟，目前这一行人看起来无甚威慑力，看上去就像一对富家姐妹带了两个衣着古怪的侍女，外加一名精干护卫，还有个不知为何混在一起的和尚。
那边厢敖寸心还道“什么强盗！若是敢来，一记‘无影刀’便尽数砍了！”
杀自是不能杀，但若是现出原形将他们吓跑，日后传出去，西海龙国怕是要成为笑柄——三个太子公主在场竟奈何不得一群凡人强盗？
“令斥候们散开，在更大范围内巡逻，”白晶晶向那骨面命令道：“遇到强盗接近便进行捉拿捆绑，但切勿伤他们性命。。”
“遵命。”那削瘦骨面应声后遁入暗影，而后又有十数名壮硕骨面浮现，开始砍树砸石修建房屋。
暂且，只能这么做了，敖烈略显忧虑地想道。
————
暂且不提金蝉子一行盖屋休憩，单说这山中，确实有一伙强人，却并非那山村所属，他们原本只是路过，栖息于某处隐秘山洞，准备明日便转头向北进发，不料接近入夜时，负责望风者悄悄赶回，说是有一桩大好事。
“什么好事？”强人头领是个年过四十的壮汉，满脸横肉，身材高大，从简陋皮甲中可看出他身上的诸多伤疤，手提一把大环刀：“若是劫道剪径之事，日后也不必再提。”
他们原本啸聚于车迟国深山中，只因某次劫掠了一座小村，便被那国中武僧打上门来，所幸他们当时并未杀伤人命，故而那些武僧亦不曾赶尽杀绝，只是在夺走其积攒赃物后强令他们或者离开车迟国，或者跟他们去寺中做苦力。
若是愿意做工，又为何会落草为寇？头领便带着一众部下离开车迟，从南方月陀国绕路，最终抵达本钵国中。
由于东方四国常年交战之故，附近民风极其彪悍，若他们走入一个村庄大喊“我等乃是强盗！将财物全都交出来！”，村民却不会像以前在车迟时那样惊呼逃散，多半会各自抄起武器农具与他们决一死战。
没奈何，头领及其手下便从“强盗”转为“盗贼”，专门偷取城镇财货，而后才惊讶发现，原来他们数年间根本入错了行。
借助阴影、视野死角，乃至守卫分心时产生的盲区，一众盗贼甚至能潜入官府仓库。
然而由于人生地不熟，即便得到了奢侈品也无从出手，于是专门找武库粮仓盗取装备与粮食，不料因此被城镇武尉以为有内奸通敌，大量军伍封城搜捕，一众盗贼不得不再次转移。
此时，据说祭赛国曾经丢失的佛宝重现，四国纷纷罢兵，于是捉拿他们的官兵愈加多起来，首领及手下不得不最终一路逃出国境。
荒无人烟之地，便是他们抢劫偷盗的本领再高，也无用武之地，野外生存，探索丛林，就地取材，人尽其职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
不久前，他们途经山村借宿，原本准备在离开前卷走村落财富，不料却遇到一群受伤豹子精将山村团团围住。
凡人岂能与妖怪抗衡？首领本着拼死一搏的想法率领手下及山民抵抗，而后发现他们彻底入错了行。
因为平时要么偷盗抢夺，要么狼狈逃窜，根本不曾有正面作战的机会，等到此时退无可退，逃无可逃的绝境中，与那些豹子精正面对决时，首领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颇具帅才，而一众手下皆是杰出军伍。
一众手下进退有度，守望相助，互相配合之下竟抵御那些豹子精无法攻进山村，搭配山民强弓利矛与地势之利，从黄昏杀至清晨，数百豹子精伤亡大半，最终退走，而一众手下及村民至多重伤，连致残者亦无。
若是此时被车迟国或本钵国的追兵见到，多半也认不出这一批隐约成军的草莽是他们曾经追拿的犯人。
“我等如此之强，何须仰人鼻息？”那首领离开山村时志得意满道：“听闻此地以西数千里尚无人治理，我等便是在此开国称王又有何不可？”
“然而你没有国民。”当日那山村村长嘲笑他道。
“本王便捉你当国民！”首领怒道。
“哦？”村长因之前并肩作战之故，对此却无甚抵触，只是写了几个字道：“这是附近地名，若你认得这些字，给你当个宰相又有何妨？不然连国号都起不出的国王要来何用？”
首领看时，只见那几个字乃是“麒麟山，獬豸洞”。
首领踟蹰半晌，却只认得“山，洞”两字，又不敢念出“鹿鹿山，解犬洞”丢人，最终大怒拂袖而去。
此时，他及一众手下便正在这“解犬洞”中休息。
“非是劫道，”那报信手下道：“打东边来了一支仙家模样的队伍，不若请来认认那副字，再为我们起个国号。”
“请……不，我亲自去，再叫上所有人一起，”首领昂然起身道：“若是天上仙家，正好彰显国威。”
————
“……这是怎么回事？”壮硕骨面将临时房屋盖到一半时，数十斥候骨面押着数百草寇来到宿营地附近，敖烈见到颇为诧异。
“禀告三太子，”那领头骨面道：“这批山贼浩浩荡荡冲下山来，说要请诸位太子公主前去做客，我等正与他对峙，却见一阵红云叫着‘毒物、害物’飘过后，这批人尽数软倒，只得全数押将过来。”
“当，当真是做客！”那头领模样的壮汉大声自辩道：“我等欲在此开国称王，特来请诸位仙家起个国号！”
“哦？”敖烈忽略掉同伴们向那草头王看去的同情目光，望了望兴建到一半的房屋顶梁柱，道：“那便叫‘柱子国’罢。”
“朱紫国？好名字，多谢这位仙家。”那头领欣喜道。
第四百零三章 久归，未归
——第6年——
天庭。
那天蓬元帅返回天庭述职时，路过月老订婚殿被绊住，一时无法脱身，故而未能及时抵达英灵殿见复生的众水军，不料却因此激怒一位上峰神将。
这神将名唤李靖，身穿明光两当铠，头戴金翅乌宝冠，左手托七层玲珑塔，右手持三叉紫电戟，腰挎七星宝剑，受玉帝之命掌管天庭八十万天兵天将，人称托塔李天王。
这李天王乃是肉身成神，有长子名金吒，侍奉如来佛祖，次子名木吒，拜在南海观世音门下，三子哪吒，因故不敢外放，便随时带在身边，还有一女名唤贞英，李靖成神时年方七岁，如今天上地下不知多少年过去，仍然七岁。
因听说水军出征铩羽而归，天王作为天兵总帅自然要前来过问，天蓬完成原本的任务自是可以回去休整，但那能给与天军重创的妖物却逃之夭夭，追杀之责说不得便要落在他这个总帅身上。
结果那天蓬非但不尽快前往英灵殿收拢残兵并向它汇报工作，反而在订婚殿中和一众仙娥纠缠，因太阴星君在场之故，李靖不好说些重话，恼怒之余只能拂袖而去。
天王怒气勃发，返回自己的居所玉楼宫门前时，正看到太白金星手拿玉帝圣旨在此等候，连忙收敛表情上前相迎：“不知金星到此，有劳久候。”
“陛下有旨，令天王下界除妖。”太白金星将圣旨递给李靖。
“呵呵，其实我已料到。”李靖唤童儿摆案焚香，接了圣旨，展开看时，却吃了一惊：“目标并非打败天蓬那妖物？”
但见圣旨上指名要捉拿的妖物，乃是“盗了如来佛前油灯灯蕊的金鼻白毛老鼠精。”
此等有详细罪过与外貌描述者，证明这起偷盗有明确的目击者，而如来佛祖身前的油灯？那大雷音寺中若任何人看到它，它便绝不可能逃走，唯一解释就是佛祖阻止了他人干涉，将那小鼠放走，却不知为何又让天庭出面捉拿。
“罢了，此事虽不常见，却也不少，”天王向虚空拜谢后，接下旨意道：“烦请金星回禀陛下，李靖这便出发。”
太白金星问道：“不知天王欲带多少天军，小老儿也好复命。”
托塔天王傲然道：“不必成千上百，只需我与孩儿两人。”
因听闻身后有轻微脚步声，大约是哪吒，李靖看也不看便回手一指。
在那里的却非哪吒，而是一名身穿蓬松黑裙、粉色双辫，头戴绒帽，手捧一本大书的女童。
“真的吗？”她惊喜问道。
“……”天王一时未敢转脸。
————
地府。
袁洪于黑白无常带领下，离了忘川河码头，路过鬼门关，走过黄泉路，踏过奈何桥，经过三生石，抵达酆都鬼城时，也不去寻判官，而是径直前往森罗殿。
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十殿转轮王早在此等候。
【后土】娘娘于焉现身，乃是为一古怪猴妖而来，此事十王早已知晓，并决定对这猴妖之事着重处理，务求不出纰漏，此时见黑白无常将人带到，于是便问：“那妖仙，报上姓名。”
猴王道：“我叫袁洪，乃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水帘洞人氏，自认命不该绝，请诸位阎王明断。”
亡者自是不愿接受死掉事实，此等抗辩若在平时，根本传不到阎罗王耳中，在判官乃至鬼差处便会以“你寿数已尽”、“官差吏差，来人不差”、“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此时有【后土】娘娘关注，却无法像那样随意处理，十殿阎王便着功曹判官去取生死簿来观看，务求稳妥。
因袁洪满脸猴样，判官直接便取了妖类猴属的簿子观看，却未曾找到袁洪之名，多方翻找之下，最终在一本记录诸多无法归类之生灵的簿子上寻到。
但见生死薄上写道：“袁洪，乃混世四猴中通臂猿猴，拿日月，缩千山，辨休咎，乾坤摩弄，寿数剩三十五量劫。”
一元分十二会，每会一万八百年，而五万元为一量劫……阅读生死簿的判官停止思考，直接将它递到阎王案头，众王即便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呆住。
阎罗王惊道：“如此长的寿数从何而来？”
平等王道：“勿惊，量劫还有另种算法，即五行三界每毁灭一次算作一量劫。”
泰山王道：“这岂不更惊？”
秦广王忽道：“我知【后土】娘娘为何关注这位上仙矣——你们当知冥界错案之处罚，经手者需得自行赔偿受冤者剩余寿数的两倍，即，我等当赔偿这袁洪七十量劫的寿数。”
一众阎王完全沉默。
袁洪立于堂下，见十殿阎王面色难看，时而私语时而沉默，却迟迟不给答复，不由得心中焦急，正欲开口，却听身后有人言道：“若大白你说些什么，怕是要将阎王唬杀一两个矣。”
袁洪及阎王判官齐齐向门口望去，却见地藏王菩萨牵着谛听走进森罗殿，于是纷纷见礼。
菩萨向众阎王道：“不必多想，亦不用改动生死簿，只需令这猴头还阳便可，其他事宜自有凡间仙神处理。”
十殿阎王各自舒口气，纷纷称是。
“跟我走吧，别让那些猴子猴孙以及诸多亲朋等太久。”地藏转身离开。
地藏王虽不离开冥界，但有谛听在身旁，凡间之事但凡想要了解便无甚阻碍，袁洪想了想后匆忙跟上。
“我怎地感觉他们似乎占了天大的便宜，”猴王走出森罗殿时，忽然对地藏菩萨道：“我是否丢了什么获取补偿的机会？”
“关于此事，我却可以给你些补偿，”地藏站定，朝袁洪转过身道：“我发下宏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想必你已知晓。”
袁洪点头称是。
“而在你身上，我却看到了另外八字，”地藏菩萨道：“【度尽众生，方证菩提】。”
“唔，此乃何意？”袁洪若有所思，这两句四字批语似乎与那大圣爷爷常说的“菩萨”有关？
“不可说，不可说。”地藏微微摇头，径直向轮回井方向走去：“待你还阳后自可慢慢琢磨。”
————
托塔李天王一向不喜诸佛、罗汉、菩萨，非是因为佛道之争，而是因为他们讲话时一直半遮半掩不肯说透，喜打机锋，又时不时对人讲些“施主与我佛有缘”之类的怪话。
与佛教拐走了自己忠厚听话的两个儿子全无关系。
比如此次受命追拿那偷了佛前灯蕊的金鼻白毛老鼠精，他们根本没说关键不在“老鼠精”而在“灯蕊”上，托塔天王原以为区区一只老鼠精能有多大本领，不料却栽在了那对灯蕊化形的武器上。
作为天军总帅，李靖自是有权调动“千里眼”与“顺风耳”为自己寻找那小鼠，由于“金鼻白毛”、“佛前灯蕊”特征明显，几乎是立刻便找到它躲藏之处，旋即直接下界捉拿——由于之前夸下汉口，只带着不小心承诺一起去的女儿李贞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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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家宝物众多，便是区区一对灯蕊亦不是一个成精不久的小妖能驾驭的，天王在陷空山追到那老鼠精时，却见它正用双爪捉住那灯蕊试图将它分成两半。
天王再次怀疑如来佛祖为何要向天庭委托这么一件简单任务，但由于女儿在身边之故，无论它们如何普通，他亦不打算留手，抬手便丢出玲珑宝塔将老鼠精与灯蕊一起收入塔中。
“孽畜，还不老实降服，随我去向佛祖请罪？”天王将宝塔收回，听着掌心塔内微弱动静，大声喝道。
虽然已经将对方捉拿，此语毫无必要，但为在女儿面前彰显威风，天王还是讲出了数句平日对战强大妖魔时的威慑之语。
“父亲好厉害！就像书里一样！”李贞英拍手夸赞。
“那是自然！”李靖做豪迈状，心中却略感苦涩，照常理来说，即便外形年幼，经过数年成长，也该有正常心智才对，比如那位镇元大仙，但女儿贞英不但外形七岁，心智也一直保持七岁，整日拿着本凡间图画故事书反复阅读，这莫非是上天对他曾逼死三儿子的惩罚？但玉帝明确说并未这么做过，而哪吒也数次说过已经原谅自己，究竟——
心思浮动间，掌中宝塔忽然一声脆响，一团烟雾迸发而出，那老鼠精竟直接脱困而出，天王正要再次祭出宝塔镇压，却怔怔地停了下来。
只见那老鼠精已然化成人形，年岁与小贞英几乎相同，齐耳白色碎发，金色瞳孔，身穿款式古怪的皮衣，外罩一件破烂头蓬，双手各持一把黑色短匕，正定定地看着贞英手中画册。
“要看？”李贞英朝她举举画册。
“切开？”老鼠精愣愣答道。
呵呵，他知道佛祖为何要把这差事推出来了，托塔李天王看着掌中宝塔上深深的裂痕，颇为忧郁地想道。
第四百零四章 欲回，恨回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句话虽然有贬低猴子的嫌疑，但也可以据此推论出另外一句话，“必须要有一个巫妖王”。
嗯，去掉“巫”字，就基本正确了。
根据我的观察，一名妖王最重要的东西依次是实力、名声和地盘，最后才是一众手下。
有实力，才能在一众妖怪同类中脱颖而出，有足够的名声，才会被尊称为妖王，有了地盘，才可以自称“我是某某山某某洞的某某王”，至于手下小妖，除了摆排场干杂活之外，顶多有个摇旗呐喊666的用处，不但时不时捅娄子，而且只要妖王被打败，立刻就会树倒猢狲散。
袁洪跑尸的日子里，变化成白猿模样的猕猴王趁天庭出兵攻打狮驼王的余威还在，率领一众妖王妖兵几乎直接将东胜神洲统一，嗯，至少是妖界的统一。
首先是巨蟾王和蜈蚣王的领地，这两名妖王及其手下在对抗天庭水军时受到重创，不知是为了躲避天庭进一步追杀还是避免被其他妖王火并，战后直接遁走消失，据说甚至离了东胜神洲向西而去，那么他们丢下的地盘和残余手下自然被猕猴王笑纳。
其次是领地紧挨他们的鹏魔王，他是鲲鹏所化，刚刚到东胜神洲不久，属于有实力有名号有地盘，但没有手下的妖王，而即使是地盘，也仅仅是其他妖魔畏惧他击水三千里的实力避而远之空出来的而已，猕猴王以及一众妖王来到他地盘边界时还在商讨要不要打过去，他已经自己凑了过来表示要加入，但却声称自己正在等再次化鲲，不打算行使权力也不履行义务。
然后是巨蟒王，这是一条通体火红的古怪巨蟒，力大无穷，刀兵不能伤，盘踞在一处生长着众多柿子树的连绵山脉周围，似乎无法化形，所以也没法和它谈条件，周围的各类蛇妖只是慕名而来，却不得他的承认与庇护，猕猴王将所有蛇妖捉拿之后，只得将巨蟒王忽略，并在入山的各条道路插上牌子，上书：“蛇出没，勿食柿。”
最后则是将袁洪撞杀的蝎子王，手下全都是些毒物虫豸、蜘蛛蚂蚁，盘踞在各处地底，令人防不胜防，而她本人又驾驶着一辆古怪牛车，冲撞时会带起炽白火焰，有袁洪前车之鉴，一时无人敢直面其锋芒。
我看着那红头发、眯着眼，手持箜篌，但凡开口必说“我很悲伤”之语的蝎子精时，她脑袋上浮现出一排名字“被‘MonkeyKiller’感染的纳吉卡”。
厉害了。
不知道巨蟾王和蜈蚣王跑去哪里了，但想必名字上也有这么个前缀吧。
正思索间，提示姐姐出声了。
【提示：‘零号病人’复活，‘猩猩流感’正在重新连线。】
原来那猴子是WIFI吗！
我一边吐槽一边把视角切到提示附带的监控位置，大致看去，是一片离战场并不算远的林地。
吱吱吱——
虽然天气晴朗，但却有无数炽白、湛蓝、火红的电光凭空出现并朝这里汇聚，很快形成了一只完全由三色闪电构成的雷电圆球。
雷球原地旋转片刻，待不再有电光汇聚而来时，骤然一收一放，轰然一声，雷霆炸裂，将周围树木完全崩开，形成一片呈球状下凹的林间空地。
雷光散去之后，就见一头白猿双手各持一根短棍，以单膝跪地的姿态出现在那凹地正中。
终结者的出场方式哎……不过猴子本身有毛，就算那身铁甲不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看着袁洪站起身，而后活动一下四肢，继而抓抓脑袋，嘟囔了一句“地藏菩萨真是小气。”
听起来不像是闹过地府，不过既然连地藏菩萨都见过，想必在下面也掀起了不小的风波吧。
轰轰轰——袁洪正迷茫间，就见那蝎子精驾着“羲和金车”一路冲撞了过来。
“那边的猴王果然是假的，”蝎子精远远对袁洪道：“你辛辛苦苦还阳，我却不得不再次把你打落冥府，真是非常悲伤。”
话音未落，金车已经飞驰到袁洪面前，咣当一声狠狠撞上。
“啊，抱歉，其实我也十分悲伤，”挡在车前毫发无伤的袁洪抬手抓抓猴头：“地藏王菩萨说我被列为地府不受欢迎者，除非五行三界毁灭，不然别想再去地府。”
“这不可能……”蝎子精催动牛车似乎想要撞开袁洪，但那拉车金牛喷气攒蹄，却无法前进一步。
“那地藏菩萨又送我了一对能分辨出他人姓名的眼睛，说取走了我绝不会在意的三十五分之一寿命，却不肯说一共多少，难道是三百五十年？”袁洪继续自言自语，抬头看看蝎子精和牛车：“‘纳吉卡’和‘囚牛’？这都是什么怪名？”
蝎子精大吃一惊，再次拉起缰绳想要调转车头跳走，袁洪手起棍落，先用黄棍将牛车横木砸断，又用红棍将束缚那“牛”的缰绳点燃。
囚牛直接现出原形试图反咬驾车的蝎子精，但她却十分机警地弃车而逃。
那龙子异兽望望袁洪，似乎想说什么，但此时猕猴王狐猴王以及牛魔王已经赶来，于是它闭口不言，破空而去。
“大白！我早知道你不会有事！”猕猴王在半空中就解除了变化，远远叫道：“快回来当你的猴王，这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他竟然真叫‘小强’……”袁洪仰头看着一众赶来的妖王，喃喃自语道。
“猿魔王，”待众妖王寒暄过后，铁扇公主扯着牛魔王走了出来：“我们下界已久，该回天庭了，你们既然已经统一东胜神洲，被天庭招安封官是早晚的事，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相见。”
“天规不算严苛，只要你们不直接举旗反天，或者大量杀伤凡人，又或者像狮驼王那样建国，玉帝是不会派天军来捉拿的。”牛魔王补充。
“此两事不急于一两天，”狐猴王道：“我们回花果山摆个流水席，为大王归来洗尘，庆祝一统东胜神洲七十二洞妖王，顺便也为牛魔王和兕魔王送行。”
——第6年——
南海，珞珈山。
赛太岁驾驶车辆降落于紫竹林外时，那拉车的黑熊精立刻一个翻滚现出人形，头也不回地冲进了紫竹林。
“嘿，愿赌服输，你还有好几百年的车要拉呢。”赛太岁扬声喊道，却令那黑熊跑得更快了。
“金毛，不，太岁，太岁。”九头狮子被捆的结结实实，无论哪张嘴都咬不到绳索，只得向金毛犼搭话：“这次是青狮领头，我只是给他送了个钉耙而已，捆成这样见菩萨实在太过失礼。”
“有道理。”赛太岁点头，然后解开青狮身上绳索，反而把九头狮子又加固了一遍，令他目瞪口呆。
“呵呵，”青狮绕到九头狮子面前道：“我与白象、金毛犼及谛听同属四大菩萨坐骑，互相之间不好撕破脸，若非如此，我手持天蓬那件神兵，又岂会毫无还手之力？”
“可，可恶……”九头狮子又挣扎两下，发现完全挣不开。
“哼，谁让你上次抢本王王位。”青狮嘲笑道。
“你！”“收声！”
青狮与九头狮子正欲争吵，金毛犼忽然喝道。
两头狮子刚刚闭嘴，便见惠岸行者从林中走出，扫了他们一眼，道：“菩萨正在金鱼池等候，你等皆变回原形跟我来。”
红发大汉点头，便化为一头似狮非狮，似犬非犬的庞然金毛巨兽，体型更比旁边化为原身的青狮还要大上两倍。
“哈哈哈！”九头狮子大笑：“这岂是‘不好’撕破脸？怕是‘不敢’罢。”
饭团探书
“勿吵！莫惊了菩萨！”惠岸行者抄起铁棒将九头狮子的脑袋咣咣咣打昏了五个，剩下四个讷讷不敢言，再看向青狮及金毛犼时，他们的狮脸上齐齐对他露出“早让你闭嘴不听”的戏谑笑意。
你等乃是珞珈山常客，自然知道这行者暴脾气，我那主人救苦天尊因与观音菩萨职能重叠，少有来往，又怎生得知？九头狮子瞪圆眼睛，却不敢再讲话。
惠岸行者提起九头狮子，带着青狮与金毛犼穿过紫竹林来到莲花池参见菩萨。
九头狮子抬眼看时，菩萨却没有端坐莲台，而是于莲花池旁观鱼，池中有一尾金灿灿之鲤鱼正甩尾、跳跃、在荷叶间游动做嬉戏状。
那家伙根本不是鲤鱼！九头狮子一时忘了刚刚被教训过，出声喝道：“兀那金龙！你装什么金鱼！”
咣咣咣，惠岸行者又抄起铁棒把狮子剩下的脑袋打昏了三个：“勿吵！”
“可那条鱼它真的不是金鱼……”九头狮子最后的脑袋做最后的抗争道。
“连你都能看出，你以为菩萨会不知？”惠岸行者这次没有用棍子敲昏它，只是不屑地说道。
那金鱼似乎被吓到，一甩尾巴直接沉入池底，而观音菩萨亦转脸向九头狮子这边看来。
青狮与金毛犼乖乖站定，一动不动，菩萨将目光从它们身上逐个划过，这才微微颔首道：
“原来如此。”
第四百零五章 凡胎恰登对，天命难违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感染了东胜神洲所有的猴子。】
花果山猿魔王率军扫平东胜神洲各处妖王洞府，名声大噪，所以在他宣称举行盛宴时，各偏远地区的各路小妖纷纷赶来拜见，其他种类的妖怪或许还有疑虑，但猴属妖怪却得意非常，哪怕根本没见过袁洪，也会沿途跟其他妖怪吹嘘这猴王多么厉害。
什么青面獠牙，耳鼻喷火、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矗立如铁塔，有三头六臂——咦，这个可以有。
袁洪原本被蝎子精偷袭而打落地府，王者归来后直接将蝎子精反杀，所依仗的是地藏王菩萨赠予了两大神通，虽然这猿魔王并未说明它们的名称和效果，但在我这根本不算事。
“幽冥屏障”和“死神之眼”，这就是两大神通的名字，“死神之眼”近似于“真名看破”，不过比火眼金睛还差点，看不穿变化之前的外形，比如说那个阴冷刺客蛟魔王，如果有另外一头蛟也自称蛟魔王并变化成他的模样，袁洪就只能看着两个头上都顶着“蛟魔王”字样的妖王发呆了，要解决这个，得规定同名时加隐藏后缀才行。
然后是“幽冥屏障”，这个就厉害了，不知道那白猴子在地府到底做了什么，被地府列为拒绝来往户，任何会导致袁洪“死亡”的攻击都将被冥界本身直接吸走，除非有一举摧毁冥界的力量，不然像“羲和金车”那样能将袁洪秒杀的撞击将完全无效，如果有谁看出这点，使用低威力高频率的攻击，也最多能把袁洪打成濒死，而且难道他本身会只挨打不还手么？
转头瞧瞧地球仪，目前来说，本世界的任务进度已经完成了接近三分之一。
【东胜神洲】
【人口：4096万，感染数量：2319万】
【猿类：269万，感染数量：269万】
由于这个世界野外有诸多妖怪和强人，交通并不如正常世界，所以即使传播再无阻碍，想要感染整个大洲还是要等上一段日子。
此时如果点开地图上的出征箭头，会发现箭头所指之处全是己方领土，无处出征，而即使在大陆南北两端将箭头点开，也完全指不到南瞻部洲和北俱芦洲，感觉这原本杀气腾腾的出征指令此时完全变成了咸鱼。
但这么一来，要怎么扩散到其他大陆呢？西海动物园关着的不提，西牛贺洲那批由于没有强力的领袖，反而被当地猴子牵着鼻子走，不过凡人似乎感染了不少，但数量却升升降降的有点奇怪。
花果山宴席之上，虽然看起来颇为热闹，但由于不久前天庭天兵悍然出击讲狮驼王捉获，一众宾客及蹭吃蹭喝的小妖的兴致算不上太高，有些心思阴暗着还远远看着那些妖王作幸灾乐祸状，大约是认为这些高调嚣张的妖王很快会被天庭以同样的方式消灭。
“临别之时，小生有一席话要赠予诸位兄弟。”席间，牛魔王向一众妖王说道：“亦可称之为些许见闻，应该对已然控制整个东胜神洲的诸位有所帮助。”
“贤弟请讲。”袁洪完全不给牛魔王混淆谁兄谁弟的机会。
“我在天庭时听闻，狮驼王原本是头青狮，乃文殊菩萨坐骑，多次偷偷下界，但却不曾被处罚过，至多在天军捉拿时受些苦楚，各位可知为何？”牛魔王道。
“顾及菩萨颜面？”猕猴王猜测道。
“菩萨金面虽然好使，但抵不住次数太多，”牛魔王摇头：“盖因他每次惹出的乱子‘影响程度’不足，这次虽然打着热闹，但却还无法称为‘严重影响’。”
“哦？这影响程度是如何算的？”袁洪略有兴趣地问道。
“仙禽神兽下界为妖，盘踞山中不为人所知，杀死或吃掉一些路过的凡人，属于‘轻微影响’，”牛魔王道：“由于此等亡魂地府不敢收，其主人翁赶来时，将他们复活并顺带给些好处毫无难度，即使数量不少，也只是弹一指或弹两指的区别。”
见周遭妖王及附近凑过来的小妖均竖起耳朵认真听，牛魔王喝了口猴儿酒继续说道：“至于‘中等影响’，便是青狮此次作为，建立妖国的同时还要倾覆一个凡人国度，其他杀死山神河伯、土地城隍，或者相当于一个中等国家人口数量的凡人，这等处理起来很难的事情，一般会交给天军分支处理。”
“而只要在这之上的，皆称为‘严重影响’，非但天庭会立即发兵，便是路过的其他仙神亦会出手阻止。”牛魔王摇摇头：“但我暂时未听闻有类似之事，便是乌斯藏国全国皆妖，也没被算作‘严重影响’。”
嗯哼……要是天庭发现我家的末日元素时，看到它已经覆盖了整个世界，只需一个响指——我是说一个进化症状，就能毁灭所有人的时候，大概会把它归类为“超级影响”吧。
“所以说，我等妖王之间互相攻伐，天庭反而乐见其成？”猕猴王挠着脑袋问道。
“没错，所以各位兄弟日后只要不随意杀伤凡人或颠覆凡人国家，天庭便不会有闲心来管，若袁洪兄弟能统一四洲群妖，或许还会招到天上封个大小官职。”牛魔王总结道。
“换言之……”袁洪皱眉：“若在我们的地盘上，有谁做出‘严重影响’之事并逃逸，天庭发兵后寻不到罪魁祸首是不是很有可能把我们捉走？”
“应该不，不能吧？”牛魔王略有些傻眼：“单枪匹马可做不到能位列‘严重影响’之事。”
“总之小心些。”狐猴王确认般点头。
——第6年——
傲来国，皇宫。
东胜神洲妖界风云变幻，其余洲国或许不甚明晰，但受到严重波及的玄洲国与傲来国国主自是一清二楚，尤其是供应给一众猴子军团制式武器的傲来国国主吴宁。
此刻，这位中兴之主一身金色袍服正坐于宝座上听取小黄门关于外界事态的汇报，表情从容淡定，似乎一切尽在掌握，而大殿内四处随意插于地表的诸多生铁、青铜、精钢长剑更为他添了不少气势。
“……花果山负责接洽的猴兵已经将最新一批武备接收，报酬乃是一如既往的山珍、矿石与宝物。”那小黄门朗声诵读情报，声音略显激动。
妖怪不事生产，强大妖怪尚可以本身法力融化矿石铸造武器甲胄，但手下妖兵却只能去抢夺凡人之物，身材如常者还罢了，如花果山猴妖大军这般，又能去哪里抢来如此多的小体型盔甲？自然得请铁匠专门铸造，而此等规模的需求又刺激了国内其他各种产业，故而与花果山合作的几年间，傲来国借着交易强大了不止一分。
国王点头，示意继续。
“……东溟、西藩、邪马台等国有联合倾向，但并未找到证据。”小黄门继续念道。
东胜神洲其他国家距离傲来国较远，自不清楚他与花果山交易之事，但诸多不睦邻国却很容易查到，在试图同样与花果山建立交易渠道被拒绝后，转而寻求与其他妖怪合作，却被疑似相柳的九头蛇妖所骗，因报复不得，转而把怒火撒向傲来国。
给猴子打造盔甲换取山珍也就罢了，一只相柳能提供何种帮助？莫非要发水帮其灌溉？国主连连摇头。
“……有谣传称国主已被猴妖取代，还，呃。”小黄门看着手中情报，不敢再念。
一把温柔女声响起：“不必念了，下去吧。”
小黄门如蒙大赦，放下情报直接告退逃走。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吴宁叹道：“我们区区一个小国竟也会有这等权利之争。”
环佩叮当，莲步轻移，一名盛装丽人从宫殿后宅走出，于国王宝座旁坐下，纤手径自取了那份情报，望了两眼，掩口而笑：“竟说‘傲来’本为‘猴来’谐音，国主素来多动，定然本就是只猴子，所以不配为王，呵呵~”
国王转头，额头浅显疤痕微微跳动：“梓童，有必要念出来么？”
王后仍然在笑：“若阿宁你是猴子，那我岂不是母猴子？让我想想附近有哪座山适合占山为王的……”
国王正要再说什么，忽然眼神一厉，骤然扑出揽着王后跳离王座。
下一刻，两根绿油油的倒马桩直直刺出，由下而上将国王与王后原本的位置直接戳穿。
“哼……金车开久了，竟然把握不好速度，真是非常悲伤。”随着沙哑话音，一头双尾巨蝎从地底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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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妖魔！难道不知我国有袁洪大仙照拂？”国王随手从地面拔了柄长剑，将王后护在身后。
巨蝎将座椅书案扫在一边，紧紧盯着国王夫妻：“猴王在开宴会，无论如何也救不得你，而只要傲来国毁灭，等着他的便是天庭的雷霆之怒，我真是……非常悲伤。”
话音未落，蝎子精的巨钳以及尾蛰便同时刺来。
国王拉着王后拼命逃离攻击，同时不断挥手，令插满大殿的诸多长剑向紧追不舍的蝎子攻去。
“我来之前，便听说过‘万剑’吴宁之名，若是肯习剑修仙，或许不至于为了一个凡间女子而葬身于此，”诸多飞剑几乎无法对蝎子造成伤害，只听它说道：“我感到……非常悲伤。”
随着话音，巨大的尾巴一划，直接将大殿的几根柱子砸断，闪躲不及的皇后瞬间被埋在瓦砾之下。
“梓童！”国王怒喝一声，转身面对蝎子精，双手结出剑印指去，原本胡乱攻击的诸多飞剑骤然聚集，化为一柄虚幻巨剑狠狠朝它斩去。
“没用——”“噗嚓！”
蝎子精的双股尾巴骤然被那道虚影巨剑斩断，瞬间化为飞灰，它大吃一惊，见巨剑重新腾起，有再次发力之势，立刻转头挖洞钻入逃逸一气呵成。
闻声而来的禁卫冲入宫殿时，只看到满眼的废墟断剑，哭的稀里哗啦，手上全是灰的国王、以及被一堆瓦砾压着腿，正笑摸国王脑袋的王后。
第四百零六章 比丘走白鹿
——第7年——
话说西海三太子随金蝉子西行，于路上收服一班声称要开国称王的草寇，并为其未建之新国取名为“朱紫国”，原本便要离去，但金蝉子却莫名来了兴致，为这班草寇选了立国位置，找好经济命脉，又订立法规，设置条款，用敖寸心的话讲，“便是一头猪当国王，也能维持下去。”
那草寇首领自然不是头猪，就算以他草头王的见识，也知这和尚为他创造了一个足以传承千年的帝国雏形，但他目前一无所有，想要报答亦是无门，于是反复表达感谢，并说要为众人建立庙宇金身，时时祈福。
当面不好说明，待西行离开那草头王的“国家”后，金蝉子才道：“阿弥勒佛，若塑像，便是败坏敖施主声誉，若祈福，反而是咒杀贫僧。”
“祈福便是祈到你师尊那里，这尚能理解，然而，败坏吾之名声？”敖烈有些诧异。
“试想，若那未来国王当真塑了我等之像，其未明真相之国民看到英伟不凡的敖施主与一众美人，岂不是会道上一句‘艳福不浅’？”金蝉子正色道。
“这……但若回去交代塑像时须同时注明相互关系，又显得我们很期待这塑像似的……”敖烈有点踟蹰。
“勿虑，贫僧已然向那国王交代过，敖施主不好女色。”金蝉子又道。
“哦……那还好。”敖烈似乎觉察到哪里不对，但一时却想不出来，闷闷应道。
“……我说，”敖寸心悄悄与白晶晶咬耳朵：“那秃子一向这么讲话吗？”
“……你知道的，出家人不打诳语，”白晶晶道：“但可以说些似是而非，令人误解之语，你难道最近才发现？”
更远处，珍珠正在将“朱紫国国王”所赠供奉中，不耐久放之物丢给敖玉吃掉，并未参与这起话题。
————
自离开“朱紫国”，西行数月，又值深冬，但见：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更新。
虽然尚未落雪，但草木已尽皆凋残，因无茂林遮挡之故，远远便看到一座城池。
敖烈远望片刻，道：“并未见那城上有悬挂旗号，应当并非小国国都，大约是某大国郡县。”
敖玉举手应道：“大国好。”
敖寸心莞尔：“大国自然物产丰富，吃食种类也要比‘一城便是一国’的偏僻小国要多，对吧？”
敖玉眨眨眼，道了声“是”。
“那处并不太远，若是加急赶路，或许在天黑前能进城，只要这几匹马肯出力——”白骨公主回头言道，却忽然愣了愣：“你为何要下马？”
“阿弥勒佛，”金蝉子从马上翻身而下，双手合十道：“白施主莫非未察觉到那城中妖气？”
白晶晶略微皱眉观瞧了那城市一阵，却并未发现异常，于是挥手召唤出几名骨面仆从着他们前去入城探查，又望向敖烈。
“我亦未察觉……”三太子摇头，“不过金蝉子既然这么说，那便暂且就近搭建房屋宿营罢。”
“不需如此费事。”金蝉子摇头，走向路边柳树林。
在一干龙子龙女的注视下，金蝉子寻了林中一颗似乎并无异常之柳树，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而后双掌覆上树干，喝了一声“开！”，便见树林中景色变换，浮现出一座精致庄园来，其正门门楣上悬挂一匾，上书“清华仙府”四个大字，右下又有小字曰“迷途之家”。
“阿弥勒佛，”金蝉子双手合十道：“南极仙翁可在？贫僧金蝉子前来叨扰了。”
“南极仙翁？”“寿星？”“寿桃？”
三位西海龙族反应各不相同，其中还有个明显错误的反应，敖烈扯扯嘴角，把自家六妹向身后拉了拉。
“当初你便总能找到老夫，如今成了凡人，怎地还是如此敏锐？”庄园大门吱呀一声敞开，从中走出一名老者。
但见他一身寻常凡间老人红白深衣，手持一根弯曲龙头拐杖，面带慈和微笑，鹤发童颜，额头饱满突出，左边带仙鹤，右边牵白鹿，周身更有祥云环绕。
“因为贫僧闻到寿桃香气，特来讨上七八个尝尝。”金蝉子道。
“莫说七八个，便是三四个也无，速去，速去。”寿星挥杖赶人。
“三四个也无？岂非仍然有一二个？也行。”
“哪里来的‘也行’？你既已吃过人参果，再吃寿桃完全便是浪费。”
“四万七千再加五千，也算不得浪费。”
“不成不成，待你重归佛位，这些寿数有多少便浪费了多少。”
寿星与金蝉子一个出尘脱俗一个佛光煌煌，若非听到他们言语，怎知竟是在讨价还价？
这边厢，敖玉把目光转向仙翁所带的仙鹤，那仙鹤瞥了敖玉一眼，刷地展翅，竟现出点点彩光，令人惊叹不已。
“不得了~”西海六公主赞叹一声，转而去看那白鹿。
白鹿似乎比那仙鹤要敏锐，在敖玉看过去时便周身一抖，并随着女童观察时间逐渐增加而越发不安，又过片刻，忽然嘶鸣一声，直接冲出树林狂奔而去。
敖烈及敖寸心或白晶晶与珍珠自是能拦下那鹿，但毕竟对方主人在场，于是便眼睁睁看着它向那座城池方向跑去了。
金蝉子停下与寿星的争辩，叹气道：“果然是你。”
寿星笑容略敛：“可不正是老夫？”
敖烈心有疑惑，但不便发问，只得听着。
“天上诸多仙神星宿，凡人多半或敬或畏，唯有你与福、禄三星颇受欢迎，盖因此等三种是多多益善，”金蝉子道：“故而只怕仙翁你也不曾料到有要收回寿数的一天。”
回收寿数？那座城？敖烈颇为惊讶。
“此国名为‘比丘’，从国名便能看出其历代国主均静心礼佛，”寿星道：“佛祖原本请我为该国所有人延寿八载，不料当时被那孽畜碰了一下拐杖，该国所有人皆延寿了八百年。”
“……阿弥勒佛。”金蝉子神色还算正常。
“稍等，就算延寿许多，难道仙翁你无法直接收回？”敖烈问道。
“寿数此物却非福、禄可比，外物自然可随时收回，但这批寿数已然和比丘国上下人等融合，若用回收外物的法子，体质稍差者只怕会当场暴毙。”寿星连连摇头。
“那就让他们活个八百年好了。”敖寸心不甚在意地说道：“凡人若无机缘而想修仙成佛，可不是几百年就能自成的。”
“但却可以化妖入魔，”未等仙翁或金蝉子解释，白晶晶便道：“仆从传来消息，那比丘国中年轻力壮者尚且正常，而患病、年老或有残疾者已然有妖气或魔气弥漫。”
“这等凡人较易察觉自身变化，初始的狂喜在其得出自己将继续保持这种模样的结论后，只可能变成怨怼，进而入魔。”寿星叹道。
“即将有一整座城的居民变成妖人或者魔人，贫僧不能不管。”金蝉子道。
“然而……”敖烈和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而解决办法却是剥夺他们现有寿命的近九成，再加上这起事件从头至均正常到可怕，极有可能又是金蝉子师尊出手对他那番理论的考验。
“有仆从看到仙翁的白鹿，它与一白狐狸相会，似乎在劝她尽快逃离，”白晶晶按着额角骨面听了片刻，又道：“那狐狸言道‘我只是感叹一下如果周围的人都不会改变就好了，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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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仙翁怒道，不知是在称呼白鹿还是白狐。
至此，任何探寻起因的举动均已无必要，只剩如何解决这一问题。
照金蝉子的理论，但凡奇诡不幸皆由他人安排，然而这次却是纯粹好意，令人长寿又怎能称为恶意或不幸？出现化妖入魔之事，却是由个人心性问题所致。
罪魁祸首正在监控之中，而能轻易解决这件事者亦在身边，金蝉子此时要做的仅仅是做出选择，并支付代价，若行止与他自己的理论有差，则根本不必再西行了。
最简单者，即说服无法下定决心的寿星强行收回寿数，无论造成多少伤亡，但这样一来，除了害下多条人命外，金蝉子亦成了他口中随意安排他人命运的黑手，西行辩法不辩自败。
次者缓缓收回寿命，手上干净，但那些入魔化妖者却救之不得，只能打杀，随表面不沾因果，但内里却成了金蝉子颇为厌恶的那等虚伪之人。
最次者便是完全不管此事，捉回白鹿，擒住白狐，借口此间事了直接离去，任这比丘国自行发展，如此做派却有几分天庭“不问前情，只看结果”的味道。
“敖施主，贫僧大约要在这比丘国盘桓一段时日，”最终，金蝉子如此说道：“贫僧要用自此世师父处学来的治病救人之法治愈所有可能化妖入魔者的顽疾，增强受不得剥离寿命之苦者的体质，在保证不会有任何人伤亡的前提下请寿星剥离多余寿数。”
此话一出，金蝉子周身便绽放出朵朵满是圣洁之意的金莲，令寿星啧啧称奇。
“当然，我早已说过，区区几年光阴，对龙族寿命来说宛如四海中的一瓢水而已。”敖烈点头认可，心中却略微一动。
这等作风如此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却一时想不起。
第四百零七章 十三娘情丝缠缚
【提示：已花费DNA点数，进化传播方式‘空气传播·等级一’、‘陆地传播·等级一’成功】
对于目前这样没有被蠢系统改动过的原版游戏而言，“DNA点数”的获得方式相当其实相当少，每传播到一个新国家或感染总人数到一定阶段时会出现一个“红气泡”，而中断研究时会获得“蓝气泡”，在已经完全被感染的国家中，有很小的几率出现象征领地控制的“黄气泡”，除此之外就没有途径法再获得任何点数了。
当然，进化出致死症状后肯定有气泡可以拿，不过那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相比之下，需要用到“DNA点数”的地方却相当多，比如各种特殊能力和传播方式，从等级一到等级三需要的点数完全翻倍，
这完全是一个悖论，如果把传播方式的种类和等级进化的太高，可能根本回不了本，而如果不去进化，又传播不动。
我选择了个折中的方案：只进化各项传播方式和抗性的等级一，并留下用于退化症状的DNA点数，然后，耗时间，反正“猩猩流感”还没有被发现，而对手……
【提示：南海开始研发‘MonkeyKiller’的解药，如果没有更多国家参与，进展将较为缓慢。】
唔……对手似乎不太会玩的样子，好像早早的进化出什么症状而被发现了。
“不过，南海？它传播到南海龙宫去了？”我随手戳破南海方位浮现的蓝色气泡，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南海，珞珈山、紫竹林、潮音洞。】
这根本是被观音菩萨给抓去研究了吧……
——第7年——
天庭，英灵殿。
天蓬艰难应付过太阴星君的责问，方才赶到英灵殿复生自己的水军部下。
自然是责问，盖因他带符灵上界时根本不曾遮掩，天庭众人皆知天蓬元帅在凡间带了个凤族女子回来，还得了玉帝首肯赐婚，不过那五百年之约却不为人知，毕竟即使是千里眼和顺风耳亦不敢窥伺玉帝言行。
至于他与那“霓裳仙子”的三年夫妻之缘，经月老确认做不得假，那仙子理应知道符灵之事，但似乎认为“三年”要比“一年”更长，故而在被询问时浑不在意，只言会等，这才引来太阴星君发怒，半路堵住天蓬质问之事。
最终，天蓬不得不向太阴星君做出“不会令霓裳伤心”的保证，这才被放走脱身。
细细想来，若从此与她不再有任何关系，岂不亦可算是遵守了承诺？但这点仍然存疑，天蓬曾听闻，便是玉帝亦曾有旨意出错，但月老的红线却不从未有过任何差池，日后还是多多与广寒宫保持距离才是。
天蓬摇头，将虎符按在帐中几案上。
这英灵殿与天庭其他宫殿皆不尽相同，自外间看来虽是同样的琼楼玉宇，白壁金瓴，但入内时却会来到一处军营大帐，领军之人只需将自己的兵符放于案上，需复活之天兵便会在大帐之外的各处营帐中出现，若仔细数来，这片营帐刚好可供十万人驻扎。
虎符放下不久，天蓬便听到外间传来诸多天兵人声，皆在谈论之前围攻狮驼国之战，又等片刻，当时担任船长的二十九艘战船船长纷纷前来主账报告，言到除了一些在战船坠毁时幸运脱离者外，近万水军全数复活在此。
“如此甚好，”天蓬道：“列位稍事休息，便随本帅回天河码头。”
“元帅，此次折戟沉沙乃情报不足之过，如今各妖王情报已然明了，不如奏请玉帝，直接杀将回去。”知更号战船船长言道，其方一开战便被打爆，全然不曾参与战斗，此时战意最浓。
“即便现在回去，亦无仗可打，”天蓬道：“我们虽是攻打狮驼国的先锋，但后续定然安排有其他手段，若所料不差，此时狮驼国已然覆灭。”
“呵呵，‘算无遗策’张百忍……”望月号战船船长是位老者，颇为不满地哼了一声，“众人只看到他计策安排一环环层出不穷，但谁考虑过执行前面命令但失败之兵士将会如何？”
“还能如何？来这里报道嘛！”有船长说道，在帐中引起一阵欢笑。
“此地环境特殊，谈上两句亦无妨，”天蓬道：“但离了英灵殿后，若不想被记个一二十“忍”，便莫要再讲。”
“讲什么？”营帐帘门一掀，符灵走了进来，不知为何却打扮了一番，又换上了一身翊圣元帅赠与她的漂亮衣裙，正四下观瞧：“听闻夫君收了个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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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知？……不对！并无此事！”天蓬因并未想好要如何与她解释，差点顺势承认，而后硬生生改口问道：“反倒是你，如何进得南天门？”
符灵道：“托塔李天王在下界领了个小姑娘上来，宣称是他新认的女儿，但守门四将不允她进门，‘千里眼’还瞪着大眼吓唬她，结果被她伸手戳了，南天门那边一片混乱，我直接走进来也无人过问。”
一众水军听了，纷纷鼓噪：“干得漂亮，早看那对泡泡眼不忿久矣。”
天蓬只得摇头叹息。
————
却说自比丘国再往西数百里，便有一片树高林茂，奇岩怪石之山岭，名曰盘丝岭，岭上又有一重重叠叠，循环往复之闪洞，唤作盘丝洞，这盘丝洞外有一眼泉水，称为濯垢泉，与传说中天庭七仙女曾下凡沐浴之泉同名。
这盘丝洞的主人是一个女妖精，名曰春十三娘，正于泉边玩水，但见：娇脸红霞衬，朱唇绛脂匀，蛾眉横月小，蝉鬓叠云新，飘扬翠袖，低笼玉笋纤，摇曳湘裙，半露金莲窄，轻摆罗带，高束香肩粉，若是走到凡间城池，说不得便会被当做贵女公主。
春十三娘正拨弄泉水，黛眉忽地一挑，手脚未动，直直地向后平移数丈，而后便听到轰地一声，一头巨大赤红蟾蜍落在水池里，似是完全脱力而一动不动，而那巨蟾头顶，真站着一名身穿乌色道袍的干瘦道人。
那道人朝春十三娘远远挥动手中佛尘：“师妹，别来无恙否？”
“呵呵呵~”春十三娘闻言而笑，声音低沉妩媚，“小妹我有恙与否暂且不知，但师兄你却要有了，大约会是满身鞭痕罢。”
那道人见她从腰间解下一卷乌黑皮鞭，在手中耍得啪啪直响，脸现不愉走过来时，不由连连后退：“我们可是被天庭追杀，好不容易才施展秘法躲来你这里的，不必如此欢迎罢……”
“小妹当初确实说过若师兄遇险不顺，可来盘丝洞躲躲，”春十三娘脸上笑容越发灿烂：“然而那秘法定位之处却是盘丝洞内，师兄和师弟怎地会出现在这‘濯垢泉’中？”
“呃，这是失误，我们正被天庭追杀，有失误也是……”“师兄改了秘法定位。”
巨蟾忽然口吐人言，将道人辩解之语直接打断。
“臭小子，不想想这些年是谁养的你？”道人在巨蟾头顶跺脚：“此等时候该帮谁你心里没数吗？”
“帮师姐。”巨蟾坚持原本观点。
“真乖~”春十三娘已然回到泉边，皮鞭一甩将那道人从巨蟾头顶赶走：“你那‘百目怪’师兄还说过什么？”
“我乃‘乌袍君’，非是‘百目怪’！”乌袍道人逃走时仍不忘大声辩解。
“师兄说，此处定位乃是师姐常来之处，每三天便会来一次，若时机正好，便能看到美景，”巨蟾左右晃晃脑袋：“但哪里有美景？”
“乌，袍，君？”春十三娘满面笑容，眼睛几乎要完全眯起，手中皮鞭发出古怪的吱吱声。
“并非乌袍君，贫道百目怪~”那道人胡乱应了一声，转身便逃。
“呵呵呵~”春十三娘一鞭甩出，乌黑皮鞭骤然延长数丈，将逃跑道人缠上几圈，直接拉了回来。
“小妹竟不知，师兄一直对小妹有意呢，呵呵呵~”蠢十三娘对被捆在面前的道人笑道：“为何不早说？”
“这，小十三，这是误会……”乌袍君冷汗直冒。
春十三娘不答，轻解罗衫，露出腰腹，肚脐中随即骨碌碌喷出无数雪白之丝，将那乌袍道人捆得如同蚕蛹一般，完全出声不得，只能闷声哼哼。
“呵呵呵~”春十三娘在茧旁轻笑道：“十二个时辰之后，我们就会合，为，一，体，啦~”
“唔唔唔——”蚕茧奋力挣扎，却毫无作用。
“师姐？”濯垢泉中的巨蟾已然化为一名胖呼呼，身穿赤红皮衣的少年，正诧异地看着这边。
“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春十三娘挥手赶他。
“哦……”胖少年爬出泉水，正待弄干身上衣物，就听噗通一声，背后又有人落水，转头去看时，却见一名红色短发，手持箜篌，眼睛微闭的女子正从水中冒出头来。
“我感到非常悲伤，”那女子看了看目前的场面，道：“唯一的师兄就要被师姐吃掉了。”
“这倒奇了，”春十三娘转头看她：“为何你的紧急逃生定位也在此处？”
“师兄教的。”蝎子精面不改色地回答。
“唔唔唔！”蚕茧更加奋力地挣扎起来。
第四百零八章 乌袍君生百目
——第7年——
西牛贺洲，盘丝洞。
乌袍君终究未被吃掉，只是被春十三娘丢在濯垢泉中泡了一晚，第二日被那胖少年提着进洞来见。
乌袍君抬眼望去，但见这盘丝洞中的摆设乃是：白石桌旁青石椅、暖玉榻上寒玉枕、珊瑚屏镶夜明珠、琉璃窗上金缕花，便是锅碗瓢盆，觥筹盘杯亦为珍珠玉石材质。
“说罢，你等在各地盘桓多年，为何竟先后狼狈逃回？”春十三娘高居主位：“师尊不在，我便做主先把主犯处罚一番，可有意见？”
“没。”“没有。”一旁落座的蟾蜍精与蝎子精答道。
我有！我并非主犯！蜈蚣精乌袍君瞪大眼睛，但因被丝线捂了嘴，发声不得。
“师兄，你可以辩解了，但只有一句话的机会。”春十三娘手中皮鞭一甩，将乌袍君嘴上蛛丝扫掉。
乌袍君没空去辩是否主犯，匆匆言道：“我见东胜神洲有猴王崛起便依师尊之命联络诸位同门意图灭杀但不曾想竟惹来天庭追剿！”
“哦？”春十三娘以手托腮，眼神锐利：“我怎不知，天庭会管妖怪间争斗？”
“师兄发现太晚，猴王势力已成，便去找狮驼王合作，不想正遇到天庭对其围杀。”胖少年道。
“竟然会晚~”春十三娘妙目一闪，又望向乌袍君：“师兄你那‘百目’既然无用，便让小妹挖了罢。”
“但凡猴群便有猴王，我又怎么全数监视？”乌袍君大呼冤枉：“为应对师尊的‘杀猴令’，我那‘百目’全用来监视实力前百的猴王了，连师妹你这里的都没留……呃。”
在皮鞭抽蜈蚣的啪啪声中，蝎子精叹道：“我感到……非常悲伤。”
“我原本也有关注那‘猿魔王’，但‘猕猴王’和‘狐猴王’更引人注目些……”乌袍君被抽了一顿，龇牙咧嘴道：“那‘猿魔王’称王不久便惹来天庭巨灵神攻击，以为他会就此死掉，恐天庭发现而撤了监视，谁知他是如何逃过的。”
蝎子精道：“师姐，我方一接到师兄传讯便抢了气候未成的‘羲和金车’前去助拳，并将那猿魔王当场撞死，但不知为何他又自行还阳，我感到……”
“你的尾巴便是他还阳后所斩？”春十三娘打断她感慨，问道。
蝎子精下意识伸手向后摸了摸，犹豫片刻才道：“……正是。”
“斩的好，姑娘家家下面长着条那玩意像什么话。”春十三娘道。
“……”蝎子精一时无语，转头四顾，却发现无论玉蟾、风蜈还是天蛛皆无尾巴，灵蛇自是有，但她还留在东胜神洲的七绝大山中吃柿子，于是黯然道：“……感到非常悲伤。”
“小胖子，”春十三娘转向胖少年：“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化为少年的巨蟾王摇头：“师兄师姐让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只要给够吃的就行。”
“嗯哼，那么目前来看的话，已经统一东胜神洲的‘猿魔王’及其手下猴妖便是我等必杀之敌，至于其他盟友，虽不是目标，但若碍事亦可除去。”春十三娘总结道。
————
天庭，披香殿。
奎木狼对玉帝但凡有事便在披香殿接见臣下的习惯深感庆幸，若非如此，他与井木犴、角木蛟、斗木獬同为宿卫，完全没理由前往与玉帝无关的天庭宫殿。
他正与侍香讲话时，忽见一名身着金甲、褐发赤目的女将远远走来，于是迎上前去道：“掺水员，来此何故？”
那女将横他一眼：“玉帝相召，但本将不介意抽出些时间把某个故意念错的家伙揍上一顿。”
奎木狼笑道：“参水猿在讲什么？我却听不大懂。”
参水猿与奎木狼同为西方白虎七宿，随意些亦算正常，但这等刻意搞笑之举却是……女将望望不远处的侍香，呵了一声便走进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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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水猿参见玉帝陛下。”进得殿中，女将向正坐在书案后的玉帝施礼道。
“参宿免礼，”玉帝道：“且在此捎待，片刻后或许会有人向你发起攻击，尽力保护自己不受伤害，但切勿反击。”
“臣领旨。”参宿拱手，原地肃立。
玉帝于桌案后手持数份奏章，目光却并未投在上面。
不久前他拜访兜率宫时，正看到青牛飞走，牛童又牵着另一头牛追着而去，原本要下令封锁南天门，却得了太上老君传信，放他们自行下界去了。
在玉帝向老君询问关于“凝神丹”一事时，却得知老君已经对此研究颇久，那等嗜血或者变异之功能，却非丹药本身功效，亦与制造者无关，老君特意前去找过燃灯古佛，又令道童下届询问过诸位亚圣大罗，却全无线索，目前只知，其源头确实出自天庭，后续变化或特效因人而异，但八成以上会出现敌视或试图攻击猿类的情况，初步判断大约是为了克制花果山众猴妖。
而那些猴妖及相关妖物却受另一种未知的凝神丹效果影响，不但完全免疫前者，更是产生了诸多与之相克的功效，让人不得不认为这两种效果乃是不同势力出于不同目的而进行的暗斗。
当时玉帝还待追问是谁如此无视天庭任意妄为，老君却不肯再说，端茶送客。
张百忍回到凌霄宝殿后细细想来，若论实力强大，无视天庭，以天地为棋局互相博弈，即使是老君亦算不出者，除【元始天尊】与【通天教主】外，谁有如此能耐？然此事为家丑，自家师兄弟闹出矛盾，【太上老君】又怎可能告知玉帝这个外人？
然而，这场两种凝神丹效果的争斗中，佛门似乎有所倾向，先是拿了通天河金鱼，又捉了狮驼国明显染了前者的青狮与九灵元圣，然而却不清楚其倾向为何，目前来说只能用如来佛祖特意交给天庭捉拿的“金鼻白毛老鼠精”来判断，故此，在李靖回天庭复命前，玉帝令姑且算是猴子的“参水猿”前来披香殿等候，借见到她的反应来观察结果。
“启禀陛下，李靖携女请求觐见。”殿外传来报告之声。
“宣。”玉帝言道，并专注看向殿门处，以期不放过任何线索。
“臣李靖——”天王走进披香殿，正要向玉帝介绍身旁两名女童，忽见那白色碎发的女孩骤然前突，掌中显出一对漆黑匕首直接朝殿内一侧肃立的“参水猿”杀去，口中喝道：“切开！”
参水猿因早有所料，轻松拔剑招架下这一击，正在等那女孩的下一击，便听到李靖身边的另一名女孩大叫起来：“不行！”
她手中大书自行张开，无数玩具、糖果、画册自书页上喷薄而出，直接将那俯身欲再次攻击的白发女童完全埋住。
将将反应过来的李靖正要有所动作，便看到参宿扒开玩具与糖果构成的小山，将金鼻白毛老鼠精化身的女童反剪双臂捉住：“陛下，幸不辱命。”
陛下早知如此？李靖慌忙单膝跪地：“臣死罪！”
“捉她之命原本便是我所下，卿何罪之有？”玉帝感到颇为头疼：“且把与她相关之事尽皆讲来。”
若是天庭诸仙神都会受此影响，两害相权取其轻，恐怕就不得不派兵除去那猴王以终结这次争斗了。
————
净土，大雷音寺。
如来佛祖正念诵经文，宝相庄严，祥云环绕，坐下三千佛陀，五百罗汉，四大菩萨皆低眉顺目，一动不动。
“佛祖，”观音菩萨忽开眼说道：“青狮及九灵元圣确认染上与通天金鱼同种之恶业，未免污了宝刹，弟子已就地处理，并开始研究消除之法。”
如来停下经文，微微颔首：“我知之。”
地藏菩萨亦张开眼道：“弟子自花果山猴王处剥离一量劫寿数，未敢擅专，请世尊处理。”
言谈间，一团耀目红光于地藏菩萨身前由虚化实，如同一团赤红闪电。
如来招手，将那闪电置于手心，沉吟片刻后道：“距今五百年后，花果山山顶遗留女娲石将产一天生石猴，学得一身道门本领，闹天宫，战凌霄，被我压在山下五百年，而后护送金蝉子第十世抵达西天，成就正果。”
众佛陀皆知金蝉子已然破了十世轮回，各自面面相觑，不知该对这错误预言作何反应。
“虽然弥勒佛因我将金蝉子赶去轮回之故拒绝再透露任何未来之事，但我亦有其他手段。”如来又道。
“现在佛”与“未来佛”闹矛盾……众佛陀纷纷掩口闭目，继续装作塑像。
如来嘴角含笑，轻抚那“赤红闪电”，那红色逐渐剥离时，有似乎千万人同时在讲话般的宏大声音响起：“【只识花果齐天圣，不识西天斗战佛！】”
“斗战佛？有这尊佛？”三千佛陀重新睁眼，互相观瞧。
“我观这强化猿类之力颇有慈悲，且正与那因天庭失误而出现之恶孽争斗，”如来道：“不论他是否愿意入我佛门，皆应助之。”
“遵世尊法旨——”
第四百零九章 庙前拦路自称黄眉老祖
【提示：天庭发现一种新型末日元素，被命名为‘猩猩流感’，初步判断不具有威胁性。】
“什么什么？我有漏了哪个症状没退化掉吗？”我停下正在处理的，从东胜神洲各地传来的‘请求’，诧异问道。
【提示：因为‘MonkeyKiller’的解药研发进度达到10%，‘猩猩流感’自动被发现。】
哦……这是为了防止对抗任务下，一方都被土著反抗势力灭了，另一方还美滋滋地没被发现，导致“玩家减一”吧。
“多问一句，解药不会自行开始研发吧？”
【提示：解药是否开始研发只与‘传播范围’与‘严重程度’有关。】
嗯……那还行，我这全是特殊能力，传播范围虽然大，但一个症状都没有，严重程度是零，地球表面70%是水，也没见有谁去研究水的‘解药’不是？
暂且把这件事丢开，我继续琢磨东胜神洲的治理问题。
照常理说，一个“王”征服了大片土地，并且暂时无法更进一步时，该做些什么？
基本上，答案应该是治理国家，发展经济，抵御外敌，订立法规，保护臣民吧。
哦，那些去找永生药的、被儿子刺杀的、莫名其妙就死掉的例外。
袁洪这家伙，一统东胜神洲之后，直接拉上七十二洞妖王回花果山游玩宴饮去了，刀兵入库，放马南山，把各地治理全都丢给那些妖王原本的手下，若没有手下的，便随便提拔起来一些，如果不是他还在操练猴军，整备武具，我都以为他准备养老了——等等，他去了趟地府之后好像就不会老的样子。
再说这“请求”，是从那已经变成咸鱼的“出征指令”周围冒出来的，从语气来看，发起请求者以及请求对象皆不定，有些更是没有对象，更像是单纯在发牢骚。
比如来自玄洲的“狮驼国附近道路损毁严重，山民请求玄洲妖王整修道路”，条理清楚，事由明确，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战船虽然被天庭收走，但撞出的各种大坑可没有填上，附近居民请求修路也是应有之义，不过敢于向妖怪请求可真是胆大。
又比如“炎洲有野生妖怪出没，居民请求处理它们”、“聚窟洲的妖王都是饭桶吗？”，意义不怎么明了。
在点开这些“请求”后，有“接受”和“拒绝”可以选择，修路那条，我点了接受，然后就发现玄洲当地管事的代理妖王外出时路过那段山路翻了车，随即派出一些强壮妖怪去把那条路给整平了。
有关野生妖怪的请求，选择接受之后，猴子巡逻队和那些野生妖怪发生了遭遇战，猴子们仗着装备好把他们全部捉拿了起来，转头送往花果山接受再教育。
大致看起来和“出征指令”的效果差不多，虽然不能控制具体行为，但事情会自行向预设的方向发展，这种事以前应该是蠢系统的权柄，只不过现在它吃撑死机了，嗯……
至于那个抱怨妖王是饭桶的，我点了拒绝想看看是什么效果，结果鹏魔王晃晃悠悠地飞走了，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怎么说呢，这玩意相当让人上瘾，尤其是现在没法化身降临的情况，总想到处点点看看有没有新请求。
无论如何，总比去看花果山的宴会把自己看饿好些。
——第8年——
东胜神洲，花果山。
袁洪丢下一众喝高的妖王，独自来见仙石爷爷，或者，孙悟空，大圣爷爷。
他不知大圣爷爷究竟有多厉害，那么就当做天下第一厉害即可。
“【你莫非是那菩萨的儿子？】”刚刚到达山顶，白猿就听到仙石发声调笑道：“【竟会如此替你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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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圣爷爷此话何意？”袁洪莫名问道。
“【你可知晓，俺令你一统东胜神洲后便即刻收缩回归乃是何故？】”仙石问道。
“不知，大圣爷爷既如此吩咐，我便照做而已。”袁洪摸摸脑袋道。
“【呆子！】”大圣喝道：“【那狮驼王只是占了玄洲国一半地盘，便被天庭派兵消灭，似你这等，掌控四大部洲其中一洲的大妖王，又怎可能不引起天庭注目？】”
“不是说有‘影响程度’这种规矩……”袁洪搬出牛魔王及铁扇公主所言。
“【那傻牛的话岂能尽信？这等规程只是正常途径，若玉帝老儿亲口下令攻击，谁能以那甚么程度去阻止？】”仙石嗤之以鼻道。
“哦~”白猿做恍然大悟状。
“【令你收缩，自非怕了天庭，俺老孙一棍下去，十万天兵皆成齑粉，】”仙石傲然道：“【此时问题在于，你这猴王实在太弱，须得继续修炼俺给你的功法，若是未有能护住满山猴子猴孙的本事，切莫强出头引起天庭警觉。】”
“嗯，哦……”袁洪应着：“大圣爷爷您方才所说那菩萨怎的？”
“【俺正要讲，】”仙石道：“【你收缩掌管范围，仅仅留些不成器的小妖控制各地，原本无须多久各地便会纷纷失控，拒绝听令，各自为王，待你修行有成之后，要取回权柄自是轻而易举。】”
“但是？”白猿根据语境接了一句。
“【然而，】”仙石自是不会让他把话说中：“【俺一时忘记这等失控会对凡人造成不小伤亡，于是待你切实收缩之后，她便果断出手，非但制止了妖精对凡人的伤害，又令凡人与妖怪能够和平共处——便是自家儿子，也没有照顾到这个份上的。】”
“大圣爷爷……”袁洪想了半晌，道：“即使是儿子，若犯下后果不甚严重的错误时父母多半不会帮忙摆平，只当给他买个教训，这等事无巨细照顾妥帖的，比起亲子，是否更像主人与宠物？”
“【呵，原来你还有些自知之明】”仙石嘲笑道：“【近些日便努力习练破邪红莲棍、修炼**玄功，熟悉三十六变，勿要等该用之时发现力有不逮。】”
“我省的。”袁洪应道。
————
西牛贺洲，比丘国。
“凡人之寿，多不过百载，但其亦能对那等无法过冬、命只一年，又或三五年之虫豸产生高高在上之优越感，若有机会，对于灌水蚁穴、扑蝶撕翅，打破蛛网等事更是毫不在意，故而，若此等短寿生灵成精为妖，亦无甚可能对凡人友善。”金蝉子边扫清城郊一间寺庙中所积尘土，边向敖烈说道。
比丘国崇佛，一位远来高僧愿意替他们治病除疾之事自是欢迎备至，但对于金蝉子身边跟随诸多女子却颇为疑惑，并引发诸多猜测，西海三太子无奈之下，取出金银让敖寸心与白晶晶去逛街购物，又强令珍珠去跟随保护她们，比丘国民在高僧身边仅余英武小将和可爱女童时，终于再无甚奇怪猜测。
寻常凡人见不到佛性，只会推崇形貌出众，言谈高深，名声远播之僧人，上香礼佛亦是朝香火鼎盛，有诸多高僧之庙宇而去，故此，比丘虽崇佛，但庙宇荒废、僧众还俗者数目亦是不少。
此时，金蝉子正在清扫之寺庙，便是座位于城郊偏僻之处，无甚香火供奉，几近废弃的寺庙，这座庙宇仅有一迟暮老僧与一小沙弥在维持，金蝉子此来，便是为了治疗这老僧，佛家虽言四大皆空，但看着庙宇空空而死，也太过凄惨了些，于是金蝉子治好他的顽疾之后，准备将庙宇洒扫一番再行离去。
“以寿数决定态度，未免以偏概全，”敖烈道：“我龙族寿数超过凡人何止数倍，岂闻随意干涉凡人生死之事？”
“然而此时贫僧要处理之事，便是这‘偏’，”金蝉子收起洒扫之物，向庙外走去：“骤然获得八百年寿数，即便自己毫无察觉，亦会无意间将他人视为蝼蚁，若非崇佛者众，此国早已生乱。”
“所以你对于那些并未染疾或体弱，但满面戾气者亦进行了度化。”敖烈点头。
“索幸这国不大，”金蝉子点头道：“无法动口度化者便动手度化。”
敖烈嘴角微抽，想起那些嚣张跋扈者被金蝉子面带笑容打倒在地之后，一个个哭天抢地要入佛门修行的反应。
“金蝉子！师尊传你‘释迦如来掌’可并非做此用途的！”眼见要走出庙宇，却见那原本在照顾老僧的小沙弥拦在门前，手中持一对磬儿，双眉泛黄，正盯着金蝉子：“师尊让我来告诉你一些事，但我决定先揍你一顿再说！”
“叫师叔，贫僧记得你乃是弥勒师尊座前的黄眉童儿，尚未被赐予法号，”金蝉子无视那‘揍你一顿’之语，向他问道：“如今可有了？”
“自然有了！”那小沙弥道：“我乃‘黄眉老祖’！”
话音落下，他便将手中磬儿直接丢出，在半空中直接化为足以罩住整座寺庙的巨碗。
敖烈正要腾身出击，便听金蝉子对身旁一直跟随，因听不懂两人交谈而打瞌睡的敖玉道：“六公主，开饭了。”
第四百一十章 将云拂，孤直公对谈诗赋
——第8年——
西牛贺洲，比丘国。
“呜呜呜——”做小沙弥打扮的黄眉童儿跌坐在地，哀哀哭泣，听来异常伤心悲痛，但却仿佛畏惧着什么般不敢大声。
盖因刚刚他祭出他平日敲的一对金钹，金光灿灿，遮天蔽日，准备压住金蝉子，结果却被那边个子小小的敖玉一口吞了，此时那女童正虎视眈眈地瞪他。
“‘黄眉老祖’啊……这名号是你自己想的罢，”金蝉子连连摇头：“弥勒师尊知晓后是何回应？”
小沙弥正要回答，金蝉子便自问自答道：“还能是何反应，定然在连连说‘好’。”
“不，”黄眉童儿道：“师尊说‘这样吗？还好吧，可以啊。’”
金蝉子挑眉：“这种回答意味着师尊根本没听你说话、”
“可我说要挑战你的时候，师尊点头了！”黄眉童儿瞪着眼睛道。
“那明显是睡着了罢。”金蝉子笑道：“而且，连贫僧跟班的跟班都打不过，还说要挑战贫僧？”
“我才没——”小沙弥似乎被激将住，昂头朝敖玉方向看去。
“唔？”西海六公主嘴里正嚼着什么，见小和尚看过来，偏头噗地吐出一块碎金。
“呜呜呜——”小沙弥瞬间缩了回去：“我的金钹……”
“若非贫僧早就告知她不得吃人，你已经和你的金钹一个下场矣。”金蝉子恐吓道，黄眉童儿果然被吓得嗝了一声。
“咳，”敖烈见金蝉子欺负小沙弥没个完，于是插口道：“和尚，出家人不打诳语呢？”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贫僧只说黄眉会入口，又未曾说他会碎掉。”
咔嚓，咔嚓。敖玉颇为配合地又吐出几块碎金。
虽说不少龙族喜欢把金珠银珠叼在口中，但也不曾见他们咀嚼……敖烈颇有些担心自家幼妹的牙齿：“好吃否？是什么味道？”
“甜甜的，酸酸的。”敖玉一边回答，一边又噗噗吐出些碎金：“但核太硬。”
“那竟是核？”敖烈看着体积几能重新拼成一副金钹的碎金堆，颇为讶异，那她所说酸甜之物又是什么东西？
“呜呜呜……”黄眉童儿壮着胆子接近检查一番，然后继续大哭：“她把佛金上的愿力吃掉了……师尊一定会责罚我的……”
“且住，”金蝉子喝道：“你可知，弥勒师尊所掌何职？”
“师尊乃未来佛，自是司掌尚未发生的未来之事。”黄眉童儿怔怔应道。
“故此，你来此挑战贫僧并战败之事师尊应该早已料到，故而定然不会见责于你。”金蝉子道。
“似乎……是这样没错？”黄眉童儿呆愣道。
“所以先把那金钹之事搁置，”金蝉子追问：“弥勒师尊令你对贫僧说什么？”
“师尊令我给你带一句话，”黄眉童儿看向金蝉子道：“【打破玉笼飞彩凤，顿开金锁走蛟龙，自古鸳鸯成双对，到底自然同和鸣】。”
“唔……”金蝉子思索起来。
“每一句皆浅显易懂，但完全不知总体要说什么，莫非这便是‘天机不可泄露’？”敖烈评价道。
“阿弥勒佛，师尊因掌管未来之故，平日基本只打哈哈，偶尔说起正事，便会如这般云山雾罩，直到事情已然发生，才会恍然道一声‘原来如此’，”金蝉子道：“‘泄露天机’这等事，对弥勒师尊而言，只有‘想不想’，而不存在‘能不能’。”
“稍微，可以理解，”敖烈颔首道：“若明确说出未来，对其不满者自会想办法改变，而‘说出未来’这一行动反倒会变成之后那‘真正未来’达成的必要条件，若再将‘真正未来‘讲出’，又会以此类推。”
“黄眉，若你来时，师尊说你的金钹会被打碎，你待如何？”金蝉子向小沙弥问道。
“那我就不用钹儿压你，改用挠儿打。”黄眉似乎仍有不忿。
“唔……”敖烈想了想这两者的形状，道：“大约是蒸饼与面筋的区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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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敖玉吐出最后一块碎金，闻言颇为振奋：“小和尚，把挠儿面筋拿出来？”
“想都别想！”黄眉童儿取出个布袋，直接把碎金全数装走，而后一溜烟跑进寺庙，声音远远传来：“我借用这小沙弥身体，得替他照顾里面老僧一月，勿事别来找我！”
敖烈循声望向旧庙门楣，只见上方匾额写着四字：“小雷音寺”。
————
天庭，披香殿。
诸多星君中，太阳星君主昼，太阴星君主夜，以日月为象征而广为人知，但以职责分之，尚有另外五星君与之并列，东方木德星君，主发生万物；西方金德星君，主就敛万物；南方火德星君，主长养万物；北方水德星君，主通利万物；中土德星君，主四时广育万类。
因这五星君执掌权柄模糊不清，亦无甚明确表象，除火德与水德星君外，其他星君皆不被人所熟识，遇事皆有权干涉，但置之不理也是应有之义。
如这木德星君，下至凡间草木，上至广寒桂花，甚至王母蟠桃，五庄参果皆在其管辖范围之内，但因牵扯太多，木德星君平日最常做之事乃是化身草木，与其他懵懂木灵一同生长。
因此，当木德星君出现在披香殿外，要求替玉帝看管金鼻白毛老鼠精时，众仙皆非常讶异。
“十八公？您这是何意？”奎木狼疑惑道。
“今日吾乃‘孤直公’，”木德星君道：“此事却不便说破，还请玉帝定夺。”
奎木狼转头看向殿中主位，却发现玉帝原本有些凝重的表情在孤直公入殿后松快了许多，而另一边，因新认小女被参水猿捉住而颇为焦虑的托塔李天王也大大松了口气。
环视周遭，侍香自然不懂其中关窍，奎木狼最终将目光投向了参水猿，只见她按着那老鼠精，正朝自己比口型：“行……刺？”
难道她攻击的不是你吗……哦，原来如此。
玉帝驾临披香殿，而这小妖怪暴起发难，无论其目标是谁，罪名皆等同于行刺。
关键之处在于，这只白毛小鼠虽被李天王认作女儿，但却尚未得到天庭承认，天王原本便是为此事而来，但未料竟出了这等岔子。
玉帝作为天庭之主，受诸圣庇佑，一般而言，只要身在天庭便无人能伤害到他，行刺之说也无从提起，若那小鼠精已经列入仙班，此等行为大家不告不究就能无声无息地遮掩下去，但她现在仍然是“下界鼠妖”，“行刺”玉帝，又大闹披香殿，说不得便要去斩妖台走上一遭。
不单是托塔李天王“又”害死自己一个孩子，那小鼠精还是如来佛祖特意交代天庭所拿，无论如何处置，天庭都将颜面扫地。
而交给孤直公，或者说木德星君则无此烦恼。
妖有六族，兽、羽、鳞、虫、木、灵，木德星君可以说是最像妖的神，亦或是最像神的妖，此时他所用外表，多半便是在凡间不知何处生长的树妖，或许有某种执念作怪，这木德星君但凡化身松树便称“十八公”，化为柏树则称“孤直公”，桧树叫做“凌空子”，竹枝则称“拂云叟”。
奎木狼不止一次听火德星君言道，此等做法，总有一日会令下界那些化身觉醒自我成为妖怪。
化身觉醒自我？完全不可能嘛。
“参宿，放开那女娃娃罢。”木德星君朝还控制着白毛老鼠精的参水猿招手。
参宿哼了一声，将女童向木德星君抛去，不料她竟在空中转向朝参宿杀了回去，吃惊之余正待再次将她捉拿，却见一只藤蔓构成之牢笼将小鼠直接关入其中。
木德星君稍稍挥手，将笼子招回身边，摸摸那仍然瞪着参水猿的女童脑袋，看向李靖：“天王可起有名字？”
李靖身为八十万天军总帅，名义上虽能指挥诸位星君，但却未敢拿大，恭敬道：“本想取个与小女贞英相似之名，还未来得及。”
“那老朽便越俎代庖替她取个，”木德星君以手捋须，看了看女童手中双刀，缓缓道：“‘美人赠我金错刀，何以报之英琼瑶’，便叫‘李英琼’，何如？”
李靖拱手道：“多谢星君为小女赐名。”
仍抱着大书的李贞英也道：“和我一样有个英字~”
白毛老鼠精，不，李英琼似乎听懂了木德星君的话，收回瞪着参水猿的目光，偏头看他道：“切开？”
“呵呵，刚刚化形，无法抑制本能并非己之错，为师暂且带你去见不到任何猴子的地方过上一段时日罢，”木德星君笑笑，转向玉帝拜道：“小徒顽劣，惊扰了陛下，还请恕罪。”
星君好像偷偷收了徒？而且那首诗是不是哪里不对……奎木狼感觉这番应对有些问题，但一时想不到到底哪里不对。
“天王，若有闲暇，可带小贞英来广寒宫月桂园赏花。”木德星君挥挥袍袖，带着装有李英琼的藤蔓笼子转身离去。
……那里肯定没有猴子啊，全是兔子嘛。
第四百一十一章 还未能抵天竺，金平府
【提示：‘猩猩流感’已传播至‘天竺’】
【提示：‘天竺’的‘猩猩流感’被消灭】
等等？
【提示：在传播到其他所有国家之前，‘天竺’将不会受到感染。】
好吧，作为大BOSS所在地，有些特权也是应该的，我看看其他相关信息……
【提示：托塔李天王收养一名义女。】
【提示：天竺国拟在金平府举办灯会。】
【提示：大周分封诸王。】
【提示：‘MonkeyKiller’的解药研发进度已达20%】
嗯……提示姐姐那里不会主动提示的消息果然还是一如既往没什么意义，不过最后那条还是可以用来嘲笑一下对手的，就算被发现并开始研究解药，难道不知道进化一下针对性的选项吗？
古人云，宜未雨绸缪，勿临渴掘井，虽然“猩猩流感”只是被发现，还没有开始研究解药，但相关对抗手段还是琢磨过的。
特殊能力里面，有“复杂度”这个进化选项，同样有三个等级，选项说明上写的是“令末日元素的复杂程度增加，破解和研发解药的难度提高。”
别人不知道，但某个被洗头水灭掉的外星人末日元素一定没进化这个选项。
所谓难度提高，只是强化自身并没有具体外部影响，但另外那个“扰乱研发进度”就比较凶残了，说明是“令解药研究所出现重大事故，研究进度倒退33/66/100%”，同样，消耗的DNA点数也是超多。
我想了半天进化末日元素怎么能让研究所出现事故，然后瞥到了一旁正在闪烁的“请求”……原来如此。
不过，既然是重大事故，必然有重大伤亡，我还是别进化那玩意的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所以，为了避免以后纠结，现在还是让自己更加隐蔽一点的好。
【提示：花费DNA点数，进化‘殖民地伪装’特殊能力成功。】
【殖民地伪装】：猿类会自行为已有和未来新建或抢夺的殖民地进行伪装，令它们很难被发现。
这个选项我早就想进化了，那所谓七十二洞妖王会被统计出来，其中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们的洞府完全没有遮掩，大大咧咧地显摆在外面，不止小妖，即使是凡人都能如数家珍地说出附近有什么妖王，简直LOW到家了。
【提示：‘猿类殖民地’、‘社会凝聚力’、‘殖民地伪装’连击达成，所有感染者获得特殊能力：‘家园’。】
【家园】：所有感染者身处居住地附近时，战斗力将极大提升。
可以可以，配合之前连击的“团结”，完全不惧外敌入侵。
……哪来的外敌哦，天庭吗？
——第9年——
东胜神洲，傲来国海边。
“傲来国出海二百里，便是花果山，嗯？”春十三娘粉衣素裙，脚踏白靴，踏虚凌波，宛若仙子，然而语气隐含薄怒：“我已巡视傲来国外海不下四百里，花果山何在？”
“花果山乃是十洲祖脉，三岛来龙，各处灵脉支流都汇聚于此，但……”乌袍君仍做漆黑道袍装束，额前见汗：“但不知为何汇聚之处反而云山雾罩，完全无法测算。”
“无能。”春十三娘瞪他一眼。
“或，或许那些妖怪畏惧师妹你，各自逃窜了？”乌袍君赔笑道。
“师姐，”巨蟾所化少年举目四望：“我能在岸边山中看到虎妖、狼妖、獐子、山兔等妖精的巢穴，但却没看到任何猴子窝啊。”
“不如把它们捉来拷问？”蝎子精红衣白裤，肩披绒毛坎肩，红发飘飞，手持箜篌，眉眼低垂：“叫了援兵却找不到仇家，我感到非常悲伤。”
“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春十三娘瞥她一眼：“不准去找傲来国国王报复，若当初你不曾失手而杀了国王，此时大概已经轮回多时了，须知妖怪间攻杀天庭不管，但若涉及凡间帝王，那些家伙绝不会置之不理。”
“哼……”蝎子精嗤了一声：“凡人寿数区区数十，我待那国王和王后死掉，于下一世操控他们品尽世间之苦即可。”
“莫扯远，”春三十娘冷声道：“既然来了东胜神洲，便断无无功而返之理，找不到猴子，便去找那贪吃蛇罢。”
一众妖怪踏波离开，而他们之前原地所站水面之上正有一张硕大无朋隐约可见的蛛网正跟随他们而去。
待他们消失于天边后，一座花团锦蔟，热闹非凡的仙山突兀出现在原地，其上诸多猴子猴孙各自玩耍嬉戏。
“我们这‘护山大阵’果然厉害，”两个作斥候打扮的猴兵从山中探出头来，其中一猴道：“须尽快回去把这批妖怪之事汇报给各位妖王。”
七绝山岭，原名荆棘岭，山岭上下尽数长满茂密难行，钢针般的荆棘。
但数年前有一通体赤红的巨蟒降临，一把火烧掉所有荆棘，又种下诸多柿子树，遂被周围土著称为“七绝山”。
那赤红巨蟒如往常般环山一周，吃掉一堆柿子后，准备回自己洞中休息，却在洞门口前看见四道熟悉身影，于是欢快地吐着信子朝他们游去。
“赤链灵蛇，你就停在此处。”春十三娘漠然高傲的表情有些崩裂，在那红蛇眼看便要飞扑过来时用蛛丝将她定在原地。
嘶嘶嘶——赤色巨蟒摇头晃脑地应了。
“我听闻，那些猴子一统七十二洞妖王后，封了你做‘巨蟒王’？”春十三娘问道：“那你可知那些猴子躲去了哪里？”
嘶嘶——巨蟒尾巴甩出，卷回一只告示牌，上面贴着字体歪七八钮的告示：“蛇出没，勿食柿”。
“如此说来，你虽然被列入妖王一员，但并未参与任何实质事物？”春十三娘略感失望：“任何关于猴子的消息都行，有没有可说的？”
嘶——巨蟒弯曲身体，连连比划，由于体型庞大，把周围的树木砸的枯枝树叶乱飞。
春十三娘皱眉，完全看不出它要表达的意思。
“天蛛师姐~”巨蟾化身的胖少年道：“灵蛇师姐说‘猴子们很会躲藏，而且聚集起来数量越多越厉害，最近还学会了把房子藏起来’，嗯，应该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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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有谁帮他们做出了守山大阵？”春十三娘稍作沉吟：“即使那些妖王能在我等面前隐藏自己，寻常的猴子总做不到，接下来我们就留在傲来国，尝试破解花果山的隐蔽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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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码头，水军大营
四大元帅正协调将复生的一万水军重新编入水军各部，此事不难，却非常繁琐。
过往即使遭遇伤亡，最多一次也顶多只有数百尚未过千，然而这次近乎一万士兵全军覆没，各自核实身份并安排归营的队伍排的异常长，一众询问详情者，吹嘘战况者，赌咒发誓者，表现勇武者，声讨妖怪者不一而足。
“嘿嘿~”翊圣元帅忙里偷闲，路过天蓬元帅身边是对他道：“兄长可知，现在天庭流传起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天蓬望望拽着自己手臂，神情紧张的符灵，然后才问道。
“好像是说，最近一段时日，只要天兵天将奉旨下凡，必然会捡回个小姑娘，至于是当老婆还是当女儿则没准，嘿~”翊圣来回看着天蓬和符灵，偷笑道。
“这可真是……”天蓬皱眉。
他自认自家情况与托塔天王完全不同，凤族虽然勉强能称为妖，但比起老鼠却是正统不过的瑞兽，又有月老确认姻缘纠葛，再有玉帝亲口赐婚，和天王李靖真正带回个老鼠精当女儿完全不可相提并论。
然而，最新的传闻却是那老鼠精得了木德星君的青眼，被带往广寒宫暂住。
天庭人人皆知，广寒宫那一批兔子原本也只能算作普通妖精，只因住在太阴星君居所，因顾及星君，便称为玉兔，如此说来，那只被天王收为义女的老鼠精在那里住下以后说不得会被称为“金鼠”。
思及广寒宫中玉兔，天蓬又想起了那只负责捣药的，其他玉兔化形之后便是凡人女童模样，只有她的脑袋上还顶着一对兔耳收不起来，因此颇为得意，时常宣称“广寒宫只有一只玉兔，就是我捣药玉兔。”
因日常多与众位嫦娥、姮娥相处，时不时去月老那里玩耍，偶尔又会能随太阴星君巡天，所见所闻皆是花前月下之事，故而养成了喜欢替人做媒牵红线的个性，所以才会把自己与霓裳——嘶！
天蓬感觉手臂一痛，偏头看去，正见到符灵悄悄收起掐他的手指。
“嘿嘿，夫君你刚才一定是想到其他小娘子了吧~是不是想再捡一个回来？”符灵压低了声音道，而翊圣也颇感兴趣地看了过来。
“这，”虽然天蓬能反驳自己其实在想玉兔，但若当真那样说的话感觉会更糟，只好跳过中间环节以自黑：“天王之女被送到广寒宫，我为夫只是联想到‘霓裳仙子’似乎也在而已。”
“哟~~”翊圣语调古怪地起哄。
“哼……”符灵脸上同时出现“说中了”与“怎么就说中了”的古怪表情，又眨眨眼才道：“我会盯着你的，敢花心就烧死。”
“是，是，随便烧。”天蓬无奈摊手。
第四百一十二章 钺斩红尘，斧辟寒暑
——第9年——
天竺国，乃西牛贺洲人口最多，面积最广之国，它自身实力虽不够强盛，但因此地乃是西天如来佛祖道场，大雷音寺所在，周遭诸国无一敢寻衅滋事，各弱小国家更是纷纷依附，并自行将国名改为州、府、郡、县。
其中，因盛产可在南瞻部洲卖到高价的金平糖而被周边国家觊觎的金平国于年前依附天竺，改称“金平府”。
“孤、咳，本府有事请众卿商讨。”还未曾习惯身份转换的前国王，金平府现知府在改建为府衙的王宫中向一众幕僚说道。
“请主公示下。”幕僚们自不必改称呼。
那知府道：“本府擅自依附天竺，天竺国王却并未明确答复，亦不曾赐下官印绶带，周边诸国略作观望后又动作频频，如之奈何？”
思路客
此依附之策原本便是无可奈何之下而出，若有其他手段能阻止周边攻伐，又何须此等伏低做小之举？
一众官员互相讨论，却无甚主意可想，正一筹莫展间，忽听有人大声道：“属下有一策！”，却是诸多金平糖商人联合推举参与会议的大商家，若这“金平国”不保，官员乃至国王或许还能无事，诸多作坊及糖商却必被分而占之。
府主此时急病乱投医，便道：“快快讲来！”
那商家道：“周边诸国蠢蠢欲动，皆因天竺不曾表态支持主公，但若我们能造出天竺已然支持的假象，又待如何？”
知府道：“伪造官印绶带？不可不可，若天竺怪罪下来。后果比被周边他国入侵更严重。”
“非也，”那商家道：“天竺乃佛国，对主公依附尚未作出反应多半是由于在争论这‘金平糖’是否会惹佛陀不喜，若我等抢先迎来佛陀，不但周边魑魅尽退，天竺国亦无法继续不作反应。”
“此言有理，但如何迎来佛陀？便是天竺国自己，得佛陀显圣次数亦不算多。”知府问道。
“臣听民间流传，有一大群成精老鼠偷了佛前灯油数缸，”商家道：“我等商人自然拿妖怪无法，但可趁此灯节出资为佛陀进献灯油，若佛陀现身收油，此危机自解。”
知府道：“此策甚善，宜速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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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平府内诸人准备灯会，制备香油不提，单说这金平府外，往东二百里，有座青龙山，山上有个玄英洞，洞中住着三个犀牛精。
这三头犀牛乃是望月之犀，识天文，知地理，吸星月之精华，修悟道的真法，自身能够飞腾变化，力贯千钧，刀枪不入，各自犀角又有种种神异，周遭任何山精水怪皆非他们联手下一合之敌，故而全数远远遁走。
逃跑的妖怪们原本还待看这批犀牛如何被佛祖擒拿，然而西天诸佛却对此不闻不问，而后才恍然发觉，这犀牛乃是素食，自带一点佛性，只要不去伤人，佛陀亦不会多加关注。
这日正值元宵佳节，三头犀牛于洞外赏月，忽见一头黄牛妖大步奔来，远远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化为金甲大汉的犀牛精道：“何喜之有？”
那黄牛妖道：“大王平素庇护这金平国不受妖邪困扰，今日凡间佳节，那国王率群臣举办灯会，又登台祷告拜谢佛祖庇佑，言以数缸‘酥合香油’相酬，此必是为三位大王所备。”
做布袍纶巾策士打扮的犀牛精笑道：“凡人便是这点不好，但凡有谁庇护，也不分青红皂白，直接便要感谢佛祖菩萨，玉帝道尊，若他知晓庇护此国者乃三个妖怪大王，怕是要当场吓死。”
第三个犀牛精身形较小，化为一个童子，身穿短衫短裤做凡间孩童装扮，此刻正眼中放光：“酥合香油？你可见到？”
“小的法力低微，不敢接近，”黄牛妖应道：“但听工匠说起，此油掺了做金平糖时诸多原料，未被完全造好便异香扑鼻，点起灯来只怕会香飘百里。”
“啧啧……”童子犀牛目中异彩连连，转向其他二犀道：“我们这便去收取罢！”
“嗤，”金甲犀牛面露不屑：“辟尘，你要知道，凡人所造，无论如何精致，也是凡物。”
布袍犀牛嘲笑道：“不知是谁，先将金平糖斥之为孩童辅食拒绝入口，然后意外尝到，大呼‘真甜’。”
“辟寒！你莫非想打架？”金甲犀牛从身前虚空拽出一根黑红长棍。
“想清楚，辟暑，”布袍犀牛亦拽出一对金钺和一本石书：“与我打时，你可是输多赢少。”
“你们能不能把油搬回来再打？”童子模样的犀牛叫道。
见三位大王如往常般争执起来，黄牛妖果断逃走。
三头犀牛争执一番后，最终还是依了辟尘之言，及近三更，各自变化。
辟暑变做一尊金甲罗汉，辟寒变做一尊袍服菩萨，辟寒身量太小，只得变了个佛前童儿，齐齐照出金灿灿佛光，架风于空中接近金平府灯会，摄了香油便走，惊得金平府知府众人战战兢兢不停往空而拜，而三头犀牛早已回了青龙山。
“呵，这油是取回来了，来，喝给我看。”辟暑大王嘲笑道。
“这……”辟尘皱着小脸：“我怎知那金平国国主有如此大的手笔，一千五百斤香油……”
但见这青龙山，玄英洞中，但凡能盛水之物，锅碗瓢盆，桶缸壶罐，全数装着四处飘香的“酥合香油”。
便是辟暑大王允许诸多手下来喝，仍有小半在空中汇聚成巨大油滴，无处盛放。
“大王呀，这香油也就尝个新鲜，岂能当做饭吃？小的主食仍是草料，这东西却是消受不得了……”一众牛精喝得恶心，纷纷离洞消食而去。
“哈哈哈哈哈！”因难得在辟寒与辟尘面前占了道理，辟暑将油滴控制权转给辟尘，大笑进洞而去。
“在佛门中，这叫‘自业自得’，你自己想办法。”见辟尘要向他求助，辟寒亦是果断逃走。
“呜呜呜……佛祖啊，请赐给我一个能喝掉这些香油的人吧，我不想要啦……”因喝的太多，童儿模样的辟尘即便只是闻到香味也头晕不已，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真的？我能喝掉它们吗？”辟尘身边响起一个软糯女声。
“随便你，能喝多少都行——”犀牛童儿以为又是哪个没尝到鲜的牛精手下，随口应道，然而下一刻却发现半空中的庞大油滴如长鲸汲水般朝身旁汇聚而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连同那些原本盛放香油的诸多容器也空了不少。
转头望去时，却看到一个淡粉发丝，碧蓝眼眸，粉白相间绒裙，略显婴儿肥的小女童，正诧异地捂着嘴，打了个嗝，然后就见她额头上扑棱生出一对雪白龙角。
“哇哦，我眼花了还是耳鸣了？玉儿竟然会打嗝？而且那些食物还没有吃完？”又一个清亮女声响起，这次却是个身穿月白宫装绣裙，黑发扎成一对马尾的年轻女子，容貌与那女童有五六分相似，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阿弥勒佛，”年轻男子充满韵律的声音响起，从后面走来一名俊俏和尚：“那知府下令制造这批香油时，已说了是要供奉给佛祖，故而在制造过程中混如了诸多‘愿力’，妖精自然无法消受，六公主能吃这么多还是拜之前那黄眉金钹所赐。”
“吃多了会长出角来，我亦是头一次见到……喂，小玉，别管那个，之前的香油吸收掉它就能收起了。”那和尚身边，银盔银甲的将军朝这边言道。
辟尘愣愣转回头，发现那刚刚吃掉整个油滴的女童正抓着她的角做苦恼状，似乎想把它们按回去。
“别动，”辟尘下意识阻止：“它们挺好看的。”
“真的吗？”被叫做小玉的女童转脸用蓝宝石般的眸子看他。
“真，真的。”辟尘一时阻止不起语言，于是干脆在额头把自己的犀角也变了出来，“你看。”
“哦，不得了。”女童眼睛放光，赞叹道。
辟尘还打算说什么，却听咣当一声，玄英洞大门被从里面踹开，金闪闪甲胄的辟暑大王和丰神俊朗的辟寒大王冲了出来，大喝道：“哪里来的杂鱼，敢打我等兄弟犀角的主意！？”
未等外面这批人搭话，辟暑骤然拔起他的黑红长棍猛然挥下，一股蕴含混沌开辟之力的赤红波浪席卷而去，而辟寒大王更是斧钺相击，召唤出无数种多年积攒的兵器连同不知何处射来的密集箭矢一起朝那批人如雨而下。
“原来两位兄长平时根本未用全力……”辟尘呆呆想道。
“轰——”“叮叮叮当当当——”
那银甲将军似乎准备出手，却见背后跃出一名身着骨质盔甲，手持骨盾的瘦小战士挡下了辟暑的赤红波浪，而接下来的无数兵器，却由同样数量，面带古怪面具的黑衣人逐个拦下，时不时有人失手中招，却在下一刻化为黑烟汇入一直站在那银甲将身边，与这些黑衣人装束类似的女子身上。
“阿弥勒佛，”尘埃暂时落定后，那僧人踏前一步道：“两位施主，是否已经冷静下来？能谈正事了否？”
第四百一十三章 众笔者，嘲笑着我的贪得
——第9年——
诗云：驾月新成碧玉梁，青天万里泻银潢；广寒宫里无双树，无热池边不尽香。
这广寒宫乃是太阴星君【望舒】之居所，亦是天庭中为数不多可自行移位的宫殿之一，它环绕天宫一圈所需时日，恰好便是凡间一月。
白玉墙、琉璃瓦、永夜蟾宫，皎月高挂，碧玉成宫殿，金盏托银花，五百丈高月桂树，三百尺深无热池。
由于月宫本身能够移动，以及太阴星君地位超然之故，天庭规矩对广寒宫众仙子颇为偏向，先有姮娥嫁与后羿，又有嫦娥婚配吴刚，皆不曾闻玉帝降旨处罚。
不过有传闻说，吴刚因对那位嫦娥恶劣，惹怒了木德星君，便罚他在某处砍伐不停生长的月桂，具体位置不为人知，但定然不是广寒宫，这里除了木德星君由于本身性质特殊外，不允许任何男子入内。
这些仙娥中，嫦娥仅能在入夜后随太阴星君巡天，而姮娥却可以在黎明与黄昏，乃至太阳星君仍在的其他时段巡天，故而自觉比嫦娥高上一等。
对此，太阴星君明确说过，两者仅是职责不同，并无高低之分，若谁借此生事便会被狠狠处罚，但却无法消弭两班仙子之间隐隐的矛盾。
月桂作为木德星君化身，不方便管这件事，无热池中的月蟾亦没有资格发言，至于一众月兔，不捣乱就很好了。特别是捣药玉兔，竟异想天开替人做媒——而且还成功了。
小书亭
霓裳仙子乃是嫦娥一员，平素少言寡语，专注于缝制漂亮衣裙，由于手工不错。在一众仙子中还略有人望。
某月十五，月宫跨越天河，恰逢天河水军演练，霓裳仙子与众宫娥外出观看时，不小心失足坠落，恰逢那日由于演练白刃战及跳梆登船需要，水军战船皆开启了大范围灵力屏蔽，导致霓裳仙子无法乘风驾云，眼看就要坠入天河，不料战船旗舰“寒鸦”骤然转向疾驰而来，稳稳接住霓裳仙子。
这等小事在见多识广的月宫仙娥看来，完全没有值得称道之处，再加上那天蓬相貌丑陋，又黑又壮，听说还是个野猪成精，一点都不符合诸多爱情故事中男方形象，而且他接到霓裳后只是冷冷点头并送回，并无殷勤讨好之举，一般而言不该有什么后续发展才是。
不料那霓裳虽未坠入天河，却因此坠入爱河，整日思念天蓬，由于天蓬本人形象实在无法恭维，若当真绣在哪里便是把那副绣品毁掉，霓裳思索之下，最终决定转而绣些小野猪的图案，却意外地颇受欢迎。
如此看来，无论成年动物多么凶残丑陋，其幼年体也一定非常可爱，众女工不错的仙娥受到启发，开始绣一些幼狮、幼虎、雏龙、雏凤等。
最终，小兔子图案开始在玉兔间流行时，其配套的故事引起了捣药玉兔的注意。
自然不是“失足坠落”的版本，那件事之后太阴星君查过，很明显有谁在后面推了霓裳一把，若继续追查下去，说不得便要处罚一些人，因此，对外宣传时，故事的全新版本改为“霓裳迷路到天河附近，被天蓬体贴送回”这样。
如此一来，竟然能在天庭迷路衬得霓裳越发傻了，但相比她莫名地看上一个手持九尺钉耙的黑壮水军将军，还更容易被接受一些。
捣药玉兔仗着自身身份便利，时不时偷跑出月宫，去找天蓬将霓裳绣的小野猪给他，并讨回一些水军特产交回霓裳手中，两人虽彼此不知，但只要看到月老那里两人间的三年姻缘红线就知道兔子这番工作多么卓有成效。
太阴星君原本默许了这事，但得知天蓬带个凤族少女回来，似乎有意图娶她为妻后，便直接踢爆了此事，原本只是想要霓裳放弃，不料因为那小凤女与天蓬的缘分只得一年，已经有三年缘分的霓裳自觉是她先来的，于是更加死心塌地了。
经此一事，她那原本只在手帕香包等物上绣小野猪的行为直接升华，开始在大件物品上绣水军元帅，然而，这绣出来的古铜皮肤，相貌英俊阳刚，身形高大健壮的大将真的是天蓬吗？
广寒宫内，月桂树下，霓裳仙子正在缝制绣品，而捣药玉兔化身成那副收不回兔耳朵的女童形象，正双手托腮蹲在一旁观看。
“哪里不像吗？”霓裳咬断线头，打了个结，向正看着她作品皱眉的捣药玉兔问道。
玉兔的耳朵耷拉下来：“你该问：‘有哪里像’才对吧，这哪里像那头猪啦？”
“天蓬元帅的原型虽是野猪，但已经化形，又被天庭所召，不可如此称呼他。”霓裳抬手摸摸玉兔的耳朵。
“哼……好吧，反正我同你一样被太阴星君禁足，也无甚机会去骂他了——咦？”玉兔正抱怨，忽有所感，仰头望去，却见月桂树上连续闪光，一名和蔼老者牵着个白发小姑娘凭空从树干上走出，举目四望。
“星君。”霓裳起身见礼。
“木老头，这又是新送来的玉兔吧，不必去见月姑，就交给我好啦~”捣药玉兔走过去，抬手揽住新来的“玉兔”。
“呵呵……”木德星君看看那黑皮衣、亮金眸、碎白发的小姑娘并无异常，这才呵呵笑道：“你又被月姑禁足了罢，想借着安置她趁机出去玩，对不对？”
“是是是，”玉兔道：“反正随便哪位神仙都能一眼看出我要做什么，我就不掩饰啦。”
“玉兔，那孩子是……”霓裳看着那小姑娘，似有所觉。
“霓裳姐你继续绣你的黑野猪吧，我带这新来的妹妹去兔子窝啦~”玉兔毫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牵着那女童的手一溜烟跑出了月桂园。
“星君？那孩子是不是很危险？”霓裳阻止不及，只得向木德星君询问。
“不必担心，那孩子很好——只要她没有一见你就杀过来的话。”木德星君手捋胡须道。
“……哎？”霓裳仙子满脸的不明所以。
所谓“兔子窝”，只是捣药玉兔对自己居所的叫法，那座宫殿的正式名称是“长生殿”，广寒宫月兔们将药捣完之后，存在此处，由嫦娥或姮娥取走以制作“不死药”，此“不死药”自然不是当真不死，只是改造体质，在一定程度上延寿，若吃得太多，化为仙人之体，就不得不飞升天界，然而此种飞升者法力神通全无，不重新修行的话，只能去做侍女或童儿。
而与这捣药玉兔合作不死药的，便是总是被她拉着四处胡闹却无力阻止的素娥仙子，由于两人都是新手，抑或不认真做事者，做出的不死药得花两天吃上整整一筐才能延寿一天。
“玉兔你不是……”身穿蓝紫绣裙，略显弱气的素娥仙子正吃力地搬着一盆药走出殿门，见到捣药玉兔正要招呼她来帮忙，却忽然一惊：“那不是李天王的女儿吗？”
“素娥你眼花啦？李贞英我们还一起玩过，这个哪是啊，”玉兔偏头看看被自己一路拽来基本没开口的女孩，问道：“之前忘记问，你叫什么名字？”
“……李英琼。”白色短发女孩应道。
“看，明明不是——咦？”虽然被禁足，但在广寒宫诸多仙娥的聊天八卦下，玉兔还是知道这名字属于托塔李天王新收的义女，此时终于发现自己搞了个乌龙，于是瞪大眼睛道：“你为什么要冒充新入住广寒宫的月兔？”
“父亲说，让我找个看不到猴子的地方。”李英琼似乎完全不在意被误会，语气和神情都没什么改变。
“猴子？我好像有一个。”玉兔抖了抖耳朵，径直冲进宫殿。
“等等……”见玉兔一溜烟不见，素娥只得放下不死药盆来招呼李英琼：“那个，英琼，我这么叫你吧，你为什么不能看到猴子？”
“因为会——”女童答到一半，忽然眼神一厉。
“哎呀，那年跟星君去看灯会时顺便买的猴子灯还在嘛。”玉兔提着盏外形做成猿猴模样的灯笼走出宫殿。
铮——擦——
两道寒光闪过，玉兔手上的猴子灯直接被切出一对巨大的十字创口，然后在下个瞬间四分五裂飞散而去。
“——切开。”李英琼现身在玉兔身后，这才把话说完。
啪嗒，玉兔坐倒在地，双耳垂下不停颤抖，然后双手捂住脑袋放声大哭：“呜呜呜哇啊啊啊——”
长生殿上空的月光似乎明亮了几分，素娥抬头望去，正看到太阴星君【望舒】的面孔在月光中隐去，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笑意？
很明显，她是特地来盯着这位传闻中的“金鼻白毛老鼠精”以免玉兔真的被伤到，但也存了给总是搞事的玉兔一点小小教训的心思吧……
素娥努力板起脸，走过去按住玉兔不停颤抖的肩膀，用认真的语气问道：“怎么样，以后还敢随便掺和别人的事不？”
“呜呜呜——不敢了——”玉兔哭得有点岔气：“我要下凡去当公主——呜呜呜——”
这因果是怎么联系起来的？素娥呆住。
第四百一十四章 藏美酒，有甚者
西牛贺洲，国家众多，而且由于接近佛祖道场，各地的特征都不尽相同，比如乌鸡国需要等级三的水源传播，旁边的白凤国却需要等级三的空气传播，而更远些的祭赛国由于处于“边境封锁”状态，还额外需要等级三的穿透性。
我必须在保留足够退化症状的DNA点数的前提下，逐个进化那些国家需要的相应能力，但这种玩法很容易令人心浮气躁，总忍不住想拉上一支大军杀过去。
然而，并不能拉，在没有妖王做目标的情况下，“出征指令”对准的是国家本身，点下去就是跨越国境攻打守卫军，传播是传播过去了，但造成的凡人伤亡算谁的？
总体来说，西牛贺洲的花果山远征军虽然扩展了不少势力，并与当地猴群配合感染了不少国家，但权力也同样被分薄了，如果做出引起佛门警觉的事来，毫无疑问会被它们丢出去当替罪羊。
所以，我肯定不会主动入侵他国的。
【提示：东胜神洲遭到‘五毒神兽（MonkeyKiller）’的入侵。】
这届对手是我遇到过最差的一届！
我转动“地球仪”，把当前画面从西牛贺洲切换到东胜神洲，然后发现，那十大洲国，以及周边小国仿佛一个个亮起的霓虹灯，有一盏“蓝灯”在诸多“红灯”的区块上到处闪烁。
那“蓝灯”上面有个类似国家提示的框框，上面用简笔画般的线条绘出了蝎子、蛇、蟾蜍、蜈蚣和蜘蛛的图案。
似乎是小分队入侵，而非大军压境，看来那个不知名的对手还是试图玩斩首的把戏，但他难道不知道同样的招数不能对圣斗士使用两次吗？抄起出征指令，我戳戳戳！
【扑空】【扑空】【无效的目标】
“……提示姐姐，能帮我定住它不？这个打地鼠也太难了。”悻悻地把出征指令从傲来国拔起之后，我向提示姐姐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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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姐姐不予理会，似乎这个要求太过愚蠢。
哼，好吧，我就不信还搞不定它了，手上捏着出征箭头，开始寻找那蓝光的闪烁规律。
——第9年——
东胜神洲，傲来国王宫。
王后罗衫素裙，不施粉黛，扶着国王的手臂缓缓从木质轮椅上站起身，尝试走出三步之后忽然腿软，直接倒在抢到前方的国王怀里。
“我……”
“已经很好了，梓童！”没等王后话语出口，国王就口中不停地说道：“这是个好的开始，今日三步，明日就是五步七步，不需多久你定然能够行走自如，这，这都是……”
“好啦。”王后举起手指嘘了一声，阻止国王继续说下去：“你可别再说‘都是你的错’了？”
“我……嗯……”国王将王后送回轮椅上，嘴角挑了下似乎想要做出个微笑，但未能成功。
王后坐定，笑道：“呵呵，我听说最近朝臣皆不敢提出意见，因为只要上本，你必然会满口‘都是我的错’地全盘答应下来，于是一干计划不够完备的臣子都回去修改奏折了。”
“我练剑原本便是为了保护你而已，之后诸多机缘巧合才坐上王位，原本是因为身为国王能有更好的办法保护你，但如果会因此令你受伤的花，这国王还不如不做。”国王声音沉闷地说道。
王后道：“若你并非傲来国王，想为我的腿伤弄来救治灵丹可不容易，花果山那猴王大概根本不会理你。”
国王叹道：“到了此种位置上，已是有进无退之局，但若梓童你再次因我而伤，便抛下这一切又如何？”
“呵呵，不如先抛下你这条命？”某个似曾相识的阴冷女子声音在殿中响起。
呛啷——国王猛然转身，从这宫殿中的梁上、床下、柜中，柱侧，窗边飞出数把各色长剑，遥遥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平时我打扫房间竟然没有发现……”王后碎碎念道。
“我回去感悟了一下，你不该有那等战力，”只见那红发女子白衣黑裤，微闭双目，手上正在拨弄箜篌：“那似乎是你情绪激动或者伤到王后之时的应激反应。”
“哼，我……”“故而我已经有了对付你的办法。”
未等国王做出反应，那女子抢先把话头打断：“我以元神起誓，绝不伤害这傲来国王后，若有他人试图伤害王后，亦会阻止他。”
“……”国王虽未失去对诸多飞剑的控制，但气势却莫名弱了许多。
铮铮两声，那蝎子精弹出两道锐利琴音直奔国王而去，而国王反应却慢了半步。
“阿宁！”王后惊呼，但腿脚无力，那木质轮椅自己又无法催动，什么也做不到。
“叮！当！”两声脆响，国王勉力调动最近的飞剑挡下那两记音攻，但受到反震之力颇重，蹬蹬后退数步坐倒在地，诸多飞剑失去控制噼里啪啦纷纷坠地。
王后奋力挪动轮椅试图挡住蝎子精的进攻路线，但却被她轻松绕了过去。
“虽说若杀伤凡间帝王会引起天庭关注，但原本就杀伤过一个，再多也无甚影响，若能将那猴王引出来，也是值得的，”蝎子精缓缓拨动琴弦：“我感到，非常悲伤。”
“小的们！跟我上！捉住那秃尾巴蝎子！”音攻将发未发之时，王宫外忽然跳进诸多披挂整齐的猴妖，手持各种兵器，乱七八糟地朝蝎子精冲去。
蝎子精略略皱眉，索性大力拨动箜篌琴弦，似要将那猴群连同国王一起杀掉。
不料一股音波过去，众猴子只是略微一顿，便继续全无影响般呜呀呀地冲杀了过来。
蝎子精察觉有异，远远退到王宫外，发现暂时无法伤到那国王后，便尝试问道：“你们莫非是花果山禁军？”
不然战力为何如此之强？
“哈哈，虽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但我却不高兴告诉你，怎样？”领头猴子超蝎子精做鬼脸，再次将手中长棍一挥：“大家上，把这妖怪抓了献给猴王，一定会重重有赏！”
“啧……”由于原本便是偷溜而来，若真的被抓破坏计划，少不得被师姐教训，蝎子精略做权衡，反身就跑，一众猴子却是追之不及。
“诸位灵猴莫非是特意从花果山前来相救？本王不胜感激。”国王已经稍稍恢复，强撑着走出宫殿向领头猴子道谢。
“非也~”领头猴子道：“我乃‘不高兴’，猴王麾下四健将之一，但这批猴子却是你傲来国本地猴，猴王听闻你曾被妖怪袭击，特地令我训练出来交给你做护身之用。”
“哦……本地猴……”国王一时语塞。
“猴王特地交代，不得将他们拆分，不得派离本国，不得缺了水果供养，只要如此，他们足够把任何城池守卫得固若金汤。”“不高兴”道。
“那是自然，”国王道：“本王这就设水果宴招待，这位‘不健将’能否赏光？”
“我就免了，”健将道：“似方才那等妖魔一般厉害的，还有四头，皆正在东胜神洲四处游荡，我们必须在它们惹出大事前进行追拿。”
国王苦留，健将只是不应，对那些猴兵简略交代一番后径直离去。
————
花果山，水帘洞。
众妖王正在洞中举行宴会，鲜果寿桃自是不缺，凡间酒肉席间亦有，更有诸多妖王各自独门美味献上，比如猕猴王有猴儿酒，狐猴王有酿制酸果，蛟魔王提了一篓深潭盲鱼，只有鹏魔王搞来的一堆巨蛋颇引人侧目。
充作宴会厅的大屋中，正面乃是一面光滑石壁，其上正大略描绘着东胜神洲地形，映出莹莹绿光，而其上正有五团血色红光在四处游弋，时分时合，其中某团红光在傲来国国都的位置停了片刻，忽然缩小一半，而后迅速逃走，惹得一众妖怪纷纷欢呼。
“我说袁洪老哥，这批妖怪明显是巨蟾王、蜈蚣王、巨蟒王和蝎子王，不知它们从哪又找来一个帮手，但实力定然有限，而且势单力孤，”猕猴王一边灌酒一遍嚷道：“直接把他们放进花果山打上一场不就好了？”
“感觉那个巨蟾王似乎很好吃，”鹏魔王的化身是个大肚壮汉，此时说道：“他是我的！”
“那蝎子王话太多了。”蛟魔王冷冷说道：“若遇上我，她连‘感到’都说不出口。”
“我自然知晓诸位兄弟的本事，”袁洪坐在主位，看着那团红光狼狈归队，似乎更小了一些，这才道：“但若是真打起来，除了蛟魔王兄弟之外，各位的战场定然惊天动地。”
狐猴王笑道：“这倒是真的。”
“然后便会被天庭发现。”袁洪补充道。
“……”众妖王一阵沉默。想起狮驼国之事，若那次攻打的是花果山，谁也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
“而且，或许这批毒虫原本就是做这种打算，本身实力不济，便借助外力，”望着地图上的光团，袁洪眼中幽光闪烁：“我们要等一个机会，既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亦不会引起天庭注意的机会。”
第四百一十五章 谁却敢说自己放肆醉过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进化出‘集体旅行’特殊能力。】
【集体旅行】：猿类获得迁徙意识，可以成群落移动往其他地区。
“嗯？这是什么意思？原本他们就能随便搬家吧？”我正在“打地鼠”，听见这声提示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提示：‘集体旅行’、‘猿类迁徙’、‘野性呼唤’连击达成，所有感染者均获得特殊能力‘远行’】
【远行】：可以任意指定一个国家的所有猿类前往另一个国家，所需时间视难度和距离而定。
“哦……原来如此，这不就是战略转移吗？”我松开“出征指令”，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个箭头变了颜色，在“拿起”的时候，可以选择赤红的“出征”还是明黄的“移动”。
“出征”一如既往的无法过海，但“移动”可以，把箭头点出去之后，会有气泡提示所需时间和花费的DNA点数，嗯，这很合理，毕竟要进行后勤工作。
生洲，北俱芦洲；流洲，南瞻部洲，走你~
点完了移动指令之后，我特地放大画面去看了看那南北两端的国家，凡人国度毫无异动，而那两个国家的猿类殖民地则开始伐木造船，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等等，就算这种指令不讲道理，但它们总得有个出发的理由吧，这个国家所有猴子忽然集体决定出海？怎么想也不可能。
“大长老！您的命令已然执行，然而总要给我等一个交代才对，理由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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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略微找了找，很快在这个国家的猿类殖民地中找到了正在开会的高层猴子，而且似乎正在质问做决策者。
猴王统领元帅将军是花果山特有的模式，“生洲国”由于没有足以压服其他猴子领袖的强大武力出现，采取的似乎是长老议事制，十几个已然上了年岁的猴子正聚在一起讨论这起“远行”。
“你们一定听说了狮驼国之事，”眉毛完全白了的猴子大长老不疾不徐地解释：“仅仅是占据半个人类国度，便惹来天庭围攻，如今猿魔王一统东胜神洲，你们以为天庭在多久之后会发兵？”
“可这些年也没见来啊……”谈到天庭，众猴子长老下意识压低了声音。
“是‘还没来’并非‘不会来’，”猴子大长老摇头：“我们所处之国乃东胜神洲‘十洲’之一，若天庭全面围攻，目标定有此地，我感觉那日已然不远，便准备领孩子们跨海求存，你们若有其他办法保证能躲过天庭攻击，我现在就去制止他们造船的举动！”
猴子大长老不怒自威，而其他猴子长老面面相觑之后，无人提出反对意见。
北方似乎是害怕逃走？我一边摇头一边切换到南方的“流洲国”……喂！这些战舰是怎么回事！
虽然这边的猴子也在伐木造船，但造的都是小船，像是登陆艇或者救生艇之类的玩意，而那临海的猿类殖民地码头上，原本就有十多艘面目狰狞的战船，至少外表和那些天河水军的一模一样。
“猿魔王已经老了！被天庭派来的天兵吓破了胆！”一名身材异常壮硕的猴子正在码头的高台上发表演讲。
普通的猴子拥有灵智之后，往往下意识地去模仿凡人，“沐猴而冠”一般就是指这种情况，然而这只猴子却明显超越了凡人的境界。
他身上只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长裤，露出有着数道伤疤的胸膛，肩披有着金穗装饰的雪白大氅，手持一把巨大砍刀，若不是身上毛太多，乍一看或许会误认为是什么凡人猛将。
“让各处的妖王全都回防花果山，留下我们分担天庭的火力！”那健壮猴子还在演说：“我要让他知道，那不可能！”
“不可能——”下面一众猴子纷纷鼓噪。
“我们要放弃这处被放弃的地方，前往寻找新的家园！”壮猴继续说道：“我听说，在东胜神洲的南方，有另外一片富饶的大洲，叫做南瞻部洲，那里的猴子软弱但是富有，我们这就用这些仿造的天庭战船去征服他们！”
“征服——”众猴雀跃道。
“最后！从今日起，我不再是‘流洲猴王’！你们要称我为‘海军上将’！”
“上将——”
原来自行演化会这么坑的？下次一定要让蠢系统详细设定才行。
“不，等等啊，这意思不就是这两个国家的猴子背叛了袁洪吗？”我刚刚想起这个问题，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它们仍然在‘猩猩流感’影响之下。】提示姐姐难得回答了一次。
嗯，这意思是，忠诚之类的我们不负责呗？
不过想想也是，比如西牛贺洲那边自行发展很久的猴子王国，如果要说他们会对远在东胜神洲的袁洪有什么忠诚度，那完全是做梦。
而且，挖墙脚……世界意志的事怎么能叫挖墙角呢？啊哈哈。
【……】
蠢系统不在没人吐槽真是太好了。
——第9年——
却说金蝉子为挽救被寿星误赠寿命的比丘国国民，在该国盘桓了相当一段时日，改善老者体质若干，治愈伤病若干，又动口或动手度化凶徒若干，最终令寿星成功剥离多余的寿数，仅仅为比丘国每人增寿八载，期间无人因故死亡。
比丘国国王原本欲请这位“云游高僧”留下担任一寺方丈，但使者抵达其挂单寺庙时，被沙弥告知他们已然离去，国王感恩，令国内各处寺庙为其塑像，称为“药师功德佛”。
因与白鹿相识的白面狐狸并未作出伤天害理之事，一干人并未将她捉拿，但寿星对于自家坐骑竟为了外人坑自己十分不满，拒绝成全它们两个，径直带着白鹿返回天庭，两头动物的哀哀惜别颇令人动容。
离了比丘国继续西行不久，金蝉子一行便抵达了“听说盛产好吃糖果”的金平国，其时正值元宵佳节，敖烈欲购置金平糖，却被告知已经售罄，新一批糖的原料则被用于造酥合香油以供奉佛陀。
为防止敖玉惹出事端，东海三太子便带她去观灯以分散注意力，不料未及三更，便有三尊佛陀于空中现身，收了缸中香油便走。
周遭众凡人往空礼拜时，金蝉子却说根本不曾在西天见过此三尊佛陀，定然是妖怪所扮，于是一干龙子龙女追随而至，这才有之后敖玉抢食打嗝之举。
“哼，来龙去脉大家都清楚了，你待如何？打上一架？”辟暑大王立于玄英洞高处，转动他手中黑红长棍：“本王才可尚未出全力。”
珍珠警惕地盯着那古怪武器，但并无退缩之意，显然是在表示“即使出了全力，我依然能挡下。”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诸位大王既然一直在此庇护金平国，得其供奉亦是应有之义，但你们可曾想过，自己明明已非凡俗牛精，却为何无法消受凡人所造之物？”
“不是因为太多吗？”个子小小，如同少年的辟尘大王乖乖举手，朝他身边发呆状态的敖玉指了指：“胃口大的话就能像小玉一样喝掉了吧。”
小玉是你能叫的？敖烈瞪了过去，把小犀牛精吓得脖子一缩。
“和尚，你若已有结论便讲出来，”辟寒大王面露不满，“我等乃是认可你等实力才给与讲话的机会，若泛泛空谈，本王这便送客了。”
“嘿~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敖寸心嘲笑道。
“你！”辟暑大怒。
“既如此，贫僧便不继续旁敲侧击引诸位自行思考了，而是直接讲出结论，”金蝉子打断辟暑大王道：“你们已经在西天大雷音寺里预定了位置。”
“哈哈哈！本王当你要说什么，”辟暑大笑：“若那群秃子敢来捉我们，自有他们好瞧的！”
辟寒皱起眉头，略微思考之后悚然而惊：“莫非，他们并不打算强行捉拿我们，而是缓慢度化？”
“贫僧不久前在比丘国度化过不少凡人，对此类行为较为敏锐，”金蝉子道：“身为妖怪，若想要凡人之物，抢了便是，为何要化身佛陀菩萨，做此打扮时诸位大王的动机贫僧虽然不知，但想必并不符合诸位此时表现出的态度才是。”
“此地离天竺佛国如此之近，你们化身佛陀时难道根本没考虑过背西天真正佛陀发觉的可能？”敖烈亦道。
“本王当时在想‘既然庇护这国家那么久，他们理应对我们做出感谢，身为妖怪可能被畏惧，做佛陀打扮最好’。”即使是最暴躁的辟暑大王亦察觉出不对。
“阿弥勒佛，并未歪曲对方心智，而是通过潜移默化令人自行赞同支持自己的观点，这便是‘度化’。”金蝉子双手合十。
“岂有此理，那帮秃子原来早就盯上我们了！”辟暑再次大怒。
“另外，贫僧现在可说一件若见面时便讲会导致诸位直接动手的话了，”金蝉子道：“诸位大王那异常神异的犀角对佛门来说可是至宝。”
“吓！”辟尘连忙捂鼻。
第四百一十六章 休怪我，这半生痴情煞多
——第9年——
东胜神洲，聚窟洲，
一片宽阔大河流淌而过，一侧是诸多岩洞的石壁，另一侧则是诸多巨木生长的森林。
这里乃是猕猴王与狐猴王发迹之地，即使两个妖王已然离去，仍然居住有许多普通猴子，它们灵智未开，即使接到花果山全面收缩的指令，也听不懂，即便能够听懂，也不知该如何去做。
同样的原因，它们即使被蛛丝缠绕，拖出洞来，吊在树上，也有相当一部分猴子颇为兴奋地荡来荡去。
“师姐，这些猴子只是普通野兽，并非猴妖，”玉蟾化身的胖少年仰头看着一个个挂于林间的蛛丝茧：“花果山猴王不会在意的。”
“若他们当真不在意，便丢去给赤练吃掉。”春十三娘正在林间穿行，捉拿更多的普通猴子吊起，闻言头也不回地应道。
“！！”巨大赤蟒闻言使劲摇动身子，打得木屑石块乱飞，似在表达“绝对不吃”之意。
“嘿，吃素的蟒蛇已经很少见了，不料这边还有个只吃柿子的。”乌袍君在旁嘲笑道。
“收声！”春十三娘忽然喝道：“我放在外围的蛛丝被破坏了，定是那群猴子，准备……”
话音未落，春十三娘的脸色已然数变，即使是玉蟾和乌袍君也能听到从周围传来的撕扯破裂之声，其并非某一方向，而是所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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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乌袍君惊道：“这处伏击战场是我们临时选定，而且已经确认过周边完全没有埋伏才对！”
“哼，既然已经中了圈套，就不必猜测是怎么踩进的了，”春十三娘停步，从腰间拽出乌黑软鞭，向玉蟾道：“小胖子，变身。”
胖少年发出咕呱之声，身形陡然长大，呼吸间便化为一只异常巨大的赤红蟾蜍，手持亮银钢叉，便要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出。
“你叫小胖子？那真是巧了！”未等他钢叉出手，另外一道宛若雷霆的声音在林间响起，便有一头与那巨大化玉蟾近乎同样高大的狐猴撞来，带着巨蟾直接扑入河中。
“喂，胖子！欺负小孩算什么本事？”林外远远传来一声笑骂。
轰轰！宽阔长河中水花冲天，又有那狐猴王断续声音回应：“这种……小孩……你……欺负……试试？”
乌袍君长眉一挑，却不去在意那河中大战，反而抽身去捉那些被挂在树上的猴子，若当真不在意这些普通猿猴，又为何刻意将战斗起来容易波及周围的玉蟾撞进河里去？
呼——未等乌袍君接近树上诸多猴子，却感到空中传来一股绝大吸力，竭力摆脱后发现乃是一头巨型大鹏，仅仅通过吸气便将所有猴子连同蛛丝茧一起吸走，目的达成后却不加入战团，转身带着那些猴子直接飞走。
“鹏魔王最强也是唯一的战斗方式就是把敌人吞掉，但我等皆有剧毒，这场战斗，他除了救走一些猴子外全无作用，”春十三娘没去管大鹏和被救走的猴子，只把软鞭甩得啪啪响，朝林外说道：“我说的没错吧，猿魔王？”
轰隆几声巨响，周边林木尽数倒伏，露出已经将此地团团围困的众猴军以及猕猴王和猿魔王。
“啊……要截住你们可真不容易，”袁洪不答，径自感叹道：“若非发现你们在各地专找猴子麻烦，我们还无法设下这等陷阱。”
“我们原本便是为了钓你出来，”春十三娘道：“既然已达成目的，谁踩中谁的陷阱却没有那么重要矣。”
“那便只有手上见真章了。”袁洪擎起红黄双棍。
“去死吧！猴子！”双方拉起驾驶似乎准备战斗，但随着一声怒吼，有道身影从袁洪背后跳出，掌中各持一把虚幻不可见的利器。
叮呛！那对无形利器被两把似乎早就等在那里的蛇牙匕首所挡下，而后，蛟魔王瘦弱的身躯才在袁洪背后逐渐现型。
“等你多时了，总拿尾后针戳人的蝎子精：”蛟魔王道：“只要你一直不出现，我就一直潜伏下去。”
闻听“尾后针”三字，蝎子精僵了僵，转而挥动那对隐形利器如狂风暴雨般朝蛟魔王攻去。
“咦？嗯？”蛟魔王随感诧异，但这样也算符合出发前的谋划，于是引着不知何故暴怒的蝎子精逐渐离开袁洪和春十三娘对峙的现场。
“怎么样，我们看看谁先解决自己的对手？”眼见已经是二对二之局，袁洪向猕猴王笑道。
“呵，我就选那个蜈蚣精了，这家伙的惑音之术简直吵死猴，我早就想给他个教训。”猕猴王六只耳朵抖了抖，举起手中镔铁棒直接朝乌袍君砸去。
“自说自话！”春十三娘一鞭抽去，却被袁洪挥舞双棍拦下。
“虽然不知你们这群毒虫所化的妖精为什么要找我麻烦，但此刻也懒得问，”猴王用“红莲”劈头盖脸朝她砸去：“先捉起来再慢慢问！”
春十三娘喷出数道拦截蛛丝却尽皆被焚毁，最终只得用手中乌黑长鞭才堪堪将那红棍挡下。
“哦？”那长鞭既无破碎征兆亦不燃烧，令袁洪略感诧异。
“呵，谁人不知花果山猿魔王有红黄双棍，黄棍破万法，红棍焚万物，然而不巧的是，”春十三娘啪地将鞭子抽向袁洪：“我这‘乌龙鞭’上既无法术，亦不可燃！”
“哈！那岂不正好？”袁洪大笑阻截：“我早对一棍一个的敌人感到厌烦矣！”
五毒妖王与花果山众妖王打成一团，但巨蟒王却无人问津，她犹豫半晌，正准备随便支援哪方时，却发现已经被一众全副武装的普通猴妖所包围。
因为无法说话，她朝这些猴子张开大嘴进行恐吓，虽然吓跑了一两个，但剩下的猴妖却仿佛被这举动刺激到，抄起各种兵器就上来殴打赤练巨蟒，由于个头太小，卷之不住，而这灵蛇又不肯主动吞掉猴妖，一时竟然被压着打。
但听轰隆一声，巨蟾从河中被打出，狠狠撞在对岸石壁上，砸出一个巨型凹坑，狐猴王扑上正要乘胜追击，却被它翻身两脚齐蹬，直接踹出数百丈外，刚好砸中将猴群放下后在此偷懒的鹏魔王，大鹏恼怒之下，与狐猴王齐攻巨蟾王。
乌袍君正与猕猴王纠缠，他的惑音之术对有六只耳朵的猕猴王来说完全没有影响，盖因其六耳所能听到的音波范围已远远超过普通双耳，此时见玉蟾遇险，忙抽空施以音波支援。
狐猴王与鹏魔王自然是双耳，但体积过于庞大几乎无甚影响，反倒是正围攻巨蟒王的一众猴妖无法忍受那声音纷纷逃离，而赤练巨蟒则趁机与巨蟾汇合以对抗狐猴和大鹏。
因乌袍君分心之顾，猕猴王一棍打破他手中型如琵琶的古怪乐器，待要继续追打时，却见他骤然除了外袍，干瘦身躯上骤然浮现数十只怪眼，各自放出金光，将猕猴王照得头痛欲裂，离他不远的蛟魔王也不免受到影响，行动慢了刹那，蝎子精趁此机会摆脱蛟魔王，以手中乌黑尖刺直刺猕猴王背心。
叮！蝎子精准确命中，但却如中金石，惊讶望去时，正看到袁洪挡在猕猴王身后，尖刺在他胸口不得寸进，而手中破邪红莲已然扬起：“你莫非以为我已经原谅你了？”
嘭！嘭！双棍击下，蝎子精倒飞而出，却并未感到疼痛，颇为诧异向原地望去时，发现春十三娘已然持鞭挡下了那对可怕双棍，那原本飘逸如仙的气质因衣裙上数道焦痕而颇有些幻灭。
这边厢乌袍君还要再放金光，袁洪转身一记黄棍将它尽数打灭，春十三娘试图背后偷袭时却被缓过劲来的猕猴王和蛟魔王缠住。
蝎子精翻身落地，赶去帮春十三娘一起抵御围攻，而乌袍君，或者说百目怪在追打之下无从发挥惑音与百目金光的优势，被袁洪追赶一圈又逃了回来，正式加入六人混战。
而大河另外一侧，巨蟾与巨蟒正与巨大化的狐猴王和本体就不小的鹏魔王对抗，随意一次接触较量便惊天动地，惹起漫天灰尘。
战团外围，奉命封锁这片区域的猴妖大军不得不一退再退，那些庞然大物且不提，即使是以人形态互相对抗的六个妖王，不能接近的范围也在逐渐扩大，已经有为数不少没来得及后撤的猴妖中了惑音睡倒，或是被金光暂时致盲，还有猴妖被不知哪来的鞭影抽飞，但半路又被黄光接住安然落下。
最终，他们从战团中收到了指令：“就地解散，能离战场多远就跑多远”，然后除了原本便在聚窟洲当值的那些猴兵，其他猴子瞬间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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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凌霄宝殿。
“传旨，”听闻千里眼与顺风耳的奏报后，玉帝着太白金星拟旨道：“因东胜神洲，聚窟洲国中诸妖王内战，使凡人惴惴不安，祈求上天，故令托塔天王率十万天兵前往平息妖乱，前线一干事物及妖物处置，皆可自行决之。”
第四百一十七章 活一遭，流风客，慕娇娥
——第9年——
天河水军大营，中军大帐。
“天蓬，有陛下密旨到。”
天蓬元帅将复生水军安置完毕后，正待找时间和符灵谈谈霓裳仙子之事，却见真武元帅手持一份旨意踏入大帐。
“密旨？”天蓬放下军务文书，颇为讶异，须知玉帝可并非凡间帝王那般可被“假传圣旨”，他言出即法随，每道旨意均自带天威，真实性毋庸置疑，但同样的原因，传旨时动静颇大而无法隐瞒，那么这所谓密旨又从何而来？
“这份旨意同陛下之前令你前往狮驼国捉妖时的旨意一同发来，”察觉天蓬疑惑，真武元帅解释道：“其上同时附加有一道封印，在特定前提下方可解开。”
“哦？最近的前提是……托塔天王下界擒妖？”天蓬走向真武接过旨意。
真武道：“外层封印确实如此，其自述曰‘李靖率十万天兵前往西牛贺洲或东胜神洲时自解’，具体是何旨意我却未看。”
真武元帅素来极重规矩，即使这发给自己的旨意上并未说明不得他人拆看，亦不曾尝试展开，但他明显对此颇为好奇，故而转交旨意后却逗留不走。
天蓬失笑，于是主动直接展开那卷圣旨，在无人传旨的情况下，那圣旨应当会宣读它自己。
在两位元帅的注视下，那卷金色书卷自行展开并缓缓燃烧，同时有金字于空中逐个浮现：“令天河水军于托塔李天王下界后备战，并于水军码头发生与天王相关事件后即刻发兵对其支援。”
“这旨意无头无尾，但确实是陛下之命没错。”玉帝圣旨燃烧殆尽后，真武向天蓬微微颔首，一甩袍袖转身出账：“我这便去整备水军。”
“唔……”天蓬亦跟随出账，颇感疑惑。
天河水军虽于名义上隶属托塔李天王管辖，但实则却有自己独立驻地与诸将领，平素便与其他天军无甚往来，更别提相关事由了，故而，这‘与天王相关事件’为何，天蓬一时却想之不出。
然而，对于为何要支援李天王，天蓬却能轻易想到缘由。
当日围攻狮驼国时，水军即便有翊圣牵制那巨蟾，却仍然损伤近半，可见下界妖王实力着实非凡，故而玉帝才会令天军总帅托塔天王率十万天军前往剿灭。
天蓬素来听闻，李靖不善治军，但凡出战便指望四大天王、二十八宿出力，又或者靠那哪吒三太子神勇，本人除了一座七巧玄黄玲珑宝塔外无甚拿得出手，若是被那些妖王一阵突袭打乱阵势，说不得便要败退。
然而支援之说却从何而起？天河水军共计八万，尚有两万战力未复，若十万天兵已被击败，再投入六万又有何益？
天蓬正望着水军营寨思索，却见一轮明月从天而降，荧光闪烁，耀耀生辉，将整座大营映照得一片银白。
太阴星君亲临？！
未及思索更多，那轮“明月”已然坠入营中，凛冽寒风四散，将小半座水军营帐都笼上一层晶莹剔透的寒霜。
“唔，至少可以确信并非星君，若星君出了这等失误，大概能冻结整条天河。”天蓬没空惊讶，匆匆腾云而去处理这起“事件”。
“霓裳！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反而杀上门来了是吧！”
未等天蓬靠近明月坠落之处，远远便听到了符灵恼怒的声音，从地点来看，那轮月亮似乎正好砸在水军女兵营地中，不过……霓裳？天蓬不由得脚下放慢，若真是她的话，自己此刻过去完全是雪上加霜，或者火上浇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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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离火】！”天蓬正犹豫要不要踏入军营，便听到里面传出一声娇喝，一只完全由烈焰构成的庞大火鸟骤然腾空，继而急速坠下，炽烈的火焰随着轰然巨响蔓延开去，却只消融了那些冰雪，对于营帐物资等物毫无影响，而后，符灵的声音再次传出：“还不离开？”
“符灵姑娘，我来此是有正事，你若抓住降落时的小失误不依不饶，我也不怕展示一下在月宫学到的法术。”另一个不甚熟悉的女声响起，似乎在克制自己。
这……天蓬一时进退两难，符灵与霓裳两人，在印象中分别是率直天真与害羞自持的性格，不料在自己未在场时，她们竟是颇有攻击性，这样一来他根本无法装作没听到地迈步走进，若是稍微远离，再制造动静告知自己已至，又怕这期间她们再次打起来。
天蓬在兵营门口直打转，无法下定决心，还抽空瞪了正用八卦目光看他的守门女兵一眼。
“哟，符灵，霓裳，你们在吵什么？”翊圣元帅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天蓬来得及庆幸时说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可吵的？”
“谁跟她是一家人！”两人异口同声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翊圣有把小事弄大，大事弄炸的本事？天蓬十分想要锤墙。
“切开！”似乎一直在，但并未出声的第四个声音响起，听起来像个幼小女童，却满含着破坏欲与杀意。
“英琼！”“什么！”“咦？”内里三人明显都有些措手不及。
根据所知条件，符合这一切的只有李靖新收的义女，金鼻白毛老鼠精总朝诸女将杀将过去的李英琼，但她不是只会对猿猴类产生杀意？
天蓬未及细想，抄起钉耙筑破营门便冲了进去。
营内有少量冰雪融化的积水，围观的诸多女兵，呈对峙姿态的符灵与霓裳，这都是应有之义，无甚特别，天蓬转向翊圣元帅所在，却发现她腹部盔甲被整块切开，只露出一抹白皙，而曾见过容貌的天王义女李英琼正把小脸贴在那里不停磨蹭，口中还呢喃道：“妈妈……”
“这……”天蓬一时完全无法思考，呆立当场。
“兄长准备看到何时？！”翊圣元帅面泛薄红，扯过身后大氅将腹部连同那李英琼一起裹住。
天蓬醒觉，匆忙退出兵营，而后才逐渐想出缘由。
传闻原初孔雀曾将如来佛祖吞入腹中，后被破开肚腹而出，因此被称为佛母孔雀大明王，而那李英琼灵智未开前曾偷饮佛前灯油，受影响将原身乃是孔雀的翊圣元帅误认为母亲也属正常，至于切开腹部盔甲衣物等凶险之举，还得如来佛祖负责。
如此一看，就连如来不去处置反手可灭的小小老鼠精，非要天庭出手的原因也已经明了：他若敢出手碰到那小鼠精，说不得她便会当着三千佛陀、五百罗汉与四大菩萨的面喊如来一声“爸爸”。
唔……方才忘记问霓裳为何来天河了。
不过，这件事姑且应该算是“与天王有关的事件”，那么就先行出兵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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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胜神洲，聚窟国。
十大妖王大打出手，鏖战三天三夜，未分胜负，期间各妖王轮流休息，各自进食，稍事休整，便再次加入战斗。
由于双方皆默契地没有转移阵地，周遭树木尽皆被平推，河流被扩宽何止一倍，而那沿河山壁更是被完全压倒，化为一座浅浅小湖。
袁洪修炼有成，有诸多变化，又有筋斗云代步加速，外加一对极利近战的红黄双棍，突袭除春十三娘外任何一头妖王皆可得手，然而对面那蜘蛛精似乎也是如此，故此双方皆认准对方，若不能一举擒获或击杀，便无从向周围其他五毒妖王下手。
然而，在经过一开始的互相试探与争斗，其他八妖王之间已然把互相的本领摸透，即便是以潜伏暗杀为主的蛟魔王和蝎子王亦无法出手刺杀，只得边战边等待机会。
时至傍晚，双方正默契地逐渐停止争斗准备分出人手去觅食，忽见一道银白亮星从天而降，划过明亮轨迹直直朝西边远方而去。
正诧异间，忽见周遭灵光闪烁，有十多个遮天蔽日的天罗地网张开，将交战场所完全封禁，又有仙云滚滚，天空中密密匝匝闪现出数万天兵之身影，他们齐声喝道：“下方妖物听着，你等已被托塔李天王率十万天军团团包围，识时务者速速投降！勿谓言之不预也！”
袁洪抬头望去，但见那天兵密集处，有帅旗高耸，上书“托塔天王李”，一旁又有四大天王、二十八宿之旗帜各自迎风招展，因距离较远无法一一认出，只能看到金闪闪盔甲与明晃晃武器在阳光下烁烁生辉。
“怎么，这便是你之谋划？拖延战斗时长以引来天兵？”袁洪向春十三娘说道，语带不屑。
“呵，我等‘五圣兽’毫无根基，说走便走，”春十三娘一甩鞭子拉开距离，笑道：“猿魔王你又如何？能否抛下那满山猴子自行逃走？”
“嘿~”袁洪耍着手中双棍：“你我皆知对方在战斗中对自己的实力有所隐瞒，但现在看来，你似乎隐藏得少了些。”
“呵呵呵~大话谁都会说，你这‘猿魔王’的真正实力，便让小女子静静观赏罢。”话语间，春十三娘的身影逐渐透明，而那些正在缠斗的毒虫也逐个悄然不见。
第四百一十八章 但愿抱拥世间真绝色
在游乐园里面，类似打地鼠这种游戏机，如果闷头追着冒出头的地鼠去敲是肯定不行的，要想拿高分，必须进行观察，记住它们冒头的顺序，并提前定好敲击顺序，俗称“背版”，毕竟不可能有人为这种玩具特地编一个真随机系统，不过如果是电脑或手机上的游戏则另算。
同样道理，我抄着出征指令追杀了那“入侵者”一段时间后，终于把握住它的“闪烁”规律，将其定在“聚窟洲”那里，花果山大军随即出动，双方乒乒乓乓打成一团。
这场战斗看起来颇为势均力敌，双方各有两个能变巨大的成员，各有一名刺客，以及主力队长和打酱油的副队长。
“被‘MonkeyKiller’感染的春十三娘（天蛛）”，这就是我在那长得跟梅芙一样的敌方队长头上看到的名字，品种挺稀奇的，竟然能和袁洪打得势均力敌……
喂！袁洪你这是在放水吧！不要因为对方队长长得漂亮就手下留情！那可是个蜘蛛精，跟猴子没有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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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东胜神洲妖王大战惊动天庭，玉帝命托塔李天王率十万天兵下界剿灭】
【提示：天兵正在聚窟洲（国）搜寻并捉拿受‘猩猩流感’影响的猿类】
我正在大力吐槽时，提示姐姐忽然连续弹出两个红色警告。
从地球仪上来看，聚窟洲的国境被一圈闪烁的双实线所环绕，且正有覆盖整个国家，类似雷达般的圆框和指针在不停转动扫描。
出公差顺便干私活？那“MonkeyKiller”的总部果然在天庭吧。
我想了想，拔起追杀五毒兽的“出征”，切换到“移动”，朝外随便一指。
——第9年——
“怎么办，大白，那些天兵似乎是毒虫妖们特意引来的。”
并非常见的追击、分散、包围，这群天兵甫一出现便是包围状态，高地远近，层次分明，抬头随意向周围哪个方向望去，均有大批驾云天兵出现在视线之内，如此一来，即使是一向自持的猕猴王也有些慌乱。
“冷静，”袁洪敲他脑袋：“你可不是连单个天兵都对付不了的小妖，也不是顶多能应付三五个天兵的普通妖将。”
“那我是？”猕猴王还是有些迷茫。
“‘我们’是，妖王，”袁洪摇摇头，抬脚踩上筋斗云，径直冲向最近的一块天兵所乘云团，还未听到兵刃相击之声，便见那朵云团瞬间分崩离析，原本立于其上的天兵猝不及防下纷纷摔落，这时，袁洪的后半句话才姗姗来迟：“——能够一骑当千的妖王！”
因平日袁洪多做智者能断善谋状，即使本身战力颇强，其他妖王也下意识将其当做策士，此时摆出一副“老子要打一千个”的豪迈姿态，众妖王吃惊好笑之余，也颇为振奋，发一声喊，各自冲向维持天罗地网的天兵。
那些天兵猝不及防之下，全都被打散了脚下云朵，如同下饺子般纷纷落下。
天罗地网作为降妖伏魔的利器，一向不惧强大妖魔凭实力硬闯，逃出之力越强，反击之力也越大，妖魔闯不出去，灰溜溜退后想办法时，骤然遭遇他实力全胜时的力量反扑，只能束手就擒。
然而，这批妖王却全然没有要逃走的意思，把全部的精力用在破坏“天罗地网”的节点上，若将天罗地网比作钓者的鱼竿鱼线和鱼钩，此时便相当于上钩的鱼儿完全不打算挣脱钩子，反而一摆尾切断了鱼线，钓者除了手持空杆茫然无措外什么也做不到。
咔嚓，随着最后一朵云的崩散，虚空中传出某种无形之物破裂粉碎的声音，原本被困在聚窟洲国界边缘的弱小猴妖纷纷欢呼着逃将了出去。
“咳，我们原本便不是要捉那些普通猴妖，”李靖掩饰般咳了一声，然后道：“传令，四大天王与吾儿哪吒，出阵去捉那五名猴妖妖王，二十八宿，继续搜寻那逃走的虫豸妖王，其余天兵，重新布置天罗地网。”
“父亲，只有三名猴妖妖王。”一旁的哪吒道。
但见这哪吒三太子，总角才遮囟，披毛未盖肩，神奇多敏悟，骨秀更清妍，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
“为父岂能不知？”李靖瞪眼：“方才所说为‘猴妖与妖王’，你实力最强，便去与那猿魔王斗上一斗。”
“父亲——”“出战了出战了——”在哪吒还打算说什么时，四大天王连拖带拽把他带走。
这父子俩，私下还好，越是郑重场合，越是有矛盾，李靖要展示父亲的威严，而哪吒就喜欢指出各种错误让他下不来台。
哪吒不提，这四大天王分别是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西方广目天王魔礼寿、南方增长天王魔礼青、北方多闻天王魔礼红。
魔礼海手持玉琵琶，擅音攻，远远牵制鹏魔王。
魔礼寿持双钢鞭，身边跟随一头花狐貂，那花狐貂化形，巨大如象，和狐猴王撞在一起。
魔礼青手持青锋宝剑，与蛟魔王一对匕首打得难解难分。
魔礼红提着把混元珠伞，和猕猴王的镔铁棒材质相同，两者相撞宛如撞钟。
哪吒脚踏风火轮，手持火尖枪，来到袁洪面前时却并未直接动手，先是开口言道：“我来之前，受太白金星请托，言你颇有仙根，智慧与实力皆为上上之选，若肯归顺天庭，可以作保不再干涉东胜神洲与花果山妖怪之事。”
“哦。”袁洪坑着双棍，表情无甚变化：“若我如此轻巧便接受招安，地位必然不高，我等必须战上一番，比如将这批天兵天将全数消灭以获得足够重视后，才可以考虑。”
“如此，你莫要后悔。”哪吒缓缓点头，将手中火尖枪左右舞动宛如车轮，待停下时，已化为三头六臂的模样，多出的四只手各自持着混天绫与乾坤圈，径直朝袁洪杀来。
“哦？这变化不错。”袁洪仓促挡了数下，发现双拳难敌六手，见猎心喜，凌空打了个转，暗运三十六变，也化为三头六臂之型，但因没有足够武器，四手各持红棍和黄棍后，剩下那双手只得朝哪吒比划拳头。
“哼……”哪吒似乎要笑，但强行忍住，望望袁洪的空手后将混天绫收起，转而抄起一块金砖，以表示他这也是“徒手”作战。
真个一场好杀，天王欲争胜，妖王更顽强，天音扰大鹏，花貂战狐王，青锋抵双匕，珠伞抗铁棒，三头亦六臂，不知谁更狂。
天王与妖王激战正酣，众天兵却已经将天罗地网修复完毕，并开始用它对诸妖王进行干扰，鹏魔王原本便因那持国天王不停以琵琶音波扰乱，却不肯跟他正面作战而颇为恼怒，此时又被天罗地网施加了诸如减速虚弱等术法效果，彻底大怒，骤然化作庞然原身，一口将空中正在摆阵的十万天兵尽数吸入腹中，然后打了个嗝，喷出纷纷扬扬无数金色光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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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姐，我们为何要逃走？帮天庭捉拿他们岂不更好？”
那五毒圣兽一行脱离战斗后却并未离开聚窟洲，只是保持着蛛丝蔽体状态，瞒过了所有探查，正远远观察妖王与天庭的战斗。
因战斗地点太远，也没有天王能使用巨大化身，玉蟾少年看得几乎要睡着，于是问道。
“别傻了，就算他们在战斗时愿意配合，事后也会翻脸不认人把我们一同捉走，妖就是妖，永远成不了仙。”蝎子精冷笑道。
“难道不是因为师姐你偷了羲和金车？”玉蟾盯着她道。
“别以为你皮糙肉厚还自带反弹我就不敢打你。”蝎子精瞪了回去。
“收声！”春十三娘喝道：“准备好，今天定要帮天庭捉住那群猴子，见他们有逃走迹象便动手阻拦，不必和天庭联手，只需给他们制造机会即可。”
正交谈间，忽听有飓风骤然刮起，漫天祥云彩雾骤然向某一点汇聚，再细看时，却是庞大了不知多少倍的鹏魔王，他一口吞了十万天兵后，空中只余用玲珑宝塔护住自身的托塔天王。
那鹏魔王喷出一股股金色光粉，而后如醉酒般跌倒在地。
“去帮天庭？”玉蟾少年问道。
“还帮什么，快走！”春十三娘调转遮蔽蛛丝，便要带着四名师弟师妹从预先选好的渡河码头撤走。
不料她刚刚接近那条河，便看到一条瀑布凭空垂下，近百艘满载天兵的狰狞战船凭空出现，而为首旗舰船头，正站着一名英黑面、金盔、银甲、手持钉耙的大汉，他身后有两名气质完全不同，一个如火，一个似冰的女子侍立。
因灵力激荡之故，春十三娘的隐身蛛丝完全失效，她却没有做出任何补救措施，只是愣愣地和那金甲黑汉四目相对，脑中一时完全空白。
世间竟有如此英武不凡、俊俏潇洒、即使面无表情也动人心魄的绝色男子？！
春十三娘双手捧脸，面现绯红，双眸烟波流转，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天将，对她身后两名“侍女”似火焰似冰霜的目光视而不见。
第四百一十九章 浮世千寻沫
——第9年——
对玉帝“算无遗策”的诨号，天蓬听闻已久，并亲眼见过数道相互间全无干系的旨意下达，却在各自演化后于某处汇合起效，将另一件推动艰难之事直接促成。
水军四元帅曾就相关事宜进行过复盘，将一起事件的前因后果以及诸多变数全部记录于纸面后，却发现除非事先以衍术推演得知所有可能的发展，并根据其演化过程下达指令，否则所有的事情只能称之为“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比如此次出征，即便玉帝猜测到托塔天王可能会战败，才令天蓬作为援军救场，也断无可能猜到玉兔会被李英琼吓得自行下界，而霓裳带英琼寻找时竟因为遁法失误掉落天河码头军营。
至于天蓬开启通天水道后顺路送霓裳下界去找玉兔，因她和符灵之间的矛盾，冷热相激未能抵达预定地点，在错误的落点却正好堵住那批逃跑妖怪这件事，已经不是“巧合”可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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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符灵和霓裳这两位与自己有些姻缘，却互相水火不容的女仙面前，又出现一名美丽女妖主动示好时，天蓬只想冲上凌霄宝殿去质问玉帝到底玩够没有，当然，只是想想。
完全不用去找月老证实，这个女妖精定然和自己也有几年的姻缘纠葛，天蓬十分无奈地将这五名妖精“请”进船上牢房，无论如何，先得把托塔天王那边正在进行的战斗解决掉才行。
然而，待天蓬率诸水军赶到战场时，却发现众妖王已经逃之夭夭，只余托塔天王，哪吒，四大天王，二十八宿在场发呆。
“没了众天兵布置的‘天罗地网’，确实困不住妖王，”天蓬以为诸将不能接受失败，便开导在场天将们道：“而他们既然已暴露行藏，下次自然无法逃过追捕。”
“正是……如此，”托塔天王似乎略有神思不属，看也不看天蓬，随意挥手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收兵，回禀玉帝，这些妖王厉害，人数于它们没有意义。”
“元帅莫怪，父亲从未有过如此重大损失，一时失态，”见托塔天王离去，哪吒走到天蓬身旁道：“若非元帅引兵来援，那些妖王或许会铤而走险，在此多谢援手。”
“我记得那些妖王除了鹏魔王外皆为凡俗，怎地会被一击灭掉十万天兵？”从通天水道下界时，天蓬已感知不到天兵，只得数名天将，故而颇为疑惑。
“那毕竟乃是‘鲲鹏’，此时虽是鹏之形貌，但若全力激发‘鲲’之姿态时，天兵绝无可能抵挡其吞噬之力。”哪吒无意深谈，简单回答后随托塔天王而去。
似乎，【英灵殿】每月复生上限便是十万？而自己日前已经用掉一万，不知托塔天王得知此役死去天兵要再等一月才能全数复生时是何表情。
天蓬愣怔思索片刻，最终决定管好自家事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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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这妖女处心积虑混入天河水军，有何图谋？”
“自然是图谋那天蓬元帅啦~你不觉得他很帅吗？”
“夫君自然很帅，但不是你能肖想的！”
天河水军码头上自然有专门的牢房，不过鉴于这批妖怪俘虏在船上时便处于最好的囚室，转移关押时，狱卒也很有眼色地将他们配置到了与其说是牢房，不如说是软禁房间的地方。
此时，天蓬在牢房外听着内里传来的声音，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小凤女符灵得玉帝赐婚后，在天河码头已经住了不短日子，和翊圣一起居于女兵兵营，并未太过缠人，只是有时出兵时会要求跟随而已。
天蓬原本以为她性子便是如此，直到有关霓裳的事令她逐渐显露出不曾在天蓬面前出现的另一面，而今遇到了那自称春十三娘的蜘蛛精，似乎将那“另一面”越发扩大了。
因玉帝之命是“协助托塔天王降妖”，故而这批妖怪虽然并未反抗便被捉拿，但仍要等待玉帝最终决定如何处置才行。
要说的话，这批被捉拿的妖精中，巨蟾王和蜈蚣王曾造成了水军重大人员伤亡，但他们两个一个做胖少年一个做瘦道士状，那些受害者根本认之不出，最关键之处在于，他们的风头全被春十三娘一人给抢了。
“——我是白蜘蛛，元帅是黑野猪，你有没有觉得很配？”
“完，全，没，有。”
霓裳下界去寻找玉兔，而李英琼暂时交给翊圣照顾，其他元帅不肯趟这浑水，结果如今能去阻止这场“询问”的，还真的只剩自己。
天蓬叹气，为了防止符灵又说出什么怪话来，在牢房守卫奇异的目光中推门踏入监牢。
“你们分明同样为妖，为何与花果山妖王作对，刻意将天兵引去？”天蓬进得牢门，便听到符灵直接换了询问内容。
她或许知道这监牢可以隔绝灵力气息，但并不知它其实没什么隔音效果……天蓬挑挑眉，不动声色地缓步接近最里面的几间牢房。
“呵，你有师父吗？小丫头？”春十三娘答道。
“凤凰一族，皆生而知之，无需师父。”符灵似乎在刻意展示自己的血脉优势。
春十三娘道：“若你有个师父，在你心智未开，尚未化形时便悉心照顾，成精化妖之后更是传授诸多法门宝物，全程护持，直到遭遇意外，只留下一份事先写好的遗命，你是遵从还是不遵从？”
在尚是原形时便悉心照料？天蓬想起这批犯人的跟脚，颇为怀疑是个玩蛊虫的左道之人。
“什么遗命？”天蓬忽然问道，若这批强大妖怪是他人培育而成，那便有必要向玉帝汇报，虽说他大概已经算出来了。
“夫君~”“相公~”符灵与春十三娘同时唤道，显然早有准备。
“你乱叫什么？”“你叫得，我叫不得？”两人隔着牢门互相瞪视。
显然，这个“春十三娘”平时也并非如此做派，天蓬目光扫过其他牢房中的妖精，但见巨蟾王和蜈蚣王做目瞪口呆状，被缩小关押的巨蟒王把自己打了个古怪的结，而同样化身为美貌女子的蝎子王正在喃喃自语：“有这种师姐，我感到非常悲伤……”
“你师父的遗命。”天蓬提高嗓音，打断符灵和春十三娘的对峙。
“好叫相公知晓，”春十三娘换了个口吻：“师父的‘遗命’可称为‘杀猴令’，命我等监控东胜神洲所有猴子，或者说猴王，有化妖成精者即刻诛杀，若是灵明石猴，只要发现，无论是否成精皆直接杀掉，但那猿魔王和猕猴王以及狐猴王成长太快，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去寻求帮手共讨之，不料却被天庭发现，功败垂成。”
这古怪的要求，就如同事先知晓有猴子会成为强大妖王，将东胜神洲统一一般，天蓬皱眉道：“你们师父如何自称？”
“他自称‘六道魔修罗’~”化身胖少年的巨蟾王抬手回答。
不曾听闻……天蓬思索道，而且这莫名杂糅了三种势力的名字如果当真有人敢用，怕是要被相关势力成员集体围攻，故而定然是假名，但留下的杀猴之令却颇为诡异，无疑有某种特殊目的，但却想之不出。
“我与符灵此世有姻缘纠缠，故而她唤我‘夫君’，”天蓬转换话题道：“你如此称呼又是为何？莫说是对本帅一见钟情，自知之明本帅还是有的。”
天蓬故意没提具体年岁，一年姻缘的和三年姻缘的互相争执先来后到已然令人头大，若再来个年份更久的，天河码头岂不是得翻天？
“我……”春十三娘望向天蓬，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半途却面现呆滞，不自觉地双手抚上她已然潮红的脸颊，目泛水光：“不说……便不说。”
她还是自认一见钟情？天蓬狠狠皱眉。
即使是被月老透露符灵、霓裳与他有红线相连，天蓬也不曾如此无奈，前两者一为凤族，有诸多特权，一为月宫仙子，只要太阴星君首肯，便无甚阻碍。
而这春十三娘，却是真正、彻底的妖怪，无论她的情谊有多么真挚，一旦被天庭知晓与天蓬有姻缘，再经月老确认，毫无疑问会被推上斩妖台，自己若是拦阻或求情，亦将同罪。
数年来，天蓬已经见过多起类似事件，诸位与妖魔有红线牵扯的仙神，有冷漠以对目送对方上斩妖台者，亦有私放妖物而被追责者，至于那极少数同妖物私奔下界者，即使并未被捉拿回来，也整日惶惶不安，如同真正妖怪般不敢出现在光天化日之下。
此时想来，当初玉帝对于他和符灵不痛不痒的处置，多半是由于凤族本身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妖怪之故。
平时无暇去想，此时涉及自身，天蓬方才开始思考，天庭为何会对妖怪如此痛恨，以至于无论其是否伤害过凡人，只要稍成气候便要赶尽杀绝？
更甚者，此时自己对于天规的怀疑，是否也在玉帝的计划之内？
第四百二十章 冲淡了我的轮廓
我被那片金光给闪到了。
当初天庭攻打狮驼国的时候，虽然也有近万天兵战死，但他们是分批而且分散死亡的，打个比方的话，就如同节日时零星的烟花，完全没有必要在意。
而这次，十万天兵一朝尽灭，腾起的炽烈光芒宛如无数朵金色烟花在面前炸开，好像开镜时被人正面扔了颗闪光弹，又或者被谁拿着七彩手电照了眼睛。
虽然不至于真的失去视觉，但整个“地球仪”上完全是金灿灿的一片，我不得不把目光从上面移开，转头去看蠢系统。
果然，还保持着吃“棉花糖”吃一半噎住的姿态，或许是错觉，似乎它吞进去的部分变多了些？
在西游世界和不知名的对手斗智斗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倒是发现了自己明明是在继续进行游戏，却能帮助蠢系统恢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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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个世界是对方的“主机”，而我是“挑战者”，维持世界所消耗的资源几乎完全由对方承担，所以当初提示姐姐才会说作弊片段“已嵌入”，而非“已部署”。
同样因为是对方主场，所以那个“玩家”可以提前知道该世界剧情以及我将用“猩猩流感”来挑战他，才会给自己的末日元素起了“MonkeyKiller”这个怪名字。
只要我最终获胜，这个名字奇怪的末日元素就归我了，到时候可以慢慢仔细看它究竟有什么功能。
不过，那家伙好像是直接在天庭开始的游戏，我没法进化症状，他却能随便除妖，感觉相当有劣势啊……话说那笼罩整个世界的金光还有完没完了？
——第9年——
“大圣爷爷——救命啊——”
在鹏魔王短暂化鲲，一口吞掉十万天兵后，袁洪趁诸位天将陷入呆滞，手上动作放缓时，逐个从他们手下救走了一众妖王，并趁增援天兵赶来之前顺利撤退，一路风驰电掣赶回花果山，启动护山大阵，将鹏魔王安置休息之后，才赶到花果山山顶去向那块仙石求救。
虽然平日多方征讨，统合了东胜神洲妖界，但身为一只猴妖，对于天庭还是有天生的敬畏之情，这种感受并非他能与哪吒三太子打个平手，并顺便学会一些新招所能弥补的。
“【莫要惊慌，事不算大，三头六臂不错。】”仙石语气笃定，令袁洪安心不少。
“大圣爷爷，我按照您的建议选定了战场，又布下遮蔽阵法，准备一口气将那群毒虫制服，但不知为何却仍然被天庭发现，只过了三天便出兵下界而来。”袁洪稍稍定神，说起此战经过。
“【自然是有内鬼】”仙石回应。
“啊？”袁洪开始飞快思索花果山有谁可能暗通天庭。
“【勿乱想，有俺在此，怎会有漏网之鱼？】”仙石道：“【是那批毒虫妖物，虽不知具体手段，但确实与天庭有些联系。】”
“枉我还想把他们拉来当做同伴……”袁洪暗暗咬牙，忽然又道：“他们怎样暂时无所谓，然而我等灭杀十万天兵，天庭定然不会放过。”
“【无妨，十万已是天庭能拿出手的最大数目，他们尚有其他诸多地方需要巡视守卫，在凑足这损失的十万兵之前，断无可能再追加天兵来援。】”仙石道。
“哦……那还好……”袁洪稍稍松了口气。
“【所以，天庭会放弃人数优势，转而以精锐突袭，比如那个住在灌江口，叫做‘清源妙道真君’的家伙。】”仙石补充一句。
“二，二郎神？”即使袁洪自认武力超群，听到这个名字也有些双腿发颤，那可是成名积年的强大仙君。
“【怕甚，你如今和他境界相同，功法相近，怎么也能打个几百回合，】”仙石道：“【他就是身边那条狗厉害，你却不必怕它。】”
不怕狗？什么意思？袁洪暗自琢磨，却并未出声。
“【俺说过，事情不大，在那二郎显圣真君杀来之前，你且多多修炼，若是届时战败，小心俺清理门户。】”仙石道。
“等等，大圣爷爷！”见仙石有结束对话的意思，袁洪连忙阻止道：“我已经按照几位‘天上朋友’的建议，收缩势力，避免和凡人接触，同时展示本身力量，照理说应该被招安才对，为何会直接派兵前来捉拿？”
“【嘿，你想被招安？】”仙石声音带上些许讥讽。
“不想，但事情发展和预计中不同，若不知原因，只会一步错，步步错。”袁洪连忙表明立场。
“【你可知，这天地间的灵气虽多，却有总数，而这总数却在不断下降？】”仙石似乎转头说起了不相干之事。
“有所耳闻，”袁洪应道：“当世虽然有翻江倒海，开山断河的手段，掌握者却不多，影响范围亦很小，如传说中动辄冰封千里，蒸河煮海，乃至交战时打破整片大陆的神仙手段即使是真正的神仙也很难施展出来。”
“【若你有机会见到在北俱芦洲苟延残喘的祖龙与元凤，当可从它们口中得知更多的上古隐秘，】”仙石道：“【简单说来，为制止漫天仙神浪费灵气，便有‘封神’，而为了阻止妖魔鬼怪浪费灵气，方有‘西游’。】”
“‘封神’？‘西游’？”前者似乎有所耳闻，但后者却从未听闻，袁洪念叨这两个词语，只觉意义非凡。
【那班可笑的神佛将其称为‘天地大劫’，并自认顺应天道，合该如此，然而根据俺老孙对无数世界的观察，在这两个特殊时期，无论‘封神’与‘西游’是否发生，天地灵气总量皆会有一次剧烈减少，正巧符合完成‘封神’与‘西游’后的秩序，于是，顺利完成的世界会称此举高瞻远瞩，而未能成功者则称灵气减少乃其未能成功之错。】仙石，或者说齐天大圣语带嘲笑地说道。
“若以‘封神’来理解的话，那么所谓‘西游’莫非便是一场以某种名义大量杀死妖怪的旅行？”袁洪猜测道。
“【颇为敏锐嘛，大白。】”齐天大圣夸奖他道。
“所以，这就是天庭一言不发便出兵剿灭我等的理由？”袁洪想起了自己一开始的问题。
“【此方世界却有些与众不同，】”齐天大圣道：“【天庭弄出了一种名为‘凝神丹’的玩意，可以‘定制’服用它的妖怪，令它们天生便不会吸收太多灵气，或者按照‘定制’结果只吸收相对太多的灵气种类，如果这措施能持续千年，或许西游便不必发生，即使灵气骤降，对三界众生也无甚影响。】”
“可惜它失效了？”袁洪想起在水帘洞以及各处仙人洞府内的研究设施。
“【涉及具体事宜，俺却看不太清，似乎人为与意外皆有，】”齐天大圣道：“【对于尚能用‘凝神丹’控制的妖王，天庭自然会尝试招安，但似你这般已经完全无法控制的妖王，再如何韬光养晦也是无用的，‘浪费灵气的大户’必须被消灭。】”
“等等，这难道不是因为大圣爷爷你传授的功法正好会导致这种结果吗？”袁洪心念电转，忽然想通了关窍：“‘洪荒’时的修炼法门，可不正是大开大合地浪费灵气做派？‘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反虚、悟虚合道’，只要到了第二层便会自行令那所谓‘凝神丹’失效吧。”
“【不必谢俺，】”大圣道：“【那位关注猴群的菩萨也从中推波助澜过，她或许认为这样控制妖怪不太人道，哈，妖怪哪里需要人道？】”
袁洪用力捏着自己额角：“总而言之……那些被招安的，以及原本便属于天庭的妖怪，比如二十八宿，均为‘可控’，而如我以及众妖王这般的则是‘失控’？”
“【明面上便是如此，】”大圣道：“【更深一层的话，似乎支持妖怪不该被控制的那位菩萨正和天庭的某人于暗中争斗，关于这个，由于太耗心力，俺并未太过注意。】”
“但是，天庭难道不知，我去过一次地府，已经无法被杀死消灭了？”袁洪颇为无奈地说道。
“【若你是通过改生死簿的方式，大约天庭早已知晓，但想必是地藏赋予你的‘不死’才对，】”大圣道：“【俺却没想到，此世的如来竟会支持你，唔，当初他一言不合便反手把俺压下来多半是因为俺在他手上……嘿嘿~】”
袁洪看着仙石上组成猴脸的诸多孔洞开始胡乱移位，这是大圣爷爷准备中断谈话的表现，于是颇有些无奈地大声道：“大圣爷爷！最后一个问题！若二郎神杀上花果山，我该如何是好？”
“【你自己早已想好，为何此时又来问俺？】”仙石上传来的声音逐渐渺渺：“【‘不把他打得满脸桃花开——’】”
“……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袁洪接了后句，眼见仙石安静下来，摇摇头，叹了口气，提着红黄双棍离开了山顶。
二郎神……哼，不过多了只眼而已。
第四百二十一章 纵身入尘埃里
——第9年——
却说金蝉子巧舌如簧，说服金平府三位望月之犀不再假借佛陀之名，堂而皇之以真身向金平府及周边小国展现庇护之资并收取供奉。
初时，诸国中不免颇引起了些混乱，但由于灵山并未对此作出任何反应，以及这三头白犀卖相极好，各自犀角蕴含禅意，化身为人时亦是气度非凡，故而以“净土灵犀”称之，各自供奉。
由于诸事已上正轨，金蝉子便卸了一开始揽上身的“保证诸位大王不会被灵山降罪”之责，告辞欲继续西行。
辟寒、辟暑大王无暇送行，只得因人身过于年幼而颇清闲的辟尘大王相送。
“金蝉法师欲往何处？”金平府原本“国界”边缘，辟尘停下脚步，明知故问般向金蝉子问道。
“贫僧自是往天竺，寻灵山。”金蝉子面上不见诧异地答道。
“灵山何处寻？”辟尘又问。
“灵山何需寻？”金蝉子回答。
“……”辟尘噎住。
因顾及风评，在凡人聚居之地，往往只有敖烈跟随金蝉子，他一众姐妹及珍珠往往在稍远处作同路人状。
此时闻听两人似是在打机锋，敖寸心便嘲笑道：“若不需寻，花费近十年从南瞻部洲赶来此处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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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度沿途精怪？”白晶晶摸摸正在一旁打瞌睡的敖玉脑袋。
“写作超度，读作吃掉？”敖寸心撇嘴。
“我没吃过……”敖玉不知听到了哪句，迷迷糊糊开口抗议道。
“早些时候不知，但我与四公主到来后，只见六公主吃过未开灵智的猛兽，以及虽然化妖开智却充满凶暴戾气，无视龙威的妖怪。”珍珠附和道。
“暗合佛门法度？”敖寸心颇为怀疑地看向金蝉子。
这边厢，辟尘恢复过来，连连摇头：“我为何要和一位转世佛陀打机锋？自找苦吃，我是要告诉你，你的目的地不那么好找。”
“愿闻其详。”金蝉子应道。
“天竺乃佛祖道场，灵山为大雷音寺所在，若灵山触手可及，循图可至，天竺岂非人人皆可临净土，个个均能见如来？”辟尘似乎在照搬某人原话，略显生硬。
“人皆有佛性，照见出自我，便能见如来。”金蝉子应道。
“……没空跟你瞎扯，”辟尘略微呆滞，而后大力摇头：“我只是要告诉你，灵山并非能轻易抵达之地，我曾听闻，有寻灵山者，西行抵达天竺国境，询问得知灵山在西方两千里之处，艰苦跋涉而至后，得到的消息仍是‘灵山在西方两千里处’，直到他一路西行将要离开天竺国境时，所得消息骤然变为‘灵山在此地向东两千里’。”
“呵，确实是师尊风格。”金蝉子笑道：“然而不必担心，贫僧不会去问路的。”
辟尘拿手指着金蝉子，似乎想笑又似乎笑不出：“总之，我把两位兄长的话传到了，你想如何做是你的事。”
见辟尘转身离去后，敖烈才疑惑问道：“你在西天无数岁月，竟然不知登上灵山途径？”
“阿弥勒佛，”金蝉子反问道：“敖施主可知凡人欲从海边抵达龙宫所在，该如何行动？”
“嗯，得先想办法潜入无光深海，再破解龙宫遮蔽阵法，顺便打败巡逻的……，等等，如果真是‘凡人’，那么第一条都做不到才是。”敖烈恍然道。
“正是如此，”金蝉子道：“贫僧此刻乃是‘凡人’，虽说得见灵山，便能面见如来，但首先却得能‘见’才行。”
“若一直不许你‘见’，又待如何？”敖烈问道。
“果真如此的话，那他便已经输了，”金蝉子道：“不过，更大的可能却是在这天竺国中，亦有与贫僧理念冲突之安排，行百里者半九十，还请敖施主莫要懈怠。”
“哈，”敖烈应道：“只管让他放马过来！”
————
离了金平府地界后，便是铜台府治下，敖烈向沿途一名老者询问得知，它如金平府般亦曾是一个小国，但自身无甚实力，早早依附了天竺，顺带询问后确认，周遭并无“银”字打头的州府。
“大师若要前往天竺，或可从北方舍卫国或南方地灵县绕路，正西可去不得。”那老者听闻金蝉子欲访灵山，急忙劝道。
“怎么？”一副“早知如此”模样的敖烈问道：“莫非那里有妖怪出没？”
“这位公子说笑了，临近佛国，哪里会有妖怪敢出现？”那老者应道：“此地以西，名为凤仙郡，其地盛产优质凤仙花，卖往天竺后再购回粮食，原本他们这番倒腾，只比种粮之户稍稍得利，又受花期与粮价双重影响，效仿之人不多，但近来不知何故，整个郡上的凤仙花皆无视季节与花期不停生长，郡守便令全郡上下凡有条件者皆种凤仙花，并禁止任何僧道方士入境。”
“这岂不明显是花妖作怪，”敖烈道：“那郡守明明知道若有法师入郡，便能阻止花妖作为，却为一己私利放任不管？”
“阿弥勒佛，这并不算奇怪，”金蝉子道：“那些凤仙花既是卖到天竺，佛祖脚下，自然不怕它们会有什么问题。”
“凤仙花？好吃吗？”敖玉探头问道。
“唔，到时听说它可入药……”敖烈思索片刻：“如果确认那妖怪催生的花朵没有危害，给你吃也无妨。”
“小老儿多嘴，若法师你捉了令凤仙花不停生长的妖怪，那郡上人岂不会恨死我？”老者碎碎念着快步离开：“小老儿今日没见过诸位，而且不曾说过任何关于凤仙郡之事——”
“眼力一般，看不出妖怪跟脚，但却能判断出三哥和秃子的实力，”敖寸心看着那“凡人老者”判断道：“我猜是凤仙郡的土地，被那些花弄得不胜其烦。”
“也可能是担忧居民被妖怪影响的城隍。”敖烈点头同意。
“贫僧并非秃子。”金蝉子道。
“虽然那郡守禁止有法力者入境，但我们看起来可有谁像僧道法师？”白晶晶稍稍抬手，接过一名骨面仆从送上的黑纱罩帽，然后直接将其扣在金蝉子头上。
“外出游玩，听闻凤仙郡花开不败后前来见识的富家姐妹和保镖，以及仆人。”敖寸心笑道。
“贫僧……”
“你开口就自曝身份了，捉到妖怪前不准说话！”
————
“不得了……”
由于完全不像僧道等有法力者，金蝉子一行顺利进入了凤仙郡，放眼望去时，便见整个郡几乎都被凤仙花淹没，白色、粉色、紫色的花朵无处不在，即使是不适合生长之处，只要有土地和空隙，亦会探出一根花朵枝丫，敖玉趁人不注意时吃掉了数朵，没过片刻竟直接长了回来。
虽然花香浓郁到有些呛人，但当地百姓望着这些花朵却笑得颇为灿烂。
“怪事，”扮作观光客巡城一周后，敖烈诧异说道：“竟然当真没有妖气？”
“我那些仆从也没有发现。”白晶晶按着额角装饰说道。
“更近似于仙灵之气。”珍珠皱眉看向四周。
敖寸心……正哼着小曲拿凤仙花给自己涂指甲。
被禁止说话的金蝉子摇头，表示无甚发现。
一行人正无措间，敖烈忽听到有年轻女子互相窃窃私语：“这些富家女子当真漂亮，几乎比得上郡守家的仙女。”
郡守？细细想来确实如此，若他没有切实的依据确认这种无限花期会持续下去，又怎么敢令全郡皆种凤仙，连原本的粮田都废弃掉？
互相交流后，一行人停下漫无目的的巡视，径直前往郡守府，并且不出意外地，在那里见到了一名小仙女，正指挥一群仆人将一筐筐灰色粉末与小山似的凤仙花种子混合。
“西海三太子？”她见到一干龙子龙女，惊喜道：“请帮帮玉兔！”
在旁工作的仆人似乎完全没看到这边多出的人，以及他们的小姐跑去打招呼的动作。
“你是广寒宫的玉兔？”敖烈皱眉看着那些大约是“不死药”的灰色粉末，这质量未免也太差了些，竟然只能用作令花朵“不死”。
“不……不是，我叫素娥，是广寒宫的见习宫娥，”那作官家女儿服饰的素娥仙子道：“捣药玉兔要下凡当公主时为拦阻她不小心一起掉下来了。”
这句话表达的意思有些多……敖烈扶额：“继续。”
“玉兔她原本想成为大周公主，但却莫名失败，于是转而来做天竺公主，此时应该已经顶了那公主的身份，请在她做出更多违反天条的事情前阻止她。”那素娥急声道。
“想成为贫僧的姐妹，她怕是还差些功德。”因找到了“花妖”，可以说话的金蝉子应道，而后被一干龙子龙女同时侧目。
“你为何要催生这些凤仙花？原本的郡守女儿以及天竺公主在何处？”敖寸心问道。
“我顶了她的身份，而她本人应当在……沉睡，”素娥指指自己的脑袋：“这等‘祈愿降临’必须实现‘被降临’者的愿望才能离开寄体恢复原身自由行动，而她希望能培育出更好的凤仙花帮助郡守——玉兔肯定无法实现天竺公主的愿望，不知道会怎么闹腾呐。”
“说真的，你的做法非但不能帮助郡守，反而会令他陷入困境，”金蝉子摇头：“你可曾听过‘物以稀为贵’？一次出产如此多的凤仙花，所能卖出的总价很可能还比不过往年。”
“那郡守大概也不懂买卖之道。”敖寸心道。
“啊……”素娥呆住。
“莫慌，这里就由我们接手，处理完之后还要尽快赶去天竺。”敖烈看向那些灰色粉末：“对于这些只能给花用的劣质不死药，我们正好有些手段可以改造。”
第四百二十二章 雷雨大作我也放声而歌
【提示：天庭严查随意下界之举。】
【提示：凤仙郡举行奇花展会。】
【提示：龙凤两族开始第六百四十次大战。】
【提示：朱紫国正式建国。】
如果说那十万天兵是对手故意给我放的一记太阳拳，不得不说他做的相当成功，一片“白屏”的情况下，完全无法具体控制进化以及“出征”和“移动”，只能请提示姐姐把陆续发生的事件全都念出来。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猩猩流感’自主进化出‘花粉症’症状。】
【提示：花费DNA点数，退化‘花粉症’成功。】
并直接退化每个自行进化，会导致“严重程度”增加的“症状”。
还好我留了不少DNA点数，并且根据之前一路监控得出的结论，猴子们在自行发展势力的情况下，即使没有我帮忙，也不会主动作死……大概。
由于感觉那白屏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我开始照着偶尔看到的仙人洞府改造周边环境，要我说，那些仙人也没什么创意，崇山峻岭、琼楼玉宇，不是珍禽仙兽就是奇花异草，再加上云雾缭绕，彩光闪烁什么的，忒俗——照样来上一套~
至于命名，倒没什么好犹豫，既然是罩猴子的，我大笔一挥——【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仙山仙洞里面立着个现代二层小楼，这种画风问题……反正也没人能看到，管它呢。
【……】
“你一定很想吐槽吧，嘿嘿嘿~”我转一圈回来，戳了戳噎住状态的蠢系统，随手变出个麦克风：“【伤不起真的伤不起~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良心有木有，你的良心狗叼走~一走就是几万里~】”
【……】
呼——“地球仪”上耀眼的金光瞬间消失不见。
——第9年——
话表南海普陀落珈山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自得了如来法旨，便多有留意自天庭散出，功效近似于九灵元圣及灵感金鱼所受恶咒之物，这日心血来潮，掐指一算，得知又有那物散逸，便带了惠岸行者朝铜台府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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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抵达凤仙郡上空，菩萨定睛看时，只见那满城凤仙花皆被隐约黑气所染，养花之人亦难以幸免，灵魂纠缠，无法摆脱。
惠岸问道：“师父，那物原本岂非只得影响妖精？为何会波及普通花卉及凡人？”
菩萨又看片刻，才道：“此处因果纠缠，却非一方之力，待我捉其中一个‘因’来问问。”
只见观音摘下净瓶上柳枝，朝凤仙郡只一甩，便捉了个背着包裹，滴溜溜直打转的土地老儿至云头，他又跑几步，看到菩萨，慌忙叩头道：“菩萨恕罪！”
菩萨道：“你有罪与否不该由我来断，但你将事情闹大后不思挽回却要逃走，只会罪加一等。”
土地连连叩头：“菩萨明鉴，小老儿冤枉！”
惠岸行者喝道：“冤枉与否菩萨自会判断，还不将事情原委讲来！”
那土地道：“一年前，有赤红流星从天而降，原本目标乃是天竺国都王舍城，但半途却分裂成两半，其中一半掉落至凤仙郡郡守府中，那原本只是一般喜爱凤仙花的郡守女儿忽然通了药理，做出令花朵急速成长之花肥，那些凤仙用过后竟能吸小神的灵力，小神惊恐，便向路过的圣僧求助。”
菩萨道：“可是金蝉子？”
土地道：“正是……小神原以为他定能解决那不知是天仙下凡抑或妖精夺舍的郡守女儿，不料他们竟替她改进了那花肥，又举办‘奇花会’，只收优质花卉，虽确实解决了凤仙花数量暴涨问题，又令那郡守女儿恢复原状，但小神被那些凤仙花吸走灵力之事却不曾解决，只得跑路。”
菩萨颔首道：“此诡异黑气是他们走后才出现？”
土地应道：“回菩萨，正是。”
“师父，这花肥于完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出现恶咒，听起来和过往之事一致。”惠岸道。
“化龙水、驱虱散，不死药……其中联系……”菩萨皱眉思索，一时不得要领。
“菩萨慈悲，请救救小神！”土地听出那黑气并非菩萨初次见到，于是连连叩头。
“你且回去，或许会继续被吸取一阵灵力，但必不会太久，金蝉子所做改造其实颇为有效，”菩萨用柳枝沾了些净瓶之水，洒在土地身上：“若你因擅离职守被天庭责罚，我却无能为力。”
“菩萨慈悲！”土地再次叩头，径直从云头落下，钻进地底。
“师父，为何不直接驱散那些恶咒？”惠岸疑惑道。
“它们和此地凡人纠缠不清，若直接净化，他们不死也会丢掉半条命——你是否觉得这种作风颇为眼熟？”菩萨望向正如火如荼举行的奇花展会道。
“那似乎是佛祖为金蝉子设计的试炼，直接了当进行模仿？”惠岸略感惊讶。
“如此看来，确实如世尊所言，有两位近乎圣人的存在正互相角力，虽目的不明，但双方均接触过金蝉子一行，却皆无法影响或控制他……世尊将他打入轮回之举果然高瞻远瞩。”观音双手合十叹道。
————
“那便是‘王舍城’，被玉兔顶替的公主应该就在里面，”素娥仙子指着前方依山临海的雄城说道。
金蝉子一行纷纷远眺，只有白晶晶仍然盯着“素娥仙子”看。
“怎，怎么？很奇怪吗？”素娥仙子略有些紧张地扶扶额角的纯白骨面。
她的“祈愿降临”在实现郡守女儿的愿望后便会将身体交还，理应直接回归天庭，但她担心玉兔，于是便向白骨公主借来一具白骨仆从的躯体以暂时留下。
由于骨面仆从的“骨面”才是本体，躯体因人而异，而戴上那骨面的素娥仙子最终化形成为一名头发淡紫，皮肤微黑的年幼女童，白晶晶对此似乎颇为诧异，时不时就会盯着她发呆。
“不，只是莫名眼熟，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白骨公主摇头，也转头去看那王舍城。
但见：虎踞龙盘形式高，凤楼麟阁彩光摇，御沟流水如玉带，福地依山插锦标，晓日旌旗明辇路，春风箫谷遍溪桥。
远远望去，只见八大长街，十座鼓楼，诸多酒楼瓦肆，行人熙熙攘攘，却径自都往城东十字街而去。
“莫非是天竺国国王出巡？”敖烈道：“父王在海中巡视时，诸多水族为见龙颜亦是此等做派。”
敖寸心和敖玉齐齐点头。
“可惜距离太远，”西海三太子摇头道：“我们又不曾学得千里眼或顺风耳之类的神通。”
“若只是声音，由于那城临海之故，却可以办到。”珍珠忽道：“三太子，是否要听？”
“唔？那便听听看，但我怎么不知你有这等本领？莫非是新学的？”敖烈应道。
“我也不曾听闻。”敖寸心亦道。
“因为它无法在海中使用。”珍珠应了一声，手中盾牌忽然化形，变为一只巨型海螺，那海螺中先是传出阵阵涛声，而后开始出现嘈杂人声，并随着珍珠调整海螺角度而逐渐清晰。
“公主又要开坛**了。”“这次定要抢个近些的位置。”“公主所言，字字珠玑，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酸儒走开！”
海螺中传来路人所言，令金蝉子一行面面相觑。
“阿弥勒佛，贫僧竟不知那月宫月兔精通佛法，能在天竺佛国**，想必颇有见地，不如尽快赶去听听看。”金蝉子口诵佛号，赶往那王舍城。
“该……该不会那公主精通佛法，玉兔降临后反而被影响了吧？”素娥仙子惊讶不已，匆匆朝金蝉子追去。
龙宫太子和公主对此不置可否，出于保护金蝉子的目的也紧紧跟上。
————
“【——皈依三宝，皈依大悲渡世的观世音菩萨，世间感受一切恐怖病苦的众生，要誓愿宣说广大圆满无碍大悲救苦救难的真言，要看破生死烦恼，了悟真实光明，皈依於大慈大悲、随心自在的观世音菩萨——】”
金蝉子一行赶到王舍城中时，虽然聚集的百姓更加多了，但一干龙子龙女各施手段，毫无阻碍地抵达了公主**的高台附近。
只见那公主白衣白裙，白纱遮面，端坐于高台上，面前一支奇怪的金属棒，声音带着韵律，令台下众凡人听得如痴如醉。
“《大悲咒》？”金蝉子略听了几句，颇感诧异：“但它应当没有令人沉醉的效果，而且这语调似乎有些不对。”
“玉兔在唱歌……”素娥仙子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压低声音对金蝉子等人道：“那金属棒便是她平日唱歌时用来扩音调音的‘捣药杵’。”
“随便念念经文也能令人沉醉？”敖烈颇为怀疑地看看周围的人群。
“那‘捣药杵’毕竟是神器，即使随便乱唱，凡人也抵御不住，”素娥仙子道：“这下麻烦了，那公主定然是希望获得大批国民的喜爱，，但玉兔如此乱来之后她怕不是要成佛。”
“呵呵……世尊的安排真是越发有趣了，”金蝉子冷笑一声，向敖烈道：“敖施主，请把那捣药杵取来。”
这似乎不太像如来佛祖的手笔，敖烈略感怀疑，但仍然一个纵身跳上台，抢了那“捣药杵”回来。
原本以为金蝉子要自行诵经打断玉兔对凡人的影响，却见他直接将“捣药杵”递给了……敖玉？
敖玉愣愣接过捣药杵，然后便听到金蝉子向她问道：“今天吃了什么？感受如何？”
“我……”敖玉歪歪脑袋，在周围大批凡人眼看就要苏醒时，模仿玉兔的语调开口唱道：“【小笼包叉烧包~奶黄芝麻豆沙包~大肉包菜包~还有灌汤包~烤鸭，麻婆豆腐~蒜泥白肉，担担面，酸辣粉，还有那炸酱面~】，【驴肉火烧~江米扣肉~糖醋里脊~老虎爪~驴打滚~别忘了臭豆腐~四喜丸子~鸭血粉丝汤~过桥米线烩面煎饼果子~配上番茄炒蛋~】”
众多原本被玉兔演唱《大悲咒》所迷惑的天竺国百姓们，肚子纷纷发出骨碌碌的声音，眼神还不甚清醒，便直奔城内各处的饭肆酒家四散而去。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方寸中，方寸却不能定夺
【提示：‘猩猩流感’已传播至北俱芦洲，因无法适应寒冷环境，传播速度将极为缓慢。】
【提示：‘猩猩流感’已传播至南瞻部洲‘鞑靼国’，因僧道活跃，传播速度将较为缓慢。】
十万天兵被消灭的金光消失之后，我重新获得了“猩猩流感”如何进化的控制权，与此同时，那北上避难和南下寻求发展的两批猴子船队全都抵达了目的地。
从地图上看，北俱芦洲由【龙窟】和【凤巢】两个妖族国家南北分治，“凤巢国”相对温暖，临海的苔原有零星的凡人聚居地，而“龙窟国”的地表则完全冰封，虽然没有凡人生存，但猴子却不少。
南瞻部洲由此洲唯一的超级大国，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的【周】统治，周边比邻诸国皆对它称臣，但少数游牧国家，以及相隔较远的弹丸小国，仗着“若来讨伐则必定亏本”而无视大周命令，“鞑靼国”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两者，如果不进化三级或以上的“抗寒”，“猩猩流感”无法在北俱芦洲传播，而没有进化高级“抗药性”之前，它在南瞻部洲将举步维艰。
零点看书
最关键之处在于，我目前DNA点数不足，只能选择其中一条分支进化。
南瞻部洲国家众多，看似很容易回本，但那句“僧道活跃”听起来完全是个大坑，北俱芦洲也好不到哪里去，龙凤两族在那里经营多年，想在眼皮底下搞事，说不定就会引发什么预设的陷阱。
究竟应该选哪边呢……
——第10年——
天河，水军码头。
天蓬并不懂何谓“生而知之”，亦不清楚拥有这等能力的符灵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然而在小凤女连续多日去水军大牢中挑衅那“春十三娘”后，终于忍不住于半途将她拦下，施展遮蔽结界后，单臂按墙将她堵在兵营一角。
“我不打算询问你究竟对那蜘蛛精做何想法，以及究竟看到了何种未来，但目前而言，除你之外，我应当从未对任何女子表露过心仪之意，”天蓬沉声道：“我们已被玉帝赐婚，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怕……什么的……哪有……”符灵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忽然眼睛一亮：“咦？心，心仪我？”
天蓬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起讲出接下来之话的勇气：“你当知，我乃黑野猪成精升仙，肤黑貌丑，从未有过神女仙子青眼，故而当月老告知有你存在时，即使冒着被处罚擅离职守，亦要前往云栈洞，见一见究竟是谁会毫不嫌弃我的模样。”
“然，然后？见到之后有没有……很失望？”符灵似乎有些雀跃，又有些忐忑。
“不得不说，‘若你不带我走，待我修炼有成便捉你回来做个倒插门’是我听过最特别的示好之语。”天蓬笑道。
“噫！快把它忘掉！”符灵抬手去锤天蓬胸甲。
“然而，那话大约并非你随口所说吧？”天蓬捉住符灵纤手，认真道：“刚刚出壳，外事不清，随口便说出来之事多半便是‘未来’所见，可对？”
符灵手上一顿，垂头沉默不语。
“翊圣元帅与一众女兵和你相处许久，从未见你刻薄对待，抑或无故针对过谁，目前只有霓裳仙子和春十三娘有此待遇。”天蓬语调平稳二自信，如同在布置出战任务一般：“以此假定她们如你一般，与我有姻缘纠缠，那么，这些‘姻缘’会发生于何时，何地？”
“莫，莫要说了……”符灵被天蓬捉住的手略微颤抖。
“结合自月老那听来的消息，以及目前掌握的情报，能够将他们全部统筹起来的事情经过大约是这样，”天蓬道：“我在某次作战中犯下大错，被玉帝以百忍之罪罚下界去，大约是现了原型，正巧遇到了喜欢黑猪的你，于是当真捉我去做了个倒插门。”
“呸，我才不喜欢黑猪。”符灵反驳道。
“然而你寿元将近，涅槃后却不记得我，很快离开，而我又遇到了不知何故下凡的霓裳仙子，缘尽而散后，才见到姻缘纠缠大约很久以至于令你举止失常的春十三娘，”天蓬一气说完，才道：“可对？”
“知道就好，以后能不能躲着她们？”符灵仰头定定地看着天蓬：“明明是我先的……”
“现在问题在你这里，”天蓬摇头：“除去知道内情的月老等神仙，在旁人看来，便是你作为我天蓬元帅被玉帝赐婚的未婚妻，莫名其妙地跑去以竞争对手的态度对付其他女子，他们自不会说你，但‘为夫’却被传成了一个负心薄幸，四处拈花惹草的家伙。”
“啊……”符灵眼神呆滞，飞快地想通其中关窍后捂着脸便逃走了：“我以后不会再去大牢！看到霓裳也躲着走！”
不，后者就有些过了……天蓬解除屏蔽结界，无奈地想道。
————
天河，天佑元帅府。
如同水军大营基本照搬凡间军营的模样一般，天佑元帅这间三进三出的帅府也与凡间的豪宅府邸近乎相同，只是添了诸多天庭特有的装饰。
“哦，这就是李靖新收的女儿吗？走近点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坐于主位上的，除了身穿便服，笑呵呵的天佑元帅之外，还有一名年纪和他相仿，衣饰简单却透出贵气的中年妇人，正微笑着朝李英琼招手。
“去罢。”客座的翊圣元帅轻轻推了女孩一下。
一旁陪坐的霓裳仙子颇为紧张，生怕那女童对着面前的妇人来一句“切开”，那便百死莫赎了。
所幸她担心之事并未发生，李英琼走近那妇人后，只是微微偏头，便依言软糯叫道：“奶奶~”
“乖~”
呼……霓裳暗自抹汗，因为暂住天河码头时总被符灵针对，便想请翊圣带她们拜访一下已经成婚的天佑将军的夫人来帮忙说项，不料这位夫人竟是云华仙子，她若是开口，那小凤女定然会收敛，但在她看来，这等晚辈打闹恐怕还远远不到需要她进行干涉的程度。
云华仙子名叫张云华，而天佑元帅全名则是杨天佑，若这两个名字尚有不识者，那么张云华的哥哥、玉皇大帝张百忍，大约便无人不晓了。
头次听说这等关系的霓裳不由腹诽，堂堂玉帝妹婿，跑来做这天河元帅，怕不是存了吓人的念头，而后又想到天蓬应是早知如此，竟能与天佑将军如常交流不漏破绽，不愧是水军首领。
霓裳正看着云华仙子逗弄李英琼，却听帅府仙仆禀告说“二公子”与“三小姐”回府求见，便听云华仙子道：“让三丫进来，那不认舅舅的小子在外面等着就好。”
“不认舅舅的小子”和“三丫”，“二郎显圣真君”和“华山三圣母”……霓裳几乎要窒息昏过去。
“母亲怎么还没原谅哥哥？”仙仆通传不久，便见一名身穿鹅黄宫装，雍容大方，华美曲丽的仙子踏入客厅，人未至，声先到。
“哼，你舅舅只是禁止我踏入天庭而已，这府邸本也不在天庭，他倒好，直接辞官跑去灌江口和一群草头神混在一起，还说甚‘听调不听宣’，若继续胡闹，就别想进这个家门。”云华仙子没好气地应道。
“这件事呀——”“切开！”
正在云华仙子身旁眯着眼被摸头的李英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仙，忽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朝她切割而去，天佑元帅蹭地站起，但阻之不及。
呛啷！
一杆金黄的三尖两刃枪突兀出现在李英琼突击的路线上，将她突击之力完全挡下并无一丝外泄，而后厅中众人才看到那虽然被突击，却面不改色的女仙身侧多出一名金甲小将。
真个：仪容清秀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镂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往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霓裳看到天佑元帅露出笑容，但云华仙子却板起了脸。
“母亲，婵儿好想你~”那女仙全无刚刚被李英琼试图“切开”的不愉，带着她回到云华仙子身边撒娇。
“见过父亲，见过母亲。”金甲小将则向主位两人作揖。
云华仙子并不理会，天佑元帅的神情却稍稍严肃了些：“清源妙道真君素来听调不听宣，此次前来天河，可是有要事？”
“天佑元帅明察秋毫，”二郎神拱手道：“十万天兵一朝尽没，玉帝大怒，命我前往花果山剿灭妖王，因天王闭门不见，故而前来向曾与其交手过的天蓬元帅询问敌方详情——华山三圣母乃半途偶遇。”
这父子俩似乎关系不错？不过碍于夫人/母亲在旁，于是干脆以军中身份交谈？霓裳若有所思。
“嘿，他定然是怕云华仙子闭门不见或者数落个没完，才特意去把三圣母请来的。”翊圣元帅在霓裳耳边悄悄说道。
第四百二十四章 七十二般胆魄
【提示：东胜神洲遭到‘清源妙道真君’入侵。】
我正在犹豫是南下还是北上，就看到提示姐姐在地图正中弹出来一条红色警告。
这下好，不用考虑去哪开分基地了，先守家吧。
将抗寒冷与抗药性全点到二级后，我转动“地球仪”把视角挪回花果山。
和被“MonkeyKiller”感染的蓝色图标不同，这二郎神及其手下在地图上的颜色标识为黄色，比起天庭那十万天兵乌压压一片，杨戬手下只有一千二百草头神，以及梅山六友，哦，还有一条狗。
所谓草头神，不是指这些小神是草木成精，“草头”两个字和“草台班子”的“草台”含义相同，即不正规、不被天庭认可，属于杨戬的私兵。
比起到处打游击的五毒兽，以及直接决战的托塔天王，二郎神及其手下降临在东胜神洲之后，略一盘桓便直奔花果山而来，让我连“出征”指令都省了。
“上单猴子对杨戬，在没有打野的情况下谁能拿到一血，买定离手了啊~”我对着麦克风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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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年——
天庭，南天门。
因判断失误，未曾看出鹏魔王乃鲲鹏化身，十万天兵一朝尽没，天庭震动，托塔李天王在返回复命后闭门不出，反是那哪吒三太子对袁洪颇为欣赏，时常打听下次攻击在何时，故而玉帝邀请天庭诸将于南天门外观战时，天王虽不愿，却被哪吒硬拉而来。
为照顾天王颜面，此次观战只有四大天王与二十八宿到场，皆是袁洪手下败将，相互见到时虽感尴尬，但不至于失了面皮。
玉帝坐于点军高台，令千里眼和顺风耳将所见所闻投射于云层中，又传旨曰：“众妖王凶顽，诸将若见到战机，无需请旨便可立即下界。”闻言，并未真正与妖王交手的二十八宿以及哪吒闻言颇为振奋，跃跃欲试，而托塔天王与魔家四将却默然不语。
玉帝又道：“若让下界飞禽走兽自行吐纳灵气，修炼成精，定会出现这等结果，即便其本身食素，抑或性格温顺，一旦与仙凡冲突，便会毫不犹豫站到妖怪那班，无论它们原本是否天敌，有无争斗，那袁洪汇聚的七十二种妖王便是明证。”
关于妖怪浪费灵气，应该受到控制的老生常谈，老套然而正确，一众天将纷纷点头迎合，在场二十八宿虽以兽为原型，但归顺天庭已久，自不会将自己当做妖物。
此时，由于二郎显圣真君并未隐秘行军，众草头神已与花果山斥候发生遭遇，众天将不再私语，齐齐凝神看去。
却说二郎神杨戬，前往天河自非只为拜会父母，玉帝给他的调令中明确指出，有五个熟悉花果山战力与布置的妖王正被关在天河码头牢中。
经父亲转达后，天蓬元帅允许杨戬探视与询问那些妖王，但却借口公务繁忙并未陪同，很明显，公事尚可，但私下他无法面对分明是晚辈，地位与身份却更高的二郎神。
经询问得知，其他妖王与小妖，除去应当已经失去战力的鹏魔王外均无特殊之处，只有那猿魔王袁洪，不但身具变化之能，又持“破邪红莲棍”这等神兵，还有筋斗云代步，更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分明是野生猴精，却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正统玄门心法，修为已然堪比太乙散仙。
对于这至少六成本领与自己颇像的猴妖，杨戬除去少许惊愕外，更多乃是战意，无论那号称算无遗策的玉帝舅舅又有何谋划，终归需要他和这袁洪做过一场。
故而，杨戬并未如托塔天王那般进行突袭与包围，而是率一千草头神并梅山六友摆明车马杀将过去，此行向花果山传达出的意思只有一条：“来战！”
————
花果山。
“呵，牵黄执苍，这公子哥莫不是来游猎的？”
水帘洞中，一干妖王早早通过圆光术发现了杨戬，相貌果然清奇，并且颇为秀气，但见他头顶扇云冠，身穿金光甲，腰束银丝绦，脚踩排云靴，胯下银合马，左奔哮天犬，右飞逆天鹰，倒提三尖两刃枪，腰挎金弹与银弓。
二郎神摆明车马前来挑战，即使袁洪还有些小手段未使，亦是自觉用之不出，于是直接站起道：“这神将由我自去对付，那些随他来的跟班与喽啰便交给你们处置。”
“观其貌，他应是二郎显圣真君，”猕猴王道：“勿必当心。”
狐猴王道：“听闻二郎神与玉帝不睦，此时竟被派来攻打，天庭大约真的无人可用了，故而只要击败他，我等当有数年时光不受侵扰。”
眼见一众草头神把花果山外围的斥候小猴纷纷捉拿，袁洪踏上筋斗云，手持红莲棍，领一干妖王与众猴军前往阻拦，行得三百里，花果山众妖便与灌江口诸神于海边遭遇，袁洪当先上前，二郎神亦是排众而出。
这猿魔王放眼望去，见那金甲小将头顶浮现两字曰“杨戬”，暗自点头，口中却道：“兀那天将报上名来，吾棍不打无名之辈！”
因对面白猿虽然顶盔挂甲，却不曾变化，于是杨戬并未打开天目，只是扬起三尖两刃枪道：“吾乃清源妙道真君杨戬奉玉帝天命前来捉拿你这反天的妖猴，还不束手就擒？”
“你那蠢舅舅管偷袭不成被反杀叫做反天？那我还得多反他几回哩！”袁洪擎起红黄双棍，反唇相讥道。
二郎神不答，凌空挺枪杀来，袁洪叫了声“来得好”，使黄棍架住那枪，借筋斗云前冲挥动红棍照头便打。
杨戬收枪，掉过枪杆弹开那红棍，反手刺向袁洪持棍手臂，叮当一声，如中金石，袁洪嘿嘿一声，变出三头六臂，空着的双手捉住枪杆，另外四手各持一棍分别朝杨戬手臂和脑袋打去。
二郎神不慌不忙，也变出三头六臂的法相，一双手继续夺那枪杆，另外两手分别持大斧斩向白猿攻来来的手臂，又有两手为银弓装上金弹，照袁洪脑袋劈头盖脸打去。
猿魔王六只手臂皆忙，一时阻止不及，让那金弹打中脑袋，登时肿了一块，于是骤然大怒，使了个变化，化为数百丈高的巨猿，因红黄双棍未能随之变大，于是挥拳便朝杨戬砸去。
杨戬哈哈大笑，也使了个一模一样的神通，变得同样巨大，但那开山斧与三尖两刃刀却随之增大，将猝不及防的袁洪逐退数步。
眼见双方不分胜负，且袁洪似是陷入了不利境地，猕猴王便发一声喊，率众妖王与猴军杀向一千二百草头神并梅山六友。
梅山六友中，康安裕、张伯时、李焕章、姚公麟四名太尉乃文士，不善战斗，于是在诸多猴子杀来时，于郭申、直健二将军保护下匆匆逃离战况胶着之处欲重整旗鼓。
然而未等四人安定下来，康、李二人背后便各自被戳中一柄恶蛟匕首，当场化为金粉消失，郭、直二将军大怒，将蛟魔王从阴影中赶出来后不停追杀。
“别管那些天将！”狐猴王现出巨**身，将面前涌来的草头神全数拍开：“因香火愿力之故，二郎神麾下，无论是梅山六友还是各草头神，死后均会在灌江口重生！”
猕猴王挥舞镔铁棒，将敢于来阻拦他的草头神一个个打得骨断筋折，虽不致死，但却近乎失去战力，还得额外花费人手逐一照顾：“是这样吗？”
“是这样没错。”蛟魔王被追杀着路过，不停逃跑的空隙还找机会向猕猴王表达出了赞同之意。
袁洪与杨戬化为巨人，各自施展神通角力，一时间相持不下，而一干天将与妖王则陷入了你追我赶的可笑把戏，于是草头神和众猴妖尽数陷入了依从本能的混战。
所幸，猴子大军比那灌江口一拥而上的草头神要多出一些指挥者，诸多猴妖在“崩将军”与“马
、流二元帅”的指挥下，仗着原本便有数量优势，稳步将草头神们击退。
追杀了蛟魔王一段时间并被他逃掉后，郭、直这两名“梅山将军”才恍然发现原本处于安全地带的张伯时、姚公麟两位“梅山太尉”已在混战中战死多时，恼怒之下，发狠去杀最近的猴子，却被盯了他们半晌的猕猴王两棍打成金粉。
却说二郎神与袁洪打了近百回合，各自皆有铜皮铁骨，以伤换伤亦未能分出胜负，然而眼见手下逐渐消灭殆尽时，杨戬惊怒之下虚晃一招跳出战团，令哮天犬和逆天鹰缠住袁洪，自去救援那些草头神，不料刚刚赶开猴子大军，便见逆天鹰被袁洪抬手捉拿，而平日最喜咬人脚踝的哮天犬却仿佛遇到天敌般趴在白猿脚边一动不动。
袁洪原本也颇为诧异，但却不肯在杨戬面前露怯，于是嘿嘿笑道：“想必这‘逆天’的，‘哮天的’，在遇到我这齐，咳，‘平天大圣’，便吓得不敢动了罢。”
杨戬只当对方调笑，恼怒之下挺枪便要再战，却见袁洪与众妖王与猴妖匆匆退避，而后一座七巧玄黄玲珑宝塔当头罩下，将他自己连同诸多尚幸存的草头神一股脑地装走。
眼前一晃，杨戬发现自己已然出现在南天门外，耳边听到托塔天王正向玉帝道：“臣不忍二郎显圣真君亦如臣般遭受大败，擅自插手，请陛下赎罪。”
第四百二十五章 这次我，决意不闪躲
——第10年——
南天门外，观战台上，玉帝问曰：“妖猴凶恶，众卿可还有谁敢与之一战？”
托塔天王因见二郎神部下伤亡惨重，故丢下玲珑宝塔将他以及一众部下尽数带回天上，杨戬虽自认未败，但由于他确实救下诸多草头神，只得道谢并对残余部下进行安置。
那一千二百草头神与梅山六友同受凡间香火，却并非正神，无法如天兵之于【英灵殿】那般快速复生，战死之后将借灌江口二郎庙所接收愿力重新塑形，因需时较久，便相当于此战除名。
诸天将见到因武力超群闻名的二郎神亦折戟而归，自认不可能是袁洪对手，故而玉帝问话后一时无人应声。
“师兄且慢。”
杨戬安置完草头神返回事宜后见场面尴尬，踏前一步便欲再次请战，却被人半途拉住传音，转头看去，却是托塔天王三子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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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哪吒三太子师从太乙真人，而太乙真人又与杨戬之师玉鼎真人同为元始天尊弟子，故而哪吒与杨戬勉强可互称一声师兄弟。
“师弟有何事相告？”杨戬亦传音回应，此时万籁俱寂，说不得便有谁在监听，故而传音亦是小声。
“师兄与那猴子大战近百回合，难道不曾发现他能够变化出三头六臂？”哪吒问道。
“自然……唔？”杨戬随意应和，却忽然想到什么般沉吟起来。
“师兄以**玄功变化，师弟我以莲花化身而成，那袁洪何以也会？”哪吒道：“据我父从天庭获悉，其原本寿数不论，那猴妖成精只有区区十年，若凡间妖怪皆有这等本事，还除什么妖？把【太一】或者【帝俊】寻回继续当他的昊天上帝岂不更好。”
“师弟之意，那袁洪有我道门大罗乃至亚圣为师？”杨戬略感吃惊，但并未太过意外，道门诸仙行事本就如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
“怕是不止如此，”哪吒向上看看：“若是此等层次，玉帝一定能够得知，处理方式也多半会是招安为天官，但他此次直接出兵之举，已然证明他知晓了些我等并不知晓的隐秘。”
“莲藕化身，心眼颇多，”杨戬道：“我们私语过久恐引起注意，你只需说，要师兄我如何配合就好。”
“那么，静观其变，待师弟有所动作时，师兄定然知晓如何配合。”哪吒微笑后退，不再传音。
此时，玉帝见诸将沉默不语，无有请缨者，神色不愉，正要再次开口，忽见一名星君跳出仙班，大声应道：“末将愿往！”众将视之，乃瘟癀星吕岳。
玉帝似乎颇为意外，愣怔片刻才道：“卿家可有把握？需多少兵马？”
吕岳道：“兵也不需，马也不用，那妖猴手下众多，若携带兵马受到牵制，难免因之败走，以末将之能，只需单人独往，管教花果山成为一片死地。”
这吕岳掌握一手瘟疫之术，又擅于炼符制器，有头疼磬、发烧幡，昏迷剑，狂躁鞭，凡中招者无症亦出状，大小与烈度完全由他本人控制，非大罗金仙以上不能抵御。
那吕岳侃侃而谈道：“猴妖虽然变化多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但定然无从抵挡末将的瘟疫，其生不如死之际，定然会伏地请降。”
玉帝见再无他人出列，便令吕岳出战。
————
却说袁洪击败二郎神后，为防止天兵须臾再来，也不回花果山，就地摆宴庆祝。
席间，众妖王找到袁洪道：“你自夸的‘平天大圣’听来颇为霸气，我们已经决定各自也以大圣相称。”
“呃？如此甚好……各位都叫什么大圣？”袁洪暗自决定，若是有谁敢叫“齐天大圣”，哪怕打上一场，也要强行令其改名。
猕猴王道：“我便做个‘翻天大圣’”。
狐猴王道：“我做‘移山大圣’”。
蛟魔王道：“那我便是‘覆海大圣’”。
猕猴王又道：“鹏魔王不在，我们直接给他定个‘吃货大圣’如何？”
袁洪道：“他恢复过来怕是第一个便要吃掉‘翻天大圣’。”
“哼……”猕猴王悻悻道：“那便称他做‘吞天大圣’罢。”
众妖王大圣正在调笑，忽见一道惨绿流星从天而降，众小妖纷纷她逃散，又有胆大的猴妖斥候赶来临时宴会通风报信。
袁洪率众赶到绿色流星降落之地时，便见一名身穿青色盔甲，背后背着一对旗子之天将正胡乱挥舞手中旗子追打尚未逃远的猴子，于是大怒，不待相互通名，照头便打。
那将哈哈大笑，用旗子抵住袁洪棍棒，再以另一只手上的青锋剑指向袁洪：“倒也！倒也！”
这平天大圣只感觉自己被古怪气泡包裹，头疼欲裂，几乎便要昏迷过去，然而下一刻那“气泡”就仿佛被人点破般直接碎裂，面前只余那天将还在指指戳戳，于是冷笑一声，咣咣两下将旗子与长剑打飞。
那天将大惊，飞退之后又取出一只磬儿与一对钢鞭，又敲又晃，却对袁洪全无作用，在他尝试将磬儿对准一旁压阵的猕猴王时，却见这翻天大圣痛叫一声，双手捂头摔倒在地。
“原来如此！”天将忽然振奋，迎风一晃，变成一副三头六臂的模样，六只手各持一两个古怪法宝，对准袁洪齐齐施展。
平天大圣瞬间感到头痛、燥热、晕眩、狂暴，隐约还有些恶心与腹泻，但也只是一瞬，那些感受于下一刹那便随着破裂的“气泡”消失不见，但似乎从中感到了隐隐的怒意。
袁洪没空去管那隐约怒意从何而来，趁这天将同时催动法宝太多而动弹不得之际，兜头一棒将他连同那些古怪法宝尽数打碎，化为一股金色旋风消失无踪，而原本中招的猕猴王也捂着脑袋站起，颇感到心有余悸。
“如此观之，天庭天将有古怪本领者甚多，”袁洪向一众妖王道：“各位且率猴军避之，若有出力之时，我自然不会同众兄弟客气。”
————
南天门外，玉帝再次问曰：“妖猴凶恶，众卿可还有谁敢与之一战？”
与上次不同，此次观战台周围诸将议论纷纷，那吕岳虽因作战时总使小道而不受待见，却无法忽视那小道“大罗以下无法抵御”之特殊。
一众天仙法宝尽皆失效，自己更是连名字都没报上便被打死，虽然有他本人实力不足，大半战力要靠那些法宝之故，但仍然让围观诸将颇感心有戚戚。
然而与诸多一时不知所措的天将不同，杨戬颇感振奋，连连向哪吒传音道：“那吕岳也会三头六臂！他名声不显，却自号通天师叔祖门下第一人，莫非便是因为这个？不，等等，他如此鲁莽地下界送死，若并非他本人意愿的话，岂不是，岂不是……”
哪吒微微点头，踏前一步从仙班出列，向玉帝奏道：“陛下，臣愿往！”
“这……”玉帝并未明确答复，只是望向李靖。
“臣以为，吾三子或可一试，”托塔天王道：“花果山众妖不惧群战，那袁洪自身本领也十分了得，寻常法宝急切不能伤，故而欲要击败他，必须于正面凭借自身实力战而胜之。”
“末将愿同往！”在玉帝允诺或拒绝之前，杨戬也站将出来：“我与哪吒皆能与袁洪战成平手，此时群妖退避，若我们联合以对，定然能轻易拿下，至于剩下的零散妖王与猴妖，则不足惧也。”
“此言甚善，”玉帝闻听后，见在场诸将无有反对，便下旨曰：“令二郎显圣真君与三坛海会大神一同下界擒妖，其余诸将，继续于此待命，并随时可出手支援。”
众将领命，而哪吒与杨戬各自整备后一同下界，向袁洪所在处杀去。
“师兄，你可以将那‘岂不是’说完整了。”离开南天门，逐渐按落云头时，哪吒向杨戬传音道。
“吕岳之举颇为怪异，在我看来，他此次下界，除试探出那袁洪自身不惧法宝外竟然毫无建树，甚至可以说这‘不惧法宝’亦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某些能够影响到袁洪的特定法宝不会那么容易被使用而提前所做准备，并且因为他已然身死，种种怀疑在诞生之初便会被自行否定。”杨戬传音道。
“不错，”哪吒亦传音道：“我从父亲处得知，玉帝出征的理由是花果山群妖所用‘凝神丹’失效变异之故，但那东西作为通天师叔祖发明，原始师祖完善，并交由太上师叔祖炼制的丹药，怎么可能轻易失效变异？并且，那袁洪的修为能够如此突进，若说没有【圣人】在推波助澜是完全不可能的。”
“目前圣人不出，碧游宫与玉虚宫一同隐没，天庭只有太上师叔祖留下的一具化身留在仿造的兜率宫中，虽然也有其他势力插手之可能，但原始师祖和通天师叔祖再次暗斗的可能更大些。”杨戬回应道。
“所以……”“所以。”花果山与那手持红黄双棍的白猿已经遥遥在望，哪吒与杨戬默契住口，但该如何做已经有所决断：生擒袁洪，并交给太上老君，期间决不允许属于天庭的任何人与他进行单独接触。
“两个手下败将，即便捆在一起，也只能顶半个而已。”袁洪大声嘲笑道：“还是小半个。”
不过，在那之前，还得让这猴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师兄。
第四百二十六章 世尊如来佛
那个叫吕岳的瘟什么星，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要说平时袁洪跟人打架，顶多会因为情势严峻而临时爆种自主进化个什么东西，这位星君倒好，一顿操作猛如虎，DNA点数二百五。
我噼噼啪啪点掉他那不知什么招式弄出的DNA气泡之后，袁洪已经把他打回英灵殿了，真是浪费。
【提示：‘猩猩流感’收到未授权‘症状进化’命令，已拒绝。】提示姐姐的解释姗姗来迟。
嘿，果然天庭制造那什么“凝神丹”的时候留有后门，不过明显已经失效，但现在还不清楚“MonkeyKiller”那边是否也如此。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天庭如果开始研究解药，一定是通过那原版“凝神丹”和“猩猩流感”目前的“症状”来反推进化步骤，并因此判断出它本身的结构来制造解药。
【提示：‘MonkeyKiller’的解药研发进度已达40%】
唔，看来天庭负责研发解药的神仙也不全是傻子，通过刚才那瘟神的手段，已经大致判断出“凝神丹”的变异方向了，只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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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可惜，他们就算想破头也猜不到会有人不玩症状传播反而跑去进化猴子的~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想办法让袁洪韬光养晦一段时间，等那“MonkeyKiller”的解药研发度高点再出来搞风搞雨时，就见到哪吒三太子和二郎神杨戬再次联袂而来，而袁洪也毫不客气地出言嘲讽。
好吧好吧，你们这些三头六臂俱乐部的成员接着打去。
——第10年——
天竺国，王舍城。
“【好饿好饿好饿~我真的好饿~太后总是说我~平时吃太多~但是人家真的~特别容易饿~】”
身穿大红珍珠绣衣，头戴镂金冠，面罩薄纱，眉心一点嫣红的天竺公主正在御花园里练歌，声音清脆，颇具韵律，一旁完全听不懂的侍女还在点头合拍，而勉强能听懂大周话的天竺国国王却嘴角直抽。
“圣僧，”御花园另一侧，正摆设着国王感谢金蝉子治好公主“中邪”的宴席，国王以茶代酒敬了金蝉子一杯后，面色为难地道：“能否将小女治的再‘正常’些？”
天竺作为佛国，自不会缺乏得道高僧，但公主出事后，国王寻访多日，请来诸多高僧大贤，却全都对公主那“演唱佛经”“引人膜拜”之症无可奈何，更有击节赞叹问是否有更多品目者——这人自是被国王请了出去。
虽说一个佛国公主热爱佛经乃是好事，但国王膝下无子，只得这一女，还指望其招婿，可不打算送去阪依佛门，正一筹莫展间，这批来自东土大周的“取经者”却闯入公主歌唱场所，用另外一种古怪歌谣将公主常唱的佛经曲调尽数驱除，效果虽好，公主却并未恢复原状，虽不再演唱佛家歌曲，但似乎更加严重，于是国王在宴请他们之际，再次求助。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公主尚有夙愿未了，待其实现，‘妖邪’自会离去，而贫僧便趁机抓捕。”
“我竟不知，自己女儿有何夙愿。”国王对此颇为怀疑。
金蝉子不答，反而转脸去看一旁那额带小号骨面，皮肤略黑的女童。
“若我没猜错，这位公主大约想要全天竺的国民都喜欢她……并非以公主的身份，”那女童解释，而后又补充道：“这却挺难。”
国王皱眉，但却并未反驳，自己的女儿自己清楚，她从小开始，便力图获得接触过的所有人的喜爱，因此颇做了些损害王室颜面的事情，若因此引来什么可窥人心的妖魔，也不算太过意外。
但是，若想要人人都喜欢她，这范围却……
“只算天竺国民？不管周边依附小国，乃至我们途径的诸国？”这是那古怪圣僧队伍中唯二的男子，一名英武小将敖烈。
若按照天竺常理，那些女子肯同他一起上路，该都是这小将的妻子才对，但他却与她们姐妹相称——他到底为什么要携带一众家眷护送一个和尚西行呢？
“我一众手下去周边国家探过，皆不知天竺出了个歌姬公主。”身穿黑色衣裙，额头覆盖面具的“晶晶姑娘”回应那小将道。
“这却是我做的，”国王无奈开口：“无论是之前古怪佛经之歌，又或近来的食物歌，传出去都有些……”
“唔？”正在宴席上埋头苦吃，被敖烈称呼为六妹的粉衣女童忽然抬头望过来，令国王感觉自己仿佛正面对一头能将他一口吞下的巨兽，不由得一阵冷汗直冒。
“六公主，请不要在吃东西时看人，会把人吓到。”身穿素白盔甲，周身隐隐有锋利感，被称作“珍珠”的女子阻隔了女童的视线。
这支队伍神佛妖魔全都有的样子……国王暗自擦擦冷汗，不过，他明知这圣僧一众随从有问题还敢于接待的原因，是因为此国乃佛祖凡间道场，真正罪恶滔天的妖怪魔物绝无可能踏足。
“若是对歌曲本身有意见，而非对公主做歌姬不满，我这里倒是有几首不错的曲子，”被称为“四公主”，而且从容貌上看与那敖烈颇有几分相似的白裙女子忽然笑道：“而且，歌词也十分应景。”
“即使有好歌好曲，让那公主全天竺巡回演唱的话耗时亦会颇久，恐生变数。”敖烈表示反对。
敖寸心嘿嘿一笑：“这时自然需要我们帮忙了，得借你家珍珠一用。”
总觉得这批非凡者要搞出大事……国王一时还有些犹豫是否要阻止，但看到那珍珠将军变出一只巨大海螺之后，他就知道已经晚了。
————
天蓬原本以为，天庭会很快提审或处置那批妖怪，如此一来，无论那春十三娘与自己有何姻缘，定然会就此断掉。
但除了二郎神杨戬前来询问过它们与花果山众妖作战经过外，玉帝竟然对如何处理它们并无任何指示，只得继续在水军大牢中关押。
那聚集众多天将，对花果山群妖进行斩首行动之事，天蓬虽知，但相比之下，处理自身那些莫名其妙的姻缘才是当前最重要之事。
他虽然与符灵谈过一场，想令她相信自己对她一心一意，结果，那小凤女虽然和自己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却愈加针对其他姻缘者了。
蜘蛛精被关在大牢内无法随意走动，禁止符灵探视后便可暂时无视，但想把霓裳仙子送走，则必须先帮她找回素娥和玉兔。
于是，趁玉帝发布“可视情况随意下界”之命时，天蓬便与翊圣、霓裳、李英琼以及符灵一同下界前往天竺寻找玉兔与素娥。
这队伍配置似乎略有问题，但只要符灵并未察觉就好。
乘“寒鸦号”下界后，天蓬很快就找到了素娥在凤仙郡留下的痕迹，但由于她已经离开，且似乎有神仙处理过首尾，这国中虽仍然有“奇花展”存在，但凡人对于凤仙花曾经疯长一事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
“‘祈愿附身’，看来她们确实只想玩玩而已。”霓裳不着痕迹地检查过郡守女儿后，向天蓬说道：“素娥离开后，这名凡女已经将她做的那些事自然归结到自己身上了。”
“那么，她不返回天庭而是朝天竺国而去，果然是因为玉兔跑去做了公主？”天蓬立于寒鸦号甲板上，一边听霓裳关于凤仙郡的调查一边将船头转向天竺首都王舍城。
这天竺国比之凡间普通国家有所不同，诸多城市几乎全都建立在海边，仿佛要为那居于正中，地点不定的灵山腾出地方。
“一郡之女的愿望尚且这么难，若是那天竺公主任性一些，玉兔大概根本无法完成对方的夙愿——不过她原本也只是想要当公主过过瘾而已，不会出什么乱子的……吧。”霓裳略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件事其实——”天蓬正欲回话，寒鸦号已然进入天竺国界，白昼瞬间化为黑夜。
“这……”一直紧挨着天蓬的符灵仰头看向空中，感叹道：“捣药玉兔可真是大手笔啊。”
漆黑的天空中，诸多星辰闪闪发光，更有一轮异常巨大的明月向各地洒下清辉。
天蓬正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似乎有些熟悉，但却不尽相同的玉兔歌声。
“【将相思寄明月，期盼你能察觉~将你写作诗阕，送千里无邪~】”
曲子稍停，节奏变得略快，便如同人的心跳一般。
“【你就是梦浸白了新月，才会有悲欢离合阴晴圆缺~你就是风染红了枫叶，才会让我的思念漫山遍野~】”
天蓬眼中的一切，都随着这歌声而变得柔和起来，下意识地转头想和大家讨论时，却看到霓裳仙子周身正随着歌曲语调泛起点点清光，见天蓬望去，微微一笑，倾国倾城。
轰然一声，无论是黑暗天幕、繁星还是巨大的明月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者是一尊顶天立地的庞大佛陀金身幻象，或许是错觉，但天蓬感觉那佛陀似乎有些气急败坏。
不，比起那个，明明已经失去了月光加成的霓裳仙子对自己的吸引力却有增无减。
糟了，那“姻缘”是在这等着呢……
第四百二十七章 诘问着我的执着
——第10年——
却说西海三太子敖烈与金蝉子为寻玉兔，来到天竺王都“王舍城”外时，正遇到被玉兔附身的天竺公主演唱佛曲，使出手段搅乱那诵经会后，与公主一同被周遭看护的国王护卫迎到王宫之中。
因人多口杂之故，素娥并未与玉兔多谈，只是简单确认那“让所有人都喜欢我”之夙愿后便让她继续扮演公主以免国王生疑。
经过一番讨论，众人已确定了“驱邪”之法：教公主几首于四海流传，颇具魅惑之力令人闻之便心生好感之曲，再用珍珠变化出海螺法宝将她的歌声传播至天竺全境，最后提前说明，此乃天竺国公主以佛门秘术向全国传音，如此一来区区一国凡人定然会轻易拜倒在公主的歌声之下。
然而一众龙子龙女却没料到这番作为的效果竟然如此出众。
天空骤暗，漫天繁星，而后又有异常巨大的圆月出现，不过与那些惊叹拜倒的凡人不同，参与玉兔歌曲谋划的众人很清楚它们均为幻象。
“或许与这些曲目内容均为咏月有关，”敖烈猜测道：“由月宫玉兔演唱之后自然激发。”
“莫非我们应该请些兔子精回龙宫做乐师？”敖寸心笑道。
“普通山兔大约不行，但四海龙宫与月宫平素并无交情，却是借不来月兔，除非……”敖烈摇头，看向即使对那大月异象有些吃惊，仍然毫无停顿继续演唱的玉兔。
若是普通地传递美妙歌声，敖烈对于这玉兔能否得到全天竺凡人的喜爱还有些疑虑，但异象一出，何止喜爱，这些国民对公主的感情怕是会被提升到崇拜去。
“完成了。”金蝉子忽然说道，而后向白晶晶伸手，白骨公主立刻按事先说好的将一张骨面递给他。
只见金蝉子以手虚托骨面，令其对准正在演唱的天竺公主，便见丝丝银色光芒从她身上透出，并逐一被骨面吸收，绽放出莹莹月光。
待银光充盈，金蝉子将骨面抛出，莹莹月光飞快改变形态化为一名银发红眸，头顶兔耳，身穿蓬松白裙，额角佩戴一张骨面的半大女童。
“素娥，”玉兔化形后一把揽住素娥仙子：“我再也不要做公主啦！”
“好，好。”素娥反手接住她，顺便摸头。
那边厢，天竺公主虽然已经变回本人，但异象仍然维持着，至少那满面担心的国王没看出端倪。
“你们两个接下来准备如何？回天庭月宫？”敖寸心见两人稍稍冷静后，方才问道。
“唔……”玉兔眨眨眼，环视众人，然后把目光定在金蝉子身上：“能不能跟这位‘圣僧’一起去灵山？感觉似乎挺有趣。”
“阿弥勒佛，”金蝉子道：“乐意之至。”
话音刚落，周围众人便听到天地间响起一道雷霆，夜空、繁星、大月全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者乃是一尊顶天立地的金色巨佛，通体佛光闪烁，面貌慈悲威严，令王宫内一众凡人尽皆拜伏。
“见过师尊，”金蝉子双手合十躬身施礼：“师尊提前来见弟子，莫非已经决定认输？”
“【输赢与否，待你回到灵山方能见分晓，此次我来，所为却是有它事吩咐。】”如来佛祖声音洪大，但除与金蝉子同行的敖烈等人外，似是全然不曾听到。
“师尊请讲。”金蝉子并未直接应下。
“【你已知这玉兔乃私自下界，为何却允诺带其来我西天？】”如来声音无喜无怒，并未直说目的，而是将话头转向刚刚脱离附体状态的玉兔。
玉兔虽然与佛门隔着广寒宫与天庭，不受管制，但跑来天竺这个佛门道场闹腾一番，此时又被点了名，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
“师尊早知她附体公主，却不曾干预，岂不正好说明此事合该发生？”金蝉子道：“想必她已知自己在佛国欠下因果，故而想前往西天求助，弟子只是顺势而为。”
“【这玉兔与佛门的因果，原本却与你有些干系，如今已经不必提了。】”如来似乎在解释，又似乎完全没解释，略停顿后继续说道：“【若你坚持所遭遇一切皆为我所安排，便当做如此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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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何事，还请师尊吩咐。”金蝉子完全不接这个话茬，直接将话题撤回最初。
“【此事易尔，】”佛祖道：“【将玉兔与素娥顺利带到我灵山，我便解除她们与佛门的因果纠缠。】”
“什么？”金蝉子面现凝重之色。
“这不正好？瞌睡送来枕头，我们岂非本来便要如此行事？”敖寸心悄悄同敖烈说道。
“并非如此，”敖烈边思索边回应道：“我们虽一路护送金蝉子前往西天，却均出于自愿，没有任何人是由于某些不得已的缘由方才西行，而今，眼见灵山就在眼前，金蝉子似乎随意地答应了玉兔前往西天的请求，佛祖便立刻出现要将其坐实，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这玉兔下凡之事果然并非师尊手笔？”金蝉子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
“【无论我说什么，你定然不会相信，正如你沿途强行将任何疑似‘命中注定’之事皆扳离原本轨迹那般，】”如来道：“【既如此，当我命你去做一件原本便要做之事时，又待如何？】”
金蝉子道：“师尊定然能从此事中找到反驳弟子论点的论据，但弟子既已应下，便无半途放弃之理，更何况，师尊这道法旨也有相当可能是为了掩盖真实目的的障眼法。”
“【你说是，那便是罢。】”巨大金佛虚影拈花一笑，旋即消散于天地间，引得一众凡人更加疯狂地叩头膜拜。
“我完全没懂他们在说什么。”白晶晶道。
“我也没懂，”珍珠应道：“或许那就是佛门所谓‘机锋’？”
“不不，他们很明显是以某件双方都知道的事情为前提展开的讨论，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的人听来自是一头雾水。”敖烈解释道。
“听起来你似乎知晓？”白晶晶转眼去瞪敖烈。
“听金蝉子提过，但若他不同意，我也不好随意讲出。”敖烈连连摆手。
“哦，不得了……”即使是歌唱异象、佛陀降临，也未能阻止敖玉将宴席一扫而空，此时她正望着已然如风卷残云般的席面呆呆应道。
————
因公主歌声太美，不但天降异象，更有佛陀亲临，亲手将她身上附着的“妖邪”除去，此时公主已然“痊愈”。
这便是金蝉子一行告知天竺国王的“真相”，毕竟在凡人看来，那巨大金佛虚影降临后什么也没说，仅仅在消失前拈起一朵凤仙花并微笑而已。
国王自是千恩万谢，同“痊愈”的公主一同将众人送到王宫外暂住的会同馆，并承诺说要为“圣僧”一行塑像建庙。
虽说能在天竺佛国，灵山脚下立起一座分享香火的寺庙是件颇有成就感，并值得大书特书之事，但想想队伍中的男女比例，敖烈最终还是婉拒了国王这一示好举动。
送走国王与公主之后，敖烈看着队伍中多出的两名女童形貌的“骨面仆从”，正要与金蝉子商量接下来的行程，忽然神色一凛，抄起银枪直奔院中。
飘飘渺渺，昏昏暗暗，只见这临时居住的会同馆小院已被形似水雾的法术完全笼罩，与周遭其他房舍彻底脱离，而同样被迷雾遮挡的天空中，正漂浮着一艘漆黑狰狞的钢铁战船。
船体轮廓呈流线型，有三桅三帆，船头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寒鸦做船首像，而甲板上正立着一名身材巨大，皮肤黝黑，豹头环眼的威猛天将，身后并无太多天兵，只有形貌气质皆不相同的几名女将。
“掌管天河的天蓬元帅和他的‘寒鸦’号？”由于同属“水军”之故，敖烈很快认出这战船的主人以及所属势力，但颇感奇怪：“他素来与佛门无甚交情，也不像是认识我们中任何人的模样。”
不过，队伍构成倒是挺像，敖烈观察着天蓬身边的一众女将，目光正好和同样看过自己身旁诸位女伴的天蓬交汇，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同情之色，于是互相点头，隐隐有惺惺相惜之意。
那天蓬元帅并未同敖烈以及紧接着出现的金蝉子说什么，直到那两个“新来的骨面仆从”走出房门后，才高声喝道：“素娥！玉兔！你们私自下凡，该当何罪？还不速速同我返回天庭受罚？”
这便是佛祖命金蝉子将两位月宫女童带去西天的缘由？不，不该如此浅显。
敖烈正在思索此时内情，而金蝉子一时也并未曾开口，不料白晶晶却主动踏前两步向天蓬元帅喝道：“想要带走我的手下？就得先过了本公主这关！让我看看你这黑大个有什么本事！”
等等？她们只是临时借用你骨面仆从的形态吧？为什么一言不合就开打了？敖烈看着诸多骤然出现并向那艘天河战舰杀去的黑衣骨面仆从，一时只觉得头大无比。
第四百二十八章 当年我瑶池刻
我正以四十五度角俯瞰战场。
从场面上看，二郎神杨戬和三太子哪吒联手打袁洪是有些欺负猴的。
虽然袁洪会三头六臂的变化，但他的“破邪红莲棍”却不像【如意金箍棒】那样能够随意变多，要知道猴哥不止三头六臂时，即使是吹把猴毛变许多小猴也是都有棒子用的。
自称“平天大圣”的袁洪只能四手拿两棒，而剩下一对空手耍猴拳，嗯……
反观杨戬，有三尖两刃枪、开山斧、斩魔剑、缚妖索以及金弹银弓，不管是双持还是双手都有富裕还能替换，至于哪吒更不用提，常用混天绫、乾坤圈、火尖枪，脚下风火轮，背后背着乾坤弓和震天箭，豹皮囊中还收着如九龙神火罩、照妖镜等可以充当暗器的玩意。
于是，这三人刚一对上，就火花四溅，叮叮当当宛如打铁，其中小部分是兵器相击，而更多则是杨戬和哪吒手持各种武器砍在袁洪身上的声音，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只看兵器数量的话，这可是二对八。
然而，最先受伤的却是哪吒和杨戬。
噗嗤——轰！
交手不到三四回合，袁洪便硬顶着两人的合击不守反攻，双棒挥出，只见哪吒的手臂被打飞了两只，而杨戬整个神都烧了起来。
是受伤吧……大概……
哪吒和杨戬的表情看起来颇为震惊，不过袁洪造成这种战果的原因却挺浅显易懂的。
哪吒三太子是莲花化身，可以说整个人就是一件法宝，因此毫无疑问被“破邪”克制，一截普通莲藕又怎么可能抗住铁棒打击？
至于杨戬，听说是肉身成神，所以——虽然可能不大——如果他被人击杀的话，并不会如其他天将那样化为金光，同样，对天兵天将效果不佳的“红莲”可以说完克于他。
原本来说，就算克制，但碰不到也没用，然而袁洪拼着被他们的法宝武器全数命中，也要反击两下的这种战术，想打不中都难。
至于猴子本人，由于被地府列为拒绝来往户，那些颇具威力的攻击打到他身上全无效果。
袁洪分明知道自己的优势，只招架格挡那些能对他造成伤害，但却因为不会致死而无法触发“冥界庇护”的攻击。
这场战斗，或许对双方来说有着“平叛”“捍卫自由”之类的意义，但在我看来完全没必要打，毕竟哪吒和杨戬的外显色调全是代表中立的黄色，证明他们并非被“MonkeyKiller”控制的棋子，即使打赢也没什么好处。
现在我的目的，就是让花果山坚持足够的时间，等对手的末日元素解药被研发完毕，或者“猩猩流感”顺利传播至四大部洲所有国家。
说起来，这种只能看不能参与的模式太令人郁闷了，都是蠢系统贪吃噎住的错！
【……】
——第10年——
东胜神洲，花果山战场。
“你这猴子，莫非还未出全力？”
虽被打断两条手臂，但三头六臂状态的哪吒看起来却不以为意，挥出混天绫将手臂卷回接上之后，反而颇为亢奋地看向袁洪。
“呵，针对肉身的‘天罡火’？天庭大约只有七个神仙会被这招克制，此时却有两个在你面前，”杨戬扑灭身上火焰，冷笑道：“看来果然有‘谁’对你颇为照顾。”
“嘿，不好意思，你们两个联手太强，若不针对弱点，我可招架不住。”袁洪被一干法宝全数命中，虽然尽数无效，但外形亦有些狼狈，随口回应道。
这等打法，也只能打个出其不意，袁洪暗自思索，接下来若自己故技重施，这两个成名已久的积年宿将定然会做好应对反击的准备，轻易再伤他们不得。
“如此，便再接我一招！”哪吒手臂恢复，轻喝一声舞动火尖枪和乾坤圈杀将过来，而那混天绫果然被他当做防架手段不曾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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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对莲藕化身的哪吒近乎无效，而他有了准备后，“破邪”也再无机会命中，袁洪与哪吒又交手五六回合，仿佛颇有默契般仅仅是兵刃相撞，再无朝对方身体攻击的迹象。
若仅仅如此，袁洪有自信在武艺上将哪吒压制住，但此时却并非单打独斗。
“叮！”一颗金弹如闪电般飞来，袁洪险之又险地挥棒将它弹开。
无论袁洪之前所说“被围攻时收不住手”真假有几分，但他不畏围攻之迹象明显，二郎神直接撤出战团，取了他的银弹弓，准备抽冷子打袁洪几记金弹以协助哪吒。
这随意的一步棋，却令袁洪有些手忙脚乱，那金弹威力不足，刚好处于能将他打伤却不会致死的程度，故而无法被“幽冥屏障”吸收，若多中上几个，陷入重伤濒死，说不得就会被这两个法宝众多的家伙生擒活捉。
哪吒这边见到此法有效，同时也加大了进攻力度，袁洪苦不堪言，几回合下来甚至不得不去硬抗火尖枪或者乾坤圈，也要躲避二郎神的金弹，这样一继续下去的话，被对方察觉自己“刀枪不入”的真相恐怕只是个时间问题。
“袁洪，其实你并无必要与天庭敌对，”杨戬好整以暇地一边拿着弹弓封堵袁洪的动作一边开口：“天庭注意到你们只是围攻狮驼国时顺带为之，而一口十万天兵也是由于鹏魔王之故，至少你与手下猴妖从未传出荼毒凡人之事，不若就此罢手，接受天庭招安如何？”
“招安？”袁洪嘲笑道：“若你把花果山封山，水帘洞封洞，各妖王被关押，所有小妖被严密监视，只有我被封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儿这种事叫招安的话，容我郑重拒绝。”
“你说的此等……唔，似乎颇有可能。”杨戬似乎打算反驳，但想想之后又同意了这个说法。
“真君？！”哪吒差点失手，不满地叫道。
“我没必要替那个舅舅讲话，而且按照惯例，花果山的处理方法很可能就是如此。”杨戬答道。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天庭一点东西！”袁洪怒道。
“【说的好！】”白猿耳边忽然响起明明应该在花果山山顶的仙石的声音：“【这两个小家伙还嫩着呢，看俺随便教你几招把他们全打趴下。】”
“多谢大圣爷爷！”袁洪在心中回应道。
“【哈哈哈……不过，天庭的蟠桃和仙酒的味道还是颇为不错的。】”仙石又道。
“？？？”大白一脸迷茫。
————
天竺国，王舍城。
天蓬立于“寒鸦”甲板，眉头紧锁。
对于下凡除妖的天兵而言，喝出真名，指出罪责，并要求其束手就擒，乃是行动前的标准流程，然而除非那被呵斥的妖怪原本便有投降之意，这番话出口之后进入战斗的几率高达九成以上。
对于之前这座城中出现的明月异象，天蓬并未感到惊讶，毕竟太阴星君以及某几位上了年岁的姮娥哼唱老掉牙——不，经典金曲时，也会出现相应幻象，不如说，正是这个幻象令天蓬顺利定位了玉兔。
待他赶到目标地点时，却摸不准那支与素娥和玉兔同行的队伍的来路，一位转世佛陀，三名龙族，一个蚌精，以及一个白骨精？
天蓬依稀认出其中一名龙族为西海三太子，故而并未直接下手捉拿，但他刚刚封锁周围并喝出警告之语时，那白骨精便以无数身外化身杀将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准备应战。
“切切切——切开！”然而，比天蓬动作更快的却是那李英琼，她以不符合外表的身手从战船上一跃而下，身影在那难以计数的骨面化身周围穿梭，只一刹那功夫，便将女子外表的骨面仆从尽数击杀，最终她手中的青紫双剑被那白骨精的暗沉匕首牢牢抵住，不得寸进。
僵持片刻后，同时撤回武器再次进击，然而两者动作、身法、出手时机均如出一辙，剑匕相击之声几乎要连成一片。
“咦！又是她！”玉兔正与素娥一起，虽然认出了天蓬及他身边的霓裳仙子，但却被李英琼的出击吓了一跳，径直躲到了龙三太子身后——莫非她定要下界其实是被吓的？
天蓬思绪未清，便见那三太子敖烈遥遥向他举起一杆无形之枪，口中言道：“抱歉，天蓬元帅，这两名女童暂时不能跟你走。”
“西海三太子敖烈，莫非你想违抗玉帝旨意不成？”天蓬扯虎皮道。
“我竟不知，玉帝会为了捉拿两名女童特意下旨，”敖烈嘲笑道：“若我猜的不错，此行定然是你私下帮忙，若我把事情弄大，引来天庭关注，届时不知是庇护妖怪罪名大还是私自调兵罪名大？”
“牙尖嘴利，”天蓬抄起身旁的九齿钉耙，居高临下瞪着敖烈道：“看来我们只能手上见真章了。”
“呵，正合我意。”西海三太子直接腾空而起，向天河战船飞去。
“阿弥勒佛，”天蓬听到那名转世佛陀说道：“敖施主，莫要为了贫僧与他人争执。”
……这和尚被之前降临的佛陀一掌拍傻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闹得痛快并未想过太多
——第10年——
天庭，兜率宫。
却说翠云趁天庭调兵频繁，悄悄带老君的青牛与白牛返回兜率宫，原以为会受到老君责罚，但太上老君却全然没有过问此事，或者说，在翠云回到兜率宫后，便完全不曾现身过。
“早知一切如常，我们为何要早早回到天上？”做回女冠打扮的翠云正骑着青牛在牛栏中绕圈，口中抱怨道。
“若是被人捉回天庭，少不得被天规伺候，”一旁的白牛道：“目前一切还好，只无法化成人形这点颇为不便。”
“活该~”翠云笑道：“你下界变化成牛妖，同一干妖王称兄道弟，吃香喝辣，习惯之后再回天庭做牛自是无法习惯，小青就颇为明智，保持牛型，绝不变化。”
一旁的青牛口中嚼着草料，不予理会。
“曾为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牛魔王，或曰小白摇头叹道。
翠云道：“呸，叫你一声书生便真以为自己是书生啦？随口便吟诵文曲星君的诗句，也不怕被找上门来。”
“文曲星君？”牛魔王嘲笑道：“那个宣称‘吾之作品总量，已经超过了吾认知范围，但凡能被称为佳作的，定然是我所创作’的家伙吗？那我是不是可以说——”
“快住口！你若是敢提起‘道什么经’引来老君注意，我便扇飞你！”翠云噌地从身后抄起芭蕉扇。
“我没打算提那‘道德什么’，话说你竟然还没把那扇子还回丹房？”白牛见到芭蕉扇，吓得退后两步。
“没错，不准提‘什么德经’，”翠云转了转芭蕉扇：“说到此事，我也颇为苦恼，每次去还扇子，总被丹炉喷气把扇子重新吹出来。”
“当初你取扇子就是这个借口罢？”白牛完全不信：“难道老君一直在炼同一种丹？”
“唔……”翠云若有所思。
“快快快，晚了就赶不上了……”“嘘！小声点！”
翠云正毫无头绪时，听到牛舍外面传来熟悉的低语声，于是直接推门外出喝道：“金灵！银灵！你们不看守丹房，要去何处！？”
“哗——”路过的两名童儿吓了一跳，见是翠云才松了口气道：“低声！你不知，玉帝陛下正率各位天将与星君在南天门外观战，据说敌手乃是一名挥手间杀掉十万天兵的大猴妖，若去的晚了，猴妖很可能逃脱或者被捉拿，就没有热闹可看了。”
“猴妖？”翠云略有不安低声问道。
“听说是个少见的白猴子，连托塔天王都被击退……你若想看便自己来！”金灵还待解释，被急于离去的银灵拉了一把，一边小跑离去一边向翠云说道。
“……我们回来之后不曾外出，竟错过了这件大事？”牛魔王探出脑袋问道：“不过我那兄弟是不死之身，应是无甚要紧才对。”
“若玉帝已经下令剿灭花果山，我们定然帮不上任何忙，但至少得了解前因后果。”翠云快步走回牛栏，翻身骑上青牛：“我们走，去南天门外看看。”
————
南天门，点将台。
“嘘……你们俩别出声。”
翠云骑着青牛，和白牛一起跟在众多前往瞧热闹的仙人身后。
由于玉帝将看守南天门的四大天王以及“千里眼”、“顺风耳”全数调走之故，翠云骑着青牛外出并未遭到盘查。
或者说，由于前往点将云台看热闹的仙娥神将和星君太多，守门的普通天兵完全没打算拦截外出者，骑着青牛的小女冠可没有有那些恶形恶状的星君更需要注意。
此时，诸多有资格进入点将台者已在禀报后进入点将云台观战，而诸多并无参与资格者也不肯离去，只是留在远处向高台眺望。
“怪事，”翠云疑惑道：“我为何不记得天庭有如此多喜欢看热闹的仙家？”
“若玉帝不允许他们观战的话，大可直接下令诸仙离去，否则进行若干忍的处罚，此时既不允入，亦不驱逐，唔……”牛魔王因用的牛形态，将声音压得颇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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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距离虽远，但勉强还是能看到的那‘千里眼’投射的画面，声音不听也罢。”翠云骑着青牛换了几个位置，方找到一处相对舒适的观看点。
凝聚目光看向云台上投射的画面片刻之后，翠云便下定决心，绝对不会再相信金灵和银灵的任何话，他们说袁洪会很快被击败或捉拿？那这群把哪吒三太子和二郎神追着打的白猿是从何而来的？
但见那映照下界的画面中，杨戬和哪吒维持着三头六臂的法身姿态，神兵法宝层出不穷，但却被成百上千，全都手持红黄双棍的“袁洪”围攻。
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定然是假的，翠云能很清楚地看到，在被三尖两刃枪或者火尖枪戳到之后，那些看起来和真猴没什么两样的“袁洪”便会瞬间化为一根白色猴毛。
然而被围攻的两名仙君却不敢放松警惕，只在翠云观看的片刻，他们便有数次以为是假身并未出力，而被真正的袁洪突破，一棒打在身上，或着火，或破甲，狼狈不堪。
即使忍无可忍之下，施展神通进行范围攻击，清掉一大半假猴子，袁洪真身就会跳出来，刷地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把猴毛，再噗地一吹，然后白猴子就会再次漫天飞舞……
“那是什么招数？之前完全没见过。”翠云愣愣问道。
青牛和白牛当然更不知道，齐齐摇头。
“这话你就问对人了！在点将台之外，除了我怕是无人认得这招！”翠云原本也只是随口感叹，不料身边竟然有人应和，转头看去时，却是平素最喜多管闲事的赤脚大仙。
“呃——愿闻其详？”为防止自说自话的赤脚大仙下不了台，翠云只得接话问道，同时也吸引了几名附近的仙君看来。
“此乃‘**玄功’中因为不实用而颇为冷僻的神通，名为‘血肉有灵’，”赤脚大仙颇为得意地解释道：“将自己真身的一部分分化出去，变成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而实力则随这‘部分’与‘总体’的比例而变化，简单说来来，若舍去一成的躯体，那么这部分躯体化形之后将拥有自己十分之力的力量。”
“猴毛也算？”于周围倾听的另外一名仙君亦颇惊讶。
“此玄功创立者大约一开始便假想以头发来分化，”赤脚大仙摇头晃脑：“但若使用次数太多，说不得就没了满头乌丝，只得昄依佛祖去了，哈哈哈。”
在天上嘲笑佛门？只怕旁的玄功练习者还没怎样，这赤脚大仙就已经被捉去侍奉如来了吧，翠云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对赤脚大仙露出微笑。
“诸位卿家——”正值画面中的二郎神和哪吒陷入苦战时，玉帝起身向一众仙君言道，声音并未限于那点将台，连翠云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妖猴势大，难以抑制，谁有办法将它捉拿，寡人重重有赏——”
“老臣有一计！”还未等翠云对玉帝竟然承认失败，公开向天庭仙家寻求办法这件事产生惊讶之情，赤脚大仙便大声喊道。
“赤脚仙卿请讲。”一道圆光射下，刚好将赤脚大仙笼罩其中，吓得翠云驾驭青牛向另外一侧远远躲开。
“这妖猴既然仗着那对能破万法，燃万物的棍子逞凶，那便用不可燃亦不含法之物镇压他即可，”赤脚大仙的声音以类似玉帝的方式传了出来：“陛下请看——”
不知赤脚大仙在台上做了什么，画面上正与哪吒杨戬缠斗的袁洪猛然一抬头，架筋斗云闪出了数千里，而后，一只庞然巨足凌空而下，差点便将反应略慢的哪吒和二郎神一起踩于脚下。
翠云吃惊之余正要说些什么，便见袁洪径直杀将回来，抡起双棒照那巨足脚踝就是一棍。
“嗷——！！”赤脚大仙的惨叫即便未曾借由玉帝传音，亦能被点将台之外的众仙家听到，一时喷笑之声不绝于耳。
“嘿，不管怎么说，那也是老爷的烧火棍，寻常之物还真不敢在它面前自称‘不可燃’呐。”牛魔王嘲笑道。
翠云点头赞同，却忽然看到宽袍大袖的太上老君驾鹤而来，连忙噌地一声跳下青牛，而距离点将台更近的金灵银灵亦仓惶逃了回来。
青牛口中嚼物不停，只是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翠云：此时装作没骑过已经晚了。
然而太上老君并无捉回自己烧火童儿和坐骑牛童之意，施施然落在点将台上后，反手放下一只巨大八卦丹炉，而后才道：“这妖猴天生地养，身负救世功德，不死不灭，寻常手段制之不得，只有将其关入我的炼丹炉，将其‘所受外物影响’尽数炼出，方能进行处置，这里有‘紫金红葫芦’和‘羊脂玉净瓶’各一只，玉帝可选精细天将前往收之。”
“完了完了——”金灵和银灵从翠云身边跑过，口中还道：“着急来看如何擒拿妖猴，忘记拿丹房宝物，这下可被老爷捉住了——”
“……”翠云探手进袖，紧紧握住了芭蕉扇。
第四百三十章 状罪责，拿捏了我的业果
——第10年——
天竺国。
“敖烈！此事乃天庭内务，若你定要干涉，本帅便是被玉帝怪罪也要参你西海龙国一本阻碍天军公务之罪！”
为避免波及天竺王城中的凡人，天蓬与敖烈颇为默契地远离王舍城，又架云升至高空方才开始互相战斗，原本以为九齿钉耙作为知名神兵，要压制那敖烈无甚名头的普通银枪轻而易举，不料那枪环绕能够遮蔽其外形的“三昧真风”，非但很难看清枪之轨迹，即便是硬碰硬亦不落于下风。
交手数合之后，天蓬恍然认出，那分明是灵吉菩萨的“定风珠”，再加此处乃佛门道场天竺国境，虽已提前布置遮蔽法阵，但若僵持太久，只怕会引来佛陀与罗汉，对方有转世佛陀在场，想要讲理断无可能，于是尝试恐吓那西海三太子。
“天蓬元帅只带着一艘船来‘执行公务’？另外还有个危险的小鬼对她们喊打喊杀？”敖烈手中不停：“即便是如来佛祖并未要求将她们带去灵山，也不会交于你。”
“哼……你切莫后悔。”交涉无果，天蓬继续挥动九齿钉耙应付敖烈攻势，无论如何，神兵总比那借助外物的普通法宝银枪要强些。
“玉兔，素娥，莫要闹了，随我回广寒宫，只要向太阴星君认个错便好。”另外一边，霓裳仙子躲开白晶晶与李英琼的交手场所，尝试说服引起这场无畏争斗的两个月宫小仙子，无论如何，若她们肯回去，这支古怪的队伍也没有理由强留她们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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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素娥尚在思索，玉兔却连连摇头：“那个李英琼太太太可怕了，我可不要和她住在一起。”
“……”霓裳一时无话可说，毕竟那位托塔天王的女儿是经木德星君之手借助在广寒宫的，除了太阴星君外无人能让她搬出，而她就算把这两个女童之间的问题向星君回报，也只会得到“你看着办”的回复吧，更何况，星君不久前还为她和天蓬之事奔波了一场……
“哎嘿嘿，霓裳姐姐，看在我帮你和天蓬扯了红线的份上，让他先回去嘛。”玉兔察言观色，忽然说道。
“这……”刚刚在脑中寻到些词句用于劝说的月宫仙子彻底失语。
“切开！切开！”另外一处战场，争斗双方却没有讲话的余裕，白晶晶幻化出近百化身围攻李英琼，然而那白发女童却弓着身子于骨面仆从群中往复穿插如入无人之境，女性仆从一剑一个，而男性仆从则两三剑一个，打到后来，白晶晶不得不只召唤男性骨面仆从，平素无甚表情的脸上也罕有地露出些许恼怒的迹象。
“阿弥勒佛，”金蝉子的目光追随着四处飘飞。所过之处皆带起一蓬蓬黑雾的李英琼：“这女娃的心智似乎颇为混乱，然而本身目的却颇为明确，莫非……”
“哪里还用‘莫非’，分明又是个运气不好的‘生而知之者’，”一旁的敖寸心看着正站在“寒鸦”号甲板上的符灵道：“就如同这些‘元凤’一般。”
“听闻四海龙国的龙族脱离‘祖龙一族’后以漫长的成长期为代价完全避免了失控，然而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差别嘛。”符灵语带嘲笑地说道。
“哼，若有些凤凰不识好歹，我也不介意替老祖宗教训她一顿。”
“讲大话谁都会，只是不知那条龙成长期结束了没呐。”
“……”片刻沉默之后，数条无形刀气与一头烈焰凤凰骤然于半空相撞，罡风四散之下几乎要将遮蔽法阵吹散。
“不得了——”数道锋利罡风向尚未弄清楚状况的敖玉飞去，她略歪了歪脑袋，张开嘴便要把它们吞下。
“六公主！那不能吃！”珍珠猛然擎盾前扑，将那数道罡风尽数挡住。
她倒并非担心公主吃坏肚子，目前为止被敖玉吞掉的东西，无论是何物，从未对她本人有过影响，然而那些具有攻击性的法术却不同，说不得什么时候便会随着公主开口讲话或者打个喷嚏而重新杀将出来。
一片混乱之下，留在寒鸦号上控制舰船的翊圣元帅默默感叹，她到底为何会认为这次行动有危险而特意跟来？
————
东胜神洲，花果山战场。
“哮天，狂怒！”二郎神暴喝一声，手上金弓银弹连续射出，而那原本畏畏缩缩不肯上前的哮天犬通体发红，骤然扑出，以极高的速度将被银弹命中的“袁洪”逐一咬成根根猴毛。
“没用没用~”某只白猿大笑道，随手从身上拔下一把猴毛吹出，被哮天犬破坏的“袁洪”便再次出现。
“看招！”另一侧正被几个白猿缠住的哪吒骤然脱出重围，一枪刺中那刚刚吹完猴毛的袁洪，然而，在命中的同时，这理应是真身的白猿却也化为一根猴毛。
“几回合之前我便注意到你俩的打算矣！”围攻哪吒与杨戬的数百“猿魔王”中有十数个以一模一样的动作同时开口道：“每次均有相当数目的化身与我行为同步，想一一试出却是没门，哈哈哈！”
“啧……”杨戬眼见哮天犬再次萎靡下去，颇为不忿地挥动三尖两刃枪戳中较近的几个“袁洪”，但不出预料均是猴毛。
哪吒因被“破邪”克制，在无法确认真身在何处的情况下不敢让任何猴子的黄棍命中，因此招架得颇为狼狈，远远向杨戬叫道：“真君，你的天眼也看不出真身？”
“这猴子和我功法相同，所以我很清楚——”二郎神又打飞几根猴毛，向哪吒回道：“如此变出来的猴毛化身全是真身！”
叮！咣！因分心，杨戬被正品袁洪绕到身后挥棒命中，身上骤然烧将起来。
“此等情况，若是我那诸多手下在场，断无让猴子如此嚣张之理。”杨戬狼狈扑灭火焰，恨恨打飞几根猴毛，说道。
“这猿魔王早早以诸多手段令我等绝了依仗人多的想法，待我等派遣精锐来进行斩首作战时他却反而开始以多为胜了——啧！”哪吒讲话间一时不慎被几名白猿包围，拼着挨了几下才脱出战团。
“此时无从增援，只能等天庭诸将想出改变状况的手段。”杨戬接应到哪吒，与其互相支援抵挡诸多猴子的围攻。
“便如同方才的赤脚大仙？”两人互相看看，一齐摇头。
“那被我打了孤拐的家伙是叫‘赤脚大仙’？”诸多“袁洪”同时嘲笑道：“此时只怕已变成‘跛脚大仙’矣~”
三人正僵持不下，忽见空中金光闪烁，降下两员天将，一者银甲，精瘦结实，一者黑甲，高大肥胖。
“这两个天将莫非能与你俩匹敌？”袁洪向哪吒与杨戬问道。
“我与哪吒已经是天庭所能调动的最高战力——这话却不是在夸你。”杨戬道。
“呵，那便是他们持有强**宝喽？”袁洪望向两名天将头顶，分别是“巨灵神”与“奎木狼”。
正观察间，便见那精瘦天将奎木狼取出一只羊脂玉净瓶，瓶口向下，高声喝道：“袁洪！”
莫非会飞出什么强力武器？但我却不怕那个……袁洪略一思索，便高声应道：“你七舅姥爷在此！”
呼呼——
庞大吸力骤然凭空出现，原本包围着哪吒和杨戬一顿好打的诸多“袁洪”瞬间便被吸入那净瓶之内。
“哈哈哈！下界妖怪岂认识我仙家宝贝！”奎木狼大笑，反手取了塞子塞住净瓶瓶口。
他正想与杨戬和哪吒搭话，却忽然听到耳后传来阴测测的声音道：“哦~原来是这种作用？”
未及多想，奎木狼抄着那净瓶，头也不回地向远处逃走，口中还叫：“末将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
袁洪一棍挥空，略显郁闷地望着那星君远去。
“因‘破邪’之故，想把你吸进去大约无甚可能，但那些猴毛化身却逃不掉。”哪吒与杨戬略楞片刻，便朝此刻唯一一个袁洪包围过来。
“哼，你们莫非以为猴子身上只有区区数百根毛？”袁洪刷地再拔一把猴毛，用力吹去，然而这把猴毛却晃晃悠悠地向下坠去。
“呵呵，虽然你毛多，但剩下这些均被算作你‘自身’，若不取回那只净瓶，这身外化身之术却是别想再用。”杨戬提着三尖两刃枪逐渐迫近：“同为修习‘**玄功’者，那些变化有何弱点与天敌我可是一清二楚。”
“啧……”袁洪再次尝试，仍然失败，转而抄起红黄双棍准备迎战。
“哼哼哼！哈哈哈！”在三人再次交战之前，与奎木狼同时下界的黑胖天将大笑道：“兀那猴王，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这黑家伙莫不是个傻子？
袁洪猛然转头，冲那正倒提葫芦，一副想要故技重施的黑胖天将喝道：“巨灵神！”
“唉？”巨灵神一愣，下意识应道。
嗖地一声，他被吸进自己手中的紫金葫芦，那葫芦径直落地，还顺便自己堵上了葫芦嘴。
“天庭的天将都是这个模样？”袁洪撇撇嘴向哪吒和杨戬问道。
“嗯，这已经算好的了。”哪吒应道。
“你以为我为什么呆在灌江口不肯回天庭？”杨戬冷哼道。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可顽心，不思过，不服错
“噗噗……哈哈哈！”
我当初看西游记的时候就很好奇，既然那些法宝除了原主之外一个个的谁拿了都能用，那么如果很清楚敌人法宝效果的话，提前触发条件会怎么样。
结果很明显了，那种使用法宝不小心的家伙会被自己的法宝反噬。
虽然在场者均对这种情况始料未及，但最终还是袁洪快人一步，冲上去抢了那紫金红葫芦，将葫芦嘴对准那边的两员战将：“哪吒！杨戬！”
“你以为我们会和那巨灵神一样蠢地答应吗？”二郎神喝道。
“你葫芦嘴没打开。”哪吒道。
袁洪/杨戬：“……”
没去管下面似乎感觉挺尴尬，然后一语不发地重新打起来的三个人，我把注意力集中在那紫金红葫芦上。
“听说这东西把人装进去之后，一时三刻化为脓水？是怎么个原理？”我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紫金红葫芦’，先天法宝，由昆仑山下一缕仙藤所结，后被太上老君获得并改造，用于保存丹药，可将其中锁装物体保持或还原为‘出炉’时的状态，‘唤名吸入’功能原为收取散落遗失丹药，太乙金仙以上修为对其免疫。】
唔，想象一下，太上老君不小心炸了炼丹炉，金丹乱飞，于是抄起葫芦叫道：“九转金丹！”，而后那些丹药纷纷被吸进葫芦，但还有少数几枚炼坏了的八转金丹表示叫的不是它们而拒绝回归……莫名有点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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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出炉’状态的话，顶多变成婴儿或现出原型吧？”我看着被袁洪挂在腰间，正逐渐散发金色光点的葫芦问道：“嗯，会前往英灵殿的就不提了。”
【提示：人类的‘出炉’状态为：水35公升、碳20公斤、氨水4公升、石灰1.5公斤、磷800克，盐250克、硝石100克、硫磺80克、氟7.5克、铁5克、硅3克、以及若干微量元素。】
“……还真他喵的是‘脓水’”我又瞧了瞧那葫芦，：“它原本在太上老君那边我管不着，但现在落到袁洪手里，能不能禁用那功能？感觉有点恶心。”
【提示：先天法宝‘紫金红葫芦’的‘丹药保鲜’功能已被禁用。】
这么干脆？果然是西游记里著名的几个“谁拿谁能用”的法宝之一。
呯呯呯——噗！“嗷！”
监控画面上，袁洪正继续一挑二，结果腰间葫芦上有金光一放一收，黑壮的巨灵神噌地喷了出来，而且很不走运地撞在哪吒火尖枪与杨戬三尖两刃枪一次合击进攻路线上，只发出了半声惨叫就化为一蓬金粉四散而去。
【提示：因失去基础支撑，‘丹药保鲜’的上级功能‘吸纳丹药’自动禁用。】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是他自己跑出来的。”袁洪摇摇那葫芦，又向里面看了看说道。
“少说废话，你本不是我们两人的对手，此时又没了身外化身的本事，还不束手就擒？”杨戬和哪吒却不打算配合袁洪说笑话，直接冲杀了过去。
唔……既然那巨灵神死掉会去英灵殿，那就是我这个英灵殿之主的手下呗？老板坑手下怎么能叫坑呢，那叫磨砺，没错，就是这样。
我正在给自己找借口，就看到天空数道光芒闪过，有密密麻麻的闪亮长剑从天而降。
“哟！哟！我恰！”袁洪耍着双棍拨打着那大片飞剑，而这片剑雨密集到令杨戬和哪吒也不得不暂避锋芒。
“太上老君的七星剑？”杨戬和哪吒在剑雨范围之外交谈：“圣人似乎不能随意出手，不过老君选的法宝使用人颇有问题。”
正在此时，一道金光灿灿宛如金龙的光带借着诸多飞剑的掩护直扑而下，将袁洪双臂连同双棍捆了个结实，猴王尝试变大变小，但那光带也随之变化，无法挣脱。
幌金绳……原本便是用来捆烧火棍的吧，这样想挣脱却是难了。
然而，即使被绳索捆住，袁洪仍然能只靠双腿发力在无尽剑雨中辗转腾挪，直到一只青色圆环骤然降下，狠狠命中猴王脑袋。
咣！这一下宛如无数铜锣敲响，把袁洪打了个跟头，后续飞剑并未停歇，刷刷刷地插下，将倒地的袁洪腾挪空间完全限制住。
“嘿……那东西怎么有点眼熟？”袁洪晕晕乎乎地念道。
“袁洪大哥！”言语间，又有青青白白三道遁光下界，这次却是两头牛和一个小牧童，那白牛大声叫着：“金刚琢被老爷收去，我们控制不住！但对付这七星剑和幌金绳我们还是能帮上忙的！”
牛魔王话音刚落，翠云便从袖中取出芭蕉扇，晃一晃，迎风变大，对着正被金绳和飞剑限制的袁洪就是一扇。
幌金绳骤然烧火，忙不迭地解除了对袁洪的束缚，而那一干七星飞剑却直接被扇得远远飞散。
“没空和你闲聊啦！”翠云大声喊着：“由于直接掀了点将台，我们已经回不到天上了，正要去投奔红云仙子，你暂且自求多福！”
他们三个出现之后，诸多法宝对袁洪形成的封锁便已经完全消失，铁扇公主翠云更是发表了下界为妖宣言，而后便匆匆向东驾云而去。
点将台？听起来像是天庭的观战场所，我颇为怀疑这几个不靠谱的家伙真的能只凭一把芭蕉扇就在无数天兵天将面前随便搞事还能全身而退。
——第10年——
天竺国。
噗。
伴随一声气泡破裂般的声响，寒鸦号所部署的遮蔽法阵因内部打斗过于激烈而破碎开来，交战良久尚无明显胜负迹象的双方亦默契停手，此时除去本身常驻隔绝凡人目光法阵的寒鸦号之外，再有其他动静定然会引起天竺国国民的注意。
天蓬收回钉耙，一边不满于自己竟与人打成平手，一边向敖烈言道：“‘寒鸦’重新布置法阵并不需太久，若你等执迷不悟，本帅不介意和你再战三百回合。”
“你还未明白？”敖烈道：“此处乃佛门人间道场，在那法阵消失的同时，即便尚未被凡人发现，但你们也已被三千佛陀纳入视野，不消片刻，便会有佛陀或者罗汉前来干涉，
“那又如何？天军公务，无论来者何人，总得给天庭几分面子。”天蓬道。
“莫非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是如来佛祖要求我等将那玉兔带去灵山，”敖烈道：“与你这自称的‘天庭公务’有天渊之别。”
如同验证敖烈之言那般，双方尚在僵持，半空中便有缥缈佛乐奏响，朵朵祥云浮现，以及若隐若现的金莲绽放，白衣净瓶，端坐莲台，大慈大悲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携惠岸行者于半空现身。
“见过菩萨。”天蓬与敖烈齐齐施礼。
“痴儿，痴儿。”菩萨连连叹息道：“你们两人皆有各自的坚持与理由，这自然并无错处，但你们可曾想过，这‘坚持’和‘理由’是否是因为被他人刻意影响方才产生？或许他们本身便是错的？”
“此事断无可能。”天蓬道：“若想接连穿过天庭与天河水军的两道防御法阵以影响到我，他还不如亲自去做。”
“你又如何断言，此刻这般想法并非受影响而生？”观音微微摇头，抬手一指：“你看。”
随着菩萨一指点出，有道纯白光圈骤然向四周扩散而去，被扫到时，龙族兄妹一行以及金蝉子周身均浮现淡淡白光，玉兔与素娥身上为绿光，而那“白晶晶”却因将周遭光芒尽数吸纳而显得漆黑一片。
“哈，这有问题的却不是我。”天蓬笑道。
观音不置可否：“你可再看。”
天蓬停顿片刻，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猜测，仰头看向己方队伍时，只见李英琼正被血一般深红的光芒所笼罩，而符灵与霓裳虽身染那“红光”却影像斑驳，不甚清晰。
“这是……”天蓬惊讶不已，最终在记忆深处找到了符合那东西的名称“‘杀猴令？’”
仿佛被天蓬的惊呼惊扰，李英琼一矮身，朝半空的观音菩萨杀去：“切开——”
嗒，菩萨挥动手上杨柳枝，将女童拦在莲花座之外，惠岸行者跃跃欲试想要动手，却被菩萨阻止。
“佛祖并未亲手捉拿她，而是交给天庭的原因，便是如此吗？”天蓬涩然问道。
菩萨道：“佛祖如何想法，我自是不知，但她若不曾前往天庭，那等古怪针对猿猴之物大约已经在天庭各妖星身上尽数扩散矣。”
天蓬懊恼道：“我竟不知……”
言语间，观音将杨柳枝一弹，把还在试图“切”她的李英琼赶回寒鸦号之上：“好生看着这‘白鼠’，不久后自有大用，而玉兔和素娥，便暂且交与灵山可好？”
天蓬默默点头。
敖烈不知天蓬看到了什么，见他似乎要妥协放弃争斗，自是表示赞同，然而他正欲说些什么时，却听到一声响彻三界般的霹雳，转头望时，便见那极东的天空之上，出现了一道燃烧的巨大裂缝，正有一座异常庞大的赤红炼丹炉从中倾覆坠落。
第四百三十二章 齐天大圣
“那是什么？太上老君的炼丹炉？怎么掉下来的？这里是花果山不是火焰山，认错人啦！”
占据超过一半视野的庞然大物突破云层，并且带着炽热火焰，坚定而缓慢下坠的景象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我有些语无伦次。
【提示：由于‘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幌金绳’、‘七星剑’、‘芭蕉扇’、‘金刚琢’全部处于‘被使用’状态，‘MonkeyKiller’达成连击，‘八卦炉’可以被投掷下界。】
OK，对方的“零号病人”肯定是“太上老君”没得跑了。
真正的人教之祖和圣人自然不会被区区这点‘末日元素’影响，但西游记原著里面那个管不好童儿和坐骑，手上也没什么神通，猴子偷了他的丹，踹翻他的炉子也毫无办法的“太上老君”则没准了，那货有九成以上可能是个被圣人放在天庭做联络用，偶尔有事才会降临一下的身外化身而已。
同理可证，那个偶尔出场打个酱油的“元始天尊”多半也不是真货，纵观西游记全篇，同为三清之一的通天教主或者灵宝道尊根本就没出现过，明显是并未使用这种放化身用来联络的行为——圣人不出便不出，本座不屑这等钻规则漏洞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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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标似乎不是袁洪而是花果山？对手要做什么？”此时思考天上的情形也毫无帮助，我飞快地在进化面板上来回翻找，但“猩猩流感”中猿类的“特殊能力”选项已经全部进化完成，而“传播方式”和“症状”明显对现在的情况毫无帮助。
【提示：花果山是十洲祖脉，三岛来龙，若八卦炉坠落其上，将生成一座五百年不息的火山，冲击则会令方圆千里生灵绝迹，炉灰亦将腾飞遮蔽天空，制造数千年的长夜与寒冬，炉内灵力散逸，纵然万载仍会令东胜神洲居民狂暴妖化。】
“什么什么？完全没懂，提示姐姐你用我能理解的话重新解释下呗？”我用“出征指令”朝天到处指，但根本点不中那炉子。
【提示：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言简意赅！清晰明了！
没空吐槽了，无论如何，先把花果山上的妖怪们撤离……呃……
只见原本正被幌金绳和金刚琢干扰的袁洪直接无视了它们以及哪吒和杨戬的攻击，跳上筋斗云只一眨眼便飞到八卦炉下方用背抵住，双手发力试图把它向上托，然而由于力量实在太过悬殊，八卦炉下落之势只迟缓了一丝而已。
“猿魔王，莫要强撑了，这是【圣人】出手，要么归顺天庭，要么玉石俱焚。”杨戬和哪吒尾随而来，与袁洪同步下降时开口劝道，而同属太上老君的其他法宝因畏惧八卦炉早已逃之夭夭。
“哈？”因为被包裹八卦炉的火焰烧的有些焦糊，袁洪的声音断断续续：“你们管，这种随意灭杀无数生灵的家伙，叫‘圣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哪吒道：“此乃圣人之言，他不曾特别针对过谁，但若某种不幸结局为那人自己所作所为衍生而来，他亦不会出手阻止。”
“嘿，听起来好蠢，”袁洪仍然在努力抗着那八卦炉下落：“我怎么就知道一个无论如何也要挽救他人不幸，令凡人除了寿终正寝外绝无可能死掉的‘圣人’呢？”
“你在说地藏王菩萨？”杨戬道：“他或许能保你不死，但若被这八卦炉镇压在下面千百年出之不得，即便不死，又有何意义？”
“哈哈！哈哈哈！”袁洪大笑，愈加用力抵挡那八卦炉下坠，却没有逃离的打算。
虽然大部分该进化的选项都已经搞定，即使他被这八卦炉压住，像五行山压猴哥那样压个五百年也没什么要紧，但问题在于，他这个“零号病人”被对手镇压，说不定就会像之前死掉那样无法进行退化，弄出什么针对凡人的症状出来的话，几乎将四大部洲完全感染的“猩猩流感”的优先级一定会瞬间超过“MonkeyKiller”而被研发解药的。
而且，更加首当其冲的问题是，即使我瞬间弄出无数个“移动”指令，妖怪还好，但凡人是绝不可能在丹炉坠落之前全数离开波及范围的，至少傲来国的君民上下必然全灭。
常规手段已经没有办法阻止，那就只能开挂了……
“提示姐姐，有办法阻止八卦炉坠落吗？无论条件如何苛刻的办法都行。”我向当初堂而皇之“嵌入作弊片段”的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丹炉坠落为‘末日元素连击’造成的效果，无法被阻止】
对于这个只有声音没有形象，但权限似乎不低的“提示姐姐”，我还是稍微有些了解的，比起像个熊孩子的蠢系统，她不回应任何针对她“本人”的指令，也不会吐槽，可对于任何正式的指令都会做出回应，但同样，如果某件事处于心理盲点，没问出来的话，她也不会提醒，就比如现在。
“那么，能否不阻止丹炉本身的坠落和冲击力，但消除它坠落时产生的其他衍生影响？”我感觉花果山本身其实不怎么重要，妖怪都能逃走，而关键在于“方圆千里”内的凡人。
【提示：可通过放弃在本世界点燃神火的机会，并消耗收集到的所有神力，召唤一骑能够实现该目标的英灵，是否确定？】提示姐姐说道。
还，还真是开挂，根本用不到什么DNA点数之类常规手段，不过话说这机会和神力是什么时候收集的喂……
可惜眼看袁洪就要被压到花果山山顶了，没空去询问这些有的没的，我飞快说道：“确定召唤！”
呼——这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下来，我自行化为了那种“无处不在”的量子状态，而后看到有三道炽白的球形闪电分别从牛魔王、翠云，以及哪吒身上飞出，在我那“地球仪”的上空交汇环绕，金光四射，最终在正中生成了一张金色的Lancer卡片。
许愿小太阳！恩奇都！布姐枪呆和师匠也行！不要龙娘和她叔叔！古代主任敢来就敢撕！
【……】
卡牌上金光褪去，露出真容。
唔……这个紧身黑皮装，红色风衣，皮肤微黑，头发雪白的俊俏小哥看起来有点眼熟？
咣！八卦丹炉狠狠撞在花果山山顶，然而它只是稳稳地嵌在山顶那里，完全没有所谓火山喷发，赤地千里的景象。
虽然还没去确定招出来了个谁，但我还是要说一声：干得漂亮！
——第10年——
花果山山顶，八卦炉底。
“【哟，‘菩萨的宠物’~】”
一片漆黑中，动弹不得的袁洪听到了仙石，不，大圣爷爷调笑的声音。
“大圣爷爷，我信了……”袁洪叹息着说道：“真的有菩萨在关注我，若是我方才为了自保而逃离八卦炉的话，它大概已然将花果山整个夷为平地，而东胜神洲的大半亦将陆沉吧，然后我会失去一切眷顾，作为落魄妖王或者天庭小官渡过剩余的寿命。”
“【嘿嘿，这你就错了，若你敢丢下花果山不管，俺便拆了那炉子，然后一棍把你打扁清理门户，别以为地藏送你的‘幽冥屏障’能挡住。】”仙石道。
“爷爷能拆了这炉子？”袁洪惊喜道。
“【拆，自是能拆的，但却又不能随便拆。】”仙石答道。
“听不懂。”袁洪翻白眼道。
“【呸呸，跟那群秃子待久了，不自觉地开始打机锋，】”仙石呸了两声，续道：“【俺自是能拆这炉子，但拆完之后，却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可记得俺不久前教你的法术？】”
“哦……爷爷的意思是，你如今的状态便似本体的一根猴毛？”袁洪尝试着理解。
“【大差不差，】”仙石道：“【若你不曾出现，俺按部就班化形修炼，拜师学艺，自会成长到接近本体的程度，并在此世事情告一段落后携记忆回归本体。】”
“那……爷爷你……”袁洪似乎悟到了什么。
“【然而，由于每个世界中的都是俺老孙自己，若遇到有趣的人物或值得的事情，均可强行动用如本体那般的力量，但如此一来便会提前回归，此世界将再无孙悟空。】”仙石道。
“不，爷爷等等！我不有趣！外面那乱七八糟的天庭和妖怪的纷争也不值得！”袁洪慌乱道。
“【嘿，关于这点，你说的却不算。】”
袁洪还要说些什么，便见面前有火光骤然炸裂。
一片漆黑中，袁洪看到那数年间已然看熟的古怪仙石上骤然腾起烈火，只一刹那便将整块巨石尽数熔化，显出其中一只浑身毛，雷公嘴，面容如人，身材高瘦的猴子。
那猴子朝袁洪咧嘴一笑，便见周遭诸多熔化岩石将其环绕包裹，金光四射，只一瞬间，便于他周身凝出一套战甲，只见这大圣头顶凤翅紫金冠、身穿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右手向后一挥，那仍未熄灭的火焰便汇聚成一条飘逸飞扬的赤红长头蓬，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齐天大圣，熔岩为甲，挥焰为袍。袁洪已然看呆。
“【如何？】”仙石，不，孙悟空笑道：“【这身披挂打扮是俺从另外某个世界学来的，颇为英武罢？】”
“大圣，”白猿问道：“此去何往？”
“【踏南天，碎凌霄】”孙悟空掏掏耳朵，取出根绣花针，迎风一晃，化为金灿灿，红艳艳的如意金箍棒。
“若一去不回？”袁洪不希望这位师父就此消失。
“便一去不回！”
咣！不再是仙石姿态的孙悟空似乎也不喜多话，一棒将头顶八卦炉砸开两半，而后伴随一道金光直接冲天而起。
第四百三十三章 地上行者
——第10年——
八卦炉坠落之时，花果山边界正有一场追逐发生。
被追逐者乃是一头棕色长毛巨狼，口中衔着一只羊脂玉净瓶，飞快逃离花果山时，喉咙还向身后追逐着发出声音低沉，不甚清楚的咆哮恐吓：“吼！勿要继续追我！若我用个净瓶将你们光入，一时半刻哈为清水！”
而追逐这巨狼的，则是一青一白两头仙牛，青牛背上还骑着一名做女冠打扮的豆蔻少女，闻听巨狼威胁，少女亦反驳道：“你打开净瓶口试试看？我们那大哥的一群化身跑出来，不把你打扁才怪！”
翠云此言虽气势汹汹，但心中却颇为焦急。
不久前她见到兜率宫主人“太上老君”现身玉帝点将台，先是召唤来丹房中的八卦炉，又把金灵银灵平时所用法宝一一分发给天将以攻击下界正陷入鏖战的袁洪。
究竟是协助义兄的想法占上风还是更加畏惧被老君发现自己拿走了芭蕉扇，即使是此刻翠云也分之不清，然而这并不妨碍她在老君分发宝物念出“芭蕉扇”后的短暂迟疑中，驾驭青牛骤然突入点将台，猛力挥动芭蕉扇将台上一干仙家扇得手忙脚乱，然后趁机从台侧为此次远征花果山而开辟的下界通道逃离。
此举看似鲁莽，但也并非全然无脑之举，根据对“太上老君”异常举止的判断，她和小青小白商讨后，认为他有七成以上的可能并非老君本人，即便不小心中了那剩余的三成，之后也可以去向【红云仙子】寻求庇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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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之后按照计划，顺利替袁洪解围，顺利从哪吒和杨戬手中逃走，一切顺利。
然而，如今唯一的问题是——那丹炉怎地就掉下来啦！
即使不清楚那等法宝撞击地面后，长久之后会对东胜神洲产生何等影响，但当下而言，花果山和傲来国定然会被夷为平地。
不，不要紧，此时有诸多仙神，包括玉帝在内都在看着花果山战场，他们定然不会置之不理……见那丹炉将将出现于云端时，翠云还如此安慰自己，然而那丹炉缓慢而坚定地坠落到一半后，袁洪已经放弃争斗前往托举时，仍然未有任何仙神出面阻止。
毫无疑问，那班神仙认为以毁掉区区一个东海小国为代价来消灭一个有着严重威胁的强大妖王是值得的，翠云虽然早有预料，但仍然对此颇为丧气。
然而，但是，不过，“天庭”又不代表“天道”，当时翠云正一边逃离丹炉影响范围一边胡乱想着，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即使天庭决定放弃那傲来国，这件事仍然有人能够阻止，但那“遁去的一”却不知是“谁”或“什么”，以及是否已经决定放弃。
“可恶！这猴毛怎么如此难化？”便在那时，翠云在路边看到了正不停摇晃羊脂玉净瓶的奎木狼。
羊脂玉净瓶是老君用来盛水的瓶子……瓶子中的水被用来熄灭八卦炉的火焰……那八卦炉正冒着熊熊火焰向下坠落……丹炉本身并无杀伤力，其中的三昧真火才是坠落后造成伤亡的大头。
原来她才是那“遁去的一”！？
翠云不及多想，抬手一指：“小青！小白！撞扁那头狼！把净瓶抢回来！”
两头巨牛奔踏而至，奎木狼大惊失色，化为原型转身就逃。
直到现在，眼见那巨大丹炉即将撞上花果山，双牛还是没有和那巨狼拉近到可以抢夺净瓶的距离。
“可恶！小青，转向，让那狼处于我和花果山之间的位置上！”翠云刷地掏出芭蕉扇。
“呃，我觉得那不是个好主意。”青牛自是无异议地开始调整追赶的角度，而小白，或者说牛魔王则表示反对。
“哼，他不肯把瓶子还回来，就让他和瓶子一起去灭火！”此时青牛已经划出一道弧度，令自身处于花果山、奎木狼之间的连线延伸上，那头巨狼对于追击他的巨牛突兀转换方向颇为莫名，只是稍稍拉远了距离但不曾离开连线。
“嘿！”翠云骤然将芭蕉扇放大，朝奎木狼猛然挥去，口中喝道：“【芭——蕉——扇！】”
芭蕉扇扇人，一下便是十万八千里，以此地到花果山区区数百里的距离，自然毫无问题——翠云原本是这般想的。
然而那股罡风在接触到奎木狼之后，却骤然化为熊熊烈火，将那巨狼瞬间烧回了人型仓惶逃窜，而后翠云才恍然想起，当初红云仙子这么做的时候，可是把一堆兽型标志完全烧毁了的。
然而未等她再多想些什么，那被奎木狼丢开的玉净瓶在被火焰焚烧后骤然炸开一个裂口，数根猴毛向花果山方向飞腾而去，而那裂口则有“清水”如泉眼般汹涌而出，将芭蕉扇扇出的火瞬间扑灭，而后不依不饶地朝翠云，或者说她手中的芭蕉扇冲刷而来，所过之处无论是泥土还是树木都尽数化为与之相同的“清水”。
“哦……果然这样的‘水’才能扑灭丹炉的火啊……”翠云在发呆，青牛却不会，只一转身掉头就跑，然而那水却同样加速追了过来，比青牛跑速要快得多，一旁的白牛猛然挺身去挡那水流，牛眼一闭，口中大叫道：“小翠快跑！俺中意你！”
等了片刻，牛魔王并未感到被水淹没，于是偷偷张开眼睛，却发现一名青年正单手挡着那些水，另一手却持着四四方方的法宝对着自己咔嚓咔嚓按动不停。
内里黑色皮质劲装，外罩大红风衣，皮肤微黑，容貌俊美，一头短短白发如刺猬般根根倒竖，背后背着一杆赤红与明黄相间的火尖枪。
“真是有意思，老爹还有这等纯情的岁月。”那青年收起法宝，而原本汹涌无比的水流却颇为温驯地在他手中团成一团。
“你是？”根本没跑的翠云狠狠瞪了牛魔王一眼，转头去问那青年道。
“我还能停留不短的时间，自我介绍可以再等等，此刻重要的是救下袁伯伯。”青年微笑摇头，反手取下火尖枪，那团从净瓶冲溢出的水流乖乖缠绕其上，并随着他的挥动，化为一条银色细线急速射向了半空中的八卦炉。
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八卦炉狠狠撞到了花果山山顶，却并未有任何火焰或冲击波外泄。
“父亲，母亲，”青年收回火尖枪，向牛魔王和铁扇公主行礼道：“我是你们未来的儿子，小名红孩儿，奉红云师父之命来化解这次只能由我化解的劫难。”
“啊？哈哈，好，好。”牛魔王化为书生外形，果然与红孩儿颇为相似。
“呸，我一定会看上小白？小青也挺不错的嘛。”翠云抱住青牛脖子说道。
红孩儿无奈笑了笑，向青牛行礼：“虽然您尚未开智化形，但是……见过‘如意真仙’姑姑。”
“母——不，女的？”牛魔王和翠云同时大惊失色。
青牛不言，口中仍然嚼着草料，只是不屑地撇了他们一眼，那意思大概是——公牛会让你们随便骑？早就掀翻顶飞了好么？
“那你的皮肤和头发是怎么回事？修炼功法出问题了吗？”短暂惊愕之后，翠云倒是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而开始关心儿子。
“不，其实我原本要比父亲还英俊一些，只是穿越时空来到过去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据红云师父说是什么惯例，但不肯详细说明。”红孩儿摇头。
“那么，你还有别的使命吗？比如解决天庭现在的异变？”牛魔王倒是不在意被说丑。
“不行，我要尽量避免被此时的神佛发现，父亲和母亲也要远离这起异变，它自会有他人解决。”红孩儿一边答一边摸摸身后的火尖枪，面现不虞：“不过，如果可能的话，我打算去和此时的哪吒三太子切磋一番。”
真可疑，牛魔王和铁扇公主对视一眼，这红孩儿看上去就好像小孩子在怨怼某个不肯跟自己玩的伙伴？
——————
天竺国，八卦炉坠落至花果山山顶之时。
敖烈、敖玉，白晶晶以及珍珠同时全身一震，望向东胜神洲方向。
那瞬间，在场者无论仙魔神佛，均感觉他们忽然与这天地间有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虽然近在眼前，却仿佛远在天边。
“敖施主？”“珍珠！”
金蝉子探手拉住敖烈手臂，而敖寸心亦猛地扑过去抱住了珍珠。
“四公主，有什么指示？”珍珠看起来并无异常。
“不……没什么，似乎有些明悟，但不知悟了什么。”敖烈向金蝉子摇摇头，俯身抱起敖玉，和她蹭了蹭额头。
“还打么？”白晶晶再次分出几道骨面仆从的化身，向李英琼冷声道。
“……切不开。”白发纤细女童歪头看了看金蝉子一行人，丢下一句话之后径自返回了“寒鸦”号。
“天庭似乎出了大事，我们得尽快赶回。”天蓬招呼自己的同伴上船，又望望那边的素娥和玉兔，向敖烈道：“你最好能照顾好她们。”
原本来调停这场战斗的观音菩萨望望天又望望地，面上显出一丝微笑：“原来如此。”
第四百三十四章 那传说，忘却了我的寂寞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传播至‘天竺国’。】
“那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
【提示：‘猩猩流感’已经感染了全世界，解药尚未开始研发，可以选择进化致命症状以结束游戏。】
“——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啊！”
因为根本看不到天庭的情况，我只能对着猴哥身披万丈金光直冲云霄的截图兴奋，而提示姐姐完全不为所动地通报进展，即便如此，我仍然坚持念完了RAP的最后一句：
“帅！到！掉！渣！”
【……】
还管什么“MonkeyKiller”啊，我们有“MonkeyKings”怕不怕？
不管对手在天庭闹什么幺蛾子，大圣一路无双就过去了，就像正义联盟里面，大超一出场哪里还有其他人出手的余地哦，除非有氪石骑脸……唔？
我回头去翻了翻猴哥的各角度截图……话说大圣脑袋上为什么会戴个金箍啊喂！
【提示：侦测到‘齐天大圣’投影到此世界的‘应身’，其形象仅为视觉效果。】提示姐姐解释道。
我怎么记得“应身”是佛门的东西？好像是说，一尊佛的本体叫“法身”，诸多庙宇塑像和佛经画像叫做“报身”，而随意变化去点化世人的叫“应身”。
唔，大概是大圣觉得“斗战胜佛”做的不爽，做回齐天大圣时顺便把“应身”这个挺方便的神通学走了？
无所谓了，即使是“应身”，也能发挥出大部分本体的神通，闹个天宫足够了。
【提示：该‘应身’处于急速衰变状态，随时可能消失。】提示姐姐又泼我冷水。
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些佛门典故中，点化完凡人之后的佛陀“应身”均会很快消失，有时候甚至刚刚只够把点化的话讲完就直接消失，说明那些应身承载不了本体的力量太久，大圣比普通佛陀强了不少，应该够闹个天宫的……吧。
等下，看见大圣有点激动，竟然忘了比他更早些出现的英灵小哥，他在哪来着？
由于是自己叫出的英灵，倒是不用去问提示姐姐，我自己划动了几下监控画面就找到了红L和牛魔王以及铁扇公主。
哦，红孩儿，倒是不怎么意外，不过这造型……来自未来的英灵的默认皮肤？
至于牛魔王和翠云，并未如我想的那样相处尴尬，相反以极高的速度进入了老夫老妻状态，并开始四处撒狗粮，完全无法直视。
“如果要尽量避免神佛注意，不如去花果山躲躲？猕猴王他们应该在山上警戒，我们可以在水帘洞借两处府邸住下。”书生形态的牛魔王道。
“两处府邸？”铁扇公主瞪他。
“哎？那，一处？”牛魔王傻笑。
“你这头死牛！”铁扇公主去扭他耳朵：“是三处！”
“嗷！我知道了！你我还有孩儿各一处！”牛魔王吃痛叫道。
“是如意和小红红各一处，你还想让她睡牛圈？”铁扇继续拧。
“好！三处就三处！”牛魔王只敢叫，不敢动。
红孩儿保持微笑，似乎早已习惯，而青牛口里仍然嚼着东西，静静地看着两人互动。
【提示：‘MonkeyKiller’的解药研发进度已达80%。】
【提示：四大部洲同时受到‘天庭（MonkeyKiller）’入侵。】
两条连续提示之后，“地球仪”上瞬间被四处散落的入侵标记铺满，随便点开哪个，都是大批“感染MonkeyKiller的天兵”或者“感染MonkeyKiller的某某星君”。
又来这套？眼看要输就一顿进化把致死症状都弄出来恶心人？但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地球仪上看着热闹，但对手仍然要遵循规则，所有的“入侵”都以国家为单位进行的，而我已经把猩猩流感扩散到了全世界，那么，无论他入侵哪里，我总是有猴军可以与之对抗的。
由于此时是“无处不在”的量子状态，我轻易地从所有国家发出了出征指令，并一回头指向了它们自身。
还有……这批猴子大军……也不能死……
——第10年——
侍香玉女正在南天门外焦急地远眺点将云台。
作为玉皇大帝的护卫，即使并未明确听到玉帝的命令和安排，奎宿，奎木狼也能察觉这位天庭之主正在谋划着某些大事，但绝对不是剿灭什么作乱妖猴。
天庭本身以维持三界秩序为主，不以武力见长，这种吸纳灵气过多，且无法控制的妖王，并非前所未有，按以往经验来说，若果真无法捉拿招安，多半便会交由不属于天庭的强大神仙佛陀菩萨进行收服，似这等建立点将台，声势浩大地摆出一副决战架势的行为，可以说从未有过。
因此，他跟随玉帝前往出征之前，特意叮嘱侍香要走出南天门，但千万不要接近点将台。
侍香依言而行，躲在南天门外，先看到了天兵陆续下界，又看到点将台起火，直到此时完全没有了动静，不禁开始考虑接近探查，然而若那里真的出了什么事，以她的本领，去了也只是拖后腿而已。
她作为花仙，只因为有“在不使用熏香的情况下使一定范围内出现特定香味”的能力才被选为“侍香玉女”，很难想象这种能力对于战斗有什么帮助，如果“侍剑金童”在的话说不定还有点用，但他不久前和另外一名花仙一起偷偷下凡去了，还说要当个国王……一定是跟青狮聊过吧。
侍香正在犹豫不决，忽然看见面前金光一闪，现出一个身穿华丽盔甲，肩披烈焰大氅的猴子，只见他扛着根两端各有一个金箍的赤红棒子走到南天门前，迎风一晃将那棒子变大数十倍，照门牌便打。
那可是南天门！侍香猛地抱头蹲下，以免被飞溅的碎石打到，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预想中的爆裂声与碎石飞散，怯怯抬头时，却见那猴子走到自己面前，开口问道：
“【百花羞，你可知道这南天门的废物守将去了哪里？俺老孙若现在拆了它，岂不是会被叫做‘闯空门的’？】”
“这位星君，”侍香起身行礼，一时却想不出哪位妖仙是这般模样：“小女名叫‘百花杀’，不是‘百花羞’。”
“【嘿，牛嚼牡丹狼吃菊，】”那自称“老孙”的猴子呲呲牙：“【不管是羞是杀，若你再耽搁俺片刻，你家那匹狼怕是就要烧焦啦。】”
她家……
以奎木狼时不时单独找她聊天，事事关心，又数次赠送礼物的作为来看，大约是对她有意的罢，虽然经常把天聊死，关心的话说错，礼物也让人哭笑不得，但总归比一般的朋友要亲近些，若是正式提出，也不是不能考虑。
不过当侍香偷偷去找月老询问时，月老给她的批语却是莫名其妙的“霸道星君俏公主”，以为她不知道那是文曲星君所写一部很蠢的话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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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烧焦？
“守卫南天门的魔家四将和千里眼与顺风耳不久前跟随玉帝前往点将云台观战，那处曾发出异响又有火光出现但奎宿只让我留在南天门不许接近所以不知究竟发生何事——”侍香一口气说道。
“【他的判断挺准，】”猴子点头，收起金箍棒转向一片寂静的点将台，略微眯了眯泛着金光的眼眸：“【连玉帝老儿都被困住，你在场亦是无用。】”
“困，困住？”侍香颇为惊讶，然而那猴子却不再解释，扛着金箍棒，似慢实快地向那点将云台而去。
————
点将云台之上，原本一同观战的诸多天将此时乱战成一团，一方是由托塔天王以手中玲珑宝塔保护着的玉帝张百忍以及少数凡人修行而来的天将，另一方则是“太上老君”和原身为妖类的二十八宿、诸多星君，以及近乎所有的天兵。
后者占据压倒性的优势，若非他们并无强**宝，玲珑宝塔的防护只怕早已被击破。
“我早该想到，以【太上老君】清静无为之理念，怎么可能主动参与‘凝神丹’的改造，”玉帝困于高台上，神情却不见沮丧：“不过，此时状况明显脱离了你的掌控，这才会提前发动，故而整体不够完美。”
“若不提前，等到你研究出解药？”“太上老君”虽然被揭穿并非本人，但仍然维持着原本形象：“控制所有服食者，让他们下意识地去杀死不会被控制的猴妖，对天庭究竟有何坏处，竟令你与佛门合谋研究破除之法？”
“原本的‘凝神丹’只可影响妖族，但经你改造，借用月宫不死药及英灵殿复生等手段，非但凡人，乃至仙神亦可被影响，又多次出现意外效果，换做是你，会放任它继续传播？”玉帝道：“反观你提到的‘失控猴妖’，我只知它们归于秩序，再无伤人记录。”
“我分明已经‘退化’！”假的太上老君怒哼一声：“不过算了，区区十万天兵以及少数天将，还影响不到我的计划，此时所有‘凝神者’已然出发，不消片刻便会将那些不受影响的猴妖与凡人——”
“【吃俺老孙一棒！】”
轰！
假老君还待再同玉帝说些什么，却被一条巨大金箍铁棒骤然压下，瞬间打成齑粉。
“【咦？他竟如此之弱？】”孙悟空跳上点将台，以金箍棒戳地上粉堆，面带讶异。
“这位大圣当心！”玉帝疾声道：“那魔原身乃是老君化身，有近似一气化三清之法，轻易无法灭之。”
玉帝听闻袁洪及其他众妖王皆称“大圣”，虽不知面前为谁，但总比叫“猴子”来的好些。
言语间，原本围攻玉帝及托塔天王的诸多被控天将感应到有猴子出现，纷纷将充满杀意的目光转了过来。
“【嘿，玉帝老儿，】”孙悟空耍了耍手上金棒：“【若是俺把你这些手下的手脚尽数打断，你不会介意罢？】”
“……还请大圣手下留情。”
第四百三十五章 英雄名不堪得
——第10年——
花果山山脚。
在托塔李天王率十万天兵下界捉妖之时，花果山诸妖王已安排将疏散计划安排完毕，由马、流元帅和崩将军率领实力低微的小妖远离花果山躲进深山老林。
这实力“不低微”的标准，便是在单独面对一名普通天兵时，不会被瞬间擒拿或杀死，至少要能撑个十几回合以待救援。
诸如松鼠、兔子，麻雀等原型就比较弱小的妖怪，以及麋鹿、香獐等无甚攻击手段的食草妖类也不能留下。
在此过程中，却有个颇令妖王头领们诧异的发现：只要是猴属，哪怕并未化形开智，都有着相当不错的战斗力，最终只能归结为袁洪起了很好的表率作用。
不过，所谓“留在花果山”也只是代表这些小妖能看守一下那些妖王原本居住的洞府而已，真正想和诸妖王并肩作战，则必须有和一般天将势均力敌的手段。
至于想帮上平天大圣袁洪的忙，大概得有硬抗那天上掉下来的丹炉的本事……
丹炉坠落，劈开两半，金光冲天，一干妖王头领还未从这么震撼的情形中恢复，便见数万天兵天将从云端杀将下来。
“天庭那帮家伙耍诈，想偷袭花果山大本营，我等绝不能让其得逞！”金丝猴外形的崩将军大声呼喝：“全军出击！”
————
西海龙宫。
“抱歉，请你再说一遍？”
龙宫正门，一位衣着华贵，颇具气度的龙族青年正面无表情地反问面前的数百天兵首领。
“摩昂太子，你因在通天河降水超过原本规定五成，被玉帝下旨捉拿，跟我们走一趟吧。”那天兵首领再次说道，并展示手中金光闪闪的圣旨。
“呵……”摩昂冷笑起来：“只有凡人居住的城镇村庄以及田地，降雨才会详细规定，而且我那时多降的雨水全都用来冲开通天河底的一处异变妖怪聚集点了，你现在告诉我这行为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有什么话你自去和玉帝辩驳，”那天兵头领道：“再三推诿，莫非想要抗旨不成？”
“我怎么觉得你在假传圣旨？”摩昂举手，周遭一干虾兵蟹将围将过来：“我听说那批金鱼似乎查出了不小的问题，而那指使者到如今才来捉我，怕不是穷途末路狗急跳墙了罢。”
“西海太子拒捕，动手！”那天兵首领同样冷笑，将手一挥，一股混合了漆黑与赤红的烟气四散，周围的虾兵蟹将受影响后尽数化为原型，而摩昂亦是全身无力单膝跪倒。
“这便是你冲开那物的效果，”天兵首领冷声道：“若非你多管闲事，值此全面出击之时我也不会被派来拿你。”
摩昂闭目清除那古怪影响，不予反驳。
“揍扁这帮孙子！”众天兵正要将敖摩昂与在场鱼虾尽数捉拿，却听背后传来一阵爆喝，便见一群顶盔贯甲手持大棒的猴子冲将出来，身上绿光闪烁，全然无视那黑红雾气，将诸多天兵纷纷打倒在地。
“不可能！那‘疫病’分明只能在陆地传播！”那“天兵首领”大惊失色，仓惶招架数招之后，被明显更强的猴子头领乱棍打成一蓬黑色粉末。
“可恶……”模糊的声音迅速远去。
“摩昂太子，感谢的话可以等下再说，我得带着孩儿们去揍扁前往其他三龙国的天兵，快点打开‘四海通道’罢。”那猴子上前，扶起摩昂，嘻嘻笑道。
“看来……我纵容四妹建立动物园，还推广到四大龙国的举动竟然歪打正着救了自己一命……”摩昂苦笑摇头，走到龙宫侧面以太子权限撞响了一座紫金巨钟，一道深邃旋涡凭空出现。
“我可不会解那黑雾，你便先用其他化形的妖怪充当守卫罢，回头若是我家大王问了，记得告诉他这功是我‘伶俐虫’立下的！”猴子头领喊了一声，带着一群猴妖冲进通道消失不见。
充当守卫？摩昂看着周围飘飘荡荡的水母、满身是刺的海胆和长出腿到处跑的海星，默默地捂住了额头。
————
西牛贺洲，三清镇。
“我真傻，真的，我早该知道堂堂三清不会正眼看我们这些妖怪，而他们给的功法和丹药也一定是有问题的，如今落到这部田地，都是我们咎由自取……”身形瘦弱的羊力大仙躲在三清观中，看着外面双目赤红，凶神恶煞般将道观包围起来的诸多镇民，口中不停喃喃自语。
“不不不，该抱歉的是我，这镇里人原本好好的，我们只是回来做笔交易，不知怎么就狂暴了，肯定是我们的错。”猴健将精细鬼正领着一群矮小的猿猴妖怪和少数三清镇民在三清观中四处抵挡想要突破进来的狂暴镇民，由于不能让他们进来，也不能伤了他们，颇为为难。
“都闭嘴！”女身的獐力大仙叫道：“三清赐予的功法肯定没有问题，没看我们此刻都没有失控吗？而且修炼有成的镇民一个也没见到，外面都是些听说可以速成，便忙不迭吃掉的傻子！”
体格壮硕的鹿力大仙沉默地单独守着正门，每每有敌人冲过来，他便发挥身高手长的优势，一把抓起远远丢出。
“哈哈哈！终于轮到我出场了！”三清观岌岌可危时，虎力大仙带着一群肉食妖怪镇民出现在镇口，大声叫道：“想要我救你们吗？只要答应把镇长让给我当就行！”
“不，不可，食肉妖怪势大又无管束的话，很可能会跑出去吃人。”羊力连连摇头。
“但是在那之前我们会被这群素食妖怪杀死！”獐力反驳，而后高声应道：“若你救我们出去，我这镇长之位就让给你！”
“哈哈哈！这就对了嘛！”虎力大仙亮出爪牙：“儿郎们！随我——”
这群食肉妖怪尚未有所举动，便见远处山中风驰电掣般冲来一大群异常高大健壮的猴子，穿过三清镇直直冲向三清观，沿途各类狂暴妖怪尽数被撞飞。
“精细鬼！”那领头的巨大猴子声如雷震地说道：“我们按你的吩咐，若一炷香后还未出去，便冲进来找你——然后要做什么？”
“嗯……总之先把那些眼冒红光，冲你们龇牙咧嘴的妖怪都捉起来罢。”精细鬼道。
“他们是什么品种的猴子？怎么会听你的？”獐力大仙眼看虎力垂头丧气地跟着那群大猴子打下手，向精细鬼问道。
“他们自称‘猩猩’，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和他们接触就认我为首领了。”精细鬼摊手道。
————
南瞻部洲，流沙河入海口。
一批海面上的木质船队正被另一批空中飞行的钢铁船队追杀，照理说这场对决应当毫无悬念，然而那批浮空钢铁战船的操纵者们却仿佛是新手，把飞船开得晃晃悠悠，因此一不小心就会被海面船队甩开些距离。
然而只要距离稍远，这批飞船便会悍然开炮，令水面船队不得不再次减速进入飞船主炮的失准范围，双方僵持不下，既甩不开，也捉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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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这群天河水军是怎么回事？走又不走，战又不战。”水面船队的旗舰甲板上，正站着一只身材壮硕，穿着洁白大氅，留着一对高高翘起的白色胡子的猿猴，看起来颇有些气急败坏。
“我想他们可能在耍着玩，”白胡子猿猴身边站着一名毛色发黄的瘦小猴子：“就像猫捉老鼠时往往不会直接咬死那样……”
“可恨！我要去拆了那些船！有谁跟我一起？”白胡子发怒。
“可是，我们都不会飞？”黄毛猴道。
“那就用臼炮打上去！”“首领三思啊！”
眼见白胡子猿猴大步冲向一架类似投石机的机关装置，甲板上其他猴子纷纷冲过来拦阻，一时乱成一团。
咣！慌乱间，船身狠狠一晃，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众猴子正在四处检查，却见一个满身水草的怪物跳上甲板。
“何方妖怪！报上名来！”白胡子甩开身上挂着的小猴子，大步走向那怪物。
“我是卷……不，我是‘勇渡流沙河’，”那怪物呲牙，声音十分沙哑：“你们也可以叫我‘琉璃盏毁灭者’。”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你们似乎有些麻烦？”怪物未等猴子们回应，抬头看向天上的战船：“介意我把它们打下来吗？”
白胡子怀疑地皱皱眉，还是道：“如果你可以的话。”
“呵呵……嘘！！”那满身水草的怪物甩了甩身躯，露出一套锈迹斑斑的盔甲和满脸胡子的面孔，抬手到嘴边，大力吹响了一声口哨。
“嘘！嘘！”随着有些跑调的口哨声，一道细长的赤红飞剑从水下弹射而出，划着随意无规律的弧线将半空所有钢铁战船尽数戳爆。
猴子们正在惊叹，却见那飞剑噌地倒飞而回，将那妖怪胸口刺了个对穿，而后颇为骄傲地晃了晃，才一头扎回水里。
“咳！无妨，那是驱使它的代价，”水怪左右看看，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和你们同行一段日子，不介意吧？”
一众猴子纷纷摇头。
————
北俱芦洲。
龙凤大战的战场边缘的乔木树林，正有一群猴子结庐而居，完全无视数里外冰与火的大混战。
“我们呆在这里，会不会很危险？”有只小猴坐立不安，担心地问道。
“呵呵，你新来的吧？”他身旁一只正晒太阳的猴子懒洋洋道：“多待一段日子，你就知道，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了。”
“我们没有武器，不表现出攻击性，以那两大上古种族的骄傲是不屑于理会我们的，若是谁失误把攻击落向这边，还会被另一方及时阻止。”另一只猴子道。
“那如果表现出攻击性呢？”小猴问道。
晒太阳的猴子似乎打算解释，但开口又闭上，只是抬手朝天指了指。
小猴仰天看去，正看到数艘天军战船从天而降，却在下个瞬间爆成了漫天的烟花，只在空中留下一个大大的“滚”字。
第四百三十六章 何必较我混沌徒费口沫
——第10年——
大雷音寺。
观音菩萨在劝阻金蝉子一行与天蓬元帅间的冲突之后，原本该径回南海，只需以留在雷音宝刹的“应身”向佛祖报备一声即可，但却因那丹炉坠落、天兵失控等诸多事宜而不得不重登灵山。
丹炉撕裂天人之界坠落，令天机发生缭乱，掐算之法几乎无法生效，菩萨只能以自身“救苦救难”之责判断出，正有成千上万的猿类在阻止那些失控天兵，如此观之，当日佛祖决定支持猴群的举措无比正确，但，即便有佛祖支持，竟能这短短时日内将其影响扩散到所有四大部洲，这群猴子背后的“菩萨”果然有大智慧，大神通。
彩云飘飘佛光缭绕，仙禽灵鹿徜徉徘徊，山脚金顶大仙遥遥施礼，大雷音寺周遭看上去并无异常，但观音菩萨踏入大雷音寺正门后，却察觉大殿与外界被极其高明的神通所隔绝，而原本满座的三千佛陀，五百罗汉亦不见踪影，若非见到如来佛祖金身仍端坐莲台，菩萨说不得便会施法破解幻境与法阵。
“佛祖，”观音稽首道：“关于此刻人界发生之浩劫……”
“我知之。”如来道：“地藏菩萨已传信来，言他要保住所有猿猴的性命，若成，此劫自能轻易度过。”
“三千佛陀与五百罗汉及文殊普贤皆前往协助？”观音望向空荡大殿。
“他们却是因缘法不到，未能踏入‘现在殿’。”如来拈花而笑：“你可曾在这殿中看到什么？”
现在殿？观音恍然四望。
过去、现在、未来，分别是燃灯古佛，如来佛，弥勒佛的权能，亦是法身法相及心中佛国的外显。
观音菩萨曾见过燃灯的“过去殿”，世间所发生过的一切均堆砌其中，但越久远便越模糊，并逐渐失去色彩，只余黑白混沌，而弥勒佛的“未来殿”则由无数亮蓝色“选择”线条与“事件”节点组成，或发散，或收束，几乎可以从中找出所有能够想到的未来以及通向那处的条件。
如来佛的“现在殿”却是头一次见到，显然，此处虽乍看仍是雷音宝刹，与外界却是咫尺天涯，但是，若如来不愿令陷入其中者对那极远之处做些什么，亦可令其所做所为尽数留在此处，天涯亦咫尺。
殿中看似空无一人，但……
观音唤来莲台坐下，手托净瓶默默诵经，并尝试感悟佛祖手中之花，那应当便是佛祖给与的提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若不直视，在观音菩萨的感应中，如来佛祖手上却并无什么花，以拈花姿势捏住的，是两个“极远之地”各自的边角，这“咫尺天涯”拉来的“现在”不是一个，而是三个。
随着感应逐渐清晰，甚至能听出隐约的对话之声。
“……第三次大劫，灵气将再次陡降，然蛇虫兽禽粗犷吸纳此稀薄灵气亦可化妖，凡人非有高深修行法门无法修炼出神通对抗，若放任不理，人界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打落龙凤，禁制巫妖，先将妖仙尽数封神，此时又要将所有可能成精化妖者尽数‘控制、收容、保护’，师兄，你到底要庇佑这些凡人几次？到何时为止？”
“……或许要到天地间灵气尽退，再无妖魔诞生，人族不会受其所害之时罢。”
“……若这些人族在没有外敌之后，自相残杀到同归于尽，你管是不管？”
“……若果真如此，也是他们自己选择的命数，不管。”
“……哼，我却认为，一直给人族留着‘外敌’，让他们奋发图强才是正途。”
“……此次是你赢了，但并不能证明你就是正确的。”
“……我们可以等着瞧。”
如来松开手，令那花自行飘落，对话亦随之中断。
“世尊？”观音疑惑道。
“之后是阐教和截教的教义之争，我佛门并无旁听的必要，即使不走，也会被他们联手驱离。”如来道。
“此时人间尚有天兵为祸，不知……”观音想起来意，又问道。
“此次事件乃圣人化身觉醒自我后，与我佛门自行演化出的无名菩萨之间，借妖族与人族矛盾进行的争斗，”如来道：“以那两尊圣人所言，此事件已然结束，我们只需等那菩萨凝聚法身即可。”
观音再看大雷音寺殿内，三千佛陀与五百罗汉已然出现，于是颔首应道：“善。”
————
天竺国。
由于天降异象，天蓬与观音相继离开，金蝉子一行人商议后，决定尽快赶去灵山。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此时若想停留并确认事态，说不定便再无前行的勇气，”金蝉子道：“而且，也无法确定这番动静是否是如来师尊制造的假象。”
但凡出什么事都怀疑是佛祖安排的，或许说中几次，但锅肯定也背了不少……
“虽然似乎有天兵降落向海面，但父王以及敖忙并未传出遇袭警示，或许无甚大碍。”敖寸心看着王舍城外的平静海面，表情略有些担心。
“是摩昂太子，”敖烈纠正道：“且安心，不止我西海，东南北海三位叔伯那里也并无异常，多半并非主攻点。”
说到主攻点，敖烈看向凤仙郡方向，那里正有颇具规模的天兵在抢夺凤仙花，而辟尘辟寒辟暑三位犀牛大王正在拦截他们。
“奇怪，虽然附近各地都有天兵降临，但规模却不尽相同，就好像他们总数有限而不得不分兵一般。”白晶晶按着额角听取各地骨面仆从传来的音讯。
珍珠和敖玉并未说话，一个擎盾挡在敖烈身侧，另一个伸手捉着他的衣角亦步亦趋，似乎经过刚才的那个“瞬间”之后，她们两人就莫名地亲近了西海三太子不少——虽然原本就够亲近了。
“嘿，素素，你不觉得这群人有点像那个吗？”虽说是被护送，但玉兔和素娥并未身处队伍中，此刻正跑得远远的对敖烈等人指指点点。
“像什么？”由于刚才天蓬来袭，素娥还有点心惊胆战，小声问道。
“就是文曲星君写的那个话本……”玉兔道：“说有两个关系很好的年轻人一同求学，在学院结识了许多各具特色的女子，但她们却都只喜欢其中一个，另一个沦为陪衬，只能在出丑搞笑时出场占些篇幅。”
“嘘——嘘！”素娥试图阻止玉兔把话说完：“那可是转世佛陀，说不定就听见啦！”
“怎么可——”玉兔向金蝉子看去，却见和尚冲她微笑稽首，还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他不是说要去向太阴星君告状吧。”玉兔头顶的耳朵抖了抖。
“不，”素娥歪着脑袋，有些迷茫：“他说‘我也喜欢’，什么意思……”
“嗯……”玉兔同样不解，正迷惑时，却看到西海三太子眼神一厉，抄起他那被风系法术包裹隐形的银枪直接刺了过来，于是瞬间抱头蹲下：“十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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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烈一枪戳中玉兔的捣药杵，将不知何时缠绕其上的黑烟驱散，而后看看蹲在地上的兔耳女童：“抱歉什么？”
“不，没什么！”玉兔噌地跳起身，远远跑开。
————
天河，水军码头。
“天佑元帅，玉帝有旨，令水军将捉获的五圣兽移交我等。”数百天兵围在码头大牢正门，为首的两名天将一人持兵符，一人持圣旨，对立在牢门前的天佑元帅和真武元帅道。
天佑却不接旨，也不去查看兵符：“我记得你们两个，乃是看守天庭七十二殿后九殿的卫戍将军，为何会前来押送犯人？”
“元帅当知，之前聚窟洲一役，十万天兵全军覆没，我等乃临时借调而来。”天将对答如流，但表情和语气颇为死板。
“我天河水军并非灌江口听调不听宣，虎符和圣旨只需拿来一种即可。”虽然如此说着，天佑元帅仍然接过了圣旨与兵符，稍作检查后递给身旁的真武元帅。
“没有问题。”真武检查后道。
“带犯人。”天佑元帅递回圣旨和兵符，向身后狱卒招手示意，然后才向传旨天将道：“最近颇多意外发生，我等不得不谨慎行事。”
“理应如此。”那天将道。
片刻后，五毒兽被带了出来，除了四下观瞧，询问“天蓬在哪里”的春十三娘外，其他几个多少有些萎靡。
“你们似乎并未携带拘束具与战船，”天佑瞧了瞧那天将：“是否需要借天河之物给你用？”
“不必。”那天将上前两步，取出一只上面绘制着被打叉猴脸的六角令牌高高举起：“杀猴令现，五圣归一，灵蛇、玉蟾、风蜈、圣蝎、天蛛，还不献上内丹？”
噗噗噗……原本被灵力锁锁住，断无可能动用灵力的五只毒虫妖却瞬间将自己的内丹吐出，五颗珠子汇聚合一，化为一颗更加明亮的“夜明珠”，落在传旨天将手中，而它们本人则瞬间委顿于地，原本实力十不存一。
“慢着！你最好解释清楚！”将他们毫不迟疑转身就走，真武元帅抄起长刀拦在两名天将身前。
“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真武元帅，”那天将道：“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毒虫原本便是某位大能的布局，此时已经没有用了，你们可以随意处置。”
“唔……”真武元帅迟疑，待天佑元帅向他点头后才让开道路。
“天庭究竟发生了何事，还未探明？”看着那些天兵天将扬长而去，天佑元帅叫来传令兵。
“尚，尚未，”传令兵有些冒汗：“会尽快查明的。”
“我感到……”蝎子精趴在地上，神情沮丧地喃喃自语：“非常悲伤。”
第四百三十七章 这人间，毕竟我真正走过
一心多用的本领，我天生就很强。
毕竟我可是能一边听着帮主在语音里安排攻防战术一边看群里斗图，跟对手发个“打得不错”再甩一脸炎爆后还能切回来两刀把劫镖的小喵斩于马下，最后再分别跟太后和闺蜜发消息“快上线”和“马上就睡”的人呐。
嗯……好像哪里不对？
我倒不是在怀旧，只是瞬间打开四大部洲三百多个国家的“出征”界面后与“多开”时的感受十分相似，虽然多出了一百倍需要关注的事情，但我此时也不是只有一双眼和一双手，不如说，这种无处不在的“量子状态”处理起那些各不相同的监控画面时十分得心应手，完全不会漏掉哪个，但同样也没空特别去关注哪个。
比如说，我从某监控看到南瞻部洲一群猴子将天兵引进树林一网打尽后，便会自然地切换到该国另外一处战场，虽然知晓它们的布置和计划以及实施过程的失误与补救，却不会产生“真精彩”“真可惜”之类的评价，或许那些端坐在英灵座上的英灵本体在观看从者化身所作所为时也是这种感受吧。
不同之处在于，我不是在看“所有”监控画面，而是在看“每一个”画面，但奇怪的是，那个理应存在“俯瞰所有画面”的视角却没有出现。
就如同一个单细胞的海藻，去问它附着的鲸鱼身上的细胞“你们哪个是鲸鱼”，它们只能回答“我们全都是同一只鲸鱼”，我现在的视角全都是“鲸鱼细胞”视角，而没有“鲸鱼本身”的视角。
在“我”刚刚想到这个问题时，提示姐姐的声音分毫不差地传来。
【提示：点燃神火失败，神力不足，八卦炉已经熄灭。】
哪家的神会用火焰山来点燃神火啊！
这时几乎所有的天兵入侵都已经被猴子军团所阻止，随着需要关注的“画面”减少到一双眼就能看全的地步，我也脱离了那种“无处不在”的“量子”状态，重新在地球仪之前“坍缩”出现。
如果说蠢系统平时都处于这种状态的话，智障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嗯。
“提示姐姐？点燃神火有什么好处？我记得我在老滚世界收集了一大堆神职来着？”我盯着剩下几个画面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点燃‘神火’后，将以本身‘神性’，拥有‘神职’，所收集‘神力’来确定‘神格’高低以封神。】
“唔……那神格高低有什么影响？”
【提示：在主机世界无任何影响，加入其它主机时以神格高低来决定对世界的影响力。】
哦……这么说，因为是自己的世界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但去别人的世界搞事时就得以神格高低来决定除了控制‘末日元素’之外还能使用什么样的作弊手段？
而正是因为如此，我在这个西游擂台世界中，除了进化“猩猩流感”外几乎无法对世界本身造成什么影响，“出征指令”也只是“猩猩流感”的附属能力而已，相比之下，那个“MonkeyKiller”的小动作多到令人发指。
“这么说，能随便嵌入‘作弊片段’，提示姐姐你的神格一定很高吧？”
提示姐姐不予回应。
“那，换个问题，目前这几个有神世界还好，但如果遇到没有‘神’这个概念的世界，又要如何运作？”我等了一会，确定提示姐姐不会回答之后，改口问道。
【提示：以自然现象、巧合、意外等方式实现。】
嗯……感觉挺麻烦的，实在不行我一直玩单机就好了。
正思索间，监控画面又消失了几个，只剩下位于花果山的影像，或许因为这里是袁洪老家的缘故，冲杀而来的天兵天将格外多，由于能瞬间灭掉他们的鹏魔王还处于吃撑消化状态，只能由袁洪带领其他妖王和妖将抵御这场入侵。
此时剩余那个监控画面正映出一个金丝猴猴妖的景象，他耍着一对如同南瓜一般的金色双锤，正被两名天将围攻，或者说，被压制。
这也难怪，他用的是笨重双锤，那两名天将却分别使的双钩和双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把兵器勾走，全力握住锤柄的同时又要和他们战斗，即使隔着金毛也能看到它满头是汗。
“重伤的崩将军”，这是那金丝猴的名字，他不知在想什么，明明已经无法支撑，口中却呼喝不已，让四处救援的妖王以为他还行。
说起来，袁洪的身份应该是“芭将军”，原本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小伙伴忽然成了万妖之王，平时或许显不出来，但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很可能是他那种想证明自己“没那么差”的想法占了上风，“一定要独立战胜这两个天将，不然去死也无妨”——之类的。
“可恶！我不服！我不会输！”金丝猴再次输了半招后，忽然发狂，口中大喊着向两名天将发动突击，其气势甚至让那些在附近战斗的天兵和猴妖吃了一惊，但他此刻的名字已经变成了“濒死的崩将军”。
“你自重啊！区区一只普通猴子能跟我同系列的‘零号病猴’比么？”
我咣咣直敲“地球仪”，虽然现在由于抵抗天兵而拿到不少泡泡，DNA点数颇富裕，但就算把其他传播方式和抗性都点满了对这场战斗也没什么用……
不过这也说不准，万一又会出什么连击呢？
抗炎热，抗寒冷，抗潮湿、干旱、药物等抗性，以及水源传播、空气传播、飞鸟、蚊虫传播等没用到的传播方式一股脑的进化到等级三，然而除了避火决，避风决等类似无甚大用的连击能力外，能帮助这金丝猴不死的却一个都没有。
【提示：‘猩猩流感’的所有‘传播方式’及‘特殊能力’均进化完毕，连击达成：‘美猴王’，极大加强猿类之间的互相感应能力，并解锁‘派遣’指令，可以对单个猿类下达命令。】
哦，这个好，马上下令让那个蠢猴子逃走。
我指点监控画面从那崩将军身上扯出一条“派遣”线，撤退前往水帘洞，走你！
那猴子跑掉之后我忽然反应过来……解锁了“我”对单个猴子的控制？
“如果没理解错的话，这个‘美猴王’是指……我？”我抽了抽眼角。
提示姐姐保持沉默。
“你别不说话！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随便给人外号有本事开门啊！”我大力拍地球仪。
【……】
——第10年——
东胜神洲，花果山。
轰！砰！
袁洪使“红莲破邪棍”击倒正围攻狐猴王的天将后，向仍然陷入一片乱战的花果山眺望，心中略感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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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听到齐天大圣说出“踏南天，碎凌霄”之语后，他已经大致猜到天庭近来对花果山这番莫名其妙的针对是有人，不，有神仙在背后捣鬼。
根据一直以来收集到，关于“凝神丹”的情报可以看出，对方所图谋目标不可能是他这个小小的猴子妖王，多半是更大，更广泛的东西，比如那位大圣爷爷总是挂在嘴边但自己从未察觉到的“菩萨”，抑或是整个人间、所有妖怪等等。
如此规模的谋划，绝非他这个将将占据了东胜神洲且尚未整合的“平天大圣”所能影响的，故而他现在要做的事，便是在那些神仙打架结束之前，尽力保住花果山、妖王弟兄们和一众小妖。
可现今这场战斗的麻烦在于，花果山上有太多的妖怪喜欢逞强，一直以来，他带着众多妖怪征服东胜神洲时无往而不利，几乎没有谁能挡住他们前进的脚步太久，即使是近来收缩，也是打着伺机伏击的主意。
这一事实令诸位妖王颇为膨胀，有些脑袋不甚好使的妖怪甚至喊出了反上天庭的口号，于是在天兵天将们骤然杀将下来时信心满满地前去迎击，若非之前对弱小妖怪的强制疏散顺利完成，花果山早已变成尸山血海。
袁洪的目光从一处战场掠过，忽然又拐了回来，定睛看时，果然不出所料，那个从一干青牛中被选出来勉强称为“兕魔王”的青牛独斗三名天将，分明已经不支，但不惜把他的内丹牛黄拿出来当法宝用也要装作无事般继续战斗。
砰！咚！
袁洪驾着筋斗云一掠而下，击倒三名天将后将那近乎失控的牛黄丢回兕魔王：“收着，去休息，还是说你打算日后当一头耕牛？”
“呵呵……”兕魔王干笑，“大圣你能打，我也能打。”
袁洪不同他辩论，提着他一路丢回水帘洞才架云去支援其他妖王，这些妖王只看到自己能轻易打败天兵，但从未考虑过自己在大圣爷爷的指导下，实力已经不显山不露水地远超他们许多。
至于鹏魔王，那是天生强大，学不来的。
袁洪架云巡梭，很快找到了另一个逞强的大妖。
金丝猴崩将军，那个在他还叫“大白”时的对头，实力提升缓慢，连个妖王都当不上，即便如此，能独斗两名天将也称得上是足够拼命了。
袁洪正飞奔赶去救援，却看到半空中现出一道异常巨大的少女虚影，伸出两指按向崩将军，凭空轻轻一划，那原本还打算死拼的金猴便直接虚晃一招跳出战团直奔水帘洞而去。
什么？！
猴王一时失神，手上没留住力气，将那两名原本还要追的天将一个打得粉碎，一个烧成灰烬。
周围众妖恍若未觉地纷纷冲袁洪叫好，而袁洪再望天时，却没有任何发现。
那就是……“菩萨”？
第四百三十八章 一途平九百波，九千错
——第10年——
天庭。
天庭计有三十六宫，七十二殿，有如披香殿般轻易被红眼天兵控制者，亦有广寒宫般无人敢于兹扰者，由于这批叛乱天兵只是控制各处，并未对各仙娥星君做出些什么，天庭中有能力处置这起事件的大神通者均默契地保持观望，若这又是那张百忍的某一“劫”，胡乱参与，因果纠缠，却是麻烦。
然而此时，却有一个不怕麻烦，不沾因果，又实力超群的猴子从南天门打了进来，令众仙神纷纷侧目。
“【哦，这等手段倒是颇为稀罕。】”孙悟空仿佛赶苍蝇般随手一挥，数百潮涌而来，眼珠血红的天兵便尽数倒飞而回，于空中直接化为金粉，向一座金光闪烁的大殿倒卷而去。
与此同时，一股一股宛如细碎海浪般的金粉亦是源源不断地从下界飞升而来。
“【大白做的还算不错，不枉俺一番教导。】”齐天大圣多看了那“英灵殿”几眼，却不打算靠近，扛着金箍棒悠哉悠哉地晃向太上老君的兜率宫。
这一路上，孙悟空几乎没有改变过姿势，只几个微小的动作，实力过低的天兵便尽数弹飞化粉，只有偶尔天将出现时，才能让孙悟空稍稍动一动那抗在肩上的金箍棒，将他们一个个打断手脚丢在路边。
这“伤而不杀”却是他在点将台对玉帝的承诺，虽然玉帝无关紧要，但齐天大圣的承诺却是一言九鼎，毕竟那“英灵殿”重塑天将和星君的身体似乎比普通天兵要难上不知多少倍。
“这位大圣，请留步！”
孙悟空刚刚打翻两名天将抵达兜率宫，就见有一名身穿玄金甲胄，颇为英武气派的星君在殿门口拦阻，显然，天庭神仙皆不知他名号，但却从袁洪那“平天大圣”的称号引申出来一个对强大妖族的称呼，便是这“大圣”。
“【哦？天喜星君？你不在月老那里见证凡间婚礼，却来老君丹房作甚？】”齐天大圣转起手中金箍棒，打量这星君四肢，似是在考虑从何处下手。
“此时人间一片大乱，哪里会有人举行婚礼？”天喜星君退后两步道：“因为我是距兜率宫最近，且并未失控的星君，故此被玉帝下令看守这里，虽然丹炉被丢下界，但这里很可能还有假‘太上老君’以及私逃下界的牛童与青牛所留下的线索。”
“【不巧，俺这次便是要来拆了这兜率宫，】”孙悟空举起棒子指向那以丹房为中心的圆弧形兜率宫：“【想研究那劳什子‘凝神丹’是玉帝老儿的打算，但俺却不准备留下这么个隐患。】”
“大圣，请勿让本星君为难。”天喜星摆出攻击姿态：“否则……”
“【否则？如何？】”孙悟空刷地收回金箍棒，径直向天喜星君走去。
“否则我就不客——”天喜星君狠话讲到一半，却诧异地发现自己原本对那不知名猴妖大圣的平视视角变成了仰视，再然后，才察觉自己已经仰面倒地，除了脑袋之外全身皆动弹不得。
“【真令人失望，原本以为有什么特殊手段，却只是在讲大话而已，连最普通的定身术都挡不下，】”齐天大圣走到天喜星身边，提起他的盔甲后领便向兜率宫内走去：“【让俺看看你在藏什么。】”
“不……”天喜星君瞪大眼睛。
“我当是谁在外间吵闹，原来是你啊，‘大师兄’~”
兜率宫正殿，金灵银灵两个道童正乖乖盘腿而坐，听着一名身着天庭蔚蓝女官服饰的妩媚女子对他们教训，那女子头顶翘着一对狐狸耳朵，身后更是有九条毛茸茸，正发出淡淡金光的尾巴，见到孙悟空提着天喜星走进来，弯起眼睛招呼道。
“【别叫得那么亲热，狐狸，跟你不熟，】”齐天大圣掏掏耳朵，随手把天喜星君丢过去：“【这是不是你丢的相公？】”
“我和大圣的情况却不同呢~”九尾狐使了个卸力法把天喜星君接住放在金灵银灵身边，这才道：“每个‘九尾狐’都是‘我’，但‘我’却并非每个‘九尾狐’，‘我们’可不像大师兄你那么好运，有个‘真我’存在，所以，这位星君究竟要找谁，‘我’并不是很清楚哟~”
天喜星君自被丢过来就紧紧盯着九尾狐，闻言，眼中光芒顿时暗淡不少。
“【俺没空和你讨论这个，】”孙悟空挥挥手，扛着金箍棒转身便走：“【既然你在这里，那‘凝神丹’的相关事宜一定已经整理过，找机会交给玉帝吧，俺要去履行最后的承诺——拆了那老儿的凌霄宝殿。】”
“唔……”九尾狐歪着脑袋看孙悟空走远，这才自言自语道：“至少‘我们’不会随便从哪个世界消失~”
————
南天门附近。
玉帝正在率领并未被控制的天兵天将们逐步收复被乱军占领的天庭，同行者有托塔李天王、从人间归来的二郎神与哪吒三太子，以及得知五毒兽内丹被古怪天兵收走后带着李英琼匆匆赶来的天蓬元帅。
由于那“凝神丹”攻击猴子的指令优先级过高，几乎所有天兵在看到那位猴子大圣后都会冲杀过去，所以此时的收复工作非常轻松，只需要把那些重伤倒地的天将们收入李靖的玲珑宝塔，再确认每个宫殿均没有失控天兵即可。
“封锁兜率宫的天喜星传来消息，”玉帝向身边众将说道：“已经在丹房内找到‘凝神丹’改造的的初始丹药残留，应当能令我们和南海合作的解药研发获得重大进展。”
“最好能快些，这些‘失控者’无法长久关在我这宝塔中。”托塔李天王道。
“不必担心，无论那个假的太上老君有什么图谋，此时也已经彻底失败，”玉帝心情不错地说道：“他想借清除猴妖的名义遮掩自己想要控制天庭的打算，但不料反而是那些被针对的猴妖反过来阻止了他的阴谋。”
“都是陛下善于谋划之故。”李靖道。
“呵……”玉帝不答，只是继续接收天庭内各方传来的请示：“什么？那妖族大圣要拆掉凌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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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刺耳声响传遍天庭，玉帝与众将循声望去时，便看到那座金碧辉煌的凌霄宝殿缓缓倾斜，继而碎裂崩塌，缓慢但毫不迟疑地在众仙面前化为一片废墟。
“嘿……”一众哑然中，杨戬第一个反应过来，笑道：“给妖族带去如此大规模的无妄之灾，若是我有机会的话，也会拆的。”
“不，若仅为泄愤，还有更多目标可以选择，”李靖道：“莫非凌霄宝殿还暗藏有假老君留下的后手？”
“那倒不曾，此殿仅在大朝大会时所用，平时更无多少天兵驻守……”玉帝顿顿，略微苦笑：“若从打天庭脸面来看，倒是效果超群。”
“能闹出内乱，各地作乱天兵还尽数被猴子击退的天庭，哪里还有甚面子。”哪吒道。
“休得胡言！”李靖呵斥道。
“嘿……若你再摆架子，我便去灌江口住。”哪吒小声咕哝一句。
天蓬听着诸将讨论，不曾开口，只是默默思索。
因这番变故不曾影响天河码头，实力并未有明显削减的天河水军俨然成为天庭此时最大的武装力量，至少在近八十万天兵复生之前，天蓬元帅的影响要超过手下无兵无将的李靖，而肃清那“凝神丹”余毒的任务，也只能依靠他来完成，所以说……自己其实十分危险？但危险从何而来？
嚓——
一道金光从凌霄宝殿废墟处升起，直直射向天顶，最终消失不见，被此异象吸引的玉帝及众将不由驻足观察。
而正在这时，天蓬骤然感觉到有极大威胁向他后心袭来，距离近在咫尺，无从躲避，他只得稍稍侧过身体，便听到嗤啦一声轻响，有利器无视其身上甲胄自后腰捅入。
这一剑似乎附带了极强的毒素，即使以天蓬身经百战的经验也仅仅能在完全倒地前略微偏头，而他看到是正在自己背后立着的，眼发红光，双手持剑，却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李英琼。
电光火石间，天蓬想起水军四元帅对她的推测，由于李英琼偶尔会失控袭击有“猴子”概念的人，但却完全不曾引起别人对她的敌视，故而她很可能是一件类似“武器”的存在，受害者自然不会对器具产生什么情绪，当日大家还猜测说，这把“武器”最终被放弃的原因可能是难以被控制和使用，然而若有一日她的创造者不惜代价也要“使用”的话，肯定会有个倒霉鬼被戳去英灵殿。
刺杀自己定然是为了延长那“凝神丹”被驱除的时间，所以假老君一定还有其他计划，并且这种控制一定与那从五毒兽身上取走的内丹有关——虽然天蓬刹那间想通了许多事，但却没有足够的时间来全部讲出了。
“不是……她的错……”天蓬最终只来得及艰难地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四百三十九章 凌云渡成正果
——第10年——
天竺国。
因周边诸国均遭受天兵兹扰之故，那天竺国国王十分惊慌，忙于安排兵士四处守卫，只让金蝉子一行人自便，于是众人离了那王舍城，径去寻找灵山。
一路行来，所见奇花异草，古柏苍松皆与前路不同，但遇人烟，家家向善，户户斋僧，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山下必有人修行，林间常遇客诵经。
金蝉子于马上道：“所谓‘灯下黑’，莫不如是，因身处佛国道场，民风淳朴且并无妖魔为害，故而佛陀菩萨显灵次数比之周边反而更少，于是那国王虽知国内有佛祖灵山，却并不依之为仗。”
敖烈道：“不若告之？”
金蝉子道：“之前数代国王，亦有知此事者，但所做所为与寻常并无不同，有些国王甚至丢下王位去寻灵山拜佛，呵，那自然是拜不到的。”
敖烈奇道：“那你便能寻到？记得你曾说平日出入灵山皆飞腾，故而不识凡路？”
“师尊将灵山隐匿，等闲不得见之，不过那灵山脚下，金顶大仙的玉真观却是凡人所建，遮掩不得，”金蝉子向前一指：“那不正是？”
只见前方山林中，有一片楼阁高耸，冲天百尺，耸汉凌空，低头可观落日，扬手能摘飞星，豁达窗轩吞云雾，嵯峨栋宇接霞屏，黄鹤信来楸树老，彩鸾书到晚风清。
“既是佛门大仙道场，想必物资充足罢。”敖烈摸摸身边略显无精打采的敖玉道。
虽说家家礼佛，户户斋僧，但那些人家毕竟小门小户，即便三太子抛洒再多银钱也无更多吃食，他们斋请一行人已算勉强，若想让六公主吃饱却是断无可能。
玉兔曾表示她那里有捣出来的诸多不死药，可以吃到高兴，然而敖玉只是略尝两口便坚决拒绝再吃，令那兔耳女童颇受打击。
“阿弥勒佛，敖施主见到他自知。”金蝉子却卖了个关子。
言语间，那片楼阁已经近至面前，正有一名佛陀迎出山门来，却见他身披锦衣、手摇玉尘，肘悬仙箓，袒胸露腹，脚踏木屐，头顶一片光洁。
“见过秃顶大仙，”金蝉子下马，双手合十道。
“好你个金蝉，数年不见，怎地没把那张碎嘴磨平？”金顶大仙笑骂道。
“不然称你为凸肚大仙？”金蝉子目光向下。
嗯……确实看起来物资就很充足的样子，敖烈暗暗点头。
“各位施主请随我来，”金顶大仙又和金蝉子扯了几句明明是佛陀却住在观里等古怪问题，这才向通行诸人打个稽首，当先引路。
虽时辰未至，但那金顶大仙却早有预料般将一行人带至膳堂，这才道：“奉佛祖法旨，一定要让西海六公主在此地吃饱，另外，月宫玉兔则必须将所有‘不死药’留下。”
“太好了！”“为什么！”两个女童一起叫道。
“你欲见佛祖，无非是打算问问为何自己造出的不死药效果太差而已，此事佛祖已有答案，却不必带它们前去。”金顶大仙不以为忤地对玉兔答道。
“……好吧。”玉兔还想说什么，却被素娥拉了拉，遂闭口不言。
一席素宴，宾主尽欢，敖玉果然顺利吃饱，而那玉兔从捣药杵中倒出的“不死药”却堆满了原本摆放诸多食材的仓库。
“那些‘不死药’似乎有些问题，”白晶晶游荡到敖烈座位旁，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似乎同我那些骨面仆从有些相似之处。”
“我会留意。”敖烈点头。
由于已至灵山脚下，金蝉子宴后并未急于前往，而是打算在玉真观暂住一晚，顺便翻看佛经以应对明日登山辩佛注经。
敖玉难得吃饱，同玉兔及素娥在玉真观诸多楼阁间玩耍，而敖烈则信步在观中景致不错处徜徉游览。
“三哥，”敖寸心携珍珠追随而来：“待送那金蝉子上了西天，我们便该回西海了罢？”
“虽然你的用词略有些问题，但大致是如此没错，”敖烈点头：“若佛祖能解决我这见珠就烧的体质，珍珠也可以穿上些正常衣物。”
“这样挺方便的。”珍珠略略抬手，身上的壳质甲胄飞快地凝结出一顶狰狞头盔将她头脸遮住，而后随着她将手放下又快速撤去。
“嗯……不会因为佛祖给你封个什么尊号而直接留在灵山罢？”敖寸心又问。
“当然不……你怎么尽问些奇怪问题？”敖烈转头盯着自家四妹。
“问问而已。”敖寸心扬扬脑袋，快步越过敖烈向前跑掉，似乎远远还听到她在欢呼什么“还好没得逞”
“你不跟着？”敖烈看向珍珠。
“三太子若决定留下，珍珠也愿意跟着做个护法。”珍珠应道。
“我不是问这个！”
————
次日，金蝉子沐浴更衣后，辞别秃顶大仙，登上灵山，只见天光五色，瑞霭千重，自下向上看时，虽能看出是一座巍峨高山，却无法将目光投出三五里之外。
登山上行五六里之后，却见有一道活水拦路，明明地势平缓，却滚浪飞流，汹涌澎湃，因目力受阻，看不得更远，只见那河水上有孤零零滑溜溜的一根细窄圆木独桥，四下再无人迹。
敖烈走近看时，却见那桥头立有一块匾额，上书“凌云渡”三字，下方又有稍小六字曰：“这是路”，“这是桥”。
敖烈正不解其意，便听身后金蝉子道：“师尊曾言，灵山脚下淌过一渡人之河，有路有桥，但这哪里是路，哪里是桥？”
西海三太子失笑，招呼金蝉子来看，于是这转世佛陀瞬间沉默。
敖寸心跳上那独木，往复走了几十步，如履平地，而后才道：“并无任何特殊艰险考验之处，亦不曾封禁灵力使用，或许只是普通木桥？”
白晶晶道：“原本便不是考验你的，只怕金蝉子踏上之后才会出现变化。”
闻言金蝉子将目光从凌云渡的牌匾上移开，略一提气，便跳上桥头稳稳站住，待要迈步，却忽然顿住。
“怎么？”敖烈上前两步，做预备救下金蝉子坠桥的姿态。
“此桥长八里，分九段，每段又有九节，”金蝉子道：“节通‘劫’，若不曾遭受同节数的‘劫数’，只能以‘放下’凡间一件人或事来通过它，否则，此桥会瞬间分崩离析。”
“九九……八十一？”敖玉在旁做了个算数。
“由于敖施主的协助，即使把贫僧一生中无论多么微小的挫折也算上，至多也只有二十‘劫’，”金蝉子看向敖烈：“不过我却不曾后悔。”
“那就放下呗，很难吗？我西海动物园的猴子就不止八十一只。”敖寸心道。
“早跟你说了不要在海底养陆生动物！”敖烈瞪她。
“从未拿起，谈何放下，”金蝉子叹道：“若四公主给每只猴子都取了名字，知晓喜好，经常同行，帮其达成夙愿，以朋友相称，甚至愿意为之做出一些牺牲和让步，或许才可以将它们‘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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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那我不就成猴王了？”敖寸心脸色数变。
“所以，若要放下它们，也只是放下了‘一座动物园’而已。”金蝉子一边回答一边思索，最终还是从桥上退了下来：“贫僧却没有那等可以轻易放下的人或事。”
“上船！上船！”此时，却听上游传来呼喝之声，循声望去，却见一名船夫驾着一艘渡船接近凌云渡。
“师尊，”金蝉子却不上船，只是向那船夫道：“你便是用‘接引佛祖’这具‘报身’，弟子还是能认出来的。”
“你既看出我是报身，便该知你此刻所言虽然会被‘法身’知晓，但却不会像‘应身’一般亲自给你回应，”接引佛祖道：“若你不肯‘放下’，我便‘渡’你，除此之外再无第三条路可上灵山矣。”
“这却不见得。”金蝉子双手合十微笑道。
“莫非你还能立地成佛不成？如来佛祖的封印虽有松动，但距离自行解开却是还早。”接引佛祖将船停在河边，踏上岸来。
金蝉子正要回答，却见天空中佛光与混沌骤然裂开，一团似乎包裹着什么的彩光直直地朝凌云渡坠落而来。
“这，唉……”接引佛祖略微发愣，而后伴随着一声叹息，丢开船夫形象，现出金光佛身，施展神通将那团彩光稳稳接引下来。
“噫！”玉兔拽着素娥便跑开老远。
彩光散去，当先看到的便是一名体格健壮，被玄冰封住，周身黑雾腾起的天将，身旁有个正不断将他冰封阻止黑雾蔓延，身穿月宫服饰，满面苍白的仙子；又有闭目盘坐，周身烈焰飞腾烧灼那黑雾的凤族少女；还有个白色短发，身着古怪皮甲，正竭力控制住手中黑色球体的女童，唯一比较冷静的则是个短发轻甲，之前在维持那彩光不散的女将。
“见过佛祖！”见到接引佛祖后，翊圣当即拜倒：“天蓬元帅被五毒邪君摄去魂魄，眼见便要被其用这‘五毒珠’夺舍重生，我等支撑不了太久，佛祖慈悲为怀，请救救他！小女子愿领擅闯灵山的责罚！”
“慢点，莫急。”接引佛祖挥出一蓬佛光将天蓬笼罩令其伤势不再恶化，霓裳与符灵松了口气，同时脱力跌倒，然而，接引佛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们如坠深渊：“谁告诉你们，灵山有法子治疗他的？”
“没，没有吗？”符灵勉力站起：“我若提前涅槃的话，应该能烧掉这些毒雾……”
“别冲动！”霓裳连忙阻止她：“不若请太阴星君把元帅冰封，而后徐徐图之。”
“我虽然是如来‘报身’，但神通和‘法身’相差不大，至少我对这东西毫无办法，”接引佛祖道：“待我去灵山见他一见……”
“那却不必。”金蝉子忽然说道，而后双手用力，将敖烈推入人群。
“喂，别闹，这事似乎挺严……重？”敖烈望向那批新出现者，忽地愣住。
天蓬元帅被他经常于将死之物身上看到的黑色“死亡”所缠绕，然而一直不曾发觉的“死亡源头”正被那金眸白发的小女童攥在手里，虽然轮廓模模糊糊，但整体呈球状。
刚才她们怎么称呼这玩意来着？五毒……珠？
【——————！】
伴随着无法形容，刺痛灵魂的尖叫声，那黑色球体在骤然出现的火焰中燃烧殆尽。
第四百四十章 但我有九九八十一种不舍
【提示：‘MonkeyKiller’的解药已经研发完毕，正在向全世界派送。】
【提示：‘MonkeyKiller’已经被根除。】
好快！
由于解锁了可以控制单个猴子的“派遣”指令，我正在四大部洲到处切换，尝试给看起来很闲的猴子们下达各种命令，因为这么做的时候视角相对来说更贴近地面，可以看清平时被忽略的细节，所以感觉挺有趣，于是一不小心就错过了对手的覆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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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实在是因为那家伙输得太快的缘故，研发进度刚刚达到100%，那些原本还四处闪烁的蓝点便瞬间消失，也只有天竺国那边不知为何比普通蓝点要大上不少的光点多闪了两下，最后还有个球体被火烧掉的图标变化。
地图上蓝色光芒完全消失之后，提示姐姐刷出一排数据统计，并在最后做出总结。
【提示：‘MonkeyKiller’造成的伤亡数为：92万】
【提示：‘猩猩流感’造成的伤亡数为：0】
【提示：是否进行结算？】
“否否否！这一结算我不就输了吗？再来……一回合！”
【……】
这片统计自行收起，缩小到画面左上角，变为一个“结算详情”的下拉按钮。
可以确定，那群狂暴天兵在人间完全没讨得了好，至少我没有看到任何妖怪或者凡人被他们所杀。
天兵一共八十万，那么这多出来的十几万应该是不入正式编队的预备队、看守，以及要人护卫吧，不过也不能排除实在倒霉的天将星君。
此时四大部洲一片红，如果我随便进化点症状，死亡人数瞬间就能超过他，但肯定不能那么做啊。
之前好像听说过，天庭的英灵殿每个月可以复活十万天兵，那么这区区九十二万，也只需十个月就能全数复生，如此一来，对面那家伙等于一个人也没杀，相当于平手，然后对比影响范围，他一个被根除的要怎么跟我这控制全世界的比？妥妥赢了。
“就是这样，提示姐姐，加速十个月。”我敲了敲地球仪。
【提示：开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后可能会无法对突发事件做出反应，是否继续？】
“以前不都是这么说的？吓得我还专门设置了‘发生事件就停止加速’的脚本，但现在对手都GG了，还能有什么突发事件？继续继续。”我把那个结算详情在地球仪前面展开，不出所料的话，这死亡人数应该刷刷地就没了。
嗡……随着某种大约是幻听的声音响起，我再次发散成“量子状态”。
————
天蓬元帅曾询问一些过战死之后又复生的水军，绝大部分声称什么感觉也没有，眼一闭一睁，就身在英灵殿了，走的慢还会被后面新复生的天兵推搡。
只有极小部分表示隐约感到自己先是上升，而后身不由己地被卷向英灵殿的位置，但其间看不到任何外界的情形。
而在他被刺的那一刻，才算是理解了不死不灭的天兵天将在躯体被消灭后会发生什么。
他的“视角”从尸体上缓缓升起，俯视死亡场景，看到托塔李天王和哪吒的第一反应都是先去保护玉帝，而二郎神则毫不犹豫挺枪杀向李英琼。
李英琼保持着茫然的脸色，似乎完全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然而身体却自行和二郎神打了起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相上下，天蓬倒地的伤口则开始散逸出古怪的丝丝黑烟。
此时，被天蓬留在天河码头，刻意叮嘱不要跟来的霓裳和符灵冲了进来，一个将他的“尸体”冰封，另一个则尝试以火焰去烧灼那些黑烟，二郎神久战不下时，翊圣元帅也赶了过来，拿五色神光朝李英琼一刷，刷出了一只漆黑圆球，继而被她控制住。
再之后，由于“视角”已经飘得太高而看不太清，似乎众人对于如何拯救自己在进行商议，似乎幕后者有一些特殊的安排以至于令他无法轻易从英灵殿复生。
他究竟如何惹到了那布局者，才会被如此刻意针对？天蓬正在感叹，却见一只铺天盖地，毛茸茸的大手神来，将他一把抓走。
最后，便是现在，天蓬正与一个莫名眼熟的猴妖一同站在某座仙山之前，除去此山以及周边诸多荒地外，视野尽头只有一片浩瀚星空。
“尊驾是花果山哪位大圣？将在下魂魄摄于此处，有何企图？”天蓬倒退半步，警惕问道。
“【呵，呆子，你莫非看不出你跟俺同为‘魂魄’状态？】”那猴妖嘲笑道：“【不过，既然问了，便告诉你也无妨，俺乃花果山水帘洞‘齐天大圣’孙悟空~】”
那“齐天大圣”报出名的同时，一股“绝对打不过”的感觉在天蓬心底油然而生。
“还请这位大圣送在下回去，”天蓬道：“在下得前往英灵殿排队等候复生。”
“【真有意思，急着去找赝品，也不打算看看正品，】”孙悟空道：“【而且若你现在回去，不但无法复生，还有极大几率掉落凡间变成一头猪。】”
或许由于脱离驱壳，天蓬的直觉颇为灵敏，他能感觉到，这位大圣所说定然为真，于是拱手道：“大圣何以教我？”
“【在你等待复生时，便随俺老孙逛逛此处罢，】”齐天大圣将一支金箍棒搭在肩上，径直走向面前的仙山：“【灵台方寸山？嘿，里面莫不是还有个斜月三星洞？】”
天蓬对于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毫无头绪，短暂思考后还是决定跟上那自称齐天大圣孙悟空的猴子。
跟随孙悟空行走数里之后，便看到山壁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座山洞，洞门的匾额上以工整到古怪的隶书写道：“斜月三星洞”。
“【有趣，有趣。】”孙悟空抚掌道：“【有人说那人是通天教主，亦有人说是如来佛祖，还有说法称此山此洞之名皆指‘心’字，故而他本人乃心中幻象，子虚乌有，不过如今看来，此地对它的解法却又不同。】”
天蓬完全听不懂孙悟空在讲什么，于是沉默以对。
走进斜月三星洞后，内里却并未如同天蓬预想中是个神仙洞府，无比空荡宽敞的洞窟内，只立着一座带小院的二层小楼，装饰格局皆前所未见，虽然门户洞开，但天蓬却未敢从正门进入，只是跟随着似乎有目标的孙悟空绕到了后院。
“【哦，哦哦？】”后院中有一座环形喷泉，泉水中上下漂浮着一只将四大部洲均投影其上的碧蓝圆球，孙悟空上前抓了一把，一双手却如幻影般直透而过。
“【奇怪，奇怪。】”齐天大圣手搭凉棚四下打量：“【这等‘令离世者最后驻留’之所，理应有人看守才对，那菩萨既不打算令任何人‘离世’，又将外面布置成那般，要见的便该是俺老孙才对，哪有请来客人，自己却不现身之理？】”
“我并非‘离世者’。”天蓬忍不住插言道。
“【自己——去看。】”孙悟空从天蓬身边路过，一把将他推向那球体虚影之前。
“——佛祖！请救救天蓬元帅！”球体上正显现的一副画面瞬间吸引了天蓬的注意。
“【哟，莫非是你要见俺？】”孙悟空绕着小院转了半圈，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只满是古怪文字，上面嵌着一朵“棉花糖”的赤红立方体，信手去敲时，一阵叮当作响，却并未如那球体般直接穿过。
齐天大圣摸摸下巴，于是开始屈指连串敲击，叮叮当，叮叮当，叮咚当叮当~
赤红立方体身上嵌着的“棉花糖”随着敲击逐渐缩小，最终完全消失时，那一串布满立方体的古怪文字也替换为【系统已从异常关机中恢复】。
呼——监控画面中，五毒珠燃烧殆尽，从那里传出一个气急败坏且转瞬即逝的声音：“【这游戏有毛病吧！】”
这声音消失之后，红色立方体也如小猫小狗般使劲抖了抖身子恢复了行动，然而四下观望之后却什么也没发现，头顶瞬间冒出三个黑漆漆的问号来。
————
不走凌云渡，不乘无底船，金蝉子在渡口借敖烈之手烧掉了重伤天蓬元帅的五毒珠，在面色茫然的天蓬被救醒带走之后，立地成佛，重塑丈二金身，带着一路同行的龙子龙女们径直踏入雷音宝刹。
“敖烈，”如来佛祖端坐莲台，向西海三太子道：“你那‘烧尽一切宝珠’的异能已经消耗殆尽，再无法生效，不过若你愿意，我仍可封你一个‘八部天龙’。”
“不，这个，免了……”敖烈干笑道。
“玉兔，”如来又道：“你那不死药失效，只因之前被那五毒邪君利用，故而效果减半，如今已然恢复正常。”
“啊？我那个就算药效加倍也只是花费一天吃一筐才多活一天？”玉兔还想争辩，被素娥拽走。
“白晶晶，”如来看向躲在众人身后的骨精灵：“你化身的骨骸并无‘生前’，它天生便是一个骷髅。”
“奇葩。”白晶晶似乎松了口气，淡淡评论道。
“敖玉……”“到！”
佛祖刚开金口，幼小龙女便举手回应，一众佛陀菩萨罗汉皆忍俊不禁。
“……你只须一直跟随你的兄长，便可时时吃饱，”如来道：“除非有比吃东西更重要的人要带你你离开他。”
“唔？”敖玉若有所思。
“敖寸心。”如来转目看向西海四公主。
“不不不，佛祖，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她连连摆手。
“也好，原本便无任何可能。”如来看了一眼珍珠，然后才道。
“呜哇——”敖寸心转身跑出大殿。
“那么，金蝉子。”如来顿了顿，却不继续开口。
“我一路行来，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不管神仙、佛陀，乃至凡人自身的努力，都是有极限的。”金蝉子这次却并未使用“贫僧”自称。
“你到底想说什么，金蝉子？”佛祖略微皱眉。
“阿弥陀佛，”金蝉子道：“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埋不住我心，我要那众生，都明白我意——”
此时，文殊、普贤、地藏、观音四大菩萨的莲花座旁，悄然浮现一座崭新莲台，有一道模模糊糊，只有轮廓，宛如云雾构成的庞大女子形象出现在大殿上空，并逐渐向那新出现的莲台汇聚凝实。
“【还不住口！】”如来佛祖断然喝道，声震三界。
“我要那诸天神佛，都烟消云散！”金蝉子毫无停顿地将最后一句话出口。
轰——原本已凝聚一半的菩萨法身骤然崩碎，化为阵阵佛光瑞霭，瞬间四散，在场所有看到这一景象的人，无论仙凡，皆感到怅然若失。
“今有【须菩提】菩萨，因三界浩劫，应劫而诞，又因浩劫完毕，灵气骤降，故而打散法身为天地补充灵气，因此再无于此世出现可能，诸位有幸得知者，当谨记其名。”如来叹道。
第441章 转眼五百年匆匆而去恰如一梦
奇怪……我加速加过头了？
退出量子状态之后，原本悬浮在面前的对比统计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颇为喜庆的红字：“恭喜！您获得了文化胜利！”
我还征服胜利外交胜利太空胜利呢！
这感觉就像挂机二十分钟，以为要被裁决之镰砍了，结果回来一看发现两个硕大的字“胜利”一样……不对！我没挂过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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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姐——”【阿赖耶！我想死你了！】
正打算向提示姐姐询问一下我加速期间发生了什么，一个有点眼熟的红色立方体就如同炮弹一样从院子角落里冲过来。
啪！一记五行山释迦如来掌把它拍在地板上之后，我才想起，这不是之前吃撑了的蠢系统么？
“你终于把‘奥杜因之息’消化完了？这一口标准的快板腔是怎么回事？”我抱膝蹲下，戳戳因为分不出正反而不知是躺是趴，就嵌在地表凹坑里的红色立方体。
【我当系统之前，是个说相声的……】蠢系统瓮声瓮气地答道。
“我还是开挖掘机的呐。”我抬手从旁边挖出土就要把它埋起来。
【十分抱歉！】红色立方体蹭地跳起，扑棱扑棱把泥土抖掉：【我是想说，这五百年难为你了。】
总觉得这次升级之后它好像有那么点礼貌了？错觉吗？
【又老了五百岁，一定很难过吧。】
“火焰之息！”
哼……果然是错觉
发出一记龙吼把蠢系统烧黑之后，我尝试去点“地球”上的“胜利”按钮来查看时间，虽然蠢系统升级需要五百年，但应该没过那么久才对。
【提示：湮灭领域整合，并入‘英灵殿’。】提示姐姐的声音响起。
哦，对了，这好像是上次进行到一半，结果被蠢系统死机打断而没有继续进行的老滚世界总结来着。
【提示：‘英灵殿’升级，可指定相关群体为‘英灵’，允许其死亡后自行在殿中重塑灵基。】
嗯，没说的，那群天兵肯定是这种属性。
【提示：成功回收世界特质‘龙吼’，可作为天生特质赐予龙类。】
说起来西游世界的龙比较奇葩，似乎全是管降雨的水龙，也不知道赋予它们火焰之息会有什么后果。
【提示：‘自行演化’与‘神能造物’合并，升级为‘因果律’。】
这个好，简单来说，就是我突兀地造个什么东西丢下去，也会会自行演化出来龙去脉，不会有人怀疑它是从哪里来的，要是第一个世界有这本事，我就可以和闪闪对着放王财了。
【提示：许多神职有更新。】
“噫，提示姐姐竟然会偷懒了？”
【不是偷懒，只是因为需要根据世界进行细微调整，但一个个说出来却毫无意义。】蠢系统清掉身上的黑灰飞了过来：【比如说‘末日元素可以影响妖怪’，这种条款有什么告知的价值？】
“至少证明我可以在任务世界中遭遇妖怪了不是？”我想起那满山的猴妖，扯了扯嘴角。
【妖怪这东西又不是西游世界的特产，哪怕是‘擂台’大小的地图，也有‘倩女幽魂’那种满是妖怪的类型。】蠢系统争辩着毫无意义的东西。
“嗯，不提那个，我确信在西游擂台里绝对没有用时五百年那么久。”我没接那个话头，继续去戳“胜利”按钮。
【提示：已进行结算。】
【提示：‘MonkeyKiller’感染人数：0，影响范围：无，死亡人数0】
【提示：‘猩猩流感’感染人数：1.4亿，影响范围：98%，死亡人数0】
【提示：用时10年3个月，‘猩猩流感’获得文化胜利。】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灵长类杀手’。】
芙芙！？
难道不应该是“PrimateMurder”吗？“MonkeyKiller”怎么也翻译成这个了？
【猴子是灵长类，没毛病。】蠢系统说着，凭空变出一盒……“动物饼干”？
那盒子里似乎都是些猴子形象的饼干，它明明没有嘴，却一口一个咯吱吱地不停吃。
【它可以——咯吱咯吱——提前设定好某种灵长类为目标——咯吱吱——进入游戏后，会获得针对该灵长类族群的极大优势来开局，人类也是可以的哟~】红色立方体边吃边说道。
“嗯……”对付猴妖，在天庭开局确实有极大的优势，但谁知道他怎么就能把一手好牌打的稀烂，我这次还没进那西游世界捣乱呢。
【提示：收获的信仰值已经转换为‘自由DNA点数’，可以在其他世界使用。】
【提示：由于放弃了点燃神火的机会，无法继续从该世界获得信仰值。】
提示姐姐继续在空空荡荡的地球仪上显示出一条条文字。
“奇怪也哉，当阿卡托什的时候就算了，我这次可完全没进入西游世界啊？哪来的信仰？”
【这次当的阿卡林？】蠢系统凑到地球仪旁边。
“你果然会这么吐槽啊啊啊！！”我一回头便捉住那红色立方使劲摇晃。
【等等等……我想到了……听我解释……】蠢系统挣扎道。
“说吧。”我松开手。
【你看，虽然你没有在那世界降下化身，但‘猩猩流感’的诸多进化一定是对猴子们有好处的，不然一群野生猴妖要怎么跟天兵对抗？】蠢系统说道。
“哦……所以呢？”我想了想，似乎是这么回事，如果我没有进化“猩猩流感”，只凭一个不知什么状态的大圣，想硬抗天庭只怕是做梦。
【但凡有心智的生灵，往往会出于对自然或天文现象产生的原始崇拜，虚构出一些神灵什么的，而西游世界又明显存在神佛和妖魔，】蠢系统摇晃着：【所以，那些猴子发现自己的族群正不知缘由地不停受益，即使不知道你的存在，也会虚构出一个神仙或者菩萨来崇拜的。】
“呃……那我使用出征、移动或者派遣等指令的时候？”我莫名有点心虚，那些相关指令虽然是以各种巧合以及猴子本身就有的意向来完成的，但就目的来说却有些过于刻意。
【当然是效果拔群啦！】
“……”
比如有人在高楼下走着，忽然听到某首很有节奏感的歌，跟着旋律向左边摇摆了两步，结果一个花盆就从天而降砸在他刚才的位置，这时再怎么无神论者也得在心里来一句“老天保佑”。
【哦~你最后还进化出了‘美猴王’？嘿嘿嘿……】蠢系统语调古怪地笑着。
“那又怎样……”我把不知什么时候跑到角落里的摇椅重新搬到喷泉边上。
【它的作用虽然是增强猴子之间的感应，但在你连击出这个特质之后，你自己也会被算成‘猴子’哟~】红色立方体围着地球仪转了两圈：【如果你在进化出这个之后还继续进行各种指令操作的话，感知比较敏锐的猴子是能看见你的形象的哟~】
“……”应该没用太多吧，我一边思索一边准备坐到摇椅上。
【顶多只是类似红外线侦测到的那种模模糊糊的轮廓，看不清脸，所以你不用担心没化妆破坏形象——嗷！好危险！】
拿摇椅去砸蠢系统，但是砸偏了，为了防止它碎成一地零件，又强行召唤了回来。
“我一点也没担心那个！”狠狠坐在摇椅上之后，我继续去拨动地球仪上提示姐姐的讯息。
【提示：已收回作弊片段：敖烈（？？？）、白晶晶（？？？）、袁洪（巴巴斯）、珍珠。】
果然如此吗？我一开始就觉得这个袁洪颇不正常，运势好的出奇，颇有点天地主角的意思，但却不像是龙之介。
敖烈……小白龙，这个则比较正常，只不过这个时间点是西游之前一千年，他应该还在西海当三太子吧，我只跟着那群远洋猴子见过西海四公主，确认过眼神，不是我认识的人。
白晶晶……我当初看到春十三娘的时候就怀疑有没有她，这身份果然被艾米尔抢了啊，当初可没少有人指着哈桑一族喊“白骨精”来着，不过倒是没有紫霞或者至尊宝什么的——废话，猴哥可还在呢。
珍珠……括号中的名字后缀消失，这是对那个身份已经没有认同感了的意思？果然在老滚世界区区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生活经历被这边动不动成百上千年的经历给冲淡了吧。
【提示：有试图脱离世界者九人，但因追随目标错误，无法回收，予以放置，若最终未能成功追随，将遣返回西游主世界。】
啥玩意？
【呼呼呼~看来你那些追随者比你的魅力要大呐。】蠢系统还在啃“饼干”
“……我记得你说过可以消耗一个末日元素让我回原本的世界看看对吧？”我看向它“嘴边”最后一块“猴子饼干”。
咔嚓，最后一块饼干消失在立方体旁边，然后它开始装死。
“虽然我不小心忘了，但你这家伙肯定就是故意的吧？”我开始捏拳头。
【芙——芙呜——】蠢系统瞬间变成一个有着长长耳朵，雪白茸毛，像小狗一样的软萌生物。
……哼，早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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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2章 东汉史（一）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因为蠢系统这个吃货的错，我连着两个世界的末日元素都没剩下来，掐了它一通之后，决定直接开一个相对简单的“单人模式”，好快速拿到新的末日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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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蠢系统答应之后，墨迹了半晌，忽然开始放歌，听着这熟悉的BGM，我只感觉一阵不妙。
【话说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周末七国纷争，并于秦，秦末楚汉相争，又归于汉——】
完了，之前吐槽它是个唱快板的，现在开始说评书了，接下来是不是“传至献帝，遂分三国”啊？
【王莽篡汉后，天降陨石，灵气复苏，光武帝刘秀率两千“无双武将”击败四十万大军，史称“光武中兴”——】
……瓦特？
【——传至献帝，遂分三国。】
“喂！这发展根本不对吧！”我揪住蠢系统的后颈肉——它现在是芙芙外形——提起来晃。
【没……没什么不对吧，不如说，每个武将才打败了200人左右，离真正‘无双’的标准还差800呢。】蠢系统眨着眼睛卖萌。
“不对，我是说，都灵气复苏了，怎么还会分——哦，原来是这样吗？”我松开蠢系统，思考起来。
这修炼成“无双武将”的资质似乎不会遗传，皇室凭借权势招揽那些人多半不怎么样，经过黄巾之乱，暴露了他们自身的虚弱之后，那些达到“无双”标准的文官武将自然不会太过忠心，然后董卓带着真正“无双”的吕布把大汉的面子里子一起踩在脚下，稍有野心的家伙自然就趁势而起了——然后成为魏蜀吴三个庞然大物的踏脚石。
“你等下，三国哪来的末日元素？三分归晋又不是世界末日。”我伸手去抓蠢系统。
【这个……我好像很早就说过，我们创建的世界大小只包括能够影响的范围、】蠢系统踩着空气，几下跳上了地球仪顶端，伸出爪子拨弄了它两下。
熟悉的金线描边再次开始在地球仪声描绘，不过这次描出的是我原本世界的地球海陆轮廓，在它“凝实”之后，巨大的黑影骤然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只有C国范围内还亮着。
【你看。】蠢系统拍了拍唯一的那片光亮，弹出一个面板提示：【公元155年，人口：9380万】
而后无数画面交错闪现，猛将单挑、誓师集结、万马奔腾、千帆竞渡，攻城略地，论功行赏，紧接着，是残兵败将，沙场埋骨，赤地千里，颗粒不收，残垣断壁，背井离乡。
无数红点在地图上飞快扩散，而后变成血液凝结后的黑红。
最终，画面消失，而那块面板提示上的数字变为：【公元255年：人口：242万】。
“……”
【由于灵气复苏的缘故，初始人口比正常历史要多，但同样因为如此，因此死掉的人口也更多，从‘十不存一’变为‘百不存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面无表情，但看起来像是在笑，隐隐有那么点“灵长类杀手”的范儿。
“‘分三国’本身就是末日元素？那样要怎么阻止？”
【虽然很想赞同你，但并非如此。】芙芙……不对，是蠢系统伸伸爪子，勾出四个俯瞰画面并配上大字：【本世界的末日元素为：‘战争’、‘饥荒’、‘瘟疫’和‘死亡’。】
“天启四骑士啊？有没有实体给我揍？”比如那些魔神什么的。
【没有，这次是纯粹的模因，自‘黄巾之乱’开始，直到天下一统——无论是谁统的——期间这四种末日元素中如果有哪个从未发生过，便可以获得它。】蠢系统说道。
“唔……战争首先不行，黄巾之乱本身就是战争，而剩下的……”我盯着那四个词语思考。
【我建议主攻‘饥荒’和‘瘟疫’，】蠢系统道：【这两个相对简单点，只要成为大商人，多多赈灾，延请华佗或者张仲景等名医治疗瘟疫，应该可以轻松完成，还可以顺便刷到你最喜欢的圣母称号。】
“我是玛丽苏不是圣母！”我瞪蠢系统：“而且这次别想我会说出第二段来！”
【哦，那么玛丽苏你要选什么？】芙芙舔了舔爪子。
“哼，除了‘战争’之外，我全要！”我冲它伸出三根手指。
【……等等？哪怕你选战争我都不会奇怪，死亡你要怎么阻止啊？】蠢系统身上的毛都炸起来了。
“人被杀，就会死。”我答道。
【？？？】蠢系统看起来完全无法理解。
“哼，你忘了我还没忘呢，你之前吃的末日元素是什么？”我稍微给了个暗示。
【灵长类——杀手？】蠢系统继续发呆。
“没错，你把目标调整到‘人类’，然后全程不准出手。”我朝它一指。
【学袁洪那种无敌吗？但凡人被砍了不会死难道不奇怪？】蠢系统更加迷惑。
“你当我的‘因果律’是假的？”
【唔……】
虽然这种投机取巧类似卡BUG的行为可能会引来世界意志的关注并予以纠正，但……呵呵。
“少废话，开始开始。”
似乎一直在围观，提示姐姐的声音瞬间响起。
【提示：】
【游戏模式：单人模式】
【末日元素：灵长类杀手】
【地图类型：综合】
【地图大小：中等】
整个国家了还只是中等？最后怕不是要跑去宇宙吧，我一边腹诽一边去戳那“末日降临”按钮。
——公元155年——
咔嚓，凝固的画面瞬间开始活动，一点鲜红出现在地图上。
【提示：‘灵长类杀手’已经降落到地表，由于它处于幼生期，仅有‘爪击’和‘撕咬’可以使用，请进化‘攻击方式’‘移动方式’和‘特殊能力’以便消灭更多目标。】
【爪击撕咬：‘灵长类杀手’拥有对‘灵长类’的处决权，单次攻击即可将任意‘灵长类’打入濒死状态，即使获得治疗，第二次成功的攻击依然会令其直接死亡。】
视角降下，我不出所料地在那红点处看到了一只毛茸茸，有着兔子耳朵的白色小奶狗，它耸耸黑豆一样的鼻子，向四下看了看，试探着朝某个方向跑了两步，然后直接来了个平地摔。
【呃，这个，】蠢系统也有点始料不及：【它应该是凭借这种外表吸引别人接近，接着趁机咬一口……吧。】
“你确定？”我指指画面，那只傻乎乎的小白狗又摔了两跤，开始玩自己的尾巴了。
【我知道了！这是种必须有零号病人协助的末日元素，你创建个人物下去，抱着它到处咬人就行。】蠢系统眼神游移。
“哦？可以创建人物而不用自己捏了？你这次升级卓有成效嘛。”我稍稍夸了它一句。
【嘿嘿，那当然，不过具体来说并不能详细设置资料，属性都是在创建过程中随机生成的，】芙芙外表的系统说着：【要开始吗？】
那条小白狗一时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我又看了看监控，这才道“开始吧。”
一片朦胧的黄光从蠢系统身上散发出来，隐隐在空中投影出DNA螺旋的虚像，而我面前出现了一个飘忽不定的光团。
【首先选择……呃，人物性别。】
“男性。”我故意道。
【呜哇……你可别乱来，世界意志崩溃可不是小事】蠢系统似乎吓得不轻。
“吵死了，我试试而已，最后会放弃的。”
【好吧……】
那团光扭曲变形，化为一个散发着微光，没有任何体表特征，如同服装店里的模特那般的男性形象。
【人物父亲的出身是——士族、商人、将军、猎户、铁匠或游侠？】
“士族。”这应该是决定家境的。
男子形象变换，穿上了峨冠博带。
【人物的少年时代曾——师从大儒，帮忙算账，学习战阵，打猎骑马，给铁匠打下手或者游手好闲？】
“游手好闲。”男子腰间多出一把长剑，面容轮廓也略微狡黠了一些。
【……好吧，我相信你不打算用他了。】蠢系统似乎松了口气。
【人物成年之后，他——举孝廉入仕，建立自己的商行，从军入伍，四处游猎，接掌锻炉，或者四处游学？】
“举孝廉入仕。”
【这是谁家的大公子啊！】
“别管了，后面还有没？”
【哼……最后一个，人物脱离这种生活的契机是——情场失利，报仇雪恨，得罪权贵或者随心所欲？】
“得罪权贵。”
那始终面目不清的男子手中多了一根棍棒，将身旁具现出来另一个没有面容但大概也是官员的人暴揍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嗯……很好，这个小伙子的人生相当的跌宕起伏，】蠢系统难得竟然没吐槽：【他的最终属性是，统率99，武力71，智力92，政治96，魅力96。】
“高过头了吧！”
【毕竟是随机的，你下次就算选一模一样的人生也不见得还是这个属性。】
“唔姆，只是做个试验嘛，撤销重来，不过感觉好像挺有趣的，让我多试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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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3章 张角传（一）
——公元155年——
河北冀州，有一郡名钜鹿，昔日楚霸王项羽曾于此大败秦军，然而绵延两汉之后，它仅仅是个不甚起眼，下辖平乡、广宗两县的贫穷郡城。
“大兄！你不必冒险入山！些许小伤，小弟不出旬日便能痊愈！”
“是啊，山中虎豹凶猛，而大兄你却仅是个文士……”
县郊，一间破败陈旧的泥瓦房前，一个体型壮硕，面容憨厚的布衣少年正拦阻一名背背药篓，手持长杖，面容严肃的青年外出，从两人相持的空隙看向屋内时，可以看到有个与两人容貌皆有些相似的瘦小少年卧于草席之上，神情焦急。
“文士……不过我等兄弟间自称罢了，”青年叹息道：“为兄今年二十有三，却仍是个不第秀才，县中稍有家事的同窗已经尽数入仕，偶遇时皆颇为冷淡，想必不久便会装作不识罢。”
“那些寒门小吏岂能与大兄相比？”壮硕少年略显激动道：“大兄大才，只要得一高门赏识，举孝廉入仕封官皆不在话下——”
“我家可有多余钱财？”青年打断道。
“呃……”壮硕少年目光躲闪，悄悄打量周遭，却不知该将目光停在何处。
青年摇头，又道：“槽缘小吏也还罢了，但凡能登上名录之官员，皆需依其职位向朝廷缴纳‘捐费’，而我家哪里有此余财？”
“你怎么可能辩得过大兄？只管拦住他就好！”屋内传来那瘦弱少年的声音，他顿了顿之后又道：“大兄能说过阿宝，但却瞒不过我，‘举荐’确实如此，但‘征辟’却不需钱财，大兄此时已小有薄名，说不得哪日便会被哪位大吏征辟为幕僚，此时断不可以身犯险……”
“小梁你便是去接受‘征辟’考验时伤的吧？”青年忽然问道。
“噫……”瘦小少年语塞。
“这‘征辟’看似并无要求，但却更重天资，”青年摇头：“若无‘无双’资质，你便是凭借取巧以一人之力击败二十人也是无用。”
“大兄讲话怎地和那征辟小官一模一样？”瘦弱少年不满道：“问他何谓‘无双’资质，他也不肯说。”
“所谓‘无双’，便是——”青年话到一半，忽然顿住，壮硕少年以为他使诈要走，于是上前便捉，不料看似十分稳妥的一抓却抓了个空，而后那青年的身影瞬间破碎，并出现在七八步之遥的院门外，向他道：“——便是如此。”
“阿宝”还要追，便听“小梁”在身后道：“让大兄去吧，有这么一手，寻常虎豹还真伤不到他。”
————
“呼……咳咳咳！”
虽然青年离开时表现得云淡风轻，但强撑到已经看不到自家泥瓦房之后，终于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咳嗽起来。
“可恶……”他用咳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我【张角】绝不会就此一世碌碌无为。”
与颇有武力的两个弟弟【张梁】、【张宝】不同，张角可以说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在父母逝世后，他们三兄弟的生活开支基本由张梁和张宝打猎做工来维持，张角原本想要通过考举来踏上仕途，却止步于秀才再无所进。
目前，唯一可称为资本的，就只有这个虽然使用间隔不长，但会使自己发出剧烈咳嗽，名为“幻影”的“无双技”。
据传，王莽篡汉时，天降陨石，于半空炸裂，宛如大日凌空，又有云环相绕，光武帝因之领悟被其称为“无双”之战技，以两千败四十万，伪朝遂灭。
新朝虽然宣称此乃天佑大汉不灭，“无双”亦得刘氏血脉方能领悟，但之后数年，各地出现的诸多“无双武将”令此言自败，于是不得不转而大力“征辟”为朝廷所用。
此时为桓帝登基第九年，改年号为“永寿”，虽无甚出奇，但却暗合传国玉玺上“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之语。
桓帝幼时登基，如今已壮，而梁太后垂帘听政，与大将军梁冀共同把持朝政多年，“威行内外，百僚侧目，莫敢违命，天子恭己而不得有所亲与”，引起诸多朝臣不满。
即使以张角的见识来看，亦能看出桓帝有意诛灭大将军梁冀及其党羽，而此时诸多官吏往来于大将军影响不到的郡县所“征辟”到的游侠，毫无疑问便是为了应对这次行动以及善后填补空缺所用。
寻常军阵中，同等身体与装备条件下，能以一敌二已算是强者，更何况二百？这等勇士即使是有，也定然在初露峥嵘后便被当地官员征辟，故而这批临时凑数的“无双勇士”的标准仅仅为以一敌二十而不败。
故而，在闻听张梁前往参与征辟考验，并失败受伤而归时，张角不知自己该遗憾弟弟错过了机会，还是该庆幸他没有卷进那个旋涡，抛开其他不谈，为了使年岁尚幼的弟弟尽快康复，免得留下什么痼疾，这次入山采药也是势在必行。
另外，并非张角小瞧另外一个弟弟张宝，他确实足够强壮，然而性格却有些……憨直，若让他去山中采药，最终只可能变成打猎。
就如同各地涌现出强大的“游侠”或者“无双武将”那样，野外的猛兽也有所变化，它们更强大，更狡猾，作为“猎人”，若没有相应实力，只怕会被几头豺狼虎豹就赶下山来，又或者根本打不到猎物而灰溜溜地下山。
同样，野生的植物效果也更加出众，即使是普通的山菜，混合馅料做成包子之后也能使一般的伤势加快痊愈，不过由于张梁受的伤比较重，这次的目标是寻找兰草、甘草、通草、荣草等用来制造金疮药的少见药草，如果好运遇到灵芝或人参……这种用来造“华佗膏”的稀有药草还是拿去卖了的好。
张角又咳嗽两声，直起身子，拄着手杖走向钜鹿郊外的山岭。
————
钜鹿郡外的连绵山脉乃是太行山与王屋山的支脉，然而既不崇也不峻，唯一可以称道的地方便是山林足够茂密繁盛，为猎户和采药者提供了一个不算很丰厚的财源。
张角一路行来，刻意更换的麻衣污了些许，又被树枝灌木刮破了几处，虽然采到些许草药，但对于张梁的伤势来说还远远不够，期间遇到了几名同样无甚收获的采药人劝他一同回去，均被张角婉拒。
寻常的采药人乃是日出而行，正午即返，这是为了能在落日前后离开山林，以免遇到猛兽，但同样，他们只能采到半日路程范围内的药草，而张角为了采到足够给弟弟治伤的草药，根本没有打算在当日返回。
按照计划，他会在下午抵达较少有人踏足的山岭，争取有尽可能多的收获，并在落日前找到一处藏身之所度过夜晚，于明日返回，沿途再尝试寻找一番，如此一来，有很大可能收获足够的草药，甚至可能富裕出一些能够拿去卖给药铺。
随着太阳逐渐西斜，林间透下的光芒开始染成橘红色，隐隐约约还能听到虎啸狼嚎之声，于是，已经把药篓装满大半的张角开始寻找夜晚的栖身之所。
入口狭窄、干燥，无异味的山洞是首选，只需用树枝枯叶将入口遮住即可，次之则是峭壁上方或陡坡的高处，这种危险之处野兽平时便不会接近，夜晚时更会尽量避免，再次则是茂密树木之上，虽然采到了一些抵御虫蛇的草药，但不一定对所有虫豸都有效，至于绝对不能宿营的地点，则是洼地、水源处以及上风口，这都是夜行野兽可能接近的地点。
“不过，这等冒险行为大概也仅此一次，”张角一边寻找适合的地点一边自语道：“小梁伤势好转之后，一定会千方百计阻止我再次进山——”
飒——！
一阵腥风刮过，斜刺里一头棕毛巨狼骤然扑出，异常精准地咬中了张角的脖子。
“——吧，咳咳咳！！”“张角”瞬间破碎消失，出现在五六步外，然后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唬吼——棕狼一击扑空，落地之后疑惑了片刻，然后再次向张角缓缓逼近，与此同时，张角身后也出现了两匹相对瘦弱一些的棕狼拦住了他去路。
“咳咳咳咳……”虽然掌握了“幻影”的新用法，但张角完全不敢把活命机会压在它身上，如果它救命的效果一个时辰甚至一日才能触发一次，下次被扑到就是他的死期。
这应该只是个小型狼群，仅有一匹公狼和两匹母狼组成，杀死母狼毫无意义，只会令公狼更加狂暴，所以，必须冒险杀死公狼，令那两匹母狼畏惧之下自行逃走。
张角打定主意，握紧手上一端削尖的登山长杖，将自己的“幻影”留在原地，悄悄向公狼侧面摸去。
根据对村中几条狗的实验，这种留下幻影后自身的隐形是没有气味的，所以等下只需在戳死那个头狼后撑过咳嗽，那两匹母狼便不足为虑……
张角正这么想着，却见那匹原本盯着“幻影”的棕毛公狼把带着点戏谑的目光转向了自己……这家伙是装的！
“芙芙？你要去哪——”
张角正欲刺出手中长杖，却听不远处传来女子的呼唤声，而后，一只有着白色绒毛，体型如同刚出生的小奶狗，但脑袋上却长了一对兔耳朵的小动物从林间跑了出来，而三匹棕狼如同被踩了尾巴一般转身就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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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呜！”那只生物冲张角叫了起来，前冲两步，然后平地摔倒。
“唉，又是迷路的猎户吗？”随着方才那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一道倩影分开树丛走了出来，不，应该说，是那些树丛和灌木主动让开了道路。
只见她有着雪白蓬松的长发和如翡翠般碧绿的眼眸，容貌精致如同画中仙女，眼角眉梢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身穿一袭款式十分古老的墨色仕女裙，外披一件有着诸多粉红花瓣和蔚蓝缎带装饰的纯白斗篷，周身似乎还有隐隐约约的粉色花瓣幻影飘落。
“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张角解除了“幻影”，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嗯~”那女子抱起跑来的小动物，似乎颇有兴趣地看看张角的头顶，这才答道：“我叫梅林……不对，我叫林好，乃华南老仙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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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4章 张角传（二）
华南老仙？
张角一时想不到这是哪位先贤的称号。
由于考中秀才后屡试不第的原因都是答不出某些生僻知识，因此他广为涉猎杂书，之前关于如何分辨草药、躲避野兽，扎营过夜等都是从中学到的。
据张角所知，因著有《庄子》，又称为《南华真经》之典籍，春秋战国时的道家大贤庄周被称为“南华真人”，引申为“南华老仙”尚算合理，然而庄子自然不会是女子，若她是庄子后裔，也不该将“南华”误称为“华南”才是。
嗷呜——有狼嚎传来，打断了张角短暂的出神，他拱拱手道：“这位姑娘……”
由于领悟“无双”的勇士亦有不少女子，在她们的带动下，即使是只愿相夫教子的普通女子的地位亦是水涨船高，虽然还难以达到男女平等，但至少女子可以涉足某些历来被男子把持的岗位了。
不过，即使如此，张角也无法说出“天色已晚，在下可否去姑娘家暂住一晚”这种话，那仍然太过突兀。
“承蒙姑娘搭救，在下张角，钜鹿人士，能否请姑娘为在下引荐令师？”最终张角如此说道，他试了几次，也无法把“华南老仙”和面前的年轻女子联系起来。
“似你这样武力值低下的书生，竟能走到山中这么远……”自称“华南老仙”的女子又看了看张角，这才抱着那只奇怪的小动物转身而行：“随我来罢，虽然是不速之客，但暂住一晚的话，多你一个也不算多。”
这……听起来在自己之前已经有了更多的借宿者？张角松了口气，能收留其他旅人，想必她的居所足够宽敞，自己也不必担心因为和她太过接近而被那只“芙芙”咬死。
……咦？被“芙芙”咬死？这种宛如遇到天敌般的预感是？
————
夕阳已然落山，远处的山林中一片昏暗，令人战栗的虎啸狼嚎此起彼伏，然而跟随“华南老仙”的张角却并无看不清脚下道路的烦恼，盖因此时他周遭所在已非“山林”。
周围的“树木”挺拔笔直，却有根无须，仔细看时便能发现，它们尽数由高空茂密树冠中垂下，直插于地，深深扎根，由于那尚看不到本体的巨树有足够叶片，这些“树干”自然无须有枝有叶，而在这片“树林”中，又有诸多汇聚一处，散发莹莹黄光的晶亮飞虫，即使此时已经入夜，光亮仍与接近黄昏时相仿。
“原本来说，你再向前走一段距离便能看到这些光亮，继而被吸引而来，”“华南老仙”道：“不过你竟然倒霉遇到野狼，若没有芙芙，此时再来一定已经遍体鳞伤了罢。”
“附近野狼很多？那林姑娘你住在此处岂不危险？”张角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以“华南老仙”自我介绍时提到的“林好”相称。
好，通女子，又通善、美，“林好”二字，若以名学解析，便是“住在林中，美丽善良的女子”。
……果然也不像是真名。
“那些野狼平日是不敢接近这‘妖精之森’的，你遇到的多半是追赶那几名猎户至此，既不敢进来，又不甘离去的小群落。”林好答道。
猎户？张角想起自己采药途中所见，那根本不曾停留寻找猎物，径直向山岭深处而去的背弓挎箭之人。
呵，打算和自己一样，但并未做好夜宿林中准备的鲁莽者，不过，何谓“妖精之森”？
张角正思索间，便听林好言道：“到了。”
抬眼望去，果然是一株巨大到即使数百人都难以环抱的擎天巨树，其树根周围有多处房屋，既有简陋的茅草屋，亦有稍为正式的木屋，以及钜鹿县城中常见的泥瓦房，还有通体由白石砌成，富丽堂皇的石质大房。
而那背靠巨树之处，则有一座完全可称为庄园的豪宅，亭台楼阁齐备，梅兰竹菊径放，曲水环廊，假山鱼池，奢华瑰丽之处，即使是张角曾在郡城见过的郡守府亦远远不及。
感叹之余，张角却难免心生警惕，此处距离钜鹿如此之近，为何平时竟然不曾听过有关它的传闻？若非来此地者均守口如瓶，便是此地……有进无出。
似乎是感知到张角迟疑，林好忽然停下脚步，回首对他说道：“若我一直跟着，怕是会对你的判断造成干扰，不若你自己去观察判断罢。”
骤然听到这无头无尾的话语，张角颇为不解，正欲询问，却见那“林好”与她怀中的“芙芙”同时化为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
“张生，张生！切勿靠近那些房舍！”
张角正欲前往各色房屋进行探查，忽听林间有人唤他，转头看去，却是一名钜鹿县猎人，有过数面之缘，姓程名远志。
再看时，其周遭有数名不甚面熟的猎人环一簇篝火而坐，又有几人似是被狼所伤，倒伏于草席上，低低痛呼。
“此地主人允我等迷途者入住房舍，却为何在此露宿？”张角走近篝火，向程远志问道。
“若要住那房屋，却需代价，我等无力，只得在此暂住，不过巨树茂密，却不算露宿。”程远志答道。
“莫非需要银钱？”张角皱眉，只觉依那女子风姿，应不至于此。
“别家客栈要钱，这里却是要命呐，”程远志道：“那些屋舍上挂有门牌，分别写着‘入门’、‘简单’、‘普通’、‘困难’、‘修罗’。”
“依房舍精致程度而增？”张角若有所思。
“正是如此！”程远志愤愤道：“即便是‘入门’的破草屋，也需杀死十六匹狼才可入住——若我等有这般本事，哪里还需逃走？”
“正是如此——”一名健壮伤者插言道：“那十六匹狼分散各处，四匹一群，我勉强杀掉三群，不料最后那群骤然凶暴许多，若非我逃得快，并及时叫喊认输，怕是要死在那里。”
“这位勇士是？”张角看向那伤者。
“哦，他叫张曼成，算起来还是张生你的同宗。”程远志引荐道。
“曼成勇武，在下佩服，”张角从自己药篓取出些许草药为张曼成敷伤：“然而，我观那些屋舍宽敞，定能住下不止一人，各位为何不多人同时挑战？”
“……”篝火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还能如此？！”张曼成瞬间跳起，虽然被未愈伤势弄的有些龇牙咧嘴，但神情亢奋：“即使是草屋，亦能住下四人——不，若可多人协力，便是木屋也绰绰有余啊！远志，阿茂，我们走！”
张曼成性如烈火，抓住程远志和一旁被他叫做邓茂的男子便冲向最近的茅草屋，刷地扯下上写“入门”二字的门牌。
在张角眼中，他们三人似乎闪烁了一下，便以另外一种姿势出现，张曼成身上的伤势似乎更加重了，程远志也略有小伤，邓茂更是灰头土脸，但那块门牌上的“入门”二字却已经隐去，化为一个“张”字。
“哈哈！若非我有伤在身，今日便可去挑战‘普通’石屋。”张曼成将门牌挂回，那草屋大门随之打开：“这屋中似乎可住四人！张生，你也来罢！”
因见张曼成成功，篝火旁的一干猎户立刻互相结伴前往拿取那门牌，毕竟猎人虽怕遇到狼群，但在有同伴的情况下，数目相等的狼群绝无可能击败猎人。
张角向张曼成微笑摇头，径直走向最远处那富丽堂皇的庄园。
“挑战修罗？”程远志惊讶道：“难道他要独自对抗成百上千的猛兽？”
“不，我们并不清楚更华贵房舍的入住要求为何，”张曼成摇头：“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
众猎人在一连串古怪事件中被蒙蔽了双眼，张角边走边想，无论是美丽女子、怪异树林还是巨树村落，都比不上方才那门牌表现出的对“时间”和“空间”的娴熟应用。
虽然自“无双”开始觉醒后，诸多古怪武技层出不穷，据传修炼到高深处甚至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但却从未有人见过，而当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面前时，却被绝大多数人所忽略。
这种“忽略”最好是因为猎户们本身见识不够所致，若是此处主人原本的安排，自己此刻的作为便是自寻死路——然而，却不得不为。
张角摘下华丽庄园门口的“修罗”门牌时，如此想道。
呼——张角眼前的景物瞬间拉伸扭曲，形成了一条古怪的虚空通道，而穿过这条通道后，他发现自己并未抵达什么古怪的场所，而是身处一间与庄园十分匹配的会客厅中，面前的一排太师椅上正有一老一少两名道人正襟危坐。
此地主人？不，并非如此，张角眼神微动，没有下意识地行礼。
“喂，林家丫头——人齐矣，速速开始试炼！”那名老者并不看张角，扬声叫道。
一阵微风刮过，抱着雪白动物的林好带着粉红花瓣出现在大厅中，似惊奇似有所预料般看了张角一眼，而后轻轻抬手，在虚空中投影出三本绸缎之书。
“此为《太平要术》的三篇，分为《天遁书》、《地遁书》和《人遁书》，并无高下之分，只是内里神通不同，”林好说道：“接下来我会将诸位道长传送到家师的试炼场景中，依通过试炼顺序，每人选择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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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于老道，小生要去考察这世间何人可为明主，你莫要跟小生抢人遁书。”
“人遁书与地遁书老夫皆有用处，若老夫先左小友你一步，却要看老夫心情。”
“……”眼看似乎能毫无阻碍地获得一本名为《天遁书》的仙家奇书，但张角却并不高兴，这两人，或者说这两名仙人完全无视了自己，在那里自行分配战利品，却凭的是什么？
而且，既然这试炼允许自己参与，那他们就绝不可能有太过明显的优势。
“林姑娘，”张角缓缓开口：“是否有可能，获得全部三本天书？”
“……”一老一少两名道人当场呆滞。
“这个……”林好歪了歪脑袋：“如果只有一人通过试炼，那家师也只能把书全都交给他了罢。”
感受着两名仙人汹涌而来的敌意，张角严肃的面孔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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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5章 张角传（三）
——公元155年——
虽然不甚清楚何谓“传送”，但从字面意思来理解的话，应当有“传递”和“投送”之意。
然而张角并未感到任何异常，只是略一眨眼，原本奢华庄园客厅的景象便化为一片荒地，周遭草木稀疏，云雾弥漫，他发现自己的药篓并未被“传送”来，而那一头削尖的长杖还握在手中。
少倾，有威严宏大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起。
“【现在公布‘道术书争夺战’的试炼内容】，”那声音道：“【前方乃是一座被盗贼占据的破败古城，有守军一万，然盗贼头目率手下六千人外出劫掠，仅余三千多人留守。】”
周遭云雾散去，张角看到前方高远处有一座依山临水，地势极佳，然而城墙屋舍多有崩塌毁坏的土城，天空为阴云笼罩，难以分辨方向。
若其坐北朝南，则自己正处于城池南方，东侧有湍急河流相隔，西侧又有高耸山崖阻绝视线，显然，那两名同样参加试炼的一老一少两名道士各占一处。
宏大声音继续说道：“【接到老巢遇袭的情报后，盗贼头目将于一个时辰之后返回，在此之前成功突破防守抵达贼军宝物库者视为通过试炼，并依抵达顺序决定挑选道术书的先后。】”
三千守军，分散三侧，若强攻，则必须有传说中的“真无双”，即正面击败一千人的实力，而目前参与试炼的另外两人都不像有这等本领，张角思索着略微点头。
“【……另外，】”那宏大声音顿了顿，补充说道：“【击杀其他试练者，将视为试炼失败。】”
这条却是保护自己的，张角自嘲地想着，一个不第秀才，因缘巧合学会了一点“无双”战技，那个老道不提，即使是年轻道人，与他正面对抗时也绝无获胜可能。
不过，贸然提出“如何获得全部三本书”也并非是无谋之举，以张角的观察，那两个道人虽然表现得颇为熟络，却是面和心不和。
他们之前大约仅仅想到要如何比对手更快地通过试炼，互相之间竞争较弱，但自己却给了他们另外一条路，即“让所有对手出局，自己就能获胜。”
虽然不知两个道人本领如何，但想必全都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实力低微，出言挑起争斗，却根本没有参与争斗的资格，于是他们在彼此不信任的情况下，明知那样做会对第三方有利，却只能选择先下手为强。
这便是“二虎竞食”之计。
这时，张角听到那宏大声音宣布：“【试炼开始！】”
————
按照张角的计划，他将借助“幻影”能力用尖头杖悄悄刺死一些贼兵的斥候，然后换上他们的装束混进城去，虽然这等取巧之事在试炼中多半走不太远，至少能摸清守备配置。
他猜中了开头，但没猜中结局。
向城池前进不远，张角很顺利地发现了一支五人队的斥候，他们长相颇异于中原人，一个个孔武有力，五大三粗，身穿毫无防护能力的破旧皮甲，只有那斥候队长披挂了铁质半身甲，还带着牛角头盔。
张角将“幻影”留在一处岩石之后，提着尖头杖悄悄跟随，并无声无息地戳死了走在最后的斥候。
目前为止，尚算顺利，张角正要潜行返回，却见那斥候队长骤然转身，发现手下莫名被杀之后完全不尝试搜索，只是冲着那片空旷用古怪的语言大喝一声：“佛寺——偌大！”
在张角理解那句怪话的意思之前，身体便仿佛被攻城锤撞中般狠狠飞了出去，在空中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哈！房的油！”斥候队长抄起腰间一对短柄斧，气势汹汹朝张角飞走的方向追去。
“护？”“瓦特？”“歪儿？”其余三名斥候留在原地，各自用古怪的语言表示疑惑。
不愧是修罗难度……安排试炼者算无遗策……张角一边在空中翻滚一边快速想道：体格相异，语言不通，若想要按照原本的计划，必须刺杀一名斥候队长，用他的盔甲掩饰体格和面貌差异，并保持沉默来掩饰语言问题，如此一来，即使能进城，也走不远。
砰！张角摔倒在地，“幻影”消失，一时挣扎不起。
“戴！”那斥候队长大步赶来，挥斧便砍。
此时若是大喊认输，大约便会被传送出试炼场景，而之前自己豪言的“独得三书”便成了一场笑话，只能灰溜溜地离开这个神仙洞府，回去做那不见出头之日的落第秀才……
我便赌——那“替死幻影”尚且可用！张角眼神一厉，完全不闪躲地逆持尖头杖狠狠刺向那铁甲盗贼毫无防护的咽喉。
噗嗤！盗贼手中双斧狠狠斩中张角脑袋之时，张角刺出的尖头杖也戳穿了他的咽喉。
“啪。”一声破裂的轻响传出，被斩中的“张角”支离破碎，并在左侧不到一臂远的地方重新现身，只见他满头冷汗，手臂颤抖。
“虽然不懂你在说什么……”张角爬起身，看着喉咙喷血，双眼圆睁的斥候队长道：“但这次‘戴’的是你，咳咳咳咳咳！”
呼——铁甲盗贼仰面栽倒，但下个刹那便随着一股清风化为一蓬金黄色粉尘向天空倒卷而去，原地只留下了那副铁甲和短斧。
“【消灭盗贼‘伍长’一名，其手下尽数逃散，试炼评价提高】”那个宏大声音在张角耳边响起。
逃散？张角看向之前留在原地的三名普通斥候，果然已经不见了踪影——虽然多半也是化为粉尘，但既然说乐是逃散，就当他们逃散好了。
几个结论，张角一边套上那件铁甲一边思索，其一，自己的“替死幻影”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远离，在对手动作迅捷的情况下，距离较短时并无用处；其二，这种蛮族盗贼的语言自成一体，又有通过大喝施展，近似“无双”的战技，难以渗透；其三，击杀头目会导致手下四散，但击杀普通贼兵却会招来头目注意。
似乎……有可利用之处，但还需核实，而且过程中有颇多危险……呵，想击败两名“仙人”，又怎么能畏惧危险？
张角整理了一下衣甲，又把牛角盔带上遮掩住面部，深吸一口气，向土城走去。
————
这座盗贼占据的土城内外分为三层，驻扎普通盗贼和下级头目的外城，以及精锐盗贼和高级头目居住的内城。
混在城里期间，张角又偷偷杀了一名什长——就是丢了手下这一“伍”的倒霉鬼，但再往上的百夫长却对此毫无察觉，再加上正面对抗一个“什长”已经是张角的极限，最终他转而开始在城中收集情报。
组织结构上看，五人一“伍”，十人一“什”，一支十人队由一名伍长和一名什长以及八名普通盗贼组成，但一支百人队却有一百一十一人，多出了百夫长和他直属的十名亲卫队，同样，千人将也有自己的亲卫百人队，所以一个千人将下辖的人数是……
张角晃晃脑袋，决定放弃计算这等毫无意义的事情。
至于结论，便是杀伤普通盗贼最多引来一名什长，想引起百人长和千人将的注意力，则必须杀死他们的亲卫队才行。
三名千人将的亲卫队分别守在内城的三道门附近，至于他们本人则不见踪影，或许在哪里饮酒作乐，直到亲卫受到攻击才会出现。
相比没有名字的伍长，什长和百夫长，这三名千人将倒是有名有姓，分别叫做，“法卡斯”、“威尔斯”和“威尔卡斯”，张角念过几遍弄混之后就拒绝再去思索他们的名字。
另外，虽然城外有天然路障相隔，但城内却是互通的，想必可能的互相陷害也会发生在此处，张角前往城西和城东的城墙上观察时，只见于姓老道那边手持拂尘，电光闪闪，无数象征被击杀的金粉四处飘散，而左姓年轻道人那边则四处丢符，黄风滚滚，时不时有盗贼被刮飞上天不见落下。
粗略看去，已经有数名百夫长死在他们手上。
即使带着牛角盔，张角也不禁额上冒汗，若没有那个“击杀试练者即失败”的规定，自己大概早就被这两人合击了。
接下来的发展也不出他所料，两名道人摧枯拉朽杀入外城门之后，并未去冲击内城门，而是不约而同地冲向张角原本应当攻击的南门，而理所当然的，那边的守军几乎完全没有受损，直接迎上他们两个。
二道浑然不惧，一边战斗一边相互警惕地保持距离，同时还在交流：“哼，果然只是个想浑水摸鱼的家伙，还敢说什么三书全收。”“若你不怕他有什么手段，为何入城后即刻赶来？”“你不也来了？”“……”
两人正默契地拉开距离准备回到自己主攻的那个方向，却见战场边缘晃晃悠悠驶来一架马车，不约而同地同时出手将其摧毁后，才发现里面似乎躺着三名精锐盗贼。
呜嗷——伴随着愤怒的咆哮，三条全身漆黑，宛如巨狼的身影从内城冲出，带领一干亲卫直直扑两名道人，令他们左支右绌。
远远观战的张角悄然后退，从打开的内城大门溜了进去。
区区什长的身份确实不高，甚至还要比千人将的普通卫兵要低一些，但这并不妨碍张角四处搜刮酒类请他们喝，所用蛮族语也只需“蜜德”“准刻”和“康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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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如此寡淡的酒他们都能喝醉，证明这个蛮族酒量普遍不行。
“见过……仙人。”内城宝物库前，张角见到了一名身穿宽松华丽道袍，鹤发童颜，须发皆白的老者，不知是否先入为主，他觉得这位老道要比那于姓道人顺眼得多。
“【一路闯关辛苦】，”老道发出了和之前那宏大声音几乎一致的声音：“【不过有些鲁莽和过于取巧。】”
“实力不济，不得不如此，”张角答道：“还请仙人赐书。”
“【于吉和左慈尚未战败，】”老道袍袖一甩，外城入口的鏖战情形于空中浮现：“【你可以选择等待战斗结束，或者接受一个极其困难的考核，若通过，则强制令他们战败，即使你此次考核失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在下愿意接受！”张角应道。
正式考验已经结束，无法再进行干涉，此时有额外机会，自然要抓住。
“【如此……】”老道袍袖一甩，影像消失，身旁多出一人。
只见他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胯下一匹枣红骏马，手持方天画戟，对张角怒目而视，口中喝道：
“【谁敢与我吕奉先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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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东汉史（二）
“武力21单挑武力108啦，买定离手——”
【捏不出吕布于是拿三星卡代替，举报了。】
我正在“妖精之森”的“圣人之馆”里通过“圆光术”观看幻境里张角、于吉和左慈进行的“道术书争夺战”，而蠢系统的槽点依旧天马行空。
顺带一提，这“圣人之馆”只是建立据点时觉得名字有趣随便选的，结果意外的挺漂亮，虽然画风和外面的“妖精之森”不太搭调就是了。
这个据点是“通过化身在现世建造的拟根源”，比较类似于“仙家洞府”，严格来说可以称为“地上神国”，化身在这里完全可以称得上“无所不能”，当然，具体能力还得受限于我的想象力。
至于化身的造型和身世，捏了几十次都不太满意，那随机属性根本就是坑，同样是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怎么就能这个爱好箜篌那个喜欢砍人呢？
没有背景就没有好了，干脆重操旧业——抽卡，三个十连出了张金光闪闪的Caster，还让我有点小激动。
【你以为是诸葛孔明？其实是我梅林哒！】蠢系统配音道，然后就被打了。
由于梅林是人类和梦魇的混血，男女外表的版本都有，所以我直接把女版花之魔术师拿来当化身毫无压力，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本钱有点太足了，走快的话会失去平衡……
至于芙芙，或者说灵长类杀手，依然十分蠢萌，尝试去捕猎人类时，反而救下了数名被野兽追逐的猎户，最后把张角都弄来了。
武力21，我看到张角的这个数值时差点笑场，要知道那边三个未来的黄巾军将领的武力可分别是86、76和74，即使是普通猎户，武力也在40到60不等，虽然他们的统率、智力、政治和魅力完全不能看就是了。
所以，对于张角能顺利突破我用诺德强盗凑出来的“盗贼团”，我还有稍微有些惊讶的，由于语言不通，于吉和左慈稍微尝试之后就直接开打，而他却硬是能混进去，还借势打了一波漂亮的反击……然后就被反作弊机制给坑了。
我当初为了防止那两个仙人用隐身术作弊，在终点那里特别设定了“如果击杀人数太少而抵达终点，将随机接受猛将的单挑考验，至于备选人物嘛……一吕二典三张飞。
看见吕布出场，而张角竟然应下了决斗，我只得第一时间启动削弱计划，先取消“武力值相差20以上有几率一击必杀”的设置，再取消“无双技”，最后限定每人每回合只能出手一次。
唔……好像确实像蠢系统吐槽的那样变成一张三星卡了，就连指令都差不多。
此时，没有“无双”可用的“吕布”只能使用基础的武技，即力量指令“突刺、突杀”，迅捷指令“斩击、斩破”，和技巧指令“切击、切削”，大致是循环相克的关系，每回合，他将获得三个力量指令，一个迅捷指令和一个技巧指令，可以从中选择三个指令组合为招式使出，若战斗没有结束，便再次随机选出三个指令与刚才没有被选择的那两个组合成新的五个指令候选。
至于武技，连续三个相同的力量指令会施展出刚猛无匹的“三段突刺”或者“螺旋突杀”，而依次使用等级相同的力量、迅捷和技巧指令，则会出现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疾风击”或“神速击”，三个技巧……虽然吕布想使出它有点难，但它们可以组合成能反弹本回合对方任何攻击的“反击”或“反斩”。
不单这个假吕布，外面真正的武将也是如此出招的，但除了我之外没人能看出具体指令，就好像各种游戏或软件本质上都是1和0的组合，然而能从外在表现看出多少1多少0怎么排列的，大概只有基努里维斯了。
反观张角这边，他就有点惨，每回合只能随机获得两个指令不说，还无法获得上级指令，每回合的三个指令组合不得不用“防御”和“闪躲”这种无用指令填充，组合出的招式多半也非常难看。
从设定上看，若没有拜师学习，至少需要武力50才能获得全部五个基础指令，而到了100才可能解锁所有的上级指令。
事实证明，即使被削弱得惨了点，吕布还是吕布，只一回合，方天画戟不成招式地随意一挥就把张角掀飞老远。
【现在你要怎么办？锁血还是送他个觉醒印什么的？】
“那未免太刻意了，看我放水奥义——手操！”我直接关掉了自动战斗。
【为吕布点蜡。】
“管他呢，反正吕布现在还没出生。”
————
为了使放水显得不那么明显，我开始让“吕布”在战斗中讲垃圾话。
突刺、防御、防御。
“【你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一介匹夫的妄言逗笑了。】”
闪躲、闪躲、斩破。
“【天上地下，有资格称为‘无双’的只有我一人，其他的都只是些杂鱼而已。】”
闪躲、切击、防御。
“【竟然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宝马，你就那么想死吗？】”
【如果张角不用手臂格挡的话，赤兔刚才就踢到他的脑袋啦……】
“我有什么办法，三个指令只有一次攻击都能把他打成狗，到底哪来的勇气跟吕布单挑啊？”眼见张角被赤兔踢飞了出去，我连忙符合逻辑地让“吕布”往后退退。
闪躲、闪躲、闪躲。
“【只配趴在地上的土狗，竟然妄图冲上王者翱翔的天空，别自以为是了！】”
区区四个回合，张角已经被打飞三次，满身疮痍，从什长和伍长那里顺来的铁甲也尽数破碎，长杖更是从中折断，有一只眼甚至肿胀无法睁开，但仍然顽强地站了起来。
“既如此，”他说道：“你这翱翔与天空的“王者”却为何尚未击败我这‘土狗’？”
咦？三个“切击”？
仔细想想，前几个回合他被打得那么惨，也仅仅用过一次“斩击”和一次“突刺”而已，三个“切击”全都被他存下来留到了此刻。
……然后还对吕布嘲讽了一句。
虽然不知道看不到“指令”的张角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既然他摆了一个明显的“反击”在那里，不用最强攻击打过去还留着过年吗？
突杀、突杀、突杀、螺旋突杀！
“吕布”策马挺戟前冲，方天画戟周遭随之带起了一股炽烈到近乎实质的旋风，如锐利的钻头般狠狠向张角刺去。
发出这记强大攻击的同时，他还非常应景地说了句垃圾话：“蝼蚁就该像蝼蚁一样，老老实实地趴在地上去死！”
而张角却摆了个仿佛在画圆的起手式，一动不动。
临时领悟太极拳或者乾坤大挪移？太出戏了吧？
呼——带着螺旋气劲的方天画戟如同砍中空气般从“张角”身上一掠而过，并狠狠地刺中了他身后的石墙，接着铮得一声反弹回来，在“吕布”的咽喉处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
“咳咳咳——！”张角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
他与吕布开战以来，一次也没有使用过“幻影”能力，显然就是为了这一下反击的出其不意，如果是正常战斗，他已经成功了。
但……我看了看“吕布”至少还有三分之二的血条，又看看正蹒跚地向“太上老君”走去的张角，有点想要背刺，但再想想还是算了，本来也是要把书送给他的。
“咚！”吕布轰然摔下马来，口中言道：“【精彩】。”而后连人带马一起化为金粉倒卷上天。
“在下幸不辱命。”张角对那个虽然是太上老君外形，但本质是个条件触发器的老道说道。
“【好，好。】”老道回答：“【有勇有谋，此天书三卷便授予你】。”
虽说是书，但这个时代没有普通意义上的白纸，即使由于灵气复苏的缘故世界线有点跑偏，纸的质量也仅限于斩鸡头烧黄纸的那种，没法写字，所以这三本书都是“绢书”，也就是布做的，按红黄蓝三色分为天遁书、地遁书和人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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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上则是从西游世界带来的，分别是天罡三十六术、地煞七十二法、以及三百六十旁门，不过挺奇怪的是，于吉和左慈直奔人遁而来，也看看地遁，但对天遁完全不屑一顾。
【那不是很明显吗？你在马上高考的学生面前放三本书：《宇宙真理》《地球奥秘》和《今年考题》，你看他选哪个。】蠢系统插嘴道。
“肤浅，太肤浅了。”我做痛心疾首状。
【再做个比较，天遁书里有“钉头七箭”，地遁书里有“腾云驾雾”，人遁书里有“符水治病”，你觉得哪个实用？】
“钉头七箭不错啊。”
【你没救了，真的。】
“你要被揍了，也是真的。”
【芙——芙呜——】
“……”
此时，张角已经接过书，那老道说出了实现定好的话：
“【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得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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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张角传（四）
——公元155年——
如同“传送”进试炼场地的感受一样，只是眼前一花，张角便发现自己已经重新出现在那所豪华宅邸的客厅中，衣衫完好，伤势尽复，药篓放在脚边，但在“幻境”中获得的破损铁甲和其他一些散碎物品并未带出。
若说与进入之前的区别，便是手中多出了三卷天书，而尖头杖也如同刀砍斧削般从中断掉。
另外左慈和于吉两位“仙人”投来的目光也由“无视”转为“不善”，客厅中气氛一时凝滞。
“你们两位也不必想着抢了，《太平要术》既已到他手上，便只有他能看，旁人即使夺取也只能看到一片空白。”抱着雪白小动物的林好出言打断了这种凝滞。
“呵，贫道自不会做出抢夺他人机缘之事。”于吉甩了甩拂尘，“然而，三岁小儿，抱金于市，只怕非福。”
“非是小生多言，但这书生毫无修炼资质，天书落在他手上便如明珠暗投。”左慈也道。
确认武力无效之后，开始以言语相激？张角听而不闻，垂眸不语。
“天书上的任何‘术’皆允许传授给他人，但之后，你自己便无法修习它，同样，若已学会某种‘术’，亦无法再次传授。”林好补充说明道。
这便是对天书持有者有限度的保护罢，张角想道，即使有人想要抢夺，也必须留下自己的性命。
然而，既然得此机缘，若不努力奋发，反而依仗庇护，岂是丈夫所为？
“在下想要研习此书，不知客房位于何处？”张角无视左慈和于吉，向林好问道。
“唔，这里的任意房舍皆可随意选择居住，不必担心冲撞到我，我和你们不在一个层次。”言罢，那仙家女子和小小仙兽同时化为清风消失不见。
层次……张角判断着这个词语的意义，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那遮蔽了天空的巨大树冠。
因那林好临走之语，两名道人的脸色皆不算好，于吉一甩袍袖径直离开了会客厅，而左慈离开时却在张角面前稍稍停步：“若是一条也修之不成，小生愿以修炼法门交换一些‘术’。”
“多谢左道长好意。”张角只是拱手，却不表态。
虽然尚未翻阅，但张角猜测，天遁书中多半是强大无匹，惊天动地的法，修炼条件极其苛刻，故而两道皆不感兴趣，而地遁书则应该是威力不显，但却有明确仙人特征的术，于吉应当具备修炼条件，但左慈还差一些，至于人遁书，则包含了大量可随意在人前使用的小道小术，即便是自己，亦有可能掌握。
于是，在于吉和左慈先后离开后，张角背上他的药篓，提起两节断杖，揣着三卷天书离开会客厅，打算去寻找一处相对僻静的客房。
由于之前进入时直接到了会客厅，并未仔细观看这座庄园，此时张角才发觉，它要比自己预想中更加“仙气”，诸多精致屋舍和院落皆位于活水和小湖之间的“岛屿”上，草木茂盛，由一条条白玉般的石质水上长廊连接着它们。
他正疑惑于庄园中为何并无任何仆人之时，便看到一柄正在自己进行扫除的笤帚……果然是仙家居所。
————
张角顺利寻到了一处位于庄园角落的僻静客房，不过，由于那位自称华南老仙的女子似乎并不在这处庄园居住，所以除了于吉和左慈选的住所之外全是客房。
对于那两个不知从哪来，但颇有手段的道士，张角觉得若自己不掌握一些仙法，还是不要和他们碰面的好。
焚香沐浴后——客房内相关用品齐全，张角郑重开始阅读三卷天书。
带着些许侥幸心理，他先翻开了天遁书，那一片空白的绢面上，逐一显示出竖排字句。
“【天罡第十四法，逆知未来：可指定某人或某物，通过掐算得知其若干时日前后的情形，太乙散仙可以使用，每升一级，额外提高十年期限，大罗金仙以下，若想干预结果，后果自负。】”
张角茫然，每个字皆识，然其组合所言全然无解，遂转而去翻地遁书。
“【地煞第四十三术，假型：操控自身幻影之术，可留下幻影潜行，可以幻影做替身挪移，亦可唤出无法碰触却能对敌造成伤害的‘幻影战兵’。】”
“这……”张角心中震动：“若非这天书有辨识人心之能，便是它可以获知翻阅者自身所掌握的手段。”
继续读时，却见地遁书上写道：“【不熟练此术者，易被幻影抽走口中生气，造成剧烈咳嗽而前功尽弃，抑制此情形发生的‘顺气丸’之配方为——】”
书上金字每显示一项，张角就忍不住向自己的药篓看上一眼，是的，没错，这个对他有极大帮助药丸的材料全部都在自己的药篓中，虽然可以解释为它所需材料本身便比较普通，然而张角毫不怀疑此乃仙人眷顾——当然不是指那一老一少两个道士。
有所猜测的张角不再去翻天遁书和地遁书，而是信手展开了人遁书，便见上面写道：
“【外道第一百八十四门，动门：有为有做，平衡阴阳，推宫活血，寻方炮制，烧茅打鼎，进铅炼砂，石乳愈伤，符水治病。】”
符，符水治病？这等已被外界证实骗人的手段为何会堂而皇之地缀在一批看似十分厉害的词语后面？连五斗米道和天师道都不屑做这些仅能唬骗无知者的傻事了。
张角再看时，见那条款后续道：“【注：符水治病时，需确认所书写神仙名号无误，且该神仙有空并愿意治疗饮用符水者，否则便相当于喝了一碗脏水而已。】”
“……”张角一时无语，原来它知道那是在喝纸灰啊。
由于炼制“顺气丸”几乎要用光自己所采草药，给张梁治病的手段只剩下这个，不过，至少也得确认它有效才行，否则即使不炼制那顺气丸，也得把草药留给弟弟治伤。
张角寻来黄纸、朱墨和水碗，却一时踌躇，不知该画出何种符咒，虽然在钜鹿县城曾帮游方道士画过一些“后天符”，但具体图文也不知能否通用，不若，便画一笔而成的“先天符”？
做出决定后，张角提笔蘸墨，在黄纸上一笔写下“林好”二字，所幸笔画较少，尚能一气呵成，然后，转身取来断掉的尖头杖，卷起袖子在手臂上划出一道伤口。
他正要去点燃那简陋的“先天符”，却见它自行浮起燃烧，过程中却无任何纸灰落下，待其燃尽，随着一阵清风刮过，一手抱着“芙芙”，另一手持着墨绿手杖的林好便随着一蓬花瓣虚影出现在屋内。
见到张角手臂伤口，她眉稍一挑，持杖之手略略挥动，张角手上的伤便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而后才道：“如此急迫唤我，却有何事？”
“呃，不……”张角张口结舌。
“原来如此，”林好轻掐了几下手指，点头道：“若想实验符水效果，便写‘华南老仙’之名，你方才的举动，在我听来根本是响彻天际的‘救命’。”
“多谢仙子。”张角尴尬拱手。
“之前试炼中你断了手杖，便送你一柄‘南仙杖’。”林好将手中墨绿法杖丢向张角，那手杖以一种异常缓慢的速度在空中飘飞，张角连忙探手接住，点头道谢。
“此处并不限制你住多久，然而外界家中，想必还有人在等你回去，你可自行决定。”随着话音，林好再次随着清风和花瓣飘落而消失不见。
————
第二日清晨，张角背着药篓，带着书和手杖，悄然离开了那座神仙府邸，穿过“妖精之森”后，重新回到了熟悉而普通的钜鹿山岭中。
伴随着灵气复苏，无双勇士出现，世人早已纷纷猜测是否有神仙存在，如今确认了这点，张角却并不感到高兴。
从短短的经历可以看出，那些神仙并非无欲无求，相反，他们为了自己所求之物反而会不择手段，并视凡人如蝼蚁草芥。
那位“华南老仙”尚可，但若是于吉和左慈拥有她的那般手段，怎么可能会安安静静地隐居深山？即使不靠猜测，他也听到了那左慈亲口说出的，去人间寻找明主之语。
此时虽然朝廷昏暗，外戚专权，却还没到天下大乱的程度，莫非他们想要效法周武王之事？
不，仔细想想，武王伐纣时那些诸多仙佛传说，或许并非臆造，而是神仙尚在时的争斗所留？
“即使天下即将大乱，有了此番境遇，我也绝不会随波逐流。”张角握紧了手杖，暗自想道。
“呜——”随着一阵狼嚎，一头巨大棕狼和三头稍小母狼拦住了去路。
“呵呵……”张角笑道：“在此等了我一天？还抽空又去拐了匹母狼回来？”
“吼——”棕狼自不会回话，伏低身子缓缓接近张角。
“要比数量吗？”张角却无甚畏惧之色，手中南仙杖一挥，背后瞬间出现三名同样手执短杖的“自己”，他们毫不犹豫地冲狼群冲杀而去。
棕色公狼张口便咬，那些“张角”虽被咬中，却并未如之前那样破碎消失，相反，巨狼完全咬了个空，还未等它明白过来，便直接被短杖敲在了头上。
公狼尚可周旋，然而那些几次攻击无效，自己又不停受到杖子敲击的母狼们只坚持了片刻便纷纷逃散，棕狼不得不放弃面前的古怪书生，去追自己的下属和配偶们。
“仔细想想……”自始至终未曾移动一步的张角叹道：“我如今也算是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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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董卓传（一）
——公元156年——
河西之地，古称雍州，汉元朔三年（前126年），汉武帝以土地寒凉之故，改雍州为凉州，又使骠骑将军霍去病讨匈奴，占据姑臧、休屠两地。
经数百年与匈奴、羌人、氐人等胡族作战，凉州治所终定于姑臧，又称武威，相较周边，姑臧可称为富邑，通货羌胡，市日四合，酒肆遍地，每居县者，不盈数月，辄致丰积。
“河西竟有如此富庶之地！我以为离了中原，便再也见不到如此胜景矣。”姑臧城门外，一名膀大腰圆，身材高壯，面相略显凶戾的少年赞叹道。
“且收声！”少年身旁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低声斥道：“为父此来要拜会诸多故人，若你行差踏错，连带为父失了颜面，被故友拒之门外，便——”
“便……如何？”见父亲故意不将话讲透，少年颇有些忐忑。
“便罚你一旬不得吃肉。”男子悠然道。
“——！”少年瞪大双眼，却不敢发声，以免被父亲当真以此实行。
“如此不稳重，要为父如何放心？”男子又道：“虽是故交，但举你一个孝廉已是极限，若你行事有差，断无可能替你转圜。”
“父亲且安心，做个区区小吏而已，难道能比羌人更难相处？”少年不以为意地应道。
“唉……”男子叹息。
男子名董君雅，本为凉州陇西人，曾任颍川县尉，虽有勇名，却无甚智慧，在颍川官场某次暗斗中被人当了枪使，不得不辞官归乡，任职期间夫人在颍川为他生有二子，长子董卓，次子董旻（min）。
董君雅在二子尚未加冠时便取表字“仲颖”“叔颖”，便是期盼他们能在颍川出人头地，然而相比学问，董卓更喜游侠，而董旻虽有心进学，但资质不足，常常因故被颍川学子嘲笑。
此番回乡，他令次子潜心修学以等待长官征辟，因处于汉羌边界，凉州民风彪悍，又因灵气复苏之故，若寻勇士，则俯仰皆是，然而能协助上官处理民政诸事者，数千人中不见得能寻得一人，故而凉州人若愿为文官，只要不是太差，几无阻碍。
长子董卓则比较麻烦，虽然有些天生神力，但并无“无双”特性，返回西凉后正日与羌人结交，做游侠行径，因见其成年后依然如故，董君雅不得不携其前来州治所请故旧为儿子谋个差事。
带董卓走入城中后，董君雅郑重叮嘱曰：“为父去拜会友人时，若让你留在哪处不得走动怕是不能，这样，你自可随意在城内游玩，却不得出城，若天色已晚，便在城中最大的酒家等待为父。”
“其实儿子可以随父亲一同拜会……”
“免了，若你再一言不合与人争执起来，大喝吓人，又诡辩耍赖，为父却丢不起这个人。”董君雅摇头，塞给儿子一些银钱令其自便，而后转身离去。
“可我分明胜了……”董卓自语道，见父亲已经远离，这才无奈地转身看向姑臧，或者说，武威城。
————
武威身处西凉，景致却与中原不同，因周遭均为平坦戈壁，风沙相当猛烈，故而周边城墙建的极高，城内亦有诸多挡风墙壁阻拦天风，故而市集、住所、军营、商铺、工坊与农家等亦分成区块，十分好认。
武威每月开放四次大集，供中原商人与羌胡互通有无，交换货物，平日称小集，虽无远来客商，但亦有游商和零散部落在此交易。
这次董卓前往集市，是想寻得一柄优秀马刀，虽然那些游侠和书生皆推崇剑，但那种细窄兵器对身材壮实的董卓来说并不合用，他一直以来所用的武器便是从颍川某狱吏那里换来的“狱刀”，刀上细齿密布，足够恐吓犯人，若用于劈砍，却容易损坏。
随父回到凉州后，他对那些羌人的宽大马刀十分喜爱，故而刻意结交了不少羌人小部落的少主，但他们手中也没有多余的好刀，而随意打造交给族人的那些董卓自是看不上眼。
董卓听闻，那些好刀除了来自羌人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铸刀大师之外，偶尔还能在汉人的集市中找到，因此趁父亲访友之际，便来碰碰运气，自己积攒下来的银钱以及父亲刚刚给的那些，应该差不多足够买下一柄好刀了。
董卓走在大集刚过，还不甚冷清的集市中，沿途不着痕迹地避过几个小贼擦身而过时伸来的手。
简直可笑，他想着，这等手段在他尚在颍川时就已经玩烂了，他虽然高壯，却不蠢笨，若是想的话，甚至可以在那些水平不足的小贼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上时反过来摸走他们身上的财物。
不过这么做却有些问题，若他们就此认怂也还罢，万一纠集起来找他麻烦，然后全部被放倒，最后传到父亲耳中，自己接下来说不定便会如孔丘所说那般，“三月不知肉味”了。
小贼几次尝试失败后，逐渐散去，不再关注这个硬茬，而董卓亦抵达了集市中铁匠铺之处。
令他失望的是，这里的武器仍然以华而不实的剑类为主，另有笨重的长柄大刀和枪，剩下的都是些农具，或许砍柴大斧也勉强算武器？
“这位小郎莫要说笑，若能打出那等好刀好剑，我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开铁匠铺？”董卓问时，那铁匠连连摇手：“便是修理强化，品质较高之物我也是不敢沾手的。”
拜灵气复苏所赐，除野兽、草木外，便是矿物石料这等资材亦有所变化，处理刀剑时不使用对应的高等材料时，凡品还好，但若其品质为优秀或精良以上，它们便会以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姿态碎成废铁。
董卓亦知此理，并未强求，只是将自己佩刀递给铁匠：“那便修理并强化它罢，能做到何种程度，需钱几何？”
“这……”铁匠掂了两下狱刀，略略皱眉：“它的品质已经降低到‘破败’，以我的本领，可以将它修理回‘普通’，若想提升至‘优秀’，则需要额外的材料，还无法确定成功，但能至少保证它不会碎掉。”
“哦？所需为何？我在中原咨询那些铁匠时，他们却说提升至‘优秀’并不需用其他材料。”董卓疑惑道。
“呵，他们所谓的‘强化至优秀’，多半便是强化刀身重量增加杀伤，或者减轻重量使动作更加迅捷，抑或干脆弄的华丽些使它外表更精致，”铁匠道：“我的强化则会令这把刀——附加‘无双’。”
“哦？那可是‘精良’武器才有的效果，而你刚刚还宣称自己是个普通铁匠。”董卓眯起眼睛。
“给‘普通’武器附加‘精良’效果来进阶‘优秀’，是我的一点技巧，莫非小郎你认为这种古怪的武器会有无双勇士看中么？”铁匠摊手道。
“我这个‘无双勇士’不就看中了？哈哈哈！”董卓大笑。
“呵呵……”铁匠不好配合董卓，干笑两声，向铁匠铺后面叫道：“马腾！别劈柴了！来前面！”
后院一直存在的细微劈裂声中断，而后一名身材比普通孩童要高，年约十岁左右的男孩提着伐木斧从后院走了出来：“父亲。”
“去寻贾家小子，告诉他他那‘炎玉碎片’有人要了。”铁匠指使着。
“喏。”名为马腾的男童望了身材高大的董卓一眼，向铺子外面走去。
“西凉马家？无怪乎有此技术。”董卓眯起眼打量面前的铁匠。
“只是旁支，”铁匠拱手：“在下马肃，多年前曾任天水兰干县尉，因上峰倾轧失官，积蓄耗尽，不得不重操旧业。”
“哦？我父亦为县尉，于年前因故丢官，”董卓略感亲切：“也不知那些大人物都在做些什么，放任手下随意处置底层官员，若我有处置他们的机会，定要一个个吊起来打。”
“呵呵，在此地说说便罢了，若是在中原内腹，只怕转脸便会被隔墙之耳告到衙门里去。”马肃摇头道。
“父亲，我把贾诩叫来了。”董卓与马肃又寒暄几句，便见那马腾领着看起来比他还要小些，眼珠直转，面露精明的小童走了进来。
“便是这位壮士要强化武器，你那神神叨叨不肯直接卖的‘炎玉’可以拿出来了罢？”马肃道。
“是‘炎玉’‘裂片’上的一‘小块’，”男童贾诩道：“若是有人误会了马叔的话，把我捉走拷打，马叔能变出个完整炎玉来赎我吗？”
“莫要聒噪，”马肃提起董卓的狱刀向小童展示：“我预备在这些锯齿上附加‘炎’属性，你看需要多少？”
“唔唔……”贾诩并未看那刀，只是上下瞧了董卓半晌，然后道：“两千钱。”
“可，然而数量太大不便携带，我需回去换成银两，”董卓面无表情，心中却颇为震动，算上平日积蓄与今日父亲所给之银钱，一共才两千五百钱。
“如此，我便先修复这刀，附加属性之事待董家小郎再来时进行，”马肃点头道：“修复及强化费用，有四百钱即可。”
多年积蓄一朝尽没，只希望这武威有足够建功立业的机会，董卓又看看马腾和贾诩，向马肃抱拳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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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董卓传（二）
——公元156年——
西北苦寒，广阔多风，有又无山岭阻拦，方至酉时（you，下午5点至7点），天色已然昏暗，行人纷纷归家，而店铺商贾亦逐一点燃灯火，
董君雅沿路前往武威城内最大的“成记酒家”时，心中颇有挫败。
诸多故旧对他虽然热情，但对于推举二子之事却颇为迟疑，有直爽者明言其推举名额已用，亦有委婉者询问董卓可有值得破格推举之功绩。
功绩？和一干羌人混的颇熟算否？不，不仅不算，怕是反而要算作恶评罢，边官一向以军功提拔，和那些潜在军功交好又算什么？
诸多友人中，提供协助最大者，愿意举荐董卓为一县县尉，还笑称此乃子承父业，董君雅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
虽然同为县尉，掌一县之兵，但中原富庶郡县的县尉与凉州边镇的县尉岂可同日而语？简单说来，曾任颍川县尉的董君雅在离职几年不事生产后仍有充足财货供董卓习武，董旻进学，然而据说某些西凉本地县尉退下之后不得不重操旧业，以耕地或打铁为生，也不知真假。
这倒并非做县尉时有所贪墨，而是当地世家大族按惯例所赠，还无法拒绝，因为他们根本不要求什么，而且赠予县丞、县令，乃至郡丞，郡尉的更多，小小县尉拒绝收受资财以示清廉，要让那些顶头上司作何感想？
至于西凉这边，由于边患频发，各大宗族各有武备，若真对上，说不得比官军还要能打，自然没必要去和“手下孱弱”的县尉亲近。
无论如何，仲颖不能做一个县尉，董君雅想道，若争取不到一个郡尉，那么至少也得是县丞或县令，毕竟身处胡汉边界，若胡人寇边，领军的县尉大抵是第一批阵亡的。
按董君雅原本想法，最好能在凉州刺史手下做一“从事”，这等官员并无固定司职和称号，军民粮财皆有可能“从事之”，上可监军理政，下可抄书守门，各人职责全凭上官安排，他在颍川时曾听闻有在官塾监督学子学习的“劝学从事”，以及长相可怖，每日随巡兵捉拿犯宵禁者的“威猛从事”。
“我还能喝！小二继续上酒！”
“再来！干了！”
刚走近酒家，董君雅便听到里面传来阵阵喧哗，不由得心中一紧，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在自家所住的陇西县，只要出了什么喧哗吵闹斗殴之事，十次有九次能在附近发现董卓，但只有一到两次能捉到他参与的把柄。
但这里可是武威！凉州刺史治所！小聪明不顶用，董君雅还打算给儿子在此地谋个好差，可不能让他闹出什么事来被记上一笔。
————
董卓正颇为头痛地看着面前的酒疯子。
是的，酒疯子，如果一个人拿着只空碗不停地朝自己嘴里倒，还不停地叫着“好酒！”“我干了！”谁都会把他当做酒疯子吧。
若是能早些察觉，董卓还可以趁机溜走让这人在这里自己吵闹，但由于拼酒拼得思绪有些迟钝，没来得及发现，于是便和这个突然发疯的家伙一起被酒家食客们围观了。
没错，拼酒，在预定强化武器之后，董卓身上已经没有太多的银钱，于是便考虑去酒家找些相对简单的委托来补充一下瘪了的腰包。
早知道会遇到酒疯子，他是绝对不会接受“拼酒大会”这个委托的。
此时游侠之风盛行，无论是随便带了把剑的书生还是大字不识几个的莽汉都可自称“游侠儿”，但哪里有那么多机会给他们“行侠仗义”？
虽然不知从何时兴起，然而如今各大城市普遍的做法是，把下辖郡县或者世家豪族的“委托”汇总到酒家中，使那些游侠儿可以根据自身能力选择难易不同的委托并获取报酬。
今日董卓来时，因为时间不够，在和父亲汇合之前，可选委托中只有“在市场帮助搬货”“破坏城外农田大石”以及“拼酒大会”三个委托可做。
市场的话刚刚离开，而没有武器也无法对付大石，最终董卓选择了“将参与拼酒大会的人统统喝倒，并且还能站着的人将免单并获得五百钱奖励”这个由酒家发布的委托——很显然，没坚持到最后的家伙还得掏酒钱。
董卓自己年少好酒，结识羌人之后更是从他们那里弄到不少为避寒所酿烈酒，故而以粮食或青粟酿出的薄酒对他来说和白水没什么两样。
原本以为能轻松获胜，不料却遇到一个十分能喝，喝醉之前又毫无征兆的家伙，最关键的是，他醉了却不倒，酒家老板也不判他失败，这就很麻烦，万一父亲……好吧父亲已经来了。
董卓一眼看到人群后面正在和酒家老板交谈的父亲，不由缩了缩脖子。
这酒家老板名叫“成绩”，似乎是凉州刺史“成就”的表弟，若非如此，他的酒家也不一定能开到武威最大，而且由于这层关系，有时候在酒家还能接到“训练城防士兵”或“替骑兵队捕捉马匹”等擦边委托。
董卓看着那儒雅中年模样的成绩与父亲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招呼伙计将围观人群驱散，口中还高声说道：“本次‘拼酒大会’结束，陇西董卓与金城韩遂并列第一，免单同时，每人各得二百五十钱！”
这老东西还敢更吝啬点不！
董卓虽然腹诽，但父亲已经走到面前开始训斥，只好垂手听着，抽空瞪了那便还在叫嚣“干了”的家伙一眼，金城的韩遂是吧，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亲近”。
————
“大当家！祸事了！”
因“拼酒大会”结束，一干闲人逐渐散去，忽见有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手未等勒马便翻滚而下，踉跄冲入酒家喊道。
“莫慌！”老板成绩喝止他道：“何时，何处，何事，依次讲来！”
“今日晌午，武威南方一百余里山中，有羌人马贼抢劫商队！护卫头领见到马贼出现后便令我返回报信，自己则据山而守，那批马贼超过千人！此时商队大约已被冲散矣！”那传信者心神不宁，但语言尚算清晰。
“不可能！”“不可能！”
董卓与周围人等同时惊呼，但原因却不尽相同，相比那些担心商队，认为不可能有超过千人马贼者，他口中的“不可能”指的却是这批马贼绝不可能是羌人，他在诸多羌人部落游玩时，听闻他们言道今年所获颇丰，不打算再次抢劫汉民，相比之下，匈奴则有诸多损失，很可能铤而走险。
“董兄，此事却要拜托于你，”成绩略一思索，便将目光转向董君雅：“此时临近入夜，即使告知兄长亦无法出兵救援，我有骑兵三百，可交给你指挥，星夜驰援，不知董兄意下如何？”
“必不辱命。”董君雅拱手应道：“然而此行领兵者，请记吾儿仲颖之名。”
“这……”成绩望望董卓，欲言又止。
果然，这等冒功之事，即便是子冒父功亦可能被他身为刺史的兄长斥责，董卓见状立刻言道：“成世叔！请立即发布一条委托，救援此遇袭商队，并由小侄接下。”
“……此议甚佳！”成绩赞了一声，不再多言，使人调派三百骑兵的同时，发布出“救援商队”的任务，凡参与者皆赏金两千钱。
“才两千？”有围观好事者道：“那可是一千马贼，大当家想要两钱砸死一人吗？”
“若救下商队，自然会有诸多商贾支付酬劳，这两千却是我为‘成记酒家’随行的二十名管事和伙计所发。”成绩道。
虽然知道这位大当家在趁机收买人心，但接下任务的董卓懒得戳破，不过却不能再让周围多嘴多舌之徒夸大马贼实力，指出他们并非羌人毫无意义，此时要做的却是提升己方明面上的胜率，于是扬声言道：“诸位可知‘雀盲症’？”
他虽然年少，但体格庞大，方才又在拼酒大会中力压群雄，故而大声发言时，多数酒客纷纷静下来倾听。
“所谓雀盲症，即终日肉食，无有菜蔬鱼虾入腹者之病症，但凡日落，便会如同鸟雀般目不能视，”董卓道：“那些胡人马贼便是如此，即便将商队冲散，亦无可能连夜进攻抢夺。”
“确实如此……”有知识渊博者点头。
“成世叔的骑兵自然无此病症，然而即便是一千头猪，让三百人去杀亦可能有漏网者……”董卓扬扬手上的委托状：“此役仍需二百无‘雀盲症’，且能使动刀枪之人，诸位若不愿去，可广为转告，半个时辰后我父与三百骑兵将于南门外出发，过时不候。”
周遭人等各有意动，但仍显迟疑。
见状，董卓再次补充道：“须知，我们要对付的并非一千强盗或山贼，而是‘马贼’，而且此行亦非官军行动，斩获一切充公，故而，那一千匹马？”
“我等愿去！”“南门是吗？待我回去取披挂！”“我尚有几名弟兄，这便去叫！”西凉虽产马，但亦非匹匹皆为战马，而那能被马贼骑着的，自不会差到哪去。
一片人声鼎沸中，董卓露出了略显凶恶的笑容。
董君雅见了，既欣喜又略感不安，只得安慰自己道：边军凶残、以财货诱使行事无甚所谓，反正吾儿不可能入朝做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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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0章 董卓传（三）
——公元156年——
虽然因时间仓促之故，讨伐马贼、救援商队一事仅有酒家附近的游侠得到消息，半个时辰后在城门外聚集起来的人手，算上成绩提供的三百骑兵仍然有七百人左右。
不过，相比那三百一看就知道可以在马上作战的“骑兵”，这四百多散兵游勇只能称之为“骑马之人”，他们所乘大都是品质低劣的驮马，甚至还有百余人双人一骑——他们是已经预定能抢到马了吗？
“董爷，您看是否差不多该出发了？”成虎向暗自叹息的董君雅问道。
成虎、成豹，是成绩派来统领那三百骑兵的两名百人长，不过由于并非军伍，只能称之为家丁或者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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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应有之义，董君雅虽然和成家有些来往交情，但还没到随便托付数百兵马的程度，若指挥有明显失误，这两人有可能拒不执行。
“待吾儿筛选完毕。”董君雅向正在人群中检视的董卓示意了一下，虽然对于儿子的战斗力没抱什么希望，但他同羌人混久了之后，对于骑兵的判断却颇为老辣，筛选出一批滥竽充数者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与其父所想不同，董卓此时并非在剃掉那些来浑水摸鱼的游侠，反而在出力让他们能顺利留在马上不至于掉队。
“莫要一紧张就猛拉缰绳或者拽鬃毛，那样只会让马匹把你掀下去，”董卓提着口朴刀在不成队列的游侠间穿行：“若感觉在马背上不稳，就伏下身，抱住马颈，双腿夹住马腹，如此一来，除非那马就地打滚，不然是别想掀你下去了。”
这口刀却是那铁匠马肃得知他要出阵之后派马腾特意送来的，董卓即使想指出朴刀与狱刀有所区别，也没法跟一个十岁小童计较，更何况马腾送刀之后便被那个酒疯子纠缠住了。
“董家小郎何必如此麻烦，若他们掉队，不去便好，我等还能多分些财货。”有粗豪游侠不耐烦地叫道。
“嘿，诸位皆敢于参加此夜战者，即使不善御马，身手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董卓道：“仍在马上的马贼自有官军应付，若入山林间索贼，身边多个伴当总比少个好，说不得那多出之人便替你挡下一刀。”
“言之有理……”众游侠纷纷点头，不过对于那“挡下一刀”是用武器还是身躯，却见仁见智了。
此间事了，董卓策马回到其父身边道：“父亲，此行共计六百四十八人，马上皆有一战之力，即使疾行，掉队者也不会超过三十人。”
“善。”董君雅点头，向成虎成豹示意后，便指挥众骑兵向南进发。
————
三百骑兵打先锋，董君雅和成虎成豹以及一些御马技术甚佳的游侠居中，后面则是零零散散不成队形的游侠们。
在常规行军时自然并非如此，即使不需军械辎重，也得视具体行程携带相应数量的军粮补给，并安排相应的运粮护卫。
董卓骑着匹黄马跟随在父亲身侧，听了一些关于那支商队的具体情报后，更加确定这批马贼绝非羌人。
来西凉做生意的商队，一般携带的都是茶饼、盐巴、铜铁工具，陶土器皿、丝绸等塞外弄不到但缺了却很麻烦的东西，而通过一番交换，给武威带来不少税收之后，带回去的则是牛羊马匹、皮毛药材、染料香草甚至大块的狗头金，直到回了中原，将之换为银钱之后，才能和购置带去之物所耗相比来确定盈亏——当然，基于商人们的眼光，几乎不可能亏便是。
若是羌人马贼，理应在商队抵达之前便抢劫，商队离开时携带的全是羌人自己卖出去的东西，抢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故而，能做出这等蠢事的马贼只有一个来历——并州那边的匈奴，他们大概不懂什么叫兔子不吃窝边草，但这远道而来抢劫凉州商队的举动却正合此意。
“止步——灭火把！”董君雅忽然呼喝道。
此时早已入夜，虽然这支队伍选出的人都没有雀盲症，但若完全没有灯火行路也会十分艰难，所以每五六人便打起一只火把，既能看清路，也不至于远远便引人注目。
三百骑兵在成虎成豹的指挥下很快止步，并熄灭了火把，后续的游侠们则散乱了一阵才安静下来。
官道上约两三里之外，正有一支几乎人人都打着火把，约数百人的骑兵队伍正在往复巡视，他们一个个面目凶恶，穿着杂乱的兽皮衣，手中武器也不甚统一，胯下诸多马匹虽然看上去品相不佳，但亦非驮马那种家畜。
而更远处，则有一支偏离了官路，倚靠陡峭山壁，将诸多运货车辆围成壁垒据险而守的商队，正被数百手持火把的“羌人”呼喝围攻，双方僵持不下。
“诸君当知，手举火把时，几乎无法看清光亮范围之外的情形，尤其是患有雀盲症的情况下，”董君雅向周围骑兵说道：“故而我们可以提前发现这支马贼，而他们全无所觉。”
“那么董爷，我们是否当直接突击？”成虎问道。
“不，”这次回答的却是董卓：“数百战马奔踏，无需视力也能注意到，我们当悄然接近到一里之内，再骤然突击——父亲，我说的可对？”
“正是如此，”董君雅此战原本便是为了给儿子寻些“功绩”，自不会反驳：“但若对方一直未曾发现，便非‘突击’，而是‘奇袭’。”
“诸位！”董卓略一思索，便向那些散兵游勇道：“我等兵分两路，绕到那支队伍两侧，然后大声鼓噪，令其忽略成家骑兵，若达成‘奇袭’，此战可一鼓而下。”
这等毫无危险又可痛打落水狗的行动，一众游侠自是应允，即便是正面接战的三百骑兵，对于“奇袭”这种偷袭敌人，自己很大可能毫发无伤的战法也是颇为赞同。
————
董君雅率成家骑兵完全熄灭火把后悄然接近了那支巡逻的马贼队伍一里之处，几乎能看清那些马贼背上箭壶中有几支箭，然而他们仍然浑浑噩噩毫无察觉，这令不少原本便没有雀盲症的骑兵产生了日后多吃鱼虾蔬菜的想法。
眼看他们即将转身回返，周遭黑暗中却骤然发出了诸多吵闹鼓噪之声，官话与凉州土话乃至羌语混杂，令那支马贼队形一时散乱，即使有头领大声呼喝也无济于事。
见此良机，董君雅高举马刀，大喝道：“突击！”
训练有素的成家骑兵瞬间起动，平举骑枪如一条决堤洪流般朝混乱中的马贼突袭而去，并且，在奔袭的过程中，有幽幽暗暗的雾气在众骑兵周身环绕，令他们此番动作完全没有声响传出。
“董爷竟然掌握了‘奇袭’战技？”成豹惊叹道，语气中透出之前尚无的佩服。
“这等有诸多前提的小技，不足挂齿，”董君雅摇头：“若对方有同样掌握‘战技’者领军，便很难用出。”
噗噗噗——谈话间，成家骑兵已经从那数百马贼阵中一穿而过，残躯断臂四下散落，少数幸运儿躲过了突刺，却又要面对从两侧杀出，董卓所带领的游侠儿的围攻，不到片刻便全军覆没。
直到此时，“奇袭”完毕的成家骑兵身上所缠绕的幽暗雾气才消失不见，能够重新活动。
董君雅摇头道：“此前若有第二支部队向他们袭击，后果不会比那些马贼更好，若我领悟的是‘无双’，则没有这等烦恼。”也不至于被迫卸任——当然，这话是不会出口的。
董君雅正准备指挥三百骑兵向围困那支车队的马贼们攻击，却见董卓领着一帮游侠在三两下把剩余的马贼骑兵们搞定之后，直接冲那包围圈去了。
只听董卓远远喝道：“里面的商队护卫听着！成大人率两千精锐前来救援你们，速速里应外合，配合我等‘齐攻’！”
所谓“齐攻”，亦是军团战技的一种，需要两支部队配合，共同夹击处于他们之间的敌人，腹背受敌之下，被攻击的部队会受到极大损伤。
但区区三百余人再加至多一百左右的商队护卫，就敢“齐攻”七百多的马贼？即使欺负他们雀盲，诈称两千也……
成虎成豹还在怀疑，却见董卓和所率游侠与马贼一触即退，在马贼们迷茫并反身去对付商队护卫时又重新杀上，并在对方调转矛头时再次跑路，如是几次，硬是将围困商队的马贼尽数杀散。
“这小子，没一句真话，”董君雅哈哈一笑：“那根本不是什么‘齐攻’，是‘乱战’，多半是从羌人那里学来的罢。”
“齐攻”和“两千人”之语把商队护卫首领给骗了，若非他们武力尚可，只怕要被董卓坑掉，若马贼首领能听懂，会被坑得更惨。
“乱战”这等低频多次的战法，平时一般是优势兵力对付多支弱小部队时说用，如今被董卓拿来对付单一且受夹击的强大部队，似乎效果也不错。
“虎父无犬子。”成虎称赞道。
“我觉得你的名字不适合说这句话。”成豹斜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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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1章 东汉史（三）
【提示：董卓完成‘商队救援’委托，获得300物资、2000金钱，300兵力，仁德上升。】
在所有匈奴马贼逃跑或被杀死之后，提示姐姐在“情报履历区”刷新了这么一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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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西游世界无法降临时用来消遣的重要手段，到三国之后没的刷了一时无法适应，于是向提示姐姐要求把这个“情报履历区”设置为常规显示。
“见鬼的仁德上升哦，是指他利诱来一批游侠还是指坑了友军一把才达成的完胜？”我坐在“圣人之馆”里，看着监控画面上正指使着一干游侠搜索死掉马贼尸体的董卓，眼角直跳。
【这里用的是结果论啦，他救下的是中原商队，打击的是匈奴马贼，除非一转脸去把商队抢了，不然这次一定是仁德上升。】蠢系统说着。
“这‘仁德’有什么用？”我想想刘备，他大概是满的吧。
【主要是相性方面，仁德高和仁德低的人一般都互相看不顺眼，而仁德数值相近的则比较容易交上朋友，另外还会影响风评什么的。】
然而现在仁德上升的是董卓……算了，反正还只是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现在有个更重要的问题。
“那些黑烟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此世之恶？”我指着那些匈奴马贼身上浓郁的黑色雾气问蠢系统，那些东西即使在他们死掉之后也凝而不散。
【此世之恶会哭的，它可不是这么低级的东西，】蠢系统回答：【那就是末日元素之一，‘死亡’——的碎片。】
“说话敢不大喘气吗！”我提起身边的白毛生物要敲头，然后想起这是“灵长类杀手”，而不是变成这幅模样的蠢系统，它肯定是故意的！
【由于绝大部分末日元素都会导致死亡，所以‘死亡’本身单独显现的机会不多，大部分情况都是伴生出现，不过有个系列电影你大概看过，】蠢系统继续说着：【‘死神来了’。】
啊……了解。
“所以那是一部，关于某个使用‘死亡’末日元素的蹩脚玩家的故事？”我想起这个系列电影中，每部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逃出生天的幸运儿。
【如果按照系列电影里的设定，它大概是一个‘擂台’级的游戏世界，一共就那么多人需要杀死，结果硬是跑了几个，‘玩家’只能尾随追击，】蠢系统说着：【由于那部电影本身是假的，所以看影片是看不出什么，但如果你去到那个电影世界里的话，会发现那些致死的各种器具上全都像这些匈奴马贼一样缠绕着黑烟。】
“唔……”
【这么说吧，如果你改变主意想要用末日元素杀光世界上的人类，那么冒黑烟的就是你了，不过程度上不可同日而语，在外界看来大概是个吞噬一切光亮的黑洞吧。】
“呵呵，那不可能，这造型实在是太蠢了，”我看着画面上近千匈奴的尸体，由于黑烟升腾的缘故，一个个完美地打上了马赛克：“不过，话说回来，他们竟然不算本世界的人？”
虽然毫无疑问这场战斗死掉了近千匈奴，但我这边“世界统计”中死亡人数仍然是0。
【你忘了你的‘世界’只包括三国时期的疆域吗？仅限东汉十三州，在此之外则是‘南蛮、北狄、东夷、西戎’，属于那种在地图之外，城防上万，无法占领，零人口零钱粮，固定三十万军队守家的天灾级存在，即便有哪位诸侯以举国之力踏平那城，也会在一年后重新刷出来。】
……这个设定似乎出自三国志9来着？后来由于被玩家花式吊打利用，后续作品直接放弃了异族设定，结果我这里还有啊。
“唔……如果入侵异族带着末日元素，还不算进总人口，那没什么好说的，杀就是了。”
【震惊！某知名圣母原形毕露！这到底是——】
“是你个头啊！”我“坍缩”回自家小院，揪住蠢系统的后颈开始抡：“我不希望看到——吕布亡于白门、孙坚败于黄祖、郭嘉早夭、典韦宛亡、孙策遇刺、周瑜中箭、麦城走关公、定军斩夏侯、凤雏坠于落凤坡、卧龙长眠五丈原——至于什么匈奴乌桓，随便他们去死好了！”
【嗷嗷嗷——】蠢系统乱叫：【丁原和张飞有话要说——】
“切……我还没说潘凤、陈宫和曹昂呢。”我丢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继续研究董卓那边基本结束了的战斗。
刚才董卓和他的父亲分别使用了名为“战技”的指挥能力，再综合上次用假吕布单挑的情况来看，以单人击败二百人作为“无双武将”的标准还是很靠谱的，毕竟因为那“灵气复苏”，普通士卒并不会像真正的古代士兵那样难以指挥，不，他们甚至可以说是如臂使指。
但如此一来，这种减员五成以上也死战不退的士兵很容易全军覆没，因此造成的战损只怕会更加严重，等到三国统一的时候，如果人口损失比原先还要多的话，即使那些名将都存活了下来也毫无意义。
一个解决办法就是允许士兵自行逃走，比如刚才董卓对马贼的攻击并非全无损失，但那些游侠一个个都是保命的好手，一受伤便直接逃离，此刻又溜了回来接受救治，一副有功之人的模样，然而这种方法仅限于小规模战斗，大兵团决战时，想逃走都没地方逃。
另一个解决办法则简单粗暴，这些士兵只要战死，我就直接征召为英灵带走，而后丢到他们各自的家乡复活，如同西游世界天庭做的那般，不过这样一来，“因果律”大概会累死，如果它会死的话。
还有个办法，就是限定任何战斗只会造成伤残而非死亡，失去战斗力者只能被遣返回乡，整体不算突兀，因果律的压力也比较小，但整体看上去还是很奇怪。
这次马贼袭击商队，由于商队首领处理十分得当，倒是没有商队护卫死亡，虽然造成的货物损失没有办法弥补，但那些商人却十分感激拿出酒食款待来援的骑兵们，由于担心零散的马贼去而复返，董卓的父亲指挥手下打扫完战场后也决定在此护卫商队一晚。
董卓获得的奖励中，2000钱自然是赏金，收缴了马贼们所携马匹和其他货物后，算为300物资也不算太多，不过那300兵力就比较奇怪了，这300骑兵明明是董父借来的吧？
“董家小郎！”临时建立的营地中，鏖战一场的游侠们正觥筹交错，忽然有几名游侠站起，走去向董卓敬酒：“我等兄弟在凉州多年，还不曾佩服过谁，今日你却让我们开了眼！”
“呵呵。”董卓也与他们回敬：“看来诸位对此行收获还算满意？”
“别的话不说，董家小郎若有用我等之处，只要招呼一声，即刻便会赶来相助，大伙说是不是——”“正是如此！”“我等愿听董家小郎调遣！”“下次若有这等好事一定要叫上我！”众游侠纷纷鼓噪。
……这300兵力是指他们啊？
虽然看起来像是董卓以个人魅力收了批兵，但那些精明的游侠明显是看中他父亲能够和凉州刺史的弟弟兄弟相称，再加上这次战斗几乎毫无危险地夺得数百匹马和一大笔赏金，如果依样再来一次他们自然愿意，但如果是什么非常危险或者无甚好处的战斗，能聚集来多少人就不好说了。
【虽然你应该没有机会带兵什么的，但大致的比例我还是给你讲下好了，】蠢系统跳上地球仪，把画面挪到物资画面：【无论是兵器、战马、粮食或建立营地的工具材料，都统称为物资，一般来说，一单位物资能够供一名士兵在外战斗30天，可以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增减，比例不同则向粮食取整，比如10名士兵带了20单位的粮食和100单位的武器战马，仍然会被算为20单位的物资，只能供他们战斗60天，而这支队伍会被当做辎重队，比例相反的话则是运粮队，虽然可出行300天，但战斗60天之后就会因为补给不足而战斗力大打折扣。】
“唔……所以说，这场战斗实际上是根本没有携带物资便直接出击的鲁莽行为？如果马贼没有因为战力不济速败，而是与他们僵持一天的话，这群游侠和骑兵便会因为没吃的而自退？”我看着继续宴饮互相吹捧炫耀的游侠们，只觉得颇为荒诞。
【那是理想情况啦，如果真的僵持一天，武威一定会派来援兵的，而马贼本身携带的物资也不足，】蠢系统说着：【虽然在我们看来不过一场游戏，但游戏中的人可不会闹着玩。】
这家伙难得也会说些有道理的话啊，莫非是升级的功效？
“芙——芙？”看了好几眼那边的假芙芙之后，我最终还是选择回到“圣人之馆”去狠狠抱了正版的一下，“灵长类杀手”一脸迷茫。
【嘿嘿嘿，计划通。】蠢系统嘿嘿直笑：【我早该变成类似的萌物，就没那么容易被打了。】
“那么强烈建议你选择丘比。”我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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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2章 董卓传（四）
——公元156年——
得了数百人投效，董卓却并不高兴。
他们虽然统一被称为“游侠儿”，但这些人本身的资质却良莠不齐，或许平时可称游侠，但若时过境迁，去做了强盗或刺客亦有可能。
韩非子曾有“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之语，秦王甚为赞同，后有“焚书坑儒”、“收天下之兵铸十二金人”之举，然而秦亡汉兴数百年来，儒家与游侠一同复起，且因天将陨石，灵气复苏之故越发兴盛。
凉、并二州，习武之人众多，游侠风气甚浓，除去因身处边境，时常要与入寇外族作战之故，便是因一位大英雄、大豪杰事迹的激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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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英雄名叫王越，辽东人士，年轻时曾由北至西，巡梭大汉边境，一众胡人不敢直撄其锋，纷纷退走。
其时有一羌人部落首领自持手下众多，于王越至前率数万羌胡大掠凉州后退入贺兰山中，王越得知大怒，单人独剑杀入贺兰山脉，万军从中取那首领首级，而后杀散那羌胡部落，将被掠军民尽数救出。
由此一事，边境汉民除惊叹王越武力超凡外，亦确认胡人完全没有“无双”资质，故而人人习武，又对游侠颇为礼遇，这也同样是董家父子敢以区区六百杂兵突击一千骑兵的底气所在。
除了这些游侠多半不堪使用之故，还有一事令董卓颇为疑惑，便是这支商队的商队护卫完全没有伤亡，须知自斥候回报，到董父领军抵达，他们以一百多人的兵力防守千名马贼五六个时辰，即使有车辆壁垒阻碍之故，也不该毫无损失才是。
“这位头领率众护卫抵御马贼颇为辛劳，若是有伤重无法成行者，可由我等骑手带回武威修养。”董卓在简单宴饮结束之后，在临时驻地找到了商队护卫首领做关心状。
“不必有劳董家小郎，”商队首领虽然更为年长，但却不敢轻视这位壮硕少年，闻言答道：“因受到突袭措手不及之故，我手下兄弟确实多有伤者，然而都在‘太平道人’的医治下见好。”
“哦？道人？”董卓笑：“莫非他以熏香符水治病？”
“董家小郎料事如神。”护卫首领点头道。
“……”董卓一时语塞。
“我自是知晓所谓‘符水治病’乃是野道骗子的伎俩，但那等手段仅能用来欺骗患有小伤小病的无知民妇，在此紧急时刻，若他敢招摇撞骗，只怕会被我手下儿郎生撕，故而便放手让他一试。”护卫首领又道。
“哦……那么结果如何？”董卓只觉事情似乎超出了掌控。
首领赞道：“妙手回春！这‘太平道’果然并非招摇撞骗之辈！”
原来如此，董卓暗中点头，之前诸多游侠响应追随，但被救的商队诸人却全无动静或感激之意，竟是因为此事：“那么，头领能否替我引见这位道人？”
“那是自然，两位皆是救援商队的恩人，不过道长似乎有些脱力，解围后便在帐篷中休息，还请小郎随我前去。”商队首领自无不可，遂引董卓向宿营地行去。
————
“你便是‘太平道人’？”
在帐篷中见到那道人时，董卓却颇为失望。
与预想中或仙风道骨或游戏人间的预想形貌不同，这道人与其说是方外之士，不如说是个商人，身形中等，穿一身款式古怪的黄衣道袍，头发胡乱用黄绸扎起，身边放着一只不算小的竹制货箱，正在一只小几上就着油灯用黄纸书写符箓，见到董卓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不，不敢当‘道人’二字，”那人道：“小人张牛角，只是个‘太平道徒’而已。”
“哦，”董卓对这“太平道”的评价稍稍提高了一些：“你为何来凉州？又如何与商队同行？”
“小人来卖符……不，是传道。”张牛角话到中途飞快改口：“遇到商队准备扎营，于是打算借住一晚，顺便询问凉州情形，不料遇到马贼突袭。”
果真是个商人，董卓看向他正在书写的符箓：“你便是要卖此物？听闻其并非骗术而是当真有效，可是如此？”
“不敢欺瞒大人。”张牛角取出一把短弯刀，在董卓警惕的目光中划了自己手臂一刀，鲜血潺潺而出，而后他面不改色地取出一张符箓，凑到油灯旁点燃，而后混入几上茶水一饮而尽。
董卓原本还在皱眉，但眼见那道人手臂伤口飞快地止血结痂后，也不由面露惊色。
“我太平道创道者受仙人垂青，得授天书三卷，其中有诸多救人仙法，隐含令天下太平之意，故称‘太平道’，”张牛角道：“然而天书庞杂，很难参悟，目前仅有这符水救人之术可用，且仅限于放置不理便会自行痊愈之伤病，故而委托我等道徒前往战事频繁的边境贩卖……传道。”
所谓得仙人授天书，多半是吹嘘，董卓想道，大约是某种特殊的“无双”，没有战斗力，却能救人。
“若要买此物，需钱几何？”董卓随手拿起一张符箓，除周边装饰花纹外，正中写着变体的“华南老仙”四字。
“每张一百钱，”张牛角道：“法不可轻传，若卖出时低于百钱，便无效矣。”
这价格并不算贵，酒家中一斗好酒便需五十钱，寻常兵士的普通武器约值五百至一千钱，至于缴获那些马贼所乘马匹，虽然大多是驮马而非战马，亦值数千钱。
因为要提升狱刀之故，原本他还打算返回陇西取得自己历年存下的钱款，但如今缴获了一批马贼，即使要把大部分收获分给游侠们，看在成家出动骑兵和父亲的面子上也得给他剩下不少。
果然，抢才是来钱最快的方法。
不过，从未听闻若药物卖得贱了便会失效，多半又是那位创道者自身“无双”特性的限制罢，特意防止被人抢的吗？
“且给我五张，”董卓把之前父亲与他零花的五百银钱交给张牛角。
“哎——您收好，”道人数出五张符箓，以一只小袋装好，交给董卓：“使用时烧尽，与茶水混合饮下即可，不过小人得多说一句，对同一个伤口，即使重复多次使用效果也不会叠加的。”
“哼，我自知之。”董卓确认这道人只是太平道中不甚重要的一个商贩，便无心再询问什么，拿了符箓便转身离去。
————
翌晨，成家骑兵与一众游侠返回武威。
离去时知道的人还不多，但返回时声势却颇为浩大，原因无他，这群人趁夜外出时还有窘迫到两人一马的，归来时却至少一人双马，令昨晚没得到消息或得了消息没去的游侠们顿足捶胸。
刺史成就原本还对自家弟弟擅自动用私兵有所不满，但一千马贼的斩获和战功足以将之抹平，而指挥这场战斗的董氏父子亦是声望大涨。
唯一对此不满的大概只有市场中的马贩子了，近千匹马一股脑涌来，即使愿意卖掉的人只有一半也足够对马匹价格造成严重冲击。
领了赏金去寻铁匠马肃的董卓自然不会心怀愧疚，路过那些乱成一团的马贩子时还颇为得意。
“我竟然看走眼了，”马肃正在铁匠铺等着董卓，而那小童贾诩也在，还颇为老气地叹息：“只能看出目前身家却看不出未来前途，看来我还需要锻炼。”
“怎地？莫非你想要涨价不成？”董卓瞪他。
“不，我今日来只是碰碰运气，”贾诩道：“马家大叔原本打算一早便替你强化武器，但被我拦下了，答应若你晌午之前没来再继续，也不耽搁什么，如今看来我所料不错——定是从那些马贼身上得了些好东西罢？”
“东西好不好我分辨不出，但与我个性不符，”董卓说着，将那五张符箓交给马肃和贾诩，说完来历后又道：“比起令伤口加速恢复，我更倾向于让敌人的伤口难以治愈。”
“唔……”贾诩翻来覆去看着那符箓：“竟然有‘暖玉’的气息，若用于强化普通武器，大约能达成‘随作战时间逐步恢复体力’的效果，但若和炎玉碎片同时使用，其中较弱的那方会被抵消。”
“你主家是做什么的？”董卓忽然问道。
“贵重玉石生意，那些大公子二小姐什么的可不屑去角落砖缝里捡碎片，”贾诩撇他一眼：“就是你想的那个贾家。”
西凉地广人稀，诸多家族仅仅把城市当做交易集散地，平时各自居住在自己建造的坞堡中，马家和贾家，以及韩家，便是如今西凉势力较大的世家——说起来之前在成记酒家喝倒的那小鬼是叫“韩”遂来着？
可真行，遇到的全是世家旁支，董卓自嘲道。
“唔……因为它仅能使用一次，所以无法固定强化，”此时马肃的研究也有了结论，但可以制作出临时强化的粉末，战前涂抹，大约可在半个时辰内有效，令砍伤者的伤势难以愈合，不过每张符箓需额外工本费二百钱。”
所以这令伤口难以愈合粉末的成本价是三百钱？与其费这个钱，干脆把敌人直接砍死还省事些。
董卓正在核算，忽见某个原本对他们父子不冷不热的“世叔”冲了进来：“董贤侄！你怎么还在这里？刺史大人论功行赏，征辟你为‘讨贼从事’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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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3章 曹操传（一）
——公元160年——
本初元年（146年），质帝崩，无子，桓帝年十五，由梁太后及大将军梁冀推举登基，朝政遂为外戚把持。
时至延熹二年（159年），桓帝年近而立，先封游侠王越为“剑圣”、“虎贲将军”，令梁冀一党不敢妄动，又值梁太后病逝，宫中外戚势力空虚，遂联合宦官，将洛阳梁氏一党尽数剿灭，捉拿其党羽近六百人。
梁冀不甘失败，逃出洛阳后纠集周边诸多卫军近万欲逼宫，然而大军遇王越拦路，面对单人独剑，竟无人敢踏前一步，梁冀仰天长叹，自刎阵前，外戚势力遂崩。
协助桓帝收权的单超、左倌等五名宦官被同日封公侯，称“五候”，风头一时无两。
除五候外，为打击外戚残余，桓帝又大封宦官，有中常侍曹腾与长乐太仆州辅等七人，因定策有功，皆封为亭侯，曹腾更官拜大长秋。
爵位可以被后代继承，然而曹腾身为宦官自然无后，不过他早年曾联络谯县老家曹氏宗族求一养子，偏巧那时曹家无论主家分家皆单传，便是庶子也没有一个，故而从姻亲夏侯家过继了一个叫“夏侯嵩”的儿子给他，并改名为曹嵩。
曹嵩时年二十有九，因桓帝除梁冀一党后诸多官位空缺，被破格提拔为“司隶校尉”，掌管洛阳周边监察举报之责。
此乃桓帝无法将宦官在外封官，不得不转而提拔宦官亲眷之故，一时间洛阳上下诸多官员人人皆与宦官有亲。
因外戚势力仍有诸多残留，曹嵩公务繁忙，无暇管教嫡子曹操，以致其年幼之时便颇为顽劣，于是便请堂弟曹克帮助管教。
这曹克乃曹腾原本宗族之人，推崇圣贤之言，不顾曹操此时年方四岁，但凡行止有差，便大加斥责，若曹操敢还嘴，便向曹嵩告状。
由于曹嵩颇为信任这名堂弟，但凡有告就训斥儿子，于是，曹操五岁时，便定下一番计划想要将这叔父赶走。
————
“等下叔父来时，你要如何做，可记住了？”
曹嵩书房中，单独摆着一张适合孩童所用小桌，上有笔墨纸砚等物供曹操学习之用，不过那些物件个个崭新，只有一些经史子集有翻动过的痕迹。
此时房中并无仆人侍女，于桌旁站立的小童便是曹操，他身量不高，但虎头虎脑颇为精神，漆黑眼眸中似有光芒闪烁。
“记住了，吉利。”有与他几乎一模一样的童声应道，却无法看到人影。
“不准叫我吉利！”曹操对着面前空气怒道。
“好的，阿瞒。”声音回应。
“这些小名……”曹操哼了一声：“父亲硬是不肯提前给我取字，母亲取的这两个小名完全没法听。”
“那你倒是分我一个呀？”那声音道：“我怀疑她肯定是知道我的存在才会起两个小名的。”
“你信不信如果我确定要哪个小名，另一个名字就会被母亲拿去称呼你？就算她看不见。”曹操这次倒是同意了“声音”的猜测。
“唔……”声音一时无话可说。
“别聊啦，叔父马上就要来了，你先按原计划表演给我看下。”曹操指向桌旁的地板道。
“唔——唔姆！”随着一声古怪的响动，曹操身旁出现了另外一个“曹操”，他做出拿着书本阅读状，走了两步，忽然口歪眼斜栽倒在地，身体不停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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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丑？你是故意的吧？”曹操略显不满地看着“自己”道。
“中风本来就这样，我们一起去隔壁人家中风老头那里看的。”倒地的“曹操”也有不满：“要不你自己来？”
“免了，如果被父亲看出倒卧的衣衫褶皱或者灰尘，这‘李代桃僵’之计就穿帮了。”曹操摇头道。
“虽然我们读书少，但我觉得那个计策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倒地“曹操”又嘟囔了一句，站起身来。
曹操侧耳听了听门外，似乎有脚步声传来，于是溜到书房窗边，悄无声息地翻了出去，然后便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和叔父曹克的呵斥声：“到了书房，为何还四处玩耍？速速坐下！”
嘿，经过今天一事，就不信他还敢管自己，曹操一边低笑，一边绕路前往曹府正门。
————
曹操来到曹府正门，静候约半个时辰后，便见到曹嵩乘车而归，遂上前迎接。
“吾儿今日为何出门相迎？”曹嵩面白蓄须，看似有些疲惫，但见到曹操在车前行礼，神情却颇为愉快。
“因听到一些城中不稳传闻，儿子便向叔父询问父亲所司为何，这才得知父亲身为司隶校尉十分辛苦，”曹操道：“儿子不知该如何与父亲分忧，坐卧不安，于是便提前来迎，请父亲指点。”
“呵，些许小患，还难不倒为父，”曹嵩下车，手抚曹操发顶：“你好生学习，便是对为父的极大帮助。”
“呃……”曹操做羞赧状，对曹嵩道：“因坐卧不安之故，今日儿子提前从叔父那里溜走了，此后定然好好学习，还请父亲帮阿瞒分辩一二。”
曹嵩踏入大门，目视门房，那门房小吏知机上前禀告道：“公子在此等候了近半个时辰矣。”
曹嵩颔首，于是带曹操向书房行去，于路上对曹操说些尊师重道之语，曹操自是唯唯应下。
及走近书房所在时，曹操看到“自己”得意地从里面跑出来，便知大事成矣。
这个在曹操知晓“无双”后命名为“替身”的“能力”似乎自他出生时便一直存在，和曹操同步长大，平时只有自己能看到，但也可以自行决定能被谁看到，目前来说并没有太过特殊之处，只不过似乎令曹操本人的智慧有极大成长，有时甚至会对着水盆或铜镜疑惑这五岁幼童是哪来的。
由于“替身”不需单独衣物饮食，目前为止，尚无家仆侍女发现异常，唯一有些察觉的便是母亲丁氏，和她讲话时，她的眼光时不时便会朝一旁的“替身”溜去，弄的曹操每次见母亲都得和“替身”贴在一起才行。
此时见“替身”跑来汇合，便知计略成功，于是稍稍退后两步，令父亲的身体将自己挡住，而后，就听到叔父曹克气急败坏的声音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巨高！你来得正好！你家阿瞒必须狠狠教训才行！”
曹嵩自是察觉到曹操悄悄躲往身后，但也只以为他因偷溜而不好意思见到曹克，于是应道：“小儿顽皮，你又何须和他一般见识？”
“岂是顽皮？”曹克怒道：“我方才正教他读书识字，不料他忽然做中风状，我大惊下正要唤人寻医，他却自己爬起，丢下一句‘可惜没吓死’之后便翻窗跑了！”
——这和预订计划不符！
——这叫超常发挥！
曹操和“替身”对视了一下，最终还是按照原本计划偷偷从曹嵩背后探出头来，做出一副“有本事来咬我”的表情。
“竖子！”曹克大怒，大踏步走来伸手便捉：“你以为逃到巨高这里我便不能罚你？！”
啪！曹嵩直接把他的手打了回去：“你还真不能罚他。”
“巨高？”曹克一脸茫然。
哎嘿~曹操摆出吃惊的表情，心中偷乐。
“司隶校尉”可是武职，曹嵩虽然看起来像个文人，若动起手来放翻五六个强壮军士却也不成问题。
“阿瞒在门房处等了我半个时辰，你却说你‘方才’见到他诈做中风？”曹嵩脸色不善：“而且，小儿虽然顽劣，但颇为孝顺，岂会说出你臆造的‘可惜没吓死’之语？”
“我不是——”曹克瞪着眼睛，看看做无辜迷茫状的曹操，又回头去看书房，一时无话可说。
曹嵩又道：“如此说来，之前你那些指责阿瞒顽皮胡来之语，大抵也是捏造，只是阿瞒恭顺，不曾反驳你而已。”
“我没有——”曹克完全想不出要如何辩解，只是干巴巴地反驳着。
“不必多言！”身为巡查官吏，曹嵩一向只要找到确凿证据，便会将由此引申出的推断作为事实使用，虽然有些冤案，但目前为止皇帝对他的工作都十分满意，故此，他对于自家这件“小案子”的判断也异常雷厉风行：“从此之后你不需再来教导阿瞒了，至于你所作所为，我自会同族叔提起。”
“你竟信这黄口小儿之言——”曹克朝曹操连指，最后狠狠扭头而去。
嘿，虽然小儿所说之语不应当真，但我完全没有说话，那些东西全是父亲自己推断的不是吗？曹操看着曹克离去的背影，施施然想道。
“你叔父虽然行事无状，但你却不能无人教导，”曹嵩拍拍曹操脑袋，道：“为父在公干时结识了司徒桥玄手下一名长史，其名蔡邕，与为父年龄相仿，颇有才学且精通音律，当请其闲暇时对你教导一番。”
“咦？父亲请勿如此！”曹操惊道：“儿子听说蔡家有个特别可怕的小姐！”
“此事便如此定下了。”曹嵩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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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曹操传（二）
——公元160年——
关于“很凶的蔡家小姐”的传闻，自然不是曹操自己去打听的，而是听他的小弟袁绍所说。
对，没错，小弟。
曹操第一次见到袁绍时，是在洛阳市集，各自在一群健仆的护卫之下，那个小胖子趾高气昂地道：“我袁家四世三公，你得向我行礼！”
其时洛阳有两大世家，汝南袁家和弘农杨家，因对大将军梁冀一党避而远之，在皇帝除掉梁氏之后获得了许多重要官员的职位，其中袁绍的生父袁逢和叔父袁隗分别任“司空”和“司徒”，均位列“三公”，再加上他们的父亲、祖父和曾祖均曾任三公，固称“四世三公”。
曹操能想出一百种办法收拾这个小胖子，但当时自己的“替身”在旁边咕哝了一句“四世三公？只有一母？”顿时什么气都消了。
仔细想来，除非如自己这般年少聪慧者，一般的小童怎么可能理解何谓“四世三公”？多半是他家人反复叮嘱而硬生生记住而已。
于是当日曹操应道：“我家‘三世四公’，比你家厉害。”
在旁人听来虽是童语，但若细想却没错，曹操可称“曹公子”，曹嵩称“曹公”，至于曹腾，便是“曹公公”——“三世四公”。
袁绍明显不知此“三公”非彼三“公”，但毫无疑问四比三大，掰着短胖指头算了半天，最后哇的一声哭着跑了。
曹嵩得知，哭笑不得，遂带曹操前往拜访，因此时皇帝极其信任宦官，看在曹腾的面上袁家也不会在乎小儿玩闹之语，但曹嵩得表示出自己并无小瞧“三公”之意。
经此一事，曹操倒是得知了袁绍的身份：原本是袁逢庶长子，有个嫡子弟弟袁术，因伯父左中郎将袁成无子，故而过继。
曹操无法想像袁绍要喊自己亲爹做叔父是种什么感受，自觉欺负得有些过，之后对他稍稍和缓了态度，结果收获忠实小弟一名。
袁术尚且年幼，无法外出，于是曹操在被曹嵩安排向蔡邕学习时，顺便以求学需要同伴为名，把袁绍也拉上了。
————
“你说蔡家小姐很凶，到底是怎么个凶法？”
同袁绍一起乘马车前往蔡邕家学习时，曹操忍不住向袁绍问道。
此时蔡邕为桥玄征辟的“长史”，近似于幕僚，工作是否繁忙只与桥玄本身的职责有关，而桥玄主管民事，除非年节祭祀或者遭遇灾害，平时的工作也压不到蔡邕头上。
曹操曾听闻，蔡邕精音律、通经史，擅辞赋，被征辟后不满这职位无法发挥才干本欲辞官，但因为夫人为他生了个千金无法远行而留在洛阳，休沐时也教导慕名而来的少年人，但并不收徒，近似于私塾或家学。
“嗯，”袁绍眨着眼，双手画了个大圆：“超——凶。”
“唔噗！”一旁的“替身”喷笑出声，然而除了曹操并没有人察觉。
“好吧，”曹操无奈道：“说说你发现她‘超凶’那天自己的所作所为。”
袁绍想了想，然后道：“那天，我跟着父亲去蔡家见桥大人，闲逛时遇到她的。”
伪装成私事的公事，双方都很小心地没有在自家见客，而是在某方下属家中会面，并且还带着孩子，他们是要……避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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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三公，偷偷会面，如果说不是为了避过皇帝的耳目谋反，就是……要对付宦官？
曹操眉毛微挑，但转念一想，祖父曹腾可以说是四朝老臣，和如今飞扬跋扈的“五侯”几乎没有往来，如果那些世家想要对付宦官，也不会为难这种类似中流砥柱的存在。
“哦，所以呢，你对她说了什么？”曹操心念急转，但面色不变地继续问道。
“我说‘我家四世三公，你要向我行礼’……”袁绍底气不足地说着。
“然后？”曹操对于接下来的发展有所猜测，大概是蔡家小姐仗着学识渊博把他骂了一顿？
袁绍答道：“然后她就抄起猴子把我打了。”
曹操：“？？？”
这位蔡长史还在家里养猴子？不对，“抄起猴子”是个什么姿势？
“是什么样的猴子？”曹操一头雾水地问道。
“就是……蔡家小姐一直抱着拨弄，和她差不多大，上面小下面宽，金灿灿的猴子……”袁绍比划着。
曹操：“……”
总是抱个猴子？那确实超凶啊，但总觉得哪里不对……
正迷惑间，马车抵达蔡府，由于这次曹嵩和袁逢都没有来，所以蔡邕也未曾出迎，迎接曹操和袁绍马车进府的是蔡家的管家。
在那管家身旁，正站着一名年纪和曹操袁绍相仿，粉雕玉琢的女童，身穿小小的翠绿衣裙，柔软的头发在脑后扎成双髻，还各自绑着一个银色铃铛，手中捧着一只和她本人差不多大小的鎏金二十四弦【箜篌】。
“就是那只‘猴’！”袁绍立刻一指。
曹操觉得自己之前的思考完全是浪费，于是伸手去弹袁绍的脑门：“我看你才是猴！”
“至少……他把发音念对了，”“替身”憋着笑说道。
曹操正了正有些扭曲歪掉的表情，下了马车，向管家道声辛苦，然后朝向那女童道：“曹操见过蔡家小姐。”
目前来说，虽然由于灵气复苏，无双觉醒不拘男女之故，女子地位有很大提升，但一般人还是不愿让女眷抛头露面，而蔡邕却直接让她女儿迎客，结合袁绍所说“被打了一顿”的情况，这位小姐若非天生神力，就是觉醒了某种“无双”——多半和那箜篌离不开关系。
“蔡贞姬见过曹家小公子，”女童向曹操行礼，虽然她年幼身量未开，动作有些变形，但礼仪并无错处。
“蔡长史竟然为贞姬你取了字？”曹操颇有些羡慕地问道。
孩童间往来不像成年人那样守礼，直呼姓名或小名亦是常见，不过曹操无字，也不肯让外人叫他小名，故而和袁绍之间一直以大名称呼。
“父亲……未雨绸缪，提前替子女取了名字放着，”女童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女名叫蔡琬，字贞姬，若再有个妹妹，便叫做蔡谈，字昭姬。”
“哈哈哈！菜碗，菜坛！”袁绍刚巧从车上跳下，闻言大笑。
曹操只觉周身一寒，那蔡家小姐如一阵风般从他身边刮过，小胖子袁绍还在傻笑，已经被她抄起箜篌打翻在地。
“呼……”蔡琬收起毫发无损的箜篌，舒了口气，向曹操道：“让曹小公子见笑了。”
“基本确定，她也觉醒了‘无双’”替身道：“但和我的类型不同。”
废话，切实记载的所有“无双特性”中，就没听过谁能说话的。
曹操腹诽了一句，向蔡琬道：“没事，我也觉得他该打。”
见蔡琬挑了挑眉，似乎准备和他就“殴打袁绍”这一话题进行交流时，曹操连忙岔开话题：“不过关于令妹的名字，贞姬大约是看错了，应当是蔡琰（yan）而非蔡谈。”
“莫非曹小公子觉得这名字不好？”蔡琬拨弄了一下箜篌的弦。
“不不，只是若蔡长史早已取好名字，便不会毫无关联，”曹操说道：“琬字，意即有凹陷的美玉，而琰字，则指有凸起的美玉，若为姐妹名，便有希望她们互相扶持之意，贞姬与昭姬也有类似典故，若是谈字，却有些莫名。”
曹操极尽所能地解释，以免蔡琬一言不合把箜篌砸将过来，甚至感觉额头有些冒汗。
“真怂。”“替身”仗着其他人看不见，在曹操面前做鬼脸。
“嘻~你却与他人不同~”曹操迟迟等不到回应，以为要糟时，却见蔡琬眼睛眨了眨之后，露出一副笑脸：“其他来拜师的少年人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往往竭尽所能地夸赞名字好，又强行寻找关联，只有你坚持认为它错了。”
“呼……”曹操松了口气：“这么说，它真的错了？”
“父母为孩子取名，又何来对错？”蔡琬摇头道：“便是父亲当真为妹妹起名蔡谈，谁有权利可以反驳？这只是父亲对你——们的考验罢了，若直接夸赞或稍有压力便改口，带到前厅同普通求学者一起，若是据理力争，则带到后宅行拜师礼。”
“拜师？”“拜师！？”曹操颇为诧异，连倒地装死的袁绍也跳了起来。
“曹公与袁公相请托，父亲自是不会拒绝，不过却设下了小小的考验，”蔡琬横了袁绍一眼：“他方才虽然大肆嘲笑，却也表达了对‘蔡谈’这个名字的反对，所以算做通过。”
相信我，他只是傻而已……曹操心中默默道了一句。
“现在，随我去见父亲吧，”蔡琬当先引路，笑语嫣然：“两位‘师弟’~”
“怎，怎么办啊曹操？”袁绍苦着脸：“我听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拜师之后她这个当姐姐的岂不是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了？”
“放心，谁也不会把猴子当弟弟。”曹操回头看了看他，摇头道。
袁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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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曹操传（三）
——公元166年——
延熹九年（166年），桓帝崩，无子。
因桓帝在位期间，崇信宦官，又加封侯览、曹节、王甫三名宦官为公候，因原本“五候”中左倌病死，其余宦官并称或“七候”，桓帝崩后，七侯欲立同他们关系密切的渤海王刘悝（kui）为帝。
时有太尉窦武、陈蕃与士人荀昱、刘表等人因德行卓越而并称“十君子”，窦武之妹窦妙为桓帝皇后，不愿素来与其不睦的刘悝登基，遂联络包括窦武在内的十君子和诸多外戚与宦官相争，要依律立解渎亭侯刘宏为帝。
双方相持不下，最终大打出手，门下收罗的“无双”勇士暗中在洛阳进行了一场大乱斗，后称“七候战十君”或“党锢之祸”。
因剑圣王越弹压之故，双方均未把斗争摆上明面，最终“十君子”获得胜利，窦武迎年仅十岁的刘宏为帝，称汉灵帝，而后自封大将军。
残余宦官势力向升为太后的窦妙摇尾乞怜，得以身免，而窦武为使自己地位稳固，将其他君子以定策有功之名向外分封，一时洛阳朝局再次为外戚势力把持。
同年，塞外大灾，胡人鲜卑入塞，匈奴与叛羌纷纷响应入寇，幽、凉、并三州同时告急。
朝廷拜后将军张奂为护匈奴中郎将，以平三州之乱，张奂自往胡患最重的并州，派遣属下分别前往凉州与幽州于当地募兵。
凉州有豪士名董卓，统领一州游侠，时任武威羽林郎，率部接受张奂招募后，不出旬月便将叛羌剿灭，张奂大喜，表为别部司马，官拜郎中。
有流言称凉州羌人早已被董卓收服，叛羌是被其属下谋士以计从外地骗来，趁鲜卑入塞时壮其声势，而后剿灭以图进身之资，然张奂并未取信。
并、幽二州战况则较为胶着，虽有南县丁原及涿郡公孙瓒等作战出彩的将领，仍耗时近半年才将劫掠胡人击退，遂班师回朝。
经此大战，张奂所率部队却损伤甚少，他自以为领兵有方而沾沾自喜，于是在听到属下禀告说，诸多兵士都有饮用可使伤势快速复原的“符水”时，怒而斥之逐出。
————
灵帝即位后，拜曹嵩为大司农，掌管国家财政，位列九卿，毕竟此时外戚掌权，司隶校尉这洛阳周边的监察举报之责无疑要收回，于是曹嵩硬生生从一个人见人怕的“监察”变成了人见人爱的“财神”。
曹嵩升官，蔡邕也没有停步不前，六年间依次升任郎中、议郎，并且在做学问时结识了洛阳的许多大儒，比如卢植、郑玄等，似乎还准备和他们一起做一桩文化方面的大事。
不过这些事都和如今年仅十一的曹操没有什么关系。
对曹操来说，直观的感受便是老师的话越发难懂，而自己家里更加有钱了，能够把袁绍比下去，顺便还可以送给蔡琬一些比较名贵的箜篌。
当然，这不是曹操对蔡家小姐有什么想法，而是希望她在准备拿箜篌砸人的时候，能想到这是自己送的，不去砸他而去砸袁绍。
蔡琬现年十二、身量长开，容姿清丽，有辩才、懂诗词歌赋，又擅长音律，虽然年岁未足，却已经有不少官宦人家前来试探是否有幸和蔡邕攀亲。
对此，曹操只能表示那些人大概眼睛都是瞎的，虽然她看起来娇娇弱弱，但没事捧着个那么大个的箜篌走来走去，明显是天生怪力吧。
这也与她拿箜篌只对曹操和袁绍用砸的，对旁人却是用弹的有关——醒醒！令你们听的如痴如醉的那玩意不是乐器，它是个凶器啊！
袁绍逐渐长大后，身上的肥肉不见了，容貌也依稀能看出袁家一贯的英伟，不过脑袋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使，曹操原本两句话就能骗到他，现在不得不提升为三句。
袁绍的弟弟袁术，不但继承了袁家一贯的口头禅“我袁家四世三公”，还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不过不知为何颇为畏惧蔡琬，只去过两次蔡府便再也不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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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曹操自己。随着日渐年长，除身量长高外，眉目亦开始锋利，同曹嵩一起出去时，旁人恭维时的话语已然变成了：“曹小公子英武不凡，将来必为将军。”
“说什么将军，便是大将军我也不屑于做，”曹操这话没有别人可讲，只得对“替身”说：“我十分想当丞相。”
同样位于三公九卿之上，“大将军”是目前官职最高的武职，而“丞相”却是被弃用多年，地位相仿的文职。
“为何不当皇帝？”因为旁人断无可能听到，“替身”的讲话更加大胆：“你看这连着三位皇帝，除了全都姓刘之外，根本和前任皇帝毫无干系吧。”
“不……‘全都姓刘’其实是最重要的一点，”曹操看看“替身”低声说道：“毕竟四百年的江山啊。”
对于这个和自己同步成长，一模一样的“替身”，随着年龄增长和见识的广博，曹操对他的观感逐渐变得复杂，尤其是他偶尔轻描淡写地讲出一些曹操深埋于心底，连想都不敢想的话的时候。
“好的——你们两个可以过来啦——”蔡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令靠在树上休息的曹操循声望了过去。
今日正值蔡邕休沐，他原本想为曹操和袁绍讲学，却不知怎么被蔡琬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于是准备好车架带着三名少年少女前往郊外的“黑龙潭”游玩。
蔡邕在潭边为三人讲了一番山水之后，回到车中小憩，令他们自行去玩耍，蔡琬支起画布，说要画下这水潭景色，然后以他们会干扰灵感为由，把曹操和袁绍赶走。
此时呼唤，想必已经画好？曹操方举步，便见到袁绍抱着一堆野果从另外一边跑过来：“曹操！你看我找到了什么？”
我看到一只觅食归来的猴子……
曹操暗中叹气，唤来周围待命的仆人收走果子，又整整他的衣衫，才领着袁绍去见水潭边的蔡琬。
“怎么样？”潭边，翠绿衣裙的蔡贞姬已经丢下画笔，捧着她的箜篌望向曹操和袁绍。
这是如果敢说不好便砸人的意思？曹操一边想着溢美之词一边望向画布，然后愣住。
此时颜料种类不多，色彩完全写实很难，大部分画作都用纯粹墨色，蔡琬这幅“水潭图”虽然笔法不算上佳，但也有可圈可点之处，但问题在于，画布上那盘旋于水潭之上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黑龙潭嘛，没有黑龙怎么叫做黑龙潭？”蔡琬似乎早有预料地解释道：“我画的龙像不像？”
“说的好像我们谁见过真龙似的——”
“【呼——呛！】”
曹操话到一半，便听到一声巨大可怖的咆哮，地面都为之震动，黑龙潭的水面骤然沸腾翻滚，一条庞然巨蛇破水而出，通体漆黑，有鳞有角，血盆巨口，眼放豪光，与蔡琬所画“黑龙”一模一样。
那黑龙钻出水面之后目光略微一扫，便凌空下扑，张开巨口直冲曹操、蔡琬和袁绍而来。
“阿瞒！”“替身”拔剑疾声呼唤，唤醒了几乎被镇住的曹操，曹操完全没有时间犹豫，同样拔起平日游侠所用短剑，同“替身”一齐刺向那黑龙的口中尖利獠牙。
铮！崩！
曹操和“替身”手中短剑被撞飞，一起向后摔倒，但两颗龙牙也应声而断，黑龙吃痛后退，漆黑龙血四溅，但闻之却没有血腥味，更像是……泼洒的墨水？
“啊啊啊！想吃曹操，先过我这关！”袁绍如梦初醒，胡乱挥舞着他带鞘的短剑，挡在曹操面前。
嘣！嘣！啪！啪！蔡琬抱起她的箜篌，猛然弹断两根弦，两道几不可见的音波飞出，打在黑龙身上，令其似乎打算再扑的动作停滞了一下。
这不是有正常使用方法吗？怎么总用砸的？由于震动剧烈，一时爬不起来，曹操仰倒在地看着蔡琬，忙里偷闲地想道。
“哈哈，平时看不出来，果然还是我更强啊，阿瞒！”另外一边，“替身”只是打了几个滚就重新站起来，捡回短剑冲向黑龙：“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吧！”
砰——嚓！啪！
“咦？我竟有‘无双’之力？”袁绍胡乱挥舞着手中短剑，那扑击的黑龙亦总是被奇怪出现的剑痕所击退，于是颇为惊喜：“曹操！贞姬！我定然能保护你们！”
怎么办……现在想让他快跑也做不到了，曹操身旁是被多次击飞，终于爬不起来的“替身”和所有琴弦皆断，双臂不停颤抖的蔡琬。
“【孽畜！休得伤人！】”
铮！
有清亮女声响起，而后一柄黄金剑身，碧蓝装饰的长剑从天而降，戳着那正欲扑击的黑龙额头将它狠狠撞向地面，黑龙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直接化为一蓬墨水四下散落。
而后，一名年逾二十，身穿黑色紧身劲装和雪白连帽斗篷，周身飘洒粉红花瓣，眉目艳丽，手持长杖的女子从天而降，顺手拔起了那柄黄金剑。
“【左慈！我知道你在这里！这次你做得太过分了！】”
那女子目光与表情皆尽冷然，她环视四周时，那挥斥万方的高傲神态，曹操只在皇太后脸上见过类似，但那些深宫妇人与这名女子相比，便有如腐草荧光和当空皓月之间的差距。
未等那女子讲出第三句话，蔡琬原本用来作画的画布突兀自燃，有一道黑色符箓从火焰中骤然破空而去。
“【哼！】”女子未有更多言语，追随那符箓飞腾而去。
一时间，随着黑龙变化成的墨水逐渐干涸，这里的情景变得如同是小儿们拿着墨水玩闹，不小心撒了一地一身的普通情景。
“唔姆——疼疼疼！那是谁的‘无双’能力吗？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替身”一瘸一拐地从旁边走来，伸手欲拉曹操，忽然歪了歪头：“我说阿瞒，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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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东汉史（四）
【提示：董卓完成当季目标，功绩上升，张奂仁德上升】
【提示：张角达成成就‘名胜巡礼（青州）’，名声上升，获得‘名士’特技。】
我救下曹操，开始追踪左慈的“荒天道符”时，提示姐姐弹出两个“不重要”的情报。
嘿，这两人倒是有趣。
董卓一统凉州游侠势力，并以此为进身之机成为新任凉州刺史手下最重要的大将，后来应张奂的征辟，将“入寇的叛羌”全数剿灭，官职直入中枢，属于那种常年外放，“有机会”被调回洛阳的最下级官员，虽然没有什么实质的好处，但至少名字能被高官乃至皇帝看到。
不过这也有个他自己看不出来的坏处，就是他现在被算作张奂的班底，无论做出什么能获得“仁德”的事情，提升仁德的都是张奂，而他自己的仁德则因为行事不拘手段而日渐滑落，在官员中的风评已经从“交口称赞”掉落到了“褒贬不一”，距离降到“恶评如潮”大概只是个时间问题。
至于张角，得到三卷太平要术后，先是用符水治好了自家弟弟，然后便广为游历治病救人，因为确实有效，即使他一开始被百姓视为骗子，在治愈了许多绝非骗术能治愈的重伤后，那些百姓也不得不相信他确实“得仙人传授过仙法以拯救世人”。
之后，张角通过刻苦学习，掌握了“召唤旋风”“撒豆成兵”“扭曲心智”等扯淡的法术，我不得不对人遁书进行干涉，这才让张角学会了炼丹，不过那莫名其妙的黄色道袍绝对不是我的创意。
说到那天地人三遁书，人遁书的内容即使被完全掌握也不要紧，其中绝大部分都比不上随便厉害一点的“无双”，地遁书的内容则和常规“无双”不相上下，也更加难以掌握，普通人能学到一到两个已经是极限，至于天遁书……由于影响和破坏力太大，我根本没打算让它被人学会。
左慈和于吉这两个三国传说中的仙人，在蠢系统刚刚把三卷书弄出来的时候便直接登门拜访，不得不说还是有点本事的，我看了看他们隐藏起来的境界，分别是“人仙”和“地仙”，虽然挺好奇他们的师承来历，但如果强行追溯的话便会令他们灰飞烟灭，只得放弃。
然而，他们显然把我当成了比他们高一点，但高的有限的隐世仙人，对我所说“随意干涉凡人间争斗，有违天道”听而不闻，左慈想要找到一个“真命天子”实现汉朝第二次中兴，而于吉想要把导致时局混乱的原因统统掐灭。
这就是你们一个袭击曹操一个攻击孙策的原因？
刘备和蜀汉不讨人喜欢，跟这两个蠢货一个害死曹操一个害死孙策有很大关系。
至于刘皇叔，即使旁人说他“虚伪”、“伪君子”，但他硬是“虚伪”了一辈子，直到死在白帝城也没有撕破“伪君子”面具，如果真的表里不一，也算是成功做到了“重复谎言一千遍令其变成事实”这个壮举。
嗯……扯远了，刘备现在大概才四五岁吧。
我这次来洛阳，主要是为了“救下”在“党锢之祸”里死掉的大批士人和他们雇佣的“无双”勇士。
说“救下”不太贴切，但我一时也想不到把他们升格为英灵然后收在英灵殿里的行为算什么。
虽然三国时代人所共知的都是那些名将、君主和谋臣，但只靠他们是无法治理国家的，在史书和演义中不曾着墨写过的中低层甚至底层官吏才是那些“无双武将”能在战场上肆意拼杀的底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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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三国无双系列中，一场战斗开始，双方军团对垒，“玩家”为了“战功目标”直接拍马冲了出去，却不曾考虑过那些营盘是怎么建立的，诸多兵士由谁招募，又由谁训练，配备的装备和军械又从哪里来。
而三国志系列中，大致模拟出了后勤工作，诸多只有名字的文臣武将除了象征能不能打的“武力”值外，以统率、政治、智力、和魅力等属性支持着玩家势力发展，但却大幅降低了“无双武将”本身改变战场局势的能力。
比如经典的，赵子龙七进七出救阿斗，在无双系列中还能表现，但三国志里面就只能以静态图片展示了，一个兵力为1的将领撞进数万大军，会在半秒内被俘。
再然后，便是人口，根据我对人遁书内容的魔改，只要饮用过张角的符水或丹药，便会成为“不死之身”，平时没有什么差别，寿终正寝也会老死，但如果遭遇来自其他人类的致死攻击，就会以一具灵力构成的躯体替死，本人则传送到英灵殿沉眠。
有机会的话，他们会以逃兵等身份重新回到现世和家人团聚——辛苦你了“因果律”，但如果连续“死掉”三次，只能证明他住的地方有问题，便会连同他的家人一起“搬走”，并以类似隐居避世者、逃荒难民等身份在别处定居。
根据张角现在的进度，到黄巾之乱之前，“符水”应该能传播到整个“世界”，于是这东汉末年最大的一次人口损失被消弭于无形，可喜可贺。
曹老板那首“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再也写不出来啦，哈哈哈！
————
【呃……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你现在十分像大魔王吗？】蠢系统忽然说道。
什么？
我稍稍收回发散的思维，然后注意到刚才不怎么走心的闷头猛追已经成功把那张“荒天符咒”堵在了一个山洞里，它急的四处乱钻，却没地方逃走。
“左慈！我知道你能听见！”我把手中长杖戳在地上，摆出符合外表的高冷模样喝道：“身为仙人，竟然为难一群孩子，你不觉得羞耻吗？如果不给我一个解释，我便毁了你这张符，它应该包含你两成的灵力？”
我本来正在洛阳暗戳戳搞事，结果蠢系统忽然蹦出来叫道【曹操军团陷入苦战，请尽快前往救援！】，没等我反应过来，又补充了一句【曹操陷入败退危机，请火速前往搭救！】
等我急匆匆赶来一剑劈了那墨龙之后才想起，败退危机个鬼啊，他就算死了我也能救回来好么？手握英灵殿和六道轮回，就是这么自信。
“【小生之所为，与你华南一脉并无区别，何必苦苦相逼？】”符咒不再乱钻，只是在其前面空中投影出左慈的虚影，他身影不甚清晰，只能看出身穿华丽道袍，头发向天直竖，背景影影绰绰的似乎是在某处村落，有棵巨大的桑树，宛如车盖。
“楼桑村？”我猜测道。
“【果然，你华南一脉亦早知这乱世将启，因此对诸多关键节点有所布置，】”左慈用一种不出所料的语气说道：“【但小生却不打算‘顺应天道’，与其推举那毫无德行的曹操，不若由刘备来结束这乱世，‘逆天而行’，又有何惧哉？】”
谁给这家伙的勇气当着“天道”的面说要“逆天”？
【你是世界意志，又不是天道。】蠢系统吐槽。
“天道”等于“命运”，“干涉命运”等于“违抗世界意志”，所以“天道”等于“世界意志”，没毛病。
【你开心就好……】蠢系统嘟囔了一句，又道：【不过他好像还是把你当庄周一脉了，故意把南华叫成华南也没什么用，毕竟‘天人合一’，‘清静无为’是老庄学说的重要部分。】
哪来的“无为”？每个世界搅乱原本剧情出力最大的就是我好吗？
“【小生并不认为能说服你，】”见我不说话也不退让，左慈的幻影摇头道：“【小生可以承诺，暂时不对曹操出手，除非他真正做出什么人神共愤之事。】”
比如杀吕伯奢、屠徐州城什么的？我肯定先一步就阻止他了嘛……
不过这话没必要跟左慈说，很显然，他和于吉分属不同的修仙道脉，应该有某种预测未来之法，但知道的不甚清晰，甚至可能完全错误，比如去找孙策麻烦的于吉，他不出意外是算出孙吴的崛起会加剧乱世，然后看到了有周瑜辅佐，一副霸王之相的孙策，于是花费了极大的代价出手把他弄死了，结果……真正把东吴兴盛起来其实是孙权。
“你以为你服软就可以抵消刚刚试图杀害三名儿童的罪行？”我恐吓左慈：“即使没成功，在我华南一脉中也有‘未遂’之罪名。”
“小生……认罚，”左慈犹豫了一下，拱手行礼：“那两成灵力便任由仙子处置。”
说话间，幻影消失，原本到处乱窜的符箓乖乖地飘落到我的手心里。
咦？这家伙莫非看出我吃软不吃硬了，这符箓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反而不好下手处理它了。
我正捏着符箓犹豫，忽然一道耀眼剑光由远及近直直杀来，同时半空中传来一声断喝：
“【便是阁下以符咒扰乱洛阳？我王越今日便要领教一二！】”
左！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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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7章 曹操传（四）
——公元166年——
“确实如此，蔡先生，学生此前被一条由墨水构成，外表是龙，抑或蛟的怪物所袭击。”
曹操正色向赶来询问情况的蔡邕回答道。
虽然不知制造那条“墨龙”者是如何做到的，但闻讯赶来的仆从和侍卫们均坚称看到他和袁绍打闹时将墨水洒了一身一地。
他，和袁绍，打闹？
曹操强行打破了那即将生成的想象画面，直接作出结论：那名“御龙者”十分傲慢，在并未仔细观察的情况下将他们全部当做普通十岁小童对待。
不但小看了他和蔡琬，同时也高看了袁绍。
“它的外表和女儿所画完全一致，若父亲想看，贞姬可以重新将它画出来。”蔡琬那边的说服力要大些，毕竟她手上箜篌的弦全部从中而断。
“不必，”蔡邕观察着潭边情景，缓缓摇头：“历经‘党锢之祸’，‘无双’勇士之名已经为大部分官宦所知，但凡诡异无法理解的情景，定然是‘无双’引起，我原以为并未参与宦官与外戚之争的曹、袁两家不会受到波及，不料……看来曹候仍然被人迁怒了。”
“祖父于宫中从未争权，父亲所司也仅是钱财流转，竟然——”曹操略感惊讶。
“有时，受到针对并非因为你‘做了什么’……”“——更可能是因为你‘没做什么’。”蔡邕话到一半沉吟不语，而“替身”则直接补完了下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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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曹操略一思索，便理解了这话，无论是获得胜利，打算清除异己的外戚势力还是遭到失败，欲寻机报复的宦官势力，都对那些双方皆不支持的“中立”人士虎视眈眈，除非他们表现出足够维持中立的力量。
“学生被……搭救时，曾听她称呼那人为‘左慈’。”曹操一时想不到要如何称呼那名如天上明月般的女子，于是含糊道。
“这名字……为师似乎听过，但不甚详细，若你想知道，可以去询问曹公，大司农虽然仅仅掌管钱财，但汇总各地账目时亦可能有相关逸闻附加而来，”蔡邕拍拍在他面前表现的十分乖巧的蔡琬：“为免节外生枝，今日我们便尽速赶回洛阳。”
“……是。”虽然十分好奇那位女子追踪左慈的结果，但曹操自知目前在场者都没有资格参与那种动辄飞腾的战斗，硬要说的话，自己加上“替身”倒还勉强可行。
“蔡先生！”和这边开始思考政局或武力问题的师徒不同，袁绍上前两步，一脸喜滋滋的模样：“弟子领悟‘无双’了！”
“……”曹操努力制止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哦？”蔡邕倒是没怎么怀疑：“为师听闻有在情况危急时觉醒‘无双’的例子，若你也是如此，可称因祸得福。”
“您看！”袁绍抄起他腰间带鞘的短剑，遥遥朝不远处的树木一挥。
嚓！足以被两人环抱的大树上出浮现一道锐利剑痕。
你还没玩够？曹操用不赞同的目光瞪视在袁绍有举动后立刻跑过去拔剑砍了大树一剑的“替身”。
“不觉得挺有趣吗？”替身向曹操摊手：“而且经此一事，我能够在不现形的情况下影响外界了。”
所以这次“因祸得福”的是自己才对，曹操想着，以前这“替身”只处于旁人看不到他他也碰不到其他人的状态，除非以自己的形象现身——当初他就这么坑了一把叔父，现在可以直接对外界发动攻击，性质瞬间就改变了。
思索间，袁绍又呼哈着劈出两剑，但“替身”动作稍慢，只砍出了一道痕迹。
“嗯，奇怪？时灵时不灵？”袁绍疑惑自语，而后又远远向其他方向连劈数剑，“替身”只来得及赶上一两次。
“大概还需要练习？”袁绍自我总结道，然后向蔡邕炫耀：“这个‘无双’，弟子将他命名为‘斩空剑’！”
是啊，和你脑袋一样空，曹操看着一脸怪笑走回来的“替身”，无奈想道。
————
“【便是阁下以符咒扰乱洛阳？我王越今日便要领教一二！】”
师徒四人乘车赶回洛阳时，忽听半空中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断喝，有道刺眼剑光直直朝黑龙潭方向飞射而去，那道剑光虽然只是一掠而过，然而明亮的剑痕却如同苍天之伤，将沿途云层尽数劈开，在蓝天上留下一道清晰的规迹，久久不散。
“不愧是单人独剑踏平贺兰山的‘剑圣’，”蔡邕望空叹道：“党锢之乱时，王越仅仅护卫皇室血脉，不参与任何争斗，难免让人猜测他实力是否尚存，但此剑一出，无论那些人有什么心思都得放下。”
“听闻他的剑只斩胡人，如今这是？”蔡琬有些疑惑。
“事实上，在‘无双勇士’逐渐增加，边军能自行抵御胡人入寇后，王越几乎不再出手，只专心保护大汉皇室，因此无论外戚和宦官争权夺势有多么激烈，皇帝即使失权，本身也会安然无恙，”蔡邕道：“此次出剑，多半便是因为那‘左慈’对皇室出手了罢。”
“……”“这么说，如果有人要废掉老刘家自己当皇帝，他也会出手咯？”
曹操神情变得有些严肃，而“替身”却毫无顾忌地说道。
“如果‘剑圣’能杀掉那个袭击我们的家伙，倒还算——”袁绍望着天，话到一半，然后呆住。
只见那道划过天际的剑痕以一个优美的弧线遥遥落在黑龙潭附近的山中时，有道巨大而璀璨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继而化为一座黄金与银白交错的宏伟巨塔，巨塔向周边骤然散出一圈粉红光芒——不，那是座因为那光芒而显形，无边无际，开满了粉红花朵的庞大花园。
那巨塔和花园略微闪烁之后，在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完全消失，同样消失的还有那道横亘天际的剑痕。
与不明所以的蔡邕不同，曹操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那名周身散落着粉色花瓣的白发女子，脱口而出：“他打错人了！”
“确实，”蔡琬赞同道：“这种‘无双’和那借助墨水才能成型的黑龙完全不同，希望‘剑圣’先生能及时收手，不要伤到那位……姐姐。”
不，曹操以不知哪来的信心想道，希望那个剑圣够聪明，不要惹怒了“她”，不然便死无葬身之地矣。
————
返回洛阳之后，蔡邕携女儿归家，袁绍也回袁家去炫耀他肯定会失效的“无双”，而曹操则去向父亲询问洛阳周边关于“符咒”、“左慈”、和“飘散花朵的白发女子”的相关情报。
作为前司隶校尉，现任大司农，曹嵩即使无法像真正负责情报的官员那样消息灵通，知道的也一定比一般百姓官宦更多，而这点上他确实没有让儿子失望。
曹嵩将曹操领到他书房附近一处看起来很偏僻的仓库，打开门之后，里面是成捆成架的书简。
面对儿子惊讶和佩服的眼神，曹嵩傲然道：“司隶校尉掌‘监察举报’之责，然而现任司隶校尉完全是个蠢货，只‘举报’，不‘监察’，看到奇怪然而不值得举报之事便抛之脑后而非如为父一般记录存档，在上官询问时一问三不知，如此任人唯亲，大将军窦武死期不远。”
“原来父亲支持宦官一党。”因在场只有父子二人，曹操对这种发言并未作出惶恐之色，平静应道。
“你祖父曹腾为四朝元老，影响深远，即使我家改为支持士人，也丢不开‘宦官之子’的头衔，那为何不支持本身便对我们有好感的宦官势力？”曹嵩道：“最关键之处，便是皇帝可以没有外戚，但却不能没有宦官。”
“孩儿受教。”曹操行礼道。
“去吧，你所寻找的内容大致都在‘异人异事’条目中，另外，诸如‘皇室传闻’和‘朝臣罪行’等条目你能不能看便自己揣摩。”曹嵩说罢，转身而去。
你敢收集我自然敢看……曹操腹诽了一句，终究没去探寻那些一听便很厉害的条目，径直来到“异人异事”条目区。
由于有“替身”相助的缘故，曹操很快找到了一些关于扰乱洛阳的符咒和道人左慈的消息，这名道人似乎热衷于对许多刘氏后裔恶作剧，只不过由于被他所扰都都是些基本和灵帝攀不上关系的旁支，所以并未受到重视，判断是某些隐世之人对皇室不满的报复行为。
“看来我们的父亲判断也有失误，”“替身”说道：“连续三位皇帝都无子，改由远亲即位，如果这个道人不是在提前积攒定策之功，便是打算先一步斩草除根。”
“那他为何会来袭击我、袁绍和贞姬？”曹操眉头直皱。
“唔姆……因为你们两个日后会为了争夺贞姬而大打出手，并且胜利者会成为皇帝？”“替身”信口胡说。
“呵……”曹操的目光扫过一条看似不甚重要的情报，然后斩钉截铁地说道：“那不可能。”
——某月某日，洛阳周边百姓见到白发女冠以符水救治受伤的“无双勇士”，效果远超寻常，其自称梅林，有时又称林好，疑似太平道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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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吕布传（一）
——公元170年——
汉灵帝登基后，大将军窦武率外戚势力将宦官势力重创，捉拿下狱者近千，称“党锢之乱”，之后因畏惧士人势力强大，又将诸多同为“十君子”的士人外放，明升暗降，以独揽朝政。
为巩固自己的势力，窦武大肆在洛阳要职安插亲信，而无论其是否称职，引起诸多不满。
建宁元年（166年）因胡人入寇，后将军张奂率三路大军分别平叛，历一年而尽数平复，班师回朝后，窦武却令灵帝将有功将领尽数封为文职，欲借机向军中安插外戚亲信，张奂斡旋无果，愤而告老还乡。
至此，窦武将宦官、士人、武将尽数得罪，自己却为“门生故吏遍朝野”而洋洋自得。
建宁三年（168年），残余宦官势力反扑，诸多士人与武将纷纷响应，窦武属下及其招揽的“无双勇士”寡不敌众，仓惶逃离洛阳，窦武自己兵败被杀，外戚势力随即瓦解，史称“第二次党锢之乱”。
窦武死后，因宦官、士族、武将争权，洛阳一度陷入混乱，政令乱发且朝令夕改，外地官员一时不知该听从哪道命令，于是一概置之不理，自行处理各地政事。
至建宁五年（170年），几乎被架空的灵帝借助张让、赵忠、曹节、候览等十名领悟“无双”的宦官横扫洛阳，一夜之间便将权柄尽数收回，因这十人皆任“中常侍”，又被称为“十常侍”。
有不服者试图反击，却被剑圣王越所斩，余者皆不敢妄动，“第二次党锢之祸”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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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州西北，有一边郡名为五原，而五原郡中最知名的家族，乃是吕氏。
据传，这吕氏乃是前秦吕不韦后人，章帝年间，不服教化的北匈奴时常袭击归顺大汉的南匈奴，有越骑校尉吕浩受命驻扎于此。
吕浩认为此地值得发展，遂迁家族而来，大兴土木，建城筑堡，又开荒放牧、纺织治陶，令边关稳固，于是五原之民乃至周边诸郡，皆以吕氏马首是瞻。
吕浩死后，由其子吕良继任，吕良娶当地豪族黄氏女为妻，地位更加稳固，吕氏家族越发兴盛。
永寿元年（155年），黄氏因怀胎十四月未曾生产，令家仆到郡郊白马寺求签问卜，方丈卜卦后大惊，不曾解释，只是急令吕氏家仆离去。
黄氏正在织布，闻听仆从回报，正疑惑间，忽见东南方天空有九色彩虹出现，光彩夺目，而后化为一只彩凤直扑而下，黄氏吃惊跌倒，腹痛难忍，旋即产一男婴于布上。
吕良闻之大喜，为儿子取名为“布”，又取字“凤仙”。
吕布三岁能骑羊，五岁能上马，七岁时便敢独自入林中狩猎，并捉拿野狐山鹿而归，九岁时随母拜见外公时，见羊群意外逃散，便徒步追赶，一手一只，往复数次，将羊群尽数捉回，外公大赞，赠予吕布一匹赤红大宛马，吕布甚喜，为其取名“红云”，悉心照料，几不离身。
年岁稍长后，不满其字“凤仙”，自行改为“奉先”。
至建宁元年（166年），吕布十一岁时，身材已近普通成年男子，时值北匈奴再次入寇，吕良与南县军校尉丁原共同出兵抵御，吕布亦随军而行。
丁原为人桀骜，与诸多同僚下属皆不睦，所以几乎没有属下可以指挥，凡战便一马当先冲入敌阵，被评价为“虽有将勇，却无帅才”。
某日，丁原因追敌过于深入而被匈奴设伏团团围困，吕良率军欲救，然而匈奴势大又有地利，一时救之不得。
吕布观察战场后，向吕良讨要五百骑兵，请他率大军在前方诱敌，自己则绕远路攻击匈奴后军，阵斩匈奴大将，丁原之围遂解。
丁原十分感激，欲为吕布请赏封官，被吕良告知吕布年方十一时，震惊莫名。
至建宁五年（170年），“第二次党锢之乱”结束后，灵帝开始逐步恢复皇室权威，但各地方近两年因为洛阳陷入混乱而致使政令不通，并造成了皇室威严下降，各地，尤其是边境转而启用一些传统的选拔手段，想要完全恢复绝非一朝一夕之事。
此时并州，与其他边境同样是文人少有，遍地的情况，稍有才学者，只需与官府文吏交谈数句，便能得到官职，而自持勇力者，则必须闯一闯官府设立的“武举”，能独占鳌头的话，才有希望在军中当个军头，否则，投军后就只能做个小兵。
这日，并州治所，太原郊外的校场被围观人群挤得水泄不通，周边诸多郡县武职长官都有到场观看，原因无他——吕布今年十六，欲参加并州武举。
原本来说，以吕布数年扫贼抗胡之名，便是吕良在五原郡为他直接安排一个武职也无人会有微词，然而吕布至太原参与州举，便意味着他不愿仅仅在其父手下做事，或者说，他对于官职的志向还在吕良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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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乃五原吕布！何人敢来与吾一战！”身着短打，仅着轻盔的吕布跳上演武台，大声喝道：“若无人能击败我，这武举第一便由我收入囊中了！”
一众官吏闻之，面面相觑。
这武举有赛马、射箭等检验本身实力的诸多项目，那“技击擂台”反而不怎么重要，但此时吕布已经跳将上去，并发布了小视群豪的大言，以并州尚武好斗的民风，此时再阻止为时已晚。
“真是嚣张！”“竟敢小瞧我等！”“莫非你还能独自将我们全部打败不成？”“就算你是吕布，说出这种话来也别想竖着离开了！”
吕布的名声原本仅限于五原周边，即使其他郡县听说他很能打，也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并州谁不能打？听闻这等宣言，立刻纷纷鼓噪。
当下立刻有一名身着轻甲的武者跳上擂台：“我乃上党——”
啪！未等他将话说完，吕布随意从旁边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柄木枪，信手一挥，枪尾甩出，抽在那上党无名氏身上，将他直直打飞出擂台。
因为是比试考较，官府准备的所有武器皆不曾开刃，钝器的分量也严重削减，但那上党某人被一棍抽飞后，仍然直接昏了过去，而后被校场医官抬走。
“不必通名报姓！”吕布喝道：“战场上没人给你这个机会！尔等上台便可以直接攻击我！”
“西河陈艾！在此领教！”又有一名健壮武者登上擂台，但他却是在擂台之下自报的姓名，引起一阵哄笑。
此人登台时取的是一只木盾和一柄木剑，下盘极稳，将大半身体遮蔽，缓缓靠近吕布。
“哼，投机取巧！”吕布调转枪尖，冷笑道：“若你以为能借助盾牌遮挡多撑上几回合的话，却是想错了！”
吕布手腕一抖，那木枪竟带出了击穿空气的爆鸣声，枪尖毫不闪避地直直戳在那陈艾的盾牌上。
啪！咚！
木质枪尖承受不住巨力，在盾牌表面炸开，但那盾牌也轰然裂成数片，枪杆上后续传来的巨力将陈艾直接吹飞到擂台之下，其战败用时和那“上党无名氏”几无差别。
“五原吕奉先，果然名不虚传，”观礼台上一众并州文武赞叹不已，议论道：“不过，他攻势虽猛，但几乎未曾留力防守，若挑战者抢攻，或许有一丝机会。”
正议论间，又有数人被打飞出擂台，吕布手下未有一合之将。
见吕布厉害，擂台周边诸多武人却并无退缩之意，毕竟他是在毫不休息地“守擂”，只要挑战者足够多，总有把他力气耗完的一刻。
“全是些杂鱼！就没有厉害点的家伙吗！”吕布又用手中木质长柄刀劈飞一个刚刚跳上擂台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武者，望向并州官员所在的观礼台。
吕良自知儿子的意思，但只能摇头，他没办法鼓动那些并州将领下场比试，赢了的话是以大欺小，若输了——这可能还不小，在军中就会再也抬不起头来。
飒！
趁吕布分心之际，一名登上擂台的年轻武者骤然向他刺出手中木矛，带起一阵破空尖啸。
吕布信手拨打，却未能拨开，不得不后撤半步避开矛尖。
“哦——！”“做得好！那兄弟！”“加把劲！把他从台上掀下来！”
虽然是偷袭，但却令上台之后稳如泰山的吕布挪动了脚步，台下一众武者宛如是他们自己做的那样欢呼起来。
“你做的不错，有资格被我记住名字。”吕布望向那持矛武者。
“在下管亥，自持勇力，可惜，仍不是你一合之敌，”年约二十的青年回答，然后手臂剧烈颤动，掌中木矛啪地一声掉落于地：“这种高深的‘螺旋’技巧，只是随意一挥就……”
“想学？”吕布上下打量了一下管亥，竟然多说了两句：“若你此间事了，可去五原找我。”
在简短的插曲之后，吕布又恢复了来人便打飞的循环，随着那些围观武者的士气一降再降，他夺得本次武举第一只是个时间问题。
观礼台上，诸多文武官员开始讨论如何继续考核“除吕布之外”的武人，其中有一名年过而立，面貌凶恶，身材壮硕，腰挎一柄火红锯齿长刀的男子，远远看着吕布，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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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9章 刘备传（一）
——公元171年——
周礼言：“北方太阴，以幽冥为号”，故中原东北部称幽州。
战国时，有燕国与其它六国并立于幽州，称七雄。秦灭燕后，承燕国旧制，设渔阳、上谷、右北平、辽西、辽东五郡。
至汉武帝时，从上谷分出一郡名涿，再立玄菟、乐浪等郡，亦属幽州。
涿郡治所涿县，有一刘姓人家，乃汉景帝之子，中山靖王刘胜之后，因武帝“推恩令”之故，累代分封，已无爵位和封地。
刘氏已故家主名刘雄，曾举孝廉任东郡范令，其子刘弘，亦举孝廉，任涿县县吏，刘弘又有一子，取名刘备，现年十岁。
刘弘家住涿县楼桑村，村民多采桑养蚕，村外遍植桑树，其中一株异常高大，宛如车盖。
刘备五岁时，与村童玩耍，曾指之曰“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诸孩童玩闹一日自散，然而刘备此言却引起一位远亲叔父兴趣。
其名刘慈，字元放，自称乃上谷之人，之后便时时前来涿县看望，见刘弘体弱多病，又延请名医为其诊治。
————
此时，刘弘因党锢之祸而罢官，且再次患重病而卧床不起，妻子江氏与刘备皆侍奉床前，默默垂泪。
刘弘自知命不久矣，遂艰难道：“我死之后……”
“夫君安心！”江氏虽满面哀戚，言语哽咽，然而语气坚定：“我便是织席贩履，也会供小备读书成才。”
织席贩履……刘弘的思维有瞬间发散，铺上桑叶供蚕啃食吐丝的竹席和为采桑人准备的草鞋吗？说起来，江家原本也是蚕桑人家，自己求娶时曾夸下海口说会令她过上比采桑养蚕更好的日子，不料因为自己之故竟要妻子重操旧业，而且是最底层的消耗品制备……
不行！不对！
临死之际，刘弘的思绪比平时更为清晰和有条理，他以一种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极高速度回想了自己的一生。
我乃汉室宗亲，虽然因为先祖广为分封，致使爵位一降再降，但到父亲刘雄为止，仍然是有爵位的，东郡范令加涿县县吏，父子两代皆在涿郡为官，怎么可能毫无积蓄和人脉？
这些积蓄，皆被自己得病后，花费在了求医治病上，这还算正常，但那些人脉往来似乎是……被刘慈全盘接收？！
照理说，它并非物件，无法随意转移，但近五年来，因为寻来名医，教导刘备，自己把那刘慈完全当成了亲兄弟，诸多往来亲朋为不打扰自己养病，有事皆去找他，所以……
如果刘慈真的是一位关系亲近的远房兄弟也就罢了，以家相托并无不妥，但是如果——
刘弘飞快地想到了另一处疑点，刘备对着大桑树说出“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时，便是自己这个做父亲的也异常惊恐，而那位远房叔父却“甚感兴趣”？
“元放贤弟……可在？”刘弘虽然思绪电转，但本身言语和行动都极为迟缓。
“子敬勿虑，”刘慈的声音从房外传来，一如既往的稳重和缓：“汝妻子，吾养之，断不会让嫂嫂去‘织席贩履’。”
身处外室，担心自己有私密话语要交代，莫非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
“元放贤弟，”刘弘稍稍扬声道：“君之才十倍于我，必能成就大事，若吾儿可教，请多加指点，若其不才，可自去之。”
“元放……”刘慈迟疑片刻，才道“必不负所托。”
刘弘迟疑着，继续开口道：“看来我等不到我儿加冠，便提前为你取字罢，你便叫做——刘玄德，务必孝顺母亲，礼遇叔父。”
“儿子省的。”刘备垂泪拜倒。
仍然，不是十分放心，刘弘力竭，无法言语，只好默默叹道：我方年过而立，儿子刚刚十岁，若还有十年，不，五年，哪怕是一年也好——
刘弘无意间偏头看向门外，便看到刘慈也正望向他，刘弘原本欲勉力颔首或眨眼示意，却惊恐地发现，门外那人哪里是什么憨厚朴实的“刘慈”，分明是个身穿灰褐道袍，头发倒竖，表情诡异的陌生道人！
这瞬间，刘弘又想起诸多往事，近年来，冀州有“符水”“丹药”传出，听闻乃是“太平道”得仙人指点所造，几乎能包治百病，自己患病期间，曾打算尝试去购置道符或者丹药，却被刘慈阻止，称“道士都是骗子”，而自己也信了那句话。
现在看来，他根本是在说他自己啊！
我家为何会被妖道盯上……真是【不幸】……
刘弘恨恨闭上了双眼。
————
“……”
一片安静和黑暗中，又过了许久，并未察觉和生前有何不同的刘弘诧异地重新张开双眼，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自家榻上，妻儿仍做伤心拜倒状，却如图画般一动不动，就连门外那诡异道人，也完全静止。
“这……”刘弘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身体灵活自如，动作时完全没有重病期间那宛如生锈般的艰难。
啪嗒、啪咻。
周遭一片死寂中，有轻薄物件飘落的声音传来。
刘弘循声望去，见到有粉红色不知名花朵的花瓣正一片片飘落，追溯其源头时，便见到一双纤纤素手，一手持花，另一手将花瓣逐一揪下抛开，再看向那双手的主人时，才发现那是一名身披雪白连帽斗篷，身穿华贵玄色衣裙，挎着根古朴弯曲长杖的美艳白发女子，正姿态优雅地悬空而坐，膝上还趴着一只似犬似兔的白毛小动物。
刘弘发誓自己刚刚爬起来环视四周时根本不曾见过她。
“【救，不救，救，不救……】”女子每撕一片花瓣便低语一声，她的声音十分清冷，令刘弘不由得想到了幽州雪山上的冷冽寒风。
不出意外的话，那“救与不救”之语应该是这位“神女”对自己生死的决断……刘弘虽然非常想立刻拜倒求告，又恐她直接拂袖而去，于是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朵花瓣渐少之花。
啪沙，啪呼。
“【救】。”最后一片花瓣留在女子手上时，她口中所说之语令刘弘如蒙大赦，立刻拜下叩头。
“【你说的对，】”女子抚上那小动物的脑袋：“【我自己创造的花朵，有多少瓣还能不清楚么？】”
仙兽有说话吗？刘弘偷眼看了那小动物一眼，不料被它反瞪回来，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涿郡野外那些野生动物遇到天敌一样。
“【一般来说，长久受到病痛折磨的病人再将死之时是不会有自己非常‘不幸’的想法的，更多是解脱和遗憾，不过，你却不同。】”那女子的目光转向刘弘，声音淡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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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担忧妻儿，又恨妖道相害，自怨自艾，让仙子见笑了。”刘弘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稳妥的称呼。
“【妖道？】”女子微微侧脸，看向门外的“刘慈”：“【若我说他是正牌的‘仙人’，你作何感想？】”
“怎么可能——”刘弘抬头，惊愕不已。
“【你原本注定该在刘备六岁那年暴病而亡，积蓄虽多，但孤儿寡母难有收入，此时差不多便是他们耗尽积蓄开始‘织席贩履’之时，但那‘左慈’取巧，将你的‘死亡过程’拉长至五年，以使刘备不会幼年失怙，然后便以远房亲戚的身份与你成为‘通家之好’。】”女子将事情娓娓道来。
“确实……”刘弘略一思索，已然明了：“只余孤儿寡母的话，无论亲戚多么友好，也会敬而远之，但如果有我之前那番话，他便可以轻易影响我家玄德。”
所以说，那“我为天子，当乘此车盖”之语竟并非戏言？刘弘心中忽然激动。
“【你没猜错】，”那女子丢开手上花瓣：“【不过因为他实质上救了你的命，所以我一时拿他没有办法，总不能过来强行让你‘寿终正寝’吧？】”
她似乎和那“妖道”，不，“仙人”并非一路，如此便不能称她为“仙子”了，结合她所说“注定”之语，再加之前拈花而笑的姿态……
“请菩萨大发慈悲！”刘弘再次叩首，而从那“菩萨”忽然一愣的表现来看，自己应当是猜中了。
“【这样吧，】”那白衣菩萨稍愣神之后，继续说道：“【我可以治好你的痼疾，但由于你的寿命被左慈干涉，现在呈虚数状态，只能把你和刘备的寿命连接起来，不必担心，最多会吸取他五年的寿命弥补你的亏空，如果他多行善事，可能还会有盈余】。”
“……”不愿影响儿子，但又不想当场去世，刘弘一时不知如何言语。
“【就这样罢】，”白衣“菩萨”抄起她的手杖，向刘弘远远挥了下，便向门外“左慈”走去：“【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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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留步，请告知尊号——唔！”刘弘猛然坐起，而后疾病引起的周身不适如潮水般涌来，不由得痛哼出声。
“父亲，您醒啦？”床边的小童刘备慌忙站起：“可要喝水？”
“唔……”刘弘环顾四周，妻子江氏和门外的左慈皆不见踪影，于是问道：“我睡了多久？你母亲呢？”
“父亲睡着后，元放叔叔送来一尊菩萨像，母亲去拜了，”刘备面带好奇地打量着刘弘：“看起来真的有效，要得到它一定很难，无怪乎元放叔叔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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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孙坚传（一）
——公元172年——
大汉共有十三州，与身处中原历代兵家必争之地的司隶、青州、豫州、兖（yan）州不同，长江以南仅有扬州、荆州二州，水路交错，地广人稀，南方比邻南海的交趾更是遍布瘟疫毒虫的崇山峻岭。
荆扬二州，气候温暖，农作物一年多熟，加之洛阳官宦争权夺势，政令不通，官府权威不复，各地郡县掌握实权者乃是一个个各自掌握武装和人口的“宗族”。
汉永建四年（129年），扬州治所会稽以西分设吴郡，吴郡下属吴县、余杭、无锡，富春等县，其中，富春有一孙姓家族，据传为战国孙膑后人，累世居住于此。
孙家祖辈曾有数人为官，然此代家主孙钟虽武勇不凡，却拒绝出仕，在阳平山下种瓜为业，因孝敬父母，善待往来豪侠客商，且率家丁剿灭数股前来抢劫的宗贼，未经年，孙氏之名已然传遍扬州。
熹平元年（172年），因瓜田丰收超出往年四成，家仆人手不足，孙钟便携现年十七的儿子孙坚一同押船前往钱塘。
孙钟的夫人怀胎十月时，曾梦到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尽数入腹，而后产一子，她甚为惊奇，将此事告知孙钟，并提议取名为孙乾或孙坤，孙钟不以为意，为儿子起名为“坚”，及年长，又取字“文台”。
————
“父亲，我去吴县看了那些郡尉的身手，远不及您哪怕三成，为何您要拒绝郡丞的征辟？”
十七岁的孙坚，身高已经超过了父亲，体格虽然没有太过健硕，但肌肉十分结实，加之此时江面上水汽较大，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防水皮裤和一袭赤红大氅，整个人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并肩而立的两人面容较为相似，皆是虎目浓眉，方面阔口，只不过孙坚要比他的父亲看起来更……憨厚些。
“征辟？”孙钟并未回头，只是语气中带着点嘲弄的笑意回答：“为谁征辟？富春县令？吴郡郡守？扬州太守？还是远在洛阳，喊宦官做‘阿父’的天子？”
“……”孙坚一时无语。
虽然扬州消息较为滞后，而且也无从得知洛阳的详细情况，但毫无疑问，士人、外戚、宦官曾在洛阳连续进行了两次大规模争斗，虽然无论他们谁获得了胜利，最后都会继续拥戴皇帝，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建立在“剑圣”王越那超凡武力基础上的，别人不提，那些曾在洛阳大闹过的“无双勇士”们，绝对不可能再对皇权有一丝一毫的敬畏。
当今世上，能和“剑圣”王越相提并论的，就只有“神枪”童渊，他们几乎同时成名，一个以边功入主中枢，守卫皇室尊严，扫除不臣，又被称为“天子之剑”，另一个却不肯入仕，只是四处游历，教导弟子，行侠仗义，人送绰号“大汉第一游侠”。
虽然许多人都希望知道两人何者更强，但明眼人皆知，由于立场原因，他们绝不可能互相交手，哪怕是切磋都不行。
显然，比起王越，孙钟更欣赏童渊，因此才仿效他，拒不出仕。
见孙坚若有所悟，孙钟才缓缓说道：“王越虽然近乎无敌，然而年事已高，待其再无法拔剑之日，便是汉室崩塌，群雄并起之时——在天降陨石，无双觉醒后，这是必然的结果，王越却能以一人之力将其延后一甲子，此伟业足以载入史册。”
那么父亲，你是要做那“群雄”之一，还是要追随他们中的某人？孙坚奋力制止了自己把这句显得过于幼稚的话问出口。
“江贼！不，是海盗！”孙家船队的前方，忽然一阵大乱。
当然不会是江贼，孙坚向前方眺望，从富春前往钱塘的水道，是扬州最重要的商路之一，只看孙家船队的前后那些即使不熟悉也不太陌生的各家商船就制知道，如果有在江上讨生活的水贼敢于染指，那么商家们联合起来发布的悬赏足够把他们捉回来三遍，所以也只有那些东南沿海发迹，什么也不懂，闷头胡来的海盗才会闯入钱塘江口抢劫——抢的还是观景楼船。
“那似乎是钱塘吴家的船队，父亲？”孙坚远远看着被十数艘破烂海船包围的高大楼船，努力分辨了一下它悬挂的旗帜，才向孙钟问道。
海盗既然被称为海盗，自然不会去购买和建造船只——他们全靠抢的，所以船队中的船只才会那么破烂，使用寿命？只要坚持到下次抢劫就好。
基于同样的原因，他们不会去抢劫还需要倒手的货船，比如孙家的瓜船，以及再前面运稻米、木材的船队，那艘明显很有钱的观景楼船被他们盯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呵呵……”面对儿子的询问，孙钟一挥手，扬声道：“撞过去！准备杀贼！”
撞……撞过去？孙坚瞪大了眼睛，看到父亲似乎并非说笑，又感受到脚下船只骤然的加速，不由得感到热血沸腾，然后噌地一声拔起腰间佩刀：“儿子愿与父亲并肩作战！”
“嗯！”孙钟点点头，又道：“毫无智慧的勇敢只是鲁莽，关于这次援助，你有两点需要知道：其一，那吴家乃是钱塘豪族，也是购买我们那些瓜的大户，其二，周遭船队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而且已经有船只靠岸求援。”
“……？”孙坚不明所以，只得点头表示记得。
咣——咚！
孙家运瓜船恶狠狠地撞上了一艘破旧的海盗船，那海盗船的船体外壳完全无法阻挡撞角而深深地陷了进去，使这场海战直接越过接弦和跳帮进入白刃战——话说货运船为什么要装撞角？
“儿郎们，随我杀敌！”孙钟一声呼喝，当先从甲板跳进了海盗船的船舱，一众能打的孙家家丁也纷纷举着切瓜刀（？）冲了进去。
“这大概是老爹给我的第三个考验吧？凡事寻找关键之处。”孙坚没有去那艘破烂海盗船中痛打落水狗，只是把目光投向上方，在海盗船甲板上，有缆绳正把它和那观景楼船拴在一起。
虽然不清理掉海盗船上的剩余海盗会导致后路断掉，但如果耽误的时间过久，那正被抢劫的楼船上能剩下多少人就很难说了。
孙坚左右看看，几个纵跃抵达海盗船甲板，然后攀着那缆绳一路登上了观景楼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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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有必要和老爹谈谈他那个‘趁天下大乱起事’的想法了，他明显被人盯上了嘛。”孙坚略有些狼狈地穿行在楼船的甬道中，四周空无一人，但弥漫着令人视线不及数尺的浓郁雾气。
“嘎——！”
一声刺耳的怪叫响起，孙坚立刻动作敏捷地侧身闪躲，令那记带着腥风的劈击打了个空，而后迅速转身面对那“海盗”。
它整体呈人形，有手有脚，手上还提着柄短斧，但周身都缠绕着茂密的海草，完全没有皮肤露出——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事实上，半个时辰以来，孙坚已经砍杀了好几个类似的怪物，它们一旦“死亡”，就会化为一摊宛如腐烂多日的海藻，什么也不会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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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嘎！”“海盗”叫嚷着，重新扑击而来。
孙坚矮身，将手中刀柄掉了个个，变斩为削，身形窜出，直接将那动作过于简单的“海盗”再次切成两半，不出所料地，它再次化为地板上一堆腥臭的海草。
“如果说，是什么掌握古怪‘无双’的人捣乱还好，”孙坚一边继续前行一边自言自语：“但如果是海藻领悟无双，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嘻嘻~”浓雾中传来女子的轻笑：“听闻孙家的瓜品种众多，不料竟能种出人形的瓜？”
水草海盗可不会说话……莫非是吴家女眷？孙坚保持着警惕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口中回应着：“抱歉，姑娘，那些海盗不是我们种的。”
“那瓜不是就在我面前吗？”随着声音逐渐清晰，一名比孙坚稍矮，身形窈窕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一个‘大傻瓜’。”
只见那少女年约二八，乌黑长发披肩，身穿淡红衣裙，腰挎一对乾坤圈，背后背一把赤红短弓，额前束了条镶金带，容貌清丽，眉眼灵动有光，檀口轻启，嘻嘻而笑。
“吴家姑娘，此地危险，请跟在下离开。”孙坚并未放松警惕，只是调整了姿势，将那少女也纳入保护范围：“在下名叫孙坚，不叫大傻瓜。”
“……”少女呆愣一瞬间，而后又笑：“嘻~你方才过来时，被我远远便发现，有没有觉得奇怪？你可曾想过，那些水草怪物是听我指挥的？”
“是有些奇怪，然而那些怪物不可能是姑娘指挥，”孙坚认真道：“它们太丑，而姑娘非常好看。”
“……”少女彻底无语。
“呱！”“嘎！”
仿佛被两人谈话声吸引，两只“水草海盗”忽然从迷雾中扑出，孙坚猛然一劈将离他最近的怪物斩破，待去救援那少女时却见她已经取下背后短弓，连珠三箭将那怪物点杀。
“吴家姑娘，此地危险……”“好啦！你看！”眼见孙坚似乎打算把之前的话再重复一遍，少女猛然抬手，周遭雾气瞬间散去大片，露出少女背后守着的上行木梯。
“这是我的‘无双’迷雾，能大幅降低敌人的视野范围，所以我才能远远看到你，也是我们敢独自一艘船就出海的依仗，”少女皱起鼻子：“谁知道那些海盗不是人，不会因此逃走，我只好守在这里——”
说着，少女又扯了下手上短弓弓弦，嘴角一勾：“来一个~杀一个~”
“好气魄！”孙坚赞道：“如此，在我父亲清理完周围的海盗船赶来之前，我便与姑娘并肩作战。”
“别姑娘姑娘的，我叫吴蓉——”
“好的，蓉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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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东汉史（五）
【提示：孙坚与吴蓉的‘绊’提升至‘莫逆之交’】
我正在追杀于吉时，不小心看到提示姐姐刷出来的提示，差点来了个平地摔，当然，是差点，如果真的摔了，那老头估计会冒着被我揍一顿的风险跑回来哈哈大笑。
这个“绊”系统，来自三国志13，从不认识开始向上的等级依次是：朋友、亲友、莫逆之交，夫妻义结金兰。
如果以为这已经到顶，那就想错了，后面还有第五级，比如刘关张之间的“桃园之誓”，孙策周瑜的“断金之交”，刘备诸葛的“鱼水之交”，曹操和熏鱼，我是说荀彧的“吾之子房”。
比夫妻还亲密……嗯……
三国志13，是个奇葩的版本，各大城市招出的兵无法转移，无论出征多远，战斗过后就会解散回到自己被招募的城市，让某些爱好集结百万大军的玩家痛心疾首。
虽然这点还原了史实上“战斗时会就近募集民夫青壮作战”的情况，但显然把“常备军”这个概念给抹消了，这也是我难得尚未一统天下就直接放弃的版本——因为路途遥远，军粮跟不上，打个孟获比打曹操都费劲。
扯远了，再回来看看孙坚和那个还不能称为吴国太的吴蓉，这对男女一见面就直接跳过亲朋好友阶段，进入“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要不要给你们俩放段BGM啊？！
【再靠近一点点，就让你牵手~再勇敢一点点，我就跟你走~】
给我住手！
我临时切换到“根源”踢飞蠢系统，趁于吉没反应过来，再次切回来继续追杀他。
顺带一提，于吉和左慈那一老一少的外貌只是变化而成，完全不必对他们“尊老爱幼”。
“南华仙子——”老头儿中气十足地边跑便喊：“老夫只是稍稍阻碍了一段姻缘而已，应当没有违反贵派信条才对——”
很明显，虽然左慈被我揍了一顿，但因为对他那正好卡着线的行为无可奈何，在洛阳暗戳戳搞事的时候也没有太过保密，结果不知道被这两个“仙人”分析出了什么东西，连“门派信条”都出来了。
大概在于吉看来，只要不对“好人”不利，就不会被我干涉，所以，他跑去抢了一支海盗船队，然后变化海草为“海盗”，准备把吴蓉劫走，使她不会和孙坚见面，从而避免孙策诞生。
可惜，我追杀他根本不是因为孙坚，人家夫妻俩感情有波折是人家自己的事，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居委会大妈。
问题的关键在于那批海盗，虽然这个世界范围仅限东汉十三州，但幽州、徐州、扬州和交趾全都沿海，故此有不少海盗，倭寇属于“末日元素碎片”，杀就杀了，但于吉那家伙捉到的却是一批“本土海盗”，他抢了船之后直接把他们全都丢进大海里去了。
这批本土海盗根本是一帮菜鸟——看那几艘烂船就知道了，由于不擅商贾之事，偶尔顺利抢到商船，也让那些商人把货物带走，只取他们随身携带的财物，结果目前为止，这群海盗中没有任何人手上犯过人命。
更重要的是，这批海盗中有个头目姓甘，他那被留在岸上的妻子几年前为他生下一个儿子，叫做甘宁……
我将海盗们一个个捞起来丢到荒岛上让他们去玩荒野求生后，这才有空去追杀把船队开进钱塘江口的于吉，恰逢他刚刚指挥那些水草怪把吴蓉的船队包围……误会就误会吧，万一他们看出我不准备让任何人死掉，说不定会搞出更多的幺蛾子来。
最终，我成功追上了于吉，但那老头似乎看出了什么，精明地把自己的外形又变老了许多，宛如风中残烛，让我即使明知那是变化之术也下不了手，最终只得赏他个乌青眼圈转身离去。
————
我赶回钱塘附近时，孙坚的父亲已经带着一干家丁把那些古怪的海盗船清理一空，之后又与从钱塘赶来的官军汇合，顺利救回了吴家观景楼船。
经过多方检查，他们认定那些“水草海盗”是某个海盗觉醒的“无双”导致，而那罪魁祸首早已见势不妙逃走。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们没有判断错误。
至于吴家楼船上的吴家亲眷，由于刚刚出门便遇到这等晦气事，一致决定返回，待日后选个良辰吉日再外出游玩。
其实也不能算“一致”，只看吴蓉那三步一回头去看孙坚的模样，就知道她已经完全不在意什么观景之事了。
啧，孙坚有那么帅吗？我调出孙坚的监控，他正跟在父亲身边同那些赶来感谢的诸多吴家人接洽，孙坚完全谈不上英俊，方面阔口，眉眼凶恶，只是整个人透出来的憨直朴实气质令许多吴家人都暗暗点头。
反，反差萌？
【一般来说，人都会希望与众不同，是不会太喜欢和自己相似的其他人的，比如说聪明的人往往勾心斗角，而武力高强的人也总喜欢互相分个高下，霸道者不许手下其他人霸道，仁德者的臣属也不会有谁刻意展现仁德，】蠢系统插话道：【但有一种人会互相吸引，那就是看中兄弟义气者。】
“总觉得你悄悄黑了曹老板和刘皇叔一把？”
【哪有，是错觉。】蠢系统秒答。
我正准备和蠢系统交流一番，却见吴家人取出不少疗伤丹药分发给战斗中受伤的诸多勇士——那可是张角的拳头产品。
由于“符水”的卖相和使用方法有问题，只有百姓和底层士兵会使用，士人和官员所用的便是张角针对他们开发出的“九花玉露丸”。
原本我打算命名为“九转还魂丹”来着，但想想“包治百病”已经很夸张，如果再宣称能活死人肉白骨，反而完全不可信了。
此时，张角和他的太平道在大汉十三州都有名声流传，不过似乎被当成了一个济世救人的医者组织，以至于诸多太平道徒在疲于解释之下，干脆自称“只治外伤的大夫”了。
嗯……外科医生……
在张角闯出名声之后，他那些原本赖在“妖精之森”不肯走的班底也纷纷离去，追随其四处传播太平道——的“符水”。
而我在所有凡人都离开之后，终于能够将“妖精之森”和“圣人之馆”向其他地方挪移了。
虽然我可以学左慈和于吉那样作出一副到处云游，四海为家的模样，但一个“无处不在”的“仙家府邸”格调岂不更高？而且对那两个总想搞事的家伙来说，“林好”有个神秘莫测的“师尊”存在，也算是种震慑。
当然，也有震慑不住的情况，比如那个王越。
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的实力顶峰，我不知道普通人怎么看待他，但在我这里，他的武力值是破表的178，另外还有个童渊，武力值169……
思路客
别人家的属性都在老老实实地玩三国志，他们俩直接跑到三国群英传那里去了，还是砍过不少天仙散仙之后的状态。
等等，他好像确实想砍我来着。
那时，因为被左慈坑了一把，王越直接一记“天痕不动真剑”杀将过来——果然连招数都是从三国群英传那里搬来的！
很明显，这是左慈想要试探我的实力，如果我招架不住这招，那枚符箓一定能用某种方式把我救下，然后他就会挟恩图报，跑来说些什么应该支持大德结束乱世之类的老生常谈。
不过很可惜，即使王越的实力是顶峰，但也只是相对顶峰，他爬上珠穆朗玛峰顶，挥舞旗子自认为此世最高时，却不曾想我正乘飞机于他头顶的平流层路过。
统率、武力、智力、政治、魅力，全部封顶255点，就是“林好”的属性，比起之前的世界偶尔还得开本体作弊，这次的化身足够单枪匹马一统三国……可惜我不是来干这个的。
以一招“被永久关闭的幻想乡”将那道天剑挡下之后，左慈的符箓彻底失去活力，而王越隔着花海和我对视片刻，似乎明白了什么般抽身便走，我发誓我没有做出什么类似暗示的举动或表情，只是仔细研究一下“剑圣”的长相而已——嗯，一个还算帅的老头子。
之后，他便返回洛阳，培养出武力超群的“十常侍”，果然完全无法理解。
【一定是你看王越的眼神中透露出了某种信息，比如‘这人是不是会在黄巾之乱前死掉？’，结果被他看破，你果然只是个堆属性的‘强者’，离完全掌控自己还早呐。】蠢系统当时这么说道，然后就被打了一顿。
之后，洛阳又闹出了几次小规模的反抗事件，被十常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破，灵帝大喜过望，更加倚重他们，甚至称张让做“阿父”，连朝政被把持都毫不在意，再加上他本人比较无能，政令越发混乱。
比如有凉州官员嫉妒董卓的声望，上书建议皇帝将他外调，而灵帝竟然准了，下旨调董卓去益州，然后转头就把这事给忘了，第二个嫉妒者不知此事，再次上书进谗，灵帝又下旨调董卓去西域……
两旨互相冲突的调令几乎同时抵达，传旨官尴尬不已，董卓则哈哈一笑，直接辞官下野跑去并州。
当时，我看到董卓与吕布隔空对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汉朝要完。
不过，现在画面上隔空对视的是随家族船队离开的吴蓉和站在码头看着她的孙坚，呸，这狗粮不吃，关了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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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曹操传（五）
——公元174年——
“完全想不到这等景象的背后，有无数隐蔽的厮杀。”“是啊。”
曹操和袁绍正并肩站在洛阳西市某间酒楼的房顶，看着逐渐落山的夕阳，被染成橘红的城市和逐渐稀疏的行人。
虽然灵帝喜欢揽财、无能、宠信宦官，乱发政令，清除异己，但洛阳百姓的生活和以前差距不大，甚至可以说更好。
因为那些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无双勇士的武力对决、中枢和地方之间的博弈，和他们完全没有关系，而那些巧取豪夺欺压百姓的官宦，一旦被对手抓住把柄，将证据送到皇帝面前，就可以等着被抄家了。
这自然并非是灵帝要保护子民，他只是简单地认定“贪官肯定有很多钱”，而抄家之后的收获也证明了这点，其结果就是，身在洛阳的官吏，想要弄权没有问题，毕竟当什么官都要给皇帝交钱，但想要揽财，最好还是用不会被捉到把柄的手段，不然对此的处罚只有一条“没收全部个人财产”。
洛阳的古怪情形，令诸多官员不得不“简朴”起来，即使家里有钱，也不能奢华享受，不然被谁扣个“贪墨”或者“挪用”的帽子，灵帝可是根本不看证据直接派十常侍来调查的，查实确实有钱——而不是有罪，之后，那些钱就都是皇帝的了。
而且，就算能打赢十常侍，后面还有王越压阵，自持武力想翻起浪花是完全不可能的。
由于皇帝奇葩的举动，让曹嵩变得鹤立鸡群，他是唯一一个可以堂而皇之弄钱、花钱而不会被抄家的官员——毕竟大司农本身就是替皇帝管钱的，而曹嵩这些年做得十分不错，灵帝满意之下甚至把他身为大司农每年需要交的“官职钱”都免了。
这种状况造成的后果就是，来向曹操提亲的媒人几乎要把曹府的门槛踏平，从各地太守到三公九卿，家里有适龄嫡女的几乎都盯上了曹操。
虽然联姻时有家世、阵营、性格等诸多因素需要考虑，但嫁女儿的时候哪个当父母的不想让她过得好些？虽然曹操是“宦官的孙子”，但冲曹家是目前洛阳唯一一个敢在明面上奢侈的家族，这点瑕疵完全可以捏着鼻子认了。
“孟德啊……”袁绍苦着脸开口道：“难道人就必须成亲吗？母亲近来总是询问我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现年十九的曹操已经有了自己的字“孟德”，孔孟道德，这很符合曹嵩的性格，而同龄的袁绍同样获得了自己的字，“本初”，这似乎是前汉曾用过的年号，那个身为三公的袁大人为他取这个字，到底是有所期许还是纯粹意外？
“律法条文并没有管男子，”曹操看着这个年纪虽长，但智商没怎么长的童年玩伴答道：“但女子成年后若不成亲，娘家会被收税。”
“咦？那贞姬岂不是要交税了？”袁绍惊讶道。
此时，蔡邕官至御史，著有《东观汉记》，又开始联合一干文人刻写《熹平石经》，极有文名，其长女蔡琬，也以才女之名名传洛阳，早先有过不少人家前往试探能否结亲，蔡邕将这事交给蔡琬自行决定，而那些媒人每与蔡琬交谈不久，便会掩面而去。
年前，蔡邕老树开花，夫人生下次女蔡琰，蔡琬便留在家中照顾幼妹，拒绝再见任何提亲之人。
“怎么？”曹操撇了袁绍一眼，“你喜欢贞姬？想和她成亲？”
“噫！”袁绍惊恐地后退两步，差点从房上摔下去：“绝对不可能！小时候还好，最近和贞姬讲话时，总觉得自己像只猴子！”
“何止是像……”曹操摇头，没有继续打击袁绍的智商。
袁家人口众多，袁绍本人虽然是嫡子，但却是个过继的，无论是前爹还是后爹都对他传宗接代没什么太大的期待，因此压力不是很大，但曹操不同。
虽然说爷爷坏话不好，但宦官对于后代的执着却是普通人的不知多少倍，由于十常侍大受灵帝宠信，和曹腾同辈的许多老年宦官便自觉不再出现在皇帝面前，而在相对冷清的宫殿中悠闲度日，曹操偶尔随曹嵩一起去拜见爷爷时，便会遭遇一群四朝甚至五朝老臣的逼婚……
曹操本人其实不怎么抵触成亲这回事，虽然心底那抹靓影从未消失，但他自己也知和她几乎没有可能，所以，当父母安排他和那些世家嫡女见面时也不曾拒绝。
但是，那些青涩的小丫头是怎么回事？也就十三四岁吧？最大的也才十六而已，那些世家到底是有多穷？生怕交不起税一般也要尽快把她们嫁掉？
目前为止，曹操勉强还可以接受的是母亲丁氏一个远出五服之外的外甥女，大约十八岁，似乎叫做“丁一”？
“是丁‘依’，小鸟依人的依。”当时那姑娘如此反驳道，还搞怪似的摆了个“小鸟依人”动作，令他稍稍留下了些印象，同时也大概了解了她什么会被留到十八岁……实在不行就选她好了，总比那些看起来可能还会哭鼻子的小丫头要好。
————
“喂！你们俩还要在楼顶站多久！”脚下酒楼的房间中传来不满的呼唤声。
“哦，来的这么快吗？”曹操和袁绍对视一眼，走到屋顶边缘径直跳下，手臂一搭屋檐，从酒楼窗户中跳了进去。
屋内坐着的，是曹操和袁绍这些年在洛阳结交的朋友，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比如张邈、许攸、杨弘、王旭、袁术——这个不算。
这次晚宴乃是为了庆祝曹操和袁绍同举孝廉，择日便要封官上任的送行宴，由于相熟已久，互相也不会太过客套，只是互相说些风闻趣事而已。
曹操偷空撇了眼自己的“替身”，他堂而皇之地坐在靠窗的位置，该吃吃该喝喝，旁人却完全忽略的他的存在。
数年来，曹操虽然没有刻意锻炼过，但力气和身手都在以一种古怪的速度自行成长，想来便是因为这替身的成长而被附带着拉高了。
替身并未出现曹操预计中的那种“成长后取代自己”的可能性，他们两“人”虽然外表一模一样，但个性已经完全不同，比如明明是“他”提议在这个景观最好的酒楼举办宴会，但刚才却坚决拒绝去看落日。
没有兄弟姐妹的曹操，现在已经把“替身”当做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兄弟了——或许本来就是？
“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举办宴会了吧？”敬过几圈酒之后，曹操在“替身”身边坐下，低声问道。
“当然是要给你一个惊喜~”“替身”的声音和曹操一模一样，但语调却有着奇怪的骄傲和上扬：“丁依……只是勉强符合你的喜好吧？”
思路客
“明知故问。”曹操语气不变，毕竟当初两“人”并肩作战，看到了什么互相心里有数就行，不必说出来。
“你看那边，注意听。”“替身”抬手指向窗外。
洛阳西市周边有不少民居，大部分为商人或者工匠所居，以便就近维持市场运作，此时，因为天色逐渐昏暗，一间间屋舍都点起了灯火。
而“替身”所指的方向，青石小巷尽头，是一处普通的院落，从不甚明亮的灯火可以看出，它的主人不甚富裕，但隐隐约约，似乎有歌声传出。
“【穿过了小巷后的古街~青墙旁你遥望夕阳斜~】”
“【只因是不经意的一瞥~扰乱我思绪不舍昼夜~】”
这——曹操身体几乎僵住，一点点地转头看向“替身”。
“别太激动，虽然声音有七八分像，但面貌就只有三四分了”替身耸肩：“那是个歌姬舞伎世家，姓卞，至于唱歌这位小姐，似乎被张让看中，买走打算做‘对食’（宦官老婆称呼）。”
“宦官该死！”曹操捏断了筷子。
“……”周围参加宴席者瞬间安静，怎么办，孟德骂他爷爷。
曹操正想解释一二，却见一顶宫中式样，随意绑了朵红花的青布小轿在那院落门口停下，一名仆人上前，趾高气昂地说了什么，而后歌声停止，一名身穿红白舞衣，以折扇遮面的女子从屋中走了出来。
因为距离太远，曹操几乎看不清她究竟是何模样，但那如雪般的长发令他的眼眸瞬间危险地眯起。
“提醒你一句，这位小姐今年二十四，而且因为患‘白头症’被视为不吉之人，不许抛头露面，”替身顿了顿：“因为‘她’近年在洛阳的慈善行为影响才逐渐被接受。”
“呵……暴殄天物，”曹操哼了一声，转向席间的朋友们：“诸位，今日之后大约便要各奔东西，不如趁这最后一次，大闹一场？”
“好！”袁绍第一个响应：“我们去把张让打一顿？”
“……不，”曹操认真地看了看虽然挺傻，但时不时就能歪打正着的袁绍：“我们要抢走他刚娶的‘对食’。”
“呵呵，我听说张让有座私宅在附近，”几人还在发愣，许攸却已经寻了一方手帕蒙在脸上系住：“动手吧，孟德！”
是夜，十常侍之首张让宫外府邸走水遭贼，仆人尽数逃散，刚买来的歌姬不知去向，张让大怒，任命刚举孝廉的曹操为洛阳北部尉，彻查此事。
————
曹府。
“【想化作庄周变成蝴蝶~驾紫烟穿过天上宫阙~】”
“【绝不知人间多愁离别~吹落叶散作秋风清切~】”
白发的歌姬一曲唱罢，向曹操施礼：“小女子卞绫，感谢曹公子搭救，但孑然一身无以为报，愿放弃姓名，为公子扮演那心仪之人。”
“不……”曹操微微闭目，然后睁开：“你，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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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3章 曹操传（六）
——公元174年——
洛阳北部尉，顾名思义，是管辖洛阳北部治安与防卫的武职，与之同级的还有西、南、东三个部尉，这种职位一般只有在“超大”规模的城市中才会设置，因为只有单一郡尉的话……管不过来。
然而，曹操被任命的北部尉，却是四者中最差的那个。
与包含大量民居、东西两市，工坊商埠的其他三部不同，北部，只有皇宫和诸多高官士族的宅邸，而随便哪个家族的主家都有无视小小部尉的权力。
张让把曹操安排在这里，明显是怀疑那个抢他歌姬给他难堪的家伙受命于一干不满宦官的官员，再顺便敲打一下近来风头正劲的曹嵩，至于说曹操本人就是犯人的可能……他大概想都没想过。
此时，曹府书房，休沐的大司农曹嵩正在与儿子谈话。
“孟德，这个位置如果踏错一步，便会自绝于仕途，你可清楚？”在把儿子丢给蔡邕教导之后，曹嵩完全不担心曹操自身的本事，只有在蔡邕不擅长的领域——比如政治方面，他才会出面指导曹操，而这种“指导”，比起父子，看起来更像是同级官员之间的谈心。
“儿子知晓。”曹操应道，“关键在于‘平衡’。”
无论实质上如何，曹操此刻“有权”处理整个洛阳北部的违法违禁事件，而那些手上不怎么干净的官员和士族，对这种职位的底层官员有着奇妙的双重看法。
如果对他们过于严格，就是“挑战权威”，如果畏惧他们的权势而缩手缩脚，又是“趋炎附势”，无论倾向哪边，总会惹怒一些人而被打压或闲置，所以，把握好一个度，让双方都抓不到把柄才是最重要的。
“为父不认为你懂得何谓‘平衡’。”曹嵩抬抬下巴，朝曹操居住的院落示意了一下。
曹操抢了张让要的歌姬回来，似乎还准备收做妾室的行为，不但惹恼了张让，连原本兴致勃勃为儿子介绍世家嫡女的丁氏都颇为不满——你求娶别人家闺女做正妻之前，先收了个妾，这是想结亲还是结仇？
“想熄灭一堆火，除了给它浇水之外，在旁边点燃一堆更大更烈的火也是个办法，”曹操答道：“如果我再招惹一名权贵，母亲应该就会担忧我的安危，而不是催着娶亲了。”
“你还想再招惹一个？！”曹嵩一时瞪着他无话可说。
“十常侍中，张让同赵忠、封谞关系良好，招惹他们只会引起同仇敌忾，段珪、曹节、侯览三人不朋不党，专心捞钱，想得罪他们有些难度，”曹操侃侃而谈，“蹇（jian）硕、程旷、夏恽、郭胜四人则因不得陛下宠信而与前三者不睦，且平日一贯飞扬跋扈，可以从他们下手，引起十常侍内部冲突，而母亲自然不知晓这等隐秘，担心之余应当不会再去关心什么歌姬。”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曹嵩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毕竟儿子已经成年，有自己的秘密也正常。
“你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曹嵩最终这么说道：“十常侍得王越指点，本领超群，若要对付本人，很难全身而退。”
“原来父亲想对付他们本人？”曹操表情奇怪地看着他：“儿子只是想收拾一下他们那些狗仗人势的亲戚而已。”
“……回你的房间去，立刻！”
————
曹操悄悄调查十常侍亲戚的罪状，以期找机会治罪时，汝南名士许邵许子将来到洛阳，并暂时居住在洛阳北部，于是大量拜访接踵而来，令曹操的行动不得不中断。
许邵和其兄弟许靖，乃是此时最著名的清谈家，他们每月初会组织一次对当世有名之人的评价聚会，邀请的参与成员视他们当时所在位置而定，称为“月旦评”。
此时的入仕途径，大致分“察举”和“征辟”两条，若是有名望，对这两者都有好处，故此，许邵的“月旦评”被许多人趋之若鹜。
不过，由于有名望的人总数有限，不可能每月都涌现出几个新人来供其品评，故此许邵将历年对人物的品鉴统计到一个榜单中，在月旦评没有新人可评的时候，便从那榜单中选出因为其所作所为而使评价产生变化的上榜者进行“复评”，虽然有二次提升知名度的可能，但如果本身评价下降，那被“复评”者便会成为当月的笑柄。
该榜因为首次公布于许邵的家乡，汝南琅琊，因此又被称为“琅琊榜”。
“孟德啊，”一身便服的袁绍跟着身穿北部尉那深蓝与墨色相间官服的曹操，一起望着许家门前那络绎不绝的车马：“如果我跑去让那个许子将给我品评一番，你猜他会说什么？”
“还能是什么，”曹操瞥了他一眼：“‘四世三公，见者鞠躬’。”
“不对不对，”袁绍完全没听出曹操在开玩笑，“我问过的，那些零散的参与者不提，这许子将对人的评价一般只有三句，大致是‘某地某人、何等之才，能当何任’。”
“那便是‘洛阳袁绍，三公之才，可当县令’。”曹操答道。
袁绍和他一样，刚成年就被举为孝廉，被任命为濮阳县令，近日即将走马上任，但曹操十分怀疑他能不能治理好一县之地。
“如果你想要嘲讽他，‘县令之才，可为三公’比较直接。”“替身”在旁插嘴道。
“嘿嘿嘿~‘三公之才’什么的，孟德你太高看我了。”袁绍果然没听懂，正在傻笑挠头。
“……”曹操无语地看向自己的“替身”。
在正式走马上任为“洛阳北部尉”之后，曹孟德和“替身”之间终于有了显著的差别，“替身”似乎不喜欢那身大部分染成蓝色的官服，自行将蓝黑配色转化成了红白配色。
“别发呆，莫非你忘了这次是来做什么的？”“替身”向徐府门前的堵塞指了指。
没错，梳理交通，也是“洛阳北部尉”的职责，其他的还有皇帝来时净街，晚间打更，捉拿夜游者等等琐事，当然，这些都不必曹操亲自动手，衙门中自有小吏按律执行。
不过，如果长官非要参加，那就另当别论。
“动手！赶走这些堵塞道路的家伙！”曹操猛然朝地面顿了顿手中的五色长棍，向身后一干窃窃私语看长官笑话的军吏喝道。
这种五色长棍，是用软木制成，上面缠绕着五种颜色的布匹和丝线，不但没有什么杀伤力，甚至平举着自己就会弯下去的“武器”，专门用来在洛阳北部维持治安，除非确认有亡命之徒或者外敌入侵，且有上官下令，否则不准动用刀剑等利器——这么多皇亲国戚，高官士人，误伤了谁家亲眷，那些小军吏可担当不起。
不过，来此之前，曹操已经和他们讲明：“上赶着来求许邵评价的，定然是不得志官员的亲戚，只管打，这种程度的麻烦本官自己便能担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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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你们怎么乱打人！”“我们只是求见许邵先生，犯了什么错！”“你们的上官是谁？我要举发他！”“知道我是谁吗？蹇硕都得喊我一声叔父——嗷！”
曹操在一片混乱中听到了某个关键的名字，于是立刻同袁绍一起追着那人揍，口中还喝道：“奉中常侍张让之命查案！阻挠者一律棒责！”
“你们给我等着瞧——”围在许府周围的求见者纷纷逃散，大街重新恢复了通畅，街口有车马轿子接近时，一看那五色大棒，便尽数掉头。
曹操让一干军吏把五色大棒排列在许府门口，然后施施然带着袁绍和“替身”入府拜见——门房根本不敢拦他。
“许先生！快看看我有什么才？”还未至客厅，袁绍便咋咋呼呼叫道。
由于这天并非月旦评的日子，许氏兄弟中许靖外出取材，只有许邵在家，他对于曹操之前在外面所做之事不予置评，只是看着袁绍道：“王佐之才，可领三州之地。”
“三州？不是三公？等等……”袁绍听来颇为失望，然后开始呆呆地思考三公和三州哪边更大些。
“至于曹公子，却不可说。”许邵看向曹操，摇摇头没有直接说出评价。
“我也不想知道，”曹操扫了一眼身旁的“替身”：“我之才干，并非凡俗之人所能看穿。”
“唔姆，说的好。”“替身”应道。
“激将法对某却是无用，”许邵自是看不到另一个曹操：“曹公子若无他事，便请回罢。”
“我此来却并非为了询问自身，”曹操看着许邵：“关于‘梅林’此人，许先生作何评价？”
“唔……”许邵略一沉吟，道：“【江左梅林，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哼哼哼……哈哈哈！”曹操仰天大笑，出门而去。
“啊，孟德，等等我——”袁绍从发呆中惊醒，匆匆跟上。
“此人……”许邵看着曹操的背影，终于还是把之前对他的判断说了出来：“‘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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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4章 张角传（五）
——公元175年——
冀州，钜鹿郡。
源于此地的太平道，凭借符水治病，丹药救人等一系列行为，影响力已经远远超过了大汉朝廷——这也与冀州大部分地域属于侯国而非郡县有关。
冀州治所位于魏郡，太守和郡丞的相关政令发往钜鹿时全都直接发给太平道，而非除了衙门内部之外哪里也管不了的钜鹿郡衙门，百姓若有纷争，也只会去向太平道求助仲裁。
照理说，这种情况应该被郡长官汇报给洛阳，但问题在于，钜鹿郡守的官位是买来的，他如果敢汇报说民间组织势大，政令不通，那位沉迷玩乐的皇帝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撤掉，再换一个会报告“一切正常”的人去做郡守。
而且，有太平道在，周边的治安问题完全不用担心，如果出现匪患，不用他调兵遣将，太平道道徒们会直接去把那些不长眼色的强盗全部拿下——他们一个个悍不畏死，而且不管受伤多重，一碗符水或一颗丹药服下去转眼就生龙活虎，这种对手要怎么打？
更何况，那位太平道道祖，传言得了仙人授法，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无所不能，招惹他根本是嫌自己死的慢吧。
只能希望他们不会有哪天忽然想弄个官来当当了。
————
钜鹿城郊，太平道总坛。
果然，人的才能是有极限的……放下“地遁书”，张角叹息着。
经过二十年的奋斗，他如今被称为“大贤良师”，有信徒数百万，忠诚的同伴和弟子近千，掌握诸多奇妙法术，自身更是凭借对“幻影”的操控而无比强大，但不仅没有距离“仙人”更近一步，反而离得更加遥远。
人遁书基本掌握、地遁书能看懂的甚少，天遁书一窍不通，拿到三卷天书五年之后，张角对于它们的解析便在此处陷入瓶颈，之后数年，虽然又艰难地掌握了一些法术，但整体进度上几乎没有区别。
根据张角的分析，关键之处在于“境界”，他以凡人之躯，能做到这点已经是极限，按照人遁书中的解释，能“引气入体”，便可称为超凡，而“无双”便是它们的表现形式，只有踏入之后的境界，才可称为“仙人”。
天降陨石，灵气复苏，“引气入体”毫无难度，但之后呢？如何“炼气化神”？
由于十多年来毫无进展，张角甚至尝试过去炼制那能据说使人一步登天的“凝神丹”，但只炼出了符水的加强版，“九花玉露丸”——这名字还是那位林仙子起的。
是的，当然，“华南老仙”并没有只是丢给他三卷天书就放着不管，他那些弟子和同伴们，有很多人都在那神秘莫测，可以模拟出战场的“妖精之森”中训练过，可以说，如果把他们全都丢进大汉的军队锻炼一番，定会成为一个个不逊于皇甫嵩、朱儁（jun）那样的名将。
即使那位仙子最终将森林挪走——这正是仙家手段，张角仍然可以通过“祭祀”的方式和她联络上。
将各类毫无关系，搭配起来意义不明的草药混合并装入大鼎中点燃，届时原本应该快速烧光的草药燃烧速度却变得十分缓慢，还会腾起阵阵稀薄的轻烟，接着只要稍稍吸入这种烟雾，就能与“华南仙子”交流。
这是一种记载于“地遁书”上的“祭天”方式，若是仔细思考其中的含义，难免令人有些毛骨悚然，不过，冲淡这种惊悚感的，是张角从中获得的信息。
“【随便了】”“【看着办】”“【你高兴就好】”这是他对于目前状况诉说一番之后，收获最多的回答，“华南仙子”似乎一直在忙着什么，而没空和他多谈。
尚在冀州发展时，张角对此颇为不解，直到他的势力逐渐渗透到位于大汉边界的其他州府时，才恍然大悟——仙子正忙着从异族手中拯救更多的人，哪里有空理会他这个安安稳稳在内地发展的小道派。
从先秦、前汉至新朝，到此时，异族入侵一直是中原的心腹大患，虽然历代名将辈出，但一直不曾彻底解决过它，秦始皇在北地修筑的零散长城不但没有被废弃，反而逐渐连成一片，又进行了诸多加固，便是明证。
所以说，幽州、并州、凉州这三个与乌桓、鲜卑、匈奴、羌人等异族接壤的州府中，游侠们那种异常活跃，且专注于对付异族的行为，如果没有“华南仙子”从中插手，他就把婕儿的杏黄旗吃下去！
至于那面旗子，倒从侧面证明华南仙子其实并非不怎么关心这边，女儿出生后，他抱着炫耀的想法向“华南仙子”说过，结果仙子连连追问是不是叫张宁，得知自己为她起名为“婕”后，沉默了半晌，赐下一只杏黄小旗。
那旗子平时毫无神异之处，从天书中也找不到来历，于是便将其供在祭坛旁，直到某日，它骤然亮起朵朵金莲，径直破空而去，并从钜鹿城外救起玩耍时意外落水的张婕——不，旗子根本在小姑娘接触水面的前一刹那接住了她。
张角这才发觉，那其实是赐给女儿的护身法宝……可那南仙杖怎么就只有一个增幅法术的作用！
经此一事，女儿对那旗子爱不释手，随时都要带在身边，并且在张角并没有教授过的情况下无师自通了许多法术……唔，之前说要吃掉那旗子的话，可以考虑收回了。
“大哥！”“兄长！”张宝和张梁走进静室，向张角抱拳行礼，打断了他的沉思。
“自家兄弟，不必客气，”张角摆摆手：“各地可有新的消息传来？”
这两个弟弟经过多年成长，已经成为能独当一面的可靠青年，不再是胖乎乎和瘦津津的模样，并且承担下了推广符水和丹药之事，目前来说，做的十分不错。
“荆扬二州由于遍布水道，对入口之水要求甚高，故而认为符水完全不能喝，”张梁说道：“不过‘九花玉露丸’反而颇受欢迎，至于交趾，路途太远，前往传道者还未有消息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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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南边相反，凉并幽三州历来便有妖道招摇撞骗，成品的‘九花玉露丸’不怎么被接受，但立竿见影的符水在验证有效后大受好评，并且由于战事较多，紧急追加了不少订单，青牛角说再不派人支援他就要——涨价了。”张宝冲两个哥哥摊手。
青牛角原名张牛角，但由于和张角撞名，搞混几次之后，干脆改了名字。
“我知道你们想要扩大产量，但这事暂时行不通，”张角看着两个弟弟，微微摇头：“不说我们能够画出有效符箓或炼制丹药的人数不足，便是画符和炼丹所需的材料也被人为的限制住了。”
“谁限制？那些江湖骗子吗？哈哈！”张梁笑道。
“十常侍。”张角说出一个词语，瞬间令两个弟弟的表情严肃起来。
这批人不但一定程度上掌握着皇权，背后还有一个天下第一高手，虽然那人有数年不曾出手，但“王越”这两个字的分量在那里摆着。
“为兄同你们讲过，有两名仙人会想方设法和我们作对，分别叫做左慈和于吉。”张角说着。
由于太平道本身所为已经近似于仙法，张梁张宝对此没有什么异议。
“由于我们在行治病救人之事，他们不敢直接阻止，否则会受到天道惩罚，但却可以透过凡俗势力进行阻挠。”张角继续说道：“左慈有一名弟子叫做葛玄，现居洛阳，精通炼丹之术，其发明出一种能使人陷入如梦似幻境界的丹药，称为‘五石散’，深受皇帝喜爱，而他宣称炼制所需之物，正好包括制备符水及‘九花玉露丸’的所有材料。”
“所以，十常侍为了讨好皇帝而将市场上的那些材料全数买下了？”张梁冷哼。
“不，他们至少没法买下全天下的水。”张宝调笑道。
“由于皇帝和‘十常侍’几乎不可能受伤，所以我们这些快速治伤之物对他们毫无用处，”张角道：“为兄已派元义前往洛阳，尝试向某几个贪财的十常侍赠金，以收回一些材料渠道。”
“……”张梁和张宝面面相觑。
“怎么？你们担心元义做不好这个？”张角挑挑眉毛：“太平道诸多二代弟子中，只有他最懂得机变，即使被那些宦官刁难，也断无发生冲突的可能。”
“大哥，你是否注意到，元义除了最擅随机应变，还是你诸位弟子中最英俊的？”张梁道。
“兄长，我们来找你时，小婕儿可没有来迎接——你有多久没看见她了？”张宝道。
“糟了！”张角豁然站起，几步跑出静室，而后急奔而去。
“你猜大哥是担心婕儿安危，还是担心她同元义更加亲密？”张梁向张宝笑道。
“兼而有之？”张宝摊手。
“唐周？唐周？”张角的声音远远传来：“没什么事要忙的话去一趟洛阳，把婕儿和你大师兄安全地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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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5章 张角传（六）
——公元175年——
宦官，或者说十常侍，应该是什么样子？
按照传闻中的说法，应当是种面白无须，身材瘦弱，表情阴狠，声音尖利的人，如果再算上武功高强这件事的话，还得加上来去如风，曲指如爪，一抓下去常人脑袋上就多出五个窟窿等等。
马元义面前的蹇硕显然不是那般模样。
他身穿绸缎大褂，体态肥硕，面目狡猾，声音沙哑，嘴唇上还贴着一圈十分明显的假胡子，如果事先不知道他的身份，多半会当做一个普通的大商人。
此地是他位于洛阳皇宫之外的私宅，在得知马元义是从冀州来的太平道使者后，蹇硕专程离开皇宫出来见面，身旁的仆人为他送上提交的礼单，而他只是略微一瞥就放到了一边。
“那么，蹇公，关于这些炼丹材料的购买渠道……”马元义试探着问道。
马元义是这次太平道前来洛阳，与阻断了他们物资供应的十常侍进行协商的使者，作为最早被张角收入门下的徒弟，他十分的年轻，同时样貌也非常英俊，虽然只是简单的长衫和束发带，仍能在不经意间透出一股洒脱。
与他同来的还有两个大约十岁的小童，虽然乖乖立在他身后，但眼睛却不停地四处打转。
至于礼单上的货物，已经由车夫运进了蹇硕的库房，若蹇硕就此答应，或者干脆拒绝，这批货物都会落在他手上，但如果想要更多的好处，就得与这位使者继续商讨——但同时，也意味着他做出了关于恢复供货渠道的承诺。
“不急，”蹇硕摸着他的假胡子打量马元义：“我听说，太平道可以呼风唤雨、撒豆成兵，活死人，肉白骨，可有此事？”
“这……”马元义迟疑了一下，这才道：“蹇公说笑了，死人和白骨要怎么服用我们的丹药？”
“换言之，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便确有其事？”蹇硕点头。
“……正是如此，但只有道祖一人能够施展。”马元义虽然有心否认，但这种事在钜鹿总坛根本不是秘密。
不知有多少教徒看到张角凭空召唤出一群身材巨大的壮汉替他们修建房屋，抑或在农田缺水时召唤一阵恰到好处的雨水来浇灌，这些事根本不用探子或者有人告密就能知道。
“如果能有多人施展反而奇怪，”蹇硕不以为意地说道：“‘无双’之所以被称为‘无双’，正因为它们是‘此世无双’的。”
“嗯嗯。”虽然这种常识马元义也很清楚，但蹇硕一副恩赐的模样讲出来，他只能表示受教。
“陛下出于对葛玄‘五石散’的痴迷，下令将所有制造它的材料收归国库，此乃君命不可违，”蹇硕转而说起正事：“但是，葛玄已经炼制出了足够多的‘五石散’，无论他的‘断绝所有对太平道的材料供应’的目标是出于何人指使，此时也已经完全没有必要了，与其留着那些废物石头，将它们转卖给太平道或许会令陛下更加高兴。”
他明确说出“转卖”了啊，这么一来，以往从原产地直接购买，就会变成必须从十常侍这里加价收购……
“那是自然，各位公公将它们收集起来也算是劳心劳力，而且洛阳的道路也要比那些原产地同往冀州更加顺畅。”马元义开始主动为对方提价找借口。
虽然不知道师父将符水和丹药广为传播时为了什么，但目的一定要比购货的区区银钱要重要得多，为此得罪目前有“剑圣”撑腰的十常侍可并非明智之举。
“哼……”马元义听到身后的“小童”似乎有些不满，于是忙里偷闲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说好的这次外出一切都听我安排呢？
“……嗯”小童以另一个毫无意义的细微声音收尾，似乎刚刚只是一个无声的咳嗽。
蹇硕自然不会注意随从的举动，继续加着条件：“既然我们做了这么多，那么那位‘大贤良师’也该投桃报李，在我们无暇兼顾的时候，帮忙处理一些叛乱、妖道之类的事情才是。”
“这是自然。”马元义答应着。
素闻蹇硕贪财，如今看来果然如此——清剿叛乱和妖道之类，皇帝自然要拨款出兵，但如果他们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了这件事，那军费自然可以收入囊中。
同时，这也是个警示：若你们太平道不听话，随便扣上个叛乱、妖道的帽子，也够你们喝一壶的。
“那么，我就不留使者了。”蹇硕端起茶杯送客。
马元义起身告辞，但还没等他走出客厅，便见外面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年过不惑的华服男子，神情颇有些狼狈，没看到屋中情形就开始叫嚷：“蹇大蹇二！叫上人手，我们去北部尉衙门，把那个曹孟德吊起来打！不用担心，凡事有我那蹇硕侄儿顶着！”
呼——蹇硕保持端茶的动作一动不动，周身却有阴风刮起，那闯进来的华服男子浑身一僵，保持着奔走的姿势原地栽倒，这才看到主位上的蹇硕，他瞪圆了眼睛，喉咙中赫赫作响，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们先送太平道使者离开，”蹇硕起身，大步走到那男子面前向仆人们指挥道：“再来几个人，把我这位‘蹇图叔叔’搬到后院去，我倒要问问，他打算让我‘顶’什么事。”
————
具体何事，马元义也想知道，毕竟敢于招惹十常侍的人或家族，有所了解不是什么坏事。
这洛阳北部，高官士族众多，同样仆人家丁杂役也多，人多口杂之下，离开蹇府后没过两条街，便将事情弄清楚了。
新任的洛阳北部尉曹操曹孟德，借口清理街道，用五色大棒把蹇硕的叔叔蹇图给暴揍了一顿，据传当时蹇图拿蹇硕来威胁曹操，但曹操却搬出张让之名继续打。
“嘿~结果竟然是十常侍内讧吗？打得好！”马元义身旁的“小童”脆生生地开口说道。
不，此时称她为“小童”已经不太合适了。
“小姐，慎言。”马元义低声说道。
离开蹇硕宅邸之后，一名小童还是原样，但另一名直接甩掉了青衣小帽，露出乌黑柔顺的马尾辫，玫红打底，鹅黄镶边的短衫和裤裙，手上还耍着一支材质精美的杏黄旗，再看那精巧俏皮的五官面容，不是张角的宝贝千金张婕张敏菁还能是谁。
马元义此次前来洛阳，走到一半时才发现这位小小姐偷偷跟了上来，但已经无法再令车队回头，于是只得让她打扮成书童跟随。
毕竟此时太平道势力庞大，若是女儿被洛阳某些野心家捉到，用来胁迫他做些什么，张角该如何应对？
宦官之孙，蔡邕之徒，与四世三公的袁家交好，举孝廉后被张让任命为北部尉……在一众行人的八卦中，这些根本不曾遮掩的情报全都被马元义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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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可能是张让授意，十常侍面和心不和，若没有剑圣压阵便会兵戎相见什么的，听听就算。
“他们说，那许邵许子将看人极准，不若我们也让他看看？”张婕颇为雀跃地向马元义提议：“那个叫曹操的不是把所有人都赶走了吗？我们现在去拜访，一定能直接进去的，还有那个琅琊榜——”
“如此……也好，”马元义皱眉，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由于许氏兄弟所编撰的“琅琊榜”上并没有张角的名字，马元义有些想知道他们对师父是何评价。
这琅琊榜的前两名多年未变，榜首为“剑圣”王越，评价为“洛阳王越，经天之才，得之可安天下”次之乃“神枪”童渊，评价是“汝南童渊，纬地之才，得之可镇四方”。
之后，则是一些普通人并不了解，但在相关地域皆有名声流传，尚未仕官者，而且还有固定的格式，比如当朝御史蔡邕就曾得到评价“陈留蔡邕，乐史之才，可任九卿。”
这些榜上之人一旦为官，便会立刻下榜，以免其官职与评价冲突，引起皇帝不满——基于同样的理由，许氏兄弟从未评论过皇亲国戚，目前为止，被评价过且被重用者有樊子昭、和阳士、虞承贤、郭子瑜等现任高官，职位和当初所评相差无几。
然而，有谣传称，这琅琊榜还有一份暗榜，上榜之人皆是无法按固定格式评价之人，亦即，他们绝无可能为朝廷所用。
虽然许邵矢口否认，但马元义认为，若师父张角能上榜，一定上的是那份暗榜。
“嘻嘻~不知那坛‘酱’会给我什么评价呢？”
张婕哼着小曲要走，却被马元义拉了回来：“是这边。”
“我，我知道啦。”张婕又分辨了一下方向，这才脸颊微红地走到正路上。
又经过数次走错路之后，马元义和张婕终于抵达了许邵府门外，此时曹操早已离开，只余一些北部尉的军吏手持五色大棒维持秩序，见两人礼貌求见，也并未干涉。
许邵或许是由于求见求评的人比较多，几乎不和人客套，往往三两个字就把人打发走，比如“土鸡瓦狗”“门房狱吏”什么的，导致那些自以为不凡的家伙往往昂着头进去，捂着脸出来。
“你们两人，倒是有趣，正好是个组合，”见到马元义和张婕时，他却少有地站起身多看了两眼：“【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噫！”张婕连忙捂脸。
“我并非为自己所求，”马元义想了想自己的批语，象征忠诚，似乎不错，于是开口问道：“请问许先生对我师张角有何看法？”
“……”许邵闻之，却少见地沉默下来，然后不大确定地说道：“【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甲子年……马元义算了算，似乎是九年之后，那是什么意思？师父名传大汉十三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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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6章 东汉史（六）
【江左梅……梅林——哈哈哈！】
“不许笑！”
由于许邵根本不可能看出我的“才能”，所以他评价我的时候，内容都是我自己编的，然后蠢系统就疯狂吐槽嘲笑。
许邵，统率22、武力35、智力82、政治84、魅力99。
这充满槽点的属性不提，他的无双特性才有趣，叫做“看破”，不是真名看破或者计策看破，是“评价看破”。
在看到某人，或听到明确指向某人的称呼时，心中会自动浮现相应的评价，同名时，以许邵自己认识的人为准。
如果凭空说一个名字，没有任何事迹、样貌或者传闻，那么他什么也评价不出来——似乎有点像某黑皮小本本？
比方说，益州如果有个小官也叫曹操，认识益州曹操但不认识洛阳曹操的人去向许邵询问对“曹操”的评价，他也会回答“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说到这个……按照历史记载，他原本对曹操的评价应该是“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被罗贯中魔改了一下，结果比原句更加朗朗上口。
【还有那句‘宁可我负人，莫使人负我’，被加了两个‘天下’，意思完全改变。】
“成书时尊刘贬曹嘛，罗贯中可以说是高级黑的老前辈了。”
【那你准备黑哪个？】
“我准备黑——呸，我没事黑人做什么！”
我在曹操升任北部尉之后就把“圣人之馆”挪到了洛阳，主要目标是一场在175年到180年之间席卷司隶地区的瘟疫，救蹇图只是顺便。
而且，那些五色棒子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威慑，小学老师的教鞭都比它有杀伤力，用这玩意打人，不打个两三月大概是打不死的。
果不其然，曹操用那些玩具一般的棒子只是把跑来请许邵评价蹇硕的蹇图赶走而已，并没有直接打死。
“我确信我没有干涉曹老板的选择，”我戳戳监控画面上仰天大笑离开的曹操，“我都做好准备用假人把那蹇图替换下来了，结果却没打吗？”
【蝴蝶效应？】蠢系统猜测：【你看十常侍现在一个个都成了高手，不再是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宦官，而曹操也有‘替身’这个‘无双’，没有必要借这个行为在洛阳诸公面前表现自己。】
“嘿，‘替身’啊，哪天曹老板正打仗，见势不妙忽然嘣出来大叫一声‘砸！瓦鲁多！’就好玩了。”
【……你高兴就好。】
我正准备追踪大笑出门的曹操，转脸却看见马元义和张婕也登门前来拜访许邵。
士为知己者死，这评价基本正确，按照原本历史，马元义作为张角和十常侍的联络人，在黄巾之乱开始之前，就因为唐周的告密而被捕处死。
至于女为悦己者容……如果这个张婕确实和幻想三国志里面那位一样的话，她毫无疑问是喜欢马元义的，但由于性格比较迷糊，一不小心就会对其他人表达出好感，然而想要达成马元义不死的结局，初期的好感选项一个都不能错，更不能对其他人露出一丝好感。
当初听到张角的女儿不叫张宁而是叫张婕的时候，我还专门抓来蠢系统对世界重新扫描了一遍，确定没有什么神魔存在，也完全没有其他相关的NPC，这才造出杆会自动护主的杏黄旗送给她当周岁礼物。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句批语给张角并没有问题，但前两句却不能传出去，毕竟大汉的象征就是苍天，许邵这批语如果传出去，朝廷肯定不会无视，而黄巾之乱只怕要提前发生。
所以，我直接从根源删除了前两句的“存在”，即使他们感觉单独后两句读起来有什么不对，也找不到原因。
————
看到马元义和张婕告辞离开后，我也移除了监控许邵家的画面，抱起芙芙在院中摇椅上坐下。
许邵那种“当面做出精准评价，令被评价者震惊感慨心服口服”的桥段，看个一两次还好，看多的话就非常无聊，估计他自己也是如此，所以脾气才那么不好。
接下来，就是对那场瘟疫的布置，我思索着，按照记载，其时“司隶大瘟，百姓皆体生红疹，面生痘疮，十室三空”，虽然不清楚具体是天花还是水痘，但它是“瘟疫”总没错，所以一定不能让它发生。
具体做法，就是先用我自身的“疾病”权能，弄出类似的症状，并主要在这洛阳北区传播，引起权势者的重视，令他们主动从各地招揽医者并制定措施，如此一来，等那真正的瘟疫出现时，就会一头栽进十面埋伏里，这样的话，真正患病者会少之又少，我只需要去救那被“三成致死率”命中的倒霉鬼就好。
不过，三成……还是有点多啊，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再少点？
【咦？原来如此。】蠢系统忽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语调：【我还以为你什么病也不怕呐。】
“废话，那可是天花，得了就是全都是痘疤，即使转移过来之后立刻把他们全都移除，也会有一瞬间满脸月球陨石坑的哎。”
【我保证不截图。】
“我保证不打扁你！”
“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咦？
我刷地展开一把绸缎折扇遮住脸，这才有空去打量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张婕，而她正一脸惊奇地四下观望。
我明明在“圣人之馆”周围设置了驱除闲人的阵法，任何想进来的人都会无视这座宅邸，而且即使有瞎子路过，也会被本身的防御法阵阻挡……
【嘿，她根本不是‘有意’进来的，而且由于那杆旗子的缘故，法阵也拦不住她。】
啧……忘了她的路痴属性了……
快把马元义引过来，那是个君子，肯定不会让她打扰陌生人。
“姐姐，你怎么不说话？为什么戴帽子，还用扇子挡住脸？”小姑娘歪着头看我。
还能为什么，你回去一转述发色样貌，张角肯定知道是我了啊。
“我生病了，脸上很难看，你不要离我太近……”电光火石间，我决定干脆直接开始那个计划，于是压低嗓音瓮声瓮气地回答道。
“十分抱歉，这位姑娘，舍妹太顽皮了！”蠢系统解除掉屏蔽之后，马元义也追了进来，虽然被华丽的摆设和装饰震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抱拳行礼。
“看你是外地人，带她尽快离开吧，近几年都莫要再来洛阳，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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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病，我可是一把好手，而且暗示到这种程度刚刚好，人一般更愿意相信自己推断出来的事情。
“打扰了，在下告辞。”马元义身体一僵，显然想到了什么，而后十分不礼貌地带着张婕飞快离开。
【你要奥斯卡小金人吗？】
不，给个银的就行。
————
为了防止再被谁“无意”间闯入，我把“圣人之馆”布置成尘封多年的模样——这种有主人却没人住的屋子在洛阳多的是，然后返回了“根源”，或者说灵台方寸山。
蝴蝶效应这种事，如果只有“一只”蝴蝶就算了，可现在整个世界到处都有“蝴蝶”在扇翅膀。
张角父女自不必提，原本应该到处玩耍，尚未收心的曹操拜师蔡邕，完全不给别人说他不学无术的机会，而蔡文姬不知怎么多了个土著姐姐，目前来看是个妹控，卫仲道什么的敢出现一定会被拍扁。
刘皇叔的老爹被左慈救了下来，不必织席贩履，以后自称汉室宗亲毫无阻碍——虽然有被那家伙用“大德”洗脑的嫌疑。
孙坚和吴蓉被于吉各种棒打鸳鸯，闹出一连串恋爱喜剧之后感情反而更好，已经成亲一年，娃娃都快生了。
而蝴蝶最厉害的人，则是董卓，他虽然弃官不做，但由于在抵抗胡人的战斗中表现出色，被凉、并二州诸多游侠勇士崇拜，可称一呼百应，即使仍然是白身，威望却远超太守或刺史，所以，他跑去并州招募吕布时，名声尚不显的吕奉先略微犹豫了一下便答应了。
然后，董卓把自己的女儿董宜嫁给了吕布……
当时我完全无力吐槽，只是去找了找董卓的追随者中有没有叫牛辅的，结果还真有，那家伙正在傻乎乎的恭喜，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绿了——好像不能叫绿？
至于董卓的另一个女儿董媛，则嫁给了当地名士李儒，这下他一文一武的班底就凑齐了。
除了两个女儿之外，董卓还有个病恹恹的儿子，叫董青，董青因为担心自己随时会死，在刚刚得知妻子有孕的消息之后，便提前为儿子或女儿起名叫董白。
说真的，他还不如不起，我原本为了避免日后讨董卓时下不了手，即使在西凉和并州救人时都躲着董家军走，结果现在还得盯着董卓那未出世的孙女，她如果是“白晶晶”的话可就麻烦了。
再扩展开去，很容易发现176年是三国大部分“年轻一代”诞生的年份，除了董白和吕玲绮之外，还有曹昂、孙策、周瑜、马超、吕蒙、庞统，可称“70后”，至于180往后才出生的司马懿、诸葛亮、孙权等人，便可称为“80后”，至于刘皇叔……按原本的历史，因为他前半生颠沛流离，刘禅直到207年才出生，差一点就是“10后”了。
之所以关注这些未出生的名人，实在是因为目前的“无双武将”没有一个是我的“班底”，非常可疑的蔡邕长女蔡琬不是，张角女儿张婕也不是，袁绍虽然蠢得跟猴子似的，但也不是袁洪。
以往他们都比我早一步进入世界，这次竟然让我空等二十年，如此肆意妄为，如此骄纵轻狂，必须惩罚他们。
【关爱空巢梅林？】蠢系统吐槽。
“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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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董卓传（五）
——公元176年——
“奉先，你可曾听闻‘檀石槐’之名？”
“鼠辈而已。”
并州，五原郡，吕家一座坞堡的城墙之上，董卓正指着北方的草原戈壁向身旁的吕布问道，而吕布的回答则异常简练。
董卓身穿绛紫鱼鳞硬皮甲，外套一件赤红两当铠，腰间别着颜色火红，几乎要烧起来的狱刀——不，如今它的名字是“修罗”。
而吕布则身穿一套玄色狮面吞头连环铠，头戴双翎紫金冠，外罩金纹锦袍，手持一杆精铁画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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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仍是白身的董卓却得并州大族吕氏礼遇，自然不是因为他将女儿嫁给吕布的缘故，起码不只是。
比起或荒芜或苦寒的凉州和幽州，与胡人接壤的州府中，只有并州最为富庶，因此被胡人劫掠的次数也最多，这里不但官军，便是寻常百姓，提到鲜卑和匈奴时嘴里都会不受控制地蹦出个“杀”字来。
而董卓作为凉州的著名游侠和抗胡英雄，又因为受到朝廷不公待遇而来到并州，并且甫一抵达便率当地游侠击退了数股劫掠的胡人，故此受到了绝大部分军民的欢迎。
“自然是鼠辈，”董卓赞同地一点头：“此人指使各大胡人部落入寇时，自己却一直躲在后方，但凡有些风吹草动便直接逃回草原，如此做派却能一直被推举为王，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呵——”吕布冷笑：“我看是因为他把所有不支持他的胡人都送到我们刀下了罢。”
“奉先一如既往的敏锐。”董卓称赞道。
“义父，不，岳父大人谬赞。”吕布立刻回应。
这个女婿一向如此，董卓想着，他虽然对听到和看到的事非常敏锐，可以飞速做出正确的判断，但却不愿根据这个判断向更深处推论。
比如说，当日武举，吕布不出意外地成为第一，理应被征辟为太守武官，至少也得是一个郡尉，然而那个骑都尉丁原却要推举他做劳什子“主薄”。
那个丁原大概认为，吕布武勇有余，而纪律不足，而且太过年轻，希望暂时打压他一下，在文职上做个几年，磨一磨性子，以待日后重用。
这个决定可以说十分正确，如果董卓没有一直看着吕布的话，也会这么认为。
得知这个决定后，吕布的脸色瞬间就黑了下去，甚至出现了杀意。
很明显，他看出了丁原想打压他，但并没有继续思考“为什么”，而是直接作出结论：“有机会就杀了这个瞧不起自己的狗官”。
基于这种情况，董卓去招揽他时根本不绕圈子：“在下凉州董卓，素闻并州吕奉先有万夫不当之勇，故而希望你能帮我对付胡人，此时虽然尚无官职，但若日后发达，定然不会亏待奉先。”
这番话毫无虚假，无论吕布如何敏锐，也只能据此做出“信”，或“不信”两种判断，再加上董卓目前的名声，被拒绝的可能几乎不存在。
嗯，他现在已经是自己的女婿了。
“檀石槐此人，传闻是前任鲜卑王某个外室的儿子，”董卓将话题拉了回来，“其母声称，某日她见到天降陨石凌空炸裂，吃惊张口时，不小心吞下一片碎石，而后便怀孕有了檀石槐，这个名字的鲜卑文原意是‘从天而降的石头’。”
“……”吕布露出一副“鲜卑人都是傻瓜吗？”的表情。
“不过，此人却颇为果决狠辣，数年前趁护匈奴中郎将张奂讨鲜卑时，在王庭发动政变，继任鲜卑王，断了入侵我大汉诸多队伍的后路，导致前线其他有资格继任鲜卑王的王子尽数被斩杀或俘虏。”董卓继续说道。
吕布的表情变成了“鲜卑人果然都是傻瓜。”
“而今，那檀石槐已经将鲜卑各部整合完毕，并再次联络匈奴、乌桓、羌人等异族，准备一同南下，声势浩大，前所未有。”董卓看着北方宽广的戈壁，神情略为激动。
“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吕布问道。
“不，是‘扬名立万’。”董卓看了一眼吕布，以防他得出什么奇怪的结论：“张奂辞官，王越不出，皇甫嵩和朱儁分别在益州和扬州征战，至于十常侍，我可不认为他们会主动离开洛阳，所以，只要我们击退或彻底摧毁这批异族，朝廷一定会给我们厚封重赏。”
“如果他们不给，我们便去抢。”吕布得出了令董卓不知该如何评价的结论。
仔细想想的话，这主意或许挺不错？
董卓思索间，地平线上开始出现零星的黑点。
————
“我只说一遍！投降或者去死！”
“如你所愿！准备去死吧！”
两支骑兵相遇，互相用匈奴语和汉话叫嚷了几句，便直接打成一团。
此时距檀石槐的大军抵达的时日尚早，然而已经有诸多小部落，小族群的斥候队伍在周围的坞堡和村落附近游荡，这些部族虽然被大家族大部落强迫一起而来，但显然各自都有小心思。
他们派出的战士如果参与一场硬碰硬的大战并损失殆尽，只怕之后整个部落都要除名或者被兼并，所以主动揽下了侦查或者后勤运输等工作，派出游骑小队提前确定哪些村落和坞堡值得劫掠，如果有可能的话，就捞一把再跑。
这种没什么实力，但却是实打实战功的小队，是诸多游侠的最爱，每每见到有游骑出没。一干游侠便会纷纷各自组队杀出拦截，两者相遇之后，全都认为自己能把对方轻易消灭，故此类似的话语在战斗之前频频出现，但基本不可能有什么成效，最后还得动手才能决定高下。
董卓并不参与这种双方骑马，边打边跑，最后几乎没什么战果的可笑遭遇战，在与檀石槐大部队决战之前，他只是按照李儒的建议，率领百人左右，着力围捕正对坞堡或者村落进行劫掠的游骑兵队伍。
李儒的原话是：“这等素来不尊上命，自由散漫的胡人能组成斥候队伍已是极限，在面对村落和坞堡中的财物时，定然会变为一盘散沙，此时使一员猛将率兵围攻，可一鼓而破。”
“降，或者死！”
“别攻击！我们投降！”
董卓带着吕布和李儒，率领一干骑射俱佳的游侠将“被劫掠的村落”围住后，几乎不用多说，胡人头领就会直接跪地投降，若有被钱财迷了眼睛想要顽抗到底的，便交给吕布“处理”。
“真可笑，”吕布再次“处理”掉一批顽抗的胡人后，向董卓道：“这等贫瘠小村，完全不可能攒下他们发现的那等财富，换做是我，看到那些财货时一定会直接判断出此地是个陷阱。”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即便是洛阳，也有这等蠢人。”李儒接话道。
李儒，字文优，人如其名，看上去就像一个文章写得很好的儒生，但马术竟然不错，原本是并州人，因与董卓故友贾诩相识，在董卓来到并州后，持其引荐书信而来，之后和与吕布一起把董卓的两个女儿分了（……）。
“哼……洛阳？”吕布正思索间，忽然见到那小村之外冲来一支装备明显比斥候要精良，人数几乎上千的骑兵队伍将小村连同游侠们一起团团围住。
“投降，或者死——”领头的斥候队长用别扭的汉话说着，然后大笑：“你们以为这种小伎俩可以用多少次？哈哈哈哈！”
“我们已经把你们逼到了绝境，速速投降，”那斥候队长身旁有个尖嘴猴腮，类似幕僚的胡人远远喊话：“你们放心，有赎买价值的，在收到赎金之后一定可以安然返家！”
“呵呵，没想到这群蛮族中也有长脑袋的家伙，”李儒笑道：“这诱敌深入，分而化之等策略用的还算不错。”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种情形应该也在文优你的预料之中，那么当有破敌之策？”董卓虽然身处包围，但并未感到惊慌，不如说，在李儒要求他和吕布都不要使出常人之外的力量时，已经对他的计划有所猜测了。
“以檀石槐的手段，侦查这么重要的工作，绝不可能交给那些小部落，定然有真正的斥候部队前来，”李儒点头：“我们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那些小鱼小虾，而是这匹狡猾的豺狼。”
“说大话也就是现在了！”尖嘴猴腮的胡人幕僚高声叫道：“你们根本没有援军！区区百人，不消半刻钟就会被我们踏成齑粉！就算你们谁是‘无双勇士’，也顶多能打败我们二百人！”
虽然叫嚣的厉害，但他自己却在悄悄后退，同时拼命示意那斥候队长下令攻击。
“一个不留！”斥候队长隐约也有些不详的预感，当即挥手下令攻击。
“我听闻，‘无双勇士’的标准是以一人之力击败二百人，”李儒毫不在意地看向吕布：“奉先，是时候提高这个标准了——以一敌千，如何？”
“呵呵呵！哈哈哈！”吕布猛然向天举起手中画戟，一道红黑相间的炽烈闪电直劈而下，伴随着爆炸般的电流声，交错缠绕在画戟和那件墨色铠甲之上，令他整个人都透出一股宛如远古凶兽的凶厉气息，令大半已经开始冲锋的斥候骑兵傻在半路，而那些仍然闷头冲锋者，在超过某个界线后，所有马匹宛如昏迷般齐齐栽倒，将骑手摔得七荤八素。
“呵呵……”原本按向腰间“修罗”的董卓停止了动作，微微颔首：“吾儿奉先的‘无双’，其名即是【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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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吕布传（二）
——公元176年——
虽然吕布“开启无双”时产生了一种大范围的震慑攻击，但那批千人的斥候前锋并没有因此慌乱或逃走，理由的话，基本正如那个已经偷偷退到队伍后面的队长所说，一名“无双勇士”的底线是独自击败二百人，而上限，则在三百到四百人不等，所以，一支千人队，足够把任何“无双勇士”围杀。
而且，由于胡人，无论是乌桓、匈奴还是鲜卑、羌人，还是已经投降大汉的南匈奴，都无从领悟那种莫名其妙的“无双”，所以他们不得不想出各种办法来对付这种拥有强大武力的人。
于是，那批过于突前，坐骑昏迷而被甩下来的胡人抄起了盾牌和弯刀，稳住下盘，缓慢向全身闪烁流动着黑红闪电的吕布接近，而其他慢了一步的走运斥候则转而抄起猎弓围着这批“大汉小队”远远绕圈，只要看到机会，便抽冷子射上一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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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杂鱼！”吕布倒提着画戟策马向前冲去，而后狠狠将它砸在地面上，原本缠绕在画戟上的黑红闪电骤然爆发四散，将较近的一大片刀盾兵直接轰成焦炭。
未被波及的刀盾兵想要趁机给吕布或者那匹红马一下，但不料吕头也不回地将画戟重新抄起，在头顶抡了两圈，一股新的雷电再次四散激射，周围的物件，无论是人是马，如同风中落叶一般被远远吹飞。
“喂！文优，你且守着岳父！我去斩了敌方大将便回！”吕布远远向李儒喊了一声，策马擎戟便向那之前还自信满满地喊话，现在却正在玩命向后逃走的胡人斥候队长冲杀而去。
“别看了！维持圆阵！”李儒向那些不知所措的近百游侠喝道：“你们以为我为何会选你们与董大人同行？不是因为你们能打，而是因为你们的组合很适合拿来摆阵！”
这话虽然有贬低他们的嫌疑，但同时也说明了这种被大军包围情况在指挥官的预料之中，一干游侠短暂混乱后，很快摆成了一个围绕董卓的圆阵，刀盾手在外，长兵器次之，中间则是另一批持盾者和弓弩手，与那些在外面绕圈的胡人斥候对射了几轮，造成对方不小伤亡，自己却毫发无损，于是士气更盛。
“岳父，奉先他是……”李儒布置好防御，这才有些为难地看向董卓，他之前夸口要让吕布一骑当千，却没问过董卓的打算，比起头脑简单的吕布，已经从贾诩来信中的得知董卓是如何发迹的李儒无法保证此人会在他犯错后顾念翁婿关系。
“奉先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击杀首领确实是打败一支千人队的最快方法，”董卓似乎并不介意：“你如果想要逐渐塑造他千人敌或万人敌的形象，不要绕弯子，直接告诉他‘我希望你能亲手杀死一千个敌人’就行。”
“小婿受教。”李儒略一行礼，转头继续指挥游侠们摆成的防御阵抵御那四百左右“漏网之鱼”的围攻——虽然这“网”漏的窟窿实在有点大。
“哈哈哈！逃跑吧！杂鱼！”由于吕布大吼过“要斩了敌方大将”，于是在他向那胡人斥候队长冲杀而去的时候，诸多“聪明人”有意无意地远离的那千人队队长，并且只要找到机会就远远躲开他逃离和吕布追击的路线。
对于这批人，吕布只是随手甩过去一道红黑雷电，中了就死，没中也无视，只是紧紧追赶那个胡人队长。
“可，可恶！他明明已经获胜了，为何还要穷追不舍？有没有什么办法阻止他？”胡人队长此时身边只剩下了不到五十人，这并非是因为他们忠诚，实在是因为和这个队长的关系过于紧密——如果队长死掉，他们回去也会被处死的那种“紧密”。
“汉人有句话叫做‘擒贼先擒王’……”幕僚不太擅长骑马，气喘吁吁地说着。
“我只是随口抱怨！不用你解释！”队长大怒。
“说，说错了，我是说，我们要‘射人先射马’。”幕僚回手指向吕布骑着的枣红大宛马，“那，那匹马虽然看起来十分健壮，但明显已经老迈，我们只要想办法弄伤它，那个可怕的人就一定会停下。”
“那还等什么！你们这些家伙，有什么能扔能投掷的都去招呼后面那家伙——的马！”队长叫嚷着，自己先一步把腰上挎着的马刀扔了出去，使身下坐骑稍稍加速了那么一点。
这时候，无论那些护卫们是在听从命令还是打算减轻负重，都在一股脑朝后面追着的吕布丢东西，一时之间甚至呈现了武器雨的状态。
投的准的，在那物件击中吕布之前就会被雷电弹飞，而不准的就直接被无视，如此又追了一段距离，眼见对方就要没东西可扔时，一柄散发着晦暗光芒的短剑掠过，只是被黑红雷电略微偏转，接着狠狠在枣红马的腿上划出一道血口。
枣红马嘶鸣一声栽倒，吕布一个空翻平稳落地，但再想追那队长已经没可能了。
“……可恶！”吕布检查了一下这匹从小陪自己长大的红马，它虽然伤势不重，可几个月内仍然无法骑乘出战。
周身仍然充斥着的黑红闪电令吕布的表情显得颇为狰狞，他远远看着几乎要消失在视野中的斥候残兵，猛然踢起脚边一块石头，而后狠狠用画戟抽在那石头侧面，令其带着红黑电流如同利剑一般朝那支队伍飞射而去。
那斥候队长正好侧身确认战果，避过了正中后心的一击，但手臂被打断，整个人直接栽下了马，周围的护卫匆忙扶住他，头也不敢回地远远逃离。
“哼。”吕布又检查了一遍枣红马，确定它现在顶多只能慢慢行走，无法快跑更不必提奔驰，于是双臂发力，直接将它举了起来，自己徒步往回赶去。
————
吕布回去的速度比较慢，当然不是因为没马之故。
对于十岁就能一手提一只羊的吕布来说，如今抱一匹马还走的大步流星毫无难度，更何况由于它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大致能猜到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根本不会乱动。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走之前吹的牛破了，什么“杀掉敌方大将，去去就回”，明显只是把人赶散了而已，真正死在他手上的胡人，顶多只有三百。
李儒希望他能刷新“无双勇士”单打独斗的记录，但却被自己给搞砸了，嗯，如果哪里还有三四百敌人的话……
“都加把劲！他们坚持不了太久！”有声音顺风远远传来：“那个最厉害的吕布去追队长了，所以只要我们趁机把这批人拿下，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吕布听到这番话之后，略愣了愣，露出一个嗜血的微笑。
李儒此人，属于那种不能打，但有各种奇妙计策的“谋士”，这种人的“无双”一般不会强化各人武力，大多数都体现在强化士兵、布置陷阱，远程指挥战斗等各种大势之上。
所以，如果说他在主动做什么事时会处于劣势，吕布第一个不信，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他在把这批人留给自己，知道这点就已经足够，无论他刻意留兵是为了和自己搞好关系还是别的什么……“这个人情，我吕奉先记下了！”
吕布放下枣红马，循声找到了围攻丈人和连襟那支队伍的胡人指挥官，他大约是之前那队长的副手，此刻临时站出来接管指挥，不得不说，做的还算不错，在李儒刻意留手的情况下，成功打出了优势——至少场面上看起来如此。
“我们只要再努力一点——啊！！”
吱吱——轰！
众多正在试图打开董卓防御阵型的胡人骑兵愕然回首，正好看到吕布带着红黑闪电如流星般从空中下落，一戟劈在那临时指挥官……身旁的地面上。
诸多黑红雷电在地面翻滚，继而猛然爆发出冲天的雷光，将临时指挥官和他周遭一干护卫全数击倒，至于是否丧命，暂时还看不出来。
“你们这些杂鱼，就该像狗一样趴在地上仰视于我！所以，接下来这句话我只说一次——投降！或者去死！”那黑甲红袍，周身缠绕雷电的绝世猛将正立于指挥者所在的高地，全身浴血，雷电闪烁，宛如神魔，正举着画戟朝他们大声喝道。
啪嗒，啪嗒……诸多胡人士兵纷纷将手中武器丢下，而原本位置较远的胡人兵士却调转马头，似乎打算趁机逃走。
“骑兵出击！拦下他们！”防御阵中的李儒大声命令。
原本排列成圆形防御阵的诸多游侠于瞬间将阵型变成锋矢，诸多原本被保护在中间的骑士瞬间顶到了箭头的尖端，带领众游侠毫无阻碍地凿穿了逃跑胡人的“阵型”后，向两旁分散，重新将他们完全包围，这次他们完全没有留手，挥动着马刀或者骑枪，直接将那些逃跑者斩杀殆尽。
“岳父……我……”“奉先此役斩杀三百人，俘虏二百人，以一人之力击败五百人，可称‘天下无双’！”吕布走回阵中后，正打算跟董卓汇报，却被李儒的夸赞打断。
数字似乎没错，吕布略想了想，遂点头认可，至于“天下无双”，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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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9章 刘备传（二）
——公元176年——
洛阳，一处豪华府邸的客房中。
刘备正在端详原本挂在自己脖子上一尊小小的木刻，白衣净瓶，莲台杨柳，虽然看上去是普通的观音菩萨，然而她却没有具体的面目，脸上除了少许起伏之外并未雕刻出五官来。
“玄德，你……信佛？”背后传来略显惊讶的疑问。
“家父信，”刘备答道：“他曾身患重病，痊愈后声称是被菩萨所救，故而让所有亲戚家人一同拜偈菩萨。”
“啧啧……”背后之人不置可否，绕到刘备身侧：“可菩萨为何没有面目？”
“因为木匠雕刻出面目后，父亲总是叫着‘不及菩萨万一’而令他们重雕，最终他们干脆不把面目雕出，结果父亲反而满意，”刘备偏头看看这名身高体壮，还比自己年长的同学：“伯圭兄，先生有说什么时候归来吗？”
“不曾，先生正忙着与其他大儒一起雕刻‘熹平石经’，让我们自学——”“伯圭兄”叫着：“可我们已经‘自学’了近两个月矣！”
熹平四年（176年），刘备年十五，因已经将涿郡私塾中先生所教学问尽数掌握，遂在父母的支持下外出游学，因其汉室宗亲的身份，再加容貌英俊，行事谦逊，气质谦和，各地学者都愿意指点几句，更有几个明显意动，打算收他为徒者。
对此，刘备机敏地在他们开口之前便主动说出他“外出游学是为了令自己有资格向同为涿郡出身的当朝大儒卢植拜师”之语，令那些学者既放弃打算，又不伤面子，毕竟，如果他们当真提出收徒而又被刘备拒绝，不但颜面大失，刘备也会被扣上个“狂妄自大”的恶名。
这种行为，虽然可能会因为虔诚向学而令卢植产生好感，但也有同样的可能被卢植认为是在对他施加压力，继而勃然大怒拒绝收徒——所幸，是前者。
卢植，字子干，声如洪钟，面目刚毅，文武双全，其时，因文功而官至博士，却因扬州九江有山越作乱，被拜为九江太守前往平乱，九江方平，庐江又乱，遂改任庐江太守。
至班师回朝后，加官为议郎，又同蔡邕、郑玄等名士一同修订雕刻《熹平石经》，对于收下的两名入室弟子，涿郡刘备和辽西公孙瓒，无意间便疏忽了一些。
公孙瓒，字伯圭，来自辽西郡数代皆抵御乌桓和鲜卑入侵的公孙家，原本是仰慕文武双全的卢植那“武”的部分而来，不料却在“文”的方面被频繁教导，虽然早入门墙，但即使是之前卢植前往扬州平乱，也并未带上他。
“伯圭兄勿急，我们既然成了‘入室弟子’，自然要比教导那些‘登堂弟子’更慎重。”刘备收起那菩萨像，劝道。
登堂入室，虽然多用于形容对某些事物的掌握程度，但它本身是两个形容师生关系的词语，各指“于大堂中在固定的时日统一听讲”和“可以住在老师家中因材施教”这两种状况，一般的游学者获得的指点都仅仅是“登堂”，而能够“入室”者，即为正式拜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便是指这等情形。
“我自然知之，先生对我俩和那些随意听听的游学者完全不是一种态度，”公孙瓒摇着脑袋答道：“然而我如今已经二十岁，家乡那些同辈的兄弟已经斩杀了不知多少异族，只有我寸功未立，心中十分不甘。”
“那么，我陪伯圭兄去洛阳街市走走，权当散心？”刘备向他笑道。
“你又要去‘沽名钓誉’？”公孙瓒斜眼看着刘备。
“伯圭兄说笑了，”刘备表情不变：“做好事不留名，怎么能叫沽名钓誉呢？”
————
洛阳东市。
“——好的，现在钉上铆钉，用绳索固定，再盖上毡板！”
“不愧是游侠大人！困扰了我们两天的修理工作手到擒来！”
“呵呵，修理马厩这种小事，我就算闭着眼……”
公孙瓒还想自夸两句，一转眼看到刘备面带微笑站在马厩边上，于是悻悻住口走了过去。
“你这家伙，不是要去替人寻找丢失的首饰吗？”
“普通百姓的首饰，仅仅是外表光鲜而已，几乎不值什么钱，只要在附近偏僻的小巷寻找一番，便顺利寻获了，”刘备应道：“这只是简单的推理，我的朋友。”
“啧……”公孙瓒皱眉打量刘备。
比起还需要进行乔装的自己，刘备仅仅只是换了件外衣，再改变一下表情和说话方式，就从一个温和的莘莘学子变成了自信满满的游侠，到底哪边才是真正的他，却是无从判断。
而且，正如刘备之前所说，从各个酒家接到任务委托后，他只肯让别人以“游侠”相称，而类似这样不愿意留下姓名的游侠也不少，故而没有委托者感到奇怪，对双方来说，只要能把委托顺利达成即可。
洛阳位于天子脚下，为了防止“侠以武犯禁”，各处酒家中所有的委托都不会涉及政治和军事，至多会有“驻所人手不足，请游侠协助巡逻”这种程度的委托。
而刘备所说的“散心”，便是以匿名身份接取一些位于洛阳城内，且需时不长，由百姓发布的委托。
“哦，是游侠七十五和游侠七十六的‘寻找失物’和‘修理马厩’委托，”东市酒家接取委托之处，掌柜接过两人的号码牌看了看：“确认顺利完成，合计获得三百钱，是否要换成银两或布匹粮食？”
“换成碎银，多谢。”刘备应道。
这种匿名执行委托的不便之处在于，无法像实名游侠那样潇洒地来一句“记账”，因为即使他和刘备当场再次接取委托，编号也会顺延至……一百六十九和一百七十，今日的匿名游侠还是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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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回号码牌，并交给刘备一小块碎银之后，掌柜没有作更多的招呼，但如果是实名游侠，他还会根据那人执行委托的喜好进行推荐。
公孙瓒一边思索一边向正在阅读任务委托栏的刘备道：“今日天色已晚，即使再接任务也得明天才能执行。”
“不，我其实发现了两个洛阳城外的委托，挺适合你我，只是往来大概需时一整天，正在犹豫是否接下。”刘备指指墙壁。
搜寻锻冶匠和……捕捉白马？
————
次日，洛阳近郊。
“义者，益也，阁下身为洛阳知名的锻冶匠，却隐居在荒无人烟之处，莫非以为不与他人竞争，便是义气的表现？”
“听闻孟母曾三迁，只为儿子选择适合学习之地，而阁下究竟是出于何种理由，认为这等穷山恶水对锻造有所帮助？”
“如今并凉二州有胡人大军入寇，阁下拒绝为慷慨赴边者提供优秀武器，只让他们携带劣质装备，午夜梦回，要如何回答那因之而死的亡魂的质问？”
“阁下为了向不认识的人自证清白，却将信任阁下者抛在一旁，莫非与那些亲友的多年情义还不如几个眼红阁下的小人所说谤语？”
一身骑装的刘备正身处一个山谷的小屋中，对闷头不语的锻冶匠质问连连，用道理、故事、时节、情义等手段试图将他说服回洛阳。
而公孙瓒正抱着他的白马立在外间，完全听呆了。
具体事情并不复杂，刘备想起在委托上看到的内容，无非是一个能稳定锻造出优秀武器，偶尔能锻造出精良武器的锻冶匠，被一些眼红他的人造谣中伤，一气之下搬出洛阳隐居，将市场份额让给那些造谣者——你们说我不行，那你行你上啊！
结果嘛……那些造谣者硬是用普通乃至破败的武器把市场份额全占了，顺便将锻冶匠其他的铁匠朋友也全踢了出去。
“结果就是，他们根本不在乎洛阳武器市场的口碑，只要能赚到钱，你便是隐居一百年也没有用。”刘备做出总结。
“陛下不会坐视不理的！”锻冶匠绝望地吼道。
“十常侍是不会让陛下知道的！”刘备还以大喝。
“咦？你……”公孙瓒忍不住出声道。
“关于这个，我们回去再谈。”刘备低声快速回应了一句。
身为汉室宗亲，刘备对于“剑圣”王越保护皇帝却不保护皇室威严的做法，说没有微词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这些话现在只能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说起。
“……好吧，我这就回去，”锻冶匠的声音低沉了下去：“我不会让信任我的人继续失望了。”
来了——
随着锻冶匠的话语，刘备感受到一股由那木质菩萨像产生，宛如正在晒太阳或烤火时的暖意，而后，他的体表有淡淡的金光闪烁，环绕自己转了一圈之后，分出了一部分朝涿郡方向飞射而去。
虽然看不到，但想必父亲刘弘的身体更健康了一点才是。
这正是自己坚持“做好事”的动力，刘备瞥了一眼对此一无所觉的公孙瓒想着。
只要自己做出令他人对自己产生正面情绪，比如感激、感谢、喜爱等，就会有这种金光出现，并分给父亲一部分，虽然目前还不清楚对自己有什么用，但父亲每次收到那金光之后，身体就会更加好一些。
与之相反，若他人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对自己产生了负面情绪，随之而来的则是刺骨的阴冷，这股阴冷同样会分到父亲那里，原本身体就不好的父亲会因此直接病倒。
另外，那“菩萨”显然并不刻板，其他小孩子因为刘备被夸赞而对他产生嫉妒、讨厌等负面情绪时，会直接被无视。
所以，刘备自从十岁开始，就是涿县人人夸赞的好孩子，并且，也将一直维持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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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0章 刘备传（三）
——公元176年——
“嗯，这位……锻冶匠阁下，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刘备端着茶杯向那位被他说服的铁匠问道。
这处山谷距离洛阳只有半天路程，然而洛阳城虽然没有宵禁，入夜之后城门也是不会开的，所以刘备和公孙瓒不得不在这锻冶匠的隐居之地借宿一晚。
虽然不久前还被刘备义正辞严地单方面斥责了一番，但锻冶匠因为心悦诚服而并没有如何尴尬，还取出酒肉请两人用晚餐，不过刘备尚未成年，只能以茶代酒。
此时，“陛下”特指皇帝，“殿下”多指皇亲和高官，普通人可以泛泛称为“足下”，不过此时身处锻冶匠的“房子”里，便可以称其为“阁下”。
“哪里有什么尊名……”锻冶匠摆摆手：“在下张世平，只是一介铁匠，发布委托的定是我那好友苏双，他一直劝我莫要在洛阳做生意，大概早知会发生这种事的。”
“张兄，虽然这话由刚刚劝你回去的在下来说不太合适，但你回城收拾收尾之后，便离开洛阳罢，”刘备回忆着听卢植讲过的那些大汉州府概况：“以张兄之才，凉州、并州、幽州诸多争战之地定能绽放光彩，若是不喜边塞苦寒，也可前往徐州沿海郡县，只不过那里需要对付的东夷海盗与胡人不同，定制的武器也会有所区别。”
“唔……说起来苏兄确实提过希望我前往幽州，”名叫张世平的锻冶匠思索起来。
“稍等，”一直心不在焉时不时向外看那匹白马的公孙瓒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开口：“虽然可能不大，但你那位‘苏兄’是否来自辽东？”
“正是如此，”张世平打量了一下公孙瓒：“这么说的话，这位游侠的口音与他颇有几分相似。”
“嘿！”公孙瓒两手一拍：“辽西公孙和辽东苏家可是幽州东北部最大的两个家族，只不过我家以战功起家，他们则以出产兵器、盔甲和战马而闻名。”
“这，我从未听苏兄说起，即使建议去幽州时也只是说他会鼎力……支持……”张世平说到一半便呆滞住了，似乎有种被欺骗的恼怒表情开始浮现。
“我猜，你一定不曾问过这位苏双，他的家世如何，只是根据他表现出来的特质以及平时言语间透露出来的消息自行推论而已，可是如此？”刘备见势不妙，于是插话道：“很显然他不愿意欺骗于你，但由于家族要求，也不能主动明白的说出口。”
“呵，没错……我一直以为他家是幽州的马贩子。”张世平笑着摇头。
“嗯……”刘备感受着涌出的温暖：“张兄回去之后，单刀直入地询问就是，在下可以保证，他一定言无不尽，至多会在某些问题上回答一句‘不能说’而已。”
“两位大恩，在下无以为报，只不过此地材料简陋，待回到洛阳后，定会为二位各打造一把趁手武器，”张世平端起酒爵：“在下先干为敬！”
————
次日，张世平将隐居之地收拾妥当，将平时所用工具等物装在一架平板马车之上，同刘备和公孙瓒一起返回洛阳。
由于公孙瓒所捕捉的白马过于优秀，令一干驮马自惭形秽，速度因此下降了不少，不过经过估算，大致还是能在天黑前回到洛阳的。
“伯圭兄，我猜你应当很清楚，那匹白马是委托要求之物罢。”刘备看着公孙瓒对那匹马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并非如此！”公孙瓒转头得意道：“任务委托上说的可是‘在洛阳西北发现矫健白马，请游侠尝试捕捉’，而非‘我家白马走失，请游侠捉回’，所以，这是无主之物——不对，它是我的！”
“嗯……那你准备如何向掌柜回话？”刘备看着明显不会放弃那匹马的公孙瓒，连连摇头。
“自然是直接牵给掌柜看，”公孙瓒抚着白马柔顺的鬃毛：“我会告诉他，这种好马至少值十万钱，他那区区两千钱的委托金额属于估价错误，若委托人不肯加钱，我便给他一千钱的‘任务失败罚金’把马带走了。”
为了防止自不量力的游侠乱接任务或接了不执行，大部分委托均有执行期限和失败罚金，由酒家掌柜自行斟酌确定。
“这样的话，掌柜还好，但委托人一定会十分不满……”刘备皱着眉，但一时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之策。
“我又不是玄德你这样的‘好孩子’，他恼我便恼了，”公孙瓒调笑道：“而且你看看他附加的奖励罢，《列女传》抄写副本一册，若说那委托人不是想要讨好蔡贞姬我可不信。”
《列女传》为前汉刘向所著，其中记述了自夏商以来有记录的知名女子，或倾国妖妃，或巾帼红颜，抑或绝世才女，用其原本来讨好蔡邕那位才女女儿确实再合适不过。
“不过，我似乎听说她与曹家和袁家的两名嫡子走得很近？”毕竟老师卢植与蔡邕熟识，偶尔漏出一些相关琐事也是理所当然。
“曹孟德的话，还算是个人物，”公孙瓒应道：“他在十常侍权势如日中天的情况下，竟敢痛殴蹇硕的叔父一顿，更妙的是，还是以张让的名义，结果引起了十常侍内部的争执，直到最近结果才出来，给了他一个调往外地做县令不痛不痒的惩罚。”
“若他想削减十常侍的权威，这种做法却是不妥，”刘备皱眉道：“痛快自是痛快，但很容易为朋友和家人招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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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招祸不大清楚，但曹操的朋友，袁绍袁本初，原本应该就近任京官，但听闻曹操被调去外地做县令，吵闹着死活要跟着，据说袁家那位三公眼睛都气绿了。”顿了顿，公孙瓒笑道：“虽然有传闻说他蠢得像只猴子，但至少是个有情有义的猴子。”
“唔……听闻曹操是西汉丞相曹参之后，莫非也有志于此？”刘备思索着。
“他有没有志我不清楚，但洛阳人尽皆知其父曹嵩原名夏侯嵩，乃是从夏侯家过继到曹腾名下的，所以，即使那曹腾是曹参的后人，与曹嵩和曹操也无任何关系。”
“伯圭兄果然见识广博。”
“若你和为兄一样多和洛阳的官宦子弟交流，也会得知这等小事。”
“不，我听伯圭兄说便好。”
“呵呵——”赶车的张世平无法参与这种世家大族之间的评论，只得保持微笑。
————
“嘿，说曹操，曹操到。”
在洛阳城已经遥遥在望时，从城门延伸而来的官道上出现了一大批车仗，远远从规格上判断，大约是三公九卿的级别，再加上打出的“曹”、“袁”大旗，一路上对蔡琬、曹操、袁绍、袁术等人讨论的刘备和公孙瓒自然能猜出那车队的主人大概正是被贬到外地的曹操。
“张兄，请把马车赶离大路，最好远些。”刘备向锻冶匠说道。
“当然，这车虽然陈旧，但我还不想换掉它。”张世平赶着拉车的驮马远离了官道。
汉朝官道规格沿用秦制，大致宽五十尺（12米），乃是连接各大城市的主要通路，其中间为可供两架马车并行的“驿道”，两侧则是行人所走的“驰道”，正中虽然不禁百姓使用，但若在那里被官员车仗或者传令使者撞了，也只能自认倒霉。
“我说玄德，这种时候你可不要再去‘做好事’了，”远离官道暂时休息，等待曹袁两家车队通过时，公孙瓒看着周围的环境直皱眉。
由于百姓都在等车队通过，路旁聚集了许多人，其中便有诸多争执、斗殴、哭泣之类的事件发生。
“伯圭兄究竟把我当成何等样人？”刘备扫视着那些远近不一的百姓：“磕碰造成的争执，原因不明而哭泣的孩童，好勇斗狠而起的斗殴，因为贫穷而唉声叹气，此等情况，便是有一万个刘玄德也处理不来。”
“嗯……所以你帮助人的标准是什么？在酒家发布委托？”公孙瓒问道。
“可以这么说，”刘备点头：“但具体而言，他们得是在‘寻求帮助’，而非‘等待施舍’。”
“原来如此，我就说，玄德你总喜欢做好事，却从未见你施舍给洛阳的乞丐哪怕一钱。”公孙瓒恍然大悟。
“有底线的行善是‘仁义’，而无底线的行善则是‘自我满足’，并且不会造成任何好结果。”刘备缓缓说道：“我愿意握住那些因求助而伸出的手，但只会握住一次。”
实际上，刚到洛阳，在伯圭兄不知道的时候，自己曾经试过向乞丐布施，刘备想道，但却只收获了“那么有钱也不多给点”“穿的那么好，拿他些钱是理所当然的”“一定是图个好名声吧，这些公子哥”这种恶意满满，充斥着嫉妒、憎恶、冷漠的负面情绪回馈。
当然，这种恶意被那菩萨木像隔绝在外，又如同安慰般地赠予了他一些暖流，但当时刘备完全没有感到安慰，甚至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喂，玄德你看，那里有个抱小孩的妇女，那小孩似乎长了水痘的样子，”似乎察觉话题有些严肃，公孙瓒四处张望，尝试转移话题：“帮她们算不算行善？”
刘备循声望去，便见到一个身穿粗布衣裳，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幼童的中年女人，正尝试接近一些行人，但每每都被如临大敌地远远赶走，在她们转身时，可以依稀看到孩子和那女人脸上的点点红斑。
“嗯……”“恕我直言，刘小郎君，”刘备正想说什么，却被张世平打断了话语：“若真的是水痘，你最好不要接近，虽然气势很强，学问也很好，但看外表一定尚未成年，而水痘最易染上你这种半大小郎。”
“把我刚才的话忘掉吧，玄德，”公孙瓒也反应了过来：“若你染上这等易传染的病症，不但无法继续追随先生学习，只怕还会被赶出洛阳——那女子的丈夫应该就在附近，但也不肯靠近。”
“那么，我们只请医生为她诊治，而不接近，如何？”刘备望着再次被人赶走，立在原地发呆的女子，有些于心不忍。
“那还好，等我们回洛阳就——”公孙瓒明显松了口气。
踏踏踏——咕噜噜——“让路让路——”
此时，曹家和袁家的马车从路旁经过，马蹄和车轮以及吆喝声将公孙瓒后面的话完全淹没。
一片混乱中，刘备看到了一名身穿华贵黑裙，身披纯白连兜帽大氅，左手持绸缎折扇，右手拄一根奇型长杖的年轻女子走向那疑似感染水痘的中年妇女。
没等刘备再多看一会，那名年轻女子周身便有粉红花瓣飘落，并在下个瞬间同那抱着孩子的妇女一起消失不见。
梅林？不，那是父亲多次提过的“菩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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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东汉史（七）
“拍照了没？”我敲敲蠢系统的脑袋。
【没有哦~】蠢系统顶着芙芙面无表情的脸回答。
“截图了没？”继续敲。
【没有啦~】
转移痘痘，然后让它发作那么极小的一刹那，接着直接治愈，如果有旁人在看的话完全瞧不出那个变丑的刹那，蠢系统绝对能抓拍。
我一时想不到还有什么保存画面的方式，习惯性地抬手。
【没有——】结果蠢系统也习惯性地回答了。
不过……说来也是，它就算截图拍照，又能发给谁看去？
“好吧，不提截图的事，我都治愈这么多症状了，你到底分析出它是哪来的没有？”我抬起的手不好收，于是揉了揉“芙芙”的兔耳朵。
比起莫名其妙不知来历的战争、饥荒和死亡，“瘟疫”这玩意可是我的老本行，而天花这种在现代被灭绝的疾病，在古代完全是足以亡国的天灾，它平息的原因只会有一个，那就是再也没有可感染的人。
所幸，它虽然是种烈性疾病，但从感染到致死仍然需要至少半个月，这期间足够我把那些患者统统治愈了。
而让蠢系统分析的，则是它们的传播起点，即“零号病人”，我找我自己，嗯……
【找不到！】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它们完全是突兀地在洛阳周边出现，毫无规律和传播途径可言。】
【提示：天花病毒有两到三天的潜伏期，根据所有感染者原本行程回溯之后，推定其感染地呈如下分布。】
随着提示姐姐的声音，一副洛阳周边的地形图投影出现在半空中，那些原本杂乱无章的“发现病人标记”齐齐倒退，并最终连接成了几条宛如树木根须般的闪亮线条。
【那是黄河、洛河和伊河！】蠢系统直接跳了起来：【我怎么就没想到！】
“因为无能？”我瞥了它一眼。
【芙——芙呜——】蠢系统眨着眼做卖萌状。
如此看来，发病原因已经很明显了，或许是上游有什么古代冰川融化，其中附带的天花病毒沿河顺流而下，并感染了那些不把水煮开就喝的平民百姓。
至于其他地方没有出现感染，也很好理解，再往上游的位置属于胡人，而再往下游则是太平道的根据地冀州，那些人没事就往河里倒符水，病毒过去根本是飞蛾扑火。
等等……上游属于胡人？也就是末日元素？很好，来龙去脉完全清楚了，可这样一来，就无法从源头除掉它们了啊。
“所以说，由于十常侍，或者可以特指蹇硕那家伙，为了从太平道那里坑到钱而拒绝他们进入司隶传道卖符水的行为，其实把平民百姓给坑了？”
关键还得我来善后！
具体做法就是，在被感染者出现明显的发病征兆后，不立即治愈，而是通过一些暗示和误导令他她向健康人群求助，在确信他们会向其他地方传达“某地有人得水痘”这种消息后，再悄悄将患者治愈，如此一来，即使十常侍再怎么贪婪，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也得召集医生做出应对才行。
————
【刚才你好像被刘备看到了，需要去弄个障眼法让他以为自己看错不？】
“不必，这世间有左慈和于吉两个藏头露尾的‘仙人’在，如果我也表现出生怕别人看见自己的架势，恐怕会被拿去和他们相提并论。”
说起来，我之前去洛阳城郊救治那对母子时，正赶上曹操和袁绍外出，与刘备和公孙瓒擦肩而过，他们一个师从蔡邕，一个拜师卢植，两名大学者明明关系不错，这两位世间英雄却从未见过面，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
关于他们两个各自对朝廷、官员和百姓的看法，我只能说是“立场不同，无论对错”。
曹操本身出于官宦世家，所接触的基本都是高官士人，经过两次党锢之祸，对于皇帝身边能轻易影响他的人都没有好感，目前认为，只要掀翻十常侍，自己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将军就算了，用权力加武力，便可以纠正在他看来的所有错误。
刘备虽然属于汉室宗亲，但已经是旁支的旁支，权势不存，接触的大部分人都是百姓寒门，他能很轻易地说出许多十常侍戕害百姓的举动，应该进行讨伐，但除掉十常侍之后，具体想要建立个怎样的制度，则要打个问号。
孙坚……好吧，那家伙虽然因为剿灭海盗而被封了个小官，但正因为媳妇临产，忙的像条狗，快乐的像只老鼠，对天下大事完全不关心。
然后是董卓和吕布，他们以义勇兵的身份，纠集游侠和在各处招募的乡勇，硬生生打垮了檀石槐入侵部队的斥候、前锋和偏师，然后在这位鲜卑王在雁门关外摆出孤注一掷准备决战的架势之后，直接扬长而去，把鲜卑的主力部队完全交给了拖拖拉拉直到此时才率军赶来的“镇乌丸都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护匈奴中郎将”臧旻。
嗯，这官职名还挺有趣的。
三位将军在大帐里大骂董卓“拒不接受征召是待价而沽，想要勒索足够大的官职”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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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事论事，虽然董卓大概的确有这种想法，但真实原因却是，他的儿媳和女儿同时要生产了，不止是他，连一骑当千的女婿吕布也心无战意，只得草草收兵。
两人一个想抱孙子一个想抱儿子，在返回的路上还畅想了一番两个少年将军并肩作战的景象，不过很可惜，董白和吕玲绮的话……并肩作战和将军大概没问题，但少年就免了。
最终，这场莫名其妙没头没尾半路换人的战斗，以大汉三位边军统领的胜利而告终，檀石槐损失了大半人手，丢盔卸甲地逃回了草原深处，而汉军只付出了不到两成的战损。
顺带一提，这支汉军中“符水”的普及率达到了惊人的七成，故此真正战死而被我回收的灵魂少之又少。
既然提到了符水，自然绕不过太平道和张角，两年前那次遇到马元义和张婕时，其实他们刚刚被蹇硕宰了一刀回来，年轻的少年少女自然不知道被人控制进货渠道对一个组织来说是种多么严重的威胁，至少那个历史上的二五仔唐周听说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张梁、张宝兄弟得知之后，也是面沉似水，各自派遣弟子找门路去解决这种人为的垄断，而张角听女儿讲述洛阳各种见闻之后，却在反复念叨“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和“江左梅林，麒麟之才。”
啊，真是够了，我起“林好”这个名字时只是谐音“零号”而已，那时候梅林还不知道在哪个池子里呢，谁知道怎么就恰好应对上“梅长苏”和“林殊”了？至于“琅琊榜”……许邵家乡附近有个琅琊国难道是我的错？
【错的不是你，是世界】蠢系统如此吐槽。
那有什么区别吗！
十常侍如此嚣张，除了有王越弹压一切不服之外，还因为灵帝刘宏的贪婪，他历经三朝的外戚与宦官之争，以及两次的党锢之祸，似乎已经完全放弃了支持任何一方，转而认为钱才是最重要的，于是在王越向他保证十常侍会完全听命于他之后，便开始大肆揽财，还把所有的财富都堆到了名为“西园”的宫殿中以便时时赏玩。
这其中，又分善于讨好灵帝，总是能寻来高价稀罕玩意的张让一派，以及傻乎乎的只知道给皇帝送钱，口碑较差的蹇硕一派，以及其他中立者。
蹇硕大概是抱着“皇帝不喜欢我，一定是送的钱不够多”的这种思路，总是把各种捞钱手段做到极致，不榨干不罢休的那种程度，于是当他从太平道那里拿到第一笔不算少的钱之后，情况就无法挽回了。
如今的太平道内部，提起十常侍，几乎没有不咬牙切齿的。
总之，虽然我已经改变了太平道的性质和宗旨，令它本身不是为了掀起起义而建立的，并且确实救了许多人，但仍然无法阻止它向“黄巾起义”的终局狂奔。
对于蠢系统轻飘飘地说的【那换个皇帝嘛】之语，我也不是没想过，但问题在于这个世界开始的时间太晚了，即使换个其他有资格即位的皇帝，他对“皇帝”这个职业的观感也不会有太大区别，做法自然也一样。
真正改变的话，得提前到刘秀，不对，至少得是刘彻那一代，甚至想要根治，必须得提前到秦朝，让现在的皇帝称为“秦二十七世”才行。
目前来说，只能大致按照史实让东汉垮台……之后谁当皇帝，就各凭本事好了。
【提示：孙策（袁洪）出生】
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个文字提示，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刷地又是一条。
【提示：周瑜（孙悟空（伪））出生】
喂！孙策就算了，不能因为都督用棍子，而且总是被人叫“大圣”就来真的吧！“伪”是什么鬼啦！所以大小乔是嫁去花果山了吗！
【提示：董白（敖玉）出生】
【提示：吕玲绮（珍珠）出生】
公主带着侍女一起来了啊！
【提示：郭幻（艾米尔）出生。】
啊，浅显易懂，幻刺……不过她这是跑去哪里了？我认识的人有姓郭的吗？……郭大贤？
又等片刻，提示姐姐却不再刷新提示。
“咦？等等？是不是少个人？”
【很明显他的出生日期被押后了，这次要喊一群妹妹和女儿做姐姐啦~哈哈！】蠢系统幸灾乐祸道。
好吧……我看了看这批班底，史实什么的可以见鬼去了，现在是各种IF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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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曹操传（七）
——公元177年——
很明显，曹操的小算盘被识破了，他虽然打着张让的旗号把蹇硕的叔叔收拾了一顿，令两个十常侍之间产生了不小的矛盾，但还远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于是在双方在中间人的调解下达成共识后，一转脸直接就把捣乱的曹孟德踹了出去。
由于曹嵩时任大司农，掌握着灵帝大部分的收入，而一定要跟着曹操的袁绍也有四世三公的袁家做后盾，十常侍到底不敢把事情做绝，没有把曹操派往什么边陲小县。
顿丘，属于东郡，距离洛阳隔着一整个兖州，可以说已经完全脱离了政治中心，另外，由于兖州没有类似于袁家和杨家那样处于领导地位的世家，整个州的势力划分都比较混乱，无论曹操想下达什么政令，总会有不止一方利益受损者会进行阻止。
显然，十常侍打的主意是把这个“不畏权贵”的洛阳北部尉明升暗降，放在基本不可能出政绩的位置上闲置几年，等他的事迹被遗忘之后，再找些错处进行处罚。
“顿丘”在王莽时期曾更名“顺丘”，或许十常侍如此处置的隐含意思就是，如果你不“顺”着我们，就得在这停“顿”。
曹家和袁家的护送队伍虽然声势浩大，但却无法在顿丘久留，实际上，按汉律，官员调任是要孤身前往的，除非是那些并未任职，只充作幕僚的一干手下，所以跟随曹操而来的，除了那些仆役，就只有袁绍、刚刚与曹操成婚的丁依和卞绫，以及……不知怎么混进来的蔡琬蔡贞姬和年仅四岁的蔡琰蔡文姬。
“回去？别傻了，曹公子，你以为我们姐妹是因为谁才不得不离开洛阳的？”在曹操基本不抱什么希望地劝说这位蔡小姐回洛阳时，她不出所料地如此说道：“你那‘防火带’计策完成的不错，十常侍内部焦头烂额，张让根本没心思关注曾被抢了个歌姬的事情，但蹇硕为了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四处甄选歌姬舞女给他送去，更是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
虽然照理应该生气，但你那“他们眼光不错”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曹操无话可说，等待蔡琬继续。
“当然，他们不敢像对待民女那样对待一个御史之女，只是透口风说陛下很欣赏我的才华，希望我进宫献曲，又悄悄向家父施加压力。”蔡琬面带讥笑地说着。
“哈！开玩笑，那个昏庸的皇帝由于幼时被外戚干政，最讨厌强势有魄力的女子，收的后妃全是些柔柔弱弱、伤春悲秋的模样，只怕看到贞姬就会吓得发抖吧。”“替身”在旁嘲笑。
“替身”如今的本领越发大了，幼时还无法离开他太远太久，最近已经能外出个一两天不见影子，对于收集情报来说自然是好事，但他的个性实在是——莫非那些其实是自己的真实想法？曹操不由得如此怀疑。
“所以，你是害怕牵连蔡先生，而又担心他和仆人照顾不好文姬，这才跟随而来的？”曹操如此问道。
“哼，怕什么牵连，老头子一辈子刚正不阿，想挑出他的错几乎没可能，”蔡琬凭空抖了抖手腕，做拨动琴弦状：“我是怕，把十常侍全都打了，王越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这下即使是牙尖嘴利的“替身”都无话可说了，最终曹操只得单独为她们姐妹安置在一处临近县令府的院落，并派些侍女与护卫前去照顾，并做出保护的样子。
————
兖州治所，陈留。
“孟德，你到底什么时候回顿丘收拾那些阴奉阳违的世家官吏？”一间酒楼上，换成便服的曹操正从窗口向外看，而袁绍则闷头吃饭，似乎感觉差不多饱了之后，才抬头问道：“要我说，直接把他们全抓起来，再换上听话的人，什么事都解决啦。”
“此事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本初，”曹操缓缓摇头，望向窗外的眼神有如鹰隼般锐利：“区区一群县城的小吏，竟然敢违抗朝廷指派的上官之命，若说背后没有人指使，连昂儿都不会信。”
由于顿丘的工作无法开展，曹操顺藤摸瓜找来了陈留，但线索却丢了，时值正午，便与同来的袁绍和蔡琬蔡琰一同寻了个酒楼用餐，而蔡氏姐妹此时正在曹操和袁绍隔壁的另一个雅间。
“哦，我那大侄子确实挺机灵的。”袁绍连连点头。
“机灵过头了，那小鬼看见我就哭……话说他到底是怎么看见的……”“替身”在旁闷闷地说着。
曹昂现在半岁，是曹操的嫡长子，为正妻丁依所生，这一事实令一干明显知道曹操多么喜欢妾室卞绫的亲眷大吃一惊，只有曹操的母亲丁氏和丁依本人对此毫不意外。
之后，众人才纷纷反应过来，这妻妾同时进门之举，虽然事急从权，但丁氏母家肯定有所不满，大约是通过丁氏和曹操达成了协议，比如正妻丁依诞下嫡长子之前，妾室卞绫不得有孕之类。
而且，与外人想象中不同，曹操的妻妾之间关系很好，这大概与丁氏早就做好思想工作，以及卞绫身为歌姬本身就不会去争什么有关。
至于“替身”，他对见到曹操的妻妾感觉十分尴尬——即使别人看不到他，因此，在曹操成婚后就不再进入后宅，只留在书房或者客房过夜。
但出人意料的是，曹昂似乎自一出生起就能看见“替身”，偶尔见到时便挣扎着想要他抱，丁依或者卞绫自然不知道小公子冲着空气挣扎个什么劲，强行抱走之后就是一顿大哭，现在已经成了某种条件链条：看到“替身”、要抱抱、不给抱、难过大哭，最后简化为，看到“替身”，大哭。
对于这种奇妙好笑的误会，曹操自是不会去告诉“替身”的。
“呵……”想到自己虎头虎脑的儿子，曹操的面目也稍稍柔和了一些：“我看文姬挺喜欢他的，自小有个姐姐‘照顾’，这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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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按照辈分，文姬是昂儿的姑妈。”袁绍这次脑筋转得飞快。
“是姑妈？你确定？不是姨妈？”曹操故意摆出疑惑脸。
“啊……是姨妈么？等等，我算算，我与孟德同年，当时是永寿元年，现今是熹平六年……所以我和孟德应该是二十有二，而贞姬的年龄大概……”袁绍开始扳指头。
“嘻嘻~脑筋不好的老年人~”一个翠绿衣衫，头发绑成一对团子的可爱小女童从门外跑进来，冲袁绍做鬼脸：“无论姐姐多大，我都是阿昂的姑姑哟~”
“啊，原来如此，孟德你又骗我。”袁绍一拍桌子。
还是一如既往的三句骗到……曹操别过脸：“我可不曾说过辈分和年龄有关。”
“孟德大人，”面对曹操，蔡文姬反而规规矩矩地行礼，只是由于体型太娇小，动作走形，给人一种带着滑稽的可爱感觉：“姐姐说，她已经察觉到线索啦，正用‘惑音之术’把那人引向这边，您只要拿住等下从酒店门口跑过，正在被追的胖子就好。”
————
“贼子莫跑！”“你们，快给我拦住他！”
片刻之后，随着市集街道上的一阵兵荒马乱，一个穿着良好明显是富家翁的胖子正在前面跑，后面则正有一个面目凶恶的健壮秃头年轻人穷追不舍，被富家翁留下阻拦的护卫保镖连迟缓那少年一丝一毫都做不到，位置绍偏的直接被他撞飞，即使拦在路当中，被年轻人随手一拨就会撞到路边墙上去。
“呵呵……还真是熟人。”曹操看着那由近及远的胖子冷笑。
此人在顿丘时自称李永，乃是专门为各地衙门采购物资，有着半官面身份的商人，在诸多小官小吏对曹操的政令阴奉阳违的时候，只有他如期送来了曹操要求的购置物品，但问题在于他宣称要去徐州，为何会比自己更早出现在兖州的治所陈留？方向上可是完全相反的。
“啧，大意了，”“替身”略显恼怒地说着：“我跟踪时发现他在顿丘境内从未联络任何世家或官吏，但想必命令和指示已经在完成交易的过程中传达完毕。”
“兖州世家势力错综复杂，我们一时查不到顿丘究竟是谁的地盘，但现在看来，竟是一直没放在心上的陈留，”曹操冷笑一声：“——张氏。”
“呃？那不是张孟卓的本家？”袁绍诧异道。
“所以才会对我们的喜好和作风如此清楚，张邈说他在家族中不受重视，真是太谦虚了，他们家族明显是看好他才会在他身边安置耳目。”曹操摇头：“有机会的话，扶植孟卓回来继承家业吧，这么小家子气的主家，早晚会因为惹到不该惹的人而覆灭。”
“便如你？”“替身”调笑道。
“擒住之后，直接带回顿丘，”曹操收束了一下衣衫，攀上酒楼窗户：“我们并不需要他交代什么，若是抖出和张氏的关系，对当前形势反而不利，我们只需在顿丘传出一个‘从陈留捉回了李永’的风声，那些见风使舵的小吏自会听话。”
谈话间，那矫健的胖子已经行至酒楼楼下，曹操猛然从楼上扑击而去，借势直接将李永按伏在地，并将佩剑搭在他脖子侧面：“几日不见，甚是想念啊，原本要去徐州的李大商人？”
“呃——这是，是误会！”胖子眼神直转。
“可惜，我们的计划里并不需要你交代或者解释什么。”“替身”一挥剑柄将商人敲晕。
“喂！那是俺的猎物！”此时那秃头青年也追了过来：“他骗了俺同乡一大笔钱，俺正要把他捉回去！”
“喂！这家伙好像很强啊！那胖子已经跑得快喘死了，他连汗都没出。”“替身”仗着对方看不见，围着那秃头青年打转。
“哦？只骗了你同乡一人？”曹操上下打量了一下那青年：“可他骗了我整整一县人，我得抓他回去给乡亲们一个交代，你怎么说？”
“这……”青年抓了抓秃头：“自然是一整县人更重要些，俺跟你去好了，得保证你们县城的人不会把他打死，最后一口气还得留给俺那同乡呐。”
所以你们那里的风俗是直接把骗子打死？
“此地不宜久留，陈留衙门的人应当即将赶来，”曹操看着周围指指点点的人群：“具体情况，我们便走边谈。”
“好勒！”秃头青年抬手一抓，揪着那胖子的衣领就将他提了起来扛到肩上：“往哪走？”
“顿丘，离此并不太远，不过得先去车马行取我们的车，”曹操当先引路：“吾名曹操，曹孟德，不知壮士姓名？”
“俺叫典韦，本地人，还没字，叫我老典就行。”典韦扛着那胖子仿佛毫无负担地一路跟随。
此时，酒楼之上。
“呃呃呃——卡住了——”原本也想学曹操跳出窗外的袁绍却被窗户卡住，动弹不得。
“看到没，吃太多就是这个下场。”蔡琬一边和蔡琰说着，一边举起她结实厚重的箜篌接近：“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那不叫一臂之力吧！？”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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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3章 曹操传（八）
——公元177年——
“曹、曹……嗨，你的名字为啥读起来俩字完全一样，俺就叫你孟德罢！”
回顿丘的路上，曹操请典韦同车而行，欲拉近关系以方便招揽，当然，和“替身”一直在聒噪要把他“收下当小弟”不无关系。
不过，典韦的口音好像有些问题，带着翘舌音，总把曹操的名字念成一模一样的。
“典壮士自便即可。”虽然典韦大大咧咧地说可以叫他老典，但以曹操的眼光来看，他顶多只有十七八岁，却是不能加这个“老”字。
“那个，老典啊，你是哪里人？这一身的好本事是怎么学来的？”不过袁绍可没那等眼光，直接就叫起了老典。
“俺是陈留南边的己吾村人，本事嘛，从小打猎练出来的，不是俺吹，周边山岭上的豺狼虎豹，没有不怕俺的！”典韦啪啪地拍着胸口。
“唔姆……确认有某种‘无双’特质，”仗着典韦看不见，一直凑在他身边上下打量的“替身”说道：“不过现在没有激发所以看不出来，或许要在战斗中才行？”
“嗯……”曹操微微点头，而后开口问道：“那么，这李永是如何骗了你同乡的？”
由于曹操此次出行只带了两架车，一架自己和袁绍乘，另一架更舒适些的给了蔡氏姐妹，所以那李永自然没有车可坐，正被捆得结结实实地塞在曹操这驾车的后车厢里。
“哼！那家伙宣称自己是个有门路的商人，可以为俺们提供厉害的打猎用具，结果前几日忽然变卦，只给了往来俺村的货郎粮食和铜钱，大家便让俺来讨个说法。”典韦狠狠地看着后车厢，目光似乎要把隔板烧穿。
“厉害的打猎用具？”曹操略感奇怪。
“啊！是那个嘛！”“替身”首先反应了过来：“顿丘的军械！”
“呵。”曹操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笑。
虽然各地郡县都有武库存放朝廷配发的军械，用以抵御贼寇弹压叛乱什么的，但为了节省粮食，平时根本没有那么多常备军，常规做法是只留下城门守卫和两支巡逻队，将其他士兵充作“兵役人口”在驻地参与劳动。
至于那些无人使用的军械，与其任由它们折旧报废，不如卖给需要的人换些银钱回来，只不过这种行为需要县令的首肯——毫无疑问这种行为是非法的，曹操初来乍到不知底细，所以李永没敢提这茬，只能去把下家坑了，结果招来典韦这么个煞星。
“此人当诛！”原本最不可能发表看法的袁绍斩钉截铁的开口，引来曹操和“替身”好奇的视线。
“啊？不对吗？我看武库里好像有钩子，”一句话说完之后，袁绍又变回了傻猴子的模样，愣愣挠头：“这是父亲说过的话，原话好像是‘窃钩者诛，窃国者猴’。”
哦，是庄子说过的话……好像没毛病？
“据我所知，那些‘厉害武器’虽然品质一般，但质量上乘，应该能用很久才是？”曹操疑惑问道。
“嗨呀！以前是那样没错，虽然贵些，但爱惜些至少能用一年，可最近买来的东西，往往不出半月就会坏掉，俺们村的人忍着不揍他已经很久了。”典韦晃了晃拳头。
“这……”曹操望向“替身”。
“某个十常侍做的，”“替身”果然不负所望地答道：“具体是谁不清楚，他有一群不知是同乡还是亲戚的破落铁匠，在他的暗示和支持硬生生挤占了洛阳原本的铜铁工具市场，此时洛阳的普通百姓已经买不到什么好货了，而没有自己的工坊，单纯依靠洛阳调配的周边郡县也因此受到了波及。”
“又是十常侍吧，他们到底想把大汉弄成什么样子才满意？”曹操摇头，实在不行的话，只能……
“十常侍没有子嗣后代，所作所为只为眼前享受，因此超出他们寿命之后的事完全不予考虑……咦，听起来好像是残暴的皇帝哎？”“替身”开始嘀咕起来。
该庆幸祖父过继了父亲做儿子才没有卷入十常侍一伙吗？毕竟他们看起来大概是死定了的样子，曹操默默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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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壮士，”理清思路之后，曹操开口道：“你便是把他捉回去打死，也无法替你的同乡找到更好的狩猎工具，因为‘优质货物’的渠道断掉了，不若这样，你跟我回顿丘，我重新建造工坊之后，第一批符合要求的成品就交给你，期间那个叫李永的，你可以随便打。”
“好！孟德你真是个爽快人！”典韦拍拍胸口，“俺看你的朋友似乎很弱的样子，那么，以后你就归我罩了！”
“哪里很弱啊！我可是四世三公！还会无双！”袁绍试图反驳。
“俺看到你卡在窗户上了，若是俺，能连着窗框和墙壁一起撞破！”典韦昂着光头道。
“……”
————
回到顿丘之后，曹操只是命令士兵压着李永在县城中走了一圈，或许是他被典韦打得有点惨，许多原本阴奉阳违的小吏立刻转变了态度，一副“以前是上官之命不可违，如今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的模样。
若说原因，也很简单，兖州由于世家势力错综复杂，城镇归属说不定哪天就会因为某次和他们毫无干系的明争暗斗而转移给另外一方，小官小吏都练出了一身见风使舵的本领，现在曹操属于过江龙强压地头蛇，但如果哪天兖州其他某个世家让他吃瘪，手下官吏就会瞬间变回以前的模样。
由于曹嵩的教导，在正式就任县令之前，曹操已经知道一个城镇的管理大致分为七个方面，即【农业】、【商业】、【技术】、【修筑】、【治安】、【征兵】和【训练】。
其中，农业关系到每年的粮食收入，商业关系到每季的银钱收入，技术是打造优质武器盔甲或攻城守城器械的关键，修筑用于加固城墙和设置城防，也包括在野外修建临时城寨或路障，至于治安、征兵和训练则是完全的字面意思，但需要注意的是，征兵只能征来“兵役人口”，即适合上战场的青壮年。
历史上那些挟裹百姓冲击敌方阵势的行为，在灵气复苏的此刻，很容易，或者说一定会引来要替天行道的无双游侠，来个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做出那种天怒人怨的行为后，就算己方有无双武将也是不会帮忙的。
唔，或许这也正是十常侍虽然横征暴敛，巧取豪夺，坑害贤良，却不敢滥杀无辜的缘故，因为最厉害的游侠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总体来说，一个合格的县令，需要在春种秋收时多关心农业以保证接下来一整年的口粮，并时时将治安保持在较高的水准上，那么政绩上就挑不出错来，但想要出彩，这样还远远不够。
他需要维持一支有战斗力的部队，并加固城墙，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匪患，还要提高商业水准，增加游商往来，充实府库，在需要花钱的时候，比如旱涝、蝗灾、或地震时出钱修缮毁掉的屋舍田地，并从别处购买粮食物资以免人口下降——无论他们是逃荒还是怎样。
能做到这些，基本升迁就稳了，顺带一提，这位县令大人还得提前准备好上交给朝廷的升官钱，这也是历代皇帝提拔人的动力。
至于技术，则一般会被县令置之不理，原因无他，技术属于工坊工人，他们提高之后能够打造出更优秀的武器装备，能组装出更强大的器械，但却需要县令花钱去买——毕竟工匠也要吃穿，所以说，他为什么要花自己的钱去购买自己造出来的东西？明明上面会配发的不是吗？
而技术达到当前上限后的另一个作用，扩大城镇规模，吸引更多人口，这个……在朝廷没有规划的时候擅自这么做，你是想造反呢，还是想造反呢？
然而，曹操为了招募典韦这名猛将，不得不顶着一干官吏古怪的目光命令顿丘首先发展技术，没办法，顿丘的府库里全是些普通甚至破败的武器装备，看来前任县令也挺识货，洛阳新配发来的垃圾压箱底，原本留着的好东西早早的就卖掉了。
————
“典壮士？本初？”曹操安排好接下来的工作走出县衙，却没有看到典韦和袁绍。
“你忙晕了？”“替身”在旁嘲笑：“典韦被你安排带兵巡逻，还顺便带走了文姬，袁绍则被你安排去市场调查……呵。”
“那也没办法，这里的小吏对技术一窍不通，而典韦和本初也完全不擅长，”曹操摇头：“看来只有我们亲自去了。”
“等等，我‘们’？”替身悄悄向后退了一步。
“那许邵不是说过‘我们’是‘治世之能臣’么，我倒是想验证一下，”曹操不看“替身”，径直向顿丘的工坊走去：“如果可能的话，亲手打造一柄配剑也不错，你觉得叫做‘倚天’如何？”
“这个嘛，我觉得该叫‘青釭’。”“替身”想了想，主动跟上曹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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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4章 刘备传（四）
——公元177年——
熹平五年，司隶大瘟，病症以水痘为主，又间有伤寒、肺痨、头风，一时洛阳内外尽是咳嗽喷嚏之声，又因这些瘟病易传染，难根治，且治愈后易留下疤痕和后遗症，所以虽然尚未出现死者，但灵帝仍然惊恐不已，下旨封锁洛阳，许进不许出，同时禁止三人以上同行，并从全国各地征召医者前来救治。
因此，刘备和公孙瓒走在洛阳西市大街上时，几乎看不到行人，只有执行公干的兵士来去匆匆，偶尔有兵士注意到这两个公子哥模样的人，也不予理会或搭话。
“这就是学识不够的缘故了，”刘备摇头：“目前所有确诊的病症都是‘接触传染’，而且没有病发便不会传染他人，本不应弄出如此大的动静。”
“可是‘那位’害怕，”公孙瓒朝皇宫抬抬下巴：“据说那里面有谁敢咳嗽一声就会被立刻套上袋子装走。”
“真是……”刘备叹了口气：“伯圭兄，辽东那些异族若是患了瘟疫，一般会如何应对？”
“放火烧掉，撒上石灰，然后深埋。”
“……”
“我说的是牲畜。”公孙瓒一本正经地补充。
“我也没理解成别的什么，”刘备转换话题道：“老师的文献中只有‘某年某月，某地瘟，死者若干’等记录，却几乎没有应对方法，对于目前的情形毫无帮助。”
“不，你翻找出的那些记录很有帮助，至少这些措施他们根本没想到过。”公孙瓒停下脚步，看向远处一间商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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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原本应该是一处布庄，但此刻看来更像是染坊，放眼望去有许多架在火上的青铜大鼎，其中沸水翻腾，正煮着布匹及其他日用细小物件，往来运送这些布匹的仆役和小吏尽皆以黄色麻制面巾遮住头脸，而这些面巾似乎也正有一些在大鼎中煮着，偶尔有人看到远处的刘备和公孙瓒，还会点头示意。
作为协助大贤卢植提出“防毒面巾”和“沸水消毒法”的两名弟子，他们在这些需要出入病人府邸的仆役和士兵心中的地位相当之高，虽然颇为忙碌，但至少避免了被感染后隔离的悲惨情况。
有帮助，那是当然的，从史书中找出“厚布敷面，沸注用具”这种应对方法之后，知道此事的人大部分都向刘备表达了善意，暖流是做不得假的，而之所以说是“大部分”，因为那一小部分认为这是卢植特地为学生扬名之举，“消毒法”其实完全是这位大贤自己发现的。
“这只是替健康者预防而已，对已经患病者仍然没有任何帮助。”刘备向那边示意了一下，并没有接近，不然的话一定会被那些避免瘟疫扩散的士兵拦下，毕竟无论这法子多么有效，那些仆役仍然是和患者近距离接触过的危险人群。
“难道你还想替那些医生治病不成？玄德，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尚未加冠的书生，在治病救人方面是比不过张机、董奉和华佗的。”公孙瓒道。
“伯圭兄，”刘备转头看向公孙瓒：“请再说出任意一位目前汇集在洛阳的医师的名字。”
“唔，葛玄？呃，那个……我们该走了。”公孙瓒顾左右而言它。
葛玄是炼丹师，五石散就是他发明的，据说被十常侍献上之后还因此很得了皇帝一番赏赐，不过目前因为炼制的丹药对瘟疫无效，暂时失了帝心而销声匿迹了。
“那所谓‘三大名医已经齐聚洛阳，瘟疫转眼可灭’的传言，听听就算，这些有着明确治疗和恢复时间的瘟疫，不是医术高明就能瞬间治好的。”刘备最后这么说道。
“哈哈，这我当然知道。”公孙瓒做虚心接受状。
在能够切实影响到自己的时候，皇帝下发的政令及时和准确到了惊人的地步，瘟疫爆发不久，除了原本出身于太医世家的董奉外，成名已久的谯县华佗和新近成名的南阳张仲景都被征召到了洛阳，并且全部加封了一个“太傅”的虚职，由此被称为“三大神医”。
此外，由于太平道的“符水”只能治伤，不能治病，在这起瘟疫爆发之后口碑下降了不少，虽然太平道早就声称“符水”只能治愈“放着不管自己会好”的伤病，但仍然被许多百姓质疑，影响力几乎完全退出了司隶，这其中似乎有十常侍在暗中推波助澜，也不知想做什么。
————
“到了，”刘备暂且放下心事，停下脚步开始敲一间铁匠铺的大门，同时脸上挂起了微笑：“张兄？苏兄？玄德前来拜访。”
此处自然是锻冶匠张世平的铺子，他负气出走又被刘备说服回来之后，却发现许多铁匠老伙计已经被迫离开了洛阳，剩下的人即使全都召集起来也不足以和那用劣质品占据市场份额的半吊子铁匠竞争，再之后，还没等他和好友苏双想出办法来，瘟疫突然便爆发，这下谁也别想把谁赶走了。
经此一事，张世平反而有所感悟，打算用珍藏的矿石为刘备和公孙瓒各打一件武器，然后直接跟苏双去幽州贩马，而公孙瓒表示自己有家族提供优质兵器，愿意把自己的份额合并交给刘备，刘备推辞不得，于是提出想要打造一对双股剑。
“玄德，你来得正好，双剑已成，若你今日不来，我便要去找你了！”开门把刘备迎进屋之后，张世平似乎颇为兴奋，连他平日对刘备的称呼“刘小公子”都换了。
“我想张兄定然不会让我失望，”刘备环视铁匠铺，几乎立刻发现了那只浸在水槽中的砂质模具：“不知是否已经冷却完成？”
刘备自小就没有惯用手之分，左右手一样灵活，因此选择武器也倾向于双兵，在双刀、双铜锤、双大斧、双钩、双戟等笨重武器被排除掉之后，只剩下双剑符合他的要求，而且还不能是类似于匕首的短剑。
于是，趁着瘟疫爆发，全城戒严，张世平花费了大量时间来打造这两把剑。
“应该早已成型，但我想它们也同样希望玄德是第一个看到它们的人，”张世平有些激动地搓手：“去吧，玄德，见见你生死与共的伙伴。”
“我可不记得爆发的瘟疫中有哪个是影响脑袋的……”公孙瓒尴尬地仰头看屋顶。
刘备虽然平素稳重，但毕竟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一想到有一对单纯为自己打造的双剑在那里静静等待，也不免有些激动，他走过去从水槽中拿起沉重的模具在桌上放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缓缓打开了它。
嗡——铮——
随着一前一后两声剑鸣，铁匠铺中先是漆黑如深夜，又明亮如正午，在刘备艰难地令被闪到的眼睛恢复过来后，才看到模具中，正有一黑一白两柄直长剑并排放置。
刘备的目光首先便被那把白剑所吸引，它纤细而轻薄，银色的锋利剑刃隐隐有透明之感，而剑柄则如美玉般纯白，令刘备下意识地想要把手向后缩。
而后，刘备才注意到黑剑，它的颜色是极为厚重的黑，即使有光彩夺目的白剑在一旁，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反光，宛如一条能吸纳一切光线的墨玉，看得久了，甚至连目光都无法移开。
“它们分别是由我多年珍藏的玄磁陨铁和去年在并州坠落的天外冰晶打造而成，”见刘备看得出神，张世平也与有荣焉地开始介绍，“我刚开始打造的时候，原本并不想打造成这般精美的模样，毕竟它们是兵器，是要上战场的，但在我开始打造之后才发现，如果把它们打造成现今模样之外的任何样子，都是暴殄天物，不可饶恕的行为，它们天生就该是这个模样。”
“嗯。”刘备认真地听着，同时伸手将它们分别握住，如此强大的武器，如果……
呼——
有风刮过，铁匠还没有感觉，但在幽州边境曾见识过边军作战的公孙瓒却不由自主地眯起了眼睛，那是一种即使并非针对自己，也能感觉到的，宛如实质的杀意，看那风刮去的方向……皇宫？十常侍？倒也并不意外，但，如果是其他的目标，那这个小师弟可就不简单了。
“张兄，你为它们起名字了吗？”阵风刚起便停，刘备拿着两把精美的长剑转过身来，面上带着几乎没有变化的微笑问道。
“唔……”张世平皱起眉：“虽然我是感悟了世间的黑与白才锻造出的它们，但若是让我起个应景的名字，却是太难为区区铁匠了，还是玄德你起吧。”
“如此，备就不客气了，”刘备微微点头，将双剑平举身前，口中说道：“吾等身处黑暗，却心向光明，阐述这黑暗，目的却是终有一日要驱逐它们。”
啊，不出所料，公孙瓒想着，小师弟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有一天会做出大事的。
“所以，我将它们分别命名为——”刘备看着黑白双剑，沉声道：“【阐释】和【逐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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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5章 刘备传（五）
——公元177年——
洛阳，西市。
“玄德，你要不要考虑换两个普通一些的剑鞘？”
离开张世平的铁匠铺之后，公孙瓒终于忍不住向刘备建议道。
“哦？为什么？”刘备淡笑着抚了下肩后的剑柄。
“还要问为什么？”公孙瓒指着刘备背后双剑：“如此精美，引人注目的黑白双股剑，却配上几近透明的剑鞘，又交叉背在身后，对敌时毫无疑问会令对方警惕，某些需要隐蔽施展的相关剑技将完全无法施展出来。”
很明显，那张世平要用透明剑鞘显摆自己的作品，完全没考虑过它的对敌效果，但刘备却十分配合，这令公孙瓒感到颇为奇怪。
“剑技吗？”刘备稍稍放缓脚步，双手按向自己的肩膀。
铮——擦擦擦——
黑白双剑同时出鞘，以几乎看不清轨迹的速度在空中连斩三剑，当刘备停下时，面前似乎仍然残留着锐利的剑痕。
“伯圭兄，你认为我这不成招式的三击，是黑剑威力大，还是白剑威力大？”刘备并未收剑入鞘，只是放低了剑尖，向公孙瓒问道。
“那是……嗯？”公孙瓒正要回应，却半途停下，眉头微皱。
这六剑，原本白剑光明正大，黑剑诡异难测，但他回忆时无论把心思专注到哪一方，另外三剑便会从印象中消失。
“双剑全都如此精美而引人注目，但关注点本身却完全相反，其所带来的好处便是，除非心思缜密过目不忘，那么每次只能注意其中一方，”刘备再次晃动双剑，但并未使出剑技，只是不停地转动剑尖，以黑剑画方，白剑画圆：“这样的话，看起来应该更加明显。”
明明刘备的动作毫无花巧变化，但公孙瓒看去时，若要看清方形，圆形就会消失，若关注圆形，则方形几乎不可见。
“啧啧……有意思，不过，若非像玄德你这样双手没有主次之分的人，理应无法达成这等效果才是。”公孙瓒最后说道。
笔趣阁
“我并未向张兄提过这点，所以应该是巧合，而他将此双剑锻造成这等模样，原因大约是另外这条，”刘备正说着，前方路过了几名士子，全都是卢植名下“登堂级”弟子，于是远远朝他们挥动手上白剑：“诸位兄台，看玄德新造的这把宝剑如何？”
这些弟子因有卢植讲解关于目前“瘟疫”的防护，所以敢于在外行走，而平素对于刘备这个“小师弟”的观感也不错，此时纷纷回应：“很不错。”“挺漂亮。”“水晶做的？”“可别拿去砍东西啊，多半一下就碎了。”
互相寒暄问候并擦肩而过之后，刘备才向有些目瞪口呆的公孙瓒说道：“因为太过精美，所以第一印象是装饰品——虽然只能骗到每个敌人一次，但已经足够了。”
“唔，北方那些异族可不会管敌人拿的什么武器，骑马冲过来时一向是砍、切、削三招，所以你这个对他们是无效的……”公孙瓒为了挽回面子而强行附加条件。
“那是自然，幽州百姓一向感激公孙家对他们的保护。”刘备从善如流地改变话题。
“哈哈，玄德，我跟你讲，这次我捉到的那白马之神骏即使在幽州也不多见，我要把它带回去，配上几百匹血统优良的母马，最后打造一支纯白马的漂亮骑兵，在敌人以为他们是仪仗队的时候，一波冲过去踏平——”公孙瓒显然受了刘备那“华丽到被人无视”的双剑影响，但由于他本身是用矛的，只能退而求其次。
“听起来不错，可想好名号？”刘备附和道。
“嗯……‘白马义从’，如何？”
“甚佳。”
————
洛阳，太学。
虽然有瘟疫流行，但有许多工作并不能停下，除了维持洛阳和朝廷正常运转的必要措施之外，《熹平石经》的雕刻也在此列。
据说这石经自熹平元年开始雕刻，至此时已经六年，皇帝曾放言称若它一日不完成，便一日不改年号，然而受此次瘟疫影响，恐怕不得不改，所以卢植与蔡邕，郑玄等一干大贤即使在全城戒严的情况下，也要推进此事继续进展。
所以，大贤们便没什么功夫和弟子寒暄聊天，刘备和公孙瓒拜见后，卢植只是被略微考较了一下他们的学识进展便直接把人赶走。
“哎……听说蔡家小姐学识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只是无缘一见。”走出太学之后，公孙瓒叹气。
“听闻是因为蔡邕先生的弟子曹操曹孟德在担任北部尉时得罪了十常侍，被外放做县令，另外两名弟子与其关系甚好，为免被波及，也一同去了。”刘备回应道：“所以，她即便要嫁人，伯圭兄也是毫无机会的。”
“我岂是——”公孙瓒瞪刘备，然后在对视中败下阵来：“好吧，我就是……”
“人之常情，伯圭兄不必掩饰，毕竟年纪也差不多了。”刘备仗着手长，拍拍比他要高的公孙瓒的肩膀。
“玄德，你自是不知，家中长辈给我介绍的女子，皆是武家女儿，能提刀开弓上马，打起来寻常男子五六个无法近身，但就是没有知书达理，温婉可人的，原以为来洛阳求学能寻得一二，结果这边的人家又嫌我是幽州来的大老粗，不肯让女儿是边塞受苦，”公孙瓒诉苦道：“都是天降陨石，灵气复苏的错！”
“唔……”刘备觉得如果他再调笑的话，公孙瓒就会恼羞成怒了，于是干脆替他出主意：“我来自涿郡，伯圭兄自是知晓，涿郡郡守刘虞，祖上曾任光禄勋，其正有一女，年纪与伯圭兄相仿。”
“哦？”公孙瓒稍微提起了兴趣：“她性格如何？”
“不曾听闻，”刘备答道，见公孙瓒有失望之意，才补充：“然而在女子大多喜欢纵马奔驰，开弓打猎的幽州，一个世家小姐却‘几乎没人见过’，这本身就表现出了她的某些性格。”
“好兄弟！”公孙瓒一拍刘备：“我近日就修书回家，让总催我成亲的长辈们与那郡守谈谈——若此事能成，他们想要给我介绍的武家女儿可以全都介绍给玄德你。”
“这个就免了，我可是希望自己未来的妻子既知书达理、礼仪完备，也可上阵杀敌，弓马娴熟呢。”刘备连连摆手。
“这可就难了。”公孙瓒摸着下巴望天，似乎开始思索那些认识的人家。
“小弟才十六，提起此事尚且过早——唔？”刘备话到一半，忽然被“菩萨木像”上传来的大量暖流所震惊。
只是为伯圭兄牵线便会如此？他竟如此急迫地想要成亲？
一时间，刘备看向公孙瓒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怪异了。
————
洛阳、北部医院。
刘备和公孙瓒此次外出，除了去取武器、拜见老师之外，还需替老师检查城中从各地征召而来的医者所工作的院落，简称“医院”的情况，当他们来到洛阳北城门附近的医院时，便听到有喧闹声传来。
“某家要求医，为何不许进？”
“此地乃是为应对瘟疫而征召的各地医者所居，不单独治病。”
“那某家要走，你为何又使兵丁拦路？”
“你所带小童有染疫迹象，必须隔离治疗。”
“染疫？你见过什么持续数年的‘疫’？若非你们把全国各地的名医都征召来洛阳，无法为小儿诊治，某家又为何要千里迢迢从南阳赶来！？”
“在下只是奉皇命行事。”
转过街角，刘备和公孙瓒便看到有一名抱着大约六七岁小童，背后背着弓箭的中年汉子正与一群手持五色大棒的军吏对峙，为首者是个体型高大却不魁梧，面容严肃却不怎么有精神的武将。
“哦，是顶替曹操的新任洛阳北部尉，魏海魏识文，”公孙瓒道：“此人似乎是十常侍特意挑出来的，不属于任何势力，拒绝任何非正式命令，对皇帝忠心不二，只是有些方正近迂。”
“唔……”刘备的关注点则在那个面色苍白，萎靡不振的小童身上。
“咳咳咳咳咳呃嗯——”小童似乎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影响，发出了一阵剧烈到让旁人都感到心悸的咳嗽。
“某家改主意了，今日定要进去，看你是否拦得住！”那中年汉子将怀中小童轻轻放下，径直摸向背后长弓。
魏海不答，只是举起手臂，一干军吏举着五色棒踏前一步，越加缩小了包围圈。
“阁下可是来寻南阳张机张仲景的？”刘备无视那几乎要凝固的气氛，直接踏入包围圈：“张医师并不住在此处，在下愿替阁下引路。”
“哼……多谢这位小郎君，”中年汉子放下长弓，斜视了那洛阳北部尉一眼：“不过那个军头似乎不准某家离开。”
“见过刘小郎君，”魏海向刘备略一施礼：“在下的职责是将所有具备染疫特征者隔离，即使是卢植大人亲至也不能放人。”
“自不会让将军为难，”刘备应道，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只瓷瓶走向那中年汉子：“不知阁下可听说过太平道？这便是他们所产的‘九花玉露丸’，以在下观之，阁下之子大约是旅途劳顿使病情加重，此药虽然无法治愈，但至少可令他好转许多，而不被视为疫者。”
“……多谢。”那汉子显然听说过太平道和九花玉露丸，简单道谢后接过瓷瓶，将其中的药丸喂给小童。
不多会，小童脸上的苍白和身躯的颤抖都消失不见，即便是咳嗽，也变得十分轻微。
“将军，现在可以放人了吗？”刘备向魏海说道，而那北部尉一言不发地带着一干五色棒军吏退开。
“阁下自南阳来，为何竟不知张先生个性？”刘备向那汉子示意跟上，而后前头引路：“张仲景并未居住于北部专为达官贵人所设之北部医院，而是在西部医院替普通百姓诊治。”
“能为贵人治病的，总该有些本事……”中年汉子抱着小童跟上，有些赧然。
“此时洛阳三大名医，董奉长居宫中，张机位于西部，华佗四处巡游，行踪不定，方才阁下便是冲了进去，也不会有人愿意冒着得罪贵人的风险替你诊治的，”刘备摇头，“因为在那些那些贵人看来，若一个医生替平民治病，便没有资格再为他治病——著名医者例外。”
“某家南阳黄忠，字汉升，请教小郎君姓名，日后定当相报。”中年汉子拱手。
“在下只是个路过的汉室宗亲罢了。”刘备摇头不肯说，虽然之前被那北部尉叫破了姓氏，但若此时通名，却有挟恩图报的意思。
“……”公孙瓒继续望天，玄德他还真是做好事不留名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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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东汉史（八）
【提示：刘备与黄忠的‘绊’提升至‘亲友’】
这些“不重要”的提示，提示姐姐完全不会弹窗，我只能在处理洛阳“瘟疫”的时候顺便翻上几页。
按理来说，救下黄忠的独子，应该算是招募他的必要条件，然而刘备此时尚未成年，不但没有资本招募，就算能招来，又要怎么安置？
所以他现在在洛阳的所有行为都只能算“结个善缘”而已，虽然那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理论把公孙瓒唬得一愣一愣的，然而实际情况是，在没有实力的情况下，他根本不能留名。
毕竟，由于连续几代皇帝都是自身无子从其他支脉找人来继位，灵帝对于有名望的刘姓宗族都十分警惕，比如刘虞打发去了幽州，刘表赶去荆州，刘焉塞去益州什么的。
刘备现在只能刷“名声”和与他人的“羁绊”，等日后有机会的时候才能刷脸折现——如果被一路赶去巴蜀，那就没办法了。
黄忠的“无双”特质是“大风”：射击命中时，目标距离自己越远，伤害越高。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这句话，在他这里根本不适用。
至于另外一边……
【提示：曹操与典韦的‘绊’提升至‘莫逆之交’。】
顿丘终于出产了一批优质武器，被曹操拿去送给了典韦和他的乡亲，顺利招募到了他第一个手下，也是最忠心的护卫，别提袁绍那个智力9的，至于蔡琬？箜篌殴打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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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韦的“无双”倒挺有趣的，是“护卫”，在有守护目标的情况下，根据与目标之间的羁绊程度，战斗力获得大幅提升，他原本只是守护一些泛泛之交的乡亲，就已经强无敌了，至于现在呆在曹操这个刷好感专家身旁……
话说回来，即使没有这个“顿丘令”的身份，曹操身为曹氏家族的主家，也是有资格招揽门客或幕僚的，他看到什么优秀人才，完全可以直接招揽，而且也能放言“吾之成就必不止于此”。
顺带一提，虽然刘备此时的“无双”被我强行改成了“获得正面情绪可以为父亲增寿”，但他本身自带的其实是“大德”：保持“仁德”在两个加号以上时，所有属下“无双特性”翻倍。
某种意义上来说，左慈还真没看错人。
“唔，这两个还算正常，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我开始翻看其他监控。
【你竟然不吐槽‘阐释者’和‘逐暗者’？】
“那两把剑的名字还好，真正需要吐槽的是材质，”我顺手敲蠢系统的脑袋：“我虽然知道，但是不能吐槽，你懂吗？”
【不，不懂……】
————
“梅林”在洛阳的工作，一言以蔽之，就是“阻止天花传播”。
我不清楚历史上真正的天花是怎样的，但目前被我截获的天花病毒全部有着“水源传播等级三”和“空气传播等级三”的特性，只要稍有疏忽，就会造成真正的瘟疫。
当然，我可以在每个病人感染后直接杀过去进行转移、治愈、接种疫苗的一条龙服务，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由于感染源在我的“世界”之外，在它停止散播之前，我只能让大汉官员和百姓掌握并通过预防措施减小其影响速度和范围。
为此，我刻意在治愈那些感染了天花病毒的患者之后，还留下了表现症状相似的诸如水痘、感冒、肺炎等同样有传染性的疾病。
如果有现代医学专家在的话，一定会怒斥“这些疾病根本不可能同时发作”，但……现在还是东汉。
照理来说，以皇帝和十常侍那种不在乎百姓的态度，想让他们迅速做出反应很难，不过说简单也挺简单，只需要让某个“宫女”面带红疹，打着寒颤，被刘宏“无意间”看到，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之后灵帝大索皇宫要找出那‘宫女’，结果揪出不少十常侍的罪证，然后不了了之——这应该不是你的计划吧？】
“顺带而已，倒是间接证明了十常侍，或者说王越对皇帝的影响力超乎想象。”
虽然顺利让皇帝召集名医，戒严司隶，但十常侍仍然能在这种情况下捞钱揽权，看哪个官员不顺眼，就直接给人来个告病休养，某些一向和他们不对付的甚至直接派去监察疫病——不过这职位目前完全没有危险性就是了。
然后，原本不问朝政，半隐退状态的王越在“瘟疫”期间竟然按剑在洛阳周边巡视，受到司隶百姓的一致夸赞——他明明是在找我！
“也不知道那‘剑圣’是怎么想的，似乎认为我会倾覆大汉的样子，莫非带这个头衔的老头子都比较偏执？”
【那难道不是事实么？】
“唔，好像没错……呸，明明是十常侍自己作死。”
我明明已经把太平道改造成了热爱和平的慈善医疗组织，只是稍微赋予了一点自保能力而已，却不知道哪里惹了十常侍，不但被限制了原材料供应，又偷偷收买内部成员，最近似乎又准备把司隶瘟疫的原因归结到他们头上，至于原因，却只是因为灵帝不想发罪己诏，让他们想办法而已。
所谓“罪己诏”，是指在发生大规模天灾之后，皇帝所发布的一道将之归结为自己德行有亏才引来天罚的诏书，内容上基本上就只有一个原则：把自己骂成孙子。
现在的问题在于，灵帝他是真的德行有亏，大汉历史上的历代罪己诏中的罪名被他几乎包圆，这道诏书发出去就不是“罪己诏”了，会直接变成“认罪书”。
栽赃给太平道的理由也是现成的——患病者多集中在水源周围，所以他们都是喝符水喝出来的。
这道旨意发出去之后，会直接把真正受过太平道恩惠的人推到大汉的对立面，黄巾之乱将完全无法避免。
会造成这种结果，自然并非所谓命运，或者大宇宙意志之类的原因——废话，那都是我自己。
经过认真观察和思考之后，我得出结论，经过四百年的起起伏伏，再加上连续几代的外戚和宦官夺权，皇帝的权威已经跌到谷底，在灵气复苏、英雄纷起的此刻，除非皇帝本人觉醒出异常强大的“无双”，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再续百年江山。
可惜，刘宏毫无“无双”资质，仰仗的十常侍也没什么政治手段，目前完全依靠王越才能弹压到现在……咦？这么说那位剑圣会在184年之前挂掉？
————
【提示：孙坚与吴蓉的‘绊’降低至‘亲友’】
【……降低至‘朋友’】
【……提升至‘夫妻’】
在忙着处理洛阳瘟疫时，我偶尔还想去看看孙坚，但他和吴蓉实在太腻歪了，我只看他们之间的好感度变化就完全不想打开那边的监控，万一不小心被闪瞎狗眼可怎么办。
此时孙坚已经因为他抵御海盗的功绩被封为县令，根据记录，他先是在盐渎任职，后迁任盱眙，嗯……现在好像没有小龙虾可以吃。
此时再次平调，任下邳县令，从整体上看，他的官位在一路向北，离开扬州，抵达了徐州，所辖范围内已经几乎没有河流存在，手下士兵也几乎都不会水。
毫无疑问，是于吉干的，他在察觉我的底线之后，那个仙人似乎就放弃了直接杀人的打算，转而想要毁掉东吴大帝的根基，在每次孙坚做出足以升迁的成绩之后，就阻止任何人向他透露“升迁需要向朝廷交更多的钱”这一事实，导致孙坚一路平调，并且，为了表示对他功绩的“奖励”，朝廷将他的任职地点一路向北迁徙，侧面导致了他手下目前全是旱鸭子。
就于吉的谋划而言，他让孙坚远离扬州，失去世家支持、生疏水性等计划可以说完全成功，见我没有反应之后还曾主动现身跑去吴郡，暗地支持一些原本不得势的江南世家以挤占孙家地盘。
对此，我的结论是，于吉的卜算之法有严重的不足，可能算出了孙坚与其子会割据江东，增加乱世的持续时间，但完全不清楚是如何做到的，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多无用功。
打开位于孙坚家门前的监控，可以看到那里正站着一名家住孙坚隔壁，曾任洛阳令，但被十常侍在瘟疫戒严之前，以退职养病为名赶出京，目前任下邳县尉，叫做周异的年轻人，他怀中正抱着的他的独子周瑜，轻扣门环拜访。
嗯……对于吉的千里送快递之精准只能表示佩服。
我正在观察那个小小年纪已经可以称为漂亮俊秀的婴儿，思索那个所谓的“孙悟空，括弧伪”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正在傻笑的孙坚也抱着虎头虎脑的孙策走了出来。
“文台兄。”“周贤弟。”
“文台兄为何脸上有伤？”“家里葡萄架子倒了。”
父辈互相招呼时，两个婴儿也宛如磁铁互相吸引一般同时朝对方转过了小脑袋，还透着迷茫的四道目光准确地连接在一起，然后……
【提示：孙策与周瑜的‘绊’提升至‘莫逆之交’。】
你们两个小鬼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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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董卓传（六）
——公元178年——
并州、五原郡。
“洛阳爆发瘟疫，整个司隶戒严，人员只许进不许出，可以说，这正是起兵的天赐良机！”在吕氏家族的一座坞堡中，身着文士长衫的李儒正在一间挂着大汉十三州巨幅地图的会议厅中向董卓及其一干手下讲解当前形势。
他脸上带着伪装出来的狂热，环视一干将领，只等他们说出类似“那便起兵！”“早就看朝廷不顺眼了”等话语，再进行驳斥。
然而诸多武将只是茫然地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又似乎完全没懂这句话的意思。
吕布正在神游天外，被他招募来的管亥同样如此，被董卓从丁原那里挖来的高顺沉默寡言，至于从凉州追随而来的牛辅和华雄，则完全一脸有听没懂，不过，有一个名叫张辽的少年倒是跃跃欲试，可惜他尚未成年，没有资格发言。
岳父手下怎么全都是些傻大个？李儒颇为郁闷地想道，如果那位据说智计出众的贾诩在此的话，自己也不用对牛弹琴了。
“文和，”董卓见女婿摆架子摆得下不来台，于是出声道：“如果你想让他们做什么，直接说即可，需要他们动脑的话，反而更费时间。”
“没错！”这次吕布第一个回应：“你只需要告诉我，去哪里，杀谁，杀多少，就行。”
“……哎！”李儒瞪了自己的连襟片刻，终于长叹一声，决定将原本的计策掰开揉碎，详细地讲解一番。
“诸位皆知，岳……”李儒差点咬到舌头，因为吕布在场，他下意识地把私下的叫法搬了出来，只能临时换个称呼：“……主公曾在后将军张奂手下任职，抗击过叛羌对凉州的入寇。”
“但此次檀石槐大举入侵，为何张将军不曾出战？无他，只因无钱交出调动所需钱款而被撤了。”李儒发现，要讲清楚自己的谋划，还得从讲故事开始，几乎想要直接放弃，只是看在董卓缓缓点头的份上，才坚持了下去。
“诸位莫要看那三个掏钱才当上的‘中郎将’将檀石槐摧枯拉朽般击败，就以为他们很强，那可是我们的战果！”李儒这番话瞬间给厅中的武将提了神，那可是董卓的并州班底最近最辉煌的战果。
如果没有他们将檀石槐的前锋击溃，致使其军无战心，那所谓三路大军能不能赢还两说。
尤其是吕布，在他的谋划下，“千人斩”“飞将军”等霸气四射的称号全都被冠在了吕布头上，到了后期，只要一打出“吕”字大旗，一干胡人就会望风逃窜。
吕布的【无双】，名称也正巧叫做“无双”，属于主动激发型，激发时会有黑红的剧烈闪电从天而降，将近身范围内的敌人尽数击昏，被阻挡或更远处者将被震慑，之后，那闪电将缠绕在吕布身上，大幅加强他杀伤力的同时，还能阻挡任何伤害。
目前为止，唯一的缺憾就是无双结束之后，吕布的武器会瞬间崩毁，除非找到一件真正的史诗级武器，否则，每次开启无双之后，他都得去找备用武器才行。
“连续两次击败胡人入侵，最近这次更是让檀石槐部族元气大伤，据说内部已经陷入了分裂，所以没有数十年来恢复元气，断无可能再次入侵，”李儒继续解释：“……而在那个贪财的皇帝看来，胡患已平，再加以追封除了浪费钱之外毫无作用，所以，曾经冒死作战的边军将士，除了虚职——而且可能是文职——之外，绝不可能再有其他补偿。”
“唔，所以我们该起兵为他们讨回公道？”吕布呲了呲牙：“很好，我早就看丁原不顺眼了。”
就算真的起兵，也不会路过丁原的下辖地！你只想出一口当初被他差点封为文职的气吧！
“不……要起兵的不是我们，而是边家和韩家，在这两次反击胡人侵攻的战役中，只有羌人毫发无伤，并且由于其他胡人势力开始衰弱，他们的扩张意愿也越发强烈。”至此，李儒几乎将这简单的计划完全讲透，只等谁能领悟并接话。
但很可惜，面前这群武将的表情和刚才相比完全没什么变化。
“罢了，文优，剩下的我来说。”董卓见这个女婿一副想要吐血的表情，挥挥手让他退下，而迷迷糊糊的将领们也瞬间精神了起来。
笔趣阁
“我，董卓董仲颖，与诸多羌人部落交情不错，诸位也是知道的，因此，我在两次对胡人的反击中，刻意保存了他们的实力，”董卓朗声说道：“然而，这些部落中，有那么一部分野心勃勃之辈，背信弃义，与西凉的豪族边章、韩遂勾结，准备趁洛阳那群蠢货自顾不暇时入寇，占领凉州，裂土称王！”
“揍这帮搞分裂的孙子！”“什么时候出发！”“下令吧！主公！”这次一干将领反应极快，纷纷聒噪起来。
就不该跟他们讲道理……李儒按着额头，而且，把根据情报进行的推测直接当成事实讲出来，效果竟然意外的不错？顺便，洛阳的蠢货什么的，就没人质疑一下么？
“不急，”董卓双手下压：“这群叛贼兵力不足，因此会和那些叛羌一起发动攻击，但如此一来，他们本身的大后方就变得十分空虚，我已经去信，请贾诩联络并未反叛的羌人，断掉他们的后路。”
“关门打狗，瓮中捉鳖！”李儒脱口而出。
因为实在太过形象，这次李儒的话获得了各位武将的一致赞同。
“最后，回答一下奉先的问题，”董卓对吕布点点头，举起腰间的“修罗”，“我们将前往凉州‘美阳’，在叛军抵达时对他们进行全面反击，至于数量……不降者，皆死！”
“哦哦！”一众将领呼喝起来。
美阳，是前汉皇帝寝陵所在，若它有失，洛阳诸公定会无视皇帝和瘟疫而直接出兵平叛，而同时，它足够纵深的位置也保证了叛军抵达时已经分出了近一半的人手去治理占领的城池，并且，由于他们的目的是裂土称王，所以不会对占领之地进行过多破坏，再加上岳父大人数年来在凉州经营的人望……
虽然是自己的谋划，但李儒想到这点时仍然感到微微战栗。
如果此计成功，主公将不费吹灰之力成为一州之主！
在明眼人都能看出此时汉室处于风雨飘摇之际时，能在远离兵家必争的中原之外获得一整个州，对于未来的好处不可估量。
所谓秦失其鹿，群雄共逐之，而此时大汉之鹿……呵呵。
而且，根据各地传来的情报显示，有志于此的魑魅魍魉似乎也不少呐。
————
“文优，你也得更加努力才是啊。”
“是！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走神的李儒听到董卓的话之后，立刻高声回应。
“呃……这就不必了罢。”
“而且你那小身板，啧啧。”
听到董卓略显尴尬，和吕布明显嘲讽的话语，李儒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经结束了军议，自己正和老丈人和某个武力超群的连襟一起回到了后宅。
至于刚刚讨论的话题，李儒回想起来后只想捂脸，他们正在讨论董白和吕玲绮已经三岁，李儒这边却毫无动静的事……
此时，他们三人正在花园的湖心凉亭品茶，同时远远看着正在湖边玩耍的两位小小姐，当然，她们全都在一众仆妇和丫鬟的照顾之下。
董卓的孙女董白，是个珠圆玉润的小姑娘，或许是因为董卓祖上那点胡人血脉的缘故，容貌精致可爱，圆圆的眼睛有些发蓝，而发色也隐隐透出粉意，虽然走路还不稳当，但却喜欢迈着小短腿在庭院里跑来跑去。
唯一的问题是，除了石块泥土木头之外，她无论看到什么都想往嘴里塞，每到这时那些丫环就得匆忙夺下，而后替换成糕点水果什么的。
至于吕布的女儿吕玲绮，身形则比较纤细，而且自小安静，不哭也不闹，小小年纪表情就十分严肃，董白会喊董青“爸爸”时，她却似模似样地对吕布行礼，称他为“父亲大人”。
据说当时吕布大怒，四处追查到底是谁教的称呼，竟敢剥夺他被喊爸爸的权力。
当初这两个小姑娘第一次互相见面时，用一见如故来称呼都不够准确——吕玲绮准备行礼时，被董白扑到身上亲了一脸的口水。
“奉先，”董卓远远看着两个小姑娘和一干丫环仆妇，对女婿说道：“据说你五岁便觉醒了‘无双’，不知玲绮多久可以做到。”
“女子本身便不易觉醒，我猜——”吕布话到一半，猛然站起。
只见董白又摘下道旁一朵花想要塞进嘴里，身后的仆妇匆忙想要阻止时，却不小心失足掉进水塘，掀起一大蓬水花，正冲着两个女童而去。
铮——！
那瞬间，董卓似乎看到了曾在幽州和并州边界见过的巍峨长城，那幻象一闪而过，再看时，却是吕玲绮在两人身前张开了一面透明、巨大的圆形盾牌，将那蓬水花牢牢挡在了外面。
莫非，天命果然站在我这边？
董卓无视了飞身过去的吕布，和那刚刚从水池中爬出来，正在连连叩头的仆妇，只是盯着脸不红气不喘，似乎没有任何消耗的吕玲绮，认真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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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8章 张角传（七）
——公元178年——
冀州，钜鹿。
“竟然……是这样。”
张角从入定中醒来，对修炼地遁书时忽然灵光一闪出现的念头进行了一番验证，发现完全没有问题后，发出了得偿所愿的感叹。
自从二十多年前，张角通过某个试炼击败了左慈和于吉，并从“华南仙子”那里获得了三卷天书之后，便从未停止对它们的研究，即使在很长时间内毫无进展也不曾放弃。
他最初的动力，是为了防止左慈和于吉那两位“仙人”恼羞成怒对自己动手，即使“华南仙子”能护自己一时，又岂能护自己一世？
然而那两位“仙人”失败之后，就仿佛将他完全遗忘了一般，只在不痛不痒的地方稍微为难了太平道几次，至于动手截杀或者闯进总坛开战，更是没影子的事。
根据太平道道徒四处搜集的情报，他们一个去了洛阳周边，一个前往江南，仿佛那些琐事才是他们的任务，来抢天书只是顺便，成不成都无所谓一样。
再仔细想想的话，“华南仙子”也根本不曾刻意做什么，虽然那许子将给了个“江左梅林，麒麟之才”的批语，但她显于人前的作为，仍然和以前一样，随意行善，随手救人，虽然近来因为瘟疫之事被绊在了洛阳，但也没有使用仙人之力将之瞬间根除。
所以说，想要成为“仙人”，首先就得有那万事不挂心的云淡风轻才行，亏他平时总自称“贫道”，却根本不知什么是“道”。
以这种心态，再去看那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修炼口诀，自然而然地便理解了其中的未尽之意。
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悟虚合道。
这口诀明确指出了该“做什么”，却并未说明要“如何做”，和那些“仙人”的态度如出一辙，其中的寓意大约是“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能不能领悟，领悟多少，全都要看个人。
张角对此的领悟，却是从最后一句开始倒推，为什么前三句都是在将一种东西“炼”成另一种，到最后却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合”呢？
这是不是说明，前面也可以添加进包含“合”字的语句？
比如，引气入体，【身与气合】；炼气化神，【气与神合】；炼神返虚，【神与虚合】；悟虚，合道。
是不是因为那些仙人直奔张角目前连一点头绪都没有的【合道】境界而去，所以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无法偏离的自己的“道”？
而张角身为太平道道祖，什么都可能没有，只有“道”是一开始便存在的，即“南华仙子”赠予他，作为太平道宗旨的“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既如此，他为何还要纠结于初等的“炼”？即使是直接去“合”，也没有问题才是。
“引气入体，身与气合……”张角主意已定，低低念诵着口诀，不再单纯用被吸纳的灵气为实现法术的动力，而是将自身看做灵气的一部分，同时为实现某种“仙术”而努力。
呼——
如同话本或者评书中所描述的“仙人”那样，张角在没有动用“幻影”的情况下，整个人化为一股清风在静室中消失不见。
————
“父亲！洛阳那些狗官实在是太过分了！”身段稍稍长开，面容也逐渐出现少女青涩的张婕扛着她的杏黄旗大步跑来，直接推开门闯进静室，却只看到张角残留的幻象消失，不满地念道：“且，也不在这里吗？”
“小姐，不要再破坏师父的幻象了，”马元义追在后面，十分无奈地劝道：“那些幻象在面对小姐之外的人时，可以按照师父预先定好的内容回复特定的问题，甚至可以有限度地出手攻击敌人，但一见到小姐就会自行崩溃的。”
对于这种设置，太平道上下已经达成共识：即使是幻象，道祖也不肯让小姐叫它们一声“父亲”。
“但是我现在需要得到父亲直接的明确答复，而不是那些‘渠帅’的转述，”或许是跑得累了，张婕抱着她的旗子坐到榻上，“因为父亲不出面，他们想怎么说都可以，大师兄，你没发现太平道内部对于洛阳那些狗官，有好几种不同的看法吗？”
敏菁小姐自己都没发现，她口口声声的“狗官”其实也属于一种看法，马元义有些无奈地叹气。
由于太平道影响范围甚广，某些地方单凭游历的传道者无法满足需求，于是钜鹿总坛开辟了与各地直接联系，可以令符水、九花玉露丸、和传道者顺利来往的“渠道”，而每个渠道的掌管者，则被称为“渠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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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先是材料进货渠道被十常侍掐断，将平价的材料硬生生提高了三倍左右，接着又是司隶周边的贩卖渠道被课以重税，一涨一跌之下，司隶地区的符水和九花玉露丸完全是赔钱在卖，不得不暂时放弃那里的市场。
之后，听说司隶大瘟，十常侍焦头烂额时，一部分受影响的渠帅还在拍手称快，不料朝廷稍微稳定局势之后，就毫不犹豫地把造成瘟疫的源头扣在太平道头上。
如果不是太平道这些年一直在经营口碑，怕是真的要被一棍子打死，即便如此，太平道整体的收入仍然锐减，那些原本便很难传道的地区，比如益州之类，更是完全拒绝了太平道进入。
目前内部的看法大致分为两派，“撤离所有传道者，只要他们继续抹黑，我们就拒绝在他们的影响范围内救人”的防守派，和“撤什么撤，区区一群贪财宦官，以我们的实力还收拾不了他们？”的进攻派，分别以张梁和张宝为首。
据说除了这两者外，还隐藏着一小部分“他们想要就给他们”的投降派，只不过会被双方一起收拾，所以隐藏的比较深。
然而，无论那些渠帅和道徒讨论的多么激烈，真正下决定的仍然是道祖张角，进攻或防御的双方，都需要他那神鬼莫测的法术协助。
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张角却闭关不出，各渠帅则宣称，向张角的“幻影”求助时，全都得到了“支持”，而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张婕才会着急地寻找她父亲的真身。
在马元义看来，师父避而不见其实也是一种态度，即“维持现状”，他本人说不定正在积蓄力量等待【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但这句话有着令人战栗的歧义，马元义根本不曾外传，敏菁小姐应该也不会……吧。
————
化为一股清风的张角，正以远超骏马飞驰的速度赶往洛阳。
对于残留的幻象传来的所谓“进攻”和“防御”，他全都嗤之以鼻。
所谓“凡人一思考，神仙就发笑”，在张角终于一只脚踏进“神仙”的门槛之后，他终于理解了这句话。
收缩防御？拒绝救人？你们把特地传下“符水”这等救人手段的“华南仙子”至于何地？
揭竿而起，攻击洛阳？那样的话会死多少人？不单仙子，就连左慈和于吉都不会同意，况且，如果给了王越出手的借口……可还记得那道曾横亘于洛阳上空的“天之痕”？
目前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便是趁自己刚刚“晋升”，还没有引起其他同样层次对手的注意时，悄悄潜入洛阳，杀掉汉灵帝刘宏！
代天宣化，普救世人，但跟皇帝毫无关系，事实上，正是他无节制、不择手段地揽财，才上行下效，弄出了十常侍以及诸多当官只为财的怪胎，如果说刘宏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那么王越为他培养出的十常侍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贪财的皇帝，这个称呼简直无比可笑，作为天下财物之主，他想要更好的享受当然没有问题，奢侈品可以随便他拿走，但他竟然广为收敛应该在市面上流通的金、银、乃至铜钱，只为了堆在一起好看？
听说他在从一届侯国小王被推举为皇帝之前，生活非常艰难，所以才养成了这种性格？很可惜，天下诸多百姓可没有为他的悲惨童年付账的义务，反正最近几届皇帝全都是英年早逝，旁支登基，多他一个也不算什么。
皇帝虽然贵为天子，但仍然是个没有觉醒无双的凡人，目前唯一的问题在于，刺杀之后要如何不暴露身份地从王越的手上逃离。
不……实际上还有……那位“华南仙子”，是否会阻止自己，以什么样的形式？
张角正思索间，忽然心头一紧，连忙一个急停。
而后，一道锐利的五彩枪芒冲天而起，正好笼罩了张角原本的飞行路径，此时，即使张角驾驭的清风已经停下，下方山头上的彩色枪芒仍然将吐未吐，一副“你休想通过”的架势。
张角降下清风，在尚算平整的山头现出身形：“阁下何人，为何要阻贫道去路？”
“呵呵，我为何拦你，你心知肚明，”持枪者是一名银盔银甲，鹤发童颜的老者，他身后不远还躲着一名年约十岁，俊俏可爱的男童：“若你无法从我手中逃走，便莫去洛阳了，被老王捉到并判明身份，你那些徒子徒孙可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华南仙子”阻止他的形式竟是这样？张角不知是遗憾还是庆幸地叹了口气，取下背后的南仙杖：“如此，‘大贤良师’张角，在此讨教一二。”
“‘神枪’童渊，请！”话音落下，那老者手中银枪便化为一只五彩凤凰，带着百鸟啼鸣突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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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赵云传（一）
——公元178年——
“人这种东西，越强大，便越傲慢，而越傲慢，就越强大，等到别人摧毁他的傲慢时，那所谓的‘强大’也会随之轰然垮塌。”
这段童渊平时最常说的话，在现年十岁、颇为早慧的赵云听来，仍然不太能理解。
“那么，师父可是要去摧毁谁的傲慢？”他看着正在整备武器铠甲的童渊，好奇问道。
“希望如此，”童渊应道：“亦有可能，是为师的‘傲慢’被摧毁。”
“就是说师父不一定打得过对方？”赵云眨着眼睛：“那么不去不就好了？”
“呵呵……不得不去的原因，也是因为为师的‘傲慢’啊，”童渊空出手来摸摸赵云的小脑袋，摇头叹息：“为师刚巧在冀州授徒，‘他’却偏偏在附近‘晋升’，这简直可称为命运的安排。”
“……”这下子赵云完全无法理解了，但强忍着没有把那句“听不懂”脱口而出。
按照童渊几年来的教导，他可以“不懂就问”，但不准说出“听不懂”“看不懂”这种对于教授双方都毫无意义的话语，最少也得说出“哪里不懂”才行。
然而，赵云此时便恰好处于“哪里都不懂”的状态，只能继续看着做准备的童渊发呆。
————
此处是冀州西部，某位汉室宗亲的封地，常山国。
常山原名恒山，但是由于汉朝皇帝颇为喜欢“恒”字的寓意，至少有两任皇帝用它给儿子取名，还有一位把它当做帝号，每到此时，“恒”字就得改成意思相似的“常”字，最后干脆不再改回来，除非再有哪任皇帝名叫“刘常”，至于“常帝”？他不怕被世人嘲笑便那么叫好了。
由于那位皇亲除了关心税收之外什么也不管，他任命的国相也上行下效，把维持封地基本运作的责任都堆到了各地的郡县官员身上，由此也导致了这里的世家势力不受限制地扩张，而赵家便是其中一支。
赵云的父亲，赵家当代家主，叫做……赵霸。
因为赵家原本是汉初南越王赵佗的后代，不会取名也是理所当然的，赵霸成年后试图改名叫赵信，但被其父赵典斥责不准，于是给自己取字“良辅”，人前绝不称名。
这赵霸……赵良辅深感自己吃了名字的亏，在夫人怀孕后，便为未出生的孩子起名叫赵风、赵云，本想若是男孩便叫风，女孩便叫云，不料却生出一对双胞胎男婴。
待两个孩童懂事，得知此典故后，赵风无事便调笑赵云称“云妹”，赵云虽然不忿，但因为这个兄长生的身高体壮，拿他完全没有办法。
于是，在“神枪”童渊路过，看中赵云的资质，想要收之为徒时，他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童渊察觉赵氏兄弟隐约的矛盾，也不说破，只是登门拜访后，将赵风也收了下来，用相同的办法一同教导。
结果，虽然是一母同胞，但赵云在武艺上的进境比赵风快了何止千百倍，在赵风刚刚能磕磕绊绊地使完一路枪法时，赵云已经可以随手用软木棍抽飞严阵以待的家丁护卫手中兵器了。
最终赵风主动找到童渊，请他换了一套更加实用的粗浅刀法，这才发挥出他力大体壮的优势，虽然对付十多个蟊贼不是问题，但实力上也仅止于此了。
至此，赵云那“学好本事教训兄长一顿”的念头终于无声地消弭，毕竟如果他现在再去挑战，完全就是欺负人。
童渊收到了一个好徒弟，顺便还帮他解决了家庭矛盾，自然心满意足，对于残留的一些小问题，便放着不管了。
比如说——赵云因为赵风总是云妹云妹的喊，只想夺回自己“弟弟”的身份，却没想过，同为双胞胎，他其实还可以竞争一下“哥哥”的。
————
童渊教授赵云武艺的地点，是常山山脉中一处古怪的林间空地，在被层层叠叠的树干、枝条和灌木所遮挡的丛林深处，突兀地存在着一处地面十分平整，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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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残留的地面痕迹、小溪流径和池塘形状来看，这里原本应该有一处半农半猎，还养着鱼的小村庄，但却突兀地消失了，就好像有什么人以“仙人手段”将它们整个挪移到了其他地方一般。
童渊自是不在意这个，而赵云的眼力还没有达到能敏锐发现那些痕迹的程度。
那些周边的树木似乎十分想侵入这片空地，但它们却只能围绕空地进行延展，还很悲催地充当了这对师徒验证招式威力的靶子。
童渊的看家枪法，名为【百鸟朝凤枪】，据说是模仿鸟类动作所创，而且由许多诗句构成，虽然都是些打油诗，比如“两个黄鹂鸣翠柳，月落乌啼霜满天；几处早莺争暖树，似曾相识燕归来”什么的，一共有一百零一式，最后一式便是唯一不成诗的“百鸟朝凤”。
作为“神枪”，童渊的枪法早已脱离了一招一式的限制，若是想的话，如同几年前“剑圣”王越搞出来的“天之痕”那样弄个“枪痕”也不是什么问题，但出于朝廷和民间势力的平衡考虑，他们两人之间最好还是别做出可以被拿来比较的事迹为好。
虽然不必使用固定的招式，但童渊为教授赵云，返璞归真重新使用这“百鸟朝凤枪”时，一举一动皆合乎天地自然，就如同真正的“百鸟”一般，令赵云惊叹不已，并多次表示也要自创一门枪法，以龙为名，就叫“七探盘龙枪”好了。
对此，童渊只是笑笑，不予评论。
————
“来了。”林间空地中，童渊最后整了整盔甲，倒提银枪看向天空。
轰——
那些原本将空地遮挡的严严实实的树木和枝条在童渊定向爆发的气势逼迫之下纷纷退开，将广阔的天空展示出来。
“什么来了？”对师父的实力见怪不怪的赵云也跟着仰头，但除了蓝天、零星的碎云和呼啸的风声之外什么也没发现。
“一个刚刚踏入为师所在境界一只脚，就傲慢的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家伙，”童渊攥紧枪杆看着天空：“至少有五个‘人’可以阻止他，只不过为师所在的位置恰好最近而已。”
“师父，”赵云把“什么境界”“哪个家伙”之类的问题抛开一边，眨着眼说道：“只有五个和他实力相当的人的话，那确实是天下无敌吧？”
“……”童渊哑然，而后强行岔开话题：“此人，你应当听过，乃是在冀州名声鹊起的太平道道祖张角，因他是方士出身，战斗方式与为师不同，你可以躲在空地边缘观看，为日后对战拥有类似‘无双’者积累经验。”
说罢，童渊不等赵云再问出什么来，目视天空，稍微下蹲，周身骤然腾起银色的火焰，将他的身影完全遮蔽。
与此同时，一股呼啸的风声由远及近地从东向西席卷而来，甚至将沿途的云朵尽数搅碎。
童渊猛然挺直身躯，银枪直直向天空指去。
这瞬间，赵云曾从童渊教授过的招式上所看到的诸多鸟类痕迹已经彻底消失不见，此刻，这位“神枪”划出来的招式不是什么亮翅的白鹤，起飞的水鹭、南归的大雁，而是一头因为领空被外来者侵入，而异常愤怒的——凤凰！
那银色的火焰如同实质一般化为那只在幻想和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并闪烁起耀眼的五彩光芒，伴随童渊举枪的动作，带着一道通天彻地的银色炽烈光柱直指苍穹。
“可惜……”赵云下意识地把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因为这记“百鸟朝凤”完全打空了，恰好在那股“风”的正前方将它拦下，却没有更多的战果。
“可惜？如果当真击中，为师反而要对自己大张旗鼓地等他感到不值。”童渊身上白色火焰和五彩凤凰虚影正在逐渐消失，但那杆银枪给人的威胁之意却越发浓厚，在赵云看来，那简直就像是漆黑深夜中的一堆篝火，想要无视它根本千难万难。
“阁下何人，为何要阻贫道去路？”天空中席卷而来的“风”最终也无法当真无视这道枪影，于是呼啸着降低了高度，并在童渊和赵云面前变化成了一个中年道人的模样。
趁师父和他交谈之际，赵云仔细地观察着那个名为“张角”的人，他身穿淡黄道袍，头戴古怪的冠冕，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连摆出的架势就像是完全不会武艺之人，至于那支法杖……不如说更像是拐杖，只有那双眼睛，流露出童渊师父偶尔提及自身武艺时才会出现的自信光芒。
“‘神枪’童渊，请！”没有多谈几句，童渊便主动以“百鸟朝凤”进行抢攻。
这在赵云看来必中的一击，却再次打空，原地的张角化为幻影消失，而后出现在童渊侧面，手中长杖正酝酿着某种几乎要完成的法术，他似乎是在嘲笑，又似乎是在自语地说道：“我早就说过，‘人’的才能是有极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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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吕布传（三）
——公元178年——
凉州。
按照吕布的想法，既然已经定下在美阳伏击凉州叛军的策略，那么接下来就是李儒和贾诩这两个“聪明人”的表演时间，用出一些增兵减灶、诱敌深入、十面埋伏、关门打狗之类虽然看不太懂但却很厉害的计策，把那些叛军汇聚在一起，最后，由自己压轴出场，开启“无双”，直接把那无论是几千还是几万人尽数打飞，整个过程简直完美。
但谁来告诉他，身为大将，为什么要亲自前往郡县之外的一个个村子那里募兵？
“村长！”吕布咣地一声将画戟——这把是开无双融化掉之后新铸的——戳在地面上，产生的颤动甚至让附近的树木和石桌石椅都抖了抖：“你们村里可有愿意追随本大爷作战的勇士？”
此处是凉州北地郡富平县下辖的一处无名村庄，从屋舍新旧和村民衣着来看不算富庶，但也称不上贫穷，或许本身有名称，但吕布懒得记。
想想看，一个州至少有十个郡，每个郡又有十几二十个县，而每个县下辖的村落则动辄以数十计，所以……逐个记下村名？不是贾诩和李儒那样脑袋好使的家伙，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哦……”村长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者，对于那危险的画戟视而不见，只是上上下下观察吕布，最后似乎确认般点点头：“如果是将军你的话，应该会有二十六个年轻人因为仰慕而跳出来跟随吧。”
仰慕？
在吕布尝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时，村长家的院子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和盔甲兵器的碰撞声，听起来大约有一二十人。
走出院门，便看到不多不少正好二十六个青壮年站在外面，松松垮垮地排成两队，大部分都穿的是厚布衣，并携带有锄头、伐木斧、猎弓之类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农具的简陋装备，只有看起来像是领头的那个身穿轻便的硬皮甲，手持一柄生铁单刀。
“嗯，那小子深藏不露啊，”吕布正在皱眉，便听村长对他说道：“二十五个农民，一个民兵，一共三百钱，将军便可以全部带走。”
“太少了！”吕布惊道，每人十钱？
这话出口之后，吕布便感到那些“农民”看他的眼光热切了不少，而村长也一副颇为惊讶的模样——莫非自己说错话了？
“唔，如果将军从未亲自到村庄募兵，冲锋陷阵时也一向身先士卒的话，确实可能不知此事，”村长咂咂嘴，还是放弃了趁机涨价的打算：“这三百钱，其实是给老夫的，那些小伙子根本拿不到，他们本身要花费的钱，可远超这个数目。”
“……愿闻其详。”吕布选了个李儒会在这种情况下会说话回应。
“如果老夫没猜错的话，将军一定是为组建新军而来，不然的话，在县城发一条征兵告示即可，没有理由刻意来招募‘新兵’。”村长说道。
“难道在郡县招募的是‘老兵’？”吕布疑问道。
“正是如此，”村长道：“天降陨石，灵气复苏，觉醒‘无双’者或为朝廷效力，或做独行游侠，然而不曾觉醒无双的小小兵士便毫无变化么？也不尽然——他们逃命的本事被极大的强化了，逃离战场后，又不愿回乡的，会聚集在县城郡府等待招募，自然算作‘老兵’。”
“与其说是‘老兵’，不如说是‘逃兵’罢。”吕布嘲笑道。
“将军果然是冲锋在前，从不回头，”村长摇头：“如果把重伤濒死，不得不爬着离开战场的人也叫做逃兵的话，那‘勇士’的门槛可要高出不少去了。”
“稍等？那些军官将帅都不抢救伤员的？”吕布再次吃惊发问，并又一次感到了二十多个“农民”的热切眼光。
“伤员？他们可是已经被判定为‘阵亡’了，”村长顿了顿：“莫非将军要建立的新军中，安排有医师，而且愿意使用那种一百钱一张的‘符水’？”
“有……”吕布回想了一下那些后勤储备：“就是那种写着奇怪花纹的黄纸？”
再次感到一干“农民”那种近乎崇拜的目光后，吕布终于算清了帐：“在那些大将心中，与其花一百钱救治重伤的士兵，还不如花二十到五十钱再招个新的？”
“不止如此，方才老夫所说，兵士本身要花的钱除去为他们配备的装备之外，还有‘军饷’，”村长道：“征战越久，实力越强，能配备更精良武器装备的士兵，要发放的军饷便越多，如果他‘阵亡’的话，不但可以把装备给其他士兵，还能省下这份军饷，但那个丢盔弃甲，重伤逃遁的重步兵或神箭手，在养好伤之后，实力将变得和民兵差不多少，长此以往，在郡县那里虽然能快速招兵，但招来的都是些老兵油子，几乎完全没有进步空间——所以，将军确实是为了从头组建一支新军，绝不会放弃任何人，才来到这里的吧？”
吕布敏锐地感觉到，除了这二十多个“农民”外，又有数十名精壮汉子在周围窥探旁听，他们虽然脚步虚浮无力，但有着常年作战才会养成的隐蔽习惯，正安静地倾听，等待吕布对村长的问题做出回应。
吕布忽然明悟，这是……历年来大汉边军与胡人作战时“阵亡”的士兵，他们归乡养伤之后，务农从商，成为了官府统计中的“兵役人口”，那些官老爷只知道作战会有士兵阵亡，而兵役人口会随着时间而增长，却从未注意到两者之间的关系。
如果建立一个有着特定规模、人员从不更替的部队，它的战斗力将直冲天际，虽然个体的战斗力比不上“无双武将”，但和较弱的“无双勇士”拼上十几招还是没问题的，领悟“无双”便能以一敌百的传统，在这支部队面前将完全不适用。
同样，它的维持费用也会高到天上去，虽然董卓作身凉州和并州的游侠总帅，非常之有钱，但想让他同意恐怕仍然非常艰难，如果是李儒，或者那个只闻名未见面的贾诩出面的话……
等等？
这次为了反击边章和韩遂的叛乱，董卓无法再依靠游侠的散兵游勇来作战，刻意将吕布，高顺、管亥、牛辅、华雄等武将一股脑派出去募兵，而李儒和一干不上台面的文官小吏则在筹备后勤。
那个李文优当时是怎么说的？——放手去做，不用给主公省钱。
十钱或二十钱一个的兵士，要怎么才能做到“不省钱”？大规模招募？当然不。
组建一支人数固定，装备精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超级精锐才是正确的做法！
吕布以前所未有的高速动着脑筋，并在那些“农民”眼中的热情消退之前想好了说辞，而后用力将画戟戳在青石地面上，清脆的碎裂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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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皆知，凉州每年皆要被胡人入寇数次，在全体军民的顽强抵抗下，我们被劫掠的村庄和县城少之又少，最终令羌人俯首称臣，接受大汉统治，余下的野羌、叛羌不足挂齿。”吕布此言大大夸奖了那些隐蔽听着的士兵，令他们略显激动。
“不久前，匈奴王檀石槐率三路大军入寇，却被三位中郎将率部击退，虽然损失较大，但将士们都是好汉——”吕布说到这里，隐约听到有人在悄悄议论：那几个中郎将完全是饭桶，没有董大人击退前锋，他们早就败了云云，便知道这次稳了。
“如今，西凉的边章、韩遂，趁洛阳瘟疫，政令不通之时，悍然勾结几乎所有叛羌入寇，意图占领凉州全境！”吕布挥手：“本大爷名叫吕布，奉岳……主公董卓之命，招募愿意抵御他们的勇士，其中，便包括一支直属于本大爷的精锐！”
此时，吕布想到了李儒评价他作战方式的话：若空有陷阵之志，却无无双手段，如此鲁莽战法，必然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其名为——”为增强气势，吕布直接开启“无双”，全身电芒闪烁，为避免波及周围的“农民”，他将原本会扩散开去的闪电化为一道赤红与漆黑纠缠的耀眼雷霆向天空直射而去：“【陷阵营】！”
“可有人愿意追随本大爷！？”吕布转身，雷霆罩身，宛如神魔。
周围原本正在旁听的诸多青壮纷纷走出，加上原本便“跳出来”的“农民”，足有五六十人，他们隐隐约约组成了一个以那一开始的“民兵”为首的阵势。
“在下‘刀客’张柯，”那民兵拱手道：“与在场同袍皆愿追随奉先大人，不过周遭村镇还有近千袍泽，请大人在此稍待，末将会尽速派人前去联络他们。”
哦……整建制的“阵亡”，一定是那几个“中郎将”决策严重失误所致，怪不得不肯去郡县接受募兵。
吕布转头看向村长，却见那老头搓搓手，比出一个“五”的手势……趁机涨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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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1章 东汉史（九）
在洛阳“瘟疫”事件告一段落之后，我把“据点”移动到了西凉。
董卓关于应对边章和韩遂叛乱的策略从大方向上看是没有问题的，但细节上却有严重错误。
由于他们本身并非异族，不存在“抢了就跑，下次来的就不是我了”这种捞一票就走的想法，所以这两人即使攻占郡县，也不会太过扰民，毕竟叛军和当地百姓都是老乡，说不定平时往来时还见过，如果谁敢动手劫掠，说不定就会被哪个德高望重的老先生骂成孙子。
这两人的目的，也确实是美阳这处前汉诸多皇帝的陵地，但目的却只是以此为威胁和朝廷谈判，以获得更好的待遇，真敢下铲子，只怕王越一剑就杀过来了。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边章和韩遂或许能约束手下的将士，然而那些被“抢汉人钱财货物”口号纠集起来的叛羌可不听他们的。
一开始共同行动时他们还算老实，但随着叛军一路势如破竹地向长安挺进，不得不分兵在各处驻守的边章和韩遂由于实力降低对叛羌的掌控力也直线下降。
目前为止，整个占领区一共有四十二个村子不同程度地遭遇了胡人洗劫，共计有六千多平民百姓被“杀死”。
由于太平道首先传播符水的地方便是各处边境，所以大部分“死者”都可以“重生”，而那些零星未曾使用过符水或九花玉露丸的，就是我这次前往西凉的目标。
如果让这些“死者”继续在占领区作为“兵役人口”重生，除了多死一次之外没有任何用处，于是我便给他们添加了逃难者的身份，让这些人一路向东逃窜，并沿途诉说那些叛羌有多么凶残。
虽然引起朝廷注意，提前发兵的可能性很小，但足够令那些富有同情心和正义感的游侠前往凉州各地阻止叛羌肆虐，而我找机会灌他们符水也是应有之义。
关于游侠，便是董卓的第二个策略失误，他派贾诩联络凉州大部分的游侠前往切断叛军的后路，却导致那些村子失去了游侠的保护，直到诸多中原的游侠前来，才填补上这个窟窿。
严格来说，董卓属于那种只要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便不顾会有多少无关人等牺牲的类型，而关键在于他的目的足够令那些牺牲显得有价值，令旁人说不出什么——如果他最终击退了叛军，谁能拿他没有及时救援导致百姓死亡的事来指责他？
某种程度上和切嗣很像，不过颜值上差了八条街不止。
而此次西凉之行，一直没有开张的“灵长类杀手”终于不用总是对付野兽了，那些叛羌虽然是末日元素，但确实可以归纳为“灵长类”。
“杀害”那六千多百姓的叛羌，一个不剩，全部死在芙芙爪下，如果有看到过我的叛羌跑回去，说不定会有“白发魔女抱着白色恶魔”的传说流传出来呐。
唔……它们有“魔女”、“恶魔”这种词汇吗？
【抱着什么？高达？魔法少女？还是打麻将的？】蠢系统在我眼前刷出一个弹窗。
“帕奇利兹不行吗？有事说事。”
【嗯……我就是来通知下，有人‘逆天’了，回来处理一下。】
————
有些家伙没事就“逆天而行”，“天”招谁惹谁啦？
回到根源之后，我看着冲天而起的三道光柱，简直无语。
在光柱的底部，只见吕布的画戟上泛着如血一般的红光，张角的道袍上冒着黄光，而童渊那股凤凰形状的气场外沿则有蓝光四散。
这全都是“逆天”之举，按常理来说，会被“上天”所察觉并做出相应的限制，简单来说，就是他们触发了抑止力的自行反击。
作为“抑止力”，我现在只想在天上汇聚起浓厚的乌云，然后在这几道光柱投影的位置弄出蝙蝠图标来。
不过大概没人能看懂，还是算了……
“简直岂有此理，以前的几个世界怎么没人弄出这种事来？”我一边拨弄地球仪一边抱怨。
【不是没有，】芙芙外形的蠢系统抬脚搔痒，还打了个哈欠：【因为那些事都是你自己在做】
“……”回想了一下那些世界原本的剧情被崩到什么程度，我感觉莫名有点心虚。
【在明确存在‘根源’、‘圣灵魔神’、‘天庭和佛祖’的世界里，一般人还真不敢逆天而行，因为那一定会引来关注和打击，但在‘天’并不存在或者只是比较死板的规则的世界，叫嚣‘逆天’倒是表达自己厉害的办法之一——你看老天都拿我没办法。】蠢系统继续解释。
“好吧，我现在是‘天’，那么这些光柱要怎么处理？”我拨弄着地球仪上探出的三原色光柱，看来只是“已读”无法令它们消失。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看看原本预设的反应。】蠢系统回答。
【提示：张角修炼有成，升为散仙，是否降下天劫，是否】提示姐姐非常应景地念道。
“否，这家伙说了两遍“人类是有极限的”，成仙就成仙好了，我绝对不会给他机会喊出‘我不做人啦’这句话的。”
【提示：童渊使用了会消耗寿命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凤去台空江自流’等‘百鸟朝凤’的衍生招式，共计消耗寿命三百年，是否扣除，是否。】提示姐姐又道。
“否，这扣了怕是要一下子变成灰，简称‘一灰’，吓到赵云小朋友就不好了。”
【凤翼天翔警告】这次是蠢系统捣乱。
“我还庐山升龙霸警告呢！——你别跑！”
【提示：吕布试图创建特殊兵种‘陷阵营’，是否给与其特殊试炼，是否。】提示姐姐以完全没变的语速继续念道。
奇怪，组建新军为什么要给指挥官试炼？
“这好像不是前面两种那样非常明确的抉择，给或不给试炼有什么区别？”我顺利捉住了蠢系统，提着它的后颈问道。
【呃，如果不给予试炼的话，陷阵营本身也能建立起来，不过还得交到高顺手上，进行数年的训练和优胜劣汰，才能达到原本的战斗力】蠢系统摇摇晃晃地解释道：【如果吕布通过试炼，那么‘陷阵营’将提前成军。】
似乎……挺有趣的样子？
而且试炼什么的，吕布又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张角，如果把“道术书争夺战”丢过去，他大概自己就能一路杀穿，虽然最后自己打自己看起来有点诡异就是了。
“提示姐姐，我选‘是’，给与他试炼！”我丢开蠢系统，对着地球仪方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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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示：正在创建无双战场‘下邳落日战’】
【提示：试炼者：吕布。】
【提示：试炼完成条件：击退联合军的进攻，‘陷阵营’阵亡数不得超过五成。】
【提示：隐藏任务：阻止侯成、魏续、宋宪三人叛变。】
【提示：试炼完成奖励：允许创建“陷阵营”，其初始实力达到巅峰时期的五成。】
随着提示姐姐的话音，“地球仪”上吕布的那道“光柱”向外延伸，与刚刚在“灵台方寸山”下创造出的巨大城池连接在一起。
就像当初给与张角试炼时一样，只要我选择开始试炼，吕布就会被传送过去，并且无论在里面花费多久，回归时也仅仅是一刹那——事实上，顶多能花费一个小时而已，超时便会算做战败。
【唔……原来如此，】蠢系统做恍然大悟状：【要提前创建一支特殊部队，就必须在它‘覆灭’的时候进行‘拯救’，这很阿赖耶。】
那是什么见鬼的形容词啦！
“不，等等，我记得这场战斗是曹操和刘备联合起来打吕布？之后如果他们互相见面时直接打起来怎么办？”
【这倒不用担心，因为这场试炼会成为吕布在畅想‘如何应用陷阵营作战’时的一种假设，几乎没有印象存留，即使日后他真的‘按照历史’经历了那一战，届时也只会有强烈的既视感而已。】蠢系统道。
好吧……我戳了戳以那座巨城为中心的战场情报，曹操以十万大军将下邳团团围住，已经占据了周边的关隘和据点，甚至还建造了数座“砦”，令城中部队无法逃走，并且冲车、井阑、投石机等攻城器一应俱全。
反观城内，只有两万守军，其中一万分别在侯成、魏续、宋宪和张辽的带领下把守四面城墙，而另一支便是由高顺率领，直属于吕布的机动部队，共计一万人的“陷阵营”，另外还有拿着大叉子，英姿飒爽的吕玲绮和手捧书卷，留着古怪小胡子的文士陈宫，以及大众脸武将若干。
好嘛，三个叛徒把守三座城门，你不输谁输？
不过，毕竟是试炼，如果毫无难度，那叫刷副本，我确认完毕之后，按下了“开始战斗”按钮，结果它咯吱翻了个个，露出背后的“末日降临”来，很好，这很蠢系统。
唔？我看着按下开始键之后，下邳城太守府中吕布逐渐凝实的外形，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貂蝉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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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吕布传（四）
——公元？？？年——
吕布原本正在小村休息，等待刀客张柯返回时顺便同那些对自己颇为好奇的士兵稍作交流，不料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周遭的环境便从西凉小村变成了中原大城。
“哼……可恶！”对于这件奇诡之事，吕布却没有太过惊讶，更多的是一种“竟然敢惹到本大爷头上”，被冒犯般的恼怒。
原因无他，自从灵气复苏以来，能够吸收并觉醒特殊能力者，除了“无双武将”之外，还有一种被称为“仙人”。
比起擅长正面作战或者强化士兵的“无双武将”，“仙人”更擅长以诡异的法术扰乱他人心智或者制造幻觉，并且行事作风不定，难以猜度。
据吕布所知，当世最著名的“仙人”有两人，分别叫做“左慈”和“于吉”，他们各自都有过多次被目击记录，也堂而皇之地留下了姓名，其中于吉一般在江南一带活动，而左慈则更热衷于戏弄皇室和高官。
据说，洛阳有一个叫做曹松——大概是这个字——的大官，某日他宴请诸多士大夫，左慈不请自来，曹松不待见他，便声称食物已经用尽，无法招待，左慈却说由他来请客，接着便不停地在宴席上凭空变出食物来，大出风头，而等宴席结束，曹松检查库房时，才发现家中的存粮都不见了。
至于于吉，或许是不曾招惹高官世家的缘故，并没有什么事迹流传，但如果扬州及徐州沿海出现海市蜃楼，百姓一般都会说那是于吉做的。
另外，近来又有“江左梅林”以及“大贤良师张角”被传为仙人，其中张角是有案可查的太平道道祖，而“梅林”则具体事迹不详，近来似乎在洛阳周边救治病人，有传闻她会自称“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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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看来，吕布想道，目前这个诡异情形的始作俑者一定就是那个到处惹是生非的左慈！如果在这幻境中见到他，正好可以拿他试试自己“无双”的威力。
打定主意后，吕布才开始仔细观察这次幻境中的具体情形。
————
目前自己所处的位置是一处刻意加高的县衙或郡府，对整座城市一览无余。
从民居和相关功能建筑，以及城墙造型来判断，它所处的位置应当是中原腹地，而从城外流过的不知名河流来看，很可能接近扬州。
这座城市目前是一座巨城，但从城中遗留的两道城墙痕迹来看，它其实是从中等大小的城镇逐步“扩建”而来，残留的城墙在巷战时极为有利，但由于军械和粮草仓库被挪到了外层，如果被突破城墙进入巷战，对进攻方同样有利。
事实上，从城外一望无际的围攻部队，和那些城内隐隐约约仍在继续发生的战斗看，目前的防御已经被突破过一次，只不过被城墙上的守军所击退，然而他们也不敢离开城墙，突入城市的小股部队能能交给在城中巡逻的士兵。
总体看来，这是一次被敌人团团包围，形式不容乐观的守城战。
“哼，很精明嘛，如果本大爷单人独骑冲杀出去，阵斩对方大将或许没有问题，但这座城就别想要了。”吕布自语道。
“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背后响起一个略显尖利，语气颇为夸张的男子声音，而后，一名身穿绛紫袍服，头戴方帽，容貌尚且能看，但嘴上却留着古怪小胡子的男子从背后绕到吕布前方。
吕布努力克制着一画戟劈过去的冲动，很显然，他能在自己不曾察觉的情况下如此接近，只能证明他原本就在那里，很可能是“自己”的幕僚，就像李儒之于董卓那样。
“有话就说！”吕布重重地把手中画戟在地面上一磕，对文士喝道。
无论那仙人给自己安排了什么身份，但他可没那个义务去扮演。
“主公莫急，莫急。”那文士手中捧着一大卷书简，不知是在临阵阅读还是他的“无双”，虽然被吕布吼了一嗓子，但却没什么畏惧之意，或许是被吼多了？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曹操即使以十万大军压境，但还不是我二万守军的十倍，故此他们这围攻之举只有气势可取而已，之前的四面攻城虽然成功突入了第一道城墙，但也仅此而已，主力已经被【张辽】将军击退，城内余下这些散兵游勇，翻掌可灭。”那文士做了个“翻掌”的动作。
“本大爷在问你破敌之策！”听到了熟悉的名字，令吕布有些震惊，然后掩饰般地大喝一声。
“当然，当然。”文士展开手中竹简，看了看上面记载的内容，这才道：“四面城门已经被堵住，而曹操麾下大部分是骑兵，不擅攻城，那么，只需继续请【张辽】将军固守城墙，凭借提前储备的粮食与军械坚守，主公与【高顺】将军率【陷阵营】机动支援即可，而且，此战之前我已经向袁术派出求援信使，以袁耀对小姐的痴迷，想必援军很快——”
小姐？这个词甚至让吕布忽视了陷阵营三个字。
“陈公台！”吕布背后另外一侧大步踏出一名年轻女将，黑盔墨甲，肤色雪白，容貌英武，神情严肃，手持一对巨大的玄铁十字戟，正怒瞪那陈姓文士：“谁允许你擅自拿我当筹码的！”
“啊呀，啊呀，我可没有在信中承诺什么，只是告诉他此时来英雄救美的话，很可能获得小姐的好感而已。”陈公台道：“小姐可以在他来援之后接管部队，然后继续像平时那样对他进行殴打，而且，如果有意见的话，可以跟主公提。”
眉眼间确实与自己和董宜有七八分相似，而且那个十字戟，是自己颇为青睐，曾尝试过使用，但总是感觉不顺手最终放弃的武器，所以，这便是玲绮长大后的模样？不错，虎父无犬女。
大约的确是吕玲绮的女将望向吕布，将吕布正盯着她，连忙拱手低头：“属下逾越，无论有没有援兵，属下必将同主公一起奋战到底。”
“嗯。”吕布点点头，看向文士：“公台，你只说坚守，难道未有退敌之策？”
吕布可不打算管“仙人”给“自己”安排了怎样的个性，既然已经身处幻境，那么要如何做都是自己的自由。
“这个，这个……”文士故作为难地看向郡府外面的守卫。
“啧，”吕布郁闷地发现，这座不知名城池的内忧外患似乎挺严重，转身走进郡守府，才道：“神神叨叨的——讲！”
“息怒，息怒……主公当知，我们被围困多日，士气低落，人心思变，以我观之，除去张辽与高顺将军之外，城中诸将皆有投降之意，如果坚守时还好，若主动出击，他们没了压力，必然献城投降，”文士压低了声音道：“并非我陈宫计止于此，实在是受条件所限，无法施策。”
“本大爷有‘陷阵营’在，竟无法弹压那些杂鱼？”吕布紧紧皱眉。
“弹压，弹压自是没有问题，但主公弹压其中一座城门时，其他三座城门的守将就会一起开门逃走投降，难道主公还能同时压服四门？”陈宫看看吕玲绮：“便加上我和小姐，也是不够。”
“……”吕布沉默。
很好，这是左慈那家伙设置的“陷阵营末日”，所谓“守久必失”绝不是兵法上的一句空谈，在无法主动攻击的情况下，无论自己花费多少精力在城中巡视，只要战事不利，找到机会，那些家伙就会毫不犹豫的背叛，于是忠诚的“陷阵营”便会如自己所说的那样“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等到此战全军覆没，幻境最终结束时，那个该死的仙人一定会施施然地出现，并说上一句“你还想组建‘陷阵营’吗？”
怎么可能如你所愿！
“陈宫！”吕布喝道：“你现在停止思考我们要如何防御，转而想想敌人会以怎样的策略来攻城，以他们目前能获得的情报和条件来看。”
“这个，这个……主公真的要听？”陈宫瞬间就做出了回答，看来他明显早就想过。
“哼……是不是什么无解的手段？你只管说来。”吕布哼了一声道。
“好吧，好吧，”陈宫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其一，经过上次攻城，敌军已经确定可以杀透城墙，并且我们在短时间内难以剿灭，下次他们便会派遣精锐部队，携带引火之物，直奔军械和粮草仓库进行焚烧，这对我们的士气是一次重挫。其二，下邳地势低洼，祈水和泗水又在附近交汇，他们很可能破坏堤坝放水淹城，最后，则是他们携带的攻城器具，除了已经无效的冲车之外，尚未启用的投石车和井阑，都能够在我们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外大量杀伤城中士兵，而且，对方有一名为称为‘鬼才’的军师，如果针对这些计策反击，有很大几率踏入陷阱。”
“那么，你明确告诉本大爷，如今这种情况，如果依你之计进行坚守待援，胜算有多少？”吕布抬手向门外的嘈杂声指了指。
“三，三成，不，大概有四成，”陈宫不停地看着他手上的竹简：“具体胜算要看袁术带来多少兵，如果他能带来八万军队，里应外合的话……”
“那他的南阳也别想要了。”吕玲绮接话道。
“如果，如果说他觉得很值得话，也并非不可能……”陈宫飞快地瞥了吕玲绮一眼，转过视线。
“袁耀那家伙，初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宣称要娶我，难道我还不能揍他？！”吕玲绮杏眼圆瞪。
“但是，但是小姐你也没必要见一次就打一次吧，每次一万军队的话……”陈宫开始扳指头。
“够了！”吕布喝止两人：“本大爷已有破敌之策，公台，你去把诸位尚无任务在身的将领召集起来！”
“遵，遵命。”陈宫一脸不可思议地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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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吕布传（五）
——公元？？？年——
吕布有什么“破敌之策”吗？
当然没有。
他只是找借口把“自己”手下的大部分将领都叫来认了认脸而已。
如果是李儒或者据说很厉害的贾诩在，想必他们能分析出，或者从这些幻境中的人口中套出许多有用的情报，但吕布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既然玲绮都这么大了，那么一定是未来，而这些人应该就是我未来的班底，提前记住他们的脸，日后见到了也方便招揽。
张辽目前正被岳父重点培养，高顺坐镇中军，那么能和他们身处同样重要的职位，分别看守其他三座城门的魏续、侯成、宋宪三人一定也同样是忠诚的将军。
另外，虽然吕布凭借武力，毫不担心自己被认出“不是本人”，同一干武将交流时并不掩饰对他们以及具体战事的陌生，问了许多可称之为可笑的粗浅问题，但那些将领一个个都没有什么怀疑，有些人，比如那个叫曹性的，甚至还面带激动之色。
莫非左慈那家伙刻意设定了这些人完全不会怀疑？亦或是这个“吕布”根本一向闷头乱打，从不关心具体军务？
另外，出于某种直觉，吕布没有去询问有关岳父董卓以及相关谋士和将领的问题，那答案一定不会太妙，目前，他只需专注于破解当下的困局即可。
“哦~哦~主公见过众将之后，一直若有所思，莫非已有妙计？”陈宫在所有将领各自回到岗位上之后，向吕布问道。
“……”吕布看向陈宫，如果这个总是说叠声词的家伙就是自己唯一的谋士，那自己的“未来”似乎的确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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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唯一”的谋士？
想想看，击败檀石槐先锋部队的时候，作为董卓“唯一”的谋士，李儒都做了什么？在不征求岳父意见的情况下，把一干手下折腾的团团转，尤其是自己，被他莫名弄出了一个“千人斩”的称号，之后经常用这个名号吓跑对方数千人的部队，而他自己只带了几百人就敢衔尾追杀。
虽然文绉绉的形容词不会用，但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某个“主公”只有一个“谋士”的话，他完全可以调动这个主公几乎所有的资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这个陈宫并非无能之辈，能想出对方的攻城策略，却只提出了“固守待援”这么一个下策，这只能证明，要么，他怀有异心，要么——他需要的“资源”包括了自己这个“主公”！
“哼，本大爷当然已经有了妙计，”吕布哼了一声，说道：“那便是，将此战的决策权完全交与你陈公台，除了之前那群杂鱼之外，即使是本大爷和玲绮，你也可以随意调遣。”
“主公……主公！”陈宫一失手把那总是捧在手里的书简都掉了，然后深深下拜：“宫，必不负所托！”
哼哼，吕布略带得意地看了看同样正目瞪口呆的女儿玲绮，这一计就叫“自己不聪明，便听聪明人的”，属于三十六计中的……李代桃僵？不对不对。
————
所谓“凡事听聪明人的”这件事，果然还是非常令人不愉快。
吕布轻松跳下城墙之后，看着手下一干士兵慢慢索降，略感不爽地想道。
率五千“陷阵营”士兵，从城墙用绳索坠下，环绕下邳城一周，将所有正在发动攻击的曹军将领打跑，摧毁用于补给屯兵的“砦”，而后直线向南，占领泗水上的水坝。
这就是陈宫交给吕布的任务，除了“做什么”外，完全没有“是什么”，和“为什么”，接到命令的人一点都不知道内情，如果他的策略一向都是这种风格，那么城内有许多将领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想要投降也完全不奇怪。
只不过，敢将原本就捉襟见肘的两万守军分出五千来，也算是有魄力。
“在下李曼成~又称‘第六感神准的男人’~”在吕布所率部队还剩一半没下来时，城外如潮水般涌来一支敌军，粗略估计有五六千人，为首者是一名蓝盔蓝甲，手持大枪，脸型瘦长，头戴小帽的年轻武将：“在下感觉这里有此战胜机，故而——”
没等他把话说完，吕布便疾步冲了过去，高高跃起，重重下落，一画戟砸在那自称李曼成的将领面前，骤然爆发四散的红黑电流将他连同座下马匹一起远远打飞，落地时更是砸翻了后面跟来的一干士兵。
“胜机？啊？”吕布把画戟抗回肩上，瞪视那将领。
“咳咳……击败吕布确实是胜机……”李曼成爬起身来，转身就跑：“这种事谁都知道吧！”
“哼！”吕布目送剩下的几千士兵追随那将领而去，稍稍松了口气。
那个小将的“无双”是什么“第六感”的话，确实十分准确，如果他们趁自己手下正在越墙而下，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拼上数百上千条性命牵制住自己，而将那边的陷阵营击垮，这场防守战便输定了。
不过，能直接把他们吓跑，看来吕布吕奉先的威名现在还是挺好使的。
接下来，在“绕城一周”，“攻击水坝”的过程中，吕布又遭遇了声称“决不允许你阻碍孟德霸业”的独目单刀将军，以及战斗之前还在吃包子，大喊“偶不会让你过去”的巨锤胖子，以及说什么“吾乃曹家铁壁”，全身重铠，手持盾牌的壮汉。
在这个过程中，跟随的他的“陷阵营”也损失了近千人，即使吕布已经尽最大的努力快速击败那些武将并杀散剩余的兵士也救之不及，而且，似乎由于是幻境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重伤逃走，而是干脆地战死沙场。
无论吕布原本想要组建的“陷阵营”是怎样的，但在这幻境中的，他们是一种手持刀盾，身披玄甲厚铠的重步兵，突破力惊人但机动性十分差，往往突击某支部队时会直接“陷”在里面，之后破阵而出时，虽然能给与对方严重伤害，但没能突破的刀盾兵，如果无法救援，便只能留在敌阵中等死。
“吾之坚壁，绝不会在此垮塌！”那个叫曹仁的持盾壮汉，最终在吕布和前来支援的吕玲绮的夹击下落败，带着他剩下的人马仓惶逃离了泗水水坝。
至此，陈宫的计策已经全部达成，而卡着时间赶来的吕玲绮，也不出所料地带来了陈宫进一步的命令：
“待城中火起，开闸放水？”
话音未落，便见远处的下邳城中，火光冲天。
————
至此，陈宫的计策已经可以看到全貌：
借吕布的武勇驱散一直攻击城墙，使城内情报不断外泄的敌军，然后攻击并占领水坝，吸引注意力的同时，让敌方猜到己方已经想到了水攻之策，故此不得不做出应对，比如提前进行火攻，阻止吕布回援，以井阑和投石车压制等等。
这时，他在不担心情报外泄时，可以施施然在城内进行相应的布置，如果不出所料，此时城中所起之火，烧的绝不会是军械和粮草。
“说说看你的第二计划，”吕布指着已经被陷阵营控制，正尝试打开的水坝说道：“如果为父没能及时占领堤坝，被敌军成功破坏呢？”
“嗯，那么便请父亲前往下邳东面，砸破……砸破城墙将城中之水放出。”吕玲绮以一种“非常怀疑自己口中所说之话”的表情答道。
那个陈宫到底把他吕布当什么？攻城锤么？
哗啦啦——
谈话间，水坝水闸升起，环绕下邳的祈水和泗水瞬间暴涨，只不过由于本身便是河道，并没有出现水淹下邳的景象，暴涨的河水只是溢出来了一小部分，将下邳城周边的土地大片浸湿，部队或许还可以通过，但那些因为见到火起，开始向城墙挺进的大型攻城器械却一个个的完全陷入淤泥无法动弹。
而后，城中那各处冲天的火焰便如同被吹灭的蜡烛一般熄掉了。
“唔……看来他陈公台还算有些本事，”吕布暗暗决定，离开这个幻境之后，见到说话先叠字的年轻人一定要先抓起来，再慢慢招募，“不过，他是否料到了这一点？”
“呃，抱歉，他对我的指令也是到此为止，”吕玲绮攥紧巨大的十字戟摆出进攻姿势：“我定然会保护好父亲的！”
水坝周围，那些原本被吕布打跑的曹军诸将正率部纷纷围拢过来，很显然，此时既然攻不下下邳，那么捉到吕布对他们来说也算是胜利。
而那些将领的背后，中军的位置，正有一名剑眉鹰目，神情肃然的蓝衫男子站在那里，他身边还护卫着一个手持双戟的秃头大汉。
“呵……为父岂会需要玲绮你来保护？”吕布正说到半途，却听到敌军背后一声炮响，一杆“袁”字大旗挑出，而后一支大约五万人的部队出现在那里。
袁氏军队刚刚出现，便有数千人如同预先演练好的那般齐声大叫：“【我家公子说：岳父大人！小婿如约率军而来！请把玲绮嫁给我！】”
与此同时，下邳城城门洞开，张辽、高顺，以及一干名字没有记住的武将率领守军也杀了出来，把陷入泥泞之地，步履艰难的曹军三面包围。
吕布可以清楚地看到，陈宫正站在下邳的城墙上，往他随身携带的书简上记录着什么，见吕布看过去，还面带笑容地躬身一揖。
“哼，玲绮，如果你要揍那袁耀和陈宫，尽量下手轻点。”
“遵命，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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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张角传（八）
——公元178年——
“你……竟愿为维护那昏君到拼上性命的地步？”
交手数十回合后，张角仍然无法将童渊拿下，在又一次施展“妖术”无效后，皱眉问道。
此时的张角已并非二十年前那毫无修为，只能凭借侥幸和拼死之心与武者战斗的自己，或许仙术水平仍然不是老牌“仙人”左慈和于吉的对手，但对于尚未踏出“那一步”的寻常“无双武将”，完全可以进行压制，比如令其迷惑、混乱，甚至听命于自己。
然而，童渊却凭借周身泛起的凤凰虚影，一次次将张角命中他的法术消弭于无形，以张角目前的眼光，可以看出他完全是在燃烧生命力进行战斗，经过如此长时间的交手，他原本还算旺盛的生命力早已如烧尽的木炭般灰白一片。
此时，那凤凰虚影燃起的火焰却越来越炽烈，将童渊的动作加持得越发有力和快速，张角稍有懈怠迟缓，那如龙之枪便会直奔面门、咽喉、心口等要害而来，而为了应对这等攻击，张角不得不将自己幻影转移，继续施展限制、控制类型的法术。
如此下去，不必张角真的击败他，只需转身离去，这位“神枪”便会因为没有敌人激发那凤凰之影而直接死亡，或者说，燃烧殆尽，甚至连身躯都会化为灰烬，所以才有此一问。
“呵呵，我要保护的却不是那贪财的皇帝，而是千千万万的汉家百姓，”童渊对那“拼上性命”之语却混不在意：“他可以因宦官、外戚，乃至吃错了丹药而死，却决不能死于领悟‘无双’者之手，以大贤良师之智慧，自当知道那会是何后果。”
还能是何后果，无非就是继任的皇帝害怕有人再这么干一次，会极大地加强对于“无双”者的限制和管控，而由此引发的诸多矛盾冲突，最后倒霉的只有普通百姓而已。
“呵，看在我们处于同一层次的份上，你还有什么遗言，可以趁早说了。”张角不接童渊的话头，转换话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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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同一层次，只有在境界上相当，童渊才可能抵御掉自己这个“仙人”的法术，只不过这等以武入道者，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称呼罢了，“剑圣”、“神枪”只是个权宜之计。
那边，童渊把自己的生命燃烧殆尽，但张角这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引气入体、身与气合”，某种意义上他使用法术时也是在燃烧自己，而且，刚刚晋升便对这“神枪”一口气用了那么多法术，此战过后后如果不休养几个月，怕是什么法术也用不出来——倒是稍稍顺了童渊之意。
“我观太平道作为，绝无想要作恶，搅乱天下的打算，”童渊也不谈虚的，直接说道：“日后无论大贤良师想要做何事，请务必‘不忘初心’。”
成立太平道的初心是……“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说起来，张角后知后觉地想到，闹成这个样子，那“华南仙子”一定早已知晓，那么，她会用什么办法分开明明不想继续打下去，却因为谁先撤谁死而不得不继续打下去的自己和童渊？
————
滋滋——
在张角和童渊又一次互相发动攻击时，同时听到头顶传来类似细微雷电的声音。
未等两人做出反应，一柄完全由赤色雷电构成，巨大到如同城墙一般的方天画戟便直接凭空出现，毫不停留地狠狠劈下。
那似乎是许久之前看到过的“吕布”所用武器？他已然从单纯力大成长到这种程度的无双勇士了吗？
即使被凌空劈下的“雷电戟”引得头发直竖，张角仍然立在原地思考着，甚至在暼到童渊撤枪后跳，略显狼狈地逃离波及范围时，还刻意调整了一下南仙杖的握法，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轰！
雷电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击中地面，白光四溢，在场之人皆目不能视，然而张角却毫无感觉，不，准确来说，他感到自己正被些许柔和的雷电引导着坐下。
电光在下一刻散去，张角发现自己正坐在一把竹椅上，身处一间不甚华丽，甚至可以算作简陋的砖瓦房之内，而刚刚逃开的童渊则正一脸迷惑地立在这间瓦房的院落之中。
向院外望去时，原本的林间空地已经变成了一座林中小村，就如同当初在巨鹿山林中那般奇妙的深山之村般，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在其中居住，即使以张角如今的眼光，也完全没发现之前那片空地是如何改变的。
不过，比起那些无关紧要之事，那同样突兀地出现在瓦房正中，银白长发，身穿黑色华服，头戴雪白兜帽披风，手持如桃枝般的手杖，周身有粉红色不知名花瓣飘落的少女牢牢地吸引了张角的注意。
近二十年来，虽然一直有断断续续的联系，也曾听闻过她的活动事迹，但直到“梅林仙子林好”此刻以和当初毫无变化的外貌出现在他面前时，张角才对“她是一名仙人”有了直观的印象。
最近，听闻有不少受到她帮助的百姓称她为“菩萨”，虽然可笑，但在某种程度上大概讲出了真相，只要把“扫地惜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改成她对凡人的态度便差不多了。
“【嘿……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对城宝具’……】”林好似乎悄悄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转头看向张角和童渊，态度一如张角印象中的亲切，温和：“【随意闯入他人洞府，还大肆破坏，这种极其无礼的行为，即使被主人击杀，也没有话好辩解，两位‘仙家’不会不知吧？】”
仙家，真是个好名字，如果放进诸子百家里面，绝不会有人敢排在它前面。
张角看了眼如临大敌的童渊，暗自决定不跟他解释，这种看到异常强大者便觉得对方很有可能对他不利的心态他大概一时改不过来。
在自己还是凡人之时，看林好便高山仰止，如今成了“仙家”，看她仍然高山仰止，从童渊的表现来看，他虽然成名多年，但大概也没有近上一点点。
所以说，想知道这位“仙子”具体的实力多强，考验的不是本身实力，而是眼光有多高，如果想要描述她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考验的也不是理解力，而是词汇量。
————
“【童渊，是吧？】”“神枪”在进入瓦房落座，并报上姓名之后，林好便向他问道：“【你可知晓，你现在不但本身寿命耗尽，更是欠下了三点五个亿……咳，还额外欠下了三生三世的寿命，想要‘人死灯灭’，却是不能。】”
“那么，我会……如何？”童渊本身对于死亡并没有什么畏惧，因为他必死的决心在拦截张角时便已经定下，但因为自己过度消耗而影响“无辜”的来世，却令他无法接受。
“【大概，你的每一世轮回都会在各种机缘巧合下学得‘百鸟朝凤枪’，并在青年或壮年时，在某种紧急的情况下将它使出，然后英年早逝，为后人所景仰。】”林好思索着回答：“【等到透支的年份补齐，你才会重入轮回。】”
“这……”童渊一时无话可说，毕竟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事不关己的张角则暗暗记下：林好拥有探知和影响“阴间和轮回”的本领，至于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影响，目前来说不得而知。
糟了，自己刚才是不是偷偷想了“事不关己”？
“【还有你，】”林好几乎同一时间把脸转了过来：“【花费了二十年才刚刚晋升‘散仙’，不想着巩固境界，却打算去行刺皇帝？】”
哦，“散仙”，这就是对刚刚踏入非凡领域，主要使用法术的仙家称号？
“为使太平道的子民不受欺压，贫道不得不如此。”张角正色道；“虽千万人，吾往矣。”
“……”林好的肩膀似乎稍微垮了一点，又似乎没有：“【且不说你成功的几率很渺茫，即使顺利刺杀了皇帝，也躲不开那‘剑圣’的追杀，太平道亦会因此血流成河，虽然这因果有七成要算在我头上，但仅仅是剩余的三成，也足够你永远和地藏王菩萨作伴了。】”
“符水和药丸……”张角说到一半便自己停下，若剑圣以及十常侍出手，又岂会放任重伤者逃走？而且就像自己想过的，对于第一个做出这种事的人或组织，朝廷是一定会打压到死。
“【你们暂时便居于此处调养，童先生若不外出的话，自不必担心寿数问题。】，”林好微微举了下手中之杖，小村周遭和天空便笼上了一层近乎完全透明的结界。
似乎完全没有针对自己的措施？张角略一思索，便自嘲地笑了，原本他还是凡人的时候，或许不好监控，如今成了“仙家”，只怕如夜晚中的火把那样明显，而且，作为赠与自己三卷天书，并对太平道有诸多关照的的“华南仙子”，对他下达命令连理由都不需要。
“这位神仙姐姐~”那被童渊带来的孩童似乎终于理解了童渊“没有多余寿数”是怎么回事，抱着他的木枪啪嗒啪嗒地跑到林好面前：“‘百鸟朝凤枪’我也会，能不能把我的寿命分给师父？”
张角惊奇地看到，林好脸上露出了如冰山融化，冰河解冻般的细微笑意：“【可以是可以，但会把小云寿命的一半分给你师父哟。】”
“我不怕！”小童声音清脆地应道。
“【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要知道你的寿命只有……一百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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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刘备传（六）
——公元178年——
熹平六年末，洛阳大瘟始解。
由于防护和隔离措施得当，加之从各地赶来的医者群策群力，一场席卷司隶，原本可能死亡数十万的瘟疫在几乎没有造成伤亡的情况下告一段落。
虽然各处仍然有病人受到隔离，周边相关消毒防疫的措施也没有停止，但洛阳的大部分区域已经停止了戒严，具体原因的话，是那些著名医者联名宣布，此时残余的瘟疫已经完全失去了传染性，而朝廷方面再也没有新的感染者这一调查结果也证明了此事。
另外，虽然太平道因为被朝廷扣上了“感染源”的帽子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势力撤出司隶，但他们对于洛阳周边的“符水”和“九花玉露丸”供应却不曾断过，明眼人皆能看出那所谓的“感染源”只说仅仅是朝廷急病乱投医之举，瘟疫消除之后，大概便会装作无事发生。
在处置瘟疫的过程中，“剑圣”王越的威望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十常侍”见缝插针揽财的行为却惹来诸多做实事的官员和士人的不满，尤其是他们在确定瘟疫已经解除后，将真正出力者踢走，转而用自己人鸠占鹊巢接受皇帝表彰的贪婪之举。
“……诏曰：朕以幼冲，奉承洪业，不能宣流风化，而感逆阴阳，至令洛阳染疫，遍及司隶。永怀悼叹，若附渊水，咎在朕助不逮……”
洛阳西市正中，立起了一座高台，有数位禁军把守，其上正有一名口齿清晰，声音洪亮的年轻宦官在宣读皇帝的“罪己诏”，或许是因为可以堂而皇之地自称“朕”，令他颇为激动。
“玄德，那家伙在说什么？”
与那高台遥遥相对的一间酒楼之上，刘备与公孙瓒正对坐小酌，或许是为了和刘备那对黑白双剑打擂台，公孙瓒随身带着的，是一杆会散发出隐隐红光的粗犷大枪。
“没什么，大部分是套话，先是夸耀大汉在自己的治理下有多么多么好，然后表扬在此事中诸多官员的处理有多么得当，最后实在不行了，才来一句‘他作为天子，没有疏通好天地灵气，才导致洛阳发生这场瘟疫，十分惭愧’云云。”刘备端着茶杯应道。
“……”公孙瓒呆了片刻，才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真敢说。”
“是啊，真敢说。”刘备此时还差一点才成年，只能以茶代酒举杯相和。
如果说，有人可以自责没有梳理好天地灵气，就只有那位“菩萨”了吧？刘备感受着脖子上挂着的木雕时不时传来的热意，如此想道。
虽然有不少受过她恩惠的百姓也称其为“菩萨”，但那些见识不够的百姓整天将“老天保佑”“感谢菩萨”挂在嘴边，大概根本不知道他们随口夸别人“菩萨心肠”时，恰好说中了事实。
不过，仔细想想，如果他刘玄德随手做了什么助人之事，结果被助者衷心地夸了一句“你可真是个活人”的话……
“那么，玄德，如果是你，会如何说？”公孙瓒忽然问道。
“我的话……”刘备还在掩饰因为想到有趣的事而上翘的嘴角，一时不查，脱口回答道：“大约是：朕仁德不修，以致此疫，幸上天垂慈，普救世人，朕当大赦天下，减税——伯圭兄！”
笔趣阁
“抱歉抱歉，”公孙瓒咣地关上窗子，又跳去包厢门边听了半晌，这才回到原本的座位上，朝刘备摊摊手：“为兄只是说笑，谁知道玄德你竟然……还真敢说啊。”
同样的“真敢说”，但意思已经完全不同，由于连续四任皇帝都无子而令旁支继位，此时任何一名汉室宗亲都有可能登上那个位置，只不过相比目前还是白丁的刘备，那些分封的诸多侯国国主更有希望就是了。
“算了，”虽然隔墙无耳，但这个问题还是少提为妙，刘备岔开话题：“这次我们被朝廷，或者说十常侍临时从可以接受封赏的位置上踢走，我因为是白身，只得了些赏钱，但伯圭兄你却继承了‘校尉’之职，不知日后有何打算？”
汉朝军制，从新兵到大将军，共计十八级，前期的伍长、什长、卒伯伯长、乃至千人将，都只是兵头，必须听从军令，而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行事，而从六级校尉、七级都尉开始，便有了一定程度的自主权，地方上的县尉、郡尉等武官，大略便是这个级别。
第八级的偏将军和第九级的裨将军，本质上仍然是尉级，直到第十级的“杂号将军”，被主公赐予名号，才算是真正的将军，能够在军议上提出意见，可以被连姓氏一起称为某将军，如果被不靠谱的主公赐名叫常胜将军什么的，大概会被敌人针对到死。
再往上，如十一级护国、定国、辅国将军、十二级以前后左右为名的中郎将军，则开始有数量限制，至于十三级的四征将军和十四级的四镇将军，则限定只有四名，但没有战事时往往空置，比如此时边章韩遂叛乱，若有人领命前往平叛，便会被任命为“征西将军”，战胜之后留守者，便是“镇西将军”。
从第十五级开始，依次为军师将军、车骑将军、骠骑将军，每种将军只允许在任一位，互相之间也不再有上下级关系，要类比的话便是三公。
最后，则是统领天下兵马，谁当谁死，窦武梁冀死后便空置的第十八级大将军。
“校尉吗？虽然此刻回乡应该能就任某地郡尉，但为兄却不愿以这种方式任职，若是可以，最好能以‘天下闻名的猛将’的身份衣锦还乡。”公孙瓒答道。
“此时四方扰乱，以伯圭兄的本领，此事应当不难。”刘备应道。
“即使达成，对于玄德你的大志也没有多少帮助。”公孙瓒朝刘备眨眼。
“……”能不提那失口之言了吗？
“说正经的，此时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公孙瓒继续说道：“听闻西凉边章、韩遂趁洛阳瘟疫，自顾不暇时发动叛乱，已经占据大半凉州，正进逼长安附近的前汉皇陵，朝廷定会派兵讨之，我可以趁机随行。”
“朝廷行军，可并非私兵家丁出行，想要同行，必当……嗯？”刘备话到一半，想起了什么。
“正是如此！”公孙瓒道，“此时朝中一共有三位名将，朱儁远征未归，只剩皇甫嵩和师父，而他们两位又是至交，即使皇帝不派师父出马，以师父和皇甫将军的交情，带上我们毫无问题！”
刘备略略点头：“这做法虽然会给人造成“混军功”的印象，但伯圭兄有足够的本事，只要……等等，我‘们’？”
“玄德你打造那两股剑，难道是做装饰用？”公孙瓒指指刘备的双剑：“虽然你还有几个月方才成年，但大军前往西凉，来回耗时也不会短，而无论十常侍再贪婪，也不敢混淆军功才是。”
“唔……”刘备沉吟，他倒并非畏战，只是不清楚致力于救人的“菩萨”对胡人是什么态度，以及那木像对“敌人”产生的恶意会作何反应：“可以尝试。”
如果亲手杀敌或者敌人面对面的恶意会产生不好的影响，那么便留在军帐中出谋划策或者救治伤兵即可。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公孙瓒对于刘备答应下来十分开心，重新推开了窗户：“其实，之前你救下的那个黄忠不错，可惜他不愿接受招揽，回荆州去了。”
“且不说他要照顾体弱的儿子——那小童即使已经痊愈，也仍然需要调理，伯圭兄你自己还是寄人篱下，又要怎样招募幕僚？”刘备抬手打断似乎想要说什么的公孙瓒：“比校尉高两级的‘偏将军’才有资格招募幕僚，在那之前，伯圭兄打算让别人不明不白地跟随你吗？”
“区区两级……”公孙瓒咕哝道。
“伯圭兄可以放心，这次由于关系到皇陵，皇帝异常认真，绝不可能像之前数次那样打到一半就讲和。”刘备看着外面的街道，虽然解除了戒严，但气氛仍然紧绷，尤其是，那宦官念完“罪己诏”之后，又取出一份“征兵动员”开始宣读的时候。
那些叛军不知是怎么想的，似乎打算攻下前汉皇陵以同朝廷交涉，但这一举动却让皇帝下了彻底消灭他们的决心，原因便是——那些皇陵中的陪葬品。
此时的风俗乃是“厚葬”，即将死者生平拥有财产的大部分一起埋葬，具体份额则视等着分遗产者的数量以及其中有没有死者特别疼爱的晚辈而论。
首先，皇帝贪财，举世皆知，他死后要陪葬的财物将是一个惊人的数字，如果不对盗墓者进行严厉甚至严酷的惩处，日后有人去盗他的墓要如何是好？
其次，还是因为皇帝贪财，他平时就多方收罗各地财物，如果让那些叛军把美阳皇陵给挖了，其中的陪葬品再转手几次落入国库中，这就在事实上达成了……挖自己祖宗的坟？二十二代先帝的怒火是开玩笑的吗？
最后，好吧，仍是皇帝贪财，这次的叛乱虽然名义上是边章和韩遂在主导，但他们背后是至少一半以上的羌人，这些家伙既然降了又叛，那么所拥有的财物全部充公也是理所当然的——据说那些西凉特产在中原能卖个好价钱的样子。
在完全出于贪财的理由上，皇帝竟然能把此战的口号宣传为：“绝不与叛军妥协，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先帝皇陵，若皇陵有失，朕万死莫辞”，而且无论从哪方面都挑不出毛病……莫非做皇帝必须擅长粉饰自己才行？
刘备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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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6章 东汉史（十）
貂蝉在哪里？
作为古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和其他三位相比，最大的差别就是“她不是一个人”——嗯，这话可以随意断句，竟然都没什么毛病。
貂蝉这个词的本意，其实是指高官的官帽，装饰有蝉翼和貂尾，最早的记载出现在秦代：“秦始皇复古冠貂蝉，汉因而不改。此内官侍帷幄，受顾问，拾遗于左右，出则负玺以从，秩二千石。”
有因为乱封官而导致貂尾不够用的皇帝弄出了个比较知名的典故叫做“狗尾续貂”，这续的，便是帽子上的貂尾，而不是说拿狗尾巴去给一头貂接上，貂不咬你才怪。
被称呼为貂蝉的那批宫中女官，职责便是在大臣上朝面君前替他们清理这些官帽，比如弹弹灰，扶扶正什么的，想想看，如果正在朝议，忽然刮起一阵穿堂风，刮歪了所有人的帽子，然后一群貂蝉冲进去给他们扶帽子，嗯……
特指，施展连环计的那个“貂蝉”？目前是178年，如果王允在192年所说“小女貂蝉，年方二八”没错的话，她现在两岁，与董白和吕玲绮一般大……
至于“下邳落日战”中的貂蝉，她在郭嘉将计就计，差点把陈宫反杀的时候，带着刘关张以及三万人来救援吕布了。
说好的曹刘联军呢？！如果曹操面前有张桌子，他一定已经掀了。
貂蝉的出现，终于让我回想起这世界其实并非严格意义上的正史，我自己不算，孙坚的老婆虽然舞刀弄枪，但衣着还是大家闺秀模样，吕玲绮作为战将，穿的则是正统的盔甲，但这个貂蝉的打扮……
简单来说，她穿的是一件丝绸晚礼服，即使在现代跑去参加什么酒宴舞会也不显奇怪，另外，虽然是露肩露背高岔的款式，但同时又搭配过肘的纱质手套、纯黑不透明的连身裤袜，有花朵装饰的蓬松围巾加披肩，腰间还系着同时起到装饰和束腰作用的长丝巾，一头乌黑长发则以蝴蝶造型的发带盘出了层层叠叠略带古风的发环，总结的话，她这身打扮充分展示了身材和腿型，但除了双肩、若隐若现的锁骨，和一点点后背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至于容貌……
“也就一般吧……比我好看了那么一点点而已……”
【正眼看着她的脸说。】
“吵死了！闭嘴！要多自虐才会去盯着‘闭月’看啊！”
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容量300G，动画占了180G的某知名RPG游戏女主角的美丽程度，那是经过大量计算得出的人类审美巅峰，它每代游戏至少出三个女主角不是为了剧情，根本是为了照顾人种审美差距。
总之，貂蝉出现之后，只是在战场边缘观战，对于处于劣势的吕布军表现出担忧，曹操军一方就心不在焉起来，而吕布军直接爆种反打了回去，郭嘉虽然还有一些应对的策略，但军无战心，最终只得带着曹操和属下众将匆匆撤退。
为了防止吕布接触貂蝉之后做出什么辣眼睛的举动，我直接宣布他战斗胜利、试炼完成，然后把人踢了出去。
吕布消失之前，朝天空投出一记伴随着“左慈！本大爷定要杀掉你！”怒喝的“雷电戟”，被我转了个方向，稍作改造之后用来分开了张角和童渊。
笔趣阁
————
“散仙”和“神枪”，如果是在别处遭遇，或许要拿下他们还得费一番力气，但是他们不知道在想什么，选了我曾经作为“据点”的位置，简直是羊入虎口……
借着雷电戟将他们压制之后，我思索了一番要怎么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最终只能得出“暂时隔离”的处理方法。
张角和童渊的观点并非完全相反，他们基本都确信这皇帝没救了，不过张角打算动手换一个，而童渊则担心皇帝更替过程中出现重大问题，甚至说不定“更换”本身也会失败，于是拼了老命也要阻止他。
张角目前的属性是：统率99武力23智力91政治70魅力92。
这些数值似乎因为“大贤良师”的称号，以及这些年的成长有一些增减，那个刚刚跌到70的“政治”，显然是他看不清形势要行刺皇帝的原因之一。
除此之外，还能找到一个平时不怎么关注的“寿命”，张角的这个数值是血红的“6”，但如果盯着看，它就会在几秒之后变成“NA”，而后再变回去。
NotAvailable，不可用，时髦点也可以表示为tan90，不存在。
这是“此人只剩6年的寿命，但寿命用完之后却不会死”的意思。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一个游戏里同时有点卡和月卡，在月卡时间用完之前，点卡是不会被消耗的。
而我，就是负责冲点卡的人。
如果说张角还只是因为刚刚“成仙”而有一点不正常，那么那边童渊的寿命“-328”和赵云的“140”简直就是诡异。
不过，综合“百鸟朝凤枪”那使用特技会消耗寿命的属性，倒是稍稍解释了赵云晚年为什么会突兀地被一根针刺死，只是跟随刘备的南征北战中单纯地把寿命耗尽，并非他体内没有血小板或者有睡美人体质什么的。
现在，由于童渊不能离开这处位于常山深山的“武人之馆”，那么赵云也会留下照顾，如此一来，他以后自称“常山赵子龙”的时候会更加符合事实。
至于张角……以他道祖和散仙的身份，明明已经可以在太平道里立个塑像接受道徒香火了，却非要干涉具体事务，回头劫数缠身看他怎么处理。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蠢系统吐槽。
“嗯……总之，虽然不知道黄巾之乱会什么时候，如何以及怎样掀起，但把他一介散仙扣押起来免得添乱绝对是个好主意。”
我看着非常自觉地去找房间住下的张角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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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这两条支线之后，再来看看主线。
这次席卷洛阳和司隶的“瘟疫”中无人因之而死，被统计上去的死者全都是寿终正寝，或许有一些是因为受到惊吓而提前几天去世，但还远远达不到“不幸”，或者说“非正常死亡”的地步。
或许【瘟疫】最终发现它的攻击没有效果，从上游传播下来的天花病毒在一夕之间完全消失，与之同时，西凉的边章、韩遂反叛，这意味着【战争】再次出现。
对于切实进行入侵的叛军和羌人来说，他们自然不会认为自己是被末日元素影响了，如此做派的理由也十分充分：
在他们看来，之前檀石槐大军入侵时，被朝廷官军打得近乎全军覆没，诸多部落解体，它们剩余的人口、物资，皆被周边邻居瓜分殆尽，实力大幅提升，而同样，官军也受到了重挫，据说阵亡者超过一半以上，只能收缩防御，而没能一举剿灭檀石槐的老巢，再加上如今汉人皇帝的城市正在闹瘟疫，完全组织不起来像样的防御，所以在边章找到他们要求共同起事时，纷纷答应了下来。
这起反叛传到洛阳时，虽然一干大臣忙于对付瘟疫，但还是召集了相关官员进行过讨论，准备在瘟疫稍解后予以反击，韩遂和他隶属的韩家几乎立刻就被查到了来历，但边章……谁啊？
边章此人，如果用近代称呼的话，是个“汉奸”——好像现在是汉朝，也可以这么叫？
他是凉州金城人，不得志的小官出身，原本叫做边骏，与董卓一样经常与羌人往来，更是曾参与羌人最早的数次叛乱，被镇压后逃到并州，改名边允，又与当地匈奴和鲜卑交往，还参与了数起匈奴入侵，但檀石槐不信任汉人，起兵入寇时将他赶走，于是他再次将名字改为边章，回到凉州，凭借数年间建立起的关系，直接举兵反叛。
这在某种程度上反应了东汉户籍管理制度的不完善，随便换个名字就没人认识他了，由此受益的还有原名徐福的徐庶、原名关长生的关云长等。
至于那些叛羌……他们根本记不住汉名，对边章的称呼一向是“边”，名字反而无所谓了。
然而，在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边章、韩遂身上时，那些叛羌的首领却不太为人重视，他并没有汉名，谐音出来的姓名套上字之后是“北宫伯玉”，同时，另外一个身份是本世界末日元素“战争”的化身。
如果能将它击败，虽然不算收集到一个末日元素，但至少那些叛羌在重新出现一个领袖之前是不可能出来到处蹦跶了。
按照三国志9的设定，三国期间周边的四大异族分别是：西北，羌；正北，乌桓；西南，南蛮；正南，山越——刚刚被揍回去的匈奴、鲜卑和檀石槐哭瞎。
因为我看不到大汉边境之外的情形，所以暂时无法确定叛羌是否有一个固定三十万守军，钱粮无限的主城——应该不会那么夸张才是，但对于被董卓派去单人独骑“想办法切断羌人后路”的贾诩贾文和，还是先点根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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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7章 董卓传（七）
——公元179年——
熹平七年，洛阳瘟疫彻底消灭，在对瘟疫期间作出卓越贡献者进行嘉奖之后，相关紧急措施也被解除，诸多文武官员也分别被派遣处理从各地汇总而来，或严重，或轻微的告急。
大汉朝这座临时停转的“机器”再次发出轰鸣和咆哮，打算碾碎任何敢在它“停机”时出来搞事的虫子，只是，总让人感觉它有些运转不灵……
凉州，扶风郡治所。
董卓正坐在花园的观景亭中，看着池塘和它周边开得稀稀拉拉的花，这座宅邸是扶风郡守特意为他这个“知名游侠统领”安排的，当然，驻扎在郊外的三万大军才是他如此礼遇的原因，如果一言不合，也不用董卓做什么，只要拉着部队走人，只有不到一万守军的扶风郡就会被叛军毫不犹豫地碾碎。
那边章与韩遂，即使能够聚集起大量叛军，并沿途胁迫原本的郡守县令替他们做事，但到如今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如果想要继续东进进逼长安，只能依靠那些叛羌，并完全失去对局势的把控。
所以，如果没有猜错，这些叛军是打算一举击破扶风，将前汉皇陵美阳控制在手中，然后与朝廷进行谈判，但是很可惜，他董卓董仲颖掐着这个点抵达了扶风郡布防，想必会令对方如鲠在喉。
这三万大军，是绕过了各地郡县，直接从乡村招募而来的“乡勇”，他们对于胡人入寇可以说是深恶痛绝，那些叛羌身上各种古怪的异族标志和装饰就是最好的提升士气之物。
数量上，则正好卡在朝廷可以接受的“私兵”数目极限，一般的世家大族手中私兵基本也就是这个数目。
按照董卓原本的预想，是将这三万人一分为三，编组为骑兵、步兵和弓兵三部，分别由吕布、华雄和自己执掌，但吕布在招人过程中却是招到了近千的并州老兵，打算以他们为核心打造一种叫做“陷阵营”的重装步兵，最终只得给吕布补满一万人，让他去带这支步兵队伍。
虽然牛辅和华雄对指挥骑兵跃跃欲试，但董卓总觉得他们两个很可能刚出阵就被人砍了，转而让他们去带领弓兵队，他亲自来率领骑兵。
目前的形势是，叛军人手不足不敢，也没有自信打，而董卓所部虽有信心，却不急着打，双方都在等战局之外的某种“变化”。
比如说……
————
“哎哟，我的姑奶奶，那个可不能吃……”“慢点，小姐您慢点啊！”
花园外传来的仆人和丫鬟惊呼稍稍打断了董卓的思索，但他还没来得及恼怒，脸上便直接出现了笑意。
不愧是我董卓的孙女和外孙女，连“无双”觉醒得都这么早，董卓不止一次地这么想过，至于他自己没有无双这件事，重要吗？
笔趣阁
一开始，大家还以为董白小姑娘是“无尽食欲”或者“强力消化”之类的搞笑“无双”，加上那可是董卓的孙女，谁敢提出喂她各种不同种类的东西来做试验？
直到这次从并州赶来凉州，沿途兵荒马乱一个不注意，让她展示了那个“无双”真正的威力。
因为把武将们都派出去招募士兵，董卓与李儒及一干文官小吏便只带着数名游侠，做行商打扮沿官道行走，结果竟被一群不知哪里来的胡人马贼给盯上了。
以董卓的武力，自然不怕些许马贼，但那些随队游侠可不敢让这位“游侠统领”当真出手，不然他们几年之内都会成为其他游侠的笑柄，结果就是，游侠们拼命的模样让那些马贼以为董卓是什么财主或者高官，有一小队精锐马贼甩开他们直冲董卓家眷的车仗而来。
董卓叹着气，准备拔起身旁的赤红“修罗”对敌时，只见坐在他身旁，正在从小几上取果子吃的董白转过头，只是张嘴“啊呜”了一声，马车便直接少了半边，同样消失的，还有正对着这半边马车的数十名冲锋中的马贼，原地只留下了一个宛如被什么巨型怪兽咬出来的凹坑。
剩下的马贼发一声喊，转身就逃。
“……”当时，即使是以董卓的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失语，面带震惊地看向正嚼着什么的孙女。
“呜咕……”董白又嚼了几下，微微皱起细细的眉毛：“不能吃。”
她张开嘴，哗啦一声，那批消失的马贼翻滚着被喷了出去，不过他们原本骑着的马统统没有再出现。
离得非常近的董卓这次看得很清楚，小孙女张嘴的瞬间，口中是一片深邃幽暗，连光都透不出来的漆黑，而当那些马贼被“吐”出之后，原本的精巧的贝齿和小舌便重新出现在那里。
“主公！您没事吧！主公？”赶来支援的游侠的声音惊醒了董卓，他飞快地叮嘱董白“如果再这么做一定要问一下爷爷”，然后才下车去发号施令。
“把这些马贼全部关起来，堵住嘴，到下一个县城再行审问！现在，打扫现场，尽快离开！”
审问的结果大同小异，他们全都声称眼前忽然一片漆黑，感觉自己身处一片随时可能被杀掉的黑暗中，而后听到一个无法分辨的声音说“不能吃”，便天旋地转着重新出现在外面了，没有人提起“嘴”或者“小女孩”，倒是让董卓松了口气，而后下了封口令。
所以说，这些当时并没有随行的仆人和仆妇根本不知道他们距离死亡有多近，董卓远远看着再次从董白手上夺走一朵花的仆妇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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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文和与洛阳同时传来消息。”李儒穿着一身幕僚常见的深色宽袍高冠，手捧几册绢书走进了观景亭：“文和的消息十分简单，只是‘幸不辱命’四个字。”
“文优啊，你是不是再努力一点？没看阿白和玲绮都那么大了，”董卓点点头，看向正亲密地在一起玩耍的董白和吕玲绮：“不行的话纳个妾也好。”
纳妾？开玩笑吧，董宜和董媛姐妹俩关系那么好，如果她跑去诉苦，吕布直接打上门来可怎么办？早些时候就没有人是他的一合之敌，最近组建“陷阵营”之后变得越发可怕了。
李儒尴尬笑笑，岔开话题：“另外，朝廷传来消息，拜皇甫嵩为征西将军，率三河骑士十万前来平叛。”
“哼……三河骑士，那些公子哥儿会打仗吗？”董卓不满道。
三河，指的是河东、河内、河南三地，与凉州和并州这等良马出产地不同，三河之地虽然多有平原，却没有好马，平时见到的皆是驽马和驮马，故此也没有什么好骑手。
这些地方训练出的骑士，皆出自世家大族，他们从凉州购置好马，请铁匠打造优秀的战马护甲，自身也穿戴精良盔甲，最后再带上一众装备水准相对低级一些的家丁和私兵，一众骑兵亮闪闪明晃晃地跑在路上，而作为最闪亮的那个，看上去当然无比神气。
至于这种“骑士”聚集起来的战斗力……则取决于那些奉命保护他们公子的“次级三河骑士”有多拼命，因为如果那些公子哥死掉的话，他们即使能逃回去也免不了重罚，所以，对这些“三河骑士”正确的使用方法是，哪里有危险就丢到哪里去，如果让那些公子哥安全地呆在后方，失去动力的家丁护院和私兵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
“那么，‘镇西将军’可有任命？”董卓又问道。
一般来说，平息边患时，征某将军和镇某将军会同时任命，征某将军打完可以班师回朝，而镇某将军便会留在当地成为长官，所以他一般由文职担任，说是将军，更像是监军。
“有任命，乃是现司隶校尉张温兼任，然而他只是随军而行，没有配给任何部队，”李儒应道：“这做法却让小婿看不懂了。”
张温据说与十常侍之首张让有七拐八扭的亲戚关系，不然也不会担任司隶校尉这一要职，兼任一个镇西将军手下又没有人，这意思是他打完就会回去，难道会让皇甫嵩镇守？那也太过大材小用了。
“呵，文优你并非看不懂，而是不肯说而已，”董卓笑道：“这分明是朝廷，不，分明是张让给我的暗示，要我多多出力，将功劳让给这个张温，以此换取一个‘镇西将军’或者‘凉州刺史’的任命。”
“属下只是幕僚，自然没有资格替主公做这等决定。”李儒换了个称呼。
虽然是简单的接受或者拒绝，但同样关系到董卓的颜面、与朝廷的关系、与皇甫嵩的关系，以及在凉州的人望，乃至天下人的看法，李儒无法提出任何建议，甚至有所倾向都不行，这正是“只有主公才能决定的事”。
“哼，无所谓，我目前所图只是对凉州的绝对掌控，那些家伙想要别的只管拿去，总有一天……”董卓望了望了洛阳的方向方向，似乎真的看到了一轮正在下落的夕阳：“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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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曹操传（九）
——公元179年——
熹平七年，时任顿丘令的曹操接到朝廷征召，被任命为“骑都尉”，征召令还要求他尽快向镇西将军张温报道，前往凉州平乱。
“这是好事啊！一个都尉！手下五千人！还是骑兵！”曹操召集大家商议时，袁绍第一个跳出来叫好，然后被集体围观。
“那么，本初，你觉得我们有五千骑兵么？”为防止蔡琬开口嘲讽，曹操先一步抢过了话头。
经过对顿丘两年的治理，曹操的气质稍稍沉淀了下去，变得更加稳重，处理事情的方式也越发老道，如果是现在的他，绝不会亲自指挥人去殴打蹇图——大约会指示一批人打了就跑，然后慢腾腾赶到现场，宣称那些人是临时雇佣的游侠，已经解雇了云云。
“啊？不是朝廷配给？”袁绍抓抓脑袋。
与之相对，袁绍还是一副毫无长进，说话办事一根筋的模样，据说袁家那几位三公把头发都愁白了，试图转而去培养袁术，但袁绍那个弟弟……同样一言难尽就是了。
“你可以计算一下，五千骑兵需要的战马、兵器，后勤人员，以及粮秣辎重需要花多少钱，”蔡琬接道：“再想想那个只进不出的铁公鸡肯不肯花这么一笔钱。”
得，没能阻止她开口，不过总算没有直呼皇帝名号，还好，曹操暗暗舒了口气。
由于目前曹操手下没有什么文官，大部分的政务都是亲自处理，蔡贞姬也额外分担了一些，所以她对后勤相对比较熟悉，尤其喜欢核算账目，其结果便是在本身的才女气质上，更添了一份知性。
“太麻烦了，不算。”袁绍毫不犹豫的接口。
“……”
“等等！贞姬！你早该知道他一向如此才对。”曹操慌忙拦下蔡琬准备砸过去的箜篌，说好的知性呢？
“噗哈哈哈！你叫他来参加讨论完全就是搞笑用的吧？”“替身”放声大笑。
这个特殊的“无双”同样在成长，目前几乎完全不受与曹操之间距离的约束，最远甚至曾经前往过洛阳探听情报，那些自以为身旁无人而讨论机密情报的世家大族便是主要的受害者。
在顿丘的“技术”达标之后，曹操尝试给自己和“替身”各锻造了一把长剑，分别取名为“倚天”和“青红”，全部交给“替身”携带，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具现”出来，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
另外，或许是那“剑圣”有什么特殊之处，“替身”虽然尝试过，但却完全无法潜入皇宫。
“唔，俺也觉得，如果封官，就会附带可以管的东西，”一旁作为护卫的的秃头典韦应道：“主公你被封了顿丘令，不就送了个顿丘给你管嘛。”
曹操招揽这个秃头大汉其实没费太大劲，顿丘的“技术”甚至不曾发展到太高，当第一批“普通”混杂零星“优秀”的武器装备送到他老家时，几名族老便直接表示这人就送给曹孟德了，如果不是他们大部分是猎户，曹操暂时派不上用场，把整村的男丁都带走也不是不可能。
对此，曹操的结论是，只要给与百姓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支持你，如果夺走百姓想要的东西，他们就会反对你，挺简单，至于他们“真正需要”什么，还是让那些有志于当皇帝的刘家人去操心好了。
“一般来说，封为武职时是会配给部队的，”典韦不比袁绍，有些问题还是得和他讲清楚，曹操尝试解释：“但三河之地不同，这些地方的世家大族原本就有诸多随时等待征召的骑兵，朝廷只需发布征召令，告知每家需要出多少人，一支大军就能集结起来。”
“唔……顿丘在‘河南’，也属于三河之地……”典韦仰着脑袋想了想：“但主公你是世家大族吗？”
老实人莫非善于直击问题核心？曹操应道：“是，也不是，这道征召令的问题便在于，我和本初确实属于世家大族，但在这三河之地却没有所谓‘三河骑士’的储备，按理来说这道征召令是不该发给我们的，但……”
“但如果命令的发布者装傻，为了借机给孟德难堪甚至处罚的话，便一点也不奇怪了。”蔡琬摇摇头道。
“蹇硕、张让、张温，呵呵。”“替身”简略地说了四个词，没有继续解释。
“原来是这样吗？顿丘哪来的骑兵！”袁绍终于理解了目前的状况，他只是反应慢，又不是蠢（？）：“我这就跟洛阳联系！让他们火速派一万骑兵来！”
“哎……本初，不必如此，”曹操按住直接跳起来就要冲出去的袁绍；“征召令既然从洛阳而来，你我两家大概早已知晓内容，此时只需静观其变即可。”
这正是曹操和蔡琬愿意和他这个发小相处的原因，无论袁绍有多少缺点——主要是智商方面，以及他背后的袁家对于这层关系有多少小算盘，但他讲义气，不自私，单这么一条就足够抹平其他任何毛病。
没事对他说些无伤大雅的小谎属于增进感情，大事什么时候瞒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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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有一支骑兵抵达城外，数量约五千，带队将领自称姓夏侯，奉曹公之命自谯县来援，正在城外临时驻扎。”
在曹操和蔡琬商讨他离开后顿丘要如何治理的问题时，有传令兵来到县衙门口，高声禀报。
“夏侯？”曹操这次是真的有些意外，父亲曹嵩从夏侯家过继到曹家之后，与本家便没什么来往，偶尔对夏侯家族的关照也是随手为之，在此明显被“十常侍”为难的情况下还愿意派子弟援助，如果不是父亲刻意要求，便是这个本家其实很看好他曹孟德能做出一番成绩？
“走，我们去见见夏侯兄弟。”曹操拽上正在嘟囔“为什么不是一万，凑个整”的袁绍，与蔡琬和典韦一起向外走去。
“咦？曹公子您怎么知道来的是一对兄弟？”门口的传令兵傻傻回应，然后被他的同僚们直接堵嘴架走。
“哦，是两位吗？那更好。”曹操加快了脚步。
“五千才是正确的数字，”蔡琬一边走一边跟袁绍解释：“骑都尉最多只能掌管五千骑兵，如果超出，或者手下有步兵，上官有权将他们直接调往别处——以那个张温的作风，又有张让支持，简直是一定的。”
“那就揍他，连张让一起！”袁绍随口说出了大家一直在想的事情，令周围安静了一瞬。
“报！”另外一个传令兵骑马赶来打破了短暂的寂静：“有一支打着袁家旗号的运输队自洛阳方向抵达，装载的全都是骑兵辎重和补给。”
“只出物资，老爹太小气了……”袁绍嘟囔着令周围的人都没法去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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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运输队转向，去和那支骑兵汇合，”曹操下令：“我们直接去骑兵的临时驻地。”
————
自谯县而来的五千骑兵，虽然骑士十分精神，战马也相当神骏，但却没有甲胄和披挂，如果这支部队拉出去让军中将领品鉴，大约只会得到“不错的侦查轻骑”的评价，但这批骑兵在装备上从洛阳运来的盔甲武器之后，见到的人都只会发出“竟然是突骑兵”的感慨。
一匹战马，在品评中有着突破，防护和速度三大属性，侦查和扰乱的轻骑兵追求速度，正面对抗的重骑兵需要防护，而突破，则是对付步兵阵列最重要的属性，一支骑兵，如果全部由突破属性杰出的战马组成，披挂上利于突击的战甲，并搭配擅长突破战术的骑手，便可以被称为“突骑兵”，它还有个别名，叫做“轻骑兵杀手”，而众所周知的是，异族那些毫无防护的骑兵，全部算是轻骑兵。
如此看来，曹，袁两家对于十常侍在瘟疫刚刚结束就对自己下黑手非常不满，直接派出了足以在对异族战场上立下非凡功勋的精锐骑兵，以及年轻一代杰出的将领，预备狠狠地打张温的脸。
在骑兵驻地，曹操见到了来援的夏侯兄弟，身材高瘦但异常结实，面目严肃，带着一只眼罩，手持单刀的叫做夏侯惇，而身形壮硕到有些发胖，脸上总是挂着笑意，手持长弓的叫做夏侯渊。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自己的属下，但如何对待他们却代表着曹操对夏侯家的看法，所以曹操完全没有摆什么主公或长官的架子，亲热地与他们兄弟相称，并一一介绍身边之人。
夏侯惇与夏侯渊与曹操还不算太熟，交谈时礼仪完备，只是对他身后的典韦表达出了颇感兴趣，想要切磋的意思。
蔡琬不打算搀和进一群糙汉子武将之间，径自去点数那些物资。
只有袁绍，围着夏侯惇转过两圈之后，指着他的独目叫道：“你的眼罩戴反了！”。
曹操猛吃一惊，还没来得及想出补救措施，便见到那夏侯惇从善如流地把眼罩换个眼睛戴，还道了一声“多谢”，顿时什么也不想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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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孙坚传（二）
——公元179年——
徐州，下邳县衙。
“讨贼校尉？”时任下邳县令的孙坚翻看着朝廷发来的调令：“和县令相比是高是低？”
“文武有别，不好比较，然而有的校尉可以担任郡尉，而有的只能当县尉。”县丞周异回应道。
“唔……”孙坚颇为犹豫，盖因这次的“征召”并非之前那些“平调”，征召令上明确写着“去职就任，以功改迁”。
意即，他得卸掉这“县令”的差事，作为一名“校尉”前往凉州平叛，然后在论功行赏后决定新的官职，可能因为大胜而升迁，也可能因为大败而被革职。
这次朝廷征召“三河骑士”，覆盖范围原本不包括徐州，这独一份的征召令显然是顺朝廷中某些人的意思刻意向他孙文台发来的，隐含的内容大约是“你小子每次该升迁时都不肯交钱，所以才一直原地踏步，这次直接给你一个不用交钱也能升职的机会，不用谢。”
已经从周异口中得知那些“规矩”的孙坚只想掀了桌子，他一点都不想要这种“机会”！
升职所需“献金”已经备好，刚刚三岁，虎头虎脑的儿子承欢膝下，而夫人吴蓉又再次有孕，孙坚现在根本不想去跟西凉叛贼拼命。
这时，他深深地理解了父亲孙钟为何不愿入仕为官——只要头上有人，他们想把你往哪调就能往哪调，还不如留在江东，天高皇帝远，自在逍遥。
而且，孙坚还不能保证这是否又是“于吉”的阴谋，那个“仙人”总是针对他们夫妻，时不时就折腾些麻烦出来，让他感觉凭空多了个对自己非常不满意的老丈人——话说吴郡吴家人对他可是非常满意来着。
“周兄，看来这次要大大的麻烦你了。”最终，孙坚放下那份征召令，向周异拱手。
“哪里，文台不必客气，我原本也是要回庐江的。”周异回以一礼。
由于孙坚和周异两人老家全都在江东，却意外在下邳这个中原之地相逢，彼此意气相投，结为通家之好，不但两位夫人成了闺中密友，连同岁的孙策和周瑜也一见如故——三岁小娃娃相交好像不能用这个词？
此次孙坚奉命前往西凉平叛，山高路远，自然不能携带家眷，便请周异将她们一起带回扬州老家，想必一直在家信中念叨孙子的老父亲会十分高兴吧。
————
“孙大人。”“见过县令。”“文台大人。”
孙坚策马从县衙赶往军营的路上，遇见的诸多百姓官员纷纷向他行礼问好，而孙坚因为并不赶时间，也一一回应。
至于孙坚为何会受到如此爱戴，盖因他连任三地县令，对如何治理一县之地已经颇有经验，简单来说，他只需保证百姓不受盗贼与野兽的袭击，严格惩处违法乱纪之徒，任由百姓自行发展而不进行干涉，在所有人各司其职时，城市便会自行走向繁荣。
见微知著，一县之地如此，想必一郡、一州，乃至一国也是如此，而大汉如今各地纷乱，毫无疑问是由那些贪婪的宦官以及徇私枉法的大小官员所导致，如果能政清吏治……呵，自己作为一个小小的县令，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另外，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才来维持这个“各司其职”，自己说不定也会像那些手下无人，被各大世家架空的小县令一样碌碌无为，转过一个弯，看到军营出现在眼前时，孙坚如此想到。
“见过少主。”在孙坚即将踏入军营前，从道旁的树林中跳出一名身材瘦小，身穿暗色铠甲，手持双刀的男子，向他行礼道。
“大荣啊……”孙坚叹道：“兵法云，逢林莫入，常人无论何种情况皆会防备树林，你哪怕再进行练习，也不会有太大的成果的。”
此人姓祖名茂，乃是孙钟派来听候孙坚命令的四名“无双武将”之一，动作灵活，善使双刀，其“无双”叫做“穿林”，乃是“可自由在林中移动，且隐蔽时无法被发现”这个令人感觉莫名其妙的效果。
如果敌人不肯进入树林，他就不得不跳出来攻击，然后这个“无双”便会自动失效……所以它的意义何在？
“少主说的对，少主这边走。”祖茂大约是这话听得太多，完全不予反驳。
“突刺！突杀！保持气势！你们几个！没吃饭吗！”刚一入军营，孙坚便听到有中气十足的粗豪声音在呵斥士兵。
那是一位身穿简单皮甲，体格健壮，头发稀疏的壮汉，名叫黄盖，字公覆，背后一杆勉强能称之为“钺”的奇型兵刃，它看上去属于一个用不好就会伤到自己的类型。
黄盖有些上了年岁，但非常善于训练士兵，不知是父亲从哪里招募而来的老兵，他的“无双”“苦肉”则有些令人一言难尽，“受伤越重，战斗力越强”只是听起来不错，但这个“伤”必须来自友军或者自己，所以……据说他对太平道的符水和九花玉露丸大加赞赏。
孙坚没有去干扰黄盖训练，径直前往军帐，然后见到了帐中正处理一堆书简，对长途行军进行安排的程普程德谋。
这是父亲孙钟派来的所有武将中，最像文官的那位，虽然身材高大，但相貌儒雅，举止皆有风度，对于带兵、谋策、施政皆十分擅长，最喜欢旁人赞他“文武双全”，而且年龄最大，孙坚以师长待之，称“程公”。
然而，人无完人，程普使用的兵器是一把古怪的双头月牙铲，即使被黄盖嘲讽也坚决不换，而且，觉醒的无双叫做“水怪”，功能是可以在水下长时间闭气……一点用都没有好吗！
“程公，”孙坚在门口略停，而后带着两名“无双武将”进帐，向程普施礼：“朝廷征召甚急，不知我部何时可以启程？”
“少主，”程普的表情十分严肃，这个平时总是替孙坚将下邳治理的井井有条，仿佛不可能有事情能难住他的老将语气沉重地说道：“老夫必须让你知道，这次凉州之行，很可能遭遇一场大败。”
“兵法有云，‘为将者，未虑胜，先虑败，故可百战不殆矣’”孙坚应道：“但我们此时离凉州尚隔三个州……莫非这便叫做‘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那倒不是，”被孙坚不着痕迹地吹捧了一下，程普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老夫只是根据汇总而来的情报分析出，那‘镇西将军’张温，准备将一批将领全部送到叛军刀下。”
“哦……不算意外。”孙坚点头。
即使在扬州，在江南和江东，对于洛阳究竟出了什么事也是很清楚的，毕竟由于势力覆盖不到，敢说“十常侍”坏话或者拿他们当谈资的人也更加多——虽然有些时效性不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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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说，虽然经过两次党锢之祸，瘟疫事件中又把控了更多的权柄，但那些宦官始终没有机会把手伸到军伍中去，这也和每次皇权动荡时，总有大将军被宦官干掉这种宛如注定般的可笑情况有关。
前往西凉平叛的主力是皇甫嵩和三河骑士，这一点没人敢动脑筋，如果战事失利让前汉皇陵被挖，搞小手段的人，无论是谁，一个都跑不掉，即使你能搞定“十常侍”和皇帝，又要怎么应对一个暴怒的剑圣？
但是，如果那个名为策应，实质上去混功劳摘桃子的张温想要进行支援，用手中权柄额外召集来一批军队，但因为中了叛军计策，而损失了一批对主要战事毫无影响的人马和将领的话，王越根本不会多看他们一眼。
“朝廷的正式征召使者早已在三河之地传旨完毕，受招者皆会前往洛阳大营向征西将军皇甫嵩报道，”程普续道：“然而，额外这批征召之后向镇西将军张温报道的，大部分都是不听话，对十常侍或宦官势力反感的将领，剩下的便是如少主这般‘不识时务’者。”
很好，这下就有“于吉”插手的痕迹了，孙坚想道，自己只是不通事故，在几次升职时不曾上交“献金”而已，那些大人物绝不可能有心思可以为难一个耿直的县令。
“如此说来，想必程公已经有破解之策了？”孙坚自己想了想，不得要领，最终还是决定去问聪明人。
“此‘策’，便在少主身后。”程普扬扬下巴。
孙坚转头望向祖茂，但发现他一脸尴尬地向旁边猛指，这才恍然大悟地转向另一边：“当然，当然，义公的‘无双’此时恰好合用。”
韩当，韩义公，身材高壮，身穿赤红战甲，手持巨大斩马刀，容貌凶恶，还留着奇怪的发型和小胡子，但却总是被人有意无意地忽视，原因就在于他的无双，“影遁”：如果不开口说话，会被周围所有人下意识地忽略。
大汉尴尬地吐气：“少主，你直说又把末将忘了就好，末将——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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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曹操传（十）
——公元179年——
“那么，贞姬，顿丘就交由你处置了。”
正式出征前，曹操将顿丘县令的官印、官服，令牌，虎符等一干物品全数转交给留守的蔡琬，惹得她趁无人注意赏了曹操一对白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按此时的传统，作为世家大族的子弟，一旦出京，名为外放为官，实为扩展势力，如果一个家族的子弟在某地当了许久的长官，一旦卸任便立刻被旁人顶上，那么别人就会怀疑，这个家族要么无能，要么没钱。
不说那些已经在各地盘踞的老刘家，或者关外袁家关内杨家，单说顿丘东北方，位于徐州的北海，那里世代都是由号称孔子后人的孔家子弟任长官，官位更替皆是内部自免自选，而朝廷也不会派外人过去自讨没趣。
虽然曹家曹腾这一支人丁不旺，但曹腾的本家，和继子曹嵩原本所在的夏侯家联合起来也是个不小的势力，如果这边曹操被调走，转头顿丘就被别人占了……呵呵。
所以，给曹操的征召令上根本就没提让他“去职”这件事，暗含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在出征时还处理好顿丘内政，这地方朝廷就不管，至于在这个明面上的理由中，有没有参杂着用顿丘牵制住曹操某些班底的小心思，那便不得而知了。
如此综合来看，把顿丘交给蔡琬是个最佳选择，她因为要照顾蔡琰而不便上战场，又能关照曹操同样无法带去前线的一妻一妾和儿子，最重要的是，她武力超群，又是蔡邕的女儿，想揍谁就揍谁——对此袁绍十分赞同。
刺啦——刺啦——
“太丑了。”蔡琬随便解释了一句，便毫不客气地对着曹操交给她的崭新官服裁剪起来，对此曹操只能装傻，如果指出“你其实是对我的行为不满在泄愤”的话，被“裁剪”的大概就是他本人了。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本初，”曹操顾左右而言它：“他与我同年，也是嫡子，但至今仍未成亲，如果让他继续留在顿丘玩，可就麻烦了，听闻袁家已经给他说成了一门亲事，正好丢回去成亲，抓紧时间生个小……咳，小孩。”
“你想说‘小猴’吧？”“替身”在旁边嘲笑道。
难道不是因为你回来大笑着说，袁家给袁绍这个男猴子说亲说了个女猴子？
曹操飞快地瞪了“替身”一眼，又察觉贞姬脸色不对，连忙补充：“哦，男子才需要尽快成亲，传宗接代，女子根本不用担心这个。”
“因为反正生下小孩也不跟她们姓~”“替身”又来了一句。
这种一句话把人噎死的说话方式是他从哪学来的？该不会是一个系列吧……
曹操有点头痛地捏捏额角，然后发现“替身”也皱着眉按了按同样的部位。
“嘿，你以后若是再乱讲话弄得我头疼，自己也不会好过。”曹操趁着蔡琬又开始刺啦刺啦裁剪官服，低声快速地说了一句。
“哼……”“替身”头疼得似乎颇为严重，只是随口应道。
最终，曹操带着夏侯兄弟、典韦和袁绍，率领五千骑兵和数百车辎重离开顿丘前往洛阳。
蔡氏姐妹虽然留守，但同时也承诺了如果事有不谐，便会带着曹操家眷离开，大家闺秀出身的丁依和原本是歌姬的卞绫没有可以帮曹操的，只能保证好好教导曹昂。
目前只有四岁的曹昂则在送别时像模像样地行礼，并口齿清晰地说出“祝愿父亲早日得胜归来”之语，令曹操十分欣慰。
兖州诸多世家则松了口气，这位过江龙离开，令他们就不必日日担心曹家扩展势力范围，至于顿丘？谁想死就去占好了。
————
在行军途中短暂休息时，为了日后作战时方便配合，曹操主动向新来的夏侯兄弟介绍己方的战斗风格和“无双”特性。
他自己的，自然是“替身”，可以变换出一个“虚影”自行作战，持续时间越长，消耗的体力越多——无双本身有自我意识，还可以无视距离限制到处跑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
典韦的“无双”是“护卫”，可以选定某人成为护卫目标，任何以护卫为目的的行动都将被加强，其遭遇危险时战斗力将进一步提升，但因为日常比试不可能当真下死手，所以目前还没有试出他的极限能到何种地步。
袁绍跳过……如果有的话，它的负面影响一定是大幅降低智力。
夏侯兄弟本身便是为了协助曹操而来，自不会藏私，只不过夏侯惇似乎所有顾虑而坚持让夏侯渊先说。
“这个嘛~我的‘无双’叫做‘天风’，”装束虽然是弓手，但却搭配了奇怪厚重盔甲的夏侯渊说道：“能够极大地延展弓箭射程，威力和刚离弦没什么区别，目前尚未测试出极限，只是因为距离太远的话我连目标都看不见了，更别提射击啦。”
哦，所以为他选一个视野好的高地十分重要——如果想要借助这等力量的话。
“在下的‘无双’，名为‘邪眼’，”夏侯惇稍微挑开了一下眼罩，让曹操确认双眼皆无特殊之处后重新戴上：“只要遮住一只眼睛，并在行动时大声呼喝夸张的口号，便可获得战力强化——妙才？”
“啊啊……真是的，”夏侯渊提着弓朝空旷的位置走了十几步，转身搭起三支箭指向夏侯惇，口气一变：“【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毫无胜算，哥哥】”
话音刚落，三支箭便离弦而出。
“【我愚蠢的弟弟——】”在曹操和典韦惊讶之下准备出手拦截时，随着一声爆喝，夏侯惇已经在刹那间挥刀将那三支箭从中斩断，刀锋稳稳地停在长弓还没放下的夏侯渊咽喉之前：“【你对黑暗的力量一无所知！】”
“……”曹操一时不知如何评价，连“替身”都呆住了。
“唔，挺有气势的。”典韦评论。
“你们对四世三公的力量一无所知！”袁绍挥舞着他的佩剑试图模仿。
“即是说，如果遇到喜欢夸夸其谈的对手，元让你可以轻易将他击败？”曹操尝试总结了一下。
“听说，凉州有一名叫做‘吕布’的猛将，号称天下第一，在下正准备借此机会去会会他。”夏侯惇收刀入鞘，傲然回应：“【看看谁才是天下第一】。”
最后那句是真心话还是表演？曹操看着背好长弓，正向自己耸肩摊手的夏侯渊，只觉得头又要疼了。
————
这个途中的小插曲对习惯了拥有“无双”的主将时不时闹点什么动静的五千骑兵来说基本没什么特殊之处，但却令曹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他这支队伍没有谋士！
要知道这批征召的军队不是要去剿灭山贼或者追捕野盗，他们即将进行的是参与数量超过二十万人的平叛大战役，如果没有纵观全局的谋划，只根据有限的情报见招拆招，别说斩敌立功打张温的脸，这五千人哪怕自保都十分困难。
如果不小心陷入重围，又“突”不出去，除了这些“无双武将”外大概会全军覆没。
虽然曹操自认智慧足够，但他作为主将，不可能也没时间去处理那些繁杂的情报，这么一来，就只能以曹家和袁家的名义，绕道去颍川“借”人了，招揽是没门的，他目前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而已，那“荀氏八龙”却成名已久，能借来一个小小的子弟就算给足他们两家面子了。
颍川乃是古代夏朝的首都，绵延至今已经发展到十七座城，学风浓厚，其中阳翟（di）和颍阴两地曾出过吕不韦和张良这秦汉两大名人。
此地著名的“颍川书院”却不是“哪一家”，而是荀氏私学的统称，也可以说是“每一家”，除荀氏子弟外，也招收才华出众的各地学子，据说许邵许子将来过颍川，完全不曾说话品评，民间传言他被那遍地的才华给吓到了。
荀氏主家在阳翟，然而不提绕路那边的话会耗费许多时日，单只曹操和袁绍的身份也不足以他们派出有身份的人前来接待，所以与其去自讨没趣，还不如在颍阴晃荡一圈，看看那些书院中家族旁支或者寒门有没有人愿意去见见世面，毕竟有先贤说过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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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学子一个个精明的很，即使是换成曹操自己也能明白这支部队路过的目的，而几名主将的身份也相当好查，那么，此行什么也不必说，只需一一拜访当地书院，临走办个宴会什么的，愿意同行的自会留下，即使没有任何人愿意同行，因为并没有明白提出招揽，也不算折了家族的面子。
然而，在曹操安顿好部队，带着拜访书院先生的礼物准备进入颍阴城时，却在道旁遇到了一个约莫十岁的半大少年，他看起来瘦瘦弱弱，穿着布衣，头发略显枯黄，牵着一名额角带着小猫面具的三岁女童，对擦肩而过的曹操言道：“直接去找荀谌荀友若，别人是不会理你的。”
待曹操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而惊愕转身时，那少年与女童已经凭空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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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东汉史（十一）
郭嘉，号称三国历史上最厉害的谋士。
其他智力超过95的牛人，不管是出于演义还是正史，总有黑他们的地方，比如说贾诩太过狠毒、诸葛亮不肯放权、周瑜气量狭小、庞统长得太丑，司马懿总想造反，荀彧忠于大汉（？）等等——徐庶？不好意思他万年94智力。
只有郭嘉，想破脑袋也只能说上一句“死的太早”。
正史不提，单说演义上，他早早看出大汉药丸，隐居归乡，有人提议一起去投奔当时势力最大的袁绍，他走到半路就回去了，说袁绍“好谋而无断”必不成事，后来还总结出“十胜十败”之论，把袁绍黑出翔。
郭嘉在被荀彧举荐给曹操后，协助他擒吕布、破刘备，败孙策——关于孙策，他那句“必死于小人之手”简直是千古之谜——最后，在远征乌桓时病逝。
可以说，郭嘉帮曹操时，完全是把其他未来的割据势力吊起来打，所以曹操在败走华容的时候感叹“若奉孝在，必不致此”。
当然，或许会有人说关于五石散、五石散和五石散的问题，但需要知道的是，魏晋时期，那东西是一种“日常消耗品”，和现代的香烟没什么两样，不过平头百姓还真消费不起这玩意。
关于“服散”，有一系列我懒得去搜的规矩和措施，它整体上透着一种“潇洒”和“有范儿”，年轻的郭嘉因此被吸引一点也不奇怪——想想现代有多少人明明不喜欢烟，却因为觉得挺帅气而吸上的就知道了。
不过嘛……这个世界的郭嘉多了个妹妹，想再掉进那个坑里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郭幻，郭嘉，合起来就是“换家”……
“这名字是怎么起出来的？这位郭县丞他的妻妾中也没有姓黄或姓孙的啊？”
【你说什么？‘零号病人’？】
“这会你叫我的本名是什么意思以为我猜不到吗！我拧！”
【芙——芙呜……】
我特意回到“根源”观看曹操和郭嘉的首次碰面，蠢系统在这时候吐槽完全就是自寻死路。
很显然，郭小同学还不到可以称什么人为主公的年龄，他分析出曹操来颍阴的目的，并跑去推荐唯一合适的人选，用游戏术语来说，叫做刷声望，满级之前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至少能混个脸熟，或许他已经在颍川这个消息灵通，没事就品评天下英豪的地方对所有走上汉末舞台的人进行过分析，确认了曹操就是适合他的那个人。
郭嘉的父亲叫做郭磊，任颍阴县丞，他家虽是寒门，但仍可称得上士族，故而有资格送郭嘉入荀氏私学。
按照套路，此时应该有不知好歹者挑衅郭嘉，而后郭小同学以其过人的智慧碾压回去，得以闻名颍川，受人推崇什么的，但很可惜，那完全不可能发生。
此时并没有所谓“公学”，教人读书的地方全是私学和家学——比如刘备和公孙瓒上的就是卢植的“家学”。
在颍川各书院中，不止先生，就连仆役和杂工也全是荀氏的人，若是脑残到去欺负家室不好的其他学子，传出去之后，这人此生将无望为官——要知道这时的入仕条件是“征辟”和“推举”，心里可以瞧不起寒门或者百姓，但实质做出来之后，绝不会再有正常上官“征召”和“举荐”他，除非他是老刘家的人，或者家里十分有钱可以“捐官”。
所以，郭小同学在颍川书院中过得还算自在，没有欺负或者孤立什么的，唯一的问题只是结识不到至交好友——大家都平等相待，但就是和他合不来无法成为朋友，这总不能说是欺负人吧。
然而，锥处囊中，其末立现，荀家并没有花费太久就察觉到了郭嘉的才华，因此将此时知名的荀氏八龙之一，荀绲的几个同岁儿子安排入读，最终，在没有刻意结交的情况下，郭嘉与荀彧成为了好友。
这对于荀氏来说，并非是自降身份去拉拢人，毕竟都是小孩子，还看不出什么，只是结一个善缘，日后若郭嘉做出成绩，荀氏自然有额外收获，即使不曾，为自家晚辈选择聪明的儿时伙伴也已经足够。
至于艾米尔……好吧，是郭幻，她和董白、吕玲绮一样，在两三岁的时候便觉醒了“无双”，一如既往的潜行、化身、幸运EX，表现在面板上，就是特技“隐秘”、“奇袭”、魅力101点，比起那些单一特效的普通无双武将，简直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顺带一提，某些无双武将对自己的“无双”总结有严重错误，比如夏侯渊，他真正的特性是“随着射程延长，本身受到的伤害也越重”，才下意识地穿着重型盔甲，如果他真的和黄忠在定军山和天荡山远远对拼一箭，黄忠顶多受点伤，他却一定会直接挂掉。
至于夏侯惇……他的无双名其实应该叫做“中二”，但现在根本没这个词，如果他哪天机缘巧合下喊出“【爆裂吧现实！粉碎吧精神！放逐这个世界！】”的话……
扯远了，单说郭幻觉醒之后，荀氏对于郭嘉的重视直接又上了好几个台阶，同时也有更多的荀氏子弟与他“无意间”产生了交集，这才令他分析出曹操来此招揽人才的原计划必然失败。
原因无他，只是别人早就把曹操要做的事做过了而已，十万“三河骑士”，其中世家子弟占比多少不好说，但这些子弟中，想要一个好谋士跟随的绝对是百分之百。
各大书院的先生已经收礼收到手软，学子们参加展示诗词才艺的宴会也已经参加到麻木，说不定曹操与人见面时还未开口，对方一句“西凉是吧？不去！”就甩脸上了。
至于具体原因，虽然没有人对郭嘉明说，但从他警告曹操的举动来看，大致也猜了出来，即“不愿意向边疆苦寒之地发展”。
世家这个被后世广为诟病的存在，要比喻的话就像是大型跨国企业，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整体，某次投资可以没有收益，但一定不允许反过来对整体造成损失。
比如此时“荀氏八龙”风头一时无两，但他们可没有一股脑入朝为官，而是分散在大汉各州各府，这种行为用现在名词就是“分散投资，规避风险”，而当时的上位者对此也十分熟悉，不会产生怀疑和排斥，因为如果在不同势力的世家子弟互相勾结的话，这一整个家族的成员都不会再有人敢用了。
最为人熟知的，便是诸葛家，同一辈中，诸葛亮在蜀，诸葛瑾在吴，而诸葛诞在魏，不止没有传递过消息，互相坑起来也是毫不手软——虽然都坑不过孔明就是了。
这次曹操前来请外援，郭嘉向他推荐荀谌（shen），一定有充分的理由，但是我却完全看不出来，至少从记录来看，荀谌没有表现出对西北的向往，对于所有的邀请也是完全拒绝的。
“难道是智力上的差距？但我的智力可是上限的255点啊。”我和画面上被警告的曹操一起冥思苦想。
【芙——智力又不代表智商，】蠢系统说道：【智力上限的意思是你对这个世界来说是全知的，即使逻辑分析等东西会扣分，也不影响它顶到上限去。】
“唔……”
【鉴于你不能知道凡人具体在想什么，不如扣掉5点意思一下？】
“呸！你才智力250！我打！”
【这时候反应怎么这么快了芙——！】
至于郭嘉的忽然消失，自然是郭幻帮忙，她的“气息遮断”已经从“潜行”、“隐身”进化到“潜伏帷幕”，可以带着别人一起隐身了……总觉得她有一天会进化到连我都看不见的地步。
“主公，现在怎么办？要听那小娃娃的不？”典韦第一个发言。
“即使是我，也看不到他们去了何处。”夏侯惇挑开眼罩四下巡视了一番——你那可不是邪王真眼啊喂！
“遇到无法理解的行为时，要冷静分析其目的，”曹操缓缓说道：“那小童想让我等直接前去拜访名为荀谌之人，其结果只有两个：被拒绝，或者顺利请其出山，若拒绝，对我们招募其他人的行为毫无影响，若同意出山，则证明他所说‘其他人不会理你’之语为真，所以，结论是‘依言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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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吧，不清楚理由的情况下，从结果论分析倒也不错。
“孟德，我想啊，会不会颍川之人都惯于住在中原之地，并且身体不佳，只有这个荀谌体格强健，不易生病，可以随我们前往西北征战？”袁绍思考了一番，然后说道。
“岂会如此简单？”夏侯渊笑道。
“哈哈，也是。”
我看到隐身状态的郭嘉表情有点僵硬，略感不可思议地调出那荀谌的实时画面。
一个高大强壮，却穿着书生服的青年出现在监控上。
姑且不论这位荀氏学子真正的理由是什么，但现在我只想问：
……被智力9的人碾压了是种什么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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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 关羽传（一）
——公元180年——
熹平年间，司隶大瘟，西凉有叛将边、韩二人携羌胡趁势而起，席卷凉州，进逼长安，灵帝大怒，拜皇甫嵩为征西将军，募河内、河南、河东三地勇士十万，西进平叛。
这河东郡为秦置，治所位于安邑，下辖二十四县，因出产盐铁，又临近并州产马之地，故历来弓马娴熟之人辈出，天降陨石后尤甚。
二十四县里，有一县城名为解良，又称解县，县中有位寒门文士，叫做关审，其熟读先贤著作，尤喜《春秋》、《周易》，平素喜欢以其中忠、义、仁、勇之事教育儿子，令其子关毅苦不堪言。
由于关审在县中颇有人望，处理政事也是一把好手，故而历任县令皆聘其为县中民政从事，当地人笑称“流水的县令，铁打的从事”。
然而，人力有时穷，随年龄渐长，关审对于处理政事逐渐力不从心，最终于永寿三年（157年）告老，改由其子继任。
闲下来的关老有更多的时间教育儿子，关毅越发苦恼，然而其至孝，不敢违逆父亲，与友人商议后最终想到一条妙计——他飞快地与原本就互相有意的青梅竹马成亲，并于延熹二年（160年）生下一子，交给关审照顾，顺利摆脱了老人对于“忠义仁勇”的念叨，效果拔群。
至于儿子关羽关长生，大概会被教育成一个熟读《春秋》《周易》的文人？这个……父亲高兴就好。
桓帝崩后，灵帝即位，新帝异常喜欢收敛钱财，对于能够捞钱的官员提拔得很快，然而关氏父子在在治理政务的手段上更擅长维持现状，没有办法大幅增加收入，因此逐渐为县令所不喜。
熹平三年（176年），司隶瘟疫期间，关审去世，享年八十八岁，老人并未染病，只是原本便寿数将近，又担心解县、河东，乃至司隶的疫情，最终劳心过度。其临死前仍试图教育孙子，但已经无法长篇大论地讲解，只得反复叮嘱：“读《春秋》，多读《春秋》”。
“孙儿谨遵祖父之命。”时年十六的关羽深深拜下，在其重新抬头时，关审已经含笑而去，半空隐约有花瓣幻影飘落。
由于关审德高望重，年近九十，一应后事早已备好，而家人对此也有所意料，故可称“喜丧”，在关毅准备吩咐仆人进行相关准备时，却见关羽行至面前，虎目含悲道：“人无法‘长生’，请父亲重新赐字。”
关毅叹息一声：“如此，你便叫做‘云长’罢。”
虽是喜丧，然而关毅仍需辞官守孝三年，这期间又出现了驱逐太平道，西凉反叛，司隶戒严，诸多官员被莫名调动，有些甚至直接下狱的奇怪情形。
待关毅守孝完毕之后，解良县令和一干官员已被换成了“十常侍”手下嫡系的亲戚的朋友……总之，是一群只想捞钱，完全不打算发展和治理的昏官，根本不理会那些同关毅一样，在本地有威望的“名士”。
关毅？前民政从事？守孝完了？那就完了呗。复职？再说吧——关毅从那些没法换也换不掉的底层小吏那里的得到的消息就是如此。
这时候，他终于回想起了父亲读《春秋》和《周易》时偶尔透出的表情，那是一种“明知历史会重演，想要阻止却找不到办法”的悲怆。
八百年大周，正是因为广封诸候诸王而导致的春秋战国之乱，秦一统天下之后，设立的“郡县制”可以有效地防止这种事情发生，但汉代秦后，又经过王莽篡汉之举，分封侯国这个愚蠢的法子又被翻了出来，算上当今在位的灵帝，已经有连续四任皇帝是由分封出去的侯国旁支继任，再加上“十常侍”的嚣张跋扈，如此下去，只要有某个能够沉重打击大汉威信的事情发生，它就会向大周一样分崩离析。
所幸，瘟疫不是，那区区的边军叛乱更不是。
而父亲会要求关羽熟读《春秋》，应该是想让他理解当前的大势，在新的“春秋”发生时做出正确的选择吧……
“父亲！”关羽冲了进来：“朝廷在三河征召勇士前往西凉平叛，孩儿也想去为朝廷效力！”
春秋被你读到哪里去了？！
————
关羽如今年近二十，身高九尺，丹凤眼、卧蚕眉，穿一身绿袍，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在附近的游侠群体中颇有些名气，却毫无“无双觉醒”的迹象，一手长柄大刀耍的精妙无比，教训野盗山贼和较弱的“无双觉醒者”完全不在话下，但如果对上比较强的“无双勇士”，基本就很难取胜了。
关羽自然十分喜欢春秋，尤其喜欢赵奢、廉颇、乐毅、田单、王翦、李牧、孙膑、白起
、吴起和孙武。
“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智者和谋士虽然听起来很厉害，但那些真正执行命令，并为此浴血奋战的将领就会变成陪衬，而且显得十分蠢笨。
如果有“谋士”隔着两个州告诉他要做什么，那是一定不会搭理的。
他关长生……关云长向往的，乃是那种既能率军作战，又能单打独斗，还可以在战场上随机应变定下获胜策略的“帅才”——而皇甫嵩，就是这么一个人。
虽然“剑圣”王越闻名天下，诸多无双觉醒者也层出不穷，但完全没有使用过“无双”记录的皇甫嵩，却率领属下兵士击败了诸多觉醒后自以为天命所归的家伙，最近的那个好像是扬州的区星来着。
以前的远征不是扬州就是益州，由于路途太远，皇甫嵩不会在司隶招兵，所以关羽没有可能加入这支军队，而如今他征讨西凉，需要大量的骑兵，所以才会在在河东征召“三河骑士”，终于令关羽找到了机会，跟父亲交代了一声之后便提着他的长杆刀冲了出去。
朝廷征兵，一向是以郡县为基础，在城中军营附近挂上招兵的牌子，报名投军者只做一下简单的登记即可，如果负责的官员是本地人，他们连登记都不用，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好意思问名字？
但关羽赶到征兵处时，却发现那里被围得水泄不通，还有人在大声吵嚷。
“投军要交一千钱？！搞清楚，我们是去卖命的，该你给我们钱才是！”“朝廷征兵你们也敢玩猫腻？小心皇甫将军把你砍了！”“这届县令不行啊——”
关羽挤进人群之后，发现负责征兵的果然是那调来捞钱的县令的手下，正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我说过了，这次皇甫将军要招的是骑兵，成型的骑兵，你们不但没马，兵器还短，完全不合格，这一千钱便是朝廷给你们配备战马、盔甲和马上武器的费用，至于军饷，自有皇甫将军负责，我们只负责征收‘合格’的骑兵。”
他一边说，一边还让旁边的仆役搬出一件皮甲摆在桌上展示。
这小吏说的有板有眼，那甲胄看起来也算不错，所以虽然还有人在吵嚷“不值”，但却没有了多少气势。
只有了解内情的关羽皱起了浓眉，他祖父和父亲都是这解县民政从事，对于县中有什么东西可以说一清二楚，虽然它们算是机密，但父子两个商议公事的时候被孙子听见也没什么。
那些所谓战马、盔甲和马上武器，基本是凉州、并州的游侠们剿灭马贼的收获，真正的好东西早就被缴获它们的人自己拿走了，剩下的中等和劣质品便分散到周边郡县，慢慢卖给不那么挑的人，实在没有人要的，马匹拿去拉车，破败的盔甲和兵器回炉重铸。
但听这些家伙的意思，准备把它们作价卖给要去与叛贼作战的兵士？
关羽毫不怀疑，那个“县令”已经将这批东西倒腾的像是“值一千钱”的样子，至少在整个行军途中都看不出来，但一旦发生战斗，使用它们的人就会因此被害死，然后……打仗是要死人的，而死无对证的事情哪里来的然后？
现在说出实情，也没有办法直接戳穿谎言，那么，办法只有一个……
关羽一言不发地挤出人群，轻车熟路地向县衙赶去，《春秋》，以及相关史料上，除了名将之外，还有一批人引起过关羽的兴趣，他们的名字分别是，专诸、要离、聂政和荆轲。
这并非他临时起意，实际上，正是这帮家伙在瘟疫期间不作为，乱作为，才让祖父日夜担心，联络老部下安排人手防疫，最终劳心过度而死。
至于斩了那昏官的后果？之前他可是说过去投军了，长柄刀这种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武器全县至少好几千人在用，只要趁没人发现，一刀斩之，然后借口不满征兵处强卖东西前往外地投军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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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位壮士，我不能让你通过。”在关羽即将抵达县衙时，一名身穿黑色劲装，双手提着宛如装饰品的黑白双剑，眉目和善，但神情严肃的青年拦在了路上：“虽然他该死，但不该死在你的手上，我们在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后，会将他交给皇甫将军处置。”
我“们”？关羽皱眉，看向那青年身侧，那里正有一名看起来比他年长些，背背赤红大枪的青年靠墙而立，与其成掎角之势，显然准备事有不谐便出手相助。
“在下关羽，关云长，阁下何人？”最终，关羽放下长刀，如此说道。
“刘备，刘玄德。”那青年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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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3章 刘备传（七）
——公元180年——
皇甫嵩是一个老派的统帅。
这个“老派”指的是，他最常使用的战法是前汉，先秦，甚至能追溯到大周的那种，兵对兵，将对将的堂堂正正之阵，至于新生代将领喜欢当做奇兵使用的“无双勇士”，则被他直接折算进了所属部队的战力。
孙子兵法有云，“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但在皇甫嵩看来，那是指在双方战力差距不大的情况下，不得不出奇制胜，若是能直接“以正胜”，又何须“奇”？
在他之前的领军生涯中，无论是击退入侵的边患还是镇压反贼叛乱，皆在预估对方可能纠集的最大战力后，率领在此战力基础上翻倍的部队，堂堂正正地碾压过去，目前为止，无往而不利。
与之相对，三大名将中的朱儁更喜“以奇胜”，他的观点是“若能以最少的兵力达成最大的结果，何乐而不为？”，最后一人是因为本身是文官而不能亲自上阵的卢植，他认为双方都很有道理，会在两人争论甚至争吵起来之后和稀泥。
此次讨伐西凉叛贼，不止要平叛，还得向天下人展现出朝廷对此绝不姑息的决心，于是，堂堂正正，或者说打起来之后动静很大的皇甫嵩便是首选。
刘备和公孙瓒被卢植以“让小辈见见世面”为借口塞进皇甫嵩正在组建的河东军时，这位征西将军连眼都没眨一下，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么做的人太多了而已。
据刘备收集到的情报来看，由于叛军已经进逼扶风郡，守军数次告急，故而距离洛阳最近，最快集结的“河内骑士”已经由“荡寇将军”周慎带领先一步出发，他将与当地守军协同布防，等待后续距离较远的河东、河南骑士征召完毕后赶去汇合。
在经过河内骑士暂时阻挡住叛军攻势，令洛阳官员产生一种“不过如此”的印象之后，许多世家开始将自家子弟和私兵武装起来响应征召，以期在这场“一定会胜利”的战斗中分些功劳。
这实在是因为此时十常侍太过嚣张跋扈，想做官就得向他们低头，一干世家便打算剑走偏锋，让子弟们先以军功把职位升上去再说，至于武职转文职什么的，向皇帝交钱就是了。
这些世家交付部队的时候总会暗示，那些家丁和私兵什么可以随便安排危险任务，但谁家那小谁还请多看着点——其结果就是，自陈想前往前线杀敌的刘备和公孙瓒被皇甫嵩稍稍地高看了那么一点。
然而，此时却有另外一个问题出现，那些世家大族“上交”部队时是按照约定俗成的数量和规模组成了“部”和“曲”，直接就可以拿来用，但刘备和公孙瓒手下没人，如果把这两个明显有才能的年轻人当兵头用……他皇甫嵩得傻到什么程度？
抽调其他部队给他们并非不行，但那会导致“三河骑士”一系列早已成熟的安排方式发生连锁混乱，最终，征西将军的决定是，让他们两人自行去河东范围内的征兵点拉起一支队伍——这种自发应征者，素质良莠不齐，平时大都作为预备队或者辎重运输队使用，从中分出一支几千人的特殊队伍也不是什么大事。
而皇甫嵩这神来之笔，直接撞破了十常侍在底层向军队掺沙子的行为，他们或许并非想要皇甫嵩失败，只是想让他赢得不那么容易而已，但行为本身就是在拿成千上万士兵的生命当儿戏。
正面战场上，个人装备忽然损坏往往意味着使用者的死亡和一个阵线上的缺口，而一个不该出现的缺口往往意味着整条战线崩盘，即使主将能成功填补缺口并重新稳定战线，但因此而死的将士又要算在谁头上？
能看出这一点的人自然会火冒三丈地去找罪魁祸首讨个公道，而关羽，便是刘备在县衙附近“守株待兔”期间拦下的第七个人，同时，也是最厉害的那个。
————
“在下刘备，刘玄德。”
“‘刘’吗？”关羽听到回答后眯起眼：“你当是诸多‘三河骑士’中的一员，莫非因为被此人害死的并非自己部下，便决定放过他？”
绿袍青年回身撤步，稍稍向刘备抬起了手中长刀，显然，若刘备回答得不妥，他便要无视一对二的不利情形强行动手，无论如何也要把那县令斩杀。
“害死？”刘备摊开手做疑惑不解状：“何时？何地？何人？”
“便是——”关云长脱口说出两字，而后便拧着眉自行停下。
刘备向自己背后示意道：“此人为图小利，做出或将害死千百汉军将死的举动，然而，此事既已被我等发现，那么害死之事便断无可能发生，若要追责，其至多是‘渎职’或‘贪墨’之罪，并未至死。”
“可笑！”关羽反驳道：“若有贼人欲持刀杀你，半途被我拦下，你会以‘自己并未被杀死’为由将他放走不成？”
“说得好！”刘备拍手道：“伯圭兄闻得此事后，过了两日才想起类似说辞。”
“喂……”公孙瓒在旁苦笑。
“此事涉及一词，名曰‘未遂’，”刘备续道：“当依‘意图’而非‘事实’进行处置，‘杀人未遂’与杀人同罪。”
关羽一时愣住，显然，无论是“事实”还是“意图”，这县令全都没有达成“想要害死边军士卒”这个前提，所以他无罪？……总觉何处有问题。
“此无知县令的处置，当是暂时羁押，并使其在此事善后时出力，而后对其明确说明关于‘在重大事物上渎职等于主观严重犯罪’之规则，最后降职使用，”刘备详细解释道：“孔子曰‘不教而诛谓之虐’，当确信所有官员皆懂得此规则之后，仍有敢于渎职者，便可按照有意大量害死边军而直接处置。”
“呵……”不知不觉间，关羽已收起了他的长刀，向刘备道：“看阁下无官无职，竟然在思考连皇帝都懒得去想的事情？”
“正因皇帝懒得想，在下才不得不想。”刘备一本正经地答道，似乎完全没发觉这话究竟有多么不妥。
公孙瓒抱着大枪望天，做完全没听懂状。
这番道理，或者说“律法”，却是刘备在处理洛阳瘟疫时自行总结出来的，借那木雕能察觉感激之意所赐，他很轻易感觉到了某些底层官员在被他纠正了“客观上会造成传染扩大的行为”后，衷心的感谢之意，但同时也有官员心中毫无波动，甚至还在嘲笑刘备愚蠢——毫无疑问，这批人便是明知其渎职行为会害死诸多百姓，却为了钱财仍然决定要做的家伙，有机会的话，必须严厉处置。
然而，它的实施之日可以说遥遥无期，问题便在于普通的法官对是否“主观恶意”完全无法判定，只能凭借刘备此时随身携带的小木雕进行模糊判断，如果有人的“无双”觉醒出类似的功能就好了。
最后，刘备总结道：“不止官员，还有见识不足的普通百姓，他们很可能因为扭曲的观念或者刻意的误导而无意中被卷入错误的行动中，此时，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令其明白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而非直接进行处罚，若坚决不改，再进行惩处不迟。”
此时的关羽已经完全放弃了去斩杀那县令的想法，但仍然倔强道：“何谓‘正确’？何谓‘错误’？你有何凭据认为自己口中的‘对与错’便是真正的‘对与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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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个问题，刘备似乎早已想过，此时毫不犹豫地回答：“【损人利己者为错，损己利人者为对】。”
“……”关羽沉默了下去。
刘玄德通过木雕那忽然涌出的暖意得知，他已经被说服。
由于这个说法实在太过简略，如果遇到一个熟读经史典籍之人，大约会和他争论起“损人利己”与“损己利人”的详细定义，以及“人”和“己”的立场问题。
刘备无法解释那些东西早已被某个“菩萨”确定，若被逼的太急，只能说出“我来承认，我来定义，我来阐释世界上的对与错”——这就有点狂妄过头了。
“我祖父时常叮嘱我，要多读《春秋》、《周易》。”关羽重新开口，语调有些微的变化：“在他看来，或许这世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新意，所有人都在重复古人早已做过的事情，希望我能以古鉴今，找出最适合自己的那条道路。”
刘备做胸有成竹状，微笑不语。
“然而阁下所言，我完全无法从史册中找到任何相似之语，只能认为，阁下以全新的理念试图闯出一条新路，我既无法确认这条路是否能够走通，又对它的发展深感好奇，”关羽拱手道：“两位将军来此应是准备招兵西去，那么，关某不才，斗胆请求同行，以见证此路的尽头将会如何。”
“呵呵，我得云长相助，便如虎添翼，”刘备还以一礼：“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拦下所有试图刺杀此县吏之人，并在其最终准备卷款逃走时将其拿下，交于皇甫将军发落——至于那批破烂装备与驽马，真正接战之前可以让士卒用于熟悉马战的练习。”
这瞬间，刘备忽然产生了一种古怪的似曾相识之感，似乎自己已经同这位关羽关云长共事多年一般，另外，身旁的公孙瓒似乎应该更壮，更黑些？
莫非是“菩萨”又做了什么？刘备只是略略一想，便将这种感觉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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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4章 吕布传（六）
——公元180年——
凉州，扶风郡右大营。
这里共驻扎着董卓手下弓、步、骑，以及散兵游勇共计五万人。
而吕布正策马巡视自己组建的“陷阵营”。
数日前，荡寇将军周慎率三万河内骑士来援，令原本时不时侵扰县城的叛军又退数里，初步稳定了扶风郡中因为被兵临城下而产生混乱的民心。
然而，周慎及其属下对董卓所部异常轻蔑，称之为“民兵”，并勒令他交出部队指挥权，并于账下听令。
董卓自是不予理会，但李儒却“畏惧军威”，摔领五千“部下”前去“听令”，结果不出所料，那五千人直接被周慎控制住，打散编入了河内骑士的后备与辎重队中，李儒“唯唯诺诺”，然后“黯然离去”。
这等就连吕布都能看出异常的举动，周慎却因对其不了解而毫无怀疑，他正准备照葫芦画瓢继续逼迫董卓所部时，却被扶风郡郡守找上门来。
那五千人根本是扶风郡原本的守军，郡守因对董卓的名声有信心才借给他用，结果李儒“见朝廷大军到来，前往送还”时却被扣下，登时大怒。
郡守与周慎如何争执，外人自不得而知，然而那荡寇将军灰溜溜将扣下的人马统计交还，又在远离董卓所部之处立起左大营之举，令扶风郡中人尽皆知他吃了个大亏。
“按照大汉军制，可以无条件统领天下兵马者只有【大将军】和【皇帝】，其他同级整编行为必须由双方长官协商进行，严格来讲，周慎此举等同兴兵造反，只要郡守参他的话，”李儒事后如此解释道：“某些人在洛阳待得太久，把在皇权和‘剑圣’的影响下产生的‘特例’当‘常理’，不一头撞上南墙是不会清醒的。”
所以那又是什么奇怪的“计策”吧？
即使听这位连襟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吕布仍然不太理解，但至少明白了一件事：如果要和这种“谋士”为敌，必须直接冲到他们面前暴打一顿，尝试分析他们谋略的行为全是自讨苦吃。
————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营整齐划一的战吼，令吕布从对自己智慧的感叹中清醒了过来——果然，比起什么计策，还是自己手下的这批勇士值得信赖。
陷阵营由专门挑出来，身高体壮的青年组成，他们身披寻常刀剑弓矢根本无可奈何的重铠，手持足以应对轻骑突刺的厚实盾牌和经过改良更利于劈砍的直背单刀，这一整套至少是“优秀”级的装备配置下来，少说也得数千钱。
虽然还没有试过，但吕布对他们能够硬憾两倍数量的骑兵毫不怀疑，如果是毫无纪律，装备破烂的异族轻骑，以一敌四大概都不在话下。
唯一的问题在于，陷阵营由于装备沉重无法上马，在兵种上被算作“重步兵”，而吕布最喜欢和擅长的就是马上作战，，加之那匹“红云”的脚程又特别快，真打起来的话，可能吕布一马当先杀出，斩了对方大将，又把士兵驱散的七七八八，陷阵营才姗姗来迟负责收尾和打扫战场，这种事辎重营就能做。
由于这支部队是吕布亲手打建，除了董卓，谁也不能对他说“你最好把它交给别人率领”之类的话，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吕布最终把它的指挥权交给了高顺，而后开始培养平时并不太看重的张辽，令董卓军上下啧啧称奇。
对此，吕布也无法解释，他只是在组建陷阵营时有那么那么瞬间灵光一闪，便觉得高顺适合成为他们的头领，以及这张辽长大后是一员猛将而已。
同时“闪”出来的还有对于这支重步兵如何“陷阵”的方法，此时正在以此训练他们，究竟效果如何，只有上了战场才能弄清楚。
“奉先大人。”高顺见到吕布出现，令陷阵营自行训练，策马迎了上来。
“嗯，做的不错，再磨合一下，便可以上阵杀敌了。”双方都是武将，完全不必装模作样地询问“训练的如何”，士气、训练度什么的，那种事情是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管亥和张柯相处的如何？”
“禀大人，他们两人还是互相不服，平素训练时总想压过对方，但都很克制。”高顺答道。
游侠出身的管亥与本身是资深老兵的张柯互相看不顺眼，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认为对方太过散漫，一个认为对方过于呆板，这个说你动手前能不能多想想，那个说你就是想太多。
就吕布个人而言，张柯那种“想那么多干嘛，砍就完事了”的作风颇合胃口，但管亥是因为跟随吕布较久，习惯了他一言不合便策马冲杀出去，而不得不向高顺学习，最终形成了稳重、多思的作风。
远远看着分别带领部曲训练的管亥和张柯，吕布依稀感觉看到了当初的高顺和自己，略感好笑地摇摇头：“他们只是缺一场激烈的战斗而已。”
“但是，”高顺见吕布心情不错，于是开口问道：“‘陷阵营’虽然甲坚刀力，‘突阵、陷阵、破阵’的战法也比寻常步兵犀利，但速度却无法提升，若是叛军骑兵绕过我们不予理会又当如何？”
“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吕布一摆手：“因为我也想不出，所以丢给李儒去想了。”
“……”
“报——”吕布正待继续巡视，忽见一名传令兵策马飞驰而来，他在营门口翻身下马，急奔至吕布面前展示将令：“启禀大人，有小股叛军侵扰左扶风大营，荡寇将军率军追击，主公命您即刻率陷阵营前往救援。”
“呵……救援，所以那家伙败局已定。”吕布嘲笑道。
传令自不敢接话，继续说道：“主公令吕将军即刻启程，沿杜水上行至杜阳附近驻扎等候，若明日午时仍未见周将军败军至，可再次拔营启程前往岐山救援。”
“看，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吕布接过军令，转向高顺：“你听懂了那周慎是怎么败的吗？”
“有些猜测，但细节上……”高顺思索了一番侵扰、追击以及扶风、杜阳、岐山之间的地势：“大约是周将军冒进，在岐山中伏？”
“简单来说，如果他在杜阳被我们救下，就是个蠢货，要是还得让我们前往岐山救援，便可称为废物，”吕布调转马头，前往营中大帐：“传令下去，拔营起寨！”
————
杜阳以南，岐山以北，一处无名山谷上方，半数陷阵营正偃旗息鼓埋伏于此。
“奉先大人，今天真是个好天气，适合砍人。”张柯正抱着他的大刀向谷内观瞧，见到吕布后连忙施礼。
“免了，谷内情况如何？”吕布摆手，顺便望了望天，阴沉潮湿，是完全不可能用出火攻的天气，想必叛军追击起来也更加肆无忌惮。
“不太妙，那些河内骑士已经完全溃败，正在被衔尾追杀，”张柯让出他的观察位：“只不过追击而来的只有骑兵，大概叛军的步兵已经被高将军半路拦截。”
“哼，这个废物。”吕布只朝山谷中望了一眼，便厌恶地转过头去。
山谷中大约有数千阵势散乱，丢盔卸甲的骑兵，打着一杆“周”字大旗，在抵御周围差不多同样数目的的异族轻骑的同时，乱七八糟地向吕布这边的谷口撤退，或者说溃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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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吕布出发后陆续收到的情报，这周慎在扶风丢了面子，打算灭掉叛军的侵扰部队出一口气，不过总算没有糊涂过头，他将留守军队交给副将，自己只带了一万人前往追杀那支还不满千的侵扰骑兵。
由于一开始确实有所斩获，而且遥遥和扶风对峙的叛军大营没有动静，他便放心大胆地一路追击，最终在地势险要的岐山附近中了埋伏，损失了大半人马，再想回撤时，却发现那叛军大营稍稍移动了位置，直接把他的退路断掉，不得不转道向杜阳撤退。
结果这时，叛军留在附近县城的驻军闻风而动，如同闻到腐肉的豺狗一般扑了过来对这支溃兵进行撕咬，如果不是由于三河骑士那“拼死保护部曲主将”的特性，大概早已全军覆没，虽然这种作为暗合了董卓所说“把公子哥们丢到危险的地方去”之语，但实在是太难看了。
对于扶风方面派出“重步兵”进行支援之事，叛军亦是知晓，所以在高顺和管亥率半数陷阵营前往救援时，对方同样以步兵拖延住他们，骑兵继续追击溃逃的三河骑士。
而吕布对周慎的不满之处也在于此，有友军前来救援，你不说重整旗鼓反身再战，至少也不能继续逃走才是，如果救援者是普通步兵，并且此地没有第二支援军，溃败的三河骑兵被异族轻骑砍杀打散之后，那支逃不掉的救援部队岂不是白白送死？
“奉先大人，可以动手了吧？”张柯冲山谷入口比划着手中大刀。
只片刻功夫，溃逃的骑兵们已经抵达了山谷出口，但由于道路骤然狭窄，双方的队伍宽度同时收缩，伤亡也飞快地增加。
此时，双方的骑兵都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速度，只能称为马上的步兵，聚集在一起胡乱砍杀，而这种密集阵型恰恰是“陷阵营”最喜欢和善于对付的。
“呵……”吕布策马退后数步，而后骤然前冲，连人带马裹着耀眼的红黑雷电凌空向叛军骑兵阵型正中落下：“【吾乃吕奉先！何人敢与一战！】”
“别让将军把功劳全抢了！”张柯也大声喝道：“全军突击！”
无数墨色重甲，盾坚刀利的重步兵纷纷从高度对他们已经构不成威胁的山崖上纵跃而下：“【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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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5章 曹操传（十一）
——公元180年——
由长安至扶风的官道上，正有断断续续数百支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的军伍向西而去。
若是不明就里的人看了，多半会认为这是一批正在换防的士兵，而且期限还很宽松。
然而，他们却是正要赶去扶风救援的河东与河南骑士，不提扶风早已发至的告急文书，甚至“荡寇将军率军冒进，折损人马近万”这等最新紧急军情也未能令他们把脚步加快一分。
原因无他，着实是镇西将军张温不许他们加快速度，还搬出孙子兵法中“百里而趣利者蹶上将，五十里而趣利者军半至”来自证观点。
对于这明显乱来的命令和胡扯的论据，征西将军皇甫嵩竟然毫无意见，还令手下诸将“听命行事”。
“莫非那皇甫嵩是个草包？”一支骑兵队伍中的某架车仗中，换了一身淡黄色轻盔轻甲的袁绍正扒着窗口向外看。
你有资格说别人草包吗？身着蓝黑相间甲胄的曹操叹了口气，把他扯了回来：“小心隔墙有耳。”
“哪里有耳？！”一旁的典韦直接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还好夏侯兄弟不在这架车上，不然定然更加热闹……曹操捏着额头看向无论这边怎么闹，依旧一派云淡风轻的荀谌：“友若，你怎么看？”
荀谌字友若，为荀氏八龙中第二龙荀绲的长子，体格健壮，少有贤名，此次随曹操前往西凉，是以外出游学的名义，若说和曹操有什么关系，也止于“同路人”——在这种事情上，荀氏明面上是不会给人把柄的。
荀谌本人似乎对毫无必要的奢侈非常反感，也较为爱护百姓，曹操当日拜访时，他对着曹操的衣着和携带的礼品斥责了一番后准备下逐客令，结果惹恼了性子比较直的袁绍，他咔嚓咔嚓拆掉了曹操携带的礼物包装露出顿丘的土特产，又扯开曹操的领子让他看那料子不怎么样的里衣，最后用不知哪里学来的方言斥责他“持才傲物”，“有眼无珠”，“瓜娃子”。
最终，荀谌表达了歉意，并表示自己还有许多东西要学，愿随曹操前往西北一行。
关于这个……曹操能说他如果拜访荀氏族人的话肯定不是这种寒酸礼物，而里衣则是家里那对全都不擅长女工的妻妾缝出来的试验品吗？
如今仔细想想的话，那个牵着小女孩的少年出现的时机和所说话语简直无比恰当。
总之，曹操已经决定在荀谌同行的时候保持简朴，夏侯兄弟和自己不算熟识，蔡琬不在，而典韦几乎没可能注意到这种和平时稍有区别的细节。
“孟德何必明知故问？”荀谌笑道：“你命令夏侯兄弟将装备做旧，所有人不得展现出训练有素的样子，便是早知这两位将军不和罢。”
虽然是“替身”探听来的情报，但被误会为曹家势力庞大，也不能说是坏事……曹操略顿了顿，叹道：“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当真将国家大事弃之不顾。”
“啊？什么意思，什么意思？”袁绍听得一头雾水，连连发问。
“皇甫嵩与卢植、朱儁并称为本朝三大名将，岂会看不出张温这等见识不足的小人扯后腿之行为？”荀谌似乎对袁绍有极大的耐心，详细解释道：“如果他对此表现得毫无作为，只能证明他已经在暗中布置完毕了。”
“哦……”袁绍看起来仍然十分迷茫。
“众人皆知，‘荡寇将军’周慎虽名为慎，却毫不慎重且自视甚高而暴躁易怒，虽然是个进攻与突击的好手，但却不适合援护以及守城，”曹操见荀谌朝他望来，便也接话解释道：“张温执意要派此人率先锋前往时，皇甫嵩大约早已安排好后续支援，那所谓战败并折损一万人马的军报，应当只是一部分而已……”
“报告——”“嘿！你给俺就行了，主公在商谈要事，不准任何‘耳朵’接近。”车仗外传来传令兵和典韦的声音，似乎有新的情报被典韦给抢了下来。
片刻后，光头典韦掀帘子走进车内，将一封军报交给曹操，而后说道：“看那小子似乎挺高兴的，应该是捷报。”
“如果那么容易猜到，各位将军多半都会改用不苟言笑的传令兵了，”曹操说笑了一句，除去封泥打开军报：“唔，还真是捷报。”
军报前半段抄录了扶风郡守关于“周慎大败而归”情报的后续补充，说虽然周慎因冒进而遇伏大败，但多亏著名游侠董卓属下私兵前往救援，令周慎仅损失了不到一半人马，只不过由于驻扎在杜阳休整未曾归来，所以没有在上一封战报中解释，同时，由于两只部曲外出，叛军主力趁机攻城，但被严阵以待的董卓成功击退。
后半段则是张温给曹操的军令，命他“绕南方小路，星夜兼程赶往扶风，占领陈仓。”
“陈仓？”曹操似乎有些印象，但不甚清楚，取来地图仔细查看后，和荀谌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扶风郡前往益州的必经之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扶风附近的叛军主力被击败，除了继续向西逃窜之外，还可以选择南下暂避，然而如果陈仓被官军占领，选择南下的那批人将直接被堵死在半道，前后夹击之下，必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个张将军，大约与孟德有恩亦有仇，才会如此安排，”荀谌连连摇头：“此等险地，若守得住便是大功，若守不住便是全军覆没。”
“呵，确实，他虽然是受十常侍赏识才能达到如今的权势，但最初却是我祖父将他提拔到‘可能被赏识’的位置上的。”曹操似乎对此毫不担忧：“所以，我们不但要胜，还要胜的漂亮，同时打两个‘十常侍’脸的机会可不多。”
“可是，那里是山地防守战啊？”凑过来看地图的袁绍抓抓脑袋：“我们带的是‘突骑兵’吧？”
“……”
车厢内一时静默。
“嘿，我猜你一定想不到，董卓手下有个叫吕布的，训练出一批叫做‘陷阵营’的重步兵，救援周慎的同时还击破了一万多的叛军，凭一己之力，全程无伤把扶风之围给解了——”此时，被曹操派出去侦查“周慎大败详情”的“替身”赶了回来，仗着旁人听不见而大声吵嚷着，直到穿过车厢感觉到气氛诡异之后才停下来：“哦？本初又说什么真话了？我回来得不是时候？”
不能更是时候了，曹操朝“替身”比了个夸赞的手势，这就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荀谌再怎么精明，没有相应的情报也无法分析出对策来，而自己在得知答案后进行反推，要容易得多。
“咳，”曹操清清嗓子引起了车中人的注意，而后才道：“战况具体如何不论，但这张温可是个做事不留把柄之人，目前他所有拖后腿的行为全都有冠冕堂皇的解释，如果此命令会令我们全军覆没，他的罪责是免不掉的，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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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荀谌得了提示，思路似乎骤然打通：“定然是皇甫嵩将军有相关的命令传出，张温虽然无法理解，但抱着有功就分，有过就推的想法，才会让孟德你同样赶往陈仓，即——我们会和一支差不多同样规模的友军同往，故而不必担心无法防守的问题！”
“不愧是孟德主公！”袁绍和典韦异口同声说道。
“噗哈哈哈！”“替身”大笑。
呃，我若是说我其实没想到这点你信吗？面对荀谌和袁绍以及典韦佩服的目光，曹操只能做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模样，笑就让他笑去吧。
————
是夜。
对于一支大军而言，只要能及时驱赶敌方斥候，相关情报便很难暴露，但对于内部有传令兵四处奔走的各部友军来说，在有特定目标的情况下，想要知道其他部曲的动向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曹操很快得知，有一支从河东招募，正牌骑士混编了自发应征的义勇兵的万人部队，将从南方绕路，加速赶往扶风“填补周慎损失的人马”。
当然，曹操很清楚这支队伍是一同去占领陈仓，断绝叛军后路的，在私人帐篷中翻阅其详细资料时已经完全把他们当做自己人看待了。
“汉室宗亲，中山靖王之后，曾在卢植门下求学，于司隶瘟疫期间有卓越贡献……如果不是他跑来军中的举动，我几乎以为他是冲着那个位置去的，”曹操叹道：“可惜，一旦插手军务，那些把持皇帝人选的家伙绝不会把他列入考虑范围。”
“还有来自幽州公孙家族的公孙瓒，此次立功之后少不得被封为一郡尉，如果这个刘备想要谋求一个封国国主之位，起步可以说相当不错。”“替身”表示赞同。
“至于最后这个，他刚刚从解县招募到的猛将，”曹操的目光在情报中“关羽”的条目上流连不去：“虽然我们身边的武将已经太多……”
“但正常的太少了，”“替身”应道：“要是我的话，愿意拿袁……呃，拿元让跟他换！”
我替本初谢谢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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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6章 东汉史（十二）
【提示：刘备与曹操的‘绊’提升至‘莫逆之交’】
【提示：关羽与曹操的‘绊’提升至‘亲友’】
【提示：刘备与曹操的‘绊’降低至‘亲友’】
【提示：关羽与夏侯惇的‘绊’提升至‘莫逆之交’】
【提示：刘备与曹操的‘绊’降低至‘朋友’】
噗哈哈哈！这修罗场是要把我笑死吗？
由于刘备和曹操所率部队完全同路，对外宣称的也是一起急行军赶往扶风支援，那么双方主将如果互相避而不见的话就显得很奇怪不是？
所以，在都知道双方各为其主，有功劳也会互相抢的前提下，刘备与曹操在行军途中找机会见了一面，各自有关羽和夏侯惇随行侍卫，至于结果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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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表面看来，刘备与曹操相谈甚欢，关羽与夏侯惇不曾多言，但翻翻提示姐姐的记录就知道背后有多少博弈了。
曹刘两人的关系忽然变得亲密，一点都不奇怪，毕竟在许多方面他们都有相似之处。
比如他们都有意善待治下百姓，刘备的做法是：“我会想出什么是百姓真正需要的，并努力实现它”，而曹操则是：“想要什么只管提，能办到的我就会去办”，乍听上去都差不多，但细究起来却有本质上的差别。
顺带一提，目前不在这里的孙坚的做法大约是“想要什么自己去努力，我会从旁提供协助”——这不分三国才奇怪呐。
“不忠不义之人，吾刃皆可斩之。”关羽说道。
“主公剑锋所指，便是我长刀所向。”夏侯惇回应。
关羽和夏侯惇……一个忠义，一个中二，偏偏外在表现都差不多，见面之后互相以为是同类，然后一见如故发展出不错的交情，这就很尴尬了。
“【芙！芙呜！】”芙芙忽然向外挣扎了一下，打断了我正通过监控光屏看的曹刘会面现场直播。
同时，蠢系统的声音也响了起来：【10点钟方向的大树后面，有个凡人还‘活’着】。
“都打了几场仗了，怎么还有这种情况，这些家伙到底是有多小气？一百钱都没有？”调转脚步，我抱着芙芙向那个位置走去。
————
这里并非周慎最开始遭遇伏击或者吕布率陷阵营反伏击的战场，事实上，周慎已经带着那支被打残的三河骑士撤回了扶风，直到新的援兵到来之前，他别想在郡守和董卓面前抬起头来。
而吕布，则率领他的陷阵营在岐山以北的凤翔、雍县、千阳、陇县等地袭击被叛军占领的县城，这些县城中被叛军留下守备人数，少仅数百，多不过两千，对于规模近万的陷阵营毫无办法，只能一面求援一面紧闭城门，关于退出岐山，返回西凉裂土一方的主张逐渐增多。
正围攻扶风的近十万叛军原本可以抽调人马将他们打退，但只要有那种迹象，扶风郡中的董卓就立刻主动发起攻击，在装备和素质完全不占优的情况下，边章只得一面从西凉其他地方抽调兵力稳固后方，一边继续同大汉官军在扶风附近对峙。
我身处的这处战场是陷阵营以逸待劳击退一只羌人骑兵的地方——由于根本跑不过骑兵，陷阵营所有的战斗几乎全是以逸待劳。
每次有战斗发生，我都会带着芙芙前往现场，发挥它“灵长类杀手”的权限，即“这里的人只有它能杀”的大范围法术，在概念上达成“人被杀，也不会死”的诡异状况，即使双方士兵被打得再怎么惨，也只是“重伤”而已。
等到双方战罢，各自退出战场，“符水”或“九花玉露丸”的效力开始出现，已经“死亡”的他们将依造成“死亡”时的伤势而有不同的表现，“还能抢救一下”的会作为被遗漏的“伤兵”自行返回所属部队，“残废，不可能痊愈”的则会前往郡县成为“兵役人口”，“绝对死定了”的则会回到自己的家乡，成为“总人口”。
尤其是这种状况会自行合理化，完全不可能有人怀疑哪里不对。
能想到用这种办法阻止东汉末年三国纷争造成的人口锐减，我简直是个天才。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我用了近二十年时间才把符水和九花玉露丸发展成类似金疮药、华佗膏之类的必需品，却仍然有人——无论是叛军还是官军——碰都没碰过它们，造成的结果就是他们没办法自行“复活”，还得由我趁芙芙吊着他们的性命的时候去“打扫战场”，逐个灌符水。
要知道，一百钱虽说不算少，但也顶多就是去酒家吃顿好的所需银钱的一半而已，小气到受伤不肯用它治愈，结果到现在还得等我一个个的“复活”，何苦来哉。
至于十点方向这位仁兄，可以说“死”得很有创意，他似乎是一个陷阵营的小头目，被一根骑兵长矛直接当胸穿过钉在了树上，任何人看到都不会觉得他还有抢救的价值。
你以为你是犬夜叉还是老虎啊？！醒醒！我拔掉那根长矛，握着芙芙的爪子抽了他几下，使这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不出预料的话，他此时应该是走马灯状态，对周围的一切不会有什么反应……就是说可以趁机恶作剧。
“咳咳！”我清清嗓子以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学着提示姐姐的语气说道：“【你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那人呆愣愣地回答道：“想——”
OK，张嘴了，我一抬手，直接把准备好的符水灌进去。
“唔咳咳咳！”他无意识地把水吞咽掉，猛烈咳嗽一阵，然后身形抽搐，双手捂住心口的伤势倒了下去。
瞧，就是这样，不死归不死，痛苦可不会少上一分。
【喂……】
让芙芙在他脸上踩了踩，确认已经不会再次“死亡”，我便愉快地绕过他去寻找下一个“死者”了。
【话说，你这是欺诈吧……】
“废话嘛，我自己是不是真正的生命或者活着还不知道呢，哪里有空去指导别人。”
————
李儒追加的军令是让吕布侵扰扶风以北的敌占区，而皇甫嵩则命令刘备和曹操急行军占领陈仓——张温被误导下令也可以算进他的命令里。
我可以确定他们双方互相传递的情报中根本没提过合作，但他们两人硬是十分默契地打出了这波配合，只要双方合流，大军压上，则围困扶风的十万叛军就会被共计十三万的官军反包围，除非他们有足够精明的谋士看出这点及时后撤，或者在计策刚刚完成时就醒悟，全力从兵力薄弱的吕布或曹刘联军防守的位置突破才有机会逃出生天——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不过，由于双方人数大致相当，又要确保扶风郡不失守，想全军出击一战全歼是不可能的，官军方面大约会围三缺一，放任一部分叛军逃走，以减少敌人无处可逃不得不拼命时造成的损失。
然而，这些战败的叛军在逃往西凉的路上会迎面撞上贾诩。
当初听说董卓把贾诩留在凉州以截断叛军后路，我还以为他会联络那些被叛军随意占领，尚未进行清理的诸郡县世家大族，并最终掀起一场对背叛者的背叛。
不料贾文和他根本弃那些凉州世家不顾，直接打着董卓的旗号前往草原，联络上因为平素与董卓关系不错，曾伪装入侵替董卓混了不少功劳的诸多羌人部落，一同将因为入侵凉州，本身实力十不存一的叛羌诸部落一网打尽。
这哪里是断其后路，完全是斩草除根了好吗？还顺便把上次随着檀石槐反叛的罪名也丢了出去——毕竟汉人根本分不清羌人部落之间的区别。
最阴险的是，贾诩在控制住那些部落之后，还让羌人继续和占领凉州诸地的边章与韩遂军联络，表示“一切正常，随时可以派兵继续增援北宫伯玉大人”。
试想，如果边章和韩遂在扶风战败，然后被衔尾追杀，历经千辛万苦一路返回西凉，马上要逃回老巢时，贾诩摇着扇子在关口城墙上出现，大笑道：“某在此恭候多时矣。”，于此同时，身边诸多“羌人援兵”也纷纷倒戈，他们可不得吐血？
【等等，为什么是扇子？】
“哦，跟其他谋士弄混了，老贾他用什么武器来着？”
【钩镰套索，他最近在练习套马，相当准。】
“套马滴汉子你威武雄壮……别说了，我也想吐血了。”
“【芙？】”
总之……这场席卷西北，震惊朝野的叛乱，在了解内情或者足够聪明的人那里，大概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就只有沿路将叛军势力一扫而空需要耗费多少钱粮，恢复凉州对于朝廷的信心又需要多久的问题。
然而，如果他们能看到那些叛羌身上散发的，代表“死亡”的浓浓黑烟，大概就不会这么轻松地下结论，边章韩遂不足为虑，那个“北宫伯玉”却一定会因为末日元素的强化而达到一流无双武将的强度。
能与他匹敌的吕布正在北方侵扰，曹操与刘备联军正绕路南边，如果北宫伯玉最终决定无视边章与韩遂的命令直接攻城，城中完全没有谁是他一合之敌。
董卓？牛辅？华雄？算了吧，我还是变装过去，让芙芙给他一爪子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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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7章 吕布传（七）
——公元180年——
扶风郡西北，有一县名“凤翔”。
传闻周文王出岐山时，在此地望见有五彩凤凰自天而降，故而得名。
因此传闻，当地素来有凤翔会出大贤的传闻，然而从大周延绵至今，仍然没有类似人物出现的迹象。
吕布率军抵达时，在县城驻守的叛军因畏惧吕奉先之名望风而逃，令转战十数县的陷阵营得以进城休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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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军、周边郡县居民甚至陷阵营的士兵自己都认为，这只不过是短暂的休整，在击退围困扶风的叛军大营之前根本不会停下。
但只有吕布和高顺清楚，李儒关于陷阵营这支新组建部队的安排已经到此为止，陆陆续续传来的命令中的最后一条是“占领凤翔，随机应变”。
“机”在何处，又要如何去“变”？从陷阵营这一连串的作战行动中完全看不懂李儒有什么意图——至少吕布没看懂，他能做的，只有安排兵士交替休息，补充辎重，修理装备，以准备下一场战斗而已。
“管亥与张柯还未有消息？”吕布立于凤翔县城墙上环视着周遭环境，向高顺问道。
“未曾，”高顺应道：“此次那些羌人同样分兵，一半以上无视诱敌部队，直奔我们而来，想必他们那里虽有危险，却不会太大。”
“哼……”吕布拧着浓眉，尝试思索不久前结束的一场遭遇战。
由于边章、韩遂所辖大部分为骑兵，被派来追击荡寇将军周慎的更是轻骑，所以陷阵营一开始的数起阻击战皆轻易取胜，最终引起了他们的重视，开始派遣重骑兵寻找陷阵营，而那时李儒的追加命令也随之而来，让他们避开骑兵，不走平地，绕行骑兵不便行动的山地攻击扶风周遭县城。
然而，吕布却忍不了那些骑兵在后面一直追而自己完全不反击，于是在按照李儒的军令行事的同时，将陷阵营一分为二，一部诈做被围，吸引骑兵停下，另一部再趁机自外部杀至，追兵猝不及防之下，很是吃了几次亏。
最后这次，羌人骑兵似乎有了指挥者，在管亥与张柯所部现身诱敌时，骑兵也各自分散，一半发动攻击，另一半直直朝吕布高顺埋伏之处而来。
虽然原本便没怎么认真清理隐蔽的痕迹，但几乎一瞬间就被看出来还是令吕布略感吃惊，而最令他惊讶的，是这支骑兵在山地间奔走时完全不曾因路面坎坷而减速，令两部分的陷阵营不得不且战且退，最终断了犄角互援之势。
吕布所部击退了围攻而来的骑兵后，按照李儒之令占领凤翔，但管亥与张柯以及他们率领的半数陷阵营却一直没有消息。
“这次分兵有些失误，”吕布叹道：“你我应当各令一军才是。”
“将军不必忧虑，”高顺道：“我们是重步兵，是陷阵营，天生就是要被包围的。”
“只是想起，攻击管亥与张柯那边的骑兵队，似乎有武将出现，如果我在那里的话就可以换换口味，整天砍普通兵士已经腻了。”吕布应道。
“……不，”高顺顿了顿，才继续说道：“那人大约正是因为将军你在这里才没来的。”
————
“报——管亥将军率部归来！”传令兵跑上城墙，向吕布禀报到。
“本大爷看见了。”吕布瞪他一眼，抬手向城外指了指。
并非大路，而是城池侧面的林地，正陆陆续续有手持刀盾，身着重铠的陷阵营士兵走出，虽然没有丢盔卸甲，但从盔甲的伤痕和刀盾的崩裂上还是能看出他们经历了一场苦战，而走在最前面的管亥则最为狼狈。
虽然陷阵营的口号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但如果真的大规模减员，士气还是会不可避免的下降，高顺眼看这些散兵明显未过原本半数，连忙安排值守的士兵前往接应，并守住他们的后路以防追兵。
“属下无能，致使部曲折损过半，更令张校尉战死，请大人责罚。”管亥来到城墙上，请罪之后，深深拜下。
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陷阵营这样几乎是用钱堆出来的重步兵，损失一个比得上普通士兵损失五个，更何况张柯乃是陷阵营前身，那支人数只有数百的部队的老资格，这损失已经无法计算了。
“别说没用的！你们在被冲散后到底遭遇如何？”吕布不耐烦地摆摆手，向他问道。
张柯此人……原本还有些急智，但吕布组建陷阵营并命其为校尉，单独掌管一支部曲后，就彻底放弃了思考，把一柄大刀耍的有模有样，说砍就砍，这种做法获胜很容易，但如果遇到厉害角色，死的也很快。
所以，听说他阵亡，吕布毫不意外，反倒是那些损失的陷阵营士兵让他肉痛。
经过这段高强度的战斗，陷阵营中的老兵飞快恢复了战斗力，而那些新兵在厚重盔甲的保护下，也熟悉了这种重步兵战法。
由于“优秀”等级的盔甲还不能很好地应付骑兵突刺，吕布准备花费重金将所有人的装备提升至“精良”，这一下没了四分之一，直接打乱了计划——以张柯的莽撞，难道要给他配备全套“卓越”品质的装备才能令其没那么容易死掉？
“禀大人，追杀属下的叛军将领分别打‘马’字与‘庞’字大旗，但未曾通名，”管亥应道：“属下依以往战法撤向山林，但那些骑兵在山地间速度不减，一时摆脱不得。”
正是如此，吕布思索着，这并非偶尔有一批骑兵善于山地战，而是叛军手下有一整支同样能够穿山过林的骑兵部队，或许原本是拿来对付官军大部队的杀手锏，结果却被陷阵营撞破。
李儒绝不可能预料到此事，所以现在只能靠自己来打败它才行。
“马、庞二将驱使士兵将属下与张柯校尉分开，最后一次看到张校尉时，他正被庞姓敌将用长矛透甲穿心而过钉在树上，剩余的士兵也已经被包围，属下不得不带领其他人撤退。”管亥续道。
“姓庞的家伙吗？本大爷记住了，但透甲穿心？啧。”吕布咂咂嘴：“高顺，记一下，日后陷阵营的校尉必须配备精良级防具。”
“属下领命。”高顺应了一声，而后又道：“李儒大人既已下达‘随机应变’之令，此时是否应当撤退并汇报关于来自两周的马、庞二将以及可以无视山地的特殊兵种？”
“哦，你是这么理解的？”吕布斜瞥了高顺一眼：“本大爷的‘变’，却是要击败这两人，并彻底毁掉那支骑兵队。”
“将军，请冷静，我们此时兵力不占优势，而且那两人的实力既然已达到能击杀张柯校尉的程度……”高顺尝试劝解。
“莫非他们还能比本大爷更强？”吕布瞪眼：“如果你担心兵力损失，本大爷不带一兵一卒，单人独骑去对付他们，总没问题了罢！”
“这……”高顺呆住，他现在说有问题也不行，说没问题也不行。
吕布自称武力天下第一，目前为止未尝一败，其“无双”亦无比强力，在击退檀石槐前锋时还得了个“千人斩”的名号，但如果说他要同时对付两万人以及统领他们的强大武将，无论如何也……
“有问题，问题还很大，”张柯说道：“那两个家伙不但手上功夫厉害，而且还阴险，像奉先大人这么耿直的话是会吃亏的。”
“……”
“嗯？你们都看我干啥？”张柯抓抓脑袋。
“小，小人本来想禀报的，但诸位将军相谈甚欢……”一旁的传令兵脑门直冒汗。
“行了，你下去吧！”吕布打发走传令兵，大步走到张柯面前上下打量。
比起那些普通的败兵，张柯还要更惨一些，灰头土脸不说，头盔被撕开了一个大豁口，留下一道长长的疤痕，胸甲上坑坑洼洼的仿佛被重锤砸过，心脏位置的前后更是有两个被血污覆盖，一模一样的穿透痕迹。
这身盔甲如果穿在一个阵亡士兵的身上才正常，但此时的张柯却活蹦乱跳，一如既往的智——耿直。
“啊，这个的话，”注意到大家的目光聚集之处，张柯抬手摸了摸那个穿透的缺口，“那两个家伙一个放冷箭，另一个把我刺穿之后就直接走了，没有确认生死，但我心脏其实是长在左边的，总算是逃过一劫。”
“九花玉露丸？”管亥仔细看了看那已经愈合的伤口，奇道：“莫非有卫兵就躲在附近，在敌将走后及时将你救了下来？”
“校尉可没有卫兵，”张柯道：“我倒是有点印象，好像有个什么人问我想不想活下去，那肯定是想的嘛，我还要找那个敢戳我的家伙报仇呐，他戳了我一枪，我要砍他十刀。”
“……”众将再次默然。
“哼，既然没死，那正好，”吕布发话道：“张柯、管亥，你俩就率军守在凤翔，顺便把已知的情报送回去，本大爷要亲自去会会那两个西凉大将，以及他们手下那些可以在山地自由奔走的骑兵，高顺也一起来。”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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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孙坚传（三）
——公元180年——
熹平七年，征西将军皇甫嵩率三河骑士八万抵达扶风协防，凉州叛情遂稳，嵩赞赏游侠统领董卓所率义勇兵协防有功，封其为破虏中郎将军，同日，镇西将军张温与扶风郡守交接防务，安排众部曲轮值驻防，然破虏将军甚轻之。
扶风，左军大营。
“义公的‘无双’特效颇佳！”身着大红铠甲与披风的孙坚正站在自己所部被安排的驻扎区域外观瞧手下士兵扎营，向身旁的程普赞道：“皇甫将军知晓有我们这支队伍存在，但对于是何人领导却会不自觉地忽略，让我们少受了数次夹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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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权力重叠，征西将军皇甫嵩与镇西将军张温之间虽称不上势同水火，也可以算是相看两厌，在孙坚看来，他们很明显代表了背后的士大夫与宦官，在平叛这个首要问题上不能含糊，但细节上，比如为难一下倾向对方的将领，还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们想起由【韩当韩义公】率领的这支下邳民兵与江东士伍混合的五千人马时，却会直接当成没有主将的直属部队对待，孙坚及一干家将非但没有被为难，还享受了数次两者拉拢普通士兵时给的好处。
皇甫嵩本身是深受普通士卒崇敬的大将，他自己也很清楚这一点，表达善意仅仅需要在军营转一圈，夸赞几名什长伍长就足够了，而张温由于毫无名气又和十常侍不清不楚，干脆直接给加餐、补充辎重，以及赏赐优秀级武器装备什么的——这些则被孙坚等人笑纳了。
总之，这支赶到扶风的大军整体上的士气相当不错，只不过在这凉州苦寒之地能维持多久就不一定了。
“少主所言甚是，”程普赞同道：“若非义公至多能令寥寥数人被忽视，我等甚至可能率领手下部曲潜入叛军大营，将贼首一鼓擒之。”
“唔……”孙坚稍微考虑了一下带少数精锐潜入进行斩首行动计划所需，便放弃了这个打算，且不说韩当做不到，即使能成功潜入，手下也没有足以一骑当千，在得手后能够护送他们离开的猛将——难道要临行前先把黄盖揍上一顿？
“少主！属下已经探听清楚了！”刚刚想到黄盖，他就乘马从其他西大营方向赶了过来。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他们真的是一支直属亲兵也就罢了，但孙坚可是特意来立功的，总守城算什么事？于是在抵达后就分别请黄盖、祖茂和……哦对，韩当，分别去探听各方的消息，最后再请程普制定一个靠谱的行动计划。
来到近前，黄盖翻身下马，拱手道：“禀少主，西大营共有义勇兵及郡兵共计四万，另有数千三河伤兵在那里调养，因为尽是些几乎致死的伤势，即使使用了符水、金疮药等治疗物品，仍然无法参与战斗。”
说重伤就重伤，你为何一副向往的模样？那可是敌人造成的伤势，无法触发你的“无双”，孙坚忍了又忍，总算没直接出口。
黄盖顿了顿。继续说道：“据他们所说，那里原本驻扎有一支名为‘陷阵营’的重步兵，奉命外出，尚未回归，由于领军者是号称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吕布吕奉先，所以他们的语气中并未有所担忧。”
“另外，守城兵与叛军接战时，曾远远见到在‘边’、‘韩’帅旗下，又有‘宋’、‘马’、‘庞’等大旗，但普通兵士所知不多，为免怀疑，属下没敢详细询问战斗情形。”
“无非是些骑兵而已，”孙坚望望左大营中军那显眼的“皇甫”帅旗道：“待到行动之时，我们是否也把‘孙’字大旗打出来？”
“少主怕是忘了，这支军伍以韩当为将，要打也是‘韩’字。”程普提醒道。
“我没忘，韩当将军嘛……哈哈……”孙坚干笑。
“属下向少主复命。”祖茂则是从扶风郡内的方向赶来，虽然外边多荒原戈壁，但县城内还是人工种植了不少树木，正适合拥有“穿林”的他去探听情况。
“祖茂，那些‘将军’商讨出来什么没有？”程普见孙坚还有些尴尬，于是直接替他问道。
“皇甫嵩与张温不睦人尽皆知，周慎遭遇败仗，没敢发言，至于那刚刚被封为破虏将军的董卓董仲颖……”祖茂停了下：“他似乎十分瞧不起张温，但对皇甫嵩较为推崇，然而皇甫嵩却对其颇为冷淡，与之相反，张温虽有不满，却在尝试与董卓交好。”
“啊？”孙坚听得一阵迷糊：“我是让你去探听最近可能会有的战事，好提前一步出击，你到底探了点什么东西回来？”
“唔……”祖茂摘下红头巾，抓抓脑袋：“详细说的话，董卓提出‘既然皇甫将军亲至，当以将军马首是瞻’，而皇甫嵩说‘远来是客，客随主便，还请董将军继续指挥’，这时张温插言道‘我部会向董将军提供足够的辎重以表支持’，董卓却说‘不劳张公费心，我部可自行筹集’。”
“更加不懂……”
“不懂正常，”程普从中似乎听出了什么门道，向表情疑惑的孙坚调笑道：“待少主多娶几个妾室，便能理解他们在说什么了。”
“噫，蓉儿会打死我的。”孙坚连连摇头：“德谋既已有定计，那我便只管听着即可。”
“那属下只说结论，”程普道：“游侠义勇军、以及分别倾向皇甫将军和张将军的三河骑士，将在接下来的平叛中各自为战，顺手的话便配合，不方便时就对其他部队视而不见。”
“奇怪……可是……”孙坚似有所悟，却无法明确想通。
程普笑而不语，接下来的话推论只有靠这少主自己想出来了，此时大汉虽然风平浪静，但那些藏于水面之下的狰狞暗礁却不会消失，或许家主可以提前对少主讲解，但他们这些做臣属的则只能等待孙坚自己想明白——只看他还有意为朝廷立功，就知道他还对其抱有幻想。
“嗯，想不透的以后再说，”孙坚干脆地放弃思考：“义公还没回来？他凭借自己的特性去叛军占领区侦查应该很安全才是。”
“有劳少主挂心，属下此行非常顺利。”韩当应道。
“……”孙坚转身，仔细看了看从一开始就侍立在旁的韩当，叹道：“无论看多少次，这种明明就在，但却会忽视掉的‘无双特性’还是让人无法习惯啊。”
巨大的体格，赤红的铠甲，如刀如斧的巨大兵刃，以及凶狠的容貌和奇异的发型，完全不可能被人忽视的要素集合，却会被当做路旁的小石子一般无视，如果不是他一旦动手或开口就会解除这种无视，做一个隐秘的刺客反而比将军更当合适。
嗯……目前来说，探子也做的不错，军营中的士兵没事八卦军情的时候可不会提防隔墙有耳。
“我们的大将叫，什么来着？”“韩……当？有这个人吗？”属下士兵这种话语，简直令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少主，”就像他自己说过的那样，早已习惯被无视的韩当表情不变地继续说道：“属下探听出，那董卓的女婿吕布率领他的‘陷阵营’将叛军占领区搅得一片混乱，人心惶惶皆欲退回西凉，在他们打败超过一万重骑兵后，已经引起了叛帅韩遂的重视，命马腾、庞德两员大将率‘山地骑’前往追剿，已经有了初步的战果，令整支陷阵营销声匿迹。”
“‘山地骑’？”孙坚诧异问道。
韩当道：“属下在敌营中并未见到这种骑兵，只听说是精选善于在高低不平的地面行走的‘山马’组成的骑兵，实力只略高于侦查轻骑，但在山间奔驰时如履平地，会令人在猝不及防下吃个大亏。”
“唔……那叛军具体的将领都是些什么人？可有探听出‘无双’特性或者弱点？”孙坚点点头，继续问道。
“因为大帐戒备森严，属下未敢接近，但听兵士谈论时，得知主帅边章与传闻一致并无特殊‘无双’，宋扬则是文官，而另一名主帅韩遂的无双特性为……”韩当的表情略显奇怪：“‘千杯不醉’。”
“……”孙坚露出一副“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据说这特性曾败给董卓，他为报复才在凉州——董卓的家乡——起事。”韩当补充道。
“好吧……前去追杀吕布那两人的‘无双’呢？”孙坚摆摆手示意韩当继续，以免自己笑出声。
“马腾来自西凉马家，据说因为参与叛逆已被家族除名，他的无双特性为‘疾驰’，骑马时才能发动，在发动攻击前移动速度越快，移动的距离越长，则对敌人的杀伤力越大，”韩当道：“那兵士信誓旦旦说亲眼见过马腾曾经策马疾驰数里，一枪戳穿了武威的城门，那根大枪到现在都没人能拔下来。”
“……这要是戳中人，不止对穿，还会钉在墙或树上吧。”孙坚稍稍严肃了起来：“看来这招只能躲，不能挡，有盾也不行。”
韩当继续道：“至于庞德的‘无双’，则是‘鏖战’，保持进行激烈战斗的时间越长，他就越强，但是究竟怎样算‘激烈’、‘保持’，又如何个‘强’法，那些兵士也说不出所以然。”
“这……”程普忽然眉头一皱。
“这简直就是专克那吕布的组合！”孙坚惊叹道：“庞德缠住吕布，马腾自极远之处冲刺而来，只要那吕布的‘无双’并非防御类，只怕会当场被杀。”
“决定了，德谋，我们去救吕布，”想了想之后，孙坚对程普说道：“那董卓以及账下谋士多半是以他的‘万夫不当之勇’为前提进行的谋划，绝无可能考虑到有人能将他一击必杀。”
“……”程普思索了片刻，眉头舒展：“此计可行。”
啊？什么计？孙坚再次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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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9章 曹操传（十二）
——公元180年——
扶风前往陈仓的大道以南，一支约两万人的队伍正在山地间西行，因太阳已落至山巅，时常有冷风刮起。
“妙才，前方似有一处山谷，莫非我们已到了‘陈仓道’？”
“唔呃……主公，我看不像，这里距渭水尚远，也瞧不见陈仓县城。”
曹操扬鞭指向西南方，一片连绵山脉上骤然中断而形成的山谷入口，向夏侯渊问道，然而夏侯渊手搭凉棚看了又看，却不得要领。
“若在下所料不差，那处应当是与‘陈仓道’并行的‘斜谷道’，同样通向巴蜀，”荀谌的声音从一旁的马车内传出：“由于更接近扶风，此行却不必控制它。”
“多谢友若，”曹操拱手，而后扬声下令：“通知全军，今日便在这斜谷谷口扎营！”
于中军附近的传令轻骑领命，各自向前后以及打着“公孙”旗号的友军方向飞驰而去。
渭水由西至东，经陈仓、扶风，与诸多支流合流，过长安，最终与泾水一同汇入黄河，故而此时由扶风至陈仓之路，可说是沿渭水逆流而上。
渭水以北，有相当宽阔的平原，村镇众多，也是凉州叛军肆虐之地，而渭水以南不出数里便是隔绝凉州与益州的崇山峻岭，因毫无通行的价值和必要，这段渭水上甚至连一座桥也无。
所以，曹操与公孙瓒所部所要做的，便是通过渭水以南这处人迹罕至，不会多加防备的狭窄地段，以奇兵攻击陈仓，断掉叛军的后路，至于面对汹涌反扑而来的近十万叛军能不能守住的问题……暂时还没考虑。
人迹罕至，同时也包含着“此路不通”的意思，负责在山林间开路的便是曹操手下突骑兵的辎重兵以及公孙瓒所率领的步兵，同样因为如此，入夜之后便无法继续行军，只得修整等天明，所以说，张温那所谓“星夜兼程”根本没可能实现。
山之北，水之南，皆称为阴，在这阴山阴水之畔行军，无论如何严格的将领都不能禁止士卒饮酒，不然直打哆嗦的士兵哪里还有战力可言，同时，这也给了曹操宴请关羽的借口——当然，公孙瓒和刘备才是名义上的客人。
————
“这个刘备，给我的观感很奇怪，”在扎营完毕，曹操在大帐中安排好简单酒宴，再次向公孙瓒发出宴请后，身旁的“替身”向他说道：“虽然想拉拢他，但又想弄死他。”
“亦敌亦友，”曹操用了更文雅一点的说法：“玄德有大才，然而志向非小，故而你才会有此感触。”
“公孙瓒的话，才能有限，看他调度这一万兵马就捉襟见肘，将来顶多能做个一州太守。”“替身”继续说道。
“守门之犬。”曹操再次总结。
“嘿，他带个狗，你带个猴，简直不能更登对。”“替身”嘲笑道。
“本初只是反应慢……”曹操叹气。
“谁说我反应慢！”袁绍一掀帐门走了进来：“我这次可是第一个来的！”
行军已过半途，才反应过来每日扎营后双方将帅会进行私宴小酌商讨军事，还说不慢。
“最后就是关羽、关云长！”替身仗着袁绍听不见大声叫道：“我喜欢他！一定要招揽过来！”
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由于袁绍在场，曹操不便与替身讲话，于是向袁绍问道：“本初，你对关羽有何看法？”
“嗯……”袁绍径直走到他平时所在的位置坐下，想了想之后，才道：“他是个挺骄傲的人，只愿意与理念相近的人交谈，比如元让，而对于信念不符之人，根本是看也不看的，比如我。”
要是不补充那最后一句，这话就说对了……曹操暗暗摇头。
“唔姆，就是说，如果不清楚他对于何事有何信念，最好也不要随便暴露自己的想法，不然一个不好就会把你当仇人？”“替身”总结道。
“夏侯元让，响应召唤而来。”夏侯惇一掀门帘走入大帐，环视一圈后向曹操拱手行礼：“见过主公。”
“主公啊，友若说他要计划如何攻打陈仓，这次就不来啦。”夏侯渊跟着走了进来。
“哦，果然可靠……两位请坐罢。”曹操点头。
“现在才开始谋划吗？”袁绍瞪大眼：“我听说那些谋士都是‘闭门家中坐，计从天上来’的，他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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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竟然被袁绍鄙视智商，荀谌听了大概会哭。”“替身”笑道。
“即使是顶尖的谋士，手中只有‘陈仓’这个名字的话也是谋划不出恰当计谋的，”一身轻便黑色铠甲的刘备走入帐中，顺手为他身后的公孙瓒撑起门帘：“伯圭兄也是如此想的吧？”
“呵呵，无论那位荀氏大才想出何种计策，我们都将全力配合。”公孙瓒大笑着走进帐内，拱手道：“见过袁公，曹公。”
“哼……”“替身”在曹操还礼时说道：“明明抢了第一个进门的资格，却为后面的公孙瓒卷帘以示谦让，简直——啊呀！是云长！！”
“……”听着耳边传来的噪音，曹操眼皮跳了跳，忽然有些羡慕其他听不到“替身”声音的人。
“云长，你似乎面色不佳，今日便莫要饮酒了。”曹操看着跟在公孙瓒身后走进大帐的关羽，发现他原本白净的脸色现在明显有些发红，似乎上次扎营宴饮时的酒劲尚未散去。
“某无事，”关羽道：“由于反复强调只会被更加怀疑，所以某只说一遍。”
那好像是刘备提出过的话术？曹操稍稍眯起眼。
由于他们本身不同属于一支部队，自然是刘备与关羽的相处时间更长，距离，就是“替身”想要招揽的最大阻碍。
“哦？没事就好，那今天可要再和俺喝上一场！”由于所有客人都已到齐落座，典韦也走了进来，向关羽大笑道。
“自然。”关羽还以微笑。
同时，数名辅兵也开始穿梭着斟酒布菜。
或许你有足够的个人魅力，席间，曹操向刘备敬酒时想道：但我这边有魅力的人多。
————
隔日，双方联军拔营起寨，继续向陈仓进发。
据称荀谌听到了袁绍的说法，将“随着接近陈仓而逐渐减少饮酒”之策直接改成了“今日起禁止饮酒”，令袁绍愤然大呼“谋士果然都有千里眼和顺风耳”。
但是行军途中原本便不应饮酒，此权宜之策只是为了驱寒而已，在得到了更多能够暖身，可随时取用的零散食物后，士兵和底层将领对此颇为满意。
两支万人军队——公孙瓒和曹操的部队虽然可以驻扎在一起，但行军时还得分开以免命令混乱——刚刚离开斜谷，便看到一前一后两支数千人的队伍自西方而来，差点让曹操以为这次隐秘行军被叛军发现而袭击过来了。
“主公啊，”一旁直接顶了斥候作用的夏侯渊远远眺望着说道：“我看那里好像是一群羌人骑兵在追杀汉民——呃，也不能叫追杀，他们只是砍倒拖走而已。”
“这……”曹操只是略一思索，就下了决定：“命令元让率突骑兵发动攻击！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把那支羌人骑兵留下！无论他们为何追杀这些汉民，但我们这次的行动绝不能被发现。”
命令飞快地传达下去后，突骑兵直接绕过逃亡而来的汉民，从侧面向因为发现意外的“援军”而踟蹰不前的羌人骑兵杀去。
与此同时，公孙瓒的帅旗也动了，他亲自率领属下的三河骑士从另外一侧向羌人骑兵包夹而去。
如同有默契一般，两支队伍均留下了步兵将逃来的汉民引导向阵后，同时摆出阵势抵挡那些没有减速径直杀来的骑兵。
这时，刘备关于此战的安排也传到了曹操这边：“为保护逃难的无辜百姓，保证他们不会在事后被报复，我们必须彻底消灭这支骑兵，为此不惜一切代价！”
“这可真是——”曹操连连摇头，把记录了这番话的情报转手展示给夏侯渊和典韦看，最后传给车中的荀谌。
“哇……如果主公你当初这么跟俺说话，俺绝对不会跟你走的。”典韦摸着他的光头说道。
“你的文采有待提高呐。”“替身”嘲笑道。
“其志不小。”荀谌没有做出更多评价。
“哦哦哦！惇哥杀得更多些！”反倒是夏侯渊根本不在乎刘备说了什么。
骑兵突击，要的就是源源不断的冲击力和万马奔腾的气势，随着羌人轻骑被夏侯惇和公孙瓒率队横向凿穿，后续攻势中断，原本还在追杀汉民的羌人前军骑兵便在撞翻步兵阵列之后完全失去了机动力，被关羽、典韦、袁绍（？）率众多步兵轻易地斩杀殆尽，而他们被骑兵包围的后阵，更是一个都没逃掉。
虽说不惜一切代价，但这损失……整理战场时，曹操才发现，己方两万部队，还完好的只剩近一万四千。
毕竟是准备仓促的遭遇战，三河骑士没能展开阵型，突骑兵也大多不曾着甲，有此战果已经算是不错，但即使把携带的符水和金疮药全部用上，也至多能再回复两千的战力——长途奔袭本来就没有携带太多的治疗用品，原本是预备在陈仓附近补充的。
难道要让他们暂时在斜谷养伤？曹操正思索间，却见那些原本被放过，朝斜谷逃离的百姓有一部分折返了回来，开始自行画符烧水救治伤兵，令他略感惊奇，便令典韦去把为首者叫来。
“多谢曹将军相救，在下名叫张绝，与大贤良师有些远亲，被委任为太平道扶风附近分坛的坛主，因羌人想要逼迫夺取符水，不得不带众道友逃离，不想竟被追杀。”那首领是个年约二十五六，容貌朴实的青年，身穿无甚明显标志的淡黄道袍，手上捏着数张符箓。
由于左慈的缘故，曹操对于道人没有太好的观感，直接说道：“你去而复返，可是有求于本将？”
“在下斗胆猜测，将军率部是想攻占陈仓，若损兵太多想必多有不便，故而率同道们返回协助将军一二，”张绝道：“只要将军占领那处，想必扶风周边的叛羌便如瓮中之鳖，我那诸多道友亦能报仇雪恨。”
“你既然猜出我军动向，现在便是想走也不能了，”曹操道：“你需与诸多太平道徒随军而行，待攻占陈仓之后，方可离去。”
“自当如此，但在下特意来见将军，却并非仅为此事，”张绝道：“请将军赐在下茶水一杯。”
曹操向典韦微微颔首，典韦抓抓光头，反身从荀谌的车中抓出一只茶壶来，同时出来的还有荀谌“竖子”的笑骂。
张绝装作没看见，将壶中水浇在手中符箓之上，而后略略一抖，符纸飞散，留在指尖的是一枚晶莹剔透，完全由水流组成的小小符箓，他看着曹操和典韦的表情，笑道：
“在下自认为，这效果如同符水，但可由在下远程使用的【生死符】当能帮到将军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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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刘备传（八）
——公元180年——
在斜谷口的遭遇战发生之前，刘备已经判断出了那些百姓的目的，他们很明显打算通过‘斜谷道’前往益州。
由于皇帝大肆敛财、朝令夕改的缘故，各地百姓的生活正逐渐变得混乱，即使是相对富庶的中原，也有大量民众逐渐向远离司隶的地方迁徙，虽然主要原因是受司隶那次瘟疫的影响，但多半也是想逃离皇帝那想一出是一出的捞钱手段。
凉州虽不富庶却又遭兵祸，为此，他们根据传言向自秦以来便被称为“天府之国”的巴蜀之地迁徙也算正常。
至于这批百姓为何会被叛羌追杀，哦，是追捕，刘备也从那些被他救下的百姓口中得知了细节。
陈仓正如其名，虽是关隘，但同时也是关中平原、黄土高原、巴蜀之地货物流转的仓储之处，被叛军占领后，如今已经是正在攻击扶风郡那支部队实质上的大本营。
驻守陈仓者名为“李文候”，但他既非姓李，也不名文候，这个名字如同“北宫伯玉”一般，乃是根据其羌人姓名谐音而来，他们两人共同执掌一支名为“湟中义从”的“山地骑”，这支在山林间速度不减的骑兵同时也是他们敢于入寇三辅的本钱和依仗。
李文候入侵凉州后，得知了“符水”的存在，便想充作军资，但当时正值朝廷宣布太平道是瘟疫源头，诸多分坛纷纷撤离之际，直到叛军占领陈仓，才终于扣下了一部没来得及撤离的太平道分坛上下人等。
由于大贤良师定有“法不可轻传”之规，被李文候直接抢去的符箓尽数失效，即使强迫太平道道人当场作画，并确认其对其他道徒有效，转脸给自己人使用时仍然毫无作用。
最终，李文候不情不愿地付钱后，发现似乎由于他抢夺和强迫之举，花钱买去的符箓虽在西凉汉人叛军身上可起效，他手下的山地骑却仍然完全不受影响，大怒之下将这批道徒全体关押起来，符箓钱虽然照给，但就是要让他们“有钱没处花”。
近来，由于一支名为“陷阵营”的义勇兵在叛军占领区后方大肆活动，侵扰叛军本就防守不足的所占县城，令那些战斗力不强，本身只想来中原捞一笔就跑的羌胡部落纷纷开始撤退溜走，李文候本身是羌人，但有职责在身不能让他们擅自撤离，最终令大批羌人滞留在陈仓，便给了这些已经不被重视的太平道徒和普通百姓的逃离机会，来追捕的那些骑兵也只是应付了事，没料到直接撞上了铜墙铁壁。
公孙瓒军大帐。
“虽是散兵游勇，但竟有五万人之巨？”公孙瓒拧着眉头：“奇袭变成攻城战……此事需告知那支友军的指挥曹孟德将军。”
“孟德已经知晓，从这支太平道分坛坛主那里。”刘备向曹操军营方向指了指：“那些被我们询问的管事说，分坛主在已经进入斜谷之后，说这次是混个官身的好机会，就带着人回来了。”
“官身？”公孙瓒挑挑眉：“我们也算吧，为何直接去找了曹操？”
“我们没有一个当九卿的父亲，大司农虽然权柄不重，但对百姓来说比三公还熟悉，”刘备道：“你若是问他们，太尉、司空、司徒是干什么的，他们多半不知，若是问大司农……”
“负责收税，”关羽应道，“我父祖任县丞从事，曾接触到位置最高的朝廷大员便是大司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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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是‘正常’的收税，”刘备看看关羽，道：“‘正常’的皇帝如有花用，也是找大司农，但……”
“别扯远了，这里可不是师父家里。”公孙瓒打断道。
确实，此时三人虽然名义上是主帅，但部下全是皇甫嵩看在卢植的面上配的，即使是旁支，也全是官宦子弟，若听到主官如此狂妄地议论朝政，不说自己，对老师也不利。
“那就说这坛主，据其他道徒所言，其品性不佳。”刘备转换话题道。
“品性？”公孙瓒颇为疑惑。
“太平道数年来皆以符水治病救人，之后虽开发出效果更佳的九花玉露丸，但仍是以疗伤治病为主，然而那坛主张绝，却以某种奇特的‘无双’将符水改造成了武器，”刘备道：“并非是毒，却通过符水的治疗效果使他人旧伤反复或隐疾提前发作，从未受伤或者全无隐疾者如今可是少之又少。”
“物极必反。”公孙瓒赞同道，“此等做派被同门不喜也是当然。”
“但直到现在也没出来与那些道徒汇合，多半孟德挺中意的。”刘备道。
“……”关羽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开口。
“我与孟德有许多相似之处，比如都希望大汉更好，对于侵害百姓之事深恶痛绝之类，”刘备似乎在对公孙瓒，又像是对关羽说着：“行事风格或手段只是小节，真正的分歧在于，他打算给百姓【想要的】，而我希望能给他们【需要的】。”
“比如有百姓干渴，曹操会为他担一缸水，而你会为他打一口井？”这次公孙瓒听懂了。
“在此两者分歧不大时，尚可合作，比如我打出井来，孟德将水挑去，”刘备直接使用了这个比喻：“如果到了南辕北辙的程度……希望不会有那么一天罢。”
“关于进攻陈仓，玄德可有什么谋划？”关羽出声制止了这对师兄弟把话题越扯越远。
“如果是老师在此，以不到两万的步骑混编攻下有五万守军的县城当如探囊取物，”刘备道：“但目前我能想到的，就只有请伯圭兄在正面率队吸引注意力，我与云长自侧面率精锐突入城内，制造混乱，斩关落锁。”
“羌胡无法诞生‘无双武将’，这计划颇具可行性，”公孙瓒道：“除非有什么意外导致那些汉人叛军提前赶回。”
“边章、韩遂，哼，正想用此二汉贼试某之长刀。”关羽傲然应道。
“我们行动迅速的话，应该不至于把叛军主力吸引回来，不过若是遇到西梁或羌族猛将，确实还需云长出马，”刘备道：“当然，我们如今并非孤军，要如何做还是与孟德商议一下为好，听说他那里有位‘荀氏八龙’之子，足智多谋。”
————
联合军军议大帐。
“此计不妥。”听完刘备的计划，荀谌直接说道。
“备已有此自觉，”刘备摊手：“凭借个人武勇便想占据一城实在太过——”
“我非是指潜入之计不妥，而是说诱敌之选不妥，”荀谌道：“陈仓派出一部分人手追拿太平道分坛道人不归，我们却在从那个方向赶来摆出攻城架势，如果那守将稍有智慧，便不可能出兵攻击，而会紧闭城门，严查奸细，并向扶风主力求援。”
“哦……我们会被认为是早有预谋来接应那批太平道的。”刘备点头。
“若要以弱胜强……”荀谌看看帐内诸将，改口道：“排除无双武将，单以兵力上的以弱胜强，必须让敌方因自大而分兵，我方在局部形成以多打少之势，逐步消灭对方战力，在其醒悟之前扭转强弱之势，甚至直接获得胜利。”
“愿闻其详。”公孙瓒拱手道。
“我们从百姓口中得知，那侵扰扶风至陈仓一线的‘陷阵营’已有多日不曾出现，如果他们忽然现身于陈仓，试图攻打此战略要冲，依其历来毫无规律可言的动作也不算奇怪，”荀谌道：“听闻他们的数量多于五千，但少于一万，如今我军步兵大略也是这个数目。”
“哦！”曹操有所悟般直接开口：“此等侵袭后方日久，却不曾被捉到的军队一定在叛军内部有颇高的赏格罢。”
“我欲请关将军与典韦，假扮陷阵营统领吕布和高顺，率五千步兵攻击捉拿太平道道徒的叛羌散骑。”荀谌道。
“假扮？”关羽皱眉。
“叛羌一个不剩了罢？”袁绍疑惑道。
看来传闻不错，袁家嫡子有些……耿直，向依靠与曹操来往以“近朱者赤”，但效果不大。
“吕布具体如何，我们并不清楚，只需表现出单人独骑，天下无处不可去的气势，”荀谌解释了一句，接着说道：“那些羌人的马一时无法驯服的话，便乘我军自己的，只披挂上他们的装备即可。”
“公孙将军与刘将军率三千‘羌骑’押送‘百姓’回陈仓，而典韦与关将军率‘陷阵营’半路击之，二位将军可令百姓逃散，自率羌骑逃向城内，此时孟德、本初与夏侯兄弟率‘叛军’一万绕路东方，做出得到情报回援之势拖住‘陷阵营’，陈仓定然出兵来援，城外之军将其包围剿灭，城内之军则突击控制中军，”荀谌顿了顿，待帐中诸将理解命令后，又道：“此战由于不知那李文候是否会亲自出击，故而两侧同样重要，无论是灭其援军却未能占领城门，或者城外战事不利，我等皆只有败逃一途——若无其他意见，便以此执行。”
不，若计策失败，便只能由在场的“无双武将”们凭借个人武力杀入陈仓了……刘备看着一个个表现出颇有信心模样的联军将领，油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自己也该去找个差不多的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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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东汉史（十三）
“啊啊啊——怎么会这么多！”
正在扶风郡对峙的边章韩遂与董卓皇甫嵩双方大军，准备偷袭陈仓的曹刘联军，悄悄绕过战线却撞上北宫伯玉援军的孙坚，正在渭水沿岸袭击叛军辎重队的吕布高顺，因主将不在而被马腾和庞德追上的陷阵营……
每一个局部战场都有众多的人物和事件要监控，成百上千的“阵亡者”等待分配，造成的结果就是“地球仪”上层层叠叠地堆了不计其数的窗口，宛如中了病毒正在疯狂打开浏览器的电脑，让人怀疑它会不会忽然死机——不对，明明死机过一次了。
【所以才会有‘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说啊，如果人人事事都要关注，就会变得像你这样。】蠢系统落井下石道。
“岂有此理，我还要看董白和吕玲绮怎么卖萌，郭嘉怎么被妹妹收拾，孙策和周瑜怎么青梅竹马……呃，能叫青梅竹马么？”
【那大概是‘用我一生，换你十年天真无邪’的关系吧？】
“呸呸呸，曹老板的‘摸金校尉’还没组建呢，别胡说。”
【其实这凉州之战放着不管也行，无论如何，韩遂都会杀掉边章，并向朝廷方面称臣，结束叛乱。】
“哦……那家伙倒是不用救。”我抽空看了一眼叛军帅帐。
边章此人，身份明明应该是汉民，但身上却散发着同那些由末日元素构成的叛羌部队一样古怪的黑烟，这根本不是用不用救的问题，他已经把自己搞成必须被消灭的状态了，还在沾沾自喜自己的权势。
但要说放着不管，那却是最不可能的选项，按原本历史的话，只有皇甫嵩、董卓、孙坚参战，然后被打得落花流水，最后，为夺权，边章直接被韩遂杀了，叛乱平息，结果被张温混上一个大功。
此战中，双方共战死八万人，战后因劳动力缺失，凉州发生饥荒，进而爆发瘟疫——得，四大元素一个没跑。
现在我非常想处理好这些情报，但实在……
“提示姐姐！能帮我汇总精简一下这些情报吗？”我仰头喊了一声。
【提示：正在创建‘无双战场’】
【提示：‘凉州之战’创建完毕】
【提示：胜利条件：占领陈仓，并击破边章、韩遂、北宫伯玉、李文候】
【提示：失败条件：扶风失守，或皇甫嵩、董卓、张温、曹操、刘备、孙坚、吕布、任一人战败。】
那些繁杂的窗口消失，一支支部队化为“无双战场”上或红或蓝的“凸”字标记、复杂的地形也被相应简化，除了一东一西的陈仓和扶风外，其他城镇皆被简化为“据点”和“砦”，如果想要了解某支部队的具体情况，将注意力稍稍集中在那处，便可看到原本的情形。
提示姐姐一如既往的可靠，但那张温也属于不能战败者是什么鬼？另外副将战败就没问题？
【奇怪奇怪】蠢系统用爪子把‘无双战场’的画面来回拨弄了几下：【没有参与者啊？简单来说，1P在哪？】
“当然是——想在哪就在哪~”我朝它亮了亮手上的一个绿色的“凸”字。
虽然按“三国无双”的正常设定来说，1P，即玩家，应当根据主军、客军或援军的身份携带其所拥有的“银钱”、“兵力”和“物资”出现在某处，但“江左梅林”可不受这个限制，哼哼~
【提示：孙坚陷入苦战，请尽快前往救援。】
【提示：管亥陷入败退危机，请火速前往救援！】
提示姐姐直接刷出两条战场履历。
【芙~芙~】
“……”
【我没笑！芙芙的脸原本就是这样的！】蠢系统在旁用爪子捂脸。
“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还真信了！”
————
根据经验，比“陷入苦战”更危险的就是“陷入败退危机”，区别大概是前者还能活两分钟，后者只有三十秒，所以我先去瞧了瞧被“山地骑”追上的“陷阵营”。
管亥，似乎没什么问题？
只见他同那些“陷阵营”士兵一同组成了防御圆阵，令那些虽然不受山地地形限制，但突破力不怎么强的骑兵没敢接近。
思路客
“无胆鼠辈，可敢与我庞令明一战！”一个留着小胡子，身穿明光重甲，手持双戟的大汉正在尝试冲击陷阵营阵列，但在对方的波次防御下没讨了什么好。
“这家伙看起来不强嘛，我们冲出去把他砍了，这群骑兵一定会撤退的。”管亥旁边一名有点眼熟的陷阵营将领提议道。
“但也有可能全军压上拼命，”管亥道：“奉先大人既然把这支队伍交到我手上，便决不能让它损失惨重。”
“好吧，你是头儿~”这个叫张柯的将领扛着他的大刀看向阵外：“话说，那是什么？传令兵？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只见众“山地骑”向两旁分开，显出其后一骑银甲白马，正擎着雪亮长枪突击而来的年轻将领。
“这么远就突击？他是傻的吗？”张柯嘲笑道，“待我一刀斩之。”
哦……我知道为什么是“败退危机”了。
我套上梅林马甲，趁陷阵营大部分人被那一骑吸引了注意，悄悄出现在阵势附近，用管亥的声音大声下达命令：“全体都有！以那骑士突击的路线为中心左右分开！”
“为什么要分开？”“等等，那不是我……”张柯与管亥下意识的听令之后才想到有哪里不对。
“飚——”奔袭而来无法改变方向的马腾一掠而过，产生的风压撞在陷阵营的刀盾上甚至发出了金铁交击之声。
“你还一刀斩之？”管亥没好气地说着：“之前把你钉在树上的就是他罢！”
“哼！无妨，我的心脏可是长在左边的！”张柯毫不在意地说道：“让他尽管放马过来！”
好，败退危机解除，至于智商危机，不归我管。
至于孙坚这边……
他似乎想要去救被山地骑两位主帅克制的吕布，但却不知道对方如今具体在何处，按照军情汇报悄悄绕到敌后想前往杜阳与岐山一线寻找时，却直接撞上了近两万正要前往扶风支援的叛羌援兵。
虽然这匹援兵挺弱，但孙坚带的士兵也不强，两厢比较之下，人数更多的叛羌骑兵队轻易将孙坚手下那区区几千人打散了。
在下邳临时招募的士兵各自逃走，只剩从江东赶来的子弟兵还跟着他们，最终这支半残的队伍继续向南逃窜，仗着水性好，强渡了渭水，追兵才纷纷散去。
然后……他们遭遇了一支顺流而下，大约一万人，刚刚被吕布袭击，正满肚子火的辎重船队，船队指挥官看到岸边孙坚这支残兵，问也不问地直接下令攻击。
于是孙坚就陷入了苦战。
嗯……苦战倒是苦战，但不一定会输啊，你一群只把船当运输工具的西凉人，怎么可能在水战上打赢把船当家的江东人？
于是，在程普、黄盖、祖茂的指挥和奋战下，只有几千的孙坚军，硬是和这支船队打了个不分胜负，但他们毕竟人少，哪怕是一换一也是亏的，我看着他们的阵容思索了一下，很快想到了作弊的办法。
由于羌人不会水，船队正用小船向岸边运送士兵，黄盖抄着他的狼牙棒猛地跳上这些船就是一顿乱砸，我抱着芙芙出现瞬移到他身后，捞着芙芙的爪子直接给了他一下。
嗤——
黄盖身上的生命力简直如漏气的气球那样直接下泄，只剩血皮时才停止，然后……他“觉醒”了，具体来说，就是体格涨大一圈，周身缠绕彩色雷电，任何对他的伤害都会被雷电挡在外面，本身的速度和力量则大幅加强。
他又抡了几下狼牙棒之后似乎感觉不过瘾，直接抄起脚下的小舟，纵身跳上辎重船，数十羌人被打飞的同时传出他狂暴的吼声：“黄公覆在此！尔等速来领死！”
哦……黄巨人……
要说的话这并不算太奇怪，毕竟“梅林”算是“友军”，被友军一击打成濒死，黄盖的“苦肉”无双当然会获得最大的强化。
这个做法还没法复制，孙坚和其他东吴将领不可能像芙芙这样因为“第一击绝不可能死”而刚好把握住只剩血皮的程度，不过，以后开战先拿黄盖祭旗大概会成为传统吧……
那艘辎重船内部又传出几声巨大的轰鸣，便开始缓缓歪倒沉没，后面几艘见势不妙，也不管已经登陆的士兵，匆忙张帆准备逃离，却绝望地看见黄盖穿船而出，一路跳过去打断了他们的桅杆，然后抄着一只小船在上面大肆破坏。
嗯……现在战场上基本没问题了，我应该考虑一下正面战场以及偷袭敌人老巢的那些……
正观察着“无双战场”的沙盘影像思考下一步的动作，却见代表吕布的蓝色“凸”字图标转了个向，直奔陈仓方向而去。
【提示：吕布感到打小喽啰太无聊，决定前往陈仓独自收复它。】
……高顺快拦住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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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吕布传（八）
——公元180年——
“奉先大人！奉先大人！还请三思！”
高顺此时骑乘的马是从一支西凉辎重队那里抢来的，比同一批运送的其他马要神骏得多，但即使如此也没能追上吕布，只能高声呼喊。
那明明应该已经是暮年的“红云”不知为什么年龄越大反而跑的越快……
“怎么？你认为这个策略不妥？”吕布稍稍降低了速度，不耐烦地应道。
“大人……”高顺喘了两口气，这才道：“您说要对付山地骑兵和他们的指挥官，我相信大人的武力，找不到他们的踪迹后您说要抢夺烧毁辎重引他们来找，我相信大人的智慧，您一路摧毁辎重向南到了渭水，我相信大人有策略，但现在您说您要独自占领陈仓？”
“啊……那又怎样？”吕布想想自己一路上想一出是一出的乱来，总要高顺善后，不由感到有点尴尬，然而嘴上自然不会承认：“那种小城的城墙，本大爷一戟下去便能打塌。”
“袭击那支渭水辎重船队时，大人也是那么说的。”高顺反驳道：“大人费劲捣毁了其中一艘船之后，其他四艘已经趁机溜走了。”
“那岂不正好能传播本大爷无人可挡的事迹？”吕布扬扬下巴：“若他们去叫来援军——本大爷可还没杀过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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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自是千人斩、万人敌，但张柯校尉与管亥校尉又如何？”高顺问道。
“……于他们何干？”吕布皱眉。
“叛军于羌人皆不需从这渭水获得辎重，这批辎重船唯一的补给部队便是那扶风郡附近的叛军主力，”高顺叹气，但不得不详尽解释：“若他们抵达叛军大营，对方主将得知奉先大人正单人行动，于是派遣大军前去围剿尚未撤离的‘陷阵营’又当如何？”
“至于奉先大人……”高顺看了看吕布的脸色，补充道：“畏于大人威名，他们定然不敢派无名小卒前来送死，但若大人深入敌占区，出现在陈仓城时，在十数万大军围攻之下，不知大人又能斩杀多少？”
“难道本大爷就这么撤回去？”吕布怒道：“李儒那家伙让本大爷随机应变，那山地骑的‘变’是有了，‘机’在何处？”
“这……”高顺自持有些智慧，但若要他破解目前的局势却无法做到。
双方看似人数相当，但官军方面林林总总大概有三五个不同派系，各怀心思，指望他们同心协力不计损失击退叛军几乎不可能——损失？谁出？
而叛军方面大致也分两块，没有权力要求只想捞一把的叛羌，和想要裂土称王的原凉州将领，虽不紧密，却无甚矛盾，还有些唇亡齿寒的意思。
以高顺的眼界，也只能看到此处，具体要如何利用这些特性来获胜，却是全无头绪。
“那些‘聪明人’，呵，”见高顺无话可说，吕布哼了一声，继续策动“红云”向西而行：“你若是和他们比谁做的事最正确，只怕会想破脑袋。”
“……是。”高顺欲言又止，夹了下马肚跟上。
“所以，”吕布抬起手中铁戟朝前方指了指：“想不到具体策略，便大闹一通，让他们去想解决办法，他们那么聪明，一定早就想到我们会乱来了罢。”
不……谁也想不到你会单人攻城罢，高顺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
“高顺，我想到一计。”
接近陈仓城时，吕布立于一处高地上，远远看着那些零零散散赶往城内的羌人，忽然说道。
“哦……愿闻大人高见。”高顺不抱什么希望地应道。
虽然不大合适，但他一路上都希望有羌人能认出吕布，然后引起围攻，使进攻计划失败，那么他就可以劝吕布采用别的策略。
结果那些羌人一个个有眼无珠，明明吕布就在他们面前晃悠，他们谈论陷阵营时却根本无视了吕布，称陷阵营的统领是个“身高三丈，尖角粗蹄，口吐火焰，手握雷电”的“牛魔王”。
吕布听得高兴，还跟高顺解释，羌人对牛有种特殊的情结，每逢重大节日就会祭祀“牛王爷”，如果遇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说是受到了“牛魔王”的惩罚——所以他根本是被当做神仙崇拜啦。
高顺对此只想说……那明明和中原人说的“犯太岁”是一个意思吧，吕太岁将军。
“我观陈仓守卫不严，应该可以混进去，”吕布道：“不必费力攻城，只要宰掉守将就行，那守将好像叫做……‘宇文化’？”
“是李文候，大人不要照羌人口音来念，”高顺道：“不过此策倒是比直接攻城好些。”
“你也如此认为？那就……”吕布正打算讲出自己的具体谋划，便听到陈仓城外，临近渭水的方向传来参差不齐的吼声——“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什么？！”
转眼望去，便见有千把羌骑正押着同样千多人的汉人百姓从南方拖沓而来，在临近陈仓城时，却被一支全体装备刀盾，叫着陷阵营口号的数千步兵拦住杀散。
“岂有此理！这是那里来的狂徒！”吕布不满道：“口号都喊不齐！”
“重点在这里？！”高顺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
吕布正要回应，却见下方的情形又有变化，那支“陷阵营”杀散押送骑兵后，正安排汉人百姓撤离，却遭遇一支斜刺里杀出，近万人的羌骑攻击，于是摆出圆形阵防御且战且退。
“贫弱！实在是太贫弱了！”吕布大怒：“模仿陷阵营不像就罢了，战斗力还如此低下，简直是在侮辱本大爷！”
“唔……似乎哪里不对……”高顺看向陈仓城墙，远远看到一名大约是指挥官的羌人统领正立于城墙之上观战，虽然看不清神情，但依稀能判断出他在思索和判断着什么。
是李文候吗？高顺飞快地思考着，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出兵援助，只能证明他对城外这场“偶遇”同样感到古怪，除非有什么可以加强他信心的情况出现——
“【你们这些废物！把本大爷的脸都丢尽了！】”随着一声爆喝，赤红雷电从天而降，将吕布连人带马包裹起来，而后，他直接策马跳下山崖，凌空向那支正在攻击“陷阵营”的“羌人骑兵”杀去：“【让本大爷教教你们什么叫‘天下无双之军’！】”
“牛王爷！”“牛魔王！”“是吕布！看那红黑雷电！你们这些蠢货！”附近的羌人纷纷发出惊叹。
“这……”高顺注意到，原本还在犹豫的陈仓守将见到吕布飞马而下，直接挥手，命令城中部队外出接应，“莫非果然如奉先大人所言，只要乱来就可以？”
————
“锵！！”
吕布冲向的目标，是个剑眉鹰目，神情严肃，手提长剑，似乎是这支骑兵头目的蓝衫男子，他见吕布杀来，并未慌乱，只是抬手挥击，便有一道几乎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出现在吕布突击的路上，在他的力量将发未发时格开了手中铁戟。
“还不错！”吕布将荡回的铁戟随手绕了半圈再次回斩：“再接本大爷一招试试看！”
“你无法通过这里！”那使剑的年轻人身旁，另外一个手持单刀，带着一只眼罩的古怪男子暴喝一声斩向铁戟，明明是斩击，却达成了宛如格挡的效果，令吕布的攻击再次无功而返。
“啊呀！惇哥你这无双没法应付快速和持久的战斗哎~”稍远处，身穿重铠，体型微胖，手持短弓的男子口中不停，手上也不停地朝吕布射出一蓬箭雨，成功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攻击。
“元让！妙才！”蓝衫青年架起长剑，周身出现数道和那把剑一模一样，虚虚实实的幻影：“陈仓援军已出，你们依计行事，我可以应付他——这是军令！”
“狂妄的小子！”见另外两人掉头就走，吕布也不追，后撤半步擎起手中铁戟：“本大爷不耐烦分辨那些幻影真假，你就与它们一起被轰杀至渣罢！”
赤红雷电在铁戟上骤然汇聚并大放光芒，随即毫无规律地向周遭投射奔流而去，所过之处，蓝衫青年身边的诸多幻影纷纷被湮灭清除。
“孟德，君子当不立危墙之下。”
赤红雷电即将扫过那蓝衫青年时，身着一袭黑色长衣，年龄同样不大，但面容更加和善可亲的年轻人带着一黑一白两道流光奔袭而来，随着话音，那两道流光化为层层叠叠大大小小的圆圈，将赤红雷电挡在外面。
“玄德，友若之计如何了？”被称为孟德的青年面对吕布的压力，完全无法回头，只是问道。
“顺利达成，典将军与云长原本也想来援，但被我打发去指挥部队了。”流光停下，吕布这才看到那一黑一白是对精致得宛如艺术品的双剑。
“你们似乎并非真正的羌人……”吕布望了望远处已经击败陈仓城中所派羌人援军，并夺门而入的“羌骑”，发现自己搞了个乌龙，于是开始思考要怎么说才能把它忽略过去。
“轰！”稍远处的渭水上，有几艘破烂而眼熟的辎重船靠岸，而后一名身穿大红铠甲，身披鲜红大氅的男子从上面跳下，大声嚷嚷着冲向这边：“谁是被马腾和庞德打得很惨的吕布？孙某来救你了！”
“……呵，”吕布顿了顿，改口道：“虽非羌人，但你们三个‘看起来很能打的家伙’既然到了此处，便让本大爷战个痛快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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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3章 关羽传（二）
——公元180年——
关羽正站在陈仓城墙之上，观察着内外双方的战斗。
虽然有些波折，但陈仓之战整体上可以说非常顺利。
具体原因来说，便是曹操与公孙瓒所率两支部队之间磨合不够，扮作羌人、陷阵营、以及回援叛军的三部分互相战斗时十分“激烈”，但却没有杀气，细心的话还能看出许多浮夸之处，虽然那位叫做荀谌的曹军谋士令“陷阵营”大喊从百姓口中听来的陷阵营战吼转移注意，仍然有些瑕疵。
实行此诱敌之策时，表现最好的反而是那批扮作普通百姓的太平道道徒——毕竟是本色出演。
当时，城外那“伏击”与“反伏击”之战打得颇为“激烈”，但陈仓守将却不为所动，似乎还有关门落锁的意思，察觉到计策不妥之处的众将在表演之余已经准备见势不妙直接攻城，结果那从天而降的吕布填补了所有的疑点，成功打消掉那李文候的些许怀疑，直接派兵出城来“救援”，然后就被依计行事的各部队抢下城门攻了进去……
如今正困守城主府的李文候一定对他草率的决定深感懊悔罢。
陈仓可以说是个后依“陈仓道”，前临渭水的险关，若下决心防守，城内守军足以抵御五倍以上的敌人攻城，汉高祖刘邦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典故便出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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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城中本有近五万守军，此时虽然被诈开城门，进攻的联合军要彻底占领此地仍需时间，若非攻城之前已经定下“凡逃离者不追”的策略，此时城内的追剿战只会更加惨烈。
关羽此时被委任的任务是看守城门，以防被敌军夺回，而其他将领则正率部曲逐步清理城中抵抗，按照荀谌的说法，此地乃是叛羌扶风主力撤回西凉的必经之路，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之夺回，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要在此布置好防御以应对东西双方夹击。
原本，在荀谌的谋划中渭水方向算是一个防守薄弱点，但那批船队抵达后使情况大幅改善，即使先前没听过有哪个姓孙的世家擅长水战，此战过后他们一定会被各大世家牢牢记住。
就关羽个人而言，在这场小规模战斗中表现出来的问题便是，他没有“无双”，实际战力与其他友方将领相差不小，仅仅是杀散援军、突破城门、打败城门守军，控制一段城墙，后力便无以为继，所以才会被安排在此看守城门。
公孙瓒、典韦和两位夏侯将军，仍然神采奕奕地率部在城中冲杀，同样没有无双的荀谌，则在城门附近已经控制住的安全区域内暂时休息，至于来援的孙姓将领手下的三四名大将，则正忙着将那些船靠岸驻扎布防，似乎不打算入城汇合。
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便那袁绍明明没有“无双”，却也跟着四处冲杀，结果令那个新近投了曹操，但实力不足以参加城外大战的张绝不得不一路跟随护卫。
吾也……想与那三名主将一般，正面对抗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关羽把视线从城内移开，转而远眺仍在与吕布缠斗的曹操、刘备和孙坚。
————
吕布的“无双”，在关羽看来根本是“无解”，那红黑的雷电能凝聚亦能发散，可攻可守，虽然发出强力攻击或者用于防守时会有损耗，但往往在它被消耗完毕之前，一道新的雷电便会补充上去，从那三名主将造成的战果来看，如果没有十数名较为厉害的“无双武将”围攻消耗雷电的防守，或者用数万士兵的性命消耗雷电的攻击，想击破这个“无双”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三名主将中，曹操曹孟德的“无双”效果似乎是在周身一定范围内随心召唤出数个和自己很像的幻影，用于迷惑敌人的同时也有不俗的攻击能力，大部分“幻影”无法抵御吕布的红黑雷电，都是一击即溃，但也有几次坚持了很长时间，在此期间，幻影展现出和曹操本人大相庭径的剑术和战法，仔细观看的话，连手中之剑亦有差别，这种近似于多了个无形保镖的“无双”之力，若要破解只需简单地将它引开即可，曹操本人的实力……强，但有限。
接着，是自水路来援的孙姓武将，他的“无双”应当是强化自身的类型，战斗时总是不自觉地传出虎啸龙吟之声，在切实发动攻击，或者招架吕布的攻击时，周身会出现白额猛虎以及赤红蛟龙的影像，到目前为止，这些影像并无可以离体自由行动的迹象，虽然那龙虎之力在强化自身后使的他近乎刀枪不入，但要破解时却十分简单，比起曹操那能够自行护主的无双，他那在未强化时与常人无异的躯体，一支无声的冷箭便足以穿透。
最后则是目前自己正在追随的刘备刘玄德，他似乎并未激发“无双”，又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激发“无双”，他的脸孔温和而友善，黑色长衣干净整洁，一对黑白双剑精巧的宛如艺术品，虽然正在进行战斗，但动作潇洒飘逸，使出的剑术堂堂正正，虽有花巧但全无阴狠，且总是尽可能地照顾曹操和孙姓武将——简单来说，即使是敌人，也绝不可能因为他的表现而产生什么“合理的”恶感，而随着这种做派的持续，他本人逐渐变得越发强大。虽然具体如何尚不清楚，但从吕布那原本不太正眼看他转为逐渐进行限制和针对的态度来看，刘备能够造成的威胁正在逐步提升。
这是某种特殊的，只要遵循特定行为模式就会变强的“无双”吗？关羽微微眯起眼睛，回想起这段日子以来的相处，不，不止，刘玄德几乎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这种“绝不会令人感到不快”的态度，如果想要破解，从他本人着手是不行的，必须通过影响他身边的，在意的人，诱使其内心失衡，才有可能……
等等！！
关云长悚然而惊，他在观战时为何会不自觉地根据他们的“无双”和本身特点来制定出克制和破解之法？就仿佛把他们全都当成了……猎物？
虽然自己读春秋时对那些“刺客”的所作所为十分推崇，但并没有真的想要当一名刺客，刺杀县令……只是不得已而为之。
关羽强行将自己的目光从城外打得越发激烈的战场上移开，开始回想其他几名友军将领。
荀谌，手无缚鸡之力，可一刀斩之；公孙瓒，武力不济，无双倾向强化属下，落马后可一刀斩之；夏侯惇，武力较强，阻止其说出“无双强化语”后可斩之，夏侯渊，无双不明，近身后可斩之。
这不是更过分了吗？！
关羽正惊疑不定间，却见袁绍领着数骑正向城外走去，被曹操安排保护他的张绝亦在侧。
“云长~”袁绍远远招呼道：“我准备去帮孟德，不如同往？”
“某尚要看守城门，袁将军可自去，”关羽应道：“然而孟德大约不需旁人相助。”
“哈~我可不是‘旁人’，是‘四世三公’和‘无双武将’~”袁绍一边应着一边策马出了城门。
关羽不由得皱眉，那边三人对战吕布已经岌岌可危，如果旁人去搅乱的话，力量失衡之下必然会有人重伤甚至死亡……
正思索间，对于两人的判断也幽然浮现：张绝，医者，不可斩；袁绍，不可斩。
解释呢？！
刚刚还在因为那没事就要斩人的“判断”而怀疑自己的关羽一转眼就开始对它不满起来。
附近已经没有其他武将，关羽对自己的抱怨自然无果，于是尝试将目光投向那孙姓将领的部下在渭水边扎营之处，那批新来的将领并不熟识，大约是看不出什么的……嗯？他们营中为何会有女子？
从关羽的视角望去，便见那孙姓将军的手下营中，正有一名身材高壮，体格健硕的大汉在四处巡逻，将一干正在做重活的将领或兵士手中的工作接下，而后大笑着直奔其原本要送往的地方安置放下，而就在这名大汉身后，一个抱着某种白毛小动物的白衣女子正紧紧跟着他，并多次尝试抬手，似乎想要拍那高大将领一下却又不敢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某闯了祸却不知如何善后的样子”关羽疑惑地自语道。
这瞬间，虽然关羽那女子距离太远而看不清面目，但仍然确信无疑自己被她瞪了一眼。
轰——
关羽眼前一黑，继而自黑暗中绽放出万丈光芒，再睁眼时，他宛如身处夏日的夜空，周遭尽是闪亮的星辰，那些星辰中，一柄与自己常用的长柄刀相似，却更加华丽，完全由星光构成的水色长刀出现在面前。
“青龙偃月刀……”关羽呢喃着看到这柄长刀的瞬间就浮现在心头的名字，伸手握住了它。
【无双特性：武圣，】某个使用从未听过的语言，但意思却能毫无阻碍地被理解的宏大声音在无尽星空中响起：【‘真武’将自行分析并推断出目标的特征和弱点，并制定简略的应对策略，是否执行，则由无双持有者本人决定。诗云：任你千变万化，我自一刀斩之。】
星光收敛，长刀不见，那壮硕将领仍在四处帮手，但身影似乎厚重了些，而袁绍则刚刚走出陈仓城门。
不过……自己方才似乎见到了什么奇怪的人？关羽皱眉思索着。
“哟~关将军~”城下，回头望来的袁绍大声招呼着：“你又饮酒了？为何脸红的像熟透的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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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董卓传（八）
——公元180年——
征西将军皇甫嵩与凉州叛军对峙近一年，有过互相试探，却毫无进展。
洛阳在经过初期对于叛军进逼皇陵的慌乱后，发觉其并非势不可挡，遂连发军令命令皇甫嵩“尽速平叛”，最近的一次命令上甚至明确提到“闻荡寇、破虏二将军皆无战绩，若事有不谐，则由镇西将军便宜行事”，令原本便互相不睦的那两大主帅之间关系越发僵硬。
荡寇将军周慎由于那次贸然出击，直到现在仍然没能在联军中抬起头来，此时更是雪上加霜；至于被顺便提到的“破虏将军”，因为原本便是个空头衔而已，完全没把所谓“皇命”和“军令”当成一回事。
扶风郡，董府书房。
“贤婿啊，你说我要是把阿白带到洛阳，让她‘随便吃’，这大汉的都城是不是就得换一个了？”由于近来一直养尊处优不曾上战场，董卓原本只是壮硕的身材如今显得有些，富态，他此时穿的如同普通富家翁一般，正一边阅读从整个凉州战场上汇总而来的情报一边分心关注外面的孙女。
“岳父说笑了……”李儒眼角微抽：“那样的话大汉只怕会少一个州，多个内海。”
庭院中时不时传来仆人丫环仆妇的“小姐那个不能吃”的惊呼，但具体人选已经换了不下十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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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被董白吃掉了——虽然李儒头一次听说时也是这么想的。
对于董白小小姐那“吞噬万物”的“无双”，董卓似乎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诸如咬断大树，啃掉石头什么的，那些照顾她的仆人们一旦看到，就会被董卓派人控制住，转而加入某个隐秘的情报部门，有那种恐怖的“威胁”在，连忠诚度都不用担心。
所以说，董府选仆人的要求那么高，就像选精兵一样，根本不是什么权势者的怪癖，而是它本身确实是在选精兵。
虽然董卓是凉并二州的游侠大统领，但那些行事高调的游侠根本不屑于情报工作，肯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他们“认为重要”的，其中究竟有多少是烟雾，又重复多少，完全数不过来。
而这个神秘的情报部门，据李儒所知，“探子”们的身份全是各个城市的普通居民，传递而来的也全是街头巷尾人尽皆知的消息，即便如此，也要比那些游侠有用和及时得多。
李儒隐约判断出，董卓似乎打算建立一个属于游侠自己的，集收纳情报、交接任务和交付报酬为一体的庞大组织，以免各地的“任务”都被当地权势者把持，但目前连想法都还只有一个雏形，更别提那些一定会遇到的困难。
“如今看来，那张温一开始没有兵权，除去我一开始对你讲过的那些理由之外，在皇甫嵩作战不利后全盘接管大约也是计划的一环，”董卓继续翻着由黄纸，白绢，竹简混杂而成的各地情报：“如果征西将军当真如此无能，那么届时我们便找机会抽身。”
“皇甫将军这种堂堂正正之阵，想要挑出毛病却是很难，最大的一次损失也仅仅是荡寇将军的擅自出击，”李儒应道：“而且，如果不出小婿所料的话，奉先应当已经得手了。”
“是‘得手’而非‘失手’？”董卓斜乜李儒一眼：“‘陷阵营’那只剩大半的残兵败将赶回来后，听说宜儿跑去和媛儿哭诉了一番——来，说说看，你睡了多久的书房？”
“这……”李儒自然没法说，当初“在实战中训练陷阵营”的策略是董卓也同意的，只能找其他借口：“这是情报上的失误，小婿怎么可能料到会有一支无视山地减速的骑兵出现？而且……”
“这倒是我的失误，”董卓道：“我听某人说过组建这种骑兵的想法，但没料到当真被他给办成了。”
“……韩遂？”李儒略一思索，想到了和董卓出身类似的叛军主将。
“好！”董卓拍手道：“文优作为我女婿都没能猜到，看来他可以当做一支奇兵来用。”
“……”李儒颇为无语，如果不是韩遂，便是那支山地骑的指挥者马腾或者庞德了，但如果真的逐个猜过去和岳父较真，岂非显得自己太过无能和愚蠢？
于是他干脆地转换了话题：“小婿所说‘得手’，是从今日自渭水上游飘来的船只残骸随便判断而出的。”
“嗯。”董卓点头示意他继续。
“结合陷阵营校尉管亥所说，可知奉先一路行去，虽对那‘山地骑’无甚损耗，但亦成功破坏了数处辎重仓库，此时应当已经抵达渭水之滨。”李儒道：“从残骸规模来看，虽然只有两艘的量，但零散部件却出自至少五艘船，从而得知奉先应当袭击了一支辎重船队，摧毁了两艘，俘虏了剩余三艘——除非他无聊到在每艘船上都卸下些关键部件丢进河里。”
“也可能是打得兴奋，一时没收住手？”董卓猜道。
“……无论怎样，叛军的补给线暂时中断，而且失去了一批战时补给，其必将派人前往驱逐奉先，”李儒艰难地把控着话头：“若说有正面作战的良机，大约便是近几日，还请岳父早做准备。”
“啧啧，你又是这样，文优，”董卓连连摇头：“凡事只安排个开始，而后在别人完成初始步骤后继续下达进一步的指令，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在奉先意外遭遇山地骑时被打个措手不尽，当时想必不止奉先，就连你也束手无策。”
“这却与不肯放权无干……”李儒想了想，决定给自己正名：“岳父应当对武将的‘无双’十分熟悉，但可知谋士亦有其‘无双’？”
“唔，文和提过，”董卓微微点头，“我当时拔刀出鞘要试试他的‘无双’，结果那小子转身跑了。”
这可是真的找死了……李儒暗暗叹气，岳父大人本身没有“无双”可用，你却特意跑到他面前宣称自己也有“无双”？
“谋士、策士，也如武将般可能觉醒无双，但很难发现，如果说有哪个武将的‘无双’效果太过隐秘，还可能莫名其妙地忽然理解了用法的话，谋士中真正顶尖的‘无双’就只能由他个人自己总结出来，是否正确也无法确定。”李儒道。
“哦？这么说那些朝廷大员，三公九卿之类的也有可能领悟？”董卓问道。
“不……”李儒努力忽略那个含义深邃的“之类”，继续道：“行政或管理工作与‘无双’无关，文人的‘无双’便如武将那般，完全是为战场而生。”
为了防止董卓再次发问，李儒口中不停地继续说道：“小婿总结出自己的‘无双特性’乃是‘连营’，确保指挥的部队所做的每一步行动都来自自己的直接命令时，战斗力将会提升——具体来说，便是许久之前岳父率军击败檀石槐先锋时的效果。”
“唔……我还以为那是受到了奉先武勇的鼓舞？”董卓停下了翻看情报的动作，回想起举兵以来的历次战斗。
确实，在李儒那种细致到简直可以称为繁琐的指挥风格下，原本只会凭借个人武力的众游侠们时不时就能发挥出远超董卓预计的战斗力。
“若是双方谋士之间博弈，在猜测对方具体计划的同时，也得把对方的‘无双特性’考虑进去，因为谋士的‘无双’与武将相反，是需要尽量隐藏的，”李儒轻轻叹气：“那支山地骑，误打误撞之下使奉先陷入了无法‘随机应变’的状态，方才导致兵败，小婿不得不追加一条‘全力撤退’的命令才使他们顺利撤回扶风。”
“呵呵，怕是有不少陷阵营兵士正在骂你多此一举罢？”董卓笑道。
李儒正尴尬，便听到有传令兵在外面大声报告：“报！皇甫将军收到陈仓方面的急报，请破虏将军前往议事！”
“正好，”董卓站起身：“我去看看那皇甫嵩和张温麾下有什么‘无双谋士’。”
————
中军大帐。
“——我等奇袭部队已占领陈仓，擒拿李文候，叛军主力或将有意动，还请征西将军趁势而为，我部将全力截断其归路。”
董卓的期望落了个空，因为这封情报属于机密，在主将尚未商讨出具体方略之前，是不会交由谋士讨论的。
由于这支意外在敌后汇合的援军各方皆有，且势力对比不明，所以即使是颇为希望获得权柄的张温也直接把那支敌后部队的主导权放在了一边。
目前来说，进攻，是毫无疑问的，但究竟是堂堂正正直接攻城，还是待对方察觉后方有失调兵回援时出其不意地袭击，两位将军则争执不下，只有周慎眼神闪烁，不知在想什么。
这种盟军之间损失与功劳的博弈，确实无法交给谋士来处理，而董卓对此也完全没有兴趣，他正在重读那总结陈词之前，将敌我情况，各方应对的判断，以及具体如何行事逐一说明的繁杂文字。
写下这等计策的家伙，和李儒完全相反啊，董卓想道，在事前就将行动计划和应变措施讲得明明白白，甚至连传递这封信的斥候被拦截的情况也有预料，一定也是某种“无双”的要求，或许可以被叫做“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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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董卓传（九）
——公元180年——
征西、镇西两位将军最终做出的决定是，大张旗鼓地，缓慢地向叛军大营发动攻击，围三缺一的同时命令斥候将“陈仓已经落入我们手中”这件事宣扬出去，强行让西凉叛军对此做出应对，而非自己去猜测对方的应对。
这行事风格不算很皇甫嵩，但是很张温。
边章和韩遂两人在与扶风郡对峙期间，不断在大营周边修建工事强化防御，如今那处原本临近渭水，被称为“世外坡”的河畔荒地，已经被増筑成一处中等规模的坞堡，若他们率军龟缩不出，反而是朝廷官军方面要进行攻城。
董卓前来参与军议时，李儒便有所猜测，那张温果然提议要让董卓率领的“凉州义勇兵”打头阵，试图保存“三河精锐”用以“追亡逐北”，听起来就好像董卓可以毫无损失地把叛军赶走一样。
在张温提出这点时，董卓已经暗暗冷笑着决定先应下来——毕竟一个被叛军刺客偷袭而死的主将所提的要求，事后也不会有人翻出来，不是吗？
须知，春秋乃至先秦之时，专诸、要离、荆轲，那些著名的刺客，共同拥有的身份可是“游侠”啊。
但出乎董卓意料的是，皇甫嵩竟然没等他假意认可便否决了这个计划，与张温互相嘲讽几句之后，转而要求董卓配合进攻那“围三”中的三面之一，并且可以自行挑选方向。
呵，这位征西将军或许看出了点什么，又或许单纯顾虑到自己手下的众多游侠，想向自己表达“大汉虽然没那么好，但也不算太糟”之意，可惜，关于这点，或许需要一百个人为此做出努力，但成果只需一个人就能彻底破坏。
既然对方无意中救下了那张温，董卓自是不会多找麻烦，他根据自己部下的情况挑选了利于步兵和陷阵营作战的山地一面，并将陷阵营交由管亥和张柯两校尉指挥，再命牛辅率弓兵队压阵，而华雄率骑兵队于山间平地负责保护侧翼。
至于在情报攻势之后的实际行动上，为了和速度更快的“三河骑士”达成“共同攻击”的效果，义勇兵需要在正式进攻之前，连夜赶往世外坡附近埋伏，这无论对将领还是士兵都是种考验。
————
董卓军大营。
“属下仍然反对主公亲自出战，”李儒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会换一个词称呼董卓，语气也会稍有变化，以免被其他将领诟病：“即使有这些……‘攻城机关’也一样。”
“哈哈！文优，你只是因为不知道如何指挥它们罢，”董卓拍拍李儒的肩膀：“连见多识广如你亦不知如何应对，那些叛军就更不必说了。”
虽然不认同皇甫嵩对于汉室的看法，但如果有人说这个征西将军在驻守扶风近一年的时间里什么也没做，董卓会第一个反对。
具体原因的话，看看被送到军营来的这架“面目狰狞”的投石车就知道了，皇甫嵩所部比那周慎慢上一步，原因除了汇聚其他两河骑士外，便是要带上一个叫做刘普的汉室宗亲，以及他手下的数百名工匠。
他们虽然不可能上战场，但在扶风郡逗留期间打造了诸如冲车、云梯车、投石机甚至井栏等大批军械，原本似乎打算给攻城的叛军一个“惊喜”，如今主动攻击时拿出来，效果也不会太差。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它们全都是可拆卸、易组装的，比如这架投石机只需五六名辎重兵花费一个时辰左右就能安置完毕，之后更是只需三人便能操作，那布满尖刺的挡板还可用于防御骑兵突击和弓箭攒射。
虽然野外遭遇战以及陷阵营之前进行的运动战时无法派上用场，但现在正要进行的可是有充足准备时间的攻城战。
“这些东西……”李儒仍然在据理力争：“如果主公一定要使用的话，需得单独分出一支部队进行保护和控制，若是随意分配到各部曲中，各自为战之下，非但无法加强战力，而且还会扰乱部队间配合。”
虽然对这种大家伙见猎心喜的牛辅和华雄等武将在凶狠地瞪视他，但李儒看起来完全没打算改主意。
“嗯……”董卓想了下李儒的“连营”特性，决定还是依他之言，于是点头道：“那么，就由你来指挥这支‘攻城机关部队’罢，但相应的，我希望在需要它们出力的时候能及时见到效果。”
“主公请放心！小婿定不辱命！”李儒立刻高声应道。
原来最心仪它们的是你啊……贤婿。
————
几日后，由于扶风郡方面不遗余力的“宣传”，叛军各部以及入侵的羌人部落经过多方探查，终于确信自己的后路已经被截断，士气大降。
原本便是汉人的边、韩属军尚无所谓，即使被官军打散，他们也可以化装为凉州百姓四散逃走躲藏，但外貌明显异于汉人的叛羌则没有这种条件，于是“反攻陈仓确保后路”的声音不断在羌人中蔓延，甚至到了大部分叛羌无视边章和韩遂命令的地步。
而且汉军在那谨慎且缓慢的进攻让他们觉得此地根本不需那么多人防守。
不得已之下，韩遂命令马腾与庞德率一干思乡心切的叛羌骑兵三万回援陈仓，自己则带着剩余的七万步骑混合部队死守世外坡，以免被汉官军趁势来攻。
但是很可惜，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他们分兵的皇甫嵩立刻按计划下达了总攻的命令，而董卓所部，也依照约定连夜接近了世外坡侧面城墙。
这批入寇的羌人虽然饮食与汉人逐渐同化，但仍远远不足以治愈“雀盲症”，在燃起火把的世外坡城墙上向下看，大约只能看到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片黑暗中，董卓军，或者说，李儒的攻城部队正在紧锣密鼓地打造攻城器械。
在没有“无双武将”以及“攻城器械”参与的情况下，正常的攻城战所用的战术为“蚁附”，即抗着云梯跨过护城河——如果有的话，然后搭上城墙，冒着如雨般的箭矢和滚木礌石等城防手段硬生生突破。
无怪乎张温不乐意派三河骑士攻城，在无法策马冲击突破的情况下，他们只是装备好一些的步兵，而装备在万军从中所起到的作用近乎于无。
“贤婿，此计……是否太过理想？”眼见着第一座投石车即将建造完毕，董卓终于忍不住问道。
由于“连营”特性，李儒并没有列出一个全面而完备的计策，只是将作战计划分别交给了统领弓、步、骑的将领。
董卓为了弹压攻城器部队对李儒的不满，亲自来监督这机关部队，自然也看到了李儒交付的计策。
他给予陷阵营的指令是“埋伏于机关部队后方，机关部队后撤经过时为其断后，但不得踏入机关部队原本的位置”。
给予弓兵队伍的指令是：“埋伏于机关部队与城池之间两侧，可放敌方步兵入林，不必阻拦，但若有试图从林中逃离者，可一一点杀。”
给予骑兵队的指令是：“潜伏于城池附近，不必理会步兵，待林中火起，城池中有羌人骑兵部队外出，则半途击之。”
最后则是机关部队自己：“只搭建一座投石机，以易燃陷阱伪装成井栏、冲车等器械，于第一声鸡叫后向城池随意投掷一颗石弹，见敌方兵士入林后直接撤退。”
虽然应当还有后续计策待补充，但只看这各部队的首次动向，就已经至少消灭了三支部队——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思路客
“这便是小婿的‘无双特性’，”李儒道：“以最理想的情况进行设计，并根据后续变化来补救或改变，以期达成能够达成的最好结果，一言以蔽之，【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细细想来，这番谋划也并非没有成功的可能，”董卓思索了片刻，回应道：“那些羌人的性格我很熟悉，在‘雀盲症’稍有好转时，发现有谁欺负他们晚间看不到东西，只怕会点上火把直接冲杀出来……”
李儒正要回应，目光却在扫过城墙方向时陷入呆滞。
董卓循其目光望去，便见到那世外坡城墙之上，依稀正立着一名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正被一群至多穿着毛皮轻甲，挂狼牙牛角装饰的羌人簇拥着，此人身上穿一套漆黑的骨质重型盔甲，面目不露，只是抬手，动作透出轻蔑地朝李儒所在方向指了指，而后收回，作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北宫伯玉……”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董卓毫不怀疑他正是这支凉州叛军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叛羌首领，而且，李儒的“简单”计策已经被他完全识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速撤退并重新——
这瞬间，一道通天彻地，有着无法描述的色彩，并且令所有直视者一时完全看不到其他东西的光柱骤然照下。
于此同时，董卓似乎听到了有年轻女子在以一种强忍着笑意的声音念道：
【多重次元饱和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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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6章 东汉史（十四）
扶风郡，高空，我正一边引导炮击一边和蠢系统争论。
【是‘多元重奏饱和炮击（QuintettFeuer）’才对吧。】
“是‘多重次元饱和炮击（GardenofAvalon）’没错，你这个愚蠢的红宝石。”
【本体是挺红……但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你对‘魔法☆梅莉’有什么意见吗？愚蠢的丘比？”
【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请叫我‘旭日之心’！】
“……”
嗯，我给了“魔法杖”和“宠物”两个选择，蠢系统毫不犹豫地选了魔法杖，正常来说难道不该是小可吗？
“芙，芙哟~”怀里抱着的芙芙尝试向正在引导炮击的法杖伸爪子，我连忙将它稍稍挪远些——这道光可是“净化之光”，对同级的灵长类杀手不一定有用，但扰动是免不了的。
我原本在陈仓那边观战，一群很可能分别是未来开国老臣的年轻人正在通力合作防备羌人的反扑，期间发生的某些事件令人非常愉悦。
比如三嘤战吕布啦，程普打黄盖啦，刘备曹操和关羽之间的修罗场啦，吕布发表类似“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的言论啦。
再怎么说都比看着胖乎乎的董卓带着一脸奸商模样的李儒去对付边章和韩遂好，尤其这两个叛军首领，外表竟然完全没有特色，也没有使用奇怪的兵器，根本是两个大众脸。
就是那种，忽然从路边跳出来大喊“让你尝尝我的计略！”，然后在两三个回合后叫着“撤退也是计略的一部分！”跑掉的家伙。
原本我还对那个全身黑漆漆，看不出面目和体型的李文候有些期待，认为其说不定会有些翻盘的手段，结果他在内城被打破之后很干脆地直接投降了。
说好的埋伏呢？至少可以放火烧城嘛。
至于末日元素，李文候当然是末日元素，但还没等我想到处理办法，他就在联军的牢房里直接变成了普通的羌人头领，周身不再有任何黑气残留。
而后，蠢系统的解释才姗姗来迟：就像凉州那些自愿归属汉朝的“顺羌”、以及并州的“南匈奴”那样，只要“异族”臣服或败于中原将领，他们就会成为汉朝治下子民的一部分，虽然还有日后再叛的可能，但此时他们已经被算在了当地城市的“总人口”之内。
这种做法天然无公害，总比我让芙芙去抓人好些，说起来，黄盖那异常的生命力流逝，即使我悄悄地给他补回来，仍然引起了孙坚属下一干人等的怀疑。
所以，我基本没动什么手脚，只是单纯看着扶风联军按照自己的策略向边章和韩遂发动攻势，并对他们实行计策的成果表示期待——结果北宫伯玉一登场，我就知道自己没法这么悠闲下去了——那一身漆黑的魔族重甲是要闹哪样！
————
作为世界意志，我自然可以随时监控世界范围内的所有人物，但自叛军和羌人举叛旗入侵以来，比他们更重要的事情多不胜数，他们的部队本身在我看来也是黑糊糊的一团，根本没耐心一个个去检查。
如果不是董卓和李儒跟他来了个王见王，提示姐姐那边随之弹出“董卓陷入败退危机”的提示，我恐怕一直都找不到他。
就好像一些可以控制强力英雄打小兵，或者互相战斗的游戏，或许有快捷键可以将画面切换到自己控制的某个，或某队单位上，但绝不可能给敌人也这么设置一下。
北宫伯玉这个大“末日”完全没有身为主将的自觉，不但穿得异常显眼，前呼后拥，还特别喜欢出风头，在明知汉军在城外有埋伏的情况下，还准备先声夺人地发动进攻。
此时董卓军的埋伏部队还没赶到位置，本身可控制的军械也没有搭建完毕，如果北宫伯玉趁势冲杀而出，不只这支部队，后续的包围战术也会失败，以及扶风郡都有可能丢掉。
于是，在快速思考了一下之后，我选择了一个最不容易产生影响的解决办法——直接给他来一记轨道炮，而发射轨道炮的最佳身份，自然是魔法少女啦~
【槽点太多，完全不知该从哪里吐起……】旭日之心，哦，不对，是蠢系统这么说道。
“安心，对大汉的敌人降下天罚，以前也不是没有过，比如某光武帝做掉王莽那一战，如果刘宏不是太蠢的话，会将这件事标榜为天降祥瑞”我一边继续输出一边回应道。
【可是……】
“梅林作为梦魇混血，姿态千变万化毫无压力，何况区区的魔法少女变身？”我继续拆槽，“如果你说这道光柱太像咖喱棒？那把剑原本就是梅林赠给Saber·Lily的吧。”
【好吧，这些不提，】槽点似乎少到了蠢系统可以接受的程度，于是它说道：【话说‘魔法梅莉’是个虚拟偶像吧？你是准备正式出道啦？】
噫，这个吐槽角度新奇。
“话说……虽然‘魔法梅莉’有多次出场纪录，但每次都是在痛骂和毒舌的样子，她原本的主业是什么来着？歌姬？智障？吐槽役？”
【有猜测，那个虚拟偶像的具体内容其实是‘阿尔托莉雅’这边的男版梅林观测‘亚瑟’那边的女版梅林日常，整理并发布到网站上的，由于不堪‘另一个自己’之扰，才会对‘他’发过去求回复的消息那么毒舌。】
“……”我背后一凉，手一抖，“多重次元饱和炮击”直接断掉。
【北宫伯玉还没被消灭哦？】
“那也不能连着轰，没听说过同一个人会被流星砸中两次的，提示姐姐？净化进度如何了？”
所谓“净化之光”，即“多重次元饱和炮击”，是为了防止这个末日元素集合体突兀消失可能引发的混乱而特意创造的，主要目的是消除他附带的末日元素，而非消灭“北宫伯玉”本人，这个炮击贴合“魔法少女击败的敌人全都是净化、同化而非消灭”这样的传统设定，效果拔群。
至于某个魔法少女会变魔女的世界……有机会的话会去搞定它的。
【提示：‘北宫伯玉’的净化进度为75%，其所携带的‘饥荒’、‘瘟疫’、‘死亡’已被消除，仅剩‘战争’。】提示姐姐直接回应道。
“啊，这个是消除不了的，毕竟本体，现在瞧瞧效果如何……”我看了看下方忽然混乱起来的据点和部队，调出附近几支“凸”字队伍的详情在周围展开。
首先是董卓和李儒的攻城车队，他们由于距离最近，可以看到那“北宫伯玉”正仓惶逃走，他被“天火”烧掉了绝大部分护甲，周围的羌族兵士——其实是单纯的末日元素——更是一个不剩。
董卓不知道在想什么，直直地望天，但我目前的高度是绝不可能被看见的。
李儒则由于事态超出掌控而手脚一起发抖，语无伦次地念叨：“要进攻，不，现在得撤退，等等……是不是埋伏更好一点？”
正如他自己说的，武将对敌还需正面作战，谋士算计只要在后方就能进行，这个突发事件将李儒的“连营”彻底破坏，他现在已经慌了。
然后是第二近的边章军与韩遂军，他们由于勾结异族进行反叛，也染上了不少末日元素，被炮击的余波烧了几下，正准备连夜撤退。
这种字面意义上的“汉奸”要比完全的异族还惨些，他们现在还仅仅是被侵蚀和影响，但最后一定会被末日元素把自己完全替换掉，届时再被净化的话，什么东西也无法剩下。
最关键的问题是，这个过程中他们完全是出于自愿，由于既得利益的缘故，也不会有任何人认为那是痛苦和不幸，所以根本没有机会得救。
思路客
第三近的……是荡寇将军周慎，这个没什么特点的大众脸将领似乎想要一雪前耻，打算带兵前往皇甫嵩定计时“围三缺一”的那个“一”，此时注意到世外坡有“流星”和“天火”，也是毫不在意地继续催促部下行军。
再更远些，是暂时休息皇甫嵩、张温和已经赶往陈仓的马腾、庞德，皇甫嵩立刻安排士兵准备拔营起寨，提前杀向世外坡的坞堡，而马腾虽然在做同样的事，却要求部下们收拾行装后尽速前往陈仓，对叛军主力的方向看也不看。
从扩展资料可知，马腾与韩遂年少时都与董卓有过交集，只不过由于游侠统领董卓对待两人的态度有差别，导致了他们在凉州的境遇也完全不同，比如说，能在山地林间不受影响的马匹何其珍贵，硬是能被马腾收集齐，打造出一只骑兵队，而韩遂则处处碰壁，最后跑去羌人的地盘发展，最终被边章给忽悠了。
至于更加遥远之处，比如被“三国联军”占领，正在忙碌于修筑城墙，制备防守器械，准备应对叛军回师的陈仓，除非有谁大半夜不睡觉盯着这边的夜空看，否则是绝不会注意到这道并没有真正“通天”的光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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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7章 曹操传（十三）
——公元181年——
熹平八年，凉州叛乱，灵帝拜皇甫嵩为征西将军前往平乱。
初不克，仅阻叛军于扶风，后嵩出奇策，以偏师偷袭陈仓，使叛军首尾不能相顾，遂大破之，令边章、韩遂仓皇西逃。
据传，作战当夜有流星天火飞降，光耀百余丈，令叛军大营尽毁、叛将人人带伤，灵帝认为此乃天佑大汉之兆，又值《熹平石经》雕刻完毕，遂改年号为光和，是为光和元年。
陈仓军营，曹军营帐。
“呵……前方将士正在拼命作战，而皇帝却只想着吉兆、年号，”曹操听着“替身”转述的情报，连连摇头：“不出意外的话，我猜根本没有‘援军’这回事。”
“确实没有，”“替身”应道：“目前洛阳方面普遍的观点是，既然出现了‘吉兆’，那么此战必胜，不需再进行增援。”
不知是因为经过数次激烈战斗还是为何，“替身”的本领在此战期间不断提升，不但实体作战时越发凌厉，而且灵体状态移动的速度也更加迅捷，虽然同样是一昼夜的洛阳往返，但若论与洛阳的距离，陈仓比之顿丘却是远了何止一两倍。
然而，曹操在离开“替身”后仅仅是个剑术不错的普通人，所以他已经暗自决定，在没有切实必要的情况下，这种侦查行为还是要少做。
“如今仍然无法进入皇宫？征西军的诸将又如何？”曹操转而问道。
说是直觉也好，理性分析也罢，曹操十分确信，如今正在陈仓共同防守的一干将领绝不可能归于一人麾下，日后若有变故，他们很可能成为自己的敌人，那么，事先进行相关情报的探查便很有必要了。
“皇宫仍然进不去……嘿，每次感觉自己有所提升后，我就会去看看那王越，但差距却始终未变，”“替身”语气无奈地说道：“恐怕也只有这种层次的人才有资格仗剑镇国吧。”
“和他齐名的童渊应当也可以，”曹操道：“至于另外那人，你我都知道是谁。”
话到此处，曹操和“替身”同时转头朝扶风郡的方向望去。
什么“流星天火”，那分明是“梅林”对王越那一记“天之痕”的反击，她以一击灭掉叛羌异族大营的行动来表示“你能做的我也能做到，但我却不会用来对付自己人。”
当时，只有半夜不休息要看星星的袁绍注意到了那道光柱，但由于那处随后便燃起大火，将一方天空彻底烧红，袁绍的话语被完全地忽视了。
“至于如今聚集在陈仓的部队‘无双武将’，”“替身”将话题拉回：“吕布，就是那个以一敌五不落下风的，我可以远远看着他，但如果接近就会被那股红黑雷电攻击，他似乎对自己的武力颇为自信，凡事推崇以暴力解决，而那个高顺则一直起一个制止他太过胡来的作用。”
“你是把自己和袁绍也算了进去？”曹操道。
当日，他与孙坚、刘备两人共战那出来搅局，却意外使荀谌计策完美达成的吕布吕奉先，原本想将他制服后再行解释，不料真打起来后竟然处于下风。
常规比斗一般来说包括：攻击，并时刻提防对方反击；以虚招骗出对方应对，再趁其无法招架之际发动真正的招式；假装被骗出应对，却暗中准备好了对全力一击进行反击的手段；如此等等几乎比得上谋士定计的诸般博弈。
但这种常规打法对吕布来说根本不适用，他完全不管防御，随时随地发起势大力沉的攻击，任何趁机偷袭或者反击的手段全数被那缠绕周身的黑红雷电所阻隔，直接导致三个并不以力气见长的武将不得不与他拼力气。
最终，在袁绍大叫着“孟德，我来助你”冲过来的时候，吕布直接跳出战团拒绝继续打下去，三人正担忧陈仓战事，自然也不会纠缠，转而回头去率领各自的部队。
事后想想，莫非是袁绍那由内向外散发的犯傻气息令吕布拒绝和他打？
“替身”无视曹操的些许嘲讽，继续道：“至于那开着破船赶来的孙坚孙文台，倒没什么特殊之处，似乎是扬州大族出身，身边跟着的部将都叫他‘少主’，本人的性格耿直到显得有些傻，但还没到袁绍的程度。”
——真是太失礼了！本初只是反应慢，又不是傻。
“我去看的时候，他们正在用各种刑具对付那个叫黄盖的将领，”“替身”继续道：“那个大个子明明已经遍体鳞伤，还在大叫着什么‘不够’‘差远了’‘你们没吃饭吗’，江东人真是无法理解。”
“或许是什么‘受伤越重，实力越强’的‘无双’罢，”曹操猜测道：“只看那些被他们开来的船就知道，到底要怎样的战斗才会连桅杆一起打断？”
这倒是个用“苦肉计”的好人选，曹操暗暗想道，谁也不会提防一个重伤濒死，奄奄一息之人吧。
“唔姆，还有那个拐走了云长的刘备，”“替身”皱着眉头想了想：“他把军队的控制权交给公孙瓒，整日带着关羽在陈仓城中‘做好事’，或许他便是凭借这一点令云长心服？……但这种做法我们可学不来啊。”
“收拢民心，使百姓在这座城池受到攻击时可以从旁协助守城，至少不会投敌，这做法没错，但我们的身份不同，所以有些事只能他来做，而我不行。”曹操点头：“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以大量财货安抚。”
由于父亲和祖父皆是朝廷高官，曹操更是凭借这层身份招募了一批想要寻求庇护的太平道道徒，但在真正底层的百姓军民那里，刘备的“汉室宗亲”、“大儒卢植弟子”的身份要更加好用些。
如果让他去做和刘备同样的事情，并非放不下身段，而是如果当真那么做了，原本支持自己的曹家、夏侯家，以及其他与曹氏交好的高门世家便会将自己排除在支持名单之外，其他人还好，荀谌是定然会掉头就走的。
在这些世家大族看来，关心百姓生活可以，考察并帮他们发展商业、农业，甚至在酒家和他们同桌饮宴都不是问题，因为那些都是必要的手段，但把自己当做百姓的一部分？协助他们做某些具体劳动？这人大概脑袋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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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打听到，那刘备并无实业，公孙瓒也没有从幽州公孙家得到太多资助，他们一直是凭借完成游侠任务获得银钱，那对双剑可以说是刘备的全副身家了，”“替身”又道：“我们虽然也没有太多钱款，但顿丘的‘技术’发展的很好，突骑兵的马匹也有不少相当神骏的。”
“赠与云长宝刀和宝马吗？这主意不错，我看他那柄长刀由于重量太轻颇不称手，当日更是瞧了吕布那匹枣红马许多次，”曹操道：“如此，具体经办便交于你了，明日往返一趟顿丘——唔，可以休息几日再成行。”
“哈哈，早知你会同意，所以这次回去我已经顺便办了~他们会在锻造好之后和挑选的马匹一同送来，我在信中特别指明，不是‘卓越’品质的不要。”“替身”叉腰得意道。
“做得好。”曹操点头。
根据以往的经验，“替身”无法携带活物，或许新造的长刀可以，但那会导致它“归属”于“替身”，就像那把“青红剑”一样。
“最后就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与扶风对峙的叛军已经被击败，正向这边逃窜，可能再有数天就会抵达。”“替身”道：“我们这月余的防守准备马上就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啦。”
“他们并不是预计目标，”曹操摇摇头：“我们原本要应付的是那支回援部队，但没料到……”
当时，超过两万的山地骑兵自扶风方向进逼而来，陈仓上下紧锣密鼓准备应对攻城，结果那个带着狮面头盔的领头者，似乎叫做马腾的，完全无视了陈仓，直接率队从旁边的崎岖山地绕行而过，令联军将领纷纷呆若木鸡。
最后还是荀谌第一个反应过来：“这是背叛！，他们背叛了扶风方面的大军，率领本身便可以越过大部分关隘的‘山地骑’逃走了！”
一直叫嚣着要对“山地骑”报一箭之仇的吕布闻言直接激发雷电无双跳下城墙衔尾追杀，但斩获甚微，直到被山地骑甩得不见影子，才在高顺的劝说下气哼哼地返回陈仓并宣称要扩建陈仓，令一只鸟都飞不过去——当然，没人会当真就是了。
由于并未迎战那支回援之军，陈仓的防御没有遭受损失，在额外进行了扩建之后，驻守于此的将领们终于要面对那支虽然被官军主力击败，但实力尚存的叛军联合叛羌的大军冲击了，只要能将他们堵在此地，甚至不需击败，只要等到皇甫嵩率官军主力追赶而来，凉州叛乱便会平息。
两万对七万，毕其功于一役，这么一想，即使是平素比较冷静的曹操，也感觉有些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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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8章 吕布传（九）
——公元181年——
凉州，陈仓城。
“哼，就连李文优定计都得走一步看一步，这个荀谌是怎么回事？真以为自己能‘运筹千里之外’吗？”
吕布立于城墙之上，看着陈仓诸将纷纷按照预定的计策或拔营起寨或整理辎重，不由得一阵恼火：
“这家伙把本大爷丢在陈仓守城，是瞧不起本大爷吗？”
“奉先大人，”一旁的高顺不得不开口相劝：“这个‘以一敌万’的机会可是您自己要求的。”
“嘿！本大爷当时是要求做先锋！”吕布更加恼火。
“但……荀先生的谋划中没有‘先锋’这个位置。”高顺无奈道：“全盘计策大人您也听过的。”
“什么劳什子计策，有听没懂，”吕布道：“让本大爷守城是哪一部分？”
高顺叹气，吕布这位天下无双的猛将，若身处战场，能凭借野兽般的直觉对战局做出种种极其精准的判断，但如果是战前定计，无论重复几遍他也是完全听不懂的。
如李儒那般，步步为营，不解释，只下命令的指挥方式，吕布倒是适应良好，但如荀谌这样，直接把全盘谋划明明白白地铺开，并说随便他怎么做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行动了。
或许日后会有一个能把计策想的简单易懂——就连吕布都能听懂——的谋士出现吧。
“是……最开始的部分，”高顺无奈道：“就算‘山地骑’背叛，但剩下不得不走大路的叛军想要撤回西凉，无论是通过陈仓道还是渡渭水走水路，都必须经过甚至夺取这座城池，所以，大人守在这里就是‘以一人抵万军’。”
“你这么解释，确实容易懂得多了，那么，本大爷就守在这里，让他们有来无回！哈哈哈！”吕布哈哈大笑。
不过，幸亏奉先大人没听懂多少，高顺暗自抹了把冷汗，那个荀谌，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他明确说明，吕布在此地以一敌万的可能性只有一成，另外有六成可能是贸然出击或防守不利导致丢城，最后三成可能是，对方一看守将是吕布，直接掉头找别的路去了。
至于叛军在半路被官军追上，直接击败的可能性，荀谌直接断言“绝无可能”，嗯……“荀氏八龙”貌似全都在朝廷各地做官，你这么贬低大汉官军真的好吗？
目前来说，至少“对方直接掉头回去”这个可能已经不存在了，高顺看着远处大道上腾起的扬尘想道，无论如何，陈仓城头上飘扬的“吕”字大旗是叛军探路斥候所无法忽视的，他们既然敢来，必然是抱着将陈仓一举攻下的想法。
至于陈仓城，荀谌只给吕布留了五千兵马，虽然他有着“牛王爷”的反面形象“牛魔王”的称号，倒是不虞本地羌人反叛，但那大队叛军可不会管什么马王爷牛王爷的。
————
呜——
叛军兵临陈仓城下，竟然直接吹响号角，毫不停顿地发起了攻城，若非他们被后面的官军追得急了，又或者完全看不起陈仓守将，否则是断不会如此的。
“哈！”吕布无甚意外地扛起了他的铁戟：“高顺，你且率守军防御攻城，本大爷要出去和他们玩玩！”
“等等……咦？”高顺习惯般拦到一半，却忽然发现此策竟然异常恰当。
有吕布在旁侵扰，叛军自无法全力攻城，因为那会把侧面让给吕布，但如果他们去攻击吕布……且不说武力上的差距，陈仓守军在没有攻城压力的条件下，单以弓箭攒射，那些叛军亦讨不了好去。
这根本不像是吕布能想出的点子，莫非他曾经在什么时候打过一场同样陷入劣势的守城战？
“那么，祝大人旗开得胜。”最终，高顺这么说道。
“呵呵。”由于对方已经兵临城下，即使骑上红云速度也提升不得，故而吕布非常干脆地仅提着铁戟便从城墙上跳将下去——带着周身的雷电。
“吕奉先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高顺在城头可以明显看到，如潮水般涌来，距离吕布较近的数万叛军齐齐一滞，而后这种停滞还如水纹般向远处扩散开去，宛如一块巨石投入了池塘。
“水纹”沿途扩散，直到抵达了“边”、“韩”两杆大旗时才完全停止，继而那“水纹”仿佛接到了什么指令般扩散了回来。
受影响的叛军和羌人直接无视了挡在路上的吕布，拼着被他追砍，也完全无视地直奔陈仓城墙而去。
虽然高顺猜不到对方具体下达了什么指令，但总体上大约就是“不要理会吕布，直接攻下陈仓”之类吧，遇到打不过的敌人，就装作他并不存在？高顺略略叹气后，立刻开始在城墙上四处奔走以指挥防守。
轰——砰——
吕布朝叛军与羌人密集之处发动了几次“跳跃打击”——即高高跃起，在武器上汇聚雷电朝某处地面猛砸，冲击力和崩裂的雷电将所触人马尽皆吹飞的战技，然而却完全没有达成太好的效果，区区数百人马的损失对近十万的大军来说不痛不痒，硬要说的话，那些叛军逃离他的速度更加快了。
大怒之下，吕布使出了之前对付曹操刘备和孙坚的招式，将无数电芒向四周回旋扫射的“雷电戟”，虽然清空了一大片叛军，数量几乎上千，但其停止之后，后续补充而来的败兵就如同海浪抚过沙滩一般将那个缺口填平了，甚至还有胆大者见红黑雷电消失，远远地用弓箭朝吕布射击。
“杂鱼——！”吕布周身的怒火几乎要凝成实质，而后终于发现了那“水纹”的源头，随即再次激发天雷，击杀那几名冷箭者后，倒提铁戟，令自己如同狂奔的马车一般向边章和韩遂的大旗位置冲击而去，将沿途阻挡者尽数电倒弹飞，口中大喝：“受死吧！藏头露尾的鼠辈！”
叛军将领显然吃了一惊，“水纹”传播的速度明显加快，但即使再多的叛军步卒和羌人骑兵向吕布聚拢，也完全无法令他的脚步慢上半分，那高大身影、漆黑重甲以及缠绕其上的红黑雷电如同鬼神一般不可阻挡。
在两面大旗动摇着后退时，将战场生生撕出一条壕沟的吕布终于抵达叛军中军，见到了对方此战的主帅，韩遂没有太多特色，仅仅是个留着虬髯的大汉，而边章则是个面目阴险的消瘦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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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遂尚敢以挑战的目光注视吕布，而边章确认杀透重围抵达面前者果真是吕布之后，挥手示意亲兵动手牵制，自己则转身拨马就逃。
“贼子休走！”吕布本想借着冲锋的势头继续追击，不料那几十名身穿厚重皮甲，体型也比其他羌人更加健硕的叛军亲兵竟然拼着被雷电废掉一半，硬生生地挡下了他的冲击力。
“哼……既然你们要尽忠，那本大爷就成全你们！”眼见着两名主将成功逃走，吕布恼怒地看向那些亲兵，手中铁戟再次汇聚起狂暴的红黑雷电。
“这不可能！”有亲兵下意识惊叹道：“我们研究过中原的‘无双勇士’！怎么会有不必代价又能连续释放的‘无双’？！”
“哦？看来你们这些杂鱼还是有所准备的？”吕布手上不停，将刚刚汇聚的雷电化为一座巨大的球形牢笼，将他自己以及这十数名叛军亲兵一同笼罩住：“不妨告诉你，本大爷的‘无双’唯一需要消耗的便是尔等废物的性命，杀一人产生的雷电足以让本大爷再杀十人！”
“……”亲卫们眼神闪烁，似乎在做什么小动作。
“呵呵……”吕布看着他们发出冷笑：“很可惜，本大爷的‘狂雷天牢’虽然看上去通透，但内部的一切都无法传递到外界，你们达成了留下来刺探本大爷虚实的使命，却无法将它传递出去，是不是很绝望？”
一干亲卫被揭破心思后准备暴起发难，却见吕布手中铁戟一挥，庞大的雷电牢笼骤然收缩，它原本的影响范围之内，除了吕布，寸草不生。
“牛魔王！是牛魔王啊”“我们才不要和牛魔王作对！”“会被诅咒变成燕麦的！”
叛军和羌人的大军被吕布以一人之力硬生生从中截断，占了大部的后军随着边章和韩遂掉头逃窜，而前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反而拼了命地开始攻城，似乎宁愿面对那凶恶的城防兵和威力巨大的城防器械也不要去和吕布对上。
然而，在吕布扛着铁戟慢悠悠地往陈仓走回去的时候，他们崩溃之下转而向“陈仓道”逃窜而去，很显然，这些人认为即使逃到益州巴蜀，也比被吕布杀掉要好得多，兵力本就不足的高顺自不会阻拦。
“恭迎奉先大人凯旋。”高顺命兵士打开城门以迎接吕布入城。
“啧……”有些意犹未尽的吕布看了看叛军的逃窜方向，远远朝高顺问道：“你说过那荀谌把什么都算进去了罢，他对于本大爷大发神威将叛军击退这种可能，又有何后续安排？”
“大人不曾在荀先生面前完全展露实力，他会算错也是难免，”高顺先恭维了吕布一句，而后才道：“按照预计，叛军在陆路被截断的情况下，会通过西南方的‘葫芦谷’前往渭水畔的渡口，其他将军则会在沿途埋伏。”
“哼，那就让本大爷亲自去看看他的计谋达成的如何。”吕布打了呼哨，骑上从城中跑出来的坐骑“红云”，也不进城，调转马头径直向叛军逃离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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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关羽传（三）
——公元181年——
由于祖父喜爱《春秋》的影响，关羽乐于习武，并重视忠义，但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称为“武圣”。
当时，虽然激于义愤想要去行刺县令，脑中所想也并非“风萧萧兮易水寒”或者“虽千万人吾往矣”。
事实上，当日如果没有被刘备与公孙瓒拦阻，他得手后已经跟随某位街坊贩卖枣子的车队前往青州或者幽州了，自然也无从知道自己那随便练练的武艺在军中竟称得上上乘——从这方面来讲的话，他或许当真有些“武圣”的潜质。
但，成为“武圣”的代价莫非便是会不自觉地对见到的所有人进行战力评估，并以将其斩杀为目的进行分析和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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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抬眼看了下曹操身边的典韦，“分析”得出的结论是，正面作战，至少五百回合以后才有可能将其击败。
另外，分析不出获胜办法的目前只有两人：结论为“交战四十回合后战败”的吕布，和“不想与之为敌”的袁绍，前者还令关羽有些跃跃欲试，但后者……虽然原因不明，但他决定还是顺从自己的直觉为好。
还有就是，那个宣告他是“武圣”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过，关羽向刘备咨询时得知，每个人领悟“无双”时的情形都不尽相同，但总会以一种绝不致误解为幻觉的方式来告知领悟者。
“哦，树倒了。”关羽正出神，却忽然看见曹操起身，并如此说道：“看来吕布吕奉先出于不服输的心态，硬是将那一成的可能实现，那么，我等也需换个地方埋伏了。”
“如此……在下命人去告知伯圭兄一声。”刘备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此处乃是距离陈仓有一定距离的高地，左右各邻接着一段奇型山谷，曹操与刘备率三千步卒正停留在“方谷”附近，按照荀谌的谋划，若那暂时充作烽火的树木逐个倒下，就代表吕布击退了叛军，所有人必须转而前往“葫芦谷”布防准备伏击——不得不说，这附近百姓的取名水准有待提高。
由夏侯惇、公孙瓒率领的突骑兵无法登高至此，但并未进入山谷，只是在外侧平原修整的他们转移起来也相当快就是了。
“恶来，云长，”趁刘备向传令兵下令时，曹操向典韦和关羽道：“此战并未到我与玄德出场时机，甚至这三千兵卒也仅能压阵呐喊而已，你两人需尽可能地杀散羌人胆气，可有信心？”
“那等瓦鸡土狗，俺与云长两人，便能将他们尽数杀散，”典韦应道：“便如‘猛虎亦怕群狼’般……哎？是‘双拳难敌四手’？……对了！是‘好汉架不住人多’！”
“嗯……”曹操捏着额角：“那是荀谌教导你莫要独自逞英雄之语罢，却不适合用在此处。”
“是‘虎入羊群’。”关羽终于忍不住提醒。
“哦，对，哈哈……”典韦应道：“我们会如‘鹤立鸡群’般扫平挡在我们面前的家伙。”
那不是近义词！
关羽正要将这句话脱口而出，却见刘备已经叮嘱完传令兵走了回来，接道：“典校尉之前所说也并无错漏，可合称为‘狮子搏兔，亦尽全力’。”
“……”闻得生疏的“典校尉”称呼，关羽微微一滞，这才想起自己和曹操以及典韦并非同属一军，不过那让人忍不住参与进去的气氛倒是颇令人向往。
“两位将军务必小心，我等也要去依计行事了。”曹操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向刘备拱拱手，起身离开。
自始至终，刘备只是保持微笑而没有多说什么。
————
葫芦谷既然以“葫芦”为名，那么它必然有可称为“葫芦腰”的狭窄部位。
由公孙瓒和夏侯惇共同统领的五千“突骑兵”便埋伏于此，他们负责根据自己的判断，将逃窜的叛军拦腰截断，既不能截得太少给前方其他部队增加压力，也不能截得太多令前方的叛军回身死战。
而关羽和典韦的任务，则是在那三千步卒的拱卫下痛击前一半逃走队伍的后部，使其不敢回身确认状况，具体任务难度完全视负责“截”的“突骑兵”的胃口来决定。
抵达设伏地点后，不过几个时辰，便见数万羌人和叛军的残兵败将行入葫芦谷，以一种逃命的姿态向另一边的谷口赶去，这一过程中完全没有探索埋伏的意思。
不过，莫非他们赶来之前遭遇了火计？不然为何会有如此之多全身多处焦黑的军兵？关羽在隐蔽处看着那些残兵败将，疑惑地想道。
“哈哈哈！某等已经在此恭候多时矣！”在大约有半数叛军通过了葫芦腰之后，夏侯惇与公孙瓒直接率骑兵杀出，在叛军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时便从中将其截成两半，突骑兵的威力尽显。
边、韩两面大旗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出口飞奔，但却有数名偏将放慢了脚步、试图通过夺回哨所以控制谷口，这正是荀谌计划中关羽和典韦两名武力强大者出手的时机。
“俺乃古之恶来！奉命来取尔等首级！”还未等关羽想好出场的位置和时机，典韦已经挥舞着大斧直接冲了进去。
“古之恶来”只是个比方，根本不适合当成名号介绍……无奈之下，关羽也策马冲出，替典韦拨打开几记自背后而去的攻击后，和他背靠背一起抵御那些叛军和羌人头领的进攻。
实力很差，单打独斗完全可以达成数招砍倒一个的效果，但他们互相之间的配合可以有效避免此等情况。，关羽如是分析着那些“头领”。
得出结论之后，他开始有意找相对落单的叛军和羌人头领攻击，而这些因为失误而陷入孤立的头领在两三回合之内就会被关羽斩杀，典韦看得兴起，也依样画葫芦地照做，最终，所有返回试图救回被截断后军的头领们不得不聚在一起以自保，甚至开始成群成群地向主力方向撤退，这才让没了目标的关羽和典韦暂时停手，相视而笑。
“打完之后去喝一杯？”“敢不从命？”
“天风！天风！”此时叛军逃窜方向的山崖上传来不甚整齐的呼喊，同时落下的还有如雨般的箭矢。
那是孙坚的部将祖茂以及曹操的属下夏侯渊，两者皆以弓术见长，此时率领着三千弓兵队于葫芦谷上方向下抛射箭雨，杀伤效果不算明显，但却直接打消了叛军反身还击的打算，只以各种甲胄护住上方仓惶逃走。
“贼子！尝尝黄公覆的铁舟！”这时，与关羽曾有一面之缘的黄盖大喝着从悬崖上方跃下，他不知为何遍体鳞伤，但体格却似乎涨大了两圈，手持一只可乘四人的“走舸”狠狠砸向写着“边”“韩”字样的大旗。
关羽远远见到，那两杆大旗似乎一阵乱晃试图躲避，但最终没有成功，被黄盖一铁舟砸中，齐齐折断歪倒了下来，这边的三千步兵见状，立刻齐声大喊：“边章已死！韩遂已死！”。
这一下，令原本虽被围困，但仍然在进行抵抗的叛军后军士气大降，不少兵士直接丢下兵器投降，无论指挥者怎么喝骂也没有用——毕竟帅旗已倒，即使主将未死，这场仗亦是打不下去的。
最终，逃窜的叛军前军抵达了葫芦口的出口，那里却没有任何人或陷阱防守，一股逃出生天的喜悦开始在叛军中传播。
然而，在离开山谷后，叛军透过薄薄的雾气看到的，却并非可供逃出生天的渡口，而是十数艘将河面完全封锁，打着“孙”字大旗的战船——孙坚及程普已经率人将渡口上下游几十里的船只完全收罗起来，叛军此时想必就连一块舢板也是找不到。
就在此时，河面上下游的方向，各有数千人在硕大的“曹”、“刘”大旗带领下分别包抄而来，再加上谷中已经大致收拾完毕，赶向出口的“夏侯”、“公孙”，这批叛军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虽然没了帅旗，叛军头领们也多半丢盔弃甲，但只要一个个辨认过来定能抓出。
这瞬间，关羽眼前似乎出现了荀谌双手一合，将剩余不到数万的叛军尽数握于掌中，而后微微含笑的幻象。
啧……如果日后刘玄德找的谋士比他差可不行。
“给本大爷留几个——！”关羽正这么想着，却听到有一声长长的呼喊由远及近，抬眼望去，只见山谷上方一匹红色骏马疾驰而来，将它自己和马上的骑士都拉出了残影。
吕布？他不守城，跑来这里是……
关羽看了吕布两眼，得出“三十回合，败”的结论后直接摇头放弃了思索其来意。
“哈哈哈！这不是还剩的有吗？”转眼间，吕布已经飞驰到谷口，连人带马一同高高跃起，同时出现的还有滚滚黑红雷电。
轰——！
随着吕布何携剧烈的雷霆落入叛军阵地正中，那处发生了一场剧烈的爆炸，无数叛军和羌人如下雨一般四处飞散，甚至有相当一批被崩飞出了包围圈。
那些得到了意外“救援”的叛军士兵，大部分都还能动，于是立刻爬起来转身就逃，令人数不够充足的联军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啊？荀谌呢？”经此一击，吕布手上的铁戟彻底报废，他随手丢掉那光秃秃的杆子，以手叉腰站在联军包围中，十分得意地说道：“他肯定没料到本大爷还有这一招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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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刘备传（九）
——公元181年——
光和元年，凉州叛乱为征西将军皇甫嵩所平。
在朝廷史官笔下，大约只会有这么一句简单如年表般的批注，至于具体详情是如何波折奇诡，多半是不会有人感兴趣的。
刘备一边策马前往皇甫嵩所在的中军大帐一边如此想道。
旁的不提，单说若要和人解释，此战末尾，叛军残部在被四面包围的情况下，是如何逃出生天之时……
——有武将凌空下击，将叛军轰杀小半后，余者尽数吹飞，残军除部分被捉拿外，尽数逃散。
——胡言乱语！
想也是这种结果。
同样的“胡言乱语”还有“是夜，有流星掠过叛军营寨，光耀百余丈，叛军主力被灼烧，实力十不存一，遂败于皇甫嵩与张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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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质疑者顶多会说“为何有人被流星砸中还能幸存？”，以及“张温那厮又出了何力？”，至于流星本身……你是对皇帝陛下钦封的“祥瑞”有什么意见？
说到张温，刘备不得不佩服这位镇西将军的好运，在与大军汇合之后，他才知道，在陈仓一战中表现英勇的曹操及孙坚全都处于他的统御下，而吕布和高顺自然属于客军董卓，只有刘备自己隶属于皇甫嵩所部，这也导致了张温敢于在战后庆功，或者说分功会上侃侃而谈，仿佛是他主导了整场战役一般。
不过，他虽然运气不错，但眼光却差了些，看不出那两人绝不会屈居人下的本性，孙坚还好，虽然被那四大家将不停引导，但仍然一副想要报效朝廷的样子，但曹操……只看他一边和自己谈笑自若一边毫无痕迹地试图招揽关羽就知道此人所图非小。
然而此时却不宜与其闹僵，毕竟各自为蔡邕和卢植的关门弟子，如果让两位大贤不得不为小辈之间的争执多说上哪怕一句，也是个不敬师长之罪。
师长的话……和家师卢植同辈论交的皇甫将军勉强也算吧，由于同时占了上官和长辈的身份，如果他要斥责自己在此战中不曾出力的话，自己也只能老实听着。
这么想着，已经来到大帐之前的刘备不禁有些紧张，下马正了正衣冠之后，请门口守卫的亲兵通报，才走入大帐拜见皇甫嵩。
————
“贤侄你做的不错，没有辱没师门，我会在信中与子干提起。”仿佛知道刘备在担心什么般，仍然披挂着战甲，在帐中主位落座的皇甫嵩于他见面后第一句便如此说道。
既没有自称“本将”，也没有称呼他为“刘校尉”，说明这是一场更倾向私人的会面，刘备稍稍松了口气，立刻顺着话头接道：“小侄还需更加勤勉才是。”
“哈哈！果然是子干的做派，他一向认为自谦时贬低自己的成就是大错特错，表达自己需要更加努力才是正确做法。”皇甫嵩哈哈一笑，挥手道：“坐罢。”
如果刚刚一个答得不好就准备让自己站着回应？刘备暗暗庆幸，施礼后在下首就坐。
“贤侄，你对这的天下大势有何看法？”皇甫嵩开口问道。
果然吗……刘备只想叹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在卢植先生门下学习时，但凡要教导什么，他张口也是这句问话，以后我要是考教别人，难道也得用这句话作开场？
如果是私下面对老师的考教，刘备还敢大着胆子回一句“天下苦秦久矣”，但面对刚刚打了胜仗，气势如虹的皇甫将军，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吧。
刘备略一思索，应道：“今天子沉于财货，近臣溺于权势，各地草莽盗贼蜂起，四方伪王叛逆层出，然则似危实安也。”
“哦？为何？”皇甫嵩不甚意外地应了声，而后道：“若你说‘因为有尊驾这般国之重器，如擎天之柱’那我要便代你师父教训你一番。”
“……”不，我真没打算如此说，就算要这么说说的也是剑圣王越，但总不能直接表示那是将军您自我感觉太良好……。
刘备呆滞了一下，而后做被说中状道：“呃，那待小侄再想想。”
说起来，师父每次问天下大势之后，总会在两三句之内将谈论内容从“天下”缩减到“一城一地”的程度，那么此时皇甫嵩将军想要谈论的问题其实是——
“因为民间尚有如破虏将军那般忠勇之士？”刘备虽然有些想法，但不适合直接讲出，遂故意如此说道。
“董卓此人……我看不透”皇甫嵩眉头皱了皱：“他战前对张温颇为不屑，在战后却转而赠与重礼，不知是想做什么，前倨后恭也不该如此明显才是。”
除非他所谓“恭”的对象根本不是张温，刘备暗暗补充道。
由于叛军被击溃，平叛之战已然结束，那张温便开始计算此战中各部贡献如何，用于呈报皇帝陛下以论功行赏，此时，也只有此时，他的地位骤然拔高了一截，很可能认为董卓的表现非常正常，礼单过重也只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无视而已。
刘备隐约感到董卓有些棋盘外的目的，但想不通透，想必老师一定很清楚，曹操那边的荀谌应当也可以，但远水解不了近渴，现在应付皇甫嵩的提问还是都要靠自己。
“不，我不是说他，且问你，对那些‘无双勇士’作何看法？”皇甫一挥手，继续问道。
哦……看来他的耐心还比不上老师，老师可以在这个环节绕上十多圈。
“非常强，或许有的‘无双’不太容易激发，但一定有恰当的场合能够利用。”刘备想了想，说出自己对此的看法。
“嗯，还算中肯，接下来的内容，原本该子干兄教你，但恰逢凉州叛乱，你又打算为伯珪博一些功劳，他便顺势推给我了。”皇甫嵩的声音带了点不满。
“愿听师叔教导，”刘备半离席行了个弟子礼。
“对于‘无双’，这个覆灭伪朝的天赐之技，朝廷一直有所研究，虽然始终不明白其诞生的原因，但却对它的外在表现进行了总结，”皇甫嵩道：“比如，你认为那吕布的‘无双’如何？”
“无懈可击。”刘备应道，他曾与曹操和孙坚共斗吕布，虽然已经极力周旋，但仍然处于下风：“此人非但武艺高强，连‘无双’亦极难破解，只看他最后的出手，若是砸破城墙亦不在话下。”
能把葫芦谷从两截葫芦打成三截葫芦，这已经近似鬼神之力了。
“嗯，所以我给他定的级别是‘对城级’。”皇甫嵩点头。
“‘对城级……无双’？”刘备毫无障碍地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正是如此，”皇甫嵩道：“若某一无双能够使持有者以一人之力击破一城，便可称为‘对城级’”
“其上下是否各自还有层级？”刘备问道。
“没错，民间人士对领悟无双者胡乱统一称呼的‘无双勇士’、‘无双武将’之名十分不严谨，朝廷在数代之前便总结出了具体的评估，却并不为人所重视，但身为他们的统帅，则必须严格掌握这些内容才行。”
“哦……”刘备脑中飞快地闪过此战中见到的诸多拥有无双者，当时他只觉得各有特色，倒没想把他们分个高下。
“虽然很多不具有攻击性的无双也值得探究，但朝廷此份分级乃是根据其杀伤力来计算的，”皇甫嵩道：“在激发无双的情况下，能够轻易击败普通兵士二十人以上，二百人以下者，可称为‘对人级无双’，这也是民间经常称呼的‘无双勇士’。”
看了看刘备确实已经明白后，皇甫嵩继续说道“能够使持有者独斗二百以上兵士者，便可称为‘对军级无双’，持有这种无双者，则一般被称为‘无双武将’。”
“唔，因为两支百人队是组成部曲的最低数量吗？”刘备应道：“如此说来，能够使自身强化以独斗二百人，抑或能够放出扫平二百人的‘无双’都在此例。”
皇甫嵩点头：“在对军之上，究竟何种数量的部队才符合‘对城无双’一直不曾统一，有说两万者，有说五万者，但上限不会超过十万，因为……”
“因为普通城池能够容纳十万军队已经是极限，”刘备接道：“此次扶风防守战便有数万人马在外扎营。”
虽然洛阳可以容纳二十万部队，但那样的话钱粮消耗将是个极其可怕的数字，想必视财如命的皇帝陛下定不会允许如此多的常备军。
“一击破城，或单人独骑便可驻守一城，即是‘对城级无双’，”皇甫嵩道：“近年唯二毫无疑问的的‘对城级’便是‘剑圣’王越和‘神枪’童渊，虽然有人称‘大贤良师’张角通过鼓动信众也可做到，但那终究并非本人之力。”
所以皇帝才会驱逐太平道，而非仅仅是为了求财？不不，求财才是主因，顾虑其可能的“对城”才是附带的罢。
“至于再往上，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对国级无双’，”皇甫嵩迟疑了下：“‘贤侄你能想象何种无双可以将大汉一击而灭吗？”
“……不能。”刘备应到。
然而，此时在他心中闪过的，却是当初那道横亘洛阳上空的“天之痕”，以及不小心错过，只能在兵士的转述中想象的，那颗放射万丈光焰的“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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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东汉史（十五）
【提示：无双战场‘凉州之战’结束】
【提示：由于边章、韩遂、北宫伯玉、李文候被击破，联合军获胜】
【提示：联合军获得兵力（兵役人口）六万，物资二万】
征西大军清剿残余，追亡逐北，收拢兵力，统计战功，开庆功宴，勾心斗角，班师回朝等一系列流程走下来，我这边的“无双战场”才刚刚结束。
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吕布那一击将敌方主将打飞老远，无法击破自然也没法确定胜利。
除了被俘的李文候之外，边章、韩遂以及北宫伯玉各自乔装成散兵游勇向西凉老巢方向迂回，而失去了统帅的“叛军”则直接变成了“乱军”，若他们始终没有地盘或者头目，大概会变成“山贼”或者“海盗”——哦，凉州不可能有这个。
官军在收服失地，驱逐或者迫降剩余叛军的过程中一直在追查他们的下落，但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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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在“无双战场”中就是，兵力只有两位数或者干脆为零的三个红色“凸”字标示绕了一个大圈，避开所有正在发生战斗的“据点”“砦”和“关卡”后，一边悄悄收拢残兵一边直奔名为“金城”的“撤离点”而去。
然后就被突兀出现在那里的贾诩给拦住了。
随着年龄渐长，这个后世著名的“毒士”审美越发怪异，留着小胡子，包头巾，长罩衫，把自己打扮的跟阿拉伯人一样，手上拿的武器也是类似套马索一样的钩镰。
“不愧是手段毒辣的‘毒士’，就连造型都比其他人更辣眼睛一些。”我一边看着战场详情，一边评论道。
【咦？你为什么要主动配合他的‘谋士特性’？】蠢系统诧异道。
“嗯？什么特性？我没怎么注意这块。”我看了眼把退路封锁，开始嘲讽一干叛军将领的贾诩，抬手翻开他的属性。
统率81，武力45，智力98，政治84，魅力59，寿命84。
嗯，大部分数值感觉都挺正常的，只是那个刚好不及格的魅力有点想吐槽。
谋士特性：毒士：外表、言谈或行动等外在表现若被认为怪异、毒辣或阴险，则计策达成时的效果将获得强化。
……字面意义上的“吐槽就输了”？
“哦~看看是谁来了~”贾诩在城头上耍着套马索——我是说钩镰：“这不是西凉的丧家之犬们吗？”
“你是哪里来的古怪丑角？”边章不去理会贾诩，只是向他身旁的另外一人质问：“陈懿！你是要背叛本将吗？”
“一班叛贼，也敢妄称将军！”原金城太守陈懿怒道：“本官一时受尔等蒙蔽才会从贼，此时朝廷大军已至，不消片刻便会令你尔等化为齑粉！”
严格来说；他当时还真不是受的蒙蔽，只是因为一家老小都被叛军控制住了，不得不让开道路以示从贼。
如今叛军被贾诩抄了后路，陈懿的家眷尽数被救出，陈懿的胆气也越发壮。
“你有空威胁别人，不如好好思考下如今的自己的境遇罢。”贾诩如此说道。
残兵败将们纷纷住口，面上各有所思，似乎当真在考虑措辞。
然而，贾诩的下一句便是：“放箭！”
骗人的？！
————
由于猝不及防的一蓬密集箭雨，边章、北宫伯玉直接死亡，而韩遂重伤，被贾诩率军冲出捉拿，也正是这时，那“凉州之战”结束的提示才姗姗来迟。
贾诩率部押送韩遂，并携带边章与北宫伯玉的尸体赶往扶风不提，我这边却有了不小的麻烦。
北宫伯玉是个完全由末日元素构成的异族大将，他被击杀时，构成其身躯的黑雾只是一卷便尽数消失，只留下了一具替代品。
至于边章，却有些麻烦，他作为引异族入侵中原的“汉奸”，整个人几乎都被替换成了末日元素，但无论如何还是差了一点，所以，他归我管。
此时，那个阴沉脸的中年大叔已经消失不见，出现在我这“灵台方寸山”中的，只是一个清秀甚至可以说青涩的草原少年，木木呆呆，对外界环境的变化毫无反应。
【我原本还以为有幸成为此世界第一个英灵的会是张角呢。】芙芙外貌的蠢系统围着他转了两圈，疑惑道。
“我也挺奇怪，这里明明设定成了只接收领悟‘无双’者的灵魂来着——提示姐姐？”内事不决问芙芙，外事不决问姐姐，好诗，好诗。
【提示：边章在面对凌空箭雨的最后一刻觉醒了名为‘归乡’的‘无双’。】提示姐姐秒答。
“这名字有些不妙啊……具体效果是？”
【提示：归乡：如果想的话，该武将一定能在七天内回归故乡，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也可以叫头七是吧？但为啥来我这里了？”
【提示：贾诩已经联合其他顺羌部落将叛羌部落所有地盘接收瓜分，边章将永远没有故乡可以回归。】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
“反正现在已经这样，把他送去轮回好了，喂，蠢系统？”我看向“芙芙”。
【芙？】蠢系统用后腿挠了挠耳朵：【你自己设定的，155至255年，所有战死者不入轮回，等待你安排重生，借此规避‘死亡’——要撤销这个设置吗？】
“咦？等等。”
啊……没错，想起来了，我曾经借用芙芙——正版那只——的“灵长类杀手”权能，禁止影响范围内的任何“死亡”。
但那会谁知道会有边章这种总体九成半都可以去死的奇葩？
只看他灵体的外形就清楚，这是一个尚未遇到令他决心反叛大汉契机的淳朴草原少年，和可以扣到边章脑袋上的罪责一个都沾不上边。
“算了，反正我这山挺宽敞，而且前身也是‘英灵殿’，就让他在这里住下好了，大不了我以后没事不出‘斜月三星洞’，等到三国一统，末日元素到手，走之前再送他去轮回。”
【那么，其后21457个项目是否也照此办理？】
“是——等等？！”我差点就顺口答应了下来：“那些是什么？”
【于凉州战场‘战死’，未服用过符水或九花玉露丸，没有亲人朋友，连故乡也不存在的士兵，其中绝大部分来自边章和韩遂所属的叛军。】
“嗯……确实，增加六万兵役人口的意思就是有六万伤兵，而额外又有两万逃散，剩下的果然都是死者吗？”
由于最后的两场决战过于激烈，而且参战的熟人太多，“梅林”不方便露面，那么是有露面的迹象也不行，于是我将“拯救”这些人的计划暂时押后，结果只是这么一耽搁，他们已经没法以“伤兵”的身份回归了。
之后的“归家”与“返乡”措施或许又自行分流了一些，但仍然剩下了一个两万人之巨的“天煞孤星”团……
难道要把他们放出去然后自我介绍说海外游学归来吗？就算我能接触到中原以外的地域，但这个时间点上除了罗马之外根本是一片蛮荒来着，去哪里游的学？
“算了，把他们放进来吧，”我想了半天，仍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处理方法，于是叹着气开始扩展这处不知该叫“根源”还是“松嘉德”的空旷大地。
总体上，照搬外界的山川河流，这样省时省力，然后在原本是各大城市的位置制造被植物覆盖的残檐断壁，道路可以保留，但做旧成年久失修的模样，在“移动据点”曾经出现的位置创造和当时表现一模一样的景致，最后，给整个世界笼罩上一层极淡的绿色滤镜——一个山寨版的翡翠梦境就修建完毕了。
至于细节上的偏差和一些逻辑错误，管它呢，作为一个“死后世界”，还是保持神秘让人脑补比较好。
【嗯……你确定不会把SSS团招来吗？‘天使大人’？】
“那我就把你做成钢琴！弹一首‘天使的心跳’！”
【芙~芙呜？】
“耍宝也没用，现在，把那两万人按照他们记忆中故乡的位置投放下去，”我一边走进“斜月三星洞”一边调出“翡翠梦境”的总体地图观察，原本一片淡绿的大地图上，无数细小的红点纷纷出现。
嗯……果然大部分都落在了凉州啊，还有一些落到了幽州和并州等地，中原地域只有少少一小部分。
这些士兵最后的记忆大多数都是激烈的战场，因此出现在熟悉而陌生的世界之后，大部分都是一副“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迷茫状态。
只有失了智——字面意思——的边章，宛如做过许多次一般跑去驯服了一匹马，而后转圈收集了数头牛羊，最后在附近所有人奇怪的目光中开始砍柴搭屋。
【我猜这些人多半都在等佛祖菩萨、阎王判官之类的存在去接引他们呐。】
“上个世界或许有，但这个世界却是想都别想，”我飞快地浏览了一遍，那些“阵亡士兵”果然都在发呆，或许是在手动走马灯？“半个时辰后给他们来一场大雨，再浇不醒就下冰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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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赵云传（二）
——公元181年——
冀州常山国中，近来有“仙人洞府”的逸闻流传。
据说，常山山脉深处，有一处位置不定的神秘村落，偶尔有迷途的猎户或樵夫甚至行商误入其中，该村落虽然足以容纳数百人，但却几乎没有人居住。
有人称在那里见过须发皆白的老年武者，他性格温和，但却不喜交谈，无论误入者如何问东问西纠缠不清，都只是为其安排好休息之所后便飘然离去。
还有人曾在那处见过脾气不好的中年道人，误入者若老实听话还好，稍有出格举止便会被他直接施展仙法制住，丢在客房中动弹不得。
这两者几乎不会同时出现，但几乎所有人都见过送他们离开的俊俏少年，他温和礼貌，行事有礼有节，讲话不亢不卑，对那些误入者一视同仁，且有问必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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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吗？我叫‘常山赵子龙’。”
“这里是哪里？好像叫‘武人之馆’。”
“那两位？都是我的老师，不，只是客人，不是主人。”
“此地主人是谁？嗯，应该是一个很漂亮的大姐姐。”
“有多漂亮？这个……怎么说呢……很漂亮就是啦。”
“有多大？我想可能——”
嗖——问出最后这句话的猎人声称自己话刚出口就直接被弹飞了。
活该……你要不要再去问问王母娘娘或者观音菩萨多大年纪？
综合来看，这是一处由某女仙或女神建造的“洞府”，请了一文一武两位先生教导那个叫做“赵子龙”的少年，被如此重视的少年究竟会有怎样的本领，以及他会何时出山，做出何种壮举，皆是常山国中闲人的谈资。
——啊？你说常山赵家？那个自己叫赵霸，给儿子起名赵风、赵云的老赵家？指望他能想出“赵子龙”这样的名字，还不如指望国主忽然大肆布施呐。
——哦，说起国主布施，之前闹瘟疫的时候……
于是，所谓“仙人洞府”的传闻，便是这样一个算是比较值得讨论，但较真者不多的话题。
————
常山，武人之馆。
“一击灭掉五万叛羌，这是向王越回敬啊，”童渊叹道：“她在质问，那个‘一人一剑平贺兰’的‘剑圣’去了哪里？”
“你只注意到了这点吗？老头？同在一个军营，同是叛军，叛羌尽灭，而汉人几乎无伤，你不觉得她‘凡是异族皆可杀’这个规矩颇合胃口？”张角应道。
“那也不是你举旗造反的理由！”
“贫道只是想宰个昏君而已！”
“方外之人莫要与凡世牵扯过多！”
“你现在想牵扯也没可能罢！”
又来了，赵云在旁望天。
自从“大贤良师”和“神枪”被那位“南华仙子”关在这处“仙人洞府”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年，期间，司隶瘟疫消弭，西凉羌人叛了又平，由于传闻比较滞后，待赵云将从市集听来，无论是时效还是真实性都成问题的消息转述之后，童渊和张角只能进行简单评判并逞些口舌之利了——然后不出数句就会变成互相的人身攻击。
是的，当然，这处“武人之馆”并没有限制赵云进出，事实上，每次赵云自此归家时，位置可以千变万化的“洞府”就会原地停留，这也正是它会被迷路的樵夫猎人发现的原因。
刚刚跟随童渊习武时，父亲赵……良辅还会在他归家时进行“考教”，但等到赵云能够随手用一根木棍将父亲手中的大斧挑飞，就像对待赵风一样时，他终于连考教的资格也没有了，只能转头大力发展自家的实力。
赵云的字“子龙”是师父童渊起的，父亲也颇为赞同，然后给赵风取字为“伯虎”，合“风从虎、云从龙”之意。
“听闻这批‘三河骑士’都是各自携带的部曲，立下大功的那个叫曹孟德的，家里人更是给了他一万骑兵，”赵良辅如是说：“我们老赵家作为南越王后裔，不能折了面子给人当护卫什么的，以后你若出山，为父定然令伯虎率——呃，率两万人相随！”
把赵家上下连带旁支所有人全派上去也不够吧……赵云无奈，但总不好拒绝父亲的心意，而且给他立个目标也不错，当时只能拜谢。
“江湖骗子！”
“粗鄙武夫！”
赵云的思绪转回来时，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崇拜的“大贤良师”和“神枪”又像小孩子一样吵了起来，而想打破这种局面，最方便的办法是——
“两位师父的关系真好~”赵云夸赞道。
““谁跟他关系好了！””异口同声。
“……”
“嘿，子龙都会耍心眼了，”童渊摇摇头：“肯定是你教的。”
说完，也不等张角回应，童渊背着手扬长而去。
“嗯……子龙你此番下山，却不同以往，乃是要寻找一种正确的治世之策，”张角面色不变地把话头接了下去：“贫道与童渊关于此事的观点颇有冲突，故此均不曾教你。”
“是，师父，”赵云应道：“但何谓‘正确’？”
“你综合我与童渊这些年来教导你的知识自行判断，”张角道：“至于你最终选择的策略具体是倾向于贫道还是他，正好为我们之间的争论做一个了结。”
“弟子定会认真思索。”赵云应道。
对于童渊和张角的治世理论，赵云从他们平时的争论也能看出些许，一个自上而下，一个自下而上，几乎没有共存的可能，然而硬是能在一起住了三年……那位“华南仙子”果然有非常手段。
“此次平定凉州之乱，刘……呵，皇帝征召了中原几乎所有世家的子弟，虽然有林仙子插手，但想必其中有才之人已经脱颖而出，对于如何治理天下应当也有自己的看法，”张角续道：“若能听取他们对于此事的看法，或许对你的选择有所助益，然而素味平生去询问这等重要之事，怕是得不到回答。”
“这同样也是弟子寻找治世之策时需要面对之考验的一环。”赵云应道。
“若你遇到太平道之人，无需理会，贫道‘消失’如此长时间，想必他们已经找到了新的道路，”张角似乎有点迟疑：“但如果遇到你师妹，还是稍作关照罢。”
“师妹？”赵云想了想，道：“弟子听闻‘大贤良师’弟子众多，不拘男女，具体是哪位师妹？”
“拿着杏黄旗，总是迷路，还不听话的那个。”张角的声音恼怒中带着点……慈爱？
这态度可不像弟子，倒是听说太平道道祖有个女儿，似乎和自己年龄相仿……赵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继续问下去的好。
“那么，弟子下山后便前往洛阳，见一见诸位凯旋的英雄并进行品鉴。”赵云点点头：“师父可还有其他吩咐？”
“该交代的早已说过，最后便是……”张角叹了口气：“若有人问你师承，而你不得不回答的话，自称是童渊的弟子，莫要提起贫道。”
“咦？这——”“这是为师的命令。”未等赵云辩驳，张角就把话堵死了。
“虽然你每次外出收集来的情报多半模糊不清，但朝廷又想对付太平道是不会有错的，若一个惊才绝艳的年轻人自称是太平道道祖的关门弟子，你觉得他们会做什么？”张角摇头道。
“师父谬赞。”赵云拱手。
“……”张角呆了片刻才想到赵云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偷偷塞私货想抹黑朝廷被徒弟发现了吧？”童渊从门外重新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杆银枪。
“童师父。”赵云转身行礼，在两个师父同时在场时，他会加上姓氏。
“哼，子龙的武艺都是你教的，贫道又不懂，若你塞什么进去也看不出。”张角反唇相讥。
“接着，”童渊将银枪丢给子龙：“此枪名‘龙胆’，乃是为师年轻时所用，倒是正适合身量尚未长开的你，待你加冠后，那把‘豪龙胆’想必也可以用了——顺带一提，它们可以破除绝大部分防御类的‘无双’。”
“多谢童师父，”赵云接住“龙胆”，耍了两朵枪花，俊俏的脸上显出微微笑意：“弟子很喜欢。”
“太狡猾了，”张角看着直皱眉：“贫道的教导和训练能够让子龙不受类似妖术诅咒、蛊毒瘟疫或者特殊无双的影响，却是没法拿出来现的。”
“可惜的是，无论是为师还是这个游方道士，都不穿戴盔甲，却是没有类似的物件相送。”童渊不理会张角，继续说道。
张角似乎在想什么，被叫做“游方道士”也没有反应，忽然仰头高声说道：“贫道和坏脾气老头的弟子即将下山游历，不知仙子可有礼物相赠？”
“张师父！？”赵云一惊，虽然那位“仙子”几乎不曾出现，但两位师父分明是被她关在此处的，这等要求……
嗡——
随着张角话语出口，一道通天彻底的淡绿色光芒将这处客厅完全笼罩，并在下个瞬间向四面八方骤然扩散开去，光芒所过之处，天地剧变。
由于“武人之馆”正身处山巅，赵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极远处的常山国和周边平原上的村镇瞬间化为废墟，，紧接着又被无数茂密的丛林与灌木覆盖，只留下了仿佛荒废许久的数条官道，而视野中的整个世界都被笼罩上了一层淡绿。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张角喃喃自语。
“碧海青天夜夜心……”童渊也有些呆滞。
那明明是绿色的天，赵云从震惊中恢复，瞥了两个师父一眼，如果这就是仙子赠送的礼物——一整个可供躲藏的世界，那可真是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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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赵云传（三）
——公元181年——
由于“华南仙子”的“礼物”，原本将行装收拾妥当，只等告别两位师长就要下山的赵云不得不再作停留，等待他们将这起“天地异变”分析出个结果。
“贫道原本便怀疑，这‘武人之馆’与曾出现在钜鹿的‘圣人之馆’有所联系，但一直未想透具体如何，如今得见这‘黄天之世’，豁然开朗。”张角说道。
“是‘碧海青天’，”童渊不知为何非要与张角较真：“你老眼昏花到连黄与蓝都分不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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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要与贫道争论此事？”张角面色不渝：“这等真正的神仙手段岂是你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猜度，以我观之，它会对不同之人展示不同的色泽——子龙！你看它是何颜色？”
“弟子看着有些发黄，也有些发蓝。”赵云望了望天，他可没说错，黄加蓝不就是绿色？
“呵……我猜子龙你就算看到的是红色，也会这么说，”张角脸上露出些许笑意：“童老头，这下你不用担心他太过刚硬而在外面吃亏了罢。”
童渊严肃地点头：“大丈夫能屈能伸，便如为师传授与你的枪术基础一般，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绝不是那等硬邦邦的长矛可以使出来的，但唯有一点，无论如何舞花弯曲，也决不可丢了原本的目标。”
“弟子定然不忘初心。”赵云行礼应道，同时暗暗补了一句——那天确实是绿的。
“以贫道观之，这黄天——好吧，且不管它具体为何种颜色，”张角见童渊又要反驳，干脆跳过了这个话题：“这方天地虽与‘现世’近乎相同，但整体上却如水面浮萍一般不断‘飘动’，而如‘圣人之馆’、‘武人之馆’等地，原本便是此方世界之物，所以在‘现世’出现时才会四处挪移却不留下破坏痕迹。”
童渊接话道：“既然‘仙子’将此方即使是我们也不曾知晓的世界作为出师礼物向你敞开，想必它能为你提供的帮助绝不止‘临时躲藏’这一点，但那只能由你自己探索了。”
看着童渊略微黯然的目光，赵云想起两位师父其实是‘武人之馆’的‘囚犯’来着，并不能自由外出探索……等等？
“果如师父所言的话，这‘武人之馆’乃是‘世界’的一部分，那么‘仙子’此‘礼物’有没有可能是她为了能令弟子安心游历，而有限度地解除了两位师父的‘禁锢’？”赵云指了指屋外，说道。
“……”“……”
张角与童渊对视，全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可思议和惊喜。
“若要‘禁锢’，也是禁锢那个妖道，”童渊尝试着向外走去：“当日为师将‘百鸟朝凤’用得太多，欠下数百年寿命，‘仙子’曾言，在她想到办法之前，为师若离开武人之馆的范围，便会瞬间灰飞烟灭，但如今整个世界都属于‘武人之馆’的范畴……”
赵云看着童渊一步步走出了原本的“界限”，既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也没有如他宣称的那般化为飞灰，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恭喜师父。”
“呵，只是禁锢的范围扩大了而已。”童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言不由衷。
“贫道倒是没有这个顾虑，”张角施施然走出“武人之馆”的范围，来回踱了两步：“和里面没什么区别嘛。”
这等嘴上说和实际做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的恶习可不能学啊，赵子龙！赵云在心中暗暗想道。
“不过……如果不出所料的话，这方世界应当还有些‘原住民’，凶顽不可交流，”张角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续道：“不过想要意外碰上他们的可能很小。”
“这里即便是为师也是头一次来，所以没什么可教你的，”童渊终于恢复了过来：“想必能自如在此世与彼世之间的办法还待你自行摸索——为师打算继续‘云游天下’，就不指点你了。”
“贫道也想四处看看，”张角笑道：“旅途上不必思念师父们，因为说不定我们便在一旁看你掉金豆呐。”
……他现在已经不打算思念了。
————
原本该被送行，却反而送两位师父离开后，赵云终于带着早已收拾好的个人细软离开“武人之馆”前往常山国。
虽然严格来说这只是求学时的休沐而已，但“学堂”已经关门了不是？
赵云自下山后，想了各种方法尝试在两个世界间切换，但全都无功而返，照理说，那位“仙子”一言不发地丢来整个世界，便是因为他早已掌握了能够切换的手段，有待自己进行发现才是。
但未等他试验一些更加奇怪的办法，常山国已经近在眼前，赵云叹了口气，尝试检查这座“废墟”。
一路行来，他已经发现，这个世界和原本的大汉并无显著区别，村庄和道路的位置也在他平素见过的地方，只不过已经尽数废弃荒芜。
赵云对沿途村庄的了解并不深入，见到它们的废墟也并无太大感悟，只是确认了它们只是废墟，并无尸骸或其他死者遗物，就像刻意在展示“如果它被摧毁会是什么样子”一般。
直到见识到了自己十数年来一直居住的常山郡也化为藤蔓丛生的残檐断壁，赵云才由衷地生出“想要阻止它变成这样”的想法。
“所谓‘正确的治世之策’，虽然需要更多的比较和判断，但我便自作主张地加上这一条罢，”赵云在大片的废墟中探索，尝试根据印象寻找赵家的位置，自语道：“不会令【社稷化为丘墟，生灵饱受涂炭之苦】。”
又踏过几片废墟，赵云终于找到了赵家老宅所在，就像其他同处中原的世家一样，私兵、家丁和庄户、田亩都在城外，城中的住处更多是培养子弟、赡养老人以及与其他世家交际之所，只不过由于时任常山王国的皇亲，郁王刘尺，和皇帝一样只关心钱财，如果谁太过奢华就会被巧立名目收税，所以这些老宅大归大，却不甚奢华。
由于这位国主的性格，常山郡中世家几乎全都成了实干家，毕竟与其花钱享受自找麻烦，还不如拿去投入庄园、农田和私兵部曲的建设，所以，早先父亲提过要送给赵云的“两万大军”，如果由五个左右的世家合力，还是能凑出来的。
牌坊、正门、回廊、鱼池、厢房，主厅……逐一分析判断着熟悉又陌生的废墟，即使明知此时赵家以及常山都安然无恙，但赵云仍然生出了不符合他年纪的“沧海桑田、红颜白骨”的感慨。
等等……后面那个肯定是受了哪个不靠谱的师父的影响吧？虽然张角师父很值得怀疑，但童渊师傅也有可能。
赵云微微摇头，踏进了他相对更加熟悉的练武场，由于这里只是一片将地面进行过加固的空地，相比其他屋舍几乎可以称得上完好无损，故而异常好认。
赵云习武后，在这里不知挑飞了多少挑战者的木质兵器，到后来即使是真正的兵器，甚至优秀，乃至精良级也不在话下，至于卓越级……虽然赵家并非买不起，但买那种东西根本就是催着国主上门收税。
一念及此，赵子龙不由有些手痒，反手抄起“龙胆”，耍了一套枪法。
“西塞山前白鹭飞，葡萄美酒夜光杯；醉卧沙场君莫笑，渚清沙白鸟飞回”。
嗯……这套“百鸟朝凤枪”除去那会消耗寿命的第一百零一式“百鸟朝凤”外，皆以各种从未听闻的诗句为名，虽然单独念很不错，但完整的听来全是莫名其妙的打油诗，若非这毕竟是师父的独门绝技，他肯定去请父亲找某些大贤帮忙重新组合了。
最后一招以一个极大范围的回旋扫击结尾，但刚刚收枪，赵云便感觉到了周围的空间在颤抖，并非骑兵疾驰震颤的地面、重重击鼓影响的空气，而是自己身处的“世界”。
嗤——兹——
随着某种奇怪的摩擦和出气声，“龙胆”最后扫过的痕迹“裂开”了，一道“裂隙”出现在空中，赵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裂隙对面正在习武的赵家弟子，但他们却对这道“裂缝”毫无所觉，习武的呼喝声也没有传过来。
“跨越两个世界需要完整地使出一套枪法？熟练之后或许能更加简便吧。”差不多已经看够了废墟，此时又找到越界方法的赵云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道“裂隙”。
“——用力！你们没吃饭吗！”赵风熟悉的呼喝声传来：“朝廷的平叛大军即将路过我们常山郡，到时候你们可以去瞧，看看什么才叫精锐之师！”
从凉州回来的队伍是绝不可能“路过”常山的，那只是遣散还乡的队伍，不过，在指出这点之前——
唰！赵云错步回首，一把夺走了正迎头向他劈来的单刀，而它的持有者正紧闭着眼睛继续挥舞不存在的武器。
“嘿，伯虎，你这一招使到头便闭眼不看的坏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赵云笑了笑，将单刀丢回给赵风。
“云——云弟！”身形更加高大的赵风张开眼，颇为惊喜：“呃，大家知道你在随仙人学习啦，不过能不能少用这种神出鬼没的手段，挺吓人的。”
“我日后会注意……走吧，带我去见见爹娘，有些事要讲。”赵云跳过了这个话题，拽着赵风离开演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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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赵云传（四）
——公元181年——
赵云推测过，两位师父为何要在此时让自己下山游历。
他此时尚未加冠，对于学到的东西没有完全融会贯通，虽然武艺上已经能完败一般的好手，但如果遇到真正的高手仍然会战败——比如童渊师父。
照理说，他应该再修行几年，可以独当一面时再外出才是。
但那样的话，便很难看到“真相”了吧？
天下将乱，两位师父交谈时不止一次地做出了这个结论，皇帝贪财，外戚干政、宦官当权，诸王野心勃勃，世家拥兵自重，这些都是小事（？）。
真正的问题在于，朝廷缺乏可以震慑宵小的武力，只是一场导致洛阳暂时政令不通的瘟疫，那些早在前汉便降服，无根无基的羌人就敢趁势而起，凉州驻军不但毫无还手之力，如边章、韩遂等汉将更是直接从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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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紧急征召的五军校尉、三河骑士，听起来规模庞大，实力超群，其顺利击溃叛军的战绩也证明了这点——即使抛开“南华仙子”的那一记“火流星”，他们也相当能打。
那么，朝廷本身的军队在哪里？做什么？
他们在“守卫洛阳”。
如果那些在前线打生打死的将士们知晓，背后有一支“友军”在提防他们反叛时，不知会作何感想。
事实上，根据传闻，这支完全由“十常侍”控制的禁军部队装备精良，战力超群，但几乎从未离开过洛阳，更有传言称，“剑圣”王越曾经对它的建设出过力。
所以，朝廷，或者说那位皇帝陛下，对除司隶外的其他州府完全不信任才是最严重的问题。
当然，这也与连续几任皇帝都因为无子而崩，继任者由外戚按照他们的利益选择推举登基有关，虽然这批外戚多半会在皇帝成年想要掌权时倒大霉，但并不能阻止有些人飞蛾扑火。
说回赵云的游历，如果再过三五年，以一种“有为青年”而非“半大少年”的姿态外出，只会遭遇各种拉拢，想寻找正确的治世之策？届时赵云可能会发现，几乎所有招揽自己的人都十分赞同自己的“治世之策”——即使它还没被总结出来。
“师父命我下山观察那几位在凉州平乱时大放异彩的‘英雄’，看看他们对天下大势的看法如何。”最终，赵云如是对赵良辅说道。
这是张角师父教导的话术，说的是实话，而且不曾有所隐瞒，只是稍稍换个顺序，便不会将“寻找治国之策”这个略显嚣张的目的表现出来了。
“哦，确实应当如此，”赵良辅应道：“吾儿本领出众，若是早生十年，此西凉之战中定能将那些将军校尉的风头全数盖过，那么，先去考核一下谁适合当上官也好，待下次胡人入寇、伪王反叛，又或再出一个王莽时，便是你建功立业之时。”
听起来父亲对这大汉会一直安稳也没什么信心的样子……
“儿子听闻近日将有朝廷凯旋队伍经过郡中，不知是哪位将军所部？”赵云没有接这句话，只是问起之前听说的事。
“是幽州公孙家的长子，公孙瓒，”似乎由于消息非常准确，赵良辅没有迟疑地答道，“他在此战中率骑兵立下大功，被封为骑都尉，回幽州正式上任，似乎还要顺路前往涿郡一趟。”
“哦。”赵云点点头，根据传闻，此人似乎也是用枪的，倒是可以讨教一番。
“另有其他河东、河南骑士赶回原籍，大部分将领都原位提拔，那个大司农之子，曹操曹孟德似乎得了贵人青眼，被任命为济南相，直接带兵上任。”赵良辅又思索了片刻：“哦，还有西北游侠统领董卓，以及他手下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则留在凉州稳定局势，并等待朝廷封赏……其他将领都不甚出名，至少为父不曾听过传闻。”
“如此……”赵云回想了一下各处的地形，自觉应该能在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前分别见上一面，若是骑马……等等，马匹可以带入“彼世”吗？
“另外，为父答应你的两万人马还在筹建，目前已经有三千多啦，莫要着急，待你决定出山时定然会准备妥当。”赵良辅大力拍着胸口言道。
“蒙父亲好意，但兵贵精不贵多，五千足以，若有多招兵士的钱粮，可以用于提升原本士卒的武器铠甲、训练伙食。”赵云无奈，只能劝道。
“哦，说来也是，那个国主最近巧立名目的税越发多啦，不知何时可能便会冒出个‘私兵数量税’来，吾儿果然聪明。”赵良辅恍然道。
“……父亲谬赞。”
————
赵云在家中住了几日，以等待公孙瓒的队伍经过，然后他发现自己开始想念“武人之馆”了。
首先是兄长赵风，他不知从哪纠集来一批年龄相仿的半大少年，把赵云叫出来之后宣称“你们看，赵子龙确实是我弟弟，我没骗你们吧。”，然后赵云就得想办法证明自己是自己，并演示一些“仙法”。
仙法当然有，但只能挑选那些用出来既能唬住这班少年，被他们告知家中长辈后，阅历较高的成年人能想出“关窍”，却不会因此看低赵家的技巧来施展。
然后是母亲，她不知从哪搬来一大堆常山相熟人家的女儿名册，说要让赵云自己挑选个媳妇……他还不到十五岁！……仔细看那些记录的话，这批某家某氏的女孩也大概是这个年岁，但一个个刚齐笄的小姑娘你说她们“俏皮可爱”、“蕙质兰心”就算了，“贤良淑德”、“高贵优雅”是怎么回事？
赵云最终以“还未出师，不谈私情”为借口混了过去。并决定尽快找一个“正确的治世之策”并参与其中，他可不信还会有哪个主公替属下牵红线。
最后是父亲，赵良辅的做法还算正常，他以“去见大官必须穿戴气派”为由，替赵云打造了一套轻型盔甲，足够合身，而且为他将来的成长预留了空间。
但麻烦的地方在于，父亲的审美很成问题，他在听说赵云的武功叫做“百鸟朝凤枪”之后，特地叮嘱铁匠在头盔上加了鸟喙，又在盔甲后摆缀上了凤凰尾羽形状的装饰——这根本不像凤凰，更像是孔雀。
如果说赵云这几天有什么明显的收获，便是如何进出与利用那个世界稍微有了眉目。
经过在演武场新挑飞一干家丁护院的兵器之后，赵云初步判断出，在那些含有鸟类的诗句中，有出、归、去、来等字样，或者结束动作是横斩或竖劈的招式，均能打开通向那个世界的通道，它对“此世”的人与物毫无影响，也不能被看到，而只要自己走过去，就会瞬间穿过抵达对面。
对于赵云携带的物品，无生命的东西毫无影响，但其它尝试的动物，比如猫狗、鸡鸭，又或驴马，均会在进入那个世界之后直接陷入沉睡状态，或许人也是如此，但他并不敢贸然相试。
另外，赵云对于张角师父所说，它像是在“飘动”之语，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从“此世”到“彼世”时，位置会有无法确定的偏差，或一两尺，或十余步，但从“彼世”归来，则异常精确。
这等情形，看上去就像是两张层叠在一起的地图，下面的相对稳固，而上面那张正在随风漂移，只有赵云这颗“钉子”穿过，将两个世界“钉”在一起时，它们才会“重合”。
想到这个比喻之后，赵云对“圣人之馆”和‘武人之馆’的神出鬼没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但自己距离亲自做出那种操作的水平尚远。
目前这种“穿越”除了能用于越过戒备森严的守卫之外，赵云还想不到什么可用的地方。
战斗中能够起个出其不意当然好，但由于需要特定的招式或动作，面对同等或高于自己水平的敌手往往用之不出，而用于对付弱于自己者——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或许，可以一枪刺出，枪头在半途隐没，再次出现时便位于敌方咽喉？赵云认真地思索了它实现的可能，发现可能其实是有的，但凭自己摸索绝对做不到。
除此之外，随着公孙瓒的大军逐渐接近，赵云也从越来越详尽的传言中了解了公孙瓒此人。
在这次平乱中，公孙瓒所部真正出了大力的人是他的副将刘备刘玄德，这支交给他带回幽州的数千人也是他们的老师卢植所赠。
其他在市井中流传的还有曹操曹孟德、袁绍袁本初，荀谌荀友若、夏侯兄弟，以及一伙奇怪的，必然会数错人数的江东队伍。
不过，最常被人提起的还是留在西凉的吕布吕奉先，以及他那支“陷阵营”，虽然听闻被叛军某支逃掉的特殊骑兵击败过一次，但那句“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还是相当朗朗上口，以至于赵家某些家丁在训练时都会蹦出来这么一句。
终于，在赵云开始思考要不要先离开以躲避过于热情的父母兄长时，公孙瓒的大队人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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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5章 赵云传（五）
——公元181年——
光和元年，凉州之乱平定，征西将军皇甫嵩班师回朝，灵帝大喜遍赏群臣，诸多有功之臣皆获封赏。
但有心的话，很容易发现，这批“封赏”几乎没有切实财物，尽是些有名无实的官职或头衔，原本真正镇守富庶之地的某些长官甚至被以“升迁”为名换了些皇室亲近之人，最关键的是，被踢走的人还得因此交“升迁”的份例献金。
其中，真正名实相得之人，只有西北游侠统领董卓，不，现在该称之为“凉州刺史”董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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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灵帝虽然不满，但不得不捏着鼻子封赏，还不能要钱的唯一一个官职。
这批被击败的西凉叛军中，虽然主帅韩遂被捉到，但却走脱了一支由马腾，庞德两名猛将所率领的“山地精骑”，故而凉州虽然号称已经评定，却人人皆知仍有隐患，故而这个烫手山芋没人愿意接手，原本领镇西将军之名，该镇于此的张温更是发动他在洛阳的关系花了大把银钱捐得可任半年的“太尉”以求回京。
“玄德，当真如此？那‘三公’怎么也得做个一两年罢，半年要如何算？”
冀州，常山郡驿馆，准备返回涿郡与辽东的刘备与公孙正说到此事，公孙瓒好奇问道。
“自夏朝传至今日，每年两次的‘祭天’仪式中，会有附带对群臣的‘考核’，按常理来说三公九卿是不必参与的，参与却不合格自然有理由罢免。”刘备摇头道。
“你是说张温会主动参与？”公孙瓒似乎感到颇为不可思议。
“若想继续做，除非接着交钱，并且还得比排在他后面的人更多才行。”
“所以老师才止于‘尚书’、‘中郎将’而不肯担任更文职，便是因为武职无论怎样，都得能带兵才行，不能由皇帝一言而决？”公孙瓒若有所悟。
刘备点头，没有更多解释。
“说到官职，我回幽州自然没什么问题，”公孙瓒继续说道：“玄德你因为不曾加冠而无法封赏，可以继续随先生学习，先生为何定要让你回涿郡？”
“……伯珪兄，你对这天下大势有何看法？”刘备反问道。
“……呃，玄德你可莫要学老师，这种讨论问题的方式为兄敬谢不敏。”公孙瓒连连摇手。
“不，我是当真要讨论这个，要回答你的问题，你必须先回答此问。”刘备好笑地说道。
“好吧，此地没有外人，那为兄便说了，”公孙瓒神情略显严肃：“王越身死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
“……”刘备盯着公孙瓒一言不发。
“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公孙瓒被盯得有些发毛。
“我只是对于伯珪兄的敏锐表示惊叹而已。”刘备摇摇头：“我亦是如此认为的。”
“这就像是草原上的野马，如果某个群落始终由上一代，甚至上上一代的老马带领，那么这匹老马最终倒下之时，整个马群便会溃散。”公孙瓒道。
“如此，我便说了，老师让我回涿郡，正是因为那里……”“什么人！”刘备话到一半，身旁一直静听他与公孙瓒讨论而不插言的关羽忽然起身抄起长刀指向客厅一角。
一个温和悦耳的少年声音响起，“在下常山赵子龙，得罪了。”
随着话音和某种奇怪的摩擦声，刘备发现整个客厅以一种如同纸张被焚烧一般的姿态“燃烧”掉了“外皮”，在顷刻间便由一间足够奢华的驿馆客厅变成了仿佛已经崩毁了数十年，布满青苔与灰尘的“废墟”。
正警惕间，却见“废墟”门外走进一名俊俏少年，目如亮星，眉如利剑，一袭青布短衫，身穿银白明光铠，头戴姿态宛如凤凰的护额，身后一条暗绿大氅，足踏银色水纹战靴，手中倒提一杆青穗银枪。
“好一位少年英雄！很适合来带我的白马义从！”公孙瓒脱口而出。
你那个义从目前不是只有自己吗？刘备抽空瞥了他一眼。
关羽紧紧盯着这名少年，保持着戒备的姿态。
“多谢公孙将军夸赞，但还请这位刘将军解说一下自己的想法，在下出于某种目的需要知晓。”那少年彬彬有礼地说道。
“某种目的？”刘备下意识地想要反问，但这个刹那，他却仿佛想通了什么事一般转而问道：“你与‘林好’是什么关系？”
由于公孙瓒和关羽都在场，他艰难地将“菩萨”二字按了回去。
“硬要说的话，是在下的师祖，虽然她可能不会承认。”少年微笑回应。
“呵呵，既如此，那备便试言一二，夕秦失其鹿……”
――――
顿丘城外，军营。
由于在平息凉州叛乱中立下大功，曹操由顿丘令迁济南相，这是难得一见的连升两级，再往上便是一州刺史，故而顿丘百姓虽然不舍，但也没有理由阻止他上进，只能在曹操来接“家眷”时自发送行。
其实曹操原本还想住上一段日子，而一开始来看望这位实干县令的百姓也只是想表达一下感谢，但随着来的人越来越多，相信曹操马上就要离开的百姓也越多，闹到最后，面对诸多“送行”的礼物，曹操甚至没法说他不会马上离开，还要再住上一阵子，最终哭笑不得地率军离开顿丘，在从城中看不到的位置重新扎营。
“若友若在，必不会令误解至此。”大帐中，曹操感叹道。
荀谌在凉州之战后便返回了颍川，原因自不是对曹操有所不满，至少据他自己所说，指挥一群实力超群的无双武将，那是相当爽快，但是，至少在曹操担任济南相期间，他无法出手相助。
因为上一任济南相，正是荀谌的父亲，入朝担任司空的荀爽，他不知到底是看好还是不看好曹操，竟然在离任时举荐曹操继任，连升职的献金都替他交了。
如果荀谌继续跟在曹操身旁，难免会被皇帝认为是荀爽栈恋地方权力，即使再怎么贪财，作为皇帝也是绝不可能容忍这种事的。
“荀……先生太胆小啦，孟德你看我便不怕！”袁绍在旁应道：“我父亲甚至装病想让我回去，但现在看看，皇帝根本不在乎不是吗？”
袁绍名义上的父亲袁逢此时在朝中任司徒，自然不可能“装病”，“装病”的是他的生父，在凉州之战结束时来信说自己病重，希望能见袁绍一面，但曹操陪同袁绍前往探视时，却发现老爷子身体健康什么事也没有，明显是听说了曹操此时与荀氏牵扯太深，想让袁绍和他暂时分开好保持距离，袁绍没法和父亲生气，转头自己跑掉了。
“此事唯一需要避嫌的只有荀先生，其他人本就和孟德牵扯颇深，再避也是无用。”在曹操出征期间替他看守顿丘的蔡琬也在帐中，可以说是以自己的实际行动表示蔡家对曹操的支持，但夏侯兄弟以及新招募的张绝便不得不避她的嫌而暂时离开大帐。
至于蔡琰……
“嘻嘻~阿典再跑快些~”“哦哦！”
——正坐在典韦肩膀上把他当大马绕着大帐奔跑。
蔡贞姬露出一丝不忍直视的表情，起身向外走去：“我去带琰儿休息，孟德和本初不要忙得太晚。”
“唔……”袁绍看了看被蔡琬带来，几乎把曹操面书案堆满的书简：“我……能帮上什么忙不？”
“这都是顿丘两年来积压的‘陈情’，处理完毕之后还得送回去”曹操看了满眼“这是什么”“这又是什么”的袁绍一眼：“你去休息的话，就是最大的帮忙了。”
“好啊好啊~”袁绍也不拒绝，直接跟在蔡琬身后向外走去。
“呵呵，”待袁绍和蔡琬离开后，曹操淡淡笑着拿起了一册书简：“本初对于袁家将原本属于他的功绩按在了弟弟袁术身上毫无意见，却对生父‘装病’耿耿于怀，你怎么看？”
“唔姆……一片赤子之心？”“替身”在旁拿起一份“陈情”瞧了瞧：“又是修桥补路，顿丘的路和桥有那么容易坏吗？”
“你在变着法说他蠢？”曹操摇摇头，忽然看向大帐一角：“出来吧，那位朋友。”
呼——沙——
大帐在瞬间腐朽并化为飞灰，曹操和“替身”发现他们正身处一座茂密丛林的空地之中，周围的其他军帐以及士兵全数毫无痕迹地消失不见。
“听闻曹将军有‘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评语，原来真相竟是这样吗？”一名银盔银甲的小将出现在不远处，来回打量着曹操和“替身”。
“你与‘梅林’是何关系？”“咦？你能看见我？”两个曹操的反应各不相同，但同样的处变不惊。
“……”那小将露出一副“怎么又是这个问题”的表情，但仍然老实应道：“如果是‘江左梅林’，那是家师的师尊——至于另一位曹将军的问题，答案是，在下不受任何幻象的影响。”
“先生有何事吩咐？”曹操应道。
“在下……”那少年犹豫了一下：“在下需要知道将军对于这天下大势的看法，但其并非师尊的要求。”
“这天下吗？”曹操完全无视了那“并非师尊要求”之语，洒然道：“今汉失其土……”
那小将脸上出现了略微古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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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6章 东汉史（十六）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翡翠梦境？哈？那么他是玛法里奥么？】蠢系统用爪子戳着几面显示着赵云“大发神威”的影像
“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他怎么这么天才……”对于蠢系统的吐槽，我竟然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
基于某种近似强迫症的想法，我既然将“灵台方寸山”之外的地盘降格化作“英灵殿”，那么之前建造的“拟根源”——和它层次相同的“据点”，就没有必要单独分出去了，于是干脆将它们进行了合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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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关着童渊和张角的据点”该是个例外，但那时正好赶上张角替赵云要礼物，干脆手底一偏，给了他可以在那个世界暂住的权力——这样赵云在外出游历时就不必担心落脚之处了。
但是……谁知道他解析“翡翠梦境”的速度会如此惊人，前一天还不得其门而入，磕磕碰碰地刚刚能打开两者之间的通道，后来连通过“烧蚀”，毫无痕迹地把其他人也拉进去的高级技巧都掌握了。
而且还冒充我的徒孙！我跟张角可还称不上是师徒呐。
不过，那种熟悉的环境骤然变得陌生的情形，确实能够使被询问者相对更容易开口些。
刘备和曹操侃侃而谈，所说内容却大同小异，大概意思都是：这天下将乱，虽然并非他们的本意，但为了早日将它结束，自己必须站出来成为偶像——我是说主公。
一番豪言壮语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尝试招揽赵云，但赵云笑而不答，只是表示要再询问更多人来进行参考，而后便消无声息地把他们又送了回去。
赵云借道“翡翠梦境”离开，后面的情形自然不知，刘备和曹操回到原本世界之后，分别念叨着“更多人”，并各自向“东北”和“东南”看去，完成了一次不仅空间，就连时间都对不上号的隔空对视。
如果天下最终还是三分，责任绝对有赵云一份。
【所以大部分责任在你呗？】
“住口！无耻小贼！”
【芙~芙呜~】
————
真正的“更多人”，则是赵云此时正打算接触的孙坚，这孙文台由于在凉州战场上立功，被封为“议郎”，但由于没交献金，又被打回下邳做县令，随身只带着那些愿意跟随他的江东子弟。可以说是陈仓阻击战中唯一一个原地踏步的。
“朝廷如此慢待少主，不若弃官回乡？”祖茂道。
“正该如此，我江东子弟虽无甚官职，但却懂何谓感恩图报。”黄盖也劝。
“少主之勇已经在朝廷中传播开来，此时正该急流勇退，”程普则分析道：“待日后起复，断不会以区区一个县令为初始。”
身穿大红铠甲，留着莫西干脑袋，面目凶恶，手提大砍刀的韩当在一旁连连点头，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他——这无双是真的惨。
这时，因为身处“翡翠梦境”，完全不怕惊到路人，一路飞驰的赵云也抵达了这处驿馆的废墟。
他在废墟的庭院中随手划开几道“裂隙”看了看，确认孙家诸将士的位置后，一个转身抹掉裂隙，径直前往孙坚等人还在讨论的大客厅。
你怎么会这么熟练啊！到底练习了多少次啊！
【需要吐槽吗？】蠢系统插话道。
“不，谢谢。”
客厅里，孙坚则比较固执地反驳着家将们的建议。
“不，朝廷加封我为议郎，但由于这场平乱之战受封者众多，故而不能改任于洛阳，暂且仍旧治理下邳，关于此事，朝廷在明面上完全没有错误，我们不能以个人揣测为由便弃官而去，更何况，我们离开下邳时日已久，积下的陈情又有多少？你们让我狠下心放弃庇护他们吗？”
一众家将无言，我则顺便查了下下邳那边对于县令的“陈情”，其中抱怨治安者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请求兴修水利堤坝以扩大农田的，也有想要购置粮食寻求县令帮助的，另外则是各种民间纠纷需要县令裁决。
以前似乎分析过，曹刘两家分别是给百姓“想要的”和“需要的”，可称“霸道”或者“王道”，而孙坚则是保障环境，令百姓可以自由地去追寻他们想要，或需要的东西，盈亏自负，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称为“天道”。
赵云在“梦境”中又停片刻，寻了个所有人都不曾注意的角落，打开裂隙走了出来，似乎打算听听孙坚的具体说法。
但……众所周知，在孙坚和一干家将聚集的地方，如果有某个位置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的，那么那里一定站着某个人。
“咚！”“你这后生，从哪里来？”
赵云刚走出裂隙便直接撞上了韩当，而韩当的呼喝更是立刻吸引了孙坚和其他家将的注意力。
“呃，请冷静，在下没有恶意。”赵云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面前的巨汉，似乎仍然在思索他是从哪冒出来的。
“看武器和装束，这少年应该是……”程普似乎对那根“龙胆”有些熟悉。
“少年人，”孙坚提着刀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赵云，眼带疑惑：“你……”
又要再来一遍吗？是不是认识梅林林好？
不，等等，我好像和孙坚没什么交集？
“——你跟于吉那个妖道是什么关系！？”
喂！不按常理出牌啊！
“于吉？”赵云思索了一番：“大约是师叔吧。”
师叔个鬼哦，或许张角提过试炼的事，莫非被赵云当做是同门师父的考验？
“呵呵呵！”孙坚笑道：“有人告诉我，军中煞气重，对那些妖道有明显的克制，如今看来果然不假，至少这军中两年，于吉那老头不曾来找麻烦。”
“……”察觉自己似乎说错话的赵云闭口不言。
“诸位，合力将这妖道的徒弟擒下，再去找他的师父算账！”孙坚一挥手中单刀，直接冲了过来。
“这……在下得罪了。”由于曹刘两家的顺利，让赵云有些失去了警惕，未能及时撤离包围圈，此时也只能甩起龙胆与孙坚和四大家将周旋。
“这个‘以一敌五’比吕布那次的含金量要低些，不过至少没有滥竽充数的。”我吃瓜围观。
【看上去是大人欺负小朋友，但实际上却是小朋友在让着他们，芙~】蠢系统评价道。
赵云虽然可以直接划开裂隙逃走，但好像并不愿展露这种特殊之处，又与五大将缠斗了片刻，找到机会挑飞了祖茂的武器，而后从他身边夺路而走，待孙坚等人转身追上时，只见到了他消失在街角的身影。
————
“刘玄德似乎更偏向‘墨家’，讲究‘兼爱’，一切以百姓需求优先，”赵云在“梦境”中赶路，口中念道：“而曹孟德则更钟情于‘法家’，只要百姓依律而行，要什么给什么。”
“至于他们的同伴，却有些奇怪，那公孙瓒似乎属于‘兵家’，热衷于军功和战斗，而袁绍……虽然不像，但整日把四世三公挂在嘴上，他定是个‘名家’，只有那个孙坚殊为不同，行事风格像是‘无为而治’的道家，而他的一干家将竟然是‘纵横家’，若非亲眼见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有这等奇闻。”赵云继续自言自语。
当然不是自言自语，他大概是在讲给宣称会盯着他的张角听，并期望能获得一些建议，另外说不定有很小的可能是想要让我听到。
不过很可惜，张角现在已经跑去钜鹿了，正通过一些小手段对外界观察，如赵云这般举重若轻地撕裂世界裂隙，他大概是做不到的。
至于我，也没法告诉他哪个是正确的，因为制度这种事只有合适不合适，没有正确不正确，不如说，童渊和张角交给赵云的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他们大约只是想让这个弟子通过游历，选择一个符合心意的主公并展现才华而已。
虽然无法对他们的政策进行评价，但对其本人的评价还是没有问题，我抽空看了看洛阳那边，由于凉州战罢，许子将所撰写的新一期的琅琊榜已经出炉，于是随手复制了一份，贴在赵云前方一座废墟的墙壁上。
【江左梅林，麒麟之才……】
“住口！”
我刚拎住蠢系统的后颈晃了晃，便见赵云停在了榜单前，他先怔了怔，然后向天空深施一礼，然后开始阅读：“江左梅林……”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琅琊榜的明榜不会评论被朝廷封官者，因为那会导致皇帝的不满，所以只会评论白身以及未加冠者，但暗榜便没有这个顾虑，许邵甚至自己公开斥责暗榜作者在胡言乱语，所以，综合来看的话……
“曹操曹孟德，六州之才，治世之能臣”
“刘备刘玄德，二州之才，经世之大德”
“孙坚孙文台，一州之才，安世之猛虎”
嘿……这写的，如果有穿越者在，“天下三分”怕是已经喊出来了，另外，哪怕是暗榜，许邵他也没敢把“乱世之奸雄”写上去哎。
“吕布吕奉先，天下无双。”
嗯……这是不敢多说的意思？
“袁绍袁本初，三公之才。”
这完全就是吹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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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7章 张角传（九）
——公元181年——
黄天之世，这是张角给这个目力所及尽是废墟的世界所起的名字。
昏黄阴沉的天空，浓绿茂密的丛林，以及灰暗苍白的废墟，构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色调，与“外界”如出一辙但截然不同的风貌，让人不免心中惴惴。
随着逐渐接近巨鹿，对环境越发熟悉的张角也开始看到一些曾经留有印象的村镇郡城，它们无一例外都保持着被毁灭，被植物覆盖的模样。
根据他对这些城镇的详细探查，可以十分确定它们全都毁于战火，交战双方分别是据城而守，虽有精妙器械但人数不足的守军，而另一方则是行为粗犷，攻城完全是拿人命去填的游牧异族，但它们的数量——无穷无尽。
至于结局……只要看看这些废墟便清楚了。
然而，这个世界中没有任何凡人存在的迹象，无论是活人还是尸骸，有的只是那些将废墟环绕、盘踞、与之共生的诸多植物。
等等……张角停下了对一座城市废墟的防卫措施所进行的探查，抬眼望向周遭无尽的林海。
他回想起，无论是“圣人之馆”还是“武人之馆”，全都身处于茂密的丛林之内，其他某些传闻中出现的“仙人洞府”，也有相当一部分是“突兀出现在深林中”。
“华南老仙”这个不明所以的称呼不提，“她”平时所用的名号分别是“梅林”和“林好”，而且周身总会飘落花瓣，这是否说明，那位仙子的权能便是“植物”，或者，至少包括。
而她总是抱着的，完全看不出种类的白毛小动物，便代表了被“植物”包容、照顾的“动物”的含义。
所以说……张角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推论下去，竟然全无阻碍：这位“仙子”来自于“未来”，凡人们由于某种原因无法抵御异族的入侵，中原大地各个城镇被完全毁灭。
至于这些异族究竟是自行退去还是被“仙子”消灭尚且存疑，但毫无疑问，只剩下废墟而没有活人存在的中原大地令她十分“寂寞”——植物会寂寞吗？张角顿了一下，决定暂且还是用这个词继续思索。
“寂寞”的“仙子”通过某种方式，或许是植物万古长存的特性返回了现在，才会创造治愈效果极佳的“符水”和“九花玉露丸”，而异族，以及犯下将自己排除出汉人行列罪行者，则不在她的庇护范围之内。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此时再念起这四句箴言，张角不由得生出了某种明悟，或许，这没有任何人存在的“黄天”，便是“另一个自己”所为，至少也是他造成的开端，但由于自己并非异族或者“汉奸”，所以“仙子”才会进行“引导”而非“剿灭”。
让中原之人在那次规模空前的异族入侵中尽可能幸存下来……吗？
张角头一次并非因为实力而对“华南仙子”产生了崇拜之情。
————
巨鹿郡，太平道总坛。
在“黄天”中，它自然也是废墟，不过和其他城镇不同的是，总坛更像是“荒废”而非被“摧毁”。
“那是当然的”，张角一边走进熟悉而陌生的总坛一边想道：“即使是中原遭到异族全面入侵，但某些能轻易把他们像割草一样放倒的地方，只有完全没脑袋的家伙才会主动进攻吧。”
总坛是以高大祭坛为中心，向四周环形盖起各类建筑的模式，周遭普通建筑不提，中心祭坛上的四个装满符水，用来增幅仙术的大鼎完全可以令张角和最顶尖的无双武将匹敌——没错，就是在以吕布做假想敌。
怀着某种侥幸心理，张角走上了祭坛，但不出所料，四个大鼎中全都是空的，他看着把大鼎缠得严严实实做汲水状的一堆藤蔓，只能无奈摊手。
但就在张角准备离开祭坛时，周遭忽然闪烁起了半透明的橙黄水光，就像他平时在真正的祭坛上施法时一样。
张角下意识地兜住了那些“水光”，但还没等他想好要用来做什么，便看见祭坛周围闪烁出了数十个惊慌失措的半透明人影。
似乎是管理祭坛的一些普通弟子？张角凑近那些人影，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些略感熟悉的面孔，正在大喊着什么。
似乎在“祭坛走水”？嗯……确实“走”了水没错。
张角想了想，便动用这股不知为何穿透了两世阻隔的“水光”施展了一个地遁书上记载的，用于加强五感，被称为“神眼”的仙术。
“大贤良师不在，我们却弄丢了符水储备，只能向小姐以死谢罪了。”
“别慌，你怎么知道这不是大贤良师远距离使用的？”
“是……这样吗？”
“总之，先补充储备，若是大贤良师所为，定然会有留言。”
一众道徒议论纷纷。
嗯……眼没有强化太多，虚影还是虚影，但至少说话能听到了，张角一边摇着头离开祭坛，一边引导那鼎中之水凌空组成了个征用的“征”字。
————
中心祭坛的看守者在确信是大贤良师带走了符水储备，便不会再宣扬得人尽皆知，这也给了张角隐蔽地了解太平道现状的机会。
就如同他猜测的那样，虽然朝廷由于西北的战事暂时分心，但对于太平道的打压却没有停止，另外，由于退让派为了保住物资渠道而给了十常侍“献金”，导致这笔钱成了一种规矩，而且时不时还会涨，进一步令想要给朝廷个教训的人越发多了起来。
所以，目前的情况是，太平道虽然对外一致表现出退缩的态度，但内部已经分为以张梁为首的激进派和以张宝为首的退让派，众多弟子也各自有自己的态度。
唯一能真正影响他们决断者，张角的女儿张婕，却因为把不准父亲的态度而没有表态，只是拿着她的杏黄旗四处巡逻，阻止那些理念冲突的道徒当真打起来。
“臭老爹，笨老爹，你再不回来，那些分成两派的道徒就要打起来了。”
“【可以找张梁和张宝调节道徒之间的矛盾。】”
张角回到自己经常居住的静室时，便看到女儿正在对他事先留下的“应答仙术”抱怨，而那个拥有张角外貌的幻象也自如地应道。
那是种会根据事先储存的信息，对特定的话语进行应答，没有联络功能的个人影像，它来自《地遁书》，由那四个大鼎供能。
“没有用，两个叔叔到场的话，只会各自支持自己那派的人，说不定他们两个也会打起来。”
“【可以请道祖张角调节长老之间的矛盾。】”
“那你倒是回来啊！”
“【可以使用祭坛向道祖发送求见请求。】”
“你以为我们没有试过吗！”
“……”张角扶额，女儿你为什么要和幻象吵架。
三年不见，张婕稍稍长开了一些，已经从女童变成了少女，容貌上娇憨尽去，更多的是狡黠和俏皮，衣着上则学会了挑漂亮的款式和搭配合适的饰品，但那繁杂的发型一定不是她自己疏的，唯一没什么变化的，只有手中那杆杏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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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是留在洛阳的道徒送来，关于凉州之战的情报。”仍然温和可靠的马元义捧着一叠绢书走了进来，然后将它们放在桌上。
“多谢大师兄啦~”张婕甜甜应了一声，探手去翻阅那些绢书：“虽然我也不认为父亲会去那种地方。”
这种隔着世界进行的观察，可以大致看清景色和人物，但对于书卷上的文字……张角走过去看了那绢书一眼，不出所料，半透明的白绢上什么也没有。
“嗯，正面牵制住羌人主力，暗地截断其后路，而后正面以……”张婕念到一半顿住，抬眼望了下马元义：“大师兄，父亲有类似火流星的仙术可用吗？”
“据我们所知是没有的，虽然师父可以呼风唤雨，招雷引电，制造幻影，撒豆成兵，但仍然有很多做不到的事情。”马元义认真地回答道。
三卷天书上什么都有，张角叹气，但即使现在被称为散仙，也只能稍稍涉猎《地遁书》，至于《天遁书》上的东西，仍然不得其门而入。
“哦……就像他现在被关起来无法回来一样。”张婕随口说道。
“……”张角一时无话可说。
在凉州之战之后，“林好”将他和童渊“释放”，但没有告知离开此世界的办法，这一定有某种深意，但他尚未想通。
“什么！张绝这家伙！”读着情报的张婕忽然拍了桌子，而马元义则早有预料般毫无反应。
“将符水改造成武器，并以此作为晋身之机，投靠了济南相曹操……”张婕继续又看了几行：“岂有此理！若论杀人的方法，现在不但武器兵种繁多，连无双武将也遍地都是，他还非要把‘符水’也拉入这个行列？那家伙讨打吗？！”
到底是谁？把我原本乖巧的女儿养的如此暴躁……张角看得略微有些呆滞。
“不行！我要去教训他一顿！”张婕又看了几条情报，感觉无甚重要般抛开一边，直接抄着杏黄旗跳了起来：“大师兄！你跟不跟我来？”
“无论你打算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敏菁。”马元义笑道。
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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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8章 曹操传（十四）
——公元181年——
《周礼》云：中原以东，土居少阳，其色为青，故曰青州。
青州东临渤海，南与徐州、兖州接壤，西北则紧邻冀州与幽州，共有六郡国、六十五县，太守治所为山东临淄。
济南国位于青州南部，下辖十四县，因位于古河道“济水”之南而得名，此时为河闲王刘利之子刘康封国。
“按照常理，一个封国不可能让外人当国相，若要类比的话，这个职位便如朝廷的宰相，商贾的掌柜，抑或世家的总管，一般会安排自己信任的人选。”在赶往济南的马车上，蔡琬正在指着小几上的一份青州地图向曹操和袁绍大致介绍济南的情况。
“因为孟德是那位荀绲（gun）所荐，所以国主非常信任？”袁绍随口猜测道。
“‘荀氏八龙’的名头虽大，但对于皇亲国戚而言，却不算什么，”蔡琬摇头，转向曹操：“孟德，你猜这是为何？”
“唔……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那国主或许是想借我与本初的‘势’以抗衡其他国主吧。”已经通过“替身”得知济南大致情报的曹操作认真推理状。
“虽不中，亦不远矣。”蔡琬接道。
对吧……等等？不中？
曹操和“替身”一起盯着蔡琬，以为她只是口误。
青州作为一个土地肥沃、物产丰富、治安良好、名胜众多的州府，乃是历代刘氏最喜欢分封的地方，六个郡有四个都是封国，下辖的村镇更是被更小一点的侯国和封地分割的支离破碎。
那些国主虽然同样姓刘，但并不和睦，经常会为了你家农户在上游修堤拦水，或者我家猎户打猎捞过了界等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产生矛盾，激烈的时候甚至会纠集人马动手，但为了不传到天子耳朵里，双方往往都使用不致死的钝器，人数也控制着不会上千，一群人乒乒乓乓打得煞是热闹，最后甚至可能连受重伤的人都没有，被百姓戏称为“村长械斗。”
在这场“械斗”中，如果其中一方的参与者忽然换上久经沙场，杀气腾腾的老兵的话……
“你只看到了他们那些小规模的冲突，但没有看到这些冲突的真正原因，”蔡琬摇头，发饰叮当作响：“这些封国国主，是要把封国收入按比例上交给皇帝的，虽然明目不叫‘税收’罢了——所以，他看中的不是你那区区五千子弟兵，而是你将顿丘从穷乡僻壤打造成富甲一方的城镇的实力。”
“……”曹操的表情更加古怪。
虽然前半段有自己出力，但后半段由于出征西凉，顿丘的发展完全交给蔡琬了，所以贞姬她这是在……自吹自擂？
————
青州，济南国国相府。
与县令、郡守等调动频繁的官职不同，到国相、太守这个级别，调动的频率很低，所以他们往往将自己的私宅与国相府或太守府合并，前面办公，后面居住，还能省下些守卫。
荀绲升任三公，自然是准备充分之后才离开，留下的宅邸也已经收拾妥当，曹操的妻妾，丁依和卞绫指挥着从顿丘带来的仆人们将它重新收拾完毕也几乎没有费什么事，在到任的当天晚上，便在宅邸举办了国相的到职宴会，前面由曹操会见官员，她们则在后宅接待那些官员的家眷。
新任国相到职，属下一干官吏纷纷前来见礼，而那济南国国主刘康，自持身份当然不会亲自来见，只是派了一名总管到场，表达了会对曹操的一切决策都无条件支持的意思。
但这名老总管在有机会私下和曹操交流时，也隐晦地提出，希望他能在济南国下辖的县城中，“多弄出几个顿丘”来。
还真让贞姬说中了，人家根本瞧不上他带来的五千兵马……曹操略微感慨，表示必不负国主所托。
“不关我事，我又不会读心，”“替身”撇清自己：“国主本人根本不谈这件事，而他的下属和其它地方官员都猜测国主会把你当‘打手’。”
“无妨，这件事倒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曹操送走那名老总管之后，回应“替身”道：“你侦查具体事物还好，但若对方根本不把具体计划讲出，又当如何？我们不能期望人人都像友若那样布局。”
“说到友若，唉……”“替身”话到一半，深深叹息。
“我们缺少文官。”曹操总结道。
此时曹操麾下，夏侯惇、夏侯渊两兄弟，以及被他起了个字叫“恶来”的典韦，指望他们剪除济南周边的山贼还好，政事那是半点也帮不上忙的。
另外，老家谯县传来消息，似乎曹家和夏侯家对曹操在此战中立下的功劳十分满意，准备再派遣三名分别叫做李典、乐进和曹仁的将领来支援——这几人听名字就不像是文官。
至于蔡琬和曹操自己，虽然足以胜任相关官职，但济南可不是顿丘那等小地方，它下辖十四个县乡，哪怕其中只有一成的百姓质疑蔡琬的性别问题，数量也足够惹怒贞姬，如果被她抄着箜篌对那些传言者一顿乱打，事态就更没法收拾了。
至于袁绍……这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那么，只剩下那个刚刚在西凉招募的张绝了。
在凉州战事的后半，他那种远距离使用“生死符”的举动，为曹操所部省下了停下疗伤的时间以及看守俘虏的人手，也因此获得了最多的战功。
从这点来看，他至少足够聪明，而聪明人在处理政事上，想必也不会太差。
曹操走回宴会会场环视一圈，很容易便找到了张绝，他不喜官服，一直穿着去掉了所有标志和装饰的宽松道袍，在某种程度上，与无双武将颇有些类似，此时正如同不喜吵闹般躲在大厅一角，没什么表情地看着诸位宾客。
当然，夏侯兄弟和典韦与一干济南国的武将是负责吵闹的主力，只是看着大厅中全是体格健壮，孔武有力，言行豪迈的武者，完全没有什么峨冠博带、羽扇纶巾的文士，曹操便感到自己的额角又开始一跳一跳地疼了。
“说起来，我们想要招揽的关羽和赵云，也全都是武将啊。”“替身”在一旁落井下石。
“他们……或可称为‘文武双全’。”曹操无声地叹了口气，迈步向张绝走去。
具体的话，该怎么说？“此时没有战事，我们需要将这济南国发展壮大，不知张从事有何看法？”“我这里有商业、技术和农业相关的一些任务，自己从中挑选一个吧。”不不不，这实在是太鲁莽直接了，只有袁绍适合这么干。
“见过国相。”“曹公子安好”“孟德！我们干了这杯！”
由于曹操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走在大厅中会时不时便被人拦住，待他终于应付完毕，突破重重围困时，发现张绝身前已经多了一个不曾见过，身穿文士袍服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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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等有关济南国发展的话，自然不能对外人说起，曹操做不胜酒力状寻了个附近的位置坐下，向“替身”示意去听听看，这里毕竟是国相府，双方公开交谈也不可能涉及什么隐私，所以曹操做得毫无压力。
“替身”应了一声，开始在那两人身边和曹操这里来回穿梭并转述他们的交谈内容，由于速度太快，使曹操几乎毫无迟滞地同步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小生见过张公子。”
“阁下是？”
“小生戏志才，与荀氏有旧，前来拜访时却发现世叔已经迁官，便顺势讨杯酒喝。”
“哦，那么戏公子寻在下有何见教？”
“小生想问——张公子对太平道是何看法？”
曹操略微瞪大了眼睛，稍稍坐正，这张绝一路行来，从未在人前做出烧符的举动，每次都是以壶中早已准备好的茶水施展“生死符”，并刻意误导那是某种利用水进行伤害和治疗的“无双”，而与他同行的那些太平道道徒也不会主动泄密，那么这个戏志才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
“太平道嘛，能扭转大汉众百姓对于‘符水治病是骗术’这一看法，其‘符水’又救下了不知多少人，可称功德无量。”张绝似乎有所动摇，但仍然中规中矩地回应道。
“哦……那么小生还想问，若太平道之人得知有人把他们治病救人之物改造成了杀人伤人之物，又会作何感想？”
“你！”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曹操也能感到张绝的惊怒，看表情，他似乎想拂袖而去，又想再听听这个年轻人还知道什么。
“小生最后一问，若新任济南相得知张公子为了一己之私，将他的辖地置于太平道的怒火中，对张公子又会有何看法？”
“这……我并非……”
眼见张绝竟有退缩之意，曹操却是不能在旁观下去了，他站起身，大步走到两人身旁，啪地拍了张绝肩膀一下道：“这大喜之日，张生你为何摆出如此愁苦之色？”
不等张绝开口，曹操便继续说道：“可是你的‘来历’出了些问题？且安心，没有我曹孟德处理不了的麻烦。”
“不，属下无事。”张绝似乎松了口气，却不肯直说。
“这位想必便是曹济南了，”那戏志才拱手：“在下荀谌旧友戏志才，有些问题想向曹公子请教。”
好极了……这种总是向别人提问题的计略方式，定然是“谋士特性”的一种，倒是和荀谌那“将所有问题解释明白”的特性颇为互补，这人，定要留下。
曹操顿了顿，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戏公子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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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9章 曹操传（十五）
——公元181年——
济南，国相府偏厅。
曹操正在厅中招待不请自来，自称荀氏友人，大约是位谋士的戏志才。
他之前询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曹公子确实打算在此处与小生谈话？”
这句话虽然可以很普通的理解为“此处甚吵，请另寻一清净之所。”但也可以更深一些地理解为“我要和你所讨论的事，不适合在人多的地方说出口。”
于是，曹操便带领戏志才和张绝前往远离宴会厅的一处偏厅，令仆人打扫完毕，奉上蔬果茶水后远远退开，这才重新向他讨教。
“曹公子回答了小生对这位张从事态度的问题，那么便可研究下一个问题，”戏志才道：“曹公子对于‘太平道’是何看法？”
“与人为善，但有原则，此时虽被朝廷弹压，但定有后手，正如那句俗语，‘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曹操答道。
“大致便如曹公子所说，”戏志才点头：“那么，若其至少与张从事地位齐平者要对张从事不利，曹公子有该作何应对？”
如何应对先不提，但这戏志才的“谋士特性”倒是颇为别扭，他明明可以一来就说明“他得到消息，有太平道高层不满张绝随意改动符水效果而前来找他麻烦，请早做决断”，但却偏偏用一连串的“假如”来表达出这些情报，并在这个过程中刻意加强了危机感，仿佛济南马上就要被毁掉了一样。
“往好处想，至少他足够聪明，也表达出来打算帮忙的意思。”“替身”道。
“便如此前所说，张绝所为，皆是为了帮助我曹孟德，所以无论何种麻烦，我自会担之，”曹操向戏志才应道：“但戏先生特意来此，绝不至只是警告毫无应对之策，还请明言。”
“小生曾闻，太平道虽然在司隶瘟疫期间被朝廷斥为‘源头’，但其道徒仍然在此期间尽力救治罹患瘟疫者，这是否可以证明，他们对于各地官员并无敬畏，却在乎百姓之语？”戏志才道。
“哦……”曹操略有所悟：“如此说来，我需要尽快在这济南百姓间积累名望，令那‘太平道高层’相对而言更加重视我的意见。”
“另外，传闻太平道道祖亦有不少将符水改造成其他各种功能的‘仙术’，为何其道徒不曾有任何意见？小生猜测绝不是因为他‘道祖’身份之故。”戏志才这次看向了张绝。
“这……”张绝似乎也习惯了戏志才这等讲话方式，应道：“我应当展现出这‘改造’的目的，自证绝非为了一己之私？”
“正是如此，”戏志才向曹操拱手：“想必能将顿丘治理得井井有条的曹公子能够在济南找到一条两全其美之策。”
此策……当然有，曹操看向张绝：“张从事今日可返家休息，明日不必去军营或相府，只管向蔡大家报道即可。”
“属下领命。”张绝与蔡琬不熟，感觉这命令有些突兀，但还是应了下来。
“甚好，甚好，”戏志才笑道：“想必被顿丘百姓交口称赞的蔡先生定能处理好此事。”
“这家伙早就知道顿丘不是我们的功劳，之前的恭维话语根本是试探？”“替身”颇为不满道：“跟这些聪明人讲话真是一点都不能放松。”
说的好像是你在和他讲话一样，曹操瞥了“替身”一眼。
————
张绝领命离开后，戏志才却并未告辞，只是坐在偏厅中品茶。
曹操猜测他或许还有话要说，本着“和聪明人说话要少说多听”这个想法，除了唤仆人更换些茶水点心之外，也不主动开口。
至于外面的宾客，如果有必要的话，“替身”自然会现身送行，除了昂儿和贞姬外，大约没人能察觉他与自己的不同。
“哈哈，真有意思。”“替身”来往几次之后，向曹操道：“那国主的总管临走前，暗示说他家主人对‘十常侍’也有不满，大家应该多多亲近，而各地的县令县丞，则希望我们不要再继续针对十常侍了。”
这……可以说是应有之意，曹操微微颔首，作为封国国主，又是汉室宗亲，那刘康只要不兴兵造反，十常侍还真拿他没有办法，但下辖的郡县官员则没有这层底气，像曹操这样先是顿丘，而后济南，一副被“发配”的模样，他们如果一个应对不好，说不定就会和自己一起被发配到北海去了。
哦，那边是孔子后人的地盘，那么便是渤海？
曹操正在心中的地图上划一道直线，却见戏志才放下茶杯，似乎想说什么，于是也稍稍坐正。
“主公。”戏志才起身行礼开口唤道。
咦？！
“戏先生——哦，志才不必多礼。”曹操虽然被惊了一下，但仍然立刻做出了得体的应对，起身还礼并请他坐下。
“文若告诉小生，说主公既然能得友若青眼，那么必非池中之物，此时主公手下尽是些脑筋不好的武将，若小生前来，定会受到重用，”戏志才又一拱手：“小生斗胆对主公进行了一番测试，还请见谅。”
测试？什么时候？莫非是指张绝之事？曹操不明所以，但仍然做出一副“那都是小事”的表情。
“因为他把你留在这里的举动啊！”反倒是“替身”先一步想到了：“他想知道自己与那上官使者和一群下属相比，谁更重要——哈！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有我存在的~”
“志才，其实——”曹操眉头一皱，就要说出实情，毕竟此事可以瞒过一时，但不可能瞒得了一世，尤其是在聪明人面前。
“主公不必明言，”戏志才直接阻止道：“即使主公有什么远程联络或接待之法，但主公完全不把那边的一干人等放在心上的表现是无法伪装的。”
“……切，我就说我讨厌聪明人。”“替身”抱怨了一句，转身离开偏厅。
————
“那么，主公对如今的青州以及济南的局势有何看法？”理清了关系，戏志才的话头立刻转到了正经谋划之上，显然准备以出色的策略证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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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仍然是用那种以提问诱导的方式。
“此地丰饶，无论是灾害抑或盗匪皆为罕见，所以才会被历代皇帝当做赐封之地，”曹操应道：“由于诸多刘氏侯国的存在，想要做出成绩不难，但大功却不会有，因为那会衬得其他侯国国主无能。”
“非也，”戏志才摇头道：“依小生看来，这青州之情形，便如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
“身陷危机而不自知？”曹操飞快地回想了一下蔡琬介绍的青州局势，却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接下来小生要说的话，若主公不想听，可直接令小生住口，那么在其真正发生之前，小生便不会再进行相关的建议，”戏志才露出了稍稍严肃的表情，一字一顿道：“——这天下，三年内必乱。”
“嗯，”对这个结论毫不意外的曹操随意应了一声，而后发现不大合适，于是又追加了语气：“——嗯？”
“太假了。”正好回来的“替身”嘲笑道。
“呵呵——”戏志才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若是主公不曾料到这点，小生倒要怀疑文若的眼光了。”
“志才可有策教我？”曹操问道。
虽然有所预料，并准备趁势而起，但具体要如何做，曹操还无法确定，并且由于十常侍和王越的存在，这个“乱”的规模也存疑。
“如今天下，百姓虽称不上安居乐业，但距离民不聊生却还远，因此若是生乱，必是朝廷对太平道压迫太过，他们不得不揭竿而起，”戏志才道：“当然，也有可能是北方或南方的异族在朝廷刚刚平定西羌需要休养时趁机入寇。”
所以这就是你支开张绝的原因？曹操微微点头，并未评论。
“这批……‘乱军’，”戏志才随便取了个称呼：“必然会向司隶进攻试图占领洛阳，然而大汉数百年底蕴，足以抵挡住这次攻击，而后‘乱军’便不得不四散占领地盘，以期和朝廷对峙，而在这个过程中，距离洛阳最远，又最富庶的青州，会遭遇何等待遇？”
“这……”曹操皱眉，“当然是首当其冲。”
“非是小生不敬，但那些封国诸刘，必然会在‘乱军’刚起时便携带兵士军伍弃国而逃，将‘富饶’的青州之地尽数留给‘乱军’，届时，主公与其他没有建军之权的郡县长官又要如何自处？”
“当然是关门放老典，本初也放出去。”“替身”笑道。
“还请志才教我。”曹操向戏志才拱手。
“很简单，”戏志才道：“通过那张绝与太平道搞好关系，令他们起事时不会第一时间想要占据青州，而主公便在那之前暗中训练兵士，届时直接控制青州全境，并分别借助袁家和蔡家的影响力控制住豫州和徐州，冀州和兖州自可留给太平道用于攻打司隶，但却不准他们进入主公的地盘，待此间事了，主公少不得一个‘刺史’之位。”
戏志才顿了顿，似乎发现这番话竟然没有问句，于是补了一句：“岂不美哉？”
“替身”锤桌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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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0章 张飞传（一）
——公元181年——
幽州之地以南，有一富庶之郡，名涿。
汉高祖六年（前202年），分广阳郡南部，巨鹿郡北部，与原恒山郡合并为涿郡，其治所定于涿县，下辖范阳等十七县，后多有合并添置，如今已达二十九县。
因同属一郡，其所辖县乡间的货物流转和互通有无相当便利，故而不必如偏僻贫瘠之地那般强求自给自足，如涿县周边村镇大多植桑养蚕，范阳周遭百姓则多以捕鱼为业，其临近并州草原之处，畜牧养马者居多。
由于往来货物流转频繁，郡治涿县多有世家大族从事酒家、客栈、车马、仓储、钱庄等非家业殷实者不可为的实业。
其中，有一张姓大族，前汉曾有多人为官，据传与文成侯张良有亲，然而经伪朝王莽之乱，家道中落，数代皆在涿郡西北以畜牧为业。
此代家主名张扈（hu），迎娶涿县酿酒大族吴家之女后迁至郡中，凭借故旧人脉办起酒家，又受郡守所托，为往来游侠收集并发布委托，一时为涿郡大族翘楚，虽非士族，却无人敢于轻视。
张扈有一子，名飞，字翼德，现年十九，皮肤黝黑、豹头环眼、力能举鼎，打遍涿郡豪杰无敌手，外人每每看到文质彬彬的张扈，再看张飞，往往会有自戳双目的冲动。
张扈对此也是无可奈何，因为若是把儿子向自己的方向培养，很可能不知何时便会失去他。
那日张飞大约四岁，正值牙牙学语之时，张扈试着教了他一些诗赋，未料小儿竟能过耳不忘，反复询问仍然一字不差，令他颇为惊喜，有了将儿子向文士培养的想法。
然而，就在当晚，便有不知是山精树怪还是神仙菩萨来看张飞，张扈依稀听到有奇异的女子声音从儿子房中传来，具体内容不甚清楚，只是大约听到几句。
“【……当真白净，且文质彬彬】”“【能画仕女图，又会作诗……】”“【这版本……很期待日后……】”
张扈事后询问得知，当时儿子和照顾他的仆妇丫环全都莫名打了瞌睡，也全无外人进屋的迹象。
他向妻子悄悄说明情况后，吴氏大哭，说宁愿儿子不会识文断字也不能让他被人带走，即使是神仙也不行。
于是原本计划的教书先生变成了武师教习，准备的书房和文房四宝变成了演武场和十八般兵器，之后的培养中更是尽量避免让张飞对诗词绘画产生兴趣，最终培养成了这个样子，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神仙”再也没有出现过，或许是真的失望了罢。
看着身着玄色轻皮甲，身材壮硕的张飞骑着他的大黑马从酒家前飞驰而过，张扈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
涿郡，郡守府。
“刘凌！出来玩！”张飞在郡守府后门勒马停下，大声叫嚷，声如雷震。
后门的两名守卫一副见惯不怪和无可奈何的表情，显然是次数太多已经麻木了，而且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稍稍远离了后门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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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死了！你这黑炭头！”
随着一声娇喝，后门被一脚踢开，而后一面四四方方，上面有着狮头浮雕的黑色盾牌带着呼啸的风声飞旋而出，直直朝着张飞撞去。
“哈哈哈！不是你说要我大声叫你的嘛。”张飞反手抄起背后的长矛，抬手一撩便将那盾牌拨了回去。
“哼。”那发出呵斥之人随手接住盾牌，踏出了后门。
那是一名身量不高，但可称得上英姿飒爽的女将，身穿深绿色软皮甲，在左边肩膀、前心后背、腰腿膝胫等位置额外附加了亮银甲片，左手持那面黑盾，右手倒提一柄黑色长剑，长发在头顶盘起，以一根雀翎扎住，一张鹅蛋脸，口鼻被青绿面罩松松遮住，只露出细长的秀眉和一双明亮的凤目。
“嘿，这涿郡谁人不知你是刘太守的千金，遮遮掩掩是想唬谁？”张飞瞥了下被他叫做“刘凌”的女子所戴面罩。
“能堵住‘悠悠众口’，那些酸儒完全没法说我‘抛头露面’。”刘凌白了张飞一眼，向身后举手，几个仆人苦着脸牵着一匹枣红马走了出来，把缰绳递给刘凌。
“小时候也不是没见过，不算太好看……”张飞嘟囔了一句，见刘凌瞪眼举盾，连忙转移话题：“啊……那个打算向你求亲的，姓公的家伙，见到之后要怎么办？打他一顿？”
“是姓‘公孙’，”刘凌翻身上马，动作熟捻：“听闻他在平定西凉叛乱时立下大功，被封为骑都尉，与父亲职位齐平，想必是个英雄人物——和某些窝在城里称王称霸的家伙不一样。”
“那到底打不打？”张飞似乎没听懂。
“当然要试试他武艺如何，另外也得问问他对于喜欢舞刀弄枪的女子是何看法，”刘凌道：“如果有必要，我自是可以换上宫装礼服，礼仪完备地替他招呼属下的家眷，但他也不能阻止我上阵杀敌——驾！”
刘凌一夹马腹，当先向城外飞驰而去，张飞连忙策马跟上。
“听起来怎么好像你已经同意了？这么急着嫁人？”“你以为我今年几岁？！”绝尘而去的双马之后，有余音袅袅。
“其实……我感觉这张家小郎与我们小姐挺般配的啊？”稍年轻些的门卫有些疑惑地说道。
“别提了，当初大家都是这么想的，大人也因此没管小姐习武，结果两家准备三媒六证时，你猜那张翼德怎么说？”年老些的门卫摇摇头，也不卖关子地继续说道：“他说‘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跟我成亲？’”
“嘶——”年轻门卫一脸牙酸的表情：“小姐竟然没打死他，可见是真的有过想法。”
老年门卫继续摇着头：“张家小郎还能等等，但小姐不行，在确认此事不成之后，老爷就一直四处打探符合条件的年轻人，这个公孙瓒可以说出现得正好，只不过如今之世对于女子做武将仍有偏见，不知他态度如何。”
————
自从张飞记事起，他的“无双”便已然觉醒，但它具体如何称呼，还是从某位“无双”相当花哨的游侠那里得知的。
张飞管自己的无双特性叫“破胆”，具体来说，只要他瞪大双眼盯住目标，并大喝一声，无论喊的是什么，目标便会因恐惧而逃走，小时候由于威力不足，对于某些胆大者，顶多能将目标吼得原地战战兢兢，而不会逃走，至于如今，能在他“破胆怒吼”之下安然无恙的人，涿郡几乎没有。
第一个破掉他这招的，便是涿郡刘太守的女儿刘凌，她不知用什么东西塞住了耳朵，又用盾牌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把武艺尚不精熟的张飞一顿好打，而后才教育他说，这等无双应该用来当成杀手锏，而非常规作战手段，被揍惨了的张飞自然表示赞同。
然后，等他开始认真习武时，才发现自己的武学天赋极为强大，进境可谓一日千里，导致父亲不得不多次提高所请武术教习的层次，直到最近，父亲无奈地告诉他，除非去请成名已久的游侠或者军中猛将，已经没人能做他的师父了，而那等人是不会为一个毫无名气的毛头小子教学的。
希望今日要见的公孙瓒能给他些惊喜吧，张飞与刘凌策马来到涿郡城外的高坡之上，远远眺望自南方而来的行人。
据说，那公孙瓒乃是洛阳大儒卢植的学生，只是用皇甫嵩借给他的，互相无甚磨合的数千“三河骑士”便将叛军打得大败，可见其人颇有帅才，但他本人的武艺和性格如何，还需进一步观察。
但是，太守大人似乎对公孙瓒非常满意，如果不能在他离开前试出底细，那么他和刘凌的婚事大致便会就此定下，怎么能让好兄弟不明不白地嫁给陌生人？对吧。
张飞转头看向正盯着他的刘凌，咧嘴一笑：“试探那公孙瓒究竟如何，便包在我身上。”
“哼。”刘凌直接转回头去。
奇怪，张飞抓抓脑袋，明明是他们误以为自己要和刘凌成亲的，解释过误会，也被她揍了几顿，但似乎一直不肯原谅自己的样子，莫非真如孟子所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又待片刻，张飞看到官道上有写着“公孙”的旌旗自南方缓缓而来，经刘太守教导得知，朝廷的实职将领出行，必须打出自己的旗号，若在城池中驻守，则需挂在城墙之上，某些瞒天过海之计或许要利用这点，但一般来说，看到某面旗帜便等于见到了此人。
“我替你试试那家伙的手段！”张飞说完，也不等刘凌应答，策马直奔那只由数十名骑兵组成的队伍冲刺而去。
虽然并非战时，但面对疾驰而来的一匹黑马，这支队伍仍然摆开了迎敌的阵势。
在张飞眼中，已经能辨认出那些骑兵中有着三名与众不同的武将，一个提枪，一个背双剑，一个手持长柄大刀，既然不清楚谁才是公孙瓒，那么便一起试试斤两好了，
张飞瞪大双眼，用“破胆”将那支队伍完全笼罩，而后以如同晴空霹雳的音量大喝一声：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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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东汉史（十七）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监控画面上，张飞大喝一声，从高坡突击而下。
【欧拉欧拉欧拉——】蠢系统挥着短前爪从左边打到右边。
一众骑士尚算镇定，但马匹纷纷不安低鸣试图逃走，而公孙瓒、刘备和关羽纷纷摆出战斗姿态。
【木大木大木大——】蠢系统又打着旋从右边转回左边。
“给我老实呆着！”我腾身一把把它按在地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桃园内战！”
【芙呜……我只是给你做个预演。】蠢系统直扑腾。
“胡扯，他们两个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出那种效果！”
在几乎所有带数值的三国游戏中，关羽的武力值一向都稍逊于张飞，这多半是因为张飞的其他属性实在不能看，只好让他拿个“吕布之下第一人”的名头爽爽。
这个规律在我这里也算通用，从属性上看，关羽武力97，而张飞是98，没有武力99的人，再往上直接是武力100的吕布。
所以，现在是个分出张飞和关羽谁更能打的好机会，虽然两人都没到巅峰期，但也算是个参考。
“当！！”关羽的长柄刀和张飞的长矛撞在一起，火花四溅，而后各自退了两步，从张飞本身带着加速度这点来看，他算是稍逊一筹。
“你这红脸汉子挺有一手的嘛！再来！”张飞勒住马头，转而用长矛横扫而去。
“你这黑面后生也不差！”关羽应了一声，用一模一样的招式还击，呛地地一声，两人的切击再次打平，各自又退两步。
“噌！嘣！铮！”两人以快打快地又过了三招，全数打平。
不会吧……这说是心有灵犀也太过分了。
【我早就说了……他们两个互相免疫对方的无双，然后是同样的以快打快风格，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喝啊啊啊！”“唔哦哦哦！”
只见关羽和张飞宛如狂风暴雨一般挥舞着长刀与长矛，叮当之声不绝于耳，并且，随着他们两人持续打平，有一道虚幻的球形闪电在两人头顶上空汇聚，随着每一次打平不断变大。
很明显，这东西就是“平手”的“余波”，最终稍微失手的一方会受到它全力打击，进而瞬间分出高下——但打得兴起的两人可看不到这东西。
那边厢，涿郡太守刘虞的千金刘凌也来到了公孙瓒和刘备身旁，因为与刘备认识，倒是没有打起来，只不过经询问得知，公孙瓒完全不在意，或者说，愿意同她一起上阵杀敌之后，已经开始用“验货”的态度对公孙瓒的家庭、人际关系、兴趣爱好刨根问底起来，偏偏公孙瓒完全没感到冒犯，特别老实地一一回答，于是这门亲事大概可以说是定下来了。
刘备在促成这起亲事之后，非常满意地转向正在“切磋”的关羽和张飞时，忽然大惊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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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怎么感觉他在看那团闪电？应该是看不见的吧。”我仔细看了看刘备的目光朝向。
【看是看不见，但由于你送他的小木雕的缘故，能感觉到那个位置有一股明显的恶意，而且在不断壮大中。】
“嗯……挺好，以后如果谁在半路设伏，他能直接看出来。”
【提示：关羽和张飞之间的‘绊’提升至‘桃园之誓’。】
你们俩行不行了啊！大哥都不要了吗！
“兀那红脸，接我全力一击！”“正合我意，黑脸，一招定胜负！”
话音刚刚落下，就看见张飞手中长矛骤然化为一道挟裹着锐利螺旋气劲的钻头朝关羽直突而去，关羽这边，那柄长刀上蒙上了一层水色光芒，轻飘飘软绵绵，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向张飞斩去。
【螺旋突杀】对【疾风击】。
虽然同样是连携必杀技，看似势均力敌，但无论如何，张飞的“螺旋突杀”要更快一筹，它会在关羽的“疾风击”威力达到最大之前先一步破坏它的攻势，并将关羽手中长刀撞飞。
当然，那只是理想状况，在这两招实质上已经分出胜负的瞬间，那团“球形闪电”便会直接劈下，将关羽打成重伤甚至濒死……好吧，在有我盯着的情况下，那是完全不可能发生的。
“吱吱——”球形闪电终于开始有动作时，也成功引起了关羽和张飞的主意，但此时是完全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们全都没法收手。
“喝！”就在我准备出手没收这股雷电时，却见刘备抄起背后的黑白双剑径直杀出，两把剑周遭荡起层层叠叠的黑白圆环，一边一个将关羽和张飞弹开，而后直面了那记“雷电”。
“吱吱吱——呼呼——”虽然成功卸力阻止了两人交手，但那股球形雷电才是大头，刘备用双剑束缚着它凌空转了数百圈，才终于将那电光完全消弭。
【提示：刘备、关羽、张飞之间的‘绊’提升至‘桃园之誓’】
唔……这属于实力抢镜？
不过，结论已经出来了，单论武力，张飞要比关羽稍胜一筹。
【所以，你废了半天劲，只是证明了98比97要大么？】
“……我打！”
————
刘备这边暂时告一段落，毕竟皇叔现在无官无职又没有地盘，完全不存在招揽一个富家公子跟随自己的可能。
而另外一边，被曹操派去“巡查”济南国各地的张绝也终于在半路上被张婕给找到了。
不得不说，戏志才的计策完全是针对聪明人的，对脑袋一根筋的基本没什么效果。
比如，虽然张绝已经在突击做好事，令济南各县的许多百姓都对他颇为感激，但张婕完全没打算去询问一下当地百姓这位“巡查官”的风评，半途拦住就开打，张绝不敢跟道祖女儿动手，只能一路逃窜，最终，还是留心问了附近百姓的马元义赶来拦住了他们。
“嗯哼，所以说，你胡乱改造符水用法，对太平道来说反而是一种进步？”张婕扛着旗子，听完马元义的解释，然后颇为怀疑地看着被追得有些狼狈的张绝：“你最好能解释清楚，不然就算论辈分你是我表叔，我动起手来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如果只是普通的治病救人，符水和九花玉露丸确实已经足够，但如今之世不同，远的不说，只说不久前结束的凉州战场，在激烈的战斗中，怎么可能有机会让道徒们逐一喂他们饮水？”张绝显然早已想过这种问题，回答起来毫不迟疑。
【只要有时间权能，而且还能监控全局的话，就可以做到。】
蠢系统似乎在影射谁，但我决定装没听见。
“嗯……就算你发明了远程使用符水的办法算是立功，但使它们变成毒又是怎么回事？我可听说有人称你为‘毒医’了”。张婕不依不饶。
“关于这点，我认为整个太平道对于符水的研究都太少了！他们使用符水时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张绝应道：“能够治疗‘放任不管就会自己恢复的伤势’，实质上乃是加速人的愈合功能，而除此之外，人本身也是会产生毒素的，那同样是能够被符水影响的。”
“胡说！”张婕顿了顿，看向马元义：“呃，他确实是在胡说吧，大师兄？”
“不，相关的内容在一些医术中有所提及，比如《青囊书》和《伤寒杂病论》。”马元义皱起眉，大约在思索这番话的道理。
那话当然有道理，比如说，运动后产生的乳酸，以及在紧急情况时分泌的肾上腺素，乃至某些胺之类，全都可以算作毒，而著名的不治之症，如癌和白血病，则全都是人体本身系统缭乱产生的问题，而非外来病症。
所以这个张绝理论上可以“看谁谁得癌”？
【不，那太夸张了，他那种用法顶多能让人酸软无力、失神，或者休克什么的，还远远没到能影响细胞变异的程度。】蠢系统说道。
“这已经很夸张了好吗！这家伙不是谁丢来的末日元素吧？要不要干脆清除掉？”我反复扫描了他几次，没发现末日元素的痕迹。
【他是百分之百的土著，】蠢系统道：【原本可能是个时运不济的蹩脚医生，但在接触到你发明的‘符水’之后，‘进化’了。】
“这锅我可不背，那都是‘天降陨石’的错。”
我在这边和蠢系统扯淡，那边张婕和马元义商量之后已经决定了对张绝的处置。
“暂且还允许你留在太平道，”拿着小旗子的少女说道：“相关的研究也允许你辅佐曹操的时候使用，但攻击性的部分不准用于对付太平道的道友们，对于你这种行为的具体定义和处置，则交由父……交由‘大贤良师’来判断。”
身处“翡翠梦境”一直跟着女儿，此时连连点头的张角看起来十分欣慰。
同样是“武人之馆”的住客，能随意进出的赵云不提，比起尚有牵挂的张角，童渊则比较潇洒地前往各地游览名山大川去了，第一站就是因为王越存在而一直不曾去过的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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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孙坚传（四）
——公元181年——
徐州西北部，一支大约千人，人马混杂的队伍正沿着官道缓缓向东而行。
未着重甲，只穿布袍的孙坚位于队列前方手执马鞭指点：“前方那座城池便是沛县，可见我们已经踏入徐州界内，再有十日左右，便可回到下邳——德谋？你怎地看起来颇为忧愁？”
儒将打扮的程普正策马跟在孙坚身侧，闻言应道：“属下只是想起，当初离开下邳时曾夸口要让少主立下足以蹿升的功劳，不料此战豪杰众多，战功稀薄，少主的官职原地未动，甚感惭愧。”
“哦……”孙坚闻言稍微愣了下，然后笑道：“不能说原地未动，朝廷不是给我加封了个‘议郎’么？有监察上报之权。”
“给武将封个文官职位算怎么回事！”另一侧的黄盖闻言愤然道，他借助自己的无双“苦肉”尝到两次甜头之后，似乎逐渐不把护甲当回事了，此时穿的是一件上身近乎赤膊，只在心口和腰眼处有护甲保护的古怪皮甲，背后背着……嗯……一只独木小舟。
“正是如此，‘议郎’之职，监察举报的目标乃是朝臣，徐州又哪里有什么朝臣？”祖茂也附和道。
“哈哈……”孙坚一时无言，想想之后才道：“比起功绩和赏赐，我带去的这批江东儿郎毫发无损才更重要，若是有所损伤，可就无颜见把他们托付给我的父老乡亲了。”
“这……”程普黄盖一时无话可说，虽然心中认为即使付出些伤亡，只要有足够的功绩也算值得，但这话却是不能明讲。
此次平定西凉之乱，无论是固守的董卓和皇甫嵩、还是深入敌后的曹操、刘备，手下士卒均多有损伤，程普能看出，那些人各自有自己的目的，为达到那些外人无从知晓的目的，牺牲多少完全没有谁在乎。
至于少主孙坚，除非是在遭遇偷袭抑或被包围等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总是希望能以最小的代价来达成目的，而没想过那因之达成的目的会随之减少多少。
至于这种性格的成因，也很好猜测，在家主孙钟决定让儿子尝试入仕为官之前，孙氏与诸多家将的关系便是如此，比起主从，更似兄弟，就连少主治理那下邳的举措，放任百姓自行发展，只提供法理和武力上的庇护，与寻常人家父兄对子弟的态度何其相似？
若少主得以升迁，治理一郡一州之地，想必能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罢。
另外，如今的朝廷根基不稳，风雨飘摇，若孙家有可能裂土一方抑或问鼎的话，掌控范围之内只怕是要实现那典籍中所说的“家天下”了。
目前唯一的问题在于，少主如今对朝廷颇有信心，对于家主的暗示完全没有看懂，四大家将的教导和潜移默化也完全如泥牛入海一般。
“祖茂黄盖，率部队前往城外军营驻扎，德谋，你随我入城拜见一下当地长官。”眼见沛县已经近在眼前，孙坚遂开始下令对部队和人员进行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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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程普想道，少主终有一日会因为重大的教训而放弃对朝廷的幻想，希望那个“教训”的损失不会太大。
“主公，我呢？”一直在旁边的韩当出言问道。
“呃……”孙坚稍微凌乱了一下：“跟着我。”
————
“可是孙下邳当面？”
沛县所设驿馆中，一名做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向孙坚招呼道。
“正是孙坚，阁下有何指教？”孙坚无奈应道。
这种将姓氏与官职连起来的称呼法大约是从在北海郡世代为官的孔子后人那里传出来的，他们“孔北海”叫着还行，但其他州郡长官若是一个不巧便会成为笑谈。
“指教不敢当，在下诸葛珪，新任泰山郡守，与阁下治地相邻，在此意外巧遇，便来拜会一二，以便日后互通有无。”中年男子拱手道，态度温和有礼。
瞧，诸葛泰山……等等，郡守比县令大吧？
“郡守言重，”孙坚稍稍正了脸色：“若有需要下邳协助之处，孙某自会配合。”
“在下需要的，却并非‘下邳’协助，”诸葛珪道：“下邳与泰山虽然相邻，但却分属兖州与徐州，若按条令法度办事，你我单这番对话便需来回大约半年。”
“唔，确实。”孙坚略一思索，便想到了这点，如今之势，与其说是皇帝治天下，不若说是皇帝治各州刺史，刺史统领一州之事，并按时向皇帝汇报——不过目前只剩交钱这一项了。
两个分属不同州府的郡县，无论多么近，互相之间都是禁止官吏在公事上来往的，私下交流宴请可以，但只要是公事，就必须各自把交流请求分别上报给两个刺史，并等他们两个例行会面时交换文书并转发，颇为繁琐且没有时效性。
这位诸葛泰山，便是来向自己提出，未来进行某些合作时，双方一起绕过顶头上司的建议。
“我会认真考虑诸葛先生的提议的。”孙坚做出了看似在推脱，却已经应承下来的答复，而诸葛珪也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意。
“父亲，驿馆的驿丞说——”正在此时，一个大约七八岁的小小男童从外间跑了进来，看到孙坚时略微一惊，像模像样地拱手施了一礼后才跑到诸葛珪身旁站住。
“小儿诸葛瑾，有些顽皮，让阁下见笑了。”诸葛珪笑道。
“他已经算相当乖巧了，我有个和令郎差不多大的儿子，如果一个没看住，他就敢上房揭瓦。”孙坚摆手。
说起来，孙坚想道，一年多不见，不知策儿已经长多高了。
————
徐州，下邳。
“哈——哈——”
孙策皱起小鼻子，五官几乎缩成一团，仰面看着天空，正蓄力着什么。
“哈——噗唔！”
一个响亮的喷嚏由于孙策被捂住嘴，变成了一阵闷响。
“——混账周瑜！”没敢发出更多声音的孙策挥舞着手上的一对短棍就要去打身旁的另一名男童，但只是刚刚举手，便被周瑜用手中长棍随手两下给压制了下去。
“如果你想被那于吉老儿发现，便继续闹。”孙策原本还打算再反抗一下，但被周瑜瞪了一眼，默默地怂了。
此时，大约六岁左右，一个调皮，一个沉稳的两名小男孩正身处下邳郊外的一座矮山上，试图无声无息地朝山顶摸去。
“你以为此行是为了谁？”见孙策还有不服之意，周瑜继续低声道：“你母亲身怀六甲，正在城外庄园修养，而那妖道在附近山顶窥伺，你父出征未归，我父又在下邳忙于政务，此时能对付他的只有你我，你却在意被我堵了个喷嚏的小事？”
“算我的错行了吧！”孙策悻悻转头。
“于吉此人，号称仙人，却不干好事，”周瑜随手把之前用来捂孙策口鼻的手帕丢开：“据说当年就试图拆散孙伯伯与吴伯母，在你出生后又数次试图拐走你，对孙伯伯的政绩也造成过影响，年前还制造了一些混乱试图偷换你那未出生的弟弟……”
“为何不能是妹妹？”孙策抬杠道。
“结果，你那弟弟或者妹妹的出生日期因此推迟，到现在已经有……十六个月了。”周瑜无视了孙策的抬杠，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不想让他再闹一通，我们今日必须把他拿下，你懂吗？”
“当然，当初我还小，但现在已经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了。”孙策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小小旋棍：“不把他打得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此言一出，两个小童原因不明地一起沉默了片刻。
“总之，继续行动。”“是，是啊。”少倾，周瑜打破了沉默，而孙策连连附和。
两个小童继续向山顶攀登，这山明明有着诸多茂密的丛林和灌木，却完全不曾阻挡他们前进，期间偶尔有山兔狐狸在旁经过，却直接无视了两个小孩子。
约一盏茶的功夫后，两个小童成功抵达了小山山顶，那里正有一个留着山羊胡，面目狡猾的老者立于山巅平地，远远向山下孙氏庄园的方向眺望，对于身后不远处摩拳擦掌的两个小童全无察觉。
就是现在，孙策比划着手势发问，开始？
开始！周瑜也回了个肯定的手势。
“咚！”两个小童原本在比划的拳头一起收紧成拳头，打在对方脸上。
“什——”正在远眺的老道于吉忽然惊觉转回身时，孙策和周瑜已经杀到面前。
“你这妖道——”周瑜一棍横扫命中于吉腹部，把他打得弯下了腰。
“——给小爷去死！”孙策的一对旋棍狠狠地砸在于吉的脑袋上，将他整个人从山顶带着旋打飞了下去。
“梅林你竟然——”从山顶摔落的于吉声音飞快地消失不见。
“我猜他没那么容易死，但至少弟弟或者妹妹出生前他会消停一阵子啦。”孙策揉着有些发麻的手腕说道。
“你刚才趁机报复了。”周瑜捂着脸。
“我没——”“【呛！！】”
两个小伙伴正要例行吵架，却见半空中有万道霞光亮起，一条周身闪着赤红光芒的五爪金龙自天穹现身，直直地投入山下孙氏庄园消失不见，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又见到一大片璀璨的五彩云霞紧随其后向庄园坠入。
“呃……这是……”孙策目瞪口呆。
“恭喜，”周瑜揉了揉红肿已经消失的脸庞，应道：“无论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这下全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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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 董卓传（十）
——公元181年——
光和元年，平定西凉反叛之后，由于再无他人敢于镇守这经年数叛之地，灵帝根据十常侍建议，与朝臣商议后，封当地豪强为凉州诸郡长官，又封董卓为凉州刺史节制西北羌人，大加赏赐，但无沼不得入京。
董卓对此混不在意，将赏赐分与所辖义勇兵与游侠，带领依旧愿意跟从他的兵士与将领赶往凉州治所武威赴任。
成就早已卸任多年，但成绩仍然在武威开设酒家，为往来游侠提供任务委托，人脉越发广博，边章、韩遂作乱之时，亦不敢对其太过为难，听闻董卓升任凉州刺史后，主动修缮刺史府，并大摆筵席招待董卓军中将士。
宴会上，年过花甲的成绩正端着酒杯与董卓攀谈：“造化弄人，谁能想到，当年那仅率数百便能扫灭千余马贼的莽撞少年如今已是一州刺史。”
这话有些不合礼数，但一来董卓不在乎这个，二来以成绩的年纪和身份，也不会有人苛责。
“哈哈，我当时大约是打算做个县尉或从事、郡尉，”董卓笑道：“但如果当初真被令兄封这么个职位的话，如今大概尸骨已寒矣。”
边章韩遂反叛时，对于县令郡丞可能还会手下留情，但那些手中有兵的武官，若非被挟裹起事，便是直接杀死，至少在董卓升任刺史后的普查中，文职基本尚在，武职全数一空，不过这倒正好给了他安插手下的机会。
虽然有传闻说不少武官逃回了各自的老家乡下，但董卓自是没有费事去把他们招回来的道理。
“嗯，老夫当初便察觉你非屈居人下之人，”成绩饮了口酒：“老夫年事已高，准备把酒楼转给吾儿成功，日后还得请刺史大人多多关照。”
“呵呵，那是自然……”董卓也喝了一杯，眼角微抽，这成家人的取名水准还真是二十年不变。
“哦……让老夫猜猜，那个又高又壮的后生便是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吕奉先罢。”成绩也不离开，端着酒杯开始品评董卓的手下：“看上去就颇有力气。”
宴会另一侧，身着便服的吕布正与高顺、张柯、管亥及华雄拼酒，牛辅早已醉倒，而无人看管的张辽正不知何时偷偷取了杯酒在悄悄啜引，时不时咳嗽，弄的满面通红。
董卓看得摇头，道：“我这半子，只有勇力，若无谋士相辅，此战多半便会吃个大亏。”
“哦？说到谋士，你岂非有‘瞻前’、‘顾后’两位相助？其中还有一人亦为东床？”成绩略微转向，指着席间正辩论着什么的数名文士。
那批人看似满腹经纶，但其中有不少是负责调度大军后勤、安排游侠任务的文吏而已，若指望他们独当一面或出谋划策，却是不能。
目前真正能派上用场的，便是“瞻前”李儒文优与“顾后”贾诩贾文和，这两个看似互补的称号，成因却与彼此无关。
所谓“瞻前”，是指受他指挥的部队完全不必多想，按照指示一路向前，便会顺利达成目标，这与李儒的谋士特性有关，不足为外人道。
而另外一个，指的却是贾诩的敌人，任何人与他为敌，都得时时小心自己的后路被断掉，是为“顾后”，这实在是因为贾诩在凉州一战中，先断陈仓，再断金城，那些叛羌千辛万苦逃回草原，结果发现连根基都被断掉了，只得成部落地向董卓以及偏向董卓的羌人投降，若非这批异族人无法立刻派上用场，董卓此时已经可以号称拥有三十万大军矣。
“成老当知，文人相轻，所以谋士并非越多越好，作为主公，从诸多意见中选择一条执行，本就需要相当的决断力，”董卓应道：“身为人主，有个大忌便叫做‘好谋而无断’。”
“嗯哼，人主。”成绩又饮了口酒，面上似笑非笑地看了董卓一眼，但由于他没有说什么具体之语，董卓也无法辩驳，只是又陪饮了一杯。
“咳咳……”成绩不再特意盯着谁，只是泛泛地看着宴会中的诸多文官武将：“老夫最后问一句，仲颖你对‘背叛’有何看法？”
“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董卓略一沉吟，便道：“我们要做的，便是不给它任何机会。”
“呵呵……哈哈哈……”成绩一口将杯中酒水饮进，摇晃着向外走去：“老了老了，不胜酒力，接下来的事还是留给年轻人吧，董凉州，正式上任之后记得继续关照我们的生意哟？”
这老头只是就事论事还是看出了什么？亦或是……
董卓正在沉思，却见李儒和贾诩互相争论着什么来到了他面前。
“主公，”有外人在场从不会喊错的李儒拱手道：“此次骤然掌管一州，我军人手不足，不得不提拔了诸多勇士，他们需要被登记在册，但文和上交的羌人勇士名录却无法使用。”
“主公你知道的，羌人部落和个人的具体名字都有特殊的含义，大部分只能音译，”贾诩摊着手：“文优想让我交一份符合汉人习惯的名册，根本是强人所难。”
“关于这个，文优你便多担待些，”董卓道：“似‘北宫伯玉’和‘李文候’这等恰好能与汉名相通的羌人名字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些‘尔玛尔拉’，‘莫谷木哈’之类难以读写的名字，我当初也是只认脸而已。”
“好吧……属下尽量把那些名字弄的更通顺些……”李儒皱皱眉，行礼准备告退。
“等等，”想起成绩刚刚关于“背叛”话语的董卓忽然觉得这么做不大妥当，于是补充道：“这件事若是做成，文优的俸禄便加五百石罢。”
“……”李儒和贾诩一起用发现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眼神看向董卓。
“哦，奉先也加上五百。”董卓补充道。
两个谋士带着“原来是心疼女儿”的明悟表情告退。
————
心疼女儿的话，只是附带。
董卓提前从宴会离开后，向后宅行去，边走边思索。
他似乎太过信任亲戚关系了，如吕布和李儒这等在武力或智慧上远超自己者，真的能凭借翁婿主从关系来把控吗？至少四朝的皇帝都用亲身作为证明了，即使是亲眷，一旦挡了他们的路也是会毫不留情地下手的。
往远些说，大汉朝向匈奴和亲了多少位公主？那些异族还不是说叛就叛，想反就反？
所以，正如自己对成绩所说的那样，绝不能给任何人背叛的机会，尤其是某些计划可能会引起部下不满的时候。
具体做法的话，便是金钱和权势，给与那些部下和士兵“即使背叛也绝不可能获得”程度的奖赏，那么，就不存在背叛这回事了，董卓确信般地点着头。
至于亲缘关系，并非不能利用，但不能以女儿为出发点，应该已他们不可能切断的血脉关系，也就是“后代”作为着眼点，具体来说，没错，正是吕玲绮。
自家孙女董白总是把她当做侍女和跟班的举动实在不妥当，必须说服那小丫头改改。
“公主，那个不能吃。”“那……”“那个也不能。”
董卓刚刚走入后宅院内，便听到外孙女正在阻止孙女乱吃东西的话语，两个女孩关系好自然是好事，但这个称呼……
上一个住在这里的郡守在边章韩遂起兵时已经逃走，这座住宅可以说荒废了近一年，诸多仆人和丫环仆妇正在收拾各处房间，所以无论董白找到了什么东西，一定是不能吃的——至少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
然而，自家孙女真正“能”吃的东西，想必那个喜好收藏种植各种奇特植物的前郡守一定有不少，董卓远远看到了身穿粉色衣裙的董白和喜好黑白分明衣物的吕玲绮，正要前去打招呼表达一下祖父辈的关心，却见她们忽然停下了找东西吃和阻止吃东西的举动，齐齐望向东方。
董卓循目光望去，便见到那东方极远之处，有炽烈的红光以及五彩的云霞闪动，但因为距离实在太远，几乎看不清细节。
“……【弟】弟？”
“似乎是武【将】”
“那【云】能吃吗？”
董白和吕玲绮对那奇景讨论起来。
嗯？董卓顿住了脚步，那两个小丫头是不是说了“帝将陨？”
虽然因为距离远，只有只言片语落到耳中，但在这种不清不楚的状况下看到和听到的东西，就像那种原因不明流传起来，最终被证明对未来有所预知的那种儿歌一般，无论太过当真或是直接忽视均是种损失。
董卓又等了片刻，两个小姑娘切切私语时漏出的字词组成了一个勉强算完整的句子：“【帝将陨，当东行，十日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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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完全将他的打算讲出的“句子”令董卓在惊讶之下踏前了数步，想要听听代表他的“十日卜”究竟如何，但随着董白和吕玲绮话音变得清晰，能听到是在对食物进行讨论时，那种玄奥的，宛如预知般的“句子”却直接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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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4章 刘备传（十）
——公元181年——
事情究竟是怎么发展成这样的？
刘备身穿一身崭新的绸缎长袍，手中端着一杯茶，坐在凉亭中看着张飞大呼小叫地指使手下一干仆人安排如活鸡、黄酒、香案、大鼎等结拜之物，又看看身旁侍立的关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处属于张飞名下，被称为“桃园”的庄子，但由于季节不合，园中诸多桃树全都舒展着翠绿的叶片，偶尔能看到隐约长出的青桃，桃花却是一朵也无。
刘备的家乡楼桑村隶属于涿县，因此在外出求学之前便听闻过此开设酒家、蓄养牛羊的张家之名，原以为能做下这等家业的人家会十分精明，不料他们家的公子竟然如此的……耿直。
且不提他拒了青梅竹马婚事之后宛如无事发生过一般照常来往，还主动提出要测试其“未来相公”的本事这让人无话可说的事迹，就只说这莫名的“结拜”。
当日，张飞与关羽之间的鏖战不知为何引来了天雷，偏偏两者之间的气势比拼已达巅峰，任何一人的退让均代表着被对手和天雷夹击，因此完全无法收手。
不得已之下，原本只想观战掠阵的刘备抄起双剑介入战局，试图独自击退那“闪电”，若是成功，便能将它从张飞关羽之间的战斗中剥离，之后无论他们两人谁胜谁负，至多只会稍有轻伤。
然而，结果却是，另外两人宛如心有灵犀般放弃原本的攻击目标，一起攻向了那呈球状的“天雷”，刘备不得不稍稍留手给他们腾出进攻路线，最后虽然成功将那雷霆消弭，但当时若有任何人未曾收手，必然是一死两伤的结果。
唔……应该不那么“必然”才是……刘备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位“菩萨”。
总而言之，这一战过后，张飞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变得对刘备和关羽异常亲近，三言两语间就得出了“三人结拜”的结论，而平日总显得有些冷傲的关羽竟然没有反对。
于是，刘关张三人的结拜，便这么定下了，事后刘太守得知，也只是兴致不太高地说了句“双喜临门”。
想必他原本预想中的“双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罢……
至于“双喜”的另外一“喜”，即是公孙瓒与刘凌的定亲之事，在刘备看来，伯圭兄对此明显是非常满意的，他当初曾豪言过自己的择偶标准，总结下来的话便是“很能打的大家闺秀”，而刘凌很明显完美符合了这个条件。
从两人相处的情形来看，刘凌对于张飞已经完全死心，至于那总是有事没事总是在张飞面前夸赞公孙瓒的举动……姑且当做在向张飞表示“没有你我一样会过得很好”的意思吧。
不过，有些事还是得防患于未然的。
在张飞又一次到处指挥着仆人路过时，刘备起身拦住了他：“翼德，我且问你，你究竟喜欢何等样的女子？此非普通意义上的喜欢，而是愿意与之成亲的那等。”
“呃，嘿嘿……”张飞挠着头傻笑起来：“俺要是说了，哥哥你可别笑话俺。”
这还没结拜，哥哥就叫上了，还有那自称怎么忽然也变了？刘备无暇关注这个，只是点头道：“我保证不笑。”
“俺希望俺的媳妇有大概这么高，小圆脸，头发不长不短，说话细声细气……”张飞比划着。
“……”刘备看着张飞在他自己腰的高度比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是那刘凌想努力都不可能的方向。
张飞这边还在继续：“针线活完全不会，做饭只懂白煮和烧烤，如果不小心惹她生气，还会放火烧俺……”
等等？这已经不是择偶标准，而是对具体某人的描述了吧！还有那个放火是怎么回事？
“……大致就是这样的女子。”又添了两句描述之后，张飞做出总结。
很好，他可以单身一辈子了，刘备无奈，即使以自己在洛阳那几年的阅历，也想不出怎样的人家能养出这种“奇妙”的小姐来。
“嗯……你去忙吧……”刘备见远处有其他仆人在等待，于是摇摇头不再想这件事。。
“待结拜仪式准备完毕，我便来请两位哥哥。”张飞一拱手，快步离去。
“这等女子……三弟和她大约是幼时见过，印象颇深才会残留至今，”一旁的关羽猜测道：“只是孩童记忆不清，多有妄想之处。”
罢了，提前改口也无甚不妥，刘备放弃了纠正关羽的称呼问题。
说到这个，自己的标准又是怎样呢？刘备想道，老师卢植曾有意介绍一些官宦女儿给，但他自知不会留在洛阳，故而婉言拒绝。
公孙瓒曾言不喜那些武家女儿，但这刘凌只是展现出她“可以是”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伯圭兄便直接投降了。
自己曾发下豪言称希望未来的妻子文武双全，但对符合这个标准的刘凌却全无想法，虽然也有同姓的缘故，但莫非这标准本身便是错的？
————
《易经》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故而结拜兄弟又称“断金之交”，为履此意，结拜时结拜为兄弟者需同执一利器，共同发力劈开一只至少半人高的大鼎，便称为“断金”。
由于父母兄弟无法选择，又有刘氏数代以来的倾轧和外戚夺权在先，在当今之世，最为牢固的关系便是义兄弟，它是世人凭自己的眼光，从朋友升格为亲人的关系，若没有特别且充足的理由，背叛义兄弟者将失去天下几乎所有人的信任。
普通的结拜，便只是烧黄纸祭天，更复杂一些的需要杀一只鸡，饮用混入数滴鸡血的黄酒，虽然还有进一步用结拜者自己的血的做法，但它不太被主流接受。
另外，最重要的便是观礼者和司仪，分别是结义者的亲朋好友以及当地的德高望重者，张飞请来的司仪是一位告老的张姓京官，据说他因为亲自推举的某人品性不佳而名声受损，一气之下辞官回乡做了个教书先生。
虽然准备的有些仓促，但张家调动了大量人手，赶在吉时到达之前成功将礼台搭建完毕，同时，运来了一座废弃无用的大鼎以便“断金”——那东西是此时比较常用的容器，断无拿新的给他们砍着玩的道理。
刘备和关羽张飞在经过杀鸡、烧黄纸祭天、饮金兰酒等仪式步骤后，在最后“断金”这步却犯了难。
“我刚刚想到，我等是三兄弟结拜，无法共执一剑。”刘备看着面前的巨鼎和司仪者递上的仪式长剑，摇着头向关羽和张飞道。
“不若同时出手……不妥，不妥。”关羽话到一半便自己摇头，毫无疑问，在场三人无论是谁也能轻易击破这鼎，但却无法做到“同时”。
“这有何难？”张飞思索片刻，忽然说道：“大哥所用岂非‘双剑’？我与二哥一人一边即可。”
真是好主意，但那是个什么姿势？没看司仪都笑了吗？
刘备有心否决，但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而吉时须臾便过，只好叹着气走到仪式用大鼎面前，双手分别举起黑白双剑，而张飞和关羽则各自伸手与他同握那两把剑的剑柄。
“今有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一起念道：“虽为异姓，今愿结为兄弟，皇天后土，实鉴此心，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锵啷——三人一起发力将双剑狠狠斩下，面前的大鼎上随即出现了一道交错的裂痕，而后整齐地裂成了四半。
刘备正准备说些什么，耳边却依稀传来了不知在何处响起，虚无缥缈的声音：
“【如你所愿】”
随着那声音，桃园中突兀地刮起一阵飓风，令观礼者纷纷掩面。
而礼台上的刘关张三人则看到，那道飓风所过之处，无数粉红、洁白，宛如雪片一般的桃花争先恐后地在周遭的桃树上顺次绽放开来。
刘备可以清楚地感到，颈上所挂的木雕上，那原本连接向父亲的“善意”中断了，新的“善意”分别联系上了关羽和张飞，同时，性质也有所改变，任何一人受创，便会吸取其他两人来治疗，除非他们受伤的程度比他更重。
这刚刚成为义兄弟的三人，将真正如字面所说的那样“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嗯……”刘备看着齐齐盯着自己的两名义弟，摊手道：“若我说，那是为兄一个朋友的‘无双’，你们信吗？”
“哈，除非现在天上掉下一条龙，我才信大哥这句话。”张飞应道。
“这可……”刘备正想调笑两句，却见南方天空有金龙伴随五彩云霞于焉坠下。
“好吧，俺信了。”张飞从善如流地改口。
这——刘备呆住，那条龙还无所谓，但那片云霞不知怎地牢牢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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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吗？刘备有所明悟，什么喜好、标准等都是细枝末节，在等的，自始至终就只是那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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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5章 赵云传（六）
——公元181年——
赵云正从兖州赶往洛阳。
被淡淡绿光笼罩的“彼世”中，是无法骑马或乘车的，因为它们所必须的牛马等牲畜一旦进入这里便会陷入沉睡，因此赵云平时在废弃官道上行走时所用之物乃是张角所教授的“神速符”。
具体做法是，在两张符纸上分别写“日行千里”与“夜行八百”，沾水后在双腿膝盖部位各自一拍，行走间便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高速，使用者只需稍稍调整方向确认自己没有偏离原本目标即可。
这种符咒在外界时，由于障碍众多，非是长距离的空旷平原无法自如使用，但在“彼世”，却异常合适，毕竟只要沿着空无一物的官道行走即可，完全不必担心会撞上什么人——至于那张角师父所说，无法交流的蛮族，则根本不曾见过。
此次下山，需要探问治世方略的四个势力中已经见识了三个――江东孙氏虽然因为什么误会而不待见他，但他们不知为何把自己的方略挂在嘴上，因此很容易便探听到了虚实。
最后剩下的，便是听闻战后被封为凉州刺史的董卓了，而与那“天下无双”的吕布交手，也是赵云此行的目的之一。
不过，这次的路途却比之前更远，要途径洛阳和长安这两个分别作为两汉首都的巨大城池，赵云很是好奇，它们的“废墟”会是什么样子。
赵云正思索间，脚下的“神速”却逐渐减速，最终令他在一处范围异常巨大的广阔废墟前停了下来。
这处废墟与平常那些看似年久失修才而垮塌的废墟不同，大部分城墙房舍尚算完整，但放眼望去却尽数一片焦黑，城门上歪歪斜斜地挂着一面烧掉一半的匾额，上书几乎无法辨认的“洛阳”二字。
这……赵云稍有疑惑，很快推论出了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在“异族”入侵之前，洛阳便提前因为什么事故而彻底烧毁了。
但，这里可是当朝国都，究竟发生了何事才会令其直到被彻底烧毁也没有扑灭大火？
带着些许疑惑和警惕，赵云倒提着“龙胆”，走向洛阳城的“废墟”。
——【七弦琴悠扬，我共河伯醉一场】——
“嗯？”
踏入城池废墟的瞬间，赵云听到不知何处有一丝隐约的琴声传出，四处张望后却毫无发现，似乎那转瞬即逝的琴音只是他产生的错觉。
“无此可能，我本身不擅音律，两位师父更没有这等闲情逸致，所以……”赵云略一思索，转身登上了焦黑的城墙。
居高临下的观察，推翻了他之前关于“彼世”中“完全没有居民”的那个猜测。
在完全成了废墟的城池中，正有近百名汉军士兵在四处巡逻，或者说，至少是打扮成汉军士兵的人，虽然距离较远看不清面目，但赵云仍然能感到他们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无视了周围的废墟。
其他被“林好”关起来的人？赵云刚生出这个想法，在下一瞬便自己否定了它，不是他为两个师父吹嘘，像这种明显无甚武力者可以说毫无被“禁锢”的价值。
无论如何，去一问便知，赵云擎“龙胆”从城墙跳下，向最近的一队士兵走去，他们穿着的服装基本一致，而且看样子似乎在巡逻，或许有交流的可能。
“请问——”
那是一队共计六人的汉军士兵，从他们身上的轻装甲胄以及手上并无武器这一点来看，或许是辎重兵？
赵云从后方接近，刚刚出口招呼，他们便整齐划一地转头看了过来，饶是以赵云的胆量也微微滞了一下：“……请问，你们在做什么？”
六名士兵如同没听到一般对赵云的提问毫不理会，从他们目光的方向来看，所注视的目标似乎还在赵云后方很远，但他身后只是被烧毁的城墙而已。
“那是什么？”在赵云准备再次发问时，那支队伍中队长模样的人疑惑地开口问道。
“听起来像是骑兵奔驰？”“你疯了？这里可是山地。”“不然你说那是什么？”未等赵云做出应对，另外几名兵士便纷纷回答，并互相抬起杠来。
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情景的重演，完全看不到自己？赵云不再试图搭话，而是稍稍后退，决定静观其变。
“什么！怎么可能——”“当真是骑兵！”下一刻，这队辎重兵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一般惊呼起来，并各自从“空中”抄起“空气”并摆出防御姿态。
在赵云看来，他们手上空无一物，取出那假想中物件的位置也是身旁的半空，这六人各自拿着不存在的武器试图抵御不存在的敌人，场面可笑又诡异。
“顶住——”“砰！”
在赵云开始怀疑他们是不是脑袋有问题的时候，那名首当其冲的队长宛如被什么高速冲来的物体撞到搬直接倒飞了出去，而另外五人也各自做出了完全不像是自己发力能做出的动作——比如其中一个人原地转了两圈后忽然毫无征兆地反方向转起来，而另一人扑倒在地，但双腿却凌空抬起，后退着将他拖出十数步，其他人也各自惊呼惨叫着散开。
这……赵云只迷茫了不到两息，便看出这队人遭遇了什么——一队速度惊人，数量同样惊人的骑兵，他们完全无视路上的这支小队伍，直接冲撞碾压了过去。
所以……他们已经死了？赵云想道，除非这支队伍之中有强大的“无双勇士”，否则在这种冲击下，无人能够生还。
六人小队最终各自扑倒在地不再动弹，似乎那支骑兵已经离去，赵云踏前两步想看看是否能帮忙的时候，他们却各自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仿佛之前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重新集合成一支小队，沿着原本的路线开始巡逻。
为了防止他们再这么“表演”一次，赵云没有尝试再次打招呼，而是开始根据这起遭遇战中透出的信息进行推测。
能够在山地间行走自如的强大骑兵，毫无疑问是凉州之乱中，对汉军造成了重大伤亡的那支“山地骑”，据说他们直到战事结束也没有被消灭，而是退回了西凉以外的草原，至于这支倒霉的辎重队，来历则无法考证了。
毫无疑问，这支小队在与山地骑接触的短时间内便尽数阵亡，令他们完全没有机会使用符水或九花玉露丸。而明明已经阵亡之人却出现在“彼世”……或许就像那些成了废墟的城池一般，若非通过类似“圣人之馆”或“武人之馆”，便只有死者才能来到这里。
虽然不知道“林好”想要做什么，但她明显没有打算对这批亡者进行审判或是送入轮回，只是让他们如生前般行动，并不停地重复死前的情景——不，如果不是自己去干扰，或许他们会一直巡逻而不是“表演”。
“那么，”赵云自语道：“排除掉其他的不可能后，‘仙子’这种做法就只有一个目的了——她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们‘复生’，所以才会阻止他们接触‘彼世’和留下新的记忆，以此类推的话，平息凉州叛乱之战中所有的“阵亡”者，大概都在这个世界里。”
——【借问那玉佩是否还在洛阳】——
接下来，赵云又尝试接触了几批“阵亡者”，虽然他们不会对他的问题做出回应，但全都通过表演“临终情景”让赵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简单来说，他们处于常人眼里“死定了”的状态，包括但不限于被大量骑兵践踏、作为岗哨时被割喉，踏入埋伏被敌方乱箭齐发之类，完全没法用“心脏长偏了”，“当时在装死”等借口重新出现，估计想要“复活”他们的林好也十分头疼吧，在没有找到办法解决之前，只能让他们呆在“彼世”了。
另外，还有一点，从口音上判断，他们似乎全都是洛阳本地人，莫非是被“仙子”送回原籍了？这么一想，如果阵亡数真的达到了朝廷宣称的“两万余”的话，三河之地、凉并二州应该会有更多的兵士在对外界毫无感知地“巡逻”，一旦看到自己，就会表演一番他们是怎么死的。
如果一路上都是这种“死者”的话……有那么一瞬间，赵云对自己此前定下的“通过彼界一路前往凉州，会见董卓和吕布”的决定有了些许迟疑。
不，他们并非死者，赵云摇摇头把自己将“彼界”与“阴间”等同的想法甩掉，他们只是……对，没错，只是“尚未复活”的人罢了，赵云一边努力说服自己，一边绕开那些巡逻的“兵士”向西方行去。
不若，找个“此世”相对僻静的地方，划开间隙穿越过去，花钱买匹马或者雇辆车什么的再向西行吧？不，不，勇敢点，赵子龙，他们是活人，没什么可怕的。
赵云正在纠结，忽然听到某个非常熟悉的洪亮声音从皇宫废墟的方向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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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越！我知道你能感知到我！来吧！我们隔着世界比试一番！具体结果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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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东汉史（十八）
“【吞吐间是云水泱泱~指尖上是尘土茫茫~】”
【击，击中友军！我血流满地啊——】
“……你是看准了我现在腾不出手是吧？芙芙！咬它！”
“芙？”【芙？】
两只芙芙一起歪头，只不过一个在我旁边，另一个在斜月三星洞，而且还是个冒牌的。
嗯……我看了看呆萌的“灵长类杀手”，决定还是不告诉它此时有个用着它的形象，但性格非常不着调的家伙正和它摆出一样的姿势好了。
说起来，蠢系统随着一次次“进化”，性格和声音也在逐渐改变，大约是从五六岁的小朋友长到了七八岁的样子——仍然是狗都嫌弃的年纪。
此时我正在“翡翠梦境”中，那条穿过洛阳废墟的洛水之上，准备捏个“洛神”出来，原因无它，有些事情是没办法让“梅林”出面的，比如把目前居住在“梦境”中的这几万“英灵”，以及未来可以预见的更多人送回现世的工作。
在已经树立了梅林或者林好“扶危济困的善良仙子”形象的情况下，如果有个被救助过的人不小心“死”了，一转头发现，她还兼任黑白无常的工作……那画面太美不敢看。
顺带一提，当时蠢系统插嘴说“难道不是孟婆吗？”，已经被打飞过了。
女性、游侠家庭、游手好闲，给商人帮忙，行事随心所欲——因为这些条件太过模糊随意，直到创建完毕也没有具体的形象出现，于是我开始着手进行细节设定，一边捏人一边随口哼了两句，结果蠢系统竟然吐槽。
嗯……接下来是什么歌词来着？
“谁记我在琅琊榜上~二十四朝能写多少文章~”
我一边哼一边看着面前的“洛神”，想了想又在她手上添了把巨型镰刀。
【槽点太多来不及吐也是种痛苦啊……你是想让她直接把写《洛神赋》的家伙砍死吗？】
“掌管生死的角色多半手持镰刀，这是常识吧？”我左右转了转捏好的角色。
嗯，齐耳短发、容貌俏皮，身形轻盈，赤红紧身皮甲和长袜，再加上反差萌的大镰刀，完美。
【我怎么觉得你捏了个韩菱纱出来？要安排去拯救她的日程吗？】
“不去，那个世界的根源有问题，不从最初开始彻底修改就毫无意义，但修改过根源之后就不是原本的世界了，预定要拯救的目标会被蝴蝶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我开始调整“洛神”的服饰细节。
【说的也是，没见过那么LOW的女娲，大约是神话知识半桶水的时候弄出来的吧。】
“说的好像你见过几个女娲似的。”
【最近见过的那个好像改名丹朱了。】
“呃……当我没问。”
“洛神”基本完成，那么最后一步就是注入灵魂——我是说试穿。
脱下“梅林”，换上“洛神”，感觉没了负担瞬间清爽不少，不过感觉少了点什么，于是把手上镰刀一横，变成一把七弦琴：“【七弦琴悠扬~我共河伯醉一场~】”
【河伯】蠢系统在原地闭目不动的“梅林”头上具现出一个向下箭头。
“别捣乱——咦？”我一挥镰刀把那箭头砍掉，然后在监控画面上看到某个掌握了隙间能力的银枪小将踏入了洛阳城废墟。
这师徒俩可真是心有灵犀，童渊正在皇宫附近找王越，这边赵云也来，我得把那些“英灵”见人就放走马灯的特性压制一下，不然吓到小朋友就不好了……
【提示：刘备、关羽、张飞在‘桃园三结义’的过程中，祭天请求达成‘生命链接’效果。】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了一条信息，并将桃园的画面切换显示。
只见那白脸、红脸和黑脸的三人正并肩立于一只青铜大鼎面前，刘备举着双剑被夹在中间，看上去就好像被父母一边一个牵着手臂的小孩子——那些观礼者没有笑场真是涵养好。
“这什么鬼桃园？为什么没有桃花全是叶子？”我看了看背景上全是绿叶的果园。
【那是重点吗！】蠢系统成功吐槽。
“不，你想想看，结义兄弟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传统吧，比如刘关张，孙策周瑜，吕蒙鲁肃，蔡瑁张允、颜良文丑什么的。”
【总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而且很多。】
“反正把凡人的生命力互相链接是基本操作，我这就——哦，得换个马甲先。”我飞快地切换成“梅林”马甲，而后把自己移动到桃园结义现场，借助那个木雕将生命链接完成之后再发挥“花之魔术师”的特质让那些桃树统统开花，最后随着一句充满高大上的“如你所愿”退场，满分~
“对了对了，得赶紧压制那些‘英灵’播放他们各自的记忆——”
我掐着点赶回洛阳废墟时，却见那“洛神”莲臂轻抬，张口唱道：“【借问那玉佩是否还在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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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本身就打着让“洛神”觉醒自我意识的主意，但你也太快了吧！
【提示：孙权（？？？）、孙尚香（？？）出生。】提示姐姐也来凑了个热闹。
孙权和孙尚香什么时候变成双胞胎了？还有那后缀的问号算什么？
我瞬间理解了蠢系统所说的：“槽点太多也是种痛苦”是种怎样的体验。
————
【我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由于孙权兄妹那边还只是小婴儿，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即使有疑问也无法做出回应，所以暂且不予理会，而这边疑似觉醒的“洛神”，经蠢系统鉴定之后，却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
【如果说真正觉醒自我的话，支持她行动的会是‘人工智能’，即‘AI’，但此时控制她行动的，却是‘虚拟智能’，即‘VI’。】
“聊天机器人？智能音响？”我大概有些理解了：“所以她只有人设没有觉醒自我，或者说，暂时没有？”
【你‘捏人’的时候，并没有想造一个自己常用的化身，只是想让她帮你处理这‘翡翠梦境’的事物，没错吧？所以，只要接下来你不要经常‘穿’这件‘马甲’，并让她负责这个世界的管理，她最终会真正的觉醒自我意识。】蠢系统用读说明书一般的语气说道。
“这样……”这么说，前几个世界我那些“马甲”一个个地觉醒，都是因为我“穿着”她们的时候所作所为全都符合“人设”？嗯，至少夜母是这样。
【同理可证，这次的‘梅林’是不可能觉醒的，】蠢系统断言：【你能想象那个‘花之魔术师’四处拯救凡人的性命吗？】
大方向上没错，但细节……我想她也不会刻意平息某次瘟疫或者尽力减少战争中的伤亡吧。
“总之，这个世界的所有‘死者’就交给你管理了，以后很可能还会再来更多，明白吗？”我尝试向“洛神”搭话。
她点点头，却不回话，只是叮叮咚咚地弹着手中镰刀变化而成的七弦琴。
我正准备再多叮嘱几句，却听见童渊的声音远远从皇宫废墟的方向传来。
“王越！我知道你能感知到我！来吧！我们隔着世界比试一番！具体结果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
……他已经默认我会知道了？
【要看现场直播不？】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点期待。
“这次属于非常事态，可以看。”
说起来，以“梅林”马甲的实力，只要接近皇宫就会被王越察觉，所以瘟疫期间我一直在洛阳周边活动而没有接近他的“警戒范围”，以免再次受到攻击。
事实上，作为世界意志，监控王越的一举一动还不被发现可以说是小菜一碟，但那样的话总有欺负小朋友的感觉，所以，在不必要的情况下，我平时都不曾保持对他的监控——反正他是“天下第一”，几乎没人能导致他死亡。
两道监控画面同时打开，可以看到身着华丽甲胄的王越正立于一处皇宫内城尚且完好的城墙上方，而一袭布袍的童渊则在“梦境”中那段已然垮塌的城墙之外，他们明明互相看不到，目光却毫无交错地直视着对方。
而更远之处，赵云将“梦境”戳了个窟窿，也在同时观察双方。
童渊这边不提，因为有着“世界之壁”的阻隔，王越此番出手，即使有人在旁边观看，也只会认为他是在锻炼武艺而非在和谁战斗。
童渊擎枪，王越拔剑，两人同时以一种毫无花巧的动作向“对方”直刺而去，招到半途，王越手中长剑骤然绽放出一道延着剑身伸长出许多的剑芒，童渊只得撤枪招架，并后退了半步。
【由于没法实际达成武器碰撞的效果，他们仅能互相比划招式，如果被迫收招防御，就后退半步以示输了一招，出于对身份的自傲，这种“比划”的过程中将不存在“耍赖”和“诡辩”，若有争议，便算作平局。】蠢系统煞有介事地讲解规则。
“听起来像是武侠小说中常见的‘口述招式击败强敌’的桥段，但那种情节最后很容易弄成‘口说无凭，手下见真章’，王越和童渊他们两个会——哦！”
我刚刚说到一半，便见那王越只是轻飘飘地把剑一挥，一道如同城门那样又宽又长的庞大剑光便突破了“翡翠梦境”扫向童渊，而童渊原地将银抢高高举起，一道赤红的巨型凤凰虚影冲天而起迎向那剑光。
【哦哦，经过刚才的试探，王越的剑已经能超越生与死的境界，童渊败得不冤。】
“你还有空讲解？平时就算了，要是他们把此时逗留在洛阳废墟的‘英灵’们烧了你赔啊？！”
我随手扯了个什么东西朝那两招即将接触的位置丢去，直接将它们同时湮灭。
“嗯……”出手之后，我才发现好像扔的是“洛神”在脖子上挂的玉佩，明明是我刚才捏出来的，但看着她略带幽怨的眼神，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心虚：“那个，该你出场啦。”
“……”“洛神”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身形闪动，瞬间出现在两人隔空交锋的位置，一把接住那刚刚开始下坠的玉佩。
“不准在【山河社稷图】里胡闹。”她扛着巨型镰刀，用一种异常高傲的态度说道。
……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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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7章 赵云传（七）
——公元181年——
原来“彼世”的正式名称是“山河社稷图”吗？
装有与外界无二的山川大河、国家社稷，却仅仅只是一张仙人手中的图卷……赵云稍稍理解了张角师父提及“仙子”时的崇拜感从何而来。
与张角不同，童渊师父虽然见到过“林好”出手，但对她的实力没有太清楚地认识，故而一直不甚在意，这次见到与她类似的另一名“仙子”轻描淡写地消弭掉他和王越的全力一击……赵云偷偷瞥了一眼，嗯，至少师父的面色不再那么平静无波了。
至于掌管“山河社稷图”的“仙子”不止一人，那倒没什么好奇怪的，目前比较有名，四处游历的仙人就有左慈、于吉等好几个，性格与本领也各自参差不齐。
另外，当代三大名医中，除了在朝为官的董奉、以及生平经历都有案可查的张仲景外，来历神秘，行踪不定的华佗也被认为是一名仙人，至于设立琅琊榜的许邵，或许，大概，有可能也是吧……
等等……自己现在正在做的事莫非便是在“山河社稷图”上戳窟窿撕口子？赵云身体稍稍一僵，但很快就找到了借口安慰自己：“仙子”之所以会将这“图”向自己开放，当然是以清楚他能够撕裂并穿越它为前提的。
轻轻呼了口气，赵云继续通过“窟窿”观察着童渊师父和“剑圣”王越对此的反应，他们方才打得动静虽然大，但完全没有学习的价值，两人都只是纯粹以“力”和“速”压人而已，关键的“技”却是全然没有。
“在下童渊，与‘林好仙子’有旧，请问这位仙子是？”童渊向那拦在他与王越间的“仙子”问道，现世中的王越似乎察觉自己的攻击消失，于是在童渊有进一步动作之前也垂剑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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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名……‘洛神’。”那红衣仙子应道，神情似乎有些几不可查的波动。
洛神？洛水之神？好像在屈原的诗作中听过这个名字……据说在夏朝有其人物原型，但这位仙子明显并非凡人，赵云试图回忆《楚辞》的内容，但因为并未上心所以具体内容模糊不清，只好像有“美而无礼”的评价，但如果敢当面说出来……嗯……
“敢问‘洛神’仙子，如何比斗才非是‘胡闹’？”童渊大概也是想到了此间，直接跳过了身份问题问道。
“你在此徘徊多时，当见过那些脆弱的‘英灵’，”红衣仙子应道：“以交战余波不会波及到他们的程度为准。”
“多谢解惑，老夫会适当收手。”童渊略一拱手，重新耍了几朵枪花。
红衣仙子没有回应，只是认真看了童渊两眼，而后扛着她手上的巨型镰刀向西北方飞去。
果然如自己所料，赵云暗暗想道，如果她确实负责管理那些——“英灵”，那么西北方向上只会更多。
那么……西凉到底还要不要去？
“看来我们肆意妄为，给此地主人带来了些许困惑，”耍过几招相对而言更加“温和”的招式后，童渊收枪，看向王越所在的方向：“我们便单纯以招式论胜负，如何？”
赵云注意到，身处“现世”的王越似乎并未听到童渊所言，只是将目光在童渊耍枪时划过的轨迹上巡梭了一趟，便宛如听到了童渊所言般，同意地点了点头。
完全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的赵云疑惑不已，莫非达到“剑圣”、“神枪”这种程度之后，互相之间会有奇妙的感应？就像当初童渊师父半途拦截“大贤良师”那般。
如此看来，那日即使张角师父并未被拦下，作为“大贤良师”，也断无可能在“剑圣”的“感应范围”之内对皇帝刺杀成功。
“喝——”童渊以一种颇为缓慢的速度用银枪在身后划出了一道圆弧形的轨迹，但那轨迹上却带出了只有极其迅速时才会出现的一道道枪影，宛如一头火红的孔雀正在张开尾羽。
“……”与童渊不知是快是慢的动作相比，王越在齐肩高的位置平平举剑，一动不动，然而，那柄剑本身的虚影则不停地变大，最终只扩大到了原本一半的程度，转而开始由虚凝实，远远看去，就像是“剑圣”王越将自己的整条右臂化为了一柄超大型，上面还有着纹路纵横的幽暗巨剑。
“哈！”似乎感受到了压力，童渊率先抢攻，只见他一枪刺出，那原本有着各自朝向，互不统属的赤红“尾羽”纷纷突兀地转向，并伴随着童渊手中之枪向王越飞射而去，就如童渊这一枪带出了无数道赤红雷电一般。
王越仍然不为所动，只是轻描淡写地略一挥臂，将那道幽暗巨剑的虚影向前“推”去，那“巨剑”只是原地不动时便有极大的威慑力，如今向前压来，即使是距离尚远的赵云也感到宛如要被它碾碎般的沉重压力。
童渊师父的“百鸟朝凤枪”不提，王越这招莫非便是当初在洛阳上空留下“天之痕”的“天痕不动真剑”？亏我第一次听说时还想去试试看……
赵云感叹着，并开始猜测这两招究竟谁会更胜一筹。
铮——锵锵——叮叮叮——
两者终于“相遇”，并立刻产生了剧烈的冲突，在“山河社稷图”中无数道赤红枪影仿佛撞到铁壁一般纷纷折回并再次突刺，而“现世”那“天剑”则宛如遭遇了无数道细密阻击一般颤抖着缓缓放慢了速度。
明明隔着一个世界，但却宛如实际对战般交手了？能同时看到两边的赵云颇为吃惊，看看“此世”又看看“彼世”，总觉得自己正在观摩一幅被硬生生撕裂为两半的精彩画作，无论放下那边都颇为不舍。
单单从外在表现来看，双方的战斗就像是无数赤链蛇正在围攻一头青色的巨蟒，但在对“百鸟朝凤枪”十分熟悉的赵云眼中，这是一场枪与剑的宏大对决，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双方交战，自身对于枪法和剑法的掌握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飞速提升，唯一欠缺的就只有实战经验而已。
原来这是“山河社稷图”在模拟双方的战斗，在对于枪与剑的“熟练程度”到了某个瓶颈后，赵云忽然生出了这种明悟，而双方刚才被阻止的攻击看似不起眼，但其中偷偷蕴含的力量只怕已经达到了无法模仿，无法学习、甚至会将图卷“撕裂”的程度吧。
铮呛！！
约盏茶的功夫之后，随着一声金铁交击的巨响，童渊与王越各自收招，然而童渊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五六步，而王越则原地一动不动，谁胜谁负非常明显。
“呵呵，原来如此，”童渊站稳了身子，摇着头说道：“察觉自己时日无多，打算以一己之力镇住觊觎帝位的宵小之徒吗？”
赵云前脚还在可惜没法继续学习，后脚就被师父所说的话震惊到，时日无多？谁？王越？刚才他们有谈过这事？
“确实，无论宦官如何得势，也没有登基的可能，新任皇帝若有堪比无双武将的‘十常侍’相助，也不虞外戚干政之忧，但你……呵呵，”童渊转身离开：“我会叮嘱徒弟在天下未乱之前绝不出山的，你就好好看着你的‘空中楼阁’将如何垮塌吧。”
等等？师父？您的徒弟是指我吧？已经出山的要怎么算？赵云颇为无语地看着童渊的背影。
“现世”中，王越缓缓收剑入鞘，一语不发。
连师父都铩羽而归，他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赵云摇摇头，举起银枪准备关掉窥视用的“窟窿”，却忽然听到“窟窿”外面传来了低低的交谈声。
“‘剑圣’今日练剑动静颇大啊，是想威慑什么人吗？”“呵呵，我猜他已经知道我们准备对付‘太平道’了，应该是提前对同情或暗中支持他们的人做出警告罢。”“与西凉已经联系上了，先从那边……”“小声点，有人来了。”
什么？！赵云先是惊讶于“窟窿”又一次进化，已经可以听到外界声音了，而后便愤怒于“有人想对付太平道”这件事。
就算没有张角是自己师父这层关系在，这样一个致力于救治民众伤痛的道派也是应该得到优待的，为什么会有人要对付它？
赵云又划开了几道间隙，却没有发现究竟是谁在讲话，毕竟被王越这次“舞剑”吸引来的宦官和宫女有些多。
如果“穿越”出去，应该能找出说那番话的人，但同时一定会被王越发现，虽然可以躲进“彼世”或者说“山河社稷图”，但谁也无法确定王越没有办法在赵云划开裂隙并进入之前便制住他。
如果因为这等莽撞行动而被捉到，不得不请师父或者那位“洛神仙子”相救的话……不不不，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仔细想想的话，那两个讲话者好像提到“与西凉联系”，而自己正好要赶去见董卓，可以查一查具体如何。
沿途那些死……不不，仙子说了，他们叫“英灵”，没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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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8章 吕布传（十）
——公元181年——
西凉，武威。
“什么？！管理商贾集市？李儒你是不是傻？”
郡守府中传出语气中带着愤怒和不可思议的咆哮声，外间的守卫们稍稍分辨了一下又是谁敢骂军师傻，然后发现那声音似乎是吕布的，于是纷纷装作耳聋，完全不予理会。
之所以是“又”，因为上一个这么骂的人是贾诩贾文和，但那位有这么做的资本不是？
“奉先，冷静。”郡守府的议事厅中，身穿峨冠博带的李儒正盯着桌案上的凉州地图思索着什么，毫不在意地对正在面前朝他怒吼的吕布回应道：“我要做的事情甚多，没空陪你胡闹。”
“本大爷也没空跟你胡闹！”全副武装，似乎正要外出的吕布啪地拍了桌子：“所谓‘重要任务’，就是负责‘发展’……呃，‘发展商业’？本大爷做不来那个！”
“我自然知道你‘做得来’哪个，”李儒把被拍歪的地图扶正，看了吕布一眼：“训练士卒？上街巡查？监工修城？”
“哼……其实还可以捉拿马匪山贼，但凉州境内完全没有。”吕布呆了一下，才道。
“奉先，你我连襟，那等直接而不与解释的命令你或许有所不满，”李儒摇摇头，“我姑且言之，你姑且听之，若有不解之处，待我讲完再问，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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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说。”吕布抱起双臂，扬扬下颌道。
“此番边章、韩遂之叛，以‘裂土封王’、‘升官发财’为口号，一路向长安和洛阳进发，在他们想来，只需迫得朝廷妥协，便可在凉并二州称王称霸，为所欲为，故而全无后勤补给的准备，所需一切物资皆从当地郡县掠夺而来，被委任镇守的一干‘太守’，也仅是些视财如命、刮地三尺之辈，他们完全不曾想过，即使最终令朝廷分封他们个‘西凉王’或者别的什么头衔，所辖之处也只可能是这些被他们搞的天怒人怨之地。”李儒一口气说得许多，端茶啜饮。
“呵……那些家伙明显是把草原上‘打草谷’的习俗带来了而已，在他们看来，汉人和那些啃光后会自然恢复的草原无甚区别，”吕布冷笑道：“这等入寇的异族，有一杀一，绝不会错，若有替他们抱不平的家伙，只管丢去边塞的城外，让他尝尝那些他同情的，想要‘和睦相处’的‘人’会对他做什么就好。”
“险些忘了，奉先你出身并州，类似情形想必见过许多，却是我多嘴了。”李儒道。
“你既然说起这个，莫非要告诉我，因为凉州各城池的集市商路因此被破坏严重，岳父急需恢复旧观但人手不足？”吕布狠狠拧眉：“但你便是找些府中书吏去做也比本大爷……”
“奉先今日来此，可见到任何一名书吏？”李儒打断道。
“……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李儒点了点桌上的地图，“主公一路驱赶消灭那些异族和叛军时，我一直在收罗可用的文吏，虽然人手仍然不足，但所有城镇的恢复工作已经尽数开始，然而他们虽有官身，但身份太低，许多事情难以顺畅执行，所以才需要你们这批‘武将’。”
“们？”吕布疑惑道。
“呵呵……算上奉先你、另有牛辅、华雄、高顺、管亥、张柯，把那主公正在培养的张辽也算上，”李儒比出一个砍人的手势：“全是武将，然而，我军部队因为追赶叛军的过程中士气正盛，并不需要训练，沿途城镇望风而降，也不需修补城池，城中百姓敬畏主公‘游侠统领’的威名，治安无比良好，山匪马贼无踪，所以，奉先，提升技术或者发展商业，你选一个方向吧。”
“唔……”吕布盯着那地图看了半晌，忽然灵光一闪：“贾诩贾文和在哪里？他应该很适合统领这些才是。”
李儒摇头道：“主公把韩遂交给文和了，毕竟是前任叛军大帅，据他本人讲，是想要利用韩遂给西北异族挖个大坑，再有敢于入寇的家伙直接填坑埋掉——如你知道的那样，马腾和庞德所率的一部分叛军，那支‘山地骑’仍然保持着建制，有这么支流浪军在外，许多人的心思都不太敢起。”
“哼，只是跑得快罢了。”想起那支当面从手上跑掉的骑兵，吕布有些牙痒。
“所以，选择呢？”李儒把话题扯了回来。
“如果本大爷还选商业的话，这趟岂非白跑？”吕布道：“就选‘技术’！”
“这样的话……”李儒想了想，取出一面雕有“技”字的腰牌交给吕布：“虽然各处守卫应当认识奉先你，但规矩就是规矩，如果他们要检查你的腰牌，莫要用铁戟拍他们。”
“你当本大爷傻？说说看，要‘发展技术’，得做些什么？”吕布一把夺过腰牌。
“工坊的主要职责是改良武器盔甲、攻城器械，以及辎重运输车辆等，如果是对此有所了解的文士可以提出建议……”李儒顿了顿：“这样，奉先你只管向那里的工匠提出希望能在战场上实现的要求，无论是否合理，‘引领发展方向’也算进步——但切勿提出明显不可能实现的要求。”
“你以为本大爷会提出需要能飞的攻城车吗？”吕布嗤之以鼻，转身便走：“顶多会让他们打造一柄不会被电流烧化的铁戟而已，哦，就叫‘防电化戟’。”
方天画戟，也行吧……李儒看着吕布的背影想到，奉先因为他的“无双”，每战视激烈程度而消耗一到十把铁戟这事确实需要解决。
————
吕布离开议事厅后，并未直接前往城中工坊，而是去了太守府后宅打算看看女儿，再和丈人主公喝上两杯——如果刚领了任务就急着完成，岂不是显得他吕奉先很没有面子？
说起来，董卓被封为凉州刺史后便一直深居简出，大部分事情都交给李儒安排，吕布猜不到究竟是什么原因，但这种事还是交给聪明人去想罢。
自己的女儿吕玲绮总喜欢跟着董卓的孙女董白，这没什么，但她时不时喊出一句“公主”来就比较惊悚了，老丈人为了保密，已经不再雇佣新的仆人，只是用原本转职为游侠的仆人帮忙照看，那些家伙听到公主二字毫不动容，但却对董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简直可笑，她还能吃了他们不成？
今日两个小丫头不知为何躲在花园深处嘀嘀咕咕，吕布比平日多花了些时间才找到她们。
“哟，【找】到你们了。”吕布上前，一手一个把两个女孩抱起来：“你们在做什么？”
“姨丈，”董白伸出短手指指东南天空：“我们在看【云】。”
“哦……”吕布自是不觉得云有什么好看，于是应道：“我【来】找玲绮的外公，阿白有看到吗？”
“爷爷在书【房】里。”董白歪歪脑袋回应。
“奉先——”稍远处，在可以隐约看到和听到这边，但却不真切的距离上有间书房，董卓推开门，向吕布招手道。
“你们继续玩吧。”吕布放下女孩们，摸摸她们的头，朝董卓所在的屋子走去。
得让老丈人想办法多招些文吏，他想着，如果不出所料，李儒应该把所有的“武将”都分配了文职，嘿，这就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吗？
“岳父，李儒他——”
“奉先，我领悟‘无双’矣。”
“……”
与董卓见面后，原本还想调侃李儒两句的吕布直接呆了片刻——等等，岳父他如今已经年过四旬了吧，目前普遍的看法是，如果二十岁还没有领悟“无双”，那么此人穷其一生也再没有可能了，虽然“谋士特性”不在此例，但它同时也没有战斗力不是吗？
董卓作为游侠统领虽然很能打，有全套卓越品质的武器装备后也能与常规无双武将交手而不落下风——比如那柄强化过数次的炼狱刀，但本身的无力却是无法改变的，而朝廷如此痛快地封他为刺史，多半也是考虑了这点。
结果，现在他说他领悟了？
“嗯……枯木逢春，老树开花，可喜可贺。”最终吕布这么说道。
“……呵。”董卓直接被气笑了：“奉先你若是不会讲话，便随意说两句恭喜即可，反正这事我不准备传扬出去。”
“哦，恭喜恭喜。”吕布从善如流应道。
“我这‘无双’，却有些不同，”董卓不去管吕布的口误，解释道：“在与人保持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依稀听到的话语会组合成特定的句子，对一段时间后的事情进行预言，它对府外的百姓、军营中的将士，以及市场商人和工坊工匠，都有效。”
“哦……”吕布试图理解这句话——似乎并非武斗能力，但与谋士特性也不太一样。
“如何使用这个‘无双’，我还在研究，外间事物便交给你和文优了。”董卓看着窗外正在玩耍的两个女孩：“刚刚我听到你们的交谈组成了‘赵云来访’四字，不知他是何人，又要拜访谁，但还是调动你的陷阵营安排一下吧。”
“属下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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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张辽传（一）
——公元181年——
武威城郊，“陷阵营”所在大营。
张辽正在点将台旁默默观察着大营和其中正在操演的士兵。
由于大营只是临时使用了原本驻军的营盘，许多地方仍在扩建改造，使它整体看来不够有威慑力，但那冲天而起的杀气却很好地掩盖了这一点。
这些黑甲勇士们身高体壮、面带煞气且自信满满，或操演，或巡逻，偶尔还有一些部曲在接到传令后开出大营不知去向。
陷阵营在平定凉州之乱时遭受了近乎五成的损失，但阵亡者却大约只有不到一成，要说原因的话，虽然有使用符水及时治疗之故，也与他们的盔甲实在厚实，无法一击致命有关。
由于时不时就有“阵亡者”跑回来，高顺将军无奈之下最终把“战损”定义为“一整套盔甲武器因损坏或丢失而无法使用”的数量。
张辽时年十三岁，眼神锐利，容貌冷峻，身量已超过普通的少年，与稍稍瘦弱的成年人相当，但高顺自是不会被混过去，在确保张辽确实到了加冠的年龄之前，只允许他参与训练，绝不准上阵。
张辽对此也十分无奈，如果不给他上阵杀胡人的机会，留在家中岂不更好？
毕竟，他之所以会在这里观战，并非是教官因他年纪小而进行照顾，实在是由于他在训练时过于“鹤立鸡群”，如果继续让他一同操演，那些普通士卒就要羞愧而死了。
张辽出身于并州张家，一个累世习武的悠久家族，这个家族的家训是简单粗暴的“杀胡！杀匈奴！”，当地官员在胡汉关系紧张时，往往会请这个家族的人出仕，但需要和缓关系时，就得尽力安抚他们请他们不要随便地看见胡人就砍。
并州人人皆知张家痛恨胡人匈奴，却不知具体缘由，只当他们先辈曾受过匈奴劫掠杀戮，这个猜测并不错，但不够准确，因为此“张家”原本却不姓张。
前汉元光元年（前134年），匈奴再一次大举入寇，官军不敌，节节败退，令许多城池郡县落入匈奴之手，烧杀抢掠不一而足。
其时，雁门马邑有一豪商名聂壹，在汉军再一次失利后假意投降以保存自己的财货，并自告奋勇探听汉军虚实，但实际上，他与汉军主帅暗中联系，试图将匈奴大军引入汉军埋伏并一举歼灭。
计划原本很顺利，但因为匈奴在踏入埋伏圈之前顺手扫平了另一座县城，该县一名真正的投降者看出了聂壹的计划而主动出卖举报，致使埋伏计划功败垂成，汉军见得事败，只得主动出击，但并未踏入埋伏的匈奴轻松撤走，事后，聂家家族上下几乎被匈奴斩尽杀绝，残余血脉逃至并州，改姓为张，默默潜伏以期报复那叛徒与匈奴。
自那时起传至现今，已有近三百年，当初张家家祖是否成功报复到了那“汉奸”张辽自是不知，但家族中挥之不去对于匈奴的仇恨，他仍然继承了下来。
几年前，董卓在与檀石槐作战时，不经意看到了张辽不仅不惧战场，还试图向未死匈奴补刀的行为，赞赏之余找到了张家，简单商讨之后，便将他带在身边培养——毕竟董卓当时刚刚击败匈奴大军，在大汉边境颇有人望，跟随他的话，可能会有更多的机会斩杀胡人。
但是，因为年纪和体型都太小，董卓当时率军与叛羌作战时，张辽根本没有机会上战场，只能在军营中听那些被“山地骑”从一两里外突击还没死的老兵吹牛，如今身量已足，但高顺将军又要核实实际年龄，难道他还要再等三年不成？
————
“将军，我想杀胡人……”张辽望着远处的中军大帐喃喃自语道。
“哦？为什么？”身边传来一声疑问。
“‘非我族类、其心必’……等等？你是何人？”张辽回答到一半，才想起那声音他未曾听过。
偏头望去，却见身旁不知何时多了个俊俏少年，银盔银甲，手中一杆亮银枪，正颇为热切地看着自己。
嗯，这眼神张辽十分熟悉——终于见到同伴的眼神，他当日一时冲动随董卓走了，结果却发现这里除了积年宿将便是百战老兵，和他相似者万中无一，至于同龄人更是想都别想，如果他当初在营盘中见到一个同龄少年，大概也会是这种态度。
另外，既然他能出现在守备森严的大营中而未引起哨兵示警，所以定是哪位将军“捡”来的少年英杰吧？
“我乃常山赵子龙——”“且住，你不必说那么多，就只告诉我，你来寻哪位将军即可，顺便一提，在下名叫张辽。”张辽打断了那少年似乎要进行的自我介绍。
“哦……我想找吕布将军。”那少年愣愣地应道。
哦，被吕奉先将军捡来的，还算正常，据说管亥和张柯将军全是他捡来的，如今全都威名赫赫。
“别想了，吕布将军近日早出晚归，似乎说要给谁一个下马威，应该没空理你——没加冠就不算成年，就不准上战场，找谁通融也没用。”张辽如同抱怨一般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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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那似乎叫做赵子龙的少年若有所思地应道。
“你方才问我为何想杀胡人？我想了想，常山应该位于中原腹地，远离大汉边境罢？”张辽见赵子龙点头，才继续说道：“中原号称兵家必争之地，自夏周以来多有战事，但无论他们打成什么样，也会善待占领之地的百姓，因为那些人口是他们发展本身势力的本钱，但那些胡人不同。”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赵子龙重复了一遍张辽刚刚提到的俚语。
“如何个‘异’法，我不多说，便只提一点，并州匈奴对汉家百姓的称呼是——”张辽看着赵子龙，沉声说道：“‘两脚羊’。”
吱——少年原本松松提着的亮银枪骤然亮起一层红光，而后缓缓消散。
果然是被吕布将军捡来的，连“无双”都如此类似，张辽暗暗点头。
“但，不能一概而论……”那少年似乎有些底气不足：“南匈奴……顺羌……百越……”
“正如你所说，董卓大人对待‘顺羌’与凉州百姓并无差别，但叛羌？呵，现在还有叛羌吗？”张辽向西北方示意了一下。
“嗯……抄家的李儒、灭门的贾诩，这两位的名头我还是听过的。”赵子龙表情有些古怪地应道：“这就是董卓……大人的治世之策吗？”
“没错，”张辽应道：“【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呃……那不是前汉霍去病将军说的？”赵子龙看起来似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要多读书，这句话是陈汤将军所言，”张辽道：“他当初任‘西域都护’，对胡人入侵可谓深恶痛绝。”
“我对近代历史不太熟，”赵云道：“还在读《春秋》，尚未涉猎《史记》。”
“哦！《春秋》我也在读，日后我们可以交换心得笔记。”张辽闻言十分高兴。
“好吧……有机会的话。”赵子龙无奈道。
“不过，当今朝廷有些暗弱，这次凉州羌人反叛进逼长安，才着急反击，并州和幽州那边由于距离洛阳太远，数度遭遇胡人入寇，只能依靠当地守军艰难招架，不过，只要董卓大人成为太尉，吕布大人成为大将军，这等小事自可迎刃而解。”张辽确信般地说着。
“太尉？大将军？”赵之龙瞪大了眼睛：“他们志在于此？”
“我猜的，”张辽笑了笑：“羌人叛乱已平，董卓大人非但没有解甲归田，反而着力训练与扩军，只可能是为了继续攻打侵扰其他边陲州府的胡人罢？”
咔咔咔，跨跨跨——赵子龙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大营外整齐地跑来一支黑盔黑甲的“陷阵营“队伍，领头者乃是一名腰挎单刀，身高体壮，但神情似乎有些……憨厚的将领，连忙翻身跳下点将台，躲到一旁的阴影中。
“真聪明，”张辽也翻身跳下躲了过去：“若被张柯将军发现，却是有些麻烦。”
“张柯……你本家？”赵子龙轻声问了句。
“嘿，你要那么说，我和‘大贤良师’还是本家呢。”张辽调笑了一句，至于张家本姓聂这种古早典故，就没有必要和新朋友提及了。
“呵呵……”赵子龙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你们在此稍事休息！整理盔甲武器！第三镇！随我来！”那支队伍抵达营房后，张柯将军的大嗓门传了过来。
“什么！俺才不需要休息！”营盘中似乎有偏将劝他休息，但张柯立刻吵嚷着拒绝道：“给那今日要到的‘赵云’一个下马威之前，俺决不能怂了！”
“你本家？”张辽把方才的原话还给赵子龙道。
“嘿，他要等的是赵云，关我赵子龙什么事？”赵子龙语气古怪地说道。
“嗯，看你和我年岁差不多，所以定然无字，不可能名赵云字子龙的。”张辽点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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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0章 赵云传（八）
——公元181年——
“此世”全是四处巡逻寻找赵云，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的“陷阵营”，“彼世”是大群面无表情重复生前行为，不小心碰到就要表演死前记忆的“英灵”，所以，从现在这种窘境中脱离的机会只有……
“看来那些将军都因为年纪的原因不信我们，我此刻能依靠的只有你了，张贤弟。”赵云拍着张辽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
“包在我身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辽似乎因为那句“年纪原因”而有所触动，加之与赵云相谈甚欢，在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事的情况下答应了。
“呃……”赵云有些尴尬，被这么郑重其事的回应，如果按照原本的想法，普通地请他调查洛阳来使，岂非不太合适？
而且，如果朝廷想借用董卓之手去对付太平道的话，张辽这么做便相当于背叛了，所以，必须找个大家同仇敌忾，即使事后发现赵云是外人也不会引起不满的目标来当做假想敌才行。
“如此，”赵云结合自己掌握的知识和刚刚的谈话内容，很快确定了黑锅的目标：“我们方才提到归顺朝廷的‘南匈奴’，与之相对，不服教化的‘北匈奴’，有数支部落已经来到凉州——”
“此话当真！？”张辽忽然激动起来。
“这是简单的推测，我的朋友，”赵云不能过于肯定这件事，不然万一推测错误会十分丢脸：“董卓大人将‘叛羌’一扫而空，但‘顺羌’是否有足够的人手吃掉‘叛羌’留下的地盘？”
“不，那有些不可能。”张辽思索着摇头。
“而根据我对凉州各城镇的观察，董卓……大人正忙于恢复各处旧观，亦无多余人手前往协助‘顺羌’，那么，这些双方皆无力控制的地盘是否可能被其他胡人占据？而距它们最近的胡人部落又是何人？”赵云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但没想到越说越顺，而且听起来十分有道理，连他自己都快信了。
“这……”张辽沉吟起来：“自从檀石槐入侵被击退后，匈奴各部均陷入混乱，名义上的首领单于竟然有五六个，且谁也不服谁，此时势力最大的于夫罗也仅仅控制了不到一半的匈奴部落，所以……如果有哪个‘单于’迁徙过来抢占地盘，也毫不奇怪。”
“……没错，就是这样。”赵云略显迷茫地应道，怎么回事？在军营里随便搭话的一个少年竟然对边境异族的情况如此了解？自己方才没说什么穿帮的话吧？
“但是，”张辽面上神情变得严肃，“若只是异族之间抢夺地盘，完全不值得我们关注，赵兄莫非得知了他们的某些图谋，想向各位将军求助却无门？这才会向无意间透露‘想杀胡人’的小弟搭话？之后的交谈也有意无意地试探过小弟对异族的态度。”
“……”赵云发呆，这张辽，他自己非常顺利地把这番交谈从头到尾圆上了？
“小弟方才已说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张辽的眼神犀利了起来：“赵兄可以放心将此事出口了吗？”
“只是猜测，而且仅有只言片语，无法作为证据，”赵云飞快地将目前获得的所有情报进行整合推理，认为那并非不可能之后，最终说道：“贤弟当知，朝廷，不，十常侍对‘太平道’多有觊觎，但朝野内外受其恩惠者众多，不可能直接动手，而异族近年数次入寇被击退的功劳中，可快速疗伤的‘符水’功不可没，但他们即便缴获‘符水’，也无法使用，便想要捉拿‘太平道道徒’进行试验，凉州战事初平，有诸多太平道徒返回，其中不乏道派高层，如张曼成、程远志、邓茂等。”
“若其里应外合，这批‘北匈奴’将凉州太平道一网打尽，他们自是得了‘会画符纸的汉人’，十常侍也可以将此事定性为‘太平道勾连异族，发生内讧’，继而堂而皇之地对付太平道。”赵云看着张辽道：“我追踪联络信使至此，却跟丢了，只能请熟悉凉州环境者帮忙寻找那些匈奴屯兵之处，而贤弟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呵呵……凉州之乱刚刚平定，朝廷便迫不及待地与胡人联手对付自己人，不知那数万阵亡将士的英魂知道之后会作何感想。”张辽语气嘲讽地说道。
我猜他们大概会把“临终场景”多表演几遍……现在有点不太敢打开间隙的赵云默默想道。
“既然此事是赵兄你偶尔得知，所以并不清楚他们究竟进行到了哪一步没错吧？那么如果从头开始寻找很可能来不及，所以，我们从他们的最终目标，‘太平道’在此的分坛开始找起，以‘从边境方向出发，最适宜屯兵的地点’为标准。”张辽快速说道。
赵云道：“太平道在凉州的分坛原本有两个，但其中一个因坛主张绝投了济南相曹操而废弃，目前只剩青牛角掌控的分坛，位置的话……”
“此处我知道，我们走！”趁张柯还在那边修整，张辽扯着赵云便向点将台外跑去，由于守卫对张辽十分熟悉，他们又是从内而外，故此只是略看了赵云两眼便不再关注。
“那边距离不算近，我们得借两匹马——”张辽带着赵云直奔大营中的马厩：“方才忘了问，赵兄你善于骑术吗？”
“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赵云应道。
“我想营中应该没有那么好的马。”
“……”
————
凉州，张掖郡。
此地为连接西域与中原的重要城池，故而商贾游侠来往频繁，又因出产特色美食与著名果酒，即使在凉州之乱刚刚平息不久，也已重现了当初七八成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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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已西斜，路上已无行人，城门守卫正在思索要不要提前关上城门，却见两名游侠打扮的少年穿城而出。
“下一站便是酒泉，届时为兄定会请贤弟尝尝与这张掖不同风味的美食。”其中持枪的少年朗声说道。
“正该如此，可惜我等尚未加冠，不能享用本地著名的果酒。”另外一名腰挎双戟的少年应和道。
“天色不早，不知入夜前能否抵达酒泉——”两名少年马快，后半句话已经听不甚清。
“呵呵，他们只怕要在野外露宿了，”守卫摇着头：“想当年我也是……”
然而，几乎两条街的人都知晓他们要星夜赶往酒泉的两名少年，却在离城不久便转而向北，在太平道分坛附近停下。
“太平道把分坛设立在这里，还算有眼光，我听说不少老人夸赞这里的水质好。”骑着从军营中借来的马匹，张辽和赵云花了不到半日便抵达了与武威相邻的张掖郡，稍作停留，享用了一些当地特产后便做急匆匆赶路状离开。
除了为提防不知是否在周遭的信使之外，也有瞒过可能存在的匈奴耳目，毕竟这城多有胡人混杂居住，难免会有提前安插的探子。
“看上去他们还没有遭到攻击，便以它为中心，寻找匈奴的营帐吧。”赵云远远望着太平道所设祭坛上闪烁的火光，没有试图靠近。
连夜出城还有一桩好处，便是匈奴多半有雀盲症，在白天没有察觉异常的话，晚间很可能放松警惕，更容易被两人发现——而这点几乎立刻就得到了验证。
在太平道分坛以北，绕过两道河弯，依山被风之处，赵云找到了一座正在兴建中，足有数十座帐篷的的匈奴营地，他们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由于晚间看不到东西，还点亮了众多篝火和火把。
“看营帐规模足有五千，不，说不定可以容纳上万人。”赵云暂且抛开“竟然真的找到了”这种想法，认真地观察那座大营的情形：“很显然，他们不止打算袭击太平道，还打着趁机劫掠乡村城镇的主意。”
“十常侍这是与虎谋皮，”张辽似乎正压抑着怒气：“凉州虽乱，但并州却不曾，那边监控匈奴动向的边军竟然不曾上报？……不，或许正是他们已经上报，才让十常侍找到了机会与他们暗通款曲。”
“要怎么做？如今找到了他们营地的位置，可以说证据确凿，快马赶回去向董卓……大人汇报吗？”赵云问道。
“若我们离开，这批匈奴明日便发动攻击怎么办？更何况，董卓大人因为缺少文官，把诸位将军派去凉州各地发展商业和技术了，至于陷阵营，不提他们正有公务在身，作为步兵，速度也成问题，可能很远就被这些匈奴发现并撤走了。”张辽紧紧地盯着那座大营。
“莫非，你打算……”赵云想到了什么，却有些不敢相信。
“子龙兄，你我两人，突袭这万人大营，斩其大将首级，可敢？”张辽转头看向赵云，眼中似乎有燃烧的火焰。
“呵……有何不敢！”赵云抄起银枪，朗声笑道：“便是七进七出，为兄也奉陪到底。”
——大不了跑不掉的时候把他拽进“山河社稷图”逃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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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1章 东汉史（十九）
由于捏出来了“洛神”替我管理那些“英灵”，而且也没有什么适合“梅林”出场刷脸的机会，我一直呆在“斜月三星洞”自己的小院里看那些逐渐变得活跃的“未来主角们”。
然而，如果不是确认这世界除了蠢系统没有其他的“外挂”，我非常想冲着赵云来一句“你开挂了吧！”。
恰好遇见正满脑子想杀胡人的张辽，掌握了完美和张辽所知互补的情报，接着异常精准地推测出了事实，然后不到一天功夫就找到了目标。
简单来说，十常侍确实在勾结胡人试图对付太平道，但被赵云误打误撞地撞破。
如果他们没有准备单枪匹马地单挑整座匈奴大营而是回去汇报就更完美了。
小书亭
或许张辽仍然对赵云的来历有点怀疑，但此时肯定是绝对不在意的，在他看来，愿意杀胡人的，就是朋友，愿意大量杀死胡人的，就是挚友。
原来张辽是这种人设吗？那他后来打孙权那么狠是为什么？
等一下，我好像记得……
趁张辽和赵云还在商量突袭计划，我把监控画面切换到孙权的婴儿房里，稍微确认了一下他的瞳色——果不其然是绿色。
嗯……根据史载，孙权的外貌是“紫髯碧瞳”，也就是紫胡子绿眼睛……多明显的胡人啊！
【补充一点，本世界的孙权是‘金发碧眼’，并且有了‘龙’属性。】蠢系统在旁插话道。
这边也有个开挂的喂！你要不要扔个咖喱棒出来啊？亚瑟？
【如果按三国无双的设定来说，孙权的专属武器‘白炎皇狼剑’自带‘风’属性，开无双时会扫出一道巨大光柱。】
好吧，我可以确定那三个问号大概写的是“龙傲天”了。
至于西凉这边两个准备以一敌万的小将，却是不用太过担心，且不说赵云可以及时把张辽拉进“翡翠梦境”里，张辽本身的“无双”也特别适合这种场景。
张辽的无双名为“钢胆”，效果是“以寡敌众时，敌我兵力差距越大，自身实力增加的越多，若敌人为异族，实力会再次提升。”
现在的情况是，他要冲击“万倍”于己的“异族”大营……看来可以提前给那些末日元素点蜡了。
与那些明显的“主动无双”不同，这种被动型的无双只能由武将自己总结，如果没有合适的机会，很可能会认为自己并未觉醒无双。
比如说，如果有谁的“无双”是“在没有任何士兵的情况下守城时，于城楼上弹奏一曲，敌军必退”，他也没机会用出来不是？
【具体过头了吧？】
是吗？那么“大声斥责‘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后，被责骂者便会当场去世”的“无双”又如何？
【意外的还挺实用？】
在我和蠢系统随口闲聊的时候，张辽和赵云已经将作战计划拟定完毕了。
“我们悄悄突袭匈奴大营的建材和粮草的存放处并放火，然后混入救火队伍烧掉他们大营的帐篷，如果有机会，再放出他们圈中战马，最后，趁乱袭击他们的主将，无论是否成功，一击即走，这时想必附近郡县已经该察觉到这边的异状而派斥候来侦查了，可有不同意见？”张辽说道。
赵云思索了一下道：“可行，无异议。”
“若有意外，可随机应变，毕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张辽一拽马缰绳：“我们上。”
好吧，作为“天”，我看看你们能不能成事，这个大营的主将是——
呼厨泉，统率69，武力66，智力16，政治26，魅力66，寿命60。
嗯……一个没事跟在主公后面喊666的家伙？以他16的智力来说，这个大营的防御大概就是张纸吧。
正想着，赵云和张辽各自策马冲了出去。
事实证明，呼厨泉安排的防御并不是一张纸——而是把纸对折。
或许认为不会有人对其感兴趣，兴建大营所用的资材堆放之处完全没有守卫，而粮草辎重这边也只有十多人的队伍把守，被张辽和赵云不费吹灰之力地扫平，他们两个给资材粮草浇上油点火，而后穿着匈奴的毛皮甲胄做伪装，一边大声叫嚷“着火啦”——张辽友情提供匈奴话的发音，一边在大营里继续放火，并抽冷子干掉了不少落单的匈奴。
最终，这座匈奴大营从“失火”变成了“炸营”，大部分的匈奴都茫然不知所措，而张辽和赵云则趁机大杀特杀，虽然有成百上千人注意到了这两个在营中横冲直撞的“瘦弱”敌人，但因为没有大将指挥，胡乱冲杀追赶的结果就是被两个武力超群的少年随手放倒挑飞。
“蠢货！给我放箭！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人！”在帅帐中呼呼大睡的呼厨泉终于醒了，这个满脸大胡子的胡人将领扛着一把斩马刀大声呼喝，指挥着仍然听命的一堆弓箭手朝张辽和赵云所在的位置射击，完全不管是否射到了自己人。
不得不说，这做法十分有效，原本正冲杀得高兴的张辽和赵云二人所乘的战马直接被连续三四波箭雨射杀，赵云用“隙间”没收掉不少箭矢后拽着张辽躲进了由坍塌的营帐构成的掩体，而其他正上头追杀他们的匈奴士兵也因为呼厨泉不分敌我的乱射而躲开了覆盖范围，场面一时僵持住了。
目前为止，赵云和张辽直接或间接杀死了约一千匈奴，被火烧或者自相践踏而死者，以及惊慌逃窜者又有三千左右，但此时呼厨泉现身收拢残兵，仍然有近四千人，将已经没了马的两个少年团团围住。
不算太意外，呼厨泉的统率是69点，而70便是一个二流武将的水准，他属于那种本身易中计、战力不强，正面对决会被打得很惨，但如果不能彻底消灭掉，仍然可以重新把队伍组织起来的角色。
此时由于战力对比降到了一比两千，张辽的实力缩水了一大截，加上残余的匈奴已经锁定了他们两个，完全没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计划的漏洞竟然出在那个匈奴将领的不负责上，”张辽咬牙切齿道：“他没有按照我们预想的那样及时出现收拢残兵，出现的时候大部分匈奴已经逃散，场地空旷，没有机会直接突袭将他杀死了。”
“但我们杀死杀散了他足有八成的部下，加之此时火光跳动，明暗斑驳之下他也不敢主动攻击，”赵云道：“我们可以等候援兵抵达，或者想办法直接逃走。”
子龙口中的意思大概是想等张角、童渊或者“洛神”帮忙，而逃走方法便是通过“翡翠梦境”或者说“山河社稷图”，但张辽明显想歪了。
“即使张掖的守军没有发现这里的情况，我也绝不会丢下子龙你独自逃走求援！”他异常坚定地说道。
嗯……怎么说呢，张角和童渊自是不会来的，他们一个在关心女儿一个正惦记老对手，“洛神”也很忙，虽然“梅林”有空，但我好像不久前才在涿郡桃园出现过，没有太合适的理由十分精准地出现在这里的话，谁都会认为我在监视他吧？
【难道不是？】
吵死了！如果让人知道有谁在一直监视自己，就算是赵云也会大怒的！
【BigMotherisWatchingYou~】
你叫谁大妈！？
【芙！芙呜呜——】
追打蠢系统时，我抽空瞥了眼监控，嗯，完全不在赵云预想中的“援军”到了。
那是一支从太平道分坛出发的队伍，他们看上足有两三千人，或驮骑马，或乘牛车，随队带着盛水大缸，在头上或手臂上各自缠绕着黄色布条，手中的武器和身上盔甲也五花八门，从弓弩大枪石柱到细剑长杖符咒，从制式道袍儒生长衫到猎户皮装和农户斗笠，若说有什么共同点，便是脸上全都洋溢着自信，仿佛任何敌人在他们面前都不堪一击般。
很显然，呼厨泉不会不认识那批他原本要对付的太平道道徒，他立刻下令只留弓箭手盯着赵云和张辽，其他步兵和骑兵则向新出现的队伍发起攻击。
对此我只能说，这批黄巾军根本是欺诈，一群武力超过80的将领穿成普通兵士的样子，如果呼厨泉能认出其中某些人，大概早就溜之大吉了。
青牛角、张曼成、张燕、程远志、邓茂、郭大贤……等等？最后那个武力23智力71的家伙怎么混进去的！
“全军突击！”，在双方将要接战时，几个黄巾将领异口同声地大喝一声，伴随着闪过的黄光，自己也冲了出去，完全没料到对方战力如此之强的匈奴士兵立刻人仰马翻，不少体格不够强壮的家伙还直接被打飞了出去。
“什么！你们几个！朝那边放箭！”此时呼厨泉16智力的短板就显现了出来，因为这边团战不利就放弃了针对刺客……嗯，大概是刺客？
张辽和赵云自是不会客气，趁这批弓箭手无视了自己的机会直接加速冲出，虽然有少数弓箭手下意识地朝这边射击，但毫无意义，赵云用“隙间”收走那批箭矢的同时，张辽已经将染得暗红的双戟狠狠斩在了呼厨泉后心——是的，这蠢货还把后背露出来了。
接下来的战斗……有点看不清，末日元素被消灭而腾起的黑烟成片成片的。
最终，张辽和赵云与来援的黄巾军汇合了。
“多谢各位搭救，不知诸位将军——”张辽在并非面对胡人时，还是能表现出礼貌和气度的。
“我们乃是附近太平道分坛的护卫军，”仍然是猎户打扮的张曼成呵呵一笑：“你可以称我们为‘太平军’。”
说好的黄巾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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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2章 曹操传（十六）
——公元182年——
青州，济南国。
曹操正坐在国相府衙议事厅中，皱着眉逐一阅读十四个县城发来的各种“陈情”。
虽然这些公文的措辞十分谦卑，行文也表现得好像已经十分努力地进行过治理，但字里行间都充斥着“这是咋回事？”“那可咋整啊？”“肯定不赖我！”之感。
曹操现在十分怀疑，那位荀绲大人是怎么忍受这帮蠢货的。
以他曾经治理过的顿丘为例，即使当初没有留下蔡琬暂代顿丘县令之职，只要那些百姓严格按照他设立的规章办事，没有太大意外或灾害的话，顿丘可以自行发展三到五年而不必刻意干涉。
而济南国这边……如果放手哪怕一个月，他们就能捅出大漏子来，在接风宴上信誓旦旦，绝对配合新任国相工作，不会添麻烦等豪言到底是谁说的？
“很明显，这是荀家对你的又一次考验，”在旁协助的蔡琬则没什么恼怒之色，“这些事故和漏洞大约本来便有，只是被荀绲大人以高明的手段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压制住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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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若坑我！”作为曹操手下唯一的文官，被抓来协助处理政事的戏志才则在仰天长叹：“我早该知晓他不会介绍一个随便出出主意就可以饮酒作乐的职位！”
“‘随便出出主意’？”曹操抬眼看向戏志才笑道：“志才过谦了，你那收拢民心之策，已然为济南乃至青州消除了最大的隐患。”
让对太平道的“符水”进行了改造的张绝在济南以及周边郡县以此救治伤病，惩治恶徒，展现出他虽然将“符水”改造成了具有杀伤力的“生死符”，但并未以此为恶，更像是工坊工匠新发明了一种武器那般。
此番作为先是说服了杀来的道祖女儿，而后又吸引了青州境内大部分的太平道道徒，可以说，若是张绝有意，完全可以在济南设立一个分坛自认坛主。
但是，这“新武器”只在青州流传还好，若是传到司隶，被朝廷认为太平道产生了什么野心，反而会造成完全南辕北辙的结果，所以，在收编了大部分青州太平道之后，戏志才请曹操调派人手控制住了关于此事的传播范围，外地人顶多会听说“青州之地的符水用法不同”而已。
“好汉不提当年勇~”戏志才熟练地使用着乡间俚语：“济南，乃至青州会出现如此多的古怪状况，原因却是同一个，主公可知为何？”
“虽然表面原因是荀绲大人升职离开，但它们本身定有其成因，唔……”曹操思索了一番，不得要领，下意识想去看“替身”，这才想起“替身”听说西凉有匈奴作乱后主动前往探查未归。
“大抵因为青州富庶？”蔡琬抽了几张记载“陈情”的绢书看了看，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他们看来都不是问题，一路压制直到花多少钱也解决不了后，便爆发了——比如这道‘粮食告急’的陈情，该处官吏一向不重视农业，缺粮时便向周边郡县购买，不料今年略有旱情，周边可卖余粮锐减，而他们便是有钱也买不到粮，便递来陈情，希望国相开仓接济缺口……呵，他们自己仍然没有发展农业的意思。”
“哦，平阴，难怪。”戏志才远远瞥了眼那县的名字，然后道：“主公可知当地官吏的钱从何来？”
“此地……似乎有所耳闻。”曹操想了想，似乎并非在公事时听到？
戏志才看向蔡琬。
“怎么？我应该知道？”蔡贞姬瞪眼，似乎准备去抄箜篌砸他。
“平阴玫瑰，天下闻名，香包、发饰、脂粉、香油皆有用途，他们根本没有更多的耕地用来种植粮食。”戏志才摊手。
“……”曹操和蔡琬互相看了看。
——此非粮食问题，这等花卉装饰之物，他一个男子如何这般清楚？
——莫非他自己平日也用？
——不能问。
——同意。
“此处封主对封地漠不关心，也不要求钱物，只定下了每年上缴的玫瑰或相关制品的数量而已，”戏志才还在继续说着：“所以，济南诸地政令不通的原因岂非已经呼之欲出？”
“因为封主胡来的政令对当地的正常发展和秩序造成了破坏，”蔡琬点头：“所以，若要解决此事，须得找出应对那些政令之法。”
“若只是请国主刘康弹压，乃是下策，”曹操思索了片刻，断然道：“须得制定一部足够约束诸位封主的律法，并请国主认可。”
“主公英明。”戏志才拱手道。
————
虽然预定要“立法”，但曹操此时完全没有其他人手来做这个。
夏侯惇与夏侯渊兄弟正忙于在济南训练骑兵和弓兵，典韦执掌曹操的亲卫，还要照顾不知为何总喜欢找他玩的蔡琰，张绝仍然在各地做好事并收揽太平道道徒，袁绍？虽然近来有所成长，可以帮着处理一些政事，但思路仍然十分耿直，并不适合编写律法。
这部律法首先必须能使那些封主的乱命按规矩来，不能想一出是一出，但同时却要能绕过济南国国主刘康，因为严格来说这部法规也是“乱命”，所以，应当在法规中留下漏洞以便在日后有机会和需要的时候也反制于他。
最终，只能亲自上阵的曹操开始起草这部法规，因为目的是使粮食收获稳定，他略微思索后便命名为《青苗法》。
确定名字后，曹操根据见闻以及自己历任所得经验，开始涂涂改改地制定这部法规：“——封主所收田租，每亩限粮……五，不，四升，或出绢三、二匹，绵二斤，他物不得擅自兴发，当地特产需至国主处报备，由国主定量征收，另……”
“孟德！谯县和南阳的老家送辎重和人马来了！”曹操正在斟酌数量，便听到袁绍一路远远叫嚷而来：“还有三个看起来就很厉害很能打的！”
谯县与南阳郡之间可不近，至于很能打……这些人中有文官的希望又破灭了啊。
曹操放下笔，主动迎出了议事厅。
这批来访者便是谯县老家在往来信函中已经提过的李典、乐进和曹仁三人，均十分年轻。
乐进本是谯县人，使一杆铁枪，因见曹家发布的求贤令慕名而来，身高体壮，面目英挺，整个人透出一股“我要带头冲锋”的气势，更是提出若日后有战事，请任命他为先锋。
李典则属于一个原居于凉并边界的武者家族，其当代家主李乾因避凉州战乱，率全族举家搬迁至谯县，与曹家相熟，目前有数起通婚，或许日后会互相融合。
与乐进满身的冲劲不同，李典虽然也用大枪，但更细腻和重视技巧，不过自我介绍时却说了“在下李曼成，别称‘第六感神准的男人’”这等奇怪的话语。
最后则是曹操的本家曹仁，他严格来说可算曹操的堂弟，身量不高但异常结实，身穿厚重甲胄，使用的武器乃是一种奇特的臂盾与短剑的组合，正式名称叫做“牙壁”。
问及特长时，只是沉声回应了一句“吾乃曹家铁壁”。
虽然并非文官，但能分担工作者变多了总是好事，然而，曹操同时也感觉到，自己手下的怪人好像越发多了……
在曹操为三位支援者安排住所时，千里迢迢跑去西凉的“替身”也回来了。
“嘿，伙伴，你一定不知道酒泉那边发生了什么。”“替身”仗着别人看不到，一路吵嚷着，
曹操在和新来的三人组谈话的时候找机会问了句，“什么？”
“上次那个跑来问我们治世之策的小少年出现在了西凉，与凉州刺史董卓麾下的另一名少年共同揭破了一起匈奴入侵事件，”“替身”说道。
哦……莫非他认为董卓也有合理的“治世之策”？曹操虽然有疑问，但并没有机会把这句话出口。
“但重点不在此处，”“替身”继续说道：“当地的‘太平道’组织起了一支‘太平军’协助那两名落入虎口的少年，最终将匈奴消灭殆尽。”
太平军？曹操稍感诧异，若太平道这么展现出自己的力量，不引起朝廷的关注才奇怪吧。
“事后，有一些凉州官员称那根本是太平道与异族在商量阴谋，是因为分赃不均而打起来的，”“替身”道：“但这事很奇怪地被董卓压下去了，他捉拿了那些个官员之后，这件事连水花都没溅起。”
并非董卓想要对付当地太平道？曹操稍稍惊讶，在他看来，除非如张绝这样直接投效，换成自己是绝不会容忍一个不听命于己的势力在自己的地盘上活动的。
“很明显嘛，”“替身”的声音带上了蔑视：“那个在洛阳的所谓‘皇帝’打算向太平道动手了，但竟然勾结异族？呵……”
这时候，“替身”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坏处就体现出来了……曹操想道。
因为，他根本无法判断从那话语中听出的强烈“取而代之”之意究竟是否是自己真正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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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3章 刘备传（十一）
——公元183年——
光和二年，十月初十，忌远行，宜嫁娶。
良乡县县城张灯结彩，庆祝县令公孙瓒与幽州刺史刘虞之女刘凌大婚，周边诸郡县长官自是亲自到场，并有仆人如流水般送来礼物，其他较远或交情不深的州郡官员，也象征性地派手下前来道贺。
看着这景象，时任蓟县县令的刘备在帮忙招呼宾客的同时，也在思考着什么。
这门亲事表面上看，似乎是公孙瓒高攀，甚至他这县令一职也是由岳父委任而来，但对于了解内情的人而言，这实际上是幽州两大势力的一场政治联姻。
此时的幽州大致分为东西两部：接近中原，相对繁华的代郡、上谷郡、涿郡、广阳郡、渔阳郡和北平郡，以及地广人稀、民风彪悍，南临渤海，北接乌桓异族的辽西郡、辽东郡、玄英郡和乐浪郡。
繁华之地大致仍然以朝廷法度和委派的官员为主，世家众多，势力犬牙交错，而那荒凉之地则完全由当地豪族，或者可以明确地说，由公孙家族把控，虽然还另有一支豪族苏家，但他们乃是打造贩卖武器装备与马匹的商家，与其毫无冲突之处。
由于他们数代以来都扎根于彼，抵御了不知多少次的乌桓异族入侵，在民间的声望可谓如日中天，民众均以其马首是瞻，朝廷委派去的县令郡守所下政令根本出不了衙门，久而久之，这些官吏干脆不去自讨没趣，接到命令后便直接在刘虞掌控的地盘停下，有这位汉室宗亲关照，俸禄照领，还不用管事——刘备现在接待的官员有大部分皆如此类。
此时，公孙家嫡子与刺史嫡女成亲，双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解除互相警惕和戒备的姿态，进行深入友好的合作，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谁能占据主导地位掌握更多权力，就各凭本事了。
刘备曾思考过，这门亲事是否可能是谁在暗中推波助澜，但不得要领，因为有嫌疑以及可以当真做到的人太多，比如老师卢植、比如不知为何十分看好他的仙人左慈，以及行事奇特而且似乎毫无目的的“林好菩萨”——她那次弄开了满园的桃花，惹得观礼百姓大半把他们三兄弟当成什么星宿转世开始跪拜，折腾了好久才平息下去。
另外，这良乡县与刘备所领蓟县一样，隶属于被周边诸郡保护良好的广阳郡，不会有任何贼寇边患，世家势力可以忽略不计，而且近百年都不曾有灾害发生，两地长官被当地百姓笑称为“安乐椅县令”，意即他们什么也不用做，等着升官就可以了。
对此，很明显是他沾了同为刘姓，与公孙瓒交好，又和张飞结拜的光，刘凌和张飞之间虽然最终没成，但想必那位刺史大人已经把他当做女婿很久了。
至于他作为汉室宗亲，严格算起来是刘虞侄子辈这件事反而没那么重要——老刘家的子弟实在太多了。
然而，刘备却不愿做什么“安乐椅县令”，这个称谓虽然意味着治下有着合理的法度和顺畅的财货循环，百姓不须官吏引导就能完成大部分工作，但同时也代表着没有任何进步，十年前打铁种地，十年后依然如故。
虽然此时有“无双”现世，强大如王越那般一人可镇一州，但普通百姓在没有“无双武将”保护的时候又当如何？
假设，那些一直无法领悟“无双”的异族，有朝一日获得了与“无双”相似的力量，不再把“无双武将”放在眼里，趁中原自己乱起来的时候入侵劫掠，又该如何应对？指望神佛保佑吗？
即使那位“菩萨”有心庇佑，但单凭她自己又如何拯救天下万民？
百姓“想要”平稳的生活，这没有问题，但他们真正“需要”的，却是足以保护那份生活的“力量”，为此，刘备在蓟县以及良乡县进行了一些试探性的改变，，比如鼓励发展技术、锻炼战阵等，但时日尚短，还看不出什么效果。
刘备收回思绪，看了看逐渐西斜的太阳，把迎客的任务转交给仆人，毕竟，重要的客人，比如公孙家和刘家的长辈，需要准备的礼仪甚多，是不会做出掐着点来这种失礼举动的。
不过，刘备却并非要入礼堂参加婚礼，而是打算去偏厅的单独席面陪两名义弟，毕竟张飞出现在刘凌的婚礼上不太合适，但他本人完全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于是刘备只能自黑，说见到许多刘氏高官自惭形秽，不打算观礼并希望两位义弟相陪什么。
关羽大约看出了真正的原因，点头应下，但张飞却全无所觉地拍着胸口表示大哥不去他也不会去……好吧，至少结果一样就行。
————
偏厅。
公孙瓒虽然并不在意刘凌和张飞之间那点事，但此番婚礼前来的宾客中，知道内情者也有不少，为了防止他们指指点点，即将成为妻子的未婚妻在婚宴上暴发，他对于刘备单独在偏厅设一席的安排自然应许。
“哈哈哈！伯圭兄这一年多的苦日子终于到头啦！”张飞在酒席上大笑着，遥遥朝婚礼礼堂的方向举了举杯：“什么三媒六证、纳吉问名，竟然折腾了快一年，太麻烦了。”
“家大业大者才会这么麻烦，”刘备应道：“像我等小门小户，往往请个媒婆，随便招待几位亲朋，摆一桌酒就结束了。”
“以大哥和三弟如今的身份，只怕不能算是小门小户了。”关羽正在自斟自饮，闻言应道。
“嗨，说起来，公孙兄答应带我们去辽东杀异族，等成亲之后就可以兑现了吧，”张飞又道：“待在这连个山贼都没有的广阳郡，我简直闲到长毛。”
这个三弟，还真是能有意无意地惹怒那个刘凌啊，刘备暗暗摇头，一开始看上他，他把人家当兄弟，刚刚新婚燕尔，他又想把人家的夫婿带去战场……总之这话可不能传入正拜堂的那人耳中。
“以你我三兄弟之才，是不会在这安逸之地久留的，”刘备道：“刺史大人执掌整个幽州，与乌桓、鲜卑、匈奴等异族控制之地皆接壤，用兵之处甚多，只是由于西凉战事刚刚平定，各处异族尚且安稳而已。”
不过……近来似乎有所耳闻，匈奴与太平道勾结，欲对中原不利，虽然传这消息者本身带着讲笑话的心态在转述，但竟会使如此明显异常的风声在外流传，若说背后没有推手是不可能的。
他们的目的如果是对付太平道，此番只怕还没有去攻打异族，就不得不面对中原内乱了……
“要我说，就该提一支精锐之师，主动出击，攻破那些异族的王庭，令其陷入内部争权，谁表现出强势就打谁，”张飞道：“当年霍去病将军便是如此作为，使匈奴近百年未敢入寇。”
当年……那是有皇帝全力支持，虽然有些猜忌功臣，但那位陛下对于异族不遗余力的打击是毫无疑问的。
思路客
至于当今陛下，刘备一时想不到该作何评价，即使要对异族用兵，他大概也会精打细算好每一钱，力图以最少的军费打出最大的战果吧，皇帝贵为天子，到底为何对财货如此上心？
不过，这种质疑却不适合说出口。
“三弟想得过于简单，”刘备最终如此说道：“真正的精锐需要大笔的钱财投入，你若当初与我和云长一同前往平乱的话当可知，无论是‘三河骑士’、‘陷阵营’、还是‘山地骑’，均需训练有素的老兵配备至少‘精良’以上的武器装备，否则他们所用的战法便会被轻易击溃。”
当然，前者与后两者根本无法比较，刘备在心中暗暗补充了一句。
“武器装备和马匹，”关羽接道：“不久前来拜访过大哥的张世平和苏双两人似乎说过，若有所需，会全力提供？”
“哈，大哥不必担心！小弟家中颇有资财！”张飞又灌下一杯酒，大笑道：“要多少武器装备都能买下来！唯一的问题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不好找。”
两个义弟似乎十分想上阵杀敌啊……刘备想着，也该如此，二弟关羽原本便是想要投军而被自己半路截胡，三弟张飞愿意结拜的原因多半也是看中了两人的武艺，以及在平息凉州叛乱时表现出的实力。
刘备看了看两位义弟，而后道：“为兄在治理蓟县这一年多的时间内，对当地县乡多有走访，许多青壮虽然称当地长官为‘安乐椅县令’，自身但却不愿一直‘安乐’下去，若我们提出去辽东与乌桓异族作战，必能收拢数千甚至上万士卒，只要稍加训练，便是一支劲旅，另外，在平定凉州之乱期间，手下指挥的那些‘三河骑士’有不少人表示愿意追随伯圭兄、云长和我，若全数征募，亦有万余人。”
说完，刘备看向有些听呆了的两位义弟：“云长，翼德，武器的储备还足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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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4章 孙坚传（五）
——公元183年——
徐州，下邳。
泰山郡郡丞诸葛珪前来下邳拜访，下邳县令孙坚亲自相陪，并与他一同乘车参观城池。
时值晌午，城中大小街道甚是热闹，有铁匠铺热浪蒸腾，捶打锻造叮当声不绝，有食肆在门前摆一大锅不停搅拌，传出阵阵椒香，有陈列布匹绸缎的店铺，店家正与顾客讨价还价，有车马驿站，掌柜正指使活计卸货换马，还有不知做什么，疑似酒家的店铺，内有数名膀大腰圆的青壮大声谈笑。
“君贡兄莫非未见过此等‘游侠行会’？”见诸葛珪一直注视那些青壮，孙坚主动解释道：“他们提出需要单独的交接委托场所，而那些酒家也乐得这些人不上门搅乱生意，双方一拍即合，我自是没有拦阻的道理。”
“关于这点，我亦有所耳闻，不过许多城镇除了酒家及其掌柜外没有其它可用场所或负责此事之人，文台治下倒是先一步实行，可见治理有方。”诸葛珪赞道。
“哈哈哈……君贡兄过誉。”孙坚应道。
“不过，我看到不少兖州百姓在此行商，文台为何允许他们在集市之外开店？”诸葛珪信手指点了几家店铺：“若是因我之故而额外照顾，却大可不必。”
孙坚摇头：“这却并非是看在君贡兄的面上，我不曾阻止的原因便是——朝廷并无法度规定商铺店面必须建在集市中。”
“可是……哦？”诸葛珪欲言又止，思绪转动间似乎有所感悟。
“自汉高祖的‘约法三章’以来，至‘九章’、‘六十律’，所规定的均为‘何罪需何罚’，却无‘何事必须如何去做’之规，在事件较为复杂时，主观则以《春秋》典故为准，除此之外，就只有陛下特发的‘令’以及当地长官所定下的‘科’”孙坚续道：“所以，在治下百姓行为不违刑律的情况下，我并不进行任何干涉。”
“文台所为，颇有些道家‘无为而治’的意思，而这下邳虽然有些许混乱，但大抵仍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诸葛珪赞了一句，而后话锋一转：“县城自可如此，但至郡、州，乃至一国，却无法依此执行，不知文台可有良策？”
“为何无法依样执行？”孙坚瞪眼：“百姓自然希望生活变好，并愿意为之努力，我只需在他们想侵害他人时制止即可，高祖的‘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之法近四百年仍然适用。”
“呵……想必和文台约定的，‘与泰山郡互通有无’之策，也是依照这种做法实施的罢。”诸葛珪不再较真，转移了话题道。
“正是如此，”孙坚道：“我派遣人手修整了通向泰山郡的道路，并加派兵士巡逻，因为这条路线有利可图，即使我并未公布任何政令，有意于此的商人或游侠也会自行来往，还不会被上官斥责——不若我们这便去看看那条路？”
“如此甚好。”
————
下邳县衙。
由于诸葛珪是为“私事”而来，所以带着他九岁的儿子诸葛瑾，在他与孙坚一起参观城镇时，将其留在了县衙后宅。
因吴蓉要照顾分别被取名为孙权和孙尚香的一对双胞儿女，便让与之同龄的孙策和周瑜招待。
“怎么办，我不擅长和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小孩子相处啊。”身量见长，依稀能看出少年人俊俏模样的孙策正发愁地看着乖乖坐在正堂里的小童，小声对身边的周瑜说着。
“这有何难，你就以夸赞他的优点开头好了，”周瑜也小声应道：“等他礼节性回夸你的时候，你再说都是父亲教导有方，便可以反夸他的父亲，而小孩子一般都崇拜父亲，往往会记得不少父亲的事迹，然后，你就可以把孙伯伯在西凉平乱的事迹讲出，如此一来，话题就打开了。”
“哦，这主意不错。”孙策点点头，起身向那诸葛瑾走去，而那小童也有所察觉般看了过来。
“你……”孙策话将出口，却卡住了，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的脸可真长。”
“……”周瑜捂脸，虽然诸葛珪和诸葛瑾的脸型同样瘦长，但那怎么说也不是优点吧。
“哦……谢谢。”小童似乎也愣住了，吭哧半天才回应出一句“你的脸也不短。”
“这都是父亲教导有方。”孙策按计划接道。
“……”诸葛瑾看看孙策，又望向远一点正在捂着额头的周瑜，满脸不知所措。
“想必你的父亲也更加长吧。”孙策非常自如地进入了下一阶段。
“虽，虽然没错，但子不言父过……”诸葛瑾看起来似乎要哭了：“能否请你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
“哈哈，不用担心，我父亲在凉州平乱时也是那么长的。”孙策大笑道。
“当，当真如此？”诸葛瑾似乎开始脑补原本脸很长的孙坚的形象了，眼神迷蒙。
“不，等等，他只是在开玩笑。”实在看不下去的周瑜上前试图制止这场可笑的对话。
“是，是吗？”诸葛瑾瑟缩了一下。
“咦！这话不是你教我的吗？”孙策嚷道。
眼看着诸葛瑾来回看了看两人，脸上出现“原来他们两个都是怪人”的表情，周瑜十分想抄起棍子把孙策打一顿。
“他那番话不是我教的，或者说，他实际出口的那番话不是我教的……”周瑜开始耐心解释，并禁止孙策发言，如果不解释清楚，那位泰山郡丞把儿子接回去的时候一问，下邳县令和县城的儿子全是怪人，即使孩子的话不当真，也会有负面影响。
————
县衙后宅。
吴蓉哄睡了一岁多点的双胞儿女，也沉沉地在一旁睡去。
这一双儿女的怀胎时间比普通婴儿足足多了半年，所幸母子女平安，不过吴蓉却因此变得有些嗜睡，原本还信誓旦旦地要自己照顾儿女，最终由于实在疲惫而不得不找了许多仆妇和丫环帮忙。
此时见到主母和小少爷和小小姐一同入睡，众仆妇丫环只留了两人在屋内以备醒来呼唤，其他人则悄悄离开以免吵到她们。
“小少爷还是那么稳重可爱……”“小小姐活泼的样子也很好啊……”她们悄悄议论着逐渐远去。
在周围安静下来之后，连街道上传来的依稀叫卖声都显得十分催眠，留下的两个仆妇坐在榻上，眼睛逐渐合拢，脑袋也逐渐低了下去。
在她们终于睡着之后，随着一阵清风刮起，有一名上了年岁的老道出现在房中，他看起来慈眉善目，仙风道骨，但一只大大黑眼圈和有些烧焦胡子完全破坏了形象。
“天机竟然混淆到这种地步，令老道我的卜算一错再错，”那道人自言自语道：“果然孙坚和孙策都非那中兴东吴之人，这对双胞胎兄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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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那十常侍正出手对付太平道，想必一直支持他们的【林好】此时无暇它顾，这次的行动毫无疑问可以成功。”老道站在原地絮絮叨叨，不知是在跟自己说话还是在讲给特定的人听。
“她想要【拯救所有人】，这是不可能的，想要尽快结束乱世，只有将那些莫名冒头割据的势力尽快剪除，在损失尚未扩大时重新将大汉统一——或者别的国号也无妨。”老道的声音不算小，但沉睡的吴蓉以及两名仆妇全无所觉，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嗯……说了这么多话，她也没有【降临】杀过来，看来确实没空关注，”老道点着头，微微眯起眼向两名熟睡的婴儿伸出手：“如果下杀手的话，她一定会出现，那么就只抹除他们的‘无双’好了，一个没有任何实力的君主，是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追随的——奇怪，这‘赤龙’属性怎会如此稳固？”
自认手到擒来的老道诧异张开眼看向两个婴儿，然后看到原本应该熟睡两名孩童正齐齐地盯着他，一对眸子冰蓝，一对眸子碧绿。
“这不——”“铮！！”
那对冰蓝眼眸猛然一眯，两道交错的弧形刀痕便狠狠斩在老道身上，划出了交叉的深深白痕，被劈开飞散开去的道袍碎片在飞离他身躯不到一尺便化为冰晶彻底破碎。
老道踉跄了两步，神色略显惊恐地想要重新化为清风逃离，不料在下一瞬间便被一团炽热的火焰彻底笼罩，连空气都没有，又谈何风？
眼看胡子眉毛头发和那身道袍便要完全烧毁，有着冰蓝眼眸的女婴不满地撞了一下碧绿眼眸的男婴，男婴做出一个不符合他年纪的无奈表情，再稍稍一眨眼，正在燃烧的火焰便轰然爆裂，将须发皆无，只剩裤子的老道从敞开的窗户远远轰飞了出去。
这下动静颇大，吴蓉以及两名仆妇纷纷惊醒，但只从窗口看到了正被孙策和周瑜追打，连衣衫都破碎了的古怪老道。
“该死的于吉！你竟然还敢来！”“这次来了，便别想走了！”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嗷！”
吴蓉低头看看孙权与孙尚香兄妹俩，发现他们正互相牵着手睡得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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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张角传（十）
——公元184年——
凉州，张掖县城一所普通民居中。
“你们疯了吗！竟然真的组织起武装？这下朝廷，不，十常侍岂非有充足的借口来剿灭太平道了？”扛着一杆杏黄旗的少女正压低着声音指责面前的中年人。
“那你说该怎么办？大侄女？像投降派那样，老老实实替他们画符，左手收钱，右手就以税收的名义还给他们？”中年人眉头紧锁，对于少女的冒犯却没有什么不悦之色。
“总有，总有办法的，总之你先让道徒们把武装解除，不要被捉到把柄。”少女声音有些迟疑。
“我们是猎户、农夫、屠户、木匠，并非军队，至少在不知内情的人眼中根本无从分辨，也没有借口捉拿——至于被捉到的，都是死守分坛不愿放弃或者早就被记录在案者，比如坛主青牛角。”中年人摇着头。
“曼成叔……”少女看上去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两人都无法察觉的另一个世界中，身着明黄道袍的张角正看着他们唏嘘不已。
他自然没有赵云那般硬生生撕开“山河社稷图”的本领，但暂时令它变得透明可见并能传递声音却可以办到。
在他不在“现世”的时间里，女儿张婕试图以一己之力统合日渐分裂的太平道，她先是劝说那些只是单纯使用过符水，想要报恩的浅层道徒脱离太平道使其不会太过庞大，又让各处分坛收敛在人前露面的次数，更赶赴济南找到那个改良“符水”的张绝让他行事低调一些，最后，在听说“太平道与匈奴勾结”之后直接赶来想要平息这种传言——看起来，她是希望在维持原本治病救人的宗旨上，降低外人对太平道的警惕和觊觎，但看起来收效甚微。
毫无疑问，在那与他们毫无干系的凉州叛乱中，“符水”以及“九花玉露丸”造成了大批原本应该战死的将士侥幸生还的奇迹，想要就此抹除太平道给世人造成的能“活死人，肉白骨”之印象，除非他们销声匿迹二十年以上才行。
而在凉州发生的这起“匈奴攻击太平道分坛”事件，虽然以匈奴被刺史董卓派人击退而告终，太平道勾结匈奴的传言也被暂时压下，但十常侍却不肯善罢甘休，派出使者以“询问”为名将分坛尚未离去的道徒尽数捉拿。
由于青牛角和他建立的分坛在凉州小有名气，所以他直接放弃了逃走，为从钜鹿赶来重建太平道分坛的张曼成、程远志和邓茂等人打掩护，至于张燕和郭大贤，他们本就是新加入太平道的人手，却没有暴露之虞。
接下来，张婕开始说服张曼成等人返回钜鹿，毕竟作为总坛，目前为止尚没有人敢去找麻烦，但张曼成等人却认为回去只会给人一网打尽的机会，正巧凉州这边他们又施诡计又动手拿人，关键是全都成功了，想必不会再次引发关注。
————
张角在倾听双方交流的同时，也在思考着“黄天”内的情形，遍布废墟，且有诸多在凉州之战中阵亡者的灵魂游荡。
他曾经想过，仙子“林好”授予他天书，并协助推广符水，使太平道发展成为了一个能够影响八州范围的庞大组织，当真没有想过他们的最终结局吗？
在以前的张角看来，大约只有被剿灭、被吞并控制，或揭竿而起三种结局，但随着“黄天”的出现，第四种未来悄然浮出水面：“在这‘山河社稷图’中照常生活下去。”
在此方世界中，唯一完好无损的建筑只有“林好”所点化的“武人之馆”、“圣人之馆”抑或其他外观不尽相同的“馆”，其中大半都有意外误入者，张角并未接近他们，但就像很久之前那样，救援陷入必死境地的凡人，并依据选择的待遇进行相应的试炼。
张角有种预感，虽然《天遁书》和《地遁书》中的大部分法术他都无法使用，但如果想要使用那个可以将“此世”之人带往“彼世”的五行遁法，则必定会成功。
多了一条后路，这让张角在得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箴言后时不时感到的不安有所消减，但他仍然无论如何都想知道，若照这样发展下去，太平道究竟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局，毕竟，今年可已经是甲子年了。
“咚咚。”房门被轻轻敲响，张婕停下话头，疑惑地看了一眼张曼成。
“外面示警的斥候并无反应，多半是认识的人。”张曼成点点头示意她放宽心，而后起身开门。
门外是一名，铁塔般的壮汉，看服饰甲胄似乎是董卓军中将领。
“管亥将军突然来访，可有要事？”张曼成显然认识此人，稍稍向外打量后，将他请进门来。
“曼成叔，他是？”张婕面带疑惑地问道。
“这是管亥，属于凉州刺史董卓手下陷阵营的将领，这只特殊部队因为‘符水’的缘故而对我们的态度很好，被派来作为我们之间的联络官，”张曼成介绍道：“这位是‘大贤良师’的女儿。”
“唔……总觉得他和我们有缘……”张婕转了两下手中的杏黄旗，若有所思。
“在下就不多留了，”管亥神情严肃地开口：“洛阳传来消息，幽州、并州、凉州有多地出现‘太平道勾结异族’的传闻，且有人在入侵的胡人队伍中看到了太平道的制式道袍。”
“什么！”张婕瞪大眼睛：“他们怎么敢！”
“看来刺史大人阻止流言传播的努力白费了，十常侍栽赃不成改为直接派人亲身上阵。”张曼成叹气：“那么，洛阳方面的应对如何？”
“皇帝大怒，下旨令各地驻军捉拿太平道道徒，只不过董卓大人有游侠相助，消息得到的稍早些，”管亥道：“我来此便是询问诸位有何应对之法。”
不出所料，张角叹息，看来无论如何退让，也填不满十常侍的贪婪，只不过他们顾忌着“剑圣”王越的看法，这才要想办法给太平道扣上“勾结胡人”的帽子，毕竟谁都知道，那位曾“一剑平贺兰”的剑圣最是厌恶胡人。
“可，可恶，我要回钜鹿去！”张婕显得有些慌乱，但仍然快速做出了分析和决断：“无论如何，总坛都会是他们最后攻击之处，我要去提前疏散道徒，还要救出两位叔叔。”
“恕我直言，张家小姐由于近年来的活跃，只怕已经被朝廷画影图形重点关注，只要出现在凉州之外的城镇中，就会被当地捕快或守军捉拿。”
“……”张婕呆住。
确实如此，张角摇头，她在试图整合太平道的过程中，几乎从不掩饰自己的身份，有时候还会和人大打出手，再加上时不时迷路，遇到需要帮助者也乐于伸出援手，此举虽然替太平道搏得了不错的口碑，但这么一来，朝廷鹰犬想要找到她反而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
不过，有自己在旁边看着，除非那王越不顾面皮亲自出手，不然来多少都是白送，张角略显自傲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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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可以放心，我必定会以生命护卫小姐周全。”此时，一直站在张婕身旁的马元义沉声应道。
“大师兄……”张婕面现激动，却一副不知该说些什么的样子。
呵呵……张角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当初走的匆忙，只是随口一提要他保护婕儿，不料这些年竟一直实实在在地护卫左右，可见自己当初看人还是挺准的，但是，婕儿如今这般大了，对他的称呼还是“大师兄”，看来他也不是那么开窍嘛。
“大人的意思是，‘太平军’的各位无论如何隐蔽，但只要互相联络，总有迹象可循，”管亥打断一副要生离死别模样的太平道诸人，说出了他来此原本的目的：“诸位不仿暂且加入‘凉州军’，待洛阳来人无功而返后，再行谋划，而张家小姐也可与董卓大人的两个孙女一同玩耍些日子，若有人想检查后宅，就得先问问吕布大人的【方天画戟】答不答应。”
……啧，那个方天画戟的锻造方法竟然是那吕布不断用无双雷电轰击，若承受不住化成铁水就要重造，工坊中有很长时间都电闪雷鸣，据说后来找到了完全不会被雷电融化的天外晶石才锻造成功。
说到吕布，张角又想起了当初在试炼仙境时见到的那个“吕布”，虽然面貌一模一样，盔甲也大同小异，但当时那个全程只使用了普通的武技，也没有这等红黑雷电“无双”，更何况，若算起年纪，当时这边的吕布只不过刚刚出生而已。
这倒是进一步证明了他那对“林好”仙子是来自于未来的猜测，想必，在原本的历史中，这次朝廷对于太平道的全面围剿就是他“大贤良师”的末路吧。
不过，身为一州刺史，隐藏钦犯这等作为，按律已经可以称为谋反了罢，或者说，那董卓原本便有志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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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6章 东汉史（二十）
【提示：汉灵帝下令剿灭太平道，发生战役，正在创建‘无双战场’】
“这一天终于到了，”我看着监控画面上一个个收到旨意后纷纷行动起来的州郡，对蠢系统说道：“在原本历史上，‘黄巾之乱’是东汉末年最大的一次人口损失，那些世家一个个都认为是他们支撑起了天下，根本想不到人口锐减对整个社会有什么损害而大肆屠杀，这次我直接把‘死者’全都收进‘翡翠梦境’里，在战事稍缓之后再找机会投送回去。”
【前脚送回去后脚就被招募又怎么办？】
“所以才不能送到战事频繁之地，总体上以稳定的大后方为主就好。”我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洛阳周边：“话说王越竟然由着十常侍胡闹倒是挺意外的。”
【提示：‘酒泉·武将救援战’、‘涿郡·太守护送战’、‘济南·宝库防卫战’、‘下邳·猛兽驱逐战’已创建完毕。】
“咦？感觉不太对的样子……”我点开“战役详情”仔细看了看。
【酒泉·武将救援战：十常侍军准备将捉获的太平军将领押送前往洛阳，董卓军在半途设伏试图救出他们。】
【涿郡·太守护送战：太平道死守分坛和官军对峙，不料有刺客趁机向幽州太守刘虞行刺，刘备军正要护送其逃离涿郡。】
【济南·宝库防卫战：青州太平道已经尽数被曹操军收编，但仍然有“太平军”试图袭击济南国国库，曹操军只得进行防卫。】
【下邳·猛兽驱逐战：徐州军击破太平道分坛，道徒纷纷逃散，却在半途遭遇大批猛兽袭击，孙坚军试图进行救援。】
“嗯……完全没有黄巾，好吧，太平军和官军对抗的战役啊，莫非张婕的到处游说有效果了？”我抽空看了一眼西凉那边，他们没有上帝视角，还在讨论如何救出被官军捉拿的青牛角等人。
【有是有，但完全没有发生战斗，要么是官军看太平道人多势众不敢接近，要么是太平道人少直接投降。】
“嗯……非暴力不合作？”
【虽然意思不太一样，但大部分太平道道徒的做法与之相近。】
“‘大部分’？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呃，这个嘛……】
【提示：‘洛阳·宦官刺杀战’建立完毕。】
“……冷静啊你们！”
【提示：】提示姐姐稍微一顿，然后开始刷屏。
【虽然被朝廷的清剿令打了个措手不及，许多分坛被突袭击破，但太平道高层通过可靠渠道得知，朝廷剿灭太平道的旨意并非来自皇帝，而系十常侍伪造，故此派遣精锐潜入洛阳欲刺杀十常侍。】
【胜利条件：击杀张让、赵忠、封谞、段珪、曹节、侯览、蹇硕、程旷、夏恽、郭胜中任意三人，引起皇帝怀疑。】
【失败条件：高升、严政、波才、周仓、廖化、李大目、唐周全员战败。】
【特殊限制：若出现在皇帝视野中，或有对皇帝不利的举动，将直接被王越击杀。】
“嗯……王越到底是对他们失望了，还是认为‘如果能被人潜入刺杀，死不足惜’呢？”我看着最后一条，有点拿不准那剑圣的意图。
【我猜两者皆有？】蠢系统摇着耳朵。
“总之，洛阳最强的战力选择袖手旁观是件好事，”我看了看参与名单，“另外，关于这个二五仔……”
按照史实，唐周作为张角非常受器重的弟子，却是个差点以一人之力阻止了黄巾起义的狼人，他告密黄巾的起义计划后，由于朝廷过于轻视黄巾，直接将当时身在洛阳的马元义捉拿处死，结果引起了黄巾军的警觉而提前起义。
如果当时负责的官员肯放长线钓大鱼，或许还能把东汉的灭亡时间向后推迟十几年。
目前来说，“这个”唐周没有任何投降告密的动机，所以才会被允许参与到这个重大计划中来，但出于安全考虑，最好还是不要让他被禁军捉到，说不定会当场投敌什么的。
【那么，你准备参加哪场战役呢？】蠢系统跳上地球仪，把一个个战场的详情拨拉下来：【提醒你一句，它们可几乎是同时发生的。】
嗯……我暂时无视了那由红蓝“凸”字组成的战场，开始确认各处的实际情况。
凉州这边，从洛阳来的，被十常侍掌控的禁军将领在更早的时候已经捉到了不肯离开的青牛角和其他部分属下，似乎打算趁机享受一番而暂时停在了酒泉郡，见到后续赶来传达“彻底清理太平道”命令的将领后，开始磨磨唧唧地四下派出人手搜索，在传令官反复要求下，才将青牛角等人关入囚车准备押送往洛阳。
由于其他外地赶来支援的太平道武将已经躲入了董卓的军营，搜索行动自然无功而返，他在获知“凉州已经没有太平道活动迹象”的回报后，洋洋自得，准备亲自押送囚车返回洛阳领赏，在如此毫不戒备的情况下，路线及时间自然毫无保密性可言，可以预见他会遭遇一场教科书般的伏击战。
涿郡那边，刘虞可以说完全是遭了池鱼之殃，在他把人手派出去捉拿太平道道徒，防卫空虚时，恰逢公孙瓒带着刘凌回乡省亲，遭遇了想要刺杀他的乌桓异族，结果由于刘虞保养的不错，显得颇为年轻，与女儿讲话时又态度亲昵，被当成了公孙瓒，若非刘凌的身手还没有退步，这幽州刺史就得换人当了。
要问怎么知道就是乌桓人派来的刺客？废话嘛，那黑雾一样的末日元素简直不能更显眼，很显然，由于这起联姻，原本就很强的公孙家族得到了老刘家的全力支援后如虎添翼，揍那些寇边的乌桓人时揍得更狠了，这些异族以他们简单的逻辑判断出，只要杀了公孙瓒破坏两家联姻，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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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涿郡的部队正与太平道分坛对峙而调动不便，公孙瓒只得召集带来的手下保护老丈人并向刘备求援，自己也寸步不离，导致那些锲而不舍来刺杀他的刺客们表现得越发像是要杀死刘虞了，最终，刘备三兄弟率蓟县县兵前来相助，打算接应刘虞暂时离开涿郡。
曹老板所在的济南，倒是真真正正的“黄巾之乱”，领头者是当地原本的渠帅管承，由于张绝跑来占地盘抢人，又宣扬在曹操治下有怎样的好处，造成他的手下人心思变，原本万余的道徒只剩不到三千，恰逢朝廷发来清理太平道的旨意，于是直接起兵抢劫济南那些整日打来打去的刘家人的府库。
这里倒是闹了点笑话出来，有两个侯国封地之间正在进行“村长械斗”，结果被全副武装的管承军给抄后路抢了，他们正在指责对方不守规矩请外援，管承带人又把另一方给抢了，全程没有注意这些拿着钉耙锄头，疑似农夫的“守军”。
在各地小封主赶到济南向济南国国主刘康哭诉求援时，便看见济南相曹操点齐了五万大军，一群凶神恶煞的将领正在争执由谁出战，看架势还准备真刀真枪地切磋一番，于是他们的声音瞬间小了下去，看向济南国主的眼神也崇敬了不少，惹得那平时压根不管事的刘康大乐。
最后是下邳，此时的徐州刺史并非那个著名的陶谦，而是个叫做朱并，名不见经传的家伙，相貌普通，武力一般，也没有什么治下的才能，若说他有什么优点，便是极其听朝廷的话，但有所命，立刻放在第一优先级去办，往往只花费期限一半的时日便完成提交。
若要以游戏套的话，他是那种各种属性六七十，但忠诚100，私欲极低的角色，不能拿去冲锋陷阵，但丢在后方做一方大员毫无问题，顺带一提，诸葛亮《出师表》里提到的人名基本都是这种的，所以阿斗在后方使劲闹，也没弄出什么大事来。
总之，这位朱并接到旨意后，立刻召集徐州大部分兵马，将辖地之内的几个太平道分坛一个个地扫平过去，看他一副要踏平任何阻碍的模样，坛主们原本还想“非暴力不合作”一下的心思立马就打消了，纷纷老老实实投降。
至于猛兽，毫无疑问是于吉干的，这个顽固老头花费了几十年想弄垮未来的东吴，结果一直找错目标，最终成功发现了正主是孙权，啰嗦了几句之后就被一记无影刀和一道天罡火给打飞了，印证了那句“反派死于话多”……嗯？他是反派吗？
此时，他趁孙坚应朱并征召，四处捉拿太平道的时候，不知从哪驱使出了数千头猛虎、黑豹和豺狼向下邳发动攻击，总觉得他会再次掉进自己挖的坑里呐……
【所以呢？你究竟打算帮那个战场？虽然他们全都一副不需要帮忙的样子。】蠢系统问道。
“哼哼，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一挥手把所有战场都收了起来：“我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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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7章 曹操传（十七）
——公元184年——
青州，济南军营大帐。
戏志才正坐于主位，翻看着一叠斥候送来的情报，左右各有前太平道坛主张绝，以及投效曹操时日尚短的李典和乐进。
“洛阳传出旨意，令各地郡县捉拿任何参与太平道活动者，这反倒使那些原本对张校尉的招募仍有疑虑者纷纷投效，”文士打扮的戏志才端坐于桌案后，随手翻过两页情报后看向张绝：“此两日前的统计显示，投效主公的太平道道徒已有八千，不知数量是否属实？”
张绝此时已换下了那不伦不类的道袍，穿着更像是军中医师，闻言应道：“由于那管承四下劫掠府库之故，近两日又有数千浅信道徒为免被当地官员迁怒来投，总数已然过万。”
“如此，便按照主公指示，允许你单独成军，定名为‘青州军’，日后收编任何太平道道徒皆编入此军，然而，此军却不会编入骑兵，你可知为何？”戏志才向张绝递出一面虎符，同时问道。
“唔，要为两位夏侯将军的‘虎豹骑’腾出马匹？”张绝接过青州军虎符妥善收好，这才试探着问道。
“不，因为治愈马匹所需‘生死符’乃是常人的五倍。”戏志才一本正经道：“未免张将军所部陷入先救人还是先救马的困境，所以不予配备马匹。”
“……”张绝呆滞。
“哈哈哈！”在旁的李典忽然大笑，并用肩膀撞身旁的乐进：“愣着干嘛？笑啊。”
“哪里好笑？”乐进一脸疑惑。
“奇怪，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此刻该笑来着……”李典嘟囔了两句，又笑：“哈哈哈！”
“哼，算了，”戏志才摆摆手：“若文若或奉孝在此，定然能发现那话何处可笑——现在，诸将听令。”
李典连忙停下笑声，张绝也放弃思考究竟为何不给他配备骑兵，与在场将领一起等候命令。
“令，乐进将军为先头部队，率五千骑兵追赶滋扰诸封国的管承及其属下‘太平军’。”戏志才发下一道令牌。
“末将定将以最快速度将其消灭擒拿！”乐进上前接令。
“不，此战你只准胜，不准追，若对方开始逃走而非摆出架势应战，便立刻停止攻击，原地休整。”戏志才道。
“呃？”乐进再次一脸迷惑。
“李典将军，我命你另率五千骑兵，跟随乐进所部，待其击败敌人，便出面追赶，但不准和敌方正面交战，一旦对方停下，便传信给乐进将军由他出面战斗。”戏志才又发下一道令牌。
“呃……疲兵之策？”李典摇着脑袋接令。
“你可以继续猜~”戏志才呵呵一笑，转向张绝：“张绝将军率手下所有青州兵，携带两倍辎重，跟于两位将军之后，多打旌旗，接收对方丢下的物资，并劝降俘虏。”
“军师可以放心，那些‘太平军’只是被管承携裹而已，我军中有不少人与他们相熟，定能劝降绝大部分。”张绝领命道。
“现在，各位可以猜猜看，若是那管承一路逃走，并不给我们交战的机会，又当如何？”戏志才抄起手，施施然问道。
“呃嗯……”
————
济南，国相府。
曹操、蔡琬、袁绍、曹仁以及典韦正在地图前对接下来的计划进行商讨，另外还有蔡琰和曹昂在场。
“孟德，那管承手下顶多有三五千人，为何要派出两万大军进行征讨？”袁绍正一边逗弄小曹昂，一边向曹操问道。
“因为封国国相手下最多只允许有两万士卒，”曹操看着被捏小脸，要哭不哭的儿子，无奈应道：“若你喜欢小孩子，为何不自己成亲生一个？”
“哼，才不，那些世家贵女一个个跟猴子似的。”袁绍开始扯着曹昂的脸向两边拉。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这话在曹操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没出口。
“上限是两万的话，只需在行军时大张旗鼓，就会被人认为此时济南毫无防备，”曹仁接下了被袁绍抛之脑后的话题：“但哪怕济南无一兵一卒，吾曹子孝也不会让他们踏入城中半步！”
“嗯……我信，子孝不愧是‘曹家铁壁’。”曹操只得应和道。
与喜欢冲锋在前的乐进不同，曹仁更乐于防守，但并非典韦那般护卫某人，而是护卫特定的地点，曹操曾派悄悄他在那些“村长械斗”中一试身手，发现越是对交战双方重要的地点，曹仁对其的护卫效果越好，在某次斗殴中，他单独保护了某“村长”作为大本营的宅邸近半天，那位“村长”直到现在还在寻找当初那个“铁壁”呢。
“毕竟，州郡之分只是行政区划，边界上可没有一堵墙挡着，西边的兖州无甚油水，南方的豫州则防卫森严，徐州正纠集大军扫平各处太平道分坛，令道徒纷纷逃散”蔡琬抬手在地图上划过，“所以，会有三路来自于其他州郡的‘太平军’对济南进行袭击。”
“说来可笑，真正听命于冀州巨鹿总坛命令的渠帅和坛主都已投降或者只是单纯防守，反而是那些平素不得志的小渠帅纷纷起兵冲击官府，他们的行为导致那些已经投降者陷入了十分危险的境地。”曹操顿了顿，继续说道：“或许大部分投降者最终会像张绝那样投靠捉拿他们的当地官府，毕竟没有人希望那可能在危急关头救自己一命的‘符水’消失。”
“呃……所以，如果朝廷清剿太平道不利，转而下令捉拿所有‘符水’使用者，岂不就是与整个天下为敌？”袁绍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般说道：“……你们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所以说，本初只是反应慢，那可是一点都不傻，曹操叹气：“不，没什么，你继续戳昂儿的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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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你对昂儿做了什么？他怎么用一副看杀父仇人的表情看你？”伴随着一道别人都看不见的金光，“替身”出现在厅中，张嘴就是一句让曹操不知如何回答的话。
“哦，对了，戏志才的计划十分顺利，那管承和他的‘太平军’在被追赶时慌不择路之下暴露了他所有的藏身处，被他抢走的财货也已经追回大半，如今马上就要被赶到北海国境内了，呵呵，不知那帮整日读书不曾进行像样军备的孔子后人会如何应对这批已经狗急跳墙的乱军。”“替身”幸灾乐祸地说道。
无论如何，他们是不可能向济南国国主服软求援的，那北海国国主的爵位与济南国国主齐平，名字似乎叫做……刘某？
好吧，至少在各自父亲的疼爱程度上他差远了。
————
济南郡东南，青州与徐州交界处，有一处临时建立，大约能容纳两万人的简陋军营。
“哎，惇哥啊，你说主公把手下部队全派出来，那他自己岂不是没有任何兵力用来守城了？”夏侯渊站在军营中刻意搭建的高台上四下打量，同时不太自信地向身旁的夏侯惇说道：“我要是不小心漏过去一支敌军可怎么办呐。”
“那便以死谢罪。”夏侯惇以完全不像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不要吧——”夏侯渊夸张地惨叫起来。
路过高台的士卒虽然能听见这惨叫，但习以为常般根本不抬头去看。
“主公将手下最精锐的部队交于我们兄弟，若再放任敌人通过，还有何面目活着去见主公？”夏侯惇望向高台下方，除了偶尔碰撞，再无声响传出的诸多重骑兵，眼神透出些许狂热。
“我确实没见过这种骑兵啦……”夏侯渊嘟囔着也同样看了下去。
这种重骑兵乃是曹操在济南花费三年时间以及不计其数的资材打造而成，参考了“山地骑”和“陷阵营”双方的优点，以精良级的厚重盔甲将骑士和战马全数笼罩，尤其强化了正面防护，可以毫不犹豫地向枪阵或者箭雨突击，所携带的重型骑枪可以穿透任何阻挡在他们冲锋路线上的障碍，即使陷入重围，也可以使用副武器，单刃厚背斩马刀来消灭周围的敌人，可能使他们丧失战斗力的，只有骑士和马匹本身体力耗尽，或者遭遇了强大的“无双武将”。
“这支骑兵的名字真是有问题，”夏侯渊又看了两眼，转而向四周观察尝试寻找可能出现的敌人：“什么‘虎豹骑’，不是我说，现在主公账下的武将，除了张绝，谁不能生撕几头虎豹啊，主公的取名水平果然不行……咦！还真有敌人来了。”
通向徐州和豫州方向的大路上同时腾起了大量烟尘，在此时各地大都在奉命捉拿太平道之时，这种规模的人马若非官军，便是逃窜中的“太平军”，看数量，两边都是虎豹骑的两倍以上。
“若让他们合兵一处，麻烦可就大了哎，”夏侯渊呲牙，“我说惇哥……惇哥？”
夏侯渊转过头，却发现夏侯惇已经径自跳下了高台向军营奔去：“阻碍孟德霸业者，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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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曹操传（十八）
——公元184年——
济南。
“孟德，你于我这国主不知情之时招募数万精锐，引得周边封主沸腾，意欲谋反不成？”
济南国国主刘康遣国傅招国相曹操会面，劈头便是如此一句，若是寻常官吏，只怕早已肝胆俱裂扣头请罪——而曹操自不在此例。
这刘康年近四十，身形有些胖大，身穿暗红郡侯袍服，头戴羽冠，虽然那句话语调颇厉，但面上却隐隐带着笑意。
此次会面之所位于王府后花园，左近除了可称国主心腹的国傅之外再无旁人，不问可知，此番绝非兴师问罪，至多是国主对他自作主张而不曾事先告知而略感恼怒而已。
并且，此番话的重点根本不在“不知情”和“数万精锐”，而在于“沸腾”。
汉朝分封共有五级，除去早已不再分封的诸王侯之外，自上而下分别是郡侯、县侯、乡侯和亭侯，其中“以郡为国”的郡侯又称国主，可干预当地政事，其他低级封主正如曹操之前发愁的那般，只有胡乱收税以及纠集数百人手进行“村长械斗”的权利。
此番他们被那管承劫掠，来向刘康求援时又看到曹操手下那远超规格的部队，也纷纷要求拥有掌军之权，刘康不胜其烦，这才会招曹操前来商议。
“国主请回复各封主，若不放心各自安全，可派出济南国守军为他‘协防’。”曹操按照来此之前戏志才所叮嘱之语回应道。
“孟德你——哈哈哈！”刘康略愣了一下，而后大笑。
这帮封主不是要掌军之权吗？便直接送给他们现成的军队，只看他们敢不敢要了。
一国国主手下有管理其王府的国傅与管理郡国的国相两人，大约便是皇帝手下的大内总管和宰相，曹操可以指派在济南国招募的士兵做任何事，甚至拉走另投都不是问题，但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对这刘康这个原主动手，否则不止士兵会哗变，这天下之大也再无他可去之处。
所以，在刘康看来，曹操手下那些将领就算了，但所招募的兵丁自是属于自己的，所以毫不担心派出他们后会被那些小封主控制，如果他们真的敢尝试控制，到时候那些封地究竟姓什么就说不好了——唔，好像无论怎样都会姓刘啊。
他显然不知道主要由太平道道徒组成的青州兵和全数来自谯县的虎豹骑是怎么回事。
“那些小封主沉迷于互相争斗，致使捉拿太平道不利，令贼将管承席卷青州，国主登高而呼，便有数万国中勇士响应，又有何借口聒噪吵闹？”曹操略一思索，又送给刘康一个明面上的借口。
“对，对，正是如此，哈哈哈，如此，青州防务便交给你了，”刘康转身而行：“本王在花园中备了薄酒，当与孟德同饮。”
身为济南国主，却要掌管青州防务吗？果然，由于连续四代并非子承父业，每个老刘家之人都或多或少地有些心思活泛了。
“国主，此时贼众已经被赶往北海国方向了，是否要传令收兵？”为了确认这一点，曹操追问道。
“收什么兵，只管去‘协防’，”刘康豪气地挥手：“那群儒生就让他们好好读书！”
“是。”
————
北海。
“我似乎稍微理解戏志才的计策了。”
完全不能打的管承又一次丢下一部分手下落荒而逃，奉命不追的乐进与从后方赶来的李典和张绝汇和，登高远望着那群溃兵，如此说道。
“方便招募并不想与他一条路走到黑者？”张绝看着那边忙不迭要投诚的俘虏：“头几天我还得用用‘生死符’，现在他们连机会都不给我了。”
“向青州各郡县展示武力，让有异心者以为济南空虚，顺便把这支与其说是太平道道徒，不如说是试过‘符水’后就打定主意要用它‘干上一票’的盗贼们赶往历来与济南不和的地盘，在驱逐盗贼的同时趁机控制住它们。”李典应道：“或许还有其他目的，但以我的脑袋是想不出了。”
“这北海国国主无甚本事，但国相孔融是个厉害角色，”乐进看着正朝东北逃窜的管承所部说道，“说不定会将那管承打败。”
“用什么打败？梨吗？”张绝嘲笑道。
“融四岁，能让梨”作为兄友弟恭的典范，被不少大儒提及夸赞，而孔融本身也因为这件事而举为孝廉，时任北海相，据说有升任青州刺史的可能。
“非此梨，而是为此梨而来之人。”乐进严肃道：“重孝之人，本事必不会差。”
张绝略有些迟疑，道“唔……这话确实有几分道理，但孔融成名多年，担任国相时日亦不短，总不会如此之巧让我等遇到——”
他话到一半，便听到那管承与所谓“太平军”余党正前方传来一声宛如炸雷般的暴喝。
“东莱太史子义在此！何方蟊贼敢犯我北海！”
而后，便看到一名手持大红双锏的英武战将正面闯入管承所率残兵阵列，挡在他面前之人尽数被那两根铁棒挥舞扫飞。
“说起来，临行前，我问过军师，若有其他郡县派出大军或战将拦阻管承，将其击败或驱散又当如何。”乐进道。
“哦？他怎么说的？”张绝配合地问道。
“他反问——”乐进将铁枪一顺，脚下重重一踏冲下山坡：“——‘你是否愿意让到手的功劳被别人抢去？’！”
“嗯……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们要多一个同袍了。”李典没有跟上，转身招呼后面的济南兵上前对那意外出现的战场进行包围。
————
青州东南。
“惇，惇哥，怎么办啊。”
“莫慌，虽然我们奈何不得它们，但它们也奈何不得我们。”
两万重甲骑兵“虎豹骑”此时正各自为战，保护步兵的同时也在努力砍杀面前的敌人，但无论如何拼命，敌人的数量也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有越来越多之势。
那是一群全身散发着淡淡蓝光，身影如水波般不停流动的“士兵”，虎豹骑势大力沉的砍劈和突刺可以轻易将它们劈开或刺穿，但下一刻这士兵就会如同水中泡影一般消失，并在不远处重新塑形。
“没想到，除了那张绝，还有能将‘符水’进行改造的人，”夏侯惇一刀劈开面前的“幻影人”，沉声说道：“我只需找到它的控制者就可以解决这批怪物。”
“那惇哥你找到了吗？”夏侯渊刷刷两箭射穿举着幻影剑冲过来的“士兵”。
“没有发现，可能是用的眼睛不对。”夏侯惇抽空把脸上的眼罩换了个眼睛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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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预先选定战场并没有错误，在开战初期也确实击退，或者说吓跑了两批分别从兖州和徐州方向来的太平道道徒，但从豫州来的第三批便是这种古怪的“幻影人”，虎豹骑的武器对它们毫无作用，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它们的“幻影武器”虽然有伤害，但还不足以破开虎豹骑的重甲防御。
但如果继续被它们这样牵制下去，那原本被击退的敌人趁机返回并进入青州，夏侯渊完全无法保证夏侯惇会不会真的“以死谢罪”。
“惇哥，不如我们无视它们，退到青州门户附近？”
“我们无路可退！后方就是济南郡！”
“呃，好吧……”
夏侯渊正一筹莫展，忽然听到豫州方向传来沉重的“咚！咚！咚！”宛如什么巨大猛兽在缓慢行走般的声音，而面前这些“幻影人”也随着那声音开始泛起阵阵波纹。
“只要不是这些‘幻影’的援军，来的是谁都好。”夏侯渊嘟囔着。
咚！！
一只黝黑的，几乎和夏侯渊一般高的铁球从天而降，将数个反应不及的“幻影人”直接砸成了飞散的水花。
咚！！
没等夏侯兄弟做出什么反应，一名圆圆脸，圆圆眼，身穿湛蓝皮甲的大胖子也跟着从天而降，非常顺手地一把扛起那“铁球”，夏侯兄弟这才发现那“铁球”原本是一柄巨大的锤子。
周遭反应过来的“幻影人”纷纷向大胖子发动攻击，但他任由那些攻击叮叮当当地打在身上，毫无所觉地转向夏侯兄弟，举起胖手挥了挥：“哟~你们是曹操大人的手下不？”
称为“大人”，想必并非敌人，夏侯渊应道：“正是。”
“哦，那这些讨厌的家伙就是阻碍偶去曹操大人那里吃饭的敌人喽？”大胖子带着奇怪的口音和语调，胡乱挥了挥手，打飞了几个接近的“幻影人”：“看偶的！”
“等等……”夏侯渊直觉有些不妙，正准备阻止，却见那大胖子一扬手，将黝黑铁锤高高地扔上了天空。
“阻拦偶吃饭的，都要被偶打扁！”胖子脚下发力，以一种不符合体形的动作高高地飞了起来。
“虎豹骑！就地圆形阵防御！”夏侯渊瞪大了眼睛，大声下达命令，同时拖着还在赞叹的夏侯惇掉头就跑。
“【要落下喽！】”空中的大胖子接住了刚刚被自己抛飞的铁球大锤，高声叫着，然后狠狠将它朝地面投掷了下去。
轰——隆——！
夏侯渊只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小时候用箩筐颠过的豆子，上下不停地震颤，甚至都没发现究竟是哪下震颤让他趴在了地上。
伴随着震颤，所有的“幻影人”同时化为水花四散，露出一名穿着古怪道袍，头发倒竖的道人，他虽然走路东倒西歪，但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呦！”大胖子落下，重新将深深陷入地面的大锤扛起：“偶叫许褚~你们可以带偶去找曹操大人吃饭不？”
一定是谯县那边养不起了吧……夏侯渊看着同样趴倒在地无法起身的虎豹骑们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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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刘备传（十二）
——公元184年——
幽州，涿郡东郊。
“不要管那些太平道！只莫要走了刘虞老儿！”“捉到公孙瓒者，赏良马万匹！”“擒杀刘备者，赏牛羊五千！”
周遭人喊马嘶一片混乱，一身轻便骑装的公孙瓒正与身着墨绿铠甲的刘备一起护着刺史刘虞和刘凌向北突围，闻听那些异族吼叫，还整好以暇地对刘备谈笑：“哈哈，玄德你听，还是为兄我更值钱些。”
“伯圭兄……”“那有什么好炫耀的！”
刘备还未回应，正搀扶刘虞的刘凌便朝公孙瓒吼道，几乎破音。
刘凌虽然衣裙破损，但看痕迹更像是自己撕的，她衣衫下面露出的轻便淡青软甲，让人不免对公孙瓒产生些许同情。
“啊……哦，这些刺客对我和玄德只是悬赏，而对丈人则是势在必得没有赏格，可见丈人比我们值——重要得多。”公孙瓒改口说道。
“……”刘凌瞪着他，一言不发。
“呵呵……”刘备没有心思去管这对欢喜冤家，只是在飞快地观察战场以确定接下来的行动。
这次异族的刺杀以及接下来的围堵都非常仓促，可见这起行动完全是因为刘刺史接到洛阳命令后突兀而毫无征兆的军事调动引起的，若他们继续潜伏下去，很可能失去一直以来的情报优势甚至被发现。
一开始，涿郡的部队正与被包围的太平道分坛道徒众谈判，一方想招安，一方有意投降，可以说一拍即合，不存在会发生战斗的可能，不料此时出现了一群穿着歪歪扭扭太平道服装的乌桓刺客，向正在后方压阵，与女儿交谈的刘虞进行突袭。
关键时刻，刘凌踢翻营中一口大锅，以锅盖为盾，大勺为剑，硬生生逼退了杀到刘虞面前的十数人，令他除了稍微被惊吓之外毫发无伤，期间共计消耗了六只锅盖，两柄大勺，直到公孙瓒率亲兵赶来支援才换成正常武器。
郡兵队伍见状，后方半数立刻赶回救援，而前面另外半数则打算先把面前的太平道拿下，结果这些道徒中一部分并不想被招安的趁机逃走，令原本不想打的两批人发生战斗之后，又与一批埋伏起来的刺客发生了冲突……
刘备接到公孙瓒的紧急求援赶来时，见到的便是一片混乱，敌我不分的战场，由于三批人中有两批可以使用符水自愈，所以他们有意无意之下开始逐渐压缩那些异族刺客的势力范围，逼得他们不得不拼命寻找刘虞。
“玄德，你的县兵呢？”公孙瓒一枪挑飞一个呜嗷嗷喊着冲过来的异族，向刘备问道。
“由翼德和云长带领，还在路上，”刘备没好气道：“你的传令兵说你‘陷入苦战，即将败亡’，我只得单枪匹马杀将过来。”
“哈哈……那是因为我以为这些太平道与乌桓异族勾结，这起刺杀蓄谋已久，故而形式危急，”公孙瓒一甩枪杆，用柔劲扫开一名杀红眼的涿郡守军，这才续道：“那么，此刻应当如何应对？撤往涿郡城中，或前往冀州，找机会与援兵汇合？”
“不可，”刘备飞快应道：“这些刺客能潜伏如此多人手在此，涿郡城中定然也不安全，而冀州方向多半也有埋伏，此时当北上，与蓟县和良乡县县兵汇合，他们再怎么渗透，也不可能进入‘那两支’部队的。”
“言之有理。”公孙瓒点头，而后稍稍调整了前进的方向。
————
“那是乌桓的‘三王军’。”
刘虞此时丢弃了所有能表示自己刺史身份的装饰，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亲兵，在跟随公孙瓒和刘备作战一段时间之后，忽然说道。
“父亲，何谓‘三王军’？”一直护卫在旁的刘凌闻言应道，刘备与公孙瓒虽然无暇回头，但也稍稍做出了倾听之意。
“乌桓与匈奴那动辄数十上百的部落不同，较大规模的部落只有三个，对外称‘三王’——伯圭应当知道此事。”刘虞道。
“哦，小婿知道最能打的那个部落首领叫‘丘力居’，另外两个不太熟，”公孙瓒应道：“所以‘三王军’便是他们各部联军？”
“是，也不是，这三个部落的军队各自不统属，但却会选出精锐共组一军，用于执行深入中原的特殊任务，普通的劫掠和打草谷却是见不到他们，”刘虞说到此处，忽然笑道：“呵，看来本官确实给他们造成了足够的威胁。”
“‘精锐’？”此时前方又有几名乌桓刺客拦路，公孙瓒刷刷两枪将他们尽数挑飞，然后嘲笑道。
“无法领悟‘无双’之异族，如何精锐也不能与我汉家武将相比，”刘虞顿了顿，忽然话题一转：“我好像尚未问过，贤婿，你的‘无双’是什么？”
“……”公孙瓒张口结舌，然后掩饰般猛戳前面并没有拦路的敌兵，并悄悄向刘备使眼色。
伯圭兄虽然武艺出众，也善于治军，但似乎确实不曾领悟“无双”……呵，自己不也一样？刘备心中自嘲道。
此时帮忙掩饰，却不能胡说，直接被拆穿的话就麻烦了，刘备心念电转，忽然耳朵一动，有了主意。
“寻常‘无双’或主动激发，或被动显现，大都是对武将自身的强化，但想必刺史大人听说过某些特殊的，能影响多人的‘无双’。”刘备说着，稍稍偏离了路线，将这支小队伍向一批聚集在一起的“三王军”引导而去，同时向准备冲出去的公孙瓒示意稍安勿躁。
“莫非……”刘虞若有所思。
“伯圭兄，到你展示实力的时候了。”刘备稍稍退后，让公孙瓒顶在前方。
这番话并无任何错误，只是有那么一点误导，只要伯圭兄完美配合的话……
原本有些慌张的公孙瓒在听到某种声音之后，忽然镇定了下来，看着面前注意到他这支小队伍，开始围拢过来的乌桓刺客们，猛然将手放到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呼哨。
轰轰轰——
地面开始震颤，在这些乌桓异族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时，战场侧面由硝烟和火焰组成的“墙壁”骤然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缺口，一支完全由骑着白马的银甲骑士所组成的骑兵队伍如水银泻地，又如大河决口般冲了过来，那些刺客只发出了些许悲鸣就被这银色洪流完全吞没。
公孙瓒似乎完全进入了激昂状态，跨上一名骑士交给他的白马，来到了逐渐停下的众多白马骑士正前方，大声说道：“这便是独属于我公孙伯圭的强大骑兵——【白马义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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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好，云长，”在刘虞和刘凌被这气魄镇住时，刘备悄悄绕到白马义从的侧面，找到了这支骑兵队的真正指挥官，关羽关云长，“翼德呢？”
“翼德所率‘白耳’因是步兵，还在后方，”关羽应道：“大哥，我实在不喜白马，还是曹将军所赠红马更好些。”
“……”
————
“奇怪，莫非俺走错了路？”张飞身穿一身黑甲，骑着他的大黑马，率领一群身穿素色甲胄的步兵走在蓟县通往涿县的大路上，前方时不时有太平道道徒迎面逃亡而来，也有认得张飞，然后掩面而走的涿县守军，单单没有传令兵口中所说的乌桓刺客。
这支【白耳兵】是刘备参照公孙瓒的【白马义从】而同样打造的步兵，同样银盔银甲，只在头盔上额外装饰一根如耳朵般的翎毛以区分。
这两只军队中，士兵以及马匹所穿银色盔甲并非如【陷阵营】那般强化实际的“防御”，而是注重于“卸力”，整套盔甲表面非常光滑，几乎没有可以着力之处，虽然对钝器防御不佳，但对阵剑、矛等利器时，只要稍微避免被正面击中，便很容易使它们“滑开”。
“将军，莫非那些家伙便是‘乌桓人’？”一名白耳兵指了指远离道路，浑身发黑，踉踉跄跄向北逃走的怪人。
“哈哈！莫非你认为‘乌桓’人就是‘黑的’？”张飞大笑：“那岂非俺也是乌桓人？”
谈话间，那些“黑人”跑的更快了。
“将军！他们一定是乌桓人！”那白耳兵为了纠正自己失误一般四处观察，忽然发现了什么，连忙指着某个方向报告。
那是一群身穿风格古怪皮装的异族，虽然他们连滚带爬，而且大叫着“这里确实是涿郡啊”着实有些奇怪，但想必是乌桓人没错。
“谁去把他们捉——”“轰——”
张飞正想下令将他们捉来审问，便见从那些异族脚下猛然腾起汹涌的黑色火焰，只一瞬间便将他们烧成了之前那些逃走者一模一样的焦黑外表。
“嗯……看来他们真的是乌桓人。”张飞看着这些“黑人”踉踉跄跄地继续逃走，转而将目光投往这批人出现的位置。
从那个方向走出一名身穿黑底金边的绸缎宫装，大约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眼神明亮，脸蛋圆圆、漆黑的头发蓬松地披散在肩上，手中还提着一只白色的兔子玩偶。
张飞呆住，当初大哥让他描述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时，那个直接浮现在脑海中的形象就这么出现在面前了，她莫非是幻影？
“请问，”女孩用可爱的声音问道：“这里是济南吗？”
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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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刘备传（十三）
——公元184年——
幽州，良乡县。
在得到“白马义从”和“白耳兵”的支援后，寻常的乌桓刺客已经不成气候，发现已经无法浑水摸鱼之后便四散逃走，刘虞手下的涿县军队与白马义从汇合后胆气更足，剩下的太平道道徒见状也放弃了继续对抗的打算，或投诚或自行散去，而正忙于制止当前混乱场面的白耳兵也没有那个闲心去找他们的麻烦。
为防止涿郡中还有乌桓刺客潜伏，公孙瓒在指挥白马义从大致控制住局面后，将当地治安交还给守军，带着老丈人和妻子返回了自己的地盘。
由于这并非普通的贼寇冲击官府事件，而是境外异族袭击汉朝官员，在无法断定这只是单独事件的情况下，刘虞一面向辽东家族当代家主公孙延去信请其会面共谋应对，一边也向洛阳发出公函禀报此事。
由于嫡子被卷入袭击，公孙家大为重视，立刻派出援兵五万前来协防，而需要守御边境无法擅离职守的部队则杀出边境，无论是哪个部落，见到就打——反正“三王军”是他们三家部落的联军，绝不至于打错人。
至于前往洛阳的信使，则无功而返，连城墙都没有看到，据说有狂徒在洛阳刺杀十常侍，虽未成功，但也把这些住在宫外的宦官吓得不轻，一股脑躲进皇宫不敢外出，同时下令洛阳再次戒严，严密程度比之瘟疫那次更甚，这回连进都不准进了，完全是一副若不找到凶手就绝不罢休的模样。
据说，此举引起了朝堂上几乎绝大部分大臣的不满，毕竟瘟疫算是影响所有人的大事，但区区几个宦官被刺杀又算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些“义士”对十常侍之外的人秋毫无犯，唯一被刺伤的曹节遇袭时，为他守门的守卫也只是被打昏捆绑而已。
不过，这等公事却暂时与刘备无关，他正忙于应付自家兄弟的问题。
“翼德，我再确认一遍，”良乡县驿馆的某座院落中，刘备捏着额角向张飞问道：“你方才说，这姑娘是你半路捡来的，是否？”
“是，大哥。”张飞回答道。
这处院落是公孙瓒为刘关张三兄弟平时来访而特意安排，在刘备治下的蓟县也为公孙瓒夫妻安置了一处同样的，所以，基本不会有什么外人意外路过。
此时，刘备正坐在客厅中的主位上，关羽随侍在侧，而原本应该在关羽身旁的张飞却正立在刘备对面一名黑裙少女的身后，厅中坐席上首还有为避嫌而刻意拉来的刘凌，以及不知有什么用，大约纯粹是看热闹来的公孙瓒。
“你不知道她的姓名、家室、住址，只知她想去济南，可是如此？”刘备又问。
“不知，大哥。”
“这姑娘分明尚未及笄，而你大她大约十岁，可对？”刘备再道。
“对，大哥。”
“你方才说要娶她为妻？”刘备用几乎要叹气的语调继续问。
“没错！大哥！”张飞瞬间斩钉截铁地答道。
“呵呵，哈哈……”刘凌在旁以手扶额，发出了一阵因为蕴含的情感过于复杂以至于完全无从分辨的叹息。
抱歉，但让你还存有一丝念想的话，对伯圭兄、翼德，甚至你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刘备心中暗道，然后转向那即使听到这番对话也完全事不关己，只在不停地拿桌案上点心吃掉的少女：“那么，这位姑娘，可否告知我们你家在何处，去济南要寻何人，哪怕仅仅是姓氏方便我们称呼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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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裙女孩看了看刘备，放下手中点心，拍了拍手，然后举起手中的兔子玩偶。
又是这样吗……刘备暗暗叹气。
“【我，是末日的开端！蔽日的阴影！毁灭的丧钟！】”女孩摇晃着兔子，用古怪的语调说着：“【见证痛苦与绝望吧！凡人！】”
“……”众人无语地看着那女孩，偏偏她没什么自觉地自认为做出了正确的回应，收起兔子重新开始拿点心吃。
“三弟，你可要当真想好。”关羽略感震惊地向张飞说道。
“没错，就是她了。”张飞完全没觉得哪里不对的样子。
“唔……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类似的话，并且解除方法也很简单……”反倒是公孙瓒若有所思地念叨起来。
确实有些耳熟，但应该并非同样的话，只是内容和语调类似而已，刘备也开始思考，她曾对三弟说过要去济南，可见那时她是可以正常交流的，那时与现在的差别在于……
“啊！不就是那夏侯惇的讲话方式吗？而且曹将军似乎也是被封的济南相！”公孙瓒忽然一拍手说道。
“元让并非如此……奇特。”关羽闻言，直接反驳道。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公孙瓒站起身，想了想之后又重新坐下，向正有些恍惚的刘凌道：“凌儿，去把那女孩手上的兔子拿走。”
“原来是这种小孩子……”刘凌似乎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般自言自语着站起身向那女孩走去。
在场的其他人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大都也想知道会发生何事，所以皆不曾出言阻止。
噌，刘凌夺走了女孩手中的兔子玩偶：“也没什么……”
洪——
这瞬间，仿佛有一道冲天而起的黑色火柱的幻影将两人包裹，但细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也没什么特别嘛。”刘凌的话毫无停顿地讲完，似乎并未察觉异样。
然而，座位正对着那女孩，而且一直在留意这位可能的“弟妹”的刘备察觉了不同，如果说，抱着兔子的女孩是个高傲的，完全不把在场诸人放在眼里的刁蛮公主的话，那么被拿走了兔子的她就是一个刚刚发现自己无意间闯了祸，正羞赧不安的大家闺秀。
“这位姑娘，”刘备尝试着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可否告知我们你家在何处，为何会独自前往济南？”
“我，我叫夏侯姬……”那女孩似乎瑟缩了一下才道：“豫州谯县人，与一位族叔一同前往济南投亲，不料半途被大批猛兽冲散，族叔一时兴起，追赶猛兽而去，我不辨方向，迷路至此……”
那大批猛兽怎样了？
这位族叔的脑袋好像有点问题吧？
你要怎么迷路才能从千里之外的豫州迷路到幽州来啊！
兔子！关键是兔子！
在场诸人神色各异，全都有话想问，但又觉得问出来之后只会得到更令人无语的回答，于是一起看向刘备。
“那么，你要投的亲戚叫什么？莫非是夏侯惇？”刘备自不会顺他们的意去发问，只是继续问自己计划好的问题。
“是的……”夏侯姬应道：“原本正要去投奔表叔夏侯渊和表哥夏侯惇。”
“……”刘备极力克制着自己去质疑这两人的关系，然后问道：“你与表叔走散之后，见到这个黑大个之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嗯……火焰……花朵……绿色……凤凰？”夏侯姬歪着脑袋思索，但口中所说毫无逻辑和联系可言。
很显然，那是“抱兔子形态”的她做了什么，所以才不清不楚，但即使去问那个形态的她，也只会得出“丧钟”、“末日”之类的回答吧。
“最后一个问题，”刘备指指张飞，问道：“这个黑……哥哥想要娶你，你有什么想法？”
好险，差点说成黑叔叔，刘备暗暗抹了把汗，如果女孩不愿意，哪怕要和三弟大吵一架也要阻止他强抢民女的行为。
“嗯……”夏侯姬稍稍偏头看了一眼张飞。
“嘿嘿~俺会对你好的。”张飞挠头傻笑。
“但……但凭夫君做主。”女孩用宛若蚊蝇叮咛般的语调说道。
连夫君都叫上了？刘备越发觉得无法理解这个世道：“嗯……看来现在只能考虑去济南向曹孟德提亲了。”
“呵呵，祝你们百年好合。”拿着兔子玩偶的刘凌实在听不下去，直接把兔子甩回给夏侯姬，然后快步推门而出。
糟了，这事好像没考虑女孩“抱兔子形态”的意见。
刘备刚刚想到这点，便看到“夏侯姬”全身燃起黑色的火焰，用之前宣言“丧钟”、“末日”时的语调说道：“【呵呵呵——哈哈哈！想娶本公主，你还早了五百年那！】”
刚才下意识想的“刁蛮公主”看来不是偶然？
刘备刚刚想到这点，便见那黑色火焰一收，一放，紧接着，一圈毫无温度，甚至显得有些阴冷的火圈骤然以夏侯姬为中心扩散开去。
叱！喝！
刘备，关羽和公孙瓒各自出招，打灭了扩散至面前的黑色火焰，距离最近的张飞却完全不曾防御地被烧个正着——但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变化？
“【哼……】”“夏侯姬”上下打量了一番张飞，带着点不情愿说道：“【既然通过了考验，就暂时与你签订契约罢。】”
看来……这位“弟妹”在场时，还是不要和三弟太过接近的好，刘备悄悄抹了把汗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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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三国史（一）
【提示：‘灵长类杀手’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自行进化出特殊能力‘生命枷锁’。】
【……自行进化出移动方式‘隙间跳跃’。】
【……自行进化出攻击方式‘扭曲魔眼’。】
由于乌桓那边有“三王军”溜进中原，而洛阳的刺杀还要筹备一段时间，我干脆带着芙芙来到东北让它处理那些伪装成凡人的末日元素。
由于它是“灵长类杀手”，我平时到处救人的行为并不能给它提供DNA点数，许多进化出来的选项我自己就能做到还没有副作用，所以芙芙多年来几乎一直出于“出厂状态”，幸亏它只会“芙~芙~”地叫唤而不会抱怨。
不过，从它抓死一片乌桓异族之后噌噌噌地开始自行进化来看，大约还是积累了不少怨气的。
我干脆放任芙芙撒欢，打开小窗观察这批“无双战场”的情况。
各方虽然几乎是同时开战，但洛阳刺杀需要谋划和准备，西凉劫囚得等对方先行动，至于孙坚更不用提，他被徐州刺史朱并抓了壮丁，四处扫除太平道分坛呢，
先一步发生交火……我是说交战的位置不出所料还是早有准备，曹老板所在的青州和被这批乌桓人突袭的幽州涿郡。
————
李典的武力值是80，而乐进的武力值是83，可以说是刚刚卡在了一流武将标准的及格线上。
李典的无双特性为【灵感】，能够凭借连自己主观意识都不曾察觉的细微情报自行推理出己方或敌方最合适或可能的行动，但只有答案，没有过程，如果把他关在与外界没有联系的密室中，他将无法获得自己宣称的“神准第六感”。
不过看这家伙喜欢穿的鱼鳞锁甲和形状奇特宛如莲花的锤子，怕不是那条灵感大王哦……
乐进的无双则比较朴实，叫做【先登】，这个词在攻城战中代表第一批爬云梯上城墙，同时也是伤亡最大的那支部队，在火器出现前的大部分攻城战中都有他们的身影——除非用攻城器把城墙打塌直接进入巷战。
具体而言，在任何情况下，只要令乐进处于“第一批接战”的位置，他的实力将获得大幅度增长。
相比之下，只有63武力，还没有无双可用的管承被一路追打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另外，屋漏偏逢连阴雨，他不但在戏志才大概是展示肌肉的行动中被撵着跑了几百里，在接近北海时还迎面撞上了从东莱郡而来，奉母命向孔融道谢的太史慈，特别注明，武力90！
太史慈的“无双”，怎么说呢，凭他自己大约是总结不出来的，其名为【至孝】，守护其母亲所在城池时，实力将飙升，而对战他母亲欣赏或憎恶之人时，杀伤力将相应降低或提升，而负面影响是，如果离家太远，实力将不定时地向下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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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莱太史子义在此！何方蟊贼敢犯我北海！”
嘛，就是这样，如果太平军有擅长吐槽的人在此，肯定要反唇相讥：“我打北海关你东莱什么事！”
曹老板同时将手中的“青州兵”和“虎豹骑”外派，明显有引蛇出洞之意，从他留下的部队来看，也有信心能把引出之“蛇”打死，不过，会被这种动静引来可不止当地的“地头蛇”，还可能有“过江龙”，比如左慈、左慈和左慈什么的。
曹操尝了收编青州天平道的甜头，把虎豹骑派去南方边境，显然打着震慑周遭太平军的主意，如果能招降最好不过，结果，明显看穿了这点的左慈便带着‘幻影兵’跟了过去，他看起来不求杀伤只想让虎豹骑的首战铩羽而归，以使曹操的军力和士气受损，所以“梅林”也没什么借口出手。
在我想到办法之前，曹操的援军到了。
这批从谯县开往济南的援军，有步骑兵共计大约一万，由曹纯和许褚率领。
我在发现许褚是个拿着大铁锤，身体圆滚滚的胖子之后，就一直猜测他的无双会不会是“裸衣”或者“怪力”之类，结果这次出场一看，【食神】！
无法吃饱，吃掉食物的数量越多，力量、速度和体质提升的比例越大。
简单来说，是一个非常能吃，敏捷而有力的胖子……
曹纯是曹仁的弟弟，武力值只有86点，但统率达到了91，他的无双有些普通，叫做【铁骑】，可以强化自己率领的“重骑兵”的战斗力，由于他原本就是为了统御曹老板组建的“虎豹骑”而被老曹家派来的，倒也没什么奇怪之处。
至于夏侯姬……是因为想见夏侯兄弟自行偷偷跟来的，按辈分，她确实是夏侯兄弟的晚辈，但不料没搞清楚关系的夏侯惇在不了解情况的时候和她的父亲称兄道弟，在最终算清辈分之后后，决定各论各的，结果造成了可怜的小姑娘要对这兄弟俩一个喊哥一个喊叔的古怪情形。
和张飞一见钟情这种事……他又不是那个会画仕女图还会作诗写字的文士版张飞！黑乎乎的大个子有什么好的！
咳，扯远了，有句话叫做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虽然有些幸存者偏差在里面，但道理都差不多。
左慈虽然和于吉不太对付，各自暗戳戳搞事的对象分别是曹操和孙坚，但他们在某些事情上还是可以进行有限度的合作的，于是，眼见虎豹骑准备撤退，援军却即将抵达的情况，那些在于吉控制下，真正的豺狼虎豹转了个弯，向许褚和曹纯的骑兵队伍冲击而去。
我似乎在什么时候听说谁过，老曹家能生撕虎豹的人不少，很显然，曹纯就是其中一个，在大批猛兽袭来时，他立刻指挥手下慌乱的骑兵队伍变阵防御，同时自己顶在前方应对冲击，由于这批骑兵本身就是按虎豹骑重骑兵的规格配备的装甲武器，几乎没有受到损伤。
顶住第一批攻势之后，曹纯立刻请许褚去前方支援，而许褚就那么一蹦一蹦地大跳过去，用范围性的震地战技将躲在某个幻影兵中的左慈揪了出来。
按理说，这可以算是一次大获全胜，不过，就像我刚才说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兽群冲击过后，援军后方莫名裂开一道空间缝隙，将小半重骑兵援军和装成普通士卒的夏侯姬一起卷了进去。
而刹那之后，被卷骑兵已经被甩出“山河社稷图”，在各地发呆，而夏侯姬则出现在幽州涿郡。
……刚才发生了什么？
“蠢系统，复盘。”
【我不蠢，而且这口锅你肯定甩不掉。】蠢系统唠叨着划开一个新的慢镜头窗口。
首先是洛阳，唐周独自向十常侍中一直独来独往的曹节行刺，并成功将其刺伤，在他想要追杀时却被汉灵帝看到。
【这曹节之所以独来独往，是因为与其他十常侍不同，他要将某些‘东西’单独献给皇帝，你不会想知道的。】蠢系统语气古怪地说道
“嗤……猜也猜到了，人家是皇帝，即使厌倦了宫里的熟面孔，也没有强抢民女的必要不是？”
此举明显触犯了王越的“约定”，他一道剑光便甩了过来。
画面双分，“翡翠梦境”中，一前一后两道枪影以及一柄巨大镰刀同时迎了上去，蠢系统还刻意贴上了赵云和童渊发现另外一条枪和那柄镰刀时的错愕表情。
“洛神”则面无表情。
唰——嗡嗡嗡——
“洛神”刷地抽回了她的镰刀，掉头就走，而唐周则直接原地消失，但却没有出现在“山河社稷图”中，同一时间，赵云和童渊的前半截枪一起消失，枪尾开始疯狂抖动。
师徒两个远远地互相对视，确认了什么般点头，然后同时撤枪。
刺啦——
“山河社稷图”上出现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入口在洛阳图内，出口却分别通向钜鹿太平道总坛和青州南部边界。
蠢系统额外配图，刚刚被许褚震出幻影正在逃窜的左慈和正被一头巨大土狗咬住脑袋的于吉。
嘣！
赵云和童渊成功收枪，昏迷状态的唐周被甩回了钜鹿总坛，引得一片兵荒马乱，裂口将夏侯姬和半数重骑兵吞没，在山河社稷图的空中高速向钜鹿移动。
钜鹿出口关闭，一众骑兵和夏侯姬移动至涿郡废墟静止，外间战场上，“白马义从”杀出，剿灭一大片乌桓刺客，公孙瓒身上冒出大量感激之意，涌向刘备脖子上的木雕。
木雕发光，被卷的骑兵全数弹出，夏侯姬原地掉下进入现世。
【提示：刘备协助公孙瓒领悟无双：‘白马’，在麾下骑兵有且仅有白色马匹时，战力大幅提升。】提示姐姐的一行提示在画面上施施然地闪过。
“……简单来说，”我总结了一下前因后果：“王越、童渊、洛神、赵云、左慈、于吉、以及我，这批目前几乎所有的超凡者，合力将张飞的老婆送到了他面前？”
【这么说的话，你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哈？”
恢复了正常速度的监控画面上，小姑娘正满脸不耐烦地尝试问路，并把几个大着胆子回答这里是涿郡的家伙用巨大火焰兔子统统烧成了黑人：
“你们以为我傻吗！涿郡在济南北边数千里呢！”
在火焰兔子变回玩偶时，她刚好看到了和那些乌桓人不同的，身后带着大队白甲骑兵的黑色健壮骑士。
“请问，”夏侯姬抱住兔子，向正看着这边发呆的黑大个问道：“这里是济南吗？”
“不，这里是广寒宫。”张飞呆呆地回答道。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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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董卓传（十一）
——公元184年——
西凉武威，刺史府。
“……西凉【马】家……”
“……并州有使者【到】……”
“……【成】家酒店来人……”
“……主【公】？”
自从领悟了某种奇怪的“预言类无双”后，董卓便喜欢上了“聚集大批手下议事或宴会，自己高坐上首远远听着”这种处理政事的形式。
这样做的好处是，属下具体讨论的内容大都与己方势力最近或未来的计划有关，出现“预言”时有很大可能与之相关，在需要自己做决断时，有“预言”参考，会更加容易。
但坏处在于，如果某个关键预言需要用的字或谐音不在他们的话题之中，就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错过，比如“赵云来访，与张辽结为好友，共同击破一起朝廷与匈奴勾结要对付太平道的阴谋”这种事，董白和吕玲绮要互相说多少句话才可能用最精简的语句拼出来？更别提那两个小孙女根本就不怎么喜欢说话。
另外一个坏处就是，如果谁有事禀报而离得太近，“预言”便会直接中断，就如此刻。
董卓转头看了看声音传来的方向：“哦，是文和啊，何事？”
想必，不会有什么坏消息，这次的预言虽然中断，但“马到成功”四个字是跑不了的。
贾诩留着翘起的小胡子，包着奇怪的绛紫头巾，身披羌人中游商常穿的百纳裹衣，腰间挂着像是套马索又像钩镰的古怪武器，这打扮完全是经常往来于胡汉之间的狡猾商人或者掮客，若对不知情的人说他其实是个算无遗策的谋士，大概要被嗤之以鼻。
不过，他本人也确实更倾向于在前线临机应变甚至亲手布置某些计策所需的陷阱，如果根据“顾后”这个称呼来推断他总是呆在后方掌控全局，只怕要吃大亏。
“文优正在给此次劫囚行动的参与者讲解计划，想必能顺利达成主公的目的，”贾诩指了指远处正在对着地形图向一干武将说着什么的李儒，继续说道：“我提前来跟主公补充两句。”
别人还没来汇报，他就要“补充两句”，是吃定了李儒想不到吗？董卓有些想笑，道：“讲来听听。”
“在确信会有匈奴骑兵支援的情况下，我们应当趁机破坏十常侍与匈奴之间的关系，”贾诩道：“十常侍不易上当，但头脑简单的匈奴诸部落则不然，主公可选出来自中原的将士与游侠，再使相貌相似者打扮成那押运队统领的模样，在匈奴援军被击败逃走时断其后路，属下会主动出现，但将‘无意间’被他们看到那名‘统领’，而后放走这支匈奴的首领，并严密拦截他们互相联系的信使，则大事可济矣。”
“唔……”董卓思索起来，把韩遂交给贾诩之后，他在边境多有布置，知道一些异族的相关隐秘也毫不意外，但这番应对听起来略显突兀，似乎少了某些前提？
“主公。”此时，身穿文士袍的李儒也与那些武将交代完毕，走近向董卓汇报道：“我等经过商议，认为那押运统领非但没有立刻启程，反而在酒泉逗留，多半是在等候援军之故，想必除了被击溃的那支匈奴外，又有一批援兵正在路上。”
哦，这是前提之一，董卓点头，示意李儒继续。
“他们的行程完全没有保密，或者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一般地四处宣扬，据属下推测，其一是想要吸引太平道余党前往劫囚，其二也是想扣主公一个结交匈奴和钦犯的帽子，所以，我们应当严加防范匈奴入侵，并派出重兵拦截那支队伍，但绝不留下参与太平道劫囚行动的证据，甚至还要在事后对他们进行救援，让他们找不到任何借口，顶多是一个‘治下不严’而已，对此，属下已有数策安排，只需主公同意，便可依令执行。”李儒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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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前提之二……董卓听得面色古怪，若是贾诩此时说“属下补充两句”，再讲出刚才的话，便可完美衔接，可偏偏他已经更早一步地讲出来过，这就显得李儒……在智慧上被压制了。
“如此甚好……可传令下去令诸将执行。”见贾诩完全不打算开口，董卓只得如此应道。
————
为了不留下“参与劫囚”的证据，董卓命令吕布、高顺、华雄、管亥、张柯等能轻易被分辨出来的面孔率队前往清理押运路线周边，名为巡逻，实为拦截那批不知会在何处入境的匈奴。
而张曼成、程远志、邓茂等将领以及属下道徒们穿着凉州军服饰，伪装成各地守卫，准备在那支押运队伍路过时换掉衣服进行突袭，而不太出名，长着一张大众脸的牛辅则被派去带人扫掉“太平军”出现后留下的痕迹。
那太平道道祖的女儿张婕，似乎非常想参与行动，但由于辨识度太高，开始行动后几乎无法遮掩自己的痕迹，最终被那位马元义郑重要求，老老实实地呆在董卓后宅中陪董白和吕玲绮玩耍。
至于董卓自己，因为些许小事就亲自出马未免太过古怪，而为避嫌又不能回后宅，于是便叫上李儒一同前往武威街头巡查。
出于某种看好戏的想法，董卓并未告知李儒贾诩的计划，在他疑惑“贾文和又去断谁的后了”时但笑不语。
“岳父，”周围没有其他属下时，李儒会使用更亲近一点的称呼，同时所说之事一般也更倾向于私事：“您似乎又胖了些。”
这已经不是私事范畴而是诽谤了！董卓拿眼横这个女婿。
“您所领悟的那‘预言’‘无双’要求您远离人群静听才能起效，但您也不该在手边摆上点心，”李儒道：“之前小婿安排行动时，您边听边吃，吃掉了至少两盘点心。”
“……”董卓看看自己身上略显紧绷的刺史官服，又看看长袍空空荡荡几乎能兜住风的李儒，开始回想这个习惯是怎么养成的。
似乎，某次从董白和吕玲绮那里听到了什么要紧的“预言”时，眼神热切了一些，结果正在吃糕点的董白看了他半天，最后十分不情愿地捧着她的点心跑过来，说“祖父吃”。
无，无法拒绝……
此时，由于马车车厢中暂时安静，外面集市的吵杂声组成了某种“预言”。
“【千里草，月巴巴，十日卜，月半半】”
真是够了！董卓恶狠狠地看向李儒：“文和啊，你知道阿白和玲绮几岁了吗？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有第二个外孙啊？”
不知为何一直无子的李儒沉默。
————
刺史府后宅。
“我应该去帮大师兄，或者其他叔叔伯伯，”张婕转着她手上的杏黄旗抱怨：“而不是在这里陪两个小女孩玩。”
整个救援行动安排下来，完全没有张婕的任务，马元义更是十分委婉地说“如果小姐不小心迷路，恐怕会对这起行动产生不利影响，小姐也不想青牛角坛主被押送洛阳吧。”
于是，她现在只能在董家的后花园看着那两个小姑娘各自端着一碟点心互相投喂，不过令张婕略感奇怪的是，董家仆妇和丫环只会在点心吃光前飞快地撤掉盘子上新的，完全不停留，更别说照顾她们了。
“不就是因为我们的道徒数量多了些，影响力大了些吗？”少女无聊地踢着鱼池边的石子，“我已经让大家尽力收缩了，怎么还会这样……”
身着粉色衣裙的董白又吃掉一盘点心，忽然歪头看向张婕手中的杏黄旗，略显疑惑地眨眨眼睛，然后看到它又闪烁了一下，于是跳下石凳带着黑裙的吕玲绮啪嗒啪嗒地跑近观察。
“嗯……什么？”发现自己被两个女孩围观的张婕举了举杏黄旗：“这是父亲赠给我的，好像有不少能力，而闪黄光的意思是……有敌人接近？”
张婕略感诧异地抬头四望，而董白继续盯着越闪越快的杏黄旗，似乎想张嘴，但被吕玲绮扯了一下而停下了。
“当啷！”一名来送点心的丫环端着盘子栽倒在地，背后露出一名全身黑衣，以黑巾遮面的女子。
“呵呵呵……”那女子声音低沉地笑道：“董凉州果真窝藏了太平道之人，还是道祖张角的女儿，真是不虚此行。”
“你是谁！”张婕擎起她的杏黄旗，在身前撑开一道半圆形的橙黄屏障。
“东家真是太过小心了，为防止侦查后宅被发现而惹怒董卓，还特意挑选的女子。”
“有这个罪名，即使来的是男子他也无话可说吧，现在怎么办？把这三个小丫头带回洛阳？”
另外两道声音响起，张婕的两边侧后方各自也出现了一名黑衣女子，她慌乱地来回摆动橙黄屏障，却无法护住全部的角度。
“别费力了，小姑娘，我们自有消除你那‘太平秘术’的办法。”一名黑衣女子在张婕把“屏障”转向她时，抬手投出了一把褐色粉末，令那“屏障”只是略略一闪便直接消失。
张婕手中的杏黄旗上的亮度仿佛生气般开始增大，但半途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般又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
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三名黑衣女子正姿态悠闲地闲聊着。
“这些小女孩或许有点本事，但不足为虑，那么，带走之后要不要留个名字？”
“留什么？‘貂蝉到此一游’吗？”
“那可——”
【啊呜】
轰碰！
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突兀出现的黄烟，张婕面前出现了一个没有双腿，凌空漂浮，身缠黄色缎带的怒目金刚，但那三名黑衣女子却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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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3章 董卓传（十二）
——公元184年——
董卓与李儒原本还在武威市集上一边巡查治安一边互相伤害，结果先是董卓“预言”到【后院失火】，接着又有仆人赶来报告说“有刺客潜入后宅，已被张家小姐制服”，只得匆匆结束巡查任务赶回以确认究竟发生了何事。
本次事件中，共计损失侧面小门锁头一把，摔落在地点心两盘，外敷草药三副，被捅破的窗户纸以及丢失的各地情报若干。
毫无疑问，这批“刺客”乃是朝廷或者说十常侍不放心他这个草莽出身的凉州刺史而派来的，原本的职责大约是监控以及搜寻可能存在的罪证，发现张婕纯属意外，如果她们悄悄回去报告此事，说不定还会让董卓头疼一番，但她们竟然愚蠢到想要直接抓人……
内室中，董卓戳了戳董白鼓起的小脸：“爷爷知晓你生气，但能不能先把她们放出来，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形，但曾经被你吞掉的倒霉鬼都几乎吓疯了，爷爷还有话要问她们。”
“唔唔——”董白鼓着脸，左右摇晃脑袋。
“公主说，‘危险’。”吕玲绮在旁解释道。
“哦？”董卓已经懒得纠正小姑娘的称呼了，摸着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这“危险”自然不是指她们两个，她的意思应该是，即使自己有着不错的身手，并穿着全套“卓越”护甲，这批刺客仍然有能伤害到他的手段？
贾诩已经外出，关于她们的详细情报，看来只能询问李儒了，董卓望向外间的花园。
“此次我们防护不足，竟然被刺客潜入府中，所幸得张姑娘相助，两位小小姐方能无恙，不胜感激。”李儒正在花园中吹捧看起来明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张婕。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不对！”身穿桃红对襟裙装张婕使劲摇摇头，扎着淡粉蝴蝶结的单马尾晃着：“这个，其实不是我的功劳……”
“嗯……”李儒看向那虽然腰部以下只是一阵淡黄旋风，但筋肉结实，身材异常高大，所穿些许服装和佩饰都有明显太平道痕迹的怒目金刚，用眼神表示怀疑。
“这是‘太平力士’，只有道中高层才能够召唤，我还差一点，但如今身在凉州，可能会这招的叔叔伯伯都去救青牛角了才对，快说，你是谁召唤出来的？”张婕锤了两下那“力士”，然而对方只是撇了她一眼，完全不为所动。
也无怪乎她这么着急，如果有其他高层在暗中保护她，岂不意味着那人也是擅入后宅？万一董卓一怒之下拒绝协助凉州太平道可如何是好？
由于少女的心思几乎摆在脸上，李儒连猜都不用，但他也不能开口说董大人不在意这个，于是转而说道：“或许是令尊在你身上留下了什么保护手段吧，此事并不重要，现在要请张姑娘描述一下那来袭刺客的外形、手段和言辞以便追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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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们都是女子，听声音判断不出年纪，身穿黑衣，黑布蒙面，用一种粉末消除了我的太平道术，出现之前完全没发现，啊，对了，她们互相交谈时提到了‘貂蝉’，不知是否其中一人的名字。”张婕一边思索一边回应着。
“貂蝉？”李儒面色变得有些严肃。
————
“这‘貂蝉’……莫非是宫中之人？”董卓问道。
让心神有些不宁的张婕自己去休息之后，李儒来到屋内向董卓和真正解决这次刺客事件的两个小功臣解释来龙去脉。
“岳父当知，按照汉律，皇帝宫中有侍中、散骑、常侍三等官职，其中，‘侍中’若非告老，等闲不得出宫，曹孟德的祖父便曾任此职；‘散骑’则巡查并保卫洛阳，东西南北各‘部尉’也属于此职，若非宿卫，则不得进宫，至于‘常侍’……”李儒言到此处，呵呵一笑，不再解释。
“哼……便是因为‘十常侍’可以随意进出皇宫，可以处理皇帝下达的任何命令，皇帝惰于处理那等‘琐事’，又有剑圣撑腰，所以才会得到如今等权势，”董卓哼了一声道：“那么，‘貂蝉’便是他们的下属？”
“是，也不是，”李儒道，“岳父常居西北，或许不知这些近侍的服饰，他们皆于帽前缀金玉材质之‘蝉’，帽后缀‘貂’尾，侍中右蝉左貂，而常侍左蝉右貂。”
“唔，那便不怕杀错人了，”董卓道，“若杀了那曹孟德祖父的同僚，大约日后不太好见面。”
“……”李儒硬生生强忍住没问出“岳父准备何时杀入洛阳”这等问题，呆了几息才道：“确实如此。”
“继续说，‘貂蝉’。”董卓浑然不觉自己说了什么需要在意的话，催促道。
“小婿许久不曾前往洛阳，或许所知有误，”李儒道：“这名为‘貂蝉’的女官之职责便是在诸官员除帽时代为保管，或戴帽时帮助扶正，‘侍中’与‘常侍’对其皆有命令之权，故而她们虽然很可能是‘十常侍’手下，但也无法确定不属于某个侍中。”
“嗯……或许就像那剑圣教出‘十常侍’一般，她们应当也经过训练，可以随时将‘潜入’变成‘刺杀’。”董卓转脸望向董白鼓鼓的脸颊道。
“由于是宫中女官，为防止皇帝偶尔见到时……心血来潮，”李儒看了看认真听着的董白和吕玲绮，最终换了个称呼：“入选‘貂蝉’者一般都皮肤粗糙，容貌丑陋。”
“！！”董白忽然瞪大了眼睛，然后口中开始不停嚼动。
“【————！】”
某种隐隐约约不知从何处传来的细微惨叫让李儒擦了把冷汗。
“唔唔唔——”董白停下咀嚼，继续鼓着脸，抬起小手指向李儒。
“公主说‘你骗人’。”吕玲绮转译道。
“是，是吗？那就好。”李儒已经语无伦次了。
“别乱想，那几个‘貂蝉’不在阿白嘴里。”看不下去的董卓插言道。
他是见过的，董白小姑娘有着正常的贝齿和小舌，除了特别能吃之外没什么奇怪，但发动“无双”时，口中就会变成一片深邃而可怖的黑暗，可以无视体积或者材质直接把目标“吞掉”或“吐出”，她刚刚在嚼的，大概是把那几个“貂蝉”“吐出来”时需要的“联系”吧，可不得吓得惨叫？
“怎么样？她们被吓了如此许久，放出来之后应当不敢造次了吧。”董卓转而向孙女问道。
董白皱着细细的眉毛想了想，还是摇头。
“公主说，必须等吕布大人回来。”吕玲绮道。
她刚刚根本没出声吧！
————
武威东北，荒芜戈壁。
一支由吕布、高顺、华雄、张柯、管亥等武将率领，包括两万【陷阵营】在内，共计五万的凉州军，攻击了大概两万出头，没有厉害将领，还只以为自己要对付的是一万左右“太平军”的匈奴援军。
即使用“摧枯拉朽”或“势如破竹”来形容这场战斗都是对凉州军的贬低。
“哼，无趣。”吕布看着因为还没有获得战功而继续追杀着那些匈奴残兵，显得十分凶神恶煞的凉州士兵，颇感无聊地勒住马，转向正跟在他身旁的高顺：“李文优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是什么？”
由于此次行动总体上过于简单，李儒并没有像平时那样坐镇中军，派出无数信使根据战况进行战术调整，不如说，这次行动中根本就没有“中军”存在。
他制定了一系列“如果……就”“否则……便”的安排，虽然每个将领最多只有三个分支选择，但吕布还是拒绝去记住那些东西。
“若在天黑前便顺利击退了匈奴援军……”只能担起这个担子的高顺想了想，回答道：“前往‘救援’刚刚被劫囚的押送队伍，务必让对方看清楚吕布大人的容貌。”
“那便撤，”出乎高顺的预料，吕布竟然没什么异议地调转了马头，“我感觉玲绮在想我了。”
……吕布大人果然只有在提到小姐的时候才不会用“本大爷”自称啊。
————
吕布撤军之处再往北三十里，便是本次率军来援的匈奴主力——已经半残的主力，由于撤退的果断而且及时，他们暂时仍然保持着建制。
吸取了直接在汉人城池附近建立营地而被一网打尽的教训，这次他们是在距离行动目的地很远的位置建立的营地，只要能赶那里防守，或许还能等到后续的援军……
“咚！啪！”
在匈奴残军接近营地时，便听两声炮响，营地中竖起了“贾”字大旗，又有近千汉军从营地中涌出，接着一名“羽扇纶巾，容貌英伟”的谋士在营地矮墙上现身，指着这批残兵大笑。
匈奴残军虽然仍有近万，但军无战心，那营地是他们自己建的，如何利于防守更是十分清楚，于是那匈奴将领直接命令转头绕路，放弃这次“支援押送队伍对付太平道”的行动。
“我记住了，那断人后路的，谋士容貌，”匈奴将领一边绕过营地撤退，一边恶狠狠地看向临时营地的土墙上方人影：“另外，他身边那人可不正是两次请我们对付太平道，但最终却使我们受到两次伏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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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4章 孙坚传（六）
——公元184年——
《周礼》云：徐，舒也，徐州者，土气舒缓也。
徐州之地东临黄海，北至泰山，南及淮河，共辖琅邪、东海、临淮三郡、楚、泗水、广陵三侯国，徐州北多为平原，而南方则多有河川湖泊纵横，多产鱼米与盐铁。
徐州所封侯国国主均暗弱求安，故而国内诸事物皆被当地豪族，如陈氏、赵氏等世家把持，国相数任皆同姓之事屡见不鲜。
徐州有半数领地无法被朝廷掌控，原本各地长官该与当地豪族妥协，但由于著名相士许邵许子将出身琅琊，又创“琅琊榜”天下闻名，其对徐州之评价“卧虎藏龙之地”，虽然并非品人，但也令徐州众多有志之士颇为振奋，宁愿被朝廷授予小官或干脆行游侠之事，也不愿做那些明显并非“虎”与“龙”的世家的门客。
此时的徐州刺史名为朱并，原本便对徐州世家颇为不满，此时趁朝廷下令清剿太平道之机，召集徐州各郡县武备，名为捉拿太平道，实为清理当地世家向外扩展的势力。
由于那些世家原本便没有将官员或武备向侯国之外安插的权力，只能眼看着朱并把那些棋子一个个安上太平道残党的头衔尽数拔掉——当然，只是表面如此。
“哈哈哈！有什么手段只管让他们使出来！”朱并此人年近五十，身形干瘦，须发稀疏，无力穿戴盔甲，只做文士打扮，却喜欢以豪迈姿态口出豪言：“老夫正愁没有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机会！”
此时徐州联军停留于泗水之畔刚刚占领的一处太平道分坛内，至少在名义上，徐州境内已经没有太平道存留，但他仍然拒绝解散联军，并派出侦骑斥候四处打探，目的不问可知，而议事时面对手下诸将的劝诫，他却浑不在意。
孙坚只是一名县令，虽然曾参与平息西凉之乱，且治下良好，领军亦多，但有诸郡县武尉在场，仍然没有他参与议事的余地。
“刺史大人太过自满，”在自家军帐中，孙坚向家将们言道：“他似乎准备凭借武力令那些世家屈服，而且处理太平道的手段也太过简单粗暴，很可能会使对方铤而走险。”
“但此时的刺史大人是以朝廷的名义起兵，如果那些世家敢于动手便如同谋反，或许会最终妥协？”祖茂道。
“呵呵，莫非他们还敢找刺客来向刺史行刺不成？”黄盖随口说道。
“……”在场众将一起看向他。
“你们当真这么想？”黄盖见众人当真，反而觉得不可思议：“想想看，自古以来，各个知名刺客皆为游侠出身，虽不至于人人名垂青史，但分明会遗臭万年之事他们是定然不会做的。”
“但……家养死士不在此例。”祖茂若有所思着说道。
“徐州临海，多有倭人与海盗出没，此等人亦不会在意‘遗臭’。”程普补充。
“然而，即便我们前去向刺史提出堤防刺客，也只会被当做杞人忧天罢。”孙坚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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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只能暗中加以保护了。”韩当开口道。
“……”诸将再次齐刷刷转向。
“不必讲了，我知道你们又把我‘无视’了。”韩当用一副早已习惯的态度说道。
“不，义公，我们只是发现，你似乎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孙坚努力以真诚的态度说道。
————
接下来的几日，朱并一如既往地摆出进攻那几个侯国的架势，甚至开始将营地向那边延伸，但并未发生孙坚预想中的刺杀，在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预计出错时，韩当悄无声息地赶回，并将三名捆得结结实实，堵住嘴，形貌猥琐，个头矮小的黑衣人丢进帐中。
“从外表上，可以确定他们是倭人，但实力似乎颇为不济。”程普分辨了一番，这才道：“若就这么交给刺史，只怕会被嘲笑说是随便从海边捉来的海盗。”
“至于探问情报……”孙坚看看在场诸人：“谁懂倭话？”
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尽数摇头，或许南方的山越蛮族或者西北的匈奴鲜卑这等对大汉有威胁的异族，才会有专门的学者或商人去研究语言，但东夷？只有他们学汉话的份。
“主公你真是太仁慈了，”黄盖捏着拳头靠近道：“若懂汉话又愿意交代的，便问，否则直接打死丢进河里去就好。”
“徐扬二州之水不能直接喝便是因为公覆此等作为。”祖茂在旁拆台。
“呜呜呜！”其他两名俘虏还仅仅是因为黄盖体格庞大而有所畏缩，最后那倭人俘虏则明显因为听懂了威胁而绷起身体呜呜直叫。
“瞧，”黄盖颇为得意地摊手道：“既然有愿意开口的，问过之后便送去交给刺史处置罢——至少，可以多活个一天半天的。”
经询问得知，此番行刺的刺客来自于一个名为“一刀流”的倭人流派，以刺杀、盗窃和潜入等委托为主，敢来行刺一州刺史，实在是因为雇主洒钱太多之故，然而他只是个底层刺客，对于究竟是谁买的凶也一无所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朱并身边有雇主的内线，如果这批刺客一去不回，或者眼线发回刺史毫发无伤的消息，他们的首领将会不死不休地派出更强的刺客，直到首领亲自出手为止。
这样一来，孙坚反而不适合把他们交出去打草惊蛇了，必须继续蹲守，直到那首领亲自出手进行捉拿，问出雇主以永绝后患才行，至于黄盖最后会怎么处理这批俘虏，反倒不值得怎么关心。
于是，孙坚等人开始在营地周围巡查，借助韩当“被人无视”，以及黄盖“被自己人伤害反而会更强”的特性，对那些陆续而来的一刀流刺客进行拦截。
这批倭人刺客所用的兵器是一种古怪的单刃弧形窄刀，看样子是从直背斩马刀改良而来，如果与之对战者错估了它的轨迹和速度，确实很容易被“一击必杀”，这大概也是其流派名“一刀”的缘故。
然而，在能直接凭借筋肉夹住刀锋的黄盖，隐身于树丛的祖茂，以及完全无法注意到的韩当等人面前，能有第二回合已经可算厉害，可以说完全是在最强的方面被克制，这令孙坚等人向那些因此崩溃的刺客问话难度低了不少。
————
泗水河畔，远离徐州联军大营的林间。
“齐藤一，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在此擒住最后一批刺客之后，孙坚等人也问出了这个“一刀流”首领的名字，这倒并非这些刺客愿意配合招供详情，而是他们十分自信地吵嚷着“齐藤一师范会杀掉你们的！”“这个家伙的筋肉无法抵御齐藤一师父的刀锋！”“那个躲在树丛中的暗箭伤人者无法逃过首领的眼睛！”
在确认他们只会反复说这几句话之后，孙坚重新堵住了他们的嘴，他十分确信，虽然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但那个首领已经输了。
“不管他姓齐，还是姓齐藤，只要捉住他，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黄盖活动着手臂说道：“这几天我们一直在野外严防死守，那姓猪的刺史反而开始在军营中举办宴会，哼！”
“大概他也在进行某种骄兵之策吧，但没料到自己身边有奸细存在，如果让这些手段和武技令人防不胜防的家伙接近，他的小命就难保了。”祖茂咣咣地从林中踹出几个粗大木桩：“这好像是他们用来做什么‘替身术’的？简直不能更明显。”
沙沙沙——哗——
一片阴云遮蔽了天空，稀疏的雨滴开始洒落，并很快变成了绵绵细雨，四面八方的水声在林间滴答作响。
“呃，少主，要暂且撤退吗？”黄盖不满地用手遮头：“临近河川及海边就是这点不好。”
“不，”孙坚看着那些被俘虏的刺客，他们眼中莫名闪着激动的光芒：“看来我们的目标已经找来了。”
呛！
一道刀光闪过，下落的雨水如同被吸引一般向其汇聚而去，化为一道由水构成的刀刃向孙坚飞斩而去——显然，他已经判断出了谁是头领。
“喝！”黄盖直接挡在它面的前方，用手臂挡开了那道水刃，但，就像那些俘虏说过的一般，原本能毫发无伤挡下他们袭击的黄盖，被这道水刃在手臂上划开了一道血口。
刷刷——
两道水刃再次飞出，直奔躲藏在林中的祖茂和一旁的程普。
“嘿！”“哼！”祖茂和程普各自避开了那水刃，但与此同时，一道身着奇特武士服的人影从雨水中凭空出现，手中弧形长刀一路斩开轨迹上的雨水袭向孙坚。
“呛！”一直立在孙坚身侧的韩当用他的铁矛拦下了这柄长刀。
孙坚等人是早有心理准备，而实现完全没发现韩当的那个刺客首领显然震惊非常，一刀不中，便欲抽刀撤退。
“拦住他！”唯一真正受伤的黄盖怒喝道，但是在场所有将领由于各种原因都无法做到。
【嚓——】
随着一道古怪的红色刀光闪过，那正在逃走的刺客首领和他周身的雨滴尽数被其“定”在了空中，而后，一名身穿厚实严密的漆黑盔甲的阴沉男子提着和刺客极为相似的漆黑弧刀踏入林间空地，在那首领眼中透出绝望时一刀背将其打昏，伸手提住领子，然后，被“定住”的雨水才重新开始落下。
那黑甲将领转向孙坚，用异常沙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周泰，见过，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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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5章 孙坚传（七）
——公元184年——
周泰自然并非倭人。
孙坚根据他自己言简意赅的解释，以及周围家将的补充得知，这位青年武将乃是自己的父亲孙钟四处扩展生意渠道时，在东海之畔偶然间发现的一个习武苗子，于是像之前数次那样，出资安置好周泰的家人生活，并为其请来武艺师父，然后不求回报地离开了。
那些被孙钟资助的，有各种资质的孩童或少年，很可能在成长起来之前便耗尽了资质重归平庸，成为农夫与猎户，真正能出类拔萃的，大概十中无一，不过幸运的是，周泰，周幼平便是其中之一。
周泰的师父是一名善于刺杀的游侠，对于弟子的教导自然也偏向这个方向，不过，周泰虽然掌握了无声行动，借阴影潜行等手段，但却十分不喜欢匕首或短剑等刺杀或奇袭所用武器，转而自行找铁匠打造了一把奇怪的弧形单刃刀，并将其命名为“宵”，将之与自身的武艺结合起来后，便演化成了一种会主动出现目标面前的，堂堂正正的刺杀之术。
那位武艺师父感叹着世界变化太快他已经看不懂了，最终宣布周泰出师。
然而孙钟并未前来招募，孙坚其时亦名声不显，故此周泰只得继续在东海边磨炼武艺，终于在某日领悟了无双，虽然不知具体如何描述，但一剑挥出甚至可将范围内的巨浪短暂定住。
此时，一批不入流的“齐藤家”倭人武士恰巧路过，见此惊为天人，于是不顾年龄差距硬要拜师，周泰自是严词拒绝，不料他们日后竟日日来观摩学习，出于某种虚荣感，又因为这等完全是他自创的武艺，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必要，故而不曾阻止。
但，或许由于身材矮小利于刺杀，这正面刺杀之术竟然真的被他们学去了些许皮毛，而后，他们的首领便自称其流派为“一刀流”，并仿造了许多弧刀并以此在东海周边四处接受刺杀任务。
原本来说，这些“一刀流”只在海盗之间搞风搞雨，周泰完全没打算管，但这次不知他们被许诺了多少银钱，竟然胆大到来刺杀朝廷刺史，周泰只得追踪那几个真正有可能对刺史造成伤害的“一刀流”高层，不想恰好遇见了孙坚和一干家将。
“便请，少主，处置。”周泰将那个大概叫“齐藤一”的倭人丢在其他俘虏身旁，无视他们变得绝望的眼神，嘶哑着喉咙说道。
“且不提旁的，幼平你这嗓音是怎么搞的？可有请大夫看过？”孙坚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幼时，尚好。”周泰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强大的‘无双’一般会附带的负面影响。”程普猜测道。
“吕布就没有。”孙坚应道。
“嗯……”这理由实在太过充分以至于完全无法反驳。
“吕，奉，先。”周泰嘶哑的声音带上了些许战意，显然，即使他闲居于东海之滨，那个人“天下无双”之名还是有所耳闻。
“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既然意外见到了少主，便跟我们一起走罢，”程普道：“日后说不定当真有机会和那吕布交手。”
“就算是那曹操和刘备，也未必不可能。”黄盖接道。
“等等？”孙坚颇为诧异，这两位的武艺只是平平罢。
“周泰，但凭，驱策。”显然，这位黑甲将领听懂了那两人的言下之意。
————
由于这“一刀流”的所有人都可以说是周泰的半个弟子，如果当真交给朱并难免会扯七扯八地闹出些麻烦来，孙坚最终决定将他们全数赶回东海上了事，既然周泰发了话“不准，再次，登陆”，或许底层刺客有所不服，但完全把周泰当成神明的齐藤一一定会严格听命行事，只要他们不再次踏足中原，就算跑回东夷本岛开宗立派也无甚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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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雇主十分小心地并未自承身份，所以这批一刀流并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对付朱并，并且，他们在离开徐州之前，还用语调奇怪的汉话说出了一个不太妙的消息。
“那些世家雇佣来对付朱并的人手不止这一支？”祖茂皱眉道：“可我们并未发现其他试图潜入军营的细作，中军大帐也无异常出现。”
“并且也没有视线沟通，若是一个不好，双方打起来的话……”程普顿了顿：“所以，另外那批人很可能会正面强攻。”
“正面强攻数万大军？”黄盖嘲笑道。
“不，他们其实是有机会‘正面强攻’的，”孙坚想起之前的某次经历，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河面：“在人数优势无法起作用的情况下。”
淅沥的小雨中，泗水河上水雾弥漫。
————
在泗水河畔停留几日之后，刺史朱并下令全军登船前往入海口。
不出所料的是，他对于“走水路可能遭遇水贼海盗袭击”的劝诫听而不闻，即使这劝诫来自于他最倚重的某位谋士。
孙坚猜测了一下他的想法，发现在不清楚内情的情况下并没有错误，毕竟如果那些世家敢正面袭击州郡长官，是完全无法找借口的谋反之举，即使自己拼着被怀疑而拿出一刀流做证据，也只可能得到一个“就让他们来”的豪迈发言罢。
但，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徐州联军走水路时，他们下邳军的位置距离中军楼船非常远……
“这刺史到底会不会观人，”即使以孙坚的脾气，站在自己的走舸上远望楼船也有点想要发飙：“把那些我一只手能打五六个的酒囊饭袋留在身边，真正有实力者反而看也不看，最可气的是，如果他当真出事，首先被责罚的还是我们这些原本距离他最远的护卫军。”
“所以，少主应当早些自立门户，免得被无能之人指手画脚。”程普趁机劝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就像那刺史一般，孙坚明显也在类似自立的话题上不听人言。
叮铃——叮铃——
河面上弥漫的水雾中，隐隐约约传来了细微的铃铛声，有大约三成的士兵听到这声音之后变得紧张起来。
“我似乎听说过，如果在江上听到这个声音，就该立刻靠岸躲避，但原因……”孙坚拧着眉努力思索。
叮铃——“哈哈哈！！”
未等孙坚想出什么，徐州联军船队的正前方出现了一支古怪的船队，它整体并未像普通舟船那般全涂暗红漆或不涂，而是用各色颜料涂得花花绿绿，船帆也并非常规的白色或黄色帆布，而是用上好的蜀锦制成。
正前方旗舰的船头，则正立着一名上身赤膊，下身深红皮裤的高大青年，他腰系铃铛，头发倒竖扎起，又以许多禽类羽毛做装饰，皮肤更是像船体那样样涂着古怪图案。
“哈哈哈！”那青年继续大笑，声音远远传来：“朱老倌！听说你攻破那些太平道分坛时弄到了不少财物，便分给大爷我一些花用如何？”
“锦帆贼！”“是‘铃之甘宁’！”“甘兴霸为什么会在这里！”各条船上士兵的惊呼已经充分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少主，此人虽为海盗，但从未滥杀无辜，做的也都是劫富济贫的勾当。”程普在旁介绍。
“为何我觉得他又是父亲刻意关照过的？”孙坚诧异道。
“那倒不曾，不过少主可记得十数年前，那批乘客全是海藻的海盗船？”程普道：“他们原本的主人被那于吉随意丢入海中，流落在一处荒岛，盘桓数年方得离开，而甘宁及其手下便是他们的后代。”
“哦……有共同的敌人，还好，但要如何处理他们与刺史之间发生的冲突？”孙坚毫不犹豫地将甘宁划为了“自己人”，虽然如果想要收服的话很可能还得和他打上一架。
谈话间，甘宁也和那朱并完成了一番毫无意义的对话，比如“你袭击朝廷命官莫非想要造反不成”和“大爷我是海盗，天生就是造你们反的”，而后两船正面接弦，互相跳帮之后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楼船前后数艘船只纷纷赶去救援。
见此情形，孙坚也下令出发支援，但同时又补充说明道：“伺机而动！浑水摸鱼！”
————
下邳，城郊。
刚刚被程普提到的于吉，此时正在被自己召唤而来的猛兽穷追不舍，而在他身后，孙策和周瑜两个小小少年正坐在一头吊睛白额大虎背上，百无聊赖地指挥兽群进行追击。
不得不说，他的想法并没有错，寻常人等见到如此多的猛兽只怕要吓瘫，更何况两个小孩子，但这些猛兽在发现攻击目标是孙策和周瑜之后，立刻以比扑过来更快的速度对于吉进行了反戈一击，一头雾水，并且再次被撕破了衣服的仙人只能转身逃走。
“我们不要继续绕着下邳转圈，”孙策说道：“母亲抱着权儿和尚香来到城墙上观战了，但我总觉得他们在看猴戏。”
“那好吧。”周瑜向前方举起手中的短棒：“大白！咬他！”
吭哧！一头雪白的大狗猛地扑上，一口咬在于吉的脑袋上，仙人嗷了一声，带着“大白”和身后其他的猛兽一溜烟朝西北方逃窜而去。
“我觉得这个名字似乎有点问题。”孙策疑惑道。
“你的错觉。”周瑜面无表情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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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6章 三国史（二）
我原本在幽州边境殴打末日元素，但由于公孙家族开始发飙，众多骑兵将“世界之内”流窜的零星乌桓异族尽数驱除消灭，又意犹未尽地杀向了“世界之外”，于是无事可做的我只能去看其他战场。
凉州的劫囚行动完美达成，贾诩借助马超和庞德这支棋盘外的奇兵断掉了匈奴的后路，并令伪装成十常侍手下的武将“不经意间”露脸，成功让匈奴将领产生了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欺骗的想法，咬牙切齿地撤出边境。
至于那位真正的联络官，在被“太平军”劫走了囚犯之后，不但没有等到匈奴的援兵，又被吕布率领凉州军耽误了行程，两手空空地赶回洛阳，想必会被正因为被行刺而怒火中烧的十常侍狠狠收拾一顿吧。
在并行的诸多战场中，“宦官行刺战”可以说是唯一一个失败的战场，唐周的冒失行为仅仅使曹节受到了些许轻伤，但因为惊到了皇帝，引起整个洛阳乃至司隶范围的戒严大搜，十常侍全部躲入皇宫，王越更是亲自出动巡查，其他几个太平道将领原本已经准备充分的刺杀行动也不得不终止。
【说得好像与你无关似的】
‘不曾亲自出手就是无关，嗯，没错。’
【显然王越不这么认为】
大概……确实如此，由于刺客消失的太过诡异，消失前又有强大的“无双”痕迹出现过，那剑圣明显以为是哪个仙人级别的人物出手隐藏了刺客，开始亲自在洛阳巡查，不过这倒是给我了窥伺皇宫的机会。
除了能随意进出的十常侍之外，皇宫中的上下人等和朝会上的官员一样有着自己的品级，大约叫“六司一局”还是什么，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价值，其中较为特殊的，便是一个名为“貂蝉”的女官组织。
“貂蝉”本身可以代指官帽，但帽子下面是什么呢？是脑袋，所以这些女官可以管理帽子，也可以管理脑袋，除了在宫中充作暗卫之外，也会潜入皇帝认为不够忠心的大臣家中进行刺探。
和董卓那边的猜测不同，虽然立场大致相仿，但她们却并不从属于十常侍，能够对她们下命令的，只有皇后，也就是那个尚未成为大将军的何进的妹妹，何瑶。
她们一般会有些特殊能力，武力超过普通只懂蛮力的武者，但却敌不过真正的“无双武将”，大约是王越担心皇帝彻底被十常侍架空而刻意培养出来的。
虽然对皇帝的感情生活没什么兴趣，但这位皇后很明显掌控欲极强，这才会让汉灵帝借助某个十常侍偷溜出宫，继而撞见唐周那个坏事精行刺。
顺带一提，很显然，由于强势的母亲和一大堆强势“阿姨”的影响，现年八岁的刘辩才会变得唯唯诺诺，对别人的话言听计从且没有什么主见。
笔趣阁
刘协此时三岁还看不出什么，但他的母亲王荣能够在何皇后近乎完全掌控的皇宫中生存，并为汉灵帝生下儿子还健康长大，显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果我无聊到去把她们的宫斗过程录下来，大约可以拍个甄月嬛嬛传，步步宫锁惊心玉，江左琅琊梅林榜什么的出来吧。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你的错觉’。
至于东吴这边，太过自负的朱并被甘宁突袭，损兵折将之下仓惶逃走，然后原本还挺嚣张的甘宁就被后续赶来的孙坚加一干家将给围攻了，刚刚加入的周泰居功至伟。
【一闪：在敌人发动攻击时可以使用，将其“封锁”一段时间，持续时间由双方实力差距决定，若主动破坏“封锁”，会受到该次攻击的部分伤害。】
【锦帆：水战时，所乘船只对敌方旗舰的突袭跳帮必然成功。】
嗯……这东吴武将的无双好像全都继承了‘什么大用’的传统。
虽然刺史大人已经逃走，但孙坚也不能堂而皇之地把这个颇有名望的海盗招降，在程普的建议下，只是和甘宁约定，这次暂且把他放走，但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须得配合行动。
虽然目前看来东吴的实力最弱，但从下一代开始就相当强了，最弱最有可能被人阴死的就是孙坚，有个比如黄祖之类的神射手就行，至于原本暗算孙策成功的许贡……他要是叫许仙还差不多。
白素贞大战孙悟空……还是算了吧。
【暗算孙策的是许贡的门客，不是许贡。】
小青大战袁洪？也不怎么样啊。
【你算赖上许仙了是吧……】
那就不提许仙说于吉好了，我把监控画面切换到下邳附近。
这个倒霉闲人召集来的那些兽群因为被孙策和周瑜吓得反水，又卷进了扯破“山河社稷图”的大动作，大部分已经四散逃走，只剩性子比较烈的在围攻于吉，那个长得像定春一样的大白狗更是咬住于吉的脑袋不肯放。
到底是因为长得像定春所以才咬人脑袋，还是因为咬人脑袋才像定春，这是个问题。
虽然不大清楚这土著仙人的法术系统究竟如何运作，但很明显能看出来，如果于吉亲手伤害了这些被他召唤而来的动物，那么他以后就别想再使用类似的召唤法术了。
为了防止他把“仙人”这个称号的脸面丢光，我就近找了处“荒芜之馆”，移动到他附近的某个“智者之馆”，然后赶到现场用芙芙的气场把那些动物统统吓跑。
“老……老朽谢过仙子。”于吉飞快地整理好他的仪表，向我拱手道。
“你们两个已经吃到数次苦头，怎地还是如此做派？”我拨弄着芙芙的耳朵，略偏着头看他：“若认为那刘玄德乃真命天子，便去助之，因何要为难其他势力？”
“仙子何必明知故问？”于吉皱着眉：“因王莽篡汉之故，天人交感破裂，仙凡隔绝，只有些微灵气化为陨石坠下，若无汉统天子以此灵力重建登天之阶，待那陨石所携灵力耗尽，世间将再无仙法神术。”
登天之阶？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应该是“飞升”的途径吧……
所以这个世界明明有半吊子仙人和超凡者，但没有更高层的神仙或者妖魔的原因便在于此？
【啊？原来是这种设定吗？】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蠢系统！’
【我们创建世界就是155年了，谁会去研究历史啊……】
‘不对，等等……’
“会无双的刘氏皇帝？刘秀岂非便是？”我向于吉问道。
“仙子果真不知？”于吉的眼神开始闪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刘秀，乃是一名女子。”
……公元一两世纪的王都热衷于女扮男装吗？她是不是属于Saber职阶，还有一个最终背叛自己的儿子啊？
【桂妮薇儿和阴丽华点了个赞】
‘你走开！’
“女子并非不能做皇帝，但她却伪装成男子称帝，便无法重建登天之阶了。”
在我准备反问“女子就不能称帝？”之前，于吉抢先一步补充道。
自刘秀之后，好像确实数代皇帝都没有领悟过“无双”，这才导致如今十常侍专权，各州刺史都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局面。
那些被外戚推到帝位上的小皇帝们，多半便是被看准了他们没有“无双”资质，外戚们自然不知什么是登天之阶，但一个不会无双的皇帝自然更加好掌控是没错的。
这可真是阴差阳错……
“老夫观之，仙子似乎对此内情不甚清楚，”于吉好像自认占了上风，自称又从老朽变回了老夫：“那么，贵派遣仙子下界，四处挽救凡人性命又是为何？”
【啊……对早就四处活跃的左慈和于吉而言，你确实是‘突然出现’的，还直接携带三本‘天书’，很可能被当作是‘下凡’了。】
‘别扯没用的，快帮我找一个合适的动机，应该不会有哪个派别的信条是不让任何人死掉吧。’
【想……想不到啊……】
‘真无能，提示姐姐？’
【芙，芙呜——】蠢系统开始卖萌装傻。
【提示：北宋，张载。】提而示姐姐一如既往地可靠。
就是这个！
“吾之所为，”我摸了摸芙芙的脑袋，摆出一副接下来要说的话已经听了无数遍以至于毫不怀疑的态度念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你不觉得这句话被人引用过太多次吗？】
‘闭嘴，这话在北宋之前拿出来冒充原创完全没有问题。’
于吉稍稍瞪大了眼睛，表情先是有些震撼，而后好像想通了什么般缓缓说道：“原来如此，‘太平道’竟是此意。”
糟了，仔细想想，张角岂不正好与张载同姓？又弄出个太平道，最近还出了太平军……
“不愧是‘江左梅林’，老夫日后的行为会稍作调整。”于吉说道，而后化为一阵清风消失不见。
虽然我可以把他抓出来，但完全没有理由，难道要说“刚刚是误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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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赵云传（九）
——公元184年——
光和三年，自西凉叛贼边章、韩遂勾结羌人叛乱被镇压后第三年，匈奴、乌桓、东夷、山越等四方异族躁动，皇帝无法调兵，遂令各地州郡长官自行戒备。
此时十常侍进言，称此异族怪异之举乃与中原内应有所谋划之故，主谋便是那已经将道派分坛修到九州各地的太平道道徒。
皇帝信之，令十常侍遣人彻查各地太平道，不料凉州太平道悍然劫囚，青州太平道冲击郡国，徐州太平道勾结海盗，幽州太平道协助乌桓突袭刺史，冀州巨鹿总坛完全拒绝官使接近。
更有甚者，数名不知来历者潜入洛阳试图刺杀十常侍，皇帝因之大怒，令洛阳戒严缉拿刺客，又下旨宣布太平道为叛逆，令各州府大力捉拿缉捕。
无论朝廷所发布榜文上的此等“事实”究竟与真正的“事实”有多少出入，又有哪些不为人知之事，都无法改变太平道即将从明面上消失这一结果。
至于那些好用的符水？当然由官府来卖了，至于是哪里来的，不想被当成太平余党还是别问的好。
洛阳，山河社稷图内。
“师父，这‘剑圣’为何会疯狂至此？”赵云向童渊问道，“弟子很难想象同样本领与层次之人，比如师父，会为一个并不算贤明的皇帝如此出力。”
此时距他前往凉州破坏十常侍勾结匈奴的阴谋又过了两年，赵云已经从尚显稚嫩的少年成长为看起来足够可靠的……少年。
至少，他已经不会畏惧那些在“山河社稷图”中行动如常的“英灵”了。
师徒俩在“图中”的洛阳重逢后，虽然童渊认为他的本领尚不够掌握“豪龙胆”而没有交付那把兵器，但却赠与了他一套崭新的轻型银甲。
“呵呵，子龙可知‘王莽篡汉’？”童渊不答，反而提起了另外的话题。
“自是知晓，据说便是由于此伪帝建立的伪朝令上天震怒，才以陨石赐予光武帝‘无双’之力，使其一举将伪朝覆灭。”赵云不知师父问这个做什么，于是按照常人所知答到。
“根据记载，在王莽篡汉之前，亦有超凡之人，虽非如现今‘无双武将’这般多，亦不喜出世，却有腾云驾雾、移山填海、划江成陆，起死回生之能，但，却在王莽篡汉后全数不见，”童渊道，“为师猜测，他们很可能便如王越这般，将自身存续与国运捆绑，才会随着汉统中断而消失。”
“所以剑圣才会……等等？”赵云说到一半，忽然惊觉四望：“那些人的本领，可与此‘山河社稷图’近似？”
虽然师父回答了他关于剑圣为何要维护当今皇帝的疑问，但好像不经意间又透露了一个大秘密——或许不算秘密？
“不然你认为为师与张角为何会安心在她掌控的‘世界’中一住数年？”童渊道：“当初王越那一记‘天之痕’大概也有试探之意，如为师、张角，抑或另外的‘仙人’是无法正面接下那一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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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云心念电转，想明白了许多事。
比如，为何王越会在使出那一剑之后立刻培养出“十常侍”这等虽然令民怨沸腾，但本身却对维系皇权颇有好处的“无双宦官”。
比如，那位“仙子”为何要广传符水救人，又铺开“山河社稷图”将各地的“战死”者收纳起来，更是刻意保护如童渊、张角这样的超凡者，对于吉、左慈多次冒犯更是毫不在意。
因为汉统即将再次终结。
王越想要尽力推迟它的到来，而林好仙子则试图令这个“终结”过程中造成的牺牲尽量少。
至于童渊和张角之间的争执，与其说是对当今朝廷做法的改良意见，不如说是对“下一个朝廷”应当如何执政的辩论。
而要求自己寻找正确的治世之策，则是为了让他不要走错了路，变成王越如今不择手段的模样。
“多谢师父指点。”赵云郑重地深深一揖，“子龙知晓当如何做了。”
“应该的，嗯，呵呵……”童渊略显茫然地回应道。
————
虽然说了“知晓该如何做”，但赵云目前正在做的事并不需要改变，那就是继续救援被戒严令困在洛阳的太平道“刺客”们。
当日确实是童渊和赵云双枪合璧拦下了王越斩向刺客的一剑，但真正起作用的则是“洛神”镰刀的那一击。
童渊与王越隔空“切磋”已有两年之久，有充分的证据证明这批刺客不是他安排的，于是王越的追查方向便朝“洛神”的力量而去。
但“洛神”那一镰刀只是阻止了刺客的死亡而已，将他不知道甩去哪里的力量则来自于“山河社稷图”本身，赵云凭借自己和“山河社稷图”的熟悉，甚至能感觉到他先是被丢去了东南极远处，又弹回了东北同样距离的位置，照此追踪的王越离开洛阳转了几圈之后无功而返。
此时，有听命于十常侍的洛阳四部尉以及职能近似于禁军的“散骑”在洛阳城中大肆搜索刺客可能藏身之处，而那些十常侍不敢在明面上得罪者，如三公、大部分九卿以及曾任这些职务的老人的府邸，则请何皇后派出“貂蝉”悄悄调查。
真正的“刺客”自然极少，但本身曾是太平道道徒或者同情他们的人却是不少，此次十常侍大张旗鼓的搜查，捉到的人几乎全部都是此类。
由于皇帝余怒未消，那些十常侍的手下只要给捉到的人扣一个“曾窝藏过刺客”的帽子，就算喊冤都不会有人听，这种时候，就是赵云，以及那些不在乎十常侍权势的游侠们活跃的机会了。
赵云对付那些散骑或禁军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偶尔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把他们杀掉也可以——反正是变傻然后移动到“山河社稷图”里面而已。
但那些黑衣大姐姐，也就是“貂蝉”们，却十分难以对付，虽然赵云解救被她们追捕的太平道道徒时从未失手，但一转眼被追赶的人就会变成他自己，就算用龙胆吓唬她们也没有用，她们会摇晃着身体让赵云“刺过去”，于是每次遭遇都会以赵云的落荒而逃告终。
即使是幼时耍不好比自己还高的武器，他也从像未现在这样想要快点长大，能长得凶狠吓人一些最好了。
————
“呜呜呜……阿爹……”
“不准哭，跟我走。”
穿行于有着诸多高官府邸聚集的洛阳北部时，赵云无意间听到了格式非常熟悉的话语，停下脚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身黑衣的“貂蝉”和正被她牵在手中，大约十岁左右，身穿的鹅黄裙装，哭哭啼啼的女孩。
很明显，那女孩的家人窝藏了太平道道徒，“貂蝉”掌握了证据，但找不到具体在哪里，于是打算用他们的小女儿进行威胁。
因为赵云总是被“貂蝉”追逐，所以寻常的捉人他已经不怎么管了，但这种用孩子威胁其家人的事，他却非管不可……实在不行就把这个“貂蝉”打昏好了。
“放开那个女孩！”赵云刷地划开一道裂隙，从山河社稷图中跳了出去拦住两人。
那个黑衣的“貂蝉”和被她牵着的黄衣女孩齐齐愣住。
“你没听到那女孩在哭吗？她要找她的阿爹，”赵云横着龙胆，做义正词严状：“找不到人就用小孩子威胁算什么本事？”
“呜呜呜……我找不到阿爹了……”听到了赵云的话之后，原本发愣的女孩又哭了起来。
“少管闲事，让开。”这个“貂蝉”并不像赵云平时见到的那些一样用黑巾蒙面，而是露出了虽然有些许岁月沉淀，但仍然十分美丽而精致的面孔，身上所穿黑衣也并非夜行衣而是宫装礼服，就像是单纯为了方便夜间行动，从众多礼服中随便找出来一件黑色的而已。
“不，你先放了那女孩。”赵云虽然因为对方没有对他感兴趣而有些庆幸，但并未松开手上银枪。
“最近在洛阳名声鹊起的银枪小将竟然是个眼神不好的傻子。”“貂蝉”叹了口气，把手探向腰间，解下了一只好像木块般的物件。
然后，“貂蝉”在赵云惊奇的目光中，飞快地将“木块”展开，组合，搭弦，最终“变”成了一把箜篌。
“等等……你不是‘貂蝉’，我记得……”自从那木块开始变形后，赵云就感觉某些尘封的记忆开始松动，而且是自带危险警告的那种。
糟糕……这里不正是蔡邕先生家后面吗？此时洛阳一团乱，他的女儿潜入接蔡先生离开可不是应有之意？
大女儿喜欢用箜篌砸人，而小女儿……她最喜欢的人是曹操手下的典韦……是“阿典”不是“阿爹”！
“晚了。”在赵云想清楚之前，那女子已经托着箜篌闪到了他面前，然后毫不犹豫地砸了下来。
“轰隆——”箜篌落下之处，地面出现了一个不小的凹坑，而银枪小将已然消失不见。
“哼，随便认错人这笔帐，我记下了。”蔡琬拾起组合箜篌开始拆解。
“姐姐，那个漂亮的小哥哥是谁呀？”蔡琰不哭了，探着头看赵云消失的地方。
“呵，两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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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曹操传（十九）
——公元184年——
洛阳，曹府。
“寻到恶来了？”
“不曾。”
“师父答应跟我们走了？”
“也没有。”
“那你因何发笑？”
“……”
眼看着蔡琬摸了摸嘴角后，脸色瞬间沉了去，曹操稍微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
“不，没什么，”蔡琬道，“只是遇到一个眼神不大好的——”
“帅气小哥哥！”她身旁的蔡琰抢答。
糟糕，贞姬的脸更黑了，她没有拿那个“拼装箜篌”打人吧……
————
那件箜篌是济南国的“技术”发展到一定高度后，在蔡琬的提议下开发出来的，兼顾了美观、坚固、方便携带和拼装以及遭遇冲击后的结构稳定性。
至于弹奏效果、音调和音色什么的……因为那是为蔡琰定做时才需要关心的属性，大家不约而同地忽略掉了。
此次皇帝在十常侍的影响下数发乱命，为了避免家人受到波及，曹操与袁绍和蔡琬一起悄悄回到洛阳，打算把曹嵩、蔡邕、袁逢等长辈接到济南，即使不行，也要说服他们离开洛阳这个日后必然生乱的地方，毕竟汝南袁氏和谯县曹氏的根基都在豫州，不像弘农杨氏那样就在司隶，跑都跑不掉。
由于青州尚不安定，此次洛阳之行，曹操除了蔡家姐妹和袁绍外，只带了作为护卫的典韦以及能够出谋划策的戏志才，虽然许褚也想跟来，但他那个体格实在太过引人注目，无法进行伪装和隐秘行动，而且，也需要一个能在武力上压制住太史慈的人在济南镇守——倒不是怀疑他本人，但如果被人用母亲要挟，这位太史孝子反起水来大概连犹豫都不会。
夏侯兄弟和曹纯要训练虎豹骑，而李典和乐进要继续招募普通部队，张绝也得悄悄收编此时已经不能在明面上出现的太平道之人入青州军，结果是，在担任济南相期间，明明陆续添了不少人手，但却仍然远远不够用的，曹操对此颇为感叹。
在真正来到洛阳之后，众人一起傻眼。
按汉制，三公分别为：太尉、司徒、司空，另有号称“上三公”的太傅、大司马和大将军。
此时在任者分别是，太尉曹嵩、司徒蔡邕、司空袁逢、太傅袁隗、大司马卢植，大将军何进。
好极了，袁氏现在不是四世三公是五公了。
虽然这三公之位给的随意，换的也勤，但袁氏的两位三公图名，自不会轻易放弃，而蔡邕是因为修订《熹平石经》而获封三公，多半认为那是荣耀，相比之下，劝说曹嵩放弃那明显是拿做大司农时攒下的钱捐出来的太尉的难度反而最低。
然而，分别劝说结果是：一个都没劝动。
对于曹操所说，洛阳乃至天下将乱之语，袁隗和袁逢表示他们四世三公，什么没见过，而蔡邕则声称这正该是报效朝廷之时，至于曹嵩，他说只要其他几位愿意走，他也立刻辞官，言下之意很可能是“这太尉还没当多久，再让为父过过瘾”。
长辈不肯走，即便戏志才再智计百出也没有办法勉强，只得尝试在洛阳各处搜集十常侍胡作非为，但皇帝明明知晓但完全不予理会的证据，如果能打消蔡邕“报效朝廷”的想法并将其劝服，想必有了表率的其他人劝解起来也会更加容易。
“消失”的典韦其实是按照戏志才的指派去进行此类隐秘行动了，但不料一直乖巧的小文姬会因此时不时地大哭，蔡琬只得时常带她去见蔡邕——或许能加速说服他离开也不一定？
“【没戏的】，”“替身”曾如此评论道：“【就算十常侍现在暴毙，普天欢庆，老师也会去感叹他们曾经为大汉做过的贡献。】”
是的，当然，“替身”也一同来了洛阳，如果有什么紧急军情，还得靠他在洛阳与济南之间往返调度。
“替身”似乎又有所“进化”，具体来说已经可以持有物品而不令其被“同化”了，但声音与曹操本人相比却出现了稍微仔细听就能察觉的差别。
曹操颇为怀疑，如果哪天“替身”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还能被称为“替身”吗？
————
“帅气小哥哥啊……”曹操自不会自讨没趣地跟蔡琰说什么大人讲话小孩子不要插嘴，那样只会被护犊子的蔡琬收拾一顿：“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身着银白甲胄、手持银枪，额头还扎着布带？”
“不是布带，”蔡琰一本正经地纠正：“是亮闪闪的护额。”
“【果然是赵云！快把他拐回来！】”“替身”忽然兴奋。
我倒是想，曹操挑了挑眉。
由于十常侍仗着皇命在手，派出手下在洛阳胡作非为，引得不少游侠暗中与其对抗，但双方皆知自己的行为无法曝光，故而大多选择在人迹罕至处，或入夜后才行动，并穿着能够隐藏容貌或深色的衣物。
只有这个曾有数面之缘的小将反其道而行之，银枪银甲，行事高调，若再给他配一匹白马，完全可以去担任公孙家白马义从的领袖了。
但偏偏，谁也捉不到他，任何追踪皆无功而返，包括“替身”那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暗中查探。
结合他来见曹操时那古怪的出场方式，很显然，他并非如“替身”那般只是令人看不到而已，而是真正有一个“世界”可以躲藏，只是不知具体大小如何。
“那个小哥哥叫做‘赵云’哦，”曹操顶着蔡琬要杀人般的目光对蔡琰说道：“如果日后再见到他，记得带他一起回来玩。”
“嗯嗯！”小姑娘连连点头。
他当初探查过许多人的抱负、发展潜力和治世理念，但仍然没有具体为哪一方效力，说明所有人都不怎么令他满意，这种时候，就可以考虑盘外招了，比如……“美人计”？
看起来，他大概把带着哭泣小姑娘的贞姬当成了那个传说中的“貂蝉”之人而出手，然后被暴怒的贞姬打跑，这里，以他正直的个性来看，这里应该是欠了贞姬和文姬一个道歉，那么日后至少能够见到他一次，只要利用得好……小美人也是美人嘛。
咣！不知何时组装好的箜篌砸在曹操手边的茶几上。
“手滑。”蔡琬施施然地将它捡了回去。
算了……本来也不指望能瞒过她，曹操装傻道：“劝说老师的事不急，只要恶来寻到了足够的证据，以老师的智慧定不会与一艘注定倾覆之船共沉。”
“呜呜……阿典……”好几天没见到典韦的蔡琰听到“恶来”两字，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但由于这股思绪被赵云的出现冲淡了不少，所以只是嘴里呜咽着而没有掉眼泪。
蔡琬非常反常地没有去安慰妹妹，就那么抱着箜篌盯着曹操。
“【我猜她是在说，‘老娘现在很生气，你来负责哄文姬，哄不好有你好瞧的’。】”“替身”在一旁幸灾乐祸道。
“……”如果不是“替身”出现与否全凭他自己决定，曹操一定把他丢出去给贞姬暴打出气。
“孟德！你看我带什么回来了！”在曹操想到对策之前，袁绍颇为兴奋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袁家四世三公，哦，现在是五公了，所以袁绍到了洛阳和回家没什么两样，嗯……至少不用担心他会迷路。
据说由于他“不求上进”，袁家的资源开始向他的弟弟袁术倾斜，可袁绍一副浑不在意，还跑去鼓励袁术好好努力的模样，完全让那些踩低捧高之人无从下手。
最关键的是，虽然袁术本人特别不待见袁绍，总是对他恶语相向，但若听到别人说袁绍坏话，第一个出手教训的也是他，大概是“袁家的笨蛋只能自己人嘲笑”的意思？
听到袁绍的吵嚷，曹操立刻想到了他这次是为什么跑去袁家的——因为蔡琰找不到典韦总是哭，他声称要去家里找些可爱的动物陪女孩玩便走了。
“文姬莫哭，”曹操向蔡琰劝解道：“你本初叔叔给你带回了可爱的小动物哦，猜猜看，是小马驹、小羊羔，还是小狗？小猫？也许是漂亮的小鸟？”
“嗯……我喜欢软绵绵，毛茸茸，叫声好听的。”蔡琰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抽泣着把目光投向客厅正门。
“【……】”曹操身旁的“替身”消失了一瞬间，然后满脸一言难尽地重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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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孟德，你看！我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动物！”袁绍大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头全身覆盖着洁白的绒毛，四蹄笔直，脖颈长长，眼睛如黑豆一般发亮，嘴巴还不停嚼着什么，额头有一撮蓬松白毛，看起来像是羊，但身形和马近似的动物。
“这匹……什么来着？”曹操楞了半晌，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它。
那动物环顾屋中诸人，最后目光停在了蔡琰身上，它走过去伏低身子，张嘴叫道：“啾啊~啾啊~”
“嘻嘻~”蔡琰破涕为笑，直接一把搂住那动物的脖子，翻身骑了上去：“走吧，我们去找阿典！”
蔡琬一个没拉住，那动物已经驮着小姑娘冲出了房门，只能伸着手发呆。
曹操丢给袁绍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带着“替身”追了出去。
“贞姬你看，它跑得多快——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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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曹操传（二十）
——公元184年——
洛阳北。
曹操曾做过洛阳北部尉，虽然时间不长，但对这里的地形也算是相当熟悉，比如何处有小路，何处是闲置空房，哪些衙门只要接近就会被守卫直接攻击等等。
然而他郁闷地发现，那只不知名的动物似乎比他更熟悉。
小文姬自然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典韦，只是时不时地抬手指一指她认为可能的方向，而后那只动物便会以惊人的直觉避过沿途几乎所有人的视线穿房跃脊而去。
在大多数情况下，如果曹操按部就班地跟着它的路线走，只会被那些时过境迁之后，转身、回头，或者惊醒的路人和守卫发现。
“这家伙像马一样能跑又能像羊一样跳，不如叫‘马羊’或者‘羊马’？”眼见被那白毛动物越甩越远，曹操无奈之下甚至开始自言自语。
“【它们是边章和韩遂占领凉州大半后，有志于在中原定居的胡人带来的，被叫做‘敖怕卡（alpaca）’，还没有具体的汉话名字。】”当然不是自言自语，“替身”听到之后便回应道。
“哦，那么这些胡人最后如何了？”此前并未听过这回事的曹操略感好奇地问。
“【由于没有参与叛乱而被拘捕，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假装自己是中原人在当地直接定居了，而凉州各地官员也都假装没发现。】”“替身”带着点好笑之意应道。
“董卓所图非小。”曹操点着头重复了一遍他一直以来对凉州那位游侠统领的看法。
……然后发现自己把蔡琰跟丢了。
“【唔姆，别看我，我也没注意。】”见曹操望过去，“替身”直接撇清关系：“【因为感觉这附近挺眼熟所以分心了。】”
是眼熟，曹操望向不远处人声嘈杂的洛阳西市，曾几何时，他同一干友人在这里策划了对刚刚得势，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如日中天的十常侍张让的抢劫。
如今各自都有了任命和委派，可称一方大员……除了袁绍。
另外，当时抢来的卞绫卞夫人马上就要为自己生下第二个孩子了，连名字都已经想好，男孩子就叫曹丕，女孩就叫曹宪——原本想叫曹节，但发现那是某个十常侍的名字……果然还是把十常侍都干掉比较好吧。
“不如……去看看？”曹操指向当日曾经大闹过的张让别院，开玩笑道：“若是走运，那十常侍之首刚好在此，我们便能为民除害了。”
“【那就看看？】”
——张让真的在这里。
同时现身于这个别院的还有他的一些心腹手下以及几个“十常侍”，或许是打算进行什么不适合被其他十常侍听到的谋划。
前往别院探查的“替身”略显不可思议地带回这个消息时，以曹操的反应力竟然也呆滞了片刻。
虽然机会大好，但……
直接动手？不，现在没有条件伪装，暴露身份之后会非常麻烦。
回去召集人马？可最能打的典韦正处于失踪状态，贞姬无法动手的理由和自己一样，戏志才……算了吧。
就此放弃？这种机会是几乎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的。
“这种时候，只能拜托你了。”曹操看着“替身”道。
————
洛阳北，张让私邸。
“我等须推举刘协登基。”张让如此说道。
身为十常侍之首的张让身材消瘦，身穿宽大的墨绿色常侍官袍，头戴黄褐纶巾，双手交握，肘间挂着一柄银丝拂尘，面白无须，眼神闪烁，眉间略有皱纹。
由于面前听他讲话者早已知晓，故而听到这在外人看来大逆不道的话后，也仅仅是呼吸略显急促而已。
“蹇硕、程旷、夏恽等人鼠目寸光，自以为得了何瑶青眼，支持刘辩登基后还能维持住自身的权势，但纵观近百年来外戚掌权之后的宫闱，有所实权的内官没有哪次不被杀绝，”张让语带嘲笑：“若以为那小皇子乃陛下血脉，外戚不会急于剿灭我等，却是太过天真。”
“正是如此，历代灭杀实权内官的，皆是那些外戚，”有参会者应道：“我等权势皆为陛下赐予，便如陛下之手足，只闻兄弟阋墙，父子相残，何曾闻过有人伤害自己手足乎？”
“并且，他们显然忽略了某件事，”张让抬手指向屋顶：“‘剑圣’要护持的乃是能够自主的刘氏天子，而非一个外戚的傀儡，我等作为陛下近臣，对于如何在维持陛下权威的同时分润些许权力可谓驾轻就熟。”
“既如此，我等为何不待他们自取灭亡后再行拥立？”某略显怯懦的声音响起。
张让应道：“虽然原因不明，但根据王越透出的意思来看，若是让皇帝完全丧失权威——那几个蠢货成功拥护刘辩登基的话很可能便会如此——便会亲手将我们全部杀死。”
“什么！”“这关我们什么事？”其他与会者尽皆震惊。
“详细原因不知，但大约和他突兀地来洛阳，并训练出我们‘十常侍’和那些‘貂蝉’有关。”张让摇头：“总而言之……”
“【多谢你的解释——】”
在张让正欲再说什么时，一声带着奇异韵律的话语响起，紧接着，一柄由青红两色组成的华美长剑突兀地出现在张让的咽喉位置，并且毫不迟疑地狠狠划下。
噌——呛！！
张让狼狈坐倒，他手中拂尘的银丝不知何时在他脖颈的位置组成了一张致密之网，“网”上半数断裂的银丝证明他挡下这一击绝不轻松。
“【啧。】”
那奇异声音似乎叹息了一声，而后，那道一击斩空的长剑突兀地消失不见。
“追！”张让虽然还站不起来，但仍然不停地叫道：“这种古怪的招式正是当日从‘剑圣’手中把太平道刺客救走的钦犯！诸位只要能缠住他一两息，‘剑圣’的支援定然须臾便至！”
————
洛阳南。
由于带了“敖怕卡”给蔡琰导致小姑娘跑丢，袁绍被蔡琬用那“组合箜篌”狠狠收拾了一顿，不得不带着满头包外出寻找。
出门之后，他十分机智地一路跟着掉落在地的白色绒毛寻找那“敖怕卡”，但不知怎么却跟到了洛阳南边的牛羊市。
察觉搞错之后袁绍立刻掉头，但他明明是原路返回，却不知为何来到了外地往洛阳运送牛羊时卸货的码头。
盯着那些船只想了半晌后，袁绍得出结论：自己在刚刚出门的时候就跟错了绒毛。
就像孟德时常替自己说的好话那样，他袁本初只是反应慢，又不是傻。
迷路是不可能迷路的，虽然不可能记住洛阳所有的道路，但他只要随便找一家车马行，出钱让车夫把自己带到“袁府”就行，即使车夫一开始有些迷茫，只要他报出“四世三公的袁府”后，对方就一定会了解并立刻上路。
回到曹操家之后，就改为追踪“敖怕卡”那很有特色的蹄印好了，即使不行，也可以去询问路上的行人有没有看到一头巨大并且跑得很快的绵羊……
“对不住，这位袁公子，为了捉拿太平道刺客，洛阳戒严，车马行的一切民用服务都被禁止使用。”车马行的掌柜说道。
“……”由于袁绍心中的计划在一开始就被中断，于是暂时陷入了迷茫状态。
“掌柜的！给本……姑娘准备一辆前往洛阳西市的马车！”车马行的大门被再次推响，袁绍背后传来一个很有活力的少女声音。
“这位……”“那些愚蠢的黑衣老女人，想捉本姑娘还早了二十年呐，掌柜的你家车有没有附带厚帘子可以挡一下？要是本姑娘被她们找到的话就带人砸了你的店，不对这话我该提前问来着，你这店里有没有穿着黑衣还拿黑布挡脸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家伙躲着？有的话提前说哦，不然打起来把你的店掀了可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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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正准备把对袁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但却被那少女接下来毫不停顿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马车马车马车，西市西市西市，快些快些快些，掌柜你在发什么呆，反应这么慢的话可是挣不到钱的，说不定连媳妇都讨不到——”
“本店打烊！”掌柜忍无可忍地大声喝道。
“……”一直不停息的少女声音卡住了。
抱着“哈哈，有人和我一样倒霉了。”的心态，袁绍转身看去。
那是一名大约十五六岁，瓜子脸，神情俏皮，眼神明亮的少女，身穿一套有着许多银色细小佩饰的草绿色皮甲，下面搭配着玫红短战裙和深绿皮靴，乌黑的披肩长发，却在脑后扎了两个团子，手中提着一把如同配合她发型一般的双头流星锤，此刻正因为掌柜大吼的“打烊”而微微张口发呆中。
这一刹那，袁绍脑中如走马灯一般转过了无数思绪，这些思绪最终停下时，袁绍毫不犹豫地遵循着它的指示，踏前一步施礼：“在下袁本初，敢问姑娘芳名，可曾婚配？”
“我是万……”少女忽然警醒：“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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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刘备传（十四）
——公元184年——
光和三年，卢植因修订《熹平石经》以及皇甫嵩平叛有功，被封为大司马。
朝廷对外宣称是皇甫嵩自愿将功劳让出，但明眼人皆能看出，其实是因为此次功劳太大，已经封无可封，除非让他顶了何进的“大将军”之职，但关于这点，已经逐渐成势的新一代外戚是绝不会相让的。
虽然这个职位有名无实，但仍然算是“三公”，刘备和公孙瓒自然十分高兴，不过由于幽州诸事未平无法抽身，便打算备礼前往洛阳道贺。
但此举却被简雍制止。
此前，刘备于涿郡异族行刺事件后升任广阳郡郡守，因手下实在无人可用——虽然广阳治下仅有良乡县与蓟县两地，但一郡和一县仍无法同日而语——便请简雍前来相助。
简雍字宪和，乃涿郡人士，容貌普通，身材适中，文可引经据典与学者辩论，武能抄起长剑打跑蟊贼，整个人便如他的名字那般十分“中庸”，若要找什么优点的话，便只有“把事情委托给他便可放心”这一条。
他自小与刘备相识，并于同年外出求学，在刘备拜入卢植门下时，他亦拜入与卢植同门，但声名稍逊的大儒华歆（xin）门下。
与受人瞩目的卢植不同，华歆此时正因病去官，故而可以在与弟子的往来信件中稍微说明洛阳此时各外戚、宦官、世家、朝臣之间的汹涌暗流，并建议简雍暂时不要前往洛阳。
“此时洛阳便如处处暗礁之浅滩，外来船只若贸然驶入，得冒着触礁沉没的危险。”简雍如此说道。
“如此说来，我们反而必须前往了，”刘备道：“若此‘浅滩’继续退潮，被留在‘礁石’群中的师父和师叔要如何自保？”
“玄德三思，师父与师伯乃知名大儒，断不会有人敢于冒犯，但你却不同。”简雍虽然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但他传来的“暖意”却出卖了他。
“在一群脑袋里只有权势的家伙面前，著作和名声并不能保护师父和师叔，”刘备强忍住不露出笑意，向简雍坚持着自己的观点：“我与伯圭兄将按原计划带人前往洛阳，不过在道贺之后，会尝试劝师父离开洛阳，若是不成，便潜伏等待，在事不可为后强行将师父带走——在此期间，广阳诸事便交给宪和你打理了。”
“定不负玄德所托！”简雍毫不犹豫地应道。
不过，由于乌桓刺客尚未完全销声匿迹，新婚燕尔的公孙瓒未能成行，前往洛阳送贺礼的只有刘备、关羽、张飞……和夏侯姬。
虽然有点担心遇到夏侯家的人会发生冲突，但看女孩一副绝不离开张飞的模样，总不能将她和三弟一起留在蓟县吧。
————
刘备在洛阳并无居所，原本所住的房屋属于卢植，因此行乃是潜入自然无法再用，最终请简雍修书一封，前往华歆师叔处叨扰。
华歆是个须发斑白的老者，曾历任郎中、议郎、尚书，在洛阳共有宅院三处，在刘备四人携书信到访后，劝解离开不成，只得一边叹息一边令仆人带他们前往某处空置住宅暂住。
为避免刘备等人被各处“散骑”察觉，他挑选的宅院极为偏僻，整条道路上仅有华家宅邸与另一容姓家族居住，故此这条道路又被称为“华容道”。
据说这容家家主名为“容声”，曾任谏官，因多次不看场合强行举发十常侍罪证而被灵帝罢免，外人多有猜测他们其实掌握了更多的十常侍罪证，正打算找机会一举爆出，故而不敢与之来往。
所以，当一名黑巾蒙面者从容家翻墙而出时，却误入刘备院中，与以为他是刺客的关羽打起来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双方似乎都有所顾虑，战斗时皆尽力压低了传出的声响。
“……”反复观察了不速之客的光头和黑衣一段时间之后，刘备终于向战斗正酣的两人叫停：“住手吧，云长，这是恶来，恶来，你应该早已认出我们，非得要打是何道理？”
关羽并未出乎他预料般停手，收刀站在一旁，气息丝毫不乱地看向蒙面者。
“啊？被认出来了？”蒙面者抓下脸上的面巾，露出典韦那略显凶恶的面孔：“主公说这是秘密行动，不要恋战，以尽速逃离为主，但如果被人发现真面目就得灭口。”
他一副很为难的模样看着刘关张三人，似乎觉得要灭口难度有点大。
这是被袁绍影响了？刘备摇摇头，觉得有必要替曹操增长一下护卫的智力：“不，恶来，你要灭口的，是‘发现你的身份后会对孟德不利者’，也就是那些十常侍的手下，试想，若你被路边孩童看到了容貌，难道也要灭他之口？”
“呃，不。”
“可是大哥，我们不是孩童啊。”张飞插嘴道。
好极了，我们这边也有一个需要提升智力的，刘备无语地望向自己的三弟。
“不不不，云长和他的兄弟是不会对孟德不利的，俺很确信。”典韦飞快地理清了逻辑。
“正是如此，”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此时不是深究之时，刘备接道：“恶来继续你的任务罢，若孟德在洛阳需要帮助，自可来此处寻找我等兄弟。”
“哦，如此——”“啾啊~啾啊~”
典韦正欲回答，却听到有奇异的动物叫声传来，正诧异间，便见一头通体雪白，似羊似马的动物从墙外跳了进来，背上还坐着一个看起来挺活泼的黄衣绿簪小姑娘。
“找到阿典了！”她兴高采烈地宣布：“和一个白叔叔，一个红叔叔，以及一个黑叔叔在一起~”
“……”刘备一时无语，三弟确实黑，但二弟原本是个面皮白净之人，只是随着领悟“无双”后的武力增长，脸却越来越红，也不知道“菩萨”会不会帮着治一下。
“呃……这是蔡邕蔡先生的小女儿文姬”，典韦挠着光头：“大概是俺离开太久，孟德劝不住了吧。”
刘备正打算说些什么尽下地主之谊，却见关羽神情一肃，一甩袍袖腾身登上院墙，水色长刀划过一道上弦月般的轨迹斩了下去。
两声短促的惨叫之后，院外的华容道上传来某个刘备略感熟悉的声音：“云长别来无恙？”
“咦？孟德大人？”蔡文姬在那动物背上探头探脑，而原本躲在张飞身后一言不发的夏侯姬也好奇地望了过去。
说曹操，曹操到……
————
“刚刚行刺某个十常侍失败，让玄德见笑了。”
在关羽外出巡查是否还有其他追踪者时，曹操整理着衣冠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一套线条硬朗，近似于盔甲的湖蓝锦袍，既能上马作战，亦能书房阅卷，即使去城墙监工也不算突兀。
听说曹孟德名为济南相，实为半个青州刺史，莫非是麾下人手不足，以至于他自己都要时常去各处出力？刘备深有同感地想道。
还好幽州刺史手下众多，可以借来使用……等等，他刚刚是不是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行刺十常侍失败？
见此时院中人已经太多，刘备便将曹操向屋内引去，随意言道：“如今洛阳宦官，外戚、朝臣，世家诸势力犬牙交错，皆为立储之事相争，行事牵一发而动全身，孟德还需谨慎。”
曹操笑道：“无事消遣尔。”
行刺十常侍消遣？刘备原本只是想说明自己并非对洛阳情况一无所知，结果又被曹操随意的一句话抢了风头，只得继续道：“便请孟德入席。”
此地为华歆私邸，自有家仆打理，忠心自不必说，即使令他们在并非食时准备宴席也不会有意见，当然，不必当真准备宴席，只需为小姑娘弄些辅食，另为几名汉子准备几坛酒和下酒菜即可。
关羽张飞与典韦推杯换盏、蔡文姬和夏侯姬絮絮私语不提，刘备与曹操在园中找了间地势稍高，外间有花草林木的观景厅对坐小酌。
酒过三巡，曹操举杯遥指皇宫方向：“洛阳此时风起云涌，但那些搅风搅雨之人所图，却仅仅是那个位置由谁来坐而已，玄德认为可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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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高祖斩白蛇起义以来，历代先帝皆励精图治，即便有王莽半途中断，亦有光武力挽狂澜，然近百年来，帝位往复被控于外戚与宦官之手，却是前所未有，”刘备道：“若陛下归天，决不能令帝位控于外戚与宦官之手，否则将重复近百年来之循环，毫无意义可言。”
曹操道：“但若朝臣与世家参与，便又是一次党锢之祸，前两次党锢之祸过后，外戚或宦官之权势反而更加如日中天。”
刘备道：“新皇年幼，信任之人必然出自此两者，世家与朝臣再如何忠心，新皇无法理解也是枉然，所以……”
曹操接道：“所以，由一成年、有实力之皇族继任皇位，此局自破。”
刘备放下酒盅，沉默不语。
“哦，玄德自不必担心，你是不可能的。”曹操看看刘备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般续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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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1章 三国史（三）
于吉讲出什么“登天之阶”跑掉之后，我回到了附近的“智者之馆”，尝试总结当前这个无双三国的世界观。
首先我能确定，如果放着不管的话，那些代表着战争、瘟疫、饥荒、死亡，以境外异族为表现形式的“末日元素”最终将把这“大汉十三州”吞噬殆尽。
但问题在于，这世间没有任何人对此有所概念，他们有着自己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高层次者，比如左慈，于吉等人，他们知晓一些上古隐秘，大约是，王莽篡汉之前，世间是有仙神行走的，而天子也是真的“天子”，维系着“登天之阶”，普通人修炼有成之后可以通过“登天之阶”飞升成仙，但由于王莽篡汉的缘故，这个“阶”断裂了，仙凡彻底隔离，他们两个半路被卡住，所以近百年来一直在谋求令掌握了“无双”的刘氏之人登基为帝重建那“阶”，现在一起看中了刘备。
稍次一些，如王越、童渊、张角，他们的所知有些错位，这批人似乎认为超凡者之所以消失是因为他们的修炼皆依托于天子，汉统中断所以所有超凡者尽数死亡……这个猜想如果是真的，那王莽便可称为史上最大的神仙杀手了。
在此前提下，他们又分为两派，或许由于在培养赵云的缘故，童渊和张角希望他能够选择一个可以持续很久的“天子”来支持，倒不是刘氏天子不行，但实在是他们已有数代被外戚和宦官所掌控，已经沉疴难治了。
而王越，他明显将自己和现在这个如风中残烛般的东汉王朝“绑定”了，所以正在想尽一切办法维系它的延续，宦官和外戚支持哪个皇子，世家和大臣如何架空皇帝他一概不管，但如果下一任皇帝并非继任而是“篡位”，他就要动手砍人。
“所以他才如此针对我？”我恍然明白了什么。
【因为你很明显不打算支持当前在位的刘氏天子嘛，‘得之可得天下’的‘江左梅林’。】
“呸，还有句‘卧龙凤雏，得一可得天下’呢？”
【那不是水镜先生吹牛么？】
“嗯……”
接着，便是宦官、外戚、世家、朝臣了，在灵帝明显身体出了问题的时候，他们出于各自的目的，分别支持此时有可能继任的两个皇子。
当然，也有希望自己能继位的刘氏之人，不过他们的大部分都止于“想想”而已，除了刘备基本都没有什么可能。
【你这么吹黑哨合适么……】
“怎么就叫黑哨了？正好那边曹操要煮酒论英雄了，你要不要听听那句‘唯使君与操尔’？”
【但刘备现在不是‘使君’啊】
“没差。”我打开远程监控对准不约而同跑去洛阳接自己长辈的曹操和刘备。
然后便听到曹操说：
“哦，玄德自不必担心，你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哈哈！】
吵死了！
————
曹操这个人，只以演义来说，本身相当具有冒险精神，并且特别喜欢以身犯险，从早年亲自打死蹇硕叔父、行刺张让、行刺董卓，到后来讨董卓、擒吕布，战官渡，无一不是一旦失败就满盘皆输的赌博行为。
直到他在赤壁吃了大亏，又被马超收拾了一顿，才逐渐变得稳重，甚至矫枉过正到了多疑的程度。
至于这条世界线上，他有“替身”帮忙，胆大妄为更是达到了新的高峰。
不久前行刺张让失败后，让“替身”时不时弄出些大动静引走张让的追兵，自己反而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寻找蔡文姬去了。
现在更是敢跟还不算很熟的刘备讨论谁有资格继承帝位的问题……
“既然孟德话到此处，备自不会藏私，”刘备大概是被那句“你不可能”惹怒了，接着曹操的话头便道：“若只论有势力、已成年之刘氏子弟，荆州刺史刘景升可担此大任。”
好吧，刘备年轻时也是个愣头青来着。
“刘表虽有势力，却非他本人能控，行事受制于荆州蒯氏、蔡氏，借多方矛盾居中协调而掌权，任一刺史已是极限，若处理不好各方平衡，被人换掉也是须臾。”曹操道。
“鲁王后裔，益州刺史刘君朗，顺位靠前又远离权利中心，洛阳尘埃落定后或可坐收渔翁之利。”刘备道。
“蜀中往来不便，刘焉若无高明传信手段，便是赶来洛阳，盖棺定论之下也无甚可做，”曹操道：“况且，益州张鲁接收了大批太平道道徒，势力正盛，刘焉若敢擅离，大概就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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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兖州刺史刘公山，掌三河骑士之二，又紧邻司隶，只需在陛下归天时引军控制洛阳，与其弟扬州刺史刘正礼南北呼应，无论外戚宦官乃至世家朝臣皆无力反抗。”刘备的话题已经开始朝逼宫发展了。
“刘岱是否有此魄力不提，但若当真敢起兵，其弟刘繇（yao）定然会来个‘大义灭亲’取而代之，先帝将他们兄弟分南北安置便是早知他们兄弟不睦。”曹操应道。
“幽州刺史刘虞需防备乌桓，断无可能参与此事，除此之外，备却不知还有何人。”刘备直接把公孙瓒的丈人给排除了，然后盯着曹操，一副看你敢不敢说青州刘康的模样。
“玄德眼界为何如此狭隘？”曹操不知为何非常得意：“操虽言‘有实力’且‘成年’，但却并未说过必须是‘男子’。”
“孟德之意莫非……”刘备瞪大了眼睛。
“除长子刘辩与次子刘协外，陛下尚有一名去岁刚刚及笄的独女，其名为刘奈，号‘万年公主’，据说她很可能掌握了某种‘无双’，”曹操道：“至于势力，玄德认为那‘貂蝉’如何？”
啪，刘备手上的筷子掉了。
“芙呜？！”
【你扔‘灵长类杀手’干什么？】
“嗯，表达一下震惊，”我把芙芙抱起来，顶着它控诉的眼神使劲揉了揉，然后飞快地切换画面去找袁绍：“话说这绝对不是我的锅吧……”
或许其他有志于大位的各方势力不太可能接受一个女王，但对于曹操势力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对女子掌权有疑问的，可以先和蔡琬手上最近更新过的箜篌谈谈。
————
监控画面在洛阳南城与西城的交界处找到了袁绍。
“你怎么还跟着我，猿猴。”在一处街角，刘奈正叉着腰瞪袁绍。
“姑娘，在下虽然姓袁，但不是猴子。”袁绍像模像样地施礼。
“不准跟着我，听到没有？”公主用她的双头流星锤吓唬袁绍。
“请让在下护送姑娘回家。”袁绍不为所动。
嗯，很好，袁绍果然还在对万年公主死缠烂打，在他不知道对方真实身份以及曹操那暗戳戳计划的前提下，只能说这是一见钟情了。
“你知不道我正在被人追啊，没有家可以回，而且如果我本来能躲过她们时因为你太显眼而被发现了怎么办？”
“追你的人应该是在追‘独行女子’才对，如果和在下一起，难道不会因为特征不符而下意识忽略？”
“咦？好像有些道理……”
“以在下看，姑娘的衣衫太过鲜艳才会导致屡屡被追到，不若披上在下这件大氅，在下今日初次穿它，还没有超过一个时辰，只是这颜色可能不太适合姑娘的气质。”
“哼，勉勉强强吧，拿来。”
这……传说中恋爱中的人智商为负，结果袁绍他负负得正了吗？
“不知是何人在追姑娘？在下属于四世三公的袁家，便是王越也得给几分面子。”忽悠公主穿上自己的外袍后，袁绍的智商已经高到无师自通开始吹牛了。
“‘貂蝉’，听说过吗？”刘奈皱着鼻子：“她们原本对我爱搭不理，但最近忽然说我有成为‘貂蝉’的资质，想强行把我带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们是何瑶那个女人的狗腿子，又打算搞什么阴谋，我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这位公主的智商有点堪忧，不肯说自己的身份，却又是“貂蝉”又是“何瑶”的，如果在场的是曹操，大概直接就猜出他是谁了，但袁绍……
“没听说过，可能是什么没有名气的组织，”袁绍摇头：“‘何瑶’是她们的首领？听名字就很老。”
“嘿，你真有眼光。”万年公主拍着袁绍的肩膀：“她们就是一群在老女人指挥下的丑女。”
“貂蝉”这个直属于皇后的女官组织，实际上是和十常侍同时被王越教导出来的，只不过因为被历任皇后拿去宫斗，所以远没有十常侍知名，直到最近被何皇后开始外派才为人所知。
有个细节是，她们和十常侍所学的“武功”大同小异，看起来就像是王越原本专门为女子编写了秘籍，想培养出一批护卫女官，结果发现这“武功”给宦官练威力更大，就转而去培养十常侍了。
然而，她们刚刚出现在世人眼中，就有“由于是宫中女官，所以为了避免被皇帝看上所以人选全是丑女”这样的谣言，原来源头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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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赵云传（十）
——公元184年——
洛阳，山河社稷图。
“师父？”
赵云看着站在一间酒楼屋顶的张角，不确定般地喊了一声。
之前被疑似司徒蔡邕家千金的凶恶女子用箜篌攻击，因为不能还手而不得不逃回“山河社稷图”之后，赵云决定在接下来的行动中绕着蔡府、曹府和袁府附近走。
虽然她脾气不好，但如果在附近看到有十常侍的爪牙捉人，应该会出手相帮的……大概。
一路向南，陆续又救下了数名被当做太平道残党之人的囚犯，并躲开了不少想向他重现死亡片段的“英灵”，赵云来到了洛阳西市附近。
由于再往南便是平民居住的区域，十常侍手下的“散骑”和“貂蝉”并不在这等捞不到好处的地方活动，大概他们也清楚，即使那些百姓愿意藏匿“刺客”，“刺客”们也不会去给他们招祸。
所以，类似的地方在这起全城戒严中只是实行宵禁，不准随意外出而已。
然后，赵云在攀登上一座酒楼的楼顶打算极目远眺时，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张角师父。
“哦，是子龙啊，你也来洛阳协助那些师兄弟逃离？甚好。”外貌变得颇有些“仙气”的张角身穿杏黄道袍，手持墨绿长杖，闻言偏头看了赵云一眼，而后露出淡淡的微笑应道。
也？
赵云略感疑惑地应道：“弟子虽做此打算，但与太平道各位师兄弟不相识，救下诸人中或许有他们，又或许没有。”
若说完全不相识，也不尽然，之前在西凉同张辽一起击败第一批匈奴时，与当时凉州分坛的一群“太平军将领”见过面，事后看来，那起战斗只是稍稍推迟了十常侍给太平道扣上“勾结异族”帽子的时间而已。
至于张角曾刻意强调要他照顾的师妹张婕，虽然双方都在各处活动，但由于各种机缘巧合，并没有见过面。
“哦，那你现在可以与他们‘相识’一下。”张角抬手指了指前方。
前方？酒楼下面吗？那里只有一群浑浑噩噩的“英灵”，而且想必其他师兄弟也没有能来到“这里”的能力，如此说来……
赵云思索了一下，略微抬手在面前的虚空中划过，然后向下一拉，一道仅有拳头大小，可以看到“外界”的小型裂隙便出现在他面前。
“呵，你对这‘无双’的使用似乎越发得心应手了啊。”张角用一种看到晚辈有所成就的语气说道。
“嗯……这其实还称不上‘无双’，或者说，并非‘无双’的完整形式，”赵云一边向外观察一边解释道：“弟子感觉它似乎还能进阶成更高级的形态。”
就如同之前被那蔡家小姐攻击时，他明明并未作出任何类似“划开”的动作，但仍然通过“裂隙”移动到了“山河社稷图”之内一样。
通过“裂隙”向外看，是因为戒严令而显得人烟稀少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那由于靠近平民区域，造型和装饰都不那么华丽，但仍然算是精致的普通民居。
其中一座似乎已经荒废的宅院中，有与张角所穿服饰颇为近似的杏黄色闪动。
“能‘升阶’吗？甚好，”张角先是赞了一句，然后看向赵云正在观瞧的方位道：“此刻在那里的，便是为师的女儿张婕，以及大师兄马元义。”
似乎不用通过那“裂隙”，张角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察觉“外界”之物，但由于童渊师父在更早些的时候已能办到，所以赵云并未有所诧异，只是应道：“可是需要弟子协助？”
“此次洛阳戒严，便是由于十常侍对付我太平道，激怒某些脾气暴躁的弟子前往行刺所致，”张角声音平淡，似乎对于自己一手创立的道派崩塌毫不在意：“唐周行刺失手，但却意外回到了巨鹿，而高升、严政、波才因为计划尚未开展而未被发现，及时逃离，洛阳城内只余周仓、廖化、李大目三人，或被发现了尚未实施的计划，或在唐周失手后孤注一掷过，但全部失败了。”
把唐周“送走”有自己一部分“功劳”……赵云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把这话讲出来。
“婕儿担心他们几人，安顿好凉州分坛事物后便同元义一同前来洛阳施救，为师……”张角顿了顿：“为师来看看她是否学有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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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离开武人之馆后该不会一直在这“山河社稷图”中跟着小师妹吧……赵云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把这话问出口。
大约张角也认为这话有点欲盖弥彰，于是换了个话题道：“他们此时所在居所为张让所有，似乎是因为他早年在此被人暗算过，故而一直空置且禁止任何人入内，此时虽然不会被其爪牙搜索，但随着时捡推移，他们早晚会被人发现。”
“若弟子能提供协助，定不会推辞，”赵云道：“不过若要现身动手，却有些麻烦，因为弟子此时也在被追捕中……”
“呵……洛阳的‘银枪小将’嘛，”张角调笑了一句，这才问道：“子龙如今能将生灵拉入‘此处’多久？”
“师父应知，除我们师徒三人外，任何生灵被拉入后皆会陷入沉睡，”赵云道：“弟子闲暇时进行过几次实验，发现长寿生灵进入这里后会陷入沉睡直到死亡，时间上则按其原本寿命每年增加一个时辰。”
“哦？”张角略显疑惑地问道。
“师父放心，弟子不曾用人做过试验，得出此结论是因为沿途遭遇的一些野兽。”赵云立刻解释道：“那些豺狼或鬣狗在沉睡十数个时辰后就会变得如同那些‘英灵’一般，而且再也“移”不出去了。”
“如果【她】想的话，应当可能重新‘移’出去。”张角道。
“确实可能。”赵云表示赞同，又道：“另外，这个‘死亡时限’每次进入都会重置，倒是不必担心次数太多而暴毙。”
“……你弄死了多少野兽？”张角转脸看向赵云。
“也就数十……”赵云望天：“应该没有上百。”
“罢了，”张角摇头：“为师原本是想让你带这些师兄弟借道此处离开洛阳，若有甚不妥便出手治疗，如今看来，在‘那位’的领域中，果然只有‘死亡’这一种不妥。”
“既如此，弟子便前去与诸位师兄弟认识一番？”赵云道：“要讲出师父在此之事吗？”
“不，若他们得知有为师罩拂，难免行事乖张或有恃无恐，你只说因顾念同门之谊即可。”张角微微摇头道。
“那么……”“轰！！”
赵云正要回应什么，却见远处一栋瓦房直接垮塌，烟尘滚滚。
“轰！”“轰！”
又是两声巨响，自那倒塌瓦房处，由远及近，又有一堵墙被巨力打塌，一棵大树被居中折断。
烟尘弥漫，枝条飞舞之下，街上原本便不多的行人纷纷逃散。
赵云眉头一皱，抄起背后“龙胆”将“裂隙”扩大，令张角也能看清那边情形。
而后，便见造成这等破坏的罪魁祸首从烟尘中现身，当先是一名身穿世家常见的明黄袍服，手中持剑的青年，身后则跟着一名身着绿甲红裙，却颇为不搭地披着明黄大氅的少女。
他们两人似乎正在逃命，而身后却有两批不同势力者在追杀。
其中一批人皆为女子，黑衣黑裤，黑巾蒙面，正是最近时常与赵云打交道的“貂蝉”，人数较少，但飞檐走壁毫无阻碍，出手更是威力非凡，另外一批则是隶属于十常侍的“散骑”，并不能蹬壁上墙，实力看上去也比较低微，但他们有马匹骑乘，且人数众多，追击而来时便如河水决堤，令人无路可逃。
看那两人的行进路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然会把那批太平道的师兄弟卷进去。
“师父？”赵云低垂枪尖看向张角。
此时若不想办法令那两人更换路线，就得让师兄弟们暂且隐蔽或者干脆提前逃走了。
当然，与被追逐者配合，将所有追兵尽数打败也是个可选项。
“不急下决定，且待为师看看他们的来历。”张角略略挥动手杖，远处追杀时隐隐约约的声音便放大和清晰了不少。
“莫要伤了那女子！”“擒住那胆敢行刺张常侍的贼人！官升两级！赏金五百！”“嗷！还敢还手！”“别管那柄剑！捉住它的主人！”
后面追赶的“貂蝉”和“散骑”速度很快，但却时不时被前方甩来的剑气减慢脚步。
“哈哈哈！在下早就说过会‘无双’，姑娘还不信——”“闭嘴啦蠢猴子！如果不是你的‘无双’主动挑衅那些散骑，我们早就跑掉了好不好！”
在被追赶的青年和少女身后，紧跟着一柄无人操控，由华丽红色做底，青色纹路装饰的长剑，正在自行阻挡较近的追兵，并时不时丢出一道剑气拆掉对方落脚的屋檐或者树枝阻碍他们前进。
前面逃命的好像是袁绍袁本初……赵云眯起眼睛，但那“另一个曹操”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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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3章 赵云传（十一）
——公元184年——
洛阳，西市附近。
对赵云来说，此时想转移那两人的逃跑路线应该是最简单的，只要随便用“裂隙”圈住几个追兵，丢在那处躲藏的宅邸前方即可，袁绍和不知名少女就会因为“那边有埋伏”而改道。
但这样一来，自己的“特性”就会在那些原本便在追踪自己的“散骑”和“貂蝉”面前暴露，如果不小心的话，日后可能会被针对性地围追堵截。
至于尽速前往那些师兄弟之处让他们隐蔽或者趁乱逃走，则有不小被意外发现的风险，更何况自己和他们从未见过面，想要很快说服他们这批追兵并非来找他们的，可以说很有难度。
联合所有人将这批追兵消灭，再从容逃走这一条，难度仍然不低，但却已经处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了，只要把握好时机即可。
而唯一的变数就是……赵云看向张角，露出询问的眼神。
“做你想做的，”张角微微点头：“为师会在恰当的时机进行合适的支援。”
得此承诺后，赵云不再耽搁，将银枪向后一甩，整个人如惊鸿一般化作一道银影从酒楼房顶翩然而下。
————
一般来说，追击行动总要有个指挥互相协调，但目前看来这大致分为两批的追兵全都没有指挥者，就像是由于某种突发事件临时起意要抓人，刚好凑到了一起一样，
如此，大致的计划已经有了，但尚需一“人”配合。
“嘣！叮！轰——”
那柄奇特的青红色之剑突兀地出现，又甩出两道无形剑气，将一堵矮墙击倒，不但阻拦了打算踏着那堵墙前行的“貂蝉”，顺便也堵了正常行进的一批“散骑”的路。
它得意地晃了晃，再次消失，由于它一直便是如此做派，追兵们并没有分太多精力给这个“特殊的无双”，故此也没发现它这次消失的时间略久。
焦——
隐身状态的“曹操”伪装成袁绍的“无双”，将一干追兵耍得团团转，但在完全不受幻觉影响的赵云眼中，那些“消失”和“出现”都毫无意义，于是看准他的落点，将其拉入“山河社稷图”之中。
直接划开“裂隙”把人丢进去会导致其沉睡，但这种“烧蚀”不然，若要比喻的话，假如表里世界有一层“布”阻隔，赵云此时在做的就是用这层“布”将“表世界”的人裹住带入“里世界”，在他们看来，世界会产生仿佛被烧掉一般的变化，也不会因此陷入沉睡或损失寿命，当初赵云向曹操、刘备、孙坚等人询问治世之策时便是用的这种手段。
若说有什么缺点的话，“烧蚀”结束后被“裹”的人会回到原地，即使有偏差也不可能太远，直接导致了赵云无法用这种办法帮助小师妹他们逃离。
有过一次类似经历的“另一个曹操”对“烧蚀”没有太过意外，只是略感兴奋地看着周围，在“烧蚀”结束，看到赵云后，还发出了深沉内敛的曹操本人绝不会出口的惊喜叫声：“【子龙？你是来找我的吗！？】”
即使以赵云的冷静，也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略一沉吟便决定先说正事：“在下长话短说，孟德、本初与那姑娘正被追杀，而前方则是家师另外一批徒弟的藏身之所，未免被他们追上或发现，在下有一计还需孟德配合。”
“【当然~全听子龙的~】”“曹操”毫不犹豫地应道。
“……”这另一个曹操有点活泼啊。
————
关于小师妹张婕，她作为师父的女儿，太平道第二重要的人物，相貌早已被画影图形公布，再加上此刻窝藏的都是些行刺十常侍的钦犯，所以即使那边闹到院门口来，也只可能会做出就地隐蔽等待乱象过去的决定。
能不能避过两说，但现在赵云不能让这批师兄弟们按兵不动。
根据他之前从那些追兵零零碎碎听来的情报，那批“貂蝉”似乎正在追那女子，而散骑追袁绍则是因为他们认为那“另一个曹操”是他的“无双”，且参与了对张让的行刺。
那么，如果“貂蝉”们的另一个目标张婕，以及“散骑”们原本便要追的钦犯太平刺客，以及自己这个近来一直在给他们捣乱的“银甲小将”同时出现，没有指挥官的他们毫无疑问会分兵，这就给了赵云将他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哗啦——赵云高高越过院墙落入太平道藏身的宅邸，撞破了水缸、石凳座椅以及一大片花木，翻身跳起叫道：“宫中禁卫已经发现此地，你们快带小师妹离开！”
仿佛为了证实他的话，墙头上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黑巾蒙面的身影，正作势欲扑，而赵云立刻挺枪迎上，数枪之内将对方击退，在跳出院墙追赶前，还特意补充了一句：“还不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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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下兔起鹘落，银甲小将只留下两句话便消失，让院中还没想好究竟是继续装平民还是出手相助的太平道道徒完全陷入迷茫。
“怎，怎么办，大师兄？”在短兵相接的声音远去后，张婕有些不知所措地说道。
“我听说过那个银甲小将，他一直在洛阳解救被十常侍和禁卫女官捉拿的犯人，虽然不曾真的救到哪位师兄弟，但他肯定是我们这边的。”马元义应道：“虽然还有话想问，但他大约没有空闲，我们即刻准备撤离！”
在院外偷听的“曹操”甩掉那身一点都不像夜行衣的黑布，朝赵云比了个拇指，重新“隐形”，赵云略微点头，当先向袁绍和那女子逃跑的方向迎去。
————
“猴子你的‘无双’呢？他们追得可越来越近了啊！”
“在，在下也不清楚，毕竟它时灵时不灵的，有时候半个月都无法使用。”
“你就放着不管吗？为什么不锻炼？我可知道无双通过锻炼是可以进化的！”
“它进化了不灵光的时间长度要怎么办啊！”
“所以说你果然是猴子吧！”
此时，袁绍和他保护的少女仍然在逃跑，不过由于袁绍的“无双”——那柄可以自行砍人的青红之剑不见了，两人的情形有些不妙，已经逐渐开始被一些速度比较快的“貂蝉”追上，虽然万年公主用自己的双头流星锤击退了她们几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批“貂蝉”整体上对他们而言已经渐渐组成包围态势了。
“怎么办怎么办，按照话本里的常理，此时难道不应该有人来英雄救美吗？然后我就得说什么‘感谢大侠相救，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什么的……”刘奈自言自语。
“在下不同意！”袁绍立刻回应道。
“这么蠢的话我也不会说好吗！”
“呵……”离两人最近的那个“貂蝉”竟然笑了：“如果你们打算引我们发笑以至于一脚踏空的话，目的已经达成了一半。”
“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万年公主挥舞着她的流星锤：“我就算——”
轰！砰！
两人前进的方向上忽然传来了剧烈的轰鸣和炸裂声，袁绍抬头望时，发现那是某从外表看处理应荒废的民居。
由于“散骑”无法穿房越脊，追赶不受干扰后已经远远超到了前方，似乎打算在地面将两人包围，不料那座宅院的院墙忽然四下崩散，将包围住院子的“散骑”打得人仰马翻。
而后，身穿亮黄衣物的七八个人影冲出，打翻挡在面前的其他散骑后，向城外的方向突围而去，“散骑”们愣了愣，分出了至少一半人追踪而去。
“呵，真是意外收获，”那“貂蝉”道：“不过，这等捉拿太平道钦犯的任务本身就不在我们的职能范围，所以——”
轰——
那处院墙崩裂的宅院再次发生垮塌，将打算探索其中的“散骑”埋住不少，于此同时，一个扛着杏黄旗的少女身影在身边高大青年的护卫下向散骑追捕之前那批人的反方向逃离。
“嘶——太平道道祖的女儿？”几乎要追上袁绍和刘奈的“貂蝉”犹豫着放慢脚步，看了看刘奈后竟然掉头向张婕追去：“呵呵，反正公主你是没地方可去的，总要乖乖回到宫里，就像之前数次一样。”
与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大半已经追近的“貂蝉”。
“可，可恶，瞧不起人也要有个限度！我偏不回去！”刘奈赌气地挥舞流星锤砸开一棵挡路的树。
“你竟是公主？”袁绍颇为意外，差点被那棵树砸到。
“怎么，这么久还没看出来吗？真是猴子，”少女顿了顿，稍微昂头：“本公主叫刘奈、字元嘉，号‘万年公主’，那些‘貂蝉’是何皇后那个老女人的手下，怎么样？怕了吧？”
“在下并非因为你是公主才追求你的，”袁绍毫不犹豫地接道：“而且，袁家四世五公，在下作为嫡长子，娶个公主完全不在话下。”
“你……”
赵云刚刚赶到附近就听到这么一段令人牙酸的对话，于是对自己费力救下这两人的必要性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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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4章 曹操传（二十一）
——公元184年——
洛阳，华府别院。
曹操仍然在同刘备饮酒。
“替身”此刻应该仍在制造动静引走张让的追兵，在他确认十常侍的注意力远离曹府并返回之前，自己贸然行动实乃鲁莽之举，而且，既然刘备没有逐客的意思，那么同这个自己十分欣赏的青年俊杰多聊聊也不是什么坏事。
之前，在曹操将所有有希望继承大位者皆评判一番，并提出可由女子继任后，刘备似乎就对这个话题兴趣缺缺，相关话题皆唯唯应付，可见他本身对那个位置是有想法的，现在大概在考量除公主之外还有多少“竞争对手”。
思路客
呵……刘氏之人大略都会有这种想法，如果自己这个观点传出去，想必他们继位的难度会陡增一倍吧。
毕竟，上一位女皇，得追溯到周朝姬氏，历经春秋战国、先秦前汉的数百年时光冲刷，“女皇”这一存在，在时人心中已经成为不可考的“传说”了。
“听闻玄德此时已任一郡之长，这让仍是国相的操甚为汗颜。”确认刘备不打算继续谈论那个话题后，曹操顺势将话头转移，转而开始谈起双方的实质工作。
“孟德过谦了，”刘备果然做出了回应：“相比仅有两县的广阳郡，下辖十四县的济南国要治理好可不简单，更何况……”
就是这样，曹操点头，男子之间谈话，往往由天下大事开始，继而缩小到一州一郡，最终止于各自的实职，极少涉及家事。
女子则相反，若是不清楚对方家居何处，可曾婚配，做何营生，有何亲眷，往往聊不起来，平息西凉叛乱后，曹操曾向丁依和卞绫夸过关羽和吕布，结果妻妾两人张口就问：“形貌如何？”“可曾婚配？”“所娶何人？”“可有子女？”，只知吕布似乎娶了董卓女儿的曹操最终哑口无言败退而走。
这么一想，没能去西凉的蔡贞姬所问“可有我厉害？”倒是颇为稀奇……等等，莫非正是由于贞姬从小到大的影响，才让自己对推举一位女皇毫无芥蒂？
曹操一边思绪转动，一边同刘备交谈，并初步谈妥了青州与幽州在某些方面的合作，如马匹和盐铁等各自稀缺货物的贸易，以及应对“十常侍”的攻守同盟——毕竟双方现在都是有根基的一方大员，遭遇恶意刁难时无法随意地一走了之。
然而，在十常侍仍然掌握大义，以及有“剑圣”撑腰的情况下，他们无法，也不能正面对抗，目前的结论是，对于某些明显打算坑他们的命令，比如“不带一兵一卒进京述职”或“不携带武器进入某个可疑场所”等要求，即使是圣旨，也要坚决的……装做没听到，无论这么做后果如何，总比直接被坑死要好。
————
就在他们交谈接近结尾时，窗外传来了“嘭，嘭，嘭”的沉闷重击声，很显然，是典韦和张飞喝足了酒之后开始“切磋”了。
典韦的“护卫”，在曹操并未遭遇敌人的情况下不起作用，而看刘备的态度，很显然张飞的“无双”也不是能在这种拳拳到肉的搏击中使用的类型。
“不如，去看看谁胜谁负？”曹操放下酒盅提议道。
“徒手搏斗，却是很难判断胜负，除非他们两人约定好了某种‘规则’。”刘备点点头，也站起身来。
华歆这座宅院最大的特点便是没有特点，既有可供风雅之士煮酒赏景的雅间、书房，也有供女子游玩的花园，至于供武者练习切磋的演武场自是不缺，不过由于它的主人仅仅要求“有”，所以其规格与质量便算不得顶尖。
在曹操和刘备来到演武场时，那简易的青石地面已经被两个强壮的大汉踏出了不少裂纹。
张飞和典韦正很古怪地互相擒抱着，脚下不停更换位置想把对方绊倒，并时不时腾出手捶打对方的脊背，那些奇怪的嘭嘭之声便如此来的。
“大哥，曹将军。”关羽正在演武场边缘观战，见到两人，拱手行礼。
“云长称我‘孟德’即可，”曹操摆摆手，望向场中：“这便是‘摔角’吗？”
“正是，”关羽应到：“此乃幽州北部某些并不入寇中原的游牧民族中流传的技击之戏，脊背碰触地面者便算落败，因兵刃容易发出巨大声响，而拳脚不易分出胜负，故而三弟和典韦将军便以此较量。”
“唔……”曹操也立于演武场边缘开始观战：“若是仲康做此游戏，大约会立于不败之地罢。”
“他会被禁止参加。”刘备大约也对许褚的体形有所耳闻，如此应道。
“孟德大人猜猜谁会赢？”曹操正准备回答，旁边传来蔡文姬俏皮的声音。
啊，也是，这么大动静如果引不来对什么都好奇的小姑娘反而奇怪。
曹操转头，正对上一张有着黑豆眼，不停咀嚼的羊嘴和额头白毛的长脸：“……”
“咦？孟德大人怎么呆住啦？”蔡琰的小脸从那古怪动物的脖子后面探出来。
“大约是被我的黑暗之力震慑了。”夏侯姬抱着她的兔子应道。
“孟德大人才不会被震慑！”蔡文姬立刻替曹操辩解道：“姐姐都不行！”
之前刘备说这个小姑娘叫夏侯姬，是夏侯惇和夏侯渊的妹妹，但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啊。
“那么，你们觉得谁会赢？”曹操问道，在不好回答的时候，把问题丢回去是个好主意。
“肯定是阿典！”“我相公会赢。”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回答道。
“阿典会赢！你看他的光头，光头的人都厉害！”蔡琰立刻反驳。
夏侯姬哼了一声，口中不停地说道：“我家夫君乃是掌管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手下天兵十万，战船百艘，会七十二般变化，一个筋斗云就是十万八千里，只因为在盂兰盆会上和如来佛祖辩论时打碎了琉璃盏，被罚下界轮回十世才变成这般模样，若非失去了【力量】，区区凡人又怎么是他的对手？”
好吧，我信她是夏侯惇的妹妹了，曹操看了眼刘备和关羽，他们果然也是满脸的一言难尽。
比武场上，因为典韦听得呆了一下，张飞找准破绽把他直接放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他那么厉害，那你又是谁？敢叫他夫君？”因为自己支持的“阿典”输掉，蔡文姬十分不满地质问夏侯姬。
曹操看到刘备伸了伸手似乎想要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
“我，就是【力量】的化身！”小姑娘趾高气昂地宣布。
竟然和前面说的“失去力量”联系起来了啊！曹操拼尽全力阻止了自己把这句话说出口。
虽然角力的是典韦和张飞，但曹操此时也有种严重的脱力感，原本还想先把她带回去见见夏侯兄弟，就算要结亲，也得来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什么的，但现在看来，还是留在刘备这里好了……
————
“孟德！我回来了！”
袁绍的声音从院外传了进来，打破了演武场上的诡异气氛，而曹操也回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要留在这里的原因，对，“替身”那边……
“【哟，伙伴】，”“替身”提着他的青红剑先袁绍一步跳进了演武场：“【我刚刚遇到子龙了，还和他配合救了本初和一批太平道道徒，他看起来对我……你怎么一副被贞姬狠狠揍了一顿的模样？】”
“贞姬没揍过我，”曹操稍稍提起精神，低声回应道：“子龙在哪？”
“【嗯，他说要护送那批人前往巨鹿，没空过来，不过我感觉他对我的印象好了不少。】”“替身”似乎很开心地说道。
这算是个好消息……曹操点头，望向袁绍声音传来的方向。
“孟德！你总说我不讨媳妇，这下有了，快来看！”袁绍的声音由远及近，出现在了演武场门口。
“必须纠正的是，即使你我成亲，也是你成为驸马，而非我‘出嫁’，更何况，我还没有答应要嫁给你。”袁绍背后紧跟着一名绿衫红裙，手持流星锤，身披明黄大氅的少女。
“在下自然不会勉强元嘉。”袁绍表情一变，肃然应道。
本初的讲话方式怎么如此奇怪？而且那位姑娘的反驳顺序完全错了……等等，元嘉？曹操仔细打量了那少女一番，忽然一惊，拱手施礼：“曹孟德见过‘万年公主’。”
“不必多礼，我正在躲避皇后的追捕，暂时不是什么‘公主’。”虽然对袁绍的态度有些奇怪，但这位“万年公主”应对曹操时的态度和动作完全符合她的皇室公主身份。
“你……”夏侯姬似乎还没从她“力量的化身”的状态恢复，准备对公主说些什么，但被蔡琰直接拖走了。
“刘玄德见过公主。”刘备也前来施礼，至于刚刚还在摔角的典韦和张飞，已经被关羽带走清洗。
“我听说过你，中山靖王之后，卢大司马的学生。”在有人以公主身份相待后，刘奈的气质自然而然地开始变化，仿佛帝王正身处庙堂之上接见臣子。
本初到底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曹操对于袁绍的运气已经无话可说。
“唔……算起来的话，你应该是父皇的表弟，也就是我的表叔。”公主掐着手指算了片刻才道：“所以我该叫你——”
“公主不必如此。”刘备似乎打算推脱，毕竟这身份实在有点嚣张。
“——御弟叔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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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5章 刘备传（十五）
——公元184年——
全城戒严大搜，对洛阳居民来说，只有“怎么又来”这样的感想而已，但对于某东城门守将而言，就比较烦恼了。
先是朝廷宣布太平道为逆贼开始抓捕，接着就是这些“逆贼”怒而行刺十常侍，接下来就是四门紧闭，严查刺客。
思路客
那些下命令的家伙到底有没有想过，有能力能够在剑圣眼皮底下行刺的“刺客”，真的是区区城门守卫能挡住的吗？
之后便是十常侍借题发挥，指派洛阳四部尉和“散骑”在洛阳城中清除异己，结果不出预料地引起了了大批“游侠”的反感，开始暗中破坏他们的行动，城中更加混乱。
这起混乱最终因那批“刺客”再次行刺十常侍而终止，此次被刺者乃是十常侍之首张让，动静亦是比以前大了不知多少。
他在东门城墙上远望时，可以看到倒塌的扬尘、莫名的闪光以及奇怪的轰鸣几乎影响了半个洛阳，最终那些混乱向四门分流而去。
当时，他看着那扬尘，又看看收到的最新命令“不准放任何人出城”“穿明黄道袍或相近款式衣物者必须盘查”“见到银盔银甲的小将立刻燃放烟花信号示警”“如果有绿衣红裙持流星锤的女子闯关，只管用身体拦着，打你们也不准还手。”
略微思考之后，他果断将城门推开两三尺的缝隙，并手持大刀挡在前面装作尽忠职守状。
开玩笑，他只是个城门守将，和这种字里行间都透出“无双”两字的人物对上是嫌死的不够快吗？他还想过年就回冀州老家成亲呢。
待那扬尘接近，城门守将开始自责方才为何要多事去看那命令，那直冲而来的可不正是银盔银甲的小将？他身后那些可不正是一群黄衣道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不准还手的不在……不过后面紧追的那些灰头土脸凶神恶煞的“散骑”，看起来心情似乎很不好啊。
“无论如何，先按计划行事，施展一招看起来很厉害的攻击，然后装作被打飞，撞开身后的城门，顺理成章地把他们放走，这样既不会被杀也不会被追究责任……”城门守卫小声自言自语道。
几息间，那银枪小将已经突至城门附近，守卫没时间细想这策略是否有漏洞，高举大刀便斩了过去，口中喝道：“无双上将斩！”
当然，这只是一记普通的【斩击】而已，没有无双，使用者更非什么上将，但姿势大开大合，拿来唬人还是不错的。
城门守将原本已经做好了这攻击被对方随手拨回来的准备，连怎么向后弹飞，非常自然地撞开大门的姿势都想好了，但，电光火石间，他看到那银枪小将笑了一下。
轰——隆——
守将大刀落下，刀刃前方出现了一条巨大而且宽阔，宛如护城河般的壕沟，那银枪小将和他身后跟着的数名太平道道徒随之消失不见，后方紧紧追赶的散骑们一时拉不住马，噼里啪啦掉下去不少，一片人仰马翻。
“哇，潘头儿，你整天说自己有‘无双’原来是真的啊？”“哦哦，凤哥真厉害，以后我们就听你的，叫你‘上将’了。”同日当值，之前不知藏到哪里去了的的城门守卫们此时纷纷跑出来恭维。
“呵，呵呵呵——”洛阳东城门守将故作镇静地收刀，稍稍仰头，声音微颤：“以后你们便叫我……‘无双上将潘凤’罢。”
————
“这等‘无双上将’，吾一刀可斩三人。”关羽放下马车布帘，摇头道：“他断无可能击败赵子龙。”
“无论如何，是这一刀最终造成了‘太平道刺客已全数消失’这一结果，洛阳解除戒严，我等方可从容返回幽州”坐于关羽对面的刘备应道：“这洛阳实在太过难以潜入了。”
之前，由于袁绍带走了万年公主，赵云救走了一干太平道道徒，“貂蝉”和十常侍同时失去了目标，而且由于城中动静闹得太大而惊动了灵帝，天子质询十常侍时，他们只得说事态已经控制并解除戒严。
下令戒严和解除戒严的全都不是皇帝本人的意志，可见皇帝的权柄早已不在他自己手中，经过这件事，对此原本就颇为不满的卢植完全对皇帝失去了信心，于是在刘备再次请求他一同离开后叹息着应允，并于前日辞官。
——那官转头就被灵帝卖出去了。
对于这一点，刘备略感抱歉，不过，回到与异族地盘接壤幽州之后，曾身为儒将的老师想必能找到适合他发挥余热的地方，毕竟幽州刺史刘虞虽然才华不够出众，但也算是知人善任。
此时，三兄弟正伪装成告老还乡的卢植家人或仆人，坐在几辆马车中离开洛阳，至于夏侯姬，刘备想办法拿走了她的兔子，然后让她和卢植家中那些特别喜欢小孩子的女眷呆在一起，不然，面对一个自称“无双上将”的家伙，她会做出什么反应可就没准了。
而且，没有夏侯姬在旁边拽着张飞叫相公，这位三弟的智力也恢复了正常水平——虽然也没多高就是了。
“御弟哥哥。”张飞唤道。
“不准这么叫，”刘备打了个冷战，连忙阻止张飞：“那个‘万年公主’只是随意排了下家谱，在没有获得皇帝允许的情况下，擅自接受这个称呼便是欺君——而且我莫名厌烦这个称呼。”
“好的，大哥。”张飞从善如流地改口：“我想知道，大哥来接老师回幽州，是不是为了攻打乌桓？”
“有这个计划，”刘备应道：“不过幽州，尤其是涿郡，受乌桓入寇影响略大，我们需要时间恢复元气并备战，为兄的‘白耳兵’和伯圭兄的‘白马义从’也都需要进一步的扩充和训练。”
果然，即使明说了接卢植老师是因为洛阳战乱，但一般人，甚至是了解不少内情的三弟都认为那乱象只是暂时的，训练军伍的主要作用仍然是对抗异族和应付叛乱。
而曹操曹孟德，只怕早就想到了这点，并且也不吝于做出来，他吸纳青州太平道，多方招揽人才，以济南国国相的身份加强对青州的掌控，下力发展属下各郡镇的实力，可以说，只要洛阳这里不出大事，他的作为比一般的贤相还要好，而一旦言之不预，这些准备瞬间就会转化为实力。
当日偶遇，曹操点评了一干刘姓宗亲，认为他们不适合成为皇帝，而后又声称要支持万年公主，而那万年公主竟然在不久之后就出现了，简直就像是在无声地宣称“即使你现在开始准备，也已经来不及了。”
曹操确实快人一步，刘备一边点头一边想道，他与袁家联合，此时的势力范围已扩大至远离洛阳的豫州、兖州和徐州，此时又用一种荒诞的理由——与袁绍一见钟情——迎走了可称正统继承人的‘万年公主’，偏偏那些愚蠢的宦官和外戚，只知道把目光盯在两个皇子身上，而且又招惹了太平道这等根基深厚的强敌，司隶洛阳与冀州钜鹿之间的矛盾已不可调和，之前点评过的诸刘亦是虎视眈眈，待一场乱战过后尘埃落定，曹孟德便可以轻松渔翁得利。
嗯……不愧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追是追不上的，但自己仍然有曹操完全不具备的优势，比如送自己那个雕像的……江左梅林。
就实力而言，她远超那左慈和于吉，但并未像他们那样强行干涉凡世间的某些人和事，看起来只是随性地四处救人而已，但是，如果，她的目的确实是“救人”呢？
如果说曹操是“谋事在人”，那么，自己想要追赶他的脚步，“成事在天”就是必须的。
“我们确实还有些别的事情要办，”短暂走神后，刘备道：“回广阳郡后，我们要尽自己所能，尽量多的，救助那些因为战乱、疫病、天灾而陷入困境的百姓，将他们带往地广人稀的幽州安置。”
“吾曾听闻，大哥即使在求学时，也力所能及地帮助过诸多需要帮助者，”关羽微微点头：“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甚善。”
“哦，”张飞瞪着眼睛似乎一时想不出这么做的原因：“大哥说怎么做就好。”
由于在离开司隶范围前，兄弟三人都要尽量少下车以免被发现，所以刘备的谈兴也稍稍被勾了起来：“如果某件事是正确的，做了之后一定会有好结果，却因为可能被质疑‘沽名钓誉’而放弃，那么‘避而不做’这一行为本身才是沽名钓誉。”
“唔……”关羽微微闭目，似乎在思索。
“抛开那些好心办坏事的例外情形，如今天灾瘟疫频繁，胡人屡屡入寇，盗贼数禁不绝，狂徒数度举旗自立，若有人将‘妥善安置受灾百姓’之举称为‘沽名钓誉’——”刘备顿了顿。
“便问此饶舌者，吾‘青龙偃月刀’利是不利。”关羽接道。
“不，”刘备笑道：“便捉他亲手来安置灾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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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三国史（四）
【哇，这赵云是你亲……弟弟吧？】
“想说‘亲儿子’就说，我保证不打你。”
【我保证不说】
“啧……”
由于洛阳那边有“洛神”镇场子，意外出现什么伤亡也能很好的处理，也因为王越一副要找“梅林”麻烦的样子，我暂时没去掺和，留在智者之馆远程监控——然后就看到了潘凤晋升“无双上将”的一幕。
裂隙掏空脚下，搬运太平道道徒，在刀锋临身前隙间跑路，留下潘凤一刀斩出巨大坑洞，逃亡者全数消灭的假象。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等那潘凤一脸迷茫地接受恭维时，赵云已经带着那些太平道道徒离开洛阳老远了。
思路客
总感觉他对于这“山河社稷图”的应用逐渐比我还娴熟的样子……那一套动作我也能做到，但从看清那城门守将只是虚张声势到设计好整套流程并实施，只有几秒的空余而已，除非我用“时间”神职作弊，不然这么短的时间内绝对搞不定。
嗯，总之，“宦官刺杀战”随着太平道军团的全体离场以战败告终，半途来捣乱的刘备和曹操，他们只是来接空巢老人的，虽然客串了一把友军，但不可能与十常侍死磕，应该会在近日迅速撤退。
此时的洛阳由于太平道行刺和十常侍借机清除异己的行为，宦官、外戚、大臣、世家的关系变得空前紧张，就像一个吹到极致的气球，稍微有个针尖戳上一下的话……“BOOM”！
按照原本的史实来说，董卓此时应该做好了进京的准备，到时候把斗得两败俱伤的各方势力一网打尽，大权独揽……好像有哪里不对？
【先是何进为了除掉十常侍召集各方人马入京？】
“你在开玩笑，十常侍背后是剑圣王越啊，多少人马够他一剑的？”
【有道理……】
所以，现在由于王越的威慑力，洛阳各方不敢妄动，全都在等待某个特别事情的发生，比如……身体正因为服用五石散而逐渐垮掉的灵帝驾崩什么的。
————
之后，赵云送他在太平道的师兄弟们以及小师妹回冀州了，而张角也在暗中跟随。
刘备顺利说服了卢植，同他们兄弟几人一起前往幽州。
而曹操这边，就比较麻烦。
由于袁家的资源已经开始向袁术倾斜，所以那两位三公不肯同袁绍离开，而“貂蝉”还在四处寻找万年公主，他也不能拿出自己已经是准驸马的理由来劝。
“说起来，如果这事成了，而且曹操真的支持那刘奈公主登基，袁绍该怎么称呼？”
【王夫？伊丽莎白女王的丈夫就是这个称呼。】
“嗯……”
曹腾是不能走的，不说他年事已高经不起折腾，单是他自身，作为四朝老臣的象征，就不能轻动，太尉曹嵩则没什么要紧，毕竟当初他买官的时候就说过想在告老还乡前短暂地当一阵子三公，提前辞官只会让皇帝感到“又可以卖个好价钱了”这样。
最麻烦的则是蔡邕，戏志才多方派人查探，将刘宏各种昏庸无能的证据摆到他面前后，他终于同意跟两个女儿离开，但同时也要求带上他积攒的书籍。
这些书籍除了部分采用纸张记录之外，大部分都是成捆的竹简，运输起来得使用大量的马车。
有个形容人有学问的词语叫“学富五车”，这人和蔡邕一比，简直弱爆了。
蔡邕的藏书一共得装……六十三车。
为了防止它们遭遇各种意外损坏，随行的除了车马行的活计外，还有接受护送委托的游侠，蔡府的下人，袁氏和曹氏派来的家丁护卫，以及济南相曹操派来联络的几个“府兵”。
虽然蔡琰还想骑羊驼，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蔡琬强硬地驳回了这个要求，并把那羊驼送去和车马行的牛马待在一起。
嗯……现在它好像已经成了那批牛马的头领……
由于这支车队规模庞大，毫不掩饰，城门守卫只是走个过场便直接放行，“貂蝉”们在悄悄检查了一下所有女眷后，也纷纷撤离——至于那些搬运工、护卫和游侠则是看也不看，想来她们认为，如果公主愿意混在里面，她就不是公主了。
毫无疑问，这个认知是……正确的。
当时，戏志才在震惊之后，也很快接受了袁绍要拐走一个公主的事实，并积极策划将她偷运出去的办法，他确实提出了伪装成下人车夫，又或者在书堆下面空出一个藏身处的主意，但都被刘奈给否决了，她表示如果让自己灰头土脸或者蜷缩趴伏着出去，还不如继续在洛阳和貂蝉们周旋。
————
蔡家车队离开洛阳数十里之后，一名黑衣黑巾的“貂蝉”从隐蔽处现身，直接跳进了蔡琬所在的马车，然后一把扯下了自己的面巾，露出刘奈俏皮而略带英气的脸庞。
【哦——】蠢系统惊叹道。
“哦你个头啊，她们制定计划时我们听得清清楚楚好不好。”
【配合一下气氛嘛……】
没错，最终定下的计策就是让万年公主伪装成貂蝉，因为她们根本不露出真容，而且也没有统一的指挥，似乎在那何皇后下达个命令之后，除非有具体要求，就会各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在遇到同僚时可能会简单配合，但不会追究她去哪里和要做什么。
由于女眷不少，“貂蝉”开始检查时一定会发现，届时提前穿好黑衣，黑巾蒙面的刘奈就下车，装作刚刚检查完毕，然后再“检查”几辆其他的车辆，就可以趁机向城外溜走了，只要不开口，这件事毫无难度。
伪装成府兵或车夫的曹操、典韦、戏志才等人已经做好了“有指挥者掌控全局，直接发现异常并不得不进行战斗”的准备，所幸那种情况并没有出现。
“贞姬姐，你挑的衣服真好。”刘奈在蔡琬身边坐下，不带犹豫地开始叫姐。
“呵，毕竟被误认过一次，想必是很像的。”蔡琬微微点头，继续拨弄着手上的箜篌琴弦。
“元嘉姐姐~你扮‘貂蝉’也很像~”一旁的蔡琰称赞道。
嗯……这公主顺利混入其中成为二姐了啊。
“哼，别提了，还不是被她们一路追的时候印象太深，”刘奈把玩着手上的面巾：“也不知道她们捉我到底图个什么，何瑶那个老太婆应该不敢杀我才对。”
对于这点，我也挺好奇的。
【提示：王越使用了‘天流不动真剑’】
哈？
伴随着提示姐姐这条消息，原本是晌午的明亮天空骤然黑暗，接着，一道纤细但耀眼的弧形光束自数十里之外的洛阳飞射而来，不到一眨眼的功夫便已飞临三姐妹的马车上空，由于速度太快甚至连激起的破空声都没有响起，看其完全不打算停下的架势，根本是准备把这架马车直接彻底摧毁。
这种时候，需要的就是……
【TheWorld】!
这瞬间，车上的三姐妹，马车，车队，以及周遭树林的落叶等一切事物都完全静止了下来，而蠢系统愣了两秒之后，在监控画面左下角打出了一个灰色横条，上书“ToBeContinue”。
【嗯……标准结局。】
“标准结局个鬼啊……”我抬手把那个横条打掉：“离那里最近的据点在哪里？”
【附近的树林里就有一个，名字是‘严格者之馆（蓝）’】
“仗着自己有字幕就把‘括弧蓝’给打上了啊……”
我抄起身旁的墨色手杖，发动了据点转移。
下一刻，我便由书房转移到了一处立着许多木人靶子的石室中，屋外原本的白昼瞬间变成了黑夜，看来那剑圣的影响力范围还不是太大，没有达到集齐七颗龙珠的程度。
而那道“剑光”只差一点就要捅破马车车顶了。
这剑圣该不会疯了吧……我摇着头，踏出房门，穿过稀疏的树林向那支还懵懂不知要遭遇灭顶之灾的车队走去。
说起来，我记得还没看过这公主的属性和无双……
【刘奈，字元嘉，统率：66，武力：66，智力：66，政治：66，魅力：66】
【无双特性：万年：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原本要造成的伤害将从总寿命中按强度扣除。】
【寿命：九千四百八十二年】
这是吃过人参果了吧！虽然看起来是只吃了四分之一的样子……
很显然，那额外掉了的几百年是因为她不小心干了什么奇怪事，比如喝掉了何皇后准备鸠杀王荣的毒酒，或者中了何皇后准备刺杀王荣的毒针什么的，然后因此觉醒无双，继而被“貂蝉”当成百毒不侵或者别的……
然后，“貂蝉”找不到公主，不得不求助于王越。
王越应当不知道这个无双特性，不然肯定会举双手赞同她继位。
但我自然不会告诉他~嘿嘿嘿~
飞上马车车顶，我将手杖幻化成石中剑，抬手将那道剑光打回去，然后才解除了时间停止。
轰——剑光在空中爆炸，引起车队的一片混乱，我踩住车厢不准它乱跑，然后仰头看向那剑光炸裂之处。
“堂堂‘剑圣’，竟为难一群小姑娘，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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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曹操传（二十二）
——公元184年——
洛阳东。
在曹操看来，这次洛阳之行可以说非常顺利。
按戏志才的计划侦查过洛阳详细情形，说服并接走父亲和老师，成功带离本初不知从哪里拐来的“万年公主”，现在只需一路确保老师这些书不会有什么损失，并安全抵达济南即可。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但戏志才还是个颇有表现欲，追求戏剧化的年轻人，不然也做不出“让典韦潜入调查，并通过后续的一些计划遮掩掉痕迹”这种事，如果追求效率，让自己或者贞姬亲自出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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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不论是戏志才的计划出了漏洞还是公主身上有什么可追踪的物件，原本放任他们和十常侍互相明争暗斗的“剑圣”已经亲自杀过来了。
虽然相隔多年，曹操自身的实力也有了足够的成长，但与当时在黑龙潭见到那一剑时相比，唯一的差别就是从“看不清轨迹”变得“能看清轨迹”了。
方才“替身”惊呼了一声“【小心】”，自己顺势望去时，只看到了那道雪亮剑光划过弧形由洛阳方向如闪电般疾驰而来，但自身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眼看着那道剑光即将朝蔡家姐妹所乘的马车落下，曹操电光火石间冒出的念头竟是：“贞姬会不会反手一箜篌将它打回去？”
嗤叮——轰！
那道看似不可阻挡的剑光竟在接触马车车顶前的一刹那被挡了回去并在半空炸裂，它本身蕴含的，强大到宛如黑云压城般的气势令在场稍有实力者尽皆战栗，但其他凡人与凡马则只是单纯因为那声巨响，慌乱而不知所措地四下奔走。
紧接着，一道曹操记忆深刻的清亮女声响起。
“【堂堂‘剑圣’，竟为难一群小姑娘，不觉得有失身份吗？】”
曹操可以确定，自己紧盯着那道剑光不曾眨眼，但完全没看到“梅林”是何时出现在车顶的。
与印象中一模一样的雪白长发，款式精致墨色宫装，随风而动的纯白连帽斗篷，闪动着乌光的玄色手杖，自行飘落的粉红花瓣，以及用来打飞那道剑光的黄金之剑。
数年不见，他已从顽皮孩童成长为一州之长，但她仍然还是那副容姿不曾改变……这便是仙凡之别？
呼——
半空中崩裂炸开的剑光逐渐消散，丝丝白光交错汇聚，最终在它原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个身穿亮红色华丽盔甲的高大剑客，众观战者压力陡增，一些实力稍差的护卫和家丁甚至直接趴到了地上。
“你果然来了，江左梅林。”王越用略显苍老的嗓音说道：“看来你当真有意倾覆大汉。”
“【倾覆？】”梅林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回道：【若阻止滥杀无辜便是倾覆，那么它还是趁早倾了的好。】”
“你便是在言语上玩偷梁换柱的把戏也无用，”剑圣抬起他手上的宽刃厚剑指向梅林脚下马车。：“其他人可以自去，万年必须留下。”
这种以封号称呼公主的方式……莫非他果真认为自己是“天子之剑”吗？
王越话音刚落，曹操便听梅林脚下的马车中传出一阵细微的动静，似乎有人吵嚷了半句“凭什么”“本公主”之类的话，然后被蔡琬压下去了。
“【怎么？姐姐为不和弟弟们争家产，净身出户也不成？】”梅林回道。
这个比喻……倒也没错，曹操想道，万年公主的生母乃是前任皇后，大约陛下在立新后时感觉有所亏欠才提前取字封号。
洛阳内外皆没有势力的刘奈跟着袁绍离开后，正统的皇位继承权无论如何也落不到她头上了，即便如此也要留下她的话，莫非这剑圣还听命于皇后……不，不可能。
“你们几个，尽速把附近的普通人和马车疏散，”短暂混乱过后，车队护卫中的一些头目开始组织起秩序，戏志才也低声下达起了命令：“他们继续聚集在这里的话，不是被交战余波震死就是听到些不该听的内情。”
其他同行者的话，典韦反应迅速地来到曹操身旁进行保护，袁绍从震慑中清醒后一副想要冲到那马车附近保护公主的样子，但被曹操一把抓了回来。
不过，无论是谁，也不敢大声讲话打断空中两人的交谈——马车顶也可以叫空中。
“想净身出户自然可以，但，得等新皇继位之后，以免——”王越目光如电地朝曹操看了一眼：“——被某些‘能臣’或者‘奸雄’利用。”
曹操能够确信，那一眼是带了杀意的，他后背直冒汗，但表面仍然摆出一副云淡风轻地模样。
“【那老头儿好像能隐约感知到我，伙伴，】”“替身”用一种刻意压低到极限的声音说道：“【我先躲远点啊……】”
“嗯。”曹操略微应了一声，不再多言，很显然，王越已经知道他推举女帝的打算了，或许他不能监听每个人，但被特意关注者自不在此例。
在“替身”悄悄跑远时，梅林也做出了她的回应。
“【利用不利用两说，若我今日定要让她离开洛阳呢？】”
“那今日老夫便要领教一下‘江左梅林’的高招！”王越这话如同早就等在嘴边一般蹦了出来。
等等……曹操忽然有所明悟，万年公主即使有些号召力和继位的可能，在离开洛阳之后也不足以立刻对皇位争夺产生影响，这个王越，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以蔡家姐妹和公主的性命来威胁梅林现身！他一定有什么针对“梅林”的杀招！
曹操心中略感焦急，却无法出口提醒，纵使他有无双替身，也有倚天剑这等卓越武器，但距离这明显属于超凡者的战斗还有相当大的差距，如果因此成了剑圣的目标，令原本便需保护公主的梅林因此分心落败的话……
“【若我今日胜了，你便会放公主离开？】”车顶的梅林又问。
“老夫以‘剑圣’之名担保，”王越道：“但若你败了，便同公主一起留下罢。”
“【呵，听起来颇为自信啊，莫非近来习得了什么能克制我这‘永恒花园’的招式？】”梅林抬起手杖，在脚下的马车车顶敲了敲。
呋哗——
一片开满了淡紫、大红和粉红色不知名花朵的庞大花园以梅林为中心骤然扩散开去，将车队的所有人马牲畜完全笼罩其中。
这等惊人的景象，却因为王越那无时无刻不散发的沉重压力而无人出声惊叹。
至于王越本人，他明明原地未动，在“花园”铺开之后却给人一种强烈的“不在花园之内”的印象。
“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王越开始缓缓拔剑：“老夫剑出无回，若你尚有什么招式，只管尽数使出。”
“【此话当真？】”梅林语气古怪地回应道。
王越不予回应，但略微加重的威压和仍在缓缓出鞘的佩剑展示出了他坚定的决心。
“【我记得，你的‘天痕不动真剑’范围颇大，但未能击穿我方……放置的花园，适才的‘天流不动真剑’仅仅是速度奇快，那么，想必这‘抵天三剑’的最后一剑定然石破天惊。】”梅林一边说着，一边松开手上长杖，令其消失在空中，然后双手一起握住了刚刚被她用来击飞剑光的黄金之剑。
莫非她打算和“剑圣”对剑？即使以曹操的冷静，也有高声制止的冲动。
你是仙人吧！仙法呢？为什么要和一个“剑圣”对剑？
明明可以使出瞬息之间从洛阳赶至此处的剑技，此时却在慢慢拔剑，一想就有问题吧！
曹操稍稍转眼看了下剑圣拔到一半的剑刃，却未能看清那把剑究竟是何形貌就被那股“锐利”逼得移开了视线。
“【不过，既然你打算用‘抵天三剑’，那我也用用‘诛仙四剑’好了，这柄就叫‘绝仙剑’。】”梅林松开手，被她紧握了一会的黄金细剑漂浮在空中自行比划起来。
“【那么……你就是‘诛仙剑’。】”梅林凭空又变出一把比那黄金之剑稍宽，带有不少亮蓝装饰的阔剑。
“【‘戮仙剑’，挺合适的吧。】”新出现的剑通体漆黑，其上有数枚血红色的圆圈嵌套。
“【嗯……】”梅林最后取出来的，是和那金蓝之剑款式相似，但大了至少三倍的巨剑：“【好吧，‘陷仙剑’，反对也是没有用的。】”
在梅林将那四柄比起武器更像装饰的四柄剑悬浮在自己周围时，王越那柄剑也最终出鞘。
虽然它出鞘的时间非常漫长，但没有任何人能描述出它的外形，因为朝它望过去时，即使没有被杀意刺激得撞开目光，视线本身也会被它“斩断”，所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
下一刻，那“虚无之剑”连轨迹也无法看清地命中了“花园”，而后整座“花园”就如同被“虚无”的浪潮吞没一般，从王越出剑的方向开始叠次消失，露出原本被花海笼罩的人马车辆。
在那“浪潮”即将吞没梅林时，曹操听到她感叹了一声：“【这可真——】”
而后，那悬浮四剑同时绽放出炽白耀眼的冲天光柱。
这光柱曹操上一次见，还是在西凉对付叛羌之时，而且是自上向下之势。
咔嚓——！
光柱消散，花海无踪，仿佛刚刚的一场争斗只是幻梦，但车队不远处那手持一柄朴实无华的断剑，脸色异常难看的剑圣王越证明了那并非幻象。
“哼！”他最后瞪了一眼曹操和刘奈所在的马车，转身向洛阳方向飞跃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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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赵云传（十二）
——公元184年——
逃离洛阳的太平道道徒们已经抵达了冀州。
这支队伍中除了谋划行刺张让的刺客外，在行刺期间为他们提供保护和遮掩、武器和伪装、以及十常侍情报的太平道潜伏者与其家眷也同样随行。
毕竟这次事件闹得太大，十常侍如果细查的话他们全部都会暴露，即使有些没有家眷牵挂的人还想冒险继续潜伏，但张婕还是拍板决定，全数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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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因为司隶变得太过危险，还因为这次性质不同，“朝廷”对太平道的态度从暗中打压变成了明令禁止，各州各部的分坛已经全数被占领，即使继续留下也没有太大意义。
同时，由于这次出逃借助了赵云的奇怪“无双”，在数个地方制造了刺客被消灭、被官员庇护、躲进密道等假象，使十常侍的搜索范围仍然局限于洛阳城之内。
正因如此，直到他们离开司隶、穿过并州、进入冀州，后面也没有十常侍的手下或者官军追来，这支逃亡的队伍可以说已经安全了。
“冀州刺史韩馥大人是个老成持重，踏实亲民，人人敬重的好官，”马元义在队伍中安抚那些仍然惴惴不安的道徒：“他即使接到了查封各处分坛的指令，也只是发去通告要求自行撤离，对于钜鹿总坛更是从未进行过关注或派兵为难。”
“因为他知道打不过？”扛着杆杏黄旗的张婕在旁插嘴道。
“敏菁……”马元义无奈扶额。
“哈哈哈——”“没错，到冀州和到家没什么区别。”“那帮家伙要是追来，便给他们好看！”逃亡者们说笑一阵后，气氛变得轻松了不少。
“我这个小师妹，意外的有些领导才能啊。”自告奋勇留下断后的赵云一边用裂隙清理痕迹一边低声向肯定在“山河社稷图”中跟随的师父张角说道。
“那当然，不看是谁的女儿。”张角虚无缥缈的声音带上了些许得意和自豪。
就像童渊师父那样，赵云想道，张角师父在图内也能够隐约察觉“外界”拥有“力量”者的动向，但若要干涉和影响，则难之又难，就比如刚才这句话，他很可能已经在尽全力“向外”传达，能听到的仍然只有可以自由穿梭于两界的自己而已。
至于这位师妹，她的行动力也非常惊人，她不仅在救下凉州那批分坛道徒后立刻长途赶来洛阳救援这批刺客，更是在赵云证明了是“自己人”的很短时间只内，就做出了一切听这位师兄命令的决断。
而且，在朝廷宣布太平道为逆贼并进行发布抓捕命令之后，也是因为她提前四处奔走之故，各地的渠帅才没有直接揭竿而起引发更大的麻烦。
大约在朝廷，或者说十常侍看来，这个势力庞大，影响力惊人的传道组织已经被彻底消灭，但这时，太平道几十年来积攒的口碑发挥了作用。
在太平道没有真正造反的情况下，各州府对于那些被抓捕的道徒们不约而同地采取了“招安”这一处理方式，于是，在太平道消失的同时，诸多州府的常备军中却多了“医护兵”这一崭新的兵种。
在尘埃落定之后，这一事件中，真正死掉的道徒可谓少之又少——这一点，赵云已经通过各处掉进山河社稷图的人数确认过了。
至于那些决不投降者，认为“我凭本事发展的势力，凭什么要被诏安”者，以及对官府完全不信任者，已经提早或者在事件发生后回到了钜鹿总坛，使得钜鹿郡完全变成了太平道的大本营，而冀州刺史韩馥完全装作没看到，根本不向洛阳报告，甚至把钜鹿的郡守和郡尉也撤离了。
这一系列事件综合的结果，使得钜鹿成了一个愿意正常交税，遵守大部分法律，但绝不听洛阳命令的“国中之国”，如果想将他们彻底剿灭，需要的军力只怕得超过平息西凉叛乱时的五倍以上才行。
“关于这个，钜鹿郡本身的物产能够自给自足吗？师父。”赵云有点担忧地问道：“若是有困难，弟子在常山国尚有些人脉……”
“呵呵，懂得关心此事，看来子龙距离找到自己的‘治世之策’越发近了，”张角应道：“你不必担心这个，单单把那些闲的发慌的人打发出去做游侠即可。”
“如此便好……”赵云顿了顿，决定暂时不把董卓想要成为天下游侠统领一事讲出来，毕竟那只是个计划而已。
“话说回来，子龙，你对婕儿有何看法？”张角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古怪。
“小师妹的话，那旗子附带的招式很强，但她本身的实力不足，很可能会被对手借此针对，另外总是迷路，有可能使自己身陷险境，”赵云答道：“而且，她虽然个子不高，但却比弟子要年长两岁，进门也更早，似乎不该喊她做师妹的样子。”
“你嫌弃她比你大？”张角意味不明地回了这么一句。
“……”以赵云的才智，即使刚刚没能反应过来，听到这句也已经理解了师父的意思，不由得有些无语：“呃，小师妹看起来同大师兄颇为亲昵？”
“呵，”听到赵云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张角语气放松地笑道：“为师自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只会制造机会让她同青年俊杰认识而已，可惜，目前来说几乎没有能超过元义水准的，周仓黑了点，廖化又丑了点，至于张辽……实在是太小了。”
“嗯……”赵云彻底无话可说。
“子龙大概没有留意过，为师感觉婕儿对你颇有好感。”张角又补充了一句。
“那怎么可能，我同小师妹认识了才——”赵云清理完一段痕迹，而后随意地朝逃亡队伍前方看去。
但见……张婕正扯着马元义说话，脸却稍稍向赵云这边偏着，眼睛也时不时地往他所在的位置瞟一下，此时看到赵云望了过去，忙略显仓促地别过脸，连讲话的声音都大了一两分。
不会吧？赵云少有地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如果钜鹿这么发展下去的话，很可能会变成钜鹿国，婕儿要是变成女王，其他男子岂非更不敢高攀了……”张角自然看不到这番情形，开始絮絮叨叨。
不，如果敢擅自立国的话，只可能变成没有根据地的流浪军……
赵云正想做出回应缓解一下尴尬，眼前猛然一暗，抬头看时，发现天空已经变得一片漆黑，唯有西南方还残留着一“轮”光芒。
“怎么了怎么了？”“天狗食日？”“谁干的？”“不是我！”逃亡者队伍吵杂起来。
“原地别动！防御姿态各自警戒！手边有火把的人点燃火把！”张婕高声喝道。
确实有女王潜质……赵云紧盯着西南方的“光芒”时，还有余裕这么想了一下。
那道光芒并未移动，看起来就像一座拱桥，但在这漆黑一片的天幕下，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异常。
“子龙，‘外界’发生了何事？”张角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异常。
“天空莫名黑了下来，似乎是——”赵云飞快地做出了判断“‘剑圣’出手了，但目标位于洛阳周边不远，故而此地只能看到一道弧形光芒。”
“天黑……”张角顿了顿：“‘苍天已死’？”
“呃，什么？”赵云有点没听清张角原本就比较模糊的声音：“需要我给师父开个‘缝隙’来看吗？”
“不，子龙，莫要看那弧形光芒之处，”张角语速极快地说道：“看它反方向的天空。”
“哦，好。”此时有零星的火把燃起，赵云可以看到大部分逃亡者正好奇地望向此前唯一的光源，虽然还是有些好奇，但他依然按照张角的吩咐望向反方向的天空。
咔嚓！
几息之后，某种虚幻的碎裂声响起，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冲天而起，并以那“弧形光芒”所在的位置为开端，瞬间将整个天幕完全染成了金黄色，而这金黄色仅仅持续了一刹那，便瞬间退去现出原本的蓝天白云。
“哎哟！我的眼睛！”“闪死了！”“那是什么啊！”逃亡者队伍又是一片兵慌马乱，反倒是点燃了火把的人没有受到突兀闪光的影响还算镇定。
“师父，你是对的，刚刚那个位置喷发了冲天的金黄之光，将黑色完全驱散了。”同样没有被影响的赵云立刻向张角说道：“这究竟是……”
“嘿嘿嘿……哈哈哈！”张角的大笑声即使隔着“山河社稷图”也能听出其中的喜悦之意：“‘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原来是这样吗？”
“师父？”赵云感觉张角似乎有些异常，瞥了一眼正在处理混乱的张婕，见她没有注意这边，抬手划开裂隙进入了“山河社稷图”。
呼——有粉红色的物件从赵云眼前飘过。
那是花瓣，无边无际的花瓣。
从外界那道金光升起的方向上，正有无数的粉红花瓣向四面八方飞散，花瓣所至之处，那些原本覆盖了大部分废墟的繁茂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而原本灰白的废墟和残檐断壁也随之复原成了它们在“外界”的模样，并且增添了鲜活的色彩。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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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董卓传（十三）
——公元184年——
司隶西，长安。
董卓正站在长安城城墙上向东方眺望，并以轻蔑的语气道了一句：
“呵，轻而易举。”
“嘿嘿，想必那何苗回到洛阳，发现上当之后，也不敢同大将军与皇后明说，只能躲在家里瑟瑟发抖，期盼主公不要太早出兵洛阳了。”贾诩在旁接道。
“哼！不愉快！”拄着方天画戟的吕布重重哼了一声：“本……我还打算活动活动筋骨，那守将怎么就被你一番话给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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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先此言差矣，《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再次伐兵，最下攻城，”贾诩应道：“若仅凭三言两语便能占下整个扶风郡，何必要浪费兵力？”
“听不懂！”吕布哼道。
“军师之意，无论是以谋略还是外交，不战而屈人之兵最佳，若是不得不进行战斗，最好能对敌人兵力进行有效杀伤，不要陷入需攻打坚固城池的境地。”高顺在旁解释道。
“哎~”贾诩表情夸张地叹气：“若是文优没有留在凉州主持大局，他一定乐于把计划完整地解释一遍，但要我那么做的话……”
“委屈你了还是怎么地！”吕布冲着贾诩开始撸袖子，虽然他穿的是重铠并不能那么做。
“别玩了，”望风景的董卓头也不回地说道：“各自分散，发展长安，训练部队，潼关作为自古以来便防御西北的关卡，可不是靠计谋就能通过的。”
“喏！”之前在吕布和贾诩的争执中插不上话的武将们齐声应道。
奇怪……董卓凝神望着东方的天空，洛阳方向，似乎有细小的金光升起，那“梅林”又和人动手了？
啪嗒啪嗒——在武将们还没有尽数散去时，城墙上传来小碎步跑动的声音。
董卓转过身，正好看到吕布露出一个能把小儿吓哭的凶恶笑容：“阿白~玲绮~”
“祖父，姑丈。”刚刚到吕布腰那么高的董白将双手在身侧叠放行礼道。
“公主说，外祖父该减肥了，父亲笑起来很傻。”后面跟着的吕玲绮接道。
“……”董卓沉默着低头看了看，发现两个孙女外孙女说的没错。
不过，明明阿白已经把那三个“貂蝉”放出来了，玲绮怎么还在“转译”？该不会只是随便加个“公主说”，然后就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随便她们好了。
————
当时，吕布归来，董白在一间坚固牢房中将一干“貂蝉”放出来之后，她们立刻向那墨色重甲，面貌凶恶的高大武将“泼洒”出一蓬土黄色粉末。
吕布虽然不把这等大约是毒或者类似之物的“攻击”放在眼里，但也不乐意被它们粘上，于是两眼一瞪，周身腾起一股红黑雷电形成的“护罩”，打算把它们挡在外面。
不料那些被黑衣女子们以特殊手法洒出的粉末竟然直接穿透了那层护罩，直接贴在了吕布身上，原本只是“被穿透”的雷电护罩只是闪了两下便直接消失不见。
“哈哈哈！”其中一个“貂蝉”大笑起来：“此乃宫廷炼丹师葛玄大人所创，专门用来克制‘无双武将’的‘化双粉’，不受‘无双特技’影响，任何接触到它的人，‘无双’将被封锁至少一年！”
“号称‘天下无双’的吕布没了‘无双’，天底下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另一个“貂蝉”接道：“只要此事传出去，朝廷必然知道你们有重大罪证被我们发现，才不得不动手。”
最后一个“貂蝉”补充道：“所以我劝你们——”
兹拉——兹拉——嗤！
伴随着奇怪的电流声，吕布的黑色兽面铠甲上冒出了阵阵赤红的电火花，最终重新变回了那球形的护罩，还扩张和收缩了一下表达自己安然无恙。
“劝我们怎样？嗯？”吕布狞笑着踏前一步。
随着这一步，那球形护罩化为三条电龙缠向三名“貂蝉”，将她们刚才用来泼洒出“化双粉”的腰间香囊直接摧毁，虽然接下来电龙本身被那些粉末侵蚀的吱吱作响，但全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这不可能……”最先开口的貂蝉已然呆滞。
“呵呵，大约冒称‘无双’的家伙太多，让你们把本大爷当成了同样的货色？”吕布高高举起方天画戟，那三条雷龙随即缠绕其上，绽放出刺眼的电光：“天上地下，有资格称为【无双】者，只有本大爷一人！”
“阿白，重新把她们关起来吧，”董卓看着一副要杀人的模样的吕布，叹了口气向孙女说道：“隔一段时间问问她们是否愿意投降，不然就继续关着。”
“啊呜。”
刺啦啦——
当时，吕布一记“无双雷电戟”毁了半座地牢，但谁也没打到。
————
那三个“貂蝉”几乎立刻就投降了，此刻正由自己的“暗卫”监督着办事，董卓收回了思绪，如此想道。
据她们所说，被董白“吞掉”之后，便置身于一处无法行动，无光无声，甚至连自己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的地方，只能单纯地“知道”有某种十分脆弱的“东西”维系着她们与现世的联系，有时候那“联系”会莫名摇动和变细，但即使自觉已经发出惨叫，也是什么听不到的状态。
她们原本以为自己已经死掉，准备认命的时候，却被“放了出来”，在知道自己没死的情况下，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次回到那里的。
董卓的“暗卫”原本就由知道董白那个可怕“无双”的人组成，忠诚度相当高，如今有了这三人现身说法，应该足以将背叛的可能完全杜绝。
不过，她们的用处还不止于此，洛阳虽然戒严，但她们仍然可以自由进出，并借此取得情报，在确定洛阳方面全都在盯着“太平道”或“刘姓继承人”的情况下，董卓果断提兵东进。
至于为何能直接夺了长安，这便要看此时司隶的势力划分了。
司隶部，整体呈一个“山”字型，最东边是洛阳所在的“河东郡”，北方是临近并州和凉州，民风彪悍，但不太关心政治的“河内郡”，最南方则是由杨家把持的“弘农郡”，而最西边就是上次被叛羌一路打进来的“扶风郡”。
扶风郡本身又分为以扶风县为郡治的“左扶风”和以长安为郡治的“右扶风”，左扶风自不必说，虽然行政上属于司隶，但经过之前的叛乱，已经实际上从属于凉州了，右扶风的情况与之近似，但长安没有太守，由洛阳直辖，常驻者被称为“监理”，干着太守的活，却没有太守的权。
若是普通人，大约便会满足于这“准太守”之位并期望升职，不会轻易放董卓的军队进来，然而此时的“监理”叫做何苗，是大将军何进与皇后何瑶的弟弟，哥哥姐姐都权倾朝野，结果他连个正职都不是，自然十分不满，经常给洛阳发信要求回去“当大官”。
此事被贾诩得知后，他便令人假冒何进的笔迹给何苗回信，告诉他“因为此事不合法令，所以不要办理正式手续，与新任监理交接后，直接悄悄回京。”
由于送信者是一名姐姐麾下的“貂蝉”，所以何苗完全没什么怀疑，与同来的“新任监理”牛辅进行一番交接后，直接收拾细软驾车走了，长安的底层官员甚至不知他们的“监理”已经换人。
不过，这个监理只能暂时唬住他们，虽然可能很小，但若那何苗发现上当，直接杀回来下令捉拿骗子，当地的守军很可能会听从他的命令，所以，虽然吕布十分不满，但此刻凉州众人仍然需要在长安发展一段时间，确保完全掌握了它，才能再次东进，以免被和贾诩有类似爱好的人断了后路。
谋划目前看来没有任何失误，董卓望着东方，志得意满。
呵呵，外戚、宦官又要将已经重复了三遍的帝位更迭重演一遍，这次，就由他董仲颖作为“强力朝臣”一派，将这个循环彻底终结掉吧。
刘辩八岁，刘协三岁，无论哪个小鬼继位，想威胁到他的地位也得至少十年，而十年之后——阿白只要一张嘴，他就得禅让了。
呼——
有风自东方刮来，令董卓稍稍眯起了眼睛……那刚刚金光升起之处，是不是多了一颗星星？
此时，附近几乎没有人，董卓的“无双”再次自行触发了，他隐隐听到了两个“貂蝉”的絮絮细语。
“这次立下大功，你觉得主公会【予】你什么奖赏？”
“【天】知道……”
“【依】我看，可能会接触对我们的监视。”
“醒【醒】吧，我们可是犯人。”
【予天以星】？董卓看着那虽然闪着光，但在太阳的光芒照耀下并不显眼的细小星辰，如果那真的是“镶”上去的，可真是厉害。
由于察觉自己的“预言无双”已经触发，董卓开始刻意留心附近传来的吵杂，很快，他听到了第二句：【予地以花】
这听起来不像是预言，更像是对某个已经发生事件的描述……董卓迷惑不解，继续听了下去，但那些嘈杂只是嘈杂，没有再组合成特定的句子。
“嗝儿~”
远处，长安城的另一段城墙上，似乎由于跑得太快，董白打了个小嗝，一片粉红色的花瓣从她口中飘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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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 孙坚传（八）
——公元184年——
徐州城。
“哈哈哈！陈氏、赵氏这班宗贼，虽然试图负隅顽抗，但还不是为天威所迫，不得不投降于本官，最终将权柄交还给各国主？哈哈哈！诸位当满饮此杯！”
徐州太守府，府衙中正在为不久前结束的一场战役举办凯旋庆功宴，虽然他们原本的目的是捉拿太平道，却莫名地剿灭了一批海贼，又跑去几个侯国夺了当地豪族的权，最后没人可打了才宣布胜利，但胜利就是胜利，值得庆祝一番。
此时，干瘦的太守朱并正在高声大笑，并向周围的文武祝酒，他的亲信也在说些恭维话，而孙坚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喝闷酒。
这情形，与出战前的军议没差多少，只不过由于战功的关系，孙坚可以有自己的位置，并携带一名副将，但位置仍然离那朱并颇远，即使想提出什么建议，比如“陈、赵二族如此痛快地投降一定有诈，不可不防”之类，也是没人会听的。
“少主，”程普在旁低声劝道：“当今朝廷大致如此，有能力之人往往无法通过正常途径升迁，若非出钱‘捐官’或者家中有势力，就只能等待上官‘赏识’或‘推举’，很显然，这位朱刺史比较青睐……讲话好听之人。”
“哼，希望他在战阵之前能靠那些家伙打胜仗。”孙坚抱怨了一句。
“不，如果当真需要他亲身上阵，他大概会直接逃跑。”程普所指，分明是之前旗舰被甘宁突袭，朱并在周围有优势兵力的情况下毫不犹豫逃走的行为。
“呵呵……”想起甘宁，以及在那两个世家对刺史的袭击中招募的周泰，孙坚的心情好了一些，又自斟自饮了一杯。
“所以说，大丈夫不当屈居人下，少主不肯捐资，又有此上官，恐难崭露头角，更不必提建功立业，”程普趁机劝道：“扬州乃孙家世代经营之地，宗贼虽多，但正适合自立门户。”
“此事……”
“车、车、车骑将军到——”
孙坚正打算回应，却听到太守府正门方向传来一阵带着剧烈喘气声的通报，似乎是门卫看到了哪位不敢阻拦的人物登门，但又不能不报，于是一路小跑，并且在半路就喊起来了。
当朝的车骑将军只有皇甫嵩和朱儁，而平息凉州之乱后一直在修养的皇甫将军显然没有理由毫无前兆地来到徐州，但行军作战喜欢“以奇胜”的朱儁却很有可能，再加上这刺史也姓“朱”……
“哈哈哈！听说你剿灭了锦帆贼？还夺取了陈、赵两家的权柄？很有能耐嘛！”人未到，声先至，这豪放声音传来位置甚至比那个倒霉的通报门卫更近，在最后一个字说完，那人已然踏进了宴会厅。
与他素来“以奇胜”的传闻不同，朱儁本身是个身材健壮、容貌朴实、表情憨厚，讲话时总是带着三分笑意的高大中年男子，身穿一袭黑色武将官袍，大步流星走进宴会厅，看上去就好像确实是来道贺的。
朱并身旁的逢迎者见势不妙已经悄悄溜走，而走不掉的朱并只能站在原地，干笑着应道：“区区小事，不足挂……”
“能把困扰荆扬两地数年无从下手的狡诈海盗剿灭，又解决了大汉十三州从未有人解决过的世家挤占侯国权柄的难题，我是不是该把车骑将军之职让给你做啊？”朱儁语气完全没变地继续说道，但这次朱并支支吾吾地不敢应声了。
“我来的路上，刚刚帮你拦下了海盗的报复，阻止了那些世家重新夺权，”朱儁走到除了朱并已经空无一人的主位上，居高临下地瞪着他：“而你，我的好堂兄，正在这里举办劳什子‘庆功宴’？”
“多，多谢将军出手相助……”朱刺史被对方的目光逼视着跌坐在座位上，哆哆嗦嗦地应道。
“哼，本将承认，这位刺史大人做的事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功劳的，”朱儁发出一个鼻音，转头看向其他参加宴会的文武官员：“在座的诸位，除非认为自己有资格坐在这里‘庆功’，否则——”
哗哗哗——没等朱儁把话说完，近乎九成的与会者就像见到鹰隼的兔子那样飞快地离席逃走了。
孙坚虽然感觉自己的衣摆被程普悄悄地拽了几下，但仍然纹丝不动地坐在那里饮酒。
在没有人继续逃走后，孙坚左右看了看，同样留下的，基本都是远离主位，并且在之前那场战役中切实出过力的将领，唯一留在刺史左近者，乃是徐州第一富商糜竺，此次军粮辎重，超过一半都是由他家所出，确实有留下的资格。
“呵呵呵……看来留下的人比本将预计的要多些，”朱儁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那么，从此刻起，你们就被本将‘征募’了，愿意随本将做一番大事者，便带上自己的部曲去徐州军营报道，不愿者也可自去，反正本将根本不知道你们都姓甚名谁。”
“少，少主……‘那件事’看起来很危险……”程普快速低声提醒道。
“呵呵，这岂非正是上官的‘赏识’？”孙坚直接用他的原话堵了回去。
“……”程普看着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提着朱并离开的朱儁，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等一干家将定然会护少主周全。”
————
下邳，郊外。
一支古怪的，由山猪、灰狼、野马、金钱豹、麋鹿、黑熊等等照理说不可能共存的野兽队伍正在林间奔跑。
领头山猪和灰狼的背上，分别骑着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们一个很有精神地叽叽喳喳，另一个则正无聊地望天。
“喂，周瑜，我忽然有种感觉，我们老爹好像卷进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里，说不定是谋朝篡位呢。”
“错觉。”
“……”
由于下邳处于平原，林木稀疏，故此没有人以捕猎为业，否则，被猎人看到这番景象的话，只怕要吓得惊叫。
孙策和周瑜将于吉再一次赶走之后，那批野兽竟然有半数回来找他们，一副完全臣服，赖着不走的模样。
为了不惊扰下邳民众，他们——主要是孙策——无奈之下在下邳周围的山岭中为它们找了一处栖息地，隔三差五出来骑着它们环绕下邳遛上几圈。
对此，见过他们两个暴打于吉的县丞周异与其妻子季氏并不担心，至于吴蓉，她正热衷于照顾新生的双胞儿女，对于“大儿子在郊外和一群猛兽玩耍”这件事，只是叮嘱了一下“不要把那些猛兽打伤”便不再关注。
毕竟吴蓉自身属于“无双武将”，孙坚虽然一直不曾表现出什么“无双”特质，但本身实力也是超群，因此对于孙策小小年纪能收服动物也没人会感到奇怪。
“嘿，周瑜，上次于老头被赶走时，实力明显不济，就像已经提前被人揍了一样，”孙策一边纠正那野猪的前进方向一边说着：“我猜肯定是我那弟弟妹妹做的，他们明明觉醒了无双，还装作不懂事的娃娃，太狡猾了，我也该这么做。”
“晚了。”周瑜侧躺在灰狼背上，懒懒地应道。
“你能不能在回答我时多说几个字？”孙策不满道。
“不能。”
“……”
这周瑜，总是用最短的话把人噎得说不出话，当初到底为什么会认为他会成为挚友的？孙策翻了个白眼想道，果然是因为当时太年轻了吗？
兽群奔跑着，跨过一条河流之后，速度逐渐慢了下来。
“嘿嘿，周瑜，我找的地方好吧，”孙策在山猪背上站了起来，抬手指向前方一片林间空地：“依山傍水，位置隐蔽，周围的食物也很充足，就像是天生为这批猛兽准备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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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太多。”这次周瑜多说了一个字。
这处地点与其说是林间空地，不如说是一个选好了风水，规划完了房屋设计，连地面也清理和平整完毕，但在破土动工前却忽然放弃的地基。
虽然在这处远离城市的丛林中竟有人打算盖房子颇为诡异，但只要一想，有于吉那种行事颠三倒四的“仙人”存在，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但如果把这个猜测告诉孙策，他大概会叫着“绝不用于吉的地盘”而破坏掉它，所以还是算了。
吱吱——滋滋——
周瑜正在思索，却见那空地周围开始泛起时而金色时而黑红的诡异电流，但兽群以及孙策仍然全无所觉地向其奔行。
“啧……”周瑜一个鲤鱼打挺跳起，跃上山猪的脊背，扯着孙策跳离了行进的兽群。
嗤啦！
某种近似于布料被扯破的奇怪声音响起，而后一座朴实无华的乡间小院落瞬间出现在那空地中，一众猛兽收势不及，巨大山猪直接撞在了院门口的大树上，而紧跟着的猛兽们则纷纷撞在了猪上。
伴随着树木断裂的声音，那大树歪斜倒下，直接砸开了院门，露出院中两个正在琢磨扇面刺绣，大约五岁的小女孩。
身穿大红衣裙，留着双马尾，看上去略稳重的女孩眨着眼，似乎在准备措辞，而另一个鹅黄衣裤，单马尾，略显活泼的女孩已经随手抓着把扇子跳了起来：“来呀！十常侍的走狗！我才不怕你们呢！”
“那是猪。”周瑜习惯性地跟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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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三国史（五）
头顶有一颗明亮的金色星辰冉冉升起，而周遭亦有不计其数的粉紫花瓣向周围扩散，并将那些“废墟”恢复“原状”。
从不远处那处巨城废墟来看，明显是洛阳，所以这里应该是“山河社稷图”内部，马甲“梅林”的灵基也没有被破坏的迹象，而脚边的正版芙芙一脸迷茫。
嗯……所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正所谓，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终日打猎雁啄眼，万里远航沟翻船~】蠢系统竟然来了一段打油诗贯口。
如果去殴打它的话会耽误事，先把帐记下。
之前，王越出言挑衅时，我就知道他大概是练成了什么能够克制【紫罗兰永恒花园（GardenofAvalon）】的剑技，于是稍稍配合了一下，把那个领域展开，打算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
然后为了防止玩脱，我还刻意用“梅林”的“王师”特性把历代亚瑟王的佩剑具现出来组成一个假冒的“诛仙剑阵”以应对这次攻击。
然后，他就使了招闪瞎人眼的——
“提示姐姐？王越刚才的招式叫什么名字？”
【提示：天柔不动真剑】
“完全没感觉哪里‘柔’了，而且它蕴含的力量也很眼熟。”我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剑招。
【肯定眼熟啊，赵云天天在用类似的力量，】蠢系统说道，【王越通过与童渊的隔空交锋，领悟了‘生与死之剑’，可以不必像赵云那样撕裂空间也能把人送进冥界——也就是这里。】
“专注送人回家二十年？”
【很厉害了，不能在这里自由活动的凡人，进来就是睡到死。】
“当我是假的？而且如果有会因此死掉的人进入，你肯定能发现吧。”
【芙~芙~】蠢系统开始装傻卖萌。
嗯……如果是“生与死”，确实正好克制象征“静止”“无变化”的“花园”。
如果要做个比喻，“花园”就像一只气球，王越使出的第一剑和第二剑只是水流，拿它是毫无办法的，但第三剑时，那水流忽然变成了冰锥，然后这气球就……BOOM！
所以，天上的星星实际上是我预估错误，一招打空飞到天上的“诛仙四剑（伪）”，地上那些则是永恒花园被打破，四散而去的花花……
呸呸，什么花花！
那些花瓣蕴含了“花园”本身“将纳入其中之物恢复到巅峰状态并一直保持”的特性，所以飞散而去的花瓣才会逐渐将那些废墟回复成它们在“外界”的旧观。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蠢系统又蹦了出来。
“嗯……坏消息？”
【坏消息是，梅林这个马甲的‘永恒花园’无法使用了，除非把花瓣从‘山河社稷图’中一片片全捡回来。】
“宝具封印？有预感了，那么好消息是？”
【好消息是，王越的‘不动真剑’也不能使用了。】蠢系统凭空贴出王越提着一把断剑返回洛阳的截图。
哈，看来这招明显是他刚琢磨出来的，不怎么熟悉效果就拿我试招，结果把剑身给融了。
【剑圣袭击离京的大儒蔡邕，因梅林阻截而铩羽而归，这其事件可能会对他在洛阳的威慑力有所影响呐。】
“怪我咯？”
【同样的道理，他用于稳固皇权所创造的“十常侍”和“貂蝉”对洛阳的影响力也会相对下降。】
“嗯……”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倾覆大汉的就是你！江左梅林！】
“把柯南的BGM关掉！”
————
不是我闲着无聊跟蠢系统扯淡，实在是因为那些花瓣正以我为中心不断“噗噜噜”地向外飞散，看起来不把“弹药”消耗完的话就准备一直持续下去。
如果以这种姿态到处跑的话，被无心智的“英灵”看到就算了，如果被那几个可以在“山河社稷图”里乱跑的人发现……
“林仙子？”童渊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你是神枪不是曹操！不要被提到就出现啊喂！
“【童先生，】”我摆出一副云淡风轻，仿佛这种乱喷花瓣的行为是常规操作的表情转身看去：“【有何见教？】”
“不敢当‘先生’之称，”拎着一杆火红之枪，身穿靛蓝底色银甲的老枪客缓缓走近：“老朽察觉王越打算拦截蔡邕车队，匆忙赶来但为时已晚，幸好被仙子所阻。”
他眼中对这些花瓣的怀疑都要溢出来了，但我绝对不会解释的，255打187，结果因为轻敌被反杀，简直是世界意志界的耻辱。
【虽然并没有听说过这种奇怪的界，但我对结论还是表示赞同】
这里还有个系统界的耻辱！
【芙……】
“【‘剑圣’此前对凡间帝王的干涉已至极限。】”我挑了句模棱两可，意义不明的话来回应童渊。
“……”童渊沉默了一下，才道：“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
咦？这似乎更准确一点，我本来想的“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似乎有点跑题，但现在也不好补充，所以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老朽明白了。”童渊不知在想什么，露出了钦佩的表情：“不愧是‘江左梅林’。”
你明白什么了啊！我都没明白！
“【林好，】”我正在想措辞，就见“洛神”扛着她的大镰刀从洛阳方向飞了过来：“【有几个人的阳寿出了些问题……】”
“【带我去看。】”所谓瞌睡来了枕头，我立刻一把捉住她向洛阳飞去。
————
“女皇，”远离童渊，进入洛阳城之后，“洛神”便换了个称呼，也不再用那种飘渺的语气：“在您开始将‘永恒之花’四处泼洒之后，不少年迈老人的‘寿命’属性就变成了‘无限’，不进行处理的话，他们将‘永生’。”
嗯……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我好像不是第一次造成这种后果了？
另外，因为种在“永恒花园”，就叫“永恒之花”了？我看着仍然在从周身的虚空噗噜噜向外喷洒的花瓣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打算怎么‘处理’？人家活的好好的。】蠢系统问道。
“简单得很，洛洛，麻烦挑一个最近的永生老人显示。”我向“洛神”道。
“洛洛？”她歪头想了想，这才挥舞镰刀“勾”来一个界面，头像的位置是个鹤发童颜，眼神睿智的老者。
乔玄，统率45、武力15、智力77、政治84、魅力96，寿命∞。
美……美大爷？
【啊，大小乔的爷爷，难怪难怪。】
“看好了。”我摸了摸那个“∞”，然后把它竖了起来。
【还有这种操作？】
“嗯……从现在开始，这位大爷将在八年内逐渐疾病缠身，但都是没有痛苦只会阻碍日常活动的慢性疾病，在八年之后，他会在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应当的情况下逝世，喜丧。”我又戳了那个角色面板几下，有“疾病”神职在手，这种程度的安排可以说轻而易举。
【总觉得哪里不对……虽然白送了人家八年时光，但却身患重病……】蠢系统用一副悲天悯人的语气说道。
“不然你来？”我松开角色面板。
【那就心脏麻——】
“给我住手！你以为自己身上长毛就是死神吗？”我切换回斜月三星洞踹飞蠢系统又切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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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芙……】
嗯？它似乎打定主意不哭了？
“明白了，其他‘永生老人’的寿命问题都以类似的方式处理。”洛神点点头，勾选掉那个角色界面，然后一个闪身消失在洛阳废墟之间。
不过……这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要这个“永恒之花”继续喷发，就会有更多的该“寿终正寝”者被迫永生，而后多承受八年痼疾，所以该想想办法……
【提示：“永恒之花”抵达“世界边缘”，“予地以花”自动停止。】
随着提示姐姐刷新的提示，那些不断喷放的花瓣也随之停下，而原本正在不断升高的金色星辰也随之停止。
“嗯……‘表世界’的边缘被那些‘末日元素’包围，那么这个‘里世界’的边缘又是什么？”我尝试切换监控画面过去，但发现那里和外界一样是一片漆黑。
【我们见过一次的，】蠢系统似乎终于缓过劲了，哼哼唧唧地应道：【就是那个‘回收站’之外，被‘末日元素’摧毁之后，‘什么也不存在’的空间，如果任何有心智的生物在那里呆得太久，不是怒而发狂，就是吓得发疯。】
我回想了一下那个几乎要被遗忘的黑暗空间给人的印象，可能确实如此：“所以，当初如果我没用你开始游戏，也会变成那个下场？”
【不用谢】
“才不会谢，如果当初没有离开那个回收站，现在已经被‘清空’好久了才对。”
【芙——】
又和蠢系统扯了两句之后，我正准备去看看刚才遭遇剑圣突袭，应该吓得不轻的蔡家车队，却看到之前切换到那片黑暗空间的监控画面上有黑红雷电一闪而过。
……吕布的“无双”竟然来自那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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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2章 孙坚传（九）
——公元184年——
徐州城，兵营。
由于孙坚本身是朱并发起这场“战役”的参与者，自己的五千部曲原本就在兵营中，所以他决定响应朱儁的提议后，只需要来兵营“报道”即可。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不是第一个到的，点将台之上，除了提着他的堂兄直奔兵营的朱儁之外，还有当时唯二留在庆功宴上的文人，富商糜竺糜子仲，以及长史陶谦陶恭祖。
前者掌控着徐州钱粮命脉，后者则是刺史属下第一人，如果朱儁忽然掏出份公文把朱并革职，那么除非他指名另外一人为刺史，陶谦将自动成为代刺史，并且极有可能转正。
孙坚赶来时，朱儁只是略看了他一眼，而糜竺和陶谦这样已经想清楚形势的“聪明人”则朝这位徐州的“得力干将”微笑着点头致意。
孙坚抱拳还礼后，站在武职一侧开始观察军营情形以及陆续赶来的武将们。
徐州作为一个大型城市，已经将军营整个圈进了城墙，但为方便进出和避免扰民，所在位置仍然处于城墙边缘。
至于“扰民”的原因，则是日常的训练，除了日常的体魄锻炼外，还有单个武将参与的“战技训练”，又称“小练”，以及多名武将组织的“对抗演练”，又称“大练”——都是非常吵的行为。
此时，那些基层的伍长什长卒伯之类没有资格参与庆功宴的兵头，因见长官驾到，纷纷开始卖力地训练起士卒来——于是更加吵了。
之后，更多的将领和文职人员也陆续赶到，其中甚至混进了一些明显没有功劳，但想要取巧的溜须拍马者。
最终，为了朱儁的“大事”而聚集起的诸文武有：
长史陶谦，功曹从事糜竺，抚军从事张昭、小沛国相赵昱，骑都尉臧霸及其部将孙观、伊礼，典农校尉陈登，治中从事王朗，别驾从事曹豹、曹宏，下邳令孙坚以及部将程普、黄盖、祖茂和【】。
大致上，文官只是来凑热闹的，或许他们可以领兵，但不能使用“战技”的话，这些部队只能凭借本身的素质和敌人硬拼，那是十分不利的行为，所以一般只会让他们率领不太需要战技的弓兵，而步兵和骑兵则由至少通晓一项“战技”的武将率领。
当然，如果有谁能够使用弓兵的“战技”，这种稀有武将是不会让他去统率步兵和骑兵的。
此外，如果将领掌握了不同级别的无双，也会对总指挥的安排有所影响，像程普的“水下呼吸”什么的，还是算了。
这批人中，除了“典农校尉”这个管农业的武职，以及“别驾从事”这个管战车战马的文职之外，就只有同样带着副将的臧霸和孙坚可称为大将，两人在人到齐之后，就已经开始互相以目光交锋了。
而朱儁接下来的命令也不出两人所料：
“文台，宣高，你二人便各选营中部曲，进行一番‘大练’罢，胜者可为先锋。”
虽然还不知具体要做何事，但两人明显皆不愿将胜利拱手让人，于是，孙坚与臧霸宛如在比谁的嗓门大一般齐声应道：
“喏！！”
————
下邳郊外。
“两位公子请回，”那名梳着双马尾的红裙女孩扯回了正同孙策和周瑜大眼瞪小眼的黄衫女孩：“祖父年事已高，对政务力不从心，实在无法出任‘大鸿胪’之职。”
“另外，舍妹所说‘以大欺小’之语，乃是负气之言，非是想要两位公子的长辈派出‘年龄相仿’的说客，”她顿了顿，抬起黑亮的眸子扫了孙策和周瑜，以及门口的山猪一眼：“至于那句‘破门而入的是小狗’，也并非是说就可以用‘猪’来破门。”
“那个——”听得一头雾水的孙策正想发问，却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于是立刻闭口不言——这种时候，交给周瑜总是没错的。
“虽然无法理事，但仅是担当此职本身应当无碍，”周瑜踏前两步，道：“大鸿胪作为掌管朝中礼仪之职，若仅是无人担当理事，‘无礼’尚可，若是被十常侍属下所占，那么‘礼乐崩坏’莫非便是尊祖父想要看到的？”
“这……”红衣女孩有些词穷，开始转动着眼睛构思反驳之语。
哦……不愧是公瑾，仅仅从“十常侍”、“大鸿胪”、“祖父”等毫无关联的词语就组织起了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说辞，孙策在旁暗暗赞叹道。
“嘿！你的猪撞坏了院门！不修好它的话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听的！”见姐姐处于劣势，单马尾黄衫女孩立刻跳出来叫道。
“伯符。”周瑜转身唤孙策道。
“是，是。”孙策摊摊手，上前拍醒了那头山猪将它打发走，然后抱起被它撞倒的树丢开一旁，最后单臂将那倒地的院门扶起，掰了几下铆钉让它们恢复原状，徒手将院门重新钉在门框上。
“噫——”这次是黄衫女孩吓得连连后退：“怎，怎么？说不过就想打人吗？有点怪力了不起啊？”
“我这位公子不是那个这个意思。”孙策和红裙女孩的话语微妙地同步了。
两人互相看了看，孙策耸肩摊手，示意对方先说。
“我方才又想了想，祖父隐居之处，门外并没有这等大树，而这两位公子，也与洛阳中任何一个世家子侄的特征都不相同，加之祖父曾言，若见院门或院墙上方有白光出现，则不得进出，”红裙女孩语气舒缓地娓娓道来：“由此推断，这里应当已非洛阳近郊，而那山猪只是被捕猎追逐，恰逢其会而已，两位公子，我猜的可对？”
“啊……嗯。”孙策含糊应道，虽然那山猪是坐骑而非猎物，但看那女孩这么自信，还是别揭穿这无关紧要的事为好。
“啊！”黄衫女孩跳了起来，抬手指向周瑜：“你刚刚那番话是听我们说了之后临时瞎编的吧！大骗子！”
“不是。”周瑜毫不犹豫地否决。
“啊？”
“这……”
“哎？竟然不是？”
周瑜无奈地看看孙策，抬手指了指西北洛阳的方向：“其实，仔细想想的话，贤姐妹透露的情报已经足够，在十常侍权势熏天的洛阳，能够被诸位大臣信任，且推举为‘大鸿胪’以维护礼乐的官员，不会超过十个，而以姑娘的形貌，也能推断出这位‘祖父’的年龄，再加上隐居不问世事这一点，此地主人很可能是曾任多年司徒，在十常侍多方揽权后愤然辞官隐居的桥玄桥大人。”
“哇……竟然猜中了……”黄衫女孩呆呆地应道，这反应气得那红裙女孩伸手戳了她的腰一下——人家明明说的是“可能”。
“进一步猜测的话，”周瑜继续说道：“仅凭两位尚未及笄的姑娘，想必是无法照顾好一位老人的，屋中应当有另一位血亲才是，桥大人的长子桥羽，此时任豫州任城相，所以不可能在此，那么会在这里的想必便是曾宣称与桥大人断绝关系的次子，桥锋。”
“喂！不准随便称呼父亲大人的名讳！至少也要加上大人！”黄衫女孩叫道。
“这位‘桥锋大人’，”周瑜从善如流地改口：“年少时曾在边境被入寇的一小股突厥异族捉到，对方得知其身份后尝试勒索桥玄大人，但桥玄大人却令麾下军队不顾儿子的死活消灭那股异族。”
显然，孙策没听说过这种事，而两个女孩也是头一次知道父亲与祖父不和的内情，听到此处也小小地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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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运气好的缘故，桥锋大人最终死里逃生，但却无法原谅父亲这一决定，宣言断绝关系，并去掉姓氏的木字旁，以乔为姓，”周瑜续道：“然而，这一行为却被桓帝大加赞赏，并颁布法令称，有犯人劫持人质时，追捕者可以无视人质安危进行捉拿，这条法令至今还在生效。”
“这这这——”黄衫女孩看起来非常不满：“这是什么乱命！”
“哦，这么说两位姑娘全都姓没有木字旁的‘乔’喽？”孙策抓住了重点。
“请恕女子闺名不能告知外人，”红裙女孩对孙策说道：“公子可称呼我们为‘大乔’和‘小乔’。”
“万一我们还有弟弟妹妹呢？”黄衫女孩“小乔”嚷道，“我还是叫‘二乔’吧~”
“难听死了！”“大乔”反驳道。
“那‘乔乔’？”
“不，行。”
一个临时代号为什么要讲究那么多？孙策陷入迷惑。
咚，咚，咚。
院中的二层小楼上传出沉闷的脚步声，而后一名身着草原风长衣，头裹靛蓝头巾，背后披着褐色披风，容貌刚毅，下颌微微蓄须，胸口似乎有什么奇怪图案的高大男子走了出来。
“阿碧、阿紫，”他用略带磁性和沙哑，但充满男子气概的声音说道：“带那两个小娃娃上楼，你们的祖父要见他们。”
“……”还在费心想代号的乔碧和乔紫目瞪口呆。
“情报更新，”周瑜念道：“这位‘乔锋大人’并非是运气好，而是在‘无视人质安全追捕’的过程中得到了某位异族女子的救援，而且她的名字多半与色彩有关。”
更进一步的话，他断绝关系之举，只怕也不是单方面的，曾任司徒的桥玄大人肯定不会接受一个异族儿媳，不过这话就没有必要说出来了……周瑜如此想道。
“啊哈哈……”小乔似乎带着点恼火的情绪说道：“母亲没有汉名，她的名字在突厥语中是赤或红的意思，而父亲总是叫她——”
“阿朱。”大乔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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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3章 孙坚传（十）
——公元184年——
桥玄隐居之所的格局，与之前这“院落”尚未出现前那片“空地”的预想规划完全一致。
山间小溪流淌而入，汇聚成一洼小池塘后又从更低的缺口处潺潺而出，而那栋小楼就建在池塘之畔，那池塘较窄之处，周瑜原本以为会搭建桥梁的位置却只是填了几块平稳而巨大的踏脚石，就算以小乔的活泼好动也不会意外掉下去。
踏脚石不远，便是之前那株树木砸破院门时大小乔姐妹所坐的位置，那里有一批并未刻意摆放整齐的石桌石凳，此时上面还摆着几支扇面素净的绸扇以及几张线条简单的花鸟图案。
与这批石桌石凳相对的另外一侧，却并非孙策猜测的猪圈或鸡窝而是马厩，里面正圈着两匹棕色驮马和一匹矫健的黑马。
正对着院门的位置两人看不太清，但似乎是一小块田地，远远望去一片绿色，无从判断到底是花还是农作物。
略略打量了一番格局之后，孙策和周瑜便跟着乔家姐妹与那位乔锋大人一起走入了双层小楼。
小楼之内的风格，与院中没有什么太大差别，如果事先不知情的话，只看桌椅摆设与房屋格局，说不定会认为这是一处普通的农家。
“父亲正在楼上书房等待，两位自去即可，”乔锋看起来没有带路的意思，进屋后只是向孙策和周瑜示意了一下，便转身向内室走去。
大小乔望着父亲的背影，面色都有些黯然，但孙策和周瑜只是刚刚与这家人相识，并没有立场去调解他们的家庭矛盾。
“嗯……你说你们的母亲叫阿朱？”孙策尝试转移话题：“听起来像是‘阿碧’‘阿紫’的姐姐嘛，哈哈哈……”
大乔和小乔齐齐转头看来，眼中原本的略微黯然已经尽数变成了嗔意。
“不会说话就闭上嘴，”周瑜低声说着，并肘击了孙策一记，然后稍稍抬高了声音：“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如果把颜色排一下辈分，毫无疑问，从‘青色’开始就是下一代了。”
“有，有这说法？”孙策捂着肋部问道。
“我现编的。”周瑜面无表情地应道。
“噗……咳咳！”小乔不由自主地笑出声，察觉不对后连忙拉下嘴角，继续做出“我很生气”的表情。
“唉……”如此一来，大乔也无法维持原本的态度了，她无奈地稍稍放缓了表情，然后道：“祖父是个严肃的人，私底下如何他不管，但当着他的面嬉闹是会被责骂的，两位公子好自为之。”
很显然，大乔一定时常照顾那位桥玄大人才会变成如此性格，至于小乔，排除掉刚刚那个十分有威严的乔锋大人，她会变成这样是受谁的影响已经呼之欲出了……周瑜一边点头一边想道。
————
桥玄是一位身型消瘦、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神采奕奕的老人，孙策和周瑜在大小乔的带领下走进二楼书房时，他正坐在书桌后翻阅着几卷竹简。
“小子见过桥老。”为防止孙策说出什么不靠谱的称呼，周瑜当先拱手道。
对于辞官或告老的前任官员，应当以其曾任的最高职位称呼，比如“桥司徒”，晚辈或为了表达敬重的同辈，可以以字称呼为“公祖大人”。
但此时却不同，且不说他们两个与桥玄的辈分差的有些远，单看桥玄拒绝了诸多征募和劝进，也不适合这个称呼。
最终，周瑜选择了一个小辈见长辈的常规叫法。
“嗯，”桥玄不甚在意地应了一声，而后问道：“此地是徐州，还是青州？”
是通过遥遥看到的景色做出的判断吗？，不，或许还有风向以及树木的种类等等……
“此地为徐州下邳，”周瑜道：“家父乃下邳县丞周异，若桥老有所吩咐，小子可代为转告。”
“我爹是下邳县令孙坚。”孙策跟着应道。
没人问你！周瑜飞快地瞪了他一眼。
“哦，‘江东之虎’，”桥玄收起书卷，仔细看了看孙策：“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嘿嘿嘿~”孙策挠头。
“这或许便是天意，”桥玄叹道：“老夫正想离开洛阳，这‘隐者之馆’便自行移走，遇到的第一批人就是能够遮掩老夫行迹的当地属官之子。”
“哦！”孙策反应极快地应道：“我回去之后就请父亲遮掩老乔你来到这里的痕迹——嘶！”
大乔收回踩住孙策脚面的小靴子，道：“是‘桥老’。”
“呵呵，无妨，孩童还是活泼些好。”桥玄摆手道。
“……当真活泼了爷爷又要教训人……”小乔在后面用极低的声音抱怨了一句，只有被她当作挡箭牌的周瑜能依稀听清。
那是因为你让桥老想到了他不喜欢的儿媳……周瑜虽然如此想，但并未将话出口，只是稍稍挺直了脊背。
“其实，即使不遮掩痕迹，洛阳那些人也不会有心思来寻老夫矣，”桥玄道：“无风无雨，苍天如晦，新星直上，如日中天。此景一出，即便是毫无机会的县乡之侯都心有所动，更何况那些原本就野心勃勃之辈？”
“听不懂。”孙策继续挠头。
周瑜虽然听懂了，但以他的身份却无法在桥玄面前对此事妄加评论，于是也装作不懂的样子。
“呵呵，你们不必懂，只需回去告知你们的父亲老夫在此，以及——”桥玄道：“洛阳将有大变，无事切勿进京。”
“哦，这句懂了。”孙策点头应道。
“呵呵，”桥玄从书桌后起身，绕到四个孩童身前：“其实，老夫原本已预感到大限将近，才会提前辞官隐居，以免令亲眷弟子在毫无庇护的情况下身处洛阳的风暴中心，不过，经此一事，老夫感觉自己还能再战十……年？”
说到最后一句时，桥玄原本稳健的右脚突兀地一软，整个人向地板上摔去，离他最近的大乔惊呼一声冲过去伸臂想扶，但以她小女孩的力气显然做不到这点，甚至连她自己都要一起被带倒。
“嘿！”孙策上前，一手搀住歪倒的桥玄，另一手揽住因为使差了力即将平地摔的大乔，整个人稳如磐石，口中叫到：“小心点啊，老乔。”
“祖父！阿姐！”离得最远的小乔这才赶到桥玄身旁，帮忙一起把老人扶着坐下：“怎么会忽然绊倒的？地板翘了吗？早说该换一套新的来着……”
“嗯……”桥玄坐在椅子上尝试移动右脚，但发现自膝盖以下完全失去了知觉，而且没有任何变得更严重或者能够恢复的迹象，于是苦笑着摇头：“这大概真的是‘天意’。”
“不不，可能只是老了吧。”根本没使什么力气的孙策随口应道。
早知孙策不需要帮忙的周瑜抬手扶额，他气人都是故意的，但孙策却是无意以及不经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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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乔似乎想出言驳斥，但却发现她自己还扯着孙策的手臂没松，慌忙甩开手之后，语气也不由自主地缓了下去：“快点闭嘴……”
“呵呵呵……”桥玄看了看孙策和大乔：“果然是‘虎父无犬子’。”
————
徐州城，军营。
一次事先没有准备的“大练”结束了。
虽然输的人是臧霸，但所有隶属于徐州的文武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简单来说，除了糜竺这样只负责供货的，其他军营相关事宜，无论是调度、分配、训练、任还是赏罚，全都暴露了大问题。
举个例子，因为旗帜调配错误，理应分属于臧霸和孙坚的两支队伍共同作战了许久，直到传令兵传来截然相反的命令之后，先一步发现问题的那支队伍转手就把“同袍”给灭了。
那些认为自己并非靠讨好朱并升职，也十分尽忠职守，故此十分自信来应征的，此时基本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尤其是朱儁带着调笑之意对臧霸说出那句“天亡将军，非战之罪也”后。
“不，”臧霸反而比较坦然：“在双方都处于不利境地时，文台大人仍能获胜，已经证明了他的能力，属下……心服口服。”
“让原本‘同属于一军’的部队互相战斗确实很容易出问题，但并非不能弥补，”朱儁道：“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出战的时机’还不到，所以可以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克服’这点，我希望在真正的战斗中，类似于这种‘无法对自己人动手’的问题不会再发生——能不能办到？！”
“能！”一群正懊恼于自己的失误，根本没仔细听朱儁在说什么的将领们纷纷大声应道。
“……”费力克服了诸多困难，最终获胜并得到了先锋之职，因此没有值得自责之事的孙坚完全听懂了朱儁那“打算对付原本的自己人”这言下之意。
“少主，作为先锋，只要此事开始，您便无法再脱身事外，若不愿屈居人下，我等自会全力护送少主离开。”程普在旁悄声说道。
“不，也有可能是奉旨勤王。”孙坚道。
“……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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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刘备传（十六）
——公元185年——
光和四年，胆大妄为，试图行刺皇帝近臣的太平道在灵帝的缉捕旨意下分崩离析，只有其发源地地冀州尚有些许残余，灵帝甚慰，下旨将各地有功之臣尽数升官。
然而，缉捕过程中有百兽奔腾、冰雹地陷、地震海啸、天狗吞日、流星倒转等诸多不详，征西将军皇甫嵩上书，称此乃妇寺（后宫或宦官）干政之故，请灵帝收敛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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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帝于西园赏玩财货并服“仙丹”时见此疏奏，深以为然，遂将收敛皇权之事交付张让处理。
张让同曹节、蹇硕等常侍商议后，罗织罪名将皇甫嵩革职，使其掌军之权还于皇帝。
一时间，朝野皆知灵帝之命必通过十常侍之手发布，尽皆齿冷，又因蔡邕、卢植等重臣辞官，除朝会时，再无人肯上书陈词。
灵帝虽略有疑惑，但被十常侍告知此乃“天下太平”之故后，便放心地继续玩乐了。
————
卢植顺利回到幽州后，无论是刘虞还是公孙家族都如获至宝，不但亲自陪同他前往各地参观，还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就差直说要把幽州刺史拱手相让了。
由于他本身本身就是幽州涿郡人，入朝为官后随着其各种事迹传播，在幽州的名头也越发响亮，如今可以算是衣锦还乡。
更何况，他以文士之身最终坐到了“大司马”之位，只差一步便是统领天下兵马的“大将军”，而现在坐在“大将军”位置上的那人是什么货色稍有眼色的人都能看出来，所以把卢植称为“天下第一将”也毫不突兀。
对于常年与乌桓异族作战的幽州边军来说，卢植扫平山越、南蛮、匈奴、突厥诸多异族入侵的功绩简直不能更亲切。
所以，卢植在幽州会如此受欢迎也毫不出奇，不过由于年事已高，终归不太可能亲身上阵，大家争抢一番之后，多半会在某个有着庞大军营的城市里——比如邺城或者南皮——荣养，把他的经验传授给更多更年轻的将领。
至于接老师回来的功臣刘备，则被远远丢开一边“和公孙瓒玩”去了。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毕竟广阳郡只有良乡县和蓟县两个小县城，对刘虞和公孙家族的那些大人物来说，治理起来跟玩耍没什么区别。
幽州、广阳郡守府。
刘备正坐在桌案后处理公文。
“玄德，听说‘江左梅林’死了，真的假的？”公孙瓒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
“伯圭兄，我还以为你不是会随便听信传闻的那种人。”刘备没好气的应道。
“只是略感好奇，毕竟整个司隶的天都黑了，那些人也传的有鼻子有眼。”公孙瓒笑道。
“你也说了是传言。”刘备叹了口气道。
由于当时撤离洛阳时比较早，卢植也没有太多的行李和家眷，故而“天狗食日、流星倒转”发生之时他已经离开了司隶，并没有亲见。
经过事后对那些亲历者的询问，刘备很容易地便推论出了当时的情形：
“剑圣”终于发现了那“万年公主”才是破洛阳之局的关键，匆匆忙忙赶来想要把她捉回去，并使出了与当初划下那道“天之痕”时类似的招数。
或许他本身只是在用这招赶路，并自信能控制住其威力不殃及旁人，但毕竟那招式本身的杀伤力摆在那里，令一向着力于不让任何人死于意外，名讳不知是“梅林”还是“林好”的“菩萨”不得不出手将之拦截。
或许梅林的出现对剑圣来说只是个意外，但既然恰逢其会，曾在她手上吃过亏的剑圣自然不介意一雪前耻，所以，他毫不犹豫地使出了酝酿已久的一招。
显然，“剑圣”对当初那个令他无功而返的“招式”已然研究许久，新的剑招直接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了那“花园”。
之后的事，便是“流星倒转”。
那些旁观者一个个信誓旦旦地声称，“江左梅林”被那招重伤濒死，使出以命搏命的招式才堪堪打断了剑圣的佩剑，令其不得不暂时撤退，随后随着一蓬金光散落而消失，已然香消玉殒。
对此，刘备只想说，这些人如此乱传还没有被打死，只是因为“菩萨”不愿意杀人而已。
真正和“梅林”有过接触的人，受到过她恩惠的人，甚至把她视为敌人和对手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传闻，传的最开心的就是那些事不关己的家伙，而这些人就算死上一百遍，“梅林”都不会死……果然应该把他们捉来安置灾民吗？
提到灾民，其他州的灾民具体是如何产生的，刘备不太清楚，但在幽州这边，随着每年冬天降雪，幽州北方都会有许多遭遇雪灾的灾民不得不南迁。
另外，趁刘虞对付太平道时悍然入寇偷袭他的乌桓异族，一路上也制造了不少“灾民”，不知是他们太招摇还是村民们足够幸运，负责救援的官军将那些劫掠和摧毁村落的异族赶走之后，就会有许多原住民们从山上或者林间跑出来，真正因此被杀的人少之又少，但已经失去了家园的他们也不得不向其他地方迁徙。
除此“天灾”、“人祸”之外，还有不少随着太平道被取缔而没了营生，又不愿或无力赶往冀州钜鹿的“流民”，也在刘备“吸纳”和“安置”的范围之内。
对于刘备这种自找麻烦的行为，刘虞和公孙家族并不在意，毕竟广阳郡只起到一个分隔东西幽州的作用，而且地广人稀，如果刘备能因此为那两个县增添出一些下属的乡或者村，无论对于幽州税收还是双方的名声都很有好处。
因此，在刘备多方收容难民时，那些正忙于讨好卢植的大人物还不忘对他提供一些相当有分量的援助——除了人手。
————
“伯圭兄如果很闲，不如回去照顾嫂嫂，”刘备收回思绪，看看一副想要寻根究底模样的公孙瓒：“或者想想未来孩儿的名字。”
当刘备接卢植返回幽州时，刘凌已是怀有数月身孕——果然，当初前往洛阳时，把公孙瓒单独留下是正确的确定，不然以他们夫妻两个全都一言不合上马打架的阵势，公孙老太爷不知何时才能抱上重孙。
“取过了，单名一个‘续’字，”公孙瓒得意道：“我觉得挺不错。”
“续？”刘备略显疑惑地念道。
续和瓒不太搭调，而且寓意也成问题，比如断续、继续……等等？
刘备回想起张飞那张黑乎乎的脸，这位令人无语的义弟，一边把刘凌完全当兄弟，一边却对夏侯姬摆出一副非卿不娶的模样，简直要让知道内情的人尴尬而死。
也许，这位远房堂妹是想通过这个未出世的孩儿的名字表达，她已经完全放弃了对张飞的想法，打算和公孙瓒继“续”下去？这样的话……
“嗯，确实不错。”刘备看看全无所觉的公孙瓒，点头表示赞同。
这件事中的三方有两个全然不知，自己这个旁观者却一直在瞎操心，刘备默默想道，到底是图个什么……
“对吧~话说回来，怎么没见玄德你的两个义弟？”公孙瓒转脸望了望郡守府中的情形，道：“他们竟然留你自己在这里处理公务——啊，宪和，我不是说你没干活。”
“呵呵，无妨。”一直在旁默默处理公务的简雍抬头微笑着应了一声，继续批示桌案上各地汇总来的“陈情”。
实际上，刘备现在正在处理的是他自己因为需要安置灾民而“多出来”的公务，简雍正在批示的，才是广阳郡“正常”的公文。
“云长还好，让翼德帮忙处理政事？伯圭兄你大约是在说笑，”刘备摇摇头：“广阳各处安置流民的村落皆是草创，数项防御和治安措施还不够完备，近来有不少山贼强盗打他们的主意，亦有虎豹豺狼侵袭，我前几日特意吩咐二弟三弟以反方向环绕各郡县巡视一番，想必很快会返回。”
“说笑的是你啊，玄德，”公孙瓒以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让云长去巡视便罢了，让那个走到哪烧到哪的小娃娃去巡视？”
“……”刘备呆了一下，转脸看向简雍。
“玄德可以放心，”简雍指指桌上的书卷：“近两天送来的‘陈情’中没有加急或者哪个村落被烧掉的报告。”
那岂不是“正在”或“正要”发生吗？！
刘备噌地起身，除掉官帽，系紧大氅，提起桌旁的黑白双剑：“伯圭兄！借你骑来的白马一用！”
“就在府衙马厩里……”公孙瓒眼见刘备三步并作两步已踏出门外，连忙高喊道：“玄德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匹？我为了不让老家兄弟们骑，特意给它起名叫‘的卢’了！”
“只要跑得够快——”刘备大约是听到了，但脚下不停，只听到声音飞快远去，余下袅袅回音。
“——妨主就追不上他？”公孙瓒一脸迷惑地接道。
“……”本想说什么的简雍默默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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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5章 刘备传（十七）
——公元185年——
涿郡、范阳。
“喂！你们为什么往南走？我大哥在广阳已经规划好安置之所了！”
身穿黑甲，肩批墨大氅的张飞正骑着他的大黑马在官道旁来回奔走，大声呼喝——当然，稍稍压到了不会触发“无双”的程度。
正在被他质问的那些拖家带口，背着大小行李，或徒步、或乘车的百姓们却既不回话，也不停步，只是默默地继续向南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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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们只是在畏惧，”侧坐在张飞身后，一手抱兔子一手扯着张飞披风的夏侯姬应道：“畏惧那不知何时便会突兀降临的死亡与毁灭。”
“呃……那些北方异族？可他们已经被打跑了啊。”张飞疑惑道。
“死神绝不会放过从指缝中滑落的砂砾，在那侥幸逃过一死的灵魂欢呼庆祝之时，燃烧着黑炎的镰刀已经不期而至。”夏侯姬一边说，一边还摆出手持什么武器的姿态挥舞了两下兔子。
由于她的话太过奇怪，官道上的队伍中有几个孩童悄悄抬头望来，但下一刻就被自家长辈给按了回去。
“哦……那些异族行刺不成肯定还会再来是吗？”张飞全无障碍地理解了她的意思：“所以这些人为免像池塘中的鱼那样被城门的火烧死，才会提前逃离幽州，前往尚且十分安稳的冀州。”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些逃难的百姓基本都是做此想法。
毕竟，那些异族仅仅是想要行刺刘虞一人，便沿途毁掉了几十个村落和乡镇，此时虽然被击退，但时不时便有残党从山林间跳出来，且不论他们究竟是真的还是假冒，“涿郡不安定”已经是既成事实了。
此后，刺史大人十分干脆地放弃了涿郡，并将郡治迁往广阳，而后尝试收容四散的难民在郡中安置，但这样一来和涿郡的情形有什么区别？他的位置甚至更加接近北境了，异族刺客前来行刺，并顺手破坏村落的行为当然更难阻止。
所以，在这些向南流亡的百姓看来，无论那位刘备大人多么爱民如子，广阳的条件多么优渥，只要他无法彻底地，从源头上解决乌桓刺客这件事，就绝对不值得前往依托庇护。
“唔……这可难办了。”张飞花了些时间理清了这个思路，于是不再大声呼喝，转而开始挠头：“就算把他们捆起来送去广阳，我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啊。”
近处听到了这句话的百姓们纷纷加快了脚步，他们中有不少是涿郡本地人，这位张家公子能不能把这件荒唐事做出来他们再清楚不过了。
“呵呵呵……如果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那么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扼住命运的喉咙。”夏侯姬掐住兔子布偶的脖子开始摇晃，但没两下便停了：“哦，你不是‘命运’吗？那算了。”
“嗯？在‘咽喉要道’堵截吗？虽然是个好办法，但左近全是平原，并没有峡谷……”张飞顿了顿，忽然惊喜：“啊哈！我记得这条路官道的必经之路上有座桥！驾！”
“张将军三思——”由于这次的计划可行性太高，几个脑筋转得快的百姓尝试出言阻止，但那大黑马已经载着张飞和夏侯姬一起绝尘跑没了影。
————
所谓“阳”，便是“山之南”，“水之北”，范阳本身因在“范水之北”而得名，那架在“范水”之上，勉强可令马车通行的“范阳桥”，既是范阳县南侧的边界，也是幽州与冀州的分界线。
虽然它平日里人马来往并不多，但完全无法通行仍然引起了桥北侧的大规模拥堵。
至于无法通行的原因，则是一名如铁塔般的黑汉，他也没有刻意做什么，只要有人敢接近桥头，便大喝一声将来人吓得转身就跑，即使是推选出最胆大的人去和他谈条件，在那吼声中也是铩羽而归。
很显然，张飞就是要以完全不讲道理的手段阻止人过桥，至于他们要不要回幽州，去广阳，或者干脆绕路，他是完全不管的。
“燕人张翼德在此！”
“回头吧！迎接你们那不可阻挡的命运！”
张飞身旁，夏侯姬也跟着凑热闹，在旁人听来这根本是黑熊和百灵鸟的合唱，令场面显得越发怪异。
最终，那些流民在发现确实没有办法通过后，开始原地休息，毕竟横跨两州这件事不是一两天能完成的，即使在这里耽误半天也不打紧，但张飞总要吃饭睡觉，到时候趁机通过即可。
看到那些流民开始吃干粮之后，张飞也想到了这点，但总不能在离开前把这座桥拆了，那样的话不但给真正需要过河的人添麻烦，大哥也会教训他的。
“哦~在下听说有山贼在范阳桥上拦路抢劫，还以为是怎样一个不华丽的丑角~不料，竟是一个如此精壮的大汉~”一个古怪的，似男非女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把张飞吓得一激灵，飞快转身，连蛇矛都抄了起来。
但见，大路上行来形貌不同的两人。
一人身材中等，穿白色劲装，披纯白大氅，兜帽遮脸看不清面目，整个人沉默不语，但透出隐隐的“锋利”之感。
讲话之人身形高挑，身穿红蓝相间，款式奇怪的束身皮装，领口、袖口与脚踝均有奇异的花边，双手各执一柄银光闪闪，形状如“爪”的奇门兵刃。
与那似男非女的声音相配的，是他同样雌雄莫辨的容貌，集俊俏、妩媚、英武、柔美于一体，并且缘由不明地在双眼下方各画上了“星星”和“泪滴”的图案，再搭配脑后长长的古怪马尾，整个人散发着令人绝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的气息。
“呵呵呵~”那古怪男子在桥头站定，一甩马尾，向张飞笑道：“在下想要过桥，能否请这位壮士让路呢？”
“哼，若俺不让，你待如何？”张飞已经从初见的震惊恢复了过来，朝他比划了一下手中蛇矛。
“那么，在下就只能，强行——”高挑男子话音未落，脚下一点，擎着手中双爪直直地冲向张飞：“——通过！”
“离我夫君远点！”在那之前，夏侯姬已经挥舞着兔子在他面前喷出了一道漆黑的锥形火焰，硬生生将他的前冲之势挡下。
“这里可不适合小孩子玩耍。”明明远远跟在后面的兜帽男子不知怎么便出现在了夏侯姬身后，用略显沙哑的声音念道，看他双手的姿势似乎打算将夏侯姬劫持带走。
“别碰我娘子！”张飞怒喝一声，原本应对高挑男子突袭的蛇矛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倒转，后发先至轰中了兜帽男子的腹部。
铮！叮！
高挑美艳男子在被火烧到之前以双爪在桥板上借力，将自己弹回了桥头，而兜帽男子宛如没事人一样出现在他身侧，但双袖中微微露出，仍在不断颤抖的短刃证明了他接下之前那招绝不轻松。
哗！见双方真的打了起来，桥那边的流民转眼便退出了数百步之远，在一个安全——自以为——的距离开始看戏。
“夫君？娘子？”兜帽男子没有露出面孔，但仅从声音也能听出诧异之感，他来回打量着张飞和夏侯姬，肩膀稍微垮了下去：“我以为世上的怪人有你一个已经算多了，儁乂。”
“哦呵呵呵~那是你见识浅薄啊，进奂。”被叫做儁乂的俊美男子笑了起来，双手利爪交叠：“既已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就别想着投机了，同在下一起华丽的起舞吧！”
————
广阳郡、方亭县
此县只是初创，不止没有县城、连治下各村落的房屋和农田皆是全新的，为了鼓励定居者发展城镇，刘备按成年人的数目给他们发放了生产和生活物资，这些物资单一来看不算太多，但如果有一整个家族搬迁至此，将族人所有物资聚集在仓库里，称它为“宝库”亦不为过。
此时，居于此地的方姓族人们躲在自己简陋的房舍中，神情古怪地看着村落正中进行的一场“决斗”。
立于东侧者，乃是一绿袍绿甲、手持水色长刀的大汉，他眉似卧蚕，面如重枣，颌下三缕长髯，神情冷酷。
立于西侧者，却是差异颇大的两名勇士，一高一矮、一瘦一壮一、一人持刀披甲，一人提斧赤膊。
“你们两人，一起上罢，”关羽淡淡说道：“单打独斗，你二人皆非我一合之敌。”
“我俩原本便打算一起上，”高瘦者无视了那“一合之敌”哼道：“此却非以多欺少，我们‘颜良文丑’兄弟一向共进退，对付一人是两人，对付一百人亦是两人，河北绿林谁不认识——”
“关某便不认识。”关羽打断道。
“今日便让你这红脸汉认识认识！”矮壮者挥斧突前便砍，而高瘦者原本还想说什么，在矮壮者冲锋之时也不由得以一种非常适合配合的姿态扑了出去。
“来得好！”关羽后撤一步，水色长刀上泛起奇异的青光，“今日便用你们试试这【青龙偃月】威力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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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三国史（六）
关于“江左梅林”被“剑圣”击杀这件事，在民间传播的过程中衍生出了不少奇怪的版本。
比较接近真相的说法是，“梅林”是对大汉的威胁，她和太平道有不浅的联系，连行刺宦官之事也是她策划的，最终，她在洛阳周边偷偷实施阴谋时，“护国剑圣”悍然出手将其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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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一半竟然完全正确呢。
至于“阴谋”……悄悄为京城所有寿终正寝的老人延寿八年，并残忍地留给他们一身影响行动的痼疾，然后让他们在寿命将近的一个月前获得准确提示，确实是某种邪恶的阴谋呢。
不过，由于我这些年口碑经营得不错，所以这种毫无根据抹黑我的传闻受众并不多，还出现了完全相反的另一条传闻：
曾任司徒的大儒蔡邕，因不满十常侍把持朝政愤然辞官，但他掌握着某些十常侍的把柄一旦离京就会爆发，于是身为朝廷鹰犬的王越便打算杀人灭口顺便毁灭证据，适逢其会的“梅林”全力阻止了他的行为，虽然使其不得不撤退，但本人却因伤重不治而牺牲——这里还特别指出，是“符水”也救不了的重伤。
这种黑十常侍顺便抹黑王越的说法听起来就不像真的，怀疑的人也不少。
流传最广的说法是，王越怀疑蔡邕用那六十三车书卷偷偷从洛阳带走了行刺的钦犯，但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搜查，“剑圣”决定干脆摧毁所有的书车——你看他连天都打黑了。
而认为知识是无价之宝的“梅林”以生命保护了那些书卷，失手杀人的王越悻悻离去，死去的“梅林”化为金色星辰，升上天空后变成了“文曲星”——保护知识和书卷嘛。
说得好有道理，如果“死”的不是自己，我大概已经信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梅林从“现世”被强行移动至“山河社稷图”时，外在表现就是变成一蓬金粉四散消失。
传成这个样子，我完全没办法若无其事地跳出去说“我又回来啦”，至少也得搞一个像模像样的“复活”仪式才行。
【这就叫‘千夫所指，无疾而终’】
“我感觉你完全搞错了这句话的用法。”我一边吐槽蠢系统一边在涿郡附近那医馆模样的“仁慈者之馆”里看张飞和夏侯姬大战张颌高览，关羽单挑颜良文丑。
————
张颌、高览、颜良、文丑，号称河北四庭柱，在历史上，他们全都先属韩馥，再投袁绍，又降曹操——如果颜良文丑没被关二哥斩了的话。
这种标准的“三姓家奴”行为，却没有像吕布那样引起非议，许多人甚至根本没意识到这点，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可不单单是因为他们的主公并非义父。
细究起来就可以发现，他们先后投降的人，皆是切实占领了河北，即冀州以北，幽州以南这一范围的君主，他们作为河北本地人，听命于占领者这一点，虽然有些狡猾，但并没有任何错误。
至于现在河北的局势……南边是成了国中之国的巨鹿太平道，北边是正在收敛流民打算做一番事业的刘备，他们为什么会北上，原因显而易见。
当然，如果刘备像历史上一样被曹老板打跑，他们四个也没阵亡的话，毫无疑问也是会当场投降的。
不过，历史上的张郃可不是玩爪子的女装大佬，高览也不是穿得跟阿萨辛一样的刺客，颜良和文丑如果关系好到跟亲兄弟一样，也不会被关羽逐个击破。
他们的无双分别是：
【华丽：使用不够优美华丽的招式时，必然失败。】
【暗步：瞬间出现在目标背后，之后可选择留在移动后的位置，或者返回原处。】
【双雄：进入战斗时若两人相距不远，在其中一人发动攻击后，另一人将自动进行配合。】
“嗯……这种‘两人共用一个无双’的情况就算了，张郃的无双很值得吐槽啊，足够优美华丽的标准是什么？”
【大致上……地趟刀，驴打滚，都在禁止范围】
很显然，这就是理解错了无双特性的结果，大概这个张郃以前打架总输，意外穿过一次女装之后无往而不利，于是一发不可收拾，现在这个模样大概是他多番尝试之后的最佳外表。
嗯……说起来这个“华丽”的标准是谁在判定来着？
“蠢系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蠢系统。”思考一秒之后，我果断甩锅。
【芙？】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芙呜？！】
我正准备趁蠢系统没反应过来时把锅扣稳，却见两个战场各现异象，关羽那边有一条翠绿青龙冲天而起，张飞这边则有耀眼赤星从天而降。
【提示：张飞领悟‘破军九击’，关羽领悟‘春秋八法’】
听名字似乎是非常厉害的“招式”啊。
原本来说，张飞一边要保护夏侯姬一边不能让张郃高览过桥，比较长的蛇矛在面对身法灵活，一击即退的两名刺客型人物时有点施展不开。
关羽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可以“秒掉”颜良或文丑，但在对方两人的精妙配合下却做不到这一点，又因为要避免波及周围的民居而刻意收敛了力道，也无法轻易取胜。
但是，在这“异变”发生之后，张飞的蛇矛宛如活了过来，如闪电般叮叮叮几下就引得张郃高览破绽百出，不得不放弃游斗和他拼起力气来，至于关羽那边，则以一记“升龙”直接将颜良文丑吹飞撞墙。
“哼，看来是老天不让我们去投刘玄德了，兀那黑汉，我们后会有期！”
“可恶，你这红脸汉子空有一身好武艺，竟做出劫掠村落的愚行，定然会遭报应的！”
分别位于幽州两地的河北四庭柱，宛如约好了一般同时丢下狠话准备撤退。
“二位请留步！”“且慢！”
不同的画面中，有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很显然，无论是关羽还是张飞，都不会对不久前还是对手的人说“请”，说出这句话的，乃是一名骑着白马、黑衣黑氅的青年，他从范阳桥以北的方向赶来，但因为那批吃瓜群众拦阻，完全无法通行，最后一夹马腹，硬生生地连人带马一起从那些百姓的头顶跳了过来。
“二位将军，请留步。”刘备气喘吁吁地赶到桥上，对张郃与高览说道。
“哼！没错！”张飞挥舞着蛇矛：“得罪了俺老张还想走！？”
“得罪了夫君还想走？！”夏侯姬跟着叫道。
“……”眼见张郃高览又摆出战斗姿态，刘备十分无语地走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抢走了夏侯姬的兔子并丢给张飞：“看好你的娘子。”
“嘿嘿，好。”张飞接过兔子，开始傻笑挠头，而没了兔子的夏侯姬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被桥北那一群流民吓了一跳，刷地躲在了张飞身后。
“备行止有差，令百姓无法相信而南下，十分惭愧，”刘备道：“两位将军武艺如此高强，若有北上之意，或许能为他们添些信心，安居乐业，备在此谢过。”
“不敢当将军之称，我等也只是游历在外的河北散人而已，因听闻幽州遭乌桓入寇，担心乡亲才自冀州返回，即使没有刘广阳请托，此亦是分内之事。”高览应道。
瞧，连刘备任广阳郡守都知道，投奔之意昭然若揭啊。
刘备自然是装没听懂，和他们又讲了两句场面话，稍稍批评了一下张飞堵桥的行为后，便带着他们让开了道路。
这番作为有立竿见影之效——那些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百姓有一小半原路返回了。
至于关羽那边，则变成了某种情景喜剧。
一个原本躲在宝物库里面的村长，也是方家族长的老人跑了出来，告诉他们这是一场误会。
在关羽巡视至此前，颜良和文丑刚刚击退了一批袭击村落的山贼，因为他们的动作比较大，把村中弄得满目疮痍，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表示愿意赔偿，而村长则表示不但不需赔偿，还要为他们救援村子的行为给予报酬。
他们两个和村长在宝物库门口推推搡搡，而周围村民各自在屋子里看热闹，这行为在巡视至此的关羽看来，就是两名恶徒在威胁村长，各村民敢怒不敢言，于是一招【塞下秋风】就斩了过去。
接下来，不屑于问和不屑于解释的两批人就这么糊里糊涂地打了起来。
“哼……看来是关某误会了，”关羽道：“你们两个虽然本身实力不济，但合击之术却是不错，不然早已被某制服，问出实情了。”
“哼……我们兄弟还有成长的可能，无论如何，两人总比一人强。”颜良哼道。
“若非你最后那招古怪，我们兄弟可没那么容易落败。”文丑亦道。
“不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二位的品性值得赞赏，”关羽道：“那么，你们是否愿意随某协助兄长治理着广阳郡？”
夭寿啦，小弟开始收小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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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曹操传（二十三）
——公元186年——
青州，北海。
曹操正同儿子曹昂一起乘马车赶回济南，后面还有另一辆车，上面坐的则是蔡家姐妹。
自己这辆车的车夫是典韦，原本许褚想替姐妹俩驾车，但被蔡琬坚决拒绝，只得跟在车后面跑，想想也是，他往那里一坐，大概比马车本身还重了……
曹操收回目光，继续思考着青州整体局势。
“江左梅林”被“剑圣”所杀的说法，由于“被杀者”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不曾再次出现，已经变得相当具有可信度。
即使在青州，偶尔也会有既不肯前往钜鹿投奔张婕，也不甘于回归平凡的太平道余党冒出来，宣称自己是“梅林”的弟子，要继承老师的遗志什么的。
一开始，曹操还饶有兴趣地请这些人来谈谈，但这帮纯粹只是想借名诈骗的家伙怎么能说出所以然来？只是以“梅林”的成名时间和行事风格擅加推断，说她是个“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的老妇人”。
被气笑了几次之后，曹操颁下刺史令，但凡在青州境内见到这种人，就直接捉起来送去开垦荒地或者为新城修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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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的，当然，曹操如今的官职是【青州刺史】了，这个升官的命令突如其来，甚至连成惯例的“献金”都没有要，大约是因为“那一剑”太过无理，而曹操已经在实质上完全掌控了青州，再加上让一位公主呆在一个侯国中实在不成样子，所以朝廷干脆给了他一个不需要花费什么的“名正言顺”，对此，济南国国主乐见其成。
曹操猜测，这很可能是由于皇帝的身体每况愈下，身为“天子之剑”的“剑圣”无法离开洛阳，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怀柔之策，其证据就是，那种明显由皇帝发出，看起来很像模像样，但本质仍是捞钱的命令已经逐渐减少了，大部分都是在对各州刺史以及强大郡国的安抚，以及少数暂时看不出什么效果的升降和调动。
除此之外，当日剑圣的“那一剑”还造成了一些不太妙的影响。
比如，那些传言除了对王越和梅林之间的战斗妄加揣测外，还为蔡邕的车队被攻击之事想出了各种理由，其中有一条就说，拐走公主是曹刺史打算反叛，未免被朝廷秋后算账所以顺带接走了父亲和老师全家，当时曹操就乔装打扮藏在现场云云。
这条传闻让曹操差点就下令彻查当日的同行者，不过“替身”逛了一圈回来报告，说这条是一个茶馆里说书的瞎编的，之所以会传到探子耳朵里是因为那探子在旷工喝茶……
另外一条影响就比较私密了，当日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梅林的容貌，竟然与曹操的“卞夫人”颇为相似，不过，能做出“两者相似”这个判断的人，与曹操的关系也远不到哪里去，至少是能见到卞夫人的程度，比如典韦、戏志才等。
本来就喜欢问问题的戏志才事后问了曹操一堆互相之间毫无关联的问题，最终长舒一口气，也不解释地扬长而去。
至于卞绫本人，很快也得知了这件事，但却毫不担心，原因无它，她的孩子，曹操的次子，曹丕出生了，和安安静静的长子曹昂不同，曹丕属于那种稍不如意就大哭的类型，卞绫忙的团团转，可没有功夫去吃“仙子”的飞醋。
————
这次洛阳之行，除了负面影响外，自然也有正面影响，
首先，由于“不畏强权”，曹操的“名声”大幅提高，在那些有志于一展抱负，但却不想去洛阳落入十常侍瓮中的寒门子弟看来，青州曹孟德这个名字已经和刘表、刘岱、刘焉、刘虞等人并列出现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了。
其次，由于蔡邕和刘奈的加入，曹操的“价值”也获得了不小的提升，立竿见影的表现是，谯县的曹家和夏侯家又送来不少人，但他们的才能皆无法独当一面，只做偏将、裨将和主薄、从事等辅助之职。
除此之外，颍川荀氏、弘农杨氏、洛阳许氏、陈留张氏、汝南袁氏等与曹操有过交情的高门士族也派遣使者，带来了一些轻飘飘的问候，这意思大约是“我们正在关注你，如果想要实际的支援，便做出些更大的成绩来”，至于是否有因为客观原因只能暗中关注者，则不太好判断。
最后，则是青州本地各势力的投诚，原本的青州，济南和北海隐隐呈分庭抗礼之势，济南国国主刘康和北海郡郡守孔融互相看不顺眼，拉帮结派斗争之余完全当青州刺史不存在，待原本是济南国国相的曹操升任刺史之后，对方除了北海孔融之外全数直接转了阵营。
对此，曹操只是带着儿子曹昂和蔡琰以私人拜访的名义去孔府转了一圈，并给他的一双儿女，孔极和孔细思送了颇合两人喜好的礼物，孔融便长叹一声，改称主公了——毕竟曹操连只有四五岁，整日不出门的小儿女的喜好都知道，想切实对付他还不是易如反掌？
对此，“替身”已经自夸了一路，曹昂全程望天装没看见——顺带一提，曹丕看不到“替身”，贴到他脸上也没用。
说到替身，王越和梅林对拼一招之后，“替身”也发生了某种变化，虽然言行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眉眼间原本冷硬的线条稍稍变得柔和了一些，而且时不时在遇到需要自称的时候会迟疑那么一瞬间。
比如他刚刚出口的这句：“哈哈哈！我们去北海的时候，本初向元嘉求婚又被拒绝了，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表情，笑死……我了。”
他不是想自称“朕”吧，那可很危险啊，曹操挑了挑眉：如果有合适机会的话，称一声“孤”，应该没问题。
————
袁绍虽然成功地把“万年公主”刘奈从洛阳拐了出来，但数次求亲尽皆被拒。
全青州的人都知道，这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袁绍离开，除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嫁旁人，所以只当他们两个在闹脾气，全都在看笑话。
只有曹操清楚，他们两人成亲的关键，其实把握在自己手里。
只要灵帝仍然在位一天，刘奈同袁绍成亲就是“公主招驸马”，即使灵帝驾崩，继位的是刘辩或刘协其中任何一人，这情形也没有有任何改变，她的身份只是从“公主”变成了“长公主”而已。
很明显，虽然“无双觉醒”令女子的地位极大的提高，但以婚姻来将她们定性的习俗还是没怎么变，如果她当真答应此时成亲，一个“袁夫人”的帽子就永远甩不掉了。
只有在灵帝驾崩，皇子继位之前，曹操通过某种手段令刘奈成为“继承人”之一——即使最终未能继位也无妨——届时她与袁绍的亲事才可以被称为“女皇纳王夫”。
所以，无论她多么中意袁绍，这种关系着接下来整个人生身份的大事的决定，也不可能因为袁绍态度诚恳，情深意切，言听计从而改变的。
就当是给本初的磨练好了，曹操事不关己地想着，反正，他也不是会放弃的人，在这个过程中坚持得越久，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时，关系也会更好。
至于有情人……曹操向后看了看，但由于视角受限，只能看到护卫的青州士兵，并听到某个大胖子咚咚咚的跑步声。
那个原本总是说“喜欢阿典”的小丫头也十三岁了，不再把这句话挂在嘴边，近来如果再问她喜欢谁，她会狡黠地来一句“喜欢孟德大人”，第一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贞姬抄起强化了十三次的箜篌追杀了曹操三条街——然后才反应过来上当了。
对于似妹妹似女儿的蔡琰，曹操和蔡琬并没有太过约束她，对世间不好的东西也不曾刻意隐瞒，在她有疑惑的时候皆会给与公正客观的解释。
曹操和蔡琬相信她有足够的智慧来判断世上的一切，而他们两人则负责提供足够的武力。
虽然她最近弄到的羊驼坐骑本身也提供了不少武力加成就是了。
对于这位青州的小公主，各大世家在看好曹操的同时也把目光投向了她，由于年岁尚小，这些世家基本都是选出一些优秀的少年前来与曹操“议亲”，真正“定亲”还得等蔡文姬及笄。
会找曹操的，都是比较清楚青州形式的聪明人，但仍然有搞不清状况的家族直接去找了蔡邕，试图走他的门路。
据说有个卫家的莽撞管事，直接把他们家的小少爷带了来，还赖在蔡邕来青州后教书的地方不走，然后被回去看望老父亲的蔡文姬两脚踢飞了出去——嗯，羊驼的脚。
强壮的管事摔得七荤八素不提，那个文文弱弱的小少爷却什么事也没有，据“替身”后续跟进的调查来看，他那原本风一吹就倒的身体反而变得非常健康，并声称要投笔从戎。
曹操和“替身”自然十分清楚这是谁做的好事，但显然蔡文姬想差了，她觉得有个小哥哥在暗中保护她……
现在如果有人问她喜欢谁，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赵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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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曹操传（二十四）
——公元186年——
青州，济南官道。
由于曹操已经切实控制了青州全境，而且有一千人的曹家部曲和典韦、许褚随行，所以从北海返回济南的路途上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进入济南境内后，蔡文姬终于不必再躲在车里，于是骑着装上几片甲胄冒充战马的羊驼在车队周围跑着玩。
蔡琬拿妹妹没有办法，只能找机会揪住羊驼威胁了一番“敢摔到她就把你做成羊肉汤”云云，而后把马车交给跟着跑了一路，终于有点冒汗的许褚，自己钻进了曹操的车厢里。
“看来，你已经决定遵循‘法家’之道了？”蔡琬捏着曹昂的小脸，向曹操问道。
“放开我儿子，”曹操道：“如果你认为目前的做法有什么问题，只管说，区区一州之地，有什么问题要改也容易。”
“【言下之意，天下这种状况，已经没得改了呗？】”“替身”在旁，盯着曹昂被捏的微红的脸颊，一副也想上手的模样。
前有狼后有虎的曹昂只能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目前，确实没有什么问题，”蔡琬指指窗外一片青绿的农田：“你制定的‘青苗法’在全州推广之后，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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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但是】？”曹操和“替身”分别以不同的语气问道，当然，后一句蔡琬是听不到的。
“但是，孟德你应该知晓，先秦便是因为他们那不近人情的严苛法令才导致灭亡的。”蔡琬接道。
“【嘿，那‘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大汉又是怎么亡的？】”替身嘲笑道。
大汉还没亡！曹操隐蔽地瞪了“替身”一眼。
“呵，贞姬你是说，陈胜吴广的‘亡亦死，举大计亦死’吗？”曹操摇头：“看来学识渊博的缺点就是容易忽视细节。”
“说人话。”贞姬摸出箜篌原木，作势要把它展开。
在儿子面前，曹操自然不能露了怯，只是淡淡地继续说道：“除了逃亡和举事之外，他们为何没有‘按原计划继续前行戎边’？”
“嗯？难道不是‘失期，法皆斩’吗？”蔡琬思索起相关的书籍，然而，蔡邕的藏书中或许有史书，但却不可能连前前前朝的律法书也有。
“作为以法家之道治国的前秦，怎么可能有这等简单粗暴，毫无附属条款的法令？‘失期皆斩’乃是他们在毫无阻碍的情况下刻意耽搁的惩罚，然而按史书前文所述，其‘会天大雨’，这本身便适用于可减轻甚至免除处罚的附属条款。”曹操应道。
“我可不曾在哪些书卷上看过这些，但听起来很有道理。”贞姬略感怀疑地说道。
“真正导致他们不得不或逃亡或举事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押送的戎卒趁着大雨逃走了四个以上，而且没有抓回的可能，这种情况下，押运的长官是要‘皆斩’或‘以职位抵罪’的，”曹操摇头：“陈胜吴广当时‘为屯长’，若要免除惩罚，职位会被降成‘黔首’，也就是平民，这是他们不可接受的，再结合前文其‘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之语，顺势举事也不足为奇。”
“原来司马先生的书要倒着读么……”蔡琬叹了口气，收起组合箜篌：“但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我去皇宫存放历史卷宗的地方亲自翻阅的哦~】”“替身”颇为自豪地应道。
“怎么说呢？如果有人信誓旦旦地告诉我某个我根本不清楚前因后果的‘真理’，就算他她再如何权威，我也是忍不住要去怀疑和求证一下的，比如——”为了防止自己朝“替身”翻白眼，曹操转头望向车窗外正在忙碌的农民和屯田兵：“——这治理天下之策。”
————
济南，郡守府。
虽然曹操升任了刺史，但仍然以济南为治所，而济南国国主刘康也完全没有找一个新国相的意思，仍然把济南的大权交给曹操，似乎打算以此来表示对他的支持。
对此，曹操是真的敬谢不敏，现在他手下的谋士，无论怎么算都只有戏志才一个，虽然他自己和蔡琬可以帮忙，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所以他宁愿刘康赶紧从什么地方找个国相来，只要不是太差，能分担工作就好。
至于武将方面，夏侯兄弟训练的虎豹骑已经初有成效，张绝和他的青州兵也可以称得上精锐，率领普通士卒的李典和乐进在军中的声望也如日中天，曹纯麾下的轻骑斥候奔走于整个青州，捉拿宵小的同时也向百姓普及曹操制定的法度，而曹仁则统领全州的防御事宜。
虽然看起来人才济济，发展得红红火火，但他们这些行为本身也产生了许多只有文职人员才能处理的工作。
即使特意规定了底层和中层的文书、主薄、从事、长史等文吏有权自行处理一些权限范围之内的工作，但当曹操回到郡守府衙时，戏志才面前桌案上的书卷仍然堆积如山。
“主公，你来的正巧，有两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你打算先听哪个？”戏志才放下自己翘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脚，装作无事发生一样转过身，向曹操说道。
处理公文时发现的消息？曹操略想了想，问道：“好消息的话……可是‘荐贤令’又有成果了？”
由于济南人才缺乏——特指文官，曹操原本打算发一条“求贤令”，但被戏志才阻止了，理由也很充分：这种让有大才者自认是“贤”，还得亲自上门的政令，按他以前的脾气是绝对不会来的。
但“荐贤令”则不同，针对的只是认识那位“大才”的街坊邻居，只要举荐者推荐的人确实够“贤”，那么就会给予其一定奖励，如果有谁被许多人同时举荐，那么这人便可称为“大贤”，被汇总到戏志才这里后，看情况由青州相应级别的高官前往相请。
之所以是“又”，因为这道命令发出去不久便有了回应，请到了一个善于政事的贤人，名叫“杜几”……然后“替身”断断续续地因为这个名字笑了两个时辰。
“这次被举荐者我却是认识，”戏志才道：“他叫徐庶，是我在颍川的一位同学，老家原本在司隶，近日因避乱，举家搬来了青州。”
“哦？既是颍川学子，那么智慧便不必担心了，”曹操应道：“他家在何处，我这便前往拜访。”
“嗯……坏消息是，我去找过了，他不肯应募，”戏志才摊摊手：“他家中有一老母，认为各州刺史都是‘狗皇帝’的‘狗腿子’，青州治理的好都是中低层能吏的功劳，所以不准他出仕——狗什么的，原话如此。”
“这……”曹操有点发愣：“若是让贞姬去……”
“【文姬还差不多，】”“替身”道：“【有儿子的老太太都喜欢和他儿子年龄相仿的小女孩。】”
“不行！”曹操脱口而出。
“嗯……确实不行，”以为曹操在和他讲话的戏志才应道：“一言不合的话，蔡大小姐说不定就把他们母子全绑回来了。”
“【你不是真准备用她钓赵云吧？】”“替身”又道：“【虽然……我挺喜欢子龙的，但美人计还是太过分了点。】”
这次曹操拒绝回应，又向戏志才问道：“我记下了，那么，另一个坏消息呢？又有哪位大贤拒绝征募？”
“不，”戏志才翻开一份公文：“主公的父亲，曹老太公在前往谯县探亲的路上遭遇了不明身份军队的袭击——”
呼——
以曹操为中心，郡守府衙中的温度骤然升高，甚至令那些竹简书册发出了微微的糊味，曹操的衣摆和大氅无风自动，猎猎飞舞，而他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则凭空出现了一柄赤红为底，青色点缀，造型宛如火焰的奇型长剑。
身为始作俑者的戏志才的脸上的表情综合了“不出所料”和“竟然如此”，显得颇为怪异。
“【这种事你竟然不第一时间报告？！】”曹操踏前一步，与已经冲到戏志才面前正张牙舞爪的“替身”同时喝道。
“呃……这个……”戏志才还在发呆。
不对……稍稍失态之后，曹操飞快地反应了过来，如果父亲当真有事，哪怕是轻微擦伤，戏志才也绝不会是这个态度，结合他还有一个好消息没说来看，他又在玩某种把戏了。
“哼，”随着曹操变得冷静，高温以及火焰长剑也随之消失：“说吧，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只是稍稍被吓了一跳，现在开始用好奇的目光打量曹操的戏志才答道：“我们很可能发现了皇帝用于自救的一招棋，如果善加利用，可以使万年公主的继位变得名正言顺。”
“……”曹操一言不发，继续盯着戏志才。
“另外……”戏志才感觉空气温度有点升高，于是擦了擦汗：“曹老太公被【全昆仑山最帅气且拥有最华丽招式之独目男子】所救。”
“说人话。”
“被夏侯惇所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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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9章 孙坚传（十一）
——公元186年——
兖州，泰山郡。
孙坚正在山地间徒步逃亡。
兖州、青州、豫州、徐州四地，由于均处于平原，出产、气候、地形等特征亦大致相同，故而时常被共同提起，称为“中原四州”。
而这“中原四州”的“行政区划”或者说疆域，在地形图上也是彼此相邻，互相之间的边界呈一个较为扭曲怪异的“十”字，这个“十”字的四角，分别是泰山、济南、下邳和谯县。
此“四不管”地带，自然有诸多盗匪出没，所以除非急事赶路，或者有足够的护卫随行，一般的商队和旅人是不会从这里通过的。
基于同样的理由，小规模的部队从此处悄悄通过，避过沿途郡县，隐秘前往司隶，重新汇合后直扑洛阳的计划听起来也十分可行。
可行才怪吧！
丢盔卸甲，只余贴身皮甲的孙坚已跑得气喘吁吁，他现在只想把当初那个认为此计划可行的自己抽上一顿。
不，仔细想想，其实计划本身是可行的，但被执行计划的人给搅乱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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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追兵”暂时消失不见，孙坚停下脚步，在一片小树林旁稍作喘息，同时开始回想自己究竟是怎么落到这步田地的。
记得当时……
“轰隆！！”
没等他思绪发散，身旁的树林便发出炸裂般的爆响，三骑无论人马皆身着漆黑重甲的骑兵撞断沿途树木冲了出来。
“啐，阴魂不散……”孙坚看也不看，转身便逃。
质问这些骑兵“为什么追我”或者尝试反击都是毫无意义的行为，首先，他们只管沿途追捕，根本不对任何话语作出回应，其次，这一小队骑兵的重甲保证了他们无法被很快解决，只要稍作耽搁，就会有更多同样装束的骑士赶来支援。
至于束手就擒……嘿！他孙文台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孙坚矫健地穿过一片骑兵很难展开速度的乱石，趁他们绕过石堆时钻进了另一片树林。
虽然这些不知名的骑兵可以凭借冲击力破坏沿途的障碍，但本身仍然属于骑兵，在山地间无法全速奔驰的缺点不可能完全消失，只要逃的足够远，他们终究会因为要保护他们的主人而撤退的。
……如果他们的主人没打算斩尽杀绝的话。
听者后面漆黑骑兵撞断树木的声音，孙坚在抱怨附近为何没有足以拦下他们的巨木树林的同时，也终于有机会回想这件事的始末了。
————
臧霸那家伙，终究还是对自己战胜他而有所不满，在入京勤王的具体做法上事事持和自己相反的观点。
勤王，或者说清君侧，就是朱儁最终告知这批徐州文武的起兵理由，而且他还拿出了皇帝写下的密诏，诏书中称他被十常侍暗害，已无法理事，请朱儁在外地悄悄募兵勤王，将十常侍一网打尽云云。
这诏书内容……听起来颇为可疑，即使以孙坚的见识，也知十常侍原本便是灵帝的爪牙，而此密诏无疑是说皇帝被自己用了半辈子的工具咬了手。
不过，无论如何，勤王这个理由本身是挑不出毛病的，而“王越放任行刺十常侍的凶手逃离洛阳，证明‘剑圣’对他培养出来的那些宦官已经失望”，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至于孙坚和臧霸的观点矛盾之处，则在于这一行动中的“风格”。
孙坚因为觉得“这诏书有点可疑”，所以希望行事留些余地，如果沿途遇到旅人或商队，随便编个理由混过去即可，但臧霸似乎对那诏书深信不疑，表示既然皇帝发的是密诏，又要求秘密行事，那么得知此事的任何人都得扣下，执意要走的便杀之以绝后患。
真正可以决断此事的朱儁并未做出决断，于是此事的参与者们就此展开了一场辩论，其中陈登和糜竺因为事不关己而保持中立，陶谦、曹豹、曹宏支持臧霸的看法，而张昭、王朗和赵昱坚决反对。
陶谦道：“大丈夫当扫除天下，安室一屋乎？”
张昭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陶谦道：“勿以恶小而为之！”
张昭道：“勿以善小而不为！”
围观的武将们表示，他们明明说法一致，到底是如何吵起来的？
最终，这些文人谁也没能说服谁，孙坚和臧霸决定各自按照自己的行事风格来行动。
结果就是，臧霸遇到了一支从青州赶往豫州的队伍，看样子是个富家翁和他的子侄护卫们，臧霸想要把他们扣下，对方自然不肯，于是转而下令把他们先捉起来再说。
正常来说，两千人——化整为零时最终决定每支队伍的数目——对付几百人是毫无难度的，那些随行的护卫们也确实不是他们这些为“勤王”而严格训练近两年的精锐的对手。
但其中一个护卫见势不妙，朝天放出一支响箭之后，这批黑甲骑兵便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那支“富家翁”的后方涌了过来，臧霸和他的人马连个泡都没冒就被彻底冲散。
那些重甲骑兵四处追杀臧霸及其手下时，孙坚领着人出现了。
……所谓池鱼之殃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
————
“轰轰轰！”
漆黑的骑兵再次撞破小树林冲了出来，喘息了没多久的孙坚不得不再次逃走，但……
“可恶……自蹈死路么？”翻过又一座丘陵，其后却并非孙坚预想的树林或另一座丘陵，而是一片坡度逐渐平缓，毫无起伏的平地，更远处甚至能看到片片农田和村落。
“看来不经意间已经接近哪个州府的郡县了，如果能冲进村落自然算是成功逃走，但这异常适合骑兵冲锋的缓坡上只有寥寥几块难以阻挡他们的石头，”孙坚一边奔跑一边想道：“如果没有遵从朱儁那‘化整为零’，到洛阳再‘化零为整’的奇策的话，现在至少能有几个帮手。”
黄盖、程普，甚至祖茂，在这种情形下都帮得上忙，嗯，好像还有个谁……
“你们，不能，通过。”
伴随着某个低沉嘶哑，但在孙坚听来却异常亲切的低喝响起，一匹黑马从斜刺里冲来，直接拦在那三名刚刚攀上丘陵，准备发动冲锋的骑兵面前。
对！是周泰！
由于他并非自己“带去的部将”所以朱儁并没有分配给他人手，再加上他本人也着黑甲骑黑马，虽然比那些黑色重甲骑士要更“瘦弱”一些，但冒充对方的士兵毫无问题。
见有人突兀拦路，其中一名黑甲骑兵下意识地挥动斩马刀便砍，而周泰等的便是这一刻，随着“咔锵”一声脆响，那柄弧刀“宵”在刹那间出鞘又归鞘，随即，一道悄然出现的暗红色弧光将三名骑兵一穿而过，令他们保持着策马举刀的姿势“定”在原地。
“幼平……”孙坚停步，正打算说什么，却见周泰拨转马头就朝他奔来并伸手。
“主公，速逃。”
“什……”没等孙坚质疑“那三个追兵不是解决了吗”，就见那丘陵的山棱之上，如雨后竹笋般冒出了装束与被定住的三骑一模一样的数百人来。
“还真看得起我啊！”孙坚抓住周泰的手纵身上马和他双骑，同时异常不满地叫道。
“需要，保密，才会，捉拿。”周泰道。
这可真是现世报，孙坚稍微一想便清楚了原委，很明显，那位“富家翁”的行踪也是需要保密的，他原本也想息事宁人，但臧霸的乱来直接让双方都选择了动武。
双方达成共识之后的问题是……打不过他们。
轰轰轰——
数百骑兵杂而不乱地从丘陵顶端冲下，完全是一副要捉拿孙坚这个头领的架势，而被孙坚和周泰双骑的黑马虽然有些神骏而没有被压垮，但速度无论如何也是上不去的。
“属下，牵制。”又跑了数十步后，周泰眼见双方的距离正在高速缩短，于是放开了缰绳，抬手握住腰间的弧刀刀柄，作势欲起：“主公，入村。”
“不准！”孙坚一把将他按了回去：“如果你想一口气‘定’这么多人马，毫无疑问会死，而我们即便被捉到也只是有点丢人而已。”
“主辱，臣死。”周泰不敢在颠簸的马背上与孙坚角力，只是坚持道。
“呸，我不知道父亲是怎么教你的，这条给我扔了！”孙坚怒道：“你敢跳下去，就不是我孙家之人！”
“……遵命。”
“——我没想打断你们君臣相得，但麻烦往我这里拐一下哦~”
孙坚和周泰即使在争执时，也在策马前冲，此时忽然听到有孩童的声音在路旁响起，循声望去时，那片之前远远望去空无一人的几处碎石之间正站着一名脸庞稍长，面目有些熟悉的少年。
孙坚来不及细想，立刻抓住刚刚被周泰放开的缰绳向那里一带。
轰轰轰——！
数百漆黑的骑兵一冲而过，而后略显疑惑地四下散开，搜索一番，毫无所得，最终在那距离尚远的村落中村民的指指点点下，悻悻然原路返回。
“孙将军，”几个碎石堆之间，被一众骑兵完全无视的少年向仍然保持着警惕看着那些骑兵的孙坚拱手行礼道：“家父得知将军经过，特地在左近设宴接风，还望赏光。”
“诸葛……瑾？”
“正是小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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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0章 孙坚传（十二）
——公元186年——
泰山郡，华县。
“君贡怎会在此？如何得知我与幼平陷入危机？方才令那些骑兵对我等视而不见者又是何物？”
正如孙坚猜测的那般，一众黑甲骑兵并不善于搜查，虽然数百骑来回驰骋声势颇为浩大，但丢失目标之后却很快做出了撤退的决定，由此可知，那位“富家翁”并未下达赶尽杀绝的命令。
凭借几堆奇怪的碎石躲过了他们的搜查后，孙坚和周泰同已经成长为少年模样的诸葛瑾向那村落走去，于是在途中如此问道。
“此地名为华县，因地处平缓丘陵之间的谷地，气候温和，风调雨顺，环境雅致，郡中多有富户在此处置业安家，”虽然被问了一堆问题，但少年的态度依然温和：“年前家父身体抱恙，便来此地休养，本想请孙将军前来做客，但一直联系不上。”
呃，因为被朱儁将军捉起来训练士卒了，孙坚想道，近两年只与家中有过寥寥几次通信，完全不曾回去，而诸葛珪的赏景邀约自然会被吴蓉当做不太重要的事情而婉拒。
“至于方才的石阵，乃是粗浅的【奇门遁甲】之术，”诸葛瑾继续说道：“如果对方有略懂法术者指挥，小侄早已和孙将军被一网打尽矣。”
“法术？”孙坚一头雾水，“便如张角、梅林、左慈和……于吉那般‘仙人’所使用的‘法术’？”
“天有‘天罡三十六法’，地有‘地煞七十二术’，”诸葛瑾道：“‘仙人’必然能使用‘法术’，但能使用‘法术’者却未必是‘仙人’，比如小侄方才使用了‘地煞七十二术’中的‘布阵’之术，但小侄却远远称不上‘仙人’。”
“……”孙坚一时无话可说。
“以上这些，其实是家叔说说，小侄只是在照本宣科，”诸葛瑾有点羞赧地垂头：“而家叔也是从襄阳‘水镜先生’那里听来的，若要问细节，亦是全然不知。”
不，我根本没打算问，而且贤侄你未免太过忠厚老实了吧……孙坚干笑了一下，把话题转移到一开始就该询问的问题上：“君贡身体抱恙？此时如何？可大好了？”
“哼，”诸葛瑾稍长的脸上现出了些许不满之色：“那些庸医，说什么家父积劳成疾，药石无效，可能撑不过去年……”
“如今呢？”孙坚追问道。
“如今——”诸葛瑾张了张口似乎想要回答，最终转而抬手前指：“如今是这个样子。”
此时三人已经走近了村落，路两旁皆是郁郁葱葱的农田。
“哟！”在诸葛瑾指点的方向上，一名正在耕作的农夫转过身来，抬手招呼道：“文台，许久不见，秘密训练很辛苦吧？”
“……”因为不知该问诸葛珪“如何知晓”、“身体怎样”还是“为何躬耕”，孙坚一时呆住。
————
“呵呵呵，朱将军这种掩饰方法，对朝廷、各州大员，甚至普通百姓都是有效的，”将孙坚迎入自己临时居所的客厅后，换下农夫打扮的诸葛瑾如此说道：“但对于关注着这些‘集训者’的人来说，此事反而更加明显了。”
“嗯，确实，这次朱将军秘密召集起来之人，都是互相之间有关联，但对外联系却不怎么紧密的，”孙坚点头：“只是不知我们遭遇的那批强悍骑兵究竟是……”
“【虎豹骑】，”诸葛珪道，见孙坚没有反应，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隶属于青州刺史曹孟德。”
“哦！哦……”孙坚先是一惊，而后皱着眉思索起来。
“程普、黄盖、祖茂，安全。”战斗直觉优秀的周泰先一步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没错，凉州之战时他们和曹操及其下属都见过，”孙坚道：“除非这支部队是由某个陌生将军率领的，但，这么一来，他们护送的人岂不就是……”
“告老还乡的前太尉曹嵩曹老太公，”诸葛珪接道：“他打算前往谯县见些故人，而曹孟德明显不信任普通的游侠护卫，但他的军队擅自出境是违法的，于是才悄悄走小路，迎面撞上了同样在搞秘密行动的你们。”
“于吉干的？”孙坚第一个怀疑起那个总是找他事的“仙人”。
“我不清楚仙人的行踪，但曹老太公的行程是早就定好的，还和沿途郡县都打了招呼，如果你那边的‘计划’不是临时决定，此事就只是一个巧合而已。”诸葛珪道。
“看来我只能在这里等属下们汇合了……”孙坚叹了口气：“那么，子瑜为何会在那里等我？还布下了什么‘石阵’？”
“几年前太平道那件事之后，我就开始布置了，整个泰山郡周边全都有，今天是巧了，听到山那边喊打喊杀的，就让小瑾去瞧瞧。”诸葛珪应道：“不过只是把玄弟教授的东西‘照本宣科’而已，无法灵活运用。”
嗯……荆州襄阳的诸葛玄，和水镜先生……孙坚暗暗记住了这两个名字。
“文台此时算是行军途中，便不请你喝酒了，”诸葛珪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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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干。”情报收集足够，暂时无处可去无事可做的孙坚也举杯应道。
嗒，嗒。随着小小的脚步声，一个大约三岁的漂亮男童出现在门口，他睁着乌黑发亮的眼睛瞧着正在饮茶的两人，也不知在想什么。
“哟，文台，”诸葛珪一眼瞥见了那男童，抬手示意了下：“这是我的小儿子，诸葛亮，字孔明，怎么样，不错吧。”
“呃……”即使以孙坚的文学素养，也觉得有些不对。
“珪”、“君贡”，皆指成品且高贵的玉器，而“瑾”指美玉，“瑜”指美玉上的光彩。
如果他想用一种有孔，且明亮的白玉为儿子取名，应该是“诸葛琅，字子瑕”才对，莫非从那“药石无效”的状态恢复时，意外损伤了文学修养？
“呵，不差。”最终孙坚决定还是不开这个口，毕竟是人家的孩子，而且已经三岁懂事了。
他望向那叫做诸葛亮的小男孩的时候，发现对方也正在看着自己。
“……鱼别丢。”诸葛亮又看了孙坚一会，道出这三个字，然后转身走掉了。
什么鱼？孙坚一头雾水。
————
兖徐边界，遭遇战战场。
虽然经过了严格训练，但由于装备差距的问题，几乎所有的徐州士兵都已经被黑甲骑士们抓捕，仍然在逃的只剩指挥各个千人队的将领，而在无坚不摧的黑色铁骑面前，他们被最终抓捕只是早晚的问题。
“你，往，哪，里，走！”
此时臧霸同样正在被追杀，但他就没孙坚那么好运了，因为对“富家翁”出言不逊还下令要拿下，此时追杀他的是一名异常凶狠的独目单刀客，以及紧随其后的壮硕弓手。
不知是刻意羞辱还是个性使然，这个独目客一边追杀一边还大声呼喝一些令被追杀的臧霸都感到羞耻的话语：
“刀斩肉身，心斩灵魂！”
“某这把刀，饮不到鲜血是无法入鞘的！”
“某的魔眼，已经看穿了你的下一步动作！”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最可气的是，臧霸根本打不过他，而且每一次不得不交手时，对方的力量都再变得更强，就仿佛他能够从这些奇怪的话语汲取力量似的，
“你究竟是什么人！”臧霸再次和独目男子硬拼一记，虽然借力拉开了距离，但双手发颤，已经有些握不住手中的长刀了，于是开口喝道。
“呵呵，某便是【全昆仑山最帅气且拥有最华丽招式之独目男子】！”他一边搭话，一边继续追击抢攻。
“说了和没说一样！”稍稍得到了喘息机会的臧霸虽然想停步反击，但那个重甲弓手又追了上来，正远远地以弓箭支援，于是不得不再次抱头鼠窜。
“着！”三人一追一逃路过一片小树林时，突兀地由林中树顶射来一箭，最阴险的是，他在箭出之后才呼喝出声，独目男子下意识抬头时，那支箭距离他被眼罩遮住的眼睛已经不足半尺。
这电光火石间，他只来得及喊出一个简短的词语：
“魔眼！”
【扭曲魔眼】
咔嚓。那支拥有着极高速度的飞箭无声无息地在他面前崩碎，同时碎裂的还有他的眼罩，眼罩掉落之后，露出了下面那支完好无损的眼睛。
“嗯……”独目，不，虎豹骑指挥官夏侯惇沉默地看着面前飘散的木屑，而臧霸和放暗箭的曹宏趁机跑掉了。
“嘿，惇哥，你的眼怎么了？”夏侯渊扛着弓赶了过来，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似乎变英俊了一点啊？”
“某一向如此英武不凡，”夏侯惇摇摇头，从盔甲内袋中又取出一只眼罩戴上，“走了，回去看看曹老太公有没有惊到，若有损伤，这些家伙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得捉将回来。”
“刚刚好像看到有什么白色的动物一闪而过……”他低声自语道：“蔡家小小姐的羊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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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1章 三国史（七）
有人说过：“掌控‘时间’的神，永远不会‘迟到’。”
虽然我只是兼着“时间”神职，也没空随时盯着每个人，但类似的戏剧性效果也是能办到的。
从夏侯惇喊出“魔眼”后，到他真正被命中前，我可以丢过去一百个芙芙。
不过，他的无双还是有点东西的，电光火石间正确喊出了芙芙用来救他的招式。
网上曾有个段子，说如果蹦极的时候绳子断了，只有两个字的时间，你打算喊一句什么？其中“变身！”获得的点赞最多。
以夏侯惇的中二度，如果他真的喊出来了，还有点麻烦，有名的独眼龙不多啊，难道要让他变身尼克·佛瑞么？
【所以夏侯渊鸽眼？曹仁魏国队长？许褚胖巨人？蔡琰寡……哦，这条世界线不会寡的。】蠢系统顺势接道。
钢铁侠曹操……糟了，画面出来了，都是八代赵云的错。
“芙？”“扭曲”掉一支飞箭，“跳跃”回来的芙芙歪头看我。
哦，对，这边还有正事。
我俯身抱起芙芙，摆出“时间停止”之前同样的姿势，再转向面前的水镜先生，然后解除了时停。
噗！
一支飞箭凭空出现，正中我的左眼。
【呃……我原以为你会处理好这起‘不幸’再继续来着……】
啐……大意了，这毕竟是战乱之世，中箭这种普通的小伤灌些符水就好了，谁也不会认为它们是“不幸”，但戳中夏侯惇这一箭却是特殊的，不但制造了史上第一个中二病，还吓到了不少小朋友。
“林姑娘……这……”水镜先生明显也略微吓到，有点张口结舌，不再“好，好，好”地敷衍人了。
“无妨，只是技术性调整。”我抬手啪地打了个响指，那支箭瞬间变成了一朵洁白的百合花，而后片片飞散开去。
眨了两下修复完毕的左眼，除了有些酸涩之外没有什么异常，然后看向堵在院门口的水镜先生：“怎么，把人拦在门外就是阁下的待客之道？”
“……请进。”水镜先生似乎想说什么，但看看我的左眼，又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放弃了，侧身让开道路。
【震惊！被拒之门外的客人竟然通过自戳双目强行进入。】
————
此时，各方势力都进入了相对稳定期。
董卓占领长安之后一直按兵不动，且正在多方征募和训练军队，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似乎打算一鼓作气破掉潼关直接占领洛阳。
刘备招募到“河北四庭柱”之后，开始逐渐在幽州扩散自己的影响，因为有卢植这位大贤在，又与公孙家族合作，再加上他保护百姓，发展农牧，建立新城等行为都是在增加幽州实力，所以得到了各郡长官的支持，此时的权柄虽然没有超过刘虞，但如果想要做什么合乎道义的事时，一呼百应是可以预见的。
在此期间，公孙瓒的儿子公孙续出生了，刘凌专心照顾儿子，不再理会张飞，至于张飞和夏侯姬……人家小姑娘还没及笄呢。
曹操如今成为青州刺史，已经实质上控制了青州全境，稍稍有些飞扬跋扈，无视朝廷法度派私兵【虎豹骑】护送老爹，迎面撞上了朱儁的“勤王”队伍。
然后就打起来了。
顺带一提，朱儁的勤王诏书，无论从材质、笔墨、印鉴和合法性来看，都是真的，但发出这份诏书的是皇后何瑶……也只有她会觉得十常侍碍手碍脚。
另外，曹嵩遇袭这件事其实是左慈干的，他好像察觉到能与刘备抗衡的势力纷纷成型，我又不准他去刺杀势力领袖，只能悄悄制造巧合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
仔细想想，即使是史实中，刘备也有数次简直可以称作“天命所归”一般的化险为夷，这左慈大概是个切实存在的家伙啊。
相对的，于吉在我原（chao）创（xi）名句后却很少出现了，大概是阴不到孙坚，又打不过孙策，还会被孙权秒杀，心灰意冷了吧。
最后就是黄巾……我是说太平道，他们把钜鹿治理的和普通郡城没什么两样，除了早已在外界消失的太平道祭坛，虽然近年来从幽州逃难的百姓不少，令其财政有些吃紧，但也更好地掩盖了他们的身份。
赵云一直在“山河社稷图”中四处奔波，似乎仍然在寻找合适的“治世之策”并顺路做好事，要我说，他自己总结一个策略，扬旗自立得了。
再说此刻。
由于梅林这个马甲之前被剑圣打进“图”里，我暂时不好大摇大摆地出现，但那些本身就和“山河社稷图”连通的据点自不在话下，一次不经意地路过，就可以向居住其中的人展示出“梅林没死”这个事实。
之所以跑来襄阳鹿门山，便是因为庞德公占了我在那里的“据点”，这个据点的名字相当奇葩，叫做“无法无天之馆”，莫非住在里面会变秃头么……
出于礼貌，我没有直接传送进去，而是来到据点——一处占地面积庞大的依山院落——门口敲门，结果被拒之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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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没有刻意去看他的名字我也能猜到，这个对我“拜访庞德公”的要求满口“好好好”却不肯让开，身穿文士袍，面貌英俊但有些瘦弱的家伙肯定是水镜先生没跑了。
于是……嗯……
“于是我变了根箭出来戳瞎自己的眼睛再治好，以此来威胁他让路呗？”
【我错了……】听出是反话的蠢系统果断认怂。
说是“威胁”，其实也没错，因为既然我拥有那种令箭矢变成百合花的力量，如果要硬闯他是拦不住的。
【眼睛中箭还面不改色的人才可怕吧？】
无他，唯手熟尔。
【芙……】
————
“近来有荆州诸多‘名士’拜访先生，希望他能出山相助，先生不胜其烦，嘱咐在下无论来人是何身份一概挡驾。”水镜先生一边在前引路，一边说道。
“所以，因为我并非请他出山，便可以进来？”我随口应道。
“林姑娘说笑了，‘江左梅林’之名，自然是哪里都去得。”水镜先生答道。
“呵，所以我自报叫‘林好’时，你其实是不信的？”我想起之前被他用“好好好”堵在门口的事。
“实不相瞒，自从林姑娘‘被剑圣所杀’之后，姑娘的‘弟子’‘儿女’便层出不穷，便是冒充姑娘本人的‘老妪’，也是有那么几个的。”水镜先生笑道。
“呵，那么‘冒充本人的年轻女子’，你大约是头一次见？”我把芙芙换了个手，道。
“虽然先生推断‘江左梅林’绝不是传闻中的‘老妪’，但在下也没料到姑娘会如此年轻，”水镜先生回道：“嗯，请这边走。”
其实我根本不用他领路，这处“別馆”是最特殊的一个，它无法移动，占地横跨了鹿门山的两座山头，大致分为“居所和书斋”，以及“学堂和宿舍”两部分，
平时学生都在学堂读书，偶尔可以遇到庞德公讲课并解答疑难，只有得到庞德公认可的，才能前往他在另一座山的住所成为入室弟子。
这种教学方式比之家学、族学，能教导的人更多，虽然由于交通以及任官方面的问题，庞德公现在还称不上“桃李满天下”，但至少在荆州地界，还是没人敢用强的。
不过，这位名士和隐士似乎不知为何有些偏向刘备，诸葛亮、庞统、徐庶全都去了皇叔那里，唯一一个拒不出仕的水镜先生在刘棕投降后被曹老板得到，但还没等封官，便因病逝世了。
算起来，此时诸葛亮三岁，庞统五岁，而这个水镜先生从外表看已经年过二十，确实不适合与两个小辈共同出仕。
【所以说，刘备前半辈子东奔西跑，把他给错过了呗？】
也可能是因为徐庶把位置占了。
“接下来，便请林姑娘自行前行了，”将我送到庞德公居所之外，水镜先生停下脚步，“若无先生召唤，擅自入内会被责骂。”
“哦，有劳，”我朝他拱拱手，“你方才在门口堵我的事，我不会告诉庞德公的。”
“嗯，多谢姑娘……”水镜先生大约不知该说什么，拱手告辞向学堂方向走去。
【所以，你找庞德公到底想问什么？】在我推门而入时，蠢系统问道。
四大天王一般有五个这是常识吧？我反问道。
【嗯……】
于吉、左慈、张角、南华老仙，虽然最后那个变成华南仙子了，张角也不必提，但算起来仍然正好是四个，那么隐藏起来的第五人，不是水镜先生就是庞德公，从他们在刘备毫无根基的时候就看好他并一直协助这点来说，颇为可疑，或许其中一人和左慈于吉一样，也看到了某种“未来”。
【你把王越和童渊忘了啊……】
文人的事，武将掺和什么。
【芙？】
走到那尚算精致的居所门前，我敲响门环：“‘华南仙子’林好，前来拜会庞德公。”
“吱——”
没等我敲第二下，一位面貌有些严肃的短发少女便打开了门，她身穿有着棕色花边的白衣白裤，腰系红色绸带，斜挎一柄不知怎么令我非常在意的宽木剑。
嗯？谁？黄月英？年纪不对吧？
“呵呵呵……水镜，把林姑娘请进来吧，”屋中有豪爽的老者声音传出：“希望姬良那小子没有太过为难姑娘。”
“……”
庞德公什么的已经不重要了！原来水镜先生之所以得名是因为他是“水镜”的“先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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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赵云传（十三）
——公元187年——
山河社稷图，鹿门山。
在数年间都没有找到“正确的治世之策”后，赵云不得不尝试自己总结。
诚然，目前各地稍有势力者皆执行着他们自己的治世理念，大略看去也像模像样，但各自都有各自的缺陷。
首先排除的，是各州刘姓刺史以及对洛阳和朝廷言听计从的那些人，他们全都抱着“有机会就再经一步，不行就保持现状”的心态，即便其中有谁运气好而登基，对大树将倾的大汉来说也毫无意义。
其次是董卓，只看他已经屯兵长安，虎视洛阳的举动就知道其根本没把皇帝当回事，如果最终被他控制了洛阳，最好的结果也是其再行周公摄政之事，不过还好他不姓刘，无法当真篡位，至少皇帝会安然无恙。
至于赵云曾特意前往询问他们治世之策的刘备和曹操，也在拥有自己的地盘之后暴露出了各自的问题。
刘备那近似于墨家“兼爱、非攻”的理念，“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百姓好”的作风，以及近乎手把手地对百姓的生活和未来进行规划的行为，在生活条件困苦的幽州或许行得通，苦寒的塞外以及湿热的南方可能也行，但在富庶的中原之地是不会被接受的——有谁会希望别人来指导他们怎么花钱和享受？
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就是，在他收敛难民的广阳郡中，迁徙过去的百姓有三成仍然选择了离开——虽然脾气暴躁的张飞和形貌古怪的张郃可能得负一部分责任就是了。
至于曹操，他推行的是法家之策，此法先秦曾推行过，但因为除了执法者外皆不懂法，无意间触犯立刻不给机会地进行惩处，给人留下了“秦法严苛”的印象，为避免重蹈覆辙，曹操特意派出许多轻骑在法令推广之地将法令的细枝末节和适用范围对百姓进行详解，目前来说，他的《青苗法》普及的还算不错，但问题在于可以预见的未来。
法家的理念是以各种法令来约束和引导百姓的行为，日后曹操必然要发布更多更细的法律条文，然而百姓识字者不多，愿意听取并理解和他们不怎么相干的法律者就更少了，届时若有人违法而不自知又要如何处理？
至于孙坚，他似乎还没有产生称霸一方甚至夺取天下的意图和想法，被朱儁指使得团团转，即使和曹老太公的护送队伍打了一场并完败，但在召集部下后仍然决定按原计划前往洛阳勤王。
对于这场遭遇战，赵云仍有些细节上的疑问，比如在所有参与遭遇战的勤王部队都被虎豹骑捉拿的情况下，孙坚本人和他那几个部下是如何逃走的。
呵，无论如何，有师父和洛神在洛阳，看他们能闹出什么事来。
最终，赵云的目光落在了巨鹿，已经将势力极尽收缩的“太平道”身上——当然，不是指要支持他们揭竿而起，那样不但张角师父和童渊师父会再次打起来，说不定近来行踪成迷的“林好仙子”也会出手阻止。
说到这个，似乎因为“江左梅林”被“剑圣”击杀的传闻扭曲得有些离谱，原本“江左梅林”和“南华林好”两个名字换着用的仙子干脆放弃了前者。
与“南华仙子”在山河社稷图中寥寥几次的偶遇中，赵云都看到她正在回收那些被打散得整个“图”到处都是的花瓣，还念叨着“崆峒印”“昆仑镜”“炼妖壶”什么的。
大约是丢失的宝物吧。
说回太平道，它和太平军已经完全分开了，后者原本便只是昙花一现，只有加入了董卓军的那支尚存，他们还在不断吸引着不愿前往巨鹿过安稳生活的道徒们。
此时，巨鹿的太平道在小师妹的领导下，如同一只把自己团起来的刺猬，外人如果没有两败俱伤的觉悟，是不会去碰他们的。
然而，在这样的表象之下，各方渠帅仍然同诸州郡的旧部有着联系，并在那些官府自以为掌握了符水渠道而肆意涨价时，偷偷地以平价继续卖出符水，他们主要伪装成游商、马贩子，以及酒家老板——谁也不会去怀疑古旧的画、马的草料和酒家成坛的酒之类。
虽然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对朝廷无甚影响的事，或许只是因为心中郁气不平？
但，这个做法却给了赵云启发。
成立一个独立，庞大，由于客观原因完全不可能和执政者合作，对朝廷上下进行监控和惩处的游侠组织，就叫“游侠行会”罢。
虽然听起来与汉武帝的绣衣使者很像，但是，赵云计划中的这个“组织”将得到绝大部分百姓的支持，这样一来，当它对某些官员进行处罚时，才不会有人跳出来说这是谋反。
至于人手和成员，太平道只是初创时不得已的选择，待它发展壮大后，可以从那些热衷于帮助他人，乐于伸张正义，行事为国为民的游侠中选择。
虽然“正义”这个词语的定义因人而异，但大体上只要采用被绝大多数百姓认同的，广义上的正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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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预想的这种情况下，类似王莽篡汉之举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现在想想，林好仙子刻意传授给张角师父三卷天书，而非给那两个只想找个明君的仙人，简直就像是无意间提前给自己铺了路一样。
不过，这个计划有一个最大的阻碍——凉州刺史董卓，他似乎受“貂蝉”启发，也在组建自己的暗卫，并打算成为天下所有游侠的大统领，和赵云的计划产生了直接冲突。
比起他来，赵云自己的人脉差得可怜，而且由于一直在山河设社稷图中活动，名声也不够响亮，出去喊一声“我乃常山赵子龙”，估计都不会有什么人认识。
不过，自己至少在武力值上是远超董卓的，吕布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有多强，但听说他脑袋不太好使……
另外，董卓出身西凉，在中原没有根基，即使他将势力发展过来，也得从头开始，比如人手、场地等无法依靠名望解决的问题，
说到场地，山河社稷图中的各种据点似乎可以借来一用，它们与“彼室”相通，有张角师父帮忙，可以用来快速传递消息，但普通人是无法通过它赶路的，无论进出连接的都是“现世”。
等等？仙子本身可以在山河设计图里随意移动，进出现世也根本不通过自己费力搞出裂隙，那么她刻意弄出那些作为出入口的据点是为什么？
为了……这个还只存在于想法中的游侠组织？
感觉那条路铺得又远了些……
――――
赵云收回思绪，敲响了鹿门山庞德公居所的大门。
鹿门山据点是整个山河社稷图中最为特殊的一个，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占地面积最大，还因为在山河社稷图本身不断的“飘动”中，他的位置从未改变过。
在赵云的计划中，这个据点是“游侠行会”预定的“总会”所在，但这里出现了一个问题——据点本身被著名的隐士和贤者庞德公发现，并改建成了教书育人的场所。
想要借用，则必须征得此地主人的同意。
嗯，就像当初童渊师父和张角师父居住的据点叫“武人之馆”一样，这里应该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从它目前的功能来看，或许叫做“学者之馆？”
“吱——”
院门打开，一名稍显瘦弱，身穿褐色书生袍，头包葛巾，手持一卷竹简出现在赵云面前，以一种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态度，略显麻木地说道：“先生不会出山，也不知道‘江左梅林’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啊，说起来，从年前开始就有“江左梅林重新出现”的传闻，原来源头是这里吗？
“在下并不想请庞德公出山，也无意询问梅林去向，”赵云道：“只是有问题想请教庞德公。”
“那你可以去学舍住下，待先生讲学时一并询问，若有讲学内容之外的问题，可以由我在先生有空时转告。”书生毫不迟疑地答道，显然，这个问题出现的次数更多。
“不，那个问题只能当面询问，”赵云想了想，还是没有让这位书生转告，毕竟这种情况下，如果问出“能否请你让出这个据点”之类的问题实在有些挑衅的嫌疑：“请转告令师，常山赵云有要事相商，是否愿意会面。下次来时，希望能得到答案。”
“好，好……等等？”那书生原本正在应和，忽然一愣，打开手上竹简，瞟了两眼之后念道：“常山赵云赵子龙？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叫赵风？师父分别是‘神枪’童渊和‘大贤良师’张角？”
“……正是。”赵云微怔，那种“早有人在前面为自己铺好路”的感觉又出现了，接下来，他不会连自己的来意都能猜到吧？
“‘游侠行会’，是吧？”那书生照着竹简上的内容念道：“如果你再不来，先生就要重新拟定一份合作文书了。”
“……”赵云已然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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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吕布传（十一）
——公元187年——
司隶，华阴县。
“啧，确实不太容易攻下啊。”
身穿漆黑甲胄的吕布正立于一处矮山山顶，遥遥眺望着东方那座北依汹涌黄河，南临巍峨关山的坚实关隘，用一种略带兴奋的语调说道。
“确实如此，”吕布身后有人应道：“函谷关与潼关分别为先秦的东西门户，各自用于防备西方匈奴异族与东方六国，防御能力自然坚固无比，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点从故老秦地因之被称为‘关中’便可见一斑……”
“哼！”吕布重重哼了一声：“我们便是那不自量力的‘西方异族’！而且必须攻下它！”
“但是，”那人立刻话锋一转：“这种只能防御凡夫俗子的城墙自然挡不住‘天下无双’的奉先大人，‘无双雷电’所过之处，无论何等坚固的城墙或城门都将化为齑粉，可能大人尚未出力，它便倒塌崩溃了。”
“呵……”吕布转回身：“好一个‘魏续’，果然无论怎样的话题都能‘续’上。”
“奉先大人缪赞。”那人躬身施礼道。
这是一名年约三十，看上去忠厚朴实的方脸男子，声音低沉而很有说服力，如果他没有穿着简单的盔甲，常人在城中街道上见到时，很可能会认为他是一名优秀的管家或掌柜。
他是在凉州军占领长安期间，慕名来投董卓的司隶本地人，不过由于董卓曾经的直属手下们都已经身居高位，他已经不适合再直接接纳属下，于是将这主动仕官的三人转到目前还只有高顺这半个部将的吕布手下——而另外两人分别叫做侯成和宋宪。
此次探查，吕布只带了他们三人以及高顺和张辽，张珂仍然留在兵营中训练陷阵营。
这三人中，侯成是否善于成事，宋宪是否喜好严格执法尚不能确定，但魏续是真的善于接话，无论怎么冷场都能接上。
吕布觉得，如果他现在举起方天画戟来上一句“本大爷是真正的天下无双！”，那魏续也能毫不犹豫地“续”上一句“三百年之内都无人能够超越！”
嗯……这莫非就是阿谀奉承？溜须拍马？
感觉还不错，至少高顺和张辽绝不会说类似的话，吕布想道，如果不是这个家伙蠢到惹了玲绮，自己或许还真会给他一些好处。
他与吕布初次见面时，便对他大肆恭维了一番，最后提出家有小女，年方多少，外貌如何，性格如何，久慕将军如何如何，愿照顾将军起居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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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你当同袍，你却想当我丈人？！
其时，吕布正在犹豫，却见董白与吕玲绮远远路过，她们看到这边的情形，互相咬了咬耳朵，然后，董白恐吓般地朝这边张了下嘴。
“此事不必再提！本将绝无此意！”当时，吕布立刻斩钉截铁、义正词严地断然拒绝了魏续的提议。
————
这次吕布率部轻骑前来侦查潼关情形，则是因为洛阳形势有变，董卓在通过“无双”取得“启示”之后，希望吕布做好随时强行闯关的准备。
或许由于觉醒无双时的年龄太大，董卓的那些“启示”无法自行决定内容，虽然他十分想得知灵帝的大限是何日，但无论如何也只能得到：“帝将陨”的启示。
想想也是，这“启示”必须通过他人的言语组成，而谁会无聊到在大街上念出几月几日呢？
根据充当“双面间谍”的那些“貂蝉”所说，皇帝的身体状况越发恶化了，有时甚至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但醒来之后却仍然要求服食那“五石散”以及去西园数钱，宫廷丹师葛玄已经尽力去除了那些散中的毒性，但效果不佳。
皇帝的这番作为，不仅让皇室的威严近乎扫地，还令那些自认服散、饮酒、发散是风雅之事的文人墨客少了许多。
在这种情况下，该由哪位皇子继位的议题终于出现在了朝堂上，而早已看透这又是一起外戚宦官之争的大臣们全都保持缄默，非要问起，便说“遵陛下之命”——然而，若皇帝真正归天，会出现完全相反的‘遗命’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
支持长子刘辩的，有其生母何瑶，大将军何进，以及一些主张“立长”和厌恶宦官的大臣，而支持幼子刘协的，则是十常侍，真正忠于皇帝意志，以及单纯看外戚一派不顺眼的大臣。
这期间，根据“貂蝉”们的调查，朝臣之间因为各自立场的不同，冰释前嫌者有之，割袍断义者有之，因为和亲家意见相反而令子女不得相见者有之。
至于真正能一锤定音的“剑圣”，在“击杀梅林”后，就一直没有出现在人前，不过由于他历年的积威还在，却是无人敢传他的谣言。
此时，贾诩的另一条计策起效了，经过当初的“欺骗”，匈奴如今十分确信“十常侍”当初的“合作”是欺骗行为，因此时不时地通过凉州和并州之间的空白地带袭击司隶，而在这种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各方势力在洛阳的军队都不敢，也不能轻易抽身，那么，只剩召集司隶之外的各州兵力对付他们这一个选择了。
届时，凉州大军可以名正言顺地向东进发，装作是从凉州远道而来，消灭掉堵在潼关之前的匈奴之后，就能顺势要求入关休整，只要那个姓钟的守将敢开门，嘿嘿~
虽然，潼关距离洛阳尚远，中间还隔着个函谷关，但就像魏续所说的那样，潼关的作用是防护西方，而函谷关则用于防御东方，只要诈开潼关的大门，函谷关就等于占领了一半。
最后，还得把握住进攻洛阳的时机，既不能让自己落个反贼的名号使得王越有理由出手，也要及时把下一任皇帝控制在手中，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
如果说以上的计划吕布只是半懂不懂，那么接下来的计划他便十分清楚和赞同了——控制住新任皇帝之后，就得和那些想要夺走皇帝、自立、甚至推举新皇的家伙进行“天下统一战”了。
放倒任何不识时务的杂鱼，这很吕布。
————
“奉先大人。”“大人。”
简单对潼关附近的地形进行侦查之后，吕布拨马回返，而后半路遇到了浑身浴血，杀气腾腾的高顺和张辽，他们身后跟着一批身着重甲，同样形貌的陷阵营士兵。
“收获如何？”吕布问道：“虽然我也想和你们同行，但如果那些杂鱼看到本大爷，只会掉头就跑而已。”
“嗯……大概过千？没如何细数。”张辽应道。
“一千五百余人。”高顺十分确信地应道，“他们大概不会再离开‘哪条路’了。”
就像当初岳父慧眼如炬发现自己一样，他对这个张辽也没有看走眼，在数年前他与那赵云一同突袭过匈奴营地而领悟“无双”之后，便更加地热衷于杀死胡人异族了。
张辽的无双特性可能是：“与异族作战时，敌人数量越多，实力就越强。”
所以，他在这种“以小股兵力牵制和引导对方大部队”的行动中大放异彩，如果不是他刚刚成年，威望难以服众，董卓甚至打算让他独领一军。
在吕布带着魏续、侯成、宋宪三人侦查潼关情形之际，高顺和张辽则率领一小支陷阵营队伍前往北边拦截偷溜进来的匈奴异族。
贾诩讲解这“驱虎吞狼”之计时，曾于吕布面前展示过潼关附近的地形图，潼关正位于黄河拐道向东之处，它的北方是河东郡，南方是弘农郡，而斜向西北的方向则是凉州和并州之间的边界，同时，也是他给那批急于报复的匈奴留下的“通道”。
按照计划，任何离开这条“通道”的匈奴异族，都将被“不引起注目”规模的“巡逻边军”杀死，使他们只能通过那条“通道”进入司隶接近潼关，这能够给守军制造一种“匈奴大举进攻”的假象，从而不得不求援。
“一千五百人？平素似乎至多几百？”吕布皱眉：“是否发生了什么计划之外的事？可有告知贾诩？”
“虽然是计划外，但不需惊动贾诩大人，”张辽向身后招手，令一名盔甲款式与陷阵营完全不同的年轻小将上前：“我与高将军在通道之外发现了一支大约五千人的匈奴，刚刚完成挑衅，正准备诱敌深入之时，这位……壮士忽然冲出，径直杀入了敌群。”
高顺补充道：“在军师原本的计划中，诱敌之策便只是为了减少陷阵营的盔甲损失，然而属下认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若能得此……壮士相助，便是事后多修理些‘陷阵重甲’也是值得的。”
“哦……诱敌变成了强攻，”吕布看了看明显受损有些严重的陷阵营盔甲，转而望向那名小将：“你是何人？可有足以令本大爷的小兄弟冒险相救的好本事？”
“老夫好萌。”那小将的声音有些奇异的软濡。
“没让你自夸！”吕布怒道：“还‘老夫’？”
“老夫的名字就是‘郝’，‘萌’。”小将摘下头盔，露出齐耳短发和一张比普通女子还俊俏几分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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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董卓传（十四）
——公元187年——
长安，太守府。
董卓依贾诩之计，将原“监理”何苗诳回洛阳之后，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紧张的，如果洛阳方面反应迅速地立刻发兵，这场仗却是不好打。
然而，直到那些被策反的“貂蝉”传来皇帝确实病重的消息后，相关的“反应”才姗姗来迟：“封代理监理牛辅为长安太守，总领左右扶风事宜。”
如此看来，何苗在洛阳局势一片混乱的情况下，终于承受不住压力，主动向大将军何进与皇后何瑶交代了他其实并非“令亲信代理长安事物”，而是被人骗了的事实。
而从这条消息仍然是由“貂蝉”传递而来这一点来看，何瑶根本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属下被“策反”的可能性，也毫不犹豫地相信了她们“董卓只是对平乱之后的封赏不满，在骗走何监理之后也没有招募和训练军队准备东进的迹象”如此这般的说辞。
所以，正忙于和朝臣、十常侍，以及东方各州郡长官暗斗的何家兄妹根本没有空闲去处理这起他们感觉相对不重要的“捞过界”行为，干脆直接给牛辅封了个长安太守，令其“紧守西北门户”。
“还真是被看扁了啊，以为区区一个太守就能打发我。”身穿绛紫宽袍和高冠的董卓摇着头，把这道情报丢回桌上。
于此同时，他耳边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凉州军操练的声音。
长安，是一座巨型城市，这意味着它可以容纳二十万军队以及百万以上的人口，从监理换成太守，对它来说只是换一个不同形状的门栓而已，至于占领后立刻可以如臂指使，却是完全想多了，经过凉州军以及贾诩、李儒的多方出谋划策，也花费了近三年才让它真正意义上的认董卓为主。
而像这样历史悠久，难以彻底控制的城市，天下还有五座，总体按规模排序的话，分别是洛阳、长安、襄阳、许昌、成都、建邺。
这种有着厚重历史沉淀的古城，除非发生重大变故，比如被谁一把火烧掉，否则将毫无疑问地一直延续下去。
而在这种规模的城市中，董卓的“无双”也获得了极大的扩展。
旁人的无双都需要通过锻炼、进学，战斗来提升，而自己的却只需找个人多且杂，并乐于相互交流的大城市即可，莫非这是在暗示自己应该夺取天下？
董卓一边想着一边走到窗边，放空思绪尝试听取一些“预言”。
【帝将陨，宜东行】，很好，又是你。
【明日风，偶尔雨】，不需要知道这个！
【董胖胖，吃多多】，可恶，闭嘴！
【江左梅林，天下景仰】，三年了还有人吹？
【吕布真无双，华雄千人斩】，嗯？这后半句的意思是？
心思稍微凝聚，那些不甚清晰的“预言”从董卓耳边消失了。
这几年牛辅任长安监理时，负责城防和周边治安的便是华雄，主要职责是消灭那些流窜而来的少量异族马贼，数目不多，但日积月累之下，一千人应该是有的，所以，他是因此领悟“无双”了？
由于自己的例子在前，董卓对二十岁之后才领悟无双的人有些莫名的期待。
“来人！”他扬声向必然在附近待命的暗卫下令：“传令下去，着华雄披甲执刃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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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董卓又道：“去几个胆大的，找下阿白和玲绮，就说祖父有事请她们帮忙，如果不加理会，切莫多次重复催促。”
即使没用“无双”，董卓也依稀听到了“你去”“该你去”之类的丢人声音。
————
“祖父。”“外祖。”
片刻后，两个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在某个腿脚有点发颤的仆人带领下来到了太守府所在的花园。
虽然用“花枝招展”来形容有些不太合适，但董卓一时也想不到其他形容。
此时两个孙女外孙女已经十岁，有了自己的穿衣喜好，董白正如她的名字那般，喜好纯白和接近于白色的浅粉，尤其喜爱毛茸茸的裙装，只在束发带和头花的选择上使用黑色，但整日跟着她的吕玲绮则对彩色不屑一顾，所选皆是纯黑或者深紫色，且便于行动的衣着，近来还请陷阵营的专属铁匠为她打造了一面精致的乌木圆盾。
这么两个漂亮的小姑娘走在大街上，可以说相当引人注目，自然免不了被试图盗窃者、想要抢劫者，以及打算绑架勒索者盯上，在董卓暗卫的保护下，他们才幸免于难。
“祖父，有什么事吗？”走近董卓之后，董白用软软的声音问道，眼睛却在周围寻找着什么。
“主公的意思是，外祖你吃得太多，需要出去活动活动。”吕玲绮还在随便“转译”。
她对董白称呼的那句“公主”，在凉州诸人的不懈努力下，变成了“主公”，虽然还是挺奇怪，但至少是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唔，华雄似乎领悟了某种无双，我打算试一下具体是何种类型，想让阿白和玲绮你们在旁看着。”董卓解释道。
所谓“看着”只是为防那“无双”失控，毕竟无论出现何种意外，她们两个都可以轻易将之压下。
“好——啊呜。”董白应了一声，走到路边的花丛旁，张口吞掉一簇正在绽放的粉白小花。
嗯……至少她现在不会去随口吞掉兔子、麻雀、蝴蝶、蝉等会吓到人的东西了，只是吃花而已，“公主”总要有点怪癖不是吗？董卓面色不动地想着。
如果当初那“予天以星，予地以花”的“预言”是这个意思的话就太好了，反正是不会有星星给她吞的。
“华雄将军到！”门口有护卫高声汇报道。
“让他直接来花园。”董卓应道。
————
黑盔黑甲的华雄来到花园时，或许还以为有什么战斗任务，故而刻意提着一口气做威武状，但这口气在看到董白时就直接散了一大半。
呵，目前军中皆崇拜无人能敌的吕布，除了陷阵营外，亦有不少人也穿着黑色甲胄以求近似——也好，纯黑色盔甲总比五彩的方便制造。
“我听闻你领悟了‘无双’。”董卓直接问道。
“领悟无双？”面对董卓的询问，华雄看了看董白和吕玲绮，而后有些不知所措地回答：“近来属下巡查与捉贼时，并未察觉自身的实力有何不同。”
“哦？如此说来……并非是主动或强化类的‘无双’。”董卓沉吟道。
“是……”虽然不能确定董卓为何确信他已经领悟了无双，但如果是真的，也算是好事，华雄略有些期待的等候着。
吕布真无双，华雄千人斩……董卓思索着，这听起来像是对两人的评价，奉先是“真无双”自然没有疑问，但千人斩？不是夸口，董卓自己拿起“阿修罗”，要砍一千个敌兵也不需要太久。
嗯……莫非是“被千人斩”？董卓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武力出众，还可以被杀一千次，确实不错，但却无法试验，如果搞错的话一个大将可就没了。
董卓被自己的想象逗得有些想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华雄。
“铮——！”
华雄周身骤然腾起一股赤红的火焰，那火焰转瞬即逝，并在下个瞬间变换为一柄带着赤红尾迹，晶莹透亮的炽炎长剑，其在出现的瞬间便向董卓的心脏直刺而来。
“在我董仲颖面前玩带火的武器？”董卓直接抽刀反撩。
“主公！站在我身后！”吕玲绮举盾迎上。
“唔？”董白找到了另一簇白花，一口啃了下去。
嗤嗤嗤嗤——
吕玲绮那由盾牌扩展开来的虚幻城墙什么也没有挡住，而董卓的阿修罗也撩了个空，只有董白的嘴里，正传出如同刚刚打造好的武器被丢入水池中淬火时一般的声音。
“主……公……”华雄左手捂着心口，右手前伸，面目扭曲地趴倒在地。
“嗯……听说二十岁以后再领悟无双会非常痛苦，看来是真的。”董卓看了看倒地的华雄，收起单刀评论道，然后看向董白：“别玩了，把它放出来，没看华将军好像要死了么？”
“……好。”董白鼓了鼓脸颊，张口将那赤剑放了出来，但它已经缩小了一半还多，上面的火焰也全没了，只是逃命般一溜烟地钻回华雄的胸口。
“说说看，为何要行刺于我？”董卓踏前两步，盯着地上趴着的华雄。
“此，此‘赤剑’会在感知到对自己的杀，杀意时自主反击，属，属下也是方才，得得得得知……”华雄一副被冻僵般地应道，拼命要甩掉“行刺主公”的这口锅。
“呵……看来还真是‘被千人斩’，”董卓摇摇头：“你得教会它如何分辨‘杀意’和‘行动’，不然哪天惹了不该惹的人，被一戟戳死，我可救不了你。”
“属下……知之。”华雄艰难应道，但似乎比之前好了一些。
“把华将军送回他的府上，”董卓向左右无人之处说道：“稍后再备一份赏赐送去。”
“喏。”几名暗卫应声出现，将华雄抬上一架早已备好的软轿。
“呵呵呵……”董卓看着暗卫们抬着华雄离去，抬手摸了摸董白的发顶：“果然，天命在我。”
“唔唔……”董白一边继续寻找花簇一边随口应道。
————
“哟，华英雄这是怎么了？”暗卫们前往华府的路上遇到了归程的吕布，他看着有气无力的华雄调笑道。
“觉醒无双时冒犯了董爷，然后——”有暗卫应道，然后双手开合，比划了一个“吞掉”的手势。
“哈哈哈！活该！”吕布也不问了，策马直接与他们擦肩而过。
什么？董大人的报复心竟如此之强？即使是觉醒无双这样的好事也要因为被冒犯而“上刑”？那样以后如果犯下别的大错岂非要被追杀到天涯海角？
侯成和宋宪一脸呆滞，而魏续也没有话可以“续”了。
高顺和张辽自然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重新扣上头盔遮挡容貌的郝萌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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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5章 孙坚传（十三）
——公元187年——
司隶，弘农郡。
弘农，设立于前汉元鼎四年（前113年），东临于号称“天下第一关”的函谷关，西接先秦的西北门户潼关，居民大多为秦人。
当初汉帝设立该郡的原意大约只是为了控制关中平原这一军事要冲，但经过数百年的人口迁徙和发展，它已然成为了司隶的另一个政治文化要地，号称“关西孔子”的前太尉杨震，便出身于此地的弘农杨氏家族。
太尉杨震之子杨秉，官至太尉，杨秉之子杨赐，亦为太尉，杨赐之子杨彪，现任太尉。
虽然他们完全可以自称为“四世三公”，但此名号被袁家喊得太多，杨家人已经不屑于用了。
外人绝无可能想到的是，朱儁的“勤王”队伍，便各自分散藏于弘农杨氏的庄园中，而负责牵线搭桥的，则是孙坚以为会留在徐州的王朗、张昭与赵昱。
仔细想想，也并不太意外，毕竟弘农距离洛阳太近，如果拥立一个很可能引起争议和反对的皇帝，很容易被“池鱼”，所以，他们才是最为忠于皇帝的士族，对拥有皇帝密诏的朱儁自然是大力支持。
按汉制，各地属官无令不得擅离职守，但弘农杨氏显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无视这条规矩，曾拜师杨赐的这三人轻装简从前往弘农声称要探望老师，谁敢拦着？
至于陶谦，暂代徐州刺史后，便以上交“献金”换取正式任命为名，运送大批军资进入司隶，同样没人敢拦。
显然，这全都在朱儁的计划之内。
只不过，由于半路的遭遇战，孙坚同臧霸的关系急剧恶化，为防止真正动手之前就出现内讧，杨氏特意把他们各自的属下和部曲安排得相当远，几乎是弘农郡的一南一北两端。
“……义公，洛阳城内现今情形如何？”
在临时居住的庄园中，孙坚紧紧盯着韩当问道——如果稍稍分散注意力，这位家将就会“消失不见”，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派他进行情报收集可以说最合适不过了。
当时，家将们的队伍也被“虎豹骑”冲散，正是由于韩当的及时援救，其他人才顺利逃出，并沿途寻找痕迹最终与在华县诸葛家别院休息的孙坚和周泰成功汇合。
那位曹老太公显然没有带俘虏上路的意思，在问清楚情况之后，直接把他们全都给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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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勤王”的消息是否泄露，泄露了多少，还是让朱儁去头痛罢。
“洛阳此时，风起云涌。”韩当难得成为诸将的目光焦点，颇有些激动地应道：“我等在徐州时便已听问，外戚、宦官、朝臣正分成三派，正在互相争权夺利，但详查之后方知，情形要比预想中还复杂。”
“其一，此行原本的目标，十常侍，已然分成了三派，以张让为首的一派主张按皇帝之意立贵妃王荣之子刘协为帝，以蹇硕为首的另一派则打算支持皇后何瑶之子刘辩，另有曹节等人正左右摇摆，并未确定立场。”
“哦……所以说我们要对付的便是那蹇硕一派。”孙坚点头道。
“其二，众朝臣虽然在大体上仍在合力对抗外戚和宦官，但内部也因为‘立长还是立贤’、‘选择与后果’、‘利益和道义’等原因而分成了多派，以我们的目地来说，只有整个家族都在司隶境内，如赵氏、杨氏等大族，才可以信任。”
“正是如此。”孙坚继续点头，这里毕竟是杨氏的地盘，就算有异议也不能现在提出。
“其三，”韩当顿了顿：“此事无法证实，仅仅是民间谣传——据说大将军何进嫌弃刘辩年纪太大，很快会成年而重新掌权，因为是外甥，不得不将权柄归还，既如此，还不如立年纪更小，且毫无根基的刘协，方便控制之余，只要不给他与宦官接触的机会，便可高忱无忧。”
“嗯……”孙家诸将似乎觉察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到原因。
结果，因为思绪未能集中，孙坚再抬起头来时，韩当已经“消失不见”，即使明知他就在之前的位置并未移动，也察觉不到分毫。
“此计甚妙！”门外有清亮的少年嗓音响起。
“什么人！”黄盖直接跳将起来，而周泰也将手按在了刀柄上。
“莫惊，此地乃杨家私邸，断无可能有外人潜入，”程普反应最快，举手压下众人的过度反应，顺便还恭维了一下来人：“来者当是哪位杨家的青年才俊。”
“此计竟将‘无中生有’、‘指桑骂槐’、‘欲擒故纵’、‘笑里藏刀’等策略完美融合，想必是哪位高人在此棋盘上落子矣，”随着话音，一名眉细目黑，皓面薄唇，眼神灵动，大约十几岁的布袍少年走进了院子，像孙坚等人略一作揖：“小子杨修，见过各位豪杰。”
现任太尉杨彪之子吗？孙坚拱手还礼：“见过杨小郎君。”
他自不会连自己暂居之处的主人家都不识——虽然主要是张昭王朗等人在与他们交涉。
“不请自来，不问而答，这确是修的不是，”杨修道：“然此庄园本是小子所有，近日被家严借人，于是出于好奇前来看看究竟是何方豪杰，稍显莽撞，还请海涵。”
小小年纪就有这么大一座园子？而且这处庄园与附近其他好几座庄园还是连为一体的，弘农杨氏家的小孩子都这么厉害吗……
“杨小郎君，你方才说‘甚妙’？”孙坚决定把话题扯回自己能听懂的范围。
“按方才那位……豪杰所说，”杨修左右看了看，但没能找到讲话之人，于是继续言道：“此传闻的问题在于，内容太过详尽，且单纯的‘想法’太多，‘事实’太少，只要非过于……耿直之人，断不会轻易取信。”
孙坚与程普微微点头，而黄盖和祖茂对视一眼，各自转头望天。
“行此计之人的高明之处在于，他根据何进的素来行止，编排了一套他极其可能作如此想，即使是皇后何瑶也会当真的内容，但全篇内容从头到尾都透着何进打算大权独揽的傲慢，将此时身在洛阳，且对皇位有影响力之人与势力全数视为蝼蚁。”杨修道。
确实如此，孙坚点头，那番谣言通读下来的感想是，何进竟然把皇位当成自家的囊中之物，想给谁就给谁？若是即为忠君之人，只怕要拍案而起，破口大骂。
“表达出此内在含义之后，这个谣言的真实性，反而不那么重要了，”杨修继续侃侃而谈：“无论是信还是不信，身在已如热鼎烹油般洛阳中的各方势力都不得不做出应对，由此可知，编造此谣言者来自于洛阳之外，且对皇位没有兴趣，只想将水搅浑以达成自己的目标――呵呵呵，有趣。”
孙坚等人听得略微呆滞，莫非这小郎君就是传说中的“谋士”？
最后，还是勉强也算孙坚手下半个谋士的程普终于反应了过来：“杨小郎君如此开诚布公，可是有事需要我等协助？”
“此事却不难，”杨修露齿一笑：“家严不肯告知修，他究竟在谋划何种‘大事’，但修也是能猜到一二的，只需各位豪杰前往洛阳行‘大事’时，带上小子即可。”
――――
下邳。
“瑜儿，你确信文台将军已经前往洛阳？”
林中小院内，腿脚不便的桥玄正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在向周瑜询问。
虽然下邳县令已经消失两年有余，但下邳并没有出现什么不妥和亟待解决的问题，至少，仅凭县承周异一人即可完美处理，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孙坚“无为而治”的措施颇为有效。
“并不确信，但从孙伯父同家父的来往书信中可以推定。”周瑜应道，比起发现这处奇异小院时，他又长高了不少，而本就颇为俊朗的容貌也变得越发帅气。
“咦？你是怎么不破坏信戳的情况下看到信的？”同样是长高，但孙策却变得粗犷了不少。
“和傻瓜解释了也没用。”周瑜头也不回地应道。
“什么——”
“呵呵，说起来，皇帝起初确实有向各州刺史求助的打算，但那位奇策将军似乎不信任任何一位有继位可能的刘氏之人啊。”桥玄无视了两个小儿吵闹，径自继续说道：“这一步走出，若成了还好，若事败，参与者在中原将再无立足之地。”
“正是如此，”周瑜应道：“我俩家经过商议，已经决定返回江东，今日特意前来道别。”
“是来道别，还是来见小姑娘？”桥玄忽然露出一个不符合他年纪的俏皮笑容。
“……”周瑜和孙策齐齐缄默。
“我还要听——”“不，可，以。”书房之外，一个娇小的明黄色身影被另外一个稍高些的大红色身影坚定地拖走了。
“其实，你们是来劝说老夫同行的罢，”桥玄抬了抬手阻止两个少年解释：“呵呵，你们大可放心，老夫还没有老到走不了路的程度。”
仿佛为了证明自己“还能走”，桥玄抄起椅边的拐杖，跛着脚站了起来：“你们看——哦呀？”
老人家的另一只脚是无事，但拄着拐杖的那只手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再次向前倾倒——然后被最近的孙策稳稳接住。
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孙策将桥玄扶回太师椅上，兀自想道，该不是打算重复张良拾鞋的典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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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6章 三国史（八）
庞德公是一名“仙人”，并且比左慈和于吉的“位格”要高出半级，他本身却没有什么“力量”，不过知道的内情要更多些。
关于当初陨石天降，灵气复苏的解释，庞德公的说法也与那两个仙人不同。
按他的说法，王莽篡汉导致“登天之阶”断裂，实属“上面”的人有意为之，因为不久之后要发生的“灭世之劫”会导致有资格“飞升”者的血脉近乎消失，为避免那些“异域邪魔”成功参悟前人遗留的修行方法侵入仙界，干脆趁此机会将仙凡完全隔绝。
对此，我唯一的感想就是，“上面”那些家伙是不是怂过头了？区区异族而已，如果我把芙芙丢出去放开了杀，转眼就能灭光。
当时刚这么一想，庞德公就冒出来句“仙子‘下凡’之后，对那‘异域之墙’也是无可奈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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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游戏的时候，游戏NPC嘲笑你实力不够没法穿过地图边界……
满级了也不行啊！除非卡BUG！
庞德公大概怕我恼羞成怒，转移了话题，表示对于这些异族入侵，“上面”也不是毫无对策，除了那颗激发无双的陨石外，他们还把“文曲星”和“武曲星”狠狠压榨了一番，令中原大地上以一种完全不合逻辑的频率和规模诞生惊才绝艳的人物，甚至直接让某些星宿和强大天将下凡，希望他们能在这“异域邪魔”入侵之前建立起一个足以自行抵御的强大国家。
但根据历史来看，这样的行为除了让内斗变得越发剧烈之外什么用也没有。
“另外，仙子似乎对我们选中的‘刘备’不是十分满意？”说这句话时庞德公竟然用看叛逆晚辈的眼光看我。
很好……这完美解释了那些“仙人”为什么一个个的都看好刘备并大力支持，虽然左慈和于吉大概不清楚这些“上面”的决定，但凭借直觉也能判断出哪个是最适合成为天下之主的人。
“我只是认为，要抵御‘邪魔’，幸存下来的凡人应该越多越好，只凭借那些‘无双武将’是远远不够的，他们纵然全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我如此解释道。
“甚好，那么这把被封印的【轩辕剑】就交给仙子了。”
“……”
忽然听到这种神器的名字，即使是被封印的状态，也足够吓人一跳。
所谓“被封印的轩辕剑”，就是之前名为“水镜”的少女所携带的木剑，具体描述是：【木剑“封圣”，由首山之铜与天东若木打造而成，剑身与剑柄两侧各雕刻有无法辨识的图案和文字，似乎处于被封印的状态，斩杀‘邪魔’应该可以增强它的能力。】
庞德公成功吓到我之后，再次解释，除了星宿、天将之外，还有一些“神器”因为想要拯救这个即将被摧毁的世界而主动投射下来一部分力量，故而是“被封印”的状态，如果斩杀的“邪魔”足够多，可以短暂地变成完全形态，但之后就会被重新封印。
解开封印之后就由红木变金铜了是吧？那些日月星辰和山川草木之类的图案就显现出来了呗？你以为换个说法这就不是“积累无双槽，放完清零”了吗？
至于持剑的“水镜”和“姬良”，庞德公说的是“他们并非姑娘预想中的那两人，只是容貌、想法与能力都与之相同的另外两人而已。”
这说法怎么这么耳熟呢……
庞德公追加解释，他之所以选择居于中原正中的襄阳隐居，便是看中了这处“洞府”，若最终事有不谐，四方邪魔将中原占据大半，他便在此利用轩辕剑引发天地之力，在“归天”前给它们造成一次痛彻心肺的损失——虽然它们有没有心和肺还两说。
另，除了“轩辕剑”之外，仅庞德公所知的“下凡神器”还有“崆峒印”、“昆仑镜”和“炼妖壶”，但并不一定会保持原型，可能会是武器、无双、甚至人，寻常手段无法察觉，但如果携带“轩辕剑”，则接近时会产生感应。
我觉得这提议十分不错，然后拒绝了他。
————
【所以，你当初为什么要拒绝？那把剑拿着也无所谓吧？】
接下来，我四处救人，收集被剑圣打散的花朵之余，也在顺便寻找疑似崆峒印、昆仑镜和炼妖壶以及其他类似神器的东西，但一无所得，最终蠢系统看不下去般问道。
“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剑，那是一把‘帝王’和‘圣人’之剑。”我一边找花瓣一边应道。
【帝王？圣人？你莫非认为自己没资格拿么？】
“虽然你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其实是真的蠢。”
【芙？】
如果单纯是圣人之剑，我拿起来就算了，但附带‘帝王’属性后，我却不能碰，在拿起那把剑的同时，就意味着这个世界的“皇帝”只能是我了。
虽然只是猜测，但作为世界意志的我似乎不能参加任何有阶层之分的组织，不然就会自动向高处“升迁”，某冠位Caster，某首席法师，某兄弟会领袖都是前车之鉴，而原本的首领出事时，还得费力去保下下来，简直出力不讨好。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花果山的猴子们正在吵嚷着谁跳进水帘洞就拜谁为大王，然后太白金星路过，当着一群猴子的面蹭地跳进去了。”
【咦？太白金星的研究所本来就在那里吧？】
“……那换一个，某侠女正在比武招亲，然后某剑神路过，上去直接把她放倒了。”
【十里坡剑神？】
“你升级之后除了整天芙芙芙之外，反应也变快了嘛。”
【芙嘿嘿~】
“两队采矿民兵正在互殴，一辆光棱坦克路过……算了，这事我经常干，”我放弃了举例，直接总结道：“总而言之，其他的神器我都可以碰，但轩辕剑不行。”
【早说嘛。】
我正准备继续跟蠢系统扯淡时，提示姐姐刷出了重要消息。
【提示：汉灵帝的‘衣带诏’获得响应，正在创建‘无双战场’，】
什么东西？朱儁那个诏书不是皇后伪造的吗？
【提示：‘洛阳·十常侍刺杀战’、‘洛阳·皇子救出战’、‘司隶·皇帝救出战’、‘司隶·潼关、函谷关突破战’创建完毕。】
……这洛阳怕是要打成浆糊哦。
“提示姐姐？那衣带诏是什么时候发的？发给谁了？”
【提示：汉灵帝刘宏在被‘五石散’影响神志的间隙，判断出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为他人所害，遂用五石散的材料朱砂在衣带上写下诏书，请剑圣王越交予可以信任的刘氏之人，而这个人就是——】
“刘备是吧……不用说了。”我举起芙芙捂脸。
因为猜对了的缘故，提示姐姐没有继续下说去，画面上取而代之的是一副衣带诏的特写，不得不说，比起传说中用血写的诏书，朱砂做颜料勉强还能看。
“朕闻人伦之大，父子为先，尊卑之殊，君臣至重。近日有诸侍者、权臣、何贼等作乱，使朕命不出自阁，令不及门，昏沉终日，寸步难行，卿乃国胄，朕之御弟，当念高皇创业之艰难，纠合忠义之烈士，殄灭奸党，复安社稷，祖宗幸甚，黎庶幸甚！此事艰险，必再四慎之，勿令有负！光和六年春四月诏。”
嗯……曹贼变何贼，皇叔变御弟，而且皇帝本人的处境似乎更惨了些，最后还为了迎合刘备总是照顾百姓的作风多写了句黎庶，其他的和原版衣带诏差别不大。
不得不说，皇帝和剑圣干的不错，至少我完全没注意他们什么时候派人去了趟幽州，不过，作为世界意志，只要被某些人或事引起了注意，想要知道它的前因后果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各个战场的情况来看，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刘备因为兵力不足，没法做到消灭“奸党”，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皇帝从“昏沉终日，寸步难行”的境地解救出来。
而另一边，朱儁纠集的兵力，如孙坚等人将潜入洛阳，再次刺杀十常侍，嗯，这个“再次”很精髓啊……
早已对洛阳虎视眈眈的董卓在得知洛阳生乱之后，必然趁此良机直接连过两关杀入洛阳，至于得手后究竟能做到怎样的地步，还得看其他人是否能达成他们原本的目的。
曹操在通过虎豹骑发生的遭遇战得知徐州兵打算去洛阳之后，即使不清楚他们原本的目的，去搅浑水也是有必要的，而且，从战场名称来看，戏志才竟然打着救走一个皇子的目的。
虽然智慧比不上那些牛人，但我还是要说，这是一步好棋，洛阳此时的纷纷扰扰本就是因为各势力在两个皇子之间难以选择，只要曹操带走其中一个，洛阳的诸势力无论怎样都得捏着鼻子拥立剩下的那位登基。
至于出兵追回？会提出这个议案的肯定是支持被带走那位的吧？那么只要他敢提出，其他人就会坚决支持，并任命他负责此事，然后把他一脚踢出洛阳。
但是，这四方势力各自的目的不说完全冲突，也是有不小矛盾的，那么这一次战役究竟会以何种结果收场？
对此，我只说一句——爆米花和可乐已经准备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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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7章 刘备传（十八）
——公元187年——
幽州，广阳郡。
对于老师卢植最终选择在广阳郡定居，刘备并没有太过惊讶，以老师的才智，要看出幽州东西两部之间，亦即公孙氏与刘氏之间的矛盾，以及他们此时堪堪维系的脆弱平衡，可以说轻而易举。
正因为如此，他这个足够分量的“砝码”才不能随意选一边落下，在思索良久之后，还是选择了刘备和公孙瓒这两个原本就在两大势力间起平衡作用的“游码”。
入室弟子荣养老师，这与子女奉养父母一样是天经地义的事，没人能提出质疑。
而想过有此可能的刘备早已做出了一些准备，在卢植作出决定后不久，他位于蓟县的宅邸和书院便已兴建完成，卢植如果愿意的话，在闲暇之余可以教一些学生出来。
对于幽州各方来说，这是个可以接受的结果，毕竟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资格为这位前任“三公”封官，多方拉拢也是为了请他继续教学或者增加幽州的文化底蕴而已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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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有忠君体国了一辈子的老师在旁监督，接到“衣带诏”之后，刘备根本没有装作不知的可能。
毕竟那个信使简直精明得不像话——他直接把皇帝的诏书丢到卢植老师书房的书桌上了。
————
“殄灭奸党，复安社稷……”刘备叹了口气，把衣带诏的抄本放回桌上——正品被卢植老师收藏了，望向小书房中的其他人：“伯圭兄、宪和，二弟，三弟，对于此事，你们怎么看？”
至于最近招募的张郃高览与颜良文丑，由于还未能获得完全信任，这种机密和紧要的情报讨论，暂时不能请他们参加。
“打啊！”张飞立刻回应道：“上次去洛阳接大哥的老师时，据说有不少厉害家伙都去了，没能痛快地打一架，俺可很是懊悔呐。”
你和典韦不是打得挺开心吗？刘备瞥了三弟一眼。
“夕日奸佞当道，皆因圣聪蒙蔽，今陛下醒悟，却身陷囹圄，正是吾人出力之时，”关羽抚着他长了不少的胡须应道。
不出所料，刘备又看了看关羽，这位喜读《春秋》的二弟历来行事作风便是如此，既忠且义，在他看来，现今天下的一切问题都源自于那些蒙蔽了皇帝耳目的奸臣，只要除掉他们，皇帝自然能做出正确的决断，而在那之前，便应当以自己的手段来伸张正义。
这个想法虽然在大多数情况下成立，但当今陛下那贪财的性格却不是哪几个奸佞能引导的啊。
“此举势在必行，”简雍道：“但如何行事还有待商榷。”
“商榷什么？玄德麾下的‘白耳兵’加上我的‘白马义从’，有心算无心之下，杀进洛阳还是毫无难度的。”公孙瓒接道。
“然后又当如何？以叛逆之名被多方势力围攻？”简雍反驳道：“或许玄德这两支军队比之寻常士卒要精锐许多，但他们能以一敌百不成？”
“哼……当然能……”公孙瓒反驳得没什么底气。
“玄德，此非我要劝你对皇帝弃之不顾，然而凡事都得量力而行，”简雍又转向刘备道：“带兵闯入洛阳，便是个有进无退之局，若不能将陛下从‘令不出门’的境地中拯救出来，那些奸佞随时可能矫诏治我等一个谋逆之罪，具体军务我不甚熟悉，只问玄德一句，此行的把握可有五成？”
未虑胜，先虑败，宪和虽是文人，行事却颇为稳重，宛如中军大将……刘备一边思索，一边摇了摇头：“胜算不到三成。”
以刘备在卢植门下求学时对洛阳防御的认识，说三成都有些高，毕竟他根本没有攻城器械，而且仓促之间也无法准备足够的辎重，半途还得经过并州或者冀州……等等？
“依我之见，应当将此事交于刺史刘虞，”简雍接道：“联合公孙家与苏家，举一州之力，方可成事。”
“若是举一州之力便能成事，荆州刘表，益州刘焉，兖州刘岱岂非早已成功？”公孙瓒似乎因为刚刚的提议被否决而和简雍别上了劲：“盖因尾大不掉而已，此事只需以精锐郡兵突入洛阳，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将十常侍诛杀，大事可济矣。”
伯圭兄……他当初求学之时还稍讲些谋略，但现今不知为何，凡事总想直接动手以武力解决，莫非被那堂妹刘凌看上之人都有近似特质？
“伯圭只怕是忘了，如今玄德还只是广阳郡郡守，随意调兵遣将离开辖地是要被治罪的，更何况是前往洛阳这等重地。”简雍又道。
“呃……”公孙瓒瞪大眼睛，一副刚刚想到这点的模样。
“嘿！若有人敢来治罪，便吊起来打。”张飞说道。
“忠义所在，即使小节有损，亦是不得已而为之。”关羽则摆出了一副当初要去砍县令时的表情。
“玄德？”“玄德你看。”“大哥你怎么说？”
刘备原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做参考，不料他们讨论的结果竟然是让自己来定夺？若非半途受到启发，此时岂不是该张口结舌了？
“陛下下诏讨贼，我等作为臣子理应遵旨。”刘备缓缓说道。
公孙瓒和张飞宛如得到了支持般显得有些雀跃，但简雍和关羽看上去却因为“理应”这个词而有些狐疑。
“但，陛下的诏书中并不曾要求，我们必须以‘原本的身份’去锄奸。”刘备补充道。
关羽皱起眉头，而简雍似乎有所明悟。
“伯圭兄，翼德，你们世居幽州，家族亲友众多，若事有不谐，莫非便忍心看他们被无故牵连？”刘备转向公孙瓒和张飞道。
“莫非玄德欲令部队不打旗号？”公孙瓒明白了过来，然而仍然颇为疑惑：“可我们从幽州出发，有心者只要稍作探查便可知我等身份。”
“所以，我们需要一支绝不会有人探寻来历的部队，”见几人仍然一头雾水，刘备抬手指向南方，“涿郡向南，便是太平道的发源地，钜鹿。”
“听闻各地太平道分坛被击破后，其道徒或投降，或逃散，仅余钜鹿总坛仍在集中兵力准备抵御朝廷清剿，不料皇帝遭遇厄难，再无暇理会他们。”简雍道：“莫非玄德欲伪装成钜鹿‘太平军’？”
“非是伪装，而是真正的‘幽州太平军’，”刘备道：“当日刘……刺史与太平道分坛对峙时遭遇乌桓异族偷袭，虽然大半道徒逃散，但仍有些愿意投诚，其中有郭太、杨奉、李乐、胡才等人及其部曲近年在对抗乌桓入寇时表现卓越，刺史想封赏他们，但他们表示拒绝接受‘有十常侍在的’朝廷赏赐，刺史没奈何，将他们划归我之名下，若要去洛阳对付十常侍，由他们率部前往最合适不过。”
“即使失败，只要我等能顺利逃脱，亦不会被追查到？”公孙瓒略一思索，点头应道。
“太平道一朝覆灭，若非郁气难平者，定然已经去了钜鹿，”刘备见关羽有些不忍，于是补充道：“我们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复仇的机会，若是顺利斩杀十常侍、救出皇帝，他们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吾省的。”关羽点头道。
“哦？果然要打吗？太好了，”张飞咧嘴嚷道：“不过盔甲怎么办？那些白盔白甲实在太过显眼——哦！对！俺可不要穿他们那些丑丑的黄道袍！”
“便是想穿，也没有你这个尺码的，”刘备笑笑：“只需给兵士们额头及左臂绑上黄带即可，那几名太平道道徒方会穿着道袍。”
“不错，”简雍道：“旁人谈起，只会说是‘由几名太平道徒率领的，一支额头和左臂绑了黄布带的队伍’，至于盔甲全是白色这一点，大约会被直接忽略。”
“不过，贸然命令士卒做伪装，并向洛阳进发，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关羽道：“然出发之前，应当同士卒们解释清楚此行的目的，以及伪装的原因。”
“嗯，如此……”刘备点头应下，见几人再无话要补充，便准备让人各自散去，却忽然听到窗外有人用低沉的声音念道。
“——恕我直言，各位的计划还有个颇大的漏洞。”
“什么——”张飞正打算喝问来者为谁，却被刘备抬手压了下去。
“原来是高将军，深夜来此，不知有何见教？”刘备打开窗户，倒吊在那里，身穿兜帽和斗篷的的高览直接如蝙蝠般掠了进来。
“公孙将军和刘将军，必须有一人镇守广阳，”高览扶了扶兜帽边缘：“而关张二将军，也得有一人留下。”
“这……”
“正该如此，”简雍忽然想到了缘由：“广阳长时间无人值守不行，而关张二将军如此有特色，若一起出现在人前，身份可以说便暴露了一半。”
“但……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将随军，便无法保证那几个太平军首领不会出于仇恨做出什么恶事来。”刘备应道。
“所以——”“所以说，你们需要有一个华丽的、神秘的，如蝴蝶般令人无法捉摸的人参与这次行动~”继高览之后，衣着华丽而古怪的张郃也从窗户外“飘”了进来。
嗯，很好，如果有他们参与，任谁也想不到这支队伍会是幽州刘玄德的了，刘备事不关己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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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孙坚传（十四）
——公元187年——
弘农郡，杨氏庄园。
孙坚为官多年，若说从未有任何文士愿意投效，却是不可能的。
只能说从未有“超过程普”程度的文士投效。
此时孙坚已经发现，父亲孙钟从一开始就将光耀门楣的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
虽然孙家自称乃是孙膑后人，但因为年代过于久远，令当代之人承认很难，故而，即使如今的孙家在父亲的大力发展下，资财颇丰、人脉广博，部曲众多，隐隐有江东第一宗族之势，但仍然会在背后被人蔑称为“种瓜的”。
此时不止是甘宁和周泰，即使是一直跟随自己的四大家将，程普、祖茂、黄盖和……韩当，也全都是因为父亲有恩义与他们或他们的父辈，才愿意投效相助。
他必须做出一番事业，令旁人称呼老爹为“孙坚之父”，而不是介绍他时说一句，这是“江东孙钟之子”，只有到了那时，才可能会有自视甚高的文人前来投效。
在那之前，孙坚只能在接受老爹馈赠的同时，模仿他的作为，用拉近关系，施以恩义等方式来招募部下，这种做法目前来说，还是有一个成果的，便是泰山郡丞之子诸葛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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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年少聪慧，又能使用那种奇妙的“法术”，之前更是提出想要同来洛阳“见见世面”，此举已经等同于想要投效了，但自知此行危险的孙坚果断拒绝了他——这一举动不知为何被被程普夸赞了一句“少主英明”。
说回程普，他是目前孙坚麾下唯一可称为“智勇双全”的人，既可领军作战又能出谋划策，除了总是劝孙坚自立之外几乎没有什么缺点。
但，即使是程普，处理起下邳军事，以及对某些困难之事的谋划也有些力不从心，所以，如果来投效者无法超越程普，便只能做个账下文吏了。
“若这杨小郎君愿意协助少主，便最好不过，”杨修走后，程普如此说道：“韩义公的情报讲完，我还在思索洛阳这番乱象内情究竟如何，他已经得出了结论并大笑着进来了。”
“可惜，人家是太尉之子，大略是瞧不上小小的县令的，”孙坚自嘲道：“他大约只是想去洛阳瞧瞧热闹，顺便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趁机发挥他的才智做些什么，我们只是其达成目的的‘踏脚石’而已。”
“也有可能是打算同他口中那‘制造谣言之人’较量一番。”程普道：“我们暂且所属的朱儁将军，那不知名地想把水搅浑之人，以及宦官、外戚和大臣们各自不同的派别，此时洛阳持不同立场者共有……呵呵。”
“主公，之敌，吾皆，斩之。”周泰一字一顿地道。
“嗯，确实，”此时程普开始履行他“谋士”的职责了：“在不能随便就把谁杀掉的洛阳，幼平那招把人定住的无双很有用，那么，这次行动便由你随时护卫文台身侧。”
“吾……”周泰一时呆住，虽然想解释说他把人定住之后可以选择下一招取其性命，但没有办法以尽可能简练的词语将它讲出来：“……领命。”
“公覆同我一起，”程普道：“我会扮作一个脾气暴躁的主家，总用马鞭抽车夫的富户。”
“没的说，我就是那‘车夫’呗。”黄盖哈哈一笑。
“洛阳并无多少树木，祖茂你不必入城，只在东南方林中备好车马，万一事败，要及时接应少主逃离司隶前往江东。”点点头，程普又向祖茂说道。
“等等？为何不是徐州下邳？”孙坚惊讶问道。
“呵呵……少主应该不会认为，‘清君侧’是那种成亦可喜，败亦无忧的寻常举动罢？”程普摇头道：“如果少主是担忧下邳的家眷和周县丞，他们大约已经启程前往江东了，就在接到少主举动的同时。”
“哦，嗯……”孙坚迟疑应道。
“既已安排完毕，那么——”
“我呢？”
“……”
随着韩当的声音，宛如阳光照亮了阴暗的角落般，他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屋内，事实上，自杨修进来之后，他就不曾换过位置。
“义公和平时一样，借着不会被注意的特点对各方进行支援，但不要贸然独自行动，我能确信你这招无法瞒过‘剑圣’的眼睛。”程普飞快地应道。
众人纷纷点头，仿佛他们根本不曾无视过他一样。
————
下邳，县衙。
“让君贡见笑了，”县丞周异一边整理文书归档一边向诸葛珪打招呼：“我素来喜欢将事情办得有头有尾，若文台事成还好，若不幸事败，这些下邳历年的文书记录也可留给下任县令。”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诸葛珪夸赞道：“这非是墨守成规，而是思虑周全。”
“君贡谬赞。”周异笑笑，继续整理文书竹简。
“可是，周世叔有否想过，若孙将军事成，必然飞黄腾达，这些文书还是得留给下任县令。”侍立在父亲背后的诸葛瑾插话道。
“……”周异僵了一下，手下不停，但却慢了少许：“这岂非证明了此事确实当做？”
“去，和伯符公瑾一起照顾桥老。”诸葛珪挥挥手把儿子打发走。
诸葛瑾撇撇嘴走出议政厅，耳边还传来两人互相恭维之语。
“子瑜聪慧，前途不可限量啊。”
“哪里哪里，伯符与公瑾才是少年英杰。”
————
自从在泰山郡边境见了孙将军一面之后，父亲便将泰山郡的公务交割，以回乡省亲的名义拖家带口来到了下邳，和周县丞相谈甚欢。
不过，诸葛瑾却不太喜欢周县丞的儿子，他自己名瑾字子瑜，而那位周县丞之子名瑜字公瑾，按汉制，“公”爵要比“子”爵高出五等来着。
不过，自己的优势在于，年纪更长，出仕要比他更早，在智慧近似的情况下，绝不可能出现自己是子爵，而对方已经是公爵的情形……吧。
“莫扶！老夫自己能走！”快到县衙后花园时，诸葛瑾听到了那位桥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吵嚷。
一个在洛阳附近隐居的前太尉，究竟是怎么拖家带口来到徐州的？诸葛瑾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父亲曾言，如果某些事情无法从常理解释，只管推到“无双”和“仙人”头上准没错，如果离洛阳比较近，还可以推到“剑圣”头上。
“桥老。”诸葛瑾循声走去，看到了那位正挥舞手杖试图将两名少年赶走的老人家。
由于他身穿宽袍，袖子也大，诸葛瑾看不到其手脚无力的模样，但从他腋下架着的两只拐的姿态可以看出，明显有一边使不上力。
“老夫说过自己能走！怎地又来一个！”老人看到诸葛瑾，似乎变得更加生气了，扬手准备把拐杖丢过来，那个身材更为结实，名为孙策的少年连忙去拦，而诸葛瑾刚刚还在想的周瑜三步并做两步赶来把他扯远，离开了孙策和桥老的视线。
“还好你来了，”容貌俊美的周瑜脚下不停地对诸葛瑾说道：“我们兄弟原本正在给桥老造一辆轮椅，但他不知为何忽然发怒，非要外出走两步，只能临时给他做一对拐杖，趁现在伯符能撑住，我们先去把那物完成。”
“等？”诸葛瑾曾想了许久两人在非由长辈带着的情况下单独见面时该怎么交谈，但对方好像一副全不见外的模样？
最可悲的是，力气完全比不过他，被拽着走的时候连挣脱的余地都没有。
“呼……呼……你……”直到被拽进一处大约是府中木匠所用，到处是工具和工作台的房间，诸葛瑾才终于有机会开口。
“好了，别说些没用的，”周瑜松开手，从房间角落里咕噜咕噜地推出一只装了木轮的太师椅，“过来搭把手——别一副不情愿的模样，你已经决定投效孙伯伯了吧，就当提前做事。”
“……”诸葛瑾预想的话语全被堵了回去，恶狠狠地瞪了周瑜片刻，才上前帮忙，口中念道：“……算你狠。”
这“轮椅”的问题在于，它体积不够大，无法像马车那样装上四个轮子，整体架构已经安装完毕，现在需要的是调整平衡，确保坐在上面的人无论怎么后仰都不会翻倒。
诸葛瑾原本还有些怨言，但上手之后却被它的构造迷住了，调整的过程中不停地啧啧称奇。
周瑜解释道：“它应用了墨家的某些机关术，但我们的研究还不够透彻，必须由其他人或乘坐者自己推动轮子，或许日后会研究出能自己行走的轮椅——”
话到一半，一墙之隔的内院传来小姑娘的嬉笑声。
“噫嘻嘻~姐姐你看，这小木马会自己走哎~”
“不要乱碰，把他们弄哭的话会被母亲责骂的。”
她们似乎是……桥老的两个孙女？诸葛瑾望了望声音传来的方向。
说起来，由于需要举家搬迁去江东的缘故，除了桥老的儿媳妇阿朱，孙将军的妻子吴氏，周县丞的妻子季氏，以及自己和小亮的母亲何氏，都搬到了此处，女眷和不到五岁的男童也暂住在后院内。
“嘻~他们不会哭的啦~”之前的少女声音再次响起：“告诉姐姐，你们叫什么名字？”
“……诸葛亮。”有小男孩的声音没什么精神地回答道。
“嗯嗯~那你呢？”
“我是孙权啊~”另一个男孩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调皮：“周家嫂嫂~”
“噫！”那少女叫出了一个奇怪的语气词，然后传来一阵啪嗒啪嗒的声音，大约是转身跑掉了。
“嗯……”诸葛瑾回头打算跟周瑜说什么，却见那个俊俏少年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
哈哈，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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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曹操传（二十五）
——公元187年——
青州，济南。
“主公，行此计划的时机已至，请尽速下令，”书房中，戏志才翻阅着书案上的竹简，向曹操说道：“若是去的晚了，无论那孙文台是成是败，我们都分不到羹矣。”
“唔……”曹操正望着挂在墙壁上那粗略地画着大汉十三州的皮质地图，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才道：“依你看，还会有哪些人来分这道‘羹’呢？”
这句话虽然看似是在问戏志才，但实际上却也在问“替身”，这种于正常言行中同“替身”交流的技巧可以说越发娴熟了，或许日后可能达到“眉头一皱”或“袍袖一甩”，“替身”就能知道他想说什么的地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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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州刺史董卓，这是毫无疑问的，”戏志才道：“他的凉州军已经实质上占领了长安，只待一个机会或者借口，就可以直接杀入关中，兖州刺史刘岱、冀州刺史韩馥，并州刺史丁原，由于距离很近，若有好处可捞，他们定然会趁机兴兵。”
“至于幽州刘虞和益州刘焉，由于路途艰险，交通不便，不太可能长途跋涉前来，”戏志才放下竹简，也走到那地图之前：“唯一可虑者，便是荆州刘表，他仗着有长江相隔，没有事败被追责之虞，很可能铤而走险。”
“【正好说错~】”“替身”在旁应道：“【刘景升在荆州可不像你在青州一样说了算，他要受蒯（kuai）氏、蔡氏等宗族制约，而且本人只想守着他的一亩三分地而不打算更进一步，在此事上他准备坐山观虎斗，然后拦截逃出司隶的人，无论是拿住了逃跑的叛臣，还是捉到得了好处撤退的诸侯，对他来说都是‘不用冒风险的收获’。】”
“嗯……”曹操微微点头：“刘表不足虑，至于丁原，他若想参与，得问过董仲颖同不同意，唯有兖州，作为出发和返回的必经之路，需要保证它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此事我已有安排，”戏志才道：“昔日主公在顿丘及周边的人望并未完全散去，在陈留、东平等郡城中反而越发高涨。”
“【那是贞姬一路打出来的吧……】”“替身”小声嘀咕了一句。
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听到的话，小声又有什么用？
曹操瞥了“替身”一眼，回身应道：“可是张邈、许攸等同窗好友从中协助？”
“正是，张氏和许氏皆是兖州大族，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同时发力便可将它直接控制，”戏志才道：“不过，如此一来，相应的权柄就必须赋予他们了——或许他们的目的原本便在于此。”
“【如果顺利的话，青州，兖州、豫州、徐州，】”“替身”开始掰手指：“【当日那许邵说你是‘治世之能臣’，还真没说错。】”
其实还有一句“乱世之奸雄”，曹操望向地图上司隶的位置，只看这洛阳第三次大乱之后，天下会变成“治世”还是“乱世”吧。
但无论如何，曹孟德，还是曹孟德。
————
戏志才的计划，说起来很简单。
制造谣言，让不明真相的人产生“皇位被外戚随意摆弄”的感想，然后，在朱儁执行他的计划，使洛阳陷入混乱时，以“万年公主担心弟弟”这一挑不出毛病的理由为借口，青州就可以出兵了。
至于说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屯兵边界，还顺手把沿途州郡纳入控制这种事……无论洛阳之战的结果如何，也绝不会有人自讨没趣地来问的。
由于戏志才是典型的“只管出谋划策，不管如何执行”，他想出那个谣言之后就让曹操去想办法传播了，在他看来，总是能及时掌握各地情报的主公自然有自己的情报队伍，作为谋士与他们接触太多不合适。
但是并没有。
以“替身”目前的能力来说，调查情报时，只要是百姓茶余饭后讨论的，制定完毕写在竹简或纸上的，或者具体行为能看出来的，都没有问题。
但如果是在密室商讨、或只说一遍、又或者只在某些人脑袋里保存的情报，“替身”就完全无可奈何了，只能事后把获得的相关情报一股脑讲出来，让聪明人分析，于是越发证实了曹操有这么一个“情报队伍”的猜测。
不过，基于其本身“无形无质”、“可以有选择地让别人听到和看到”的能力，传播谣言还是很方便的，比如说，有一群辨识度很高的官员进了酒楼隔间，他们说的话对能认出他们的人来说自然是可信的，那么“替身”只要在他们谈论的间隙，模仿其中某些人的声音，插一些“合情合理”的谈论而不让隔间中的人听到，在外人听来这话就是他们说的没跑了。
至于出兵之后的目的，也很明确，如果说董卓的目的是“权势”，朱儁的目的是“十常侍”，而打着万年公主旗号的青州军的目的则是“皇子”。
无论是刘协还是刘辩，趁乱随便救出一个带回青州就是了，如果能两个都带走，那是最好不过，但皇帝，以及这两位皇子的母族，则是绝对不能碰的——因为以刘奈的身份根本压不住他们。
如果两个弟弟对青州以及曹操不满，刘奈还可以用长姐的身份压住，毕竟这是家事，其他人也找不到干涉的借口，但如果皇帝本人，或者皇子在母族的教唆下对曹操下达圣旨，那麻烦就大了。
遵旨的话会被人牵着鼻子走，而抗旨不遵，则会被指为王莽第二。
对此，戏志才表示，如果万不得已，即使一个皇子也没救到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只要做出过“救”这样的行为，刘奈“称帝讨贼”的理由便有了，只是实施起来会比真正“救到”麻烦不少。
不过，那都是事后才需要考虑的东西。
此时，真正无法很快决定的，是这次出击的人选。
首先，刘奈是必须带的，否则师出无名。
带了她之后，袁绍也得带上，而为了保护他们，典韦、许褚，以及张绝亦要同行。
作为青州最强大的部队，“虎豹骑”不带说不过去，但夏侯兄弟仍在谯县未归，只能由曹纯带队前往，而他本身武力不太够，得搭配乐进和李典相助。
然后，是蔡琰，她有了羊驼坐骑之后，即使是蔡琬都不太容易追上，与其让她出于好奇自己跑去洛阳找赵云——谁说赵云会在洛阳的？还是让她和贞姬同行，放在眼皮底下看着的好。
但这么一来，青州便只剩曹仁、太史慈和戏志才了。
这两位善于守家固土之人留守自可放心，可是戏志才智慧虽够，但体格不佳……在无人协助的情况下，他仅仅是处理济南国的政务便焦头烂额，此时将整个青州一股脑塞给他，只怕会累出个好歹，那可就有违当初文若所托了。
————
“孟德！孟德！”袁绍的声音从外面由远及近地传来：“你看看谁来了？”
“【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替身”嘀咕了一声，当先奔了出去。
当然似曾相识，曹操摇摇头走向门口，本初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带来了夏侯惇和夏侯渊，第二次的时候带来了乐进和李典，这次不知又是那些武将。
不过，由于地盘逐渐扩大，来多少人都欢迎，如果是文士的话最好不过了。
曹操来到书房门口，正在找鞋子时，却见“替身”一阵风般冲了回来：“【来的是熏鱼！一共三条！】”
什么鱼？多少条？
“【呸呸！】”“替身”飞快地改口：“【荀文若！一共三个！】”
荀彧？三个？
虽然还是挺奇怪，但曹操在想明白“替身”这话是什么意思之前，已经毫不迟疑地把鞋子胡乱一套冲了出去。
镶银峨冠，雕花博带，淡蓝束身学士袍，足踏鹿皮黑短靴，肩披玄色绸缎立领短披风，眉如细剑，目若寒星，薄唇高鼻，神情温和，从高冠下披散的黑发束成了一束将将及肩的马尾，整体上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绝不会辜负寄托之感。
可不正是曾在颍川见过的荀彧荀文若？而他身旁那人，则是自平西凉之乱后便返回颍川的荀谌。
“文若，友若，许久不见，”曹操几步上前，分别抓住两人的手：“这次来了，便不走了罢？”
“这话说的，莫非孟德你要留在青州‘不走’不成？”与他较为熟悉的荀谌用说笑般的语气应了一声。
“呵呵……”曹操心中大定，这话出口，便表示荀氏已经足够看好自己了，这才会派出青年一代的英杰相助：“还未请教，这位是？”
“替身”说荀彧有三个，却不是胡说，这三名身高、容貌、仪态都颇为相似的青年同时出现时，除非仔细分辨，不然很可能会当成是三兄弟。
“这是我的大侄子，荀攸荀公达。”荀彧微笑道：“他虽然辈分小，但年纪大。”
是不是说反了……
“见过曹青州，”荀攸开口，声音听起来颇为严肃：“曹青州此举，是以为我等不知‘倒履相迎’之典故乎？”
曹操顺着他的目光低头，发现自己穿错了鞋子——两只脚都是左边的。
“嘿~公达大侄子~”穿着两只右边鞋子的戏志才歪歪斜斜地从书房里走了出来：“穿错了别人鞋子可不能叫倒履相迎啊。”
“……”荀攸沉默了一瞬，然后上下打量了戏志才一番：“莫非要叫‘沫猴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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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赵云传（十四）
——公元187年——
钜鹿，郡守府。
“‘白波太平道’？”张宝拿着一张拜帖奇怪地念道：“我怎地从未听闻这么一派？”
“当年太平道因昏君之命四散分离后，各自隐藏的道徒你岂能尽知？”张梁应道：“他们打算趁洛阳混乱混入其中，斩杀十常侍报仇，告知我等只是知会一声，若我们愿意同去便加入，如果想要阻止他们，除非道祖重新出现才行。”
“为何要阻止？”张宝奇怪地应道：“少部分精锐刺杀十常侍，一不小心很容易被他们招揽的无双勇士击败，而且有可能引起‘剑圣’拦截，此时皇帝无法理事，外地部曲为‘勤王’而来，他却没有理由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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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被自己下令剿灭的组织现在要‘勤王’，我十分想知道那昏君如今脸上是什么表情。”张梁嗤笑道。
此时张宝和张梁已经不是他们年少和年轻时的“小胖子”和“小瘦子”组合了，硬要说的话，是“胖县令”和“瘦师爷”。
由于冀州刺史韩馥直接将钜鹿的官员全体抽走，太平道总坛的高层不得不暂时出任该郡的长官，穿着不太合身的官袍的张宝和张梁的职位分别是“郡丞”和“郡尉”。
至于“太守”……
“怎么？二叔你是打算也掺和一下？”少女的声音从厅中主位上响起，微微一顿后，续道：“并且再次被多方追捕，最终不得不让父亲和师兄出手相救？”
正厅主位的书案后，是正在处理一小摞“陈情”的马元义，由于钜鹿本身与其他州郡没有联系，所以相关的公文并不多。
书案旁边，则是一张刻意加高过的淡黄座椅，上面坐着一名身穿粉红与鹅黄相间的华丽裙装，歪戴太守官帽的年轻女子，她双腿交叠，右手手背托腮，左手仿佛无聊般悬在空中，正用指尖弹动着空气中某种无形的东西。
听得前半句还打算应声的张梁，在她后半句出口后，决定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道祖张角的女儿张婕，在“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之时方才成年，此时刚刚双十，但只花了不到三年便将钜鹿经营的铁桶一般，除去不知为何无法现身的张角暗中支持外，她自身的手腕也不能忽视。
“我不阻止你们报仇，但也别来鼓动钜鹿想要安稳度日者一起去。”她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而且有那次对十常侍行刺的惨重后果作为前车之鉴，也没有太多的人愿意继续铤而走险。
那个命悬一线，被道祖施法救回钜鹿的唐周就是例子，他在钜鹿生活还算正常，但一旦离开钜鹿郡的范围，就会产生一种奇怪的眩晕感，可能走着走着就会自行摔倒在地。
“不过，既然他们登门拜访，即使没有求助之意，我们也不能毫无表示，”张婕左手指尖抖动，将一份相关情报拨到马元义面前“待处理”的位置上：“大师兄，发布一份公文，愿意助拳者可自行跟随‘白波太平道’前往洛阳，事情结束之后还允许他们回来，但绝不会主动去救援。”
“好的，敏菁。”马元义毫无异议地接过了那份公文。
接着，张婕思考了一番之后，自言自语般说道：“不过，既然是从未听闻的‘白波太平道’，或许父亲和小师弟也会瞧个新鲜，那么，我也去一趟好了。”
话音落下，张婕抬手一招，便将原本放在桌案旁的那杆杏黄旗招到了她的手上，然后跳下座椅，带着点雀跃向门外走去。
“总觉得这个世侄有点惨……”“嗯……”看着全无所动继续处理公文的马元义，张宝和张梁心有戚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
钜鹿，白波太平道临时祭坛。
“他们真的是太平道，而非旁人伪装的吗？”
赵云正在“山河社稷图”的一处房顶上观察着这支临时借道的队伍。
近来，他一直为建立游侠行会而在中原各地穿梭往来，除了襄阳的据点之外，又拿下了五六个不同的据点，常山的“武人之馆”是最容易的，但钜鹿这边的“圣人之馆”就比较麻烦了，因为那里是张角得授天书之处，被太平道道徒们当成了圣地不肯放弃，虽然不是没有办法，但……
赵云摇摇头，继续观察此营地。
就像所有太平道的分支一样，白波太平道也会在驻地建立祭坛，摆上大鼎，灌入符水。
那些“符水”除了用来饮用治伤，还可以用来施放“人遁书”中的绝大部分以及“地遁书”中的小部分法术，如“呼风唤雨”、“云蒸霞蔚”等。
也正是由于这种从一开始就展示出来的手段，令当初志得意满下令剿灭太平道分坛的皇帝也没敢直接令人攻打钜鹿总坛，万一大军杀到，结果那批渠帅借助总坛的大鼎，个个都能发挥张角一半的实力……不，哪怕是一成的实力，这趟就算栽了。
皇帝原本的计划可能是，令张角师父因为这个命令而暴怒地袭击洛阳，并被剑圣斩杀，以绝后患，但他怎么可能知道，张角师父已经暴怒过一次，但半路和童渊师父一起被关起来了。
未出鞘的剑才是最可怕的，张角一日不曾重新现身，皇帝就得一直保持警惕，结果就这么着被身边的人给坑了。
“是幽州太平道没错，”张角通过赵云开的“小窗”也在观察外界，点头道：“郭太、杨奉两个渠帅为师还是认得的，但他们当初似乎并无这股杀伐之气？不过，其他型貌奇特者，为师却不太认得了。”
“嗯……”赵云对于师父的判断自然没有什么疑问，但问题不在那几位领头者身上。
这支队伍除了一些明显的道徒之外，大部分军士都奇怪地表现出如同久经训练般极强的军士素养，而且盔甲款式也颇为相似，皆是白盔白甲绑黄带。
又及，那边有个身着黑底银边轻甲，身披黑氅，背后交叉背负黑白双剑的年轻将领，他未带帽子和束发，将长发披散过肩，看上去有些阴柔，如果是第一次看到他的人或许转眼就忘，但对赵云来说……
你根本就是刘备吧！
仔细想想，幽州此时完全可以说是他刘玄德的地盘啊，幽州太平道要重组、召集人手，过境，如果说他完全不知情，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所以，结论就是，他从中参了一脚，那些白甲士兵也多半是“白马义从”或者“白耳兵”假扮的没错。
一念至此，赵云放弃了远远观察的打算，因为这些士兵既然能来，那么“对外”的表现是不会出错的，和张角招呼了一声之后，赵云跳下屋檐，向这些“白波兵”居住的营帐走去——当然，在“山河社稷图”这边，那个位置还是一片荒地。
————
“这打扮好难看。”
“他们是真的会法术，我亲眼看见了！”
“勤王啊，无论成败，这事我可以吹一辈子。”
“你有看到刘郡守那副打扮了吗？好可爱……”
“我就算从城墙上跳下去，也不会跟那个张郃学跳舞！”
“好羡慕张将军，可以被夏侯小姐烧。”
果然，由于并非战时，在营地中修整的白甲士兵们还是会相互交谈的，赵云只需从那些交谈者旁边路过，已将白波军的来历和此行的个中原委听得七七八八。
同时，也发现了明确证明这支军队属于刘备的证据——穿上白甲后越发黑白分明的张飞和抱着兔子在手上玩火的夏侯姬。
“看来，这位刘御弟是得知了皇帝的困境，打算假托太平道余党复仇来混淆洛阳方面的视线，自己趁机突入洛阳拯救皇帝，”赵云思索着：“但，他仅仅是一郡长官，要怎么避免‘擅自调兵’和‘擅离职守’的处罚”呢？”
正思索间，忽见前方有一物悬在半人高之处，大放光明，看上去就像是一块……布料？
赵云划开隙间看了看，外界并无什么东西在发光，对应的位置似乎是供将领居住的，更高档一些的帐篷。
“嗯……”赵云想了想，还是果断地迈步向它接近。
他凭借这个“隙间”能力，虽然可以轻易进入密室或者宝库什么的，但从未那么做过。
偷东西自然是不行的，但如果那“布料”只是一块被随意丢着的擦桌布或者帐篷的碎片，它的价值只在“山河社稷图”中才能体现，那么将其拿走也就谈不上偷了。
“这是……诏书？”
走进帐篷之后，赵云通过隙间看清了在“外界”的那物，是一张用朱砂写着诸多小字的腰带，还有一方大印盖在上面。
“卿乃国胄，朕之御弟，当念……”由于那条衣带是折叠的，赵云只能看到这么两行字，犹豫了一下之后，他还是划开隙间走了出来试图将它展开阅读。
“别动，”在赵云碰到那“衣带”之前，某种锋利之物贴上了他的颈侧，而后，有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刘大人刻意留下此物诱捕队伍中的叛徒，果然有先见之明。”
“……”
赵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如何在不闹出大动静以及不伤到此人的情况下将其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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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1章 三国史（九）
山河社稷图，东海。
【这完全可以证明，找不到那什么上古神器不是我的错！】
在赵云翻阅那份“衣带诏”时，蠢系统大声叫屈。
“是是是，不是你的错。”我捡起一片飘在海面上的花瓣，瞥了眼画面上的那方印鉴，随口应和道。
当时，赵云头也不回地用刚刚从隙间探出的“龙胆”格开高览的袖剑，接着左右开弓击中他的双臂使其暂时无法反击，而后一旋身，银枪直刺穿透他的衣物，就这么挑着他把枪杆上下甩动，将之晃晕后狠狠朝地面一拍，全程几乎无声地将这个白衣刺客打昏在地。
当然，这不是重点，赵云打高览本来就没什么压力。
重点在于，赵云去翻看那“衣带诏”时，它忽然大放光明，然后提示姐姐便给出一条提示道：
【提示：发现‘崆峒印’痕迹】
所以说，“崆峒印”是降临到了传国玉玺上呗？那可真是盲点，就算我去洛阳了这么多次，也没想着打那东西的主意——剑圣肯定盯着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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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讨厌这种设定上来自‘世界之外’的东西了，】蠢系统还在抱怨：【之前我就算把那玉玺扫描一百遍，也只能得出‘它就是传国玉玺’这个结论，如果没有本世界的人将其触发，它就会一直保持着‘不存在’的状态。】
“基本上，就像有人在‘世界’这台‘电脑’上插了个U盘？如果没人调用的话，因为它不属于这台‘电脑’，我们也没办法控制？”我回想了一下上次蠢系统“死机”时的相关提示。
比如时钟塔，比如魔神的湮灭领域，比如天庭，总有不归我管也看不到的地方呐。
【比较接近了，但我们没有物理上的主机，只是个虚拟机而已。】
废话，被人卸载了啊。
“嗯……所以说，这侧面证明了庞德公说的是真话？‘上面’真的有个‘仙界’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和西游那次一样？”
【西游那次我不太清楚，大约是切实存在的吧，但这次我可以确定，真正‘存在’的只有它对三国世界的‘影响’而已，如果庞德公所说的‘登天之阶’重建，就意味着三国一统，那样的话我们就直接‘结束游戏’了，有还是没有都没什么意义。】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这‘衣带诏’为什么会发出只有在‘山河社稷图’中才能看到的光？”我指指正在阅读诏书的赵云。
【谁知道，可能是在呼朋唤友？】
“嗯，那么……”
我正准备切换到别的监控时，却看见一阵云雾般的水汽从帐篷外飘了进来，哗地一下散开，显出张婕的身影。
真难得，她竟然没有施法失败或者迷路。
“子龙小师弟~你果然来了！”提着杏黄旗的张婕先是颇为喜悦地朝赵云招呼了一声，而后略显奇怪地四下打量：“宴会竟在这么小的地方举行？”
很好，不是没有迷路，是歪打正着。
张婕又环视了一周，看了看赵云手上的衣带诏，又望望倒地昏迷的高览，做恍然大悟状：“是这样吗？小师弟，需要师姐帮你‘处理’掉这个人不？”
这丫头到底脑补了什么？！
“不，师姐，这是——”赵云说到一半，他手上的衣带诏和张婕手中的杏黄旗忽然同时散发出耀眼金光，令他们两人不得不抬手遮目。
金光闪烁中，那原本只是普通衣带外形的“衣带诏”变得金光闪闪，似乎是用金丝银线编织而成，上面的字迹和大印皆烁烁生光。
“那，那是什么东西？”因为被金光闪得刺眼，张婕直接把杏黄旗藏在了身后，而不再和杏黄旗直接“照面”的衣带诏也变回了原样。
“是——‘天’大的麻烦”赵云看着那衣带诏，应道：“看来我不得不停下目前的计划，悄悄跟他们走一趟了。”
“那……我也要去！”张婕应声说道：“这批‘白波太平道’原本就是来求助的，我派人支援，也悄悄跟上就好。”
“这……好……”
呵呵，赵云唯一的弱点就是不会拒绝女孩子，这下洛阳可有热闹看了。
————
“那么，提示姐姐？这‘衣带诏’发生了什么？”我看着赵云提起高览，和张婕一起走出营帐后，转而向提示姐姐问道。
【提示：因受‘戊己杏黄旗’、‘太平要术’、‘崆峒印’同时影响，‘衣带诏’升格为‘封神榜’。】提示姐姐应道。
哈？这两个不属于神器的东西也“降临”来玩了？
【嗯……没毛病，这诏书是皇帝用朱砂写的，字迹歪歪扭扭等于画符，而你送给张婕的护身小旗子当时也随口命名为‘戊己杏黄旗’了不是？】蠢系统插话。
“世界意志就不能开个玩笑吗？当时谁知道会扯上上古神器啊？”
【这就叫‘防不胜防’，所以你开玩笑的时候还是开那些绝不可能实现的玩笑为好。】
“比如……‘蠢系统总有一天会不蠢的’”？
【芙？芙！】
嗯，确实不可能。
说起来，那个史实上的“衣带诏”确实是某种意义上的“封神榜”，在上面留名的，除了刘备，一个没跑全挂了。
但这次这个……
“提示姐姐，这‘封神榜’的功能是什么？应该不是原版那样的吧？”我看着那衣带诏问道。
【提示：持有者在知晓姓名、容貌、身份的情况下，可将本世界死者以全盛时期的‘英灵’姿态召唤至现世，至多能够存留七天，同一时间可以存在多名‘英灵’，共可使用三百六十五次。】
很好……以后骂人说“有何脸面去见二十四代先帝”时，可以直接把那些先帝召唤出来。
“咦？等等？只要是‘死者’？而不必其作出‘足以成为传说’的事迹就可以算作英灵？”
【你还说我蠢，】提示姐姐没有回答，反而是蠢系统插话道：【再想想，成为英灵的标准是什么？】
“阿赖耶或者盖亚的认可……呃……”好吧，我是阿赖耶，蠢系统是盖亚。
【不过现在有个问题，被你丢在这‘翡翠梦境’或者说‘山河社稷图’里的人到底算不算‘死亡’。】
“嗯……要不，做个试验？”我看了看“外面”的大海，视线范围内没有哪怕一艘船。
————
我之所以跑来东海，除了收集那些被剑圣打散，掉进河流，最终被冲进海里的花瓣之外，还因为要稍稍躲着点赵云。
他打算借助各地的“据点”来建立“游侠行会”，我自然是支持的，所以才会提前跟庞德公打个招呼，但在这个“行会”的建立和发展过程中，我如果频繁出现却不太合适，很容易让赵子龙产生一种“给别人干活”的的感觉。
所以，像张角对于太平道那样，退居幕后，只有非常必要的情况下才出手，才是正确的做法。
【所以说，颠覆大汉的幕后BOSS果然是你呗？】
“少废话，姓名，容貌，身份。”我张开手。
【甘折，甘宁族叔，一年前因海寇之间的火并被杀，】蠢系统在我的手上汇聚出了一张肖像画：【目前与同日被杀的船员乘坐被凿沉的船只在‘山河社稷图’中游荡。】
嗯……这就是我以前制定的“复活”策略中不太好处理的那种了，以一种“绝不可能幸存”的方式被杀，而杀人者还在附近游荡，必须等他们远远离开或者彻底忘记杀过这么一个人之后才能安排他“复活”。
“甘蔗……他怎么不叫冰糖……”我把芙芙稍稍抛起，它在半空闪烁了一下，再出现时，爪子上便挂着那条“封神榜”。
“隙间跳跃”，上次让它去救夏侯惇——的眼睛也是这个能力，毕竟现在“山河社稷图”内外都有“仙人”级的家伙在游荡，我即便可以神出鬼没，但还是别给他们留下这种印象比较好。
“就决定是你了！甘折！”我接住“封神榜”，激发它的同时朝前面的海面一指。
有微弱的金光不断在外界相同的位置汇聚成人形，最终随着一道不甚明显的闪光，一个衣着打扮和渔夫差不多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海面，然后噗通一声掉进了海里。
于此同时，刚刚还在那艘破旧幽灵船上发呆的另一个他也消失不见。
“噗噗噗！”那中年水手从海面上冒出了头，一边吐水一边大声骂道：“该死的洪唐！别让你爷爷捉到你！”
哦……不是冰糖是红糖吗？而且，人在“山河社稷图”里确实算是死亡呢。
【实力和生前没什么两样，】蠢系统也完成了扫描：【这里是基本不会有船只经过的，放着不管的话他会淹死或渴死，不如将他解散？】
“嗯，反正刘备也不知道怎么用这玩意，就放在他那里好了。”我把诏书丢给芙芙让它送回去，然后准备“解散”那个老水手——毕竟是依托世界意志的“英灵”，我想要让他提前“回来”毫无问题。
“……呵呵，今日小生就请各位尝尝海鱼。”
随着某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条鱼线和一个离水三尺的直钩忽然凭空出现，在甘折头顶晃来晃去。
“喂……这个好像……”
【没错，就是……】
在那个直钩晃了几下，瞄准某条大鱼准备刺过去时，终于明白了此时处境的甘折忽然暴起，牢牢地抓住了那根鱼线。
然后，他就被远在兖州的左慈给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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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2章 曹操传（二十六）
——公元187年——
兖州，东郡。
东郡太守正为青州刺史曹操的到来举办一场接风宴，而原本应该负责举办此宴的兖州刺史刘岱却被刻意地排除在外，甚至根本不知道此事。
这位兖州刺史性格多变、喜好权力且优柔寡断，自身是汉室宗亲，依靠给皇帝“献金”而成为刺史，但却完全无法压制住兖州的诸多世家，虽然兖州下辖陈留、东郡、任城、泰山、济北、山阳、济阴、东平八个大小郡国，但他自己的治所却被挤到了小县昌邑，足以证明他的无能。
昌邑在前汉出过一任皇帝，名为“汉废帝”，可以说相当应景。
只看此时接风宴上的来宾，便知距其被“废”之日不远。
陈留太守张邈，曹操的少时同窗，他升任陈留太守乃是因为曹操把前任太守掀下了马——其时曹孟德还仅仅是个顿丘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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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阳太守袁遗，袁绍的堂兄，历来对于袁绍推崇有加，对于他能得万年公主青眼十分羡慕，曾在私下里说过“不愿汗如雨，愿娶富家女。”
济北相鲍信，虽然之前与曹操并无往来，但莫名地因为自己是“济北相”、曹操是“济南相”而对其颇有好感。
至于东郡太守桥瑁本人，其原本是兖州刺史，后被刘岱花钱顶了下来，一直心怀不满，谁想要对付刘岱，谁就是他的朋友。
另外，其他虽然小有势力，但只能偏安一隅的兖州世家，则基本是来表个态——“若孟德大人欲入主兖州，我等皆会大力支持”云云。
最后，则是在其中穿针引线的许攸，他宛如半个主人般在诸位宾客间穿梭，随便遇到谁都能谈上两句。
宴席主位上，则是同样身着淡蓝色调，一者轻甲大氅一者峨冠博带的曹操和荀彧。
“那时，文若说要送我一州，我还当文若在说笑，”曹操正端着酒盅向荀彧说道：“而见此情此景，即使他们尚未各自返回行事，兖州也可算纳入掌中矣，操在此敬文若一杯。”
言罢，曹操举杯一饮而尽。
“呵，”荀彧自不能像曹操这般豪迈，举杯略做啜饮便将其放下，道：“鬼谷子曾言：小人谋身，君子谋国，大丈夫谋天下。谋国之人若要策使仅能谋身之人，便如落子布棋，那黑白棋子只知互拼对杀，又岂知执棋之人所布何局？”
“文若何必过谦，君之才岂止于谋国？”曹操为自己的酒杯重新满上，向荀彧笑道。
“谋国者，必先精于谋身，意即，知晓自身之极限，”荀彧摇头：“若我当真有谋天下之才，又岂会在家中长辈做出支持孟德之决定后方才前来相助？”
“唔……”曹操将酒杯端起，若有所思，没有继续一饮而尽。
“彧有幸，得了琅琊榜‘王佐之才’之嘉评，然听闻者大多不曾想过，这句批语之意，乃是说彧之才止于‘王’，”荀彧摇头道：“那‘得之可得天下’之人的本领，却不是彧所能想像的了。”
“或许，在她看来，‘谋国’者，亦如棋子。”曹操回想起当日，玄裙素氅、白发碧眼、执杖持剑，硬抗剑圣那道“天剑”，最终化为金色光点散去的女子身影，低叹了一声。
大约还抱着那只白狗在哪里捡着被打散的花瓣吧，也不知道“替身”在“灵体化”后能不能看到她。
————
当初，荀氏三兄弟——其中一个是侄子——来到青州后，曹操的人手便瞬间宽裕了不少，毕竟他现在完全是把武将当文官在用，五个能顶一个用就谢天谢地了，一次来了三位，虽然导致戏志才又开始偷懒，但处理公务和出谋划策的效率整体上提升了一倍还不止。
对于戏志才谋划兖州之策，荀彧只是稍作补充，便令其性质从“武力控制”变成了“主动投诚”，所以，李典和乐进也没有必要同行了，转而为了应对洛阳之事尘埃落定后的各种变故而留在青州设防。
最终，明面上来到兖州并参加宴会的，就只有曹操和荀彧。
然而，这两个理应成为全场焦点的人，此时却无人来扰，只能证明场中存在着另外一个更加引人注意的人——万年公主刘奈。
虽然她本身实力可以媲美一般的无双武将，那对双头流星锤耍起来曾让诸多“貂蝉”和“散骑”无法近身，但此刻她并非是作为武将，而是作为曹操西进的“理由”出现的，即使是再怎么不乐意，也不得不换上符合公主身份的华贵裙装接见兖州诸多官员——在她本人的强烈要求下，颜色上还是选了红配绿这样令人无语的色调。
她虽然对何皇后分外憎恶，但对父亲和两个弟弟却没有太大的恶感，故而对曹操的计划也颇为支持，甚至已经计划好了万一救回来的是何瑶的儿子该怎么办——趁他年幼拼命对他好，以后让他去对付何瑶与何进，届时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一定很会很精彩。
至于没有一个当皇帝的儿子给他们撑腰，这些外戚能继续撑多久这个问题，她是完全没想过的。
此时，一干兖州的大小官员把她团团围住，但敢于讲话的却没有几个，其中原因，刘奈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些人只想获得“和公主说过话”这么一个“资本”，但具体说什么却根本没有计划，对此，她干脆学着父皇的做法开始和那些实在太近的人攀谈：你们的工作怎么样？百姓生活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
于是，周围瞬间恢复了秩序，远远看去甚至有点像是皇帝上朝时，一个个朝臣逐个上前汇报的样子——虽然这些官员的品级掉了一大截。
嗯……当皇帝也没多难嘛，刘奈颇有些轻松地想道。
————
宴会进行到后半段时，那些纯来混脸熟的小官和本地世家已经很有眼色地告退了，把会场留给真正可以做兖州的主的大佬们，至于有没有人会跑去告知刘岱，却是根本没有人在意。
谁能确定那不是荀彧安排好的一计？只怕是刚刚接近刺史治所，就被捉起来了吧。
就在这时，曹操看到了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左慈。
有那么一瞬间，曹操很想命令侍卫们将这个总是跟自己作对的所谓“仙人”拿下，但下个瞬间他就想起，即便是那些普通侍卫一起上，也是捉不到他的，必须是“无双武将”才能影响到“仙人”。
至于“无双武将”……蔡家姐妹去逛街遛羊驼了，曹纯和张绝各自在“虎豹骑”和“青州兵”的营地内待命，此刻，除了身后护卫的典韦，席间正在不停吃的许褚，以及自己之外，竟然没有更多可以调用的人手，至于万年公主和寸步不离跟着她袁绍……还是算了吧。
虽然以目前的人手不一定会打输，但场面一定会弄的很难看，届时会不会有人改主意就难说了，或许，那正是这左慈的本意？
曹操眼神闪烁，最终还是做出了静观其变的决定，他绕过席面迎了上去，开口问道：“左仙长此来，可是要参加宴会？”
“嗯~嗯~”左慈一副当真准备入席的模样在席间转了转，然后摇头：“此宴席确实颇为丰盛，但却少了蜀中松茸啊。”
这只是当地长官仓促间举办的接风宴，食材全都是新鲜的已属难得，又要去哪里找新鲜的松茸？
“哦？这么说仙长显然是带着的？”曹操不怒反笑地问道。
“那物若是放得超过七天，只怕就会老得不能吃啦，”左慈应道：“小生便为诸位取些新鲜的来吧。”
“【伙伴，我看不透这家伙】”“替身”在曹操耳边低语道。
“且静观其变，”曹操低声回应了一句，抬抬手：“来人，为仙长准备进山的行头。”
“不必那么麻烦~”左慈又晃了一圈，走向宴会厅墙壁上挂着的一副“高山松林图”，而后在厅中普通人的惊叹中伸手入画，摘了数朵还带着露水的松茸出来。
“【那不是障眼法，】”“替身”绕着那副画转了一圈，向曹操道：“【刚才他的手完全在这个空间消失了。】”
呵，原来如此，他打算用这种手段磨掉兖州官员对自己的敬畏——厉害虽然厉害，但还是被仙人给耍了。
而这种逸闻很容易传播开去，对接下来的行动有十分不利的影响。
“带走仙长送来的松茸，做一盘新菜品，”曹操向宴会的侍者下令道，而后继续盯着左慈：“兖州多山，往来不便，很难吃到新鲜的海货，不知仙长可有带来？”
即使让左慈名声更盛也无所谓，今天必须把他定位成来送货的，曹操做出决定，山珍海味共有上、中、下各八珍，全数要上一遍，就算他最终成功抹黑了自己的名声，“吃货曹操”也要比“被仙人耍的曹操”更好听些。
“……呵呵，今日就请各位尝尝海鱼。”左慈大概也没料到曹操开始“点菜”了，僵了一下之后，转身从一副“姜尚垂钓图”中拿走了吊杆，然后一摆鱼竿将那直钩和鱼线甩进了一副描绘海面的画中。
“曹青州……”左慈正准备对曹操说什么，忽然手上猛地一沉，下意识往回拽时，直接从那“海面画”中拽出了一个全身湿漉漉的水手。
“想让老子死？做你的春秋大梦！”那人直接扑向了左慈，把他按在地上就打。
“【那家伙的本质怎么有点像我啊……】”“替身”小声嘀咕道。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曹操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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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3章 曹操传（二十七）
——公元187年——
兖州，东郡。
作为“仙人”，自然是不可能被一个普通海盗怎么样——除了被弄的一身湿，已经无法继续之前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计划而已。
左慈狼狈离开之后，这个海盗被典韦一只手就擒住。
他原本还想反抗一二，但看到一副跃跃欲试模样的胖大许褚，还是默默地低头怂了。
经此闹剧之后，接风宴自然无法继续开下去，各大小官员纷纷告辞，各自去执行预先商讨好的“夺取兖州”计划，从这一点来看，左慈的扰乱行为无疑是失败的。
由于此宴席原本就是在桥瑁借给曹操一行人暂住之所举办，所以在令仆人们将宴席撤下之后，便直接对那海盗进行了审讯。
作为一名水手，那男子显然非常善于见风使舵，在发现自己打不过在场任何一个人之后，立刻便如竹筒倒豆般把什么都交代了。
据他所说，他名叫“甘折”，乃是东海海面上谋生的一股海盗头目，之前与另一股海盗势力发生战斗，因不敌对方头目“洪唐”，被斩了数刀之后又一脚踹下海。
之后……他似乎昏迷了，再次睁眼时已经飘到不知哪里，正疑惑间就看见头顶落下一条鱼线，自然立刻上手抓住，按他的想法，这肯定是洪唐在耍他，于是被“钓”上来之后立刻逮着左慈就打。
见其不像说谎，且问不出什么其他情报之后，曹操便让随行军士随便找个仆人房给他住下，稍做看管以防他忽然想要逃走。
“由此可知，那‘左慈’是当真从深山和远海中取得的食材，而非障眼法，”荀彧道：“若有此等人物与孟德为难，对大业将殊为不利。”
文若仍不肯叫自己“主公”，可见目前自己的成绩虽然获得了荀家的认可，但他本人却仍有不满意之处……
这原因却是不太难猜，荀家家大业大，将子弟分散到各处符合与各方打好关系以保全家族之意，但具体到个人而言，荀谌因为与自己相熟，应该无甚意见，而那荀攸，仅凭短短的接触即可判断他实乃推崇法家之人，虽然有些刻板，但只要让他了解青州具体情形，想必也会愿意出力。
唯有这荀彧，大约是对洛阳政局失望，冲着属于正统的万年公主而来，却非是当真看中了他曹孟德的本事，他自认足以谋国，却不足以谋天下，便知他是支持刘氏延续统治的，即使是女皇也没有问题。
思索至此，曹操便应道：“此人多次与我作对，但总是无法顺利将他捉拿，或许他每次都是刻意选择如今日般拿他不住的时机，才会前来。”
“那么……孟德可曾想过要化干戈为玉帛？”荀彧又问。
“嘿，文若你可别被家伙的外表骗了，他第一次看到我和孟德的时候，可是变出一条黑龙想把我们俩全都咬死呐。”袁绍同刘奈走近，闻言立刻插话道。
“哦？”荀彧稍感意外地应了一声，然后将双手笼入袖中开始思索。
“当日贞姬和蔡先生也在，若非有人相救，我们可就没机会在此相见啦。”见荀彧似乎有些怀疑，袁绍又补充了一句。
“此等危险人物，当颁旨剿灭。”刘奈似乎还没从之前的状态中恢复，随口说道。
“颁旨？”袁绍转头看她。
“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见。”刘奈捂嘴。
“以贞姬的脾气，即便我愿意和解，她只怕也是不肯的。”曹操无视那边的公主和准驸马，向荀彧解释道。
“嗯……原来如此。”因为对蔡家大小姐的脾气和武力十分了解，又或者听到了公主那“剿灭”之语，荀彧没有再质疑什么。
“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坏话？”
“听说有新鲜的松茸可以吃！”
曹操话音刚落，蔡家姐妹便踏入了大厅，哦，还有那只羊驼。
————
“如何？”
找厨子处理了那些松茸投喂蔡文姬，又制止了打算去追杀左慈的蔡贞姬，最后将那乱跑的羊驼关起来，曹操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已然入夜，他在桌旁坐下，给自己泡了壶茶后，向空气问道。
虽然荀彧那“取兖州之策”听起来颇为可行，而青州一干大小官吏的反应也没有超出预料，但曹操仍然让“替身”对相关的人和事进行后续探查，尤其是左慈来闹过一场之后。
呼——随着一阵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微风，闪着金光，如云雾般的点点星芒在他对面升腾汇聚，最终变成了“替身”的模样。
这种被“替身”自己命名为“灵体化”的能力，是那日看到“梅林”被“剑圣”打成金粉消失之后出现的。“灵体化”之后，曹操看不到“替身”的身影，相互间也无法交流，但其却能以远超以往有“实体”时的极高速度在各地往返，探查情报时更是异常方便。
“【唔姆，整体上未出荀文若的预料，】”“替身”道：“【由于这场宴会举办了一整天，且没有刻意保密，早有刘岱的探子快马加鞭赶去昌邑向他进行了汇报。】”
“嗯，他作何反应？”曹操微微点头。
“【得知接风宴是为了迎接‘青州刺史曹操’时，还松了口气，而听到同行者还有‘万年公主刘奈’之后，直接跳了起来。】”“替身”道：“【然后，他立刻发公文给兖州诸多郡守国相。要求他们尽速到昌邑向他‘汇报工作’，又向洛阳发信报告公主西行的消息。】”
“发给谁？”曹操端起茶杯，目光低垂地问道。
“【这就不清楚了，因为那封信没头没尾，内容上也看不出来，告知亲信时也只说了‘送到洛阳’，那亲信却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替身”摊摊手应道。
“唔，文若也只是推测，那刘岱同洛阳必然有联系，但却无法确定究竟是和哪一派，”曹操饮了一口茶，点头道：“不过我们也只需借他之手将消息传递进洛阳而已，至于那召集各地郡守之举，却是自寻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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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以同样的姿态点头：“【他大约认为伙伴你只是稍稍拉拢，并给了有限的一些好处，所以准备把他们全部召回郡治，逐个赏赐一番以提高忠诚度，但没想到他们此时已经全部是‘内应’了，届时，只要他说出，让那些人与曹孟德和公主保持距离或者敌对之语，便会被直接拿下，唯一可以帮他的只有来自洛阳的诏令，而如果不出预料的话，那时洛阳应当已经自顾不暇了。】”
“正是如此，刘岱将‘曹孟德带万年公主途径兖州，疑似要前往洛阳’之消息传递到洛阳之后，无论接到此消息的是谁，他们一定会有相应的行动，而此时洛阳便如烧热的油锅，只要有一滴水珠落入……呵呵。”曹操笑道。
“【而早已潜伏于司隶各处的朱儁所部，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替身”道：“【无论其事成与否，洛阳必然乱成一团，我们便有了充足的进军理由。】”
“确如文若所言，‘谋国者’谋算‘谋身者’，便如盘上落子，‘棋子’自以为精明的打算，却早已在他人的预料之中，此计全程都是那些谋身者自己所为，全然不需额外引导。”曹操放下茶杯，“那么，此事暂且不提，对那个‘甘折’你又探查得如何了？”
“【其人所言非虚，‘甘蔗’与‘红糖’两派海盗之间的矛盾在东海之滨还是有些名气的，两者之间争斗也确实以头目甘折不敌洪唐，整体被吞并而告终，但……】”“替身”顿了顿：“【那场战斗发生在两年前。】”
“不出所料，”曹操又道：“那么，你说他的感觉和你相识，又做何解？莫非他也是某人的‘替身’？”
如果是的话，莫非那些无法救下，最终死掉的人都被“梅林”拿去做成了“替身”？但这么一来，自己这个自出生就伴随在身边的“替身”又是谁？
“【不，我只是说了本质相似，】”“替身”道：“【若论实力，我与他之间的差距便如同一株百年巨木与刚刚发芽的小树苗——但本质却都是‘一棵树’。】”
“唔……”
哒，哒，哒，曹操用手指敲着桌子开始思索。
一个两年前死掉的海盗，以一种近似于“替身”的状态在此时出现，当然是那“梅林”所为，但此举难道只为扰乱那左慈的一次无甚重要的抹黑行为？
不，不止如此。
她历来或出现于人前、或隐于幕后的举动，虽然乍看上去乱七八糟，但基本都是以拯救他人性命为目的，但唯有对待自己时有所不同，有数次可能使仕途或名声受到极大损害，但不会导致自己丧命的事件中，她出手相助了。
呵呵呵……江左梅林，得之可得天下？不，作为一名数十年间容貌都不曾变化过的“仙人”，凡夫俗子要怎样才能“得之”？
这句批语分明应该解读为“得之青眼，可得天下”。
曹操曹孟德，便是得了其青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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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4章 孙坚传（十五）
——公元187年——
弘农郡，新城。
此城位于洛阳以南，荆州以北，豫州以西，以及最重要的——函谷关以东。
朱儁分配给孙坚的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在杨修的指挥下，完全不加掩饰地东进，期间只是换了数次旗帜，如唐、李、刘等，沿途遇到的所有军兵斥候便宛如没看见一般将他们放了过去，最终，完全没有经过函谷关便抵达了这座与洛阳近在咫尺的城池。
对于杨修的指挥，一干军士并无异议，显然弘农杨氏之名对他们来说也是如雷贯耳，但杨氏本身对于这位嫡系子侄参与冒险的举动，却没有任何的要阻止或者派人保护他的意思，还是稍有些奇怪的。
不过，孙坚看看新城城墙上飘扬的“杨”字旌旗，感觉似乎稍微有那么点理解杨氏的想法了——孩子还在自家院子里玩，能有什么危险？
“此城中大小官员都是些无能之辈，每日皆在做着被家族长辈调去洛阳的美梦，颇为耽于政事，我那位族叔杨现虽然仅为县丞，却完全控制了本地政兵之事，不过，即便如此，若有大军入城，他们还是会警醒的，孙将军便将人马留在城外稍远处扎营，同我入城见见族叔罢。”距城不远时，杨修老实不客气地直接指挥了起来。
“等等？”由于程普与黄盖已经先期混入洛阳做攻击准备，祖茂则去做撤离准备，此时孙坚身边只有周泰和那个谁在，所以他即便有疑惑也没有旁人可问：“即使不入城，这一万部队人吃马嚼也耗费颇多，天长日久总会引起城内注意的吧？”
“……”杨修停步，转身看着孙坚，神色莫名。
“这问题很奇怪吗？”孙坚保持着迷惑不解的表情问道。
“问题本身很正常，但它却证明了另一件事，”杨修道：“证明了在下前几日来找诸位，要求‘立刻启程’时，你们毫不犹豫地同意，并非是因为已经知晓洛阳不出五日必然生乱。”
“洛阳五日内会乱？”孙坚下意识地又问了一句。
“既不知此事，那你为何毫不犹豫地听从在下之命？”杨修反问。
“因为蓉……咳，”孙坚咳嗽了一声，改口道：“因为有人说过，我不够聪明，所以行事上最好听聪明人的。”
“你就不怕被‘聪明人’骗了？”
“你会骗我们吗？”
“……”
再次顿住片刻之后，杨修放弃了继续询问的做法，直接开始解释为什么说“五日内洛阳必乱”。
“之前那些流言的作用已经到了极限，因为它们总体来说仍然只是传闻，而没有实质性发展，各势力虽然剑拔弩张，但同时也各自防着自己人不要一不小心第一个动手弄出会被众矢之的的“把柄”来，”杨修道：“而就在此时，曹孟德赶去了兖州，给那个滚烫的大鼎中注入了生油。”
“嗯……”孙坚虽然很想问一句，兖州明明距离洛阳还远，要如何影响，但略一琢磨，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杨修续道：“孙将军此前也说过，你们自徐州来此时行藏已经被看破，故而，曹青州此举分明是要给你制造机会，但我却想不透他目的为何。”
“或许他也想‘清君侧’？”孙坚猜测道。
“他本就有一位公主在手，为何还要去管洛阳的‘君侧’？大约是觉得‘反正吃亏的不会是我’吧，”杨修哼了一声：“这种想浑水摸鱼，却不曾决定要摸哪条的做派，简直想让人当场戳穿。”
“哦……原来如此……”虽然孙坚还是不大明了，但曹操打算在此事中掺一脚他是听懂了。
“罢了，我直接同你讲接下来的计划吧，”杨修摇摇头：“你随我入城，换上一套我杨家将领的衣甲，那些兵士只需继续打着杨氏旗号即可，待时机到来，直接向洛阳方向出击即可。”
“好的。”孙坚招呼周泰同行，并命令军中偏将去执行杨修的命令。
————
洛阳城内。
“呵……看来那些争权夺势的家伙也不太希望城中乱起来嘛。”扮作富户模样的程普掀开马车帘子向外观瞧，发现街道上的行人虽然大多面带忧郁，但却没什么慌张之色。
毕竟，无论上层怎么争权夺势，底层的百姓也是要讨生活的，就算换了管事的，无非也是交税多少，交给谁的问题，正应了那句话，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
“老爷，便宜的客栈都住满了。”扮作车夫的黄盖在马车前面扬声道。
“哼！你老爷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给我找贵的！越贵越好！”程普啪地朝前面甩了一下鞭子，不过，由于并非随时可能战斗，鞭稍并没有击中黄盖。
“好嘞~”黄盖颇为入戏地叫着：“小的这就按价钱从低往高开始找~”
“收声！”“啪！”程普又抽了他一下，这次中了。
从周围路人传来的隐隐笑声来看，这次的扮演颇为成功。
“有人盯着我们，三波。”“预料之中，继续。”
马车掉头时，黄盖和程普简短交流了两句。
事实上，洛阳市集的便宜客栈会被住满这件事，本身就很可疑，那些来洛阳办事的商人或官员为了不被人小瞧，至少都住在中档以上的地方，而会住在便宜客栈的，除了手头拮据的游侠之外，就只有来洛阳探亲的穷人，中等富户外出办事的仆人，以及——探子。
按杨修所说，此时洛阳城中诸势力已经满溢到了“一羽不能加”的地步，无论什么人出现在洛阳，都会被不止一家盯上，虽说不至于会做什么，但这种跗骨之蛆的感受依然令人十分不快。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只要这锅油“沸腾”起来，是无法再次轻易平息的。
————
徐州，水上楼船。
周异交接下邳印鉴时，陶谦并未拦阻，甚至可以说相当愉快地同意了他交付下邳权力的举动。
作为被朱儁清扫过一遍的徐州官场，陶谦可谓一家独大，又因为朱儁的“勤王”举动在他看来和送死差不多，所以现在就开始以刺史自居了。
之后，周异带着自己和孙坚的家眷以及桥家和诸葛家人一同南下，作为通家之好，他决定先去富春拜见孙家老太爷。
咕噜，咕噜。
“哼，这工艺实在是太粗糙了。”
渡船之上，周瑜和诸葛瑾正一起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桥玄散步，老爷子手脚各有一边不利索，虽然嘴上在挑毛病，但脸上的笑纹却是掩不住的。
更远的地方，分别穿着鹅黄与大红色衣裙的小乔和大乔也跟在后面，不过，比起真正在担心爷爷的大乔，小乔的眼神却时不时地往周瑜身上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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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人再后方一些，则是孙策，盯着大乔看的孙策。
这群小孩子自以为做的很隐蔽，但他们的举动全都被周围的家长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本就有意互相亲近的家长们也没有捅破这一点就是了。
“啊……啊……”此时，楼船二层有高高护栏之处，孙策的弟弟，一个短手短脚，头发发黄，眼眸碧绿的小孩子，孙权，正趴在栏杆上，有气无力地向下看，口中还用童音感叹着：“我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早慧？这种东西提前看懂一点好处也没有啊。”
“看懂什么？”一旁扎着两个小辫，穿着大红小袄的孙尚香偏头问道——显然，她也是看不懂的。
“姻，缘。”孙权郑重地，一字一顿地念道。
“啊？”孙尚香看上去更加迷茫了。
格拉，格拉。
诸葛珪的次子，诸葛瑾的弟弟，与孙权同年的诸葛亮从他们身边路过，正巧听闻两兄妹的交谈，于是说道：
“早慧的话，便想办法发挥它。”
“说的轻松，大人根本不会给你机……”孙权转回头，忽然一愣：“你手里那是什么？”
只见和自己差不多高，被剪了一个西瓜盖头，身穿小小文士袍的幼童手中，正“格拉、格拉”地转着几根绘有交叠红黑纹路的圆柱形木块。
“【石兵八阵】，”诸葛亮拿起一根圆柱转了转，“因为兄长布置的那个太过繁琐，我打算造一个方便携带的，目前已经有大约四成的效果了。”
“你还真是在发挥自己的早慧啊……”孙权一时无语。
“那是什么？能吃吗？”孙尚香在旁演示着什么叫“不早慧”。
“既然在此遇到孙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便提前说了，”诸葛亮道：“我不赞同你父亲和你哥哥的理念，对于接下来数年的照顾，我会想办法回报，但未来是不会像我那个兄长一样为你们出谋划策的。”
“呵呵呵……”孙权的“早慧程度”在这瞬间忽然拔高了不少：“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那么那么我也直说了——这番你真正长大之后绝不会说的话，我已经记下来了，日后，见你一次就背一遍。”
诸葛亮沉默了片刻，发现这话竟然完全没错，于是再次开口道：“那么，回报两次。”
“成交！”孙权立刻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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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5章 孙坚传（十六）
——公元187年——
洛阳，城北。
程普和黄盖最终没能达成“装作乡巴佬，把洛阳全部探查一遍”的计划。
如皇宫、十常侍住所、大将军府，三公九卿的宅邸等地，皆是戒备森严，以他们扮演的“欺软怕硬的富户”和“软弱胆小的车夫”这两种身份来看，是绝不可能冒险接近只为瞧个新鲜的。
最终，两人选了一处“最好的中档客栈”住下，并刻意进行了一番表演，表示要去探望故友，然后在第二天徒步出行，目的地则是向城北这处高官很多，但重要程度不大的区域。
由于他们已经远离了紧要位置，诸多盯着他们的探子也纷纷撤离，或许还有少许几个悄悄跟着，但以他们能轻易被黄盖发现这点来看，明显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只要这对主仆踏入某间宅邸，他们就会干脆地得出“访友乡绅，无需在意”的结论而撤离。
但……程普和黄盖并没有人可以拜访。
虽然此次孙坚“勤王”、“清君侧”之举得了现任太尉杨彪一派的朝臣暗中支持，但如果去拜见他或与之相关的朝中重臣，岂非不打自招？待目的达成，各方撕破脸之后已经开始动手，那时倒是可以请求庇佑。
又及，因为是徒步前往，若在抵达“距离太远还不如乘马车”的这条界线之前未能进入任何一家，那些即使本来不曾怀疑的探子也会产生疑虑。
在程普考虑着要不要把他们引入某些偏僻之处直接发力解决时，前方一处府邸的门房管事却主动迎了上来：“可是杨老先生？我家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
“哼，正是老夫，”程普扫了一眼府邸正门挂着的“王”字灯笼，水顺推舟应道：“你们这处可真是难找。”
“请进，快请进。”门房殷勤地上前领路，将程普和黄盖从侧门带入府中，而最后几个追踪他们的探子也纷纷撤离。
“还未请教，此地主人是谁？”入得这占地不算太广的宅邸后，程普便向那引路的门房问道。
“老爷姓王，名允，任中郎从事，”那仆人应道：“近日因故被革职。”
“竟是王子师，久仰其名。”程普点头，心中稍定。
此人乃是河东王家之人，少时便有才名，后来被杨赐、袁隗同时举荐，曾任河南尹、豫州刺史，但历来厌恶外戚与宦官，处处与他们针锋相对，因此被二度罢官，又因杨赐力挺而复起，但此时任太尉的杨赐之子杨彪尚不能同十常侍对抗，只得暂时请这位第三度被罢官的老爷子暂时休养——但很显然，早就猜到杨家谋划的王允也想在此乱局中出一份力。
“如此说来，我等拜访此处岂非自曝身份？”黄盖道。
“呵，二位可以放心，因为杨太尉未能帮老爷复起，老爷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个与‘前太尉’有旧的‘前刺史’而已。”谈话间，仆人已经将程普和黄盖引到客房，道：“至于两位留在客栈的马车和行李，小人稍后会派人将它们取回。”
“呵，想必应该已经被某些人翻过了，应该不会再对我们的身份有什么怀疑了。”程普微微点头。
“如果两位有何需要，可以随意呼唤某个仆人，不过，若想见老爷，还得提前说明。”那仆人为程普和黄盖打开客房院门，然后行礼告退。
“我们原本便是为了在洛阳乱起时里应外合，未免节外生枝，却不用刻意去见什么关键人物，”程普带着黄盖走进院子，随口说道：“那个原本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发生战斗’而编出来的‘喜欢抽仆人的富户’，也可以暂时消失了。”
“【什么嘛~原来是假的？】”
程普和黄盖循声望去，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客房中有黑红色的光点凭空汇聚，化为了一个穿着黑色贴身礼裙，头上扎着粉色牡丹头花，黑发披肩，一只眼睛漆黑，一只眼睛金黄，大约十岁的小女孩。
“【不好意思，忘记自我介绍，】”那女孩用奇特的，混合了清脆与沙哑的声音说道：“【我叫貂蝉，是王允大人的养女哦~】”
————
徐州，泗水。
徐州以南，淮河与长江之间，水路纵横交错而且异常复杂，有些一眼望去可以直达的地方，乘船得在附近兜上三四圈才行。
孙家的楼船要进入长江，再逆流而上抵达老家吴郡富春，预定的时日原本便颇久，所以，他们才会允许小孩子在船上四处玩耍——所幸，没有人晕船。
“权哥哥，你跟诸葛家的小弟弟说的东西，我完全没有听懂呢。”孙权正在上层楼船踱步，妹妹孙尚香啪嗒啪嗒地跟在后面。
照理来说，这个年岁的小姑娘应该崇拜父亲或者长兄，而非她的双胞胎兄弟，但孙坚这几年一直忙得不曾归家，而孙策……用女孩的话说就是“一股猴子味”。
对此，孙策表示自己受各种野兽欢迎，并且能够指使它们也并非出于自愿，可能是无双觉醒的前兆，而且，至少河里的鱼就不听他的不是吗？
“简单来说，”孙权想了想，向妹妹解释道：“他接下来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吃掉许多米。”
“嗯嗯。”孙尚香点着头表示明白。
“但他不打算留下干活，还说走的时候会把‘吃掉的米’还回来，”孙权续道：“我呢，则让他还回‘如果没有被吃掉，而是种到田里’那么多的米，大约三倍吧。”
“嗯，”小女孩偏头想了想，忽然双手一拍：“还有‘种到田里重新长出来之后，再重新种下去’的那些米！”
“喂……”孙权都惊了，这个妹妹怎么在这种事上忽然开窍了？
“再种再收，再收再种……”孙尚香掰着她的短指头算了一阵子之后，成功把自己搞晕了，然后一把扯住孙权的衣服：“快，权哥哥，派人把他抓起来，别让他跑了，他欠的米够吃好几千年了！”
“好好，”孙权哭笑不得：“等他要走的时候，我会派人拦住他的。”
咕噜——咕噜——
孙权不用向下看就知道，这是每天例行的吹风时间，孙策、周瑜、或者诸葛瑾会推着桥玄的“轮椅”在楼船底层散步，然后就会例行遇到大小乔。
孙权在旁看得着急——那明明是你们的爷爷吧？主动上去帮忙啊？
“走开走开！老夫能自己推动这劳什子‘轮椅’！”桥玄老先生例行逞强，目前为止没有几次是成功的。
呼——
孙权正在瞧热闹，忽然被一阵江风迷了眼，他以手遮面，揉了两下眼睛重新张目后，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哪里还有什么泗水、渔船、河岸、农田和树木？此时，整艘楼船都行驶在一片漆黑而漫无边际的大海之上，除了楼船附近的海面仍然平静之外，整个大海都掀起了一层层犹如山岳一般的怒涛，而在那些怒涛之间，正有无数条身如巨蟒，有鳞有爪的狰狞黑龙在彼此争斗。
此时的天空，亦是一片漆黑，只有时不时划过天际的赤红闪电，照亮了同样漆黑的云朵和那些在空中盘旋着互相撕咬，外貌和海中那些同类一模一样的巨型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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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舞兮云飞扬……”孙权喃喃念道。
“什么龙？”
孙权恍过神来，发现自己仍在孙家楼船之上，舒缓的河面，漂泊的渔船，以及河边的稻田和其中忙碌的农夫都一如既往，身旁的孙尚香则正掂着脚向外找她刚刚听到的“龙”。
“不，没什么，大约——”孙权答到一半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话语。
只见自己面前的空中，正有一缕黑线缓缓从虚空中探出，然后向下方正试图用单臂推动轮椅的桥玄垂落，而它的目标，则是老爷子还算完好的另一条腿。
莫名的，孙权明白了它的效果，它会在接触到桥玄老爷子的同时，使老人的部分躯体瘫掉，就如同那已然失去控制的一臂一腿般。
而如果这“黑线”积累到一定数量，桥玄老爷子毫无疑问会——【死亡】。
“所以说，”孙权叹了口气：“我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早慧？这种东西就算看懂也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小男孩双臂发力爬上栏杆，一手牢牢捉住栏杆，另一手异常精准地攥住了那根“黑线”。
“真是麻烦，如果忽然一只手不能用的话，母亲一定会伤心的，不过这东西总会有办法消除的才是，毕竟那么多种无双——咦？”
险险捉到那根黑线的孙权原本已经做好了瘫掉一只手的准备，正打算单手从栏杆上翻回去，但是回过头时，却发现自己原本紧攥着栏杆的手已经不知不觉间松开，整个人正在朝楼船下方坠落。
“啊……糟了，”他心中念道，“只能让大人一条腿瘫掉的“黑线”，如果被三岁小孩碰到，可不就得影响全身？”
“权哥哥！”
咔嚓！！
————
“喂，你听说了没有，有个返乡大官家的小孩贪玩，从楼船上摔下来啦！”
“掉进水里了？只要救得及时……”
“哪儿啊，下面是甲板！”
“啊呀，那可怎么办？”
“嘿嘿，接下来就精彩了，那个小孩的爷爷，大官的爹，原本已经全身瘫痪，睡在棺材里，就等回乡安葬，结果从窗户看到小孩掉下去之后，直接揭棺而起，破窗而出，一把接住了小孙子！平稳落地！”
“骗人吧……”
“哼，我告诉你，我这消息可是最接近真相的，你去问问那些瞎传的，还有人说那老头儿直接高兴得绕着楼船飞了三圈呢，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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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6章 三国史（十）
东海，钓者之馆。
“什么貂蝉？他们到底在跟谁说话？”
程普和黄盖作为被孙坚派到洛阳城内的内应，在他们出发之后就占了一个监控名额，我原本想瞧瞧他们是怎么在洛阳搞风搞雨的，但不料这俩人在进入王允的宅邸之后就犯癔症了，对着空气说话，还称对方为“貂蝉小妹妹”。
【嗯……我看看，】随着蠢系统的话音，画面上有红色网格和蓝色波纹扫过了那间客房，但没有显示出除了程普和黄盖之外的任何人：【事实证明，他们全都出现了幻觉！】”
“嗯……芙芙你怎么看？”我抖了抖手上抱着的小动物。
“芙~芙呜~”芙芙正在朝据点外晾着的鱼干伸爪子。
“‘此事必有蹊跷’？有道理。”我抬手招进来一条鱼干丢给芙芙。
话说怎么算它也是犬科，为什么会喜欢吃小鱼干？
“哈哈哈！”监控画面上，黄盖不知为何发出了一阵大笑：“或许你有些奇妙的本领，也知道洛阳有这么一个女子组成的组织，但想冒充她们，还是再长大个十岁左右——唔哦！”
他最后那句话话音未落，整个人便宛如被重锤击中一般打横飞了出去，咣地一下撞在墙上，而后缓缓滑落。
“是，明白了，姑娘你真的是貂蝉。”另一边的程普则冲着空气连连摆手。
“哦~”我拉长声调对蠢系统说道：“原来你家的幻觉可以把人打飞？”
【奇，奇怪……】蠢系统陷入呆滞：【如果那里确实有谁在，一定能扫描出来啊？】
除了组织或者女官名之外，特指“连环计”实施者的那个“貂蝉”，在传说中有数个不同的版本，如“吕布老家原配”，“山西歌女任红昌”，“宫中避难女官”等等，但在我这里统统“查无此人”，那个曾在吕布“下邳落日战”中出现，外貌和蒂法差不多的“貂蝉”，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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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为她说不定已经被蝴蝶掉了的时候，却突兀地出现在王允这里，还能令蠢系统扫描不到，简直不可思议。
“提示姐姐？你能找到他们两个看到的‘貂蝉’吗？”遇事不决找姐姐，保准没错。
【提示：黄盖与程普面前并无任何实体或非实体存在。】
“难道他是自己飞出去的？就从这方面开始找原因嘛。”
【提示：分析完毕，将黄盖击飞的动力来自于——】
随着提示姐姐的讲述，原本正显示着程普和黄盖的画面飞快地拉高、拉远，最终变成了一副对中原大地的鸟瞰图，这图的洛阳及附近的一些城市都在闪闪发光，更远的城市以及城市之间的道路上也有星星点点的光芒浮现。
【——全天下共计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名‘貂蝉女官’。】
……这设定好像有点耳熟？
【提示：因每个‘貂蝉女官’的力道、身法、根骨、悟性和体质皆不相同，修习‘剑圣’所授《明玉功》的进展亦不相同。】
喂！姐姐你好像轻描淡写地丢出了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啊，那玩意是宦官能练的吗？
【提示：女官们往来于洛阳周边时，互相攀比吹嘘之下，虚构出一个资质绝佳，功法亦练到顶层，才貌双全，智计过人的‘有个貂蝉’。】
是你！邻居家的孩子！
【提示：‘她’在大部分女官都相信‘她’的存在时，借‘剑圣’强行将‘梅林’的状态从‘生’打到‘死’的机会，冲破界限，由‘虚’化‘实’。】
我不但被打，还要背锅？
【提示：‘貂蝉’可以在除那六万余名女官之外的所有人面前通过‘制造幻觉’而现身，其现身后将如同真实存在一般影响现世，消耗将由所有女官分担。】
【提示：其他女官只能宣称自己从属于一个叫‘貂蝉’的组织，而‘她’可以自称为‘貂蝉’。】
嗯……一言以蔽之：能碰到的VR角色，但别人是摘不下眼镜，我是戴不上。
“要怎么才能看到她？降低梅林的‘对魔力’么？”我看着程普和黄盖在那里对着空气说话，简直替他们尴尬。
【降低也没用，这是位格的差距，】蠢系统哑口无言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开口：【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比如，平时是谁在你眼前描绘出各种情报和监控画面的？】
这样……似乎也行？
“那么，把他们看到和听到的幻觉也给我来一份。”我戳了戳监控画面。
【好嘞~您上眼~】蠢系统不知怎地开始用起耍把式卖艺的腔调了。
嗡——
和刚刚扫描的颜色不同，一道绿色纱状滤镜从画面上拂过，然后，一只幼年灵装版狂三就被刷出来了。
好吧，都有个“四”了，多个“三”也没什么大不了。
“【哼，谁告诉你们，‘貂蝉’是听命于皇后的？】”狂……呃，貂蝉的声音听上去像是自带混音的二重唱，她似乎正在应对两人之前的质疑：“【‘貂蝉’是‘剑圣’大人刻意培养出来，作为‘十常侍’的补充，只是交给历任皇后掌管而已，现在这些外戚和宦官自以为翅膀硬了，打算控制住皇帝陛下，正是我这个可以获知所有‘貂蝉’掌握情报的‘终端’出手之时，不然你们以为那朱给儁的诏书时怎么传递出去的？】”
说的跟真的似的，如果不是知道朱儁那个诏书确实是皇后伪造的，我都要信了。
【但刘备的衣带诏是她送去的呀。】
……这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可以算是那数万‘貂蝉女官’的‘群体意识’，也就是低配版的阿赖耶，结合所有貂蝉掌握的情报，她已经可以确信皇后和外戚一派必败，为了避免被一网打尽，她决定站出来为她们谋一线生机。】
虽然我也觉得，在此四面楚歌之下，洛阳的本地势力基本要完，但如果她打算死中求活，我还是在精神上表示支持的。
————
“芙~芙~”
我正等着看程普和黄盖是怎么被忽悠瘸的，却见芙芙叼着一长串鱼干从外面跑进来。
“喂！住口！平时你想吃多少没有？惦记这些缺油少盐的玩意干什么？”
“芙~吭哧~”芙芙一口咬掉了半个鱼干，然后歪头看着我。试图卖萌。
【它不是在吃鱼，而是在吸收信仰之力。】蠢系统插话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鱼上面金光闪闪的。”我抢走芙芙那串鱼干的一半，把它们丢回窗外自行悬挂起来。
这处“钓者之馆”位于偏离航线的一处礁石岛上，似乎无论周围的天气有多么恶劣这里都不受影响，在此避难过的渔民们不知该感谢谁，于是把自制的鱼干挂在馆外的走廊上。
如果芙芙吃掉太多，他们下次感谢的时候可能就会看到芙芙的外貌……到时候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子，要是多个拜海豹教可就麻烦了。
另外，这种“信仰之力”如果放在人与人之间，就是“羁绊”，一般来说个人的“绊”只会被绊的目标所影响，但也有不少情况会大幅提升或降低一个人对一个群体的“绊”，比如之前左慈试图对“刚刚夺取兖州实权”的曹操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戏弄”，如果成功的话，曹操对兖州的控制力就会减弱，我原本还没注意这点，但谁知道他怎么就捉鱼捉到我面前，还把某个孱弱英灵“钓”走了。
曹老板不知怎么似乎认为他是我派去解围的，待为上宾，好生款待，并试图套话——当然，那位“甘蔗”什么也不知道，而且此时也已经“回归”了。
说到“回归”，另一个“回归”的玩意就比较诡异了，那是桥玄的“瘫痪”。
不知道是于吉又去捣乱了还是怎么地，孙权那个小鬼自己翻过楼船栏杆掉了下去，而下面正是已经瘫痪了一手一脚的桥玄。
在所有人都各展其能打算去向孙权施救时，离得最近的桥老爷子爆发了，只见他周身泛起层层叠叠的波纹，直接将身下的轮椅催毁，而后将脚下的甲板踏出一个巨大凹陷，整个人腾空而起，一把接住了孙权，然后轻飘飘地打着旋缓缓降落，然后……全身抽搐栽倒在地。
那个瞬间，原本盘踞在他身上的三层“瘫痪”化为一缕缕黑色细丝飞向天空，在半空消失，并最终回到了我的手里。
我当时也很无奈，老爷子直接把那八年寿命的限制取消，又自行治愈了偏瘫，却因为承受不住觉醒的无双之力而昏迷，被当成回光返照拼死一搏也是理所当然的。
之后，桥玄老爷子被送回房间紧急治疗，而孙权则被关进了一个栏杆足够高，令他轻易爬不出来的婴儿床里。
“嗯，早慧。”诸葛亮路过，面无表情地嘲讽了一句。
孙权不回答，只是一会看自己的短手一会望天。
至于老爷子的无双……
【波纹：只要还能呼吸，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很好，和“人被杀，就会死”有异曲同工之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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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7章 赵云传（十五）
——公元187年——
山河社稷图，洛水河畔。
“这，这这里就是，死，死后的世界？”张婕举着她的杏黄旗，战战兢兢地走在“山河社稷图”中。
“嗯，至少，是个中转之处。”在前面开路的赵云答道。
虽然由于“仙子”的某种行为，“废墟”状态的城市已经恢复了“原状”，但无论是天空、河水、建筑、道路还有“行人”，都呈现出一种压抑的，代表着“终结”的气息。
由于常年在“图中”以及“现世”间来往，赵云已经不太畏惧那些一言不合就重现死亡场景的亡魂了，但张婕明显还不行。
她派人支援“白波太平道”并趁机跟随而来时展现出的果断和强势，在进入“隙间”后便荡然无存。
她举着那杆杏黄旗，在周身撑起一道如蛋壳般的琥珀色护盾，一步一挨地跟在赵云身后，而正是因为这个东西同那“衣带诏”产生“共鸣”之后，她才能看见以及进入“山河社稷图”而不会陷入沉睡。
至于张角，因为不愿意让女儿知道他一直在关心她，在张婕表示要进入山河社稷图之后已经提前跑回钜鹿了。
赵云原本还有些奇怪，但在听说那其实是“林好仙子”所赠后，便不再追究了——她的一切行为总是有自己的目的，如果暂时无法理解，多半是因为时机未到。
此时，“白波太平道”的大部队距离洛阳还有一段路程，赵云向张婕提出要先一步通过“山河社稷图”前往洛阳探查时，她坚决要求要跟着——然后就被吓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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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要先来洛水？”张婕瞪着眼睛躲避途中所有看似浑浑噩噩的亡魂，大约是认为他们只要不突然“表演”一下，看起来也不会那么吓人。
“既然来了洛阳，当然要拜访一下主人，她说不定会为我们提供些许便利。”赵云向洛水的上下游打量，但并未看到那一叶扁舟。
“主人？那位‘仙子’？”张婕也好奇地前行了两步。
“不，她应该只是‘仙子’提前预见到此时洛阳的形势，而刻意安排在这里的，”赵云思索着，“即使她不肯帮忙，一直留在洛阳的童师父也……”
哗啦！洛水河面上忽然泛起一阵巨大的水花，而后一个仆人模样的“人”从水中探出头来，挥舞着双臂大声呼救：“救，救命！——咕噜咕噜！”
他挣扎着扑腾了几息，然后疯狂挥动手臂，之后竟然逐渐接近了岸边，赵云甚至能从他惊慌的脸上看到一丝大难不死的笑意，然后，只听“嘣”的一声，一支飞箭从虚空中射来，正中那挣扎划水之人的背心，然后，他面现不甘地沉了下去。
很明显，因为张婕只顾注意岸边的亡魂而不小心距离河水太近，触发了某个死在河里的家伙的“死前情形”，她在那人开始表演之前，就已经蹭地躲回了赵云背后。
“从此人溅起的水花大小和那支箭的射击角度来看，他应该是从一艘高大的楼船上被抛下来的，而且他即将抵达岸边却被射杀，这证明了他并非死于水匪劫船，而是被人灭口。”赵云分析道：“另外，他身上的衣服也不像是普通仆人，更像是‘伪装成仆人的信使’。”
“如果你愿意的话，都可以去当仵作了，至少死因是绝不会弄错的。”由于那个死于水中之人又消失在水面之下，张婕的胆子稍稍大了一点。
“如果你再看到有谁在展示死前景象，对其进行‘死因’以及‘复活难度’的分析应该能很好地避免恐惧。”赵云应道。
“复，复活？”张婕似乎更加恐惧了，生怕周围那些行尸走肉会忽然活过来一般。
“不是你想的那样，所谓复活是指‘合理地重新在现世出现’。”赵云道：“比如刚才那人，他只是中箭沉河而已，‘假死漂流，为人所救’之类的理由很好找。”
“【猜的不错嘛，小云~】”随着一个难以判断出音调高低的声音，一只木舟突兀地出现在了洛水河面上，而上面站的人正是短发红甲，手提一柄巨型镰刀的“洛神”，而随着她的现身，昏暗的天空中亦凭空出现了三小一大，宛如四叶草般缓缓旋转的四道光斑。
“为什么是小云……”赵云颇为无奈地重复了一遍。
“【不然叫你‘小龙’也成】”洛神一边说着，一边挥动镰刀在水中划拉了一下，然后，刚才那中箭沉没的仆人便被她用镰刀尖挑着领子从水中钩了上来。
“你这是——”赵云奇道。
“【我呢，现在去把这家伙‘复活’，正好也让你们了解一下洛阳的形势，又能还上某人的人情，可谓一举三得呢~】”“洛神”微微偏头，那架小舟横了过来，侧面朝向赵云和张婕：“【上船吧~】”
————
大将军府，偏厅。
“小人所说，咳咳！字字属实，咳咳咳！”
那伪装成仆人的信使此时已经回归了“现世”，但看上去十分凄惨，不但身上多处划伤，手脚都上着夹板，前心后背妥善包扎的绷带上还在向外渗血。
他正趴在担架上向大将军何进汇报着此前的遭遇：“那张让搜出小人的情报之后，便——唔咳咳！将小人抛入河中，又令人补射了小人一箭，还好小人命大，沉没又浮起后被一户渔民所救，今日伤势初愈，便立刻返回向将军汇报——咳咳咳！”
何进身材胖大，面目蛮横，即使穿着大将军的袍服也显得颇为不伦不类，很难想象他会是那位——且不管心肠如何——美艳皇后的兄长。
他挥挥手令仆人将此信使带走修养，转而向几名幕僚问道：“那些宦官或支持刘协，或支持辩儿，应当没有理由非要隐瞒‘万年公主’到来的消息，此事是否有可能是其他派系误导？”
“这却不太可能，”一名幕僚应道：“除非那‘误导者’既有能完美变装成张让模样的人，也有能精准地一箭将人射穿却不致死的神射手，比起他人误导，思索张让此举何意才更加恰当。”
“唔，有理。”何进重重点头。
“至于那张让为何要特意向将军隐瞒刘奈到来的消息，属下有个猜测，”另一名幕僚开口道：“他欲与那曹孟德联合。”
“哦？”何进转身看他。
“此时，宦官、皇亲，大臣之间各不相让，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在无法占据上风的情况下，寻求盘外势力相助也是理所当然的，除了青州之外，兖州、幽州、荆州、益州等地也可能会来人参与，毕竟他们皆姓刘。”
“岂有此理……就算如此，他们要怎么同外界联系？”何进皱着眉头问道。
幕僚只说了两个字便令何进恍然大悟：“剑圣”。
那幕僚接着道：“若不出所料，接下来应该会有诸多外地势力试图进入洛阳，当然，他们会有各自的打算，或联络朝臣，或救援皇帝，断不会如张让等人计划那般行动。”
“那你说，我该如何做？”何进听得连连点头。
“依属下之见，在‘外地大员’这一势力必然要进入洛阳时，将军应当提前消除人数最少，力量最单薄的那股势力，以占得先机，即——”那幕僚向皇宫的方向一拱手：“为陛下分忧，铲除十常侍。”
“但，他们毕竟是剑圣培养出来……”何进仍然在犹豫。
“若堂而皇之地围杀，剑圣自然有可能出手阻止，但若张让已死，他难道还能对皇亲动手不成？”那幕僚道：“想令剑圣来不及出手阻止，只需拜托皇后娘娘手下的‘貂蝉’们在洛阳各处多生事端即可，那些女子可也是剑圣‘亲手培养’的。”
“哈哈！孔璋之计甚妙！”何进大笑出声，“便依你之计！我明日就去找瑶……皇后商讨此计划。”
————
“这个叫孔璋的人，是怎么在论据、论证全部错误的情况下推导出正确论点的？”在山河社稷图中旁听的赵云惊讶不已。
“大将军要消灭十常侍？那岂不是很好？狗咬狗，一嘴毛。”张婕略想了想，如此问道。
“历朝历代以来，所谓‘勤王’、‘清君侧’的目标都是除掉皇帝身边的权臣或者宦官，但如果何进先一步将十常侍铲除，正在前往洛阳的各路大军瞬间就会师出无名——毕竟从来没听说过‘勤王’是要对付皇后的。”赵云微微皱眉。
“这个结果是因为那个信使‘复活’才引起的，”张婕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而看向“洛神”：“不知你对洛阳的局势有什么看法呢？”
“【他们打来打去我不关心，但工作量明显会变大，我这就送你们去童渊老头子那里，如果有问题就问他好了，接下来我应该会很忙，非常忙……】”“洛神”答非所问地说着，并调转船头，从大将军府驶离。
大将军府中自然没有洛水经过，此时这艘船正行驶在一条凭空出现，无头无尾的空中河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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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8章 董卓传（十五）
——公元187年——
长安。
“何进杀了张让？竟有此事？”
董卓拿着一份从洛阳传来的情报，反复阅读之后，又向带来情报的“貂蝉”确认般问道。
“不敢欺瞒大人，”那“貂蝉”瞥了一眼在董卓身旁咔嚓咔嚓吃点心的董白，肃然应道：“十日前，大将军欲入宫面见皇后，但被张让阻挠，称只准大将军孤身进入，大将军不肯，指挥兵丁撞毁大门，捉到张让及暗藏的刀斧手若干，大怒之下将他们全部杀死。”
“但以我所见，那些十常侍可不像是会引颈就戮之人，另外，‘剑圣’难道不曾出手？”董卓又问。
“事实上，双方都已经做好了要将对方彻底消灭的准备，”“貂蝉”解释道：“侧门刚被攻破，张让手下的‘落日弓’便将何进手下的‘奔雷枪’射杀，而后又在下一刻被凌空杀到的‘疾风剑’斩为两断，此时‘催魂夺魄’想要偷袭何进，却被护卫骑兵‘马踏飞燕’踩死，但该骑兵旋即中了‘龙门大仙’的化双粉而栽倒，而后‘狂暴人熊’合身扑上……”
“停！”董卓啪地把手中情报摔到地上：“我就是因为不想看这些奇怪的称号才向你询问详情，你不用把上面的内容再念一遍，说重点，张让是怎么死的？剑圣有没有出手？”
那些称号奇怪的家伙，便是大将军何进和张让，以及大部分世家大族都会招募的“无双武将”，不，这么说就太抬举他们了，“无双武将”首先得是一名武将，即使不曾领悟无双，也要能带队领兵，上阵杀敌，这些本身并无多大本事，只依靠领悟了一些稍稍强力的“无双”，就以此为傲，“货卖帝王家”的家伙，称一句“无双勇士”已经顶天了。
张让的本领得“剑圣”亲自指点，而何进只是一个普通的外戚而已，原本只是因为灵帝在捞钱，趁机上位过把瘾，但他上任之后灵帝却出了问题无法继续收钱，这职位便卡在了那里，其他三公九卿因为没有罢免大将军的职权也只能干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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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何进能在单打独斗下击败张让，董卓第一个不信。
“因为张让带的部下太少，许多位于洛阳各处的爪牙没有集结，”“貂蝉”应道，“但何进就好像一开始便清楚张让不怀好意般把手下所有能打之人都带了出来，张让的‘拂尘功’和‘天罗地网势’虽强，但最终寡不敌众死于围攻——至于‘剑圣’，他全程都未曾出现，只是在何进后来在宫中捉拿张让余党时，以剑气阻止他们接近皇帝寝宫的范围。”
“呵呵，那么其他十常侍呢？”董卓又问道。
“因为发现一直以来当做靠山的‘剑圣’无视了他们的死活，剩余支持刘协的十常侍全都吓破了胆，躲在皇帝寝宫附近不敢离开，而以蹇硕为主，支持刘辩的那一派则向皇后娘娘寻求庇护。”“貂蝉”应道。
“唔……这倒奇了，剑圣竟然不帮自己一手培养出的嫡系？”董卓敲着椅子扶手思索起来。
“此事却也不太出奇，”旁听的贾诩笑道：“就如同一家牧民，养了一只看门犬和一只狩猎犬，现在它们两个要分出生死，身为主人应该帮哪条？”
“全部关起来冷静一下。”董卓朝还在吃点心的董白扬了扬下巴。
“……”“貂蝉”抖了一下。
“那么，现在洛阳的局势是？”贾诩主动问道。
“何进正在城中四处清理十常侍的残留势力，遭遇了不小的抵抗，因此导致了整个洛阳防卫松懈，且各大世家正在蠢蠢欲动。”“貂蝉”应道。
“主公，此时正可依计行事。”贾诩转回身道。
“没错，是时候让那些养尊处优的家伙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无双’了，”董卓一拍扶手站了起来：“奉先！凉州军全部归你调用，再给你一个月时间，连克潼关、函谷关，兵临洛阳城下，可有把握？”
“易如反掌！”另一边的吕布直接跳了起来，随着铠甲碰撞的叮咣声，龙行虎步般向外便走：“不消一月，只需半月，岳丈便可登上洛阳城头观景！”
“……”那貂蝉欲言又止——此时洛阳城那群人一个个都在勾心斗角互相算计，准备在皇帝归天后谋取最大的利益，结果这边一句话不说，条件也不谈，找到机会就准备直接打过去？
有吕布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
潼关。
此时的潼关守将名为钟繇（yao），却非武将，而是一名文人，此人才华横溢，样貌非凡，但却喜投机取巧，若是功成，即使将自己置入危险境地也毫不犹豫。
比如，其幼年时家贫，无力求学，偶然与一位家资颇丰的族叔同行时，遇到一名算命者，称钟繇前程远大，但有水厄，明显是要以解“水厄”为名求财，族叔嗤之以鼻，置之不理，但钟繇思索后，在过河时主动失足落水，落实了“水厄”，族叔大惊，但同时也认可了“前程远大”，之后更是时常资助于他。
此时的钟繇已然名满一州，任司隶校尉，只需在潼关任满，便能前往洛阳入朝为官，或许确实坐实了那句“前程远大”。
在得知凉州军兵临城下时，他仍然十分淡定，并在心中做好了算计：以潼关的防御，任何部队皆不可能很快将之攻破，自己可以在那之前登上城墙，对敌方首领发表一篇有关忠于职守的文章，然后，在城防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再发表一篇关于体恤士卒的文章，将关门打开，如此一来，丢城失地的罪责也会被临危不惧的素养和忠君爱民的评价所冲淡，可谓一举三得。
“吕将军可在？”钟繇瞥了一眼关下的“吕”字大旗，扬声说道：“我有一言，请将军静听。”
嗤——轰！
一名黑盔黑甲，全身缠绕着黑红雷电的高大武将凌空坠下，如同陨石一般在钟繇身旁的城墙上砸出一个大坑。
“说啊？本大爷听着呢。”身上还带着丝丝闪电的吕布直起身，扛起方天画戟，居高临下地瞪着目瞪口呆的守将。
“在下，投降……”钟繇勉力行了一礼。
潼关告破。
————
函谷关。
与潼关依山临河不同，函谷关是因为“关在谷中，其狭如函”而得名，战国时六国联军至此，亦“徘徊不敢入”，高祖刘邦亦是选择绕道入关。
但是，真正险要的地势“函关古道”却在函谷关以东，自西而来的凉州军需要面对的，只是一处普通的关卡而已。
不过，由于此关距离洛阳太近，在此值守的士兵皆是由洛阳城防军轮换而来，他们不会允许任何没有通行令者通过，也没有可以命令开关的守将来执行潼关那般的斩首战术。
虽然吕布可以故技重施，跳进关里砸开关门，但对面只是一群普通士卒这件事让他兴趣缺缺，于是指挥不久前投入麾下，但目前还寸功未立的侯成、宋宪、魏续与郝萌前往攻城，自己在大营中的观战台上休息。
“虽说是‘最下攻城’，但不得不攻城之时，还有诸多需要注意之事，文远你看……”
这边，高顺正在教导目前尚无攻城经验的张辽相关知识，比如城墙防御、攻城器，以及蚁附等等，喜欢杀胡人的张辽虽然看起来不大感兴趣，但还是认真听着。
“嘿！砸他脑袋！”“戳他肋下！”“下盘！那家伙下盘已经不稳！”“蠢货！太贪了！”
张柯和华雄，两个脑袋差不多不好使的家伙正在远程给攻城中的士卒支招，但他们的声音就算再大上十倍也没用。
至于另外一边……那几个主持攻城的将领因为要随时下达命令，所以位置在点将台最前方，结果谁都能看到，那三个蠢货每时每刻都在偷偷地把自己的位置向认真观战并制定策略的郝萌移动，被她（？）忍无可忍娇喝一声“你们瞎吗？老夫是男的！”后会跑出老远，然后又期期艾艾地接近。
这三个家伙没救了，要不要丢去凉州哪个苦寒之地做城吏呢？吕布事不关己地想着。
“启禀大人，斥候发现有一支总数大约五千人的队伍试图在我们攻击函谷关引起守军注意时绕道出关。”有传令走近吕布报告道。
“哦？打的什么旗号？”吕布皱眉：“莫非是牛辅？因为把他自己留在长安而忍不住手痒了？”
“据斥候所说，应当是看到了一面‘臧’字大旗。”传令兵继续报告。
“臧？不曾听闻。”吕布想了想，直接站起身来：“高顺张辽，华雄张柯，各点人马，随本大爷去捉一批小老鼠。”
“得令！”“遵命！”
看着属下们轰然应诺，吕布嘿然笑道，“呵呵呵，想去洛阳，可以，偷偷过函谷关，也可以，但你们胆敢在本大爷吸引了守军注意的情况下借势通过，那本大爷就不得不去验验你们的成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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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9章 曹操传（二十八）
——公元187年——
兖州，陈留。
由于兖州刺史刘岱的不智之举，导致他被一干手下直接捉拿软禁，郡治昌邑也被兖州各地势力把控，而后又从其住所中搜出大量与十常侍张让一派勾结的证据，原本还对自己冒犯上官而有些心虚的各地长官顿时踏实了许多。
仔细想来也不算奇怪，出于忌惮，其他刘氏宗亲都被灵帝外放，只有他留在实际上算是洛阳门户的兖州，若非十常侍为其说了好话，又怎么可能如此？
而后，曹操的大军便毫无阻碍地进兵至陈留，此地距离洛阳可以说近在咫尺，沿途只剩虎牢关这一道阻碍，若是急切难以攻下，还可以绕道南方，从相对更易攻取的汜水关前往洛阳。
不过，在时机到来之前，曹操等人还得在陈留盘桓数日，并接受老同学张邈和许攸的招待，期间，许攸似有投曹操之意，但与荀彧交谈之后自惭形秽，未能开口。
荀彧向曹操道：“许子远虽为智计之士，但贪而无治、好大喜功，品性不纯，孟德若顾念同窗之谊而用之，只可外放，不可内调，只可为虚辅，不可为实主。”
简单来说，他虽然有本事，但会为了显摆自己的能耐，做出危害极大的事情，所以不能担任要职和重任，给他一个可以夸夸其谈人前显贵的职位就行。
曹操当时深以为然道：“子远可为议郎。”
议郎，是一种可以在议政时对任何人、任何事发表评论和意见，职位虽高，但没有直接命令之权的官员，正好符合要求。
这日有使者到，自称来自洛阳袁家，曹操不敢怠慢，立刻召集手下诸人，以及万年公主前来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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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使者大约四十，一身皂角文士服，浓眉大眼，方面阔口，神情严肃，不苟言笑，即使看到骑着羊驼的蔡文姬跑进议事厅，眼神也毫无波动。
他看上去并非随意抓来的信使啊……曹操与蔡琬交换着眼神，却发现谁都不认识他，所以也没法主动称呼。
“正南先生？”反倒是最后跟着刘奈进来的袁绍认出了他：“你为何自称袁家使者？我记得你是太尉陈球的长史？”
“审配见过万年公主，”那使者先是向刘奈行礼，然后才向袁绍道：“家师已在数年前因冀州地震被裁撤，因司空大人高义，家师晚年才不至太过凄凉，在下无以为报，自荐为司空大人账下主薄。”
“什么？地震关太尉什么事？要裁也是大司农吧！”袁绍一如既往地思路跑偏。
“咳！”父亲曾任大司农的曹操咳嗽一声制止了袁绍胡说八道，向审配道：“那么，审主薄，不知袁家传来的口信是何内容？”
由于此时洛阳各方剑拔弩张，寻常信使必然被搜走信件，只有能够避过搜查的无双勇士，以及可以完整把要传递的消息记下来的文人才能当做信使。
“因万年公主抵达兖州的消息泄露，何进同张让发生火并，已经将其杀死，正在肃清其残余势力。”审配第一句话就令厅中众人变了颜色。
“【啊……我说最近洛阳那边大将军府的人怎么嚣张了不少，而十常侍的势力只图自保呢，】”“替身”做恍然大悟状：“【那场火并发生时我不在场，事后各方又纷纷保持缄默，这才搞的我探查不到原因？】”
这也是原因之一……曹操暗暗点头，“替身”自己的速度虽然快，但收集情报这个行为本身却快不起来，至少也得完整把那些内含情报的对话听完，这样一来，同时段其他地方发生的事件就有可能被忽略。
“奇怪，外戚与宦官这两派应该都不希望我回去才对，为什么得到消息后反而自己打了起来？”刘奈依然是绿袄红裙的打扮，不过今日在脑后额外扎了一对蝴蝶花冠。
“我猜，他们之中有一派能够通过公主回到洛阳这件事获得某种优势，而另一方试图阻止他们。”蔡琬道。
荀彧思索着，并未提出意见，似乎是因为已知条件太少无法推论出结果。
“那么，袁司空对此有何看法？”曹操想了想，确信这位审配应该不可能是为了传递这个与己无关的事情而来，于是追问道。
“之后，弘农杨氏、河东王氏等司隶本地豪族重臣，趁何进与张让两败俱伤之际果断出手将何进捉获，此时正同皇后手下的‘貂蝉’和十常侍残党对峙。”审配道。
“【什么——】”“替身”摆出一副“我竟然错过了这么多大事”的模样，然后刷地一下原地消失。
“司空大人派在下前来，便是要问一下曹公子和袁大公子，准备在洛阳这场乱局中选择什么立场，以免双方发生矛盾，”审配不等在场众人提出质疑，飞快地继续说道：“顺带一提：袁大公子的弟弟，袁二公子袁术，正准备带兵突袭皇宫把皇后拿下。”
“……”
审配讲出的情报不算多，但那些势力的简单动向却内含了不知多少次博弈，在场众人思索此时曹操应该选择的立场时，似乎无论怎么选择都对，又似乎不管选什么都错。
“呵呵……文若啊，看来确实如你所说，洛阳此时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刘岱把情报传回洛阳之后，这局势已经变得有些无法理解了，”曹操思考了几个预案后，自己又放弃了，转向荀彧问道：“不知你对此时的情形有何看法？”
在场诸人中，只有荀彧并未思索太久，显然他对于此事已有定论，此时听到曹操相询，只是微微一笑：“孟德无法做出决定，只是因为孟德本身的‘立场’尚未明确，而且，由于孟德本身的‘领袖气质’，聚集于旗下之人的‘立场’也各不相同，这才导致进行选择时有束手束脚之感，不过，此时只需孟德回答彧一个问题，如何选择便无需过多考虑了。”
曹操沉吟了一下，肃然应道：“文若请问。”
“彧冒昧请问，孟德欲为姜尚？周公？抑或……王莽耶？”
“……”
厅中再次安静下来，比之前审配道出洛阳详情时更加安静，连那羊驼都吓得不敢继续嚼嘴了。
确实，此时的曹操掌握青州、兖州，影响徐州，实际控制着豫州，手下拥有虎豹骑、青州兵以及众多良将谋臣，此时更是一副要进兵洛阳的模样，是该有人问他一句“意欲何为”了。
但其他人出于长久以来的信任或者亲缘和利益关系，开不了这个口，那么，就只有刚刚加入，已经立下大功，但尚未明确称一句“主公”的荀彧可以问了。
“【哼哼哼，原来如此啊~】”一片寂静中，只有刚刚赶回来的“替身”可以随意讲话了：“【看不出来，荀彧荀文若这个看起来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竟然是刘氏天下的坚定支持者。】”
此话怎讲？
做思索状的曹操朝他隐蔽地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哼，你看，他先提了姜尚、周公，接下来就算不说高祖，也得说秦始皇吧？忽然跳到肯定不能选的王莽算怎么回事？】”“替身”用嘲讽的语调说着：“【这只能说明，他认为这大汉还应当延续下去，即使刘宏没救了，你也可以做姜尚扶持万年公主刘奈，或者做周公辅佐刘辩或刘协，但如果你想做王莽取而代之，他就要告辞走人了。】”
那么，应当如何回答？曹操再次用眼神发问。
“【要是我的话，我就回他一句，‘并非王莽，而是刘秀’，看他作何反应。】”替身应道。
“呵呵呵~”在一阵压抑的死寂中，曹操发出了愉悦的笑声，并迈步走向袁绍。
“嗯？孟德，怎么了？”袁绍自然不会是因为理解了荀彧那句问话的严重性而噤声，他纯粹是因为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而盲从的。
“本初，我们是兄弟，对吧？”曹操一拍他的肩膀。
“没错，肝胆相照的兄弟！”袁绍立刻挺胸应道。
“那么，我称公主一声‘妹妹’，也是合情合理的喽？”曹操又问。
“呃……这我说了不算啊……”袁绍偏头去看公主。
“嘻嘻，小妹见过兄长。”刘奈提裙行了一礼。
“我做不得‘周公’，只能做个‘周候’，”曹操转向荀彧：“文若，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周候，姓姬名峰，是继周公之后周朝第二个“伟人”，当时因为一系列的机缘巧合，他的妹妹姬悦成为了大周女王，为了不让不善于处理政事的妹妹手忙脚乱，他自己兼任了国师、丞相、大将军等一连串职位，把整个大周治理的井井有条，各路诸侯服服帖帖，连天灾都不曾发生，完全没有什么事需要去烦劳女王。
虽然后世有人称他是在挟妹子以令诸侯，但人家妹妹自己都没意见，旁人也不好说什么。
“呵呵……甚好，”这回答虽然不在荀彧的计划内，但他显然是满意的：“那么，接下来的策略就简单了。”
“【喂，你说真的？】”对此有意见的只剩下“替身”了，“【我可是听说，那周候的儿子因为他总不顾家，跑去当和尚了耶，昂儿和丕儿危险了呀。】”
“闭……嘴……”曹操保持微笑，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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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0章 孙坚传（十七）
——公元187年——
洛阳，大将军府。
“不，这不对，”杨修在议事厅厅中来回踱步，神情焦虑：“我们被人算计了！”
这间议事厅在两日前还属于大将军何进，有诸多富丽堂皇的装饰，或许他曾经志得意满地在此发出进攻皇宫的命令，但现在，此处的墙壁和柱子上不但有多处刀兵痕迹，各种摆设也不见了踪影。
“中计？可我们此时分明已经占据了优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的孙坚看着那少年打转，疑惑不解地问道。
“没错，”此时穿着一身皇宫侍卫服装的程普应道：“如果不是我和黄盖提前将那些监控何进动向的‘貂蝉’打昏带走，知道详情的张让一定会召集更多的手下，届时鹿死谁手可就不一定了。”
“嘿，”黄盖也道：“我们之前都不知，那十常侍竟然策反了皇后手下的一部分‘貂蝉’，然后用来监视皇后的哥哥，这皇家可真够乱的。”
“我暂且不提那个自称‘最后之作’的‘貂蝉’是否可靠，”杨修瞥了两人一眼：“现在的问题在于，弘农杨家、河东王家，以及关中李家等司隶本地世家已经完全暴露了自己在洛阳安插的人手和底牌，但事态却仍然没有平息，原本应该势同水火的十常侍和皇后在张让和何进这两个矛盾点消失之后反而联合了起来封锁皇宫，以我们目前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救出皇帝，正可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
几日前，洛阳那原本由外戚、宦官和世家朝臣三足鼎立的平稳局面突生变故，大将军何进原因不明地纠集大批手下突袭十常侍之首张让，在付出沉重代价后成功将其杀死，但他进一步想要直接控制皇帝时却被剑圣甩出剑气所阻，于是转而在整个洛阳搜捕十常侍余党。
十常侍的势力经过多年经营亦是根深蒂固，即使张让已死，各处的小头目也不肯束手就擒，他们的抵抗甚至令过于轻敌的何进部下吃了不少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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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良机，朱儁立刻传令给那些他从徐州带来的勤王队伍，要他们同时向洛阳进发，趁两者蚌鹤相争之时将他们一举拿下，还政于皇帝。
孙坚这一支队伍因为有杨家帮助，全程不曾发生战斗，轻松进入了洛阳，但原定要从函谷关经过的臧霸那一支却迟迟没有消息。
因为人手不足，孙坚稍稍等了他们半日，结果洛阳局势再变。
因畏惧何进的辣手，除张让原有派系之外的其他十常侍主动向皇后投降以寻求庇佑，手握数万“貂蝉”，自认实力充足的何瑶自是应允，并派人阻拦何进手下继续追杀那些十常侍的爪牙，但这么一来，她立刻发现了孙坚这支浑水摸鱼的勤王队伍，遂派传令兵告知兄长要他将这支队伍剿灭，而从小貂蝉那里得知此事后，程普和黄盖立即匆匆返回向孙坚告急。
孙坚欲要提前起事，但兵力严重不足，不得不请杨修发动了所有身在洛阳且处于同一立场的本地世家豪族，如杨家、王家、李家、郭家等，底牌尽出之下，才堪堪制服了何进，何进自然不是十常侍，他坚决拒绝向自己的属下下令投降，而这些世家豪族又不敢杀他，只得分兵去应对分散在洛阳各地给他们找麻烦的外戚势力。
此时，他们的主力正同皇后和十常侍残党隔着宫墙对峙，双方都完全清楚对方的真正实力，能够使出什么手段也一清二楚，可谁也奈何不得谁，便如同下棋时遇到了不停循环的残局，谁先变招谁就输了。
“若我所料不差，这些本地世家是打算一直隐藏实力到尘埃几乎落定才会堪堪出手，即使分不到太多好处，也不会冒什么风险，”杨修道：“此时如同异常显眼的靶子般立在这里的行为，绝非他们所愿，原本想渔翁得利，但自己却成了‘蚌’和‘鹤’。”
“那……真正的‘渔翁’是谁？曹孟德吗？”孙坚问道。
“他只是在你们行动半途才得知的消息，绝无可能谋划至此，”杨修摇着头，忽然脚下一顿：“等等？朱儁去了何处？”
“这……”孙坚同程普互相看了看：“他在得知臧霸未至后，似乎亲自前往函谷关探查，尚未回还。”
“董仲颖吗？他确实有资格做这个渔翁，”杨修踱步的速度开始加快：“不，若让他抵达洛阳，之前所有的谋划都会白费，我们必须……”
“报——”有传令仓惶跑入，但被周泰拦下，只得在门口高声禀报：“后将军袁术袁公路带人杀向了皇宫！”
“竟是身在洛阳的外地豪族？”杨修猛然看向窗外：“不能让他们得逞！这些根基在司隶之外的大族绝不会在意洛阳会变成何种模样！”
“总觉得洛阳这些势力都很喜欢‘分成两派’啊……”孙坚道。
“我被那些‘大人’之间一团和气的表象蒙蔽了，”杨修懊恼道：“作为身在司隶，洛阳一乱必然影响自身的大族，即使打算在洛阳动手，也会尽量保持一个基本的稳定，但那些本家在外地的家伙可不同，他们就算做出拐走皇帝然后迁都的行为也不奇怪。”
“莫慌，此并非外地世家的共同行动，只是单独一个袁家而已，”孙坚手按刀柄沉稳起身，龙行虎步地向外走去：“程普黄盖，在此继续听候杨小郎君的吩咐！韩当周泰，随我去会会那个袁术！”
“喏！”
那踏出房门的英武背影之后，非常自然地跟上了两个同样高大健壮的武将，他们的轮廓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染上了一层金边。
“……”杨修看得一时呆住，自语道：“他或许真的能做出一番事业？”
但下一刻，他就看到了正喜极而泣，念叨着“老爷，你看到了吗？”的程普，和正在大力锤自己胸口的黄盖。
“呵呵，果然是错觉吧。”
————
吴郡，沿海。
孙家楼船正在一处渔村停泊补给。
要走水路从下邳返回富春，需先顺长江而下，至出海口，绕过沿海的吴郡，逆钱塘江而上至九江郡方至。
如此长的时间，足够船上众人反复检查并确信乔玄已经安然无恙，并且因祸得福，领悟了一种不知具体为何的“无双”。
于是，老爷子的日常便从被人推着走，变成了被两个仍然不太放心他的孙女牵着走，不过看他的表情，那是相当满意。
至于孙权……他被一众长辈惩罚，禁止登上超过二层的楼船甲板。
孙权自觉就算说出看到黑龙黑线什么的也不会有人相信，但如果说是被于吉陷害的，又感觉有点坑人，最终干脆老实认罚。
不过，孙尚香对此不以为意，仍然是他走到哪便跟到哪。
对于那些黑龙，孙权稍微有些想法。
据说秦始皇登基之前便在渭水中看到过黑龙，故而以黑色为国色，自身的皇袍也是黑色，更是自称“水德”，而之后汉高祖斩白蛇起义，自称“赤帝”，以红色为国色，号“火德”，之前的景象或许是因为大汉将倾，那些被压制了四百年的黑龙们正在狂喜乱舞。
但那些蠢货不去找秦人后裔显灵，在他这个孙膑后人面前跳个什么劲？
至于那黑线，由于其导致了桥玄瘫痪，孙权起初以为它们是“疾病”、“残疾”或者“死亡”，但这些猜测在船上有人水土不服、遇到残疾水手，以及遭遇眼神不好的海盗之后被推翻了。
最终，孙权于这次码头停泊补给时，在一个跛脚老翁的腿上再次看到了黑线，之后，他充分发挥了自己和孙尚香身为小孩子的优势，顺利从那老翁口中套出了话。
那老翁原本自觉寿数已尽，卧在屋中等死，不料一觉醒来，除去一条腿不听使唤之外，全身再无不妥之处，于是本着“活着就是赚到”的想法，跛着脚继续在码头转悠。
至此，孙权得出结论，那些黑线应该是“延寿的代价”，虽然“获得延寿”的标准尚无法确定，但就效果而言，逐渐瘫痪总比常年病痛，花费大量财物求医问药要好些。
至于是谁做的？反正不是于吉就对了。
很快楼船补给完毕，准备起航，孙权这才告别老翁返回船上，但刚踏上甲板就看到诸葛亮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孙权原本还有些心虚，但看到这个表情之后直接自暴自弃了：“是啊！我又去装可爱了，你有意见？”
“没有，”诸葛亮仰头看了看码头上的旗子转身离开，口中还念道：“嗯，江东在此时节竟然会刮东南风，应当记下来。”
“什么？”孙权抬头看了看，码头和楼船上的众多旗子确实正在向西北飘扬：“这很稀奇吗？”
“权哥哥，你不是装可爱，”一旁的孙尚香认真地说道：“你本来就很可爱。”
“我谢谢你了啊！”孙权抬手揉乱妹妹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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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三国史（十一）
洛阳此时的局势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寻常百姓根本不敢出门。
如果要简单总结的话，那就是：
这一半外戚打这一半宦官，这一半朝臣打这一半外戚，
然后另一半朝臣打另一半外戚，这一半朝臣又去打另一半朝臣，
于是另一半外戚趁机联合另一半宦官去打这一半朝臣想要救出这一半外戚，结果被装作被这一半朝臣打败的另一半朝臣所打败。
……我都快要不认识“半”这个字了好吗！
于是，在那边打成一团浆糊的时候，我闲逛去了青州。
反正那边有洛神在嘛，等尘埃落定之后再去收个尾就好。
如果真的有哪个“无双武将”，在混乱中遭遇了必死的危机，我肯定会时停赶过去的。
【此时来青州……验收曹操的治理成果？】
“不，那没什么看头，我打算找孔融要几个梨吃。”
【“孔融之梨”？如果真的存在的话，应该是某种食物型宝具吧，吃了之后，如果自己和其他人拥有同样的东西，自动小上一号。】
“你是说你的CPU吗？”
【芙？】
验收是完全不必的，此时青州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富甲天下”。
曹操当初搞出《青苗法》的时候，我还以为有哪个穿越者跑来给他支招了，后来仔细瞧了瞧，发现又是形似神不似的东西，真的是一个同田亩收成相关的“法律”，和王安石搞的那套差的相当远——但效果极佳。
【说到穿越，虽然我们这个世界不可能出现穿越者，但假如真的出现了，你准备怎么对待他她？】
“嗯……想办法忽悠他她去攀科技？”
【好主意。】
我记得很久以前似乎考虑过类似的问题，有些世界意志、主神或者类似的存在为了让剧情不会脱离掌控，会禁止穿越者或者轮回者大幅度改变剧情、封锁科技和魔法的发展，但我不存在这个问题，因为改变剧情最大的就是本人。
但，唯独“攀科技”这种事却是我做不到的，如果我主动跑去告诉工匠什么一硝二硫三木炭，蒸汽推动涡轮之类，确实可以达成原本的效果，但同时，也不会出现任何失败或事故，因为这种“攀科技”等于是得到了世界本身的支持，确定要做，就能成功，是一种“神秘学科技”，如果之后我离开这个世界——这是一定的，整个体系就会瞬间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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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我不给与任何支持，凡人通过一次次的失败和总结而发展出来的东西，才能长久地存留下去，但现在这个三国的科技全都点到为无双武将和士兵制造装备、打造攻城和守城器械上了，哦，还有无双和法术的相关应用。
不过，为了避免饥荒和瘟疫，我在相关的领域进行了干涉，所以只要不是太过懒惰，所有人都能获得基本的温饱，而且不会因为战乱而被杀。
【信我者，得温饱？还永生？你这是要逆天啊。】
“你是猪吗？我逆自己干什么？而且哪里永生啦？寿终正寝前八年明确给个提示而已。”
【芙，芙呜……】
————
北海国的据点是一处城中的偏僻宅邸，或许是因为这里是孔夫子的地盘，它的名字叫做“圣者之馆”。
整个汉朝虽然都是“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作为儒家创始人的孔子，其后人的待遇却堪称奇特，不是被尊为太傅（皇帝的老师，无实权），就是被封为中郎将、骑都尉（武职），偶尔有做文职的，也是在北海、太行山之类远离中枢的偏远地区，仿佛生怕他们开口下笔一样。
仔细想想，却也没错，他们写出东西来，是该褒还是该贬呢？一不小心搞错，可就要青史留名啦。
另外，孔融完美继承了他的老祖宗胡乱断案的精神。
比如孔子无故诛少正卯这件事，直到现代也没有什么定论，而孔融就更离谱了，他某日出行，看到路边有儿子为父哭丧，竟然以他“哭的不哀切”为名，直接把那个儿子给杀了。
当时我还没有开启“八年计划”，看到提示赶到时，发现那儿子和老父亲的灵魂正在坟前面面相觑，别提多哀切了。
稍微看了两眼，我就能确定，那位父亲也是一个痼疾的受害者，那位孝子在照顾父亲最后时光的时候已经哭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已经麻木了，孔融下手也忒快了点。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当时“山河社稷图”已经展开，我将他们父子送到其他州，没有人认识的地方复活了。
我抱着芙芙在据点里转了一圈，发现它完全就是一个庞大的书房，汇总了所有孔子、孟子，荀子以及他们弟子的著作。
“嗯……《论语》、《大学》、《中庸》、《孟子》，加上《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四书五经】齐了。”
【背诵并默写全文！】
“……”我手一抖把芙芙丢了出去，结果它一个闪烁重新“飞”了回来。
“芙？”正牌的芙芙歪着脑袋发出了正牌的萌音。
“看来我得想个办法把芙芙带回去了，让它负责追杀你。”我揉揉芙芙的脑袋。
【哼哼，没戏没戏，它只要一回来就会变回末日元素‘灵长类杀手’的。】蠢系统洋洋得意道。
“你……”
【提示：有凡人正在接近据点，检测到其在据点中活动的痕迹。】
我正准备再同蠢系统扯上两句，却看到了提示姐姐刷出的消息。
因为这些据点本身就不会蒙尘，所以也没有脚印什么的，乍看上去毫无异常，但既然提示姐姐指出了这点，随意扫过两眼，便轻易在书架间和一些书卷上找到了残留的痕迹。
嗯，短手短脚，身量不高，早一些的痕迹显示他还只是原地翻书，之后还会原样放回去，但后来的痕迹显示他开始直接把书拿走，看完才还，已经成了窃书惯犯。
【孔乙己·Lily？】
你是暗示我应该把他打断腿吗？
【我可什么也没说。】
吱呀——
据点的房门被打开，门口出现了一个身材瘦小，看上去大约十岁的布衣男孩，他手上拿着两卷简书，开门之前一直警惕地看着身后，闪身进来之后飞快地带上门，这才长出一口气。
啊……是他啊，这段时间好像确实在北海来着。
祢衡，统率44，武力23，智力89，政治92，魅力5。
这个魅力5简直前无古人，因为它并非是指单纯的容貌，也包括其他人对他的看法和亲和力等，做个比较的话，没有闪光点加分，明确描述其貌丑的张松，魅力值是18点，而庞统虽然也丑，但他有“凤雏”和智慧加分，魅力值是59，祢衡这个5点……毫无疑问被他的嘴给连累了。
“你是何人？”此时祢衡小朋友终于发现了正静静看着他的我，反客为主地喝问道。
“【你闯入我的‘琅嬛阁’，随意翻动书卷，却问我是谁？】”我保持着高高在上的态度念道。
【天帝书库里为什么都是儒家经典啊喂！】
政哥焚书坑儒送上去的。
【……好像哪里不对？】
“你……”祢衡眉头微皱，眼波闪动，忽然如恍然大悟般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江左卖花女’！”
你那5点魅力绝对是蠢系统给高了！
“【你可以称我为‘华南仙子’，‘江左梅林’只是误传。】”我保持着似乎在笑，但细看却完全没有笑的奇特表情。
【蒙娜丽莎的微笑？】
别提那个奸商。
“华南仙子？那你来华北做什么？”祢衡原因不明地开始抬杠。
“【你本是平原人，那你来北海做什么？】”我反问。
“我来求学！”他耿着脖子应道。
“【我来清点失物。】”我看向他手中的两卷书。
“……”祢衡终于卡壳了，他瞥了我一眼之后，走向那两册书原本的位置将它们放回，口中说着：“‘琅嬛阁’中竟全是儒家经典，天庭是要崩塌了吗？”
怪不得这家伙一直见谁怼谁，原来是瞧不上儒学么……
“【书，更多的书。】”我念道。
【咦……这不好吧？】
这家伙早晚会死于他这张嘴，与其那样还不如让他彻底闭嘴。
【嗯……你高兴就好。】
呼呼呼刷刷刷——
圣者之馆的墙壁和天花板忽然消失，空无一物的天空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而四壁之外，则是无边无际，如茂密树林般整齐排列着的书架，有些甚至高耸入云，那些书架上面全都摆放着姿态各异的书卷，另外，影影绰绰的，似乎有许多仅显出人形轮廓的的“人”在书架间穿梭。
【跨次元吓唬小朋友真的好么……】
见人就怼的熊孩子当然得让他见见世面。
“【这便是‘琅嬛阁’的全貌，】”我向已经看呆了的祢衡小朋友说道：“【现在，你还有何话讲？】”
“嗯……”祢衡眨了眨眼：“大汉完了。”
这小鬼每句话都要气人的习惯到底是从哪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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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2章 吕布传（十二）
——公元187年——
洛阳西。
“哼！张开你的眼睛看看，那里是不是洛阳！？”
一座可以远远眺望洛阳城的矮山山坡上，一身狰狞黑甲的吕布看了两眼洛阳，甩手将如同死鱼一样被他提在手里的臧霸丢到地上：
“还不投降？”
“不，不降！”臧霸虽然被摔得七荤八素，但仍然咬紧牙关不肯低头。
非是臧霸对朱儁有多么忠诚，他只是敏锐地感觉到，吕布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需要他投降才能解决，但如果轻易投降遂了吕布的意，可能顺手就把他给杀了。
“看来我必须杀入洛阳，彻底搅乱你们的计划，你才肯降了。”吕布哼道。
吕布此时有些骑虎难下……不，就算是真的骑上一头老虎，他想下来也是很容易的。
这种武艺不佳，统军不力，也没什么像样无双的三流武将，按吕布原本的脾气，捉到之后降便降了，不降便斩了，断没有沿途押解，时不时招降一番的道理。
谁让他一不小心看错了呢。
当时看到臧霸的大旗，他感叹了一句：“灭霸？敢起这种名字的家伙似乎值得一战！”（灭的古体写作“滅”）
待陷阵营的士卒们摧枯拉朽般将那支队伍打散，把“灭霸”擒拿后，吕布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臧”霸问一句：“你可愿降？”
只要他投降，就以主公的名义命令他改姓“滅”，这样一来，自己的失误就不会传到玲绮的耳朵里，进而能够保住身为父亲的尊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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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个莫名其妙的臧霸不知为何坚决不降，简直岂有此理。
“呵呵……你们凉州军如此大张旗鼓的进京，必然把那‘无双上将’潘凤引来，他长刀一挥，你们尽成齑粉矣。”臧霸看向洛阳城道。
“本大爷手下有候、魏、宋、郝四健将，可斩潘凤。”吕布应道。
张柯踏前一步，但被高顺按了回去，低声道：“奉先大人正是因为瞧不上那人，才未提我等，否则，自诩‘天下无双’者怎么会允许旁人称什么‘无双上将’？”
另一边，张辽也拦住了欲请战的华雄，理由却又不同：“真正的‘无双上将’，岂会被派去守城门？便让那些新近投靠的健将去试试他的成色，若确实有些本事，华英雄再请战不迟。”
“哼……有理。”
————
洛阳城西门。
正如臧霸所说，虽然此时的洛阳乱成了一锅粥，但仍然有人自欺欺人地认为那些都是内部纷争，为了阻拦忽然兵临城下的凉州军，城防校尉特地把“无双上将”潘凤调至西门对吕布进行防守。
由于吕布的声名太盛，守城士卒直接躲在城墙上不敢下来，潘凤只得独自一人立马横刀于城门之前，颇有种“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迈。
面对凉州军气势汹汹冲来的三名大将，潘凤猛然挥刀并大喝一声：
“【潘凤在此！谁敢与我决一死战！】”
“啊！”
“好强！”
“这是……刀气！”
不料，那前面的两人异常夸张地做出一副被什么东西撞上的模样，直接拨马调头，最后那人因为离得太远一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愣了愣之后，在那两人擦肩而过时甩手把武器扔了，也转身逃走。
潘凤保持着挥刀的姿势不知所措，而城墙上的士卒则鼓噪起来：“无双上将！”“无双上将！”于是，他摆出一副“正是我击退了他们”的表情将大刀高高举起示意。
“郝将军，我恶心想吐。”“小郝，我感到头晕眼花。”“阿萌，我的手臂抬不起来了。”那逃走的三将直直地朝某个身形纤细，以头盔遮面的凉州将领围了过去。
“负责压阵和收容伤兵但不代表就会治伤！自己滚去喝符水！”那将领以一种听起来略尖，但莫名悦耳的声音喝骂着：“另外，离老夫远点！老夫是男的！”
————
“哼……原来如此。”高顺笑道：“他们也听闻过那‘无双上将’的名声，没等短兵相接试出深浅，就直接逃走让别人顶缸，并宣称一些无法证实的‘病痛’，以避免‘临阵脱逃’之罪。”
“嗯，而且因为‘无双’多种多样，除非确信其无双是如吕布大人这般‘外显’的，否则完全无法揭穿他们。”张辽点头道。
“日后凡战阵便让这几个杂鱼做先锋，看他们能装到何时，”吕布看向华雄：“此次便由‘千人斩’华雄去会会那潘凤吧。”
“呵，只看他握刀的姿态便知是个新丁，不知怎么混了个‘无双上将’称号，无论如何，只要吾‘赤剑’现身，他必死无疑。”华雄应了一声，策马冲出营盘。
当！当！当！
因潘凤华雄二人皆用大刀，甫一见面便有数次兵器相撞。
华雄自知他的无双“赤剑”乃是应杀意而发，故而全程抢攻，并于战斗中做穷凶极恶状，不料潘凤竟仿佛看穿了这点一般，虽然防守得手忙脚乱，却根本不曾出手反击，无论华雄露出多大的破绽也是看都不看。
这家伙，莫非是防守方面的‘无双’？
“赤剑”迟迟不出，华雄也感到颇为诧异，因为它本身已经灵敏到了夸张的地步，说是“杀意”，实际上连“恶意”也会引它出来，有时在野地行走，它会忽然现身，然后刷刷地砍死几只蚊子。
但这“无双上将”潘凤，明明正在和他战斗，但竟然能令“赤剑”一点出现的苗头也没有。
或者，是压制自身杀意的‘无双’？不，这种毫无外显，而且很难发现的无双是不可能令他获得“无双上将”头衔的。
每一招使出时刻意压抑杀意？不，他在不知道我的无双效果的前提下，毫无这么做的理由，那么原因究竟是……
当啷！
双刀再次相击，潘凤的大刀直接被荡开，露出了一个堪称私塾中教学典籍般的破绽。
华雄正欲一刀斩去，却瞥到露出这个破绽的潘凤，面上现出了淡淡的“得偿所愿”之色。
这电光火石间，华雄明白了潘凤的真正实力以及自己无双失效的原因。
试问，如果一个人走在路上，看到一只蚂蚁，顺脚踩死，或者，丢下一些麦糖，只等着蚂蚁们倾巢而出时，一勺滚水浇下——他会对这些蚂蚁产生“杀意”或者“恶意”吗？
那人心中只会有“目的达成”的“喜意”！就像潘凤此时的表情一样！
华雄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动作，而潘凤也正如他所料的那样，面带疑惑地缓缓收起了“破绽”，并发问道：“你怎么不砍过来？”
哼……如果不是我的无双比较特殊，这次还真的栽了，华雄收刀，拨马便回：“这次算你赢了，但你绝不是奉先大人的对手！”
————
莫名其妙……凉州军的人都喜欢自己认输吗？
潘凤摸了摸鼻子想道。
成为“无双上将”的这几年，潘凤自然不会毫无进步，他偷偷拜师了许多身经百战但最终活着退役的老兵，从他们那里学习了许多纯防守的招式，以及能有效减少受击伤害的“受身”技巧。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他今天明明已经设计出了好几套“非常逼真，令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的战败姿势”，以及“极其隐蔽，令任何人都看不出的受身手段”，只需敌人对他进行一次“很可能会造成重创”的攻击，他就可以非常自然地“被击飞”，并撞开原本就没有关严的城门，到时候凉州大军一拥而入，谁还有闲心去管他的死活不成？
结果这个看起来很凶恶的凉州大将就这么走了？
至于用那些小技巧对付吕布？来一个“无双上将”大战“天下无双”？还是算了罢，那只会连受身都做不出来就被瞬杀。
潘凤拨马回城，心中还盘算着，凉州军一来，洛阳基本就完了，去哪里躲躲好呢？要不回冀州老家吧……
“上将潘凤！可斩华雄！”“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城墙上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兵卒还在有节奏地叫嚣。
————
“奉先大人，末将无能，可那潘凤确实非等闲之辈！”
“是啊是啊。”“没错没错。”“无双上将，恐怖如斯！”
华雄回到营中向吕布请罪，而之前那三个“败将”纷纷附和。
“……”如果不是顾及在下属面前的形象，吕布已经上脚踹了。
那两人打到一半时吕布就看出潘凤是一心想逃，自然没有杀意或者恶意，而华雄上次因为“赤剑”被阿白吞了一次，凡事都要多想想才肯行动，平时还没什么，这次直接被人完克。
凉州军这次丢了大人，令那潘凤名声更盛，但知道实际情况的就只有……
吕布转过头，用某种猛兽般的眼神看向一旁正被陷阵营军士看押的臧霸。
“末，末将愿降！”臧霸浑身一激灵，没等吕布发问直接高声叫道。
“哼……”没有借口砍人的吕布转回头：“那么，你以后就叫滅霸了。”
“是！臧，呃……滅霸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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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吕布传（十三）
——公元187年——
洛阳西门。
排除老兵油子的魏、宋、侯等人以及自己把自己打败的华雄，吕布最终决定让没什么心眼的张柯去会会那潘凤，无论对方有什么后手，露不露破绽，是不是陷阱，他都会先砍一刀试试。
结果，那潘凤竟然在惊走华雄之后便已然离开，张柯一次试探性的攻城便直接将洛阳西门拿下。
吕布登上城门后，看着那些已经成为俘虏的守城士卒眼中淡淡的自傲，颇为恼火地发现，潘凤那“力阻吕布，连败四将”的传说泡泡只怕是没什么机会戳破了。
“各自安排防守！入城扎营！灭霸你去守门！若有闪失，提头来见！”吕布向部下们下达了数道命令之后，转身踏上空无一人的城门门楼。
从此处可以眺望整座洛阳城，虽然繁华依旧，但神情紧张、步履匆匆的行人和零星升起的浓烟都预示着它的情况不怎么好。
“‘貂蝉’见过吕将军，恭祝将军旗开得胜。”一个全身黑衣，黑巾蒙面的高挑女子从门楼阴影中飘然而出，向吕布欠身行礼。
“哼，如果你们管这种猴戏也叫‘得胜’的话，”吕布哼了一声，续道：“本大爷一路急行军连续作战，没来得及召见你们，那么，说说看，洛阳如今的形式如何？”
此次洛阳之战，董卓交由吕布调遣的一众部下，自然也包括那些提供情报的“貂蝉”，如今，她们的成员除了初始收服的三人之外，陆陆续续又接纳了一些本身对外戚和宦官皆不满的姐妹作为内应，但总体数量仍然不多，仅有四十八人而已，不过，已经足够提供大部分凉州军需要的情报了。
“洛阳此时的局势嘛……嘻，我们投效董大人果然非常有先见之明。”那“貂蝉”轻笑着应道。
“讲。”吕布自然不会做出如“何出此言”这等愚蠢的回应。
“何进突袭张让之后，又被本地豪族，以弘农杨家，河东王家和陇西李家为主的一派朝臣势力偷袭捉拿软禁，他们似乎打算以此来同皇后谈判，不料汝南袁家，颍川荀家等外地世家忽然发难，突袭中宫想要带走皇帝，令皇后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而本地豪族为了维持他们‘帝都大族’的地位，立刻出手阻止，双方直接把皇宫当自家后院打起来了，不过，倒是间接证明了剑圣宝刀不老，呵呵~”那“貂蝉”道。
果然，引得王越出手了。
“继续。”对那些家族没什么概念的吕布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袁氏次子不敌，被杨家和王家的家将们击退，而皇后趁本地豪族一派倾巢而出的时候，联合残存的十常侍势力，发动姐妹们袭击世家联军的大本营，试图救出大将军，但那袁氏次子却忽然杀出，率众将这批救援队伍击退，”“貂蝉”抬手在额前画圈，比了个“一团混乱”的手势：“如今，洛阳大致分为‘世家联合’以及‘外戚同宦官的联合’，呈僵持对峙之局，双方破釜沉舟之下都有重创对方的能力，故而全都不敢轻举妄动。”
“哼，所以你是在为‘早早选择了棋盘之外的势力效忠’而庆幸？”吕布道。
“当然，至少那些眼光局限于洛阳一地的‘大人’们可完全不曾料到，原本应该远在凉州的吕将军已经兵临城下了。”“貂蝉”应道。
“愚蠢！”吕布猛然喝道，声音形成无形气浪，托得他的黑色大氅猎猎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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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貂蝉”被气浪冲击得有些站立不稳。
“你难道不曾发现？”吕布并不看向“貂蝉”，而是目光炯炯地望着城中皇宫的方向：“经过一番混战，此时保卫皇宫的势力只剩‘十常侍残党’和‘貂蝉’了，而他们全都主动或被动地对‘剑圣’言听计从。”
“咦……”“貂蝉”显然没想到这点，被吕布点破后陷入了思索。
这自然并非吕布忽然开窍，或者获得了什么超级智力，而是因为此时的洛阳完全是个尚未结束的庞大战场，具有惊人战斗直觉的吕布可以一眼看透那些障眼法发现其本质——这个乱局分明是“剑圣”借刀杀人以期夺回皇权的计划。
如果不出所料，那剑圣应当会在恰当的时候通过某种秘法强行唤醒据说因为服饰五石散而终日昏沉的灵帝，立下符合他心意的继位者，并给予剑圣本人足够大的权力，至于灵帝本身被这么唤醒会怎样？有了新皇的“剑圣”大概是不会在意的。
“莫，莫非‘剑圣’打算出手了？”“貂蝉”思索了片刻，得出了近似的结论，不由得有些慌了：“那，那奉先大人打算怎么办？”
她已经慌乱到不叫“吕将军”改叫“奉先大人”了？
“呵呵——”吕布眼神中似乎闪过了一道红光：“直接杀向皇宫，把皇帝老儿捉走，人挡杀人，佛挡杀佛。若那王越想要出手，本大爷正好领教领教他的‘抵天三剑’。”
他只是想跟剑圣打吧……“貂蝉”腹诽道。
————
洛阳，皇宫。
昔日的大汉首都，天子居所，皇权象征，此时却宛如遭遇战乱的城池一般，假山倒塌、湖泊干涸，回廊断绝，碎裂与焦黑的痕迹随处可见。
而这皇宫中，张让主持修建的“学问研究所”，一座比未央宫还要高的庞大建筑，被毁坏得最为彻底，二层以上几乎彻底垮塌，只留下了底层寥寥几根柱子和几面墙。
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惋惜的，毕竟它的名称虽然是“学问研究所”，但曾居住其中的十常侍们根本没有“研究”过什么学问，非要说有的话，也是阴谋诡计而已。
吱吱——滋滋——“轰！”
伴随着由远及近的古怪电流声，一团呈球形，异常巨大，而且正四下散射的红黑雷电撞破宫墙突入了皇宫。
追逐在那团红黑雷电后面的某些人影顿住了脚步开始观望，也有一些影子直接选择离开，不知是放弃了还是去向某人报信。
红黑雷电完全不停地迎面撞上了“学问研究所”的残骸，在大片腾起的扬尘中，那团雷电彻底消失。
在宫墙缺口看不到的另外一侧，身上仍带着丝丝雷电的吕布扛着方天画戟傲然挺立，似乎在等待和期待着什么。
“……”皇宫的诸多废弃或尚未废弃的宫殿之间，似乎有许多道目光向他投来，但最终却没有任何人现身。
“哼，王越那老头儿还真能忍，这么明显不怀好意的入侵也不出手，”吕布语带遗憾地念道。
由于此战吕布没有带着任何可称为“谋士”之人，虽然弄清楚了洛阳的形势，但究竟如何破局，如何最大化地为西凉争取利益，他全然没有头绪。
于是，吕布便采用了出现在他脑海里的第一个计划：大张旗鼓地冲进皇宫，把剑圣引出来，然后打败他，抢夺“天下第一”之名号。
“哼，那里就是‘西园’吧，本大爷直接杀进去把皇帝抓走，那‘护国剑圣’就不能装死了。”
吕布四下望了望，确认了传说中聚集了灵帝所有财富的“西园”的位置后，扛着方天画戟直直地朝那个方向走去。
由于皇宫中每个阴影里都有可能跳出一个“貂蝉”，所以那些悄悄投向董卓的“貂蝉”并没有出现引导，她们就静静地看着吕布“逢山开路，遇水砸桥”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向西北的“西园”行去。
【吕将军……】【吕布大人……】【奉先大人……】
吕布刚刚砸开一道挡路的院墙，耳边忽然传来一阵互相重复，层层叠叠的女子呼唤声，吕布确信自己从未听到过类似的声音，但却莫名地熟悉。
【吕布……】【凤仙儿……】【阿布……】
似熟稔，似埋怨，似惊喜，似依赖。
“谁在那儿？”吕布不自觉地偏离了原定的路线。
【抱歉，阿布……】【天下无双吗……真想看看啊……】
“可恶！我警告你！别戏弄有妇之夫！我女儿已经十岁了！”吕布快步循声而去，并且开始口不择言。
【愿大人……武运昌隆……】那声音逐渐淡了下去。
“可恶！”吕布一脚踹开一处景观池塘的侧门冲了进去。
池边的凉亭中，正立着一名风姿绰约的女子，身穿黑色贴身礼裙，腰系鹅黄丝绦，肩上半搭着短短的绒披风，乌黑的长发梳成飞仙髻，上面还扎着一朵娇艳的粉色牡丹。
虽然吕布从未见过这名女子，但莫名地有些确信，如果有人把她惹恼的话，她会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摸出一根鞭子把人狠狠抽上一顿。
似乎被吕布闯入的声音惊动，那女子身形一颤，缓缓地转回身来，但在吕布看到她的面孔之前，她的身影便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见了。
“这，”吕布下意识地抬头，而后在那凉亭的门楣上看到了“凤仪亭”三个篆字。
有凤来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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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赵云传（十六）
——公元187年——
山河社稷图，皇宫。
虽然“外面”的真正皇宫已经千疮百孔，但“里面”仍然是一片富丽堂皇和金碧辉煌，若非因为有极淡的浅绿雾气飘荡，还有零星的粉红花瓣随风飘飞，赵云几乎要把“内”和“外”的境界搞错。
“师父，那吕布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古怪？”
一处宫殿屋脊之上，赵云正同童渊并肩而立，远远望着“外界”的吕布沿途拆房砸墙冲到一处以景观池塘为主体的园林中，而后对着景观亭发呆。
赵云自是不担心童渊会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因为他的两个师父似乎全都有能感知到“外界”情形的能力，以童渊师父和剑圣王越曾数度隔空交手的事迹来看，至少在这个能力上，他比张角师父要领悟的更早。
不过，为了照顾尚不能做到那种地步的张婕，他还是在师姐面前打开了一道“隙间”。
“呵，多半是那个‘看不见的小丫头’做的吧，为了避免让他发现某种东西，或者前往某些地点。”童渊随意地应道。
“嗯……”赵云闻言，四下望去，却并未发现那个“小貂蝉”。
之前，有个名叫袁术的将领，趁张让和何进的势力同时群龙无首，皇宫防御松懈之际，气势汹汹地率部曲杀入宫中，见到面白无须的男子就砍，而孙坚则随后带着家将赶来试图阻止他，双方在宫内大战一场，此时“外界”宫殿的诸多损毁有很大一部分都是那时造成的。
顺带一提，赵云此时不得不站在皇宫屋顶，实在是因为下面那些“面白无须的男子”有点太多的缘故。
当时，为孙坚领路的便是那个“看不见的小姑娘”。
孙坚一行人似乎一直在同某个“身高略低”、“颐指气使”、“性格多变”、“动辄打人”的“小姑娘”进行交流，但赵云无论如何也无法察觉她的存在。
最后，还是一旁正惊讶于皇宫壮丽的张婕表示“这时候就该太平道术出场了”之后，挥动杏黄旗令那名小姑娘的身影在山河社稷图中显现了出来。
然而，她的“身影”似乎是由特定人物的“注视”所决定的，在孙坚和他的部将们离开皇宫之后，留在宫中的“小貂蝉”便突兀地消失了，无论张婕再如何挥动旗子都没有用。
“暂且不说别人，”童渊看向赵云：“你之前言道，皇帝向刘备发出了‘衣带诏’，请他把自己从‘政令不出门’的境地解救出去，你打算帮上一把，那么如今可有计划？”
“弟子原本是打算在刘玄德攻入洛阳时暗中协助，但以洛阳如今的局势看来，即使他可以顺利抵达，能否接近皇宫也也成问题，”赵云望向西方，叹了一声：“准备不足而且无法令行禁止，速度上便已经输了。”
虽然吕布是单人突入皇宫的，但凉州军毫无疑问已经占领了西门，至于那些白波太平道，此时大约距离洛水都尚远。
毕竟，谁能想到洛阳原本均衡的局势会瞬间崩坏至此呢？
“他已经输了的话，小师弟你不如跟我回钜鹿？”虽然“神枪”童渊在旁，张婕仍然没什么顾忌地开口说道。
她依然撑着那蛋壳状，半透明的琥珀色防护，虽然童渊向她保证，即使解除掉，她也不会昏睡过去，但少女明显不太相信。
“不，刘备仍有那么一线获胜的可能，”赵云应道：“他比其他势力更有利之处在于——他不会遭到‘剑圣’的攻击，如果他顺利将皇帝救走，那么其他人无论是占领洛阳抑或带走皇子，都毫无意义。”
思路客
“哦？”童渊眉头一挑：“看来你已经寻到了自己的‘治世之策’？但需要刘备的配合？”
“正是如此，”赵云想起自己似乎并未对这位师父提起过自己的想法，于是简单解释道：“在大致保持现今状态的前提下，建立一个与朝廷隔离的，可以全面对朝中上下进行监控和处置的组织，他们出手惩处的唯一标准便是——”
赵云看向张婕：“那人是否会阻碍‘天下太平’。”
“呵呵，”童渊笑了：“为师即使用膝盖想也能给这个制度找出几十个漏洞，但此‘山河社稷图’的存在却保证了其中绝大部分不会发生。”
“抱歉，弟子认为两位师父的想法都不够完整和正确。”赵云微微低头。
“没什么可抱歉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常理，”童渊感叹着望向“西园”：“他给自己加了太重的担子，也该歇歇了。”
赵云这个计划听起来并不算复杂，也不新奇，甚至可以说完全照搬了那“剑圣”的行为，不过，那个尚未成立“组织”从结构上就决定了，它不会像王越这样因为各种因素而不断妥协、对某些事情视而不见，甚至对真正的无辜者出手。
“所以，我会暂时留在此地，不介入朝臣和外戚之间的争斗，只在外地诸势力入京时保证不会有人对皇帝不利即可，”赵云看着张婕说道：“如果师姐你觉得无聊……”
“不，不不，父亲交代了，不能让你单独和童渊呆着，否则会被拐走。”张婕飞快地应道。
这姑娘讲话不过脑子吗？
师父可没说过这样的话！
童渊和赵云因为不同的原因而陷入了沉默。
————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
那处观景池塘前，沉默了许久的吕布忽然狂笑起来，吸引住了一时无话可说的赵云师徒。
“不管你是谁，在耍什么把戏，但既然招惹到本大爷，就要付出代价！”只见那吕布手上的方天画戟猛然笼上一层吱吱作响的红黑雷电，而后被他狠狠劈下，那座原本还算完好的凉亭瞬间分崩离析，有半数结构落入池塘中，而另一半轰然四散。
咔嚓，吕布直接探手捉住了一根从他身旁飞过的石柱，并顺手将方天画戟收回背后。
在赵云正疑惑于他的动作时，汹涌的黑色和红色雷电如同液体一般“流”到了那根石柱上，并将它“冲刷”了一遍。
那黑龙雷电流过之后，石柱的材质变得凶厉而且狰狞，并且留下了同雷电颜色一致的，深红与漆黑色泽交叠，如龙如蛇般的扭曲纹路。
“我们似乎见证了一次‘无双进化’，”童渊叹道：“为师原本还有自信和他打个平手，但如今，只能堪堪自保了。”
“咦？等等？如果他的实力大幅加强的话，岂不是有可能能发现我们？”张婕忽然说道。
嗡——张婕手中的杏黄旗忽然发出一阵黄光。
“怎么——哇！”少女低头看向杏黄旗，却见那根石柱直接被吕布投掷了过来，将三人立足的宫殿屋顶打了个对穿。
“冷静，他拆的是‘外界’屋顶，可能只是在泄愤——”
赵云的劝解之语说到一半便讲不下去了，只见那吕布手上飞快地捡起一根根散落的石柱，“转化”之后便朝这处宫殿进行投掷，完全不像是随意之举。
轰轰轰！“外界”的宫殿承受不住连番打击，最终坍塌了，而吕布就那么扛着拆凉亭获得的最后一根石柱直直地朝宫殿废墟而来。
“他已经敏锐到这种地步了？”赵云左右一瞥，看到了之前为张婕打开的“隙间观察孔”。
会通过这个外界完全不存在的“裂缝”发现“内部”的人，之前只有剑圣王越可以做到，之前他尝试对西园进行调查时就引来了一道几乎要穿入“内部”的剑气——此时的吕布还没有那种本事。
赵云赶在吕布接近之前，“龙胆”一甩将张婕面前的“裂缝”关闭，而后向另外一个方向枪尖连点，在虚空中接连打开和关闭“隙间”，制造出一种“无形的窥视者”正飞快远离的迹象。
“想走！？”吕布毫不犹豫地一石柱朝那边飞掷而出，随后提起方天画戟急奔而去。
“……素闻吕奉先武力天下无双，但拙于计谋，看来果真如此。”赵云收回枪势，舒了口气才道。
“此人入京，不知是福是祸，”童渊摇头：“为师要去更接近西园的位置，以免遇事不及出手，你与张家姑娘作何打算？”
“暗中为刘备入京做些准备，另外适当插手一些此时在京势力之间的争斗，让他们不要太过扰民以及造成过多伤亡。”赵云应道。
“……子龙，”童渊沉默了一瞬：“不谈影响范围的话，你不觉得你这番作为同‘仙子’有九成相似吗？”
“……”赵云哑口无言。
“哼，”童渊转身，向西园的方向飘然而去：“本以为她当初是看中了我俩的才能，方才会阻止我和张角决出生死，不料竟是来抢徒弟的……”
好好想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以及对未来的规划后，赵云发现，童渊师父说的一点都没错……
不过，“仙子”并没有教导过自己什么，只是为自己提供了足够的高度和眼界，并且提前铺平了某条道路而已，而踏上那条道路的决定，则完全是自己做出的。
赵云正在思索，却见天空猛然大亮，转头看去时，发现一道只有在“山河社稷图”中才能看见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而其位置，正是刚刚吕布奔驰而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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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孙坚传（十八）
——公元187年——
洛阳北。
皇宫之外，一处比其他高官豪宅更高的建筑顶层，朝臣和世家联盟中的许多将领正在此聚会，虽然仆人有置备酒席，但并没有多少人有兴致去品尝一二。
不过，虽说都是将领，但真正可以独当一面的，只有来自杨家的孙坚和来自袁家的袁术。
孙坚对自己莫名被归类为洛阳本地朝臣一方颇有些微词，但也不能明确告知别人他是奉密诏来勤王的——尤其是在朱儁和其他队伍完全没了消息的情况下。
当时，袁术率军冲入皇宫剿灭十常侍残余势力，孙坚未免局势一发不可收拾而领军前往阻止，双方在皇宫院内混战一场，最终袁术不敌，悻悻撤退。
不料，皇后趁双方主力互相牵制之时，聚集外戚和十常侍的残余势力向杨家发起突袭，试图救出何进，就在孙坚以为大势已去的时候，皇后的势力却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伏兵偷袭，而后又受到“撤退”的袁术的夹击，最终一败涂地。
直到这时，孙坚才恍然发现，自己和杨修“暗度陈仓”的谋划，被那些老奸巨猾的世家家主们当成了其“瞒天过海”、“引蛇出洞”等计划的一部分。
最终，本地和外地的世家大族定下了同盟协议，约定驱除外戚和宦官势力之后，重建汉武帝时的“内外朝”制度，司隶本地世家不得入外朝，司隶以外的世家不得入内朝，同时严格禁止宦官和外戚掌权。
至于这套制度下皇帝的实权还剩多少，却是不会有人关心的。
“公路，既然此前只是瞒天过海之计，为何要下手如此之狠？”
虽说在场者立场大致相同，但孙坚仍对袁术之前在皇宫内假戏真做，打死打伤诸多士卒有些不满，于是上前攀谈道。
袁术是一个仪表堂堂、高大魁梧，气势迫人的青年，他没有穿戴盔甲，但本身的武者气势并没有因此减少分毫。
“哼，”袁术看了一眼孙坚，轻描淡写地应道：“我乐意。”
这家伙！孙坚怒气上涌，但由于这场宴会本来就是为了调节之前双方矛盾的，他也不好在此出手。
“你应该知道那些士卒都是我们重要的战力吧，他们不该在一场无意义的‘做戏’中受伤甚至死亡，你在目的达成后为什么不立刻收兵？”孙坚又问。
“哦，”袁术这次看也不看孙坚便直接回道：“不高兴。”
“你这个——”孙坚作势要前冲，但被程普和黄盖一边一个把他架了回去。
“少主冷静，你应该听过他的绰号才对。”程普飞快地在孙坚耳边说道。
当然听过，孙坚想道，袁家二子，长子袁绍一事无成，只知道跟着曹操胡混，次子袁术行事乖张，不管做什么都我行我素，世人分别送了他们一个称号，叫做“没头脑”和“不高兴”。
据说“没头脑”攀上了公主的高枝，这个称号可能会被“驸马爷”代替，而“不高兴”这个善于惹怒别人的家伙，就等着把这称号戴一辈子吧！
————
吱吱吱——轰隆！
孙坚正在给自己顺气，却见一团混杂了漆黑和血红的古怪雷电自洛阳西方直冲而来，沿途无论遇到什么东西都一穿而过，最终狠狠撞进了皇宫的宫墙。
“唔，不出所料的话，臧霸和他的队伍已经完了，朱儁也可能有危险。”孙坚皱了皱眉，天底下能弄出这种古怪雷电，行事又肆无忌惮的只有一个人。
“报，报告！”雷电撞入宫墙的烟尘尚未完全散去，便有传令兵冲了进来：“吕布！吕布来了！”
在场的其他人都已经看到了那团雷电，并未太过惊讶，只是等着传令兵继续说下去。
“凉州军占领了西城门，正在向内部推进，那吕布是独自杀进来的，已经直奔天子的西园而去了！”那传令兵声音微颤地将报告说完，而后垂手等在场众将指示。
“传令下去！各部曲向西园方向集结！但不准主动出击！待‘剑圣’和吕布两败俱伤之后再进入收拾残局！”袁术直接挥手下令。
“等他们两败俱伤？那两人的实力深不可测，万一陛下和皇子受到波及怎么办！”孙坚怒瞪袁术。
“皇帝和两个皇子，能有一个活下来就够了，”袁术露出一个可称为狰狞的笑容：“多了的话……还麻烦。”
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孙坚一时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他看向在场的其他世家朝臣将领时，发现他们要么装没听见，要么在望天看风景。
从一介普通富家子，到县令，到将军，他一路怀着对皇权的敬畏抵达了能够切实接触到皇帝的位置，却惊愕的发现，那些一直处在这个高度的人，早已将皇帝当成了某种可以利用和交易，在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舍弃的“货物”，这种巨大的反差令他几乎站立不稳。
而一直鼓动他回乡自立的程普，这次却很难得的一言不发。
“很好，”孙坚飞快地调整好了表情，冷笑一声：“你畏惧那吕布，我却不惧，此时他吸引了宦官和外戚的绝大部分注意，正适合入宫勤王——告辞！”
孙坚转身带着家将离开，去军营召集自己的部曲，而袁术只是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
————
“少主，你不是当真想要去西园勤王吧？”
在孙坚带人一路直行，打发掉零星的外戚和宦官的守卫，最终进入皇宫后，程普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我们去长乐宫，”孙坚答道：“我们无法插手西园那边的战斗，而大皇子刘辩在未央宫被外戚紧紧看守着，那么目标只剩被宦官残党保护，又与王允有亲的王美人和二皇子刘协了。”
“嗯，毕竟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属意二皇子，这也算是种‘勤王’，”程普点头道：“那么，救出之后呢？”
“交给杨、王两家，回江东，”孙坚顿了顿，没等程普用欣慰的语气说什么，直接续道：“皇室的权威已经跌到谷底，我完全无法想象之后会发生什么。”
“【当然是天下大乱喽~】”
随着一声妖娆娇媚的“咪咕~”，貂蝉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孙坚一行人面前。
孙坚只是略略一顿，便挥手令杨家部曲继续前进，自己则带着几名家将偏离了行进路线。
“貂蝉姑娘，莫非事情有变，皇后想要对二皇子不利？”孙坚神情严肃地问道。
他之所以主张去救出刘协，便是因为貂蝉答应在皇宫防御严重削弱的情况下保护刘协和王荣母子，如此一来，他的“勤王”行动才不至于变成一场被人胡乱指挥的闹剧。
“【我倒宁愿她对二皇子不利呢~】”貂蝉抬起小手捂住了她那只金色的眼眸：“【因为吕布直接杀奔西园而去，皇后认为她已经无法掌握住皇帝了，但也没胆子弑君，于是命令某个死忠于她的‘貂蝉’把传国玉玺丢进井里了，而这件事本身对皇帝并无伤害，剑圣完全没打算管。】”
“……”孙坚再次陷入沉默。
好极了，皇室的权威在跌到谷底之后还会掉进井里。
“那么，你将此事告知我们的意图是？”程普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那是一口极深的甘泉井，常年有泉水向外涌出，即使被宫殿坍塌掩埋，也会变成一处泉眼，即使后来有人发现玉玺失踪，也没有人会想到，以及有实力去那里找，】”貂蝉眼波一转，看向程普：“【除了程先生你。】”
“呵呵……”程普愣了片刻，忽地恍然大悟：“原来程某的‘无双’竟然是用在此处的吗？”
数年来，孙坚诸家将的无双各有用场，不提黄盖的“苦肉”、周泰的“一闪”，某个总是被无视的人的“被无视”，即使是祖茂的“穿林”亦有多次奇兵之效，唯独程普的“水怪”几乎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毕竟江东之人水性都极佳，寻常水下活动可轻易完成，几乎不可能需要“在水下呼吸”——直到此刻。
雅文吧
“少主？”程普转向似乎也想到了此节的孙坚。
和氏璧、传国玉玺、【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是历史，也是标志，无论这位孙家少主之前表现得多么忠于皇室，只要他碰触到那东西，便绝不会有人再把他当成忠臣，所以，这个决定必须由他自己来下。
“呵呵，”孙坚表情几乎没有变化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好犹豫的，去帮貂蝉姑娘把那个‘玩具’捞出来吧。”
“遵命！……主公！”
————
吴郡外海，孙家楼船。
孙权不知为何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带着妹妹在楼船底层四处转悠，仗着自己年岁小，破坏了孙策和周瑜谋划接近大小乔的计划，又把诸葛瑾摆的好好的石兵八阵拆了，但那股烦乱感一直挥之不去。
【运帷幄~英雄几拂袖~】
【阴谋~阳谋~明仇~暗斗~】
【化作一江浊浪东流~】
最后，他在船尾遇到了正在吟诗的诸葛亮，原本打算无视他直接离开，但孙尚香却被内容吸引住而停下了脚步。
【千秋过~再难回首~】
【问古今~兴亡事~】
【几人耀青史~芳名留~】
随便听了几句，不知为何，孙权心中的烦乱感减轻了不少，干脆立在一旁继续听。
【笑谈间~云烟已旧~】
【终留下~万古叹~】
【生子该当如——】
谁？孙权目光炯炯地等着最后一句。
念到最后的诸葛亮瞥了孙权一眼，才接道“【——冠军侯~】”
切，赞美霍去病的诗啊，真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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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三国史（十二）
【提示：孙坚完成‘十常侍刺杀战’，领悟无双特技‘江东之虎’。】
【提示：吕布完成‘潼关、函谷关突破战’，领悟无双特技‘军神五兵’。】
那道金光自西方冲天而起时，提示姐姐正好刷出这两条提示。
这里可是北海，而且我也没有使用监控或者别的什么图像放大手段。
这就意味着，那个“传国玉玺”，或者说“崆峒印”发出的光柱直接照亮了整个“山河社稷图”，所有在“据点”里居住的人都能看到它。
此时会居住在据点里的人，基本都是赵云成功拉拢的，他们看到这股只有在“据点中”才能看见的光柱后，想必会对赵云的计划又添几分信心。
岂有此理，明明我当初和王越对战时的光芒也仅能影响洛阳附近而已。
对于这番奇景，它的具体顺序是：
吕布直接闯进皇宫后，向西园奔袭，但此过程中会路过某“貂蝉”丢玉玺的“甘泉宫”。
小貂蝉对他制造幻象，结果具现出了一个和她自己一点也不像，但却完全符合某个“试炼”中模样的“貂蝉”，吕布看到之后直接呆立当场。
此后，小貂蝉赶去找尾随吕布而来的孙坚，领着他和家将们一起去捞玉玺。
这时，吕布忽然狂化，朝躲在山河社稷图中暗中观察的赵云和张婕疯狂攻击。
赵云等人虽然没有受到波及，但似乎担心吕布真的打穿两界，略施小计将失了智的吕布引走，结果因为手段有些失误，正好令吕布兜了个大圈后重新杀向了甘泉宫的位置。
最终，程普将玉玺交给孙坚时，吕布正好破墙而入，然后，整座甘泉宫就被那道光柱给笼罩了。
然而，这道“光柱”只在“山河社稷图”之内可见，王见王的双方是不会受到影响的。
吕布正处于暴怒状态肯定见人就砍，而孙坚刚刚拥有“主公”的自觉，又拿着玉玺这种烫手的玩意，当然也不能怂，所以此地必然会爆发一场大战。
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把时间暂停了的人在说什么呢？】蠢系统一边吐槽一边在监控画面左下角反复刷“ToBeConcluded”。
我早就说过了，有无双武将遭遇必死危机的时候会时停来救。
【嗯哼……加油。】
实力上来说，孙坚一行正面对上此时的狂暴吕布，基本是死定了，即使执行“周泰将吕布尽可能地定住，其他人用最快的速度把黄盖打成残血，然后让他发出雷霆一击”这种目前可以选择的最优解，也远远无法将吕布击败。
而如果孙坚立刻带着玉玺逃亡，其他家将分批次断后，家将们必然全体死亡，而孙坚本人以重伤姿态同接应的祖茂和杨修汇合，顺利逃走——嗯？杨修什么时候跑去找祖茂了？看来他已经决心上孙坚的船了啊。
既然他们本身实力不足，就得寻求外援了。
最近的帮手，狂三版小貂蝉，她的“幻觉”能力似乎对吕布无效，之前使用时不受控制地具现出了另外一个成熟妩媚、温柔婉约的“貂蝉”，此时再用却完全无效，似乎“那个貂蝉”本身不愿意出来了一般——作为一个幻象，竟然有自己的脾气。
如果小貂蝉可以算是“最后之作”，那么这位就应该称为“番外个体”了，不过此时不是研究她成因的时候。
第二近的外援，赵云，张婕以及童渊，他们原本就不愿和吕布对上，即使察觉那边发生了战斗，要赶过去救援也必须由赵云一路狂开隙间才行，而情况不明时，以子龙的冷静和慎重是不会那么做的。
第三近者……袁术？
我翻了翻记录，发现袁术同孙坚谈崩之后，并没有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座山观虎斗，而是调集了精锐部曲远远坠在孙坚那些士兵后面，不过因为此时孙坚等人悄悄离开了队伍，他走错了方向，如果我把那道光柱在他面前晃一下的话，他应该就能发现并赶去，但他本人的实力就有点……
再然后的势力，宦官和外戚自然是不会来帮忙的，普通的“貂蝉”来了也是送菜，刘备和曹操的队伍尚未抵达洛阳，董卓的凉州军倒是即将抵达，可惜那是孙坚的敌军。
最后，“剑圣”王越，如果让他和吕布单挑，相信他不会拒绝，但从吕布手下救人？他恐怕还没那么好心。
【想到办法没？】
哼，办法就是……随机应变！
————
“轰隆！”
随着挡在吕布面前的一面影壁倒下，他大步踏入甘泉宫内“甘泉井”的所在院落，同孙坚打了个照面。
在“现世”，玉玺自然是不发光的，孙坚飞快地将它收进衣甲里，然后若无其事地同吕布打了个招呼：“吕将军莫非也为勤王而来？”
“呵呵呵——孙文台，原来是你。”吕布恶狠狠地瞪着孙坚。
“正是在下，”孙坚不明所以地应了一声：“不知——”
“死后向阎王发问吧！”吕布一甩手将另外一根被他“侵蚀”的石柱朝诸家将丢了出去，同时从背后拽出带着滚滚雷霆的方天画戟向孙坚直劈。
“主公当心！”“咣！”“呛！”
黄盖用他的“铁舟”直接将那石柱崩飞，而后同周泰一起架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但由于力量差距过大，两人被巨力冲击得身形后仰，脚下深深地陷入了地面。
还没等他们缓口气，吕布完全不停地把一股红黑雷电顺着方天画戟传递了过去，两人交叠的兵器刚刚碰到雷团便猛然炸开，带着紧紧攥住武器的他们一同吹飞。
“喝！”程普和一直在那里但被吕布忽视了的韩当趁吕布一招发出之际，一前一后同时发动夹击，然而吕布甚至不曾将方天画戟收回，只是猛然大喝一声，其体表泛起的层叠雷电便将这次偷袭完全挡住。
与之前用于攻击的雷电不同，这层“雷电铠”甚至开始反过来侵蚀程普的月牙铲和韩当的奇型大枪，两人大惊之下用力抽回兵器，结果和周泰以及黄盖一样被炸裂的雷电远远轰开。
只一照面，孙坚的四大家将已经全部人仰马翻，吕布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们那般大步朝孙坚逼近。
“各自分散逃走！在预定地点汇合！”孙坚见状，大吼一声，掉头就跑。
【提示：‘玉玺逃亡战’，‘貂蝉夺还战’创建完毕。】
喂！你们抢夺的根本不是一件东西啊！
【不，严格来说是同一件‘东西’，】蠢系统说道：【根据传说，‘崆峒印’具有时空穿梭的力量，很可能是貂蝉在使用幻象能力时，同它产生了共鸣，不知具现出了哪里、何时的貂蝉，而‘那个貂蝉’又与‘这个吕布’存在某种联系。】
“嗯……虽然从外形来看是五代的貂蝉，但有关吕布和貂蝉的故事太多……”我看着正在狼狈躲避吕布追杀的孙坚，转而问道：“提示姐姐？能找到那个貂蝉的来历吗？”
【提示：检索资料位于范围外。】
还真的存在啊。
【提示：根据吕布零星自语和吼叫片段分析，该‘貂蝉’曾经为他死过四次，但本世界的吕布不存在完整的相关记忆，仅仅是因为‘她’的出现而被动陷入狂怒状态。】
这听起来比蠢系统的解释清楚多了。
【芙？】
不过，虽然吕布处于神志不清的狂暴状态，但追踪人的本事却没有落下，最终在孙坚几乎要逃出皇宫时，把他堵在了一条巷子里。
孙坚之前几次被堵住，都是强行打破墙壁逃走的，但这时他已经严重脱力，倚在墙角，别说打破墙壁，连自己的古锭刀都挥不动了。
反观吕布，还是那一副狂暴要砍人的模样，别说汗，连大气都没怎么出。
“呵呵呵——不逃了吗？那就老老实实地去死吧！”吕布大声喝道，然后举起方天画戟直直砍下。
就是现——
“就是现在！动手！”小巷一侧的墙壁之后忽然传来大吼，而后只听一阵震动和轰鸣，一大截墙壁直接倒下，吕布原地挥舞方天画戟把压下的墙体打飞，但也没能继续追杀孙坚。
尘埃落定之后，便见一大批身着奇型重铠，手持长戟的士兵冲入了小巷，将吕布团团围住，而外面更是传来更多人奔跑的沉重脚步声。
我把画面稍稍拉高，发现聚集在这皇宫一角的至少有两万人，而且似乎全都是朝臣和士族的精锐。
“哼，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孙文台，你还是回江东种瓜去吧。”顶盔贯甲的袁术走到孙坚身旁，居高临下地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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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凭人数就能对付吕布？”孙坚缓着气说道。
“滚开！杂鱼！”如同验证孙坚这句话般，吕布甩手向士兵群丢出一团赤红雷电，然而奇怪的是，那团雷电只是轰飞了直接接触的几名士兵，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波及一大片。
“死！”吕布转而挥舞方天画戟砍向最近的士兵，但和之前一样，本身击打的效果还在，但红黑雷电却极大地降低了威力，有士兵被打飞之后，后备的士兵随即补上，用自己的长戟沉默地朝吕布发动没什么用的攻击。
“你以为，我说等剑圣和吕布两败俱伤是什么意思？”袁术哼了一声：“这批袁家秘密培养的【大戟士】，对于任何放出型的‘无双’都有极强的抵御能力，原本是为了应付‘剑圣’的，不过若是能把吕布拿下也不算亏。”
孙坚稍稍恢复了力气，开始远离战阵，而那边的吕布已经转移了目标，似乎打算把碍眼的“大戟士”们全部消灭掉。
“那，你为什么要提前动用他们？”他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哼，”
袁术瞥了孙坚一眼：
“我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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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孙坚传（十九）
——公元187年——
洛阳东南。
“孙将军真是做的好大事情。”
一路都在担心会遭遇吕布甚至剑圣拦截的孙坚在看到接应的祖茂之后，终于把悬着的心放了下去，但被一旁的杨修语带嘲讽地这么说了一句之后，又再次提起。
当时，因为直觉吕布忽然发疯和“传国玉玺”脱不开关系，孙坚没有久留，同袁术道谢之后便匆匆离开了战场。
如果是今日之前的孙坚，或许会将玉玺交给由弘农杨家、河东王家以及关中李家组成的“本地朝臣联盟”，使其成为君臣博弈中的一个重要砝码。
但看透如今完全没有人把皇帝当回事之后，孙坚最终决定自己留下它，毕竟，就算现在有圣旨或者诏书传出，上面盖着此物的印鉴，也不可能有人毫不犹豫的听命，不是吗？
于是，他给属下士兵下达了“就地解散，各回各家”的命令之后，便带着有些灰头土脸的家将们按预定的计划向东南方撤退了。
不过，唯一有些意外的是，当初因为遭遇皇后和十常侍联军的攻击，自告奋勇去联络其他朝臣部曲的杨修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杨小郎君此话何意？”孙坚虽然很想摆出若无其事的模样，但他本身被吕布打得有点惨，程普黄盖等人也各自带伤，想装傻颇有难度。
“哼，那袁家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本家出不了无双武将或者谋士类的人才，转而把心思用在了培养强大的普通士卒身上，那些‘大戟士’，培养出一个所花费的资财足以为一百名普通士卒提供装备，不过，传言中是不会有普通士卒出现的，所以，便是文台将军你同袁术一起，战平了吕布。”
哦？也就是说他们每个人可以当半个无双武将用？
杨修的话表明他很清楚洛阳发生了何事，但对孙坚捡到了什么一无所知。
至于战平……呵，若非吕布状态不对，心思不知去了哪里，完全靠本能战斗，否则他直接来个擒贼先擒王，自己和袁术就已经交代了，孙坚如此想道。
“既然事情有变，凉州军已经杀来，我们的‘勤王’行动便不得不终止，”程普接话道：“我们要返回江东，杨小郎君也回弘农罢。”
“小子不会回去的。”杨修摇头。
“为何？”问出这句之后，孙坚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应该不会回一句“我乐意”吧？
不过还好，杨修没有模仿袁术口头禅的意思，他直接回道：“小子仔细研究过洛阳的局势，选择了胜算最大的孙将军一方，本想能马到成功，不料却因为外地势力的干涉而功败垂成，虽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小子无法接受自己出山的第一战便以失败告终，故而决定随孙将军同行，在孙将军名震天下洗刷今日的耻辱之前，绝不回家。”
他是第一个并非因为父亲人脉而投效的属下，但这随之而来的责任是怎么回事……孙坚颇为无奈，但也只能点头应下：“有德祖相助，何愁大事不成？”
“杨修参见主公，”杨家少年略显夸张地施了一礼：“这便乘车撤离吧。”
————
钱塘江，孙家楼船。
由于即将抵达孙家的故居富春，孙家上下多少有些近乡情怯，而周家人因为打算给兄弟的亲戚留下好印象，也严肃了不少，至于大小乔，干脆躲在舱室中不再出门，倒是乔玄老爷子开始对附近的环境指指点点，时而品评一二。
真正毫无影响的是诸葛一家，诸葛珪闲来无事开始向本地水手询问附近的士族影响、农耕收成、商贾流转之类的消息，似乎打算大干一场，而诸葛瑾则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只风水罗盘，时不时地对着岸边比划。
最后，则是因为年龄问题，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当回事的诸葛亮和孙权——从高层掉下去另说。
最近几天，或许是那首诗的缘故，孙权总觉得诸葛亮十分亲切，没事就缠着他，无论其是在抚琴、下棋还是读书。
对此，吴蓉乐见其成，毕竟孙权由于其金发碧眼的奇特外表，令同龄人望而祛步，也只有同胞妹妹孙尚香全不在意，如今多出一个朋友也算是好事。
“嗯，你真的会下棋吗？”诸葛亮看着棋局问道。
此时的棋盘上，诸葛亮的白子已经占据了三分之二的面积，而且大多数位置皆无懈可击，若是寻常棋手，只怕早已投子认输，但孙权不然，他继续指挥着黑子在尚可周旋的位置乐此不疲地同白子厮杀，而且是多点开花，并不符合“和棋”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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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下法，倒是挺符合他如今的年龄的。
啪，孙权拍下一枚黑子，吃掉了一枚会让他在接下来几步中陷入被动的白子，然后洋洋得意道：“那当然，我说过我颇为‘早慧’。”
诸葛亮这次没有跟着落子，而是从旁边取来了一截“石兵八阵”的小柱子放在手里把玩，等到孙权的表情变得疑惑，才开口道：“也就是说，你认为自己的智慧超出了自己的年龄。”
“嗯……嗯？”孙权应道一半，忽然顿住，皱起细细的眉毛思索起来。
“按照常理，一个孩童自认比同龄者甚至大人更加聪慧，应该自称为‘天才’，而非说自己‘早慧’。”诸葛亮道。
孙权的金色眉毛几乎要皱成一团，在一旁既看不懂棋也听不懂他们在讨论什么的孙尚香伸出小手试图把它抚平。
“除非……这个‘孩童’已经不是第一次‘身为孩童’了。”
呼呼呼——刷刷刷——
孙权似乎想起了什么，脑中有许多异常熟悉的画面闪过，但画面和它们之间的联系全都支离破碎，而且，在想起那些“画面”的同时，它们就以一种极高的速度远去。
如果说，思绪如同一条小溪，那些画面便宛如溪流中的枯叶，枯叶的纹路起初还能看清，但随着小溪淌入河流、汇入湖泊、流入大江，最终百归于海后，再想回头寻找那片枯叶，却是千难万难了。
“哼……可恶……”孙权舒展开眉头，瞪着诸葛亮：“那你呢？你要说自己是天才吗？”
“我的情况，有些复杂，解释需要的某些词汇尚未掌握，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自己的话，我会这么说：”诸葛亮原因不明地抬手在空中横着一划：“诸葛多智而近妖。”
“……”
————
荆州，叶县。
孙坚返回扬州的计划，是沿豫州和荆州的交界之处向东南而行，多换车换船，全程避开大路，以免遭遇各地“勤王”的队伍。
毕竟，如果他走兖州或者豫州，几乎一定会遇见曹操的部队，而如果深入荆州走大路，则会撞上刘表——虽然那是个守成之主，但难保他不会对洛阳起什么心思。
而且，杨修新投，虽说不是不信任他，但在回到扬州孙家自己的地盘之前，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传国玉玺”的事为好。
需要补给时，比如此刻，便交由长相没什么特色的祖茂去采购，顺便打听一下最近的消息，而孙坚等人完全不接近城池。
“主公，”随着程普改口，其他家将也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此刻购物归来的祖茂便言道：“荆州确实有人马前往司隶，但只是在边界附近扎营，完全没有进京之意。”
“呵，打得好算盘，只要有人离开司隶便扣下，无论事后给他们定为乱臣贼子还是忠义之士，刘表都能从中获得好处，”杨修嘲笑道：“那么，主公便如此前几次那样，换这架马车前行，如果能顺利在江夏上船，便和抵达扬州没什么两——”
叱——
未等杨修将话讲完，便见一支飞箭以一种高到令人来不及做出反应的速度划过一道弧线，正中孙坚的心口。
噗！孙坚口喷鲜血仰面栽倒，然后，诸家将的救援才毫无意义地姗姗来迟。
“……莫非上天注定我杨修一事无成？！”看着刚刚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主公倒地，杨修目呲欲裂，手脚发颤，心中郁结到几乎要炸开。
下一刻，他当真炸开了。
在杨修的眼中，整个世界骤然罩上了一层淡绿，身边的所有人都只剩下亮白的轮廓，而在这一片古怪的绿色中，又有三道亮白的弧线从远方不知何处连接着黄盖、祖茂和杨修自己。
“不想让主公死的话，就听我的！”杨修骤然大喝，惊醒了陷入慌乱的孙家众将：“祖茂！来我身边！黄盖！举起你的铁舟挡在这个方向！程普周泰！把主公扶进林中！……韩当！向祖茂那架马车的右后方突击！”
叮！叮！当！
在众将堪堪完成杨修的要求时，三支速度和之前几乎一致的飞箭再次射到，但全数被黄盖的铁舟所拦下。
嗡——五道炽白的“弧线”再次出现，这次将在场的所有人都笼括在内，连已经中了一箭的孙坚也没有漏掉。
“举着……铁舟，向主公靠近……”杨修难受的几乎想要吐血，但还是及时下达了指示。
“你们这些小崽子！尝尝韩义公的厉害！”
韩当的大喝从远处传来，那五道“弧线”闪动了一下，就此消失。
杨修松了口气，眼前一黑，直接昏倒。
“咳！咳！”杨修倒下的同时，孙坚挣扎着坐了起来：“快看看德祖如何了！”
“主公，无事？”其他家将又惊又喜。
“咳……都吐血了怎么会无事……”孙坚一把折断心口的箭杆，抬手在怀里摸索了一下，取出了之前收在那里的传国玉玺。
玉玺闪闪发亮，虽然被正面射中，但连一个凹坑也没有。
“‘玉’别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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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曹操传（二十九）
——公元187年——
洛阳东南，汜水关。
曹操最终选择绕过虎牢关，沿汜水向洛阳进发。
虽然也有虎牢关本身易守难攻的缘故，但更重要的原因在于，此时的虎牢关守将叫做淳于琼，曹操任洛阳北部尉时，其任西园校尉，因公事曾有多次来往，勉强可称一声“友人”。
若真是两军对垒，各为其主也就罢了，但此时的曹操有万年公主支持，直接将此战的性质从“国事”变成了“家事”，无论淳于琼抵抗到底还是开关放人，结局都不会太妙。
所以，他在得知曹操大军西来之后，便整日饮酒，在关上醉卧不起，似乎打算用罪名轻一点的“醉酒误事”把要命的“站队”给蒙混过去。
“替身”建议杀上关去，给淳于琼兜头浇一盆冷水，但曹操仔细想了想之后还是否定了这个主意，下令全军绕道汜水关。
道理也很简单，淳于琼是自己的“友人”，尚且会被当做绊脚石一脚踢开，这让兖州那些刚刚归附，连点头之交都不曾达到的大小官员要如何想？
而汜水关的守将王芬，曹操则完全不熟，只是听“替身”当笑话般提过，说他在冀州任职时，曾和许攸谋划过推举灵帝的表亲合肥侯继位，但被剑圣的“抵天三剑”给吓到，将几乎要完成的计划完全放弃，并上表辞官，当时还能亲自执政的灵帝不明所以，偏偏还觉得此人很有能力，于是转而委任他做汜水关守将。
然后，这个曹操“可以打”的人，在接到探子汇报之后，毫不犹豫地逃走了，不是向洛阳逃，而是直接收拾细软弃官逃回了冀州老家，从其行动之迅速，逃跑之果断来看，这个逃跑计划已经准备了相当久。
这导致曹操全无损失地占领了汜水关，除去参与计划的高层之外，下层文武皆对他佩服不已。
如今，由于洛阳已经近在眼前，为防忙中出错，曹操便下令暂时在汜水关修整，派出探马探查洛阳情报并制定接下来的计划。
————
汜水关，议事厅。
“哦，洛阳如今竟是这般情形吗？”
在派往洛阳的斥候返回报告时，“替身”也抓紧时间在旁边查漏补缺，这样，曹操就可以很自然地同他讲话，即使是对那些斥候没有提到的内容发问也不会令人感到奇怪，还能显得他能够见微知著，举一反三，十分睿智。
审配当初的情报已经过期，他曾说袁术准备攻击皇宫，而此刻袁术已经是第二次攻入皇宫了，还带着袁家秘密培养的【大戟士】同莫名发疯的吕布大战一场，如果不是吕布之后恢复了清醒，不屑于和“杂鱼”打交道而离开，这支特殊部队或许会就此全灭也说不定。
而吕布的到来只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凉州军已经不远了，无论曹操有什么谋划，有他们掺和，成功几率便会下降至少五成。
“奇怪，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在培养那种大……呃，大公鸡？”袁绍的关注点仍然与众不同。
“是‘大戟士’，”很清楚袁家兄弟个性的审配表情毫无波动地应道：“就如同曹青州的‘虎豹骑’是应对‘身体强化’型武将一般，‘大戟士’被用来应对‘无双放出’型。”
“正是如此，”虎豹骑的指挥官，同样参与了会议的曹纯应道：“无论‘无双武将’的‘无双’有怎样的特异，大部分都会归结到这两类中，只不过，‘身体强化’型很难达成‘对军无双’以上的效果。”
“……引气入体，炼气化神？”在一角旁听的张绝自语了一声，但除了“替身”之外并没有人注意到。
“【孙坚似乎拐走了杨家的嫡子，正向东南逃走，】”“替身”向曹操说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旋涡中心，所以我没有继续进行追踪。】”
“嗯……”曹操点了点头，看向荀彧：“文若，依你之见，此时该当如何？”
更早之前，荀彧在得到曹操“欲做周候”的回答后，荀彧便给了曹操列了“上、中、下”三策。
笔趣阁
上策，乃是发动所有关系，驱除或控制洛阳所有影响皇帝的势力，在洛阳百姓全无察觉的时候将整座城市把控住，使其恢复到“一切如常”的状态。
中策，则是趁各方在胶着之际，同剑圣谈妥条件，直接将整个皇室救到青州，放弃洛阳，转而以济南为国都。
下策，即是若事有不谐，便在两个皇子中择一救出拥立，请刘奈以长公主的身份替幼帝监国，如果有人做那“不忍言之事”，亦可照搬古早传统登基为女皇。
关于这三策，“替身”和蔡琬分别都对曹操抱怨过“顺序完全反了”。
对此，曹操也有所考虑，以荀文若的智慧，不会看不出青州目前只能堪堪完成“下策”，那么他刻意提出上、中二策的目的也很明显了——就是在警告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此时，由于凉州军的意外搅局，原本十拿九稳的策略受到了严重的干扰，不过倒是正好可以把这个难题丢回给荀彧，省的他总是琢磨“上策”。
“此事易尔，”不料，荀彧竟然胸有成竹地应道：“吕布的【陷阵营】乃是重步兵，绝无可能随之奔袭至此，他应该只带了寻常凉州士卒以及少量无双武将至此，待其与剑圣比斗之时，以【虎豹骑】和【大戟士】围攻其带来的部曲，自可一鼓而下，至于吕布本人，即使并未被剑圣重创，同时受到两支针对‘无双武将’的部队围攻，也绝无可能逃出生天。”
他似乎对吕布颇为熟悉？嗯，想想也是，一个自称“天下无敌”的“无双武将”，朝廷肯定要想办法对他进行制约——但你用“虎豹骑”和“大戟士”用得可真顺手啊。
虽然还没有见过袁家那支特殊部队，曹操还是对他们产生了些许同情。
荀彧还在侃侃而谈：“只要能成功围杀吕布，那么凉州军便群龙无首，届时——”
“届时你就会后悔自己的这个主意啦。”
曹操听到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者何人！”“曹操大人在开会，偶不会让你们过去的！”
同时响起的，还有因为听不懂会议内容而主动在外面把门的典韦和许褚的声音。
某位故人？曹操正准备扬声让两人放行，却听到典韦和许褚在瞬间变了态度。
“嗯，没错，主公就在里面。”“进，进去吧。”
“【唔姆……莫非是夏侯兄弟回来了？但灰头土脸他们没认出来？】”“替身”猜测道。
那得是多厚的灰？曹操隐蔽地瞥了“替身”一眼，起身向门口走去。
“哟，主公。”一个面相颇为俊俏，但身形有些单薄，身穿淡蓝书生袍，扎着头巾，腰挂一柄窄剑的青年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毫不见外地同曹操打了个招呼。
“奉孝？你怎会现在来此？”未等曹操开始回想，荀彧先惊讶地出声了。
原来是他……曹操眼中，面前青年的面孔同那个让自己去见荀谌的少年的面容重合了。
“多年不见，奉孝风采依旧，当浮一大白，来人——”既然对方直接称自己做主公了，虽然原因不明，但曹操也不会表现出生疏，上前把住郭嘉的手臂，便要引他入座。
“不不不，主公，我饮酒的话会被打的。”郭嘉没被拉住的手连摆。
谁打？
曹操望向门外，毕竟刚刚许褚说的是“你们”。
锵啷，锵啷。
门口的台阶上传来两声碰撞，似乎是盔甲和石阶的撞击声。
在地上爬？未等曹操想清楚，便见一个身穿青州制式轻型铁甲的身影滚了进来。
曹操扯着郭嘉躲开后，才注意到那是一名陌生的将领，面目看上去有些阴狠，但因为陷入昏迷又倒在地上，看起来有些可笑：“这是谁？”
“他叫黄祖，想要射杀孙坚和杨修。”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门帘再次掀开，走进一名大约十岁的小姑娘，她穿着一套颇为干练的蓝色轻甲，肩披墨色短绒披风，长长的披肩发扎成偏马尾，在另一侧的额头上带着一只小猫形状的白色面具，此刻正拍着手，似乎便是她刚刚将那个大个子丢进来的。
“……”曹操忽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小姑娘是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她想要什么都应该给，她说什么话都应该听，如果有人惹她不高兴，就应该派出虎豹骑把那人踩成齑粉。
不，我没有女儿，只有两个傻儿子，曹操皱眉，飞快地摆脱了影响。
“【哇！好可爱！我要抱！】”“替身”的反应就直白多了，他直接张开手臂就冲了过去。
嚓。“【嗷！】”
随着某种虚幻的断裂声，“替身”一头撞在了一面看不到的墙上，捂着脑袋蹲了下去，而那个小姑娘拍手的动作还没停。
“咳！！”帐篷中的人反应大致都差不多，只有荀彧一副“又是这样”的表情，于是曹操重重咳了一声唤醒他们：“奉孝，这位是？”
“舍妹……”郭嘉转头看着小姑娘：“幻儿？”
“见过哥哥的主公。”女孩抬手将那猫脸面具向下扯了扯，于是那种让曹操总想把她当女儿的奇怪感觉就此消失不见，令他有些怅然若失。
“按照文若的计划，主公你大概是死定了，”郭嘉反过来牵着曹操落座：“虽然此次我们兄妹带来的情报有些多，但姑且听我试言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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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曹操传（三十）
——公元187年——
汜水关，议事厅。
曹操原本想为郭嘉摆酒接风，但被他婉拒，只得令人上茶，摆出一桌茶宴。
郭嘉和曹操分宾主落座后，也不客套，就仿佛他早已为曹操谋划多年般直奔主题道：“主公已经占领汜水关，距离洛阳只有一步之遥，想必‘兵贵神速’这四个字已经在脑中晃悠许久，若我此时未至，大约明日便会发兵洛阳。”
“确实如此。”曹操点头道。
“所以才会问你为何现在来此，”在这种场合，只有作为军师的荀彧可以插言：“我此前邀你同行时，你可是说过要‘让志才再出几年工’的，此时提前出现，又宣称我会对自己的策略后悔，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我可不答应。”
“嗯，那便从文若最关心的问题说起罢，”郭嘉向洛阳方向示意了一下：“那‘围杀’的策略确实十分可行，若是不计代价，令此‘天下无双’陨落也是可以预见的，然，文若想必不曾做应对凉州军报复的准备。”
“凉州军皆是好勇斗狠之徒，吕布一死，必然做鸟兽散，而董卓年事已高，其余将领，如高顺、张辽、华雄、张柯、管亥等皆不足惧，即使不必刻意准备，主公此时的实力也足以应对。”
“没错！”“偶会保护曹操大人的！”不知为何进屋就不走了的典韦和许褚应道。
“【结果那咸鱼根本没准备对策啊……】”“替身”在旁抱怨道，他受到的“影响”似乎没有解除完全，仍然盯着郭嘉的妹妹郭幻在瞧，一副打算送她漂亮小衣服的模样。
而那个奇怪的小姑娘，除了进门时随手丢进一个壮汉这点有些令人惊讶之外，剩下的时间一直眼神放空地看着桌上的茶杯。
“所以，你围杀过吕布之后，就坐等董卓报复。”郭嘉端起面前的茶杯喝茶，一副等着看荀彧再说出些什么的模样。
“奉孝你……领悟‘军师技’了？”荀彧皱皱眉，却说起了不相干的话题。
“啊，果然瞒不过你，”郭嘉放下茶杯：“它叫做‘鬼谋’，外在表现和戏志才那个有点像，基本属于‘不肯好好说话’类。”
“没有那种分类！”荀彧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而后开始思索：“所以，我确实漏掉了什么？”
“你慢慢想着，”郭嘉朝曹操拱拱手：“主公可知，荆州刘表也有意插手洛阳之事。”
“我听闻，荆州刘表手下确有一人名叫黄祖，弓术了得，莫非便是此人？”曹操看向门口那虽然昏迷，但仍然被捆绑在木桩上的武将说道。
“此人率部扮作青州军，在南阳与颍川交界处狙击败于吕布之手后逃离洛阳的孙坚孙文台，”郭嘉言道：“被发现后更是向主公大队所在的方向逃窜，可见其早已做好栽赃的准备。”
“呵，刘景升，无力参与洛阳大局，所以便出些盘外招，此举应是想挑起我们和扬州的矛盾。”曹操略一思索，便想清楚了此番作为的用意。
“莫非……那些‘刘家人’能从中捞些好处？”能用“刘家人”而非“皇族”称呼的，就只有万年公主刘奈了。
“往日因为有剑圣镇国，他们自然不敢有什么想法，但如今王越少有出手，皇权的影响力更是一降再降，已然落到了需要外军勤王的地步，他们的心思自然蠢蠢欲动。”郭嘉向公主拱手施礼，而后应道。
“即使我未能考虑到有其他皇族插手，他们的实力也不足以令我后悔，”荀彧插言道。
“所以说，文若，你那‘谋国’的特性反而将自己制约了，”郭嘉又饮了一杯茶，看向门外：“时间差不多了。”
“啾——”未等听到这句话的人反应过来并提问“什么时间”，一只全身雪白、如羊如驼的动物便跑进了议政厅。
笔趣阁
“孟德大人~听说有个小妹妹——噫！”骑着羊驼冲进议事厅之后，才发现文臣武将济济一堂的蔡文姬吓得小小惊呼了一声：“阿，阿典……”
“【呵呵呵，看到老典没在门口守着，以为会议已经结束了？】”“替身”笑道。
“呃……”典韦噌地站起来，走到匆匆跳下羊背的蔡文姬身旁挡住她，而后躬身向曹操行礼：“是俺忘记守门的错，请主公不要责骂小小姐。”
“恶来作为大将，本就没有守门之责，”而且谁敢责骂她啊……曹操看了一眼跟在后面走进来的蔡琬：“来人，给两位蔡家小姐上座。”
“咦……？”此时，郭幻起身离席，直直地朝那羊驼走去。
“【嘿，小心，那个坏东西会喷陌生人一脸口水！——嗷！这到底是什么啊！】”“替身”赶去试图阻止，但又一次在女孩身旁撞上了无形的“墙壁”。
啪，那羊驼未等郭幻靠近，直接四蹄一软趴倒在地，平素高高扬起的脑袋更是十分温驯地垂下，似乎要让女孩摸头。
“小，小卫？”蔡琰惊奇不已。
顺带一提，因取“保卫青州”之意，她给那羊驼取名“卫青”，又借“尊师重道”寓意，给它取字“重道”，对此蔡琬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郭幻并没有去摸那羊头，她只是稍稍抬手，用拇指和食指对准羊驼的脑袋，口中发出“呯”的一声。
羊驼愣了一瞬，似乎终于理解到此举的意思，于是“啾”了一声翻倒在地开始装死。
很清楚那动物个性的众将顿时议论纷纷起来。
待典韦将羊驼搬出大厅，蔡琰、蔡琬同刘奈和郭幻坐到一起叙话后，郭嘉才转向荀彧：“怎样？可想到了什么？”
“只想到，令妹的能力又加强了。”荀彧道：“原本只是让人稍有好感，今日一见，竟令人不由自主地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这只和年岁有关，如果是更年长些，会将她当成女儿或者孙女，”郭嘉看向曹操：“主公是怎么看的？”
“……妹妹。”曹操坚决不承认自己算是“年长”的。
“嗯，所以，如果稍后有许多守门士卒向主公请罪，说他们不小心把‘妹妹’或者‘女儿’放进军营了，请当做没听见就好。”郭嘉又道。
“她明明可以隐藏身形吧，你为何要动用如此麻烦的能力？”荀彧又道。
“因为我背不动，也不愿意背那黄祖，”郭嘉道：“单纯隐身的话，他被拖着走的时候难道不会发出声音吗？”
“哦？隐身？”曹操若有所思地看了“替身”一眼。
“除去能轻易获得任何人的好感之外、还有隐身、凭空变出武器，攻击无视护甲，本身不受任何形式无双的影响，等等特异，”郭嘉摊手：“我怀疑这一系列能力其实应该归纳为同一个‘无双’，比如‘刺客’什么的……”
“替身”听到“不受无双影响”之后就抱住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你平时吹嘘得够多了，说正事。”荀彧打断他道。
“我就是在说正事。”郭嘉比划了一个“斩”的手势：“你刚才说，杀掉吕布之后可以任由凉州军报复？”
荀彧沉默，眼中光芒连续闪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不敢相信。
“奉孝之意莫非是，凉州一方很可能也有类似的‘无双武将’？”曹操微微皱眉。
“不是‘可能’，是‘肯定’，”荀彧似乎想通了，自然地接话道：“若非有足以轻易压制吕布的‘无双武将’在，董卓怎么可能把军权全部委托给吕布？就凭那脆弱的翁婿关系？”
脆弱的翁婿关系……曹操看了一眼荀彧。
荀彧的正室妻子，乃是中常侍唐衡之女，此女同曹操的父亲一样，都是被“过继”给宦官的，唐衡虽然同十常侍走的颇远，但在此时反对宦官掌权的大环境下，仍然有不少士族因此对荀彧有些微词。
荀彧会效力于自己这个“官宦的孙子”，应该也不无这方面的考虑，更进一步地想，他所有的谋划全都是为了继续维持刘氏天下，恐怕也是为了证明，他虽然娶了宦官的女儿，却没有不臣之心罢。
“既然你想通了这点，那什么上中两策便莫要再提，全力帮助主公完成下策，并顺利逃回青州即可，”郭嘉道：“我之所以提前赶来，便是预见到你这家伙的谋划可能会害主公损失一半人手。”
“……”若是郭嘉一开始便如此说，荀彧定然不服，但现在，他见识到郭幻的实力之后，只能保持沉默。
“哈哈哈！”见在场众人有些消沉，曹操长笑一声：“那么，有奉孝在此，此行想必不会损失人手了罢？”
“正是如此，”郭嘉答道：“若主公明日便启程赶往洛阳，结局不会有什么变化，但若再等几日，待援兵抵达，嘉可以保证，主公能够毫无损伤地达成目的。”
“援兵何来？”自觉并没有支援的曹操问道。
“呵呵，”郭嘉端起茶杯指了指南，又指指北：“谯县夏侯惇，与，幽州刘玄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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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0章 刘备传（十九）
——公元187年——
洛阳，洛水。
刘备和幽州的“白波太平军”已经抵达了距离洛阳只有一步之遥之处，但却无法“按计划行动”。
原因无它，实在是洛阳此时的情形超出了他对最坏情况的预估。
按照那道“诏书”的内容来看，此时的皇帝应当处于十常侍和皇后的控制中，而朝臣必然对这种情况有所不满，届时自己可以凭借老师的面子获得朝臣的支持，而剑圣也不会与拥有诏书的自己为敌，届时让白波军突袭十常侍，自己便可以趁机救走皇帝。
但现在，十常侍已经不复存在？被朝臣发难打残，然后投靠了皇后？吕布千里奔袭，从凉州杀到了洛阳？
这就麻烦了，这批白波军敢于冲击皇宫，便是因为他们憎恨十常侍，欲杀之后快，但让他们同吕布对抗？下命令的同时士兵们就会崩溃吧。
嗯……白马义从和白耳兵应该不会，但那些“太平道”就没准了。
没奈何下，刘备只得在杨奉和郭太前来问策时，让他们在洛水边就地扎营，静观其变。
具体要等什么变化？大约是剑圣和吕布分出胜负罢……
这时，刘备非常希望有一个拥有足够智慧的人来告诉他“该怎么做”，而非用期待和信任的目光看着他，等他做出决断。
这并非是说，刘备认为自己毫无智慧，如果真是那样，作为当代大儒的卢植就不可能收他做弟子，他也无法在幽州打开那么大的场面。
比如，之前路过钜鹿时，高览曾报告说他发现了一个试图翻看“衣带诏”的人，但被对方几招就打晕了，不过那人并没有取走衣带诏，事后也没有相关的特殊事件发生。
刘备当时便推断，钜鹿太平道已经知晓了他的来历，而那些出于“自愿”加入这支队伍的人，也不是那么自愿，更进一步得出结论，打晕高览的，很可能便是同太平道关系密切的赵云。
所以，刻意把衣带诏单独放置的目的达成之后，刘备便将“衣带诏”收起，转而随身携带。
现在可不是自吹自擂的时候，刘备摇摇头，把目光投向面前的洛阳和洛水。
“据说，‘洛神’为伏羲之女，美貌而聪慧，如果她现在在这里的话，或许能解答我此时的疑惑罢。”刘备随口自语道。
！！！
这句话出口之后，刘备便从他脖子上挂的“菩萨木雕”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奇异体验，如果说，他平时受到旁人的善意情绪影响时，木雕会向他传递“暖意”，而现在，这木雕便正从他身上把“暖意”抽走。
由于刘备多年来一直佩戴着那木雕，赋予了它足够的信任，所以此刻只是稍微有些惊奇“它竟然会往回收”，而非慌乱无措地将它丢开。
这“抽取”的感受一直持续，直到刘备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呼吸间都冒出白雾时，才堪堪停止。
而后，他听到了如涨潮般的水声，随即看到面前的洛水水面开始旋转、隆起，并在极短的时间内形成了一股足有两丈高、波光潋滟，晶莹剔透的“水龙卷”。
泼沙——
那“水龙卷”在刹那间便化为四散的水沫消失不见，而它原本旋转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名身姿娇柔、金色长发，碧绿眼眸，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她身穿一件镶有红边的纯白轻甲胄，下衬大红裙甲，足蹬同样白底红边的长靴，手持一柄赤红细剑，整个人悬浮在水面上，此刻正用略显不耐的神情看着刘备：
“【便是你在召唤‘洛神’？】”
————
“白波太平军”的营地，如常一般略显喧闹。
“我想穿高将军那身衣服，谁能仿一套？”
“快看，我学会法术了！”
“打吕布啊，这事我可以在地府吹五百年哎……”
“你这蠢货！姿势完全不对！儁乂将军示范时没有认真看吗！”
“夏侯小姐很久没有烧张将军了啊，是不是身体抱恙？”
“看，那不是刘郡守么？他莫非掉进洛水了？整个人看上去湿哒哒的……”
刘备自然没有掉进洛水，他只是被“洛神”泼了一身水而已。
之前，那位少女姿态的“洛神”出现时，刘备从她口中得知，是自己花费了积攒数年的“信仰之力”将她从“死者的世界”以“英灵”的姿态召唤了出来，原本来说，她可以跟随刘备行动七天，但因为刘备在“召唤仪式”上使用了限定词，她只能在原地解答他的任何疑问，并会在刘备表示“没有其他问题”之后直接消失。
笔趣阁
刘备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向“洛神”询问洛阳此时的情形，以及应当如何破局等等，而那少女也是详尽地进行了解释，并提出了几条可行的方案。
原本来说，这应该是一个普通的“遇仙”故事，缘起而见，缘尽而散，刘备通过这次遭遇获得了政治和军事上的巨大优势，等等等等。
但问题在于，刘备在同那“洛神”交流时，意外地有些心神不宁，她的容姿、声音、语调、讲话停顿方式，偶尔勾手指和撩头发的小动作，乃至一时没听懂时瞪过来的眼神，都让刘备感到无比的亲切——是的，想要同她在一起生活的那种亲切。
于是，在大部分问题解答完毕之后，刘备鼓起勇气问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留下来，做我的妻子？”
“【你这个登徒子！老娘才三岁！】”留下这句话之后，“洛神”就刷地一下消失了。
顺便泼了刘备一身水。
————
“大哥？你咋地啦？让人扔河里啦？”
张飞看到刘备湿漉漉地走进所住的帐篷，瞪大了眼睛问道。
虽不中，亦不远矣。
“没什么，意外而已，”刘备自不会向三弟解释自己其实是搭讪失败：“翼德，你去请张郃将军和高览将军来议事，我们得行动了。”
“好嘞~”张飞也不多问，随手把兔子还给一旁乖乖坐着的夏侯姬，径直向帐篷外走去：“俺都要闲的长蘑菇啦。”
等等？刘备阻止不及，眼睁睁地看着接住兔子的黑裙小姑娘朝自己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嗅嗅~”夏侯姬抱着兔子走近刘备，绕了两圈，鼻头耸动：“某个仙女的味道，虽然不会纠缠夫君，但也很讨厌。”
如果她是称呼“洛神”的话……在某种意义上，她说的没错？刘备略感诧异，并飞快地回想起夏侯姬曾说过的那些“仙界”之事。
“哼哼哼~”夏侯姬举起了她的兔子：“消失吧~张云华~”
这不是连名字都有了吗！
刘备僵着没动，然后便看到那只布偶兔子全身燃起了漆黑的火焰，其热量开始把自己身上的水蒸干。
他原本还认为这是多此一举，但很快就发现，自己衣服中蕴含的水比预想中要多，如果按照常理来判断，它们足够浸透十几件普通衣物了。
“哼哼~”在刘备的黑衣完全干掉之后，夏侯姬收回了兔子：“她想教训你没关系，但不能把夫君的帐篷弄的湿哒哒的。”
“大哥！我把两位将军……呃，抱歉。”张飞掀开门帘，结果发现帐篷里到处都是氤氲之气。
“无妨，这样同那些尝试‘符水法术’的兵士差别不大，”刘备挥散了一些迷雾，在帐篷中找位置坐下：“我刚刚得到了一些情报，需要几位配合。”
“我们原本便是为了协助刘郡守而来。”张郃同高览一前一后跟着张飞走进帐篷，张郃对这雾气略略皱眉，而高览则浑不在意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关于情报来源，备暂时不便讲明，”刘备道：“目前可知的是，凉州吕布在实质上控制了洛阳，而凉州大部队正从后续赶来，青州曹操也抵达了汜水关。”
“所以……我们应当尽速救出皇帝？”高览道：“如果需要隐秘潜入，某义不容辞。”
“不，有剑圣在，吕布暂时无法突破西园，我们此时应当拖延其余凉州军的抵达时日，使吕布因为底蕴不足而不敢妄动。”刘备指指西方：“即使他自持武力想要做些什么，其余的先锋部将也会阻止他。”
“去打董卓？”张飞挠挠头：“这难度差不多吧？不过如果大哥你已经决定了的话。”
“翼德勇气可嘉，但猜错了，”刘备道：“此时大部分的凉州军将领都随吕布做了先锋，而董卓本阵所部有半数是投靠的‘凉州太平道’，若我们这支‘幽州太平道’表示有事相商，甚至有投效之意，那董卓无论如何也会暂停进军并准备双方会面的。”
“而我们趁机进入洛阳救出皇帝，”高览道：“由于我们有‘诏书’在手，剑圣会配合我们牵制住吕布——此计甚佳。”
“虽然不够华丽，但‘穿花蝴蝶’也是美丽的~”张郃原因不明地感叹了一句。
“另外，”刘备说道：“我还得知有一位智谋之士正因避乱而举家离开洛阳，在行动过程中我们应当找机会将他‘请’来。”
“哦……”张飞问道：“可以用绳子‘请’吗？”
“我想用火~”夏侯姬举起兔子。
你们就别添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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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三国史（十三）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奇怪也哉，‘洛神’可没有‘曾在本世界死亡’这种属性啊，而且就算‘她’被召唤出来，原本的洛神也完全没有消失。”
由于发生了真正关系到世界本身的事情——一个并非由我创造的“英灵”试图回归“根源”，我只能暂时把“梅林”和芙芙丢在“圣者之馆”，回来瞧瞧那个“洛神”是怎么回事。
【嗯……刘备通过那卷‘封神榜’，激发木雕收集的信仰之力，并念诵了洛神的名字，又提出了要求，形成了最基本的英灵召唤仪式，这个行为基本是不可复制的。】蠢系统保持着芙芙的外形，蹲坐在一只石凳上观察闭目端坐的“洛神”。
“拟从者？”不可能被召唤而偏偏被召唤出来的基本都是这个属性。
【严格来说是‘拟拟从者’，】蠢系统挥舞了一下短爪子：【神明或者类似的高位存在，即使是承载祂们的灵基也会因为位格太高而无法被凡人召唤出来，必须以现实存在的‘某人’为灵基，经过至少两次弱化才能被召唤。】
“那作为她灵基的‘现实某人’又是谁？”我上下看着“洛神”：“要是有谁长得跟亚丝娜一样，你肯定早就跑来吐槽了吧？”
【唔唔……】蠢系统噌地一下跳上“洛神”的肩膀，又蹦上她的脑袋，趴下想了想，才道：【查无此人。】
“给我下来！你是想着我说不定会穿上这件马甲试试，所以提前跳脑袋上吧！”我提着蠢系统的后颈肉把它拎了下来。
【芙？】蠢系统装傻。
总觉得这家伙变成芙芙之后越发热衷于卖萌以及放弃思考了。
“提示姐姐？洛神这个形象来源于谁？”我把蠢系统丢开，仰头问道。
【提示：‘洛神’的拟拟从者以‘十六岁时的孙尚香’为凭依。】提示姐姐秒答。
“……结果她说的‘我才三岁’竟然是真的？只是双关了一下被我创造出的时间而已？”我稍微琢磨了一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果断向监控影像中正在安排任务的刘备抬手一指：“刘玄德！你还敢说自己不是萝莉控？”
【芙——哈哈哈哈！】蠢系统趴在地上大笑。
————
暂时不考虑来历的话，这个“孙尚香”给刘备的情报基本都是准确的，比如，外地朝臣因为损失了一半“大戟士”，本地士族则因为失去了孙坚这名外援，暂时全体偃旗息鼓了，而皇后一党和残余的十常侍更是把自己的地盘缩了又缩，生怕被吕布发现，剑圣只管守着西园和神志不清的刘宏，完全不打算管外界的事情。
至于吕布，他本来似乎想要一鼓作气打破西园，但因为遭遇了貂蝉的幻象，又和孙坚以及大戟士战了一场，如兵法般地再而衰，三而竭了，最终悻悻回到了西门的营地，而高顺、张辽等智力还行的将领立刻对他进行了一番“劝诫”，要他保证在董卓没有抵达之前不去直闯西园对战剑圣。
于是，吕布便整日扛着方天画戟在洛阳城里转悠，直接导致了想要暂时维持洛阳秩序的赵云变得无事可做，他看起来有几次想要现身挑战吕布，但最终全都放弃了。
再然后，需要提的就是莫名投了孙坚的杨修，他在遭遇黄祖狙击时领悟了一种“谋士特性”，叫做“恃才”，和祢衡的“傲物”可谓天作之合。
【恃才：当看到‘结果’在身边发生时，可以逆推出过程。】
【傲物：当看到‘过程’在身边发生时，可以推导出结果。】
这两个谋士特性并不适合“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更适合“临机应变”或者用来抖机灵，而且，它们的名称和解释虽然听起来十分近似，但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祢衡的“傲物”更好用些。
【嗯？祢衡的谋士特性是什么来着？】蠢系统忽然问道。
“我忽然不认识这两个字了，要不你念念？”我在空中具现出淡蓝色的“傲物”二字。
【嗷呜~】蠢系统发出狼嚎，然后趴在地上用爪子捂住了脑袋。
哼，小样，想暗算我？
我无视抱头反省的蠢系统，开始切换不同的监控画面检查。
既然提到了杨修，就顺便看看促使他觉醒的“无双”吧，那是黄祖的【引导】，他可以用弓箭施放名为“引导箭”的特技，此技能必然命中，但却无法自行选择目标，因为他松开弓弦的刹那，要击中的目标就已经被决定了，最终，他选择了发射“连珠箭”来增加杀伤力，但这么一来，很容易被有所准备的敌人挡住，所以，他平时会带上数名普通的弓箭手来掩人耳目。
此次来到洛阳周边，黄祖只是遵照刘表的意思，想要拿下一些从洛阳跑路的人，无论他们是否在洛阳乱局中得到好处，身份和细软之类都是可以利用的，结果嘛，虽然非常走运地撞到了带着传国玉玺的孙坚，但实力不济，本人被郭幻打晕捉走，所带部曲也被暴怒的孙家将领打得七零八落。
再然后，就是终于愿意出山的郭嘉，和他妹妹艾米——嗯，郭幻了。
史实上，郭嘉短命，毫无疑问与他长期服食“五石散”有关，同病相怜的还有寿命比他更短的戏志才，如果有现代医生给他们体检，毫无疑问会得出“重金属中毒”这么一个结论。
不过，在这条世界线上，戏志才被青州公务压得脱不开身，没有时间去参与那些所谓文人雅士的聚会，自然没有机会服散，而郭嘉……但凡有人敢向郭嘉推荐五石散，便会有一把冰冷锋利的袖剑搭在这人的脖子上，并有声音威胁道“收起来，或者，交出首级。”
虽然不知妹妹为何如此抵制五石散，但郭嘉也不会为了耍个帅而和她闹矛盾，于是闲暇时不再去参与聚会，而是专心读书或者练剑，到他们察觉洛阳有变，准备做些什么的时候，郭嘉已经不像少年时那么瘦弱——但对妹妹言听计从的程度却增加了。
不过，那些“谋士特性”或者“无双特技”似乎并非是以“这条世界线”上的经历决定的，目前看来，绝大部分人的“特性”和“无双”都和“史实上自己的行为”息息相关。
比如，郭嘉的谋士特性：
【鬼谋：完整地表述自己对某件事的看法，则其必然成为事实，但会按照该事件的实现难度扣除自己的寿命。】
嗯……虽然曹袁现在是一家人，但最好还是不要让郭嘉有机会说出“十胜十败”为好，至于孙策，就凭他那活蹦乱跳的劲，除非郭嘉脑抽了才会说他“必死于小人之手”。
另外，此时孙家招募诸葛珪和诸葛瑾的时候，顺便把诸葛亮拐去了江东，而孔明大大自然也不负众望地早早觉醒了谋士特性，但或许由于他未成年的缘故，那特性有点不清不楚：
【神算：多智近妖。】
总共就这么一句，我和蠢系统都不明所以，即使去问提示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得到的回答也是：
【提示：原话为“欲显刘备之长厚而似伪，状诸葛之多智而近妖。”】
以我不算太好的文学素养来看，这句话是在表达对《三国演义》中两人描写夸大的略微不满，但将“多智近妖”四个字单独拿出来用的话，性质可就完全变了。
既然提到了诸葛亮，我就顺势去翻出了他宿敌的监控。
【周瑜？】蠢系统问道。
“你在开玩笑？明明是司马懿吧。”我拨了几下找出司马家的监控画面。
就像“荀氏八龙”那样，司马家作为同样庞大的家族，也有个“司马八达”的合称，但区别在于，这“八达”全都是司马防自己的儿子，他们的成就实际上参差不齐，只不过因为同时代的人给面子，称了一声“八达”而已。
我当初听到这个称号，还专门去搜过究竟是哪八达，很遗憾地，没有找到“益达”和“郭达”。
雅文吧
此时，他们的父亲司马防任“洛阳令”，一个说起来十分尴尬的职位，因为洛阳它本身是一个县，所以需要有一个“县令”，但同时又是首都，司马防理论上可以管的人，职位统统比他高，最终，洛阳令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权利，也管不到任何人，但出事的话会第一个被问责”的奇葩职位。
此时，本地士族、外地士族、宦官、外戚在洛阳一顿乱战，虽然现在没人有闲心去追究责任，但等到尘埃落定，最终掌权者想要杀鸡儆猴展示一下手腕的话，他洛阳令就是第一个遭殃的。
司马防对此也十分清楚，于是打算趁没人关注他的时候直接跑路，返回老家黎阳，由于此时的他还没有生出八个“达”，孩子只有字伯达的长子司马朗，和字仲达的次子司马懿，家中人手较少，所以理论上是可以成功逃走的。
但是，有个叫刘玄德的人带着他的三弟前来拜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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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2章 刘备传（二十）
——公元187年——
洛阳北。
刘备令几名白耳亲兵携带礼物，同张飞以及夏侯姬一起前往司马家庄园拜访。
“所以，大哥，我们要去请一位‘大司马’？”
“不，虽然司马先生的祖先确实是因为官职而获赐姓‘司马’，但他此时的官职是‘洛阳令’。”
“哦……”
刘备在洛阳求学期间，曾与司马防有少数几次接触，在他的印象中，这位洛阳令是一位性格耿直，行事公正，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忠于皇室，不朋不党的直臣。
他在洛阳近年几次遭遇灾厄时，历任京兆尹和洛阳令，行事有条不紊，处理各种紧急情况忙而不乱，即使十常侍和外戚以及朝臣对于同一件事下达完全相反的命令，他也能在权衡之后做出最恰当的应对。
老师卢植曾提到，他喜读《汉书》的名臣列传，并批注讽刺不臣者数万言，可以说是忠臣中的典范。
不过，根据时人的评价，他即使在宴饮、诗会这样的场合，也刻意保持着威仪，轮到其发言之时，就会发表一些忠君体国，臣子本分之类很容易导致冷场的内容。
从“洛神”处得知的情报来看，他对于此时洛阳中完全没有人把皇帝当回事而感到非常不满，故此趁吕布率凉州军杀入洛阳之际，举家悄悄离开洛阳，准备返回老家黎阳隐居，此时他们暂居的庄园距离“白波太平道”并不太远。
兄弟二人正商讨间，却见有斥候乘马返回，报道：“前方路旁凉亭中有一道人，峨冠博带，道貌非凡，施法拦住属下，要求大人前往一会。”
探路的斥候，当然是有的，虽然刘备此时是前往访贤，但本身却也在行军途中，断没有放松警惕的道理。
“莫非是太平道道祖张角？”刘备猜测道，“我所率部曲以及接下来的行动可能会造成许多太平道道徒伤亡，这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道祖来警告一二也是正常。”
刘备说到一半，回头看了下已经把蛇矛摘下来的张飞：“不准首先动手。”
“切……”张飞颇为遗憾地收起了武器。
————
片刻后，刘备见到了那名道人。
“你以为是张角？其实是左元放。”头发倒竖，身穿灰白道袍的左慈立在路旁一道瀑布旁的观景亭中，向表情一言难尽的刘备笑道。
而在他身后，一只青竹鱼竿吊着离水三尺的直钩在瀑布下水潭的水面上晃荡。
“不知左仙长到此，有何赐教？”刘备无视了那奇怪的鱼竿，向他问道。
刘备对左慈的观感有些复杂。
他虽然影响了自己的童年，但却挽救了父亲的生命；
他到处捣乱并声称别人是“大德”的阻碍，令自己受到了颇多的质疑，但却切实打响了“御弟刘玄德”的名声，会收到“衣带诏”与此不无关系；
他数年来一直致力于同“菩萨”做对，但每次倒霉的都是他自己。
总之，刘备一时找不到见面就打人的理由。
“只是来劝‘大德’一声，不要去招揽司马家之人，”左慈仍然使用着他对刘备特有的称呼：“他们一家都是鹰视狼顾，脑后有反骨之徒，若一定时间内不能满足他们对权利的追求，他们便会弃你而去，而如果愿意一直满足这种追求，他们最终会将你的大业吞噬殆尽。”
“左仙长请慎言，”刘备微微皱眉：“你正在谈论的，是一位忠君体国、老成持重的社稷栋梁。”
“或许那司马防确实如此，但无人能保证他所有的儿子也会如此，”左慈摇摇头：“也罢，小生本就不认为凭三言两语便能令‘大德’回心转意，只是提醒一声需提防他们而已。”
说罢，左慈未等刘备做出回应，便凌空飞退，踩着那鱼竿倒飞入瀑布的水帘之中，而那青竹鱼竿也在无人碰触的情况下追随而去。
“无论如何，那‘司马’只是个文臣而已，”张飞哼了一声：“若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俺一只手就能把他打扁。”
“先去见见吧，‘洛神’理应不会判断错误才对。”刘备摇摇头又点点头。
————
司马家的别庄非常好找，因为据“洛神”所说，司马防此时外出的借口只是散心，还没有明确打算逃离，所以也不曾掩饰行踪，随意询问行人询问“洛阳来的大官所居何处”即可。
具体而言，那座庄园位于一处临江高山的背风一侧，周围有着覆盖范围颇广，但林木稀疏的矮树林，下辖的农庄以采集野货、开掘石材为业。
刘备来到庄前，亲去叩门，有一高瘦门房迎出，遂告知曰：“刘玄德前来拜见司马先生。”
那门房打量刘备张飞和随从一番，大约见他与寻常拜访者不太相同，似乎不是可以随便打发的人，于是问道：“便请客人报上官职、爵位、封号或雅称，以便小人回禀主人。”
刘备愣了下，然后边回想边道：“那便请告知贵主人，征西偏将、蓟县县侯，领广阳郡守，大司马卢植弟子，御弟刘备刘玄德，求见。”
说完之后，刘备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算是一方名士了，只看那门房惊慌失措地跑回去回报就知道这一连串头衔有多么吓人。
“大哥，我们不是该秘密行事么？”张飞在旁愣愣地插了句话。
“……如果求贤还要掩饰姓名，只会显得心不够诚。”刘备向三弟如此解释，但扪心自问之后，发现并未进行掩饰的原因只是那位“洛神”说过不需要隐瞒而已。
————
然而，在那名仆人跑回去汇报之后，司马庄园中却再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原本隐约的人声也完全消失不见，就仿佛里面瞬间变得空无一人那般。
“不好，他们提前逃走了。”刘备等了许久，再次敲门却没有获得任何回应之后，后知后觉地想到，很可能是自己那串头衔中的某一个让司马防产生了误会，并决定立即离开。
至于是哪一个，刘备一时没有想法，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他们拦下来，“洛神”说过，他是个只忠于皇帝的孤臣，只要向他展示“衣带诏”就能顺利招揽，她可没说要让自己报那一串头衔！
“三弟！你立刻带人去把司马先生一家请回来，记得不要动粗，”刘备感叹了一下有一位智谋之士的重要性，然后开始调兵遣将：“你，留在这里看好礼物，你，你，跟着张将军，剩下的人跟我来。”
“得令！”送礼的队伍瞬间分为三部分，除去留在前门的那个白耳兵之外，刘备和张飞各自带人一左一右向宅邸后方绕了过去。
刘备只绕了一半就发现无路可走了，因为那庄园本身是依山而建的，这一边的围墙同一处高耸的绝壁相连，沿途也没有发现任何侧门，所以如果司马家的人没有使用密道的话，应该是从另一侧的稀疏树林中撤离的。
刘备匆匆带人原路返回，同时思索着，以三弟的本领，想要截住他们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衣带诏并不在他身上，空口无凭又不动粗地拦住一些家丁和几个文士，应该没有问题……吧？
这一厢情愿的想法，在刘备重新赶回司马家庄园正门的时候破灭了。
“【你敢说我的夫君又黑又丑——？！】”
随着夏侯姬莫名放大了许多倍的叫嚷，一只巨大的，全身冒着黑色火焰的庞大兔子从天而降，然后就地打了个滚，直接摧毁了那个位置上一大片的矮树林。
而它的脑袋上站着的黑裙小姑娘，不是夏侯姬还能是谁？
“【别想跑！】”夏侯姬的声音再次远远传来，然后，那只兔子做了两个扑击的动作，似乎拦下了什么想要趁机离开的人。
“【夫君的主公说了，不准夫君动粗，但他没说过不可以放火~】”夏侯姬不知为何十分得意：“【如果你们不老老实实地呆着，就在这‘涅槃之火’中化为灰烬吧！】”
“唉……”刘备叹着气抬手扶额，率领手下朝那边赶去。
往好处想，至少这位大贤是请到了，虽然他不知道多久之后才会愿意为自己出谋划策。
不过，以司马防大人的素养应该不是会对三弟说出“又黑又丑”这种话的，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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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焰兔子降落的地方，除了有些惊慌失措的仆人之外，尚有一位人过中年，气质冷峻，神情严肃的文士，一个刚刚加冠的憨厚少年，以及一名大约五岁的男童，他们全都对那燃烧的巨型兔子和身材高大的张飞混不在意。
文士似乎不打算同张飞以及夏侯姬说话，微闭双目，而少年似乎对白耳兵有些好奇，但父亲没发话，他也不敢有什么表示。
只剩那个看起来颇为聪明，眼珠咕噜噜直转的男童，他看了看火焰兔子，又看看张飞，嘴一咧：“但是，他确实又黑又丑啊~你们总不会和小孩子较真吧？”
“【你！】”由于他确实“老老实实呆着”，夏侯姬没有理由发飙，于是气的在兔子头顶直跺脚。
“你说的对。”张飞点点头，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卷麻绳。
司马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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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刘备传（二十一）
——公元187年——
洛阳北，司马氏庄园。
“对于如何救出陛下，刘郡守想必已经有所谋划，但细节上尚无法敲定，所以才会前来咨询于老夫？”
司马防果然如卢植所言那般，把对于皇帝的忠诚和臣子的职责放在任何事之前——连自己的儿子正被一个黑大汉用麻绳拴着这件事都无视了。
当然，这与刘备及时赶到并展示衣带诏，以及张飞只是将司马懿的手捆住而并非五花大绑也有一定的关系。
刘备成功将试图逃走的司马一家“请”回庄园，双方在客厅落座并简单交谈后，才发现这基本是一场误会。
问题出在刘备自报的“征西偏将”上，虽然刘备自认为这是对“征西将军”属下“偏将”的称呼，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个称号实际上是存在的，它属于十常侍之一的夏诨。
而此时，由于吕布的压制，各方朝臣外戚甚至宦官都在拉拢中立的官员加入自己的阵营，其他阵营还好，但其中宦官阵营的家伙们由于情势非常恶劣，采取的手段基本是“先礼后兵”——先是礼貌的问一声，只要不答应就直接派兵抓人。
司马防作为洛阳令，位置敏感，原本应该是最后一批被拉拢的，偶尔出城“散心”也算正常，但这次原本就想逃离洛阳，有些心虚，忽然听下人报告说“十常侍”派人来访，可不就得立刻启动撤离计划？
虽然，那只燃烧着黑炎的大兔子从天而降之时，他就知道自己搞了个乌龙，但也没办法和黑大汉与小姑娘讲道理，只能留在原地等话事人前来。
“正是如此，”刘备应道：“如果可能的话，还请司马先生在下官救出陛下后，继续不吝指教。”
拿出衣带诏，只能证明自己救出皇帝并带往幽州这一行为的正当性，并要求他在过程中协助，但无法直接招募，以皇帝如今的状况，恐怕没有太大的可能忽然苏醒并要求司马防随行——说句不敬的话，皇帝可能都不知道他的洛阳令是何人任职。
以司马防那“孤臣”的个性，可能会跟随而来，也可能会坚持他“隐居”的打算，这种事就算三弟一直捆着他的小儿子也是没用的。
“唔，”司马防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便请刘郡守将计划讲解一下罢。”
滴水不漏啊……刘备感叹了一下，然后才组织了一番语言：
“下官从幽州带来了一部分‘白波太平道’，他们似乎能与凉州军收编的‘黑山太平道’建立联系，具体计划是——”
————
洛阳西北，函谷关附近，临时祭坛。
“——联络凉州军中的太平道道徒，邀请他们在攻入洛阳时无视命令联手歼灭十常侍余党，如果对方表现出招揽之意，则反过来招揽他们，务必令会面以‘不欢而散’结束。”
杨奉读罢刘备去“访贤”前留给他的军令，面带疑惑地看向他的副将郭太：
“虽然刘郡守的命令很清楚，但意义不明，如果最后会‘不欢而散’的话，一开始的条件还有必要提吗？”
杨奉和郭太均年过三十，前者一身道袍，腰挎拂尘，而后者则身穿常规的武将铠甲，背后背着一杆铁枪。
“你问我？”郭太瞪了瞪眼睛：“如果我能理解其中意义，可能仅仅是一个副将吗？”
“呵，也是……”杨奉摇摇头，拂尘一挥，身后临时祭坛上大鼎中的水流化成一道道银线飞了出来，在两人面前的空中扭曲组合成了一个个文字，而周围的少数士卒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
“函谷之北，洛水之南，故人相请，拨冗一见。”
十六个“水字”在空中稍稍变换着形状，并发出了淡淡的黄光，随后化为一蓬水汽四散而去。
“每次见到你们这么玩水，都觉得特别有意思。”郭太看着那些水汽消失的位置念道。
“附近掌握了基本‘太平道术’的道友，都会就近在水面之类的地方看到它，”杨奉收回拂尘：“虽然应该不会有外人打扰，但你还是做好战斗准备吧。”
“嘿，随时可以。”郭太耍了两朵枪花。
————
距离白波太平道临时祭坛颇有些距离的一处高耸山崖之上，打扮得如同蝴蝶一般的张郃与白色兜帽遮脸的高览正远远地向那营地观察。
“——若有人自洛阳方向接近，便出手拦截，但不要擒拿或杀死，放任其逃走时需表现出‘不知其是何人’、‘不知其来做什么’、‘只是听从命令赶走闲杂人等’这般的态度。”
高览读着手中的一份军令，语气平缓无波。
“呵呵呵呵，”他完全没有笑意地发出了一阵笑声：“我们确实只是在听令，而且真的对来人的身份目的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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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虽然刘郡守的计策尚显稚嫩，但已有些‘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之风，便道一声‘华丽’亦不为过~”张郃还在玩他的爪子。
“不过，这看起来不像是他的风格，更像是在参照某人于完全了解各方动向的情况下给他的一份‘棋谱’，虽然有所创新，但……来了！”高览飞快收声，并伏低身子——如此距离上，虽然可以隐蔽一下，但没有必要。
从高览所在的位置上看去，从函谷关、洛阳以及某些看上去只是普通农庄，甚至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全都莫名出现了行人或骑手或车辆，参差不齐地向杨奉和郭太所在的方向赶去，虽然他们力图表现得自然，但他们目的一致、出现的时机也一致，在高览如鹰隼般的目光面前完全无所遁形。
“那么，某的后背就交给你了。”
高览向张郃招呼了一声，身体绷直，平伸双臂，而后，伴随着一头被惊动的白头隼发出的尖锐鸣叫，从山巅向下方的茂密丛林直坠而下。
————
“……就是这样，通过各方势力定然私下招揽的‘太平道徒’将‘有一股庞大的太平道势力即将抵达洛阳，疑似在同凉州军接洽’，‘凉州军与该势力有所摩擦’，‘额外有多方势力在阻止外人探知详情’等等如果细想的话会越想越多的‘情报’传递出去，”刘备道：“使此时控制洛阳的诸多势力疑神疑鬼，即使是吕布也会在部下的劝说下静观其变，而此时，配合剑圣出手，便是救出皇帝的最佳时机。”
“刘郡守能想出这等计策，又何须老夫相助？”司马防仍然不置可否，继续问道。
但那是“洛神”教的……
刘备虽然作如此想，但无法明确将其出口，于是转而说道：“因为下官无法保证，它不会被人看破，必须设下第二重计策，让人认为这‘奇袭救出陛下’的打算也是烟幕，实质上是要夺得皇子或者对付某一势力，然后，确保不会有人真的去为‘奇袭救出陛下’而进行防御，而这等程度的计策，下官却是想之不出……”
司马防缓缓点头，而他的长子司马朗额上冒汗，似乎跟不上思路，司马懿则正和张飞大眼瞪小眼，他们两个很明显一个已经想出对策，另一个根本连听都没听。
“此事易尔，”司马防最后如此说道：“既然你已经安排到这种程度，那么后续完善便不需太多改动，也不必追加人手，只需向参与此时的数名将领追加几道命令即可。”
“愿闻其详。”刘备做洗耳恭听状。
“你既有衣带诏在手，老夫自会相助，然而，”司马防话锋一转：“有二事，还请刘郡守事先言明，否则，便是背上抗旨不遵之名，老夫也不会为你出上哪怕一策。”
“先生请问。”对是什么问题有些预感的刘备肃然应道。
“此时的洛阳已如沼泽泥潭，你救出陛下之后，可有平息洛阳之乱之法？”司马防问道。
“迁都。”刘备没有思考地答道，显然此事他已经考虑过数次：“迎陛下至幽州蓟县，建立新都，则洛阳之乱自平，虽然其地尚不甚繁华，但因此有巨大的发展潜力。”
“嗯……”显然这个答案是司马防自己也认可的，他略略点头，表示同意。
“第二问，即使是老夫亦知，陛下此时已无法理事，刘郡守奉诏之后，欲为张良、韩信、抑或萧何？”司马防又问道。
汉初三杰吗？刘备思考了一下。
张良功成身退，善终；韩信不肯放权，被杀；萧何鞠躬尽瘁，殉职。
这真的是选择而不是威胁？
不过，自己与那些臣子有一个本质上的不同。
——他们不姓刘。
刘备回想起左慈、洛神、甚至是“菩萨”对他的另眼相看，面上显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同时，也换掉了方才使用的“下官”自称：
“我目前实力有限，至多能从群狼中救走陛下，两位皇子很可能为他们所掠，甚至拥为伪帝傀儡，”
“为恢复汉室正统，若事又不谐，我愿为【光武】，不知司马先生有何见教？”
司马防尚未回答，刘备胸口木雕上传来的大量“暖意”已经证明了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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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4章 董卓传（十六）
——公元187年——
函谷关。
“故人相请，拨冗一见？”
董卓立在函谷关城墙之上，远眺了东北方一阵，方才收回目光看向带来情报的管亥：
“几位张将军对此看法如何？可有言它事？”
不知是否是由于张角太过受道徒们崇拜所致，原本从属于太平道的诸多方士和武将中，以张为姓者甚多，如张燕、张曼成、张绝、张柯、张牛角——虽然此人许久以前已经因为要避讳而改名“青牛角”了。
数年前，由于朝廷一纸诏书宣布太平道为非法，凉州太平道又差点被十常侍勾结匈奴剿灭，他们不得已之下投靠了救过他们的董卓。
由于这批人共有的特殊性——比如对张角和太平道的推崇，董卓并没有按照常规方法将他们打散收编，而是单独组成一军，并沿用“太平军”的名号。
以太平道内部成员的错综复杂，完全可以预料，有不少道徒在那次事件之后为求庇护而向投效了各大世家豪强，朝臣外戚，甚至皇帝本人，但唯一不可能去投的便是十常侍及其党羽。
所以，这是一次由太平道余党发起，以“趁洛阳一片混乱消灭十常侍”为目的的聚会。
“不，他们只说，此事全由主公定夺，”管亥应道：“不过，‘太平军’已经派出斥候和假扮的探子提前出发前往搜集情报了。”
这个管亥也是奇怪，分明是土生土长的并州人，因在某次比武中被吕布折服，追随而来，但却和那些太平道将士相处的颇为不错，甚至连传令兵的活也抢了。
“唔。”董卓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看向一旁关卡城楼内部的阴影：“你们对此事可有耳闻？”
“北方的姐妹们传来消息，他们似乎是来自幽州的‘白波太平道’，他们原本并没有如此数量的人手，但路过冀州钜鹿时，队伍规模凭空增加了大约一半。”一名黑衣的“貂蝉”从阴影中走出，施礼后如此应道。
“原来如此，那批受到十常侍戕害的太平道徒们想要趁机报仇，”董卓点头，看向全程在旁听的贾诩：“文和，如果我想招募他们，有没有可能？”
“自然十分有可能，”贾诩应了一声，然后忽然表情诡异地笑道：“呵……如果他们真的是想趁机消灭十常侍的话。”
看他的表情，就像在暗示这批太平道想要向朝廷投诚一般。
“末将以性命担保！太平军诸将同十常侍不共戴天！绝无他意！”管亥立刻挺直腰杆辩白道。
“文和，你‘抄家灭门’的凶名太盛，有话还是直说的好。”董卓瞥了贾诩一眼。
“呵呵，”贾诩举起他手上的钩镰朝函谷关外一指，而后划出一个大圆：“此番‘故人相请’，各方曾招揽过太平道的势力定然已经得知，并在第一时间派遣人手前去探查，待得到确切消息之后，他们为招揽这批战力，必会派出有足够地位和实力的‘前太平道’前去接洽。”
“没错。”董卓点头。
“奉先前往洛阳时，并未携带‘太平军’，所以这‘第二批’前往‘一见’者，全都是我们的敌人，”贾诩收回钩镰，做出一个“把马草聚在一起直接割掉”的动作：“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断其后路】？”
出现了！断后的贾诩！
在场众人的脑中几乎全都冒出了类似的想法。
————
函谷关北。
“杨奉！郭太！果然是你们！”
“呵呵，好久不见。”
轻车熟路地破掉了几个简单的路障幻象之后，张燕和张曼成见到了施展“水信之术”的始作俑者，双方相见，一时有些唏嘘。
毕竟，他们原本都是太平道的一方渠帅、分坛坛主，如今却沦落到寄人篱下的地步，虽然平时努力保持着心平气和，但见到曾经的道友后，心中不满的情绪难免有些外露。
不过他们一方身穿凉州军服，另一方穿着奇怪的白甲，手臂上还绑着黄色布带，整体上显得颇为奇异。
简单寒暄并拜过张角的牌位之后，双方在临时营地中分宾主落座，并很快提起了正事。
“今司隶纷扰，洛阳不宁，我等听闻黑山诸位随凉州军行动，特意赶来相请，”杨奉道：“我们欲要趁多方混战之际，突入皇宫，杀光那些宦官，你们来不来？”
“呵，杀死宦官？”张燕应道：“虽然我们也痛恨十常侍胡作非为，但仅凭他们自己，又如何能将我们迫到如今这个地步？”
“你的意思是？”似乎预感到了某种不妙的发展，杨奉打断道。
“若非皇帝下旨，仅凭十常侍，绝无可能令各州军兵在全天下同时对我们下手，此番大军集结，皆为将皇帝、皇子纳入掌中而来，我等道友分散在诸势力中，自可便宜行事，若找到机会，便宰了那昏君和他的崽子！”张曼成咬牙切齿道。
“你疯了！”杨奉惊呼了一声：“由于十常侍的矫诏乱命，我太平道虽然无法在明面上行事，但私底亦有诸多同情者，但若做出你说的那档事，天下之大再无我等容身之处矣！”
“便如你等在幽州那般‘容身’吗？”张燕冷笑。
“哼……”郭太也用同样的态度应道：“确实，以凉州军这般突袭洛阳的做派，大概早就不想有个名义上的皇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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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气氛僵硬，但还未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毕竟，他们此时的目的尚且没有冲突。
“据说，”停了片刻，张曼成为调节气氛般缓缓开口：“剩余的十常侍已经投效了皇后，躲在长乐宫和未央宫中，而皇帝则在‘剑圣’的保护下住在西园，无论我们目的为何，最终都要杀入皇宫，在那之前暂且合作，之后分道扬镳，谁也不要干扰谁的目的。”
“我赞成，”杨奉甩了下拂尘：“不过，这种机密消息你们都能得知，董凉州的本事不可小觑嘛。”
“谁知道呢？哈哈哈。”
“呵呵呵……”
双方最终不欢而散，在临时祭坛营地门口草草告别。
然而，他们在距离足够远，互相完全看不到之后，张燕以嘲讽的语气自语了一句：“呵，果然中计了。”
————
“滚，或者死。”
听着背后传来的阴冷威胁，扮作车夫的管亥内心毫无波动，唯一的念头是：“贾军师猜的也太准了吧。”
作为“断其后路”之策的一部分，管亥需要做的就是扮作一个“扮作车夫的探子”，在同营地有一定距离的情况下不隐蔽地“隐蔽地探查”。
这种事果然太难了，如果背后这个预想中的“客人”再不出现，管亥说不定会自作主张地做些什么。
“你是谁家的？想吃独食？”他按照某个预设的回应说道。
这句话的含义是，“我看不到来者，他只有一个人。”
至于是向何人所说？
“你不需要知道，你——”
呼嚓——
背后那人话到一半，忽然猛地向前扑出，避过了一条黑色软鞭如毒蛇般的抽击。
驾车的马略有些受惊，嘶鸣不已，管亥勒马令它停住，而后从车夫的座位底下取出自己的大刀，步下马车，看着那没跑多远就被包围的不速之客：“是否需要，现在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了，朋友。”
这家伙的白色大氅和劲装似乎很不错，方便干练，特别是那兜帽，明明只遮挡了小半个上脸，但完全看不清面容。
他身手看起来不错，并且似乎在袖中隐藏着利器，但同时面对三名“貂蝉”的包围，只能原地摆出防御的架势。
“拿下他。”虽然这些貂蝉并不会听管亥的命令，但她们要做的事是固定的，管亥此时冒出一句宛如头目的话来，也属于计略的一部分，是为了……
叱——
几乎就在管亥把这句话出口的瞬间，那白衣兜帽男子整个人化为一团阴影，以极高的速度“移”向管亥背后。
但再下一瞬间，那团阴影便仿佛雪花遇到沸水一般消失不见，而兜帽男子重新出现在原地，并踉跄了几步。
嚓嚓嚓！三名包围着他的“貂蝉”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软鞭，绣锤和短剑同时攻了上去，那名男子只能腾挪闪躲，有几次想要寻隙逃走，仍然被迫了回去。
“呵呵呵~”管亥的背后走出了第四名“貂蝉”，她举着一只散落着淡黄粉末的绸扇，向管亥轻笑道：“就‘诱饵’而言，你做的不错。”
“让那玩意离我远点。”管亥每次看到“化双粉”都浑身不自在。
“好了~这位刺客小哥~”第四个貂蝉转向白衣兜帽男子，用撒娇般的语气说道：“你那个奇怪的，可以化为阴影的‘无双’已经被奴家破了，要不要考虑投降呢？嗯~？”
我到底为什么要自告奋勇做诱饵……已经没用的某人开始进行反省。
“哦呵呵呵~华丽~十分华丽~”在管亥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高处却传来了不辩男女的赞叹声：“可惜~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他愣愣抬头时，似乎看到了一只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孔雀从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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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5章 曹操传（三十一）
——公元187年——
洛阳大道东。
无论人马皆身着漆黑重铠，杀气腾腾的两万“虎豹骑”在前开路，其后是两倍于其规模的普通士卒，再后尾随着的则是衣着不够统一的青州兵以及辎重队伍。
曹操策马走在被保护的严严实实的中军，一时有些感慨。
他当初极力伪装躲藏，甚至需要“梅林”出手相助才能逃离洛阳，那时的自己大概完全没想过如今会堂而皇之地率大队人马返回“勤王”。
不过，令他对此行的重要性没什么实感的是，身后马车中传出的少女歌声。
【冰雪少女入凡尘~】
【洛水河畔初见情~】
【是非难解虚如影~】
【一腔爱~】
【一身恨~】
【一缕清风一丝魂~】
自从郭嘉非常确定地说出，她会在洛阳见到赵云之后，蔡文姬就一副很开心的模样，路上时不时地就拨弄箜篌弹奏并演唱一曲。
不过，因为她根本没有实际经历过那种感情，歌曲的基调基本都是憧憬和向往，以及一点点的担心。
比如这首曲子，听起来是在自述少年少女的邂逅，但她当时是在洛水河畔遇到赵云的吗？怎么感觉她唱的其实是其他人？
“内容空洞，感情虚假。”蔡琰的琴声停下之后，郭幻那语气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在同一架马车中传出。
“呃，嗯……”蔡文姬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失落。
“下一首。”郭幻又道。
“啊，好~”蔡琰转眼又高兴了起来。
啧，小姑娘的心思老爷们还是别猜的好。
郭嘉带着他的妹妹来投，除了令曹操多了一个可以依仗的谋士外，平时没什么玩伴的蔡文姬也多了一个同龄闺蜜——虽然她们两个都不是会在闺房里聊天做女红的类型。
由于不必时时照顾妹妹的缘故，蔡琬能分配给处理政务和军事的时间多了不少，不过这得等一切尘埃落定后才能表现出来才行。
“【我觉得还不错哦，至少比贞姬唱的好。】”“替身”的声音在曹操耳旁传出，显然，他正处于“灵体化”的状态。
你是仗着贞姬听不到你的话才乱说的吧？
曹操白了那个方向一眼，也不知有没有白中，接着马蹄和车轮的声音问道：“刘玄德和董仲颖之间的冲突进展的如何了？”
“【他们正在函谷关附近以各自的手段应付探子，而且，就像奉孝猜测的那样，】”“替身”回答：“【他们互相之间的博弈令整个洛阳都变得疑神疑鬼，吕布撤回了洛阳西门，而城内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有所缓解】。”
“嗯……正如他所说，我们不必知道他们互相在隐瞒和误导什么，只需借助他们制造的混乱尽速行事即可。”曹操微微点头。
用郭嘉的话说，董卓和刘备，一个是“反贼”一个是“忠臣”，就算合作也无法长久，我们作为“内奸”，还是尽速达成自己的目的然后功成身退的好。
我们也是忠臣！——当时荀彧如此反驳道。
对对，治世之忠臣。——而郭嘉并不和他争辩。
仔细想想，他大概是故意这么说的。
————
青州军进入洛阳并没有受到阻拦，事实上，东门守将在看到青州仪仗，代表州刺史的“曹”字大旗以及代表着皇室的“刘”字赤龙旗之后，就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跑下城迎接，或者，可以把“如同”两字去掉也可以。
曹家主家搬离了洛阳，但那些分支旁支的曹家人还有不少留在首都，这位名叫曹安民的守将虽非曹氏直系，可若论起辈分，还得叫曹操一声族叔，曹操因此深刻理解了如荀彧那般，有一个比自己还年长的侄子是什么感受。
曹安民热情邀请曹操和他的大军入城，去城东大营，但曹操同荀彧和郭嘉商量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毕竟此行的目的并非如董卓那般是攻占洛阳，如果他远道而来后，直接入城占据一部分地盘，只会引起己方阵营的误会，而且遇事需要撤退的话也很难逃离。
最终，曹操令曹纯率军在城外扎营，又应曹安民苦苦相求，分兵接管东城门以安其心。
即便不用询问荀彧或者郭嘉，曹操也能分辨出，曹安民是一个各方面平平无奇，只有忠诚一项尚且能看的人，而且这个忠诚不是对皇帝，而是对曹家，遂干脆任命他为自己在洛阳期间的“向导”。
居住在洛阳多年，又有“替身”帮忙收集情报，哪里需要什么向导？可这人没事总想为曹操做些什么，没有任务就惴惴不安的表现实在令人头疼，曹操已经暗中决定，回到青州之后，就给他安排进某个事情特别多，寻常闲不下来的民事衙门，让他按照自己的名字去“安民”好了。
————
洛阳，袁府。
“公路年少有为，率强兵力敌吕布，天下闻名，可谓英雄。”
前往袁府同袁家人商讨接下来的安排时，曹操迎面朝看见袁绍就面带冷笑的袁术丢去一番夸赞，直接让他愣在当场。
而等到袁术终于反应过来，回了一句“那是当然”之后想要继续嘲讽袁绍，万年公主刘奈也走了进来，只得悻悻闭嘴，引一干人等进客厅入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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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曹操没少到袁府叨扰，但都是以晚辈的身份前来拜访，袁逢、袁隗等“三公”是不会刻意同他一个小辈交流的，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曹操虽不至于和他们平起平坐，但至少拥有了平等的话语权。
所以，在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双方谋士就接下来的行动开始辩论时，曹操也有了同诸位袁家三公以及万年公主一样作壁上观的权力。
“西有董卓，北有白波太平道和刘虞，南方刘表及刘焉也虎视眈眈，在此种情况下，朝臣不该分做内外，还是同心协力将皇权稳固下来再谈其他。”荀彧说道。
“非是我等不顾大局，实是那些本地士族欺人太甚，”郭图道：“他们不知做了何事引得吕布大怒追杀，令公路将军手下‘大戟士’折损近半，自己却远远逃遁。”
“他们并非逃遁，而是中了荆州刘表暗算，我们此行亦把那动手的黄祖捉拿而来，可请诸世家联合审问，此亦能证明外地诸刘皆蠢蠢欲动。”荀彧应道。
“不止如此，前几日北方白波太平道有所异动，我们派去的斥候反而被他们的人强行驱逐，受伤者众多，足见他们另有打算。”逢纪接道。
“此事大约亦是误会——”
曹操听着双方辩论，目光在袁家那几位谋士身上扫来扫去。
逢纪、郭图、审配，这三名文士在数个州府均颇有声名，应是袁家为袁术招募的幕僚，原本属于袁绍，但是袁绍明显没打算发展自己的势力，故而转给了袁术。
当然，明面上是不能那么直白的，至少这些人此时的职位全都挂在几个三公的名下，未来应该会根据袁术的位置而进行某种“调动”。
所以，结论是，无法挖角。
此时辩论的焦点在于，荀彧顾忌行为的正当性，要求尽可能地拉拢朝臣一起行动，而袁家一方认为有了曹操带来的【虎豹骑】，配合自己培养的【大戟士】，完全可以甩开杨家、刘家、李家等本地世家单干，即使是围杀吕布也能做到。
很显然，如果郭嘉没有带着他那厉害的妹妹出现，并让他“稍等几日”，“虎豹骑”就会迎面撞上在洛阳城里闲逛的吕布，很可能会像那“大戟士”一样损兵折将，届时“合兵一处，围杀吕布”的策略就会变成一个必选之策，而且很可能成功。
然后，就会如郭嘉说的那般遭遇疯狂报复，目前招揽的人手会阵亡一半以上，此名单曹操自己都能列出来：许褚、典韦、曹纯、张绝，以及赶来救援的夏侯兄弟——如果是以郭幻的实力做参考的话。
“主公。”“大人。”
几名文士唇枪舌战之后谁也没能说服谁，最终各自转向己方的话事人以求定夺，不过，以人数来看，还是荀彧更胜一筹，如果把一直微笑不语的郭嘉算进去的话，对面大概就完全没有机会了。
“孟德，公主，你们意下如何？”袁隗慢条斯理的问道。
以这种态度来看，他只怕已经有了决断，并自认为能说服任何人，所以，不能被他带入自己的节奏，最好能直接掀翻棋盘，就像郭嘉那样能一语定胜负最好。
曹操下意识地看向郭嘉，却见他把手掌平摊，然后上下翻转了一下。
手心手背都是肉？
这事易如反掌，但我就是不说？
不，等等……虽然可以，但这么说的话是不是有点过分？
在袁家长辈的注视下，曹操没有更多的思索时间，他清了清嗓子，回道：“诸位先生言之有理，但似乎只考虑了成功之后的权力分配问题，而没有想过万一事败会怎样。”
在场的文士，除了还在玩手的郭嘉，全都齐齐地看向曹操，曹操略有压力，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我们要做的是相当危险而且无法保证成功之事，万一事败，参与者遭到全面报复，那么谁会优先成为目标呢？是根基就在司隶和洛阳，完全跑不掉的本地世家，亦或大部分实业和人口都在外地的我们？”
全场陷入了怪异的沉默，只有“替身”在他耳边道了一声：“幸会，乱世之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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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6章 三国史（十四）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原著中，刘备携关张三顾茅庐，通过了诸葛亮诸多亲友的考验，言辞恳切表示希望复兴汉室，孔明感动，遂提出“三分天下之计”，出山相助。
这个世界里，刘备带着张飞打上司马庄园，把司马防一家绑走，自信声称“吾可为光武”，司马懿不敢动，只能看着父兄为其谋划“幸驾迁都之策”。
仔细想想的话，这其实没毛病，司马防本身就是大汉死忠，他养出的儿子自然也是如此，曹操征募司马懿的时候他还装病拒绝，最后被威胁“抬也要抬去”才低头，所以司马懿最后谋划反叛曹操，以晋代魏，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不过，由于此时司马懿年岁太小，尚未领悟无双或者谋士特性，看上去只是个调皮捣蛋的熊孩子，又因为被张飞捆了一段时间，心中颇有不满之意，似乎打算装傻到底，来个“仲达进刘营，一言不发。”
【徐庶发来贺电。】
说到徐庶……我切换了一下监控画面，只看到两个满头银丝的老太太正手拉着手亲密地说话，而徐庶和太史慈对坐无言。
三国两大妈宝，人生信条全都是“听妈妈话”，一个因为母亲受孔融照顾，主动投效直到孔融丢了所有地盘投降曹操为止，而另一个的事迹就比较知名了，属于我必须去拯救的范畴，但现在看来好像不用我做什么了哎。
谈话间，太史慈的母亲没什么倾向，因为在青州住的不错，太史慈的官职和待遇也很好，所以极力向徐庶的母亲讲曹操的好话，但徐庶的母亲非常顽固，坚决认为曹操不是好人，言谈间甚至说道如果儿子去给曹操办事她就去死云云。
徐庶和太史慈越发尴尬，虽然他们互相看上去颇为欣赏，但此时除了互相敬茶——在妈妈面前不敢喝酒——之外完全无话可说。
……所以，明明是剑拔弩张的谈话内容，这两位阿姨是怎么继续亲如姐妹地交谈下去的？而且还不止一次。
言归正传，曹老板一生中依仗的四大谋士，郭嘉、荀彧、贾诩、司马懿，竟然有三个和他理念相悖，换成其他气量和实力不够的主公，大概早就凉了。
嗯……不过这四个人好像凑不到一起了啊，贾诩被董卓拐走，司马懿被刘备拐走……
【郭嘉被你拐走】
“才没有拐！”
【那就是卖了】
“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在根源？阿哒！”
【芙呜！】
吓跑了蠢系统之后，我才开始研究这三位顶级谋士之间的博弈，好消息是他们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了，而坏消息是，我不能确定他们说出口的是不是心中所想。
总结一下，刘备表面要剿灭十常侍，实际想要救出皇帝；董卓表面要杀掉皇帝，实际想要控制住皇子刘辨，曹操表面要拥立刘协，实际上想要借此拥立刘奈。
然后再加上本地势力和外地势力，他们之间掩盖、误导、掩盖误导，误导掩盖，误导被掩盖的误导，以及掩盖被误导的掩盖，一瞬间能有几百次心理博弈。
就像当初曹老板在华容道选择该走大路还是小路一样，看起来像是他比诸葛亮少想了一步，但怎么能确定他其实不是多想了一步呢？
果然玩战术的心都脏……
另外，孙坚由于早早被吕布打跑，没有参与这场大戏的资格，但他在老家却积攒了谁也无法忽视的实力，并且获得了殴打刘表的借口。
如果此时在洛阳的各方均受到不小的损失，那么他就会趁机崛起。
此时，可以套用一句俗语——时代的巨轮开始缓缓转动。
————
孙坚和他的家将们进入扬州边境后，提示姐姐瞬间刷出好几排提示。
【提示：孙坚完成‘玉玺逃亡战’，脱离洛阳战场。】
【提示‘貂蝉夺还战’失败，创建后续战场‘西园突破战’。】
【提示：‘皇帝救出战’、‘皇子救出战’、‘西园突破战’合并为‘洛阳会战’。】
那些原本只截取了一部分洛阳地形的“无双战场”逐一浮现并互相合并，最终形成了一张完整的洛阳周边鸟瞰图，以及大量的红蓝“凸”字图标。
刘备军来自正北方临时营地，曹操军在东门，而董卓军位于西北函谷关，他们的标识颜色全部为蓝色。
洛阳城内的势力则没有具体势力名，只是以红色“凸”字标志各自分散在城中，如宫外的“杨彪”、“王允”、“袁隗”，以及宫内的“何瑶”、“王荣”、“蹇硕”，还有“刘宏”、“刘辨”、“刘协”等。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有独立的图标，比如董白和吕玲绮就分别算是董卓和吕布的“副将”，夏侯姬从属于张飞，而郭幻的名字缀在郭嘉后面，等等等等。
不过，我在看到剑圣王越算是刘宏的“副将”时，还是有些意外的。
【从这友军和敌军的判定来看……你还敢说自己不想倾覆大汉？】蠢系统吐槽道。
“是是是，我想。”我懒得和它争论，继续观察无双战场的地图和各方情报。
从属于董卓军的吕布高顺，华雄张辽等，正聚集在洛阳西门，吕布的“凸”字正原地打转，显得焦虑和无所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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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相反，曹操只在东门留下了曹纯和张绝，其他将领都在袁府同袁家诸公聚会。
刘备和张飞在洛阳北方的大本营同司马防在一起，杨奉与张曼成接洽完毕各自返回，而张郃与高览正在函谷关附近和管亥与那些“貂蝉”战斗，从地图上看，“发生战斗”的标识是一个逐渐扩散，时不时反白的红色小圆点。
很明显，虽然我看他们都是“友军”，但这些人自己不这么认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不在地图上显示的势力，比如赵云和张婕、神枪童渊，“洛神”，以及那个低配版阿赖耶，等等。
另外，这起大事件中，左慈倒是跳出来发表了一些符合他一贯表现的谬论，但于吉却不见影子，虽然有点怀疑黄祖那奇怪的“引导箭”可能与他有关，但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
现在就看洛阳的诸位谁会先忍不住动手，成为一场大战的导火索了。
【提示：预定事件‘祢衡返回琅嬛阁’即将发生，二十九、二十八、二十七……】提示姐姐忽然刷出我事先拜托的定时提醒。
这小子……我之前唬住他之后，特意借了许多关于祸从口出，演讲与口才，如何说话办事之类的书籍给他，省的他哪天作死被别人给砍了，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该不会是没有吸取教训反而把其中列出的反面案例学了去吧？
三国时期有三个著名的不作不死者，杨修、祢衡、许攸，此时许攸没了官渡的功绩没法自吹自擂，杨修跟了孙坚这个老实人没机会揣测上意，只剩祢衡这张能把自己说死的嘴。
要治好毒舌很难，但可以想办法把他变成吐槽役，吐槽越毒的人一般会越受欢迎，计划通。
于是，我暂时离开根源，穿上梅林马甲，保持着正坐姿势重新出现在圣者之馆内，一旁无聊打哈欠的芙芙立刻跳进了我怀里。
吱呀——“据点”的门被推开了。
“哟，”背着个包裹的祢衡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始把借走的书卷放回：“原来仙人每天都无所事事吗？”
“【吾天文地理，无一不通，三教九流，无所不晓，前可以封禅于尧、舜，后可以传道于孔、孟，岂言‘无所事事’乎？】”我保持着之前的态度言道。
【喂，小心牛皮吹破。】
‘没事，我在吹过往，历史总不至于变成真的吧。’
【嗯……大概？】
显然，祢衡小朋友的脑袋短路了一瞬间，他大概想要说我是狂言，却没办法解释这占地面积明显比从外面看大出不知多少倍的“琅嬛阁”是怎么回事。
“哼，你若如此能耐，为何还会令社稷化为丘墟，百姓饱受流离之苦？”祢衡瞪我。
……这明显又是一个该送去给刘备的汉室忠臣，小小年纪就懂得为天下计了。
虽然我可以冲他来一句“你以为是谁让百姓只是‘流离’而没有‘涂炭’的？”但此时某句我早就想说的话更适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我露出仔细看就会消失的微笑说道。
精彩！气派！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世界意志！】蠢系统不但发语音还发图。
‘你走开！’
“……所以你就像那庙中佛像，虽受祭祀，但不灵验。”祢衡愣了几秒，还是找到了话来毒舌。
“【你曾见哪尊佛像灵验过？】”我应道：“【另外，你又不曾拜我，怎知我不灵验？】”
【你要怎么个灵验法？】蠢系统插嘴道。
‘拜过之后必出SSR。’
【……芙？】
“若仙人皆是这般模样……大汉要完。”祢衡似乎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好，虽然还不标准，但这句已经算吐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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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7章 吕布传（十四）
——公元187年——
洛阳，西城门兵营。
吕布扛着他的方天画戟在军营中四处打转，凉州兵全都远远地躲着他。
而张辽和高顺正一脸无奈地跟在后面。
“貂蝉！你为什么躲着我！”
随着一声低吼，吕布探手从角落的阴影中揪出一名“貂蝉”，杀气腾腾地看着她。
“妾，妾身没有躲着将军……”那“貂蝉”似乎是柔弱型的，被吕布这么盯着几乎要哭出来，只能弱弱地申辩道。
“……”吕布拧眉盯了她一会，随手丢开：“不对，不是你。”
那“貂蝉”如蒙大赦，脚步不稳地向高顺所在的方向跑去。
“姑娘，你最好去转告一下你的姐妹们，如果有事需要接近奉先大人，不要躲在阴影里，”高顺同她擦肩而过时说道：“大人近日似乎新领悟了捉拿潜行者的本领。”
“可，可暗卫就是……”
吕布没有去管身后的交谈，继续向前行去。
捉拿潜行者？当然并非如此，他只是在捉拿“貂蝉”而已。
自从那日见到了某个【貂蝉】，并打飞了一大群袁家的“大戟士”之后，吕布就时不时地从那些投降凉州军的“貂蝉”身上看到【她】的依稀身影，但即使趁着“幻影”还在时把她们从阴影中揪出来，也只是捉到一个暗卫而已。
如今，在某几个嘴碎的武将口中，他成了一个“看中了某名貂蝉，但对方没有看上他，于是恼羞成怒打算把对方抓出来”的莽汉。
你们整日围着一个长得像女子的男人献殷勤，还敢编排本大爷？！
小心本大爷把你们送去——
吕布暴躁了一瞬间，怒火又平息了下去。
某种意义上，他们说的没错.
吕布十分想见到那个自己感到非常熟悉的【貂蝉】，并问她一些事，但她却不肯在自己面前现身，于是自己开始无谋地乱来，希望能找到她，这岂非正应了他们所说？
此时，吕布略略有些后悔，如果早些料到会遇到这种事，出发前应当把贾诩借过来，此时就可以对这番情形做出分析了，高顺张辽、华雄张柯等人，武勇有余，智略不足啊。
反正岳父董卓那边有董白和玲绮照顾，出不了什么事。
——等等，【岳父】？【玲绮】？
吕布的脚步猛然顿住，后面跟随的张辽和高顺一时没注意接近了几步，连忙匆匆后退。
“回来！”吕布转过身，面带疑惑地叫住两人：“本大爷已经成亲了？还有个女儿？”
“是的，将军！”高顺看上去一脸欣慰：“你有妻有女，还是莫要惦记那不知名的暗卫为好。”
“您娶的是董大人的千金，董——呃，我直呼董姨的名字会被打吧……”张辽也道。
“文远，你知道吗？你每次叫董姨，董宜都在忍着不打你。”
“哎？”
等等，本大爷一开始似乎还说过“别戏弄有妇之夫”，但在找她的过程中却把这件事忘了，这究竟是……是……
“【唔唔唔——啊啊啊——嗷嗷嗷！】”
高顺和张辽还在争论董姨是不是董宜的问题，吕布却忽然狂吼起来，无数条黑红雷电从周遭虚空各处涌现，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盘绕全身，宛如为他穿上了一件不断涌动，且有生命般的奇异甲胄。
“大人请冷静——如果好好同嫂子以及侄女说的话，她们还是有可能允许你纳妾的——”高顺叫道。
然而，这番话似乎造成了反效果，由于被雷电包裹全身，已经看不清面部表情的吕布猛然转身，眼冒红光，挥舞方天画戟便向高顺杀去。
————
？？？
呼——唰——
“嗯？这里是？”
从半梦半醒中恢复意识之后，吕布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洛阳城的军营中了，他此时身处一个大约是机关术造物的“船舱”中，手中正傻傻地持着一块面积不小的厚木板。
而在他的前方，之前他一直四处找寻的【貂蝉】便立在那里，她正举着和自己手中类似大小的木板去堵一个“船舱”壁上的大洞，冷冽而狂暴的寒风在洞外呼啸而过，将“船舱”中的一切都向外吸去，而她长长的黑发和贴身黑裙正如旌旗般飘舞。
“奉先大人——你在干什么呀——”【貂蝉】双手按着那木板，同时略带着嗔意向吕布嚷道。
“你究竟是谁……”吕布不明所以，但仍然步伐稳健地举着手中的木板走了过去，这区区小风，对他来说毫无影响。
“呛。”“咔嚓。”
那木板似乎是某种机关术造物，两块板子拼接到一起之后，瞬间有几个凹槽和楔子弹出，将它们严丝合缝地连接和固定在一起，并紧紧贴在了“舱壁”上，使那“寒风”和“吸力”瞬间锐减。
“啊……真是的，还以为这次要坠毁了，”【貂蝉】背靠着那木板长长出了口气，然后看向吕布：“嗯？奉先大人，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吕布话到一半，忽然眼神一凝。
从那不算严实的木板缝隙中，他看到“外面”有红光一闪。
入眼的瞬间，吕布便判断出，那是一种细小、高速，且极具穿透性的东西被发射所激起的光芒，虽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做出正确的应对。
这瞬间，吕布箭步上前，间不容发地一手拉开【貂蝉】，一手持方天画戟将那物劈去。
“锵！！”
那细小物件的力量极大，被方天画戟破坏了原本的路线后，仍然击穿了船舱的舱顶，直飞而出。
“奉先大人好厉害！”【貂蝉】一副雀跃的模样，似乎还没想到，刚刚只差一点，被击穿的就是她自己了。
“呵，你……”
吕布感觉之前四处寻找【貂蝉】的焦虑减轻了不少，正准备说些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而去。
————
？？？
再次恢复意识时，吕布却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他正以一种极高的视角俯瞰大地，可以清晰地看到下方正有一条异常庞大的漆黑巨龙正在摧毁某座城市，不过，因为见识不算广博，而且那座城市并未打出旗号，所以吕布无法判断出它是哪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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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正在四散奔逃，而城防部队，以及一些机关造物正在对它发动攻击，但那些攻击对随便一片鳞片就有城门那么大的黑龙来说毫无意义。
片刻之后，吕布对这条黑龙的破坏力有了足够的认识时，他的“视角”直直坠下，穿入黑龙的身体进入了它的前心位置。
咚——咚——
一颗巨大的，形状如同西瓜一般的半透明青色球体悬浮在那里，缓慢地一涨一缩间，有青色的流光传递向那条黑龙的全身，同时还发出沉闷的心跳声。
而那青色球体的正中，是悬浮在那里的【貂蝉】，她宛如陷入琥珀的蚊虫，披散的发丝，手中正在掉落的鞭子，以及还处于飘动姿态的长裙全都完全静止，唯有声音还时断时续地，随着“球体”每次输出的青色流光向外透出。
“【阿布……请在……之前……杀了我。】”
下个瞬间，吕布的视角穿入了正呆立在那球体面前的“吕布”，并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
“哼，是这么回事吗？”，吕布看了看随着自己能够行动，忽然加快跳动的球体，冷笑了一声，自语道：“‘吕布’，你这个蠢货，为了所谓的天下，把自己的挚爱给杀了？如果我一戟下去，她大概就会说什么‘愿大人武运昌隆’，‘真想看看天下无双’什么的而死掉吧。”
没有回应，球体只是越发加快了收缩，发出宛如催促般的咚咚声。
“可惜，本大爷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用冠冕堂皇的借口威胁！”“咔嚓！”
吕布一戟刺出，破开了那材质如同水晶或者琉璃的球体，而后单手将陷入其中的【貂蝉】托了出来。
“这样……没用……”【貂蝉】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道。
“呵，我大概猜到了，”吕布将女孩放下，言道：“无论是放着这玩意不管，还是半途把你救出来，它都会毁灭世界——除非把你杀死在里面。”
“嗯……”【貂蝉】点了点头，担心地看向那球体。
“虽然我很想说‘需要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才能拯救的世界，就让它毁灭掉好了’，但你肯定不答应对吧？”吕布并未收回方天画戟，反而将它向里面又推了推：“那么，我就换一句，‘这能够毁灭世界的力量很不错，但马上就是我的了’。”
吱吱吱——轰！
方天画戟上绽放出漆黑和血红交错纠缠的雷电，沿着那无数通道流向了黑龙全身，片刻之后，那原本体色如墨般的巨大黑龙周身缠上了一条条宛如火焰的红痕，它逐渐停下了破坏和攻击的动作，缓缓趴了下来。
“还有什么遗憾和悲伤，只管放马过来，本大爷全都接着。”吕布收回方天画戟，看向张着嘴发呆的【貂蝉】。
他没有等到回应，在女孩想要回答之前，周围的一切再次化为黑色灰烬随风而去。
————
？？？
“【退下！凡人！】”
再次恢复清醒时，吕布发现“自己”正仰面倒在地上，身上并未着甲，前心被斩出了一道巨大的伤口。
而【貂蝉】正悬浮在半空中，她那贴身裙装已经变成了狰狞的漆黑甲胄，手上提着一柄漆黑的巨型大剑，身后更是展开了一对巨大的黑翼。
虽然身型娇小，但散发出的压迫感令倒在地上的吕布动弹不得。
“哼，竟然是自己家中，这次麻烦了……”吕布忍住疼痛，四下观察之后飞快地判断出了目前的局势，看来【貂蝉】的身份并不简单，死后通过某种方式“回归”了，并度过了一阵快乐的日子，但最终因为某种意外，将“真身”给引了来，对“吕布”发出了致命一击。
根据这一系列故事粘粘糊糊的劲来看，此时“吕布”应该通过一番真挚的话语唤醒【貂蝉】才有活命的机会……但本大爷怎么知道啊！
吕布纠结了片刻，便感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似乎将要消失而不是切换场景。
可恶，莫非她躲着我便是因为早知这个坎我过不去？
吕布正在考虑要不要激发无双殊死一搏，却看到一道泛着冰蓝光芒的宽阔城墙一路延伸而来。
————
洛阳，西城门。
“嗯……”吕布眨眨眼，活动了一下手脚，感觉他们就像经历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般颇有些酸痛。
不过，从周围到处是雷电造成的焦黑，以及气喘吁吁的张珂华雄、高顺张辽来看，大概不只是像？
吕布抬脚欲行，却咣地一下撞上了一堵墙，它闪了一下淡蓝色的轮廓，重新消失不见，吕布僵了僵，转头看去，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两个他现在绝不想看到的小姑娘。
“父亲，听说你想纳妾。”吕玲绮举起闪着蓝光的盾牌问道。
“不得了。”董白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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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8章 吕布传（十五）
——公元187年——
洛阳，西门军营大帐。
“我方才做了什么？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吕布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自称“本大爷”，除了董卓和自家女儿，因为那样辈分会出问题。
将她们以及在场的其他将领带回自己的大帐后，吕布如此问道。
“我一进门，就看见父亲在打张辽。”吕玲绮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
张辽望向帐顶，似乎想要找面墙撞撞。
“嘎嘣脆。”董白补充了一句，嘴里还在咔嚓咔嚓地嚼着什么。
“……阿白，你在吃什么？”吕布倒是不担心董白把【貂蝉】给吞了，因为这个小姑娘虽然连沙石土木、飞禽走兽都能不在意地吞掉，但对于人形之物却退避三舍。
“唔？”董白歪歪脑袋，似乎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那东西，于是抬起小手往自己嘴里掏了一下。
吒嘤——
一把通体如墨，柄窄刃宽，整体甚至比董白本人还高的漆黑巨剑出现在小姑娘手上，其剑刃缠绕着一道道混乱无序的赤红雷电，散逸而出的杀气令在场将领都不由自主地做出警戒动作。
“哦，是【死亡】。”董白随手耍了两下，确认般地点点头，一张嘴又把它吞了回去。
吕布清楚地看到，董白把那柄剑向口中送去的过程中，它以配合她动作的速度飞快缩小，最后失去了存在的实感，消失在一片远比它更加深邃的黑暗中。
女孩闭上嘴，又嚼了两下，咯吱，咯吱吱，嗯，至少听起来是挺脆的。
那把剑似乎是最后的幻象中【貂蝉】用来斩伤“自己”的武器，应该也是自己失控的原因。
吕布沉下心，感觉那股一定要把【貂蝉】找出来的心思几乎完全消失，就像已经达成了目的一般。
“那么，文远，我此前都做了什么？细细讲来。”吕布看向张辽。
“喏，当时——”
经过张辽的讲述，以及其他将领的补充，吕布基本还原了他失控的情形。
大致来说，吕布莫名发出狂吼之后，那平时一直用来放出攻击或者强化武器的红黑雷电突兀出现，并变得凝实，如流体般覆盖了他的全身，而后，本人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周围的人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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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状态的吕布似乎失去了战斗中的敏锐直觉，只会凭借本身的蛮力一顿乱砍，所以周围的部将们还能勉强招架。
但，因为始终没有人能将吕布制服，随着战斗的持续，武将们因为逐渐积累的伤势，从“勉强招架”变成了“勉强自保”，如果不是董白和吕玲绮赶来，凉州军只怕会成为这次洛阳之战第一个被淘汰出局的势力。
正如玲绮所说，两个小姑娘踏入军营时，疯狂的吕布正在追打刻意吸引他注意的张辽，吕玲绮直接以盾支地，召唤出一圈冰蓝色的厚重城墙将吕布围住，而董白则施施然走过去，一张嘴就把缠绕吕布周身的红黑雷电给吞了。
“那么，是谁说为父要纳妾的？”吕布听完，略想了想之后，面带煞气地问道。
“嗯……”吕玲绮偏头看向大帐靠近门口的位置，那里是魏续、侯成和宋宪的位置，此时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在吕小姐讲到一半的时候就以‘去侦查敌情’的名义溜走了。”带着全覆式头盔的郝萌应道。
“……”
“我并没有刻意关注他们，”似乎感觉帐中气氛有些不对，郝萌追加解释道：“只是大战在即，我方多有损失，实在不宜再自折战力。”
“哼，那就放他们一马……”吕布本身也不打算大张旗鼓地去找他们的麻烦，那只会让“吕布想纳妾”这个传闻彻底坐实，不但恼羞成怒殴打属下，连提过一两句的人都要捉回去教训。
他转向两名女孩：“你们来我这里，可有携带什么命令？”
“没有带~”“听说洛阳有好吃的~”两个小姑娘一同应道。
奇怪，岳父应该不会放任她们自己到处跑着玩才对。
那么，她们会及时赶来，并解除自己的失控……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贾文和？
————
将女孩们安顿好，令麾下将领各自去忙，吕布回到军帐中阅读慢了一步才抵达的情报。
紧随吕玲绮和董白来到吕布大营的，还有来自函谷关的信件，递送者是一名颇为胆小的“貂蝉”，她原本应该赶在两个游山玩水的小姑娘之前抵达，但因为听说吕布正在发飙，把所有暗卫都从阴影中抓出，所以躲了起来，因此耽搁了一些时间。
信中的情报内容本身并没有太过意外，那支“白波太平道”想要将残余的“十常侍”杀光，希望投效董卓的“黑山太平道”能进行协助，而接洽者表示董卓是来干掉那个处事不公的昏君并取而代之的，没空理会几个宦官。
读到此处，吕布还有点激动，但仿佛料到了他的情绪般，贾诩在这里批注道，董凉州确实打算取而代之，但第一步却并非如此，他首先会废掉或干脆杀掉此时的皇帝，随便立一个皇子出来，以此引动那些支持另一派的势力蜂拥讨之，此时联合支持所立皇子的势力，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而后再废掉所立皇子，把剩下这些人在不可能有援手的情况下消灭，“此乃以连横破合纵之计也”。
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张仪苏秦么？而且这种让人自断后路的做法似乎更毒了。
接下来，贾诩又在信中说明，做到这一切的前提，是吕布将“剑圣”击败，董卓为此刻意进行了多次占卜，最终获得了【吕布变强，力敌剑圣】这样一条“预言”，然而始终没有得出两人谁胜谁负的结果，所以，贾诩打算把董白和吕玲绮送来，虽然不指望她们能正面对战王越，但任何一个保护吕布不死都是没什么问题的。
最后，贾诩提到，一旦吕布和剑圣动上手，虎视眈眈的“白波太平道”、“青州军”、“外地诸刘”，甚至已经不成气候的宦官和外戚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大举进入洛阳以达成他们的目的，所以，届时吕布需要把董白和吕玲绮分开，一个保护他自己，一个保护其他凉州将领不为人所乘，“因为是家事，所以如何安排由奉先自己决定。”
把别人家的小姑娘安排的这么彻底，你还知道是家事？
吕布心中嘲笑了一下，但随即又出现了些许疑惑。
贾诩是怎么让她们主动前来的？
以吕布对女孩们的认识来看，董白整天在董卓周围打转，似乎生怕他被什么人突然给杀掉，后来捉拿并招降的“貂蝉”们也证明了这并非无的放矢，而玲绮则整日跟着董白，幼时还无师自通地管她叫公主，意义不明。
此时凉州军接近洛阳，董卓的危险程度一路攀升，她们理应不会离开才是，除非……之前那次陷入【貂蝉】记忆时当真会死，而她们早就预感到了这一点，而贾诩的引导只是表面上的原因罢了。
但这表面上原因也不好确定，毕竟洛阳虽然繁华，但同武威的差别不算太大，而张辽、高顺、张柯、华雄等人也是早就熟悉的，难道是……
吕布刚刚想到这点，便听到董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你就是长得像哥哥的姐姐吗？”
“老夫是男人！所以是长得像姐姐的哥哥！”随之响起的，不出所料是郝萌那几可乱真的女子声音。
“哦，不得了。”
“公主，我们还要去看看灭霸。”吕玲绮的话语也传了进来。
“哦……姐姐再见~”
“是哥哥！”
结果贾诩那家伙是以我这里有一些奇怪武将为由把她们骗来的吗！
……呵，希望臧霸能解释清他名字的来历。
————
“末将拜见吕将军，”刚刚在门口遭遇董白的郝萌走了进来，向吕布施礼并递上几份情报：“这些是魏续、侯成、宋宪新得到的情报。”
吕布把手中阅读完毕的情报交给身旁的“貂蝉”，然后接过郝萌递来的那些。
收走情报的“貂蝉”略一躬身，后退走入阴影中消失不见。
呵，以为他们只是找借口溜走，原来真的去工作了，不过，应该只是把过往的情报重新总结一遍而已吧。
吕布嘲笑了一句，展开这些情报，由于吕布占领了西门，所以他们探查的是其他三个方向。
——青州军仍驻扎在东门外，数日前曾派人前往同袁家议事，但之后没有任何异动。
——昨日，早些时候冲出南门的杨家轻骑斥候陆续返回，似乎没有任何收获。
呵，也不知那孙坚究竟得了什么好东西，不惜撕毁盟约，得罪袁家，拐走杨家嫡子，也要立刻离开洛阳。
可惜，当时本大爷神志有点不清……不，就算神志清醒，本大爷也不会对死物有兴趣。
——今日，北门失火，造成大片城墙焦黑，有守城兵士宣称见到了巨大的火焰兔子。
“……”吕布迟疑了片刻，猛然站起：“来人！备马！传令全军！向西园进发！控制沿途街市！不准任何人离开！”
虽然只是直觉，但他能确定，如果再慢上一步，己方对洛阳皇室的谋划就会变成一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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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9章 刘备传（二十二）
——公元187年——
洛阳北，白波太平道临时祭坛。
“董卓掌握了一部分‘貂蝉’，拥有‘化双粉’，而且特意用诱饵来对付执行驱逐和误导任务的你们？”
刘备皱着眉，思索起来。
张郃和高览略显狼狈地返回后，向刘备回报了之前发生的那场遭遇战的详情：
一人假扮车夫，引高览前去吓唬威胁，但他身边埋伏着好几名黑衣女子，并用“化双粉”破掉了高览的“无双”，最终不得不依仗不受其影响的张郃相救才成功逃离。
“董卓果然早有不臣之心，竟早早地在这直属于皇后的女官组织中伏下暗手，”一旁的司马防肃然应道：“由于其本身的特性，‘化双粉’并不能长久保存，所以，她们的身份直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这对我们的计划来说是个变数。”
“前往救援陛下时很可能被这些原以为是‘自己人’的女官偷袭。”司马朗点头同意。
“呃，那么，就不准任何女人靠近？”张飞挠挠头说道。
“炼狱的黑火会烧掉所有接近夫君的蜘蛛精、蛇精、蝎子精！”夏侯姬立刻表示同意。
不，怎么说也该是狐狸精吧……刘备朝三弟那边瞥了一眼。
“如此，我们应当暂时按兵不动，结合杨奉和郭太反馈的情报来决定下一步的做法。”司马防道：“张、高二将军并未透露自己的身份，所以原本的谋划并未失败，这样一来——”
“此事万万不可！”
刘备略做思索，发现并无明显破绽，正要点头应允，忽然听到一男童出声道：
“你们上当了！”
“仲达，何出此言？可有依据？”司马防话语被打断，也不生气，只是眯起眼睛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小儿子。
“呃，”原本正在偷听，但情急之下忽然开口的司马懿一时想不到借口，“呃”了片刻之后，破罐子破摔般又重复了一遍道：“……就是上当了！”
司马防脸色一黑：“你莫非把为父的教导都当做了耳旁风？提出观点时若无相应论证，便如野犬狂吠；若只列前提不言推定，便如蚊蝇滋扰；吾司马家岂有这等蝇营狗苟之徒？伯达，取家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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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家的家教看起来似乎颇严，司马朗只是同情地看了一眼弟弟，便要去外边找家法——木棍或者别的什么。
“儿子本不想插话，但听到父亲话语时突兀地感到，若如此下去，我司马家，以及刘大人，皆会有灭顶之灾。”司马懿耿着脖子抗辩道。
“还敢狡辩！”司马防气得吹胡子瞪眼，随手接过返回的司马朗手中的马鞭，起身便要抽。
“等等，建公先生，”即使明知他们有很大程度是在演给自己看，刘备也不得不出言阻止，“这种情形似乎‘无双’或者‘谋士特性’的觉醒迹象，还是问问为妥。”
“哼，竖子，你看到了什么？讲。”司马防把鞭子丢回给司马朗，瞪着司马懿问道。
“黑龙，怒涛、以及红色闪电，它们组成的巨浪将我们吞噬殆尽，”司马懿道：“而且，那巨浪在幻象初始便已经是成型的姿态，所以我们必须立刻逃走。”
“哦？”司马防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胡子，“这预示着接下来的行动有很大的风险？可，险从何来？”
看起来，洛阳中的某人或某势力正在执行一项危险的计划，如果放任不管，会有灭顶之灾，那么，就去破坏它好了。
主意已定，刘备向司马防应道。
“那么，我们便不等杨奉等人的汇报，直接“乘风破浪”前往洛阳，如何？”
“……”司马懿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刘备。
――――
洛阳北门。
由于司马懿那不知具体是什么的“无双”或“谋士特性”的影响，刘备没有等杨奉和郭太汇合，提前与张飞和夏侯姬乔装赶往洛阳。
由于张郃与高览同叛变的“貂蝉”以及某个无双武将交过手，所以暂时留在营地，准备待“白波太平道”返回后同他们一起向洛阳进发。
“你们几个！站住！”
不出预料地，他们被城门守卫拦下了，即使做了些许改扮，但张飞和夏侯姬那颇具特色的体型对比还是十分引人注意。
“硬闯？”“烧掉？”张飞和夏侯姬各自提出了自认为合理的建议。
“不要轻举妄动。”刘备只能如此说道。
无论如何，大儒卢植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虽然由于凉州军、白波太平道和青州兵大军压境，但和他幽州刘玄德又没有关系。
两名城门守卫战战兢兢地举着矛向张飞围过去，但似乎不敢靠的太近。
刘备踏前一步，打算进行说服：
“两位，我们是——”
嗡——
虚空中，似乎有“什么”一掠而过，在刘备的眼中留下了一个银枪银甲的身影。
赵云？他在这里？不，也许该说，他果然在这里。
但是，如果这位侠义无双的小将在此，那“灭顶之灾”又从何而起？
“云哥哥~”
刘备还没来得及细想，一个小姑娘的欢呼声便由远及近地传来，这声音听起来和夏侯姬的年岁接近，但既不同于她拿着兔子时的骄傲，也没有丢了兔子时的怯懦，整体上充满了乐观和自信。
“嗒嗒——嗒嗒——啪叽！”
随着某种有蹄类动物的奔跑声，一头全身雪白，脖颈长长，如同绵羊和骆驼融合而成的动物自东方飞驰而来，直接踩倒了那两名城门守卫冲了过去。
“云哥哥~等等我！”
奇异的动物擦身而过时，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时刘备才看清，那是一个骑在动物背上，身穿鹅黄宫装留仙裙的少女，一手抓着动物的鬃毛，一手挥舞着一把箜篌。
“吓俺一跳，”张飞拍着心口说道：“还以为那毛茸茸的东西开口讲话了，原来是个小姑娘。”
“嗯？”一旁的夏侯姬似乎听到了什么关键词语，蹭地转身：“小姑娘？有我漂亮吗？”
正在检查两个城门守卫的刘备闻言抬头，发现夏侯姬藏在背后的玩偶兔子正燃起熊熊黑火，似乎张飞一个回答不对就要丢出去。
“啊？”张飞挠了挠头：“我没注意她长什么样哎。”
嗤……兔子上的火焰完全熄灭了。
那应该是大贤蔡邕的小女儿蔡文姬，刘备想道，上次来洛阳时她们还见过，现在却认不出，果然是女大十八变。
虽然上次这个女孩就自己骑着那东西到处乱跑，但曹操不可能放任她单独跑太远，所以，她这次应该是随青州军一同前来的。
“看来曹孟德仍然管不住她啊。”确认两名守卫只是昏倒，刘备站起身，摇着头自语道。
“谁说不是呢？”一个有些高傲和冷漠，但语气中带着些许无奈的女子声音回应道。
刘备回身望去，发现那是一名脸部轮廓、眉眼线条和刚刚跑过的蔡文姬有七成相似的高挑女子，她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由普通官服改造而成的女式官服，手上捧着一只比蔡文姬大了三倍以上的奇异箜篌。
“刘玄德见过蔡先生。”刘备拱手行礼道。
虽然这些年由于机缘巧合，他不曾同蔡贞姬打过照面，但一直能听到她的事迹——从老师卢植口中。
不过，他经常怀疑，老师口中那个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待人接物如沐春风，继承了蔡邕所有学识的奇女子和自己听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不知刘郡守此时入京，有何贵干？”蔡琬问道。
“这……”总不能说自己为解救皇帝而来吧，以曹操吐露的那些东西可以判断，他已经下定决心要立万年公主刘奈为女帝了，而无论是皇帝本人，还是豪言要成为“光武”的自己，对他来说大概都是一种阻碍。
刘备正在纠结，蔡贞姬却摆了摆手示意不必继续说下去了。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不想听那错漏百出的谎言。”她说道：“我建议你立刻离开洛阳，此地接下来的风暴难以想象，如果你坚持要留下来，就要做好随时会死的准备。”
“多谢蔡大小姐的提醒，”刘备拱手应道。
“我可不是看在你的脸面上，”蔡琬说着，向夏侯姬走去：“这只是为了文姬总挂在嘴边的‘朋友’。”
刚刚又同张飞扯了几句，并获得了满意回答的夏侯姬看到走至她面前的蔡琬，略感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呵呵，虽然和文姬不是一个类型，但果然也很可爱，”蔡琬夸了一句，然后向夏侯姬的脸蛋伸出手，似乎想捏一下。
“啊！！”夏侯姬忽然惊怒地叫了起来，“原来是你！”
“什么？”蔡琬的动作下意识地停了一下。
“你这个差点把夫君害死的蝎子精！”夏侯姬一如既往地吵嚷着别人无法理解的话，但这次她似乎是动真格的：“玉兔！烧死她！”
轰轰轰——
兔子玩偶被她丢出，在空中翻滚着并飞快地变得巨大，周身燃起熊熊黑火，最终狠狠地砸在了地面上。
“呃……”之前被蔡文姬踩倒的一名守卫悠悠苏醒，然后便看到了巨大的火焰兔子和烧得漆黑的城墙，然后两眼一翻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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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0章 刘备传（二十三）
——公元187年——
洛阳北。
刘备头一次见识到这位蔡家大小姐的实力——她竟然能在冲锋的过程中直接将兔子的黑色火焰向四周排斥开。
她看上去没有使用任何“无双”，当然也可能是强化自己的“无双”。
那把闪闪发亮的箜篌看上去有些可疑，但仍然属于通过打造和强化能够达成的强度范围。
只见蔡贞姬直直地冲到想要扑击的黑火兔子面前，一记箜篌深深陷入它柔软的肚子，直接将其打得倒退数步撞到了城墙上，而城墙仿佛为了证明那黑火并没有失效一般焦黑了一大片。
北门周围原本就没有几个的行人纷纷逃散，而见识到两个守卫惨状的其他守卫则全都躲在门楼中不敢出来。
“玉兔~咬她！撞她！”夏侯姬兴致勃勃地挥舞着手臂指挥。
玉兔什么的，你以为自己是嫦娥吗？而嫦娥会看上——刘备瞥了一眼张飞，嗯，平心而论，三弟还算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但实在是黑了些。
“小孩子不听话，打一顿就好了。”
蔡琬恐吓般地朝夏侯姬望了一眼，然后向刚刚从城墙上挣扎起身的黑火兔子大步行去。
如果算起辈分来，蔡琬确实可以说是她的长辈。
噗！碰！咚！啪！
那边传来的动静听起来就像正在因为心仪之人不解风情而狂砸东西的富家小姐——什么刘凌，我根本没联想到刘凌。
刘备咳嗽了一下，看向夏侯姬。
“玉，玉兔……”小姑娘的神色有所改变，似乎从“持有兔子”变成了“没了兔子”的状态，正非常弱气地看向明显处于下风的火焰兔子。
这也算正常，毕竟平时就算她把兔子丢出去变大，也会站在兔子的脑袋或肩膀上，而现在，双方明显互相脱离了一段时间。
最终，当她们之间的打斗将北门附近大片城墙砸的开裂焦黑之后，蔡琬提着变回原形的兔子布偶走了回来，面带微笑地抵还给夏侯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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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久没有尽全力动手了，谢谢你啦，小丫头~”
由此观之，曹孟德对他这个青梅竹马言听计从毫不忤逆的原因，根本不是对她有想法，而是为了避免她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不，不用谢……”夏侯姬伸手去接兔子。
“蔡大小姐客气了，你不是还要去寻蔡小小姐么？我们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刘备抢在夏侯姬之前把兔子接了过来。
以他对女孩“抱着兔子”状态的了解，她绝不会乖乖认怂，只可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来，如果冲突升级，就很难收场了。
“呵呵~”蔡贞姬看看刘备又看看夏侯姬，也不问原因，抬手拍拍女孩的头顶又捏捏脸蛋，径直起身向蔡文姬和那动物离开的方向追去。
蔡琰小姑娘大概是永远追不上赵云的，因为她的姐姐就跟在后面，这属于一种变体的“狐假虎威”吧……
————
洛阳东市，酒家。
此时洛阳的气氛颇为紧张，无论是行人还是维持秩序的巡逻兵士都稀少了许多，各家各户都门窗紧闭，只有东西两市附近还略有些首都的繁华安定之感，不过，这种繁华安定感更多是因为那些驻守于此的游侠们带来的，而非正忙于互相对峙和争权夺势的世家、宦官、外戚势力。
目前来说，虽然洛阳已经经历了数场大战，但却没有太多的居民逃离，他们都关门闭户等待事件过去，因为这里毕竟是大汉首都，在所有百姓的心目中，是不会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将它毁掉的。
经历了那么多次异族进攻，宗室反叛，党锢之祸，瘟疫大灾，洛阳依然屹立不倒，便是明证。
似乎为了对百姓的这种猜测表示赞同，并避免造成太大的恐慌，洛阳冲突的各方势力都不约而同地将斗争的时间留在日落之后，日出之前，除了某些不按常理的人，比如吕布。
不过，即使是白天，百姓们也可能会听到从偏僻无人之处传来兵刃相击的声音，以及在人迹罕至之处瞥见血迹和尸体——但后者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消失，可能是被交战各方及时清理了吧。
“洛阳的局势基本如此，游侠七十六号，”酒家老板最终如此说道：“虽然你赶来洛阳想为百姓出一份力的愿望很不错，但在上面那些人分出胜负之前，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难道没有任何危险或者诡异的事情发生吗？”刘备皱着眉问道：“比如有谁打算动用危险的东西把其他竞争对手一网打尽？”
“这里可是首都，谁敢乱来？”老板奇怪地看了看刘备：“无论是谁最后得势，这里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弄那种东西不是等同于自绝？”
“哦……”
刘备原本是扮作普通武者入的洛阳，但在北门被蔡贞姬一眼认出，又因为火焰兔子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继续保持那个外形显然很不妥当，于是他带着张飞和夏侯姬前往卢植某些仍有仆人打扫的屋舍，再次做了改扮，当初和公孙瓒匿名做游侠时的“游侠七十六”和“游侠七十五”便重出江湖——虽然七十五莫名黑壮了不少，还带着一个小姑娘，但本来就是匿名游侠嘛。
对于司马懿所预言的“灭顶之灾”，刘备希望能通过游侠行会寻找一些线索，但此时看来是落空了。
“不过，现在确实有一件麻烦事，但不是身为游侠的人可以解决的。”老板想了想之后，补充道。
“愿闻其详。”刘备应道。
“此时凉州军长驱直入抵达洛阳，同时也带来了临近边境的游侠风气，即‘从酒家分离，单独建立一个游侠的专属组织，并随之订立相关秩序’这却和洛阳以东‘仗剑携酒，自在逍遥’、‘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风气不符，若是当真实施，不谈它事，单是游侠七十六你这‘匿名游侠’的身份就将被严格禁止。”老板低声道。
“看来老板你是不赞同的。”刘备道。
“去去，自己寻委托去，没事别给我添乱。”老板似乎拒绝表态。
看来，赵云应该就在忙这件事，然后被蔡家小小姐缀上了，刘备笑了笑，转身离开。
不过，既然没有明面上的“事”会引起灭顶之灾，那么应该就是“人”了，而此时此地，又有哪个“人”能比剑圣更强？
刘备主意已定，带张飞和夏侯姬径直赶往皇宫。
————
皇宫废墟。
外界民居几乎保存完好，只有皇宫以及某些高官的官邸受损严重，虽然挺奇怪，但就目前的局势来看也是理所当然的。
由于吕布之前撞进来一次，皇宫内那几个原本还想撑一下门面的势力顿时把面子扔了，力量全面收缩至特定的宫殿周围，至于皇宫之外的附属势力，只能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虽然皇宫等同于不设防，但朝臣和外戚等势力在没有万全的把握前也不敢进入，万一剑圣心情不好把他们砍了都没处说理去。
“当然，刘御弟是不必担心这个问题的。”在刘备悄悄进入皇宫之后，便有一名身形略矮小的“貂蝉”现身为其引路，简单介绍了此时的情形后，如此说道。
“便是贤姐妹为在下送上‘那物’的吧？”刘备应道：“但据备所知，你们应该是皇后的属下？”
“即使现在也是哟~”那“貂蝉”应道：“皇后指使我们去捉拿公主、监控大臣，殴打宦官，都没有问题，但她不能命令我们对陛下不利，如果下达的命令同剑圣的意志相悖的话，我们也不会执行。”
“那，十常侍？”刘备疑惑道。
“我只能说，他们同陛下的关系原本是相当于我们之于皇后的，具体怎么回事，我可不敢多嘴，会被前辈们打的。”她掀起面巾吐了下舌头。
前辈？刘备迟疑了一下，仍然决定暂时不提函谷关附近那场战斗中有“貂蝉”出现的事，因为他无法保证面前之人不是被董卓策反的，要说也是同剑圣说。
“夫君……我感觉那座宫殿里有不好的东西……”
随着逐渐接近西园，完整的宫殿和园林也逐渐多了起来，还有不少戛然而止的战斗痕迹，看上去就像某些人正在互相战斗，结果一抬头看见距离西园如此之近，同时停手，转身就跑一样。
这时，没了兔子，语气略显弱气的夏侯姬扯着张飞的衣角，抬手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刘备循声望去，见到了一座有着高大院墙的房舍，从它厚重难看而没有光泽的屋顶来看，可能并非皇室之人的居所——虽然现在也没什么皇室之人了。
“那是葛玄道长的炼丹房，我们还是不要太过靠近的好，”虽然看不到脸，但那“貂蝉”的声音中透出了些许畏惧。
葛玄？制造五石散、化双粉以及某种奇怪丹药令皇帝昏迷的罪魁祸首？剑圣竟然还留着他？莫非——
“轰隆！！”
刘备尚未思索完毕，便听到一声轰然巨响从屋舍中传出，目光所及之处，那难看的房顶向外炸开，一个身穿道袍，全身焦黑的身影凌空飞了出去。
“啊，葛玄道长的丹炉又炸了。”“貂蝉”用平板无波、习以为常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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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1章 三国史（十五）
北海，圣者之馆。
经过一段时间的潜移默化，祢衡已经大致从“毒舌”变成了“吐槽”。
比如说，有人请他评论荀彧和赵融，这两位当时已经是显赫一时的文人了，但一个面目俊俏，一个身材胖大，祢衡就说，“荀文若可以借面吊丧，赵稚长可以监厨请客”。
这两句毒舌是在表达荀彧脸好，赵融是个胖子，但太过直白。
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说，“荀彧可以女装出道，赵融可做净坛使者”。
必须让听到的人拐两个弯才能想到这是在说什么，才是合格的吐槽役。
祢衡小同学深表同意，然后借走了更多的杂书，似乎想扩展知识面。
对此我十分支持，毕竟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嘛。
【但他上错阶梯了啊！】
嗯，这就是还算不错的吐槽。
【芙……】
北海这边暂且不提，从各处的监控可以看到，洛阳的局势变得越发紧张了，尤其是吕布忽然发疯之后。
我必须夸一下这个新生的阿赖耶，她无师自通地领悟了招募英灵的能力，还选中了第一任御主，虽然阿赖耶同时兼任英灵有点奇怪就是。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伊莉雅’？】蠢系统吐槽道。
那能一样吗？我可不记得谁用“零号病人”称呼过我，但这个，无论本体、投影、英灵全都叫“貂蝉”。
而且，本体随着传国玉玺或者说崆峒印去了江东，化身在逗刘备玩，英灵还认吕布当主人，她这是要逆天啊？
【那个……】
你闭嘴！我不听！
【好吧。】
曹老板那边，基本按照郭嘉的计划在行动，他断定刘备和吕布会有一方沉不住气率先动手，届时青州军就可以联合内外两派的大臣趁乱而起，事实也确实如他所想。
刘备之所以忽然行动，是因为司马懿忽然觉醒了谋士特性，【鹰视】。
【鹰视：看破任何针对自己的计策，即使无法看破，也会获得相应的幻象暗示。】
这个……怎么说呢？如果被人摆了个“空城计”，因为确实没有任何针对他的计策，所以什么也看不到，那么一定会得出“前方极其危险，危险到甚至令自己的特性失效”这样的结论。
顺带一提，兖州那边，三国第三大作死家许攸，也在曹操离开后觉醒了谋士特性，其名为【倒戈】。
【倒戈：谋算自己主公的时候，必然成功而且效果增加。】
这谁顶得住啊？死也不能收好吗！
另外就是赵云，他似乎也在等有人动手，但在此之前一直穿梭于洛阳各地，阻止那些暗中争斗造成太多的伤亡，而实在无法阻止的牺牲者，则交给“洛神”处理。
就在刘备刚刚出发的时候，赵云于某次行动中意外被骑着羊驼闲逛的蔡文姬发现，她立刻追了上来，而原本不在意赵云行动的张婕瞬间警觉，施展各种道术尝试带赵云逃走，但那些道术中的某些会遗留下痕迹，使得蔡琰紧追不舍，最终把她的姐姐也引了出来，在北门和夏侯姬——的兔子大打出手。
然后，在刘备去向游侠酒店的掌柜咨询问题的时候，北门的异动已经传到了吕布和曹操的耳朵里，双方同时下令部队向洛阳内部进发，而“白波太平道”那边因为杨奉耽搁了些时间而慢了一线，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是控制不了多少地盘的。
最后，就是此刻，某道士当着刘备的面把自己炸飞。
历史上，葛玄和他的孙辈葛洪，是著名的道教学者、化学家以及医学家，不过在古代，这些身份往往会被统称为“道士”。
传说中，葛玄的身份是“太极仙翁”，虽然在别的世界可以一笑了之，但在我这条时间线上，武断地说他就是个普通道士显然是不妥的。
而且谁家的“普通道士”丹炉炸了能把自己炸飞，炸飞之后还安然无恙的？
最关键的是，和左慈，于吉一样，我看不到他的数值，只能判断出具体修为，如果五斗米道的道祖张道陵没有死于154年，我看他大概也是一样的结果。
用无限流的术语来说，就是他们无法被“数据化”。
切……这么一想的话，本身就是数据的我还有点羡慕嫉妒恨呢。
【没什么好羡慕的，只是他们的实力不适合套用三国的人物模板而已，毕竟上限只有255，数据化之后会溢出。】
嗯哼，总之，瞧瞧他到底在炼什么吧，平时我连监控画面都不往西园附近照，但现在是自带监控的刘备正往那边走，这须怪不得我。
显然，刘备不是看到“有人被炸飞”之后会视而不见的性格，而且他似乎也对葛玄的工作内容很感兴趣，于是强行了无视了面上颇为不满的貂蝉，绕路进了那间“炼丹房”。
“不要让她弄出火来。”踏入丹房之前，刘备还特意叮嘱了张飞一句。
“哦，好！”张飞如此应道。
其实，这倒是刘备完全想多了，夏侯姬此刻完全是个普通小姑娘，别说是黑火，就算普通的火折子她大概也不敢打着——虽然如果遇到危险的话就没准了。
这座丹房或者说宫殿，大体上分为正殿和左右两间偏殿，院落中摆着一只巨大的香炉，烟气氤氲，但既没有向外飘散，也没有把院子中弄的云山雾罩。
正殿和偏殿皆开着门，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屋中全都立着一座丹炉，只不过正殿那座要比两旁的大上两三倍的模样，不过此时正殿丹炉整个呈炸裂状态，殿中满是红色朱砂和黑色的木炭粉末，间或有黄色的硫磺和白色的硝石，两个大约十岁的道童正苦着脸打扫，而那个被炸上天，浑身焦黑的葛玄，此时正坐在破了一个大洞的房顶自言自语：“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嘿，两个小道童，是不是一个叫清风一个叫明月呀？
【不，他们一个叫大黄一个叫白术。】
好蠢……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要这么做了？】蠢系统顿了顿，忽然用一种很佩服的语气说道。
做什么？
【一硝二硫三木炭，你是故意设置成这样的吧？】
啊，比例应该是这样没错吧。
【正确比例是‘一硫二硝三木炭’啊。】
咦？
【黑火药原本便是在炼丹过程中发现的，并在多次试验中找到了最佳且有效的比例，但你却设定了无论是‘一硫二硝’还是‘一硝二硫’统统都会爆炸，直接锁死了这方面的发展，间接救下了不知多少人的性命。】
——呃，那这个世界的人岂非只能去修仙了？
【对呀，这样一来，你传下的三本《太平要术》，就会被奉为经典，由此获得的信仰之力将不计其数，直接把上个世界的亏空全都赚回来啦！】
在保证获得“末日元素”的前提下，蠢系统竟然开始惦记次级资源了，虽然我没觉得那信仰之力有什么用。
只听声音也能想象到这家伙摇着尾巴撒欢的模样。
嗯……莫非这就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我不是狗！】
又没说你。
我摸摸怀里芙芙的狗头。
【提示：发现可传授配方：‘太清丹’、‘九鼎丹’、‘金液丹’，已成功收集。】
刘备帮忙收拾炉灰时，提示姐姐弹出了消息。
咦？五石散和化双粉呢？
【提示：‘五石散’是‘金液丹’的一种，而‘化双粉’是‘太清丹’的劣化改造产物。】
好极了，不用问，汉灵帝那把自己吃住的丹药是“九鼎丹”没跑了。
提示姐姐没有回应如此显而易见的问题。
“葛道长？天师？”收拾完大殿中的炉灰后，刘备尝试向房顶的葛玄搭话，大概是想询问皇帝不能理事的原因，以及有没有解药等问题，但葛玄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根本不理他。
“那么我们先告辞……翼德？”刘备正向连连道谢的两个道童告辞，一回头却看见张飞把兔子还给了夏侯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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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她很可怜地向俺讨要来着……”张飞挠着头应道。
“【暴殄天物！无知野道！】”夏侯姬抱着兔子吵嚷了起来：“【天地灵气如此充裕，你竟然在炼凡俗之物！】”
“……”在房顶思考人生的葛玄终于有了反应，偏头看向夏侯姬：“女娃娃，这话可不能乱说，自称能炼制‘仙丹’的家伙已经全都被‘剑圣’给砍了。”
“【哼！那是他们欺世盗名！】”夏侯姬踏着小碎步冲进正殿丹房，从材料存放之处取了一大堆药材，哗啦啦地全都丢进刚刚炸炉，里面几乎空无一物的丹炉中，然后直接在丹炉下放出黑火，但在去取一只巨大的药杵时却力有不逮，遂大声指使张飞帮忙。
刘备踏前两步似乎想阻止，但看到葛玄一副目光炯炯的模样，又停下了动作。
Duang~Duang~Duang~
张飞傻乎乎乐呵呵地举着杵朝那半拉丹炉里捣，道童和貂蝉一副不忍直视的表情。
【我有不详的预感。】
我也……
【提示：发现可传授配方：不死药（劣化版），已成功收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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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曹操传（三十二）
——公元187年——
洛阳东门。
数杆曹字大旗缓缓展开。
沉默的黑甲骑士【虎豹骑】正从大开的城门中排着队列鱼贯而入，他们在一些无法分辨出盔甲差异的卒伯、什长和伍长的带领下，丝毫不乱地走向各条街道并将其占领。
而不适合重甲骑兵行进的街道和小巷，则由紧随它们之后的，着深蓝色中型和轻型护甲的青州兵们分出人手控制。
虎豹骑的统率曹纯位于队伍前列，张绝以及那些“青州太平道”则押着一些水缸走在后面，曹操以及其他武将则位于在队伍中段。
在军队行进的过程中可以看到，一些士族和富户的庄园门口原本有一些家丁巡逻，但见此情形之后，立刻夺门而入并将大门紧紧关闭。
或许是因为各个朝臣和士族已经提前打过招呼的缘故，职责是对付那些想要阻止青州军行动的顽固者，隶属于袁术的“大戟士”们并没有出手的机会。
“这等庄园，主家不会时常入住，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打破大门征募那些家丁护院或者加固院墙，以作防御和攻击据点，如果里面的人手不足，那就意味着有充足的补给物资，可以用作补给据点。”郭嘉骑着一匹瘦马向它们指点着说道，这令那些家丁更加坚决地关着大门不敢妄动。
“奉孝，你没有必要参与这次行动，”曹操骑着一匹黑马与其并肩而行，脸上略带不赞同之色：“计划已定，你便和文若一起留在后方即可，恶来和仲康足以保护我。”
“当然！”前方的典韦应道。
“偶会保护曹操大人的！”几匹马后面的许褚也应道。
“【还有我~还有我~】”替身的声音凭空传出，当然，还是只有曹操自己能听到。
“如果蔡家大小姐没有离开，我倒是可以那么做，”郭嘉摇头：“但就在她追着文姬离开时，刘备突然行动，这不得不让人怀疑那是某个计划的一部分，所以必须由我，或者说舍妹来保护主公，才能完全放心。”
郭幻小姑娘……曹操的目光转向后面的一辆马车，那原本是蔡家姐妹的车仗，此时归了万年公主刘奈，她似乎察觉不到小姑娘身上蕴含的危险，同她谈笑自若，而袁绍则被撵出来赶车。
所谓危险，自然不止郭嘉主动说出的那些，曹操十分确信，由于那个小姑娘几乎没有动过手，即使是郭嘉对她的“无双”也没有足够的了解。
比如说，她那双漆黑的眼眸望向曹操时，会令曹操产生一种“只要她想，用一根针就可以杀死自己”的诡异直觉。
如果董卓那边真的有类似于她这样的强大角色，此行就不能说是稳操胜券。
即使把“虎豹骑”和“大戟士”全都填进去也不行。
“如果你认为这么做是对的，那么我不会再有异议，”曹操最终点头应道。
虽然没有许邵观人那么准，但曹操可以确定，荀彧和郭嘉，皆是世间少有的谋士和智者，此前，荀彧由于意外出现了某种失误，却被郭嘉指出并进行了弥补，对洛阳之行不再提出任何意见，如果自己再纠正或质疑郭嘉，要把荀文若置于何地？
“不过，”曹操补充道：“我自有自保之法，如果当真遇到意外危险，还请她保护一下本初和公主。”
“我也是这么想的。”郭嘉点头道。
郭嘉本人的安危，倒是不必特别提出，只看那小姑娘一副担心郭嘉随时会死的模样，就知道无论谁说什么，她都会把自家哥哥放在第一位。
那么，接下来，
按照郭嘉的推测，察觉到刘备已经先行动作后，吕布一定会下令全军出击控制洛阳，而他自己则会使用上次那个高速赶路，沿途破坏一切的古怪招式。
届时，就会分为皇城内部的高层次对决和外城的普通战场，这便令普通士卒势力占优的青州军与各朝臣世家的联合有了可趁之机，抢走二皇子刘协顺利逃走的成功率增加了近五成。
轰轰轰——
便如同验证曹操的猜想一般，西方远处传来了混杂着雷霆的轰然巨响，但由于地形和角度的关系，曹操此时的位置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何事。
“【伙伴，你一定猜不到我看见了什么——那个吕布化作一条缠绕着赤红雷电的巨大黑龙在向皇宫突进，具体来说，看起来很像我们小时候遇到的那条。】”“替身”的存在感消失了片刻，返回时态度夸张地叫道。
左慈那厮又来了？
————
洛阳偏西。
“哦？哦！哈哈哈哈！”
吕布单手向前举着方天画戟，整个人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向皇宫的方向凌空冲去。
而他的周围，此时正盘绕着层层叠叠、不断涌动、混合着漆黑与鲜红，看上去宛如液体的雷电，这些雷电互相组合攀附，最终形成了一条异常庞大的，外形如同传说和图画中描绘的“龙”那般的雷电聚合体。
除了完全没有停息的雷霆之外，还有吕布的狂笑正从里面传出来，令此“雷龙”的可怖和诡异更上一层楼。
它所过之处，寻常的木质房屋尽皆倒塌，而砖石结构的也不过多撑上两三息，所幸那黑龙的速度虽快，但仍然能给人留下一些逃脱的时间。
“嘿~抓到了~”
由于此雷龙过境的影响，一直躲避着蔡文姬的“赵云幻影”终于不得不凝实，而后被少女一把攀住手臂。
“云哥哥，你——”“放开我的小师弟！”
蔡琰歪歪脑袋，这才发现赵云的另一条手臂正被一个身穿鹅黄配玫红裙装，单手着一杆杏黄旗的女子挽着，而且她正气势汹汹地瞧着自己。
“你是谁？和云哥哥什么关系？”文姬眼睛一瞪，拿出了几分贞姬的气势：“为什么要挽他的手？”
“我叫张婕，是他的师姐……”那女子应了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般怒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师姐好，”蔡文姬直接把称呼给拿来用了，然后接道：“我是云哥哥尚未定亲的未婚妻。”
“未个鬼啊！”张婕怒道：“没有定亲岂不是毫无关系？你单方面这么想的吧！”
“你们等等……这件事不重要……”赵云两只手都被拉住，暗中甩了几下毫无用处，又不敢发力挣开，只好试图劝架。
“这件事很重要！”“没有更重要的事！”两名少女一起瞪他。
“好，好，你们继续。”赵云无奈地保持沉默。
“古人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是说，作为淑女，看到君子就要好好追求！”蔡文姬接上了之前的话。
“你胡说！那不是这个意思！”张婕瞪着眼睛，一副“虽然我书读得少但你也别想骗我”的表情。
“后面还有，‘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就是说，想要追求君子，要日思夜想，习练多种乐器才可以，”蔡文姬举了举手上的箜篌，拨出几个音：“琴瑟，我有了，你呢？”
“我也有啊！”张婕挥动杏黄旗，从虚空中召出了一个半透明的鼓，咚咚地敲了好几下：“钟鼓，怎么样？”
“……”赵云一脸的一言难尽。
“哼，看来你也早有准备，那么就手上见真章吧！”蔡文姬喝道：“古人云，‘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说，我们这些淑女在发生矛盾时应该动手较量而非逞口舌之利！”
“哈！我正有此意！”张婕应道。
两名少女同时丢开赵云的手臂，各自举着箜篌和杏黄旗走远了几步。
嗡嗡嗡——咔咔咔——
两人一个用箜篌鼓动起阵阵风刃，另一个则召唤出一片片如琥珀一般的悬空碎片与之对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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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赵云此时可以趁机溜走，但他不得不留下来免得这两个小姑娘真的打出个好歹。
“我特别想知道这几句诗的意思是谁教给她的……”赵云自语道。
“我，怎么，有问题？”蔡琬手上拎着个比蔡琰手上大了大约三倍的闪亮箜篌从天而降，横了赵云一眼。
“不……完全没有。”赵云连忙摇头。
“呵，你没有，我却有了，”蔡琬道：“我不管你是如何在各地穿梭，也不问你现在在洛阳做什么，你只需回答一或两个字：你是否会阻碍曹孟德的计划？不准说你不知道他的计划。”
“不，不会，实际上，他的计划与我的计划颇为互补。”赵云应道，在蔡琬准备说什么之前，又追加补充：“不过，要达成我的计划，我就不能加入任何势力。”
“那么，我就当你在洛阳这场大戏中会保持中立了，”蔡琬道：“你就在这里看着两个丫头，至于你原本的工作，便由我代劳——不就是救下被吕布这番乱来造成的伤患吗？”
“等——”在赵云想要说什么之前，蔡琬便瞬间从原地消失，还引发了一连串音爆。
“唉……”赵云轻叹了一口气，似乎又听到了什么，再次长叹一声：“唉——！要笑就笑吧……”
在他身边，似乎有一个窄小船只的影子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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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3章 曹操传（三十三）
——公元187年——
洛阳。
如何占领一个名义上不属于自己的城市？曹操对此有丰富的经验。
当时他刚刚入主济南国，各地零散郡国和县国都不听从他的命令，而济南国国主刘康因为和那些郡候县主沾亲带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予管束，而曹操只以一条《青苗法》便将济南国内的权柄全数收回，可谓“上兵伐谋”。
之后是他升任青州刺史，但济南国之外的诸多郡县亦不稳妥，所以他带着蔡琬以及“替身”寻来的诸多罪证挨个对他们游说，即使是清正廉明，洁身自好的孔融也最终被他说服，主动交出权柄，青州遂平，可谓“其次伐交”。
之后，则是各自为政，多方势力混杂的兖州，由于刺史刘岱勉强算是汉室宗亲，前两种手段对其无效，曹操不得不联络兖州那些对刘岱不满的郡县长官，发动一场小规模兵变，最终将刘岱制服夺取权柄，这种不得已动起刀兵的行为，便叫做“再次伐兵”。
最后便是此时，由于洛阳是大汉首都，常规的做法完全无用，不得不采用在兵法中被称为“最下攻城”的行动。
具体来说，便是控制沿途所有大路和街道，占领关键之处的庄园、坞堡或大宅作为“据点”，借此延伸控制区域，“出征”并“占领”下一个“据点”，在此期间，以据点和据点之间已经肃清的道路快速“运输”部队。
这毕竟是城内巷战，无法像野外遭遇战那般摆开阵势、行使各种计策甚至使用攻城器械，野外的花草树木因战摧毁就算了，若大大咧咧地将城内民宅毁掉，即使最终获得了胜利，也只会得到一个城内百姓对自己充满怨气、陷入“暴怒”状态的城市，除非用武力强制压服，只怕几年之内政令都无法得到执行。
——说你呢！吕奉先！
以上，便是曹操通过“替身”得知，吕布化为雷电黑龙，将沿途民居尽数破坏，而蔡琬赶去为其善后时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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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蔡琰同张婕争夺赵云之事……他只可惜不能出手帮忙。
不能加入有什么要紧？就比如贞姬，她帮自己多久了？曹操可敢……可曾要求她叫一声主公？
“奉孝，此时扩展的范围已经接近中途了，是否要放慢推进速度，让刘玄德和吕布的部队先行交战？”曹操在听取斥候的回报以及“替身”的转述后，向郭嘉问道。
“主公何必明知故问？”郭嘉呵呵一笑：“或许主公在有必要的时候不惮于选择坐山观虎斗，但在洛阳诸多豪族世家面前，是断然不肯露怯的。”
正是如此，曹操想道，若是在凉州军以及“白波太平道”面前，青州刺史，万年公主刘奈的拥护者，代表了外地朝臣势力的曹孟德显露出了不自信的一面，那些原本便左右摇摆不定的家伙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没准了。
“【唔姆……奉孝比你自己都了解自己啊，伙伴。】”“替身”在旁颇为赞同地点头。
“再探。”曹操打发走斥候时，看着“替身”道了一句。
“【好吧，我再去……】”
嗤——嗡——
此时，皇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宛如铁匠将锻打好的，红彤彤的铁具浸入冷却池中的声音，但却放大了不知多少倍。
远远望去，天空骤然黑了下来，一道宛如月华般的亮银色轨迹直直落下。
下一瞬间，炽烈而鲜红的烈焰自那轨迹坠落的方向汹涌燃起，将月华般的银白染成黑红二色，最终铮然崩裂。
再之后，天空恢复了明亮，而西园上空，可以看到一柄庞大而古朴的巨剑正在同一条狰狞可怖的雷电巨龙互相对峙。
人称“天子之剑”、“剑圣”的王越对上了自号“天下无双”的吕布。
一时之间，所有骑兵的马匹都因为那磅礴的气势而动弹不得。
————
“你在看哪里！”
张绝一掌拍在身旁水缸的水面上，一蓬“符水”随之飞溅而出，但却并未落地，它们凌空变成了几张晶莹剔透的“符纸”，而后直直地冲对面的粗豪将领激射而去。
叮，叮，铮！但见那将领头也没回，一柄赤红飞剑却突兀出现，直接在半空拦下了那些“冰符纸”，将它们干脆利落地斩成了冰渣。
“呵，”粗豪将领把目光从西园方向转了回来，咧嘴道：“某家的主将正在大显神威，看看又有何妨？”
这家伙，竟是一名“无双武将”……
张绝心中微沉，但手上动作不停地再次从一旁的水缸中掀出了一大片“符水”。
随着曹操在洛阳城内占领地盘的规模逐渐增大，各名将领因队伍的分散，互相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但同敌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同敌方发生遭遇战是迟早的事，但张绝预想中的敌人至多是个千人将，可以用“生死符”轻易制服的那种，而非这种“无双武将”。
这家伙方才傻乎乎地扛着大刀冲进来要破坏水缸，张绝自然不能同意，用“符水符纸”和他周旋了片刻，他却忽然因为看剑圣和吕布争斗造成的异常天象而发呆。
张绝本想趁机用“生死符”将他制服或干脆杀死，不料却不知从哪里冒出一把红色短剑主动护主，令其功亏一篑。
虽然这家伙的形貌有些像“华雄”，但情报里可没有他掌握着“飞剑”的描述，要不，暂时撤退？如果他敢追来，“生死符”也不是吃素的。
一念至此，张绝便放弃了在此安置“临时祭坛”或者“补给据点”的想法，一脚踹翻身旁装满符水的大水缸，双手连挥，令它们化为无数锐利冰棱向对方刺去，虽然效果不好，但它们仍然能达成近五成的“生死符”效果，只要哪怕一个起效……
嚓嚓嚓——
那柄赤红飞剑几乎化作残影，只一刹那便将所有的冰棱尽数斩破。
“你这家伙，似乎时刻都对我起着杀意啊……”那粗豪将领哼了一声，持刀向前：“那么，想必你也做好受死的准备了吧，记住了，杀你者，乃是我‘千人斩’华雄！”
“我——”张绝只应了这么一声，整个人便如同溅起的水花一般“平息”了下去，即使华雄把他脚下的那片水洼翻了个底朝天也没重新找到。
“哼，临阵领悟无双？颇有我的风格，便饶他一命好了。”华雄重新扛起大刀，哼了一声。
————
“噗哈！”
叱嘤——
张绝刚刚跳出水面，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形势，便见一柄袖剑正朝他咽喉而来。
“郭姑娘！是我！玩冰雕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看到了对方额头上的小猫面具，连忙大声叫道。
“哦。”郭幻应了一声，便如同从未出现过一样消失了。
张绝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是从一处给马匹用的饮水槽中跳出来的，附近有不少马匹正在进食和饮水，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它们全都腿脚发颤，使得身上的盔甲叮叮当当直响。
而更远处，则是正在同郭嘉以及万年公主商议着什么的曹操曹孟德。
“哦？”郭嘉抬眼看了看张绝，表情未见波动地念道：“原来如此。”
张绝虽然不知道这位新任军师推测出了什么，但具体情况还是要汇报的。
“主公，属下在布置某处补给据点时遭遇凉州军的华雄突袭，此时那处据点大约已经被占领了，属下因为临时领悟了某种无双才成功逃脱，似乎是借助水面的跳跃，但尚未搞清楚是什么。”
“奉孝，此事……”曹操似乎想说什么，但被郭嘉摇头打断。
“公主必须前往皇宫，否则刘备会占据所有的优势，”郭嘉道：“‘吕布制造龙威使得骑兵无法前进’只是意外，但‘偷袭我方据点使控制范围无法推进’和‘引导我方骑兵同刘备交战’却是人为安排，这证明，对方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谋士。”
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绝从水槽中跳出来，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身上的水弄成冰，令它们碎裂掉落。
咔咔咔——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名虎豹骑簇拥着曹纯从西北方返回，他们的坐骑似乎没有正在休息的那些那么恐惧，但速度明显大不如前。
“末将死罪！”曹纯滚鞍下马，直接朝曹操拜下：“因被敌方挑衅，贸然进击，又遭遇战马失控，令大批虎豹骑为敌人所困，请主公责罚！”
张绝闻言猛地抬头，刚才郭嘉是不是说了“引导我方骑兵与刘备交战？”
“呵呵，”郭嘉上前拍了拍曹纯的肩膀，笑道：“来挑衅你者可是孤身一身？但实力颇强，一交手即退，然后你发现了他埋伏着一批不算多也不算少的伏兵，于是自以为看破他的计谋，直接冲杀出去，结果撞入了另外一批更大更多的伏兵阵势中？”
“呃……是。”曹纯愣愣抬头，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呵呵，你们辛苦了，”郭嘉扶起曹纯，又看了看张绝，笑道：“接下来就交给我郭奉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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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章 董卓传（十七）
——公元187年——
洛阳西门。
“呵呵呵，洛阳城。”董卓站在城门楼上，远远眺望这座虽然有些许损毁，但仍透出繁华底蕴的巨型城市，嘲笑般说道：“你们想把我留在凉州，但此刻，我，已经来了。”
在正式进入这个大汉首都之前，董卓稍稍回顾了一下过往。
想当初，他还是一个想要凭借自己的本领为朝廷做贡献以此升官，光宗耀祖的单纯少年。
只因为自己成了西北游侠统领，在边军中一呼百应，与温和派异族关系良好，朝廷就多次对他的功绩视而不见、刻意打压、转嫁他人，甚至还使用一些可笑的小手段对凉州军进行分化，董卓非常想揪住制定这些计划之人的领子问问，他们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他会逆来顺受？就凭那些“大儒”宣扬的“忠君体国”？
如果说，朝廷一直对他论功行赏，而不是单凭些许怀疑就提前进行打压，那么，即使那些家伙真的在凉州通向关中的关卡上布置重兵做提防状，董卓也不会同他们计较。
但是很可惜，在朝廷不断打压提防下黑手的情况下，他董仲颖仍然将自己的势力发展到了如今这个地步，那么，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可以胡来的家伙，就得付出代价了。
呵，当然，那些肯定不是当今皇帝的主意，因为如今他自己也已经沦为了这种手段的牺牲品，不知道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直沉睡不醒呢。
如今，所有人都以为董卓因为不忿一直以来的区别对待，趁洛阳大乱想要进宫杀掉皇帝，再行王莽之举，但他岂会那么愚蠢？
只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不姓刘，那些隔岸观火的家伙就会有一百种理由起兵讨伐，即使自己随便抓一个可以控制的“汉制宗亲”继位，理由也能剩下五十种。
排除不能选择的皇帝本人以及他属意的二皇子刘协，只剩下被皇后支持的大皇子刘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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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贾诩的话说，此乃一石三鸟之策。
首先，虽然何进战败，此时被不知哪一派朝臣控制，但他留下的外戚势力仍有很多，推刘辩上位表明态度后可以轻松收编他们。
其次，自己策反了一部分“貂蝉”并为己所用的事，或许已经被有心人注意到，那么，此时接管外戚势力，便会被认为是他和外戚势力以及皇后早有预谋，反对的呼声会降低许多。
再次，如果那些人深入追查，还能发现皇后的弟弟，长安监理何苗，曾轻易将长安的控制权拱手相让一事，这会直接令董卓对沿途占领的其他郡县的控制变得名正言顺。
这么一来，凉州军进京之事的性质便由“不相干的军事力量进京夺权”变成“作为外戚的援军被召唤而来”，此时董卓能够被兴兵讨伐的借口可以说寥寥无几。
最后，如果有哪个足够精明的谋士看破了这些，还可以透露出“随便立一个皇子，杀掉反对者，然后再立另一个皇子，再杀掉另一批反对者，以此来消灭所有反对者”这种丧心病狂的计划进行干扰，由于这个计划出自吕布之手，更是不会有人怀疑。
女婿什么的，不就是用来替岳父背锅的吗？
不过，这番计划是否能够成功，还是在此嘈杂之所，进行一次“占卜”才行。
董卓深深吸气，令自己的心思放空，倾听洛阳城内传来的纷扰人声。
【传，至，献，帝，遂，分，三，国。】
……这是什么意思？
————
洛阳，城西兵营。
“来人！备马！传令全军！向西园进发！控制沿途街市！不准任何人离开！”
大声下达命令之后，吕布就开始在原地打转且絮絮叨叨。
“可恶，失策了，这里没有一个能出主意的……按照岳父的计划，一个皇子都不能少，如果被他们救走一个的话……”
由于马厩距离稍远，虽然马夫已经尽快去牵了，但吕布最终还是等不及，又转了两圈之后，直接起跳到半空，卷起一股竖直的红黑闪电龙卷风向皇宫的方向“刮”去。
收到命令匆匆赶来的高顺张辽和华雄张柯一时呆住。
“还要执行命令吗？”张柯呆滞地看着吕布“卷”过去的方向。
虽然吕布没有刻意进行破坏，但雷龙卷过境之后，沿途的房舍还是被摧毁了大半，由于吕布的外形和“无双”太有特色，人人皆知他属于凉州军，如果凉州军按照之前的命令控制沿途街市，很可能连一个据点都无法占领，房子被摧毁的人，无论是什么身份，肯定要用各种手段找他们的麻烦。
张柯问出这句话之后，眼神直接拐向了高顺，其他在场的兵士，有八成以上也这么做了，至于剩下的两成，目光在华雄身上停留片刻，待他露出“看我干嘛”的愚蠢表情之后，全数集中到了高顺身上。
没办法，高顺是伴随吕布征战时间最长的将领，也是【陷阵营】的实际统帅，因为名义上的统帅吕布经常一个冲动就杀出去了，只能由他来指挥跟不上的重步兵部队。
至于那两成去看华雄的，则是一批实力至上者，毕竟，华雄是吕布所有部下中最能打的，如果抛开智商，他确实可以轻松击败高顺，但人能抛开智商吗？不能，所以他无法击败高顺。
另外，张辽虽然成长迅速，但此时还只是一个刚刚加冠的小娃娃，他就算发号施令也不会有人听的。
“避开奉先大人的前进路线，同时向城北和城东进发并控制沿途街市，”高顺略一沉吟，做出了和吕布有些差别的命令：“我与文远率步兵向北，华雄与张柯则引骑兵向东，尽可能的加快速度，我们不能让其他人干扰奉先大人同剑圣的战斗。”
在明确知道北方和东方各自有敌人的情况下，这番命令并无问题，而人选的搭配上也考虑到了要面对“太平道”和“虎豹骑”的可能，故而在场将领听到后均未表示异议。
但，还是有人反对。
“哟哟哟，这可不行啊高顺将军，你这么做的话，之前的谋划岂不全都浪费了？”一个略显轻浮的男子声音从院外响起。
“来者何人！”
————
来人是一名三十左右的男子，做书吏打扮，身穿蓝紫袍服，眉眼细长，面带精明之色，上唇一对小胡子，下颌留着三缕山羊须，手中捧着一卷宽大竹简。
“在下名叫陈宫，字公台~”那男子施施然地踏进众将议事的营帐，道：“乃是——”
“曹操的奸细。”某个在场众人十分熟悉的女童声音应道。
这时，账内众将才发现，那男子并非自己走进来的，而是被吕玲绮小姑娘举着盾牌押进来的。
虽然用盾牌“押送”有些奇怪，但看那自称陈宫的男子应该是挨不了一记盾牌拍击的，更别说用盾沿砸了。
“在下并非……”
“他骑着一头驴从城东来。”董白也走进帐篷，补充了一句。
那他的驴呢？在场将领似乎想发问，又似乎觉得没必要问了。
“在下虽然是从曹孟德之处而来，但并非奸细，”陈宫大约自觉跟小姑娘讲不了道理，于是转而向高顺解释道：“听闻曹孟德席卷兖州，在下只是想去打听一下故人消息。”
“哦？莫非曹操把你那位故人杀了？”高顺应道：“所以你准备投向我们凉州军？”
“呃，不，”陈宫说道：“在下原本正在悄悄打探消息，但却不知什么时候被一柄利刃架在了脖子上，她说‘要么离兄长远点，要么交出首级’。”
“曹操有妹妹吗？”“蔡贞姬么？”“那他岂非应该被拍扁？”几名“貂蝉”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说下去。”高顺一时不知如何评价，应道。
“在下虽然被迫离开，但基本的情况已经打听到了，”陈宫道：“他在兖州罢免捉拿了倾向刘岱的近半数官员，那名故人也在此例，在下观此时洛阳形式，只有贵军能破坏他的计划，所以特地前来相助。”
“唔……”高顺闻言思索起来，发布同主帅有所区别的命令是一回事，但接纳陌生的谋士并依计而行则是另一回事，如果此人心怀不轨的话……
“你要如何相助？”张辽忽然开口道，“说出你的计划，我们派人执行，你留在这里等待结果，若有不妥，立刻杀之祭旗。”
“……如此处置可好？”顿了顿之后，张辽不太确定地转头去问高顺。
“可。”高顺应道，他忽然想起，刚刚吕布“飞走”前，还在抱怨这里没有可以出主意的人。
“当然没有问题！”陈宫道：“在下之前已经探听清楚，负责管理青州兵后勤的张绝以及虎豹骑统率曹纯即将落单，不需大军出动，只需华雄、张辽两位将军各自携百人左右，便可摧毁他们正在建立的前线据点，若运气好，还能将他们生擒，若有意外，在下亦有应对方案……”
陈宫侃侃而谈，一时竟将在场众将镇住了。
他正试图再显摆几句，却见董白打了个哈欠，连忙言归正传。
“具体来说，应当如此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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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董卓传（十八）
——公元187年——
洛阳西门。
董卓并不打算率军前往相距并不太远的城西兵营同吕布的部曲汇合，尤其是看到吕布凌空飞走之后，他只是令那些偏将率部自行前往与之汇合，补足吕布半途招降将领的指挥空缺。
自天降陨石，无双武将出现以来，部队数量和将领之间的最佳比例已经明朗化，一名“无双武将”的指挥上限是一万人，而拥有“谋士特性”的文臣，则是八千，其数量取决于队伍中的最高者，即使将吕布和贾诩编入同一支部队，其上限仍然是一万人而非一万八千。
至于普通的武将和一般的谋士，上限则分别是五千和四千，如果是小小的偏将，其能够带领的队伍则至多只有一千人，也就是常说的“千人将”，而低到这个层次的文官，大多是主薄和书吏，是不会有人让他们带兵的。
若反之向上，如董卓这般身为一州刺史者，所率部曲最多可以达到一万五千，如果皇帝御驾亲征，他手下最多可以容纳两万人。
不过，这些数字单指“出征”，若是“运输”，即使是一名偏将也能带着十万人马赶赴目的地，但若是半途遇敌，他仍然只能指挥一千人，剩下的会各自为战或者直接逃散。
而十万，则是一次“出征”或者“运输”能够调动的最大人数，因为他们携带的物资只能够支持这个数量，虽然各州诸多工匠都在全力对运输车辆进行升级改造，但效果不佳。
所以说，作为能够驻防二十万士兵，而且有着坚固城防的巨型城市洛阳，原本是不可能受到“某一次”攻击便被打破城防的——如果他们真的全力防御的话。
这次洛阳之战，凉州军以吕布、张辽、高顺、华雄、张柯的五万人马为先锋，董卓和管亥、张曼成、张燕以及贾诩率十万人马为中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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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很明显地看出，如果中军同敌军发生遭遇战，可以如臂指使的只有五万八千人，但相比之下，吕布此时额外招募了魏续、侯成、宋宪、郝萌以及灭霸（……）等将领，即使他们弱到只能率领五千人马，这些士卒也比留在董卓身边只能当运输队来的强。
根据“貂蝉”汇报，曹操麾下将领众多，所以青州军那边的十万人马应该皆有战力。
而“白波太平道”那边，虽然只有八万之众，但只怕半数都处于“运输”状态，而且，由于张曼成和张燕对那边的干扰和牵制误导，此时来得及进入洛阳者只怕不到半数的半数。
不过……当日竟然能从管亥和“貂蝉”的围捕中逃脱，对方也有不可小视的家伙就是。
董卓正在思索，却见吕布的大营中涌出两支队伍，分别赶往城东和城北。
“文和？你怎么看？”董卓转向身边为这次洛阳之行制定了周密计划的贾诩。
“哦呼~”贾诩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感叹：“看来吕布还捡到一个不错的谋士，我好像可以休息一阵了，等那家伙凭着自己的小聪明搞出大乱子我再给他善后。”
善后？不是断后？董卓瞥了他一眼。
————
皇宫附近。
“哦？”
吕布原本使用的是之前他曾经用过一次的招式，把自己的“无双雷电”在周身汇聚，形成一个“球形闪电”，以此进行高速移动，但在之前“狂暴”过一次之后，似乎产生了某种变化。
此时，混杂着黑红两色的闪电已经不再是球形，它们将自己包裹起来，形成一股前冲的旋风，且大幅强化了力量、速度、防御以及对其他“无双”的抵御能力。
呵呵，这招便叫做“军神五兵”罢，吕布颇为自得地想道。
“【不对哦，】”某个令吕布印象异常深刻的女子声音响起：“【它的名字是‘本大爷才是真正的三国无双’。】”
“哦！”
随着声音的出现，吕布发现这股“雷电旋风”正在改变形态，它先是膨胀，而后延伸，继而在前后两端分别长出了龙头和龙尾，身侧则冒出了五只利爪，最终形成了吕布在幻境中见过的，那条被他用“雷电侵蚀”解决掉的巨型黑龙的姿态。
随着巨龙姿态成型，那个声音的主人也随之浮现在了吕布面前，无论吕布此时的移动速度有多高，那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虚影都保持飘在吕布左前方的位置，她的样貌同他在“凤仪亭”和“幻境”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面上的表情没有了悲伤和遗憾，眼中透出的光芒中只有无尽的惊喜：“【奉先主人，我终于找到你啦！】”
什么主人？莫不是想喊“大人”喊差了？
吕布皱皱眉：“换一个称呼。”
虽然他通过那个幻境之后就有预感可能会把她带出来，但这种类似奴仆般的称呼还是令他颇为不悦。
“【唔，那……‘团长’？】”貂蝉偏偏头，手指点着腮说道。
“再换一个。”吕布完全不打算去问是什么团，感觉问了之后她就会介绍个没完，这边正要去揍剑圣呢。
“【……阿，阿布。】”貂蝉犹豫了一下，期期艾艾地唤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吕布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想笑，但听到这句称呼之后心中莫名的狂喜令他无法自抑。
哼，真是麻烦，是前世或者转世之类的因果吗？
笑过之后，吕布稍稍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具体怎么安置她，如果宣称她是自己新领悟“无双特技”的附属产物，大概连张柯都不会信。
不过，因为她此时并非实体，这件事暂时还不急——
叱嘤！！
洛阳的天空骤然黑了下来，而后，一道宛如月华般的竖直剑光从天而降。
由于本身被同样漆黑的“雷电黑龙”包裹，吕布的反应慢了一瞬，然后便看见那道剑光直直地穿透【貂蝉】的后背向下穿了过去，如果不是她讲话时稍稍倾着身子，这一下可能会直接把她劈成两半。
“【阿布……我不想……消失……】”【貂蝉】朝吕布无力地伸手。
“没人能从本大爷手里抢走东西！”吕布直接抬手握住了【貂蝉】背后的那道剑光，怒喝出声。
吱吱吱——
这道剑光并非实体，原本不可能被捏住，但它现在不但被吕布攥在手里，还正在被黑红色的流体闪电反向侵蚀着。
“给本大爷——破！”
随着赤红雷电反向侵蚀到一定程度，那道月华般的剑光轰然破碎，并反卷而回，已经刺穿【貂蝉】的部分也随之消失不见。
“【阿布……】”【貂蝉】做气若游丝状。
“闭嘴！你现在不是普通人，这种伤势死不了！低头自己看！”
“【……咦？】”
【貂蝉】愣愣地眨眨眼，这才低头看去，只见她被那道剑光刺穿的腹部出现了一个前后贯通的剑痕，但“通道”中却没有任何血肉的痕迹，只有无数飘飘荡荡的黑色光点试图进行修复伤口。
“【啊，我已经……】”【貂蝉】感叹了一声，双眼闭合，身躯忽然由虚化实向下掉落，但在下个瞬间被吕布一把揽在了臂弯里。
哼，本大爷上辈子肯定欠了这丫头不少钱，吕布把【貂蝉】稍稍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扬起另一只手上的方天画戟对准那道剑光射来的方向：“王越，这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呛——！
或许是由于【貂蝉】昏迷，红黑雷霆的响应速度快了不少，伴随着吕布举起方天画戟的动作，那将他包裹在内的黑龙骤然昂起脖子，发出了一声高亢的龙吟。
咔咔咔……被吕布指着的地方，无数崩散的剑光重新聚合，形成了一柄宽大、厚重、无锋，整体宛如石质，其上还刻着远古文字，隐隐透明的巨剑，而一袭白衣猎猎，头戴高冠的“剑圣”王越，正立在它的剑柄之上。
“你可知你方才做了什么？”剑圣的语气略带愠怒，目光直直地盯着正被吕布揽在臂弯的【貂蝉】。
“哼，本大爷刚刚阻止了某个为老不尊的家伙暗算小姑娘。”吕布哼了一声，把【貂蝉】向后揽了揽。
“老夫在‘贺兰山外’见到【她】之后，便返回洛阳，刻意培养出五万余名‘貂蝉’，打算令【她】永远不会出现，”剑圣语气平和，言辞间的杀意却正在不断攀升：“【她】留在洛阳，而你远在凉州，本以为你们两者绝不可能有接触，但如今看来，老夫早就该冒些风险把你和董卓全部杀掉。”
“你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本大爷完全没听懂，但你说想要杀本大爷？正好，本大爷也是这么打算的！”吕布把方天画戟转了一圈，雷电构成的黑龙随即恐吓性地张开大口露出尖牙，而五只锐利的黑爪也随之舞动了起来。
“【她】既然已经出现，那么老夫便没有其他选择，”王越一甩袍袖，脚下的巨剑骤然泛起茫茫的青光：“你便和【她】一起消失吧！”
叱——
吼——
下个瞬间，龙吟和剑鸣声响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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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6章 三国史（十六）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我正在自己的小院里看洛阳那边炼丹直播。
【名称：不死药（劣化版）】
【类型：药物】
【品质：破败】
【用法用量：每时辰一次，每次两升】
【效果：延寿一个时辰】
【备注：如果后羿当初向西王母求来的是这玩意，他的妻子应该是没有机会飞到广寒宫的。】
“……”
我默默地算了一下，一升等于1.25斤，每天吃掉十五公斤，才能延寿一天，而且因为需要睡觉的缘故，睡前还得提前吃，所以如果指望这东西延寿，每天就只能吃了睡，睡了吃。
“这种奇葩的不死药是谁发明的！专门用来喂猪的吗！整个物品介绍只有备注还能看了！”
【应该就是夏侯姬的前世发明的吧，咦？似乎不能叫前世？】蠢系统在草地上趴着打哈欠。
“说起来，就算我明确带过来的人，也基本没有上个世界的记忆，夏侯姬算怎么回事？”我看向监控画面中仍然在兴高采烈指挥着张飞捣药，还对着葛玄信口开河的小姑娘。
【第一个问题我倒是知道，】蠢系统抖了抖尾巴：【你没发现，每个新世界都比前一个要大吗？】
“哦，确实如此，最开始FZ的世界还仅仅是一个小渔村大小。”我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几个世界，只有西游不确定多大。
【他们的记忆就好像一块方糖，你丢进咖啡杯里，和丢进浴缸里，以及丢进游泳池里的结果能一样吗？】
“他们可能失去自我？”我抬起手，只要蠢系统敢说是就殴打之。
【我举例举错了芙~】蠢系统似乎察觉不妙，开始卖萌。
“继续举。”我看着监控画面上，夏侯姬指使着清风明月，呸，指使着大黄白术将她炼出来的“不死药”装车，准备给皇帝送去，一时有点绷不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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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记忆就好像，嗯，一块非常冷的冰，】蠢系统道：【放入咖啡杯，会将一整杯水冻上，并将它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此时你将这一整块“冰”从咖啡杯里取出，然后丢进浴缸，它就会把整缸水冻上，再然后，把一浴缸冰丢进游泳池……】
“我懂了。”
简单来说，我的这些……呃，英灵，不是夺舍、重生、穿越，硬要选一个词的话，是“婴儿穿”，这就是他们在这个世界的自己，因为是自己，所以不存在“原本的世界线”，所以也没有维护原本历史的“抑制力”。
哦，不对，我和蠢系统还是在的。
某些“预定”的事会如常发生，只是因为他们的“蝴蝶翅膀”扇得还不够大，未能影响“惯性”而已。
就算我直到某些事件发生之后才加入，他们也早已用着自己的身份生活了许久，各种特殊能力亦并非是在我“降临”之后才出现的。
如果不是这次三国世界我进入的比谁都早，还没发现这个盲点。
“那么，这些并非由我带来的人怎么说？”我戳戳画面上的夏侯姬：“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张飞就是二师兄的话……嗯，似乎也没什么违和感。”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拔出萝卜带出泥’？】蠢系统用它的后腿挠了挠耳朵：【你离开世界把他们带走的时候，虽然会留下全无二致的复制品维持原状，但总会有些与他们关系密切的人感到不对，并自行追随而来，而且，这种追随和智商以及能力无关。】
“好吧，我想也是，袁家那对‘没头脑’和‘不高兴’原本应该是追随袁洪，也就是孙策来的，但‘没头脑’地进了袁家，又‘不高兴’主动去寻孙策，结果嘛……”
【就结果来说这倒是没错，毕竟孙策按原本历史的话确实在袁术那里呆了很久。】
嗯……我瞧了瞧正率领“大戟士”占领洛阳各处的袁术。
【然而，他们毕竟是追随而来，如果没有成为‘冰’的话，就会化成‘水’，】蠢系统用郑重的语气说道：【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袁绍已经无法再次离开了。】
“温柔乡是英雄冢？”
袁绍的优先级有点低，我多翻了几个监控才找到他，不出所料，正一副傻样地跟在万年公主身旁。
说起来，我记得听说过有不少人家不介意他傻乎乎的想同他结亲，但现在恐怕没人敢来触霉头。
如果刘奈登基为女皇的话，他可就是王夫了。
【另外一种情况，】蠢系统跳上石桌，拨开那些画面让夏侯姬指挥张飞拉车前往皇帝寝宫的画面处于在最顶端：【某人意外跟来，却有其他人追随而来，他们很可能会成为一块独立的‘冰’，切换世界时可能带走，也可能带不走。】
“这三个就算了吧……”我可不想在别的世界再看一次桃园三结义，三英战吕布什么的。
————
“幽州刘玄德，拜见剑圣阁下。”
“免礼，玄德奉诏即来，确乃大汉之胄。”
画面中，一行人抵达了西园皇帝寝宫，虽然刘备颇为有礼，但他拉来的那一车泥巴一样的“不死药”还是令剑圣挑了挑眉。
“哼，你是要我们来救皇帝的吧，把这些给他吃掉，保证活蹦乱跳。”夏侯姬拍着身旁的小车说道。
“……”剑圣似乎准备呵斥一二，但葛玄跑到他身边耳语了一阵，他便转而说道：“既有葛道长作保，那么试试也无妨。”
自从进入皇帝寝宫之后，我的可视范围就被局限在刘备周围，显然剑圣发现了他身上的木雕，但没有理由让他摘下来，只能强行压制它的影响范围。
【他压制的是梅林，和你零号病人有什么关系？】
给老人家一点面子嘛，我也不是很想去看汉灵帝搜集的财富是怎么装饰宫殿的。
不过，天下七成的财富啊……
【克制一下你龙的天性，‘阿卡托什’】
为什么忽然换称呼了啊！时间之龙也不是贪财的品种吧喂！
【那奥杜因应该是吧？】
你在说你自己吗？
在我和蠢系统互相吐槽的时候，夏侯姬已经把那坨不死药去喂给龙床上昏迷状态的汉灵帝了。
这个皇帝的外貌……嗯……他就是个帝帝。
长得像皇帝，看到他的人会直接认为他是皇帝，可以直接挂墙上的那种标准皇帝外貌，但此时面色发红，呼吸不稳，手脚发颤，明显的重金属中毒症状。
不过，仙药毕竟是仙药，即使汉灵帝本人正陷入昏迷，但张飞和夏侯姬将那一堆堆黑色药粉送到他嘴边的时候他还是会自行吞咽下去。
除了葛玄仍然颇为专注地看着，刘备和剑圣皆是一脸的不忍直视——当然，剑圣的表情十分轻微就是了。
“唔噗！咳咳咳咳！”陷入昏迷的汉灵帝醒了，他吐出了一嘴的泥巴——我是说不死药，然后略显呆滞地看向葛玄：“葛道长，这是？”
葛玄正要回答，却和剑圣同时神色一肃。
这时，提示姐姐给出了一条我从未见过的提示。
【提示：野生的末日元素‘死亡’出现了。】
……拿我的大师球来！
————
巨大飞剑一掠而过，斩开了雷电巨龙的半边身体，但雷龙本身毫发无伤般转头便咬，飞剑骤然加速，险之又险地躲过龙牙，又切断了巨龙的尾巴。
于此同时，剑圣和吕布还在互相喝斥。
“你偏爱【死亡】，就永远与【她】作伴罢！愚人！”
“本大爷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很乐意揍你一顿！老头！”
哎……一个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我看着正浮在洛阳皇宫上空打成一团的吕布、黑龙、剑圣、天剑，叹了口气。
现在的情况总体来说不算难以理解，但其中的误会却不好解开。
由于【崆峒印】的影响，“貂蝉”的群体意识在阻止吕布突进时从不知哪个平行世界召唤了一个形貌与其大不相同的【貂蝉】，然后又因为她和吕布的羁绊而转化为英灵。
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个异世界的【貂蝉】在她自己的世界是【死亡】概念的化身，以英灵姿态现身之后便流露出【死亡气息】，而这股气息，以及【貂蝉】的外貌又和剑圣年轻时“一剑平贺兰”时所见到的一模一样。
然而，不知道剑圣究竟看到和听到了什么，返回之后不再做游侠，全力保卫皇帝，并弄出《明玉功》培养出一大批貂蝉女官，并十分确信通过这些手段可以令【貂蝉】不再出现。
而事实上，他也达到了目的。
基于这些条件可以推断出，本世界的末日元素【死亡】，在外貌上同这个正被吕布揽在臂弯中的【貂蝉】一模一样，甚至可能就是不同世界线的同一人，但内在和实力……要说的话，大概是Lily和Alter之间的差距吧。
“等一下！是哪个蠢系统说它们都是概念和模因的！”我忽然想起一开始时蠢系统的保证。
【概念就不能有形象了吗？你看‘吞星’、‘永恒’、‘湮灭’、‘无限’、呃……‘死亡’。】
“响指警告！”
我怒敲蠢系统狗头。
【芙……芙呜……】
总之……看看能不能调停或者干脆把吕布远远踢飞……
【为什么单踢吕布？】
为什么？你觉得一手抱着貂蝉一手拿着方天画戟很帅？这叫喂狗粮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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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7章 孙坚传（二十）
——公元187年——
扬州，吴郡。
途径荆州遇袭之后，孙坚一行便宛如惊弓之鸟般毫不停留地向扬州逃亡。
虽然杨修对半途帮助他们，将那支奇怪神射手队伍首领捉走的人颇为在意，但当时也没有时间去细究。
事后证明，虽然那次伏击异常精准和切中要害，但并非刘表有意安排，沿途经过的其他荆州城市对他们也没有额外的反应。
至于逃亡路线另一侧的豫州，虽然袁家和曹家分据东西，但由于他们的当代话事人袁绍和曹操关系亲近，并没有如常见矛盾势力间剑拔弩张的举动，所以孙坚的队伍在通过时几乎没有受到阻碍。
除此之外，有些奇怪的是，这两家似乎正在往西北洛阳的方向调集重兵，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或许在传国玉玺被取走之后，洛阳的情形发生了巨变？
不过，这些事孙坚和他的家将们不关心，也无暇关心，尽快将少主——哦，现在可称主公了——带回江东老家才是正经。
过寿春、渡淝水、经合肥、穿过巢湖、渡过长江，经过丹阳，最终顺浙水而下直达吴郡富春。
用程普的话说，他这辈子都没有跑得这么快过。
孙坚原本还对不回下邳有些忐忑，但听斥候回报说，那位好友周易已经把他们两家的家眷，以及诸葛家和乔玄一家接回江东之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等等？哪个乔玄？”
————
富春，孙氏老宅。
有句话叫“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可若是把本钱赔个底掉，也是得老老实实回老家的，但以孙坚如今的收获，一只杨修和一块传国玉玺来说，究竟算是富贵还是赔光，倒是很难下定论。
“孙文台年轻有为，实乃大汉栋梁。”
“哪里哪里，乔远山扫除诸多入寇异族，可称冠军侯在世。”
大宅主厅中，父亲孙钟和身为前三公的乔玄互相吹捧，令孙坚颇为尴尬。
然而，看着一左一右照顾乔老的两个女孩，以及自己的儿子和他的玩伴注视她们的眼神，孙坚就什么也不像说了。
少年慕少艾这样的事，或许他们本人自以为隐秘，但在大人看来，简直不能更明显，如果大人们装作没看出来，只可能是他们有意促成，或者早就知道两者之间有缘无分——而此时情形，明显是前者。
孙坚从三言两语中听出，那乔玄乔老虽然对此时的朝廷失望，但仍然期盼大汉能延续下去，故而，他怀中的【传国玉玺】自是不敢取出进行商讨，必须得等父亲同他们交流完毕，私下相处时，才可将其取出参详。
因无法插嘴，孙坚试着挪了挪座椅，向乔老的儿子乔锋凑了凑，准备同这位同龄人闲谈一二。
“听闻，阁下将妻儿抛在故乡，独自外出三年之久，可曾有过内疚？”不料，那乔锋竟对他横眉冷对，问出一句。
莫非他认得蓉儿？不可能啊……
“内人同尊夫人有所交流时得知此事，虽然尊夫人并未太过怨怼，但内人却颇为不忿，着我找机会教训你一顿。”乔锋目光炯炯地看着孙坚。
那位夫人你管的太宽了吧！孙坚心中哀嚎。
“乔兄将此事告知，想必已有决断……”嘴角抽了抽，孙文台还是勉强答道。
“若阁下是负心薄幸之徒，自然免不了受乔某一掌，”乔锋道：“然，乔某看出阁下乃是当世俊杰……”
此事揭过？孙坚心中猜测。
“——比试拳脚、兵器还是斗阵，阁下可自行决定。”
“……”
————
孙氏祖地，演武场。
孙家仆人皆传，孙文台不远千里从洛阳返回之后，因见猎心喜，主动挑战乔家家主乔锋，徒手、兵刃、斗阵，一气呵成，是孙家儿郎中的豪杰
杨修听说之后，只是撇撇嘴道了一声“他又被人坑了”。
他虽然认了孙坚做主公，但由于年岁还小，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曾经共患难的孙坚和几位家将当真，比起被郑重对待的周泰，他完全被当做了孙坚随手救回来的小孩子。
不过，也正是因为不受重视，他把孙策和周瑜从演武场强行拉走的动作也没有多少人在意，顶多会当做小儿玩闹。
“嘿，小子，若非你是父亲请来的客人，而且看上去不禁打，我已经发飙了，”孙策转了转胳膊，不耐烦的说道：“有什么事？”
周瑜微微皱眉，但没有说什么，毕竟有诸葛亮珠玉在前，再冒出一个天才儿童也毫不稀奇。
“小子观两位乃是当世豪杰——”杨修直接搬来了原话。
“要打架吗？算我一个！”孙策稍稍来了兴致。
“不，小子是说，两位为何会把倾慕之意表现得如此明显？莫非是某种计划的一部分？”杨修指指他们，又指指演武场上正陪着桥玄观战的大小乔姐妹问道。
“咦？”“嗯？”
孙策和周瑜同时一愣，然后陷入了沉思。
这两人莫非连这么浅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杨修略感诧异。
“不，这不对，”孙策率先反应过来：“我这不是倾慕，我是……”
是？杨修看着他。
“我只是想让她摸我的头或者下巴，夸几句‘好乖，好乖’而已！”孙策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你是狗吗！杨修扶额，深感自己就不该跑来问这个问题。
“哦，你是这样吗？”周瑜竟然没有质疑，只是接道：“我的话，则是希望她能一直为我唱歌，我可以安静地听上一整天。”
你听的开心了！有没有替姑娘家想想！唱一整天！杨修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愤然转身想要离去。
“嘿，别走啊。”
杨修刚刚转身，就被孙策和周瑜一边一个按住了肩膀。
“我们说完了，你呢？”
这会他们忽然精明起来了！我果然就不该来找他们！
“啊，我们也不问你想和心仪的女子怎么相处了。”
“你只用回答你喜欢谁，
“或者什么样的就好。”
“如果你不说，”
“我们就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
“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你们为什么这么熟练啊！到底这样威胁过别人多少次啊！
杨修几乎崩溃，脑筋飞快地转动起来。
不，不行，我没有心仪的女子，就算是类型都没有，但不回答明显无法过关，不如用喜欢的食物代替？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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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鸡肋！”杨修说道。
“嗯？”孙策和周瑜一起瞪他。
“我是说，我吃鸡不喜欢吃头，肋和爪，”杨修飞快地说着：“我心仪喜欢吃这些部位的女子！”
“普通。”“常见。”
孙策和周瑜放开杨修，转身离开。
我以后绝不会给你们出谋划策！
————
孙氏老宅，客房附近。
孙权对这种大人之间的应酬不感兴趣，他找机会溜了出来，准备去找诸葛亮玩，当然，孙尚香也跟在后面。
孙权的直觉告诉他，这个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的男童有着非比寻常的来历。
他说不会有人称自己“早慧”，但他自称“多智近妖”又算什么？
“水镜见过诸葛先生，我带来了庞德公的问候。”
在孙权准备踢门闯进诸葛亮的院子时，忽然听到门里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女孩子？庞德公？诸葛“先生”？
孙权硬生生收回了踹门的脚，然后向身后正要发问的妹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孙尚香也有模有样地学着比了一遍。
孙权左右看了看，放轻脚步爬到一堆放在围墙边上的箱子上，顺便把妹妹也拉了上来，两人一起探头向院子里观瞧。
只见短手短脚的诸葛亮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摆弄他那些被称为“石兵八阵”的小圆柱，而石桌前面正立着一名身穿白底黑边武斗服的短发少女，她腰间别着一把令人有些在意的木剑。
“我说，老爷子真的准备让我这个‘四岁孩子’帮忙？”诸葛亮向孙权的方向看了看，转向那少女道：“即使智慧方面不成问题，但实力不足的话，很多事是帮不上忙的。”
他是不是自称“智慧不成问题”了？这比我自称“早慧”还要嚣张啊。
孙权腹诽着，瞥了一眼身旁的妹妹，不出所料，她一副觉得这样很好玩的模样，根本没听里面的对话。
“师尊的意思，仅仅是请诸葛先生看一些实时画面而已。”那少女如此说道，并解下了腰间的木剑。
“哦？请。”
嚓嚓叱叱——
少女踏步挥剑，瞬间在面前的空中斩出一个颇大的“井”字，而后，其中的“口”字脱落，开始映照出不同于小院景物，明显位于其他地方的景致。
“呵，这‘水镜之术’可真是特别。”诸葛亮道了一声，稍稍坐正。
孙权定睛望去，但见那画面中出现的似乎是一处富丽堂皇的宫殿群，“井口”的位置与宫殿的屋檐齐平，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半空中正有一条漆黑巨龙与一柄灰色巨剑在争斗。
而画面的下方，则是一些奇怪的人：长发黑衣身背黑白双剑的女子，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壮汉，以及一名黑裙小姑娘，正同身穿略微发黑道袍的道人和两个道童一起，将某个皇帝打扮的男子用推车推走。
“这是……”
还没等孙权看出所以然来，便听到身边的孙尚香发出了惊喜的叫声：
“【夫君！】”
壮汉？道人？
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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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刘备传（二十四）
——公元187年——
皇宫，西园。
刘备原本还寻了不少理由用来说服剑圣执行他“带走皇帝，顺便迁都”的计划，但在皇帝本人吃了不死药后已然苏醒的情况下，便没有必要了。
名为“不死药”的东西，历代皇帝都多少会有些念想，最为著名的，便是先秦“始皇帝”派出徐福往东瀛仙山求药之事。
那些原本的笑谈，在天降陨石，灵气复苏的现在似乎也显得不是那么可笑。
至少，原本陷入深度昏迷，神志不清的皇帝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吞咽了小半斛黑乎乎好像泥巴一样的“不死药”之后恢复了神智，足以证明它有效。
但，这个“不死药”的称呼只是夏侯姬随口说的而已，至少这东西的外形和效果同传说中的“仙丹”、“仙草”等都不大一样。
不过现在没有时间纠结这个，那个传说中“天下无双”的吕布已经凌空杀了过来，而且不知为何变成了一条红黑交替的雷电巨龙，正在同前往拦截他的剑圣对峙。
“朕所吃何物？之前敬献‘仙药’的妖道在何处？”皇帝只是抬头看了看空中传来爆响的方向，便摆出一副对剑圣异常放心的表情转回了头。
“好教陛下知晓，这是刘御弟带来的夏侯仙子所炼制的‘不死药’，”葛玄打了个稽首，似乎为防止皇帝误会般补充道：“目前看来仅仅是个名字而已，但它能解除之前那些‘仙丹’之毒性，至于那些妖道，已经被剑圣所斩。”
怎么就夏侯仙子了？刘备看向夏侯姬，结果发现她正颇为自得地点头。
“……总有刁民想害朕，这也是朕未听从葛道长劝说之故，”皇帝从龙榻上站了起来，手脚尚有些发颤，但面色和缓了很多，他用欣赏的目光看向刘备：“但我大汉还是有忠臣的。”
简单的几句交谈，足以让本身便掌握不少情报的刘备推论出许多东西，比如说，并非是皇后或者十常侍在暗害皇帝，而是某些敬献“仙丹”且背景不明的道人所为，葛玄似乎打算阻止，但皇帝并未听从，至于剑圣……他大约对炼丹术一窍不通，只能以武力威慑敬献者，不料他们本就是死士。
但皇帝昏迷之后，皇后和十常侍自然而然地为争夺掌控皇帝的权利而斗了起来，这才导致皇帝在偶尔醒来的间隙，得出他被宦官或外戚控制的结论，并委托剑圣发出“衣带诏”。
对了，衣带诏。
刘备从怀中取出衣带诏，双手呈上：“臣得知陛下遭遇厄难，每日皆无法安睡，星夜纠集人马前来勤王，但却发现此时洛阳多方混战，皇宫亦被摧毁大半，臣斗胆请陛下随臣离开洛阳，幸驾幽州，刺史刘虞以及家师卢植，皆扫榻相迎。”
“朕已料到，”皇帝抬手按了按衣带诏，把它推了回去：“这份诏书不必交旨了，便留在御弟手中，凡见者便如朕亲临。”
“谢……”
叱！铮！
刘备话到一半，空中的吕布和王越便已然开打，发出的剑鸣和龙吟令位于正下方的西园寝宫一阵颤抖，墙壁上的金银粉末和各处装饰的珍珠玉石纷纷坠地。
“……”皇帝看向周围的金碧辉煌，眼神数变。
这种眼神刘备非常熟悉，就是刘凌看张飞的眼神——明知道应该放弃，但总下不了决心，内心还抱着一线希望期待会有奇迹发生。
“陛下！”刘备立刻出言道：“以吕布和剑圣的本领，此地必然会被摧毁掩埋，但金银玉石并不会因为埋入地底而失去价值，待此乱局结束，将它们从地底挖出，冠以‘剑圣与吕布之战时战场遗留之物’之名号，可升值百倍！”
“御弟言之有理！”皇帝目光炯炯：“朕这便随卿离开，这些‘圣遗物’待日后再来发掘。”
“……”
这皇帝似乎比预想的要好对付？之前那些非要跟他对着干的外戚宦官和大臣们都是傻瓜吧？
————
西园北门外。
虽然皇帝已经苏醒，并且神志清醒，但由于卧床太久，四肢都不太听使唤，逞强自己走了几步，速度比乌龟还慢，最终在刘备和葛玄的劝诫下，乘坐之前夏侯姬推来的小车从寝宫侧门离开。
毕竟凉州军气势汹汹，连破潼关、函谷而来，虽然用的理由是收到十常侍的不公对待，要“清君侧”，但在此时洛阳局势一团混乱的情况下，不远远观望而是悍然从西门突入，无人会认为他的企图小。
原本刘备还略有些担心皇帝会要求他去带出皇后或者皇子，那样的话，他们需要应对的敌人就会从同样打着皇帝主意的那批人，扩展到只打其他两个皇子主意的人身上。
不过，皇帝通过吃下“不死药”恢复神志后，似乎对自身的处境十分清楚，完全没有提出这种要求，更没有去问他们如今的境况，而是摆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去问夏侯姬“不死药”的材料是什么，师从何人等等。
“‘不死药’的材料？自然是凤仙花，混合其他捣碎后会呈黑色的药材，然后不停地用药杵捣就可以了，期间如果有不是黑色的粉末出现，挑出来扔掉即可。”不但材料，小姑娘还把做法也一并说了出来，令全程观看的葛玄若有所思。
然而，下一句就令她话语的可信度直接减少了九成以上。
“这配方是我广寒宫【捣药玉兔】自己发明的，没有跟其他嫦娥学！”
“哦，原来如此，竟是通过‘宿世记忆’获得，”坐在车上的皇帝竟然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转向张飞：“那么，这位被你称为夫君的，是天上哪位星君？”
“呼呼呼……”夏侯姬忽然换了讲话的语气：“他可是为天庭掌管十万天河水军的天蓬元帅~”
刘备扶额，她之前还说自己是什么凤凰、月宫嫦娥，现在又成了玉兔……皆是些闻所未闻的女仙名号，至于什么“天庭”，是说天上还有一个朝廷吗？简直荒谬。
“嗯，‘为天之蓬’，甚好，朕便封他一个【天篷元帅】。”皇帝直接开口封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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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呢，就是没事总扯我家夫君后腿的‘天佑元帅’了。”似乎得了别人支持，夏侯姬的兴致高了起来，竟然一转头指向刘备也给他按上了一个身份。
“陛下，这小儿妄语，不可当真。”葛玄在旁劝道，刘备对此深表赞同。
“呵呵，玄德的‘天佑’却是不能封了，因为你已是朕的‘御弟’了。”皇帝笑道。
“玉帝啊……那就没办法了。”夏侯姬叹了口气。
叱嘤——！
交谈间，剑圣同吕布已然又硬碰硬了一次，产生的余波直接将西园半数建筑摧毁。
————
或许是因为夏侯姬和皇帝的互动，令刘备同葛玄的关系亲近了一些，于是尝试向他询问有关“五石散”以及“化双粉”的问题。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同“玩水”的太平道不同，其他的“丹道”是玩“土”和“火”的，“五石散”如字面意思那样，是以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种石料矿物炼制而成的，但所用材料必须因受到“无双”影响而变异，即，至少得是“优秀”级的材料才能用于炼制。
服食之后，会因五石散和品质和服食者本身的特点提升力量、敏捷和耐力，据说有“无双武将”称服食后提升了无双威力，也有拥有“谋士特性”者声称自己的头脑越发灵敏，但这却无从验证。
不过，它们共同的特点是，服食之后会造成身体发热，必须饮酒才能压制，否则可能会导致昏迷，所以，在丹道中，它被归类为“金液丹”，即必须配水服用的大类。
然而，这种因果联系最终本末倒置，在时下的许多酒宴中，主人会主动为赴宴者提供五石散，若是这些散剂中有“精良”以上的“五石”材料，则设宴者会感到颇有排场和面子。
至于“化双粉”，则属于另外一系丹药“太清丹”，这以太上老君为名的丹药自然不是为消除无双而制，从名字可知，它原本炼制的目的是使人能飞升成仙，但最终却弄成了使“无双”飞走的武器，令葛玄颇为尴尬，偏偏这还是他目前最大的功绩。
令皇帝昏迷的，那些“妖道”献上的“仙丹”，是葛玄已有构想，但尚未有成品的一种丹药，暂名为“九鼎丹”，它取“九鼎镇九州”之意，乃是使用尽可能多的药材，且令其不会相互冲突，最终达成“包治百病”、“活死人肉白骨”、甚至“长生不老”的效果，若最终成功，应该被称为“九转金丹”。
然而，那些“妖道”献上的只是强化加料版的“五石散”而已，因药效过强，直接令皇帝来不及饮酒而直接昏迷。
虽然剑圣颇为怀疑是宦官外戚或者朝臣所为，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能将皇帝藏于西园，以免被人所趁。
可能由于所有人都被吕布和剑圣的争斗吸引了注意力，而且有一部分“貂蝉”暗中帮衬，谈谈说说间，刘备带着皇帝顺利离开了皇宫。
忽然间，天空再次变得一片漆黑，同时传来的，还有剑圣的吟诗之声。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人曾当百万师；】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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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9章 曹操传（三十四）
——公元187年——
洛阳，青州军据点。
荀彧正在阅读一份留书。
青州军已经占据了洛阳近一半的面积，却没有遇到预想中会遭遇的凉州军，于是按照郭嘉的指示原地驻防，不再扩展控制范围和据点。
而后续的侦查也证明了，当初突袭张绝以及引诱曹纯踏入陷阱的，只是一小批孤军深入的“无双武将”，那控制赤红飞剑者所自称的“千人斩华雄”应该没错，那么单枪匹马挑衅曹纯虎豹骑大军的自然便是有着类似战绩的张辽张文远。
这两道计策的实施者额外布置了一批万一事败以便接应的人马，但由于两者皆完全成功而早已撤退，只在临时埋伏的地点留下了些许痕迹。
如今，凉州军主动往西南方退让，看样子似乎要把东北方让出来留给青州军和“幽州太平道”打架——哦，是战斗。
毕竟，凉州军之前已经通过一些手段，挑起了一支虎豹骑分队同北方来的那批人的争斗，此时正被他们所包围，虽然探子汇报说双方还没有发生争斗，但看双方对峙的气氛，大概只是迟早的问题。
按照郭嘉的分析，虽然刘备带了一些人手跟随他们而来，但此时定然不会在队伍之中，，留守者至多是那河北四庭柱中的两人，以及几名“太平道渠帅”而已，具体来说：
“文若，见字如晤：”
“据嘉对凉州智囊之判断，在他的计策初步成功后，其理应会将恰恰克制曹纯与张绝之无双武将撤换，继而换来其无双特性克制我方其他将领之人，以应对我方可能之撤换，如此，当反其道而行之，不予理睬，继续沿用原班人马，但则此等行为有些愣头青，嘉却不适合做，故而具体发号施令之责便交与文若，望慎之。”
“哈哈哈哈哈。”
“军师郭奉孝字。”
真是见字如晤啊！还得意的笑了啊！最后还用军师的身份压了一下啊！
荀彧咯吱吱地抓着竹简，想把它揉成一团但力有未逮，可恶，在能用绢书的情况下非要用竹简留字，已经料到我会这么做了吗？
暴怒一阵之后，荀彧发现，还真的只能按照郭嘉的谋划行事，他就像当初在荀氏家学时做的一样，先生提出一个问题，大家觉得有点难，但努力一下应该能解决，然后他暗戳戳地告诉自己答案，如果不信他自己思考，会得出相同的结论，但如果信了……那不就等于认输吗？
“来人！请张绝将军和曹纯将军入账议事。”荀彧最终还是选择认输。
不过还好，求学期间他坑的最多的其实是戏志才，荀文若安慰自己道。
————
洛阳，皇宫东。
“……唔，你们的皇宫是这个样子。”
进入洛阳皇宫的范围之后，郭嘉的幼妹便不再神出鬼没，紧紧地跟在郭嘉身后，小手扯着他的衣摆，并且时不时地瞧一样天空中正在争斗的剑圣的吕布，此时略略环视了一眼四处的残垣断壁，如是评价道。
“这个嘛，其实皇宫原本不是这个样子的，”万年公主刘奈似乎觉得有些尴尬，主动解释道：“以前虽然有些讨厌的家伙在四处游荡，但还是很漂亮的。”
“哦。”女孩点头，似乎不太相信，但曹操从她那面无表情的小脸上也看不出情绪。
“【好！打得好！仙人指路！戳它尾巴！神龙摆尾！扇他的脸！】”“替身”在一旁冲着天空中的战斗胡乱咋呼，也不知道在支持谁。
曹操略感头疼地暗中叹气，从那次近距离接触剑圣和梅林的战斗后，“替身”就逐渐变得奇怪，具体来说，其他方面，如思维方式、逻辑推理、对客观事物的评价等没什么变化，但外在性格却和自己原本的性格渐行渐远，最明显的例子是，不久前那试图去抱郭幻小姑娘结果撞到无形的墙壁，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抱怨的情形……曹操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那种动作来。
“不必担心，”曹操接了一句：“待寻到二皇子，我们便回青州，不会令公主住在这种地方的。”
此次突入皇宫解救二皇子刘协的计划，是郭嘉“将计就计”的一部分，此时外有凉州军的突然袭击和虎视眈眈，内有吕布与剑圣鏖战造成的大范围无伤，如果以正常人的决断来说，肯定是选择在外观望，并解决因凉州兵而起的两起冲突。
但郭嘉直接断言，这种行为正是敌人想要达成的目的，他们一定会将突袭张绝与曹纯的那两名无双武将调来支援吕布，毕竟，皇宫内部此时的情况虽然险峻，可吕布是他们一伙的，安全性凭空比其他混水摸鱼的势力多出五成以上。
所以，曹操必须趁他们达成目的，招呼吕布撤退之前，寻找并救出二皇子刘协，由于这个考量，郭嘉才把大部队转交给荀彧，亲自协助曹操来达成此事，同行者仅有有安抚二皇子的刘奈、不肯留在大营里的典韦，以及用来领路的曹安民——许褚由于目标太显眼，被说服留下了。
“元嘉，这里可还有欺负过你的家伙？你把她找出来，我负责揍她一顿。”袁绍插话道。
“哼，我没告诉过你吗？有仇我基本当场就报了。”公主骄傲地哼了一声。
哦……对，还有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作为公主的挂件也必须带着的袁绍。
————
未央宫。
根据刘奈所说，这些现在大致已经成了废墟的宫殿整体分为三大部分，即西北方的长乐宫，正中的未央宫，以及东南的建章宫，依照位置，又称中、南、北宫，各自又有许多名称和功能都不同的“殿”。
一直以来，建章宫和未央宫是皇帝居所和会见群臣的地方，而长乐宫则是后妃们居住的内宫，不过，由于当今皇帝只爱钱不爱色，加上皇后何瑶善妒且手段高超，目前灵帝的亲生子女就只有皇后所出的大皇子刘辩，贵妃王荣所出的二皇子刘协，以及前任皇后留下的万年公主刘奈。
如今，建章宫由于之前的各方争斗已经彻底损毁，长乐宫和未央宫的诸多偏殿也因为吕布和孙坚的战斗而毁掉不少，只剩长乐宫和未央宫的主殿，分别居住着皇后何瑶和贵妃王荣母子，以及势力崩溃，各自投效她们的十常侍。
“虽然公主大概恨不得把那些宦官都砍了，但这么做只会令王贵妃和二皇子惊恐，于撤离行动不利，”郭嘉眼见未央宫在望，于是言道：“这些宦官已无人提供庇护，大约只是凭借坚决支持二皇子即位而获得庇护而已，若公主非要出气，将他们带回青州后自可随意炮制。”
“……”刘奈此时身着符合公主身份的华服，撩了下额前的发丝，远远看着未央宫，又把目光投向长乐宫的方向，皱皱鼻头，嘴角向上弯了一下：“哼，那就暂且放过他们好了，也不必秋后算账，我相信兄长不会令他们再有任何获得权势的机会，不是吗？”
“当然。”曹操点头表示同意，女皇的皇宫里自然不需宦官，全数填充上宫女即可，至于管理她们的女官，便交给蔡贞姬管理，保证能打。
“哈哈哈！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张文远在此！……你们不能通过。”
曹操一行距离未央宫不远时，面前忽然闪出一彪人马，总数大约数百，兵士各个黑盔黑甲，左手擎盾，右手持厚刃斩马刀，而领头者乃是两名骄将，左手将领人过中年，身高体壮，长发纠结，身穿明光甲，手持长刀，右手一名俊俏小将，身形干练，头戴毡帽，身穿灰白硬皮甲，手提一杆钩镰枪。
“呵呵，”郭嘉全无以寥寥数人面对近千人的不安，指点着他们朝曹操说道：“这便是袭击张绝和曹纯的两名‘无双将领’，华雄和张辽，主公若将他们拿下，董卓便如断掉两条臂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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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当然——呸，我才不会被捉拿！”华雄举刀喝道：“你们想偷偷去接出皇子的打算已被识破，还不束手就擒？”
“若想拿下我等，阁下只怕得费些功夫。”张辽则缓缓从进攻姿态转为了防御姿态。
“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华雄不满道。
“‘军师’所言，我们会在此地见到曾被我们击退的曹纯和张绝，但他们可在？”张辽紧紧盯着面前诸人：“我们只怕是中计了。”
“你便是张文远？”曹操未等“替身”催促，便上前一步，热切应道：“果然少年英杰，可有入我青州军之意？”
“阁下是……”张辽皱眉，却反问而不做答复。
“青州曹孟德。”曹操还未回答，便听郭嘉在旁应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这是曹操曹孟德？！”华雄似乎也认出了曹操，大声叫道：“没错，你们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张辽眼见华雄踏前两步便要动手，骤然刺出钩镰枪，扯住华雄腰上金带转身便走，口中大喝：“快撤！”
“等等！我们人多——”华雄不停挣扎，但挣不脱张辽的钩镰，又不能解掉腰带，于是就这么被他一路扯走了，同时撤走的，还有那些沉默寡言毫无异议的近千陷阵营。
“哎……”郭嘉懊恼拍手，看向身边的妹妹，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出口：“唉！”
“……”郭幻眨眨眼，将手中不知何时出现的机关弩收了起来。
“【唉，真的可惜，那个华雄再踏前两步，就要被‘天罗地网’留下啦。】”“替身”也叹道。
刚才是某种“埋伏型无双”吗？因为动作大了些被发现了？
曹操摇头，不再纠结此事，那女孩毕竟是唯一一个能让郭嘉失策的人。
“既已击退埋伏，我们便前去接走皇子吧，”最终，曹操如此说道：“那些世家安排的护卫由我和本初说服，至于王贵妃和二皇子便有劳元嘉了。”
“嗯，交给我吧，有何瑶这么个共同的敌人，她应该会愿意听我的。”刘奈应道。
接下来，劝服他们同自己离开并未花费多少口舌，可能王贵妃早已想过自己可以依托的势力，至于吓得把头埋在母亲怀里的二皇子刘协——他的意见并不重要。
然而，在曹操踏出未央宫主殿时，忽然看到天空骤然黑下，耳边亦传来剑圣那如黄钟大吕般的吟诵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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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0章 吕布传（十六）
——公元187年——
洛阳，西园上空。
叱！
嗡——啪！
剑圣操控那略带虚幻的巨剑以一式“仙人指路”斩断了由雷电构成的红黑之龙的两只爪子，然而，自身却因收势不及而被龙尾狠狠拍了一下。
双方再次交错而过，黑龙的爪子以飞快的速度汇聚雷电进行“愈合”，而王越似乎完全不曾受到那记拍击影响一般，明明受到了重击，却只是与那巨剑一同向后飘飞了数丈。
“传闻中的‘剑圣’，不过如此，偌大名声大约只是靠欺负小姑娘得来的。”黑龙身上发出了吕布的声音，但音源位置飘忽不定无法辩别。
此话有些刻意歪曲，但剑圣当年“一剑平贺兰”之举，见识或者说还记得的人已经不多，目前流传的“抵天三剑”，有两剑都是在砍“江左梅林”，她的形象有少女、贵妇，老妪等多种传闻，吕布随口选了个比较适合嘲讽的。
“逞口舌之利也是无用，”剑圣不为所动：“你对此‘灭世之力’的应用尚不纯熟，半日之后，便会败于老夫之手。”
“大话谁都会讲，本大爷不必半日就能把你从天上打下去！”伴随着吕布的呼喝，红黑之龙再次扭动蜿蜒的身躯朝剑圣发动了攻击。
吕布虽然口吐豪言，但实际上却有些技穷，要说原因的话——他不会飞。
被他命名为“军神五兵”的怪异旋风，作用只是带着他“前进”，附加出来的“黑龙”也是如此，他无法像剑圣那样悠闲地停在空中，必须每时每刻都进行“移动”才不至于掉下去，而这种行为，在吕布的感知中，正如剑圣所说，至多再支持半日。
虽然就算掉下去也不至于摔出个好歹，但目前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关注这一战，陷入那种窘境之后，不必别人质疑，他自己也没有脸面自称“天下无双”了。
另外就是，他必须时刻腾出一只手臂来揽住陷入昏迷的【貂蝉】，单手操控方天画戟有些运转不灵。
除了不利影响之外，出于对战斗的敏锐直觉，吕布还发现了一件事，即，每次自己命中剑圣后，他表面云淡风轻，但脚下的巨剑就会模糊一些，或者出现细微裂纹，这足以证明他不是无伤接下攻击的。
那么，此时的策略就简单了，驱使黑龙不断攻击，跟剑圣互相进行消耗，直到【貂蝉】苏醒，合力收拾这个糟老头子，或者，消耗到双方都进入十分危险的境地，以绝招来分出胜负。
本大爷真是个天才。
————
洛阳北。
一支埋伏于某“白波太平道”据点附近的凉州军最终决定放弃出击。
“我们的计策已然被人看破。”高顺如是对张柯说道：“青州军并未换掉那两名将领，贸然出击机会不大，我认为应该撤退。”
张柯挠头：“呃，你说了算，我只管砍人。”
“……”
按照那个自称有“狼顾之策”的陈宫所说，此时能轻松从“白波太平道”手中救出那支被围困的【虎豹骑】者，唯有虎豹骑统领曹纯，以及和他们算得上有同门之谊的张绝。
他设计以张辽和华雄这两个“无双特性”刚好克制他们的武将前往并施以重创，迫使青州军的军师【荀彧】不得不变招应对，而无论他换成谁来，都无法面对有高顺统领强化的大批【陷阵营】以及脑袋不太好使，但作战无比勇猛的张柯。
——除了能同样强化【虎豹骑】，身为统领的曹纯，以及使用远程符水攻击，可以轻松制住张柯这种傻瓜的张绝。
在遭遇针对性的袭击后还不变招应对，即便是稍有智慧的谋士都不会如此，更何况那位荀氏最优秀的子侄？
结果……高顺依计而来，却发现青州军当真没有换人，而且“白波太平道”的几名渠帅同张绝相谈甚欢，似乎准备直接放人。
此时如果杀出去，会受到双方的夹击，虽然由于此处是城镇，并非适合虎豹骑驰骋的平原，陷阵营并不会太过被动，但这种胜负近乎五成的战斗，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还是不要主动挑起的好。
“撤！”高顺最终做出了决定，指挥着原本打算坐收渔翁之利的陷阵营悄无声息地撤离。
陷阵营的将士们自不会对这次莫名其妙的行动问东问西，安静且无声地从埋伏的位置有序撤退。
就在双方即将脱离可视范围时，高顺敏锐地注意到曹纯向自己这边望了一眼，那神色，似乎是……惋惜？
“哟，真可惜~”一名“貂蝉”应景地从阴影中跳出，令高顺心头一跳。
“可惜……什么？”高顺的直率性格使他对那批直属于董卓的“暗卫”有些不屑，虽然会配合他们的行动，但一般不会主动求助，在这批被策反的“貂蝉”加入后，令他愈发敬而远之。
这名“貂蝉”身材欣长，但似乎有些话痨：“白波太平道那边的谋士似乎预料到了你的埋伏，想要来一个‘反伏击’，而姐妹们则负责‘反反伏击’，如果你刚才下令杀出去，就会被一批即将被我们‘断后’的伏兵所‘断后’啦~”
高顺想了两息才理通顺序，显然，“灭门的贾诩”已经赶来并掺了一脚，还同“白波太平道”背后的某个谋士进行了隔空交锋，但并未真正交手。
看着那些在自己撤退后纷纷离开和消失的“影子”，高顺十分想像张柯那样，什么都不想，提刀就砍。
“既然你没有动手，那么便执行军师对这种情况的安排吧，军师的原话是——”那“貂蝉”继续说着，语气稍稍变化：“既然此‘移花接木’之策已然失败，便前往皇宫接应张辽与华雄罢，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他们很可能已经全军覆没了，呵呵。”
“……”
他果然和这些玩计策的人处不来！
————
长乐宫。
咔呛！碰！嗤，滋滋——
“嘿，传说中的貂蝉‘女官’果然厉害。”
“嗯……与她们‘为敌’的话确实不太明智。”
华雄和张辽正配合着少数【陷阵营】向皇后何瑶所在的长乐宫突进，华雄手持大刀以赤红飞剑开路，而张辽则在旁以钩镰枪阻止那些试图突袭华雄的“貂蝉”。
在实际控制住皇后之前，董卓不打算暴露自己已经控制了少数“貂蝉”的事实，所以此时张辽和华雄只能用自己人才懂的暗示进行评价。
华雄的“赤剑”虽然能够被“化双粉”所影响，但至少要被兜头浇上三到四次才会消失，而且，只要有任何“貂蝉”对他产生杀意，赤剑就会瞬间再生，她们不得不在压制飞剑的同时，对华雄本人进行刺杀。
在吸取之前把自己弄成“人多一方”的教训后，张辽将大部分士兵打发去清理从长乐宫通往西门的道路了，此时面对成百上千的“貂蝉”的围攻，颇为游刃有余。
但，由于董卓是打着把这支女官组织完全掌控的主意的，而且也不清楚面前这些黑衣女子是否有已经被“策反”，但情势所迫不得不对他们发动攻击者，张辽和华雄动起手来不免有些束手束脚。
反而是那些陷阵营士兵比较干脆——不得杀死或致残是吧，那就直接打伤打晕嘛。
他们几人一组，遇到被赤剑或者钩镰枪挑飞武器或者击伤者，好几个盾击或者刀背重斩就招呼了过去，直接打晕没商量，而且，由于“貂蝉”的轻型武器对他们无效，“化双粉”更不必提，使得这场突进打到最后，出现了“貂蝉”们不敢去招惹只是普通人的陷阵营，而是去围攻一直对她们“怜香惜玉”的华雄和张辽，令两人颇为无语。
最终，华雄和张辽冲到长乐宫正殿附近时停下了脚步，并非他们无法继续突进，实在是因为接下来的任务不属于他们，无论何瑶怎么扶植外戚，干涉朝政，无论汉灵帝此时如何不能理事，权柄尽失，她和同样居住在这里的刘辩仍然是大汉的皇后和大皇子。
他们不像曹操那样有一个公主和一个蔡琬当挡箭牌，随便冒犯皇后的话，拥立皇子本身的行为将不会被舆论认可。
所以，此时需要由女子去带走皇后，给予她最基本的体面才行。
华雄望向西城门方向，或许，主公会让几名“貂蝉”主动暴露身份来动手？
刚刚想到这里，他便听到西边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女童声音响起。
“父亲抱着一个不认识的阿姨？”
“哦……不得了。”
让她们两个来似乎也行……不，等等？奉先大人他不是正在战斗吗？
华雄忍不住抬头向空中的雷电黑龙望去。
————
嗤啦——
再次与剑圣来了一次不分胜负的互相伤害，吕布注意到了下方如同郊游一般闲逛进来的两个小姑娘。
“嗯？玲绮怎么来了？”
“【玲绮是谁？】”
“我女儿……哎？”
脱口而出之后，吕布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揽着的【貂蝉】在问，一时有些语无伦次：“等等，她是，我是……”
“【我完全没有在意哦，奉先主人。】”
还说没有在意，称呼都换回去了！
吕布心思混乱之下，那条红黑雷龙忽然变得若隐若现，最终噗地一下变回了黑色旋风。
“老夫并非趁人之危，不过，会导致大汉分崩离析的人似乎全部已经汇聚于洛阳，”剑圣对吕布的失控视而不见，反而缓缓说出了似乎很可怕的话语：“无论后世对老夫作何恶评，但这一剑老夫是必须要出的。”
“你休想得逞！”吕布稍稍稳定了心绪，驾驭着残存的旋风，持戟冲向剑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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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剑圣的身影直接从那柄巨剑上消失，而原本在他足下的巨剑开始绽放出耀眼的青光，随之响起的，还有他飘忽不定，但响彻天地般的吟哦之声：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人曾当百万师；】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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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1章 三国史（十七）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我正看着剑圣和吕布打架，不料他忽然念了一首诗。
“一身转战三千里，一人曾当百万师；”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
伴随着剑圣耍帅消失的动作，提示姐姐刷地展开一排提示：
【提示：王越为施展‘天地一刀断’而暂时撤退。】
【提示：王越重新现身时，将同时使出‘青龙飞升’、‘玄武怒流’、‘白虎傲啸’、‘朱雀焚天’，对洛阳城进行覆盖打击。】
【提示：距离王越返回，尚有4:45。】
“……”
【提示：4:40】
这是唐诗吧！第一句是王维的《老将行》，第二句取自古龙的魔改词但“剑气纵横三万里”没有用？
在三国无双的战场上丢三国群英传的武将技你不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什么？
而且你一个用剑的剑圣为什么要“一刀断”？和你那“抵天三剑”有关系吗？！
看后续分明是“兽皇霸邪阵”吧！
另外这里是洛阳城正中吧！原来毁掉洛阳的不是董卓而是你啊！
因为槽点太多来不及一一吐槽，我第一时间只能发出一个足以囊括它们的感叹词：
“什么鬼！”
【不是桂，是假发。】
“你就算吐槽水平忽然提高我也完全没有感到高兴！”
【芙？】
【提示：4:19】
“嗯……好了，三十秒规则已经结束，现在来考虑一下怎么处理这个情况。”我开始调动监控查看仍在洛阳的人有多少。
【三十秒规则是什么？】
“无论遇到槽点多么足的人或事情，只有三十秒的时间可以吐槽，如果只顾吐槽不干正事，自己就会变成槽点的。”
【哦……】
目前来说，大部分洛阳居民都不认为这场“洛阳会战”会波及到他们，各自关门闭户，只有在某些必要的情况下才出门，所以剑圣的大范围攻击毫无疑问会将他们一同卷入。
至于“无双武将”方面，除了早早离开的孙坚之外，其他势力的人手各自有大半身处洛阳，只有董卓距离城门最近，全力逃走的话很可能不会被波及，但五分钟之内想让他察觉危险并转身就逃是不可能的，因为“剑圣”和吕布看起来仍然在“鏖战”。
在放出豪言之后，“剑圣”确实厉害了不少，虽然本体消失，但那把“幻影神剑”的动作却不再像是一个飞剑载具，而是宛如被一名异常高大的武者所持，正在使出一套精妙剑法，无论速度和力道都额外强化了许多，因此带出的误伤剑气也宽大了不少，令身处距离西园最近的长乐宫，正在战斗的一干人不得不四下躲避。
总体来说，他们还在按照剑圣吼出那一嗓子之前的预定计划在行动，或许有人感到了些许威胁，但由于剑圣留下的【天剑神威】正压着吕布一顿胖揍，最终也只会认为就是王越开了个大招，幸灾乐祸一下吕布而已。
【提示：3:44】
“姐！亲姐！这个倒计时能弄停它不？我需要时间思考对策。”
我虽然非常想弄把鹅毛扇子出来摇一摇，然后说句“此事易尔，某有上、中、下三策，诸位可试听之”，但情急之下除了赶紧时停之外什么也想不出。
【提示：王越处于‘量子状态’，只有倒计时结束或‘天剑神威’被击毁时，方能重新‘坍缩’出现，在此期间，任何对时间的观测都会导致倒计时继续。】
“什么？一个公元200年的古人还懂这个？”
提示姐姐没有回答，反而是蠢系统吭哧吭哧地开始解释：
【呃，总之就是，只要这个世界里还有意识能感受到时间变化——哪怕是‘世界意识’，这个倒计时就会继续，他不存在于世界之内，所以你就算现在使用‘Theworld’也是无用的，至于这个过程中具体使用的理论，则不一定是哪个。】
“所以我是薛定谔，而你就是那只蠢猫？”
【芙呜？！】
【提示：3:27】
糟了，习惯性吐槽，现在该是想解决办法的时候，首先要确定损害。
“提示姐姐？如果让剑圣这一剑用出来，会有什么后果？灭世吗？那样的话我就以‘末日元素罪’把他捉起来喂蠢系统。”我拨弄着那些监控画面问道。
【我才不吃！】蠢系统大声抗议，【而且你不能随便指着某件东西就说它是末日元素！】
提示姐姐自然不会和蠢系统一般见识，她一向无视我各方面的槽点。
【提示：‘天地一刀断’施展成功后，将结合青龙、白虎、玄武、朱雀的四象之力，把一定范围内的世界完全与外界隔绝，形成一个崭新的世界，且与当前世界没有任何联系，该世界目前的任何特征都将自行演化出合理的来历，其中居民不会有任何质疑。】
啧，竟然是这样？左慈以及童渊等超凡者所猜测的“剑圣将自己和国运捆绑”之事大约是属实的，但剑圣本人却没有随着大汉一起灭亡的想法，尤其是在他“一剑平荷兰”时看到了“世界”之外的情景之后——虽然这是我猜的。
他很可能是打算把这个“登天之阶断裂”、“灵气复苏”、“四周被末日元素包围”的世界，整个挪到其他地方去，在那里，这大汉十三州就是整个世界，绝不会有什么异族入寇之事，而本土那些小打小闹，在他看来大概完全不是个事。
“那么，这个行动的成功率是多少？”这行为虽然近似剪切和粘贴操作，但也基本等同于创造世界了。
【提示：在王越已经培养出‘世界意志’雏形的情况下，百分之百。】
原来貂蝉是干这个用的啊！
【提示：2:51】
“那么那么……他这个行为会对我收纳‘末日元素’有什么影响不？”我看着世界边缘那不断涌动，漆黑偶尔闪过赤红的“外界”问道。
【提示：不会有任何影响，‘天地一刀断’施展后，新世界即使发生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也与本世界没有任何关系，并且，由于王越带走了所有生存状态的居民，只余‘山河社稷图’中的‘英灵’以及‘英灵殿之主’，统一条件已然达成，本次游戏将直接获得胜利。】
呃……咦？有这种好事？那我肯定不能阻止他啊。
【这是通往胜利的倒计时哎。】蠢系统的观点也一样。
【提示：2:19】
“说起来，只剩英灵和英灵殿之主，我是不是可以去弄一对红枪，然后改名斯卡哈什么的？”
【紫色紧身衣不适合你，气场不够。】
“嗯……果然是年龄的问题吗？”
【你休想引我说出会被戳的话~芙芙芙~】
“她不可能隔着次元戳你吧？这里可是我们自己的世界。”
【万一你哪次召唤出来直接戳呢？不干。】
我坐回摇椅上，一边看着正在和“天剑”纠缠，一副想要把它碾碎模样的吕布，一边同蠢系统扯淡。
不过，总觉得我好像忽略了什么。
是什么呢……
【提示：1:44】
剑圣消失之前，似乎说过这么两句：
——会导致大汉分崩离析的人似乎全部已经汇聚于洛阳，
——无论后世对老夫作何恶评，但这一剑老夫是必须要出的。
“就是这个！”
【什么什么？】
“提示姐姐！剑圣这‘天地一刀断’出招后，会造成多少伤亡？”
【难道不是零吗？看看这豪华阵容，董白、吕玲绮、‘洛神’、郭幻、夏侯姬……这些小姑娘想制止剑圣对凡人造成伤害还不简单？就算万一失手，还有芙芙不是？】
虽然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但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天地一刀断”会【切断】该世界同其他世界的联系！
如果这些小姑娘被切断了同“我”的联系，有些女孩，如董白、郭幻、吕玲绮，应该会像我离开游戏那样，留下个替身自动追随而来，而那些有牵挂者，如‘洛神’和夏侯姬，可能干脆就留下。
但毫无疑问，无论替身还是本体，她们身上那些我从其他世界带来的“特性”会直接消失，被替换成符合剑圣说创造的新世界世界观的“特技”或者“无双”。
届时，作为世界的一部分，她们绝不可能挡下剑圣这个“世界创造者”的一击，那么——
我刚刚想到这里，提示姐姐在短暂停顿后已经给出了准确的数字：
【提示：‘天地一刀断’预计造成的伤亡为：一千一百四十九万。】
由于剑圣将切断同这边的联系，芙芙的“灵长类杀手”也不好使，所以这是实打实的死亡人数，这个数目是——
洛阳及司隶周边地区的总人口！
【提示：0:59】
哼……好吧，我就知道不可能有这种好事，每个世界发展到最后，不是给我闹此世之恶就是闹灭世之龙，上次还丢下个聚变打击炼丹炉。
“要怎么阻止他，姐姐你只管说，我保证完成任务！”
【你圣母都圣母到其他世界去了……不过就算阻止你你也不会听的吧？】蠢系统还在唠叨。
【提示：因‘天地一刀断’尚不完全，缺少‘麒麟降世’，若以‘梅林’化为‘麒麟’降临，可干扰其‘切断’效果，但破坏力不会减少。】提示姐姐秒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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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麒麟？十二国记？”
【芙呼呼……】
蠢系统似乎笑了一声：
【江左梅林，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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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青龙飞升
——4:37——
洛阳北。
“奇怪……”刘备收回远眺西园上空的目光，继续推着运载皇帝的小车向北前进。
在他的感知里，来自剑圣连绵不绝的“暖意”突兀地中断了，要知道，就算某人突兀地对他由善意变为恶意，善意仍然会存留一些“尾巴”。
像这样突兀地中断，刘备只在某些即将寿终正寝的老人家身上感受过，而剑圣，显然只是使用了一招强力的剑技而已，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朕听王卿说过，‘与其四处出击，不若毕其功于一役’。”仍然很虚弱的皇帝倚在车上，一边吃“不死药”一边应道。
在得知夏侯姬弄出来的不死药之药效之后，皇帝倒没什么失望之色，问清楚每日需要食用的量，以及“多吃能够累计”这两点，就开始不停地进食。
刘备粗略算了一下，如果皇帝能保持这个速度，一天吃掉一天半的量，那么每隔五天，他就可以休息两天，就像大臣官员“每五日洗沐归谒亲一日”一样，甚至还多了一天。
当时夏侯姬让张飞随手捣出来的“不死药”，数量大约有三天份，那么将皇帝带离司隶毫无问题，而凤仙花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路上随时可以找到材料补给。
就算因故断了供应……皇帝此时只是昏迷又不是濒死，不是吗？
——4:11——
“唔……”坐在张飞肩膀上的夏侯姬举起兔子朝天比了比：“那个糟老头好像要召唤四象七星二十八宿呐。”
葛玄闻言笑道：“呵呵，虽然剑圣的佩剑名曰‘七星’，但他本人却对天文和星象毫无兴趣，老道偶尔向他讲解时还被他称为‘井底之蛙’、‘鼠目寸光’，大约除了手中之剑，再没有可入他眼之物了。”
“那就是他要斩断‘飞升之路’。”小姑娘特别自信地点头。
“不不，‘登天之阶’也断裂多时了，除非……”葛玄看了看拉车的刘备和正闷头猛吃的皇帝，不再多言。
“奇怪……莫非我记错了？”小姑娘歪着脑袋做思索状。
“你才多大，今天更是第一次见到剑圣，谈何记得……”葛玄摇头，不以为意。
——3:02——
“大德可在？”
一行人从一处绘制着麦田和农舍的壁画旁走过时，忽然有一名头发倒竖，身穿灰白道袍，略有些仙风道骨的年轻道人从那“农舍”中跳了出来，只不过一只眼圈乌黑，似乎是被谁给打了。
“左仙长？”刘备心中颇为惊讶。
这个满口称自己是什么“复兴汉室”的“大德”的古怪道人竟然敢在皇帝面前出现？
虽然自己并不认同他的称呼，但不代表皇帝就会不在意。
皇帝仍然在吃他的不死药，并没有理会左慈，反而是葛玄反应颇大，上前一步就要拜倒：“师父！”
“哎~小生可担不起当朝国师的一拜，”左慈拂尘一摆，葛玄直接便拜不下去，只得普通的作揖行礼。
他们竟是师徒关系？而且还是和外表看起来相反的那种？刘备又一次感到了惊讶。
“大德既然在此，那么事情便简单了，”左慈不理会皇帝，而皇帝也在专心吃药，就像完全没有看到他以及众人做出的反应一般：“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之内，或者离开洛阳范围之前，大德务必陪同在皇帝身侧，切莫离开。”
“具体何事？”刘备眼见左慈似乎要走，连忙问道。
“小生与他‘对弈’时，令多方‘大龙’探入洛阳，不料他竟直接掀了‘棋盘’，”左慈冲刘备点点头，一甩拂尘转身消失，只有余音袅袅：“在‘棋馆主人’找来之前，小生还是暂避锋芒的好。”
什么棋？
——1:58——
虽然过程有些奇怪，但结果和刘备事先计划好的一致，
即：令大部队牵制并占领一部分地盘，打通北方道路，在自己接出皇帝后直接离开。
纵然那些此时赶来洛阳的其他势力如何揣测，也不可能想到自己打算带走皇帝，并迁都幽州。
司隶此地，东西向且狭长，同时与凉、并、幽、兖、荆、益诸州接壤，在国力强盛之时，处于此位置或许还可以算是“震慑八方”，但此时皇权衰落，各方诸侯皆有自己的打算，皇室仍留在这兵家必争之地便显得颇为不智。
然而，这个理由却不能放在明面上，即便大汉十三州人人皆知也不成。
具体选择一个口号的话，由于幽州时常受到异族入寇，便叫做：【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罢。
眼看即将抵达“白波太平道”在洛阳北占领的据点，刘备如此想道。
——0:37——
“刘使君。”
张郃与高览带人迎接了刘备一行，由于刘备事先已经讲过自己的计划，所以他们对刘备带回一名老道，两个道童，以及一个长得像皇帝，却在不停吃土的人并没有表现出惊讶。
他们立刻指挥麾下兵士安置几人，并安排后续撤离洛阳等事宜。
“之前青州军的‘虎豹骑’分队被凉州武将误导，冲入我军大营，被众渠帅施展道术困住，但稍晚些时候，对方来人要求和解，为免节外生枝，我们同杨奉和郭太等渠帅商议后，将他们释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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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出这些情报时，两人的面色看上去都有些不快。
在刘备看来，张郃似乎在不满没有一场华丽的战斗，而高览则好像在不爽一次完美的偷袭机会却没能偷袭。
“两位渠帅在何处？备要同他们谈谈。”刘备言道。
以“清君侧”、“收拾十常侍”为理由征召他们前来洛阳，但却发现预定的敌人已经分崩离析，确实需要安抚一二。
——0：00——
天空再次突兀地黑了下来。
“嘿，这‘剑圣’还没完了？”张飞挠了挠头：“只要他跟人打起来，一整个州的人都得点起火把么？”
“不……”刘备神情严肃地看向漆黑的天空。
就在方才，来自剑圣的“暖意”重新出现，但这次却来自于极高的天顶，虽然刘备抬头看不到什么，但他十分确信，剑圣王越就在那里。
嗡——嗡——
伴随着某种令周围的空间都不断颤抖的嗡鸣之声，漆黑的天空中骤然出现了一道通天彻地的金色光环，与整个天空相比或许不足一隅，但其投射而下的巨型光柱和光斑却将整个洛阳城以及周边相当大的范围完全笼罩。
在刘备还在思索这是何意时，却感到身上一沉，他和张飞以及夏侯姬还好，但高览和张郃直接就半跪了下去，周围的白波太平道以及假扮他们的白耳兵和白马义从们更是不由自主地趴倒在地。
已经离开一定距离的皇帝和随侍他身旁的葛玄以及两个道童却全无所觉，正对那些忽然倒地的士兵们露出惊讶的表情。
啧，原来如此，刘备飞快地想清楚了始末，剑圣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所以故意将各方诸侯放入洛阳，他打算使出一个威力无匹的招式，将除了他选中的目标之外的所有人一扫而空，届时，洛阳毁灭，司隶整个荒废，本来就必须进行迁都，自己的提议对他来说完全是瞌睡遇到枕头——或许正是因为自己有这种打算，衣带诏才会交到他手中吧。
呛——在刘备的思绪转到“究竟会是怎样的招式”时，那道光柱的东南西北方向，各自有一头巨大的怪兽缓缓降下，不，对稍有神话知识的人来说，它们都称不上是“怪兽”。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象圣兽。
由于它们的体积太过庞大，即便是“缓缓”降下，仍然在须臾间便降低至足以完全遮蔽天空的程度，而正处于刘备等人上空的，则是通体青绿的“青龙”，它张开巨口，似乎准备朝这个方向进行一次大范围毁灭性的吐息。
“角木蛟！亢金龙！你们两个想死吗！”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夏侯姬还能毫无顾忌地喝骂出声：“信不信我让夫君率八万水军去拆了你们的斗牛宫！”
“……”青龙似乎因为她的理直气壮而迟疑了一瞬，但也只是一瞬而已，口中的青光毫不迟疑地继续汇聚。
“老夫精通天文与星象，乃至相关的传说，但根本没有听说过她称呼的这些星宿。”葛玄因为没有受到威压影响，竟然还有闲心做学术研究。
正在不停吃“不死药”的皇帝应该能免疫这次吐息，但范围实在太小了，刘备看着皇帝周围没有受影响的士兵数量，做出了如此判断。
虽然有足够的时间赶过去避难，但其他士兵就死定了，如果菩萨……不，剑圣捅出这么大的事，她一定在忙其他的更重要的事，能不麻烦她就别添乱了。
电光火石之间，刘备猛地从怀中取出了那份“衣带诏”，如果皇帝所说“见此诏书，如朕亲临”没错的话，它应该完全不受这次攻击的影响。
呼唰！
刘备骤然将“衣带诏”向天空高高掷出，继而用黑白双剑化出一道交叉剑气将它向青龙的龙口推送而去。
啪嚓！
刘备的眼角余光看到，身侧的虚空中，浮现出一片呈“井”字型的裂缝，下一刹那，一个小小的女孩撞破那个“口”字跳了出来。
她只在空中一个翻身，变成了之前曾见过一面的“洛神”的模样。
“【那样是挡不住的！夫君！】”她这么喊道。
挡不住？咦？夫君？“洛神”叫我？
刘备一时陷入迷茫，手上一停，推送“衣带诏”的剑气随之消失不见。
“【——！】”那“洛神”似乎喊了一句什么，继而一道足以笼罩整个洛阳北部的流水护盾骤然升起。
下一瞬间，青龙之息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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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3章 白虎傲啸
——5:00——
吴郡，孙氏祖宅。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十九州！”剑圣的声音从虚空中的“井”字传出。
而后，“井”字正中的画面骤然变得一片漆黑。
“灯灭了？”孙尚香趴在画面上，小脸贴着使劲往里瞧，又抬起小手噗噗拍了两下。
那分明是一处被“水镜”斩出来的虚空裂缝，也不知她是怎么能碰触到的，而拍了几下之后，那片黑暗又缓缓地回复了正常，仍然追随着皇帝和刘备等人。
“呃……”孙权也被那突兀的黑暗吸引了片刻的注意力，等它重新亮起来之后才转向诸葛亮问道：“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你为什么会早慧’。”诸葛亮在指尖转着一根“石兵八阵”的柱子回应道。
“我信你个鬼！”孙权怒道：“分明是我在问你为何吕布弄出来的那条黑龙同我所看到的幻境中那些一模一样！”
“这样吗？”诸葛亮不为所动：“那么便从你这奇特的外貌说起吧。”
“喂！”
几个时辰之前，从小妹孙尚香莫名喊出那句“夫君”开始，孙权就没有理由躲着偷看的理由了，无论之前诸葛亮是真没发现他还是装没发现他，于是，他带着小妹从围墙缺口直接跳了进去，如之前计划的那样来找诸葛亮“玩”。
只不过，继续假装小孩子耍懒的作法是不行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孙权放任孙尚香去扒着井字裂痕隙间去看“那长得像女子一般的刘备”，开始向诸葛亮讨教一些“常识”，毕竟他此时才三四岁，虽然因为不知为何的“早慧”令他阅读书卷文字不成问题，但那些记载着他所需知识的竹简却不是能随便接触和搬动的。
诸葛亮这次却没有故意刁难，虽然时不时鄙视一下孙权的理解能力，但基本做到了知无不言，而在此期间，腰佩木剑的“水镜”如同不情愿地照顾小孩一般一言不发。
——3：37——
“你这如麦秸般的发色，却并不太稀奇，匈奴、羌，乃至山越等胡人都有这等发色，根据记载，尚有紫、橘之发色，孙家自战国事便颠沛流离，偶然混有异族血统并不出奇，如你那两个兄长，若是当真娶了二乔，其子女有较大可能继承那位乔夫人的红发。”诸葛亮把玩着手中的“石兵八阵”柱子，随口编排孙家长辈，令孙权不知该不该喝令住口或者打他。
“然，”诸葛亮话锋一转：“你这碧绿到如同翡翠的眼眸，却非哪一个周边异族所拥有之血脉，他们至多有些发红、发黄或发蓝，断没有这等纯粹之色，当今世上唯一有着类似眼眸者，便是那‘江左梅林’。”
孙权自是听说过这“梅林”的，但传闻大多倾向其如雪白发、惊世美颜、神仙手段，容颜不老，却没有谁会特别指出她的眼睛乃是碧绿之色。
“我是她的……唔……”孙权试探开口，但却没有做出任何实质的推测，他某种冥冥之中有些感觉，万一说错，后果会非常严重。
“你与她是何关系，却是我少数看不透的事物之一，那大概也是你‘早慧’的原因，”诸葛亮仿佛故意气他一般说道：“但我却不同。”
“是什么？”孙权侧目看他。
“【有梅林怎么能没有孔明？】”诸葛亮道：“正是因为这句随口之语，我先去了‘未来’，又去了‘未来的过去’，然后再去了‘过去的未来’，之后是‘未来的未来’，最后，不知为何来到了这‘过去的过去’，但却被庞德公发现了，派来这小丫头来想抓我出力。”
坐在桌上的小童指指一旁名为“水镜”的少女，而她就好像早知如此一般毫无反应。
“……”每个字都能听懂，但整体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孙权陷入了迷茫。
“我同那周公瑾倒是有些相似之处，但细究起来性质完全相反，”诸葛亮又把手中的柱子转了两圈：“当你能够理解的时候，自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1：07——
“你还没有说，我看到的那些‘黑龙’为何会同吕布制造的雷龙外形一致。”虽然迷茫了片刻，但孙权仍然飞快地抓住了重点。
“此事，有你可以理解与不能理解的两种解答，你要听哪个？”诸葛亮的目光似乎也被“井”字水镜中透出的景象所吸引，语气有些敷衍地答道。
“你便说说看我可以理解的。”感觉自己似乎又被鄙视了的孙权没好气地应道。
“汉为火德，继秦之水德而来，但水能灭火，此水德尚未完全消弭，趁火德虚弱之际趁势反扑，其成功后，将再次以水德取代火德，国号为‘秦晋之好’之‘晋’，但因其为无源之水，亦将二世而亡。”诸葛亮道。
孙权有心反驳，但他描述黑龙时只对诸葛亮讲过其具体形貌，并没有说明那黑龙是处于无尽的黑色大海与浪涛之中，并且，那吕布确实来自故老三秦之地，所以这话竟然没错？
“……那么，不能理解的解释是？”孙权打算听听另外的解释。
“哦，那个的话，是末——”
——0：00——
嗡嗡嗡——
咯吱吱——
未等诸葛亮把话讲完，“井”字“水镜”中便再次陷入一片漆黑，而那明明没有实际存在的画面竟然不断开始震颤，甚至发出了即将崩毁般的不堪重负之声，把孙尚香吓得倒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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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间，那边的景物便再次由暗转亮，但这次亮起的，却是金光，即使以范围有限的“水镜”看去，也能判断出那是一个异常庞大的金色光柱。
“那剑圣做了什么？”孙权直接放弃了寻根究底，上前一步观察水镜的另一侧。
这等夸张的景象，可绝不是什么小打小闹。
“呵，庞德公想让我看的便是此事？”诸葛亮挑挑眉，转而望向孙权和孙尚香：“连应对措施也准备好了？”
“庞德公言道，若孔明不肯帮忙，此事亦能解决，但牺牲者大约会多上三成。”少女水镜用平静的语气应道。
呛——
高亢的龙吟即便是仅仅从景象中传出，亦足以令人心震颤。
从中可以看到，一条庞大的青色巨龙正如黑云压城般直直落下。
孙尚香见到对面刘备一行人应对失当，惊呼着扑过去似乎想拍上一拍，不料只听啪嚓一声，女孩撞破了那个“井”字的中心直接翻了出去。
“【那样是挡不住的！夫君！】”女孩在另外一侧叫嚷着。
“帮她！立刻！”孙权现在没心思去想怎么回事，直接扑过去揪住诸葛亮所穿童装的领子。
“啧。”诸葛亮似乎颇为不满地咂了下嘴，推开孙权，然后打了一个响指。
虽然他那属于儿童的短手指没有打出响指的条件，但仍然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啪”。
孙权一直关注着穿窗而出的妹妹，他惊讶地看到，那个原本像球儿一样的女孩子在这声响指之后，身量骤然长开，似乎瞬间跳过了十几年的成长变成了一名刚刚及笄的少女。
她身穿一套宛如绽放花朵般，红白相间的精美皮质裙装，腰间挂着一对金银配色的日月乾坤圈，手中正提着一张赤红长弓。
……莫非我得喊她姐姐了？孙权莫名地蹦出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
啪，诸葛亮打出了第二记响指。
“【天河水流壁！】”孙权听到自家的“妹妹”如此喊了一声，而后，一道范围异常巨大的流水护盾升起，将刘备和他的部下们完全保护了起来。
“这……”孙权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少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好像仍然是自己的妹妹，但好像不完全是了。
“她大概有半数左右是你的妹妹，”诸葛亮如同知道孙权在想什么般解释道，而后呼呼喘了两声，试图打出第三记响指。
啪！嚓！
在响指打出之前，那半空中的“井”字中的景象便瞬间更换，似乎正被一只异常庞大的爪子攥在掌心，它的巨力甚至令周围的空间出现了如蛛网般的裂纹。
“糟糕。”诸葛亮在那爪子抓出之前就被少女水镜挟着腋下带离了攻击范围，没什么感情地这么道了一句。
咔嚓嚓嚓！
布满白毛的利爪收回之后，再次出现的是比府门挂的灯笼还大的一对眼睛，以及和它们相匹配的老虎脑袋，它看了看诸葛亮，然后把目光对准了后跳一段距离的孙权，继而张口便撕咬起那片空间裂缝，令它们不断地扩大，最后甚至试图从里面钻出来。
如果刚才是“青龙”的话，这就是“白虎”？孙权一边远离它一边想道。
“看来‘水镜之术’被它当点心了，不过不用担心，这是某种空间应用手段，你妹妹和妹夫离它尚远，”诸葛亮道：“干掉它，你就是真正的‘江东之虎’了。”
“我倒是想！我只是早慧，不是天生神力！”孙权飞快地逃离正在不断崩塌的小院：“另外那家伙还不是我妹夫！”
在那座小院完全被卷入空间裂缝之后，两个满脸写着不爽的少年出现在孙权面前。
“哈？这里出了什么事？大乔非得让我来看看。”
“哼，我感觉有某个毛茸茸的家伙似乎需要一顿毒打。”
“……”孙权从来没有感觉到这两个整天胡来的“哥哥”有这么可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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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4章 玄武怒流
——4:59——
“【快！奉先主人！快阻止他！】”
剑圣消失的同时，【貂蝉】便宛如炸了毛的小猫一般凭空跳起，也顾不上吃陈年老醋了。
“就算你这么说，但我可不知道要怎么阻止。”吕布一把揽住身在半空中还乱说乱动差点掉下去的少女，又驾驭着黑色旋风躲开了那柄青色虚幻巨剑的一次斩击。
“【破坏掉这柄剑，或者等我找到‘兽皇霸邪阵’的阵眼，】”貂蝉一边说着一边掐着自己的指节开始算：“【哎？超出范围？】”
“啊哈，那倒简单了。”吕布凌空兜了一圈，抬手猛然挥下，方天画戟随即狠狠地砸在剑圣留下的巨剑之上。
铮！嚓！
两者相击的声音便如熟铁撞上了岩石，吕布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本来便略微透明的巨剑变得更虚幻了一些，但没等他做出什么额外的反应，这柄仅剑身便高出他本人一半还多的巨剑便翻滚回抽，若非他后撤及时，说不定就会被那剑锋直接撩中，因为有雷电无双护体，一切两半虽不至于，但重伤大约是免不了的。
“嘿，你这老头——”
叮！叮！当！
那巨剑撤回之后，竟然以被剑圣驾驭时从未有过的高速对吕布发动了攻击，突刺、重斩、横切，最后看起来似乎打算发出一记螺旋突杀，而吕布在招架下前三击之后，身形骤然下沉，躲开了那一招远超寻常“无双”的“普通剑技”
“哼，原来如此，”待那“天剑”一招扑空，缓缓后撤时，吕布的目光已经不再专注于它，他正看着那巨剑后方的某处虚空：“那老儿消失之时，这柄剑就不再是‘飞剑’，而是某个并不存在的巨人的‘掌中剑’，发力和轨迹根本不是以它本身的动作来判断的，若仍然以为它是单独一把剑来判断，定然会吃大亏。”
“【那里现在要怎么打啊？】”【貂蝉】正抱着吕布的左臂，以免他战斗时还得发力抱住自己。
但，“把她先放下”这个提议，两人不知为何全都没有说出口。
“哼，你且看着，本大爷可以真正的天下无双！”吕布看着再次疾斩而来的巨剑，随口应道，于此同时，他另一只手上的方天画戟正“绽放”出滚滚雷霆。
——1:18——
“哦，不得了……”
董白仰头看着天空，小嘴微张地惊叹道。
“雷电戟”正在空中与“天剑”进行激烈的碰撞，时不时飞射而出的剑气和雷光将富丽堂皇的西园，附近的宫舍，以及气势恢宏的长乐宫都砸得墙倒屋塌，砖瓦飞溅。
目前完全不受这些飞散攻击的地方只有两处，一是葛玄的炼丹房，二则是董白身边。
那当朝国师的丹房似乎有些名堂，被数次攻击命中后，除了一些不重要的部分，整体结构仍然完整，看来建造时或者后来改建时对其防御性能进行过大幅强化。
至于另一边，董白和吕玲绮倒没有刻意做什么，吕布也没有专门关照两个小姑娘，但任何散逸的攻击来到她们一定范围之内就会直接消失。
这种特性令原本很难说服的皇后何瑶和大皇子刘辩心甘情愿地追随在她的左右，顺便一起的还有负责迎接她们的华雄和张辽，以及少数“陷阵营”士兵。
“大小姐，我们先撤回主公那里可好？”华雄看着一道道如刀锋般锋利的剑气将周围的宫殿如同切豆腐一样分开，心里直发憷，这种威力足够，但对他本人没有杀意的“攻击”，完全就是他那“无双”的克星，遂频繁出言催促虽然在向西边走，但时不时就回头看一眼空中战况的两个小姑娘。
“这对母子乃是董大人特意叮嘱过要‘毫发无伤’的，此地危险，最好不要久留。”张辽倒不是很畏惧那些散逸的攻击，只是在担心皇后和大皇子如果在慌乱中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唔……这里可以吗？”董白收回目光，顺便环顾了一下周围，似乎在确认什么般问道。
“很适合。”吕玲绮回应道。
两个女孩的对话令华雄和张辽一头雾水，但下一刻，他们便没有疑惑的余地了。
——0:00——
通天彻地的金色光柱，缓缓降下的四象圣兽，其威压令在场众人皆不由自主地矮了下去，除了张辽、华雄、董白、吕玲绮和……刘辩。
“嘿……主公要带他回去可真是没错。”华雄直不起腰，龇牙咧嘴道，他的赤剑虽然出现了，但却躲在他本人的身下瑟瑟发抖。
“如果对手是它们的话……”张辽单膝跪地，手上拄着钩镰枪，充满战意地看着天空中的圣兽。
至于董白和吕玲绮，她们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可吃吗？”董白仰着小脑袋，目光从四象身上挨个扫过。
“主公不可。”吕玲绮连连摇头。
“哼，好吧。”
——0:10——
洛阳西门。
“呵，竟召唤了四象。”
董卓独自立在城门之上，看着漆黑的天空和竖直坠下的光柱，口中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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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可以借四象之力伪做‘天地大劫’、重定地水风火以创造新的天地，但造下如此杀孽，它们在那方天地中只怕是要成为灾祸的象征。”
“哦……青龙、白虎、朱雀，果然是玄武来对付我们吗？”虽然没有任何人在听董卓讲话，但他仍然如同有听众一般在那里不停地言道。
从他的视角看去，可以发现，虽然四象在一开始是分方位降落的，但在近乎到底之后便开始各自行事。
如青龙，它盘旋着身体正在向西北接近，口中还酝酿这很有压迫感的青光，而白虎则向东南奔跑了数步，半途撕咬了什么之后，凭空消失，至于朱雀，它正带着一身火焰向东扑去，最后，是身躯异常庞大，正向西北压来，如巨龟一般的玄武。
“还不肯承认吗？”董卓的话语忽然带上了人称：“如果剑圣这招顺利达成或者完全失败，我猜你便会彻底无法‘说话’，如此，也要保持沉默到底？”
这时，远处那些因为天空漆黑，四象降临而四散奔逃的百姓的声音逐渐汇聚，在董卓耳边形成了那熟悉，由多人的话语拼凑而成的“预言”。
“【你什么时候怀疑的？】”
“大约，从一开始吧。”董卓应道。
“【不可能。】”
“我猜你不知道，所有‘主动触发’型的‘无双’和‘谋士特性’在领悟的同时，都会很清楚地知道它的效果和代价，就仿佛上天要防止他们不小心弄死自己一样，但我从来都不知道这个‘预言’是什么，有什么效果和代价，全都得自己摸索。”董卓道。
“【仅此而已？】”
“除此之外，你还‘预言’错了好几件事，这对于‘无双’来说已经足够不可思议了，”董卓摇头道：“最后，我从未听说谁的‘无双’会嫌弃它的使用者‘肥胖’。”
“【唔。】”
“既然你让我孤身一人来此，应该是有话要说——以预言的方式，”董卓继续望着天上的“玄武”说道：“你现在可以把假话和真话一起说了。”
“【哦……】”
“轰隆！”逃难的居民附近有一座房屋倒塌，令他们那边传来的嘈杂声瞬间大了不少，而“预言”的回应也清晰了许多，于是趁着混乱说了一大串话：
“【听着，我必须离开了，如果在这里等待‘世界的终结’或者‘大地的尽头’，我就会同这个世界本身绑在一起，而你却不同，仍有可能离开，】”
嘈杂声形成的预言顿了顿，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再见的话，我会同你讲讲我们的过往，米——】”
呛——兹——！
青龙朝北方喷出了宛如森林草木一般青绿的吐息，而朱雀向东方燃起了大片炽烈的火焰，已经几乎要把洛阳西边天空遮盖的玄武则骤然向四周喷涌出了激烈的水流。
这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这个混杂起来，令人头痛欲裂的怪异嘶吼，而依托普通人讲话杂音的“预言”则瞬间消失。
“哦，真是壮观。”董卓仰头看着空中的三圣兽，对那即将倾盆而下的水流视而不见：“但这要如何收场呢？”
呼唰——
如同在回应董卓一般，洛阳城北方，一道突兀升起，完全由水流构成的庞大半圆挡住了青龙的吐息，虽然那些水不断地被冲开，但一直没有崩坏。
另一边，洛阳城东，数面整体如墨般漆黑，周遭却不知为何飘着些许羽毛的数面巨型“墙壁”阻挡了朱雀的火焰，那些火焰并未接触墙壁，而是在距离它一定距离的位置便直接消失。
而距离董卓最近的城西这里，完全不出意外，一堵厚实高大，但整体蓝色透明的环状城墙阻挡了玄武的怒流，不过比其另外两边，它似乎正在吸收玄武喷出的水流。
“呵呵，虽然这话我不适合说，但也没其他话语可以评价，”董卓笑了笑，言道：“我必须说一句——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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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5章 朱雀焚天
——4：55——
“这……”
曹操抬头望望西方天空那因剑圣的吟诗之声而瞬间黑下的天空，以及稍稍迟疑后重新与无人操控的巨剑打起来的吕布，稍稍拧起了眉头。
此时各方势力皆汇聚洛阳，行事肆无忌惮的同时亦把着一条原则，即“绝不试图倾覆皇权或者伤害到皇帝”，因为这是“剑圣”出剑斩人的底线。
在诸世家通过不少人命试探出这条底线之后，行事风格便全数擦着它的边来进行了，最终将洛阳政局弄成了这副模样。
但，那条底线真的是“底线”吗？
谁能够保证，在其上没有一条“可斩，亦可不斩”的“线”存在？而在所有人都抵达这条线之下之日，便是剑圣凭借自己的意志将那“不斩”变成“可斩”之时。
“【伙伴，立刻带上所有人向东撤离皇宫，如果来得及的话，全体离开洛阳，】”“替身”似乎比曹操看到了更多的东西，神情有些焦虑：“【剑圣那老东西，竟然玩了把大的。】”
“我们得尽速离开，本初，元嘉，带上王贵妃和二皇子，安民，组织这些护卫和宫人，恶来，你扛着奉孝。”曹操飞快地制定计划，并立刻分配执行。
贵妃王荣之前并没有对曹操来到未央宫想要带她走表示抗拒，很明显她也想清楚了此时的局势，与有外戚支持的皇后不同，她只是朝臣一派对抗外戚的筹码，按照如今洛阳的局势，她留下来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能令儿子登基的可能性更小，既然如此，还不如跟着曹操走，有刘奈在，至少一个亲王是跑不了的，而且这个万年公主极端厌恶皇后一派，相对而言就会对她更加亲善。
至于护卫和宫人，其中有大部分都是各方朝臣以及士族塞来保护王荣的，心不齐，不可用，但至少能保护她们母子不被皇后那边的人趁虚而入，在面对曹操这个如今事实上的“朝臣之首”时，还是会听命而行的，而之前作为东门守将的曹安民，正是适合指挥他们的最佳人选。
另外，让典韦扛着郭嘉，也属于合理的安排，蔡文姬毕竟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不适合继续整天坐在典韦肩膀上，但典韦抗人的本事可没有落下，并且，以郭嘉那纤细的身材来看，有没有蔡琰重还是个问题。
最后就是郭幻小姑娘，倒是不用特别照顾，只看她那神出鬼没的身法，就知道速度上不需要担心，而且，就算对她下命令她大概也不会听吧，甚至郭嘉还得反过来听她的。
——1：34——
在一阵虽然忙乱但效率不低的安排和指挥后，曹操与未央宫原本的人马已经收拾完毕，开始快速向东门移动。
此时，西方的天空中，吕布吃了几次亏后，因为习惯了那飞剑的战斗风格而重新占据了上风，但“替身”并没有因此感到轻松，反而原因不明地愈加焦虑。
“奉孝，你怎么看？”曹操自己倒没觉得有什么，于是向郭嘉问道。
“恶来的肩膀挺舒服的……开个玩笑，”郭嘉笑道：“正经地说，我能够确定剑圣没有进行任何谋划，所以主公不必担心前方会突然杀出一彪人马，大喝一声‘某已等候多时’。”
“我倒是没担心这个，”曹操有些想笑，但看到仍然一脸严肃甚至有些苦恼的迷惑的“替身”，还是放弃了这个举动：“如果按奉孝所说，那剑圣岂非是打算以力破巧？”
“怎么可能，洛阳可是有数百万的平民百姓，他要如何分辨？”郭嘉说到一半顿住：“除非……”
“【——除非他打算把他们统统杀光。】”“替身”接了下句。
“这……”曹操愣了愣。
屠城之举，古已有之，但多半是攻城方伤亡过大进行报复，或者守城方全城军民誓死不降造成事实上的屠城，但以一人之力屠灭一座巨城？其血踪只怕绵延万里也不得消弭罢。
“幻儿！”郭嘉得出此结论后，皱眉片刻，猛然从典韦肩膀上跳下，呼喊自己的妹妹。
“哥哥的主公，”郭幻应声出现，但却不是郭嘉身前，而是在曹操身旁，小姑娘盯着曹操，无表情的小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焦急，口中言道：“快下令阻止哥哥。”
阻止……什么？
曹操尚未理解此话之意，但心中感到有些不妥，似乎郭嘉准备做什么会令他自己陷入危机的事情，于是直接开口阻止道：“奉孝！我命令你不准做出任何行动！”
“哈哈！为兄早就让你学习表达方式你不听，”郭嘉大笑了两声，果真手脚不动，但口中却言道：“【剑圣此举，必不成功！】”
——0：00——
嗡——
金色的光环和光柱通天彻地，从天而降的四象圣兽威震八方，它们的威压令宫人和护卫以及曹安民皆躺倒在地，虽然意识清醒，但完全无法动弹。
贵妃王荣抱着全无所觉的刘协微微发抖，刘奈皱着眉头望天，顺便一把将同样未受到影响的袁绍扯到身边。
“哦哦哦——开！”典韦周身浮现出一蓬奇特的，金黄色的“烈焰”，而这“烈焰”正在被不断地被某种无形之物压低，恶来张口大喝，鼓动金色烈焰要将其推开，但总体上仍然呈相持之态。
而曹操和郭嘉，则姿态奇怪地愣在原地。
——？？：？？——
这是哪里？曹操皱着眉看向四周。
此处看起来像一片风平浪静的大海，但海水却呈如墨般的黑色，目力所及之处，除了海天交界线之外，没有任何岛屿或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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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铅色阴云，它们翻涌着在天顶处汇聚，形成了一个令人望之生畏的巨大漩涡，只是看它一眼，便感觉整个人都要被他吞噬一般。
而脚下，则踩着某种非金非木的踏脚之物，它完全无法看到，但显然并不厚，曹操稍微用力跺上一脚便会产生些许震颤。
“啧……看来这次‘鬼谋’需要付出的代价有点大啊……”郭嘉带着些许意外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曹操转头看去，刚刚环视一周时还空空如也的地方，郭嘉郭奉孝正站在那里。
“奉孝，这里是？”
“不知道，但我一般管它叫做‘鬼谋之海’，”郭嘉回应道：“如果我对某种根本不知前因后果的事情做出断言，就会被带进这里，而‘海浪’则会摧毁我的立足之地。”
立足之地是……
轰！
未等曹操发问，原本平静的黑色大海骤然掀起一股巨浪拍在不远处，而后缓缓退去，漆黑的海水残迹令之前那非金非木之物现出了形貌。
它就像一面由刚好能立足一人的白玉“地砖”所组成的“地板”，在“海浪”的拍击下，一块块地砖纷纷脱落并坠入海中。
“哦，这还可以接——”郭嘉的话还未说完，便见海中再次掀起巨浪，在与之前那重浪相对的位置再次拍下，其摧毁的“地砖”数量也与之相等。
“这可就……”
轰轰——
如果说方才两重巨浪来自东方和西方，那么此时“南”“北”两方便再次掀起了与它们完全一致的漆黑巨浪。
“有点过分了喂……”
轰轰轰嗡嗡嗡——
仿佛在回应郭嘉一般，“立足之地”周围，层层叠叠地掀起了完全无法计数，无论高度和宽度都远远超出之前四股的庞然巨浪。
“呵，奉孝，如果你的‘立足之地’被完全摧毁的话会如何？”本来还在数那几道浪到底摧毁了几块地砖的曹操直接放弃了思考。
“嗯……大约会无疾而终吧……”郭嘉全无紧张感地应了一句。
眼见那些巨浪即将拍下，正在拼命思考对策的曹操听到了他预料中的声音：
“哥哥是大傻瓜。”
嚓嚓嚓——
下一瞬间，无数凭空展开的漆黑“墙壁”出现在“地砖”之上，形成一座简陋“房屋”的同时将所有的“海水”都阻挡在了外面。
令曹操感到奇怪的是，那些“海水”似乎并未与“墙壁”发生接触，而是在接触前便彻底消失不见。
而后，戴着小猫面具的郭幻凭空出现在这处正被无数巨浪拍击的“屋子”中，她左右看了看，收起手中的袖剑，挥舞小拳头去锤郭嘉，并重复了一遍：
“哥哥是大傻瓜。”
“呃，唔，嗷！”郭嘉被锤得乱叫，但却不敢躲，勉强偏头看向曹操：“那个，主公，‘债主’显然打着要把我弄死在这里的主意，所以离开这里还得看主公了。”
曹操眉头一皱，我怎么可能——
“【伙伴！你那边还要多久！余要顶不住了！头疼的紧！】”郭幻出现之后，“替身”那吵吵嚷嚷的声音也被随之带来。
“【你这只蠢鸟！让你尝尝厉害！】”
“【绯红女皇（LausSaintClaudius）！湛蓝玫瑰（FaxCaelestis）！】”
“【哒哒哒哒哒！】”
啊……似乎，是能的。
曹操手中一翻，一柄赤红为底，青色纹饰的奇型长剑出现在掌心，他朝周围略一打量，剑刃下垂，后撤半步，炽烈的火焰随即在剑锋上燃起，令周围不停拍击的“海浪”都停顿了一刹那。
一剑挥出，海天为之断绝。
【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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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6章 麒麟降世
灵台方寸山。
【提示：0:10】
在传统的四象中，东方青龙属木，控雷，西方白虎属金，控风，南方朱雀属火，控炎，北方玄武属水，控冰。
根据五行五畏（金木水火土、地风炎冰雷）之说，明显还少一个“属土，控地”的存在，即“麒麟”。
麒麟者，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鱼鳞、牛尾，圣兽之首，见之则祥。
它与其他四象一样，是由日常可见普通动物的部件拼凑而成，或许在【真实】世界，它们并非真正存在，但在我这里……嗯，我刚刚把“梅林”变成了“麒麟”，还有点不适应控制。
【四圣兽有五头不是常识吗？】蠢系统立在一块山岩上看着我的新形象，品头论足道。
“问题不在这里，”我晃了晃脑袋，这对角有点太大，总觉得要掉下来：“这次我等于直接坐实了‘梅林’的‘下凡’的身份，谁知道会被那些超凡者怎么想。”
【大约会是‘不出所料’？】
“哼……去了趟西游，别的没学会，坐骑下凡倒学了个十足。”
【自己吐槽自己真的好吗？】
因为时间本来就不太多，和蠢系统没扯两句，提示姐姐便刷出一大排提示。
【提示：0:00】
【提示：王越重新出现。】
【提示：王越击穿‘山河社稷图’。】
【提示：王越成功召唤四圣兽，施放‘兽皇霸邪阵（残缺）’。】
【提示：四象圣兽开始施放‘青龙飞升’、‘白虎傲啸’、‘玄武怒流’、‘朱雀焚天’。】
【提示：因‘山河社稷图’被击穿，死于这些招式者无法被‘山河社稷图’吸收，将转而为‘天地一刀断’充能。】
【提示：王越开始引导‘天地一刀断’。】
【提示：具有皇族刘氏血统者将免疫四象的攻击，并根据身份庇护一定范围内之人。】
“时间停止！”
整个世界骤然蒙上一层浅浅的灰色，目力所及之处万事万物全都一动不动。
【干得漂亮，遇事不决先时停。】蠢系统吐槽道。
“哼，这家伙既然重新出现，就代表可以被我影响了，那自然是说停就停。”
我一边回应一边看着四象降临的位置，嗯，金色的光圈和光柱，气势很足，东南西北分得也挺平均，不过也因此没有给我留下容身的空间，如果不想很难看地和它们挤在一起，就只能稍晚一些再下去了，只要赶在它们发动攻击之前进行干涉，应该就没有问题。
而剑圣本人，则位于皇宫正上方极高的天空，具体位置比那光圈还要高些，他保持着出剑的姿势，周围也没有任何异象，但与他所在位置相同的“山河社稷图”之内，却被他戳破了一个漩涡状的豁口——这家伙用的是钻头吧！
除吕布之外，曹操、刘备以及董卓所部全都在各自撤退，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动向，想想也是，他们怎么可能知道剑圣想要做什么？
倒是赵云比较敏锐，大概在倒数计时半分钟的时候察觉了不妙，带着张婕和蔡文姬划破隙间冲进了“山河社稷图”，不过无论他对剑圣造成的结果想做和能做什么，此时“外面”正暴跳如雷的蔡琬应该是不会听解释的……
【唔……我猜剑圣‘一剑平贺兰’的时候，也是用这路‘钻头剑法’打出去的。】蠢系统评论道。
嘿，那不是破坏地图边界的惯犯？
在我看来，大汉的边境算是地图边界，外面黑漆漆一片，而这个高度应该是领空的极限，从豁口往外看也是一片漆黑，但不能确定这些“土著”看到的会是什么，不是真的有“天界”或者“天庭”吧。
【不过，他现在是字面意义上的‘把天戳了个窟窿’，你可以对他进行一些惩罚——应该。】蠢系统拨拉出了几条“逆天”警告。
“才没空理他，搞定下面准备放AOE的四象才是要紧事。”
我怀疑剑圣原本就准备用这个行动来吸引我的注意力，他可能是判断我会认为“修复天地”比那些凡人的性命更重要，可惜，想错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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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时间继续。”
——0:05——
洛阳高空。
叱嘤——叱嘤——
我刚刚出现在“光环”附近，还没等迈出蹄子，周围便以一种足够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的的密度浮现了重重叠叠的尖细剑气，它们以各种姿态和角度限制着我的“麒麟之躯”，似乎稍微一动就会被刺成蜂窝。
“芙？芙！”连趴在我脑袋上的芙芙也没放过。
‘喂？蠢系统？’我虽然可以一转念就把它们抹平，但看这些剑气密密麻麻的程度，直接以世界本源进行大规模干涉的话不亚于丢出来同样数目的此世之恶。
【这是剑圣设下的陷阱，不可见的同时亦只针对‘忽然出现在它们中间’的东西，强度不高，但足以把你目前的化身伤到。】
‘哈？剑圣那浓眉大眼的模样，也会玩心眼了？’
“呵呵，你果然是‘麒麟’，江左梅林，或者说，林好姑娘。”剑圣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从四方传来：“老夫游历四方，寻得‘青龙逆鳞’、‘白虎银牙’、‘玄武灵壳’、‘朱雀炎羽’，但一直未曾找到‘麒麟金角’，原以为是由于麒麟不属于‘四象’，但你出现之后老夫才明白，盖因‘麒麟’尚未陨落。”
才怪！我一分钟之前刚刚决定变成麒麟，而梅林和林好则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概念！
“老夫原本不知该如何限制住你，使你不会扰乱老夫的计划，但你那无谓关心凡人的举动却暴露了你自己，”剑圣继续说道：“太尉乔玄离开时所用之法，便是你自身的移动方式。”
‘蠢系统！出来挨打！’
【你到处移动‘据点’的行为也有份！】
我翻了下眼睛，看到剑圣仍然在远离于此的高空，双手举剑，摆出了一个曙光女神之宽恕的姿势，口中还念念有词：
“传说，麒麟乃瑞兽，尤其喜爱帮助凡人，即使被攻击或谋算，也不会愤怒或进行报复，而你的出现，证明了此事。”
我马上就要对你进行报复！
“如果你得知了老夫的计划，想必会毫不犹豫地前来阻止，如此，便入吾瓮中矣，”剑圣继续道：“‘四灵诛邪阵’威力不足，某些有着特殊‘无双’的凡人可能会把它挡下，而如果加上了麒麟，构成‘兽皇霸邪阵’，则无忧矣。”
‘他在说什么？’
【大意就是‘我们中计了’？】
【提示：王越通过禁锢‘麒麟’，令‘兽皇霸邪阵’恢复完整，威力大幅提升。】
‘……切，他管这叫‘禁锢’？’
“老夫劝你还是莫要妄动，”在我准备拼着被扎一身仙人掌刺也要离开禁锢时，剑圣继续说道：“眼前这些剑气与身处皇帝与两位皇子周身的剑气有关联，若它们有动作，另外那批会随之做出相同的动作。”
‘……真是量子剑圣啊！’
【嗯……结合‘兽皇霸邪阵’不会伤害皇室成员来看，恶意满满呢，皇帝还是万民，选一个吧。】
‘哼，小孩子才做选择，我——’
【提示：郭嘉消耗九千年寿命，使用‘鬼谋’做出‘剑圣此举，必不成功’的推定。】
咦？
【提示：吕布同‘天剑神威’战斗时，散逸的雷霆击穿了‘水镜之术’。】
【提示：孙尚香传送至洛阳。】
【提示：破损的‘水镜之术’以及赵云忘记关闭的‘隙间’引发了空间崩裂，白虎被水镜对面的孙权吸引而前往。】
【提示：‘兽皇霸邪阵’降级为‘四灵诛邪阵’，威力下降。】
‘……’我惊了。
【……】蠢系统也傻了。
这郭嘉，言出法随啊，虽然他那九千寿命不知道该去找谁报销。
【提示：郭嘉和曹操的灵体被传送到‘山河社稷图’之外，即将湮灭。】
我要忍住，不到连锁结束绝不吐槽。
【提示：因与宿主处于不同世界，曹操的替身‘昆仑镜’觉醒自我意识。】
原来在你那里啊！
【提示：昆仑镜形成的人格为尼禄（Saber）、尼禄（Saber）以及尼禄（Saber）。】
‘喂！’
【其实不算很奇怪，少年经历相似、都有屠城之举，都有头痛宿疾，器量全大的不像话，一样喜欢盗墓，以及对另一半的口味同样非常奇特，而且全都有替身——哦，曹操这边叫捉刀来着？】
‘替身使者是会相互吸引的呗？’
【提示：昆仑镜对曹操和郭嘉使用‘纵然迎来三度落日’，将两人救出。】
【提示：郭幻杀死了‘九千年的债务’，但在郭嘉真正还清之前无法继续使用‘鬼谋’。】
好吧……
【提示：未知目标从‘山河社稷图’的缺口中离开。】
【提示：貂蝉使用异世界的‘死亡’堵上了‘山河社稷图’的缺口。】
嗯？
“这不可能！”就在缺口附近的剑圣似乎察觉了什么，皱眉喝道：“四圣兽！速速动手！”
【提示：诸葛亮使用‘神算’令孙尚香化为拟从者‘洛神’，借助刘备的‘炼妖壶’施展了‘天河水流壁’。】
【提示：吕玲绮和董白共同施展了‘万里长城永不倒’。】
【提示：郭幻施展了‘告死天使的叹息之墙’。】
画风都不一样哎，另外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提示：诸葛亮使用石兵八阵困住了白虎。】
【提示：孙策和周瑜打败了白虎。】
【提示：孙权将白虎转化为‘白炎皇狼剑’。】
我为什么一点都不意外呢……
剑圣在极高的天顶发呆，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失败的，连我随爪推开了周围的“仙人掌刺“都没注意。
‘麒麟形态不能讲话，我要不要变回原形嘲讽他？’
【不对不对！如果这么放着不管的话，那剩下的三头圣兽会降落并用体术发动攻击的，以它们的体型来说几乎不可能被招架，你得用麒麟之躯去打败它们！】
切……但奥特曼打怪兽也是要拆房子的啊，我一边腹诽一边朝下看了看。
此时，洛阳城整体上被三道巨大的圆弧平均地分隔开来，看上去就像当初我手背上的令咒，不过，似乎少了一个居中的圆环？……好吧。
不过托某神器的福，我倒是有一个非常适合现在使用的对城级宝具，正好将这些圣兽统统关起来逐个收拾。
董白、吕玲绮、夏侯姬、郭幻、蔡文姬、孙尚香，虽然大小乔不在，但无所谓了。
麒麟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将之前收集的所有花瓣向整座洛阳城抛洒，并使它们在下一瞬间骤然绽放。
【童女讴歌的黄金剧场（LaudaLentumDomusIllustri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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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7章 童女讴歌的黄金剧场
——？？：？？——
赵云睁开了眼睛。
有炽烈的大红的耀眼的金黄光芒毫无遮挡地照入眼中，令他不由自主地眯起眼睛并抬手遮挡。
“……这是哪里？”
稍稍适应光线后，赵云放下手臂尝试看向周围。
他身处的场所是一个极为高大空旷的石质建筑物内部，屋顶封闭，没有任何光源，但建筑物内部却十分明亮，它周围的墙壁以金黄的墙壁、柱子和大红色的旗帜、壁挂为主，而地面上，则呈环状排列着一排排坐席。
目前赵云自己所处的位置，便是这些坐席的正中间，一个刻意空出来，铺着大红地毯，呈正圆形的庞大“舞台”。
之所以判断是“舞台”而非“角斗场”，是因为从这里抵达坐席的途中没有任何阻碍或限制。
由于想到了“角斗场”，赵云下意识地检查其自己的盔甲和武器，师父所赠的银甲仍然好好地穿在身上，而“豪龙胆”就在手边，尝试打开“隙间”的举动也以失败告终。
确认了环境和自己的状态后，赵云开始思索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在吕布第二次冲入皇宫之后，洛阳的其他势力也开始抢夺洛阳的控制权，赵云不得不在被蔡文姬和张婕两名少女紧盯的情况下四处救人，虽然不是甩不掉她们，但那意味着更麻烦的蔡贞姬会杀将过来。
之后，剑圣念了一首诗，便突兀地消失了。
如果是旁人，或许还会以为剑圣使用了隐身技巧，如两位师父那般能接触“山河社稷图”的，说不定会认为他钻到了“彼世”，但只有当时与他相距不算太远的赵云清楚，那瞬间，剑圣根本没有进入“山河社稷图”，而是越过它直接抵达了某种“无法感知”的地方。
不久之后，天空一片漆黑的情况下，童渊师父出现在赵云面前，向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然后朝空中指了指，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便背着手离开了。
赵云看懂了：童渊师父想要在洛阳乱成一团的时候，与剑圣倾力一战，不说制服他，至少也要使他无法对此时的混乱局势进行干涉。
但，这一战童渊败了，不但没能阻止王越，似乎还让他变得更加强，已经到了即使是“神枪”也无法阻止的程度，所以，他过来把责任甩在徒弟身上，自己溜之乎也。
……这看起来更像是张角师父会做的事啊，他们果然互相影响了吧？
之后，赵云无奈之下，只得飞快地划开“隙间”，在“山河社稷图”内部以太平道的一些小道术为凭依向高空赶去，虽然因为事态紧急忘记把它关掉而让张婕和蔡文姬也跟了进来，但事急从权也来不及处理了。
之后，他终于在那些“四象”降临的“光环”的上方找到了剑圣，他双手合拢高高举起，似乎在酝酿什么极为厉害的招式，看到自己接近时还喝了一句让四象“速速动手”，当时赵云就一枪刺了过去。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
呼~呼~呼~噗！
在赵云准备去检查那些座椅和墙壁时，一柄奇特的赤红大剑于半空中出现，翻滚着戳在了他面前的“舞台”上，在戳中的瞬间令大红的花瓣忽然出现并轰然四散。
林好仙子？不，不对，她身边飘洒的花瓣似乎是以粉色和白色为主。
赵云转身警惕地看着那柄巨剑。
“这些蠢鸟，嘿~”随着一个音调略低，但颇有些豪气的女子声音响起，一只纤细的手臂握住了剑柄并轻松将它拔起。
“你……”赵云可以确定，那柄剑旁边之前并没有任何人存在，但现在却突兀地多了一名女子。
她有着英气勃勃但不失女子柔美的脸庞，金子般的柔软头丝如男子束起，眼睛则是奇异的碧绿色，身上穿着一套款式与青州官员近似、且搭配有大氅的赤红战甲，不过似乎被火烧过，上面有不少部位焦黑或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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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姆？”她一转眼看到了赵云，眼睛几乎放出了光，立刻朝这边使劲挥手：“这不是子龙吗？我们可真是有缘啊，怎么样？跟余回青州吧！”
“……”原本还不确定对面是谁的赵云在听到这颇具特色的招揽后，有了一个简直惊悚的猜想：“曹操？”
剑圣的招式是想把全天下的男女互换？
“这么叫余多见外，叫孟德就好~”那名女子毫不犹豫地接道，但说到这里之后却迟疑了一下：“不对呀，子龙你怎么可能看见余？莫非领悟了什么奇怪的无双？”
哦……赵云收回了差点飞远的思绪，这样的话，就说的通了，听闻曹孟德有一支来无影去无踪的情报队伍，而且战斗时能隔空伤人，原来身边有这样的一个存在，但……她似乎认为自己也是曹操，而且对如今的情况还没有足够的认识？
赵云又稍稍打量了一下她的穿着，没错，可不正是曹操那身青州刺史服？只是改成了大红色而已，不过，那套官服原本显然是为男子准备的，所以某些部位的防护是不必要的，她半露的胸口以及因为战斗破损而露出的手臂和长腿令赵云瞬间转过了身：
“嗯，姑娘，你还是把自己收拾一下再讲话吧。”
赵云心中长叹，外面明明还在激战，我到底在干什么……
“姑娘？唔姆？唔姆？”转过头的赵云听到背后传来悉悉索索摩擦布料的声音，以及那姑娘似乎用来表示惊讶的感叹词。
“哼，原来余竟是女人，”那女子念道：“早知如此，孟德哪里还有家里那两个丑八怪的份。”
我什么都没听到……赵云非常希望现在出现个什么敌人让他去打，哪怕是剑圣也好。
嗤啦——嗤啦——摩挲布料的声音变成了撕扯和缠绕的声音，而后是一声“好了。”
赵云稍稍偏头望了一眼，嗯，确实是好了，看来她虽然一直当自己是男子，但转换身份后处理衣服遮挡身体的本领也是不差的——虽然袖子和长袍的下摆完全被撕掉，整体显得有点古怪就是。
“那么，姑娘，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外界现在如何了？”虽然此时应该出于礼貌互相通名，但她明显认识自己，而赵云也不想叫她“曹操”——这实在是太古怪了，于是直接开始谈正事。
“外界，哼，朱雀那头蠢鸟，我们——”女子想了想，似乎打算说正事，但在赵云准备倾听时，忽然话锋一转：“哟，子龙你耳朵红了呀，跟姐姐走吧？去青州？”
她还没放弃啊！
“砰！”“叮！”
赵云正准备委婉而不失礼貌地表示拒绝，却见那女子猛地将手中大红巨剑一立，挡住了一支奇特的，如手指肚大小的暗器。
“哪个不开眼的家伙阻止余行使美人计？！”
真是帮大忙了！
赵云转头，发现发动攻击的是另外一名同样身穿大红轻铠的人，所幸，是男人。
比起这边女子那色彩热烈的，红白相间的服装风格，男子的服饰则是深沉的红和如血的黑，风衣、大氅、皮裤，虽然款式同样和曹操的官服有颇多相似之处，但仍然被他传出了潇洒和肃杀的感觉。
他面目刚毅俊俏，皮肤微黑，没有胡须，一头短到过分的白发，右手提着比那女子要小上一半的赤红直剑，左手则举着一只怪异的湛蓝圆筒，筒口有细微的烟雾逸出。
“子龙，”男子开口，声音与曹操颇有些相似：“我打死这个女人，你跟我回青州，怎么样？”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赵云无力地应道。
“哦？听这意思你想跟余比划比划？”女子扬起巨剑，上面随即燃起烈火，
“哼，我可以让你三招。”男子身影模糊了一瞬，直接变成了姿态各不相同的三个。
哦……互相认识，或者说，看到对方的瞬间就明白来历吗？不出所料的话，他们应该全都是曹操那个被外界传为“幻影”的“无双”吧。
至此，赵云已经看了出来，这里应该是某种有别于“现世”和“山河社稷图”的“其他世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此地的时间相对外界是静止的，所以这两个和曹操关系密切的“人”才会没有紧张感地闲谈。
而在这个世界具体要做的是……
洪————
在赵云得出结论之前，一头无比庞大的火焰之鸟出现在这处“剧场”的半空，但奇怪的是，它似乎完全无会飞行一般胡乱拍着翅膀，一头栽到了观众席上，将座椅打翻融化了一大片。
朱雀？不，它不可能这么小，赵云回想起那完全遮蔽住洛阳南方天空的巨型火鸟，面前这只虽然形态近乎一致，但体积却缩小了何止千万倍，如果“外面”的朱雀给人带来的印象是“绝望”，那么这头则是“拼一下说不定能赢”。
如此说来，这个空间岂不是？
呛——
哗——
如同印证赵云的想法办，半空中再次出现了缩小版的青龙和玄武，亦是一头栽到了观众席上。
而直到这时，这个空间的“自我介绍”才姗姗来迟：
“【童女讴歌的黄金剧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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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8章 星驰终幕的荣华帝政
——？？：？？——
由于接连坠下三头“圣兽”，那两位个性张扬的“曹操幻影”最终放弃了打上一架的计划，转而开始戒备它们的动作。
而赵云此时却在想另一个问题——“黄金剧场”勉强算是有了，讴歌的“童女”在哪里？
“嘿！”“咻！”
正思考间，伴随着少女的发力吐气之声，赵云感到自己的两边的手臂上同时传来熟悉的拉扯，不用转头，他就知道是谁追来了。
但，她们两个真的能被称为“童女”吗？
“我先来的！”“明明是我先！”“你胡说！”“你才是！”
好吧……如果只算心智的话，应该没有问题。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赵云手臂轻轻发力，将正打算把他向两边扯的蔡琰和张婕拉到身前。
两个姑娘一人一句，好像在争吵一样地解释起来。
“你飞上天之后，”“我们等了一会。”
“灰色的世界中，”“皇宫的位置上，”
“忽然出现一座金色剧场，”“于是我们决定进来找你。”
虽然不太合理，但至少目的地没错……
如果自己现在说一句“你们关系真好”，她们会不会异口同声地说“谁和她关系好”呢？
赵云想了想，决定还是放弃这个不会有什么好处的举动。
“听着，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看到那三头圣兽了吗？虽然不知道它们为什么变小了，但我们很可能要同它们进行战斗。”赵云指着那些摔在观众席上，一时爬不起来的“三象”说道。
两个少女看了看那些巨大的圣兽，终于停下了争夺赵云的举动，各自分别举起了杏黄旗和手中箜篌。
嗡——
杏黄旗向四周发出金光，但其中有那么一个方向，金光散播过去之后便突兀地消失了，而那片消失的“空间”整体呈不算太大的长方形，赵云对这个形状略有那么一些眼熟，似乎……
嗤——啵儿——
那吸纳金光的长方形所在位置上，忽然传出一阵如同气泡破裂般奇异声音，下一个，随着一股不知源头在何处的水流，两个一模一样的女子被水“冲”了出来。
这两个总不至于也是“童女”吧，赵云心中暗道，她们用的分明是“洛神”的外貌。
仿佛为了否定赵云猜测那般，其中一个“洛神”在踉跄了几步之后，脚下一软坐倒在地，并飞快地缩小，变成了一个大约四五岁的小姑娘。
“哼，假的就是假的。”另一名洛神甩了甩头发，朝那小姑娘哼了一声。
不过，这位明显成年的女子却也不是赵云见过的“洛神”，至少这套白底红边，长靴长袜长手套，腰挎细刺剑的打扮他没有见过，“洛神”明明应该手持镰刀，全身暗红皮甲，出行驾驭小舟的才对。
“羞羞羞，”那个坐倒在地的小姑娘也不甘示弱，朝“洛神”刮脸：“竟然跟四岁的小孩子抢夫君。”
“哼，不好意思，我三岁，御弟哥哥是我的。”“洛神”直接应道。
等等？抢什么？抢谁？
“就算这里因故需要童女，至少也来些正常的吧……”赵云用张婕和蔡文姬听不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
吱吱吱——咣！
那之前涌出水流的位置忽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并非常不可思议地将一片“空气”烧黑了，然后，一只小脚直接踹开了那片“焦黑的空气”，接着，一个抱着兔子玩偶的黑裙小姑娘从“黑洞”里面跳了出来，用清脆的声音喝道：
“谁敢召唤我！”
我什么都没说……赵云把脸偏向一边假装看风景，虽然这“黄金剧场”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嚓嚓嚓嚓！
而就在赵云注视的方向，空间突兀地被斩了四剑，形成一个“字里行间”燃烧着炽白火焰的“井”字，下一瞬间，井字中间的“口”也被一脚踹开，跳进一个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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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让我看看这又是谁家的小姑——
赵云的思绪在看到来人时便中断了，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多处仿佛被利爪撕破的绸衣，手中提着一柄燃烧着白色火焰长剑的“小男孩”。
你儿子啊？赵云看向那边的“曹操幻影”。
那红衣女子在一个个小姑娘不断出现时，一直保持着奇怪的微笑，直到这个同样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出现后，笑容终于维持不下去了，脱口而出问道：“我儿子？”
“跟谁生的？”另一个男性版的“曹操幻影”嘲笑道。
“刘备？”红衣女子大概完全没思考地随口接了一句。
“你休想！”那边的“洛神”与和她一起出现的小女孩异口同声地叫道。
由于“黄金剧场”中的情形有些复杂，小男孩出现之后没有贸然开口或动作，只是擎着手中长剑四下观瞧。
赵云注意到，那三个已经挣扎着站起来的圣兽在小男孩出现之后，忽然颇为畏惧地向后躲了躲，但一时想不到原因。
小男孩观察了片刻环境，也注意到了摆出一副慈祥表情看过来的红衣女子，但只是稍微皱了皱眉，没有同她主动讲话，转而向那边“洛神”身边的女孩高声叫道：
“妹妹！来我身边！”
“哼！”被他呼唤的小女孩叉腰朝“洛神”哼了一声，转身走向小男孩。
而就在她即将到达时，小男孩身侧忽然出现了两个足以通过一个人的空洞，其中一个像是被利器斩破撕碎，而另一个则好像……空间本身被谁大大地咬了一口？
之后，左侧的空洞中跳出一个头戴小猫面具，身穿深蓝色武斗服，肩披绒毛小斗篷，右手提着机关弩，左手捏着一只袖剑的女孩。
而右边的空洞，则走出来了两个小姑娘，一个身穿重重叠叠，粉色与白色交替的绒裙，另一个则穿着硬皮黑轻铠，手中提着一面整体呈十字形的大盾。
绒裙女孩同斗篷女孩对视一眼，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而后一起朝那个小男孩唤了一声：
“弟弟！”
赵云看了看那个男孩此时露出的表情，嗯，用“一言难尽”来形容应该比较贴切。
————
黄金剧场中的情况一时非常混乱。
有吹嘘哥哥的，有夸赞夫君的，有互相攀比到底是谁先的，还有原因不明比谁年长或年幼的，一批人在或真或假的抢不在场的刘备，另一批人在目的不同地抢赵云，孙权似乎想尽早离开，却被几个少女围着他喊弟弟，红衣女子形象的“曹操幻影”趁乱宣称在场的所有人都属于她，但不知道被谁下了黑手正捂着胸口喊疼。
赵云趁乱搅了搅混水，把张婕和蔡文姬塞到别的战团里，自己跑去找唯一无人问津的“曹操幻影”——男的那个。
“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赵云问了一个早就该问的问题。
“江左梅林，子龙应该知道才是。”男子“幻影”的语气和态度与曹操本人颇为相似，也没有刻意招揽他，令赵云轻松了不少。
“当然，她算是在下的‘半师’。”赵云应道。
“她有时化名‘梅林’，有时化名‘林好’，但总少不了一个‘林’字，”男子道：“在剑圣使出这‘兽皇霸邪阵’后，我们方才知晓，她其实乃是‘麒麟’。”
“哦……不算意外。”赵云点点头：“所以，这便是她解决洛阳之事的办法？”
“虽有些自夸的嫌疑，但此时在场者应该便是全天下所有能够与‘四象’有一拼之力的人了，她可以削弱、限制，但最后动手的只能是我们。”男子向上指了指，言道。
“啊，能猜到，想必‘剑圣’本人还在外面等待我们的挑战。”赵云点头。
“即使不仔细探究，我也能看出，她们打起来的动静不会太小，那么，限制战斗场地便十分有必要。”男子向“黄金剧场”示意了一下：“不过，如今朝堂已经一片混乱，即使能解决这次危机，大汉整体分崩离析也不可避免，‘乱世’即将到来。”
“不，还是有办法的。”赵云想起自己正在谋划的“游侠行会”。
有凡人无法接触的“山河社稷图”作为后盾，但凡有阻碍“天下太平”者便动手惩处，那么无论何人为帝，有这个无法直接动手消灭的组织存在，都得在施政时顾虑一二。
不需要做出任何针对皇帝的措施，因为他不可能事必躬亲，如果真的顽固到每次委任必是赃官，那么他终有一日会无人可用，而只能去提拔清廉之士。
然，这个法子唯一的破绽在于，“游侠行会”本身的领袖不能出问题，他原本还担心“梅林“或者“林好”可能被蒙蔽，但如果是“麒麟”的话，这最后的漏洞也被弥补了。
呛嘤——
赵云抬头望去，只见“黄金剧场”的半空中，浮现出了一头巨大的，形象完全符合传说和想象中的“麒麟”，它，不，她扫视了在场的所有人以及那三头“圣兽”后，缓缓开口：
“【你们在外界已经各自作出了自己的努力，但只有在此击败这三头‘圣兽’，才可以真正击破‘兽皇霸邪阵’，拯救你们的家园，】”
虽然声音宏大而有气势，与“梅林”的声音几乎没有相似之处，但赵云还是听出了一些影子。
“【你们来自不同的势力，各为其主，那么，在返回时，可以向你们的主公转达，】”麒麟似乎瞥了赵云一眼，然后才道：“【无论哪一方登基，他她都将得到一个‘伴生麒麟’，每当其作出‘无道’之举，‘伴生麒麟’都将生病，如果皇帝一意孤行，它最终将会病死。】”
这就是针对皇帝的“措施”，果然比自己想得更远，赵云心中赞叹道，很显然，“伴生麒麟”不会对皇帝作出任何限制，甚至可能还有助益，而一旦某个皇帝的“伴生麒麟”病死，则根本就是在昭告天下：
彼可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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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大地的尽头
——？？：？？——
西园上空。
咔，咔咔咔——
和吕布缠斗了半晌，被他逐渐掌握了出手的规律后，那“天剑”已经逐渐陷入了劣势。
最终，在天顶浮现出传说中的“四象圣兽”之后，它露出了一个破绽，被吕布一记“雷电戟”狠狠地劈在了剑柄和剑身交界处，或许是“伤势”的积累，又仿佛命中了某个关键节点，整把“天剑”瞬间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纹。
并在下个瞬间分崩离析。
轰！
吕布赶在它炸裂之前带【貂蝉】借着龙卷风撤到了安全的距离，然后便看到那柄虚幻之剑炸成了四射的雷光，不过，这种小小的动静，在四头巨型“圣兽”降临的压迫感下，几乎不可能被普通人注意到。
“原来四象是长这样的？”
那足以将普通人压倒在地动弹不得的圣兽之威，对吕布却毫无影响，只是令他稍稍皱了皱眉头，而且还有闲心对圣兽们品头论足。
“这青龙似乎……有些眼熟？”
“【你想起什么了吗？奉先主人？】”【貂蝉】在一旁抱着吕布未拿兵器的手臂问道。
“似乎有点印象，”吕布应了一句，转头看向【貂蝉】，“你应该能自己飞吧？”
至少在她昏迷一次之前，确实是跟着自己飞的没错。
“……”【貂蝉】眨眨眼睛试探着松开了手，结果她果然仍然保持着原本的距离和驾驭旋风的吕布一同前进，于是啪地又抱了回去：“【我乐意】！”
“不准说这句！”吕布眼角一跳，想起那个莫名其妙的袁术，救走孙坚的时候似乎也是这话。
“【那……】”【貂蝉】似乎还想说什么，但之前被吕布打碎，变成数团雷电的“天剑”忽然再次爆裂，其中一颗雷球猛然向洛阳城北电射而去。
两人一起把目光投过去时，才注意到那四头圣兽已经降低到了几乎触手可及的位置，并且，它们也不再保持着刚刚“降临”的姿态，而是各自张口，举爪，振翅、翘尾，似乎打算施展什么招式一般。
“【奉先主人，快做点什么，】”【貂蝉】很是期待地看着吕布道：“【虽然是不同的世界，但你一定也‘总是有办法’吧？】”
那另一个世界的我到底多么受人信任啊！他难道是个谋士吗？吕布忍不住在心里咆哮：可我凡事只能想到莽过去啊！
咔嚓——
就在吕布考虑要不要干脆再弄出那条红黑雷龙，上天同“四象”拼一拼的时候，那道飞远的“雷球”不知道命中了什么东西，忽然再次炸裂，并带着一道“雷线”向空中的“白虎”飞去，白虎早已举起的爪子猛地挥下，命中了那“线”，原因不明地发出了清脆的破碎之声。
然而，这道“线”和“球”完全不受影响，继续风驰电掣地向东南方飞去，白虎转动庞大身躯朝那边追去，并在几息之间就从吕布的视野中消失了。
“哦……原来只是头小猫吗？”吕布嗤笑了一声。
“【对，对，是小猫，奉先主人，快去收拾掉那些小蛇、小鸟和小乌龟吧~】”【貂蝉】用颇为开心的语调说着。
吕布脸上的嘲笑显出了一丝僵硬。
这话说的真熟练，那个“自己”怕是没少对阵过类似的“大家伙”啊……
吕布不再多想，扬起方天画戟开始在上面凝聚红黑纠缠的雷电。
滚滚雷霆在他周身绽放，并逐渐汇聚成形，似乎打算重新变成那条赤红的雷电之龙。
呛——兹——！
但，青龙、朱雀和玄武在吕布凝聚出雷龙之前释放了它们凝聚的力量。
青色的木之吐息，深蓝的天降水流，以及朱雀的炽热火焰同时向洛阳城倾泻而下，仿佛因为白虎的缺席，它们三个自行调整了些许范围，总体仍然将洛阳城分为三大部分。
而大约只稍晚了半息的下一时刻，水流屏障、冰蓝巨壁，以及【叹息之墙】在三个方向上各自升起，拦住了那些从天而降的毁灭之力。
“呵，无论这剑圣有什么谋划，都已经……嗯？”吕布笑了半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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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何会认得那黑漆漆的玩意，还知道其名称乃是【叹息之墙】？
吕布正准备问问挂在手臂上的【貂蝉】，却忽然感觉手上一轻，转头看时，却发现【貂蝉】已经松开了抱着他的双手，面上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正在缓缓飘远。
而令吕布火冒三丈的是，她整个人正在化为无数黑色的“灰烬”向四周飘散。
“没有人能从本大爷手中抢走任何东西！”吕奉先怒喝出声，一把抓了过去：“因为——【本大爷可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吱吱吱——
赤红与漆黑的雷电似乎与那些“灰烬”产生了某种共鸣，伴随着一道突兀劈下的漆黑霹雳，两人一同消失在了半空中。
——？？：？？——
？？？
大地无尽的延伸着。
即使是习惯于在草原上驰骋的牧民，偶尔也会想到“大地的尽头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但在想到的同时，就会自己回答自己说“还用想吗，肯定是山啊”，即使进一步去想“山那边又是什么”，也只会得出“大约是另一片大地吧”这样的回答。
此时，吕布就站在【大地的尽头】。
他的“踏足之地”，是无尽深邃的黑暗。
这片黑暗突兀地将大地截断，自身通天彻地，宛如巨墙般竖立着，而即使“墙”的另一边阳光明媚，也无法令这片黑暗亮起半分，就好像两侧完全是不同的世界一般。
“这里是……”吕布被这奇景震撼，一时甚至忘了他正打算追回【貂蝉】。
【这里，是已经终结了的世界。】
貂蝉的声音响起，但却并非吕布认识的任何一个，她的声音和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当初那个幻境中，将“吕布”斩伤在地的貂蝉。
“装神弄鬼！给本大爷现身！”吕布抄起方天画戟喝道，并反身向那片黑暗丢出一道闪电。
赤红的闪电毫无阻碍的穿入了黑暗，一路闪烁着红光，但什么也没能照出来，它不到片刻便飞到了极远之处，吕布的视野中只有些许红丝留下。
【这里，不会有什么诞生，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消亡，甚至连自身的‘终焉’，也无法做到。】
貂蝉的声音全无影响地继续着：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以及持续了多久，我已经不记得了，或许，它和我一样，在等待着自己的‘终结’。】
吕布注意到，这个貂蝉似乎完全没有看向那边被中途断开的“大地”。
【直到‘他’的出现】
这句话出口的同时，貂蝉的语气不再一片空洞宛如神魔，而是带上了些许的……期待？
“他”？莫非指本大爷？
下一刻，“大地”那边传来的怒喝令他这自信的想法破灭了。
“【千里不留地】！”
轰轰轰轰——
伴随着剑圣王越的断喝，一道混合了剑气、雷霆、火焰以及吕布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的洪流汹涌而来，直接轰在了那道黑色的“墙壁”上，并在短暂僵持之后击破了“墙壁”穿入这边的无尽黑暗，最终消失在远方。
【我没有形象，所以选择了一个曾承载了我部分力量的少女的容貌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貂蝉的身影出现了，她神情冷漠，双眸没有焦距，背后展开一对由漆黑羽毛组成的黑翼，手中提着一柄令吕布感到似曾相识的巨剑。
“你……”
出现在缺口处的“剑圣”看起来甚至比张辽还要年轻，脸上的神色在看到貂蝉而略微惊艳后随即变成了警惕。
他似乎同这个貂蝉外表的“什么”进行了交谈，但吕布没有听到具体内容。
【简单来说，我被骗了。】
不要简单啊！本大爷想听！
吕布差点这么吼出来，但因为及时发现这应该类似于不会给予回应的“自白”而放弃了。
【我会去找他的，和我的同伴们一起。】
这个“黑翼貂蝉”最终如此说道。
你到底是有多可怕，在剑圣以为你跑出来之后立刻打算毁掉整个洛阳……吕布腹诽道。
他原本还想再看一些后续，但却发现那片“大地”被汹涌升起的无数黑色灰烬所笼罩，最终变得和这“已经终结的世界”一模一样。
——？？：？？——
“【奉先主人？奉先主人？】”
随着【貂蝉】的声音，吕布恍然发现自己并非身在什么“大地的尽头”，而是立于极高的天顶，黑红雷电形成的巨龙则正身处一处奇特的“空洞”下面。
那“空洞”像是被某种利器从下方刺穿的，正从中传来极大的吸力，空洞之外，是之前那一片漆黑的“终结的世界”，而【貂蝉】正一脸为难地悬浮在洞口。
即使以吕布毫无畏惧的个性，在真正看到它的时候，也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
战争、瘟疫、饥荒、死亡，无数象征着这些概念的形象、文字和物体直接通过那看似空无一物的“一片漆黑”投射到了他的脑海中，若非吕布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只怕当场就会崩溃。
哼，原来是这样，剑圣那老儿的器量不过如此，吕布收回目光，哼了一声。
根据目前所知的所有情报可以推断而出，王越显然从那个“什么”手中获得了足够的好处，但却不愿意让“她”来到“这边”，所以才会做出各种奇异的举动。
而之所以会找“吕布、董卓和貂蝉”的麻烦，显然是因为没有自我的“她”交谈时直接用了貂蝉的主观视角，造成了某种可笑的误会。
“【怎么办啊，奉先主人？】”【貂蝉】手中不知为何拿着曾被董白吞掉的黑色巨剑，正对着那空洞胡乱比划：“【我如果用自己的力量关掉它的话，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的。】”
这又是“她”的意思？真是无趣。
“想做就做吧，不必担心失去力量，我不是冲着那个才找你的，”吕布抬了抬下巴，“我吕奉先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却不习惯辜负女子。”
“如果你想留着那力量也无所谓，这种区区的‘空洞’只要两刀缝上就好了——”随着吕布的话音，方天画戟上再次腾起了赤红和漆黑交缠的雷电：“本大爷可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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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0章 世界的终结
——？？：？？——
孙权正抱着他的“白炎皇狼剑”发呆。
他今天原本打算带着妹妹去找那个诸葛家小萝卜头的麻烦，但却发现有个据说很有名的大贤的弟子正在拜访诸葛亮，还恭敬地称其为“先生”，要请那个小家伙出手相助。
诸葛亮不答应，那个白衣姐姐就直接几剑把空间斩出个“口”字，强行让诸葛亮看事发地点，结果这边妹妹孙尚香一看到“口字”那边某个黑衣长发的俊美男子，就喊他“夫君”，直接令自己藏不下去主动现身。
稍后，他确定了那是大汉首都洛阳，而那男子则是幽州某地郡守刘备，正在谋划把皇帝偷出皇宫这样的壮举。
之后，他开始向同样不装小孩子的诸葛亮询问起洛阳局势、相关常识，以及其他碍于身份不好问的某些问题。
至于他怎么知道的？谁爱管谁管。
然而，没一会，那“剑圣”王越便闹出了大事，凌空召唤出了传说中的“四象圣兽”准备毁掉洛阳城，孙权在想到要做什么之前，就见自家妹妹抬手拍破那“窗口”，并一头栽了进去。
孙权自己原本也想跟随，但发现无法做到，只得去找看起来会有办法的诸葛亮。
再后，诸葛亮打了两个半响指，让自家妹妹瞬间长大并施放出奇怪的无双，以此成功阻挡青龙的吐息，不过而那之前，巨大的“白虎”，已然撕开了“口”字，从洛阳瞬间抵达吴郡，并缘由不明地对孙权展开追杀。
这种情况下什么策略都不好使，那就……跑呗。
所幸，孙权有一个权柄不小，似乎正打算大干一场的父亲，以及一个从小就不自觉地招贤纳士，颇有明主气势的大哥，这头打破空间障壁杀来的白虎，没逞凶多久就被闻讯赶来的孙策和周瑜给收拾了。
双方的体型，整体看起来，就像是两只米虫打败了一头大猫，而且很轻松。
至于最终发生的事……孙权对天发誓自己只是想摸摸白虎的毛，确认一下四象的触感，但谁知道那会导致白虎瞬间分崩离析并化作一柄剑呢？
这所谓的“分崩离析”，只是孙权自己对那种现象起的称呼，毕竟他没处参考“一头被击败的庞然巨物在被人接触后，如同冰雪融化，水汽升腾般向接触它的人手中汇聚，最终变成一把卓越武器”这样的事该怎么称呼。
他握住那把剑时，便清楚地知道它的名字是“白炎皇狼剑”，本身削铁如泥无坚不摧，用它进行一段时间的战斗后，剑身上还会涌起炽白的火焰，可以随时选择将它们激发攻敌，而如果一直不使用的话，那些火焰积攒到最大程度，就会点亮剑柄上的一颗“炎珠”，最多可以积攒三颗，而此刻，它们全都是“点亮”状态，换言之，他此时可以忽然地朝一个敌人发出三道“皇狼白炎”，或者有选择的向三个敌人各发一道。
三个敌人？男孩抬头看了看这“黄金剧场”四周的三头“圣兽”。
这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
此时“黄金剧场”内一片莺莺燕燕……不对，大部分都是小姑娘，还是雏鸟，应该叫做叽叽喳喳？
孙权环顾周围，在场的男人只有三个：那个近来名声鹊起的赵云，某个有着奇怪白头发，似乎一举一动都在耍帅的大红风衣男子，以及自己。
原本要找的妹妹孙尚香，正原因不明地同一个看起来颇有些英姿飒爽，身着白底红边轻甲的少女争执着什么。
一个抱着兔子玩偶的黑裙小姑娘，正在“舞台”的边缘用奇怪的语言威胁青龙，说要拆了“斗牛宫”还是别的什么宫，青龙没有表情，但孙权从它的龙脸上看出了些许委屈和茫然之色。
刚刚原因不明跑来对自己叫了好几声“弟弟”的粉裙少女，则与那个持盾的黑甲女孩一同站在不远处的“舞台”边缘，紧紧盯着玄武，而那头外形像乌龟一样的玄武，头尾和四肢都缩进了壳里，似乎还在瑟瑟发抖。
怎么感觉这些“四象”有点丢人，不对，丢兽？孙权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那边的朱雀。
无论是按照传说还是只看外表都应该比较火爆的朱雀，倒是没有被训斥或者躲起来，它只不过正在不停地朝它面前的两名少女丢出无数细小的火球。
那应该是太平道道祖的女儿张婕以及蔡文姬，孙权看着不断生成琥珀色“鸡蛋壳”的杏黄旗和时不时飞出“风刃”抵消火球的箜篌想道。
似乎……少了个人？视野转过一圈，孙权没找到那个带着小猫面具，也凑热闹般跑来叫了他一句“弟弟”，披着深蓝斗蓬的女孩。
“小弟弟，你爸爸是谁？”孙权又转了半圈，一个大红的女子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家父孙文台。”孙权应道。
以他的早慧，自然很清楚这个外貌奇特的女子跑来问这句话的意义，毕竟两人都是同样的金黄发丝，碧绿眼眸。
但她这种问法实在有些奇葩，作为女子，还能不清楚她自己有没有过孩子吗？她这个态度就像是不负责任的男子遇到和自己很像的小孩，张口就问“你妈妈是谁”一样。
“孙坚？不可能不可能，太丑。”红衣的金发女子连连摇头。
“……”孙权在认真地考虑要不要替母亲吴蓉给她一下。
用吴蓉的话讲，孙坚只是憨直，又不是傻……咦，这好像和外貌无关来着。
“唔姆，容貌如此相似也算有缘，这样吧，待此间事了，我去江东找你，”女子顿了顿，续道：“同孙文台商量一下，认你做干儿子——放心，我会同你母亲解释清楚的。”
解释得清才怪吧！谁来阻止她啊！
呛嘤——！
一条出现在“黄金剧场”半空中的庞大“麒麟”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
“【——如果皇帝一意孤行，它最终将会病死。】”
麒麟用洪亮的声音讲完了这句话之后，从空中缓缓降落，停在没有“四象”掉落的那边看台上，而后四蹄微曲，以一个颇为优雅的姿势趴了下去，观众席的座椅和其他附属物则如同有自我意识般主动让开并重新组合出了一副能够令麒麟感到舒适的“坐席”。
不过，即使麒麟趴下，它的身躯大小也超过了那些掉落的“三象”一倍以上，仿佛在用实际行动表示：我盯着你们三个呢，别想乱说乱动。
这大概也代表了它所说的“击败四象”这一行动的开始。
这瞬间，青龙、朱雀和玄武各自带着木之气息、水流以及火焰猛然飞起，但并非攻击或者反击，只看它们毫无目的的乱飞，就大概能推断出这是在逃命。
比较直接的证据是，玄武所在的位置不断突兀地出现巨大凹坑，正骑在巨大火焰兔子上追赶青龙的黑裙女孩，以及因为被杏黄旗和风刃干扰而撞了两次墙的朱雀。
“这竟是一头墨麒麟？”孙权没去管那些丢人的圣兽，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看向麒麟。
传闻，武王伐纣时，那闻太师的坐骑便是“墨麒麟”，但历史太过久远已经近乎传说，没有人能够证实这一说法。
“那分明是一头青绿色的麒麟，如果你眼睛太疲劳就休息一下，”红衣女子拍拍孙权的肩膀：“需要的话，我会帮你请华佗来看看……儿子。”
燃文
连“干”都去掉了啊！
孙权不予回应，只是再次凝神看向那麒麟，然后，悚然一惊。
那麒麟的外表确实以青绿为主，而令自己将它误认为是黑色的原因，则是麒麟通体缠绕着的“黑色丝线”，这些丝线和当初他截断的，想要缠住乔玄老爷子的那种一模一样，而此时的它们，正密密麻麻地将这头麒麟全身缠绕，以至于粗略看去时，把它当成了“墨麒麟”。
结合其之前麒麟本人所说，会赠予每个皇帝一个“伴生麒麟”，它难道想不到此时各方势力随时可能自行称帝吗？不谈在洛阳瓜分了皇帝皇子的各方，即使是回到江东的老爹，也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带了什么，呵，反正不是传位诏书就是和氏璧吧。
所以，结论是，这位“梅林”或者“林好”本身便是这大汉王朝的“伴生麒麟”，她同那剑圣的立场一样，都会随着皇朝的崩塌而消逝，但她却采取了和剑圣完全不同的做法，即——寻找足以令下一代的“伴生麒麟”不会因为同样原因而死去的手段。
这些“伴生麒麟”看似是在明明白白地展示着皇帝是否无道，但实际上，伴生麒麟生病，就是在告知那些赵云手下的游侠们：“该你们出手令其‘有道’了”。
如果这套制度完美地实施下去，那么，再也不会有“伴生麒麟”因此而死，无论它“伴生”的是哪一个皇帝。
最终会死的，只有……面前这一头而已。
孙权注意到这将死的麒麟还在兴致勃勃地看着童女们殴打“三象”，不由地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早慧”，轻易就想通了当今这个世界水面下的“真实”。
不出意外的话，这“剧场”应该便是她最后的娱乐了，而这些童女，便是她对未来的寄托。
江左梅林，麒麟之才，得之可得天下。
——失之，则世界为之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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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1章 东汉末年分三国
黄金剧场。
“【——如果皇帝一意孤行，它最终将会病死。】”
说完来自《十二国记》的魔改设定之后，我控制着麒麟趴了下去。
并非麒麟的身躯很难控制，毕竟我连龙都当过很长时间，“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的感觉还是非常习惯的。
但问题在于，我必须先控制梅林，然后用梅林来控制变身后的麒麟，这就难很多了，打个比方，木偶戏的控制者能把木偶控制得活灵活现，但让他用木偶来控制木偶呢？
总之，这麒麟能不动就不动，以免出现同手同脚的搞笑场面。
‘说起来，我刚才展开的固有结界是叫‘童女讴歌的黄金剧场’没错吧？’我向蠢系统问道。
【应该是这个名字，我还以为你会照搬原版尼禄的宝具呐。】
‘当然啊，如果我使用‘招致心驰神荡的黄金剧场’，曹老板身上的【昆仑镜】只怕会给我弄个真货尼禄出来——虽然现在这两个半真不假的也很难处理就是了。’
顺便，这应该叫“袖里乾坤”，或者“纳须弥于芥子”之类。
我翻了下麒麟的大眼睛，看向Fate版的尼禄和鬼泣版的尼禄。
外貌，性格，以及能力都和原版完全一致，但记忆却属于“一个自小和曹操一同长大的不可见替身”，那么根据“认为自己是谁就是谁”的原则，他们仍然是曹操的“幻影替身”没错。
而具体成因，我不用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她就是我随手捏的，用来降临的“化身”。
出身士族、游手好闲、举孝廉入仕，因为得罪权贵而离开，当时我确实打算捏个曹老板出来玩，但最后因为性别不对而放弃。
然而，同样的条件，却有着一个完美符合的女性，也就是Fate世界观里的罗马皇帝尼禄，在那莫名多事的【昆仑镜】的影响下，硬生生以“无双替身”的形式把她给弄出来了。
如果深究的话，尼禄和曹操的“相性”有着极端的契合度，不止是少年经历，就连成长起来之后的行政作风、男女喜好、乃至屠城经历、头痛宿疾和重大败绩都一模一样。
但根本性的差异在于，尼禄在属于她的“赤壁大败”之后，“迎来三度落日”，最终选择自杀。
而曹操，在华容道连败三场，大笑三场，最终被关二爷放了。
简单来说，如果这个世界包括欧洲，而我允许召唤英灵，那么曹老板只要举行仪式，就一定会把尼禄这个红Saber召唤出来。
至于从鬼泣来的那个，我猜只是纯粹因为名字和知名度而被波及了而已。
【难道不是因为他的女朋友叫伊莉雅吗？】
‘……’
‘忽悠谁呢！明明是姬莉雅（Kyrie）！不是伊莉雅（Illya）！差很多好吗！’
【反正都是莉雅……】
‘那怎么不把迪卡凯恩招来？’
【等一下，要救那祖孙俩可有点难。】
‘……’
习惯性吐槽了，好像一不小心跟高魔，不，超魔世界扯上了关系，我决定把话题扯回去。
‘嗯……我刚才想问的是，明明是‘童女讴歌’，为什么有这么多不符合要求的在里面？BUG？’
【我，没有BUG！】
‘上次吃蓝屏的蠢系统是谁啊？’
【无，无法反驳芙。】
我微微转头看了看剧场内的情形，三相之力，呸，三象圣兽正在被女孩们追着打，孙权和女尼禄说着什么，而赵云和男尼禄刚刚结束了谈话。
‘那个猎魔人尼禄不用管，只是个衍生，剩下的就是赵云和孙权。’
【赵云又称云妹，很合理，没毛病，下一个。】
‘哪里合理了！问题很大好吗！’
【好吧……具体来说，你弄出的这个‘黄金剧场’是‘山河社稷图’的一部分，实际大小同洛阳城相当，也只有这样，才能达成把‘四象’关进来的目的，而赵云和张婕以及蔡文姬当时正身在图内。】
‘嗯哼，那么孙权呢？’
【他是凭借手上的‘白炎皇狼剑’闯进来的，那把剑是白虎变化而成，也算作‘四象’，虽然之前没有‘框住’，但如果它想要‘进来’，却是没有问题的。】
唔，跟我猜测的原因差不多。
‘如此说来，只要三头圣兽在这里被击败，那么剑圣的【天地一刀断】就无法完成了？’
【这……呃……大概？】
‘真无能，提示姐姐？’
【提示：若充能不足，‘天地一刀断’，将降格为‘千里不留地’。】
这名字好矬！
【提示：‘千里不留地’将对挥剑方向施放强大的斩击，斩断的障碍物越多，则斩击影响的距离越短，在没有任何障碍物的情况下，斩击最多可前进五百公里，每次施放斩击均有千分之一的概率击穿世界障壁。】
……我收回上面那句话，这可是“对界无双”啊，虽然没充能的时候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就是。
【如果你挡在斩击路径上会怎么样？直接停下？】
‘我才不会去试，太蠢了。’
把四象解决掉之后，只要把这些小姑娘放出去把他一围，剑圣只要还有基本的智商，就绝不敢往外丢那什么“千里不留地”。
再然后需要考虑的，是那几个“下凡神器”的问题，曹操身上的无双是【昆仑镜】，孙坚带走的传国玉玺是【崆峒印】，而我随手送给刘备的木雕，竟然是【炼妖壶】——那玩意哪里有壶的要素啊！
【这个……‘炼妖壶’只是功能而已，它的本名叫做‘九黎壶’，取‘九州黎民’之意，收集信仰之力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嗯，就是这三个玩意，如果我结束游戏离开，它们也会返回“天界”，因为不属于“我的世界”，所以没办法像之前那些世界一样制造代替品留下。
所以，我装作把它们变成“麒麟”就好，毕竟神器化形，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看我“梅林”不都变“麒麟”了。
【自黑得漂亮？】
‘初步决定，麒麟的话，给刘备一个【星彩】，给曹操一个【甄姬】，给孙坚一个【练师】。’
【无法吐槽……各种意义上。】
‘另外，不能确定董卓或者吕布会不会忽然脑抽称帝，给他们留个【王元姬】好了。’
【你是故意的吧？这全都是皇后哎，另外为什么是四个？】
‘天下三分，共有四国，这不是很正常吗？’
【有道理。】
‘对了，还有赵云，虽然游侠行会不算一国，但他可是独占着【山河社稷图】那么大的地盘呢，只有两个会长夫人可能不够。’
【你已经帮张婕和蔡文姬决定了？】
‘没有吧，马元义和卫仲道想追求也可以试试，公平竞争。’
【信你个鬼哦……】
‘那么，就决定是你们了，【黄月英】和【张春华】！’
【呜呜呜……子龙……】
震惊到不“芙芙”了啊。
【提示：孙权持‘白炎皇狼剑’接近。】我正跟蠢系统互相吐槽，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一条置顶消息。
‘咦？这需要特别提示？’
【嗯……还真需要，】蠢系统似乎查看了一下什么，态度稍微严肃了起来：【孙权现在可以凭借手中那把剑将你的灵基摧毁——我是说梅林的。】
小书亭
‘他敢！反了还！’
【说了只是‘能’而已，我还‘能’丢出末日元素毁灭世界呢，你看我‘敢’吗？】
‘自黑的漂亮？’我把之前那话还了回去。
【芙……】
“麒麟……不，梅林先生。”孙权一手倒提剑一手向我行礼。
嗯，虽然他称呼的应该是教书先生的那个“先生”，但还是有点别扭啊。
“【何事？】”我应道。
麒麟作为圣兽之首，自然可以同人交流，但它本身的嘴巴和喉咙却没有讲话功能，一般是震动空气发声或者干脆用意识沟通，但后者的话，如果我用会直接把凡人的脑袋过载烧坏。
就算是这个跟随了我好几个世界的人也不能幸免，位格差距太大，如果以那本《太平要术》的分级来说，至少也得达到“悟虚合道”的境界才能直接进行意识交流。
“你在解决洛阳之事后，是否便会离开此方世界？”孙权仰起小脸看着我问道。
“【不，】”我实话实说道：“【至少在这天下一统前，不。】”
“这，一定很艰难吧……”小男孩眼中似乎有水光闪烁。
‘话说他到底在脑补什么？’
【猜不到呀。】
“【值得。】”我继续用符合麒麟“人设”的态度回答。
“虽，然我力量不足，但我会为此努力的。”孙权举起拳头做保证。
‘嗯……我大概猜到了，他很可能是把我脑补成了和剑圣差不多的状态，大汉苟延残喘，我就会十分痛苦，再结合我说的皇帝、伴生麒麟等，可以推断出，必须等新皇登基，新的麒麟出现，我才能解脱去做其他世界某个皇朝的‘伴生麒麟’，所以，他要努力尽快一统天下。’
【听起来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快亦可，慢，亦可。】”我继续保持着格调回答。
“……”孙权用力闭了下眼，然后提着剑直奔那些被追得鸡飞狗跳的三头圣兽而去。
所以他到底脑补了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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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章 燕传
——公元189年——
幽州。
自【四象降世】以来，已经过了两年。
汉灵帝刘宏，在该事件后被“御弟”刘备顺利迎回蓟县。
其时，幽州刺史刘虞当机立断，宣布设刘备与公孙瓒的治地广阳郡为新的大汉首都，并请皇帝诏告天下，迁都幽州。
这道诏令发出后，除幽州、冀州与并州北部等地之外，各方州郡皆不奉诏，且各自发出檄文，称刘玄德以邪术丹药控制皇帝生死，此诏乃是矫诏，有志之士当共讨之云云。
但，这些檄文也仅是说说而已。
刘备的义弟张飞，与青州刺史曹操的亲族夏侯氏有姻亲关系，而刘备本人，则得了江东孙氏嫡女的青睐，唯一可能毫无顾忌与之开战者，只有盘踞凉州、并州以及大半司隶的董卓，但是，他们之间却有着天堑阻隔。
【四象降世】的具体始末，寻常百姓自然不知，即使是洛阳本地住民，也仅仅知晓“皇宫尽毁”、“天色骤黑”、“通天金光”、“四象降临”等可直观看到的景象。
但是，它的“后果”，如今已经天下皆知，即，原本的皇宫内城被金光完全封闭，外城则被不可逾越的“圣迹”一分为三。
完全由水流组成的“白虎之墙”分隔东北，透明发蓝，宛如龙脊砖墙且透明的“青龙之壁”阻隔西北，而一片漆黑，不知何物的“玄武之壳”笼罩东南。
当然，这些方位并不严谨，它们各自有延伸和扩展，将洛阳外城完全三分，没有留下任何空隙给“西南”。
它们连天接地，影响范围包括了整个司隶，所以，如果刘备与曹操，或者曹操和孙坚，倒是有直接交战的可能，但若关中董卓想出兵，要么从北方绕行并州，要么从南方穿过巴蜀，原本那条“经潼关、过函谷、穿洛阳”的路线，已经被彻底隔断。
对于这“圣迹”因何而生，【四象降世】时发生了何事，各方势力皆讳莫如深，但民间有谣传称，因为当时的洛阳各方实力云集，互相争斗不休，极可能发生惊天惨剧，各方“仙人”遂联合出手将各方分隔开来。
而在【四象降世】后，那些虽然神龙见首不见尾，但总归会有事迹流传的“仙人”以及“超凡者”们，如梅林、左慈、于吉，以及葛玄、童渊、王越等人，全都原因不明地不再出现，可以说是间接地证明了此事。
不过，即使别人不清楚，但葛天师的存在，还是能够确定的，因为他一直在照顾状态奇怪的皇帝，以及……炸了不少次丹房。
刘备一边想着，一边向皇宫走去。
————
“御弟，朕已经死了。”
皇帝见到刘备后，兜头便来了这么一句，让刘备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皇上保重！”反倒是前幽州刺史刘虞、老师卢植，以及王允这三位现任三公先一步齐声说道，阶下的臣子随即拜倒一片。
在洛阳之事后，那些朝臣因利益、倾向与信念等故分成了三派，各自追随着皇帝、皇后与大皇子、贵妃与二皇子而去，分道扬镳。
来到幽州的基本都是正统的纯臣，虽然他们有些怀疑刘备在“挟天子以令诸侯”而看他不顺眼，但刘备根本就不揽权，连三公之位都没有争，在刘虞、卢植、王允这三位三公的眼皮底下，没有证据也不好瞎说什么。
此时，这些人大概以为皇帝是在说“朕要死了”，但刘备很清楚，那确实是字面意思上的“已经死了”，即，他原本的寿命已经消耗完毕，从现在开始完全是在依靠夏侯姬的“不死药”在硬顶，虽然本身有多吃的富余数目，而且只要不缺供应就不会死，但总要未雨绸缪，毕竟，另外两个有资格继位的皇子是处于其他势力的控制之下的。
“众卿平身，”皇帝摆了摆手道：“朕自会保重，但若无法保重又当如何？”
总觉得皇帝离开洛阳，离开皇后和剑圣的庇护之后，似乎豁达了不少，但，已经晚了，刘备暗中摇头。
按那个有所成长，但话语令人更加无法理解的三弟妹所说，皇帝收敛天下金银财货每日把玩，又服食各种奇怪的丹药，已经“重金属中毒”，病入膏肓，无药可医，在原本的寿命消耗完毕后只有借“不死药”才能继续活下去，而服药环节只要有任何意外……
“传诏，”见众臣低声议论却不知该如何回应，皇帝向身后招了招手：“封御弟刘备为【燕王】。”
这下朝堂上彻底炸锅了，一连串的“臣有本奏”，反而是三位三公若有所思，没有发言。
“朕意已决，择日举行封王仪式。”皇帝完全不理他们，挥手示意刘备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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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本来还有些激动，但看见战战兢兢捧着诏书从后面走出来的大黄和白术，就只剩下想笑了。
接过诏书之后，刘备已经想明白了来龙去脉，他目前的优势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因为大汉有“异姓不王”的规定，无论臣子有多大的功勋，只要不姓刘，就不能封王，比如曹操，至多只能自封为“公”。
若皇帝驾崩退位，虽然理应由皇子继位，但若皇子因故无法继位，且有足够地位的“王”在，也可以取而代之。
皇帝被接到幽州之后，其他势力或许慑于洛阳之事，没敢直接推举皇子或公主继位，只是一直观望幽州这边的情形，各方地盘边界虽有摩擦却无冲突，但此事一出，想必他们就会忍不住了。
最终，刘备带着封王诏书在一众大臣复杂的目光中告退离开。
————
蓟县，郡守府。
“哦？阎王？”张飞颇为惊讶地问道：“这个职位可以由皇帝分封吗？”
“当然不行，”虽然成长了一些，但面貌依然稚嫩的夏侯姬抱着兔子应道：“十殿阎王必须由后土娘娘、地藏菩萨和玉帝商讨之下任命，而且必须有足够的功德。”
“……是‘燕’，战国时占据幽州、冀州，曾为七雄之一的‘燕’。”刘备已经很习惯这两人思路的与众不同了，随口解释道。
“原来俺整天说的‘燕人张翼德’是这个意思？”张飞竟然一副很高兴的模样，“俺还以为是‘身轻如燕’呐。”
“……”这两人可真是绝配，不过三弟以前好像没这么傻吧？
“恭喜王爷。”简雍为打圆场，做出了一个比较中庸的回应。
“老夫得知‘衣带诏’之事后，便猜陛下可能对燕王寄予厚望，如今看来果然如此。”司马防也应道。
“但……其他各方可能会有所动作，需进行提防。”司马朗附和道。
“如此，某些原本不能插手的事物，大哥便可以进行干涉了？”关羽则提出了新的问题。
“正是。”刘备点头。
幽州各地原本已经按照他的预想发展下去了，但由于奉迎皇帝，自然带来了一些洛阳旧臣，他们仍然采用旧式的治理方法，令幽州诸多百姓颇为不满，甚至告状告到了关羽那里——在幽州，人人皆知关云长急公好义。
在今日之前，关羽只能以自己的身份去压服那些贪腐小吏，真正引起民怨的始作俑者，本身甚至比刘备的官职还高。
由于那些从洛阳来的旧臣原本就对刘备的动机颇多怀疑，如果刚刚奉迎天子就处理那些旧臣，只怕会引起朝中哗然，虽然皇帝本身应该是向着刘备的，但他也不可能在朝臣一致反对的情况下支持刘备某项“无关紧要”的命令——是的，在那些朝臣看来，贪腐渎职就只是小问题而已，维护他们的地位，以及在皇帝面前的话语权才是重要的事。
自此之后，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燕王”，刘备将不必在意那些只有嘴皮子利索的洛阳朝臣了，因为“王”不在他们可以随时质疑诟病的范围内，如果张飞听到有人诋毁刘备，完全可以直接把对方捆起来用鞭子抽。
“哼……这么一来，想必张郃高览、颜良文丑那几个蠢物，也不得不叫你主公了吧。”在司马防身后的小童司马懿插嘴道。
嗯，这倒是真的，刘备想道，这自封“河北四庭柱”的四人，只认现管不认县官，一个随时可能被换掉的郡守，即使在洛阳并肩作战过，也不太够格被叫做主公，不过自己成为“燕王”后，将同时是他们的“县官”和“现管”。
“那么……”“夫君~我来找你啦~”“呸，才不是你的夫君！”
刘备话到一半，忽然被外面传来的女子声音打断，不由得伸手扶额，而在场的其他属下纷纷偷笑离开。
“洛神”和吴地孙家的嫡女孙尚香，她们明明是同一个人的幼年和成年姿态，但不知怎么就势同水火了。
用夏侯姬的话来说，她们分别叫“张云华”和“敖寸心”，应该是“无双”和“本尊”的关系，但不知道为什么融合失败了，直到孙尚香及笄之前，都会保持这个样子。
“大哥不用担心。”张飞说道：“你的人际关系现在已经够乱了，不会继续乱下去的。”
借你吉言……刘备揉揉脸准备去迎接那两个姑娘。
突兀地，他挂在脖子上，自从两年前就再没有动静的“木雕”发出了一阵强烈的暖意。
菩萨？
刘备惊喜到一半，忽然感到脖子上一空，那股“暖意”分离了出来，化作一团青绿的光团飘到面前的地上，并开始扭曲化形。
在“洛神”和孙尚香踏入屋门的同时，这团绿光也化形完毕，那是一个大约七八岁，身穿浅绿裙甲，左手盾，右手刀，留着齐耳短发，眉眼可爱，但小脸颇为严肃的小姑娘。
“父亲，母亲，”女孩向张飞和夏侯姬行礼，然后转向刘备、“洛神”和孙尚香：“岳父、岳母。”
“……”听着屋内忽然响起的，原因不明的女孩尖叫，刘备默默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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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3章 齐传
——公元189年——
兖州，开封行宫。
万年公主正在举行朝会。
她跟随曹操把弟弟从洛阳救出来之后，原以为会返回青州济南，没想到刚出司隶就停了下来，在曹操和一众文臣商量之后，最终决定“定都”开封。
虽然公主足够聪慧，但条件不足的情况下也不能凭空推断事情的经过和原因，好在，袁绍对她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几次询问之后，就清楚了个中原委。
青州是不能回的，因为这次除了弟弟刘协之外，随同曹操离开的还有洛阳几乎所有的“外地朝臣”，袁氏或许不在意前往青州，但那些根基不够雄厚，一不小心就会被吞并的家族自然不愿前往曹操的大本营。
同理，袁氏的豫州也不行，兖州尚未稳定控制，而徐州根本还是一团乱麻。
她和刘协也不能随便指定哪个城市为“首都”，董卓“定都”前朝古都长安，理由充足，刘备更不必提，有皇帝的地方，就是首都，至于江东孙氏，他们拿着传国玉玺，随便指定哪里做首都，只要盖个戳就可以——是的，当然，他们带走玉玺的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可以说天下皆知。
而开封，作为比商周还古早的“夏”的首都，至少在年份上超过了他们，而且还有现成的行宫。
“御弟刘玄德被封为燕王，众卿有什么看法？”
刘奈身穿红绿相间的长公主式宫装长裙，和刘协一同坐在一张符合公主和皇子身份的高背宽椅上。
虽然她在竭力绷著脸表现出威严，但坐在她旁边，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四处瞧的二皇子把这种气氛破坏了一大半。
“哦？这是好事啊，我岂不是有个亲王妹夫了？”有些发胖的夏侯渊答道，直接把严肃的气氛彻底破坏。
“我愚蠢的弟弟啊！”站在他身旁的夏侯惇拍了夏侯渊的脑壳一下，然后继续闭目养神。
“啊，哦，对。”夏侯渊反应了过来，“虽然刘备是亲王，而他和张飞是兄弟，但张飞却不能称为亲王。”
虽然这两兄弟故意在朝堂上搞怪，但众多大臣却没什么反应，显然，类似的事并不是头一次发生了。
“嗯……那么，丞相，你有什么意见？”刘奈犹豫了一下，看向立在众官第一位的曹操问道。
由于皇帝尚在，她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称帝，相比之下，女子之身只是个小事而已。
这“朝会”正式的称呼也并非“朝会”，而是“国会”。
是的，如今青、徐、兖、豫四州尽皆属于她这个“万年国”的国主，而曹操则重操旧业做了她的“国相”，不过，一般人有眼力劲的人都会分别称呼他们为“陛下”和“丞相”。
“如此，臣试言之。”曹操说道。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朝堂上瞬间为之一静，原本的细微嘈杂瞬间无踪，似乎在曹操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真正的朝会才是开始。
“先帝已经驾崩。”曹操如是说道。
这句话直接让刚刚安静下去的大堂再次沸腾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刘奈惊讶地站起身来。
“据可靠消息，”曹操扫了一眼大厅上方的屋顶，“皇帝的行为模式已变了，此前他每服用延寿丹药五日便可以休息二日，但自从将刘备封为燕王后，他每日皆忙于吃那奇怪的延寿丹药，再没有空闲去关注‘国事’。”
“这……”刘奈重新坐下。
如果生死都捏于别人之手，活着的时间除了吃就是睡，这样的状态真的可称之为“活着”吗？
“那么，我们该当如何？”万年公主喃喃念道。
“臣斗胆，请公主登基，继承大统。”非是曹操，而是荀家的荀彧出列应道。
“这……不……”刘奈感觉头脑一片混乱。
“即使公主顾念亲子之情，但董卓可不会，”荀彧继续说道：“得知此事后，凉州军必然率先推举大皇子刘辩登基，其作为男子，既嫡且长，优势将超过我军数筹。”
“那，弟弟……”刘奈看向身旁的刘协。
“虽然二皇子也可与之抗衡，但公主是否想过，他的劣势在何处？”荀彧接道。
会……失去曹操和袁绍的支持——不必详细解释，刘奈自己就能想清楚个中原委，如果抛开利用或者博弈来说，只有一个“娶”了袁绍的女皇才可能得到这些“外地朝臣”的拥护，他们需要一个几代之内都只能依靠他们的“最高统治者”，毕竟，可能导致宦官、外戚、朝臣势力循环控制皇帝的情形，只有在曹操这里可能重现，刘备和董卓那里……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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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明白了。”刘奈紧闭了下眼睛，重新睁开时，口中已经换了自称。
————
建安元年，万年公主刘奈宣布燕王刘备谋害天子，矫诏称王，为维护汉室正统，登基为大汉第二十三皇帝，立弟弟刘协为太子，改年号为建安。
同日，迎娶袁绍为王夫，并封其义兄、国相曹操曹孟德为国公，以封地为号，称齐公。
齐公立誓永不称王，故号“恒”，即【齐恒公】
————
开封，国公府。
“奉孝，志才，你们可知是什么地方出错了？”
曹操坐在主位上，向正以茶代酒，互相拼酒的郭嘉和戏志才问道。
“如‘江左梅林’所说，凡称帝必有‘伴生麒麟’之语，可有附加条件？”
“没有。”郭嘉应道：“舍妹虽然不喜讲话，但转述时却不会漏，皇帝登基，便有伴生麒麟，此间没有任何条件。”
“唔……”齐恒公曹操沉吟不语。
鼓动万年公主登基之事，乃是这些谋士经过商议后作出的决定，既可以在公理和身份上同刘备对抗，又能安那些跟随而来，自认是“汉臣”而非“曹操的家臣”的诸人之心，最后，在【四象降世，仙神不出】的情况下先得到一头麒麟。
当日，四象降临，曹操和郭嘉被抛到“世界之外”，“替身”和郭幻小姑娘，以及曹操自己三方合力才成功逃出。
之后，电光火石之间，那四象尽灭，剑圣亦不知所踪，接着便是“替身”和郭幻从被称为“黄金剧场”的地方归来，带回了麒麟相关的消息。
由于她们明确说看到蔡琰正同赵云在一起，丢了妹妹的蔡琬才没有真正地四处发脾气，到处去寻找所谓的“游侠行会”去了。
然而，在那“黄金剧场”消失后，随同消失的还有一切超出常规的仙术、武技，等等，如左慈、于吉、王越、童渊等全数消失不见，“天下第一”的桂冠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吕布头上。
就仿佛是麒麟，或者说“梅林”在不满地表示：“你们别给我添乱了，老老实实用规格内的‘无双’和‘谋士特性’来争夺天下。”
根据虽然不能用“谋士特性”，但思绪仍然敏捷的郭嘉分析，她最后留给各方的“超凡力量”便是那“伴生麒麟”了，虽然有“限于皇帝使用”，“皇帝不得无道”等诸多限制，但只要它存在，对其他势力就是一种威慑。
可如今，刘奈分明已经登基，周围却没有近似于麒麟的人或物出现，令曹操开始怀疑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
“梅林”只认可男子为帝？不可能，她自己化形为女子就已经证明了一切。
另外……
“【哟，伙伴~我带我们的儿子来啦！】”旁人听不到，充满朝气的女声传入了曹操的耳中，令他的思绪为之断绝。
这也是他会判断“梅林”不像她表面那么严肃正经的原因之一——“替身”从“黄金剧场”出来之后就变成了女子？还是和江东孙氏那个外貌奇特的“碧眼儿”几乎一致的形貌？
你在暗示什么吗！
曹操从未想过自己变成女子会是怎样的个性，而“替身”每天的所作所为则深刻地刷新了他对自己的认知。
先是穿着叫做“婚纱”的全套白衣跑来纠缠自己，之后又转而跑去试穿丁依和卞绫的服饰，那段时间“她”几乎把青州，不，把全天下的女子服饰都试了一遍，仗着别人看不到她，有时候甚至只挂着几片小布就敢到处跑，曹操阻止也不是，不阻止也不是。
最终，这种行为还是停止了，因为她试穿某件看起来根本是用毛茸茸的布条把自己缠起来的衣物时，被天下唯二能看到她的曹昂发现了。
不得不说，他这长子还是比较耿直的，立刻跑来找曹操，尽全力反对父亲纳一个“那种”妾。
“替身”深受打击，最终放弃了那些奇怪的举动，故而现在曹操除了需要适应“另一个自己”是金发碧眼的豪气女子，以及她总想去江东认儿子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苦恼。
“哦，昂儿，可有事？”曹操看了一眼在儿子面前刻意做端庄大气模样的“替身”，笑了下问道。
“儿子之前忙于学业，今日特来恭喜父亲晋升‘齐恒公’。”已经是半大少年的曹昂像模像样的行礼。
“哈哈哈，好，为父——”曹操的话说到一半直接断绝。
只见随着曹昂拜下，他的面前也随即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如同烟雾一般的少女人影，她同曹昂“对拜”完毕，才在少年呆滞的目光中由虚化实，形成一名身穿锦绣蓝裙，手持长笛，虽然年幼但也足够妩媚的的少女形象，她向手足无措的曹昂抛了个媚眼，转向曹操，屈膝行礼。
“甄宓，拜见曹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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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4章 楚传
——公元189年——
江东，建业。
又长了二岁，虽然眉眼仍然不免稚嫩，但已经有些许英气透出的孙权正背着“白炎皇狼剑”前去寻找诸葛亮。
此城乃是昔日吴王阖闾（he，lv）所在都城“吴城”的旧址，因使用了诸多石料，又被称为“石头城”。
孙氏在富春的祖宅因为不知为何跑来又莫名消失的白虎所造成的破坏，已经无法居住，而孙坚又拉不下面子去住妻子吴蓉的娘家吴郡，最终选择将旧吴城改名“建业”，取“重建家业”之名，暂且安居于此。
但，那只是表面原因。
即使是通过“水镜之术”管中窥豹的孙权也清楚，洛阳发生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寻常人力所能干涉的极限，而他协助那些女孩们消灭“四象”的行为，也仅仅是锦上添花而已。
父亲孙坚正是看中了吴城旧址的易守难攻以及无比坚固的原因，想要在此“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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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备在幽州称“燕王”，曹操在青州称“齐公”，而孙坚持有“传国玉玺”的事情不知怎么也透露了出去，一时可称四面皆敌，今日父兄以及各文武举办紧急会议商讨此事，还把偷听的孙权给赶了出来。
“哼，不就是讨论给自己一个什么封号吗？不是吴就是越，能有什么稀奇？”孙权口中抱怨着，抬手敲诸葛家的大门。
这两国在春秋战国时期于江东反复争斗，留下的古城遗址以及战场废墟不计其数，扬州各地之人一般会称自己为吴人或越人，取其中一国为自己的封号，瞬间就会得到半数江东人士的认同，再加上孙氏那不可考的“孙武后人”的身份，一统江东六郡完全不是什么难事。
“那你可要失望了，”姬良打开大门将男孩迎进去：“先生判断孙将军会自号‘楚’。”
“……”孙权顿了顿看向他，然后摇摇头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前来寻找诸葛亮的第二人，他自称是那位“水镜姑娘”的夫君，水镜每次听到都会用木剑殴打他，但却不反驳这个说辞。
现在他们两个基本成了诸葛亮的书童和侍女，但看起来也没什么不满意的。
“这个推断并不出奇，”诸葛亮正在诸葛府属于他自己的院落中搭建那“石兵八阵”，见孙权推门而入，遂仿佛知道他想问什么般直接说道：“孙氏不能称‘王’，封地亦不足以称‘公’，若是称‘候’，身份倒是符合，但却不足以和北方那两位分庭抗礼了。”
“若自号‘楚’，便是‘楚霸王’，霸王也是王。”孙权接道：“但项氏后人反对又当如何？”
这个选择，其实相当讨巧，当初项羽只是被刘邦打败，没能争过，而非被推翻，所以楚人对大汉虽然不太认同，但也没有仇恨，称他们楚人他们应，称他们汉人也会应，而且，“楚人”自居的江东人士与吴人和越人有相当部分的重合。
但，即使取巧获得了江东人士的支持，但那些各自割据的宗族是不会认的，更何况孙坚还持有玉玺，新生的“楚”很可能会遭到周边势力的联手攻击。
“反对？攻击？用你那位大哥的话来说——”诸葛亮笑了一下：“‘不把他打得满脸桃花开，他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是啊……大哥已经有“小霸王”的称号了，完全是打出来的。
“……”孙权深深叹气：“罢了，把妹妹还给我，我要回去了。”
“唔，水镜？”诸葛亮偏头。
“遵命，先生。”那白衣少女，举起木剑，开始在空中划出“井”字。
从井字中透过的景象依稀可以看出，那边应该是某处的花园，不过，无论如何，应该都是在孙尚香附近。
之前洛阳乱成一团的时候，妹妹意外通过“水镜”掉落到千里之外的洛阳，而且形势危急，但在诸葛亮施展出他称为“军师的指挥”的奇怪能力后强行变成了成年的模样，并施展出超级强大的“无双”保护了她自己——那道跟瀑布一样的玩意现在还在洛阳以北没消失呢。
之后，孙权担心妹妹，学着“水镜”也斩了那么四下，但却到了奇怪的黄金剧场中，并见到了濒临死亡的“麒麟”。
他当时只能协助同样在剧场中的其他人击败“四象”以期减轻麒麟的痛苦，结果离开之前却发现麒麟身上的死亡之线缠绕的更加密集了，当时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之后两年，再没有其他“仙人”“圣兽”等破格之物出现时，他才明白，麒麟是将那些超出凡人掌控的力量收走并强行压制了起来，那些“死亡之线”如今只怕已经把它完全包裹起来了吧……
暂时不提无法干涉的麒麟之事，妹妹孙尚香如今也有些问题，她不知为何看中了刘备，或许现在该叫燕王？信誓旦旦地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如果仅此而已就算了，毕竟相隔甚远，或许小姑娘长大后就会放弃这个念头，但诸葛亮这里有一个能送她过去的“水镜”在！
妹妹找过来的时候，诸葛亮这家伙不但不阻止，还主动让“水镜”送她前去幽州。
不过还好，刘备总算是个君子，没有做出什么扣下谈条件的事，入夜之前就会把她送回来，旁人都以为她在缠着孙权，也不以为意。
见鬼，家里一群傻瓜和莽夫，这种“君子”——无论他伪不伪——正好能吸引住妹妹，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
“哥哥~”孙尚香小姑娘非常熟练地撞破“井”字中间的“口”跳了出来，一把抱住孙权的手臂。
哼，还好，目前为止没有依赖刘备不肯走的意思，应该……
“我有孩子了哟~叫刘禅，小名阿斗，是我起的~”孙尚香接了下句。
轰！
“白炎皇狼剑”瞬间腾起炽白的烈焰，男孩一言不发反手拔剑，冲着那尚未关闭的“井”字大步走去，每步迈出，那白色烈焰便汹涌一分，最终将男孩完全笼罩，气势迫人。
“在未来……”孙尚香愣愣地补完那句话的后缀，眨着眼睛看向诸葛亮。
“那是刘备的‘伴生麒麟’。”眼看孙权即将踏进“井”字门去砍人，诸葛亮施施然地补了一句。
这个臭小鬼！
孙权顿住即将迈进去的脚步，深呼吸了两下，猛然挥剑把周身的大片火焰向“井”字中间轰了出去。
白色的火焰穿过“井”字时，将它逐渐撑成了向外变形的“口”字，在那些火焰尚未全部通过时，“口”字便直接炸了。
在通道炸掉之前，孙权依稀看到，穿过去的火焰被一名身穿白底红边的轻甲，手持细剑的女子轻松拦住，没有对那边造成更大的破坏。
“喂，那边‘多智近妖’的家伙，”孙权感受了一下周身的火焰，向诸葛亮喊道：“这些‘白炎’如果不释放出去就会炸开，而我们孙氏血脉者是不会受影响的，你看着办！”
“我简直跟孙家人天生不对付。”诸葛亮叹了口气，抬手把一根红白相间的柱子丢了出去：“【八门金锁】！”
但见这根柱子在空中不断旋转，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原本只有诸葛亮小手那么大的柱子在环绕孙权钉入地下时已经变得有半人高。
它们在钉稳的同时，从各自的顶端投射出数条虚幻的金色锁链，在孙权头顶编织出了一面宛如蜘蛛网的顶棚。
麒麟竟然没把这家伙也关起来……
孙权只来得及想到这么一句，周身压抑不住的白色火焰便瞬间炸了。
轰——
“咳咳咳！”
火焰散去后，“八门金锁”中除了毫发无伤的孙权之外，还莫名多了个小姑娘。
只见她个子不高，身穿红黑相间的露肩纱裙，头顶带着纱帽，脑后梳着两条长辫，正边咳嗽边狠狠地瞪着孙权，比较奇异的是，她的一只眼睛呈金黄色。
“呃……这位姑娘？”孙权可以确定刚才身边完全没有人存在。
“……”女孩又盯了孙权半晌，叹了口气，转向莫名微笑起来的诸葛亮：“你们就是这么对待‘麒麟’的？”
“麒麟？”孙权眼神奇怪地看着她：“就算我父亲称‘楚霸王’了，你也不该是我的‘伴生麒麟’吧？”
“我怎么知道！”自称麒麟的女孩翻了个白眼，她金色的眼眸上开始出现疑似文字的东西，自己看了两眼之后，念道：“我同时是‘传国玉玺’、‘貂蝉’、以及‘步练师’？有没有搞错？”
“呵呵……”诸葛亮望了下天：“这样的话，就没错了。”
————
江东孙氏当代家主孙坚，在刘备晋“燕王”，曹操称“齐公”后，以传国玉玺在自己手中为借口，自封为“楚候”，号“楚霸王”，又正式封其长子孙策为“小霸王”。
一时间天下哗然，江东六郡，除吴郡表示支持外，会稽、丹阳、豫章、庐陵、庐江之郡守均发文声讨并起兵。
孙坚全然不惧，宣言道：“若楚地无人能打败我，那么我孙文台便是楚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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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章 晋传
——公元190年——
司隶，长安。
洛阳之战，损失最巨者非凉州军莫属。
这个损失并非人手或声誉方面，事实上，虽然“陷阵营”的几次战斗都未能达到目的，可也展示出了他们极高的战斗力，被称为“天下第一军”，而将领方面也没有谁受伤或者阵亡。
真正的损失在于，董卓失去了“噪音预言”的“无双”，原因不明。
吕玲绮无法再次弄出那么巨大的“城墙”——除非她拆掉洛阳那面。
吕布失去了化身巨大雷龙的“无双特技”，整日带着一个可称之为“倾国倾城”的少女招摇过市，那少女除了漂亮可爱之外似乎没什么特殊之处，但有不少人宣称见过她有时会突兀地从背后冒出一对黑翼，扇两下又重新消失，而据可靠消息称，吕将军的原配夫人董氏对此竟然没什么不满。
最后，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董白患上了厌食症，无论暗卫们弄来什么山珍海味都不肯吃，逼急了她还会打个小嗝把暗卫吹跑。
有暗卫大胆猜测其实是董小姐把“四象”都给吃了，但被参与过洛阳之战的暗卫斥为无稽之谈。
当时，在玲绮小姐施展那堵冲天巨墙之后，两个小姑娘就已经向西北撤离了，虽然没有一直出现在大家的视野中，但也不可能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洛阳把“四象”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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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讨论中，倒是没人怀疑董白“能不能”吃掉四象。
不过，由于此战之后，真正能威胁到吕布的人——比如剑圣，全数隐而不出，作为事实上的“天下无双”，凉州军的实力究竟是升是降还没有定论。
哦，不，或许很快他们就不能自称“凉州军”了。
暗卫们刚刚获悉，继刘备称“燕王”，曹操封“齐公”之后，江东的孙坚也自封了个“楚霸王”，而此时董大人正在召集皇后、大皇子，以及群臣商议此事。
————
未央宫。
“岂有此理！他们竟敢做出如此无君无父之举！”
在汇报此事的小黄门说完后，大皇子刘辩蹭地从龙椅上跳了起来，还顺便把手中的玉简投掷到地板上摔了个粉碎。
哟……这是对我很不满啊，董卓坐在阶下的太师椅上，翻起眼皮看了看。
这处宫殿是仿洛阳的“长乐宫”建造而成的，所以分属长安和洛阳的“未央”、“长乐”的外形是相反的，但功能倒是没变，未央前殿接见朝臣，长乐后宫用来居住——虽然除了何瑶和刘辩之外，并没有其他人有资格入住就是。
未央宫举行朝会的具体规格是，大臣在下方分文武两列，刘辩正面坐在龙椅上，后方是垂帘听政的何瑶，而董卓的位置，就在大臣和皇子之间，而且是横着的。
这些大臣是当初推举刘辩登基的那部分，“洛阳之战”后跟着来了长安，跟皇后和大皇子组成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小朝廷，而董卓自己的属下，是根本不参与这个的。
刘辩、何瑶和大臣之间有上下之分，对董卓而言却是左右之别。
至于这个朝会上做出的决策，目前为止董卓是全数同意的，要说原因的话……
“董太尉尚未称‘公’，他们有何资格如此行事！？”
“董大人乃国之栋梁，亦应称公！”
“臣附议！”
“臣附议！”
瞧，又是这样，董卓暗暗摇头，面上不动声色。
用李儒和贾诩的话讲，他们这是要“捧杀”自己，用各种手段让自己变得狂妄，最终做出篡位或者别的什么会引起天下人反对之事，招致群起而攻之。
很可惜，他们就算把自己捧到天上去，也别想让自己主动做出什么事情来，以为他董仲颖是前几代皇帝遇到的权臣、宦官或者外戚？想太多了，他来参会的目的只有一个——
——那就是听他们把自己吹出花来。
董卓端起一旁暗卫递上的茶杯，美美地喝了一口。
“董大人当升为太师，以此关中故老秦地为号，称‘秦公’！”
“臣附议！”
唔噗！
董卓差点把茶喷出来。
这俩家伙够狠的啊，董卓转头看向发言者。
那似乎是叫李傕和郭汜的两人，是坚定的大皇子派，站位还比较靠前，可见是有些能耐的，而且比较有号召力，不过，这一唱一和的两句话出口之后，他们周围瞬间空了一大片，连刘辩这个小娃娃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他们。
大汉封王称公，乃至分封列侯，各种字号都可以随便用，即使是曽和刘邦争天下的“楚”也可以，如果够胆，甚至可以用夏、商、周，但唯一不能用的，就是“秦”，这个字连那王莽都没敢用。
怎么地？想反汉复秦，当秦三世？
这俩家伙智障吧……董卓举起没拿茶杯的手随便挥了挥。
“大人~您的帽子歪啦~我们帮您扶扶~”
大殿阴影中飞快地走出四名身穿宫中女官服饰的“貂蝉”，一边一个把李傕和郭汜架走了，同时还不忘解释一下“原因”，不过实际上，应该会带去送给贾诩。
董卓现在的观点就是，武官犯事丢给吕布，文官犯事丢给贾诩和李儒，具体如何处置由他们两个决定，而这种绝望的未知，足以震慑住一些宵小了。
眼见李傕和郭汜被塞了一把“化双粉”，什么也说不出来地被拖出去，董卓稍稍想起了些往事。
这数万“貂蝉”，由于剑圣消失不见，当初被他从洛阳带走时还想对皇后尽忠来着，结果发现皇后和大皇子对董卓如此的……嗯，那话怎么说来着？舔狗？还挺形象。
总之，现在她们都归属于董卓了。
来到长安后，一些资格比较老的“貂蝉”似乎对董卓这个新上司不太放心，于是动员了如梅兰竹菊般各具特色的同伴们想要“服侍”董卓，大概是打着以身饲虎的主意，不料统统被董卓给赶走了，还威胁她们说如果真的想汉子，就把她们配给陷阵营的将士，这才让这些女子消停下去，然后传出了董大人对原配一往情深云云。
说起来，自己的原配妻子……董卓皱起眉思索起来，
白色长发……碧绿眼睛……黑白相间的裙装……行事乖张不可预测……
梅林？！
不可能不可能！！
她似乎一直没有具体形象，而且相处的细节也没有，留下董青、董宜和董媛这三名儿女后就“去世”了，而具体埋在哪里也毫无印象，这个疑惑似乎一直都存在着，但直到“洛阳之战”后自己才恍然发现，这究竟是……
“太，太师……请问您觉得怎样的封号为好？”几个名义上的三公凑了过来，而刘辩和何瑶也故作镇静地望向这边。
“‘秦’自是不能用的，”董卓环视了他们一圈，道：“此地虽曾属秦，但更早时也被晋国所占，所以有秦晋之好的典故，我可号‘晋’！”
————
贾府。
“哦，便是你们两个提议主公以‘秦’为号？”贾诩似笑非笑地看着堂下的两个俘虏。
“董，董大人之功绩可比‘春秋五霸’、‘战国七雄’，用一‘秦’字，有，有何不可！”李傕还在嘴硬，而郭汜已经面色一片惨白。
原因无他……
“秦为汉所灭，你们如此提议岂非咒我岳父？”
咔嚓！方天画戟在两人面前狠狠地划出一道沟壑，竟有红黑雷电残留，李傕哆嗦了一下，不敢再出声。
是的，吕布因为被陈宫念叨得烦了，跑来贾诩这边躲躲，贾诩虽然是谋士，但有个好处就是，他说的话吕布听不懂。
“貂蝉，之后宫中情形如何？”贾诩摇头，向押送那两个犯人的女官问道。
“主公选了晋字，号‘晋文公’。”“啊？我不知道。”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貂蝉姑娘，我在问‘貂蝉女官’，不是你。”贾诩无奈地偏头看向坐在吕布身旁的少女。
根据贾诩的分析，这名少女应该是“洛阳之战”中的某个关键因素，但被吕布带回来之后，除了那碰不到人的虚幻黑翼之外就再也没有神异之处了，虽然进一步推论出可能是她参与结束了那一战，但依然没有证据。
“可我也叫貂蝉……”少女略显苦恼地偏头看向吕布，“要不，奉先主人你给我起个名？”
“不，”吕布收回方天画戟，走回屋内：“不是貂蝉的貂蝉不是我要的貂蝉。”
“……吕将军竟能说出让我稍作思考的话，可见平时是下了功夫的。”贾诩夸赞道。
“啊……”吕布应道：“陈公台虽然啰嗦，但有些计策还是有用的，比如面对聪明人的时候，说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就不会被猜透了。”
“那我自己起吧~”貂蝉似乎对这件事有些执着，她掰着手指开始算：“义父姓王，我是元月出生，不如就叫【王元姬】？”
在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貂蝉背后的那对黑翼骤然浮现变大，将她完全包裹住。
吕布大惊之下上前一把扯住那黑翼，而后向外一抛。
“嗯？怎么了？奉先主人不喜欢？”貂蝉似乎完全没察觉一般数完了指头，抬头看向吕布。
“不，我……”“疼疼疼疼……”
吕布正打算回答，却听到之前被他随手抛开的方向上，莫名多了个皮肤雪白，眉眼和貂蝉颇有些相似的小女孩。
她正跪坐在她自己从背后伸展而出的一对翅膀上——下面垫着倒霉的李傕和郭汜。
“哟~”吕布和貂蝉看过来，她抬手招呼道：“父亲~母亲~我是你们的女儿王元姬哟~”
似乎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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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6章 烽火连天不休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结束了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加速”，我重新“坍缩”了回来。
然后就看到蠢系统趴在地球仪上，正在拨拉那些势力边境向外延伸而出的“出征”指令。
“嗯……现在是什么情况？”
当时我借助那些或陌生或熟悉的“从者”解决了“四象”并把她们送回去之后，剑圣王越就发疯了，准备释放“千里不留地”手动毁掉洛阳。
我只得如法炮制，把他和赶来看热闹的左慈和于吉一起关进“山河社稷图”。
结果这个从世界本源干预世界的举动直接导致大汉的“边境”发出咯吱作响随时可能会破裂的声音，没奈何下，我只得暂时让“梅林”灵体化，自己则加速变成量子状态“弥散”，使“世界本源”的影响彻底消失，然后让蠢系统去处理——虽然真正出大力的应该是提示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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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首先，你那一套做法还是很有效的，边境获得了加固，使‘死亡’带着‘瘟疫’和‘饥荒’试图冲进世界之内的行为被阻止了。】
“其次？”
【其次的话，王越狂暴了很久，想要冲出山河社稷图，童渊和张角一直在阻止他，唯一能送他出去的赵云不胜其烦，带着张婕和蔡文姬在‘外界’发展‘游侠行会’，不常回来，偶尔出现也只在各据点借道，一闪而过避免被剑圣捉到。】
【还有左慈和于吉，他们正在联手对这边的空间进行学术研究，虽然什么也没研究出来仍然乐此不疲。】
“研究得出就怪了，这可是我的世界。”
【根据他们之间的交谈和争论内容分析得出，剑圣对此世界的认知不同于左慈于吉的‘登天之阶断裂说’和张角童渊的‘国运捆绑说’，而是一种特殊的“轮回说”。】蠢系统抖了抖耳朵。
“咦？具体呢？”他不是真的看穿了世界的真实吧？
【王越认为，这个世界所谓的‘外部’是假象，大汉的边境就是世界的尽头。】
“这不是说中了吗！”
【天下一统之日，就是世界毁灭并轮回之时。】
“好，好准？”
【此轮回会导致时光回溯，具体多久无法确定，但不会早于高祖斩白蛇起义。】
“嗯……”这就不好判断了，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155年。
【根据他的判断，每次天下一统后，那些‘边境’以外的‘东西’就会悍然入寇，它们将不再以‘异族’这种可以理解的形式发动攻击，出现的将是代表‘战争’、‘瘟疫’、‘饥荒’、‘死亡’的不可名状之物。】
“……”这是我通关失败的情形吧？不，应该说，这是“玩家”用“正确”玩法过关的情形才对。
“所以他的解决办法就是使用‘天地一刀断’，令大汉十三州脱离这个会不断毁灭轮回的世界？即使为此牺牲十几分之一的人口也不在乎？”我想起那个通天的光柱。
【和天下所有人比起来，区区一城自然是可以放弃的，童渊和张角在这个‘轮回说’的范畴内无法说服他，只得转而攻击他这个观点是无稽之谈。】
“‘对方辩手的论据本身不成立’，是吗？”
【所以他们争论到最后就会打起来，王越因此使用了几次‘千里不留地’但尚未冲开过山河社稷图。】
“好吧，现在呢？”毕竟那几个都不是什么文人，动口不行就动手嘛。
【现在的话……】
蠢系统拨拉了一下，一个凭虚御风，遗世独立的白衣仙人立于山巅沉思的景象出现在监控画面中。
这家伙开始凹造型了啊？
“具体位置是？”
【赤壁，自从他看过几次局部战斗的‘无双战场’之后，就转而在那附近定居和思考人生了。】
“好地方……”
【初步分析他应该是在堵赵云，有几次差点就成功捉到了。】
总之，就让他在哪里凹着吧，我难道要去告诉他“你猜的没错”吗？
“话说回来，除‘战争’外那几个‘有形象的模因’是什么样子的？”我向蠢系统问道。
【我拍下来了，给你看。】蠢系统装作一副没听懂我在讽刺它的模样又翻出几张监控截图。
“……”
看到这几个家伙的形象之后，我也觉得就算被讽刺也无所谓了，谁能猜到哦。
“死亡”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长着黑翼，手持黑剑，眼中没有高光的“貂蝉”而已——特指吕布家的那个。
截图瞬间是她凌空重劈的姿势，看起来颇为威武。
“瘟疫”则是个高挑冷峻的东瀛女子，蓝色长发，身穿白色武士服和深蓝裤裙，肩披羽织，腰挎长短各一把太刀——好像短的叫肋差？随便了。
截图的瞬间……呃，是她正在捂着嘴使劲咳嗽的情景，指缝间甚至渗出了蓝色的血……命不久矣三百年？
至于“饥荒”，她是个漂亮妩媚的魔术师，字面意思的“魔术师”，高礼帽，白衬衣，黑外套，长皮靴，渔网袜……这和饥荒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这家伙在截图的时候还正朝画面举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朋友，你看起来不太好，在黑夜来临之前，你最好先吃点东西。”
……是标准的‘饥荒’呢。
【时间过的太久，分析不出剑圣当年到底看到了什么，但想必不会是我们如今看到的样子，所谓‘不可名状’一般是下位存在看上位存在时的描述，除非刻意选择对方能理解的外形，否则多半是记不住的。】
“嗯……”
说起来，我作为世界意志本身也是不能被直视的，但到底是“看到怪物”还是“看不见”呢？
“所以，这些就是‘战争’了？”
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抬手拨拉了一下地图上从国境线探出的箭头，它们就像海草一样在那里摇摇摆摆，有时探出一个，有时又缩回去一个，大概是某些出征的借口不足吧。
【War，Warneverchanges.】蠢系统用纪录片旁白的语气念道：【所有‘伴生麒麟’出现的同时，齐、楚、晋、燕之间的这场旷世大战就已经无法避免了，不过，现在你仍然可以决定，谁，才是赢家。】
伴随着这句话，那些“出征”的暗红色箭头向上升起并汇聚，最终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巨型箭头。
“什么玩意？”
【提示：将‘收束的世界线’插在任何一个势力的领土上，该势力便会在四国大战后获得最终的胜利。】提示姐姐给出了提示。
“还有这好事？”我尝试抓住那个箭头朝下比划：“如果我一开始就这么做的话……”
【提示：如果开局便使用，将只有‘晋’可以选择。】
嗯……理解，什么也不做的话，肯定会收束到“原本”的世界线去，我试探着向西北指了指。
【提示：晋统一结局，死亡人数6029万。】
“喂！”我手一抖差点把箭头扔了。
【这不是很正常吗？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而且还是在你没有专门干涉的情况下。】蠢系统挠了挠耳朵。
“我可不想接收那么多英灵！哪边才是主世界啊！”
我瞪了蠢系统一眼，转而把箭头指向其他势力。
【提示：燕统一结局，死亡人数2367万。】
【提示：齐统一结局，死亡人数1705万。】
虽然少了不少，但也是半斤八两啊……
【提示：楚统一结局，死亡人数518万。】
“咦？直接打一折？”
【我看看……】蠢系统跳上地球仪拨弄了几下：【哦……原来如此，其他势力基本是以攻城略地为统一手段的，但楚国孙氏父子直接用挑衅单挑的手段一统天下。】
“邪道玩法啊。”
【所以，你要选‘楚’吗？】蠢系统挥着小爪子拍拍地图上江东一带。
“……不。”
“我又不是切嗣，哪有按人命数量做选择的？我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不死一人结束乱世。”
【你要不要看看山河社稷图里面的灵魂数再说这句话？】
“那不一样，这次的数量很可能是‘彻底死亡’，因为它是被‘世界意志’认可的——提示姐姐？”
【提示：该选择造成的死者可以进入英灵殿，但无法再次返回生者的世界。】
“瞧。”
【反正你得选一个。】蠢系统摇了摇耳朵。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一个都不要！”我一把捉住那根箭头。
【喂喂，你戳到世界之外或者巴蜀之地可是无效的哦？】
“我……当然……知道！”
回应蠢系统的同时，我发力把那个金色箭头从“地球仪”上拔了出来。
吱吱吱——
金色的箭头瞬间变成了黑色，还缠绕着黑色和红色的雷电。
【哦~不得了。】蠢系统两个爪子捧脸卖萌道。
【提示：隐藏·联合政府结局，死亡人数：0】
“嘿！”
我最后一发力将这个“箭头”完全拔起，而它在完全离开地球仪的同时，瞬间扭曲变形，成了一把闪耀着红、蓝、绿三种颜色，剑身完全透明的精美长剑。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战争’。】
……还有这种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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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7章 千百年以后，一切又从头
——公元192年——
——【不是英雄，不读三国】——
洛阳。
孙权正带着妹妹在原本的皇宫，如今的“金宫”或者说“英灵殿”附近闲逛。
他的周围，是燕、齐、楚、晋各势力的文臣武将，他们完全没有隔阂地闲谈着。
自从两年前各方势力均获得“伴生麒麟”后，便各自筹划准备着战争，而战争的开端，往往是以各方宣称自己的正当性开始的。
晋文公和齐恒公指责燕王以邪术把皇帝变成了傀儡；
燕王反而说齐恒公和晋文公各自挟持皇子，欲行王莽之事；
楚霸王则宣称，你们一起上吧，我要打十个。
即使是战争已经结束的现在，想起这事也令孙权不由自主地扶额叹息。
——【若是英雄，怎能不懂寂寞】——
是的，战争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放马南山，刀兵入库，各方势力的主公、军师，将军等人，正要前往洛阳商议关于那个什么……哦，联合政府的具体形式。
孙权并非热衷于战争或者杀戮，只是他大概再没有什么机会证明自己的【白炎皇狼剑】不是个样子货了。
它的剑刃锐利到可以切开空间，白炎更是可以焚尽一切有型之物。
面对孙权的说法，父兄长辈的回应是——你先看看挂在剑刃上玩耍的孙尚香和身上带着白炎到处跑的步练师再说吧。
……
这种“只要不愿意伤害就不可能令接触者受伤”的顶级特性，被当成它“是个样子货”的证据，他也很无奈啊！
——【独自走下长坂坡，月光太温柔】——
虽然强行结束了战争，但根据各方撤兵时举动，还是令被针对方出了一身冷汗。
比如，刘备在官渡做出一副准备大举进攻开封的姿态，还让关羽带着颜良文丑去阵前挑战时，他身后那些士兵竟然只是穿着“白耳兵”、“白马义从”制服的普通士卒。
而真正的精锐则乔装改扮后绕过并州、司隶、颍川前往偷袭袁氏老家汝南和曹氏老家谯县。
这个行为的狡诈之处在于，他们打扮成了送彩礼的队伍……
没错，张翼德和夏侯姬订亲的彩礼。
如果汝南和谯县的防御很严密，他们就会在送彩礼之后，以邀请双方长辈会面进行三媒六聘的名义把岳丈家的人请走。
而如果防御很松懈，他们就会占领这两地之后，以邀请双方长辈会面进行三媒六聘的名义把岳丈家的人“请”走。
这种无懈可击的计划不由得让孙权想起了诸葛亮那个臭小鬼。
——【曹操不啰嗦，一心要拿荆州】——
曹操这边的计划，则没有刘备那边惊险，因为他那近似于“法家”的做法，以及万年公主相对于两个皇子和皇帝的极大“自主性”，令齐恒公获得了诸多文武的投效，使得他有充足的资本同时对刘备和孙坚开战。
不过，相比他同刘备在官渡的对垒，曹操对江东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慈祥？
孙坚自称“楚霸王”时，吴郡瞬间四面皆敌，其他五郡中不乏有倾向曹操的家伙，如果当时曹操直接选择落井下石，新生的“楚”即使能坚持下来，付出的代价也绝不会小。
曹操确实出兵了，但他攻打的却是九江郡和庐江郡这两个位于长江以北，宗族舟船众多，吴郡即使发兵攻打也很难获胜的地盘。
这两个郡的宗族在长江沿岸严阵以待准备迎战吴郡的楚霸王，结果却被北方的齐恒公给偷袭了，那些舟船一点作用也没起到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然后，在江东众人皆以为曹操要大军南下时，他却派使者到了吴郡，使者表示，齐恒公暂时还需借道这两地，但不会渡江前往江东，在目的达成时自会将此两郡交付。
孙氏众文武将信将疑，殴打会稽、豫章和丹阳三郡的宗族时也留意着曹操的动向。
然后发现，他借道打荆州刘表去了，理由是要为当时中了黄祖埋伏的孙坚报“一箭之仇”。
得知此事后，孙坚和被殴打的刘表一起风中凌乱了。
绝大部分谋士都认为曹操是想在和刘备分出胜负之前同江东搞好关系，而且占了荆州的话，日后翻脸也能对“楚”形成包围之势。
对此言论，孙权只能捂脸。
他非常不愿意想起那个得意洋洋跑来找他说什么“我帮你爸爸报仇啦，来叫声干妈听听？”的金发红衣女人。
还说什么“干妈我是隐形的，别人看不到。”，以诸葛亮当时似笑非笑的表情来看，他绝对是能看到和听到的！
——【尔虞我诈是三国，说不清对与错】——
说到荆州，自然不能不提巴蜀。
那个交通不便的州现在属于——燕。
根据各方汇聚来的情报可以推断出，当地的统治者仍然是益州刺史刘焉，但民间最信任的却是——太平道。
似乎当初平息边章、北宫伯玉反叛的军事行动中，有许多太平道徒和渠帅坛主逃到了巴蜀益州之地，而由于山高路远政令不通，没有受到朝廷剿灭太平道命令的影响，进而同五斗米道、天师道等本地道派融合，产生了一个新的道派。
他们派出使者联络了冀州巨鹿的太平道总坛，表示仍愿意使用“太平道”之名，益州刺史刘焉及其子刘璋也愿意归顺皇帝和燕王，但希望有足够的独立性。
刘备同皇帝以及三公商议之后，封刘焉为蜀侯，益州并入燕王治下——谁知道他们一个东北一个西南是怎么并的。
有谋士猜测，刘备可能是为了避免同时受到齐恒公和晋文公的夹击，刻意合并了晋地南方的益州，那里虽然很难通行，但作为威慑已经足够了。
整体来说，“蜀”是一块既属于燕，又有着自洽的经济、军事、和政治的飞地，它即使面积远超其他一些势力，比如当时被江东无郡围攻的“楚”，也绝没有一统天下的能耐和资格。
就像晋文公董卓虽然接纳了并州刺史丁原为手下，却没有接收他地盘的兵力，而是让他作为燕晋之间的缓冲带一样。
——【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谁来煮酒】——
最后，就是这次诡异的“天下一统”了，孙权抬头望向“金宫”。
那是一座和天下任何一处都绝不相同，但却明显更加高贵和华丽，占地庞大而且金光闪闪的宫殿。
在当初听说这座“英灵殿”时，他还以为会是那座“黄金剧场”，但真实看到之后，他可以确定，即使那“黄金剧场”还在，也只能在这座宏伟宫殿中作为一处普通的小剧场存在了。
它的位置是当日【四象降临】时，各方为阻止它们而升起的三道“弧形障壁”的正中，整体呈一个完美的圆形，将整个洛阳城笼罩在内。
之前被三道障壁各自分割开的洛阳居民们可以通过它外墙下如巨型门洞般的金光通道前往其他的片区，但无论他们多么富有探险精神，也无法找到真正进入其中的办法。
最终，赵云用实际行动做出了解释。
燕军和齐军在官渡陷入鏖战，而吕布率晋军趁机偷袭时，莫名出现在战场附近的赵云施放了一个极其强大的“无双”，将在场的所有【陷阵营】【白耳兵】【白马义从】【虎豹骑】【青州兵】以及他们的将领一网打尽——除了吕布，这位“天下无双”用自己的红黑雷电把那招硬抗了下来。
由于一举击杀了张柯、高览、颜良、曹纯和张绝，以及近二十万士兵，赵云在此役后直接升级为“天下第二”——这也与当时吕布疯狂追杀赵云，但被他不着痕迹地轻松逃走有关。
之后，洛阳的位置便出现了这座金宫，赵云出现在此处并从中复活了十万士兵，以及那五名将领，并放言说每月的“复活名额”只有十万，如果各方继续进行战斗，他不介意把所有人都“关进冥界”。
在各方势力通过不同的手段证实了他的话是真的之后，本来也没什么仇恨的各方最终妥协了。
而现在，就是他们来此商讨建立“联合政府”的日子。
经过两年的互相试探和情报探查，他们早就不会互相攻击对方不合法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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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那里的皇帝已经练成了即使是睡觉也能吃掉嘴边“不死药”的本领，到处抛头露面以澄清他被人控制的谣言。
齐恒公那里的女帝有样学样整天带着袁绍招摇过市，宣称她义兄曹操的话就等于是她说的，偶尔还专门去下达一些纯粹捣乱的命令，令那些原本还推崇皇室正统，提防曹操架空女帝的大臣们哭笑不得。
唯一比较可疑的是晋那边，那个溜须拍马一套套的小皇帝是怎么回事？根本不像是别人强迫的，反而有些……乐在其中？
总之，作为组成联合政府的代表，刘备、曹操、董卓和孙坚是完全有资格的。
不过，孙权因为年龄不够又被赶出来了。
——【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
“可恶，我也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的啊。”孙权一边领着妹妹在各势力将领间穿梭一边抱怨着。
“没错，我也想陪在玄德大人身边啊。”孙尚香附和道。
“你——”“夫~君~”
孙权话到一半，随着一声娇呼，被人从背后扑了个正着。
“别闹。”孙权向后伸手试图把那女孩拽下来。
伴生麒麟、步练师、传国玉玺、“貂蝉”的群体意识化身，等等等等，其他势力的“伴生麒麟”就没有她这么身份众多的。
实力不提，个性非常跳脱，没事就变成她见过的其他女性来戏弄孙权，也不知道这次变的谁……
“小玉这次变了两个？”孙尚香回头看了看，疑惑地问道。
小玉是她给“传国玉玺”起的绰号，但两个？
孙权一把拽下背后的女孩，瞳孔不由得一缩，她现在变的是被吕布当宝贝一样的那个【貂蝉】，而“两个”就意味着……
孙权飞快地回头，果然看到了正气势汹汹冲过来的吕布。
“小鬼！你在挑衅本大爷吗！”
黑盔黑甲的吕布完全无视他自己的貂蝉就在身旁，挥动方天画戟朝孙权一指，无数红黑相间的细小雷电便如捅了蜂窝一般朝孙权涌了过去。
虽然杀伤力不足，大约只是想教训一下自己，但很可惜，作为孙氏之人，这招可不能中。
孙权反手抄起“白炎皇狼剑”斜向上一撩，一道火焰旋风倒卷而去，直接将沿途的雷球吞噬殆尽。
“……”
这一轮交锋之后，孙权不由得愣住，之前的情形给他一种极为强烈的既视感，而看吕布的样子，似乎也有同样的感受。
“父亲大人请自重。”
吕布身后，一个手持大盾的女孩跳了起来，一盾把吕布揍趴在地。
既视感越发强烈，这究竟是……
——【一切又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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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 吞吐间是云水泱泱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千百年以后~一切又从头~】”
我攥着红绿蓝三色透明麦克风唱完最后一句，抬眼去瞪蠢系统。
啪叽啪叽……芙芙外表的蠢系统摆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模样拍爪子。
“这是你自找的~”我甩了甩麦克风，把它重新变成剑的形状：“我问你多久能统一，你非要耍帅说什么‘一首歌的时间’，怕了吧？”
【芙，看来你把尼禄弄出来也不是偶然，龙属性，爱唱歌，音痴……】蠢系统抱头蹲防。
“我，不，是，音，痴！”我挥动三色冰棒戳它。
没错，那把原本碰什么就把什么同化的“战争之剑”现在是冰棒材质的，大概是因为它成型之后第一个碰到的就是我吧。
【傻白甜？】蠢系统忽然插嘴。
“‘傻’字自己留着！”我趁机棒打狗头。
【提示：天下一统，开始结算。】提示姐姐无视我们两个，开始对三国世界进行结算。
【提示：游戏时间37年，‘战争’、‘瘟疫’、‘饥荒’、‘死亡’均未发生，将获得对应的末日元素。】
嗯……战争从未发生可还行。
当时，这首歌已经到了尾声，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各方开会商讨的内容。
简单来说，在三国，不，四国的商谈下，最终诞生的是一个颇为复古，近似于周朝时天子外加一群诸侯的“联合政府”，而这个“周天子”的角色将由各方势力的领袖轮流担任，他或她主要负责调节应对中原之外的敌人入侵，以及诸侯之间的摩擦冲突等，涉及多方的事情则召集各方共同协商决定。
虽然这个模式在周朝末年已经被证明有很大的局限性和缺陷，但当时可没有一个本身无法被攻击，且随时可以把人送进“冥界”的强大游侠行会存在，而周天子也没有“伴生麒麟”护卫——她们在伴生者没有“无道”的情况下近乎无敌。
赵云在金宫会议上明确表示，他和他的游侠行会只会对“阻碍天下太平的人”以及“无道者”动手，各方可以自由发展自己的经济和文化，吸引其他势力的居民主动投奔，在此期间可以使用计策，但绝不允许使用武力。
这么一来，在各方拥有足以抗衡赵云那一举消灭二十万士兵的武力之前，是绝对不敢造次的。
当时，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表示赵云这样做完全是第二个剑圣，结果脚下直接裂开一个缝隙，被连人带椅子传送到了会议台上。
赵云一脸和善地请他把观点重复一遍的时候，他连连称赞这个制度真是高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结果没等说完就在一片嘘声中被重新丢了回去。
我还特意瞧了瞧，名字似乎是……侯成？
会议的最后，或许是由于我那首歌的原因，第一任“天子”由齐恒公曹操担任。
【提示：发现对应末日元素且未掌握的神职，已经因掌控末日元素而点亮。】
【提示：获得神职：‘饥荒’。】
嗯，没错，战争、瘟疫和死亡的神职我老早就有了。
算起来的话，所有末日元素都可以归某个神职管，但那个神职本身可能是完全无害的，比如“誓言”神职之下的“诅咒”。
虽然它们乍看起来毫无关系，但仔细想想，“我发誓如何如何，如果做不到便如何如何”这种话可不就是一种对自己的诅咒？
【如果你原本没有‘战争’神职，这个统一结局大概是打不出来的芙~】蠢系统插话。
“你这个口癖还没完了？提示姐姐？请把灵长类杀手带回来。”
【提示：回收未使用的末日元素：芙芙。】提示姐姐立刻回应道。
灵长类杀手竟然认为自己是芙芙了啊！你的本职呢？
噗噜……
在提示姐姐刷出这条提示后，原本是一只小白狗模样的蠢系统瞬间变回了那个有着生化警告标志的红色立方体。
【还是这个姿态舒芙~】它在空中打着转。
这家伙大概暂时改不过来了……
【提示：回收嵌入的作弊片段：孙权（？？？）、郭幻（艾米尔）、董白（苏菲）、吕铃绮、夏侯姬（符灵、霓裳、玉兔）、孙尚香（张云华、敖寸心）。】提示姐姐继续工作。
很好，某人一如既往的无法识别，艾米尔和苏菲似乎有觉醒本我的架势，而盾妹对自己究竟是谁毫不在意随遇而安，另外还有两只奇怪的融合怪兽？
话说你们俩就这么抛弃夫君走了？看看孙策和周瑜那两个，都只爱美人不爱江山了！
【提示：‘英灵殿’与‘山河社稷图’整合，并入‘山河社稷图’。】
奇怪也哉，我用来关人，赵云拿来吓人的“山河社稷图”明明是随口起的名字，怎么反过来把“英灵殿”给吞了？莫非知名度高有优势？
【提示：发现可回收神器六件。】
哦，下凡神器……六件？
【提示：传国玉玺（崆峒印）、幻影替身（昆仑镜）、信仰神像（九黎壶）、封圣（轩辕剑）、蔡琬（伏羲琴）、衣带诏（封神榜）。】
先不管封神榜什么时候成的神器……总之曹老板你受累了。
【提示：有试图脱离世界者——】提示姐姐少有地顿了一下。
很多吗？几百？上千？
三国时期文臣武将之间的羁绊简直错综复杂，一个人和其他人的【相性】数值从最早1到100扩展到正负各255还不够，又垂直发展出了四象限坐标，最新版本的相性图竟然是个圆型，我看它迟早要变成三维立体的。
总之，拔了萝卜带出泥，这次带走多少人我都不会稀奇的。
【提示：共计六万五千五百三十五人。】
“这不是直接顶到上限了嘛！到底谁这么有魅力？”
【不是别人有魅力，是你要把某群体意识带走芙~】蠢系统插话道。
哦……对，传国玉玺。
“提示姐姐？不带任何一个貂蝉的话还剩几个？”
我觉得，抛开那五六万的貂蝉的话，数量应该不会太……
【提示：剩余一万零八十六人。】
【提示：强行分离群体意识与其群体，可能使其产生未知影响，是否继续？】
“未知影响？那，如果不带走传国玉玺呢？”
【提示：剩余人数：一万零三十二人。】
【提示：将上位世界物品遗留在下位世界，可能对其造成严重影响，是否继续？】
“嗯……”我皱眉思考起来。
这两个“其”，前者是指崆峒印本身，可能会导致它失效什么的，而后者则是指刚刚离开的三国世界。
虽然我并非什么“下凡仙子”，但也准备应庞德公所请把这些明显不适合留下的东西带走，谁知道它们中的某一个会在什么时候，什么人的手中闹出大事来，如果刚好克制住“山河社稷图”的吸纳功能，又制造了大量伤亡的话，早已离开的我可是完全来不及救的。
【所以说，你都圣母到异世界去啦~】
我还准备圣母到诸天万界呐！
托蠢系统打岔的福，我的思路中断了，干脆凭借本心做选择就好了。
“提示姐姐，我决定把‘崆峒印’带走，无论它会有什么变化和影响，总是在我的掌控范围之内的。”我对着地球仪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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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已回收下凡神器以及欲脱离世界者，它们将在构造下一个世界时随机参与其中。】
【……】
提示姐姐奇怪地沉默了一下，然后将上一条提示重发了一遍。
【提示：已回收下凡神器以及欲脱离世界者，它们将在构造下一个世界时自由参与其中。】
“嗯？这有什么区别吗？”我看着这两条只有细微差别的提示研究着。
【单排和组排？】蠢系统转来转去。
“反正队友都是猪呗。”
【芙？】
“不过，现在不着急进行下一轮，我要先回家看看，”我像耍光剑一样耍着手中的“战争”长剑，看向蠢系统：“这次就算你偷偷把‘死亡’、‘瘟疫’和‘饥荒’都吃掉，我也剩的有一个，哼哼。”
【太好啦，那我就不客气了。】
“咦？”
【这种和神职本身同名的‘末日元素’是很稀有的，效果也很强，我可一直忍着没吃呢~】
蠢系统喜滋滋地在面前变出一个蛋糕托盘，
比起之前巧克力、棉花糖、小甜饼等零食，这次“末日元素”的外形是个体积颇大，几乎超过蠢系统本体那么大的水果蛋糕，点缀着草莓、樱桃、橙子切片、奶油山楂等，它看上去呈四等分之后又缺了一块的姿态，剩余的三块上分别立着绘有“死亡”、“瘟疫”和“饥荒”拟人形象的奶片。
如果这家伙再吃撑的话……不，之前升级过，胃口应该大了不少才对。
【依大大期——】“Duang！”
蠢系统以看起来要把自己埋进去的姿态扑了过去，但却在下一刻发出了如同撞在墙上一般的巨大声音后弹了回去。
而蛋糕原封未动。
【提示：由于‘崆峒印’的影响，本世界获得的末日元素在下个世界结束后才能使用。】
提示姐姐平板无波的声音响起，我试图从中听出幸灾乐祸的语气，但未果。
【呜呜呜……】蠢系统久违地大哭。
“好了好了，我等下开个擂台大小的世界，快速结束它。”虽然我挺喜欢弄哭蠢系统的，但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话反而有点不爽。
【提示：由于‘崆峒印’的影响，下一个世界已经自行选择。】
“咦？”
【提示：】
【游戏模式：创造模式】
【末日元素：封神榜】
【地图类型：盘古大陆】
【地图大小：大】
那个崆峒印有点厉害过头了吧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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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指尖上是尘土茫茫
斜月三星洞。
对于【崆峒印】能干涉世界本源这边的原因，我稍微有些猜测，大致上，因为她本身是“貂蝉”的群体意识，超脱于世界本身，而且和我的属性有一定程度的重叠，所以能够略微影响我这里属于她“原本世界”的东西，但也仅限一次而已，
或许她对下一个世界有所谋划，可具体怎样却是无从猜测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提示姐姐刷出那排提示之后就应该是一些金线在“地球仪”上勾勒大陆形状，然后由虚转实，播放会导致该世界发生末日的情形以确定可以收获的“末日元素”，然后按下“末日降临”，投下自己的末日元素来开始游戏。
但这次，我等了好一会，“地球仪”上全无动静，就仿佛它真的是个喷泉中的装饰性雕塑一样。
而且，以往会出现的“末日降临”按钮也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从未见过，上面写着“创造模式”的奇怪按钮。
“嗯……这个‘创造模式’是什么意思？”我偏头去问蠢系统。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创造一个世界，然后丢末日元素毁掉。】红色立方体正围着地球仪转圈。
“咦……”
这似乎有很多的作弊空间啊，比如弄成一个全世界就是一处极小安全居住区的模样，然后丢进个末日元素——BOOM！
等等……我的意思是，要阻止这个“BOOM”相对也简单得多。
【嘿嘿嘿~我大致猜到你在想什么了~可惜不行~】蠢系统颇为得意地说着：【首先，必须是‘大’属性的地图，即‘星球级’才能使用创造模式，其次，就算可以创造擂台大小的世界，如果不设定足够强大的安全措施的话，很可能会得到诸如‘管道爆炸’、‘飞船失事’等渣渣末日元素，这种东西，我可能……我绝对不会吃的！】
“不结束这个世界你可是没东西吃的哦？”我指出这家伙没注意的盲点。
【不，不要紧，这个世界应该也会有末日元素诞生的，有两个世界份量的末日元素一起吃，一定是如梦一般的幸福时光~】蠢系统似乎陷入了幻想，声音飘忽。
嗯……我觉得它似乎立下了一个不太妙的Flag。
暂且无视蠢系统，我抬手按下“创造模式”按钮。
呼——
面前的“地球仪”忽然变得一片漆黑。
我下意识抬手去碰时，摸到了熟悉的“世界外壁”。
这层薄薄的外壁在我小院的灯光以及喷泉的反光映照下能看出原本的轮廓，证明这并非是它忽然想当墨镜，而是里面的“世界”本身出了什么问题。
“干什么？创造世界还得从宇宙大爆炸开始？”我敲了敲外壁。
等了片刻，里面的一片漆黑完全没有爆炸的意思。
嗯……莫非得首先说那句话？
“要，要有光？”
地球仪完全没有反应。
这句话简直羞耻度爆表，如果真的发光就算了，但……
虽然之前弄了一堆被叫做神职、神格、神力、神器的东西，但感觉上更像是领悟了一堆“技能”，拾取了一堆“装备”，果然还是无法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是“神”啊。
【你在干什么？】蠢系统似乎结束了妄想，晃晃悠悠地飞过来。
“点下‘创造世界’就变成了这样，你是不是又出BUG了？”我试图甩锅。
【我才没有BUG，】红方块绕着漆黑的地球仪转了一圈：【嘿，我猜你大概忘了‘地图类型’是什么了吧？】
“盘古大陆？”我想了想：“那不是对远古时代，所有大陆挤在一起时对它们总体的称呼吗？”
【不不不，那时候地球早就诞生了吧？】蠢系统左右摇晃：【我们现在可是在‘创造世界’哟~】
“……咦？”由于蠢系统智商有限，关子都卖不好，我几乎立刻就听懂了它的意思，转身看向漆黑的“地球仪”：“‘天地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
【然也。】
“然个鬼啊！谁家的鸡蛋这么黑这么圆？”
【呃，总之，现在里面的‘盘古大陆’已经出现了，但因为‘天地如鸡子’而看不到。】蠢系统又转了一圈。
“就算你这么说，但现在不能投放‘末日元素’，要怎么干涉里面？”我皱眉盯着那片黑色。
【……不知道。】
“真无能，提示姐姐？”
【提示：走出去。】
咦？
从我的小院走出去是斜月三星洞，再往外是灵台方寸山，再再往外是“山河社稷图”，之后是没有边界的“世界本源”……
“原来如此！”
之前的几个世界，由于【根源】和【凡人世界】相隔离，所以我习惯性地认为两者一般无法产生交集，但“创造模式”不同，“世界”本身可是要从“根源”向外发展的！
【什么什么？】蠢系统好像还没想到。
“我们本身就在‘盘古大陆’！我可以牵你出去散步而不用担心会对它产生影响！”我一把捉住它，略感激动地说道。
虽然我以前能穿上马甲到处跑，感受也如出一辙，但，真正可以出去的话，意义可是完全不同的！
【好像是这样？】蠢系统看上去终于想到了这点，运行速度瞬间提高了不少：【另外你带我出去不叫‘散步’！】
“管他呢！走啦！”我把红色立方体往臂弯一拐，向外疾跑了几步直接起飞。
————
山河社稷图（？）。
我在上个世界把【山河社稷图】借给赵云用的时候，它是有整个大汉十三州那么大的，如今变成了【盘古大陆】，它的总面积至少扩大了十倍。
但……
“这‘大陆’怎么什么都没有啊！”
一开始的兴奋过后，我惺惺落地并松开了蠢系统。
说是“什么都没有”有些不确切，至少地面上是有“草”存在的，整个盘古大陆就是一个巨大的，长着浅草的巨大平原。
而天空，则是万里无云的一片碧蓝，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但整个大陆仍然奇妙地保持着明亮。
这种没有任何惊喜的景象简直令人大失所望，至少我专门幻化出的冲锋衣、旅行背包、牛仔裤和运动鞋是完全的浪费感情。
【嗯……忘了告诉你，创造模式本来就这么无聊，所有东西都要自己添加设置，包括常识和条件触发，你看——】
Biu~
蠢系统转了转，用它某一面的生化警告标志向附近的地面射去一道红光。
砰！
那里凭空出现了一棵小树，大概两人高，枝繁叶茂，随风摇摆。
……不对，根本没有风，它只是在自己假装被风吹。
唰！唰！
蠢系统从立方体的边缘挥出两条黑黑的细线，一个交叉斩击把小树的树干横着斩成三段，然后将正中的那截树干取了下来。
小树还在随风摇摆，假装自己中段没有缺了一截。
好吧，我明白了，简而言之，把牛顿钉在棺材里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接过蠢系统“手”中的那截木头，随手抛了抛，然后对那棵树说道：“人无心可活，树无心必死。”
小树僵了一下，“上半身”仿佛看到牛顿揭棺而起一样倒了下去，然后整棵树摔成一小捆堆放整齐的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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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设定了只要树倒下就会变成木材，效果不错吧~】蠢系统得意道。
“我从刚才开始就觉得这里有点像，经你这么一搞……”我抓起三根木材，随手把它们拼成了一个“T”字。
下个瞬间，它们变成了一把木镐。
【没错，这里仍然属于根源，所以我们可以为所欲为——只要赋予特定的规则。】
“不，有时候不讲规则也无所谓，”我跺了下脚，不远处的地面瞬间隆起形成一座小山丘，“所以像这样……”
我用木镐远远朝那山丘“挖”了一下……什么也没有发生。
【嗯？你是要赋予普通的木镐可以隔空挖矿的特性？但你刚刚把‘木材’变成‘木镐’的时候可没这么设定吧。】
“这么说的话……”我重新找来三根木材组成“T”字把它们组合成木镐，然后瞄准山丘挥动。
嚓。
随着清脆的挖土声，那处山丘缺了一块，而我脚边多了一堆泥土。
再次拿起之前的木镐挥动，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略想了下，攥着它使劲一掰，木镐从柄断成了两截，却没有变回那三根木材——我确信我是抱着让它“被破坏就变回原样”的念头的。
“蠢系统，让你那半棵树消失。”我丢下木头，回头向红色立方体说道。
Biu~
蠢系统发射红光，但完全没有效果。
【啊咧？】
“原来如此。”
很显然，这“盘古大陆”虽然拥有根源特性，不会因为我和蠢系统出现而崩溃，且能够令我们可以随意创造或改变它的产物，但由于它并非“我们的根源”，所以“创造”和“改变”仅限一次，且每个个体的特性互相独立，成型之后也不能进行“二次设定”。
真正属于我的“根源之物”则可以无限次地被重复变形，赋予特性或者取消。
“看来，在这个世界诞生人类并且引来末日元素之前，我们还有很多实验要做，而既然哪里都一样，就不必乱跑了。”我把剩下的木材组成了一把木铲，稳稳地铲起刚刚隆起的土丘，带着它向灵台方寸山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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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0章 我点检五千转飞光
我带着那座土丘飞回灵台方寸山的路上就想起来了。
我的世界。
这种奇怪的设定，当然是《我的世界》（Minecraft）。
与之类似的还有泰拉瑞亚（Terraria）和星界边境（Starbound）。
它们全都以牺牲视觉效果——如方块世界和满屏粗糙像素——为代价，为玩家提供了一个几乎无限的，可供自由探索的世界。
唯一制约探索极限的，是电脑或者其他种类运行平台的硬件性能。
而对目前没有硬件的我来说……这个“制约”就是某个家伙的内存了。
我瞧了一眼飘在一旁的蠢系统，它正在兴致勃勃地发出“BiuBiu”声朝地面丢出一些品种不同的树木，完全没发现这是在自掘坟墓。
说到树木，它们是此类游戏的初始和最重要的资源，有了木材，才能制作出采伐其他资源的工具，比如我刚刚用来挖土的“镐”和“铲”，以及“斧”。
如果把许多对此类游戏稍有了解的人的游戏开场动作一起播放出来，就会看到，那些方块或者像素人在稍作观察之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附近的大树对它拳打脚踢。
言峰绮礼一定会点赞的。
而通过基础工具采伐到进阶资源后，还需要对工具本身升级，以获得进阶的工具，才能获得高级的资源。
我当初用石镐挖金矿什么也挖不到还以为BUG了呢。
在游戏的大后期，大家基本都是一身蓝汪汪钻石装备的时候，大部分人的主要的注意力才会从“发展”和“生存”转为“创造”、“探索”和“美观”。
虽然四四方方满是像素的世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就是。
这个“盘古大陆”自然不是那种画风，无论是树木、泥土、草地和我制造的一些破烂工具全都是完全写实的，附近最接近方块姿态的就是保持正方体的蠢系统了。
而我的目的，也和那些“游戏玩家”不同，我不像他们那样需要考虑生存和发展，因为我需要什么都可以直接“具现化”出来，想制造什么景致也不需要码方块，照搬记忆中的景物或者让蠢系统或提示姐姐随意发挥都可以。
我需要在这片平坦的大地上创造出适合人类生存的环境，引来“末日元素”，然后阻止它的发生，并把它带走吃掉——大概是吃掉吧。
而对正常玩“创造模式”的“玩家”来说……设定世界特点，人们对末日元素的态度，应对爆发和寻找零号病人的积极度？
“那岂不是很无聊？”
【不，根据推断，大部分玩家根本懒得去设定世界本身，他们直接使用默认世界，然后去设定‘末日元素’玩了，比如之前的‘MonkeyKiller’。】
“嗯……”
【热衷于设置世界本身的也有，但他们不是要使居民更加容易对抗末日元素，而是以世界权限设定因果律方面的坑，发表在网上来坑其他玩家。】
“马里奥制造吗！”
【比如有一张地图，在末日元素被发现后，除了开始研发解药之外，还会宣布随机某国在研制新一代的洗发水，如果玩家不尽快发展到那边用末日元素把该国的人全部杀死的话，这个洗发水研制成功时，会直接结束游戏宣布玩家失败。】
总觉得这个说法很耳熟啊……
【总之，你要收集末日元素，和他们就不是一种做法了，没有参考价值的。】
“好吧，随后一个问题，”我看到灵台方寸山遥遥在望，于是说道：“‘封神榜’怎么就成了我的‘末日元素’？”
之前几次用的末日元素虽然也挺奇怪，但至少它们本身能造成末日，可这个“封神榜”……就算姜子牙忽然狂暴要把所有人都封成神也办不到吧。
【……呃，如果说，一旦封神完成，不在榜上的人都要死呢？】
咦？是有这种可能啊，还真是正经的末日。
“但在榜之人都是本身已经死掉的吧——除了那几个肉身上榜的家伙。”
【因为末日元素还没出现，所以目前也不知道封神榜是什么情况，总之你先继续‘创造’好了。】蠢系统打着转说道。
“……只能如此了。”我带着那座土丘降落下去。
————
根据观察和试验，我确定了一些规律，
在灵台方寸山的范围内，仍然是“世界本源”，我和蠢系统可以为所欲为。
但离开那座山的范围，进入“盘古大陆”后，对“本地物体”的干涉被限制为两次，即它“是什么”和“怎么样”。
这种“限制”十分脆弱，我只需确定要突破，就可以突破，但后果是那“第三次”被干涉的东西会瞬间湮灭消失，即使立刻要求“刚刚消失的东西重新出现”，获得的也只是一个和它消失之前完全一致，但并非本体的东西。
如果把“盘古大陆”的东西，比如一把土，拿回“灵台方寸山”，它会变得像一开始就属于这里一样能够被随意干涉，但如果把它重新丢出去，还是会瞬间消失，无论它原本是否变化过。
至于山里原本的东西也有试过，我把院子里一只石凳搬了出去，结果落地的瞬间就炸了。
当时嘭地一声，以石凳的落点为圆心，向下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坑洞，就像《我的世界》里那种丑陋的绿东西一样，但威力大了几十倍不止。
石凳完好无损，在短暂的浮空之后还想往下坠，被我及时捞了回来，不然它说不定就这么一路炸到基岩去了。
所以，外面这片盘古大陆属于本世界的“次级本源”，可以接受我一定程度的干涉，但次数太多则会崩溃，而“真正本源”的东西它无法接受，一碰就炸。
结论是，我不是东西。
咦？等等，我是东西。
【那个……】
“你如果敢问‘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把你丢下去垫池塘！”
【我什么也没说，而且哪来的池塘？】
“马上就有了，”我把石凳丢回小院，再从之前带回来的小山丘上挖土填坑做造型——顺带一提，那个小山丘被我赋予了“挖之不尽”的属性。
朝里面一指：“水来！”
那凹坑中某个位置凭空涌出了大量清亮的水，哗啦啦顿顿顿地将池塘填满，形成了一个扁葫芦形状的池塘。
【你不喊那句也可以的……】
“少啰嗦！这叫有牌面~”我继续指池塘：“莲花、荷叶、藕！”
噗噗噗——池塘中凭空出了许多莲花和荷叶，但藕是直接看不到的。
嗯，一个完美的莲花池，但似乎还少了点什么……
我再次朝水里指：“锦鲤！”
水面波动了一下，但并没有锦鲤出现，池塘中除了莲花只有一片清水。
怪事……
“金鱼！大闸蟹！小龙虾！”我继续指，池塘泛起微微的波纹，但仍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栏杆、栏杆、栏杆~】蠢系统在一旁有样学样地叫嚷着。
咔、咔、咔，精美的漆雕栏杆开始沿着池塘边缘延伸。
“水葫芦？”我再朝池塘指了一下。
由于这种植物一个月就能长满一池塘，属于有害作物，我在试着具现时直接定下了它无法繁殖的条件。
噗噜，一只单独的水葫芦出现在水面上。
“嗯……所以，死物和植物可以，但明显的活物不行？”我思考着这新的规律。
【提示：混沌未开，无天地，无生灵，无善恶，无美丑，无恩怨，无始终。】提示姐姐忽然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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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开？”我看看蓝天又看看绿地：“我以为这么整齐平坦的天地就是盘古劈出来的呢。”
【等等，我想到了，】蠢系统忽然道：【你再创造一个生物，大一点的。】
“猪！”我看了看蠢系统，随手一指说道。
啵儿~一声细微的声响在我手指的方向上传来。
【我想的没错，那些生物不是没有出现，而是出现的瞬间就消失了，你看——】蠢系统在面前升起了一块半透明的屏幕，上面正以极慢的速度重播着我“随手一指”的动作。
画面上，我发完“猪”的最后一个尾音时，那个位置上出现了一头巨大的黑野猪，但下一帧得画面上它就已经消失不见，只余少许金色光点在原地，再下一帧，连光点都没有了。
“这……和我把东西带进‘灵台方寸山’再带出来时一模一样？”我想起这情景为什么有些眼熟了，之前拿着一些沙土来回做实验的时候，不就是这个样子消失的吗？
【这里是真正的‘新世界’，从地表的草来看，它对‘生灵’概念还只有‘植物’，强行让动物出现时，就相当去‘灵台方寸山’带出了些许‘世界本源’，虽然只是个概念，但它们仍然像那些土壤一样自动湮灭了。】蠢系统颇为得意地说道。
我皱了皱眉道：“这……如果我需要动物甚至人的话，难道得让他们从头开始进化？”
【这倒不必，毕竟——】
嗡——！
灵台方寸山骤然被三道粗大的环状白光包裹了起来。
【提示：一万零八十六名追随者中，有五千零八人愿意以非人的姿态转生，其余则要求等人族出现时再行转生。】
“等等？我可没听说过这种事啊！”
【将追随者投入世界转生是例行操作，但因为之前人数太少而没这么大动静而已。】蠢系统打着旋说道。
“不是那个问题！如果这里确实混沌未开，而他们转生的话——”
那三道环形白光骤然收缩，随即有无数道银白光芒自山顶飞射而上，抵达最高点后又化为细小的银色流星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一时间星落如雨。
“——会变成混沌三千魔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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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1章 太初混沌一双明目启张
——混沌——
混沌之先，太无空焉。混沌之始，太和寄焉。
窈窈冥冥，是为太易。元气未形，渐为太初。
元气始萌，次谓太始。形气始端，又谓太素。
形气有质，复谓太极。
这段话描述的是混沌初期至混沌末期的变迁，再进一步便是开天辟地，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衍万物。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
“她”苏醒了。
在来得及思考“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往何处去？”等问题之前，她的思绪被“我不想死！”完全占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死亡死亡空白死亡死亡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她可以感知自己挣身在一个完全由漆黑的“死亡”所组成的漩涡正中，仿佛即将被绝大的吸力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她的出现，那些漆黑的不祥之物才会骤然旋转起来并形成了漩涡。
强烈的“我不想死”执念，令周围那些死亡之涡的转速稍稍慢了一点，但那毫无意义。
如果她再想不出对策，最终变成它们的一部分将是唯一的结局，或许，就在下一个刹那。
但，即使她明知此时应该思考摆脱漩涡的方法，思绪仍然不由自主地顺着初始的念头“我不想死”而延伸了出去。
——“我”是谁？
此时去回想自己的身份，可以说相当冒险，想不起的可能先不算，即使成功想起自己是谁，掌握的能力是否对如今的情形有帮助也未可知。
按常理来说“因为自己的本领无效，才导致此时陷入绝境”这个可能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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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给她充裕的时间来思考，或许她不会做出这个决定，但此时的她只能凭直觉去获得这个可能有用的答案。
这个思绪延伸开的瞬间她就后悔了，如果说如今的“她”是一片辽阔的大海，那么“是谁”的答案就如同大海上的一叶扁舟，获知答案的可能比大海捞针要大，但大不到哪里去。
不过，她想要产生“后悔”这种情绪，至少得等“我是谁”这一思考过程结束，而如果这个考量没有获得任何成效的话，她大概是没有机会产生第三种思绪的。
即使“找不到答案就会死”的逻辑还来不及于她的判断中，她仍然为这次“寻找自我”而使用了全力——虽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全力”包括什么。
“我是……”
在足够的压力之下，“她”最终找到了那只在惊涛骇浪中艰难挣扎的小舟，她的名字正随着那破败的船帆随风飘舞。
但，她找到的也仅仅是个名字而已，有什么本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支几乎要倾覆的小船根本无法回答。
不，它并非是“倾覆”，而是“融合”，过去的她会和现在的她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可一片大海同一只小舟融合，最终除了风平浪静的大海之外还会有什么剩下吗？大海会刻意记住曾在不知何处沉没的一艘小船吗？
这瞬间，她有所明悟，自己其实是不会“死”的，那些【死亡】在吞没她之前，过去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就会完成融合，即使没有任何证据，她也可以断定，“融合”后的自己绝不会被那“死亡之涡”所影响。
然而，这种明悟根本无法形成切实的思绪，因为此时的“她”正在做一个去思考“我是谁”时已经提前定好的动作——同步说出自己的名字。
如果万一没有想到，就会半路卡住，并承担某种未知的，大概非常不妙的后果。
所幸，她成功了。
“我是——【洛神】！”
————
“洛神”睁开了眼睛。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啧……”她重新闭上眼睛，晃了晃脑袋，然后再次睁开，发现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
无论看向哪个方向，视野中都充斥着无尽的【死亡】，它们重重叠叠，把象征死亡的文字、图像、物体、事件传递给每一个看到它们的人。
这些“死亡”并未像她之前感知到的那样，将自己围成一个漩涡准备吞噬同化，它们不算太快，也不是很慢地在四周流动，只有在接近“洛神”时才稍稍绕开，和她保持着至少大约一臂的距离。
而“洛神”的脚下，自然也是“死亡”，但它们平平整整，似乎是把那些空中乱飞的“死亡”给拍扁砸实之后的产物，踩上去时感觉上相当平坦和坚硬。
“洛神”试探着走了几步，然后注意到前方的“死亡”在远离，而后方的“死亡”在迫近，始终和她保持着大约一臂的距离，令她感觉就像走在一片奇诡的大雾之中。
“混沌……吗？”洛神自语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颇为年轻，但因为刚刚大吼了一声“我是洛神”而有些沙哑。
它们是在遮挡什么，还是本来如此？“洛神”收回目光，开始检查自己的状态。
她自己的身形看上去像是一名少女，穿着一套深红做底，金线鎏边的轻型软皮甲，脚下是黑色皮靴和暗红长袜，手上戴着过肘手套，一边肩膀戴着硬甲护肩，头发不长，在脑后扎着一对包包头，但仅凭摸的判断不出颜色。
举手投足间，动作方面十分自然，并没有身高体重不习惯的不协调感，证明这确实是她自己，“洛神”的身体。
“……”自己看上去一切正常，但这却是最大的异常。
比如说，所有装备的来历和名称，颜色和款式的叫法，检查自己时的某些用词，她能很轻易地理解和运用它们，但若细想它们的来历的话，就会如同当初寻找自己名字时一般，进入“大海捞针”的茫然状态。
如果要继续较真的话，大海捞针？什么是大海？什么是针？
什么是“什么”？什么是“是”？
如果继续钻牛角尖就没个完了，“洛神”果断决定放弃这方面的思考，包括刚刚诞生的，“钻牛角尖是什么意思？”这句。
她确定原本的自己应该足够强大，而且阅历丰富，对于这片充斥着古怪【死亡】的世界的探索，只需顺从本心即可。
————
由于四面八方皆是【死亡】，所以洛神随意地选择了一个方向，没有刻意保持直线地开始前进。
她确信自己一开始拥有意识的时候，那被拖入漩涡的感觉并非虚妄，如果当时自己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或许就会变得像这些【死亡】一样浑浑噩噩，随意飘荡，并绞杀任何并非它们一员的东西。
在原地等着虽然十分安全，但对于找回“自己”是谁没有任何帮助，如果仅仅抱持着“洛神”这个名字不放，一段时间之后那些【死亡】极有可能会再次找上自己，那时自己可就黔驴技穷了。
嗯……是不是又想了一些自己也不清楚意思的内容？随便了。
“洛神”摊摊手，然后转了两下指头。
“咦？”
暂且不提“摊手”这个动作代表什么，但这个转指头的动作却展示出了一个新的概念，即“武器”。
那应该是一件，不，一对细小轻灵的武器，可以在指尖旋转翻飞，才会养成这种表示无奈和不在乎的习惯。
如果是武器的话，或许自己经常进行战斗？嗯，这样的话就解释得通了，毕竟这些飞舞的【死亡】中，有相当一部分表达的是战斗而死，莫非自己是被人暗算——
啪！哗啦！“哎——”
因为“死亡”构成的“大地”太过平坦，“洛神”的脚步颇为轻快，因此在一大坨【死亡】出现时她一个没反应过来踢了上去。
这坨【死亡】颇为松垮，一踢就散，却仍然把“洛神”绊了个跟头——但是，她以一种绝妙的平衡动作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
这从侧面证明了我的身手真的不错……嗯？
还没有自夸完毕，“洛神”便在脚下发现了一件与众不同的东西。
在看久了【死亡】之后，这个普普通通的东西在“洛神”眼中如同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一般。
“这是……镐？”
这是一把镐，或者鹤嘴锄，通体为木质，工艺相当精巧而且美观，如同出自顶尖木匠之手，不过它的把柄已经从正中断开，无法使用了。
“莫非附近有人家？”洛神这次是真的惊了：“这样的话，不是世界出了问题而是我的眼睛出了问题？这究竟是什么样的世界？”
木镐自然不会回答她，而洛神在抛弃自己忽然冒出来的一大堆新词新句之后，也找到了新的目标。
“就以此处为中心，螺旋形向周围搜索人家，至少也要弄清楚这是哪里，”她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镐派不上用场有点可惜，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用它造个武器什么的……呃。”
没等“洛神”把话说完，便见那分成两半，分明是木质的镐“融化”了，而后就像真正的液体那样流淌变形，最终形成了一对同样精美的木质短匕。
“……我确信这不是什么普通世界了，”“洛神”愣愣地说道：“另外，随便抛弃它的农夫大概是个傻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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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2章 混沌（一）
——混沌——
世界最早是何模样？
《老子》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又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至东汉末年，有吴人著《三五历纪》曰：天地未分，状如鸡子，混沌未开，其色玄黄。
但，此人也只是猜的而已。
“鸡子！哈！玄黄！呸！黄口小儿！胡说八道！”
无尽的黑红乱流中，一头金色的大鸟上下翻飞，其型似乌鸦，遍体金色羽毛，生有三足，正张口大叫。
它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一名暴躁的年轻男子。
但世间此时并没有“暴躁”、“年轻”、以及“男子”。
嘭！“该死的混沌！”
由于稍稍分神，金色大鸟被一道红黑巨浪迎头撞飞了出去，于是它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嚷起来。
这片红黑混合、充斥着乱流的世界被金乌称为“混沌”，而它自打有意识之后便一直在这不辨上下的“混沌”中飞翔。
它考虑过，完全不振翅的话是否会落到“地面”上，但很可惜，不能，它如果不飞，就会停留在原地，没有向任何一个方向“掉落”的迹象，而原地停留也不能长久，那些汹涌的红黑乱流会按照各自的流动方向把它朝四面八方推撞。
金乌周围充斥着这些蕴含着死亡、湮没、毁灭等概念的“乱流”，前进方向上下左右不一而足，而且经常互相冲突，只有某条比普通乱流粗大许多的“过江龙”路过，附近的乱流才会暂时朝某方向统一前进一段时间。
简而言之，它完全没有可靠的，能够判明方向的参照物。
金乌本身，则处于这些乱流的缝隙之中。
它以强有力的喙、翅膀和爪子将周围的乱流撕扯成碎片，借此通过其原本的“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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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熟练而迅捷，可能在它觉醒意识之前就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又或者，正是因为它一刻不停地重复这种动作，才导致了意识觉醒。
“但好像没什么用嘛，”金乌嘀咕着：“做的事和觉醒前一样的话，我到底是……”
“彭！”
金乌被打飞了出去，翻了一连串的跟头。
这不可能！我刚刚已经避过了那条能打飞我的乱流！
惊讶不已的金乌拍打翅膀稳住身形回头看去。
只见那道刚刚用“头”撞它的粗大乱流不知为何改了移动方向，导致它的“尾”一甩抽了金乌一巴掌。
一同被抽飞的，还有附近其他十几道乱流，它们全无反应地打了几个转，便准备向“被调整”之后的方向前进。
但金乌可没打算善罢甘休。
如果是“意识觉醒”之前的自己，大约也会浑浑噩噩地继续去撕扯攻击其他的乱流而飞走，但……
“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差别，就在于有没有报复心啊！”金乌挥舞着它的三只爪子追着那粗大乱流冲了过去：“去死吧！你这灰泥鳅！”
姑且不论原本便代表了“死亡”的乱流要如何去死，而此时也根本没有泥鳅这种东西，但金乌的报复心是实打实的。
金乌尾随那粗大乱流而去，用喙和爪子从后面对它进行破坏。
那倒霉的乱流本身并没有意识或者知觉，故而也不会因为“尾巴”被破坏而掉头去攻击金乌，但，它本身的体形就是最好的防御。
金乌一爪子抓上之后，便瞬间明白自己之前为何不自觉地避开它了：这条乱流虽然比其他细小乱流只粗了大概三倍，但要破坏它的难度却整体上升了十倍不止。
但，既然放言要弄死它，那么就一定要弄死，言出必行，这是面子的问题——反正也没有别的事要做不是吗。
姑且不论金乌这番想法中冒出了多少它自己觉得莫名其妙的词汇，手上，爪上的动作是不会停的，于是，在这一片乱流的世界中，除了彭、啪，刷刷、呼呼之类的声音外，又多出了喀嚓喀嚓仿佛老鼠啃木头的声音。
————
“哈哈哈！死了吧！你这蠢蛇！”
由于那乱流完全不会反击，所以它最终被锲而不舍的金乌从尾到头给撕碎了。
最后，金乌因这乱流的“难搞”而将自己对它的评价做出了提升，从“泥鳅”变成了“蛇”。
粗大乱流自然不会回应，事实上，它已经在被撕碎之后便非常干脆地消失了，金乌只是在对它消失之后腾出来的空间在讲话。
“切，无趣，我还不如用这点时间去寻找‘地面’或者‘落脚之处’。”金乌没有获得预想中的成就感，拍打着翅膀转身准备撕扯几个乱流离开，但却发现，周围那些原本会浑浑噩噩朝它撞过来的细小乱流主动避开了它，在其周身形成了一个球形的空旷地带。
“欺软怕硬？啊？”显然，这头金乌的逻辑里是不存在“得饶人处且饶人”这种说法的，它看到乱流开始避让之后的反应是：“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它反过来扑向那些主动避开它的乱流。
啪，啪啪！噼噼啪啪！
金乌终于明白那些乱流为什么会避开它了，这种细小程度的乱流，它之前需要三啄两爪才能消灭一个，但现在只是简简单单地一次扑击，就把沿途的所有乱流破坏殆尽，它的翅膀甚至没有感到阻力。
“唔……原来如此。”金乌停下了扑击的动作，思考起来：“我和之前唯一的区别，就是消灭了那条死蛇，所以，这片混沌中，变强的办法就是击败比自己更强的家伙，这些乱流在巧合之下互相冲突并获胜，最终才形成了死蛇那么大的一条，那么，它的数量应该不算多，我得抓紧了。”
此时，金乌终于找到了觉醒自我意识后的第一个目标：撕碎那些足够粗大的“乱流”，使自己变强，而变强之后要做什么？
哼，这种事，在没有其他东西比自己更强的时候再去思考罢。
————
在不知多长的时间之后，金乌已经找不到任何比它还强的“乱流”了。
它曾经遇到过异常快速和庞大者，自行旋转组成漩涡者、以及完全凝实几乎无法破坏者，但最终，它们全都在金乌的尖喙和利爪之下被抓裂撕碎。
很显然，“死亡乱流”这种东西的强度是有极限的，而金乌已经成长到足以无视它们任何形态的程度了。
有时，一股足够庞大的乱流刚刚出现在金乌的视线中，就自行分崩离析，金乌不太确定它究竟是被吓得还是自己已经强到可以用目光毁灭乱流了。
由于金乌已经如此之强，故而那些乱流避开它的范围也足够大，它粗略估计过，自己距离周围那些细小乱流组成的球形“墙壁”的边缘，大约是自己翼展的一百四十九倍半。
如此大的视界范围，足以令它发现自己一直想找的“地面”。
但很可惜，“地面”和“空中”并没有任何差别，它是由凝实并且压平，最细小的“乱流”组成，根本无法自由流动，它们是如此之悲惨，令金乌一点攻击和破坏的想法都没有。
果然，“鸟”的归宿还是“天空”，金乌摇着头，准备振翅飞上天空——虽然它并不需要“振翅”，移动方式也不是“飞”。
在那之前，它发现了“半棵树”。
这是一个即使以自己那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词汇描述也显得怪异的情景。
金乌略感好奇地降落了下去。
这半棵树整体看起来有十个自己那么高，但上半截突兀地消失不见，下半截有些许枝条正在随风摇摆——什么是风？
哚，哚，哚。
金乌落在树枝上，尝试啄了几下，树干上随即出现了几个大口子。
看来它并非坚不可摧，但也没有像其他乱流那样一触即溃，那么，要不要试试把它破坏掉呢？
“啊——！”
树干里传来声嘶力竭的叫声，让金乌不由得一跳，暂时放弃了摧毁它的打算。
低头向树下望去，金乌看到了一只土拨鼠从树根旁边的一个小树洞里钻了出来，它仰头看着树上的金乌，又发出了一声惨叫：
“啊——！”
“叫什么叫！”金乌被吵得烦躁，怒道：“再叫就把你吃掉！”
“——！”土拨鼠张大嘴，但没有出声。
“你是谁？这棵树是怎么回事？”金乌开口问道，见土拨鼠一副想要再次大叫的样子，追加道：“不准乱叫！用我能听懂的话回答！”
事实上，这番话中许多词汇连金乌自己都无法理解，但却能理解其意思。
“……”土拨鼠愣了愣，再次张口，声音宛若幼童：“贫道镇元子，此乃天地所生灵根，叫做人参果树。”
什么东西？
金乌偏头试图思索那土拨鼠所说内容，但每一个词汇都会带出一大篇包含更多崭新而无法理解的词汇所组成的解释，继续思索其中新的词汇时又是如此，令它暴躁无比。
“不知道友是何来历，为何要破坏贫道的果树？”镇元子又问。
话题的转换令金乌的暴躁稍减，也没去管镇元子宣称这棵树属于他的说法，哼了一声道：
“此为太初，而吾乃唯一一只金乌，故名——”
“【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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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3章 混沌（二）
——混沌——
“唯一一头金乌”之语，在下个瞬间便破灭了。
自称“太一”的金乌给自己起了名字之后，正打算继续同自称“镇元子”的土拨鼠讲话，便看到了另一头金乌。
同样型如大乌，同样金羽三足，但，从它破开自己“视界”边缘的死亡乱流而进入的具体情形来看，实力尚不及自己。
镇元子似乎被有两头金乌这件事惊到，噗噜一声钻回洞中。
目前太一用以判断实力差距的依据便是“视界”大小，而这头新来的金乌，它迫使周围乱流避开的范围实在是太小了，仅能维持在身外常人一臂的距离。
……等等，“人”又是什么？
太一把目光转向那头金乌的“栖木”。
那是一个个子不高、身穿赤红轻皮甲、梳着一对包包头，腰挂两支木头匕首，手上托着一捧松散细碎“乱流”的少女。
这段话中冒出来的新概念之多令太一差点把爪子正握着的树枝捏断。
“道友，此物何来？”太一向那只金乌问道。
并非他——可以用这个自称了——在学土拨鼠讲话，但这种讲话方式让他略感舒适。
“唔，据此不远，有一大坑，她正在其中挖掘，被吾捡回。”那金乌回应道。
“如此，可有起名？”太一又问。
“吾因她是女子，又在挖掘，遂命名为‘女挖’，但她似乎颇为不满。”金乌回应。
“不要自说自话，你这怪鸟，我们只是结伴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大叫而已。”那女子用一种大约是“没好气”的语气插言道：“另外，我叫‘洛神’。”
“那么，你可有给自己取名？我已自名‘太一’”太一自持身份，不打算参与那金乌和它的栖木之间的争论，转而问道。
“吾生来便在地面，并且十分俊美，可称‘地俊’。”金乌应道。
“我原以为你是在同我开玩笑，不料竟然当真是个取名废……”被叫做“女挖”的洛神嘴角抽搐。
“此名不妥，”太一道：“‘地’字可换为统领万千臣民之‘帝’字。”
“唔，虽然不知统领万民是何意，但此名不错，那么吾之名便为【帝俊】。”金乌没什么意见地改了名。
“另外，你用了我的‘帝’字，便是吾之‘弟’。”太一又道。
“有道理，那么你便为吾之‘兄’。”帝俊表示同意。
“虽然不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但我必须要把它做出来。”一旁的洛神扶额。
“至于你们想要看的东西，便在此。”太一转头，噗地又在人参果树上啄出一个洞。
“啊——！”镇元子跳出来大叫。
“天地灵根，人参果树。”太一以一种介绍他自己的东西般的自豪语调回应。
“哦？”帝俊飞过去落在另一根枝丫上，也啄了一下，但没有啄出洞来。
“啊——！”镇元子继续惊恐大叫。
“你得用他们能听懂的话表达，这位……鼹鼠。”洛神对镇元子说道。
“道友若是再啄，此树便死掉矣！”土拨鼠换了童子般的声音言道。
“唔……”帝俊闻言应道：“那便不好了，这天地间的死亡混沌太多，难得找到这么一处可栖息之处，兄长莫要再啄。”
“我觉得那自称‘洛神’的‘栖木’便不错。”太一道。
“休想！”洛神抬手将手中捧着的一堆松散“死亡”朝太一丢去。
泼沙……
那些细碎“死亡”脱手之后，并未飞出太远，便以一种奇诡的轨迹扑向人参果树的根部，并瞬间渗入了那树干。
啵儿~
未等在场的一人一鼠两鸟做出反应，那原本只有一人高的“半棵树”便突兀地长高了一截，其宛如被斩断一般的顶端也冒出几根新的枝条。
“多谢道友！”镇元子大喜过望，虽然用土拨鼠的脸很难表达这种情绪就是。
“唔，兄长，如此看来，此‘栖木’当较彼‘栖木’更佳。”位置自行升高了不少的帝俊向太一说道。
“你这‘土’是自何处挖来？带我们去！”太一则不满足于它这些许的长高，他打算让这“人参果树”长得更高。
就像那些“乱流”会互相吞噬成长一般，这棵树似乎也有类似的特性，虽然不知它成长起来有什么用，但至少比他四处寻找“强大乱流”要有趣些。
————
“由于这‘土’会自行增殖，吾决定取名为‘增土’。”帝俊说道。
“叫‘息壤’。”太一直接否定了弟弟的命名。
“兄长果然睿智。”
“这个称赞似乎有些问题？”
“不出力的鸟给我闭嘴！”捧着一大堆“息壤”的洛神十分暴躁，她一边肩膀落着一只金乌，还隔着她的脑袋讲话，简直令她不胜其烦。
而金乌们不帮忙的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没有手。
话说回来，这些土确实有特异之处。
它们来自于一片庞大的“土坑”，这土坑周围的地面皆是那种坚实紧密的“死亡”，而坑中则皆是些散碎零散的“死亡”。
在驳回了弟弟对它们的命名后，太一把它们分别叫做“石”与“土”。
洛神带着两只鸟儿绕了土坑一周，发现它似乎是个完美的正圆型，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从侧面证明了它的不凡。
当他们挖出一部分“息壤”去喂给“人参果树”再回来时，那些随意丢在坑边的土壤已经消失了。
据洛神所说，当时她只是想试试究竟能从中挖出多少“土”，但那个坑仿佛在一刻不停地补充被挖走的分量。
太一据此得出结论，这些“土”必须被“使用”才可以离开那土坑，其他情况都会自行消失——证据就是那高度已经超出了太一的视界，仰头看不到顶的“人参果树”。
金乌和洛神还没有怎么样，但镇元子却激动不已，即使是普通讲话也会不由自主地“啊”起来。
“道友可知啊——！此灵根即将结果啊——！”土拨鼠激动地围着粗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树干打转。
“完全看不出。”太一绕着大树飞了两圈，落在其中一根最粗的枝杈上，树干上之前被他啄出的洞，已经比他本身还要大了。
“吾等可以吃吗？”帝俊落在另一根枝杈上。
“——！”镇元子激动的表情凝固在了土拨鼠的脸上。
“呃……此时只是‘即将’结果子……”镇元子顾左右而言它：“它得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
“年是什么？”帝俊诧异问道。
“呵，那你可知，这灵根从幼苗到如今的高度需要成长多久？”太一嘲笑道。
“这、这，”镇元子张口结舌：“它，它结的果子会近似其最亲近者，道友一定不会想吃土拨鼠罢？”
“哼，你未免太过自信了。”太一转而朝洛神叫了一声：“女人！继续洒‘息壤’！”
“我是女神，也许是仙女……”洛神嘀咕着，继续朝人参果树抛洒手里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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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息壤”的泼洒，果树上先是骤然绽放出无数粉红花朵，而后花朵凋落结出圆圆的果实，最后，那果实裂开，显露出数十枚体貌如幼童，但容貌同洛神有七分相似的“人参果”。
“啊——！”镇元子发出了情真意切的惨叫。
“比起像土拨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美观。”太一说道。
“要吃吗？”帝俊用喙去碰那果子。
“喂！不准吃！”看到那和自己颇为相似的面貌，洛神有点气急败坏。
“！！”被碰到的人参果看了看金乌，惊慌失措地抬手自己摘下自己，然后直接跳下了树。
有此一例，剩下的二十九枚果子统统如法炮制跳下枝条，在空中游荡了片刻，直接冲进洛神手上剩余的那捧“息壤”消失不见——即使它们的总体积早已超过了那团息壤。
“嘿，遇金而落，遇土而入。”太一笑道。
“嗯，其实吾并不是太想吃。”帝俊扑扇了下翅膀。
“催熟只此一次……而且果实的外形还固定了……”镇元子哭丧着脸找到树根旁的地洞钻了进去。
————
“看来这里已经没什么有趣的事了。”
太一让洛神又抛洒了一些“息壤”，人参果树却没有任何变化，似乎刚刚的“瞬间结果”让它耗尽了力量而陷入沉睡。
不过，大概因为有诸多人参果遁入，洛神手中剩余的“息壤”变得不会再被消耗了，只要不一次用完，它就像之前那个土坑一样会不停地将自己恢复到“一捧”的量。
“你是走路来的吧？栖木？”太一落到洛神的肩膀上：“带我们兄弟去见识见识这混沌中其他有趣的事物，作为回报，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
“是的，只看‘视界’范围，兄长就比吾厉害得多。”帝俊落到了另一侧的肩膀上，附和着说道。
“好吧，只要你们两个没事不会隔着我的脑袋吵架。”洛神捏了几下手上的息壤，发现它可大可小之后，随手收进了腰间的小包里：“但，具体要找什么？”
“比如，”太一低头瞥了一眼洛神腰间的木质匕首：“和那东西类似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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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4章 混沌（三）
——混沌——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是以，三为极数。
便如金乌有三足，便如此时环绕着洛神的金乌共有三只。
比起张狂霸道、肆意妄为的“太一”，沉着稳重、临机而变的“帝俊”，新出现的金乌【羲和】可称为循规蹈矩、固执己见。
当时，洛神刚刚离开人参果树一段距离，正打算带着太一和帝俊去寻找类似于息壤、人参果树，以及她那对木匕首之类的东西。
结果便遇到了来探查镇元子为何大叫的第三只金乌。
当时，她只听到“半空”有个宛如少女的声音呵斥道：“两个大老爷们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们不觉得羞耻吗！”，还没等洛神反应过来“大老爷们”和“弱女子”分别是指谁，便见一道金光破开“视界”飞扑而下，直接把太一从她肩膀上撞了下去。
然后，洛神才看到，那是一头和太一帝俊差不多形貌的金乌，但体型似乎略小了一点点，将太一撞下去之后正拍打着翅膀悬在空中做胜利者姿态。，
太一自然不肯白白吃亏，在地面借力之后腾身而起啄向新来的金乌，口中还叫到：“帝俊！一起教训这莫名其妙的丫头！”
“哦。”帝俊没什么太大反应地加入战团。
三只鸟儿互相对啄爪击振翅拍打实在没什么看头，但未免被波及，而稍微离他们远些的洛神却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注意的东西。
那会将“死亡乱流”推开，被太一命名为“视界”的范围空间，并非是一成不变的球型，或者说，会保持球型的就只有太一自己而已。
帝俊的“视界”并非她预想的那般仅仅维持在体表范围，这个“体表范围”的表现是经过“压缩”的，它可以随着帝俊的意志瞬间增加到比太一还大一些的程度，但坚持不了多久便会被周围的环境改变形状，更近似于液体。
而羲和的“视界”……要描述的话，就像一只海胆，球型做核的同时，又有无数尖刺向四面八方投射而出。
洛神此番思考不知冒出了多少她尚无法理解的词语和句子，那么，如果不看过程只看结论的话——这三只鸟的“视界”形状很好地反应了他们的性格。
最终，由于他们都是金乌，实力差距不大，一对二的“羲和”不出意外地输了，然后摆出一副打算拼命的架势。
太一不屑于解释，而帝俊的讲话方式很容易令人误解，结果解释误会的任务便落到了洛神头上。
然后，她带着的金乌便从两只变成了三只，不过还好，羲和的动机是“就近监视这两个家伙”，而不会往洛神的肩膀或者脑袋上落。
其中还有个插曲，羲和自我介绍时，说“羲者，从羊从我从兮，乃上出之气，寓空中使万物生长之精华也；和者，左禾右口，主进食、连接、结束，寓温暖、平稳而愉快；所以，我之使命即——令天下万民得温饱。”
洛神目瞪口呆。
为什么起名的时候会顺便发下宏愿啊！
虽然不知道宏愿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啊！
————
多了一只可以用来侦查的金乌，很快令这只小小的队伍找到了不同于四面八方的“死亡”的东西。
那是一大片外形和的“人参果树”差不多的树木所组成的树林，但，看上去同“人参果树”有极大的不同。
并非枝叶形状、树干高度或者其他“外形”上的差异，洛神可以轻易判断出来，这些“树木”正在与外界的“死亡”进行“循环”。
“死亡”从“地面”被树根吸取，顺着树干抵达叶片，然后叶片就会喷出空中的那种细小的红黑“乱流”。
现在想想，那“人参果树”竟然和他们以及那只土拨鼠一样完全没有受到“死亡”的影响，还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猜应该不可能……”洛神上前，从包里摸出息壤，朝其中一棵树洒了一把，但直到片刻后息壤本身把这把土补充上，那棵树也没有任何动静。
“哈！就是这东西在制造‘死亡’？”太一拍打翅膀猛然向前一扑。
轰轰轰！咔咔咔！
由于之前进行的战斗只是三头金乌打架，而他们本身实力相差不大所以看不出什么，此时换了“敌人”，太一的本领才真正发挥出来。
随着他的飞扑动作，每一棵进入“视界”范围的树木皆被撞倒撞断，有些比较细小的树木更是被彻底撞碎或者连根拔起。
“兄长很强。”帝俊评价道。
“但毫无意义。”羲和追加评论。
洛神收好息壤回头看时，发现被太一撞毁的那片树林的地面上已经冒出了细小的嫩芽，扔在继续吸收和喷吐“死亡”，可以说，除了一堆枯枝碎叶以及少许木材之外，他没有任何收获。
“哼，这片树林的范围简直大到离谱。”太一从树林顶部飞了回来，显然他撞出一条通路之后还从上方侦查了一圈。
“不若沿此树林边缘行进？”帝俊提出建议。
“在那之前，你们可能得应付一批不请自来的客人。”洛神一边说着，一边从树林边缘后退。
然后，一些奇怪的动物从林中走了出来。
“那是什么？”太一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它们：“羊？鸡？马？牛？兔？猪？”
之所以说奇怪，因为这些动物全身充斥着“死亡”，具体判断的话，是从嘴部开始，进入腹部，然后扩散到全身，它们一个个目光呆滞，似乎是出于本能地向洛神接近。
“啧……”羲和看了两眼，便头疼般地转回了脑袋。
“可以吃吗？”帝俊问道。
“它们分别是——房日兔、鬼金羊、星日马、昴日鸡、牛金牛、室火猪，”洛神一一数着出现的动物：“大约是不能吃的，但可以杀死——不，必须杀死。”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感到有些晕眩地捂住了脑袋。
“哦，是吗？”太一身上燃起了火光。
这片混沌中，什么都可能发生，所以金乌没打算深究这些古怪动物是怎么回事，已经洛神是怎么看出来它们的真名以及为什么要杀死的，只要知道怎么做就够了。
下个瞬间，巨大的火鸟腾空而起，而后带着清脆的尖啸骤然扑落，在落点造成了一次球型的光爆，飞散的烈焰将接触到的树木和动物瞬间烧成灰烬。
“它们不该吃树叶或者草的……”洛神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摸出了那捧息壤，只见那些动物被烧毁的位置，和它们本体一模一样的动物虚影浮现，接着仿佛被吸引一般远远飞来，按比例缩小后投入了洛神手上的小土堆。
“哼，不击败其他强者怎么可能变强？”太一说道。
“吾对强没有兴趣。”帝俊道。
“我不是天生强大，只是天生要强。”羲和道。
“你们别逗我笑……”洛神艰难地举着息壤吸收那些虚影：“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些话哪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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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最后一只动物的虚影被吸入息壤后，伴随着脑海中传来的冲击，洛神再次陷入了那种在一片汪洋大海中寻找东西的奇妙境界，但这次要找的东西却不像一只小舟那么细微，要比喻的话，是一座不算太小的岛屿，所以并没有太过费神。
“死亡，并非结束，而是新的开始。”洛神对自己手中的息壤说道。
伴随着这句话出口，她手中的那捧土变得如同四周的植物一般，将周围游离的“死亡”吸入，短暂打转之后再次涌出。
这一过程中，那些看起来很普通的“死亡乱流”变得平缓柔顺，而且完全不受周围三只金乌的“视界”影响。
“【凡生灵死亡，将依据其生前所为分入六道，】”洛神用一种虚无缥缈的声音说着：“【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罗道、饿鬼道、地狱道。】”
伴随着她的话音，息壤之上出现了一面虚幻的六分轮盘，刚刚被太一杀掉的动物虚影们一股脑地向标识着“畜生道”的部分涌去。
“此为，【六道轮回】。”在最后一头动物的虚影消失后，洛神如是说道。
混沌未分、天地未开，而轮回已立。
但，也正是因为天地未开，所以无法“天降功德”，这一举措便如清风拂面般毫无痕迹。
洛神只感到自己那思维的大海中，有更多的“岛屿”在升起。
“嘿，如果以后我死了的话，记得把我丢去阿修罗道，”太一完全没把洛神刚刚完成的壮举当回事：“那地方听起来就有很多厉害的家伙。”
“吾要去人道，吾很羡慕洛神的手臂。”帝俊说道。
“那我就去地狱道，把那些不义之人再砍死一遍。”羲和也掺和了一句。
“就算混沌毁灭了你们这些金乌也不会死！”洛神没好气地说道，然后转身沿着树林边缘继续前行：“顺带一提，我刚刚想起了一个新名字，如果你们觉得洛神很难记得话，可以叫我——”
“【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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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5章 混沌（终）
——混沌——
“那是什么？”
由于此时混沌未开，故而也不存在“时间”这个概念，“洛神”或者说“后土”顶着三只金乌，沿那片古怪林地行走了不知多久，在打发许多沿途出现的各种怪异生物去“畜生道”或者“饿鬼道”之后，终于看到了一处奇景。
那是一座拔地而起，直冲天际，整体呈青灰色的巨柱。
它整体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死亡”，更是能穿透金乌们“视界”之外的乱流将它的形象投射过来。
太一看到之后，立刻振翅飞过去就近观察。
“这……”洛神想了想：“我认为，这种高度的石头造物应该称之为‘山’？”
经过沿途的数次尝试，她已经养成了“遇事不明问自己”的习惯，就像她原本就该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怎么样一般。
初步推测，这应当是一种“神通”，但施展神通岂不应该有所动作和描述？或许可以命名为“掐指一算。”
但，那三只没有指头的金乌也是如此，不过他们思索后得到的内容却不大相同，有时还会得到非常奇怪的答案。
比如——
“不妥，”羲和回应：“此直上直下，表面毫无起伏之物，虽然是石头，却不能称之为‘山’，应当称之为……”
“擎天柱。”帝俊接道。
——就比如这样。
“我愚蠢的弟弟啊——”太一飞了回来，趾高气昂地说道：“它的名字是‘不周山’。”
“……这不可能。”羲和大约不满自己的推测有误，立刻向那“不周山”飞去，其他人或鸟只得跟上。
《不周山》，巨柱底端一块木牌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三个大字，而这三字下方还有小字曰：“禁止以头触柱，违者后果自负。”
“呃……”羲和的表情一言难尽，于是转移话题道：“以头触柱的话，就得去六道轮回报道了吧？”
“我虽然有考虑过在六道轮回前进行一些惩罚或奖赏，但……”洛神疑惑不已：“难道此地主人有未卜先知之能？”
“你们过来看！”在洛神与羲和迷茫时，太一的声音从“山”后传来，发觉再想也无济于事之后，她们只得带着对不周山完全不在意的帝俊绕过这根“巨型石柱”。
呼——
绕过“不周山”的瞬间，“视界”随之一亮。
准确来说，是空中那些原本无处不在的“死亡乱流”于一大片范围之内完全消失不见，而这片空出来的广大空间内，则有着诸多和那“人参果树”一模一样，不受“死亡”“污染”的物体。
虽然视界之外的“天空”和脚下所踩的大地仍然由细密的“死亡”组成，但总比之前要好不少。
而那些景致，用洛神脑海中自行跳出来的词语描述的话，是“池塘”、“牧场”、“农田”、以及“宫殿”。
“哈哈！它们都是我——呜噗！”
太一大笑，准备向那些建筑飞去时，被帝俊骤然发力捉住了它的一条腿，猝不及防之下“拍”在了地上，啃了一嘴的“土”。
“你！”“兄长！此地绝不可造次！”一路上不管谁说什么都听着，偶尔提些意见，即使被无视也不当回事的帝俊忽然变得异常严肃，用两只爪子捉着太一的爪毫不放松。
“是这样没错。”羲和也表示同意：“此地有大机缘，但亦有大凶险，贸然行事只怕要化为灰灰。”
“切……你们以为我没感觉到吗？只是想趁人多势众捞一把。”太一噗噗地吐出了嘴里的土，又抖了抖羽毛，没什么精神地落回洛神的肩膀上。
呃……有吗？洛神四下望了望，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凶险。
硬要说的话，就像到家了一样十分自在，不过，这种“自在感”有限，如同虽然父母不在，某些原则可以放下，但却有长兄和长姐在维持基本秩序，乱来就会被教训的幺妹一样。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感想……
“这样的话，你们跟着我，由我来一一探索这些地点，若有想要之物，也由我来拿取，”洛神说道：“只看这些屋舍的大小，主人外形应该与我颇为相似才是。”
“那么，算我们欠你一次。”三只金乌商讨过后，如此说道。
冒险的代价是吗？但我可不是为了讨人情才这么做的。
洛神心中摇摇头，带着鸟儿们向最近的屋舍走去。
————
最近亦是最大范围者，乃是那附带了一处木屋的“牧场”。
牧场圈养着一些并未摄入“死亡”，显得颇为“正常”的动物，有鸡、猪、牛、马、羊等之前他们见过的种类。
圈养之地与外部有矮矮的木质栏杆相隔，而那些体型不算小的动物却没有一头越过栏杆外出。
虽然它们和外面的动物不同，但客人却没有去捕杀主人所养动物的道理，所以，即使其中一头像马又像羊的古怪动物朝他们“啾呸，啾呸”地吐口水，四“人”也只是施法阻挡并快步离开而已。
牧场的栏杆没有留下门扇，唯一的入口便是那建在牧场边缘的木屋，洛神进入探查时，却意外地发现其中已有一人。
“不知前辈在家，我等贸然闯入，还请原谅则个。”洛神立刻说道。
“不必拘礼，本座并非此地主人。”那人转身应道。
但见此人黑发披肩、额绑玉带，剑眉鹰目，不怒自威、颌下三缕长髯，身穿玄色道袍，手中捏着……一片荷叶？
“本座？这称呼不错！”洛神还未想好要怎么接下去，便听到太一开口说道：“那我便自称‘孤’或‘本王’了！”
“哦？”那黑袍道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太一：“使用此自称，却需有臣民或下属，他们却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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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一楞了一刹，而后朝外面牧场的动物们一挥翅膀：“那不就是？”
“好！”黑袍道人赞了一声，却不再多言，转回身去继续观察他之前便在看着的东西。
洛神偷眼看了看，那似乎是一副标识着周边环境的地图，而木屋中空空荡荡再无它物，又谈了数句便告辞走了出来。
简短的交流中，出于不同的理由，双方都没有通名报姓的意思。
————
接下来，是“农田”。
胡萝卜、马铃薯、甜菜根、小麦，以及南瓜等作物混杂在一起，有的已经结实，有的则刚刚发芽，一派黄绿之色。
农田正中，是一座大小和牧场木屋差不多的“农舍”，但奇怪的是，里面并没有任何农具，三面墙都是顶到天花板的“书架”，其中正有一名须发皆白，身穿普通布衣，看上去十分平凡的老者捧着一本书在读，他唯一特殊之处，便是没有捧书的另一只手正提着一截莲藕。
“道友？你可是此地主人？”洛神大概猜到他应该也和牧场那位差不多不喜欢理人，而这“农舍”或者说“书屋”也一目了然没什么特殊，所以准备礼貌性地打个招呼便走，反正他不会回一个“正是”吧？
“道友？好，好，好啊！”那老者道了三声“好”，继续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一人两鸟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直接转身走掉似乎不妥。
扑棱棱，帝俊从洛神的肩膀上飞了下去，找到田中的一只南瓜，哆哆哆几下啄开将它吃掉，然后向屋中老者道了一句“承蒙款待”，重新飞上洛神的肩膀：“快走，不然就要被留下种地了。”
洛神不明所以，但也不愿意照顾这片明显不小的农地，于是转身便跑了。
————
池塘，或者可以说是个略小的湖，其中开着许多莲花，还漂浮着不少荷叶，也能看到水底偶尔露出的藕，但它们全都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两个物件那样“有灵气”。
洛神依稀判断出，这池中剩余的莲花荷叶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而池塘边此时有两名道人，一者穿黄，一者着蓝，穿黄者容貌方正，体格魁梧，但神色悲痛，正坐在池边直勾勾地盯着那些莲花看，而着蓝者面容俊美，身形窈窕，但眉头微皱，正一刻不停地掐算着什么。
“……看起来他们也看上了那莲花，但没抢过。”洛神根据目前所见判断道。
虽然目前这处特异之地中的“人”都在保持克制，但很难确定离开之后会因此做些什么，洛神有点不打算接近他们，毕竟他们怎么看也不像是主人。
“道友请留步！”
那蓝袍道人男女莫辨的声音响起。
会留步才怪！洛神加快脚步冲进了不远处的“宫殿”。
“嘿！”“哦……”“啧。”
洛神还没来得及观察这座宫殿的内部情形，三只金乌就各自发出了惊叹声。
抬眼望去时，之前跑了数个地方却没东西的可拿的不满瞬间缓解，这宫殿中玲琅满目的“至宝”直接闪了她的眼。
首先吸引她注意的是并排陈列的鹅黄幡、黑白图，漆黑巨钟，蓝光巨斧，金质长剑。
而后是宫殿中本身存在的造物，铁质药锅、石质熔炉，不停自行翻动的书本，以及闪着幽光的箱子。
最终令她的目光无法移开的，却是宫殿深处，那一双巨大的门扉。
一个通体金黄一个彻底漆黑，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有色石块堆积而成，但它们正中间那不断翻涌着的乳白色和紫黑色的光芒却证实了它们的不凡。
至于提着个大红莲花立在两扇门之前，须发皆白，气场强烈，仙风道骨的中年道人……反正他肯定不是主人就对了。
似乎被洛神冲入的声音打断了思考，那老道偏头看了洛神和三只金乌一眼，当先踏入了那扇金色的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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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6章 持巨斧劈开这洪荒
那如火山喷发般的银光四散而去时，正有两星落在我面前，并随着呲的一声冒出一团白烟。
我想着他们怎么说都是我的追随者，于是稍稍板起脸做严肃状，以期他们能对我有所敬……畏……
“这是什么玩意！”我对着蠢系统抬手就敲。
嗯，还是果冻般的手感，多日不敲，甚是想念。
【嗷！】蠢系统叫道：【它不是很明显地写着嘛！】
“是写着呢！但你说这玩意是我的追随者？而且哪里有魔神范儿？”我指着走出烟雾的一只鸡和一条狗怒道。
【狗（Lv1）】【鸡（Lv1）】
狗是中华田园犬，鸡是花羽大公鸡，它们从烟雾里走出来后，一起迈着小碎步走到我面前，瞪着眼睛望着我，我试探着走开两步，发现它们会一起呆呆地跟过来，但始终保持着大概一臂的距离。
【呃，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它们大概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吧？无论它们是从之前哪个世界来的，骤然来到‘开天辟地’之前，几乎不可能保存原本的记忆来着。】蠢系统围着它们转来转去。
“嗯……我看这家伙似乎也不太像巴巴斯。”我又看了看了那条狗，它的眼眸很明亮，但完全看不出有智慧存在。
“嗟，来食。”我随手变出一根骨头递到它嘴边。
波儿~
没有进食的动作，它只是略一张嘴，那根骨头就消失不见，而后，这条狗的外形有所变化，并且连注释也变了。
【狼（Lv2）】
“喂！蠢系统，哪里有问题吧？就算这是《我的世界》的设定，也该是狼变成狗才对。”
【但你不是‘玩家’啊？作为世界本源，你给与的东西，只会让他们变强，更接近世界本源，不会反过来变弱的。】
“是吗？”我有点不太理解这个逻辑，于是变出一把种子去喂鸡。
【野雉（Lv2）】
嗯……好像是哎。
由于之前都是截取自别的世界，规则已经足够完善，我顶多在边边角角进行一些“合理”的改动，而这次，似乎除了一些“基本规则”之外，大部分的“衍生规则”根本不存在。
比如“吃东西要用嘴吞下去”，“生物进化和退化都需要数代繁衍”，“生物之间存在天敌关系”等等。
“汪！”“呱呱！”狼和野雉互相对峙起来。
……我收回刚刚最后那句。
根据常理判断，鸡是打不过狗的，我拎着这只野雉飞走，把它远远丢出去，顺便捉了一只新鸡回来。
【鸡（Lv1）】
但这次却有些奇怪，狼对它完全没有兴趣，连看也不看。
“哟，眼光高了嘛，看不上没有挑战性的对手？”我把鸡摆在狼的头上，它也一动不动。
【哦呼呼~】蠢系统飘过去，弄了把种子喂鸡。
【山鸡（Lv2）】
还有进化方向分支啊！
“嗷！”狼猛地炸毛，把山鸡掀下地，作势欲扑。
山鸡不慌不忙，踱步走到我身后，慵懒地拍了拍翅膀，而那头狼愣了片刻，看起来颇为郁闷地趴下了。
“哈哈哈~好乖~”我拍拍狼脑袋，又变出一根骨头给它吃。
【狼（Lv2）】无变化。
【从二升三需要两根骨头啦~】蠢系统插话道。
“哦。”我摸出一根新骨头：“话说这骨头哪来的？我只是想变出骨头，没想来历。”
【天生的骨头，不是任何生物遗留之物。】
“那还真是奇葩呢……”我转而把骨头喂给狼。
它进化成了【野狼（Lv3）】，并再次对Lv2的山鸡不屑一顾。
“我猜猜……它现在继续进化需要‘三根骨头’，但无论吃多少‘二根骨头’，也就是山鸡，对它的升级也没有任何帮助？”我大概明白了这种“进化”的规律。
【看起来是的，一根一根喂的话，你的骨头可以积累，但吞噬其他生物时如果单次无法升级，计量表上‘两根骨头’的分量便会倒退，顶多积累‘二十分之一的骨头’。】
“劣化一百倍是吧……另外那不是‘我的骨头’！你这蠢系统！”
【我不蠢……】
嗯……这么说的话，之前那野雉竟然想干掉狼并吃掉它，也是心大。
接下来，我又捉回了许多落在周边的“动物”，如牛、羊、马、猪，等等，它们都是属于素食或杂食类动物，喂草喂萝卜喂小麦就能升级，而且它们互相之间也不会攻击，被我造了个链子栓起来的大灰狼都馋哭了——嗯，这句是修辞手法。
有了动物就要有牧场，而有了牧场自然要有供应食物的农场，而有了这两个建筑群以及池塘，就需要一座城堡可以俯瞰风景，而各种装饰和道具需要矿物和稀有材料……
最终，在我反应过来之后，我已经把这处临时居住地打造成了一座村庄，从地底挖出来没地方丢的石头更是堆成了一座直冲天际的石山，因为它看起来就像擎天之柱，所以我给它命名为“不周山”。
结束了这场游戏的是提示姐姐刷新的一条通知：
【提示：世界地形已经自动生成完毕。】
我之所以只在附近转，以及挖地也只是直上直下的挖，那都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去过的地方，视野所及之处，地形会被直接固定为“超平坦”，除非我逐一改变它们，
是正经的“我来，我见，我征服”呢。
而为了使这个世界能产生吸引末日元素的生物，我拜托提示姐姐对尚未定型的超平坦世界进行地形改造。
为了不干扰她工作，我就在附近一直保持着退休老农的生活作息。
虽然在此期间，我还弄出来了“地狱”和“天堂”两个异空间的传送门，给提示姐姐添了不少麻烦。
入乡随俗的话，应该叫“天庭”或者“地府”，比起最下方以坚不可摧的“基岩”构成的盘古大陆，它们一个身在云端，一个下方全是岩浆，但无法通过常规手段，比如“向上飞”或者“向下挖”来抵达，它们本身就处于另一个维度。
而我现在要通过传送门前往的地方原本没有名字，但在游戏中叫做“末地（TheEnd）”。
嗯，此地与我有缘。
制造传送门的材料是我在地府殴打“此世之恶”得到的——不对，它们的正式名字是【末日之影（LV10）】。
“末日之影”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只有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的漆黑人形生物，我一注视它的脸，它就会转身疯狂逃走。
这极大地延长了我收集“末日之眼”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是哪些人这么倒霉转生成了这种东西，但我会记住他们的牺牲的，下次转生记得一定要转成“人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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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铁拳圣母可是只管人类不管异族的。
【你自己把槽吐完了我做什么？】
“去卖萌。”
【芙？】
顺带一提，天地未开，生死不分，现在把“它们”锤死只会导致“他们”和那些决定等人族出现再转生的“追随者”汇合而已。
由于盘古大陆最终不是《我的世界》，所以无法把传送门拼成方形，它最终成型的模样是一个形似梳妆镜的椭圆。
在提示姐姐还在设计地形的时候，我接近它的时候会得到提示【系统忙，请稍后再试】，而现在……
【提示：是否进入‘盘古之心’？】
是巧合吗？灵台方寸、斜月三星，字面意思就是一个【心】字，但那可是我因为西游世界的经历而随口取的来着……
【洪荒、封神和西游在普遍意义上已经被统合了哟~】蠢系统打着转道。
“随便了，确定进入。”
【提示：正在重新加载世界，世界加载完毕。】
伴随着提示姐姐冒出的奇怪提示，我和蠢系统骤然出现在一个周遭皆是漆黑夜空的世界中，恍然间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最初的根源。
但，脚下紫色的战船以及远方那宛如心脏般的青色浮岛证明了它并非我记忆中的世界。
“嘿，这种中古风帆战船竟然在天空飞啊，那么，就决定是你了——【上天入地寒鸦号】！”我抬手按住身边的栏杆，指挥着它向那浮岛驶去：“冲鸦！”
【鸭鸭不想说话并朝你扔了一只大黄鸭。】
嗡——！
战船接近浮岛时，原本一片漆黑、上下皆没有尽头的夜空骤然蒙上了一层浅绿，而后，一头浑身漆黑的巨龙从那浮岛上空飞了过来。
在盘古之心这么古风的世界中冒出一只西方龙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末影龙（？？？）】
“【嚎——！】”
“寒鸦号！撞它！”
末影龙算是《我的世界》这个开放世界的最终BOSS，就像星界边境那只克苏鲁一样，打败之后会播放ED，主线结束，玩家可以继续探索。
而这个世界，我猜击败它应该就是开天辟地的必要条件，或许它对于普通玩家足够强大，但现在是GM下界巡视。
末影船一撞之下，它便化为金光四散而去了，同时，那片“心脏浮岛”之上，也多出了一个中间托着漆黑龙蛋、周围是宛如星光般璀璨的水池的祭坛。
我驾驶飞船降落，无视四下逃散的末日之影取下了龙蛋，正在考虑要不要跳进水池时，提示姐姐直接把灵台方寸山给搬了进来，正好压在心脏正上方，而我原地没动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提示：灵台方寸山已经与盘古之心同化，】
【提示：盘古大陆的盖亚意识已自行离开，】
【提示：即将开天辟地。】
她给出一串虽然能懂，但难以理解的提示，然后在我面前刷出一个投影着之前那处牧场的景象。
那里看起来似乎有一些访客，但没等我细看，画面就飞快地拉远拉高，展示出了提示姐姐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所设计的山山水水，不得不说，混然天成，毫无斧凿痕迹。
而后，画面继续拉伸，令地面只剩下了斑驳的色块，但仍然没有停下的意思。
最终，大地之外漆黑的边界出现在屏幕边缘，而后，盘古大陆的全貌完整地出现了。
那是一名漂浮在一片漆黑中的，巨大的，人形大陆。
它，或者说他举起手中那把同样是“大地”材质的“斧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劈在周围将他包裹的漆黑“鸡子”上。
啪锵！！
“蛋壳”毫无疑问地破碎了，而这名本身由大陆构成的巨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程度的剧烈动作，整个“人”就此分崩离析，化为崩散的泥土、岩石和水气，并最终坍缩汇聚，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岩石之球。
火山、熔岩、大雨、雷暴，飓风，一刻不停地改变着它的地貌。
最终，那岩石球形成了一个整颗星球都被海洋覆盖，只有正中有一片大陆的奇异行星，与如今我小院地球仪上正显示的那个一模一样。
嗯……所以我之前是在盘古的体内到处挖洞造了个不周山吗？
对此，我只有一句话要说——我辛辛苦苦盖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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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7章 开宇疆以叩问三皇
盘古开天辟地，而后化为行星。
一颗星球在五分钟内完成五十亿年的演化，这不科学，也不魔法。
但很洪荒。
虽然我之前就根据“洪荒大陆”、“封神榜”、“创造模式”等关键词推断出，这个世界应该是一次始于开天辟地，终于封神之战的末日之旅。
但直到那个大约是盘古的巨大人形动手，我才完全确定这里就是洪荒开局。
按照洪荒流的说法，盘古其实是鸿钧的三大弟子之一，奉命进行开天，但因为力量不足而身陨，其元神化为三清，元始持盘古幡破混沌，分天开地；老子持太极图定地水火风；通天演日月星辰，分山川河理。
但我这边，则更接近原始版本，即盘古在一只鸡蛋中睡觉，感觉憋闷而醒，随手不知从哪摸来一柄大斧劈开天地，又因它们有要重新合拢的迹象，遂顶天立地将它们逐渐分开，最终确保它们不会再次闭合后，倒地死去，身躯化为万物。
这编故事的人能不能严格一点，哪怕说凭空变出也好，还“不知从哪”，我从小学时就想吐槽这个了。
【那斧子也只是造型像而已，本质还是一片大陆。】蠢系统凑了过来。
“我，的，房，子！”我捉住它开始晃。
这可不是《我的世界》，不能用土块木块石块圈个地围起来盖个顶就算是房子，如果不直接动用根源造物的话，得把土拍成土块、把木头切割成木板，把石头打磨成石砖，然后根据有限生效的一些自然规律把它们组装起来，最后还得兼顾美观。
我的牧场、农庄、城堡——
现在全毁啦！
【它，们，没，事——】
蠢系统一边被晃一边坚持回答道。
“这种相当于重塑世界的动静你说它们没事？”我虽然不大信，但还是放开了蠢系统。
【你看嘛——】
蠢系统弹出一只巨大的光屏开始对“盘古开天”进行慢放，并且时不时弹出小不少的画面进行注解。
比如那个“开天斧”以及“巨人”行动时自己发生摩擦的“体表”，全都是光秃秃的一片，提示姐姐根本没有在那些地方塑造地形和景物。
而“盘古”开始“崩溃”时，所有有“地形”和“景物”存在的“表层”先一步脱落抛飞，而当它的本体蜷成一个岩石球稳定下来之后，这些表层才纷纷扬扬地落下，土地、植被、水气各自组合，最终形成了一个真正的，星球唯一的，硕大无朋的，和之前“盘古大陆”完全不同的【盘古大陆】。
在地面上的原住民看来，大约就是一顿地震、狂风、暴雨之后，整个世界的面貌都变了——但首先他们得活下来。
比如那些性子太急，无所谓是不是人身就跑出去的五千“人”，在“开天辟地”之后直接被提示姐姐“回收”了近四千，此事件完全可以解释为：“盘古开天时消灭了三千混沌魔神”，嗯，就是这样。
最后，则是我那个倒霉的小农庄，它们的惨状在画面开始播放前我就有所预料了。
它们虽然是我造出来的，但因为使用的是本地材料，在天地大变中可以很轻易地被毁坏，估计只有那些我直接“具现”出来的“材料”和制品方能幸存。
但，不出预料的话，那一小片地盘反而会因为这些无法被毁坏的东西而被毁坏的更彻底。
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不周山。
哗啦！那根擎天之柱在失去了下方的稳固地基，摇摇晃晃地倒下来，将农庄直接劈成了两半，牧场和池塘一侧，而农庄和城堡在另一侧。
而后，这根“柱子”打着旋坠落了下去，最终直直地戳在刚刚生成的【盘古大陆】的正中心。
其他几个建筑则因此冲击力向四面八方远远飞走，但却诡异地保持着原本的建筑形貌毫不动摇。
【我说它们没事吧，顶多被人鸠占鹊巢而已。】
“不对，还有，我留在宫殿后方，并排立着的“天堂”和“地狱”的传送门如何了？那两个地方有没有受到‘开天辟地’的影响？”
【双向传送门已经失效，但曾去过，或者实力足够可以察觉它们存在的强者可以突破空间障壁前往。】蠢系统投影出两个大门崩碎的景象。
“这样的话，他们有可能突破抵达这‘末地’？”我向外面指了指：“顺便确认一下，我应该又不能出去了吧？”
【嗯，不能】蠢系统偷懒，两问一答。
【提示：由于开天辟地结束，‘盘古之心’以外的空间均失去‘世界本源’特性，世界意志出现于彼将造成巨大破坏。】提示姐姐解释道。
“不出所料呢，所以我除了再次往外丢【末日元素】和【零号病人】之外只能继续宅着了？”我向外虚抓了一下，弄回来一把“末地沙”。
小书亭
这些黄绿色的沙子是组成脚下那个心脏形浮岛的主要材料，但它们却无法被改变以及赋予任何特性，硬要赋予的话，它们会变成随机某种适合该特性的物质，连湮灭都懒得做，仿佛整个人，不，正堆沙都提不起劲一样。
从医学解释来说，这很合理，心脏是唯一不会得癌症的器官，因为组成它的细胞根本不会分裂，所以也没有突变的可能，而这些组成了“盘古之心”的沙子嘛……呵呵。
【没错，目前地球仪上显示的场景都无法直接前往，但“天堂”和“地狱”可以，或者说，你更喜欢称它们“天庭”和“地府”？】
“随便哪个了，现在开天辟地已经完成，本世界的末日元素呢？”
咚——咚！
脚下骤然传来巨大的心跳声。
那自从我杀进末地之后就一直毫无动静的心脏形“浮岛”——【盘古之心】，终于发出了它第一声心跳。
【提示：发现会导致本世界毁灭的末日元素：‘灵气窒息’。】
“什么东西？”我好像听到了一个医学名词？
【提示：盘古开天，灵气泛滥，寻常生灵呼吸间即可修炼，并使灵气成为自身循环的一部分，但灵气总量有限，盘古之心全力运转仍入不敷出，若世界之中的生灵将某地灵气彻底用尽，即使仅有一个“点”，世界之内的所有灵气皆会瞬间由此漏出，并导致整个世界的生灵因‘灵气窒息’而死。】
“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卟咚！卟咚！盘古之心继续跳动，而我注意到，它正在生成“灵气”向此时刚刚平息的“盘古大陆”运输。
【我懂了！】蠢系统跳将起来：【结合三大量劫就能够理解了！】
“哦？说说看？”虽然我本想用“愿闻其详”，但这家伙很可能会得意忘形地说什么“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问了”之类会导致我殴打它耽误时间的话。
【最早的龙凤大战，结果是这两族双双人丁凋零退出历史舞台，表面看上去是它们在应劫，实际上这劫数却是因为它们对这种环境适应良好，灵气吸收的太快，不得不死。】
【然后是巫妖大战，什么妖族管天，巫族管地，双方皆好勇斗狠，不免一战，实质上，仍然是他们灵气吸收的太多，进行了灭族处理，只看他们动不动就打得惊天动地就知道了。】
【再后是封神，这时所谓法力法宝和法术神通的威力已经大不如前，但架不住人多，人多就会乱用灵气不知节制，所以门下弟子最多，号称‘万仙来朝’的截教就倒霉了，杀得杀，抓的抓，然后全部冠以封神之名丢去天庭和地府那两个灵气只够勉强不死的地方。】
【最后，才是西游，被丢去天庭那个穷乡僻壤多年，没有灵气补充，一干截教精英半死不活，完全无力阻止大圣一路配合天庭把世间残余妖族斩尽杀绝，最后投了因领悟信仰之力的运用而不必消耗灵气的西方教。】
【最终，世间的灵气虽然仍旧稀薄，但却不存在能够真的把某地灵气用尽，引发‘灵气窒息’的修道者了。】
【在这期间，‘盘古之心’始终一刻不停地重新制造灵气，最终会逐渐恢复开天辟地时的旧观，而这一整体循环，被不知所以的人称之为‘灵气退潮’和‘灵气复苏’。】
竟然意外地和之前西游世界的情形串起来了，不，等等，连三国也串起来了，那个见鬼的“天降陨石”不是砸穿了盘古之心向外输送灵气的动脉了吧……
“但，这么看来，幕后似乎有某人在安排一切啊？而且从这不着痕迹的手笔来看，根本不像是被某些网文黑成非洲人的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以及接引准提，他们本身的行为目的很明显。”
【从受害者的角度考虑，也可以排除女娲和通天。】
“……”【……】
咚咚，咚咚，盘古之心的跳动声似乎很紧张。
“说！你是不是叫鸿钧！”我一把捉回了想要溜走的蠢系统上下摇晃。
【不是我！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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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谁将我在琅嬛阁藏
说蠢系统是鸿钧，还是有那么点依据的。
比如这家伙原本是盖亚意识，只要维持星球存在，无所谓上面的生灵死多少，与鸿钧那套“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的说法差不太多。
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尧桀，而且这句话是荀子说的。
根据经验，每个新的游戏世界，我都会顶替该世界的至高，也就是能用“上帝视角”来影响世界的存在，一般来说都是世界意识，而蠢系统则会成为类似或对立的存在，比如阿赖耶和盖亚，阿卡托什和奥杜因，阿卡林和蓝屏怪……呸呸，我才不是阿卡林。
三国世界由于不存在那种角色，所以变成了实力最强的南华老仙，至于洪荒封神，自然就是“天道”和“大道”。
既然我不是鸿钧或者天道，那么蠢系统的嫌疑就很大了，但看它坚决否认的模样，似乎也不太像？
【总，总之，你先看看这个末日元素是怎么造成末日的呗？】它被我晃了几下逃走之后，生硬地转移话题。
“那么，播放吧。”反正现在盘古大陆还没有最终稳定，具体有什么计划都得等它开始生成生灵的时候再说。
“【你这泥鳅——！】【你这烧鸡——！】”
蠢系统的光屏还没完全打开，巨大的咆哮声就先一步传了出来。
它们听起来分别是龙吼与凤鸣，但却能令听到这些声音者皆明白其中的意思。
最终展开的画面上，对峙双方分别是漆黑如墨的东方巨龙和闪耀着七彩光芒的巨型凤凰。
它们似乎身处高空，没有地面参照物，能确定它们是“巨型”的原因在于它们身边以及稍远处的同类，那些大约是手下的黑龙和彩凤一个个的都比“指挥官”小了十倍以上。
【混沌祖龙（Lv60）】，【七彩元凤（Lv58）】。
啧啧，到底是以大欺小还是在越级挑战呢？
“说起来，难道不应该有个‘始麒麟’？”
【大概跑去当谁的‘伴生麒麟’了吧。】
“这设定还跨世界了？”
【反正这个‘末日’里没有麒麟，也没有白虎和玄武。】
“嗯，看来不是每个‘四象’都有具体化身啊。”
吼——！啾——！
我和蠢系统没说两句，便见画面上的两头巨兽动手，不，动口了。
祖龙喷出了漆黑如墨的涛涛洪水，而元凤则扇出了整体呈七色的庞然火焰，双方交汇之处，水气滋生和火焰熄灭的声音惊天动地，随之而来的巨大的风暴将周围原本在缠斗的普通龙凤都吹飞了不少。
噗——飒！
最终，在这两股力量的对冲之下，那里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孔洞”，而伴随着它的出现，画面上所有的龙凤都向那个方向上倾斜了一下。
【那是天地灵气瞬间被抽空的反应，不过它们体内灵气还有一些保留，正在以不算太快但绝对不慢的速度流失。】因为并没有直观可视的情况，蠢系统解说道。
如果是直接可以看到和接触的灵气，我是能察觉的，但此时播放的只是一副画面而已，真正可以间接看到的，是那些互相争斗的龙凤，正从小到大一个个僵直着往下掉，一开始还好，但后来甚至坠落如雨。
最终察觉异常的祖龙和元凤各自停手（口？），但情况已经无法逆转了，它们也像普通龙凤那样失去了滞空能力，直直地向下方坠去，“镜头”随即转向下方，那是一片血红、粘稠而且在不断翻涌的奇异“大海”。
末日画面到此结束。
“唔，所以，因为它们之间的战斗太过激烈才制造了‘灵气窒息’？”
【这个推演的结果是双方各种冲突摩擦，矛盾不断升级，最终形成了一场大决战的结果，】蠢系统道：【所以，如果事先就使龙凤两族之间产生严重的，不死不休的冲突，只要动手必然有一方死掉，那么最终决战时的参战者就不会那么多，仅有祖龙和元凤的话，是不足以造成‘灵气窒息’的。】
“你还说你不是鸿钧！”我抬手就敲。
【啊哇哇哇——】蠢系统打着旋飞远：【它们又不是人类，严格来说只是蛇和鸡而已，你干嘛要维护它们？】
嗯？似乎有道理啊……我开始思考可行性。
【之后的巫妖大战不能这么做，但龙凤总没有问题吧？】蠢系统说个没完：【最关键的是，它们是天地元素所化，一举一动都会引起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共鸣，如果它们一直维持着统治地位，后面的巫啊，妖啊，人啊什么的都没有产生的机会。】
咦？
“等等？你说‘之后’？”我捉住了其中一个漏洞问道：“如果照你说的那么做，削减龙凤数量使它们不会引起‘灵气窒息’，那么我们岂不应该获得末日元素并结束游戏？”
【啊……好像不会，】蠢系统呆了呆：【就算龙凤消失，但灵气使用者还在，那么这个‘末日’的制造者就会变成巫妖两族。】
“如果巫妖之战按原计划完成，双方损失惨重，无力弄出‘灵气窒息’呢？”我忽然感觉自己掉进了坑里。
【那就会……落在截教与阐教的大战上。】蠢系统忽然变得很没底气：【最终……只有令世间再也没有能造成‘灵气窒息’的灵气使用者之后，我们才可以得到‘灵气窒息’。】
“……”我盯着它不说话。
【我真不是鸿钧……】蠢系统弱弱地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我打断它的自辨。
这次和以往不同，并没有一个主观上要“制造末日”的“谁”存在，硬要说的话，也只是生灵天生的“变强”之心，不会有“打败谁就可以结束”这种好事。
燃文
我原本想要救下的，那些在所谓“大劫”中死去的人，即使他们获救之后修身养性不再争斗，但随着其本身实力的增长，也总有一天会因为力量太强而引起“灵气窒息”。
以我目前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强行降低修炼行为能够抵达的高度，令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达到“可以引发灵气窒息”的程度。
但这样一来，洪荒大战就变成村长械斗了。
【我服了，】蠢系统在一旁抱怨道：【你既想让战斗精彩，又不想让他们把天打塌，既想救人族，又想救妖族和巫族，还说我是鸿钧，我看你根本是女娲吧。】
“哼哼，那么我追加一条，‘可以交流的生灵’也在拯救之列，比如龙啊，凤啊什么的。”我回应道。
【你开心就好……】
“另外，既然本地末日元素出现了，那么我选择的末日元素，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封神榜】，它的具体能力也能看到了吧？”
嗡——
我话音刚落，便看到面前浮现出了一个看似白玉材质，大约脸盆大小的半透明长方形平板，同时出现的，还有提示姐姐对它的解释。
【提示：‘封神榜’为时间因果律末日元素，它可以预知所处世界被毁灭时的情形，并将造成此情形的具体名单列出。】
哦……所以当时姜太公拿到了一份需要干掉的家伙的名单是吧……
但它要怎么招致末日？
提示姐姐继续平稳地刷出一排排字迹：
【提示：无论‘封神榜’因为何种原因失去完整性，作用都将被完全改变，根据碎片具体大小，将使持有者预知最长一年，最短一天的未来，该未来可以被封神榜碎片持有者改变，但封神榜不会因此改变所做预知。】
【提示：当封神榜被分为四及以上数量的部分时，将产生被动属性的末日元素‘时间悖论’。】
【提示：‘时间悖论’会在至少两名持有者试图改变同一个预知结果时触发，其他持有者将获得‘他们必须被阻止’的预知，若未能及时阻止，该世界线将被卷入时间流消失，‘封神榜’则重归完整。】
“好极了，一个世界两个被动型的末日元素，一个时间一个空间，精彩。”
【唔……这‘封神榜’与其说是‘末日元素’，不如说是收集‘灵气窒息’时的绝佳辅助，只要事先在这里规定它绝不可以破坏，那么就没有触发被动的可能。】
“你是说，我丢马甲出去的时候，应该带着它吗？”我思考着这么做的利弊。
【毕竟，这次不像之前几次那样有明确的流程和目标，任何人都有可能功力大进，一举打破空间造成“灵气窒息”，有了这玩意，至少不会毫无目的的乱转和打地鼠了，不是吗？】
“那么，先确保它绝不会被毁坏，作为末日元素丢下去，再创造‘零号病人’……”我戳了一下地球仪上的“末日降临”按钮，然后望向灵台方寸山之外：“要抽卡还是用‘末地沙’捏人？”
【虽然你的两个想法都行，但现在有个更好的选择~】蠢系统呼地飞远，然后从书架上取下一个圆圆的玩意回来了：【龙凤大战时期的话，这个应该很合适吧？】
【龙蛋（Lv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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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9章 二十四朝能纳多少篇章
——？？？——
——第500年——
天庭、兜率宫。
银灵正在门口打瞌睡。
自从大约五百年前，“太上老君”被揭穿是假货之后，往来神仙就对这里避之不及，天庭仿佛也把这里遗忘了一般完全没打算回收或者改造，这对于固定有数的三十六仙宫、七十二神殿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另外，因为掉下界了一次，那炼丹炉即使被重新捡回来洗干净，炼出的丹药也无人敢用，现在只被用来盛水。
相反，经过推算，“太上老君”被“顶替”之前炼制的丹药，因为已经“绝版”而受到大批仙人追捧。
照理来说，被“顶替”的只是一具与天庭联络的“化身”而已，那位圣人只要再投下一具就好。
但是他拒绝。
玉帝自然不敢去纠缠圣人，于是这事最终不了了之，而这处可媲美凡间帝王“冷宫”之处，最常来的只有——
“两位仙童，不知苏姑娘今日可曾来此？”一个披红挂彩，看似婚礼司仪的中年男子走来，向金灵和银灵拱手行礼。
银灵翻了个白眼。
——锲而不舍的天喜星君。
当日三界大乱，金灵和银灵的干娘不放心他们而溜进天庭来看望，结果被天喜星君看到，这家伙就一直神不守舍，时不时跑来这里守株待兔。
呃……其实“守猪待兔”的话，还是可能的，天蓬元帅近日即将大婚，也不知道他会娶谁，或许两个都娶？可玉兔没事去瞎掺和什么哦。
“干娘没来！”比起银灵，金灵脾气更爆一些，这家伙宛如点卯一般每日皆来，令他不胜其烦。
“星君请回！”银灵接道，这种一唱一和的对话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次，除非干娘闲暇时跑来看他们，而那就意味着会被天喜星君烦到而早早离去。
没了太上老君那个假人，两个童儿想找人撒娇都被这个满脑桃花的星君捣乱，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如此，叨扰两位仙童了，我明日再来。”天喜星君如往常般说道。
“【很~可~惜~】”随着柔婉妖娆的声音响起，一只纤纤素手提起天喜星君的领子，轻飘飘地把他丢了出去：“【以后你都，不~用~来~啦~】”
那是金灵和银灵非常熟悉的女子，一双时不时抖一下的狐狸耳朵，一袭柔软光滑的粉红长发，一对弯如新月隐带笑意的金色眼眸、紧合贴身但某些部位布料有些短缺的浅蓝宫装、轻盈飘逸的无肩振袖、亦鞋亦袜的深蓝长筒靴袜，身后还翘着九条蓬松的金色尾巴。
这就是唯二敢以妖身在天庭到处闲逛的【九尾狐苏媚】，另外那个叫【齐天大圣孙悟空】——虽然只是昙花一现就不见了。
“干娘！”“娘！”两个童儿齐声叫道。
“啊……”银灵捂嘴，他又不小心喊错了。
“【好乖~】”苏媚一把将两个小童抱进怀里用脸蹭他们：“【还是这种心智不会随年龄增长的宝宝可爱~镇元子那种生物还是趁早灭绝的好~】”
“唔咕……”银灵有些透不过气，但仍然有闲心想着——那些女仙恶意诋毁干娘做“狐狸精”肯定是因为她们太平了在嫉妒。
“【小银这么叫也没错哦~】”苏媚又揉了他们几下，这才松开：“【如果顺利的话，你们很快就可以去掉那个‘干’字啦~】”
“真的吗！”发出惊喜叫声的不是两个还不明所以的童儿，而是刚刚被丢飞，现在又跑回来的天喜星君，他头一次在苏媚在场的情况下没有把目光钉在她身上，而是带着某种不敢相信之意看向金灵银灵两个童儿：“我是他们的父亲？”
“不要——！！”金灵和银灵一起大叫起来。
“【没事，不要就不要~】”苏媚摸摸两个童儿的脑袋：“【但想做到这点，你们可得自己努力哟，万一失败的话就会变成天喜星的儿子啦~】”
“儿子们会努力的！”金灵和银灵在不知道要努力什么的情况下直接应下了。
“嘿嘿嘿……”天喜星脸上浮现出傻笑：“你不承认也没用，虽然我不记得了，但那可是【过去】发生的事。”
“【很可惜~】”苏媚手上一翻，取出了一个方方正正，如白玉平板一样的东西：“【你对‘时间’一无所知呢~】”
——？？？？——
——公元200年——
山河社稷图，琅嬛阁。
祢衡正在搜索“可用”的书籍。
所谓“可用”，即是指道理正确，逻辑清晰，内容有效。
虽然大部分能被写成书籍的东西都应该有这种共性，但也只是相对而言，至少，这【琅嬛阁】内的书籍，大部分在“外界”是无法使用的。
比如说，有本讲数理的书籍指出“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但实际上，从“山河社稷图”里绕一下的距离才是最短的。
又比如，一本讲自然的书籍说明，钢铁是可以漂浮在水面上的，原理和木头完全一致，但据此仿制的钢铁之船入水直接沉底。
还有诸如火药、石油化工、精密测量、稀有金属、相对论——谁知道最后那是什么玩意——全都被证实是无法制造、使用和具体实现的。
xiaoshuting.info
所以，目前世界上最高的战力仍然是四名伴生麒麟以及吕布。
“或许那位仙子是想限制这个世界的力量上限以使愚蠢的人类不会自己毁灭自己，但这却导致了我们在‘外来之敌’面前只能采取守势……啧”弥衡叹道。
在“联合政府”建立之后不久，中原有识之士的预感应验了，四周的蛮族领悟了“无双”，虽然仅有三人，但麾下异族各个悍不畏死，且见势不妙就退回国境之外，打得一般无双武将丢盔卸甲。
一统羌、鲜卑、乌桓，侵扰西北的“死亡”姑娘、来自南蛮瘴热之地的“瘟疫”少女，以及来自东南山越，抢走了交州所有水稻的“饥荒”小姐。
据说匈奴还诞生了一名手持三色光剑的“战争”女士，但她说了句“中原是好文明”，就带着匈奴的部族向西方进发了，根据零星传来的情报显示，她似乎打算消灭一个叫“仰望星空”的“坏文明”，不明所以。
在这种压力之下，原本监督各国是否有人行“令天下不太平”之举的游侠行会，不得不转而协助各国进行防守。
而弥衡作为【琅嬛阁】的管理员，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唯一能进入“天帝书库”的他主动默出阁内的知识为各国出力。
但，就像一开始说的那样，有用的知识偏少，目前最成功的就是在“张春华”和“黄月英”这两名“影麒麟”的帮助下所制造的连弩、火焰车、虎战车、以及其他“可用技术”所造出来的兵器。
顺带一提，这两位“影麒麟”的容貌有些近似于异族，故而平时总是黑纱蒙面，但不知为何深得天下两大智者“司马懿”和“诸葛亮”的青睐，真是非常想知道他们两个得悉“她们”的真面目时会是什么反应啊。
“【哟~弥大嘴啊~你又在心里编排谁呢？】”伴随着娇俏的少女声音，步练师推门走了进来。
娇小的个头、层层叠叠的红与黑交错的纱裙，长长的双马尾以及黑红头纱，加上那只与众不同的金眸，毫无疑问是“楚”的“伴生麒麟”。
她同时也是她的同类中性格最恶劣的一个，总是喜欢变成他人的模样去戏弄人，不过既然此时的容貌是本人，想必就是本人不会错了。
但……即使是赵云，也仅能接触那间“书房”原本的范围，从其他人的眼光来看，弥衡进入“琅嬛阁”的动作就像直接穿墙而入一样，若非他真的能拿出从没听过的知识，或许会被认为是某种可以穿墙的“无双”。
“你是怎么进来的？打洞吗？”弥衡转身问道：“难道你终于放弃人身决定现原形了？”
“【你以为我是土拨鼠吗？——噗。】”步练师说了半句，忽然笑场。
“或许是鼹鼠。”弥衡身经百战，自然不会轻易被对方的笑场影响。
“【我知道哟，你在怀疑我进来的手段吧~】”她晃了晃手指，“【但如果我说，这里已经变得任何人都可以进了呢？】”
“什——”弥衡几步从步练师身边穿过，在她推门进来的位置往返走了两边，完全感受不到平时进出的那层“阻碍”，于是沉默下来陷入沉思。
莫非有更大的危机出现，“仙子”不得不开放“琅嬛阁”令更多的人进入学习？
“【嘻嘻嘻~】”步练师从容走进一座书架，踮起脚从上面取下一本书：“【虽然你这个人嘴巴不饶人，但本身是个忧国忧民的家伙呢，可惜，这次不能带你去。】”
“……什么意思？”弥衡皱眉望向举动奇怪的小姑娘，她所在的书柜自己也翻过，但当时绝对没有这本奇怪的，整体好像完全由白玉雕成的大书。
“【我是说——】”
伴随着少女的话音，她的脑袋上扑棱一下竖起一对狐狸耳朵，而身后也探出了三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而声音也整体上变得成熟妩媚，她向弥衡眨了下那只金色的眼眸：
“【你对‘时间’一无所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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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0章 洪荒（一）
——混沌——
“方才那是何人？”
“吾不知。”
“大约与另外两间屋舍之人近似？”
那中年道人步入闪耀着乳白光芒的金色巨门后，门中光芒随之消失，且金门也暗淡了不少，令随着洛神进入“宫殿”的三只金乌略感疑惑地谈论起来。
“比起已经走掉的人，你们不觉得此时应该关注这些宝物吗？”洛神指了指“宫殿”中陈列的诸多非凡之物。
它们有些单纯是装饰，如那墙角的鹅黄巨幡，墙壁上黑白交汇的圆形图案，位于房顶的漆黑巨钟。
有些则像是只用于展示，或者是使用机会极少之物，如那朴实无华却蓝光闪闪的斧子，两侧皆有图案，整体金光灿烂的宽刃剑。
最后，则是看起来经常使用，但本身绝非凡品的铁锅、石炉、书本和黑箱。
“你们看上了哪个？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来拿给你们。”洛神继续说道，并跃跃欲试地捋了下并不存在的袖子。
“啊，言出必行，很好，”帝俊说道：“但不必了。”
“这些东西全都沾染着极大因果，若随意取走不属于自己之物，只怕后果会非常严重。”羲和肃然接道。
“有，有吗……”洛神莫名其妙。又多看了那些宝物几眼。
斧子用来砍树，金剑是不太好用的武器，铁锅盛水，石炉用来烧制物品，书本用来给物品附加效果，而黑箱只有储物之用。
虽然大家都有“看见东西就明白来历”的神通，但似乎看到的不大一样？“因果”？那是什么？
“哈哈哈哈哈！”太一忽然大笑，引得所有在场者侧目而视。
“它们都是本王的！”然后就听到他这么说道。
啊，这就用“本王”自称了呢，明明只是统帅了一堆动物，而且未经它们同意，洛神向宫殿外牧场的方向看了一眼。
咦？等一下，那些充斥于天空和地面的红黑“死亡”是不是压迫得更近了些？
“让吾猜猜，兄长大抵是从这些宝物中发现了与自己‘有缘’之物，打算直接取用并以此展示自己的‘厉害’。”帝俊道。
“啰嗦！”太一瞪他：“是兄弟就别揭穿本王！”
“非是弟弟多嘴，但兄长在吾等一行四‘人’中‘最强’之事无需证明。”帝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呵呵呵，哈哈哈哈！”太一再次大笑。
“但，吾与羲和也找到了自己的有缘之物，故此才说不需劳烦洛神。”帝俊接道。
“……你们都和什么东西有缘？”太一的语气有点咬牙切齿，但它并没有“牙”和“齿”。
“是这个。”身后传来金乌振翅之声。
洛神没有在意几头金乌交流，她经过一阵子观察，完全确定了，那原本被此“村庄”隔绝在外的“死亡”正在飞快地压低，但因为其原本太高而暂时看不出端倪，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它们应该会很快——
嗖——嗖——！
刚想到这，洛神便看到宫殿之外，从牧场、农庄，以及池塘的位置上各自飞走了一道金光，显然是刚刚在那里逗留的几位不知名道人。
他们莫非也预料到了危险？所以我们应当立刻离开才行！
洛神转身去招呼那三只鸟儿，便见帝俊取下了那附加特性的书本，而羲和从石炉里拽出了一架金光闪闪的小车。
“兄长，这便是吾有缘之物【河图】、【洛书】。”“这个是我的【金车】。”
“那个……”“哈哈哈！本王还以为你们得到了什么好东西呐！”洛神的话语被太一的大笑打断，它拍打着翅膀高高飞起，直接落向宫殿正中悬挂的那黑漆漆的大钟。
“来看看本王的【混沌钟】！”
咣——！！
【混沌钟响，混沌终焉。】
在振聋发聩的钟声里，洛神的脑海中飞快地划过一排意义不明的“文字”。
小小的鸟儿落到那么大的钟上，绝不可能发出这种声音！
洛神没去管那排字迹转身扑出宫殿大门，便见那原本高耸入“云”的“不周山”轰然倒下，将这处小小的农庄从中“劈”成两半，大地随即四分五裂。
农场、牧场、池塘、以及此时所在的宫殿，骤然分崩离析四散而去。
而这种“正常”情况下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形代表着——洛神向“下”看去，却见被那不周山“劈开”之后的下方，根本不是预想中的坚实大地，而是与“上方”同样的，由深不见底的“死亡”所构成的“天空”。
这可真是……咦？
洛神似乎在“下方”发现了什么，但随着“宫殿”周围的泥土飞散消失，她不得不退回屋内。
“啧，这下麻烦大了。”太一正用爪子抓着那漆黑巨钟的钟鼻飞在屋内半空，看起来并不吃力，不过相对于帝俊和羲和的小书小车，显得颇为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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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此‘清者上浮，浊者下降’会持续相当一段时间，”帝俊正翻着它用翅膀握着的“书”：“若不想变成‘天地’，就得保持处于‘中间’，但洛神似乎做不到这点。”
“我们必须救她！”羲和毫不犹豫地接道：“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刷地一下，它之前弄到的那辆小车瞬间变得巨大，足以令洛神坐在其中。
“这金车载不动她的！原本就只能载你一个！”太一说道。
“不是还有你们俩嘛！”羲和拍打着翅膀落在车前，用爪子抓起了一根类似“缰绳”的东西。
“真难以想象吾会拉车。”帝俊一边说着，一边把书本收在翅膀下面，并落下抓住另一根缰绳。
“本王还要带着这口钟，只能出一半力！”太一将“混沌钟”交到一只爪上，用剩下那只爪子勉强抓起一截缰绳。
吱吱吱——咯咯咯——
由于周边的泥土已经尽数飞散，即使构成“宫殿”的石材被反复锻打压制过，也仍不免即将四散。
洛神犹豫了一刹那，还是决定暂且不提刚才在下方看到的东西了。
那是一股和宫殿深处那漆黑石门上颇为近似的紫黑色光芒，它似乎身处一个比较安全的空洞内，但下个瞬间就被泥土所掩埋消失不见。
她直接抱起那个闪烁着油绿光芒的箱子跳上羲和的金车。
“你竟然敢给本王增添重量！”除了太一抱怨了一句之外，其他两只金乌一言不发地一同发力拉动了金车使它凌空飞起，而那“宫殿”几乎立刻就被红黑的“死亡”吞没消失。
————
洛神坐在金车上向四周望去，发现周遭的世界确实与帝俊所说那般，清者上，浊者下，那些黑红纠缠的“死亡”也因此逐渐分开，令下方漆黑，上方血红。
下方漆黑者逐渐盘旋汇聚成蛇状，而上方血红则变得像……鸡？
当黑与红逐渐汇聚凝结，天地间也开始出现其他颜色，比如黄土、绿地、蓝天，以及正在它们之间肆虐的烈火、狂风、暴雨、地震。
而随着可称为“混沌”之物的逐渐消失，太一的“混沌钟”也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了一个项圈上的铃铛，太一抬爪把它戴在自己的脖子上，并瞪大了眼睛禁止帝俊和羲和对此发表评论。
“啊——”发现暂时没有被卷入灾难的可能后，羲和长舒了一口气，抱怨道：“我以后要生十个儿子来替自己拉车！”
“真巧，吾也是这么想的。”帝俊接道。
“很可惜，本王最讨厌小孩子！”太一得意地宣布。
“凭实力单身”说的就是你吧……洛神无语望天。
然后，她看到了某种奇景。
“喂，你们看那是什么？”洛神招呼三只拉车的金乌。
仍然盘踞在“中间”的红黑之气，在正前方汇聚成了一条巨大的黑狼，以及一头同样体积的粉红肥猪。
【夕（Lv18）】，【年（Lv19）】。
“那看起来似乎是之前那座牧场中的守门犬，以及其中最大的一头猪？”回答的竟然是太一，看起来他对自己的“部下”还是稍微有些上心的。
“如果你要收的部下都是这种大小的，那可不好办了。”洛神应道。
“汪汪！”“哼哼！”
谈话间，那狼与猪已经互相斗了起来，它们虽然体积庞大，但明显没有什么神通，只会使用普通的撞击、爪击和撕咬，但由于体积太过庞大，看起来仍然惊天动地。
最终，出乎一人三鸟预料的是，看起来比较弱的肥猪取得了胜利，它将黑狼冲撞成大片的黑气之后，哼哼着朝金车这边狂奔而来。
“这家伙是想死吗？”“或许可以捉来拉车？”
金乌们正在考虑暂时松开缰绳去击退这头猪时，洛神手中的箱子却忽然闪动起绿光，洛神福至心灵地将它打开对准大猪的方向，便见那箱子里呼噜噜地飞出一大堆圆柱体。
这些“圆柱体”通体惨绿，且布满了白色斑点，头部绘有一个好像在哭的人脸，而尾部则生有四只短小的脚。
大猪一个急停，转身就跑，而那些绿色圆柱体不依不饶地追了过去，而且一路砰砰自爆，最终，抓住那头大猪的失误一股脑地扑了上去挂了它满身，而后噼里啪啦地同时爆开，直接将大猪炸成了赤红的烟气。
“那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太一抱怨道。
“谁知道呢？不过……”
洛神看着随着大猪崩散消失而变得越发清明的天地万物，将心中某个油然而生的念头道了出来：
“欢迎来到‘洪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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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1章 洪荒（二）
——洪荒——
“海中洪水滔天，陆地一片荒芜，‘洪荒’之名甚佳。”
帝俊如此说道。
“……”
洛神很想反驳，她不是这种取名废，而且海里的不能叫“洪水”，陆地上也不算“荒芜”，但之前被金乌们从【混沌终焉】中救出，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还是暂时当没注意到吧。
此时清浊已分，上下已明，火和土互相凝结组合，形成了球形的大地，而风和水则将这“颗”大地团团围住，以暴雨和狂风改变着它的形貌，目前看来，水占了上风，覆盖了此球形大地的七成表面。
不过，这仅仅是一人三鸟通过“环球”一圈回到原地后得出的结论，这“球形”大地在目前的高度根本无法直视全貌。
在“环球之旅”的过程中，羲和曾经在太一的鼓动下主动将金车抬升，看看“天有多高”，但在“清气”上升的尽头，洛神只看到了深邃的黑暗，那是一片真正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不，或许连“空间”都不存在吧？
也就是说，此“世界”只有这么大。
而三只金乌对此却没感到有什么奇怪，互相道了几句“本王的花园不小”、“原来这就是世界尽头”、“听你的话根本是浪费时间”之语，便重新降了下去。
这让洛神再次察觉到，自己是当真与众不同。
不过，这一点点不同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或坏处，目前来说，她仍然得等此“地球”稳定，才能和金乌们一起下去找地方安家。
而在那之前，希望那些“黑蛇”和“红鸡”不会先一步打起来吧。
洛神偏头，望向那接近天地却没有融入其中的红黑之气。
此时用“黑蛇”和“红鸡”来称呼它们已经不太合适了。
这些源自混沌，代表死亡，曾经混然一体的“红”与“黑”，如今已经分别在火、风以及地、水的影响下演化成了“火凤”和“水龙”。
不过，除了领头的那两位个头最大的，其他眷属的外形就……
不，算了，刚刚说过不提那两个称呼的。
庞大，纯黑，所过之处皆掀起惊涛骇浪的龙群正在海洋上扩展势力，而体形相对娇小，主要有火红和炽白两色组成，划过天空就会带起一道火线的凤族则想要统治天空。
它们目前尚无敌对的理由，但迟早会因为没有地盘可以继续占领而将目光共同投向那片大陆时发生不可调和的冲突。
顺带一提，这些凤凰对金乌们的态度十分友好，大约把他们当成了同类，而洛神就比较倒霉了，遇到凤群时就得躲进金车里，不然就会被它们有意无意地甩一道火焰过来撩那么一下。
不过，大约是爱乌及屋的缘故，它们最终还是默认了她作为金乌跟班的身份——这一点令太一颇为得意。
————
最终，混沌所分的清浊彻底稳定，而地水火风也达成了相对的平衡。
其证据就是陆地上毫无缘由的灾害停止发生，动植物开始自行繁衍，而“诞生”本身就象征着各大元素不稳定的龙族与凤族也不再凭空有族人出现。
这天，在几只相熟的凤凰的陪伴下，金乌们带着洛神向那片唯一的大陆降去。
“天”或者“日”是羲和发明的称呼，用来表示她驾车绕此球形大地一圈所耗费的时间，不过由于茫茫大海很难找到参照物，车辆的轨迹时不时就会偏南或者偏北一些。
这个“绕圈”行为并非是谁的意思，而是多次尝试后的一种选择，如果让这车子像当初那样四下腾挪躲避混沌终末的飞散之物，就必须三只金乌一起发力，而这样沿着预定轨迹绕大地一圈的话，原因不明地非常省力，只需一人出手……呃，一鸟出爪？
洛神曾经看过，研究混沌钟的太一懒得起飞，直接探出半个身子挥动翅膀照车尾拍了一下，然后那金车便毫无意外地加速了。
那时，洛神的脑中刷过了一个姓牛的西方人从棺材里跳出来的画面，等等，“西方”是什么意思？
随着羲和的金车逐渐接近地面，周围的景物开始扭曲变形，植物枯萎，地面开裂，河水断流，许多走兽更是望风而逃。
“羲和，你这车子是不是越发热了？”帝俊问道。
“‘热’是什么？”羲和调头用爪子摸了摸车辕，颇为不解地问道。
“应该是一种……物体温度太高令生灵感到不适的情况。”洛神感受了一下，但距离自己不适的程度还远。
“所以这些凡物是承受不了本王的威光了吗？哈哈哈！”太一大笑。
“算了，我自己下去吧，不然某人的‘部下’要死一大片了。”洛神摇摇头，单手一撑跳出金车。
羲和悻悻地停止了下降高度：“奇怪，我们平时从高空经过时它们可是翘首以盼的……”
往常金车从大陆上方掠过时，畏缩的动物会敢于走出巢穴，植物会拔高那么一点，某些奇怪的，黑漆漆的“生物”会着火，然后躲进地洞或者被高大树木遮挡，不会直视金车的角度——它们的动作对金乌和洛神来说都无所遁形，躲避的也仅仅是车本身而已。
轰！轰！轰！
洛神刚刚落地，脚下便发生了剧烈爆炸，直接将脚下以及周围的地面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半球形空洞。
“咦？”
洛神尚未来得及做出反应，自己已经掉到了“半球”坑的底部，然后又是一连串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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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不消半刻，地面外显的就只剩一个深不见底的巨洞了。
“啊，原来这个长的很奇怪的姑娘也是我们凤凰一族？”陪同而来的某只凤凰惊讶问道。
“何出此言？”帝俊皱眉。
“吾等凤凰，若是试图入水，便会发生此等爆裂景象，而那些水蛇，若是想飞至高天，亦是同理，谓之水火相克，由此可知，这‘洛神’只怕和大地相克。”凤凰答道。
“嗯……”羲和点头，然后看向太一：“你准备等她掉进地心再出手吗？”
“啧，本王的‘混沌钟’首次使用竟然是挖土。”太一抱怨了一句，而后从脖子上摘下铃铛，迎风一晃化为一口巨钟，接着往下一挖，洛神和一堆呈钟形的泥土便出现在金车之上。
随着洛神的呸呸声和泥土的不断炸裂声，金车调头驶向高天。
――――
经过一番实验，一行人得出结论：
金乌离地面太近会导致地面生灵热死，而洛神如果接触地面之物会将其炸掉。
这直接导致她们不得不往高空想办法。
而暂时的解决办法是借住于凤凰的栖息地――【扶桑树】。
那是一棵生于大陆之东的巨木，混沌终焉之后方才出现，通体银白，光滑，笔直，庞大的根系扎于海底，完全没有树叶的两叉树冠直冲云霄。
由于本身的特殊性，凤凰落于其上也不会令它爆裂，所以成了飞腻的凤凰们的落脚之处。
――它们的飞行是天生的本事，所以不存在“飞累”的说法。
由于凤凰一族正在发动所有族人鸟占领天空，所以没有几只来看望这些新邻居，它们的领袖元凤也只是传回了一个口信：“诸位自便。”
这充分体现了它们的自信，但让太一“自便”的结果就是――
哚，哚，哚。
金乌把扶桑树的树干啄出了三个大洞，然后看着它逐渐合拢：“嗯，口感上不像人参果树。”
你还吃了几块木头是吧！
“所以，我要盖一间树屋。”洛神瞥了太一一眼，挥动手上的木制匕首砍向面前从主干分叉的细枝。
洛神又发现了一项自己的“特技”，在出剑时，她就在一处交叉的树枝位置上定好了隐隐透着蓝光的设计图，那图纸可以明确地告诉她，缺少多少圆木，多少树枝，和多少木板，接下来只需照需求砍伐——
呼唰！
匕首从树枝上一掠而过，仿佛挥了个空，洛神不可置信地又重复了这一动作，结果完全一致。
她丢开匕首徒手去捉那树枝，却能牢牢地将它抓在手里，再一使劲，随着清脆的断裂声，她获得了一根树枝。
重新使用匕首，又是空挥。
“呃……不会吧？”洛神注视着手中那对匕首，回想起初见它们时的情形——它们原本是一个断成两半的木镐。
她稍稍后退，上下打量着这株巨木。
笔直光滑的杆，尽头分成两叉，却不像普通树木那样向上分，而是一头扁一头尖地向下垂——这可不正是一根镐吗？也不知道那些把这里当圣树的凤凰们知道了是何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洛神没有再次尝试劈砍树木，而是将它们两个一起按向扶桑树的树干，接下来，如她猜测的那般，树干吞没了匕首，但将她的手隔绝在外。
片刻之后，树干“吐出”了一柄形状奇特的木质镰刀，洛神接住之后，毫无陌生感地耍了几圈，仿佛她原本就对这种武器异常熟稔一般。
“戏法不错，再来一个！”“此树与你有缘？”“所以树屋没戏了？”围观的金乌们吵嚷起来。
“嗯……不，”洛神摇摇头，直接把手掌按在树干上。
吱吱吱，咯咯咯——
大批附属的枝条扭曲变形，在洛神预想的位置上组成了一间树屋。
“我只是，有那么一点微小的‘权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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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洪荒（三）
——洪荒——
混沌初开，天地两分。
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亦从一片混沌分离而出。
元素间能够互相协作的部分，共同构成了大地、海洋和天空，而不能互相协作的部分，则在天地间彼此争斗，引发诸多自然灾害，在此长久不断的争斗中，诞生了由土和水组成的“龙”，以及火和风组成的“凤”。
由于诞生的是两个族群，所以第一条龙和第一头凤分别称自己为【祖龙】和【元凤】，不过，比起通体只有黑色的祖龙，整体呈红、橙、黄、白四色的元凤更加夺目。
对此，祖龙表示，那种让自己周身火焰按照部位不同燃起不同温度以造成多彩外表的举动，除了臭美之外没有任何实用性。
而提到实用性，就不得不说祖龙的儿子们了。
由于他们的外表几乎没有一条和他这个父亲一致，而且母亲不详，所以有传闻说祖龙生性本淫，大陆上多个原始物种都在其审美范围之内。
祖龙表示——那都是凤族编造的谣言，他的繁殖方式可不是那种原始动物可以想象的。
具体来说，他可以“定制”自己的后代，使它们按照某种特定的需求成长，而每种问题有一个儿子解决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生出一模一样的？
比如说，老大【囚牛】，他的体表虽然有诸多龙形特征，但整体看上去更像一头牛，这是因为当初他手下还不多的时候，在海中遇到了一头厉害青牛，他试图收复其当手下，但反而被顶翻了好几次，于是“定制”了一个能够克制那青牛并把它困住的儿子——但那头牛之后再也没有出现，“囚牛”为此颇为不满。
又比如老二【睚眦ya，zi】，他看上去像一条豺狗，是祖龙带着囚牛到处找那青牛麻烦的时候，因遭遇大批豺狗群侵扰而“定制”的儿子，他能准确定位任何惹到他的敌人并将其揪出来，这有效解决那些豺狗偷袭之后，躲进狗群无法寻找的麻烦——什么？把狗群杀光？开玩笑，同为天地初开的第一批生灵，如果它们整群决定拼死一搏，即便是祖龙也得退避三舍。
三子【嘲风】，则是祖龙第一次遇到元凤的结果，当时祖龙放弃寻找那青牛，准备撤回海中，正好遇到了也来观察大陆上土生生物的元凤，元凤嘲笑祖龙的儿子们奇形怪状，而祖龙当场“定制”了一个“有凤凰外形的龙”，来予以反击，其名字原本叫“嘲凤”，取“嘲笑凤凰”之意，但由于不想让凤凰的名字出现在儿子的名字里，遂改名“风”。
结果，这次没有考虑太多的“生子”行为，直接导致了四子【蒲牢】的诞生。
姑且不论元凤回去会怎么说，但在龙群看来，祖龙去和元凤见了一面便带回一个形似凤凰的儿子，这事，啧啧啧，大有可推敲之处啊。
不过，祖龙毕竟是族群首领，龙群不好当面议论，只得在他不在的时候悄悄谈论和猜测，令祖龙在任何时候都能听到零碎的“祖【龙】大人”、“那个元【凤】”、“【承】知此事”“愿闻其【详】”等闲言碎语，恼怒之下“定制”了第四子。
四子【蒲牢】，是个正经的龙形，但却总把身躯盘成螺旋状，只要这个“螺旋”的任何一点受到哪怕一点点敲击，他就会发出巨大的“Duang！”的一声，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他饱受流言困扰的祖龙以神通加持，龙群中任何与“元凤”有关的话题都会导致他受到一击，然后就会发出巨大的咆哮把那声音压下去。
那段时间，整个龙宫都充满了间歇不断的“Duang！Duang！Duang！”之声，直到龙群们机智地用“那只不能提起名字的鸟”取代了元凤的称呼，蒲牢才泪流满面地摆脱了这个倒霉差事。
是的，龙宫。
祖龙自然不会像那些凤凰一样，宛如护食的母鸡般整日飞在天上，为了彰显她们占领了天空这一无聊的事实，而让子民们住在那棵光秃秃的丑树上。
他率领麾下的龙群，以那片土之大地为中心，分别在四方的海底建造了以结界神通庇护的【四海龙宫】，彼此间更是能通过特定的通道进行联系，比起凤凰那种看到哪里空就往哪里飞的愚蠢举动，这样定下四个据点，多点开花发展的手段显得更加智慧。
而为了建造这些【龙宫】，祖龙定制了第五子【狻猊（suan，ni）】，由于总监工这个职位要统领全局，接收各方报告，所以他特意为这个儿子定制了“可以呆在一个地方很久也不会腻”的性格，而由于狻猊处理各方汇总事物的得力，如今他已经成了祖龙之下，统领龙群的第二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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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之后，祖龙定制儿子就以狻猊对整体情形的判断而执行了。
比如龙宫建立完毕之后，那些原本在海洋中自由自在惯了的龙群以及被收服的各种海洋动物不熟悉建筑内的生活，闹出了许多笑话，制造了不少麻烦，于是狻猊编撰了一部《海洋法典》来规范它们的行为，然而由于法典太过沉重和巨大，无法移动各处广而告之，于是请求祖龙“定制”了第六子【霸下】，背着这份石碑法典巡游四海。
“霸下”形似一头巨***为龟，尾为蛇，乐于承担责任和负重，但同样由于其背负着沉重的法典而行动缓慢，无力对于违反法典的海民进行纠正和惩罚，于是狻猊又请祖龙“订制”了第七子【狴犴（bi，an）】。
狴犴的外貌很好描述，他就是一个长着翅膀的白老虎，主要负责跟随在霸下身旁，向海民讲解《海洋法典》的内容，并对违反者进行纠正和惩处，不过，随着海洋法典逐渐被大众所知，他往往会接到惩处和捉拿一些极远之处的“违法”海民，这时候那对翅膀就会起到重要的作用。
这之后，龙族对海洋的管理逐渐走上正规，狻猊不再要求父亲定制弟弟，而把什么事都丢给儿子的祖龙终于想起修身养性，于是按照自己的喜好定制了风雅斯文的第八子【负屃（fu，xi）】。
这个儿子是完全的龙形，可以说是和祖龙最像的，但却颇为奇怪地全身如火般艳红，直接导致了蒲牢又“Duang”了很长时间。
他没事就翻阅龙宫收集自各地的资料，并时不时地思考并询问其他龙一些关于“我是谁？”“我从何处来”，“我要到何处去？”，“我要怎么证明我是我而非别人？”“我是不是被一艘紫船给撞了？”等富有哲理的问题，令祖龙颇为自豪。
最终，祖龙认为自己已经没什么需要“定制”儿子的地方了，决定仅仅以“能够令龙族更好的发展”这种模糊条件生下最后两子，以凑足“十”这个整数——祖龙他有十只爪子。
————
东海龙宫，正殿。
祖龙八子齐聚。
“啊，又要添一个天生古怪的弟弟了，我感到非常悲伤。”囚牛如此说道，顺便拨弄了一下他“爪上”的琴。
“法典规定，不得无故诽谤他人，”狴犴立刻挥动翅膀说道：“我要告诉父亲喵！”
“这，这等小事就不必了霸下。”霸下迈着沉重的脚步转身，带着奇怪的口癖说道，而他的尾巴不小心扫到了蒲牢。
“Duang！”蒲牢用洪钟大吕般的音色大叫一声，又道：“你们替我的喉咙想想啊！”
“嗤，那你倒是揍他呀？”睚眦嘲笑道。
“兄弟之间，任何情况下不准发生战斗。”形似狮子的狻猊坐在正位，表情严肃地说。
“我希望两个新弟弟不会有‘元凤’的特征。”嘲风歪了歪他如凤凰般的脑袋，如是道。
“Duang！你们够了！”蒲牢又叫了一声。
“为什么一定是弟弟？而不能是妹妹？”负屃盘在霸下背上的《海洋法典》上，若有所思。
狻猊的狮子头上眉毛一挑：“哦，据说凤凰一族都是彼此称做姐妹的，那‘元凤’则是妈——”
“Duang！”“抱歉……”
“啊，又要看到父亲的丑态了，我感到非常悲伤，”囚牛继续弹琴。
“我要告诉父亲喵！”狴犴立刻接上。
“大，大家，冷，冷静。”霸下笨拙转身，尾巴一扫。
“Duang！我跟你拼了！”
“上啊！蒲牢！不要输给那头丑龟！”
“我要告诉父亲喵！”
“啊，看到兄弟和睦，为父非常开心。”一片混乱中，祖龙施施然地从外面游了进来。
“恭迎父亲——”没有陷入乱战的几名龙子低头行礼。
“虽然新弟弟出生时需要所有哥哥观礼迎接，但你们都很忙，那么……”祖龙摆摆爪子示意免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水？）。
咕——唔——哇噗！
祖龙脖颈鼓起，上升至喉咙，然后龙口一张，吐出了一枚红彤彤的龙蛋。
“每次看到父亲这么‘生’弟弟都无法习惯，我感到非常悲伤。”囚牛拨弄了一下琴弦。
“啧啧，怎么又有‘元凤’的特征？”“Duang！你们够了没！”
啪嚓，龙蛋裂开，从中跳出一条形似锦鲤，通体赤红的“龙”，它有着明显大于其他龙子的嘴。
“嗯，你便叫做‘螭吻’。”祖龙说道。
“我不蠢！”“螭吻”用小男孩般的声音叫道。
“哟，这次竟然是个真的‘弟弟’。”嘲风颇为意外地说道。
“那么……唔噗——哇！”祖龙不理会螭吻的抗议，一张口又吐出了另一颗龙蛋，这次却是个通体黑色的。
嚓——嘤！
黑色的龙蛋并没有裂开，而是被一道剑光从中劈成了两半。
蛋壳向两侧分开，露出其中刚刚完成斩击的“龙子”。
那是一个手持红、黄、绿三色长剑的少女，她比那些龙子的体形小的多，但也有着明显的龙类特征，身体的大部分都被漆黑的龙鳞所覆盖，呈优美的裙甲状，而躯体正面的和腿部的位置各有一些缺损，露出了没有防护的雪白皮肤，头上留着短短的白发，以小片龙鳞遮挡住眼睛，露出形状优美的下巴和红艳欲滴的小嘴。
“啧，这羸弱的身体……”祖龙颇为不满地念道：“只有龙鳞的材质还好，那么，你的名字就是【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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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洪荒（四）
——洪荒——
东海龙宫。
祖龙已经离开，但他的八子并没有。
对见多识广的祖龙而言，在没有特地要求是“儿子”的情况下，如其他普通生灵那般“生下”一个“女儿”是不算太意外的，毕竟天地分开之际也分出了阴阳，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形貌有些像那块海中陆地上的猴子，谁知道会被凤凰们怎么嘲笑。
但对八位龙子来说，有个“妹妹”这种事，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别说原本的工作不太重要，就算重要也得推掉。
对付弟弟很简单，喂他吃饱，然后让他听哥哥的话，如果不听话就揍一顿，然后再喂饱，以此循环。
目前来说，除了蒲牢之外，这个办法是百试百灵的。
那个红红的，如同鲤鱼一般的弟弟“蠢”（chun）——不对，是【螭吻】(chi，wen)——似乎可以采用这种办法应付，但那个叫【鳞好】的妹妹可不行。
首先，他们带来的那些生鲜鱼虾没用了，哪怕是其中最小的都比她整个身子还大，其次，对于这个稀有的“妹妹”，龙子们即便是重话都不愿意说，更别说揍了。
虽然也有很可能打不过的因素在其中——“鳞好”从壳里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冲过去抓住“螭吻”的尾巴来回摔了好几十下。
“妹妹”打“弟弟”怎么办？当然是让她打到高兴为止喽。
而就在一众兄长愉快围观的时候，八子负屃（fu，xi）忽然说道：“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
“……”
龙子们集体转头看他。
“我说真的。”负屃努力思索着：“感觉她非常的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
“这却是有可能的，”狻猊原地坐下，招了招爪：“霸下，来此，我记得类似情形已记载于《海洋法典》之上。”
“哦？当真霸下？”巨龟驼着石碑转身走去，尾巴又甩到了蒲牢。
“Duang！”蒲牢叫了一下，却没有不满，只是道：“我也很好奇。”
“我讲解之时却不曾注意喵。”狴犴也道。
“那是自然，不需那些海民知晓的内容，将不会出现在石碑之上，”狻猊仔细看了霸下背负的石碑片刻：“哦，在此处。”
“怎，怎么说的霸下？”霸下努力偏头也看不到自己背上的石碑，于是饱含期待地问道。
“天地未开，水火不分之际，一片混沌中亦有生灵，称为【三千魔神】，”狻猊念道：“然开天辟地之时，其泰半泯灭于虚空，只有少许坚持到最后者，通过六道轮回化生转世。”
“如此说来，父亲与那元凤——Duang！”蒲牢自己敲响了自己。
“不，”狻猊目光移动，继续念道：“此‘化生转世’无法自行诞生，必须借助正常的繁衍，所以天生无父无母者不在转世之列，而我等兄弟则在。”
“哦，所以我们很有可能是那三千神魔中的一员？”嘲风道：“八弟依稀认得十妹便是‘前世’见过？”
“是的，”狻猊看到了这则记载的结尾：“此‘六道轮回’并不会消除死者的记忆，但它们会在转生的过程中飞快消散，前世今生的记忆差距大致便如一土块入海，非印象极深刻之事将无法记起。”
“莫非这妹妹欠了你很大的情？”睚眦向负屃嘲笑道。
“我不确定……但似乎是反过来？”龙八子迟疑道。
“看她对你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应当是毫不在乎霸下？”霸下转头瞧了瞧他，面带同情。
“等等，五哥，若转世会失去绝大部分记忆，此详实的解释从何而来喵？”狴犴问道。
“父亲带大哥追的那头青牛说的。”狻猊看了一眼囚牛。
“那头牛还说了许多其他话语，但父亲并没有记下来，我感到非常悲伤。”囚牛拨动琴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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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嘲风道：“就由最闲的八弟负屃带弟弟妹妹游览龙宫好了，我们的工作虽然可以暂时搁置，但不好耽误太久。”
“嗯……正合我意。”正盯着妹妹看的负屃毫不犹豫地点头。
————
啪！咚！啪！
九子螭吻虽然被摔打了半天，但由于本身就在水底，几乎没有受伤，此时正用两个前翅捂住脑袋，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似乎在讨饶，而十女鳞好则正对它斥责着什么。
“【————！】”
“【———，———，……】”
其他八子完全听不到声音，但并没有感觉诧异，被祖龙“定制”出生者总会有奇怪的本领，它们连自身究竟有什么尚不可知的能力还没弄清楚，对妹妹这个“讲话保密”的神通自不会奇怪——初步猜测的话，大约是只能在平辈间讲，却不好让兄长听到的话吧，比如“老娘”什么的。
片刻之后，叫做“鳞好”的十妹大约是交涉完毕，抓住“螭吻”的背鳍爬了上去，侧坐在他的背上，然后指挥这个可怜的九弟赶来拜见哥哥们。
“见过各位兄长，”少女如是说道：“虽然祖——呃，父亲为我取名【鳞好】，但我决定更名为【麟好】。”
龙凤两族皆为生而知之者，所以龙子们对妹妹刚出生就心智成熟举止得体毫不惊讶。
“很聪明，”狻猊点着他的狮子头：“要改名只有此刻，若是用上一段时间，被天地认可，将无法改名。”
“那我也——”螭吻昂头。
“你就叫‘蠢’吧，我觉得挺好。”鳞好，不，麟好抬手把他的脑袋拍了下去。
“呜呜呜……”螭吻发出哭音，但由于身在水底根本看不出是否真哭。
“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很长时间，很快便要返回岗位，”狻猊道：“关于我们一族的具体情形，便由八弟来教你，不过大致上，除了兄弟……姐妹间不得生死相搏之外，没有太过硬性的规定，可有问题？”
“嗯……我想没有。”麟好“环视”一圈，微微摇头。
“我有喵！”狴犴插嘴道：“妹妹你为何以龙鳞遮面？眼目可有问题，能正常视物喵？”
“啊，这个的话。”麟好抬手摸了下遮蔽眼睛的黑色龙鳞：“因为只要被我直视，生灵就会变成石头，而死物则会被扭曲折断，但我有不需目光也能视物的神通，倒是没有太大影响。”
说着，她原因不明地抬手揍了身下的螭吻一拳。
“父亲到底是以什么条件定制的弟弟妹妹……战斗型吗？”狻猊看往之前祖龙离去的方向。
“哦？来，你看我一眼试试。”最是好勇斗狠的睚眦凑了过去：“别担心为兄，这四海之内，有石化神通的海怪不知凡几，都不是你二哥的对手。”
“嗯……这不好吧，小妹刚刚还听五哥说兄弟姐妹间不得争斗。”麟好看起来颇为犹豫。
“我不还手就不是争斗了呗？”睚眦张口就来。
“我对此非常怀疑。”嘲风侧目盯着他。
“如今的四海并不安全，掌握兄弟……姐妹间的实力也是有必要的，睚眦是兄弟间的战力第一毫无疑问，小妹你大可试试。”狻猊抬爪向霸下背上的石碑点了点，“而且为兄有办法可以确保能把他变回来。”
“那么，好吧。”麟好耸耸肩，抬手稍稍掀开了遮挡目光的那片龙鳞。
她拥有一对毫无疑问属于龙类的竖瞳，但一只碧绿，一只血红，表面还闪烁着不断流动，如星辰般的璀璨光芒。
没什么感觉嘛，小妹你倒是用力——睚眦想要如此调笑一句，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而后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毫无征兆地变成了石雕。
而且，这石雕正在发出听起来就十分危险的“咯吱吱”之声。
活物变成石头，而死物会被扭断……石头可也是死物呀！
啪，麟好直接合上了眼前的龙鳞，那“咯吱”声才缓缓停下。
“二哥完全没有【石化抗性】，如果是六哥的话还好些。”麟好说了句令大家不明所以的话。
“很好，看来我们的小妹不必担心一般的敌人了，这种将我等龙类的‘土’之力发挥到极致的神通，即使是‘元凤’——”“Duang！五哥！”“——即使是那只不能提起名字的鸟，遇到了也有一战之力。”狻猊虽然不小心敲响了蒲牢，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讲完了。
“小妹得罪了。”麟好从腰间取下那柄闪烁着三色光芒的华美长剑，驱动螭吻凑近，唰地在睚眦变作的巨型石雕上蹭了一下。
那综合了豺狼和龙之外形的石雕以那接触点为中心飞快地恢复了正常。
“嗷嗷嗷汪汪汪！”睚眦暴跳了起来，狗叫声震得周围的水波产生了大量的漩涡和乱流。
“你如果打算对妹妹动手，我就替父亲教训你。”囚牛移步至麟好和螭吻身前，沉稳而严肃地说道。
“哼！不要太小瞧我了大哥，这种被父亲赋予‘只要受到攻击就要进行报复’的特性，我是可以自行选择报复对象的！”睚眦刨动了一下爪子，直接闪电般冲出了龙宫大殿。
“小妹你竟能让二哥感到如此暴怒，干得漂亮——”只有余音淼淼。
“嗯，某几个一直不肯归附的海族部落要倒霉了，”狻猊道：“之前他一直嫌麻烦不肯去呢。”
“……”麟好收起三色剑，又摸摸脸上的遮目龙鳞，微微摊手：“怪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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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天东有若木
我以为蠢系统升级之后会变聪明真是太天真了！
作为一个盖亚，听到我说，要用龙蛋孵出一条龙，她的人形态是白发、黑甲、遮眼、持剑、而且人气很高的女性角色时，想到的怎么也该是【阿尔托莉雅·Alter】吧？
现在这个明显的【尤尔哈2号B型】是怎么回事？！
吃我一招！七枷社奥义·黑暗地狱极乐落！
【嗷嗷嗷——救命啊——】
我抓住蠢系统的尾巴摔了几十下之后才想起来，这家伙怎么跟我一起下来了？
‘提示姐姐？’
【提示：因末日元素‘灵长类杀手’影响，‘零号病人’诞生时将附带‘可交互式盖亚终端’。】提示姐姐解释道。
哦，所以说，我上个世界抱着芙芙到处跑的行为引起了定向更新？
很好，这么一来每次想要殴打蠢系统就不用回世界本源了。
“封神榜呢？”
我丢开蠢系统的尾巴，向它问道，那毕竟是除了“灵气窒息”外唯二可以毁灭世界的玩意，可不能让它随便流传出去。
【在你脸上啦，就是那个眼罩，另外还有……】
我眨了下眼，才发觉这具化身戴着的，那个看似奇型龙鳞的眼罩实际上是一个能完美把外界景象投影到眼中的护目镜。
这种事没注意的话是察觉不到的，就像普通人实际上随时能在视野角落看到自己的鼻子，但没有将心思放在“注意自己眼前的鼻子”上时，压根看不到它。
对我来说，由于蠢系统时不时在我真身或者化身的眼前刷出提示和监控画面，一时没反应过来也算正常。
而既然它是【封神榜】的话……我顺势看向视角左上方，那里正飘着一排字：引发“灵气窒息”者为“祖龙”、“元凤”。
很好，如我之前判断的那样，第一次灵气窒息的始作俑者，作为天地四大元素的化身，龙凤两族互相争斗引起世界末日算是正常操作。
由于这两族分别是海天的王者，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政治制度，那么只要想办法解决这次很可能发生的“灵气窒息”，以及提防某黑手挑起龙凤间不死不休的仇恨即可。
那么，蠢系统说的“另外”是指什么？
思绪顺着“眼罩”延伸到“眼睛”，然后我才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变成了一红一绿的竖瞳，而功能上则分别是【石化魔眼】和【扭曲魔眼】。
因为眼罩的缘故所以把相配的能力也拿来用了是吧！
而且，机械人形，一红一绿的眼睛……我是不是可以自称苍星石或者翠星石啊？
【吐槽可以晚点再做啦，你那些哥哥们还等着你呢。】锦鲤形貌的蠢系统用鱼鳍捂着脑袋道。
就算跟我下来都会被起名“螭吻”，你的起源就是“蠢”吗！
我转头看了看那些高大狰狞但不知怎么一个个都在力图表现出亲切的庞然巨兽，决定还是不要让他们等太久了。
抓住蠢系统的背鳍，三两下爬上去，然后驱使它升起高度和“哥哥们”齐平。
“见过各位兄长，”我对巨兽们行了个提裙礼：“虽然祖——呃，父亲为我取名【鳞好】，但我决定更名为【麟好】。”
————
虽然哥哥们对多了一双弟妹很高兴，但出于各种目的还是要试试我的本领，比如排行第二的龙子放言要试试我的“魔眼”，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果然不愧是好勇斗狠的“睚眦”，一群“哥哥”里也只有它才有可能做出这种用自己来尝试未知能力的鲁莽举动。
【睚眦（Lv45）】
如果说拿下眼罩前后的差别，就是面前这头如豺如龙的大狗脑袋上多浮现出了一个姓名标签，就像当初我那个农庄里小鸡小狗脑袋上的一样。
祖龙60级，而只有祖龙四分之三的本事就已经是龙之九子的“最强战力”了？我是不是应该对龙族的战斗力担心一下？
在我稍稍出神，考虑要不要转头去看看其他龙子的等级时，睚眦已经全身灰白地变成了石雕，并发出古怪的咯吱声。
不出所料，我飞快地拉下眼罩遮住魔眼，然后拔起腰间的三色光剑。
这把【战争】虽然是末日元素，但因为不是通过正常手段获取的，所以无法作为正常的“末日元素”回收或投放，我干脆把它随身带着了。
就功能上而言，它可以修复任何由【我】造成的伤害和异常状态，这个【我】包括但不限于本体、化身、以及无伤害意图行动所造成的间接影响。
【砍人也很犀利哦。】
谁会拿去砍人啊，顶多砍你，驾！
我驱动锦鲤外表的蠢系统接近睚眦，然后解除了他的石化——然后他就汪汪汪地跑走了。
【你大概是除祖龙外唯一一个揍了睚眦却不会被‘必报’的存在了——虽然这是他自己要求的来着。】
怪我咯？
“多谢大哥。”我对刚刚挡在身前的囚牛说道。
“嗯。”巨大的金牛拨弄了一下蹄子下的“琴”，没有多说什么。
“不必担心你二哥，他虽然暴躁易怒，但并不愚蠢，”如狮子般蹲坐在大殿正位的狻猊说道：“虽然我族诞生时便会有基本的常识，但具体详情仍然有缺，便由你最闲的八哥‘负屃’带你熟悉一下龙宫，并讲解我族如今的具体情形好了。”
这个坐在主位上的五哥“狻猊”像是龙子们中负责拿主意的，巨龟霸下和白虎狴犴看起来对他颇为信服，而年长于他的囚牛、嘲风和蒲牢看向他的目光也有着很大的信任，只有第八子负屃听到狻猊的安排后正盯着我看。
等等，负屃……伏羲？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也不是不可能，】蠢系统道：【天皇伏羲，地皇神农，人皇轩辕，如果说他们都是神兽转世也是很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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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首先得他死掉吧？这我可不答应，就算灵魂能回收并重塑肉身也不行。
现在可不是混沌，大家互相都不认识，死掉就算了，如今几乎称霸了整个海洋的龙族王子死掉一个可是大事，甚至可能直接导致那场龙凤大战发生。
【嗯，也不一定非要死掉才会转世，具体办法的话……】
“什么八哥，我是三哥。”我正和蠢系统讨论时，那条红艳艳的“负屃”不知为何这么回了一句。
“哟~老八，这话我可不能当没听到。”排行老三的嘲风游了过去，用中性的声音说道：“虽然你哥我长得像凤凰，但不代表就是凤凰了，想顶我的位置，你还差得远~”
“莫，莫非八弟原本是十妹的三哥？”霸下转身。
“Duang！我什么都不想说。”蒲牢稍稍远离了巨龟一些。
“方才八弟说了‘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五哥推测你们在混沌时认识喵~”白老虎狴犴走过来小声对我说道。
“唔……没有印象。”我做出一副疑惑的表情打量负屃。
这是一条标准的东方龙，和祖龙的外型颇为相似，但仅有五爪，与傻大黑粗的祖龙相比，负屃细小精致了不少，且通体红色，显得颇为喜庆。
‘提示姐姐，他的前世是谁？’我在心里问道。
【提示：龙八子负屃，为混沌‘末影龙’转世。】
被我开船撞死的那条啊！开天辟地后我还专门去找了找究竟是谁这么倒霉，结果你自己不声不响地跑来当龙子了啊……
【啧啧，按照佛家的说法‘冤成父子、债转夫妻’，你把他撞死，所以他才会转生成你哥。】
‘用什么佛家说法！小心把你丢去西方教！’
由于现在我正坐在螭吻背上，想锤它不要太方便，拿脚后跟一磕就行。
【嗷！小心你的高跟鞋！】
‘谁让你把我这个小号变成这个模样的？Saber·Alter的鞋可没有高跟。’
咦，等等。
我现在这个化身是用末影龙的龙蛋孵出来的，而负屃是含冤而死的末影龙转世……所以……
真正意义上的“冤成父子（女）”啊，虽然他现在是我哥。
“那就有劳八哥了~”我果断打断那边嘲风和负屃关于是三还是八的讨论，有个祖龙当爹是迫不得已，可别再冒出来个新爹了。
【切嗣和托夫迪尔发来贺电。】
‘吵死了吵死了！’
“麟好妹妹，”负屃几乎瞬间就进入了状态：“首先，请不要继续攻击你的九哥‘螭吻’。”
“哈？九哥？”我侧目看向蠢系统，它敢认我就敢打。
“不不不，我们是在父亲决定生出两个后代时同时诞生的，出壳顺序并不能决定什么，所以我其实是弟弟。”蠢系统使劲甩着尾巴说道，他这个化身的音色是个变声期的少年。
‘节操呢？’
【能吃吗？】
‘……’
螭吻，形似鲤鱼，色红好吞，常盘踞于屋顶远望以寻找食物。
古人诚不欺我。
【你现在更古才对。】
‘闭嘴啦，你个弟弟。’
“嗯……”负屃显然也被蠢系统的话所惊，沉默片刻之后才道：“跟我来。”
我向大殿内的众“兄长”行礼告辞，然后驾驶着蠢系统跟上了红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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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5章 钟山有赤龙衔烛
“混沌之前的事，即使是父亲也不得而知。”
“或许有大神通者存在，但开天辟地之后却并无他们的踪迹。”
“海中虽有陆地，但其上生存的走兽皆灵智未开，不成气候，故而可以确认，如今‘龙’与‘凤’乃是天地主宰。”
“虽然父亲与那‘元凤’有些摩擦，但两族分踞天空与海洋，暂时没有理由产生冲突——但也不可不防就是。”
负屃头前引路，带我和蠢系统参观东海龙宫，顺便介绍如今的天地情势——当然是龙族本身认为的。
我不太清楚一个新生龙族或凤族的“生而知之”能到什么程度，姑且保持着好奇的态度只听不说，偶尔附和一些语气词，比如，“嗯。”“哦？”“不得了。”之类。
总觉得他多看了我两眼，是错觉么？
“凡间鸟兽总要落地休息，故而皆聚居于那片海中大陆附近，凤族虽霸占天空，除其本族外却无多少属下，着实可笑。”
“我龙族则不同，凡海中有灵智者皆归我们麾下，此时虽然尚有些冥顽不灵的族群，但只是父亲想要招募，而非当真对其束手无策。”
“因疆域太过庞大，父亲令五哥建立东南西北四大龙宫分区域进行治理，五哥正在考察一些下属龙族，打算安排他们在我等兄弟不常前往的其他龙宫值守。”
“唔……”我一边听一边观察目前身在的“东海龙宫”。
或许由于它的设计目的便是为了给龙族，尤其是祖龙和其儿子们行方便，宫殿的大门和通道都非常巨型，结果为了驱赶闲杂鱼等，一扇大门就要有上中下三层守卫，看起来颇为喜感。
“八哥，你们为什么不把龙宫周围的水抽走？”我“看着”周围的诸多海产说道：“你……我们龙族应当不需要水来呼吸和移动霸下？”
“……别学六哥讲话。”负屃果然被一个明显的槽点吸引走了注意，而没留心我前一句的失言：“妹妹之意是？”
“将龙宫周边的水抽走，设立阵法，寻常的鱼类就不会接近，而守卫也只需要守住底层即可，这样便可以腾出更多的人手扩展边境，至于进出方式……”我一指视野中的一头巨龟，“就乘那些长得像六哥的大老龟好了。”
“听起来不错，”负屃道：“但如果某些哥哥喜欢看这些自由的水族，却出于矜持一直没有讲出呢？”
“那就把附近游荡的常见水族捉起来，在龙宫范围内再建造一个展览它们的宫殿，叫‘水族馆’，如果他想看点新鲜的，也可以去陆地上捉点走兽回来，这个就叫‘动物园’好了。”我出主意道。
“……呵呵，听起来是个好办法。”他看着我缓缓点头。
咦，负屃的态度更加慈祥和蔼了，它到底在想什么？
【我的妹妹不可能这么可爱？】
‘你闭嘴！’
“另外，这是【传鼓】和【转钟】，单独敲响它们将分别打开通向南海和北海龙宫的‘通道’，进入其中后，须臾便至。”谈话间，我们已经抵达了东海龙宫的最西端，一处摆放着黑鼓与金钟的高台，负屃指着那两物介绍道。
“那同时敲响呢？”我看着它们问道。
虽然我不动用权限仅凭猜想也知道那样做产生的传送门应该是通向西海龙宫的，但有人愿意当导游讲解的话我还是听着吧。
“它们是……”
咚咣——！负屃话未出口，便听到钟鼓齐鸣，一道不断泛起波纹的碧蓝光门突兀出现，而后从中奔出一个“手”拿钢叉的大龙虾。
虾头看不出表情，但它的声音听起来颇为焦急：“八王子！二王子在钟山若木遇袭遭困！着小的回来求援！”
“嗯？钟山那位，即便是父亲也要暂时退避待准备完全再去对付，二哥这是……”负屃看了我一眼，很快收回目光，向龙虾兵挥爪：“你且向五王子禀报，我先去瞧瞧情况。”
“得令！”
龙虾兵游走之后，负屃重新敲响了钟鼓，打开了一道足以通过他本身的光门。
“为兄临时有事，小妹小弟你们暂且回龙宫——”
“驾！”我踹了一脚蠢系统，在负屃还没把话说完之前直接连“人”带“马”冲了进去。
谁耐烦跟他玩什么“你不能去”“我要去”“你真的不能去”“我就是要去”的戏码啊。
本公主想去哪就去哪！
【入戏过头了吧喂……】
————
西海龙宫一片兵荒马乱，我没有管他们，从传送门出来之后直接驾驶着蠢系统穿出海面向西飞驰而去。
若木，钟山。
这两个关键词足以推出一个结论：烛九阴。
在上古神话传说里，它要么盘踞在若木上，要么居住在钟山下，现在我这里倒好，直接综合了。
按照龙宫情报的说法，盘古大陆极西的海上，有一座山名“钟山”，它原本只是和“扶桑树”那“太阳升起之地”相对的“太阳落山之所”。
但等到凤族占据了扶桑树，龙族为求平衡想去占领钟山时才发现，那山上也有一棵同扶桑树不相上下的巨木，名曰“若木”，而它们是有主的。
那是一条身逾千里，人面蛇身的巨龙。
因为现在还没有“人”，所以龙宫把它的脑袋记述为“没有毛的猴子脑袋”，祖龙在情报中注释说，他很有礼貌地称呼对方为“猴头龙”，但不知为何引得它大怒，双方恶战一场，不分胜负，故此要求他的儿子们在没有万全的准备时不要接近那片海域。
之前睚眦被我石化了一次，冲出去殴打那些冥顽不灵不肯归顺的海族时，大概打上了头，才会误入烛九阴的领地，从斥候虾兵的话来看，它仅是“被困”，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奔驰一段时间之后，虽然还瞧不见那“钟山”，但“若木”已经能看到了。
它整体呈灰黄色，遥遥立在西方的海面上，直上直下，主干浑圆笔直，而顶端则仿佛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般变成一个扁扁的椭圆平面。
看起来就像一只顶天立地的……木铲子。
【不是好像，它就是你的木铲子，钟山则是你当初挖走的一捧土。】蠢系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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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吗？”我努力回想当初刚开局的时候做了什么，“那烛龙是？”
【火把啊。】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当初还在盘古身上时，我弄了把木镐打算朝正下方挖，所以变出了一只火把，打算等洞里变黑之后戳墙上，结果却发现无论挖多深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另外，任何地面用镐都是一下一大块，根本没有特地造出来打算铲沙的铲子的用武之地，所以把铲子和火把丢掉不管了。
结果嘛……
【这样一来，此时明明没有人类，烛九阴却长了个人类脑袋的疑问也解开了，因为它看到你了。】
“……”我拒绝想象自己的脑袋长在一条蛇身上是什么情况。
【大约是喝了过期雄黄酒的白素贞？】
“那许仙这次肯定死透了。”
【不过你倒是可以放心，这烛龙是无法直视你的容貌的，所以不可能在它身上看到你自己的脸，它如今大约是明白了人形才是天生道体，所以在朝这方面进化而已。】
“人形是天生道体？谁规定的？”
【你——的存在本身。】
“嗯……”
对于烛龙来说，如果它印象中有个“人形”的存在改天换地无所不能，那么会下意识地进行模仿也无可厚非。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我，龙九妹，麟好，可是个完美的人形态，之前仗着祖龙家一群老哥都不识货才变的，但烛龙的话……
若木和钟山已经变得清晰，而盘踞其上的巨大蛇型生物也能够大致看清了。
“你说我现在回去变个身再来还来得及吗？”我犹豫着向后看了看。
【我猜是来——】
哗啦！周围的海面骤然沸腾，一截赤红的巨大蛇身，或者说龙身猛然从海底升起，狠狠地撞在蠢系统身上，把它和我一起朝钟山方向掀飞了过去。
【——不及啦！】蠢系统这才把后半段话讲完。
“这家伙不但有领土概念，连领海也有吗？有本事再打下几个经过领空的凤凰来啊？”我抓着蠢系统的鳍吐槽道。
【你怎么知道它没这么做？】
蠢系统唰唰地将从这高空可以看到的，钟山岛上的一些画面放大了刷在我的“护目镜”上。
一些凤凰正萎靡不振地被关在木头笼子里，看那些木头上发黑的痕迹就知道它们曾力图烧掉那看起来并不耐火的笼子，但未果。
而睚眦，以及一批虾兵蟹将——包括几头强壮的海兽，正被困在一个更大的木头笼子里。
我这个便宜二哥正在疯狂挠墙，他比凤凰们有成效些——抓出了不少木刨花。
轰轰轰——
伴随着沉重的摩擦声，庞大的蛇身带着一个衔着烛火的大头朝空中的我们凑了过来。
还好，不像我，那是一个标准的“人类”脑袋，五官俱备，面貌英俊，但毫无特色，就像衣橱里的塑料模特。
它似乎准备用嘴里的木柴组成一只笼子对我和蠢系统如法炮制，但看到我的同时就呆住了，木柴哗啦啦地纷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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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6章 烧热华夏子民的五脏六腑
《山海经·大荒经》曰：“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谓烛龙。”
它吸气就是冬天，呼气就是夏天，睁眼就是白昼，闭眼就是黑夜，有极北之国名“幽冥”，因为没有太阳，所以它口衔火精为其照明。
有学者认为它的功能和盘古有大量重复，所以是盘古传说的前身，也有研究者称它其实是被神化了的北极光，不然人家那么大一个神，为什么要口衔火精照你那个莫名其妙的幽冥国？
后者的推理其实相当靠谱，因为如果是天候正常的中原腹地，断然是不会流传出“呼吸变冬夏，眨眼更日夜”这种听起来就很怪异的描述的。
想想看，这烛龙先是一吸，然后疯狂眨上一百八十次眼，然后一呼，再眨一百八十次，这不是烛龙，是打火机龙。
而把它当作接近北极圈的民间传说，就很靠谱了，那里的“极夜”、“极昼”和“冬夏”的持续时间是一致的——每次半年。
这么一来，眨眼和呼吸频率完全一致，听取这个传说的北地居民也不会感到奇怪，再加上天空映照的，无法解释的北极光，一个钟山之神就此诞生。
【你现在去分析上古传说也毫无意义啊……这烛龙已经确实出现在我们面前了。】蠢系统说道。
‘不，有意义，既然传说中说它‘不饮不食’，就证明那些被捉到的龙凤没有被吃掉的危险。’
之前我们被烛龙的一截躯干打飞，正在朝钟山上落时，烛龙转头带着一批木材想来抓人，结果看到了我，目瞪口呆之后把那批木材给丢掉了。
但它毕竟是传说中的“钟山之神”，些许失态后立刻调整了回来，转而施展神通用那些木柴搭建了一个小小的平台把我和蠢系统接住，然后摆在了更接近那“若木”的山巅。
从这个位置向上看看，木铲子变得更加形象和具体。
而如果向下看，大概会导致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疯——除了岛中心的钟山山巅外，山脚以及近海的海底全都是黑漆漆的巨大蛇身，盘旋虬结而且不断涌动。
咦？话说这实际上只是同一条蛇而已，理应不会引起密集恐惧才对吧。
【人以为自己没有恐高症，只是因为他的位置不够高。】蠢系统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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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能是带了降落伞。’
我正在跟蠢系统闲聊，便看到那个把我留在这里之后跑去忙其他事的“烛龙”将大脑袋转了回来。
“【龙九妹，麟好，】”它口中发出的是一种十分中性，不辨男女，自己还略带回响的奇妙声音：“【你的外形，从何处而来？】”
呃，这要怎么答？《尼尔·机械纪元》？
【我猜它是问人形本身，至于身材容貌衣饰等细节特征，就好像普通人很难分清鱼群中的每条鱼一样吧。】蠢系统甩了甩尾巴接话道。
“这要去问父亲。”我想了想之后，这么向烛龙答道。
“【唔……】”烛龙看了我片刻，缓缓点头，然后昂起脖子望向东方。
‘它真的去问了？’
【或许上次它和祖龙交战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吧？】
‘不打不相识？’
【提示：‘亚圣’及以上境界者可主动以神识联系同阶存在，但可能被拒绝。】提示姐姐适时解释道。
嗯……祖龙、元凤加个烛龙算是亚圣，没毛病，虽然这世界不知为何没有麒麟。
‘那么，现在有几个圣人了？
【提示：玉清元始、上清通天、玉清太上。】
虽然严格来说上清应该是灵宝天尊，但既然我这个“应该”不存在的龙九妹都带着封神榜牌眼罩到处跑，还是别扯什么“应该”的好。
‘他们住在哪？八景宫？玉虚宫？碧游宫？’
【提示：因三清为盘古元神所化，故无法以世界权限跟踪和监控，若强制执行将导致未知后果。】
‘我猜是一次毁灭世界的无量量劫？’
提示姐姐不予回应。
【震惊，某圣母竟随口说出灭世之语。】蠢系统道。
‘你闭嘴！’
————
“【我同你父亲谈过了。】”片刻之后，烛龙重新低下头，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着我和蠢系统说道。
“哦？他怎么说？”我估计祖龙也根本想不到我是怎么孵出来的，毕竟他当时还评价说我太过瘦弱呐。
“【他不回答我的问题，并且说让我‘洗干净脖子等着’。】”烛龙的那张人脸上出现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是怎么说的？”我有点不妙的预感。
“【我向他提议，如果他把你送给我吃掉，我和他之间的因果就一笔勾销，即使暂时充当他的部下也可以。】”烛龙保持着疑惑的表情说道。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甩着尾巴大笑：【谁说烛龙不饮不食来着？】
“喂！”我无视那条“蠢”，对烛龙道：“你要吃掉我为什么不先跟我说？”
我已经做好了摘掉眼罩砍这家伙一顿的准备。
“【以你的境界，很难理解什么是‘道’，更勿论‘天生道体’了，】”烛龙竟然认真解释起来：“【如果让你自行成长，只会令这难得的天赋空置，对于见识不够的一个‘龙子’来说，你的意见不在考量范围之内。】”
“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我瞪着那张十分虚假好像石雕一样的人脸。
【哈哈哈！这就叫‘我吃你，与你无关’吧。】蠢系统还在笑。
“【不过，若是你坚决不肯或者干脆自灭也很麻烦，】”烛龙似乎想到了什么般续道：“【这样吧，如果你给我吃掉，我就放走‘螭吻’，以及那边的‘睚眦’和他的部下们。】”
“还真是朴实无华的威胁呢……”我竟然一时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九妹！别听那个猴头龙的！”睚眦的声音从山下遥遥传了上来：“我们龙族乃地水元素所化，生死本就不重要，让它只管动手，看二哥重生之后跟他不死不休！另外，除非你自己或者父亲同意，不然它吃你顶多啃一嘴泥！”
一嘴泥……在说此世之恶啊？
我转过头，举起双手笼成一个喇叭，朝睚眦被关的地方大声回应道：“但是二哥！你重生之后就是我弟弟啦！”
“……现在是关心那种事的时候吗！？”睚眦沉默片刻，忽然暴怒。
“【那么，追加一个条件，】”默默听着的烛龙开口道：“【我把‘负屃’也放走。】”
“啊……”我看向之前自己赶来的方向。
那道传送门有一定的延迟，而且蠢系统的速度也很快，但总体上并不会比负屃快多少，那位八哥此时应该……
“九妹！”“轰轰！”“啪啪！”
同祖龙最像，通体赤红修长的八哥正在同海中立起的一只巨型“蒲扇”作战。
哦，不对，那是烛龙的尾巴尖。
由于烛九阴常年盘踞在钟山岛，本身对土和水两种元素的攻击有很强的抗性，而以它的体积而言，也几乎能够无视直接的攻击，这导致负屃对那只“尾扇”几乎没有任何办法，而他自己被“扇”上一下却相当重。
“九妹！坚持住！父亲须臾便到！”负屃一边同那“尾巴蒲扇”纠缠，一边朝我喊着。
‘你不觉得，这有点太过巧合了吗？’我表面做纠结状，心里则同蠢系统交流：‘睚眦殴打不听话的海民时，究竟是怎么被引导至烛龙的地盘的？要知道它可是有如此广大的领海以及警戒范围啊。’
【而且，动作也快得不正常，】蠢系统表示同意：【你‘出壳’没多久，虽然懂得基本道理，但心智尚不成熟，正好是对父兄眷恋的时候，且没有什么个人的追求，结果直接遭遇了这种不得不抉择的状况，如果真的是一个天生道体的小雌龙，大概已经就范了吧。】
‘然后，’我想起了和睚眦关在不同地方的几头凤凰：‘龙族会非常‘巧合’地调查出这起事件是凤族引起的，双方就会直接陷入不死不休的境地。’
【不过，现在有个机会，毕竟你不是真正的龙九妹，要不要试试看？】蠢系统跃跃欲试地问道。
没错，如果是原本的龙九妹，她答应一个亚圣之后，就算祖龙赶来也救不及的。
“我愿意让你吃掉——”我仰头冲着正看向负屃和尾巴尖战斗的烛龙，大声喊道。
唰唰唰……
我这句话出口的同时，护目镜，或者说封神榜上，引起“灵气窒息”的名单有了变动，祖龙和元凤的名字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排名字：
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霸下、狴犴、负屃，和，烛九阴。
——敢动我们的妹妹，拼着世界毁灭也要干掉你！
‘啧啧，螭吻你不行啊，这样会被孤立的。’
我嘲笑了蠢系统一句，没等它回应就继续对烛龙说道：“——才怪！”
烛龙呆住，那人形脑袋的表情显得颇为可笑。
【对一个亚圣来说，是没有其他生灵能当面讲出这句‘才怪’的。】
‘嘿，你以为我是谁？’
呼呼呼……
“才怪”出口之后，龙子们的名字便如风一般从封神榜上消失，而“祖龙”和“元凤”的名字则逐渐呈现，但堪堪出现到一半时，便突兀地再次消失。
“烛九阴！你这么想死！老夫就成全你！”祖龙如老爷爷般的声音从东方远远传来。
“呵呵呵，老身只是来看看是怎样的小姑娘，竟然能让老泥鳅向老身低头服软呢。”前后脚传来的，则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哦豁……我那四哥大概要Duang个没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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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7章 洪荒（五）
——洪荒——
扶桑树，凤巢。
凤族和金乌一样，天生能飞，不知疲倦，这一点从凤凰们极少落在扶桑树上，以及当初三只金乌拉着羲和金车绕大地飞行了无数圈就能看出来。
但，她们也喜欢精致、美丽的巢穴，虽然自己不愿意费事搭建，但如果有谁送到面前，也是不会拒绝的。
对此，洛神只想说——“难道不是你们主动要求的吗！”
她虽然不能控制整棵扶桑树，但却能够指挥那些除主干之外的树枝和原木，令它们按照自己的想法组合搭建成预设的模样。
原本洛神还有些担心这么继续搞下去的话，终有一日会导致扶桑树上再没有树枝树叶，只剩一间间奇怪的房子——她对自己的审美观不是太自信。
但随便建成几间房屋后，她回头再去看被自己“征用”的树枝和圆木的位置时，发现那些地方的枝条已经重生了，而且比以往更加繁茂。
这不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嘛！
之后，先是飞腻了回扶桑树来休息的初生小凤凰们出于好玩请洛神也为她们建一些房子，接着是较年青的凤凰们想要和熟识的朋友住在一起，再然后是成熟的凤族成员打算为她们的团队建立方便社交的大规模建筑，最最后，元凤发话，请洛神以整棵扶桑木为基础，建造一座庞大有序，各项功能齐备，各种需求全能满足的【凤巢】。
而作为回报，她将获得凤凰一族【永远的友谊】。
这可就没法拒绝了。
虽然她算是混沌之前就“诞生”的，面对这些“开天辟地”之后才出现的族群有些优势，但数量上的差距却没法弥补。
最终，她弄出了一个有着高低起伏的底座，无数弧形结构交织的外围，整体看来就像一只挂在扶桑树上的鸟巢一般的巨型建筑，而其内部的环境与格局则满足了所有曾提出意见的凤凰的要求。
结果，洛神被那些非常高兴的凤凰们称为【有巢氏】。
“但我真的只是来暂住的……”洛神一边按照蓝图在扶桑树上上下奔波一边抱怨。
“哼，总比那个自己把自己坑了的羲和要好。”美观监督太一如是说道。
“是啊，现在一天只能见一面了。”实用监督帝俊附和道。
羲和她……洛神想了想，发现自己很难评论那到底是好是坏。
由于之前贸然接近地面弄出的问题，以及暂住扶桑树的一些琐事，导致三只金乌暂停了“巡天”之举，毕竟如果只是照明的话，漫天的凤凰就足够了。
但，不行，金乌们发现，自己对于那片大陆上的生灵而言，是必不可少的，它们需要自己保持着一定的间隔，以及不远不近的距离，否则“植物”会因寒冷而无法生长、或因炎热而干枯死去，并进而影响那些以它们为食的“动物”。
而这个结果，令之前许下了“令天下万民得温饱”宏愿的羲和十分自责，于是决定每天驾车绕“地球”一周，以大陆东端的“扶桑树”为始，至西端的“若木”为终，不过，由于海中生灵基本不需要她，所以过了“若木”之后，她就会骤然加速赶回“扶桑树”的“凤巢”，等待“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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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一举动，太一表示“哈哈哈让你这个傻瓜乱发宏愿作茧自缚傻了吧！”，而帝俊的反应是“信守承诺很重要但如果龙族吞云吐雾把大陆天空遮蔽的话就不必去了。”
洛神的感想是：“……你这情商这辈子基本就告别小金乌了。”
以金乌的寿命而言，这基本就是永恒。
————
如果说这三鸟一人在扶桑树住下，和凤族之间互相毫无影响，是不可能的。
首先，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凤凰们在巡天完毕后选择“回家”者的数量变多了，毕竟之前在天上飞和在扶桑树上休息没有明显差别，而如今树上多了个“凤巢”，里面还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当然有必要时常回去看看——虽然这空间不太大就是。
其次，选择金色外表的凤凰也逐渐变多，不过这个流行主要由新生的，并非涅槃的凤凰带起，比起那些老一辈凤凰以多色火焰展示自己的实力，直接弄的金焰闪闪，又省力又炫酷，不是吗？
再次，凤族之中审美与洛神不太一致的那部分凤凰，选择自己当“建筑师”，在【凤巢】周围搭建了不少风格迥异但也十分漂亮的小型建筑。
最后，就是有极小部分的凤凰被太一的魅力征服，愿意成为他的部下，这令太一异常得意地哈哈哈了很久——洛神对此表示完全无法理解。
而对他们这支小队伍来说，除了被正式接纳为凤凰一族的贵客、羲和与帝俊的感情更进一步、以及洛神的建筑技术更加高超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太一决定实现他当初对那个不知是谁的黑袍道人的承诺，成立一个管辖各种生灵的组织，虽然名字还没想好，但参与者初步的人选已经决定了——就是那批崇拜他的小凤凰。
这批小朋友的首领叫做【毕方】，是“最后一只凤凰”。
所谓“最后”的意思，是因为她在天地即将稳定时诞生，无法化形为完整的凤凰，只有一翼、一足，且周身的火焰无法控制。
凤族看人只看本质，而且她们原本也不用翅膀飞行，所以对毕方也没有任何歧视或好奇，与她交流时一视同仁。
直到这些三足金乌抵达。
金乌与凤凰有本质上的不同，凤凰们谈论他们的外表时，难免会提到那奇特的“三足”。
“三足很奇特吗？”有一次，毕方向没有注意到她接近的几只凤凰问道。
“两足之外都很奇怪好吧。”那凤凰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太一就莫名其妙地获得了第一个部下。
她虽然做了金乌的部下，但三只金乌有两只都在游手好闲，自封了那个没名字的组织的大大王和二大王，却连组织本身要干什么都不清楚。
于是，毕方把目光投向了每天都很忙的羲和，尝试跟随她前往“巡天”，对此帝俊自然是乐见其成。
但，随着某“天”结束，羲和已经返回许久，应该跟随在她后面的毕方却一直没有归来，这令早已把那只小火鸟当成自己人的金乌们颇有些焦急，于是叫上了洛神一起去询问知道所有凤凰位置的“元凤”。
————
元凤居所。
“哈哈哈！老泥鳅你竟然会向老身低头求援，莫非天地要重新闭合了？”
未等一人三鸟接近元凤的住所，洛神便听到凤族之主苍老的大笑声从中传出。
凤凰一族的声音皆为女声，自初生（涅槃）至成长、成熟，声音也会随之逐渐改变，作为“元初之凤”，元凤其实可以随便用哪种音色，但如果她真的用了小姑娘的声音，那些晚辈要怎么自处？
洛神带着金乌们走进房间（巢穴）后，便见到身笼七彩光芒的元凤正在冲一道空间裂隙讲话。
那是一道悬在半空的“圈”，从中可以看到另一处波光潋滟的空间，那光圈仿佛由两个圆贴合而成，凤巢这边是“顺时针”的火红色，而对面则是“逆时针”的水蓝色。
而正在同元凤交流的，则是一条躯体庞大，全身黝黑的巨龙。
“说什么呢，老——朋友……”那龙声音是苍老的男性，因为被叫了“泥鳅”，似乎颇为恼怒，但反唇相讥到一半，硬生生地改口。
祖龙啊？
可不就是？
金乌们彼此用眼神交流着。
“你说你的儿子被困于钟山烛龙之手？”元凤朝洛神这边投来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听起来像是内部纠纷，老身的凤族似乎不适合插手呢。”
“老夫说了，是合作，”祖龙的语气中含着怒意，但却不像是针对元凤：“犬子在钟山岛上，也看到了几头被捉的凤凰，你不帮老夫，连自己的族人也要放弃吗？”
“这就怪了，”元凤道：“你我两族分别是火风与水土的元素化身，即便被那烛九阴杀掉，也会自行重生化形，你不该不知才是。”
“这……”祖龙似乎颇为犹豫。
“虽然老身接受了你的‘联络’，但并不意味着老身就把你龙族同我凤族之间的摩擦冲突忘了，如果你不给出足够的理由和条件，老身可不想同钟山之神交恶。”元凤道。
“女儿……”
“什么？”
“老夫‘复制自己’的动作竟然生出了个女儿！”祖龙在“圈”的另一边咆哮道：“你知道这是多么罕有的事情吗？为了掩盖老夫的喜悦老夫故意对她进行了贬低，如果她当了真，把自己送给烛龙吃了怎么办！”
“哦……”元凤略思索了一下：“这就和我族涅槃之后冒出来个雄凤凰那么稀奇吧，理由可以接受，但你还没有说条件。”
“我族会在目前为止和你们产生的所有冲突中退让，”祖龙沉声道：“另外，老夫会无条件为你办三件事。”
“成交~”元凤啪地关闭了“通讯”，然后向洛神等人说道：“带上足够的人手，我们去钟山救毕方，那个小丫头因为本身不完整，可是没法‘涅槃’的。”
“……”
可怜的祖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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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8章 洪荒（六）
——洪荒——
所谓“足够的人手”，便是指目前在凤巢内休息的所有凤凰，数量不算太多，但元凤认为已经足够。
于是，一道宽大明艳的火光便以扶桑树为起始，七彩的元凤和三只金乌为箭头，一路向西而去。
当然，还有坐在金车里的洛神。
大地上的各种生灵们因为被金乌的光芒照醒，迷茫地走出巢穴，一个个的表情颇为痴呆，大概是在怀疑这一“晚”怎么过得如此之快吧。
从高空可以看到，大陆的南北海中，各自有大片的水中阴影自东向西掠过，大约祖龙也清楚实力低微的海兽帮不上忙，但一时也没工夫去逐个确定实力，直接用块头大小来判断了。
“这烛龙，烛九阴，是个怎样的存在？”洛神虽然愿意帮助元凤和敌人作战，但至少敌人的实力得弄清楚，至于理由什么的，可以事后再说。
“混沌初开，天地两分，龙掌地水，凤控火风，而那烛九阴，以龙身控火。”元凤简单说道，在没有面对那祖龙时，她的语气和自称还算普通。
“嗯……”洛神考虑了一下措辞：“所以两边都不待见他？”
“无论到底把他算还是不算成自己人，都会有问题，所以双方干脆皆当起不存在，放任他盘踞钟山，”元凤点头：“至于他本身，对外界无甚需求，亦不凶暴，羲和来往‘若木’多次，也未见其有所动作，此番捉拿老泥鳅的儿女，多半有特殊原因。”
“……”洛神无语，元凤自可以叫祖龙“老泥鳅”，但她可不能附和。
“之前，祖龙说他生子的行动是‘复制自己’？”曾夸口要生十个儿子的羲和问道，显然她的关注点同旁人不大一样。
“呵呵，我见过老泥鳅生子，那场面真是一言难尽，”元凤道：“它那种‘树木结果’的方式，我族却是学不来的。”
“如此说来，本王只见过凤凰涅槃。却没有见过凤凰下……出生。”太一接道。
“兄长慎言。”帝俊扯了他一下。
“呵呵，”元凤不太在意地回答道：“我族自不会像陆地上普通飞禽那般‘下蛋’，蛋对它们来说或许是‘新生’，但对凤凰而言，却仅仅是‘死亡’，因为一头全新的凤凰，并非是由‘蛋’中出现的，她和她的姐妹将由某只寿命已尽的凤凰放弃涅槃，分裂自身而生，该凤凰不会在烧尽自己后变成蛋，而是化为一蓬巨大的火焰，这团火能分裂出几份，就会有几头新的凤凰，以我目前所知，分裂出的最大数目是三头。”
这种做法……和龙族确实迥异，龙族初生的幼崽或许很弱，但最终能接近甚至超越父辈，而凤凰若是诞生一次后代，虽然她们天生就会很强，但上一辈就永远无法见到了。
“烛九阴！你这么想死！老夫就成全你！”洛神正在思索，便见到西方突兀地出现了一根巨木，同时也听到了之前那“通讯”的老者声音，而且听起来比当时更加暴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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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这一战早有预料，但不曾想是因为这个开始的，”元凤说着，换回了老太太的声音扬声道：“呵呵呵，老身只是来看看是怎样的小姑娘，竟然能让老泥鳅向老身低头服软呢。”
————
钟山岛。
庞大的巨树之下，海岛已经被诸多或沉于水底，或浮于水面的大批水族海兽所包围，而凤族抵达之后，天空也被彻底封锁。
虽然双方顾忌烛龙的攻击范围而没有太过靠近，但不惜一战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烛九阴！把老夫的女儿交出来！”在凤族大军抵达之后，黝黑巨大的祖龙便突入钟山岛的“领海”，对着若木上盘踞的巨蛇吼道。
咯咯咯……轰轰轰……
陆地与海底的龙身带着巨大的摩擦声移动了起来，而后，长长的龙身带着一颗奇异头颅探向祖龙面前，它顿了顿，张口说道：“【你可没资格管‘她’叫女儿。】”
“笑话！老夫亲自生出来和孵出来的，她不是老夫的女儿难道是你的？”祖龙咆哮。
“【可以这么说。】”烛龙竟然点了头。
“你这家伙胡说八道也有点限度！”祖龙继续暴跳。
“【作为【天生道体】，她是谁生出的并不重要，因为她不属于任何一个族群，而是为天地所生，作为她的父族，你们仅仅比同为天地间元素化形的我与凤族多了一些缘法而已。】”烛龙认真地解释道。
“那就把她给老夫还回来！”
“【不，正因为有了一层表面的‘父女之缘’，所以你不能吃掉她，只能借由我来。】”
“你这个——”
“天生道体是什么？”祖龙和烛龙争吵之时，高空之上，听到了陌生词语的洛神向元凤问道。
“呵……”七彩的巨型凤凰看了她一眼：“像你这般外形，便叫做‘天生道体’。”
“咦？”洛神瞪大了眼睛，连相处颇久的三只金乌也转头看她。
“很奇怪吗？既然那个强行长了个‘道体’脑袋的烛九阴都知道，老身跟老泥鳅又怎会不知？”元凤道：“但，那又如何？”
“捉拿机缘巧合下出现的，拥有‘天生道体’者，令其自愿被吸收并获得该外形，将有可能成为【圣人】，这一点所有‘亚圣’都很清楚。”元凤昂了昂头，傲然道：“但，作为元素化身、一族领袖，岂会因为那虚无缥缈的‘成圣机缘’便改变自己的根脚？”
所以，那祖龙是真的把那位“天生道体”的姑娘当做自己的女儿？无论她的来历有什么问题？这么一想，他还真是个好父亲呢。
洛神一边想一边说道：“那么，毕方应该只是遭遇了池鱼之殃？”
“不。”元凤望向“若木”的眼神动了一下：“老身方才同她联系过，她是故意把祖龙二子引到此处的，因为那个叫‘睚眦’的龙子在看到她飞过时，说了一句‘我好像看到半只鸟在天上飞’。”
……到底谁才是睚眦啊！
————
片刻之后，下方的谈判破裂了。
“跟你这家伙讲不通，看来老夫得狠狠教训你一顿才行。”祖龙恶狠狠地说道。
“【如果仅仅是兄长的安危还不能让她同意，那么便加上父亲好了。】”烛龙用它一贯的，没有音调起伏和音色特征的声音说道。
呼——！
这时，想的更多的人便吃亏了。
在祖龙似乎还准备放两句狠话再开打时，认为双方已经宣战的烛龙直接动手了，它张开人面大口猛然一吸，钟山岛方圆不知多少范围内的海水皆被一口吸光，那些身躯庞大的海兽和水族没了海水便如石头般向下掉落，瞬间坠入了深深的海底沟壑。
而烛龙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它扬起脸对准空中的凤群将那些海水喷了出去，令洛神颇为诧异的是，这一吸一吐间，海水已经完全结冰，朝天上掠阵的凤凰们喷吐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碎冰。
原本便是为战斗而来的凤凰们没有太过惊惶，它们挥舞翅膀鼓动风火不断将喷洒的碎冰融化和蒸发，在此期间，不可避免地有大量滚烫的水流落下，将“海底”的龙族和海兽烫的乱吼乱叫。
而在这个过程中，整个钟山岛和若木皆逐渐被迷雾所覆盖，烛龙身影消失之前的最后动作，是在不断地吞云吐雾。
“那家伙虽然性情耿直，但一点也不笨，制造出这种环境让我们双方都不敢放手战斗，而对它来说，只要会动的就是敌人，”元凤摇摇头：“你们随我来。”
元凤说完之后，振翅向下方祖龙之前所在的位置降落而去，洛神同金乌们互相看了看，也驾车降下，毕竟此时离大陆很远，而无论龙与凤都不是会被金乌的热量所影响的。
随着金车逐渐降落，那些水气也原因不明地开始变红，远远望去，便如钟山岛之上的一大片云雾正在燃烧。
“老泥鳅，”元凤宛如心有灵犀般寻到了祖龙，翅膀一抬朝它丢去一根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羽毛：“这是第一次，老身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哼，原来你也有一个，怪不得。”祖龙转头望了一眼洛神，露出有所明悟的表情，然后一爪抓住了那根羽毛，随口便吞了下去。
总觉得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而且即将看到更多……洛神坐在金车上浑身不自在。
“唔——哦——哇——”
吞下那羽毛之后，祖龙胸腹鼓起，上升至脖颈，然后猛然张大龙口，吐出了一个比他的脑袋还大的巨蛋，这颗蛋有着奇怪的，分成火红与水蓝双色的纹路，而且刚刚出口便摇晃着想要裂开。
这可真是……洛神一眨不眨地看着。
啪嚓！
那颗蛋凌空裂开，从中跳出了一头奇特的海兽，它蓝背，白腹，形似鲸鱼，但有一张大得夸张的嘴巴。
呼呼呼——
那海兽的眼睛尚未睁开，便将嘴巴一张，开始将漫天的红云朝嘴里吸，而身躯也在同时飞快地变大。
“哈……呼……”祖龙似乎颇为疲惫地道了一声：“它的名字是【鲲】。”
“【鲲鹏】。”元凤不满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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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9章 洪荒（七）
——洪荒——
钟山领海。
混沌不知岁，洪荒不记年。
作为天地元素化身的龙族，它们即使初生时不够强也无所谓，只要活得够久，那么总有一天会达到【亚圣】或【准圣】位阶，届时同阶相争，究竟谁胜谁负则各凭本事。
至于【圣人】，祂们的存在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传说，龙族对这个位阶所拥有本领的上限众说纷纭，但对于下限，却十分统一，即“在开天辟地时存活下来。”
作为在开天辟地之后才诞生的种族，它们对无从接触到的过往历史产生猜度也是很正常的，再对比那些带着零星记忆转生的混沌魔神所提供的情报，完全可以确认，即使是此时的天地主宰之一、掌控地水之力的龙族，在遭遇“开天辟地”时，也不会有任何一条幸免。
而确定了【圣人】的下限之后，他们自然不免开始想要知道【圣人】究竟是何形貌，但对于这点却迟迟没有定论，因为任何讨论者都会把那外貌往自己的族群身上套，目前来说，【圣人】大致有凤凰形和龙形两种观点，想也知道是谁干的了。
而作为龙子之一，负屃曾在五哥狻猊收集的情报中看到过一个新的概念，即“天生道体”，这只是一种外形，对获得外形者没有任何好处，但它正是圣人本身的形象，这种形象即使明白地看到，也无法通过神通变化而成，只有将其吃掉，才能由内而外地变成那个形象。
这种变形对于低阶存在毫无意义，因为那会使它自己也变成“天生道体”，成为被觊觎的对象，适合这么做的只有【亚圣】，他们和真正的【圣人】之间的差距可能只有这么个“外形”而已。
按照狻猊的说法，这个消息可能是真实的，也可能是其他族群对龙凤两族的强势地位不满而编造出来的，龙凤两族的首领无论是出于谨慎还是骄傲，都不会去做这种事。
谁知道烛九阴这家伙竟然会当真？它自己傻就算了，但现在拥有“天生道体”的可是自家妹妹！
再次被烛龙的尾巴扇飞之后，负屃发现自己从未这么渴望过力量。
但很可惜，他的实力在八兄弟中是垫底的。
当初，祖龙在“制造”儿子时，几乎没有对他们的战斗力进行过“设定”，而对他们各自的个性也是放任发展。
囚牛，能够捉到任何只要形态是牛的存在，但本身却不知为何喜欢音律，还自己从陆地上搞来了一架符合他体型的琴——他不是去把建木砍了吧？
睚眦，原本只有一个“受到攻击就能随时得知攻击者位置并需要进行至少一次报复”的特性，他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将实力提升到如今这个地步的。
“外形像凤凰”的嘲风热衷于对他人的话表示质疑。
“受击则鸣”的蒲牢是自己选的“鸣音”以及那古怪外形。
“能够坐着很久不动”的狻猊是自己乐于收集和处理各方情报。
“运输法典”和“讲解法典”的霸下和狴犴，也完全是兴趣使然地成为了海族的执法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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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自己，负屃，按照祖龙的意思要保持“风度”和“雅致”，但他却热衷于主动执行狻猊安排下的任务，毕竟那些慵懒的水族干什么都慢吞吞的令人看不下去。
这虽然令负屃在龙族和海民中的声望一时无两，但也导致他的实力仅仅维持在“自然增长”的程度，别说睚眦，即使是五哥狻猊也比他强上那么一线。
此时，九妹和十弟以及本领高强的二哥都已经被那烛九阴捉走，即使以常理判断，自己也做不了什么，但负屃就是不想放弃并回去求援，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如果他真的就此掉头，将错过某件决不能错过的事情。
我需要——更强的力量——
————
“我在……干什么？”
负屃在恍惚间，发现此时的自己正处于“观察自己”的古怪视角。
他能够很清晰地看到“自己”正在水面上下左奔右突地试图冲过烛龙尾巴的防线，但每次皆被那条尾巴的尾巴尖打回来。
在切实想办法突破的时候没有察觉，但此时换一个角度来看……那条尾巴根本是在耍自己啊！
虽然对烛九阴的身躯具体有多长没有概念，但即使是负屃自己的尾巴，也不会“笨拙”到这种程度的。
凭心而论，如果是体型比例相近的海蛇对负屃的尾巴这么做，负屃可以保证把那胆大妄为的小东西抽上几十圈、团起来，再打个结，而现在这种看似势均力敌的情形就意味着烛龙那边在放水。
至于原因……在这种“旁观者视角”下，对事物的分析迅捷无比，他几乎瞬间便得出了结论——在用二哥睚眦以及十弟螭吻威胁未果的情况下，即使加上一个八哥也毫无意义，所以烛龙随便打发着自己，并以此等待父亲来援。
可恶，竟然被小瞧到此等程度……
但是，这种视角即使能加快分析，但对实力的提升毫无帮助可言啊。
洪——
负屃刚刚想到此节，便被无尽的红色与白色充满了视野。
赤龙、白焰、黑龙、碧海、金龙、宫殿。
无数似乎有印象，又似乎从未见过的画面飞快地闪过。
“这个动物园是给我的？”“哦~不得了。”“八哥？”“兄长？”
些许颇为耳熟，但从未听过的话语从耳边溜过。
这，这是？
负屃力图分辨清楚那些画面和声音，但只要细想就是模糊一片。
最终的画面，便是一条漆黑的古怪巨龙，在昏黄大地与漆黑天空的环境中，被迎面而来的紫色船只狠狠撞到，而自己那个“九妹”，正一脸惊慌地站在船头。
“……原来如此。”负屃恍然回神时，“观察视角”已经消失不见，而自己仍在同那烛龙的尾巴尖“作战”。
“烛九阴！你这么想死！老夫就成全你！”祖龙颇有气势的话语从西海龙宫的方向远远传来。
父亲确实是父亲，但哥哥，却不止是这一世的哥哥了。
负屃叹了一声，赤红的龙身闪动，在烛龙的尾巴来得及反应之前一掠而过，彻底消失在它的“视野”里，那尾巴迷茫了一阵，悻悻垂下。
————
钟山岛。
祖龙叫来凤族做援兵之后底气甚足，直接选择以势压人，而烛龙为了避免同时对抗双方，使用吞云吐雾的神通将全岛上下以水雾完全遮蔽，这却给了悄悄潜入的负屃以绝佳的机会。
嚓！嚓！
关押睚眦和他一部分部下的巨型木头笼子被负屃瞬间斩开，本身没有被驯化和严格控制的海兽纷纷遁入云雾逃离，而睚眦则如同看到什么怪物一般瞪着负屃。
“八弟你竟然这么厉害？看来解决这件事之后我们得好好切磋一番。”睚眦不相信般挥爪击向笼子，和之前一样无功而返。
“不，这却不是可以‘切磋’的本领。”负屃摇头，再出一爪。
“嘶……”即使以睚眦的本领，也倒吸一口冷气。
负屃龙爪划过之处，无论是木质笼子还是山石，都没有任何崩裂或者折断的迹象，它们“凭空”且“彻底”地消失不见。
这个过程中，那只龙爪的指甲上附着有奇怪的黑色火焰。
“可惜，范围太小，”负屃不打算解释，只是说道：“否则我直接就能把这烛龙腰斩——九妹被关在何处？我们得趁烛龙被父亲和元凤牵扯了注意力的时候把她救出来。”
“应该在更接近山顶的方向，”睚眦朝山顶方向示意了一下回应：“我之前听到九妹从那里传来声音，她戏弄那烛龙道‘我愿意让你吃——才怪。’呵呵，不愧是我们的妹妹。”
“走。”负屃没有废话，直接转身向睚眦示意的方向走去。
“看来我们的妹妹有‘准圣’的潜质，完全无视那烛九阴的威压，”睚眦紧跟在负屃身后，同时避免踩到时不时就出现的，盘踞在钟山岛上的烛龙的身躯：“就像普通的鱼虾兵士，在对我们讲出某件事之后，可没那个力气说出‘才怪’或者‘骗你的’。”
“这却和境界无关，”负屃想起那模糊幻象中的情景，微微一笑：“如果她能一口吞掉那‘烛龙’，自然可以说出‘让你吃才怪’之语。”
“……我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你说错了？”睚眦险些一脚踏空。
“你不但聋，还瞎。”在负屃回答之前，一个听起来颇有男子气势的女子声音从“路”旁传出：“那位叫负屃的红龙兄弟，能帮咱一把吗？”
“哦？”负屃随爪一挥，将声音传来方向上的迷雾驱散，现出了几只被关在同样的笼子里，萎靡不振的凤凰，其中讲话者，是一头独脚，单翅的小凤凰。
“哼！我们会落到这地步难道不是因为你？”睚眦瞪她：“你这‘半只鸟’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吧！”
“红龙兄弟，你听到他说的了吧，如果不是他诽谤咱是‘半只’，咱岂会跟他在离烛龙这么近的地方打起来？”那小凤凰应道。
“凤族在贴近地面时为了避免爆炸会压抑自己本身属性，持续下去的话她们会死，”心情不错的负屃向睚眦解释了一下，转身破开木笼子：“这位凤凰，不知如何称呼？”
“咱叫毕方，”那凤凰说道：“因为脾气暴躁，谁敢惹咱必然三倍奉还，于是又被称为‘必报’。”
好名字，你们俩不打起来就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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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0章 洪荒（八）
——洪荒——
钟山岛。
“回你的鸟巢去，接下来我们兄弟没空照顾你。”
“你才该回龙洞吧，说什么‘我们兄弟’，你难道不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难道你就帮上了？”
“至少咱没有自己无能还赶别人走。”
“你说谁无能！”
“谁反应大就是谁咯。”
由于钟山岛上没有道路，负屃沿途披荆斩棘前往岛屿顶端时，后边的睚眦和毕方还在斗个没完，按照他们被攻击就一定要反击的“特性”来看，这只怕要持续到天荒地老去。
负屃不打算参与这种幼稚的斗嘴，因为此时的情形正如毕方所说，她和睚眦名为助拳，实为助威，无论那一龙半凤施展何等神通，也无法对拦路之物造成一丝一毫的破坏。
这钟山岛上的一切，如树木、土石等物，由于烛龙盘踞时日颇久，已经变得坚不可摧，必须靠负屃刚刚弄出来的“黑炎”才能破坏掉。
至于那古怪的黑炎？它根本是凝结的【死亡】。
负屃在之前那“观察自己”的视角下，回想起了许多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片段。
自己虽然是祖龙第八子，但也曾是一个古怪的，有着一对翅膀的奇异黑色大蜥蜴，那或许便是混沌三千魔神之一。
它的居住之所是个一片昏黄、漂浮在无尽漆黑中的“岛屿”，岛上的居民是一群形状不一，但全都漆黑一片只露出猩红眼睛的古怪圣灵。
它一直在岛屿上盘旋，似乎在寻找或等待着什么，最终，它看到了一艘疾驰而来的紫色“飞船”，它感到自己要找的“什么”就在那艘船上，主动迎上时，却被那艘船直接撞到，这个回忆片段中最后的画面，便是立于船头，正指挥着船只的九妹身影。
如果这“前世记忆”就此中断，或许事情还没那么复杂，但这“回溯”却并非终点，在那之后，负屃进一步地回忆起了更多的片段。
虽然那些片段中有很多模糊不清以及无法理解之处，但仍有一些“总结”和“规律”，
在不止一个世界里，他总是“龙”，并且总有“姐妹”。
其中一个“妹妹”带着面具，不喜交流，凡出手便一击必杀，还有一个“妹妹”热衷于品尝各种能吃或不能吃的东西，性格绵软，但随口就会吞人。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九妹麟好，应该就是那个喜欢吃东西的“妹妹”吧。
在这些世界的变换中，有些战友会迷失，并对自己充满敌意，但也有些原本为敌者在世界更替之后，出于各种原因愿意协助自己。
而“自己”的目的，则是追寻一个“遥不可及”的背影。
“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似乎打算拯救世间所有的不幸，而“自己”被“她”拯救之后，虽然一直在追赶，但却被越甩越远。
他想追上“她”，劝上一句：“你希望拯救所有人，那么又有谁来拯救你呢。”
除了这些苍白到几乎要变成文字背景的内容之外，他几乎想不到什么更多的细节，或许正如五哥四处搜集而来的那些情报中所说的一般，转世化生便如投石入海，想要找回，非大机缘不可。
而自己之前因为急切地想要救回妹妹，从而觉醒了“本世界”的“上一世”，那头【末影龙】的回忆和力量。
它的“末日之息”可以摧毁接触到的一切事物，直观表现就是完全由【死亡】这个概念组成的漆黑龙炎，虽然以自己目前的实力只能在爪子尖上凝聚出小小一簇，但也足够对付那个愚蠢的烛龙了。
毕竟，那是来自“开天辟地”之前的力量，说是“圣人之力”也不为过，以这股力量击杀那想要吃掉妹妹来“成圣”的烛龙的话，想必会非常讽刺。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力量似乎与印象中的另一个妹妹十分相似，如果被九妹开口叫一声“姐姐”，想必会被二哥嘲笑到世界终结。
“收声，我们快要接近若木根部了。”负屃向睚眦和毕方比了个噤声的爪势，劈开一道横亘的巨大树根向前走去。
————
若木之根。
随着救援小队接近若木在钟山上的扎根之处，烛龙为对抗龙凤两族而制造的迷雾越发浓厚，距离稍远一些，负屃便看不清那些挡路之物究竟是树根还是烛龙的身躯，如果不分辨清楚便一爪子抓过去，烛龙大概会立刻转头杀将过来。
如果他还能自由进入那种“观察自己”的视角，想必能看清楚究竟哪个是若木之根，哪个是许久未动的烛龙身躯。
只要他对准目标举起爪子，若木就会浮现出氤氲的【死亡】气息，而烛龙则不会有变化――一爪子杀掉烛龙？先找到七寸再说吧。
观察视角可以看到【死亡】，而此时不行，这个事实，也证明了那个外形古怪的“自己”其实没死透，或许那片奇异的夜空和浮岛有什么特殊之处？
虽然具体原因想不出来，但根据属于【末影龙】的零星记忆片段来看，在达成某种条件后，他应该能在那里“复活”才对。
七颗末影水晶？什么玩意？
负屃一边摇头一边劈开面前的一截若木根须，身后睚眦和毕方还在斗嘴，但把声音压得很低。
“你看你兄弟都不赞同你――”
“那只是八弟思考时的习惯动作而已――”
――――
不知烛龙是过于自信还是傲慢，整个钟山岛上全然没有机关或守卫，令负屃一行不算艰难地抵达了他们的目的地。
那是一座由若木枝条搭成的简陋高台，全无用于上下的手段，另外还可以远远看到其上方正有一尾赤红色，长着一张大嘴的鲤鱼在来回打转。
是螭吻。
“和囚禁我们的禁制很像，常规手段大约是无效的。”睚眦观察着那木制高台道。
“龙族小哥，刚才的手段再用一次？”毕方也道。
“……”负屃没有回答，远远望着高台上正侧坐在螭吻身上的龙九妹。
在“觉醒”之前，他大约只是把对方当做和七个哥哥一般的同胞，但现在……
在经历了许多不同的世界，而不仅仅是同一个世界转世，她都是自己的妹妹，这种缘分岂是普通的兄弟姐妹可以比拟的？
那片遮住眼睛的龙鳞，可不正像是一个遮住眼睛的面具？如果是更年幼的姿态，她应该就会把它变成小猫的形状推到额角上吧。
负屃想到此处，便见她似乎感知到了自己的注视，转头向这边挥了挥手上的一截若木树枝――然后咔嚓咔嚓地把它喂给螭吻吃掉了。
“哈哈哈……”红龙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
看螭吻那么大的嘴巴，且对麟好百依百顺的态度来看，她应该就是那个能吃的妹妹没错了。
经过那么多世界，她们终于一开始就出现在自己身边，看来这个世界自己将大展宏图了。
轰轰轰――！
在负屃打算想办法处理那个高台的时候，便见漫天的云雾骤然变成了赤红色。
而后，一股庞大的吸力自钟山岛之外传来，以负屃的眼力来看，如果这云雾没有变成红色，大约瞬间便会被尽数吸走。
接下来，笼罩整个钟山的赤红云雾开始和那吸力相抗衡，并显露出了吸力的源头。
那是一头蓝色后背，纯白腹部，有着庞大的鱼鳍和尾巴，体积几乎和钟山岛一样大的巨兽，而它正张着巨大的嘴巴使劲吸着红云。
呃……负屃眼角跳了跳，他现在看谁都像妹妹，这头奇怪的海兽就能吃程度上来看，比十弟更像那个能吃的妹妹。
“什么！”不过，在他反思自己的想法之前，麟好已经先一步地惊呼出声：“红云和鲲鹏即将引起【灵气窒息】？它们已经诞生了吗？”
没听懂……负屃分析着自己听到的东西，如果说那头巨兽是“鲲鹏”，那么“红云”就是――
嗡轰……
随着负屃的心思转动，半空中那莫名发红，铺天盖地的云雾开始以极高的速度收缩凝结。
没有来得及收缩的红色云雾被那巨兽一股脑地吸走，它甚至还打了个嗝儿。
而那些凝结的云雾，则形成了一个“天生道体”。
它的各种地方都同麟好妹妹有着微妙的差别，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便是“男性”了。
他大约三十岁左右，身穿宽袍大袖、通体红色的潇洒长衫，周身上下并无武器，但有丝丝淡红云气缭绕其身，留着赤红的长发和短须，容貌看上去大约颇为憨厚——之所以称为“大约”，是因为这张浓眉大眼颇为憨厚的脸上，有一半被表情诡异的骨头面具所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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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打架，不要打架~”此人的声音柔和而有磁性，开口之后令人不由自主地愿意听下去：“天生道体的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我就给他~”
呼呼呼——那“鲲鹏”全不理会，继续对着那大约便叫做“红云”的天生道体者使劲吸，他们两者之间的体积差了不知多少倍，但却毫无作用。
“不得了。”麟好发出了意义不明的感叹，然后开始动手殴打她身下的螭吻。
我究竟有几个妹妹……之前自以为已经理解了世界真相的负屃再次陷入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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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射金乌的箭
【提示：龙族与凤族结盟，‘灵气窒息’的起因暂时消失。】
在我听到那一双老爷爷老奶奶的声音时，提示姐姐的提示也随之刷新。
但，为什么是“暂时”？
【当然是因为灵气产生赶不上消耗的缘故啊，即使祖龙和元凤不会因为互相拼死一战而引起‘灵气窒息’，但这个可能仍然存在，并且如影随形，】蠢系统绕着那烛龙用若木枝干困住我俩的平台打转：【他们两族此时是因为要对付烛龙而休战，但以祖龙和元凤的属性而言，这一合作基本就是永久了。】
‘他们俩要成亲了还是怎的？’我遥遥听着祖龙和烛龙打嘴仗。
烛龙在听到我那声“才怪”之后，呆愣了片刻，人面上出现了明显的错愕，直到祖龙杀将过来，它才赶去应对。
【作为天地元气的化身，虽然地水和火风天生相克，但同时也可以称之为‘互补’，呱呱~】蠢系统原因不明地发出奇怪的口癖，而后续道：【如果是作为敌人，他们互相自然怎么看都不顺眼，但要是机缘巧合成了战友，嘿，你还记得主任和索拉吗？】
‘那可真是颇为久远的回忆了啊，确实肯尼斯的魔术属性是地水，而索拉的属性是火风——等等？！你别告诉说祖龙元凤那两个是主任和索拉追随而来啊，很惊悚好不好。’
FZ世界啊，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已经过了有一万年……
【即使过了一万年，随便认爹的本领还是一样的高超。】
‘我打！’我用小姐姐的高跟踹它。
【呱嗷！】蠢系统继续发出奇怪的声音，话说这难道是螭吻这个“龙子”本身的叫声？
‘说正事！’
【嗯……当然不是，他们没有追随你的理由，我只是举一个属性互斥的同时又互补的例子而已，总结来说的话，可以称为‘相爱相杀’。】
这就很好理解了不是？
我逐一观察着蠢系统投影在我“眼罩”内的景象，此时龙凤两族虽然称不上倾巢而出，但精锐皆大致在此。
龙族这边，除了需要协调全局的五哥狻猊以及行动缓慢的六哥霸下外，全都各自统领着一批海族出现在祖龙身后，嗯，那一群距离凤族主力最远，时不时还有“Duang”声传来的海族群体，自然是四哥蒲牢率领的了。
而凤族这边，数不清的凤凰将钟山岛的天空完全封锁，但她们不像龙族这边有强力的打手，除去七彩元凤之外，就只有被她拉来助拳的三只金乌和那位“后土”。
看着外貌六分像韩菱纱，四分像唐雪见的“后土”，我只能宣称对此事负责了。
这个“根据世界意志的印象，世界本身自行演化出相同或近似的存在”的设定，对我寻找自己的追随者起到了严重的干扰作用。
‘不过，这个巫妖大战中唯一幸存下来的巫祖，竟然这么早就和妖族天庭的创立者凑到一起了？不，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她才会幸存到最后的吧。’我猜测道。
【可惜，人家已经创立了六道轮回，而你还没造人。】
‘不要随便给我确定角色！’
【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来看，‘盘古大陆’开天辟地之后，虽然其盖亚意志变成了三清，但并没有什么‘精血’去变成十二巫祖。】
‘废话嘛，我一路挖下去基本都是各种石头、铁矿、金矿、蓝宝石、绿宝石、钻石等一看就不是精血的玩意，难道你要说岩浆？’
【等下，你从没挖出过红石？】
‘咦？’
说起来，由于我根本玩不转红石科技，而且造出“天堂”和“地狱”的传送门之后就跑去殴打“末日之影”了，没多久就冲进了末地，或者说“盘古之心”，弄死“末影龙”之后直接开天辟地，竟然一直没留心这个明显缺少的玩意。
【提示：开天辟地之前，所有‘红石’已经进入六道轮回。】提示姐姐适时解释道。
因为这个才会有一千人没有回收吗？看来六道轮回在混沌时就确立了啊，这后土真的能干。
【所以说，如果你捏土造人，这些力量就会通过轮回出现在凡人的后代中？这不就是另外一个版本的巫祖来历？】蠢系统接道。
‘才不要造人！我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被人叫妈。’
【圣‘母’。】
‘……我是玛丽苏！’
【震惊——】‘闭嘴！’
【提示：烛九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提示姐姐完全不受干扰地继续播报战况。
未等我反应过来，下一条提示也刷了出来。
【提示：烛九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姐，亲姐，它呼吸也有必要直播吗？
【似乎真的有必要，传说中烛龙吸而为夏，呼而为冬，你看，】蠢系统打开一个新的转播画面。
只见那烛九阴一口气吸光了钟山周遭的海水，并在一瞬间将它们完全冻结打碎，转而喷向空中的凤族。
随着凤族应对这次冰霜喷吐，无尽的雾气四下弥漫并将钟山岛完全笼罩。
而这个情形似乎正是烛龙的目的，他缩回了脑袋，盘在若木上开始吞云吐雾。
任何进入这片浓雾之中的龙凤族人，皆会受到其冰刀雪剑或者高温蒸汽的袭击，令原本紧紧包围钟山岛的圈子稍微松懈了一些。
但我那个八哥负屃却趁着这片混乱的情形，骤然发力甩掉了一直阻挡他的烛龙尾巴尖突入了岛上，并顺利救出了二哥睚眦。
兄弟情深呢。
因为那烛龙是个脑袋不好使的家伙，在获得我本人或者祖龙的同意之前都不打算来吃掉我——虽然这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现在可以颇为悠闲地看着内外两个战场的情形。
比如八哥跑去救凤族也被抓来的凤凰了，比如由于烛龙把海水都吸走，在周遭引起了海水倒灌的海啸，比如那些冰冻海水在凤族的反击下令浓雾变得越发厚重。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破局……
此时，元凤降低高度接近了祖龙，朝他丢去了一片七彩羽毛：“老泥鳅，这是第一次，老身希望也是最后一次。”
什么什么？
祖龙一口吞下了羽毛，我正准备瞧瞧自己的“十一弟”是什么模样，提示姐姐忽然刷新了一排闪烁着红光的警告提示。
【提示：由于三足金乌过于接近若木，使其受到灼烧，金乌‘羲和’被烛龙列为第一仇恨目标。】
【提示：由于烛龙的判断，若木自行生成‘射日之箭’，即将发射。】
【提示：发射倒计时，十，九，八……】
随着这排提示，我和蠢系统所在的平台上，一根枝条高高扬起，并自行变成了一支箭，它没有普通箭矢的箭头和尾羽，看上去只是一支削尖了的树枝而已，虽然长度上已经超过了我的手臂。
如果它在别处出现，我还真有些措手不及，但现在嘛……
我抬手握住它，然后咔嚓一下掰断，拿回手中观察。
【光灵箭I】
好极了，射落九日的就是这玩意吧？看我——
呼……
在我来得及做出任何对付它的举动时，这玩意直接化为一蓬金色的光点飞散消失了，于此同时，刚才的位置上又扬起一根“树枝”。
咔嚓！【光灵箭II】。
咔嚓！【光灵箭III】。
在掰到【光灵箭XI】时，它仍在不停地自主生成，我终于放弃了把它们统统折光的打算。
‘蠢系统，给我解决它！’
【你早点把它给我吃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不停折断它除了表现出你的怪力女本质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你！’
【你八哥可在看着这里呢！】
我准备殴打这条“锦鲤”时，它飞快地说道。
嗯？这么快？
我偏头看了看山下的方向，果然，八哥负屃带着二哥睚眦和之前被关起来的几只凤凰和海兽出现在不远处，哦，那半只凤凰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毕方吧。
我朝哥哥们挥挥手，转头把【光灵箭XII】捅进螭吻嘴里：“给我吃！”
咯嘣嘣，吱吱吱，蠢系统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含混不清地说道：【嘎嘣脆，没有味，它虽然是若木的树枝，但若木本身就是你造出来的，我吃起来就像——窗户下挂的冰棱】。
‘少废话，你——’
【提示，因未能及时消灭金乌，‘战争迷雾’变异为‘火烧云’。】
在我准备说什么之前，那漫天的水雾骤然变红，但下一刻它们就开始被某种东西朝钟山岛之外吸去。
笔趣阁
【提示：发现新的‘灵气窒息’制造者：鲲鹏，红云。】
“什么？红云和鲲鹏即将引起【灵气窒息】？”我飞快地回翻刚刚因为射日之箭而暂时被遮挡的监控画面：“它们已经诞生了吗？”
【嗯，刚才祖龙吃掉羽毛之后生出的就是‘鲲鹏’，】蠢系统接道：【至于‘红云’嘛——】
轰轰轰呼呼呼——
那骤然变红的水雾被吸走了一大部分，但剩下的则形成了一个带着半张奇怪面具，身穿大红衣袍的忠厚大叔。
这家伙是哪里来的破面吗？
“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天生道体的好处都有啥，谁说对了我就给他~”
……我现在只能学着康纳来一句“哦，不得了~”了。
还有殴打蠢系统。
‘你晚饭跟梁非凡一起吃吧！’
【我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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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2章 按在我的弓弦上
嗯……现在的局势有点微妙。
龙凤两族因为晚辈被烛龙捉到而大张旗鼓赶来砸场子，因此消弭了引发“灵气窒息”的可能性，但烛九阴和龙凤各自为了针对对方而使用的手段反而自行演化出了新的“灵气窒息”的源头。
由于红云和鲲鹏打起来的动静颇大，双方暂且同时停手观战。
而迷雾散去的同时，祖龙和元凤应该是也注意到八哥已经救出了二哥和毕方，就在我和螭吻附近，所以看起来也不再那么焦急。
不过那两个家伙的外形似乎很有问题……我飞快地掀了下眼罩，看了一下盘踞在若木上的烛龙以及鲲鹏和红云后重新盖上。
【烛九阴（Lv60）】，【鲲鹏（Lv62）】，【红云（Lv63）】。
似乎不是我认识的那几个追随者，但……
‘我说，这等级体系有问题吧？’我向蠢系统问道。
【并没有，你想想看，MC里面，等级除了证明你挖矿多，种地多之外还有什么别的用处？】
‘附魔？’
【好主意，可以忽悠厉害角色主动制造法宝，把等级降下来，这样就可以降低他们互相争斗引发灵气窒息的可能。】
‘休息恢复之后拿着法宝对战难道不会更容易引发？’
【呃……】
‘真无能。’
【等，等级是吧！】蠢系统强行继续话题，【等级并不等于实力哟，你看当初一级的狗变成了二级的狼，但是难道所有狼都能打败狗吗？藏獒了解一下？】
‘所以说，’我瞧了瞧被红云和鲲鹏作战引起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普通龙族和凤族，以及能巍然不动并顺便庇护它们的祖龙元凤：‘那其实是能够调动天地灵气程度的本领级别？虽然能在一定程度上证明实力，但真打起来并非就是级高的会赢。’
【叮咚~】蠢系统异常夸张地叫道：【都学会抢答啦！】
‘哼，这不是很明显么，’我转而问起引发这次大战的原因：‘莫非人形态真的能增长实力？’
【并不能，所谓‘天生道体’——】蠢系统呆愣了一瞬间，似乎在搜索设定：【只是一种更加适合呼吸吐纳天地灵气，并将其灵活运用的姿态而已，它提升的是一个存在的‘上限’。】
【比如说，祖龙、元凤以及烛龙这样完全没有人样子的，对灵气的运用十分粗放，实力上限就是60级，即使通过某种形式投机取巧，顶多也只能如鲲鹏般达到70级，但红云，上限直接便是100级。】它继续补充说明。
‘就是说，虽然上限不同，但目前来说一个62一个63，差距不算太大，而如果谁真的讲清楚了‘天生道体’的好处，红云还准备把自己分出去给别人吃掉？’我看着空中那两者之间的拉锯战。
不过，所谓的战斗，只是鲲鹏在单方面地吸，而红云单纯地想要阻止双方争斗，并没有谁去回答关于“天生道体”的问题。
毕竟如果谁真的答出来而且答对的话，其他人只要变身复读机不就可以把红云给瓜分了吗？
【等级上限的设定为，非人者上限60；特殊情况为70；能够现出人身却无法彻底消除非人特征者80；能够完全变化成人形，但可能被‘打回原形’者90；天生道体，以及修炼成人后至死都是人形者为100；100以上者称圣人，但非天道认可，寻常手段无法突破此限制。】
‘……’
这设定我莫名觉得有些耳熟，仔细想了想之后——
‘这特么不是N卡、R卡、SR卡、SSR卡的区别吗！我想让一个人成圣只要喂他圣杯就可以了是吧！’
【咦？是……这样吗？】
这么一想的话，衍生的相关设定联想根本停不下来啊，按照洪荒流的设定，证道成圣主要有三种方式：领悟开天精义的【以力证道】，斩除自己化身的【斩三尸证道】，以及做出重大事迹的【功德证道】。
所谓以力证道就是吃满了芙芙额外加了2000点的攻击和血量吧？
所谓斩三尸证道就是干掉四个自己满宝是吧？
所谓功德证道就是天道看某人顺眼赏了一只圣杯是吧！
这全都是以100级之身发挥超出100级实力的办法，但前两者仍然并非超越了100级，只是实力超过了而已，后者虽然在“等级”这件事上切实超过了一百，但战力仍然不一定有他们强。
【听起来竟然很有道理。】
‘那么，圣人之上又该怎么区分？’
【圣人的等级上限为21863级，但寻常存在只能看出100级的实力。】
啊……货真价实的“你得100分是因为你只能得100分，我得100分是因为试卷上只有100分”呢。
‘那，我们现在是多少级？’我敲了敲蠢系统的鲤鱼脑袋。
【麟好17100级，螭吻1660级】它晃了晃头应道，【如果以这个标准判断盘古之心的你，则是——21亿4748万3647级。】
好极了，整型常量。
等等？以前的世界都是我只要插手就会崩溃，也无法以它们的概念定义自己，虽然现在仍然是个大的吓人的数字，但似乎不是不能接受了啊。
或许有一天我可以亲自进世界玩？
【关于这个，因为我们现在能够创造‘大型’，也就是‘星球级’的世界，所以才可以对你的‘概念’进行初步描述，到了‘极大’的‘星系级’，视其力量层级才有一定可能让你真身进入，即使不行，顶多也只是踩出一脚黑洞，而不会令世界毁灭。】
且不提那个黑洞，什么样的末日元素能毁灭一个星系？
【灭霸？】
‘……打复仇者是吧？’
有时候我很难分清它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蠢，想了想之后我决定跳过这个挺遥远的话题，问些本世界有关的东西：
‘那么，关于力量体系，虽然大致生搬硬套进去了，但【灵气窒息】又该怎么解释？’
【一场大战，双方六人各自放出炫酷宝具，动画效果太强而令手机电池着火爆炸？】
‘我们之前是电脑上的游戏！还记得令你哭唧唧的回收站吗？’
【那就是模拟器功率过大烧毁了硬盘？另外我没有哭唧唧。】
高跟鞋打击！
【呱呱！呜呜呜……】
所以螭吻这个龙子的声音还真是奇怪。
“九妹……”负屃无奈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兄弟姐妹间应当和睦相处，不要欺负螭吻了。”
转头看时，刚才还比较远的救援小队已经绕过了诸多障碍接近了我被“困住”的木质平台。
“……不欺负就不欺负。”我踹了一脚蠢系统，从上面跳了下去。
在得知负屃其实是被我撞到的【末影龙】之后，我面对这个八哥时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他应该什么也不知道就是了。
“八哥~”蠢系统摇头摆尾地游过去，似乎打定主意装弟弟到底了。
Duang！
然后一头撞在木质平台的结界上，发出了四哥的声音。
“嘿，看你的傻弟弟。”那只有一翅一足的小凤凰嘲笑道。
“说谁的弟弟傻呢！”二哥睚眦瞪了回去。
“二哥！八哥！”我感觉如果不阻止的话，他们俩能当场上演一出情景喜剧，于是开口阻止道：“这平台有大神通的禁制，我即使把它拆掉一部分也会很快重生。”
“而且，以我的观察，这烛龙本身似乎没什么本事，除了力大皮厚之外，大部分神通都是借助这‘若木’来实现的。”
睚眦只是点头，而负屃却原因不明地赞了一句：“说得好。”
什么意思？虽然我刚“出壳”时的话很少，但那是因为不清楚状况，不代表我本身不擅长讲话啊。
“不必担心这个禁制，”负屃没有解释的意思，它扬起爪子，在指尖燃起黑色的火焰：“你们稍稍离远些。”
“好的哥哥~”螭吻应了一句，回身拱着我后退，同时发出惊呼：
【竟然是‘奥杜因之息’！鲲鹏和红云那边如果没引起灵气窒息，肯定就轮到他了！】
‘什么什么？那不是被你吃光了吗？’我一边盯着那些漆黑龙炎一边问道。
【我吃到一半卡住了啊！谁知道西游世界发生了什么！】
‘你还好意思说！’
“别担心，我还是你的八哥。”负屃见我盯着他，微微点了下龙头。
我担心什么啊？你以为你蹭到了一点末日元素我就会以为你是什么幕后大BOSS？想太多了吧。
唰嚓！
负屃一爪子挥下，木质平台宛如朽木一般地分崩离析，而后有一股力量爆发，直接把我和蠢系统掀飞了出去。
笔趣阁
【烛龙还留了个陷阱！只要平台被破坏，我们就会被崩飞落到若木上，而它把若木盘了许久，落到上面和落在它身上的效果是一样的！】那红色的鲤鱼在空中打挺。
‘你现在马后炮有什么用！’
在这股力量的影响下，我和蠢系统就像之前在钟山岛外围被掀飞那次一样，只能自由落体而无法飞行，而落点的位置上，若木已经准备好了一只树洞，看来烛龙对这只救援小队不理不睬的原因就是早知会如此发展了。
那股力量同时也影响了负屃，他虽然没有被掀飞，但也被耽搁了片刻，再飞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放开我妹妹！】”
这瞬间，随着他的咆哮，整条龙化为一道亮红色的轨迹出现在我和蠢系统身旁，准确无误地接下了我们两个。
【哦豁，旋风精力。】
看在他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认下这个哥哥好了。
就当补偿把他撞死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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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3章 无垠霄汉不过英雄的瞭望
【灵气窒息】当前，我却会跟蠢系统闲聊些关于力量体系以及别的一些闲事，实在是因为在场的战力以及解决办法有些过剩的缘故。
首先，如果那个红云是真正的【红云】的话，他是个“好人”，告诉他跟鲲鹏打起来会导致世界毁灭，不管他信不信，停手是一定的。
然后是鲲鹏，虽然个头挺大，但他还是个孩子，总会听父亲元凤和母亲祖龙的话的。
【是不是反了？】
‘你仔细想想？’
【唔……】
就算他们两个不听劝非要死磕到底，在场那几只金乌也不是白给的，羲和与她的金车不提，太一和帝俊这两个妖族天庭的双子帝王有“混沌钟”在手，想制住他们易如反掌。
在一系列反制措施都失效之后，才会轮到我这个出壳不久的小女孩动手。
【哪来的小女孩？我只看到一个老——呱嗷！】
“九妹……不要总是欺负你的十弟。”负屃颇为无奈地转头道。
“好的~八哥~”我举手回应，然后摸摸螭吻刚刚被我锤了一拳的位置，顺便拧了一下。
此时，我正骑在蠢系统背上跟随披荆斩棘的八哥二哥以及二嫂——我是说毕方，这两个皆有“被怼了一定要怼回去”之特性的怪人，即使不凑到一起也是没有别人的插足空间的。
另外，“披荆斩棘”却是字面上的意思。
之前的“平台爆破”把除了目前几条龙凤之外的海兽火鸟全数吹飞，未能抵御这一下的基本都掉进由若木盘根错节的“支撑根”组成的“森林”中被重新关了起来。
由于射日之箭被我掰断无法发射，烛龙正在用其他方法驱赶接近若木的金乌，而我们这起小小的越狱事件并未被他太过放在眼里，负责追捕的只有若木下方如灵蛇般的根须和枝条，但它们在负屃指尖的“奥杜因之息”面前毫无意义。
“我们由地面离开钟山岛，”负屃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飞快地讲解着计划：“烛龙吸取了方圆不知多少距离的海水，使得海兽们无法接近海岛，但同时也失去了这片‘没有海水的海底空间’的控制权，他防御空中的手段影响不到这里，而防御水中的手段因为它自己的举动而无法出击，所以，我们可以以飞行的手段通过这片‘无水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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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主意。”我切换了几个监控，注意到虽然那些海兽陷入了海底沟壑爬不出来，还被空中浇下的开水烫得嗷嗷乱叫，但同时也在同许多海草和珊瑚模样的“敌人”进行着战斗。
蠢系统正驮着我紧跟负屃的脚步，听到这番话之后似乎思索了一下，然后忽然唱了起来：
【我是一只站在岸上的鱼~哦~哦~如何能忘记曾经活在海里~】
‘……’
【离开水的鱼~快要活不下去~】
‘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诽谤我的小心眼和坏脾气吗！啊哒！’
【世界末日~我都不~会~离~去~】
————
“【嘤嘤嘤——！】”
尖锐而响亮的哭声骤然响起，让我偷偷拧蠢系统的手不由得一顿。
仔细听之后，才发现那不是蠢系统在哭，而是从空中那吸了红云半晌却什么也没吸到的鲲鹏身上传出的。
然后，半空那个比钟山岛还要大的，蓝背白肚的巨型“鲸鱼”，开始哭闹着打滚，把那些原本作为友军的龙凤撞飞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
负屃突破的动作暂时停下，扬起龙首看向空中的异变。
我也按了按眼罩切换了近景的监控。
祖龙和元凤也是措手不及的模样，正各自将部下族人撤离鲲鹏打滚的范围。
烛龙正在同金乌们隔着红云对峙。
虽然红云是因为他的举动而出现，本身并没有协助任何一方，只是反复说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地阻止双方接触，但此时听到鲲鹏的哭闹，没有带着面具的那半张脸上现出了明显的无奈。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错，虽然他们两个是引发‘灵气窒息’的源头，但如果像刚才那样，即使对峙一万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嘤嘤嘤——】”鲲鹏还在大哭。
啪嚓，我清楚地看到，红云摘下了他的面具——被遮住的脸并没有什么特殊——然后，他的身体周遭便开始散逸出一片片如烟似雾的“火烧云”。
“【嘤嘤——唔呼——】”鲲鹏瞬间停下了大哭，嘴巴一张直接把那些散逸出来的红色烟雾吸入口中，然后发出嗯呐嗯呐的声音紧盯着红云。
这下可麻烦了……虽然我大概猜到了原因，但还是确认一下……
‘提示姐姐？他们就是这样引发【灵气窒息】的？’
【提示：因‘鲲鹏’诞生时吃到的第一口食物便是‘红云’的本相，故而在成熟期之前都无法食用他物，但红云已经化形为‘亚圣’，除非他自愿回归本相并灰飞烟灭，否则鲲鹏无法再吃到任何一口‘红云’。】
喂！当好人当过头了吧！这比割肉饲鹰、以身饲虎还严重了好吗！你快去西方教吧！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啊！？你这条鱼说什么呢！’
【我什么也没说。】
提示姐姐自然不会管我和蠢系统斗嘴，自顾自地继续刷出一排排提示：
【提示：同时，由于红云为‘天生道体’，自愿被吃掉后鲲鹏将因此化形，皆时将因其化形的天生道体过于庞大，一呼一吸的时间内便会直接引起‘灵气窒息’。】
于此同时，老好人红云刚刚摘下的面具已经消失不见，而他的原本的长头发逐渐缩短，身上的红衣也开始褪色。
而鲲鹏全无所觉地继续猛吸从他身上散逸的“火烧云”。
现在直接的解决办法就是杀掉红云或者鲲鹏，以引发灵气窒息的源头是鲲鹏来说，应该杀掉他，但他现在是我“弟弟”，而红云，人家已经打算给你弟弟吃掉了你还要杀人家？
又或者远远把它们两个分开，鲲鹏哭就哭吧，反正他也饿不死，但，对于这种【亚圣】级的家伙来说，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给我想办法！’我踹蠢系统。
【所有知道我的名字的人啊你们好不好~世界是如此的小我们注定无处可逃~】蠢系统被打了一下又开始唱，不过既然它还有闲心唱歌，就证明这事还有挽救余地。
“二哥、九妹，十弟，”反倒是盯着天空的负屃忽然用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语调说道：“请你们相信，无论我要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但如果父亲要处罚我，不必为我说话。”
说话间，他的爪间上燃起了漆黑的火焰，看他瞄准的方向，应该是……鲲鹏。
咦？挺敏锐嘛，不愧是曾经的末影龙，他是准备破坏“兄弟不得互相残杀”的规定而干掉鲲鹏吧？
【当你决定为了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与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当初就不该没事对蠢系统唱歌。
呼——
我吐槽蠢系统的同时，一转眼见到负屃作势欲冲，我直接对着他掀开了眼罩。
咯吱吱——
“妹……妹？”大概由于掌握着末日龙息，被石化的负屃还能转动眼睛和艰难说话。
“哼，法典规定的是‘兄弟之间不得相残’吧？我跟那家伙可不是兄弟。”我转头用“扭曲魔眼”扭了一根弧形枝条和一条富有弹性的藤蔓，把它们组成了一把弓。
或许由于若木本身就是我造的，它们在“战争之剑”的威胁下，之前追捕时就没怎么敢接近，这次变成的弓更是精巧完美。
‘切，明明已经阻止烛龙射金乌了，结果自己还得来这么一次。’
我反手把“战争之剑”搭在“若木之弓”上，瞄准了根本不需要瞄准的鲲鹏。
这个时候，蠢系统应该……
【哼，你以为我会说，‘圣母杀弟弟啦’吗？那是不可能的~】蠢系统非常得意地叫嚷着：【我不但不说，而且还要唱歌~】
切，竟然被识破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想要飞却怎么飞都飞不高~】
若论“天生道体”，这里可还有一个呢，混进红云那些烟雾里，想必我那个蠢弟弟也根本分辨不出来，而只要他敢吞掉，哼哼~
【提示：等级降低，‘末影雏龙·麟好’的级别为15100、13100、11100……】
“九妹？！”没被石化的二哥睚眦试图接近，但被蠢系统拦下了。
【提示：等级降至最低，1100.】
‘嘿，级别果然没什么用，只能拿来附魔。’我对蠢系统说着。
【你这么乱来，虽然化身应该不会死，但会出什么问题可没准哦。】蠢系统应道。
‘你盯着别让谁把【封神榜】拿走就行。’
此时，鲲鹏已经把红云吸成了个秃头，而他的红衣也几乎全白了，一副会去抢购减价商品的样子呢。
“Stella！”我松开弓弦，把“战争之剑”发射了出去。
不过严格来说，它现在应该叫“变形和喂食之箭”。
就在画面上的红云露出一副大彻大悟想要飞升的表情时，我的箭剑到了。
噗叽。
那把三色光剑对体积巨大的鲲鹏来说毫无杀伤力可言，但却直接将它变成了一只鸡，或许是鹏？
以鲲形态在空中飞的“鲲鹏”，在被强行切换成“鹏”之后反而不会飞了，直接远远地一头扎进了海里。
这个“十一弟”从红云那里吸走的食物加上我这点，应该足够他成年了，但如果没有我的允许，他是别想从海平面以下跳出来的。
老老实实地“水击三千里”吧，想“扶摇直上九万里”得看你姐姐的心情~
唰唰唰——封神榜上“灵气窒息制造者”后面，鲲鹏和红云的名字就此消失。
‘咦……怎么感觉忽然好累……’
【你哪怕喊一声‘后羿射日弓’也好啊，喊什么流星一条，言出法随懂不懂？这号封了，老老实实歇着吧。】
等等？喂！我没有开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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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洪荒（九）
——洪荒——
钟山岛上空。
洛神正坐在羲和的金车上发呆。
作为“不会飞”，且同样是“天生道体”的她，受到了凤凰们重点的保护，除了在元凤的安排下去祖龙面前露了下脸，以示凤族不会打他们家天生道体小龙女的注意后，便一直在半空观战。
有好几次她虽然想要出手相助，但却不知该做些什么，难道要用“息壤”把下面的“海坑”填上？
那岂不把掉下去的水族也一起埋了吗？
原本来说，为应对烛龙的迷雾，祖龙和元凤合力“造出”第十一子“鲲鹏”后，救援方的战力应该能超过那烛九阴才是。
而鲲鹏大口吸入的云雾也确实令他自己的实力飞速增长。
太一和帝俊都认为这是个突入救人的好机会，遂趁浓雾弥漫快速下降，怎知行到半途，那云雾瞬间变红，并化形为在场的第三名“天生道体”，“红云”，以一己之力阻止了鲲鹏前进。
而那烛九阴却不知发了什么疯，也不管钟山岛周围的海兽和突入岛上的某龙子，玩命般地向金乌们发动攻击，它在树冠范围内用无数的树枝制造了不止一次的“万箭齐发”，若非那“红云”是正常劝架而非拉偏架，阻挡了很大一部分“箭雨”，太一和帝俊还得吃些小亏。
当时，避过几蓬箭雨后，太一还大笑：“哈哈哈！若本王处于那烛九阴的立场，定然在正常的箭雨之外附加一击必杀的手段，如今看来，这【亚圣】本领虽强，但智慧上也不过如此！”
虽然洛神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太一这番话却是事实，于是配合另外两只金乌没什么真情实感地夸了他两句。
如此一来，烛龙那一定程度上控制若木的本领已经瞒不住了。
所以，他针对金乌的原因也很明显——他要保护若木不会被烧掉。
在本身掌控火风之力的凤凰面前暴露他怕火……这个……不用洛神提出建议，一众凤凰便自发组织起来，分批次突击若木的树冠，以将烛龙引得更高更远而没空关注树根处进行得非常顺利的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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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高空看去，虽然出了些小波折，但双方被捉拿的族人都已经被解救，他们不升空而是贴地前往海边的举动也十分明智。
这烛龙毕竟身长千里且在钟山和若木上盘踞许久，他自己的攻击手段以及范围都是有限的，由若木变换而成的各种阻拦手段无法影响那“无水之海”，而他的脑袋也已经被凤凰们吸引得够高，即使向下喷吐也毫无意义。
如此一来，只要那些龙凤逃走成功，这场战斗便完满成——
“【嘤嘤嘤——！】”
巨大的，刺耳的，但同时竟然诡异地令人想要主动安抚的婴儿啼哭声骤然响起，令洛神的思绪一时中断。
————
接下来发生的事令所有“人”都预想不到。
明明是敌对双方，只因为鲲鹏闹着想吃红云，而红云就老老实实给他吃？
早知如此我们一开始就这么说不就好了？
而见到红云不断分离出自己的本相投喂鲲鹏后，烛九阴有些按捺不住地想回去分一杯羹，树冠位置的凤凰和金乌们自然不肯，更加加大了力度攻击若木，令他进退维谷。
至于下方的龙族，那本身就是自己的子侄在觅食，当然更加不会阻止了。
“养，养新生灵需要准备这么多食物？”羲和惊得有些口吃：“我决定不下蛋了，学凤凰直接分裂。”
“我不允许。”帝俊毫不犹豫地接道。
“关你什么事？孵出小金乌你给找东西吃吗？”羲和瞪他。
“当然。”帝俊再次毫不犹豫地回应。
“……”羲和沉默。
“哈哈哈哈！以这傻大个的体型，变成‘天生道体’一定很可笑，谁养得起啊，哈哈哈！”太一路过，一边看着鲲鹏一边大笑。
你这家伙是真的什么也没发现吗？！
不，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洛神皱眉思索，虽然对“天生道体”没有什么概念，但直觉上它不应该有鲲鹏那么大，如果他真的化形成那么大个的“天生道体”模样，说不定会引发什么严重的问题。
洛神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却想不到具体原因，一时有些烦躁。
这种烦躁随着红云的外形逐渐变化而越发明显。
长发，秃了；红衣，漂白了；缭绕周身的红色云气也逐渐稀薄消失。
如果不是鲲鹏还在狂吸导致没人敢接近的话，洛神非常想冲下去捉住红云的领子使劲晃，问一句他是不是傻。
算了，反正目前她开设的【六道轮回】是以普通生灵为主，基本全都在畜生道里进进出出的，等这个明显要从“天人道”走的家伙过来的话，再这么对待他好了。
不，等等……他如今的行为虽然会导致灰飞烟灭，但却非“形神俱灭”，他不是已经想好要使用自己的六道轮回了吧？
一想到此节，洛神立刻探头向下朝红云看去。
但，在她看清红云的表情之前，目光就被一道璀璨夺目、晶莹剔透，有着红、黄、绿三色的线状流光所吸引，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一个非常熟悉但根本无法理解声音。
【Stella！】
————
那道光自钟山岛接近海边处升起，斜斜指向空中的鲲鹏，虽然它本身似乎是一支箭，但完全没有“轨迹”存在，直接“连接”或者说“命中”了鲲鹏。
这瞬间，红云和鲲鹏全都不由自主般地呆滞不动。
洛神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一道光出现之后，就意味着某个和她拥有同样来历的“人”会就此消失。
这种奇异的预感令她没有耐心再等金乌拉车，随手扯了还在“哈哈哈”的太一的一根羽毛，直接从金车上跳了下去。
“哈哈哈嗷！洛神你找死吗！”
“后土！”
“女挖！”
你们三个能不能统一称呼！
洛神在飞降之时，注意到元凤的翅膀微微一动，但却没有进行阻止，并示意她坠落方向上的凤凰们让开。
凤凰们对她的举动虽然有些奇怪，但出于对元凤的信任，转而继续阻拦烛龙而没有前来救援。
呼呼呼——
洛神飞速地下降，很快路过了红云和鲲鹏的位置，红云此时完全成了个秃子，衣衫也白到焦黄，此时正带着莫名明悟了什么的神情看着他自己的手心，还道了句“原来如此”。
至于鲲鹏，它正在那股光芒中迅速地改变形态，目前来说，眼睛下面那对巨鳍正在转化为凤凰般的翅膀，表情呆滞，仿佛对此时的状况十分无措——本来也是，一个只知道吃的小宝宝能理解个什么东西？
洛神从他们身边一掠而过后，已经接近了海面，此时，有两个问题：她不会飞，正下方的位置离岛屿还远，以及，她本身只要接触地面就会发生剧烈爆炸。
但，她既然敢跳，自然是有所依仗的。
嚓刷！洛神取出刚刚拔下来的太一羽毛，凌空一挥将它点燃，只一刹那，她背后便生出了三对共计六只，如火焰般的翅膀，它们略微伸张，便将洛神的“坠落”变成了“滑翔”，朝着那股逐渐变淡的流光“根部”飞去。
随着洛神接近地面，那些仍受烛龙控制的若木根须向她缠绕而来，而洛神只是挥动她手上的镰刀，便将沿途的枝条和圆木尽数斩断，轻松开出一条路来。
最终抵达目的地时，她直接洒出【息壤】在预定降落的位置制造了一片厚厚的土层，嘭地一声，稳稳降落，而且没有爆炸。
随着她的降落，那股流光也随之消失，洛神飞快地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势。
周围若木的根须仍然在接近，睚眦和毕方正在驱逐它们，而流光的源头，则是巨大的红龙、小小的锦鲤，以及一个颇为眼熟的小姑娘。
她看上去大约不到十岁，穿着漆黑龙鳞组成，覆盖全身的重甲，脸色苍白，双目紧闭，额头正歪戴着一只小小的面具，手边还掉落着一只比她本人还要高的长弓。
“滚开！”原本一直呆呆盯着她的红龙察觉到洛神接近，立刻尾巴一卷把她护了起来，亮出燃烧着黑炎的爪子冲洛神咆哮道。
这火？不算了，现在没空理会那个。
“该滚开的是你！蠢货！”洛神一手持镰刀，一手向自己前进的地方丢出息壤铺路：“你没注意到她正在变回龙蛋吗！”
“我……”红龙张口欲言但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得转头看向那女孩。
呼咻……
女孩紧闭双眼，浅浅地呼吸着，但就在洛神和负屃对峙的时候，她就以肉眼可见的程度缩水了一圈，变得看起来不到八岁，而一旁的锦鲤螭吻也同样跟着变小，它受到的影响似乎更大，已经变得不记得自己其实是龙不是鱼，甩着尾巴在地上扑腾起来。
“没空理你！”洛神此时的心灵大海宛如同时发生了地震、海啸、飓风、和火山一般混乱，让她根本没有逻辑去理会负屃，直接挥舞着镰刀和息壤冲到了她身旁，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冲她吼道：
“龙九妹！麟好！我以【六道轮回之主】的名义宣告！对你【永不接收】！”
呼咻——
女孩正要再次缩小到六岁，在洛神喊出这句话之后诡异地半路顿住，然后缓缓地变回了八岁的模样。
而一旁的螭吻倒没什么变化，一动不动地挺在地上像一条咸鱼——等等，咸鱼是什么？
“我妹妹她，怎么样了？”负屃低垂着他的巨大龙头。
“我不知……”
“【呵呵呵~不必担心，】”某个洛神似乎听过的声音在空中响起：“【她与贫道有缘，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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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5章 洪荒（十）
——洪荒——
钟山岛边缘。
听到那句话之后，洛神与负屃同时昂头。
伴随着阵阵飘渺仙乐和粉白花瓣飘落，那自称“贫道”者于一片迷蒙金光中显出了身形。
那又是一名“天生道体”者，身形高挑，着一袭月白色宽松道袍，乌黑长发披散，仅以白巾裹之，容貌异常俊美，表情慈和，看上去介于阴柔与阳刚之间，男女莫辨，手中托着一只净瓶，瓶中插着两根鲜嫩柳枝，她他本身则正立于一座洁白莲台之上。
“你是何人？可能救我妹妹？”负屃立刻神情激动地问道。
“……”洛神不语，反而神情古怪地上下打量着来人。
洛神是听过她讲话的，虽然加了前后语，但“与贫道有缘”和那句“道友请留步”的语气如出一辙这件事根本掩盖不住。
那纷纷扬扬的花瓣，可不正是当初那池塘中已经无用的莲花花瓣？
而衣衫道袍和头巾，想必来自当初那些还没来得及处理的羊毛？
那净瓶，一定是熔炉旁边虽已备好却还未塑型烧制的陶土。
而净瓶中的水，分明是从池塘中舀来的，瓶中枝条，则来自于池边的小树从和矮竹林。
由此可知，当日，池边那两人由于没得到现成的好处，转而开始用主人遗留的工具各自制造去了。
此时的她，哪怕是祖龙元凤来看，也只能赞叹这道人一身先天至宝，实力深不可测，是位大能。
但洛神认出她以及所谓“先天至宝”的根脚之后再看时，就只能看到一个辛苦摘花造莲台、耐心编织羊毛做衣服，给陶土塑型并烧制成水瓶，接水之后又选出几枝花插上，美滋滋地欣赏一番，准备继续发展时，一切劳动成果都被开天辟地给毁了的可怜少女少年。
“……”大约是洛神的目光太过直白，来人同她对视了一眼，露出些微不自在的表情移开了视线。
“【贫道名‘准提’】”道人向负屃说道：“【贫道既说了她不会有事，便当真不会有事。】”
“这位【准提道人】，”洛神也不拆穿，只是接话问道，“这位姑娘可是因为把自己的‘天生道体’分给弟弟而自行往龙蛋‘退化’的，我虽然以【六道轮回之主】的名义暂时阻止了该行为，但却是治标不治本，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不，她并非是‘退化’，】”也不知准提道人是怎么理解这个词的，直接接受了它的概念并续道：“【而是因为使用了某种强大招式的关系，将自己的‘存在’消弭，你不令她入‘轮回’仅仅是阻止了这具躯壳的‘消失’而已。】”
“不，这不该是你的责任……”负屃用尾巴揽了揽昏迷状态的龙九妹，说了句在场其他人都听不懂的话。
“喂，那边的大姐！你到底能不能救给句准话，我看烛龙似乎打算无视若木冲下来了啊！”睚眦继续招架周围的若木枝条攻击，同时大声叫道。
“大，大姐……”准提道人一时呆滞，竟忘了使用那种虚无缥缈的音色，但除了洛神谁也没注意，都在等她的回答。
“【能，自是能的】”准提道人吸了口气，恢复了原本的语调：“【但，她会在很长时间内忘记你们，如果运气不佳，可能会是永久，这样也可以接受吗？】”
“什么什么？这——”“可以！”
睚眦还准备提出意见，但负屃却直接应下。
“我早已有了这种觉悟……和经验。”红龙神情严肃，显然不是一时冲动，但他的末尾半句仍然让人难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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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提不再多言，从掌中净瓶中取出一根竹枝，其在瓶中时外表尚且平平，但取出之后，即变得青翠欲滴，清香缭绕，虽然能清楚地看到它在那里，但稍稍分神就会直接忽略。
“【此宝名曰‘六根清净竹’，或令人六感全失、或令人六亲不认、或不入——六道轮回，】”准提看了一下洛神：“【若非此……‘六道轮回之主’出手，贫道方才亦能阻止她继续变小。】”
咦？哦，对。
洛神愣了愣，方才想起，她们同为开天辟地“之前”的存在，互相之间却是没办法向对付“之后”的生灵那般直接看到名字的。
此时应当报上自己的姓名，但跟她又不熟，而且看她对那些工具使用的熟悉，说不定就能对真名做些什么，所以得想个艺名——呃，化名。
“洛神”不行，而“后土”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真名，难道要自称凤凰们叫她的“有巢氏”？这也太蠢了。
“道友可称我为——【女挖】。”最终，洛神莫名其妙地报上了帝俊乱起的名字。
“【‘女娲’道友，】准提道人点点头，朝麟好和螭吻举起了竹子，一边摇晃，一边解释道：“【这姐弟俩将作为贫道的童儿‘招财’、‘龙女’而重生，对此前的事情仅有模糊印象，如此一来，他们有了虚假的‘存在’，便不会再自行消失，待日后其原本的存在‘归来’，贫道定将第一时间告知龙族，可好？】”
“……”洛神听得一阵愣神。
确实，在不入六道轮回的情况下，其“原本存在”是有可能返回原本的躯体的，也确实如她所说，是个看运气的事。
不过，这件事整体看起来怎么像是这准提道人在算计龙族，想要拐走他们的子女当童儿啊。
她提早片刻出现，制住鲲鹏对红云的吸取，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难道说，如今的情景本就是她的目的，但因为自己的搅局，她才不得不提前现身？
据此推论下去，这准提道人其实可以“预知”一段时间之后的未来，并能够根据她自己想要达成的目的决定是否插手，而洛神同为“先天之人”，不在她的预知范围之内，所以才不得不提前现身。
洛神因为自己推论之阴暗而直皱眉，决定在没有证据之前暂时忽略这种可能性，但是，由此衍生出的一些推论，却应该没错。
由于某种自己尚不理解的【权限】问题，“先天”无条件地克制“后天”，之前的战场上除了金乌们和自己，至少有五名“后天”的【亚圣】，但全都在准提的预料之内。
虽然不清楚准提道人的实力，但她明显比所有的【亚圣】都更接近【圣人】，进而推论出，只有“先天”的【圣人】才能称之为【圣人】，后天修炼成圣者，若真的发生冲突，恐怕绝非先天圣人的对手。
这么一想，自己和金乌们竟然莫名厉害了不少？
“啊……嗯……”“呱呱……”随着“六根清净竹”的晃动，女童姿态的麟好和小小锦鲤形状的螭吻各自苏醒，但眼神迷茫，显然不认得在场的任何人。
“【唔……这却不行。】”准提道人看着不断扑腾，似乎忘记了自己是龙的螭吻，再次朝他挥动竹枝。
“呱……老太婆。”螭吻摇身一变，化为一名看上去比此时的麟好还要小上一两岁的男童，而且一张嘴就得罪了在场大半的“人”。
“说谁是老太婆呢！”其他女性还没来得及生气，便见原本有些呆滞的麟好转身就扑过去揪住男童的脸向两边拉。
“九——”负屃激动地向前行了一步，却被麟好朝他望去时眼中的陌生所阻。
“【这也是贫道要一起收他们两个的缘故，】”准提收起了“六根清净竹”而后道：“【这对双生子寿元及‘存在’皆共享，但，正因为如此，‘变回去’的可能也比单纯一人更大，不是吗？】”
负屃缓缓点头，不再接近。
“【善财，龙女，还不速速随为师回返？】”准提道人向两个孩童言道，洛神看到他们虽然仍有些迷茫，但也乖乖地起身爬上了莲台。
“放开那个女娃！”由于准提道人解释以及施展神通耽搁了一点时间，烛龙已经突破了凤凰们的阻截，也不管若木的树冠，大脑袋直直地冲到了树根之处，其大口张开，似乎要喷出海水化成的寒冰。
“【呵呵，】”准提的语气由对负屃和洛神的和睦瞬间变得冷硬：“【爬虫，贫道今日便教你一个乖——】”
在烛龙口中的寒意将吐未吐时，便见准提道人以一种玄奥非常，似慢实快的动作从净瓶中取出了另一支树枝，它微微一晃，便化为一支闪烁着七彩光芒、晶莹剔透的——树枝。
“【此宝名为‘七宝妙树’。】”准提在挥出那树枝前，竟然还抽空对洛神道了一句。
是啊是啊，不是你随便在池塘边拔的小树苗，洛神无语地等着观看它的效果。
唰——！
七彩树枝一刷而过，正恶狠狠下扑的烛龙便僵在了半空，周身被那七宝妙树的同款彩光牢牢禁锢，一动不得动弹。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准提也不知是在对烛九阴还是在场的其他人这么道了一句，再次用那“七宝妙树”一刷，将偌大一条烛龙刷入了净瓶之中，向四周略一稽首，转身踏上莲台，带着麟好和螭吻，或者说，善财与龙女径直向东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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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6章 洪荒（十一）
——洪荒——
钟山岛。
“我说，八弟，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或许是准提道人的动作太过流畅自然，以及她用“七宝妙树”刷走烛龙的行为太令人震撼，所以直到她踏着莲台的身影消失在东方天际，钟山周边的龙凤才各自有些动静。
由于失去控制者，若木的攻击也逐渐停了下来，终于缓了口气的睚眦又挥爪扯断几条刚刚抽过他的藤蔓，这才回身向负屃问道。
“对啊八弟，”毕方也附和道：“她既然把九妹和十弟救了回来，即使失去记忆，留在你们龙宫培养感情也好啊。”
“……”即使以负屃如今脑中一片混乱的状况，也不由得看了那只小凤凰一眼——她怎么就这么熟络地弟弟妹妹的叫起来了？
“虽然我也想……”“但那是不行的。”
负屃刚说半句，便被之前从天而降，自称“女娲”的红甲女子把话接上了。
哦，她好像还自称“六道轮回之主”来着。
虽然跟她不熟，但即使是看在她主动赶来救援九妹的份上，应对的态度也得好些。
由于龙凤两族皆不入那“轮回”，所以负屃对她的职能仅有表面了解，似乎是负责将死掉的凡间生灵重新转生，令它们保留基本的生存能力，而不是什么都不会只能等死。
负屃在五哥狻猊那里看到的情报中有这么一句“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其含义就是龙凤各自“生而知之”，但除此之外的生灵在出生时仅仅保留有类似“打洞”这样的基本生存本领。
龙族有关她的情报，在以前只有“乘金车”、“与金乌关系好”、“似乎无法落地”这几条，现在看来，不但是“天生道体”，还可以以“不接收”的名义强行阻止“存在”消亡。
“女娲”朝负屃看了看，得到他示意“你先请”之后才继续说道：“如果想让你们原本的‘弟弟妹妹’回来，就绝不能让他们现在的身体中诞生新的意志，此时那‘准提道人’为躯体注入的只是‘虚假灵魂’，如果原本的‘麟好’和‘螭吻’回来，基本是毫无阻碍的，但如果和你们接触太久，诞生了真正的龙子龙女灵魂，且不说原本的‘存在’无法归来，对你们来说，选择究竟留下哪一对弟妹也是个难事。”
“嘶——”睚眦呲牙。
“我的话，却是从另外一方面考量的，”负屃接道：“既然我们的这位妹妹以牺牲自己的方式阻止了鲲鹏将红云吃掉——虽然还不知道原因，但她想必会认为自己已死，即使她的‘存在’通过某种方式可以重新回归，但也不会回到她自认已死的躯体中，反而是换了身份，留在那位‘准提道人’身边的‘善财’、‘龙女’更有机会。”
“……”负屃讲完之后，同“女娲”远远对视，他略惊奇地发现两人的观点虽然完全不同，但却毫无冲突地完美解释了这起事件。
她不会又是我的某个妹妹吧？得想办法试探一下……负屃如此想道。
“哦，所以她究竟为什么要去阻止你们的傻大个弟弟把红云吃掉？”毕方疑惑道。
“说谁的弟弟傻大个呢？！”睚眦怒道。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毕方吼了回去。
“……”睚眦竟然怂了。
他们大概是故意吵架想要分散我的注意力吧，负屃摇摇头，挥动爪子和尾巴拨开周围的若木根须，看向天上的“傻大个弟弟”。
只见那原本如鲸鱼一般，蓝背白肚的“鲲”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头蓝羽白腹的“鹏”，他用游泳的姿势挥动着翅膀，毫无意外地远远一头栽进了海里。
至于之前和他对峙的红云，仍然立在空中做若有所思状，但他的身旁，却莫名多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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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妹妹“回来”的这么快？
负屃一甩尾巴准备腾空而起去近处看看那个小孩子，但却感觉自己的尾巴被人捉住了，回头看时，发现是一脸不好意思的“女娲”。
“这位龙八子，”“女娲”捉着他的尾巴尖，眼神游移：“那个……我不会飞，能带我一程吗？”
天生道体不会飞？
不，等等，似乎麟好妹妹也不会，她们之间难道真的有什么关系？
“叫声兄长来听听？”负屃不知怎地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
“……”“女娲”古怪地盯着他，似乎以为听错。
“当我没说——”“哥哥。”
两人同时开口，然后一起愣住。
“抱歉，因为舍妹也不会飞，所以才整日骑着螭吻，我一时想差，没有占你便宜的意思。”负屃解释道。
“不，因为伏羲本就是女娲的兄长，我只是稍稍有些惊讶这个巧合而已。”“女娲”则说着负屃完全不理解的话语。
“总之，上来吧。”负屃转头，抖了抖尾巴，摆出一个形似座椅的弧度。
“谢谢哥哥~嘿咻~”“女娲”倒是没什么扭捏之色，大大方方又唤了一声，侧身坐了上去。
我当初就该多背背妹妹……负屃稍稍晃神，随即把思绪抛开，以不会摇动尾巴的姿态腾空而起。
――――
由于共同的敌人烛龙已经被捉走，龙凤两族紧绷的气氛稍稍松弛，各自对若木的树冠和树根进行探索。
那些被烛龙抽走的海坑也开始回灌，在钟山岛边缘掀起冲天巨浪，但这种程度对龙族和海兽而言不值一提。
而目前仍保持着戒备姿态的，就只有站位松散，但在隐隐包围着红云的那一批，毕竟他总归是烛龙“召唤”出来的，即使他曾经试图喂养鲲鹏也得警惕。
“很抱歉，父亲，这次救援行动是儿子鲁莽，以致弟弟妹妹遭遇厄难。”负屃驮着“女娲”升至半空，遇到了同元凤一起围观那红云的祖龙以及其他兄弟，于是直接告罪道。
“唔……无妨，”祖龙看了看负屃，又望了望后面的睚眦和毕方：“原本的救援目标已经达成，而且，以那位‘准提道人’的本领，或许对麟好和螭吻来说还是个大机缘。”
“呵……”不远处的元凤发出了意味不明的轻笑，在祖龙带着点无奈看过去时才停下。
“总之，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这红云的态度。”祖龙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负屃看向随同祖龙而来的兄弟们，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关心、好奇、安慰、鼓励，以及整齐划一的“回去再和你算账”，不由苦笑。
此时那秃头的红云正呆立空中，翻着一双死鱼眼看着自己的双手，一会握拳一会张开，似乎毫不设防，但以负屃的眼光来看，若有谁试图对他不利，大约会被一拳打到新妹妹的六道轮回里去。
而即使是眼光不够者，在看到红云身旁的女童时，为了避免成为下一个鲲鹏，也是不敢接近的。
那是一个大约三四岁，粉雕玉琢的小女童，身穿大红色小裙子，脚下踩着褐色小皮靴，小手上正提着一把与之前麟好发射的那道彩光同款的三色巨剑，口中咿咿呀呀含混不清地威胁任何龙凤不准接近。
她看起来有点像……不，算了，我不能每次看到可爱的小姑娘就以为她是自己妹妹……
负屃正在心里反省，却忽然看到刚刚鲲鹏坠入海底的位置上掀起冲天巨浪，之前掉落海中的鲲鹏以一种半鸟半鱼的姿态猛然跃起，张开大口似乎准备把红云直接吞掉。
红云以没什么干劲的眼神望了过去，而小女童则朝他扑来的方向举起了三色长剑。
“快住口！”观察到此种情形的人全都以各种理由叫出了这句话。
“【我将清除一切毒物，一切害物！】”
原本还在咿咿呀呀的小女孩忽然变得口齿清晰，发出了字正腔圆，响彻天地的洪亮之音。
不，那并非真正的声音，龙八子敏锐地察觉到，那女童口中叫出的，仍然是模糊不清地咿咿呀呀，而发出那声音应该是——
此音发出的同时，女童背后有无数金色光点汇聚，最终组成了一个眉眼模糊，完全由白雾构成，身形无比巨大的女子形象，这名白雾女子手上同样举着那柄巨剑，张口喝出那句内容古怪的话后，三色光剑一挥而下。
嗤——
女童手上细小的光剑自是对鲲鹏没什么作用，但那虚幻女子一挥之后，似鸟似鱼的“龙十一子”便僵在半空。
见过“准提道人”如何炮制烛龙的人都以为女童也会依样画葫芦把鲲鹏收入什么容器时，那一直发呆的“红云”动了。
他以一种即使以负屃的眼界都看不清的动作移动到被定住的鲲鹏头顶，迅捷有力地一拳击出。
“onepunch！”坐在红龙尾巴上的“女娲”惊呼了一声。
这句怪话的发音方式和之前的“stella”如出一辙，所以她果然也是我的妹——
负屃这心音尚未完整想完，便见鲲鹏以比他之前跃出水面时更加迅捷的速度坠回了海中，继而激起了冲天巨浪。
“【我的名字是‘红云仙子’！】”那小女童挥舞着三色光剑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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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7章 洪荒（十二）
——洪荒——
钟山岛。
负屃驮着“女娲”，等待她的金乌朋友来接，同时也在观察整个战场。
烛龙事件告一段落，龙凤两族大致和好，正在打扫战场，而“天生道体”也展现出了他她们的重要性。
且不提【亚圣】对他她们的渴求，即使是“天生道体”者本人，实力也和普通生灵相差甚远。
九妹方一出生便能将二哥睚眦石化，之后更是在钟山岛上展现出高绝战力——虽然因为本身硬实力不足还是被烛九阴给捉到了。
接下来是红云，他分明只是云朵化形，但因为所化形体为“天生道体”，便能硬抗“十一弟”的吸力，之后即使自散功体喂食十一弟，仅剩一丝残余也能一拳把体型超过他不知多少倍的鲲鹏砸进海底。
接着是平日同金乌们呆在一起，情报不足的“女娲”，她手中的镰刀和土壤皆非凡品，更不知何时成为了所谓“六道轮回之主”，可惜因为龙凤两族皆不入轮回，寻常海兽也不会讲话，所以不太清楚那“六道轮回”是怎么回事。
但她既然喊自己哥哥，那么这个妹妹他就认下了。
再往后，就是最重要，最能影响在场各位的“准提道人”。
此人即使在五哥狻猊的情报中也没有任何记录，但天生道体、无迹可寻，又拥有可制住烛九阴的竹枝、宝树、净瓶，可随意点化他人成为“天生道体”——指十弟螭吻，脚踏一座明显也是宝物的莲台，带着“善财”和“龙女”离去后更是完全无法追踪。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是自己的妹妹，有印象的妹妹里没有这么强的。
最后，就是个头最小的“天生道体”，自称“红云仙子”的小童，她是那“红云”完全消失前最后散逸而出的红色云霞所化，不知为何可以使用九妹留下的三色光剑，而且还很纯熟的样子。
但，这个小女娃最令人诧异的不是外形和来历，而是实力，她刚化形时与初生的龙族差不多，甚至更弱一些，但说出那句“我将清除一切毒物，一切害物”之后，直接跳到了【亚圣】，打个比方的话，基本就是螭吻刚出壳，便获得了祖龙的实力，至少在龙族之内，那是基本不可能的。
“唔，所以说，‘成圣’的条件还有以【天生道体】发下【宏愿】这个选择吗？”坐在负屃尾巴上的“女娲”莫名地道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负屃把目光从“红云仙子”手上的三色光剑转向身后的妹妹。
“哦，抱歉哥哥，小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看到什么都能知道它们的根脚，有所疑惑心中也会自行出现解释，但遣词造句大多难以理解，所以姑且念出来加深一下记忆，俗话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女娲顿了顿，略一翻白眼，“嗯，包括这句。”
唔，这倒完全可以确定她是我妹妹了，负屃想道：这种莫名获得了奇怪而无法理解能力的情况，在其他妹妹身上也很常见。
“但，她如今的实力仍然是【亚圣】。”红龙开口质疑道。
“因为‘一切’这个概念太过宽泛，而且‘毒物’和‘害物’的定义也因人而异，但，即使仅仅发愿治好所有受‘毒物’、‘害物’影响的生灵，这等宏愿也足够——”女娲话到一半，忽然摇晃了起来：“咦……怎么感觉忽然好累……”
她一个没坐稳从负屃的尾巴上掉了下去，红龙连忙反身用两只爪子将她接住。
“女娲妹妹？”负屃疾声唤道。
“什么什么？”女娲虽然还勉力提着她的镰刀，但眼中已经失去了焦距，似乎正看着极远又或极近的某处，口中喃喃自语着一些负屃根本听不懂的话语：“【六道轮回】爆满？转生程序未响应？排队数目三千万？访问被拒绝？没有权限？”
谁能听懂她在说什么？负屃迷茫抬头，却发现不知何时“红云”和“红云仙子”已经移动到自己身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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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物~害物~”
笃，笃，笃。
红云仙子不知为何正举着三色光剑敲红云的光头，而红云则一副混不在意的样子。
“抱歉，这却是贫道之错，”红云开口向负屃和女娲说道。
“没有权限……需要激活……输入秘钥……秘钥剩余次数为零……”女娲喃喃的话语已经完全无法令人理解了。
“道——道友何意？”负屃略想了想，才找到对非龙凤两族且具神通者的称呼。
“贫道应当将鲲鹏直接交于祖龙，抑或挂于若木之上，但却失手将其打落入海，两次。”红云道。
“所以？我看我那十一弟并无大碍。”负屃不大理解地问道。
红云摇头：“其为鲲则击三千里巨浪，若为鹏，则扶摇直上九万里，因贫道之故，掀起方圆九万里、三千里高之巨浪，已溺杀陆地之上五千万生灵。”
“道友莫非将虫蚁也尽数算上了？”负屃皱眉问了一句：“这又与我妹妹何干？”
“若贫道所料不错，女娲道友的【六道轮回】同时只能接纳千万灵魂，可对？”红云看向女娲问道。
“对……每道千万……”女娲艰难应了一句。
“所以，它堵了，”红云看向负屃：“便如数万鱼群，硬要通过狭窄海口那般。”
“道友既然提出，想必是有解决之法的。”负屃向红云点点头：“便有劳道友施救。”
“道友试图增加‘海口’宽窄，自是不行，但却可开放其他道路。”红云伸出手，做五指伸展状。
“那才不行！”女娲竟猛然发力一口气讲了一大串话：“飞禽走兽、蛇虫蝼蚁，必是要通过‘畜生道’的，若以‘人’的标准衡量它们，以它们的贪吃好杀，只怕绝大多数都要被丢去饿鬼、阿修罗甚至地狱道了。”
“但，道友不可否认会有前往‘人道’和‘天人道’的。”红云道。
“嗯……呜呜……”女娲的声音再次模糊不清，大约是无话可说。
“毒物~害物~”红云仙子继续用三色光剑敲红云的光头。
“就算有什么后患，也得你能正常处理的时候再考虑，”基本听懂了的负屃接话对妹妹说道：“如今你瘫在这里，是想让为兄带你回龙宫吗？”
“呜咕……”女娲发出一阵模糊的声音，勉强说道：“以人道标准分流……畜生道。”
呼呼呼——
负屃似乎听到了海潮通过海峡的激烈声音，然后就看到妹妹以非常健康的姿态跳了起来，但仍然保持着目无焦距的眼神：“啊……不出所料，好勇斗狠者分流到了‘阿修罗道’、贪吃不厌者被送去了‘饿鬼道’，其他的都被分去了地狱道，天人和人道寥寥无几。”
“弄回来？”有点没听懂的负屃建议道。
“不行，它们已经定型了，除非在下一世做出改变……但牲畜的个性怎么能轻易改变，它们又没有天生道体。”女娲脸上略显郁闷地挥舞着手上的镰刀，顺便把息壤取了出来：“难道我要用泥巴给它们每人捏个身体出来？”
“……”
“……”
“好像可行……”负屃做若有所思状。
“喂，等等，那可是五千万？”女娲惊呼了一声：“而且是和我自己一样大的？”
“我可以帮你，”负屃道：“而且，如果天生道体变多，我们那位妹妹应该也更容易回来。”
“不要随便给我添个妹妹……”女娲翻了个白眼：“而且……等等？”
在负屃奇怪的目光中，女娲再次看起了那虚空中的“知识”：“哦，原来如此……模板……随机组合……身体特征……脸部细节……”
在她的眼睛重新恢复焦距时，态度已经大变，她得意地拍着胸口道：“放心，捏脸，我是专业的！”
“……”负屃沉默，怎么感觉一点都无法放心呢？
“那么，贫道便现行一步，前往地狱，”红云接道：“在那些并非因罪过而掉落地狱的生灵最终全数离开之前，贫道会在彼处住下以帮助他们。”
“喂，你要怎么——”负屃刚刚想说那些真正的恶徒他要怎么分辨，便听到一声与之前红云仙子同款的宏大声音。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然后便看到红云身上燃起阵阵紫黑火焰，继而消失在原地。
他好人当的太顺手了吧？另外佛是什么呀？
“毒物~害——”红云仙子一下敲空，三色光剑飞了出去，正好戳在负屃的尾巴上。
“嘿，小心点丫头！”负屃转头瞪她。
“话说这个——匹配成功？”女娲拔起剑，疑惑和惊讶的表情刚刚冒了个头，整个人就开始飞快地长大，只一眨眼的功夫身量便变得几乎和负屃一般长，与此同时，她腰部以下则完全变成了一条蛇尾。
与之相对，负屃原本龙形的上半身也飞快演化，变成了一个虽然强壮有力但不显壮硕的男子形象，身穿一件斜挎露肩皮甲，有着一对金色竖瞳和亮金短发，容貌和善，见之可亲，但却隐隐透出些许的威严。
“这是？”
“只是法身，我们本身还是原本的外形，”一如既往地，女娲再次原因不明地得知了这是怎么回事，她抖了抖蛇尾：“好吧，这个样子倒是挺适合去捏人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送你去那片大陆的东北，那里有很多泥巴……”负屃说着。
“哼，本王早知你有一天会离开，但还顺便变形却是没想到，”言语间，金乌们驾着金车从天而降，太一上下打量着女娲说道：“不过看起来挺不错的，本王得空也给自己弄一个。”
“再见，女挖。”帝俊也道。
“你要幸福……”羲和看起来一副要哭的模样，眼睛却盯着两条半龙蛇之间的小女童。
“你们是故意的吧！”如今身形庞大的女娲恼怒地伸手去捉它们，“伏羲不认得，难道红云仙子也忘记了？！”
“听说老夫老身有孙女了？！”
“哎……”负屃，或者说伏羲远远看着联袂而来的祖龙和元凤，以及下方抱住他的尾巴试图拔鳞片的红云仙子，做出了他获得人身后的第一个动作——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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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8章 焉有火光，取星辰之辉来耀四方
斜月三星洞。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坍缩”回自己的小院之后，我莫名有些感慨，坐在摇椅上不想睁眼，于是吟诗一首。
【孔明先生！不好啦！有个毛脸雷公嘴的和尚抄着贾宝玉打进聚义厅来啦！】
……原来那个到处认妹妹的家伙是个旋转的蓝色枪兵吗？
由于蠢系统的搞怪太过成功，我只得睁开眼站起身。
咚——咚——
灵台方寸山一如既往地安静，而盘古之心跳动的声音依旧低沉而缓慢，更远之外的星辰，则恒古不变地散发着晦暗的光辉。
而恢复了红色立方体外貌的蠢系统在看到我醒来之后，倒飞回去围着显示有“洪荒星球”的地球仪打转。
虽然它的体积看起来并没有变化，但本身应该比地球大得多，按照盘古开天的传说，他将天地之间分开了九万里——恰好是鲲鹏飞天的高度。
常规大气层只有一千公里，如果大气层高度和星球半径比例一致的话，“洪荒星”应该比地球大45倍……不，等等，算体积的话好像得把半径立方一下，而一又三分之一和π的数值不变，所以洪荒星的体积比地球大45的立方，即91125倍。
所以，这是一颗直径相当于太阳半径的星球。
而如果把这九万里的“鲲鹏飞天距离”当做鸟类飞行极限——只有区区16公里的对流层的话……嘿，220亿倍大的地球了解一下。
“你怎么也跟着回来了？”我把目光从“星球仪”上挪开，看向正围着它打转的红色立方体。
【简单来说，我是你的概念礼装，要死就会一起死，】蠢系统应道：【这下老龙要直接失去一对儿女啦~】
“唔……看样子那老龙挺嫌弃我的，应该不会太伤心，”我也走到地球仪之前观察着之前发生大战的地点：“‘封神榜’呢？也带回来了？”
【世界结束前‘末日元素’都不能回收，它作为你伴生的法宝，应该会被龙族……啊！被某‘半步圣人’带走了耶！】蠢系统说到一半，忽然一惊一乍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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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你的头啊！”我随手敲了它一下，然后打开全局监控，便看到代表“烛龙”和“封神榜”的两个小图标正从若木的位置一路往东前往盘古大陆的西侧，“哪里有什么半步圣人？我怎么看着像烛龙把它带走了？”
【现在一片大海，不容易注意，等一下就——快看！】蠢系统在画面上弄出了两个标红加粗的箭头指着那两个图标所在的位置。
只见它们两个进入盘古大陆的范围后，周围瞬间出现了一片整体呈圆形，包裹着它们两个的“空白”，这“空白”甚至将沿途的其他生物群落和地形的图标给“抹去”了。
而在这片古怪的“空白”离开之后，原本“消失”的图标又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地重新出现。
“看起来确实像是‘圣人’的免疫监控效果，但你带着东西走不是掩耳盗铃吗？”
在流行“掐指一算”的洪荒，自然会有免疫掐算的神通，但算不到本人难道还算不到周边的人吗？除非完全不对外界其他事物或人造成影响，才能真正免疫被人算到。
不过，对我来说，这其实不是什么“免疫”，而是一种“强行要看是谁在遮蔽天机就会导致遮蔽者直接彻底消失”的束手束脚而已。
而且，既然说了是“半步圣人”，那么就肯定不是身为先天圣人的三清，应该是女娲、接引、准提中的一位——毕竟即使是祖龙和元凤，也不能轻易制住同为亚圣的烛龙，“圣人之下，皆为蝼蚁”这句话可不是说笑的。
【‘半步圣人’只是个称呼而已，他她实际上还是‘亚圣’，】蠢系统道：【比如五十五分的人可以称自己‘差一点及格’，但这话从五十九点五分的人口中说出来的意思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后者那是老师故意不想让你及格吧？”
【说得没错啊，世界意志老师。】
“嗯……”
在进入陆地之后，那团带着封神榜和烛九阴的“空白”速度便慢了下来，不，整体速度还是快的，但他她却会在经过动物群落时降速逗留，也不知道在干什么，至少在我看来，那些动物在其经过前后完全没有区别。
【不对哦，行为模式有一定程度的改变，】蠢系统盯着那些动物群落看了一会才道：【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受其影响的素食动物变得乐于合作和帮助同类，而肉食动物在不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捕猎，在某些混居的范围，肉食动物甚至会主动保护素食动物，素食动物群落则自愿向它提供食物。】
原始养殖啊，虽然那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很难分辨是肉食和素食，如果有那种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动物的话……
【别想了，没发现它们全是山海经里的怪兽吗？不会有恐龙的。】
“切。”
【提示：红云陨落前的最后一缕云霞化形为‘红云仙子’。】
【提示：红云仙子将鲲鹏击落海底，产生巨型海啸。】
【提示：海啸即将抵达盘古大陆西岸，预计死亡生灵：5100万。】
我去龙族当一次女儿的时间它们到底繁衍了多少啊！
【不过你可以放心，这个数量里绝对没有‘人’，因为你还没造出来呢。】蠢系统说道。
“说了别给我定角色！”我转身向小院外面走去。
虽然都是动植物，蛇虫蚂蚁什么的，但要我留在那里看它们怎么淹死的话，还是免了吧。
【海啸抵达西海岸，动物死亡80万，数据更新，190万，数据更新，370万，数据更新，1500万……】蠢系统飞快地飘到我前面搞现场直播。
“你给我站住！”
这蠢系统每次在我觉得它还不错的时候，总会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摧毁我对它积累的任何好印象，不然的话，相处了这么久，就是叫它一声弟弟也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数据更新，3700万，数据更新，4300万，数据更新，4300万，数据……咦？怎么不更新了？】
“你怕是故障了，需要进行物理修复！”我用一种抢篮板的姿势把动作稍慢的蠢系统从空中拽下来，顺便往地上拍了两下。
噗沙~噗沙~不过很可惜，此时灵台方寸山外面都是“末地沙”，即使听起来都不算疼。
【提示：有‘亚圣’于必死之境救下八百万生灵，并发出‘国无恶道，不堕恶趣’之愿，是否准予成圣？】提示姐姐在我面前刷新出一条有着“是否”选择的框框。
这不是接引就是准提了吧？我也不用他们苦哈哈地发四十八个，早点上班早干活，当然是准——
【提示：由于该‘亚圣’救下的生灵大部分为动物，少部分为植物，成圣后的尊号为‘大德鲁伊’。】
不准！我啪地把“否”按了下去。
【真可惜……】蠢系统慢悠悠地从沙地上飘了起来。
“我大概理解封神里天道干嘛为难似的等到西方二圣许下四十八大愿才准他们成圣了，他们许的宏愿里有四十七个都是错的。”
【那你会在哪条之后准他们成圣？】
“最基本的吧，吃素，剃头，不收女玩——我是说女弟子，再多我也没印象了。”我掰指头数了数。
【你这是哪个游戏里少林派的标准吧？】
“少啰嗦！我跟印度人不熟！”
【也不知道谁没事总说小太阳男神来着……】蠢系统不知从哪弄来一张五宝迦尔纳的图投影在半空。
“他本身就是尊男神，你有什么意见？”
【提示：因瞬间同时死亡的生灵过多，‘畜生道’发生堵塞，‘六道轮回’未响应。】我正和蠢系统抬杠，提示姐姐刷出了一条新提示。
“喂，蠢——”
没等我招呼蠢系统来想办法，提示姐姐便自顾自地继续刷新了提示。
【提示：‘六道轮回’自行将‘畜生道’的灵魂分流至其他各道，地狱道爆满。】
【提示：红云发下‘地狱不空，誓不成佛’宏愿，前往‘地狱’进行疏导，是否准予成圣？】
咦？这个必须的啊，是是是。
【提示：红云获得尊号‘地藏王’，实力提升至亚圣巅峰，待地狱中再无灵魂后将自行成圣。】
把那些僵尸猪人和恶魂杀光？有点难度吧？
【提示：因六道轮回发生堵塞，部分生灵灵魂滞留于尸体中，其怨恨愤怒之意令‘魔’得以诞生。】
等等？
【提示：因分流出现失误，部分灵魂返回现世，令‘鬼’得以诞生。】
不了个是吧？
【提示：因动植物死亡数量过多，食腐动物及菌类无法及时将尸体分解，即将发生瘟疫。】
嘿，这可是老本行，给我消失！
我啪地打了一个响指。
在蠢系统刷到我面前的画面里，烛龙瞬间化为一蓬四散的烟花，直接将海啸范围内的所有尸体点燃——不愧是曾经的火把。
而当火花回溯，变回烛龙原本的形象时，它已经变得蔫哒哒的，然后被一片“空白”托起，丢进了一处有着八个池子的池塘组合。
唔，就当你还了威胁要吃我的因果吧。
【提示：有‘亚圣’借用烛龙之力烧毁了可能发生的瘟疫，并许下‘不受恶疾’的宏愿，是否准许成圣？】
呵呵，我觉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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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9章 尝百草，也豪饮大泽河渭汤汤
盘古之心。
“嗯……那么好吧，下一次‘灵气窒息’将由谁和谁引起？以及我要怎么再拿回封神榜？再次以‘零号病人’的身份降临吗？”
我看了一会除了发生过一次海啸外暂时一切正常的盘古大陆，向蠢系统问道。
【暂时……没有，】蠢系统在空中打开一连串的监控画面又陆续关掉，【按照原著和传说的话，经过龙凤大战，鸿钧认为那等举手投足间便可引起毁灭世界的灾难之种族不适合作为天地主宰，故而要求女娲创造新的天地主宰，并由太一进行管理，但……】
“但由于盘古精血进入轮回，转生到人族身上后成为了‘巫’，而确认了天地主宰外形的得道生灵纷纷化为人形，称‘妖’，然后双方大战，再次差点毁灭世界——但那只是别处的设定而已，”我接道：“我现在直接不造人，鸿钧你准备怎么办呢？”
【说了多少遍我不是鸿钧……】蠢系统原地打转展示它自己：【你见过这种外形的鸿钧吗？】
“盖亚也不该是这个模样吧？”我戳了戳这个红色立方体，“至少“红”通“鸿”音。”
【提示：发现新的‘灵气窒息’源头：地藏王。】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一条警告消息。
啥？那是个半步圣人吧？
【提示：因‘地狱道’爆满，六道轮回再次堵塞，而且无法分流，故‘地藏王’决定全力一击消灭所有进入地狱道的灵魂。】
哈？
叱嗡——
看起来像是从高处俯拍的“地狱”景象出现在一个新的画面之上，画面中除了如地狱特色般的赤岩、火焰，岩浆之外，就是完全能够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发病的，无边无际、密密麻麻、奇形怪状且互相交缠拉扯的的灵魂大潮，相比之下，与它们相对而立的黄衣僧人和走兽便显得颇为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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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知多少时间之后的红云身穿淡黄僧衣，身披大红袈裟，仍然面无表情一双死鱼眼，右手持禅杖，左手牵着谛听。
嗯……这谛听虎头龙身狮尾，大约又是我那便宜老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生出来的，虽然挺好奇，但这种“末日预言画面”除了展示制造末日者和末日发生前后的一小段时间内的情形以及原因外，是没法知道其他地方具体发生了什么的。
“贫道曾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不料成佛就在今日。”红云，或者说地藏王如是说道。
“吼！地狱道之外，已没有‘当入地狱’之存在。”谛听吼了一声。
“很好，”地藏点头，随手将手中禅杖插于地面，弓步展臂摆出出拳之势：“这一拳，将开辟未来。”
在主仆两人简短交谈之际，灵魂大潮已经缓慢而不可阻挡地接近了，地藏不再多言，朴实无华地一拳击出，正中大潮前端一名灵魂的面孔。
哗啦啦——监控画面碎了。
“喂！他这是把次元壁打破了？”我抬手去敲蠢系统。
【不是啦！】蠢系统打着旋躲开：【预言画面本来就到此为止，光屏碎掉只是制造戏剧效果，不过，如果它确实在某处发生的话，监视光屏坏掉也不是不可能的。】
“哦？他已经那么强了？”
【因为那个‘地藏王’根本不是消耗灵气导致世界出现孔洞，而是直接把世界打出了一个大洞，受气压影响，连尚未消灭的灵魂带地狱和他自己一起掉了出去。】
“你不觉得用‘气压’很奇怪吗？”
【那就‘灵压’？】
“……随便了，地狱道堵塞的具体成因呢？”
【提示：未能及时进入轮回的死者产生之‘魔’若杀死其他生灵，将使其直接成为‘鬼’，而‘鬼’通过各种方式使普通生灵死掉后，其必然无法及时进入轮回，故而有大概率转化为‘魔’，且‘魔’消亡后只能进入地狱道。】提示姐姐解释道。
咦？
【我猜的话，大约是‘魔’成了气候，引来了正义联盟的围剿，虽然战果辉煌，但却把地狱道给堵了。】蠢系统道。
有一种大家都在进行大扫除，结果把垃圾场堆满了的既视感——而且神特喵的正义联盟！
“解决办法呢？比如动用世界权限现在就把这些不成气候的‘魔’和‘鬼’统统消灭掉？”
【我觉得可以。】
“我觉得不行！”
【啧，真可惜……】
“别想把我带进沟里去，这些‘魔’‘鬼’的成因是是它们自主选择的吗？只是被那边的龙凤大战给波及了，它们原本只是普通的动物而已。”
这个蠢系统每次总是撺掇我选择一些一劳永逸的手段，没门。
【那你要怎么办，现在这个六道轮回可只会把动植物转生成其他的动植物，而按动物的天性来说，基本不是畜生道就是饿鬼道和地狱道，随便一次灾害就还得堵住。】
“……”
【嗯？】
“……好吧，我造人。”
【真香！】
“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我唰地再次抢了蠢系统的篮板把它拍在地上。
六道轮回目前的问题在于“熟练度”不够。
此时盘古大陆使用的六道轮回是我当时在三国世界时为了把那些战死者“复活”而临时弄的残次品，在开天辟地时首次出现“死者”时自动安装上了，第一批使用者是我那些“追随者”，他们基本用的都是“天人道”，而且数量不过万。
再之后，作为天地主宰的龙凤和其他一些怪兽根本不入轮回，主要使用者只是盘古大陆上的飞禽走兽，蛇虫蝼蚁，而普通生物的生死基本都是有规律的，畜生道虽然繁忙，但也不至于堵塞，直到这边直接掀起一场大海啸。
而如果有人族这个下一代天地主宰出现，红石——也就是盘古精血，会进入六道轮回，搭配盘古之心产生的灵气对它进行升级和疏通管道，那么便不会轻易发生堵塞了。
但这样一来，巫妖大战……封神之战……简直头疼。
【丞相可是悔不该杀华佗？】
“那是什么奇怪的世界线？！”
————
“那么，造人要怎么弄？我的手工可不怎么好。”
我在盘古之心上随意找到一处由末地沙构成的小山丘，抓起一把沙子尝试捏成人形。
根据传说，女娲先是慢慢地捏土造人，之后因为嫌烦转而用藤条抽泥点子出去，这一点被历代皇帝拿来为他们高人一等做解释。
但我可没打算那么干。
【跟当初你摘月亮捏人的时候一样操作就行，但不必捏的太细致，】蠢系统在旁边打转，随“手”也抓起一捧末地沙：【大致上，按性别、体型、脸部、发色弄出一些模板来，再选择允许微调与移动的项目，就可以由我随机地大批量生产了。】
“总觉得这种搞法会弄出很多长相奇葩的家伙啊，平时玩能捏脸的游戏时，那‘系统随机’的容貌都是基本不能看的。”我一边说一边对手上的沙团进行细致地调整。
【胡说，你看龙九妹我捏得多好？】
“你还敢说！我的黑Saber呢？”我随手丢过去一把沙子。
【嗷嗷！这莫非是传说中的暴雨梨花——】蠢系统打着转飘到我面前看了看我手上差一点完工的小人：【这男的女的啊？你怎么不捏性征？】
“这个我不管，回头让提示姐姐像以前那样自行演化就行，”我左右看了看小人，弹指把他她的长发染成绿色，接着把剩下的沙粒捏成一件白斗篷将他她裹住：“看，C.C.，像不像。”
【四肢太粗，眼睛太小，下巴不能戳死人，不像。】
“当初FZ世界里的人也不是那种动漫表现形式好不？”我横了蠢系统一眼：“哪天去救鲁路修的话我会把你这番话向C.C.转告的。”
【咱是车夫党，不用救哟~】
“少废话，现在我把人捏出来了，要怎么赋予生命？”我把小人托在掌心，转动着观察。
【唔……它其实已经有生命了，你之前几个世界捏人或者抽卡时都是在给自己造马甲，这些‘马甲’本身便拥有生命，可以自己穿，也可以交给自己的追随者，或者直接赋予背景，令其觉醒自我意识，】蠢系统道：【但除了自己凭依降临之外，其他情形发生之后你都不能再用以‘降临’了，除非你打算抹杀掉那个意识。】
“好吧，”我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掌中小人的脑袋：“你的名字是——”
【等等等等！】蠢系统打着旋飞了过来：【别在这里赋予马甲自我意识，这里可是世界本源！他她承受不住这灵压！】
……你不早说？！
我反应慢了一步，手指已经碰到了小人脑袋，他她的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
【放，放心，现在开始别说话，也别想名字，先把他她丢出盘古之心，除非他她刚有自我意识就会给自己起名字。】蠢系统莫名压低了声音，大概是忘了它的话只有我能听到。
说起来，“地狱”似乎被六道轮回征用，那么只有“天堂”可以选择了，我掌心微微一动，把掌心小人颠向空中。
眼看他她的身影逐渐消失，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说起来，这个造型除了C.C.之外，还有点像——
小人消失前的最后一瞬间，忽然睁眼，弯起碧绿眼眸朝我微微一笑：
“【恩奇都】拜谢道祖赐名。”
我不是！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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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洪荒（十三）
——洪荒——
天庭。
“【你的名字是——‘恩奇都’】”
恩奇都在获得自我意识的同时，听到的便是这么一句话，虽然说话者似乎为了想名字而犹豫了片刻使得整句话有些过分拉长，但他仍然因此获得了自己的名字。
然而，就在获得自我意识以及名字的同时，恩奇都便感到了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可怖压力，它们似乎只需一刹那便能将他“压缩”为体内再没有任何空隙的状态。
而值得庆幸的是，那些压力并没有这么“一刹那”来压扁恩奇都，他在获得名字的同时，已经离开了那个充斥着“压力”的地方。
在最后的瞬间，他张开眼试图看清究竟是谁赐予了自己意识和名字，但眼中只能看到一片深沉的黑暗，只得选择向自己的正面露出笑容，并说道：
“‘恩奇都’拜谢道祖赐名。”
嘭！
再下一瞬，他便自那不知何处，压力巨大之所，来到了一个充斥着绿、白、蓝三色的世界。
正上方是占据了半数世界的蓝，自身所在之处则是不断流动的白，而这蓝白交错间，有一片片的绿色稳居其中。
而在他面前，则是一个大致呈椭圆形，且有着浅蓝色“中心”的亮金色块。
“这是哪里？”恩奇都转目四望：“这情形似乎不正常，莫非……”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感知中那不太贴身的“衣服”也是一团白白的色块，但多了少许自自己头上垂下的绿色长条色块，略做思考之后恍然道：“看来是我眼睛的问题。”
绿发少年抬起自己看来同样是淡黄色块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这样，应该就没有问题了。”他自语着，放下手掌看向四方。
蓝色是碧空如洗，宛若宝石的蓝天，白色则是时聚时散，洁白蓬松的云朵，而那些绿色，便是在云海中零星点缀，有大有小的浮岛。
“嗯……”恩奇都看向自己的手掌：“只要想着调整自己的眼睛使它可以看清这景色就可以吗？”
之前离开那个“压力很大”的世界时也是如此，他想要感谢那位“谁”，却不知怎么做，如何称呼，结果自己的脸自行微笑，而嘴巴也道出了那句无法理解的话语，道祖又是什么？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无法做出当时露出的那个微笑，即使用手指把嘴角向上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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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现在，我出口的这些话中也有很多内容无法理解，”恩奇都眨了眨眼，把目光转向之前看到的，应该不算远的金色和蓝色。
那是一只古怪的，由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石头所雕成，足有五六个恩奇都那么高，呈椭圆形的巨大石门，门中的空隙里流淌着如水一般的淡蓝流光。
“姑且，去看看吧。”恩奇都在确认视野范围内只有这么一个较为特殊的东西之后，向它迈出了一步。
嘭！
迈出一步的恩奇都直接扑倒在地。
“什么……”他稍稍撑起身子，诧异地转头看去——他确实迈出了“一步”，但也只有“一步”，没有接到前进指令的另一条腿根本没有配合着它的兄弟交替向前走的意思，结果“第二步”的时候便因失去平衡直接令恩奇都扑倒在地。
“好吧，看来我得对它们进行精确控制。”恩奇都重新起身，然后有意识地控制左腿前进，右腿前进，左腿前进……
虽然他整体确实在往前走，但僵硬得仿佛一只提线木偶。
在数着“左右左”来到那扇金门之前后，恩奇都发现它似乎只是一个装饰，因为无论他反复穿过，还是停留在门正中的那片蓝色流光中，都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如果，这道门通向我之前身处的地方，一进去就会被压扁的话，那么它确实不会放我过去，但，也有可能，它只是一个单向的门，只能进，不能出。”恩奇都尝试着理解这件事：“那么，如果我在这里等待，应该可以见到其他的访客。”
绿发少年稍稍离开了金门一些，围着它打起转来，同时努力寻找可以不经意间控制这两条腿的办法。
恩奇都推测，那个被自己称为“道祖”的存在有点迷糊，他或她赋予了自己“自我意识”和“名字”，以及少量的常识和逻辑，却没有赋予自己对于身体的把控，即使是动物，出生时也能完美控制自己的动作……
他看向于蓝天和白云间浮浮沉沉的“岛屿”，它们每一个上面都有静止不动，大致呈绿色的“植物”，以及四处移动，颜色不一、奇形怪状的“动物”。
除非，他是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动物，所以“常识”中才不存在控制自己身体的办法……
这似乎很有可能？
一不留神，恩奇都再次扑倒在地，不过因为身下都是软绵绵的“云朵”而并无大碍。
“不，如果我是动物的话就麻烦了，”恩奇都没有爬起，直接盘腿坐下思考起来：“如果我是某种动物，那么我应该需要进食，虽然常识而言动物会在感到饥饿后才去觅食，但，如果我的肚子就像我的眼睛和腿那样根本不清楚自己的职责呢？即使我马上要饿死也毫不自知的话……”
提到“死”之后，绿发少年莫名有些恐慌，他飞快地爬起身来，左右看了看后，便踏着蓬松的白云向最近的“浮岛”走去。
————
将浮岛染成绿色的，是它表面覆盖的一层绒草，而恩奇都根据有限的常识来判断，它们很明显是不能吃的，于是他尝试在岛上寻找与众不同且看起来可以吃的植物。
“还好我提前来‘觅食’了，”恩奇都赤着脚走在浮岛的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叶：“没想到连进食都要自己控制啊。”
在进食的过程中，“啃咬”、“咀嚼”以及“下咽”等动作都需要自己主动关注和控制，还好下咽之后就不用管了，不然恩奇都可能会决定只喝“甘蔗”汁。
那是一种整体分节，直上直下的植物，它们根据粗细、颜色以及是否有叶等特征又分出不同的种类，在每种都啃上两口之后，恩奇都认为其中表皮黑色，内里洁白，一口咬下去有甜甜汁水沁出的很不错。
除此之外，他还找到了生于灌木丛中的“蓝莓”、水边沙地的“西瓜”、需要从地下挖出来的“萝卜”、生于树下，但也可能长得很大的“蘑菇”。
不过这“蘑菇”似乎有些问题，一些特别好看的吃掉之后，会导致他的眼睛再次出现看不清东西只能见到色块的状况，必须重新动手修复。
这种“修复”或“修改”，对他自己是完美生效的，但想要对外物使用，则十分困难，根据恩奇都自己的反复试验能够确信，如果他想要让一个被摘空的蓝莓树丛重新长满，则需要吃掉两个蓝莓树丛的产量，这么一来根本毫无意义了。
除了“植物”之外，这座浮岛上还有一些小动物，比如“兔子”，它们看起来很可爱，但胆子似乎很小，远远看见恩奇后转身就跑，还有“鸡”，这种尖喙有羽动物一点都不怕恩奇都，反而围过来向他讨要之前四处吃草时攒下来的草种。
然而，动物不完全是友好的，有一种像藤蔓般，叫做“蛇”的动物第一次遇到恩奇都就狠狠咬了他一口，虽然恩奇都修复了它那对尖牙造成的伤口，仍然感到头晕目眩，异常口渴，于是跌跌撞撞跑去浮岛上的小河中喝水，直接喝干了两条河才缓过劲来。
最终，几乎完全确认了浮岛上究竟有哪些东西可吃之后，恩奇都在浮岛的另一侧边缘发现了一片果林，高大而枝叶茂密的树木上结的是“不知名的水果”。
这就很奇怪了，之前遇到的无论是动物还是植物，在“常识”中都能找到对应的名称，但这个整体粉色，一侧有缝，一端尖尖的果实竟然无法获得名字，令恩奇都产生了尝一尝的念头。
但是很可惜，以他现在手脚都需要特意控制才能行动的状态来说，“爬树”根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动作，于是他转而在林中转悠，寻找可以垫脚的东西。
片刻之后，恩奇都没有找到可以垫脚的“东西”，却找到了一个“生物”，那是一头颇为高大，如果爬到它背上站直一定可以摘下果子的青色巨牛。
“牛兄，看你站在这里，应该也是想吃果子，不如和我配合，我摘下的果子分你一半，如何？”恩奇都跑去跟青牛称兄道弟起来。
而青牛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一言不发，也没有任何反应。
“嗯……那我就当你同意了。”恩奇都点点头，爬上牛背，伸直手臂，摘下了两个果子。
而在此期间青牛一动不动。
咔嚓咔嚓，恩奇都跳下地，一边啃着自己手上的果子一边把另外那个递给青牛：“喏，说好的。”
青牛动了，它没有去咬那个果子，而是张开嘴刺啦一声把恩奇都的罩衣咬下来一块，然后卷进嘴里嚼了起来。
“你——”“如意，是谁闯我八景宫啊？”
恩奇都还没来得及生气，便见果林外溜达进了一名老者，他须发皆白，面目慈和，身穿常见的农人服饰。
“啊，这果林是有主的？”恩奇都惊讶了一下，迎上前道：“晚辈不知这是前辈的果园，还请原谅则个，若有可以补偿之处，请尽管提出。”
“嗯……呵呵呵……”老者上下打量了一下恩奇都，忽然笑道：“老道前脚还在和两位师弟猜测这‘第一个人’会出现在何处，不料竟在此，好啊，好啊，”
“前辈？”恩奇都面现迷茫。
“你可有姓名？是否愿拜老道为师？”老者续道。
恩奇都回答之前，忽然感到面前老者的气势变得渊渟岳峙、极为高远，简单说来，若他想拍死自己，大约和自己拔浮岛上一根草差不多难度。
“晚辈恩奇都，拜见师父。”绿发少年躬身行礼。
“此名颇怪，便叫【玄都】吧。”老者把手一摆：“而为师的名号，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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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1章 洪荒（十四）
——洪荒——
天庭。
恩奇都，不，玄都行礼拜师后，老者呵呵一笑，言道：
“为师的名号，便是【一气化三清太清居火赤天仙登太清境玄气所成日神宝君道德天尊混元上帝】。”
玄都眨了眨眼，发现没记住。
“嗯……拜见【太上老君】师父。”最终他捡了这么几个记得住的，而且听起来还不错的字称呼道。
“呵呵呵，好啊，大道至简，而你深得其中真味。”太上老君夸奖道。
“多谢师父夸赞。”玄都心虚，连忙转移话题：“不知师父来此何故，这果林可是师父所栽？”
他看了看手中剩下的两个果子，悄悄往罩衣里藏了一下。
根据他获得的“常识”，既然已经拜师，那么这些小事便无关紧要，不过日后还需注意一点——师父给的，才能拿，师父不给的，不能自取。
“这【蟠桃】林，却是开天辟地时的一根先天木棍，其掉落于此，化为一片桃林，它的枝干花叶皆与凡间无二，唯独果实，若是天资不足的生灵吃掉，便会瞬间化为一股清气，长久岁月以来，只有为师这青牛坐骑‘如意’可食之无恙，故而为师便时常遣其前来驱赶不够资格食用之生灵，而徒儿你，显然天资卓越。”太上老君呵呵笑着看向玄都。
“这……”玄都想了想，却没管自己的天资，反而问道：“若是师父的坐骑不在时，有生灵吃了果子呢？”
“那，便是天意。”太上老君应道。
“……天意？”玄都疑惑问道。
“徒儿来时，可曾见动物误食有毒植物而亡？可曾见过动物之间互相攻击而死？那本就是自然与天道的一部分，对于彼，我等自可以出于一时意动而干预，但若是强求其达成自身所想之目的，却无必要。”太上老君抬手向林外一指。
“……”
玄都一时无语，回想一下，似乎吃到有毒植物以及被动物攻击者都是他自己来着。
“那么，不如请这位‘如意’向附近的生灵广而告之，这蟠桃不能随便吃？”绿发少年略一思索，如此言道：“又或者，立下一块警示告示？能理解其上语句者的便活？”
“呵呵呵，好啊，好啊！”此言一出，太上老君忽然望着玄都抚掌大笑，
“呃……师父何意？”玄都一时摸不着头脑，感觉自己所说仅仅是常识而已。
“你这些想法，竟暗合老道师兄弟三人中另外两人对于如今生灵的想法，若是先一步被他们两个找到，定然同样会被收入门墙，而这，大约也是天意罢。”太上老君的态度似乎越加慈和了几分。
“师父还有师兄弟？”
“正是，你尚有两位师叔，其名号分别为――【一气化三清玉清居清微天圣登玉清境始气所成曰天宝君元始天尊妙无上帝】，以及【一气化三清上清居禹余天真登上清境元气所成曰灵宝君灵宝天尊妙有上帝】。”说完，太上老君笑呵呵地看着玄都，似乎在等他再次“简称”。
这次，由于玄都特意上心，基本记住了这两个长长的名字，并因为格式基本一致而稍稍回想起了师父名字的前缀。
总体来说，这些长长的名字包含的内容有：来历，即“一气化三清”，居所，即“火赤天”“清微天”“禹余天”，境界，即“太清境”“玉清境”“上清境”，根脚、即“玄气”“始气”“元气”，名号，即“神宝君”“天宝君”“灵宝君”，以及名字和权柄，即“道德天尊混元上帝”“元始天尊妙无上帝”“灵宝天尊妙有上帝”。
所以师父其实应该称为“道德天尊”吗？我刚才乱说了个什么呀！
“嗯，原来是【元始天尊】师叔和——”玄都稍稍放慢语速并飞快思考名号：“和【灵宝道尊】师叔。”
说完之后，玄都眼巴巴地看着太上老君，期望师父赶紧把真正名号报出来，不要再为难他这个刚刚诞生没多久的小徒弟了。
“呵呵呵，好，好，”太上老君却只是笑，且自顾自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如果师父就这么去称呼那两个尚未谋面的师叔，而师叔们得知这随便的“简称”来自自己的话……绿发少年感到了宛如“诞生”之前的那般压力。
——反正肯定不可能正好说中了他们为自己选的简称吧？
青牛看了看陷入纠结的玄都，噗地打了个响鼻，甩着尾巴走到太上老君身旁。
“不必多想，玄都，且随为师来，为师带你看看这【八景宫】，”太上老君侧坐到青牛背上，向玄都甩了下拂尘。
师父是什么时候拿出的拂尘？
玄都尚未想明白之前，自身已经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吸至青牛身旁，而后和它一起凭空飞了起来。
不，并非是“凭空”，他起飞之后便注意到，脚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足以承载数人的“圆盘”，它的主体是黑白分明，如两尾鱼般互相咬合的玄奥图案，外圈又有由长短不一的“短棍”所组成的八个奇异纹饰环绕。
玄都好奇地蹲下摸了摸，手感柔软温暖且略具弹性，随着少年的碰触，宛如向他致意般透出些许金光。
“那是为师的【太极图】，乃开天辟地前的先天至宝，”太上老君对一脸好奇的弟子言道：“其具平定地水火风之威、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理天道玄机之功、包罗大千万象之能。”
听起来似乎很厉害，但并没有懂。
玄都站起身，转而看向周遭那些随着自身升高而变为俯视视角的云间浮岛：“莫非这云海与浮岛便是师父‘八景宫’的其中一‘景’？”
“孺子可教。”太上老君略一点头，却道：“不过却并非如此。”
“还请师父赐教。”绿发少年眨着眼问道。
“此处可大略称之为【天界】，按层数共计三十五重天，其虽同属天界，但互相之间并不联通，亦没有明确的上下之分，只能凭‘界门’或本身神通前往，为师与你两个师叔各自占据了无有‘界门’的三十三，三十四，三十五天。”太上老君道。
“界门……可是那通体金黄，内里有水波荡漾之门？”玄都想起自己诞生时见到的金门，他还试图等其他“客人”，但未果。
“正是如此，”太上老君道：“有‘界门’存在之‘天’，抵达时必然会在其附近。”
“哦……”玄都因信息太多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为师的‘八景宫’自是不同，为师令其联通了其他九重‘天’，因可随时观赏到八处景观，故名‘八景宫’。”太上老君道。
“咦？”玄都感觉有哪里不对。
“第一景曰：瀚海沧溟，第二景曰：峦胜昆岳，第三景曰：钟华神秀，第四景曰：月阳曜辉，第五景曰：瑶光罗幻，第六景曰：水岚烟霞，第七景曰：云霓虹渊，第八景曰：落世星河。”
此时，太极图托着太上老君、青牛和玄都已飞至高空，随着太上老君的话语，周围的环境依次闪烁变换，每当老君道出一“景”，周遭的环境便随之化为与其描述一致的壮美绝景，并将这景象化为一副悬空的“画像”固定于环绕太极图的八个字符之上。
其中，有三道“景”位于炽烈岩浆、漆黑深海和死寂星空之中，但玄都并未感到任何不适。
这令没有太多见识的绿发少年震撼不已。
“第九景：混沌鸿蒙。”伴随着太上老君出口的最后一景，太极图停在一处云雾缭绕，气势磅礴的巨山之顶。
从山顶向上望时，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但却奇异地缺了一块，那片天空看上去就像一块布料被人以蛮力从中撕开般裂开了一道参差不齐的豁口，而豁口之外，是深邃的，没有任何光线透出的黑暗。
“这……”这诡异的景象令玄都惊讶不已。
“这便是第九景，为师无法参透，只得命名为‘八景宫’。”太上老君抬头望向那片黑暗。
“唔……”玄都又看了片刻，惊讶之情暂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疑惑，那片黑暗似乎……和自己诞生的地方非常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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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师兄，你收了弟子竟第一时间便带他来看这个，莫非期望他能参悟？”
在玄都说出自己的疑惑之前，伴随着声调略高，显得颇为自信和骄傲的男中音，一位道人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此人身穿黑色道袍、额绑玉带，头戴一顶玄冠，利眉锐目，颌下三缕长髯，手中倒提着一柄如墨玉般的长剑。
“玄都拜见师叔。”虽然还不知这是哪位师叔，但先叫了准没错。
“好师侄，且对本座说说，你看到这个‘洞’时想到的是什么？”那黑袍道人不知怎的就接近了玄都，啪地一拍他的肩膀道。
“嗯……”玄都眨眨眼：“师侄我感觉，那似乎是什么东西‘出去’或者‘进来’造成的。”
“说得好！”黑袍道人再次大力拍玄都肩膀：“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师侄你能看出这点，很不错，不若随师叔去找那‘遁去的一’吧？”
“呃……”
玄都为难地看向太上老君，发现师父只是看着这边微笑不语，似乎完全不打算争的样子，但脚下的太极图莫名闪了下光——【其具平定地水火风之威、转化阴阳五行之力、分理天道玄机之功、包罗大千万象之能】
“抱歉！师侄刚入师父门墙，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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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2章 洪荒（十五）
——洪荒——
盘古大陆，东北。
浮在空中的太一此时十分窝火。
照理说，他在一场有着众多亚圣参与的大战中做出了关键和重大的贡献，哪怕作为目标的烛九阴半途被不知从哪跑来的准提道人收走，这份功绩也是可以吹嘘很久的。
但现在的问题在于他没有可以吹的对象——那些作为属下的小凤凰们？她们总是一副对他无比崇拜的样子，即使吹嘘也没有什么意义。
经此一战，龙凤两族首领，祖龙和元凤的关系不知为何变得颇为亲密，由于那个“龙十一子”鲲鹏体型太大难以教育，被他们留在海底“冷静”，而他们自己则不知怎地弄出了一个新的后代，是一只散发着七彩光芒，尾羽特别漂亮的小凤凰，叫做“孔雀”还是【孔宣】来着？
有这两个老不羞带头，两族中一些原本便互相有意的家伙便趁乱成其好事，其他无关紧要者不提，龙凤之间著名的另一对则是这次事故的源头，毕方和睚眦。
或许毕方那“半只凤凰”的姿态在凤族里不太受待见，但本身似龙又似狗的睚眦根本不在乎，太一经常前脚看着他们因为“你打了我一拳所以我要踢你一脚”这种理由拳脚相加，后脚这两个家伙就会以“你亲了我一口所以我要亲你两口”这种缘故腻歪在一起。
然后自己的两个兄弟……好吧，有个是姐妹。
同为开天辟地之前诞生，且唯有三只的三足金乌，太一原本只把它们当兄弟看待，即使羲和曾放言要生十个儿子也没太在意，结果“它们”还真就是“他”和“她”，并且在这股配对大潮中顺势在一起了，如今羲和还是要每日巡天，而帝俊自然紧紧跟着，对于太一这个兄长，如果没有大事的话，他们两个全都选择暂时无视。
很显然，“听取自称太一的金乌对他在龙凤大战期间独自牵制烛九阴的功绩进行吹嘘”这件事对他们两个来说一点也没有必要。
另外一对……不，洛神和负屃这两个似乎不是那种关系，他们一个和自己一样是开天辟地之前的天生道体，一个开天辟地后天地元气所化祖龙之子，却在被那个自称【红云仙子】的小鬼用龙九妹留下的三色光剑戳了一下之后，原因不明地一起化形成了同样半人半龙的模样，并改名【女娲】和【伏羲】，以兄妹相称，此时正在盘古大陆东北玩泥巴——用他俩的话说，是“造人”。
哦，红云仙子那个小丫头也在。
以太一的看法，洛神……好吧，以后叫女娲，当初那个玩闹一样弄出来的六道轮回堵塞，以及因为鲲鹏坠海引起的大量普通生灵死亡，根本就不该由她负责，更勿论造出许多“天生道体”来给它们用以免其堕入恶道了。
作为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金乌，太一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在决定造人之后，这个“女娲”同天地间的联系骤然紧密了很多，就仿佛她这个行为得到天地认可了一般。
这种“紧密”固然能令她动用更多的天地灵力，但同时也额外附加了一种很难讲明白的东西，要说的话，太一和帝俊目前身上基本没有，而羲和就稍稍有那么一些。
“具体而言，就是有些事明明不是本王所为，但与那些事相关者却能找本王要说法，这种感觉。”太一自言自语道。
“那叫【因果】。”一个略有些熟悉，但却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太一身旁响起。
竟有人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接近？金乌略惊了一下，转头看去，发现是头顶一根毛也无，身披颜色极淡红衣的红云。
“哟，秃子，你不是下地狱了吗？”没有人听他吹嘘，心情本就不好的太一又被红云稍稍吓了一次，于是没好气地应道。
“太一道友的用词多有错漏，贫道本就没有头发，所以谈不上秃子，”红云进入这种虚无缥缈的状态之后，似乎活泼了不少，“而地狱道之事，一拳便可解决。”
“也不知哪些生灵如此倒霉。”太一翻了下眼睛。
“这【因果】，或曰‘缘法’，若牵扯的多了，便会束手束脚，难以凭借自己的意愿行事，”红云道：“但若牵扯太少，却可能因被天地排斥而莫名消失，除非能成为【圣人】。”
“所以你在地狱呆不下去，上来找本王蹭些因果？”太一嘲笑道。
然而，话出口半晌却不闻红云回话，疑惑转头时，却发现他已消失不见，而下方远处，那红云仙子正挥舞着三色光剑追打一群小妖。
太一扫了两眼，发现只是蝎子、蜈蚣、蛇、蟾蜍和蜘蛛，虫豸而已，便没有太过在意地转回头继续看着伏羲和女娲忙碌。
说到这“妖”，就不得不提女娲造的“人”。
让太一用一个字来评价的话，就是“鶸”。
因为它们本身是由“息壤”混水捏成的，简直脆弱无比，他都不用动手，哪怕下去随便吹口气，都能把它给吹散掉——而不是吹飞。
不过，或许由于这“天生道体”确实有什么特殊之处，太一可以很清楚地感知到，那些小泥巴人被捏成型之后，体内就会莫名地多出一种奇异的红色之物，它们整体呈球状，且每个“人”体内所含不等，少则一二，多则数十，从女娲和伏羲一脸的莫名其妙来看，他们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是红云自己钻进去了吧？
原本来说，它们在那些泥巴捏成的“天生道体”里呆着也就罢了，但那些第一批进入这些身体里的都是些原本在地狱道里走了一趟，特别热爱好勇斗狠的家伙，它们没搞清自己现在的状况，就趁着伏羲和女娲没注意跑去向附近的猛兽挑衅和攻击。
或许这批“人”本身曾是比那些被它们挑衅者更强的动物，但现在嘛……虽然被挑衅的动物因为伏羲和女娲的存在显得十分老实，但也不打算被这么弱小的东西欺负到头上，于是悄悄地一口就把这些“人”给咬成了两半。
“人”的躯体毕竟是泥巴做的，“死掉”之后直接垮成了一堆稀泥，但它们体内的“红球”却因此散逸了出来，发出一股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味道。
当时，即使以太一的实力，也多看了它们两眼，那东西对普通猛兽的吸引力更是可想而知，于是周遭的猛兽群瞬间行动起来，把所有不在伏羲和女娲保护下的“人”都给吃了。
接着，还没等他们两个做出反应，这些吞吃了泥巴和“红球”的猛兽就开始产生异变，一种把自己向“天生道体”形态转化的异变，有些转化了手脚，有些转化了脑袋，还有些转化了身躯，而其中转化最好的是一群狐狸，她们基本变成了女娲曾使用过的女子外形，只有耳朵和尾巴留着。
经此一事，诸多猛兽皆以为女娲在给它们做食物，于是纷纷涌来讨吃的，并且在女娲不知为何去捂伏羲眼睛时又拐走了一批没做出防备的“人”。
如果不是红云仙子莫名其妙地挥舞三色光剑，叫着“毒物、害物”要把那些化成近似人形的“妖”身上的非人部件都斩掉，或许剩下那些已经习惯了人身，并尝试自行驱动“红球”力量的人也难逃毒爪。
而最终，一名体内拥有六十六个红球的“人”站了出来，其轻而易举地凌空驱动锋利石片和木刺将来袭猛兽群斩杀，这才阻止了更多“妖”的诞生。
笔趣阁
而后，更多的拥有足够“红球”的“人”开始施展神通保护同胞，但同时，也有尝到甜头的猛兽，以及化形后的“妖”们打算趁他们人数不多时发动攻击，最终，大致形成了十对十的状况。
太一当时随便扫了两眼，就被双方的名字惊到了。
计蒙、英招、白泽、飞诞、飞廉、九婴、呲铁、商羊、钦原、鬼车。
帝江、句芒、蓐收、祝融、共工、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玄冥。
这些家伙给它们自己起的都是些什么鬼名字！
之后，终于反应过来的女娲匆忙分开了它们，但却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面上表情也十分为难，毕竟，严格来说双方都是她的造物，她如果旗帜鲜明地支持某一方明显不太合适。
最终，看不下去的太一参照着“人”化形，叫来自己的凤凰部下们，降落到地面将那些“妖”统统打包带回了扶桑树，或许它们的实力日后还可能成长，但在自己手下那群凤凰面前，只得乖乖趴着。
而现在，太一窝火的原因就在于，他明明帮了伏羲和女娲这么大的忙，他们两个还是拒绝听他吹嘘，照顾那些“人”的同时还对他化形的外表诸多贬低。
可恶，作为金乌，穿一身金色有错吗？本身又是王，戴一顶王冠总没问题吧？作为金乌中最强者，用一柄金色大斧表示自己的武力级别是理所当然的吧？而鉴于另外两只金乌正在犯傻，他作为此刻最有智慧的金乌，另一只手捧上一本石质大书难道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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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3章 洪荒（十六）
——洪荒——
盘古大陆。
最终，太一还是放弃了向女娲和伏羲吹嘘自己功绩的想法，保持着自己的新形象凌空飞走。
要说原因的话，除去他看出这两个半人半龙同那些“天生道体”的小东西之间牵扯的【因果】越来越多之外，还因为伏羲被小人们称做了什么【天皇】。
天什么西瓜？皇什么草莓？
有本王在此，自然“天无二日，地无双皇”……太一瞧了瞧半空联袂飞过的帝俊和羲和——呃，总之就是这么回事。
此时太一不再是金乌的形态，所以可以接近和接触那些凡间生灵，于是干脆贴地飞行对它们进行观察。
说不定本王也会遇到自己的另一半呢？――虽然可能性不大就是了。
至于伏羲和女娲那边，他们吸取了“因为本身的存在感太强而将各种猛兽吸引来以至于引发双方冲突”的教训，转而从那些“人”中选出强力的，能够激发“红球之力”的家伙作为首领，以“部落”为单位，通过一只古怪的黑箱子传送到盘古大陆各处，除非运气太差，不然它们的首领总能带领部落成员生存下去。
不过，以太一的眼界来看，女娲“造人”的初衷大约是失败了。
寻常的猛兽想要变强，会将自己朝“天生道体”转化，而那些原本就是“天生道体”的“人”，为了获得和它们对抗的力量，大部分都选择激发自己灵魂深处的兽性，将部分躯体化而为“兽”，双方乍看上去几乎无法区分。
而真正能使出“神通”者，万中无一。
不过，在女娲以“模板化”批量制造成千上万“天生道体”，使“人”已经能称为“人族”的情况下，那种能够使用“神通”的“人”出现的频率仍然不算太低。
出于之前长时间同行的情谊，太一在盘古大陆上四处游荡玩耍时，多次出手收服那些强大的“妖”，以免它们跑去祸害人族部落，或者被人族中的“巫”所杀。
虽然太一不理解人族为什么要把自己族人中那些能够动用红球之力的强大者命名为“巫”，但既然女娲没打算管，他就更没有干涉的理由了，随他们高兴吧。
————
在随意飞行的过程中，太一注意到，随着龙凤这代表着天地四大元素的两大族群和解，并逐渐消失于天空和深海，那些“不肯互相妥协”，“本身性质有冲突”的元素之力们开始逐渐化形为近似龙凤，但却颇为不同的存在。
其中，最明显的是“发绿的祖龙”、“发白的狴豻”、“发红的元凤”、“发黑的霸下”——当然，这只是太一的看法而已。
它们仅仅是地水火风的象征，会在足够强大的“神通”被使用时现形，但本身处于一种虚无、并不切实存在的状态。
故而，那些能使用神通的人族“大巫”恭敬地称它们为【四象】。
既然这“四象”为虚，那么必然有另外“四物”为实，且其实力大致相当于祖龙和元凤的一半。
比起那些现在完全不成气候的小妖们，它们当然更适合成为太一这个“王”的部下。
故而，在盘古大陆游荡一段时间之后，太一重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本王感觉到了前方有某种元素化身的存在，”太一一边低空飞行一边自语：“臣服于本王脚下吧！哈哈哈！”
那其实并不用“感觉”，太一正在前往的方向上，是一头趴伏在地，通体雪白的庞然巨兽，它似乎有着脑袋、翅膀、和尾巴，但与它圆滚滚的身躯相比来说有些过于纤细了。
“本王赐予你成为本王头号部下的荣幸！充满感激地臣服吧！这头——嗯，这头胖龙！”太一落到那巨兽的头部正前方，举着他的大斧子说道。
“……”那“胖龙”蓝色的大眼睛转向太一，眨了一眨。
“怎么？感动得说不出话了吗？无妨，本王——”
啊呜——
咔嚓！
“……”瞬间倒退出一大截的太一望着面前突兀出现，足有“胖龙”本体那么大的一个半球形凹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嚼嚼嚼，噗噗噗——
“胖龙”的嘴巴动了两下，然后面带不满地吐出了一大堆土石，但却只将那大坑填上了小半。
“嗯……原来是【饕餮（taotie)】……”太一以先天亚圣的权柄获得了这头胖龙的名字，但对如今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帮助。
只见那胖龙饕餮吐完土石之后，转眼看向太一，口中发出了一把女童的清脆声音：“吃鸡！”
下一瞬，它，不，她向前一扑，嘴巴一开一闭，只听咔嚓一声，太一所在位置的大片土石再次消失不见。
“可恶！本王不是那种会打鸣的蠢物！”太一再次脱离了之前的位置，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噗噗噗……饕餮又一次吐掉一堆土石，看向太一道：“吃鸭！”
咔嚓！
“本王也不是那种扁嘴畜生！”第三次闪避成功的太一注意到，饕餮完全没有移动身体和四肢，仅仅是探头咬他并稍稍带动本身移动而已。
在太一以为这胖龙会第四次发起攻击时，她吐掉不知怎么吞入嘴里的土石，重新变成了无力趴着的状态，圆圆的蓝眼睛盯着太一，口中还道：“好饿。”
“就算你可怜兮兮地叫饿，本王也不会把自己送给你吃，”太一和她保持着一扑之外的距离道：“不过，如果你愿意臣服，本王或许会给你找些食物。”
饕餮看了看太一，身躯忽然飞快地缩小变形，不到片刻，便由一头庞大的白色胖龙变成了一个粉色头发、身穿粉白相间绒裙，额头两侧长角，身后拖着一只绒球尾巴，年约七八岁的可爱小姑娘，不过，或许由于本体胖呼呼的缘故，脸蛋圆圆的，穿着白色长袜的短腿也肉肉的。
她远远朝太一伸出两只小短手，眨了眨如蓝宝石般的圆眼睛，口中唤道：“爸爸！”
“……”
————
“……如果被帝俊和羲和看到，本王一定会被笑死的。”太一捏着自己的额角直摇头。
“唔？有事吗？爸爸？”饕餮抓着半条烤鱼从太一身后走出来。
“不，没什么。”太一摇摇头，看向饕餮身后。
在那里坐着的，是一个身穿奇异的黑色紧身衣，额头带着一只如小猫般的面具，皮肤略黑，看上去比饕餮纤细不少的小女孩，她手中正捏着一条几乎被吃光了的烤鱼，她原本在看着饕餮和太一，但注意到太一的目光后立刻飞快地转过头去，声音僵硬地念道：
“【梼杌(taowu)】只是来确认饕餮的状况，才没有感谢太一先生的帮助的意思，不过如果太一先生有什么事情需要【梼杌】帮忙，也不是不可以啦……”
嗯……这是太一收下的第二个“女儿”，名字正是她自称的“梼杌”，用她的话讲，饕餮和梼杌的第一个发音一样，所以她们两个是姐妹，但为了确定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必须以武力一分高下才可以。
但，两个小女孩打架的结果几乎每次都是平手，饕餮用力过度无法动弹之后，梼杌就会去给她寻找食物，等她恢复过来之后继续打。
这次太一跑去海里抓了一大堆海产烤熟喂饱饕餮并顺便认作女儿之后，梼杌也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跟了来，如果说饕餮的特征是“总是吃不够”，那么梼杌的特征就是“不肯好好说话”，明明她自己的态度已经明确无比，嘴上还是要坚决否认。
“梼杌好可爱喵~”梼杌僵硬地地转过头去时，却迎面被另外一个少女抱了个满怀。
“梼杌最讨厌【穷奇】了！唔唔唔——”
所谓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太一在收下四大元素化身中的两个做女儿之后，决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剩下两个也一起收了，于是，便有了这“三女儿”。
他第一次看到穷奇的时候，还以为看见了龙七子狴犴，她的外表完全是一头长着翅膀的白老虎，而且还在装模作样地说什么“本座乃是四象中的白虎”云云，结果一转眼瞄到梼杌，立刻变成小姑娘的外表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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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天生道体形态是一个身穿黑白格子裙，碧绿眼睛，银色长发的女孩，头顶原因不明地翘起了一缕长长长长的发丝，各方面还算正常，除了脑袋上有一对猫耳，以及讲话总是带个“喵”做后缀之外——她真的不是狴犴那个家伙变的吗？
而此地，则是太一感应到的，四大元素实体化身中最后一个曾出现过的位置。
来吧！无论是怎样的小姑娘，他都照单全收！
咕噜噜~咕噜噜~
随着某种既像水底冒泡又像稀泥流动的声音，一个难以描述的身影出现在太一面前。
那是一团披着奇怪黄衣的翻涌黑泥，黑泥中有诸多“眼睛”不断地游移，但全都紧紧盯着太一，它没有类似手的东西，与地面接触用以移动之物，则是从那团黑泥中向下探出的，宛如纠缠在一起的章鱼腕足一般的东西。
“【贫道‘混沌’，号‘中黄老君’，】”那团泥状物用带着诡异回响的声音说道：“【道友何人？为何擅入贫道领域？】”
“本王终于见到一个可以直接动手殴打的家伙了！”太一感动不已，抬手一指：“【王之号炮】！”
金乌之羽，遮天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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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4章 斩断鳌足，立天柱万仞以正玄黄~
盘古之心。
恩奇都被我送去“天堂”之后，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最终在寻到一片桃林吃桃子的时候被一片【空白】给带走了，根据他凭空飞走时同行的那头青牛来判断的话，应该是三清中的【太上老君】。
对于“天堂”成为三清的地盘，我倒是一点也不惊讶，那里一副仙云飘渺、神光闪烁的模样，大概是非常符合他们的审美观的——当然，是上古传说和封神演义中记载的三清。
按照传统道教的说法，是完全没有一个“鸿钧”存在的，太上老君就是最高的造物主或“道”本身，一气化三清指的则是太上老君化为道德天尊、元始天尊和灵宝天尊，所以，他们也不承认通天教主。
如果抛开宗教元素只讲事实的话，老子或者说李耳、老聃，作为道家学派的创始人，确实担得起一句“造物主”，而称他做“圣人”或者“道”本身似乎也没什么问题，但问题在于，他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再往前推要怎么办呢？
于是，无论封神演义还是正统教派，都想出了同一个设定，即，老子乃是【太上老君】诸多化身之一。
现实怎样我不清楚，但这个世界，如果能顺利发展到春秋战国，想必太上老君确实得化身老子下去写一部《道德经》才行。
说回恩奇都，他同那个无法观测的【空白】讲话时，声音也会因为圣人位格的缘故无法监听，但拜师行礼的动作可是清清楚楚的。
恩奇都……玄都……好吧。
不愧是推崇上善若水，清静无为的太上老君，对于刚刚从盘古之心离开，世界本源气息浓郁，明显能看出由泥土捏成的恩奇都，只因为刚好遇到，就“顺其自然”地收入门墙了。
接下来，他更是带着恩奇都，或许该叫玄都？遍览了八个同样处于“天堂”的不同景致，最后还带去“金鳌岛”见了另一个不同的【空白】存在——有极大概率是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似乎说了什么，令恩奇都看起来十分为难，最后大叫着表示拒绝。
虽然我对此很好奇，但可惜的是，盘古之心这边仍然听不到他说的话，同时由于圣人干涉的关系，蠢系统也无法对他的口型进行分析。
‘难道就没有普通的，能够观测到圣人言行的办法吗？’
【唔……除非有一个完全不在乎个人行踪、举动和话语被别人知道的‘亚圣’，同圣人讲话时，他自己的话才可以被盘古之心接收。】
‘嘿，那不可能吧，即使是祖龙、元凤、甚至烛九阴都会注重个人隐私，或许红云仙子小朋友还没这个意识，但红云，或者说地藏王肯定会帮她填补上这个漏洞，至于其他的亚圣……’
“哈——欠——”伴随着懒洋洋的哈欠声，一名身穿靛蓝色布制短衫，留着淡绿微卷短发，虽然看起来还算俊俏，但一脸没睡醒表情的少年出现在恩奇都身旁。
“师父，她是谁啊？”少年上下打量了恩奇都两眼，转头向一片空白的位置问道：“您新收的弟子吗？”
“哦？关门弟子吗？看来她很得您喜爱啊，”少年似乎得到了某种回答，点头之后重新转向恩奇都：“介绍一下，我叫周庄，乃梦魇是也，人称‘华南真人’。”
嗖——
我手一抖，把刚刚捏好的“人”给甩了出去。
【哟，华南仙子，这是你师兄吧？】
有人模仿我的脸，还想模仿我的面？
“……啊，我知道只有我自己这么称呼自己啦，”少年似乎被不知哪位给训了，但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模样：“但一个人称呼也是‘人称’嘛。”
砰！
少年的脑袋响了一下，直接扑倒在地，似乎被谁给打了。
“啊，师兄？”恩奇都上前一步，看上去打算将他扶起。
“刚才我说错了……”少年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扶，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其实呢，你师兄我叫庄周，师父赐号‘南华真人’，本体只是【梦】，没有【魇】。”
“我叫玄都，还没有字号。”恩奇都左右看了看【空白】，然后向庄周——大概是真名——答道，并弯起眼睛露出一个笑容。
“嗯……唔……我大概还在梦里……”庄周看上去恍惚了一瞬间，然后也对恩奇都露出笑容：“师妹你真可爱~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砰！他又一次被不知哪位揍趴在地。
“我就不该好奇过来……呼呼……”庄周趴在地上口齿不清地念叨了一句，然后发出了轻轻的鼾声，继而消失在原地。
“……”恩奇都一脸不知所措地再次开口说话，但随着少年的消失，监控画面又回到了那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的默片状态。
嗯……总觉得三清似乎已经各自收了些徒弟了啊，小小的天堂够他们折腾吗？
【有空关心天堂的状况，不如看看刚刚被你丢出去的那位？】
啊，糟了。
————
在我捏出恩奇都，并将他送去“天堂”时。
化名女娲的后土，以及化名伏羲的、曾是末影龙的，被我撞死的，转生为龙八子的，红龙负屃也开始捏土造人了。
这难道是心有灵犀一点通？顺便那家伙的名号可真长。
女娲并没有捏一段时间之后嫌烦开始甩泥点，她只是制造出多种类型的“模板”之后就开始动用神通进行批量制造。
不出所料的是，那些我原本死活挖不出的【红石】在这些泥人出现之后，自发地在他们的身躯里诞生了，而且大体呈圆球状。
所以那是红血球吗？白血球和血小板在哪里？
在《我的世界》里，红石是一切工业以及自动化的基础，而在这里，它们起到的是类似魔术回路、灵根、灵核、内力或者查克拉的作用，拥有的红石越多，该人能动用天地灵气的程度就越高。
比如拥有六十六颗红石的那个人族，他驱动它们之后，直接用尖锐的碎石和木棍施展出了一招“万剑诀”或者“无限剑制”，将袭击他们的猛兽成功击退。
但，由于女娲和伏羲一开始没留意的关系，他们捏的人族还是被那些奇形怪状的猛兽杀死了不少，而这些死掉人族身上的红石被转移到兽类身上之后，完全不需要驱动，直接以立竿见影的效果令它们“升级”。
好极，这么一来，妖怪喜欢捕食人类这种满身骨头的劣质食物的原因也找到了。
那么，剩下的问题就是，此时虽然用着人身，但灵魂本质上仍然是野兽的“人”究竟在不在我的“拯救范围”？
毫无疑问，在的。
所以，在女娲和伏羲手忙脚乱阻止妖怪和人类之间的战斗时，我就在盘古之心的沙地上变了个工作台出来，一面看着人界这边打仗，一面看着恩奇都在天堂探索，手上还在为那些挂掉的人族制造新的躯壳。
替非寿终正寝的人类换躯壳找地方复活的流程我那是相当熟练，不是寿终正寝的家伙都给我老老实实地开始第二生去。
不过，因为红石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不断有猛兽和进化过的妖怪去袭击体内拥有红球的人族，直接导致我这边同样批量制造的躯壳供不应求。
这样一来，我不得不去抢小朋友的棒棒糖——我是说从红云小仙女那里取回战争之剑，反正她根本用不到更多的功能，比如把剑变成软鞭之类的，我趁其不备换个同样三色的钻石剑给她后，她根本就没看出来。
用化成三色软鞭的“战争”去沾一沾掺了水变成稀泥的“末地沙”，然后唰地一甩，那就是一大片的“人”，比蠢系统那慢吞吞的工作台快多了。
顺带一提，我刚开始甩鞭子不久，蠢系统就因为大喊“真香”而被埋进土里去了。
最终，在人族与猛兽和妖怪势力初步达成平衡，人族的死亡没有那么快之后，我换回了手捏的方式，结果正在找手感，便因为周某某还是庄某某的话而把那团东西丢去了人界。
经蠢系统提醒，我匆匆切换追踪界面后……
“吾名‘中黄老君’——”
“王之号炮！”
我一进门就看见金闪闪在打哈斯塔。
只见不知为何化作贤王闪的金乌正在不断用虚空中浮现的飞羽去戳一团穿着黄袍，周身全是眼睛和章鱼腕足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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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金乌（Lv74100）（太一）】，【混沌（Lv7070）（中黄老君）】
我丢的那团泥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是半路打劫了谁的袍子而且同化了一头章鱼吗？而且还给自己起了个像模像样的名字。
我用“真名看破”瞄了两眼，发现这场战斗毫无悬念，泥巴君死定了。
看看这强力的亲友团吧：
【饕餮（Lv7280）（苏菲）】、【穷奇（Lv7190）】、【梼杌（Lv7180）（艾米尔）】
而能让苏菲和艾米尔这两个丫头跟随的，这金乌“太一”想必就是龙之介吧。
之前我还以为他真的是原版东皇太一，现在看来实在是太武断了，毕竟龙之介虽然是龙，也不可能每个世界都和龙扯上关系嘛，如此说来，这穷奇应该也有名字——
轰隆隆隆！
【提示：祝融与共工大战，撞断不周山。】
你们能不能让我闲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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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5章 如今它，仍旧是我挺直的脊梁
【提示：祝融与共工大战，撞断不周山。】
【提示：检测到【亚种末日元素】：‘天河倒灌’。】
【提示：不周山为人界前往天界的‘登天之阶’，其断裂倒塌将导致天河之水倒灌，由于其‘位格’与息壤相同，接触天河之水的人族将被完全溶解，形神俱灭。】
【提示：‘天河倒灌’的影响范围为：盘古大陆表面的百分之八十七点三，目前人族居住面积的百分之百。】
在我看太一殴打中黄老君时，提示姐姐唰唰唰地显示出了老长一排，而且信息量超大的提示。
“蠢系统？”
【了解！——时符‘月时计！’】
随着蠢系统叫出的招式名，我视野范围内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灰白——除了我自己和监控画面的边框。
竟然没用TheWorld？随便了。
目前来说，“亚种末日元素”以及“溶解”这两个关键词基本还在理解范围。
但“天河倒灌”和“登天之阶”……
“不周山连着天堂，或者说天界的底部？而且还是天河河底？这两个世界是可以直接互通的？”
【不，连接点只有不周山的山顶而已。】蠢系统左右转了转，变出一个新的画面：【用说得不太好理解，你自己看吧。】
“唔。”我瞧了下那个屏幕，其中显示的似乎确实是我曾经堆起来，直上直下的灰黑色“不周山”没错，而画面本身的视角则位于距离稍远，与其山顶位置大概持平的高度——画面角落还打着一排字幕，“亚种末日元素预计造成的影响。”
嗯……和每次世界开始之前观察“正常末日元素如何发生”时的情况差不多，但“亚种”的意思应该是事先根据世界本身条件推演时根本没料到——也就是我也有责任呗。
“咔嚓！”
画面中传出响亮的石头折断之声，之后，那根“石柱”便开始缓缓倾倒，而由于它的倾倒，其山顶原本的位置显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正圆形状，而且有厚度的洞口，通俗一点说的话，就像是兔八哥或者哆啦A梦那样的空间洞，时髦一点呢，则是虚身上的洞或者紫姐姐的隙间。
【唔……你好像真的有资格管她叫姐姐呢。】
“虽然不太清楚那里要怎么才能被末日，但有机会去幻想乡的话一定帮你介绍，并复述这番话。”
【请原谅我！】
哗哗哗——咯嘣！
不周山倒至半途，有一股汹涌的洪水自那“洞口”喷了出来，对正在倒伏的不周山造成严重的冲击，令其从半半山腰再次断成了两截。
随着“两截不周山”轰然倒下，画面的视角也高速拉远，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它们直接将盘古大陆“砸歪”了，西边上翘，东边下陷，而那股水流便自西方冲下，由高至低将整个盘古大陆“冲刷”了一遍。
这个屏幕在播放远景的同时，也额外在四角弹出了不断交替，显示那些人族被洪水冲走融化，房倒屋塌，原本的居住之地尽成泽国，直到整片大陆被冲刷至一干二净的景象，而在这个过程中，那个空洞始终没有停止“漏水”。
【补天吧，女娲大人~】蠢系统最终停止了那个推演，把画面定格在空洞上，如此说道。
“嗯……如果想解决问题的话有很多办法，比如把不周山扶正、用末地沙堵上漏水口，斩断这个天界和人界间的阶梯，甚至让天界的天河改道都不是什么问题，但现在有件奇怪的事需要弄清楚。”
【什么什么？】
“我什么时候开了时间加速吗？”我指着其他画面中还只是“预计遭灾地区”的那些人族部落和他们建造的简易房子问道。
我捏出恩奇都之后一直在盯着他看，期间后土一直在造人，之后我也配合了一下，但整体感觉应该没过多久，那些人族却一副繁衍了不知多少代的样子，狩猎、种植、制造、畜牧已经初距规模，一副从原始文明跳到农耕文明的模样。
【嗯……这个嘛……】
【提示：‘时间膨胀’效应。】蠢系统答到一半，提示姐姐忽然插嘴道。
“哦……那个‘和美女说话一小时像过了五分钟，紧贴火炉五分钟像过了一小时’这种理论吗？”
【提示：‘时间膨胀’效应并非思维层面的错觉，而是时间在被切实地拉伸或压缩，与‘零号病人’关系越密切的事物，其时间流动便越慢，反之，则越快。】
“……没听懂。”我转头去看蠢系统。
【我也不——啊！我懂了！】蠢系统的反应让我有些挫败感，它不是去翻答案了吧？
“速速道来。”
【用刚刚结束的三国无双来举例吧，比如，你在修罗难度用二流武将遭遇了……嗯，就遭遇吕布好了，说不得就得和他大战三百回合，放上不知多少次红血无双才能把他打倒，最后一看半小时都过去了。】
“哦，继续。”我玩三国无双时好像确实有类似的经历，不过好像结局是吕布残血进入霸体状态后一轮抢攻把我秒了来着。
【但，如果你不去和他战斗，而是跑去刷千人斩，殴打大众脸武将提升己方士气降低敌方士气，让家里的友军杀出来，并在非常遥远，完全看不到吕布的地方等他们遭遇，那么，你大概会在一秒之内接到两个提示，‘曹操军团开始与吕布军团交战’，‘曹操击破吕布’。】
无敌的吕布又倒下了啊！
【所以，如果你再捏一个马甲，送去某个人族部落，并降临到那里装作普通人和他们一起生活，那么在那里过多少年都是实打实的，发展的过程和细节也会有，但相对遥远，且没有进行监控的人族部落，却可能在这段时间内发展了数百代，但科技水平仍然会和你所在的部落持平。】
“时间神职还挺复杂，不过，这么一来，难道不会错过‘灵气窒息’吗？”
【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的本土产物中，和你关系最紧密的不就是‘末日元素’吗？它们无论何时、在哪产生和即将，都会和世界本源的时间同步，这点我，呃……我可以保证！】
“每次不都是提示姐姐发现的吗？和你有什么关系？”我拆台道。
【呜咕……】
【提示：‘时间膨胀’在过往游戏中亦有开启，如‘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提示姐姐补充道。
嗯……仔细想想，确实如此。
“那么，现在最高加速的比例是多少？不会我一个没注意他们就把宇宙飞船造出来了吧？”
【提示：最大比例为1：525600。】
哦，一分钟一年，算算倒也差不多。
【至于宇宙飞船什么的，且不说科技可以锁掉，你难道忘了自己带了什么末日元素吗？最远也不会超过商周时期的，不如说，现在这样已经大概就是极限啦。】
“嗯……那么，现在处理一下这个‘亚种末日元素’，搞定之后能收集吗？”我转而看向正保持着倾倒姿态的不周山。
【不行，这些‘亚种’都是你本身的能力引起的，阻止发生就会消失，真是太可惜了。】蠢系统的语气听起来是真的惋惜——惋惜没东西可吃。
仔细算一算的话，把不周山扶正是不行的，我根本想不到世界本身要怎么“合理”地把它弄正，即使祝融和共工从另一边再撞一下也不行。
用末地沙堵住漏水口也有类似的问题，或许天界那边没什么问题，但靠近人界这边的沙子大概会不停地爆炸吧……
让天河改道免不了被三清和他们的徒弟发现，那么，果然还是直接斩断“登天之阶”最方便，多个洞就多个洞好了。
【所以，王莽篡汉那会，有谁学你，照瓢画葫芦又来了一次。】
“谁管那个啦！解除时间停止，看我在天河之水流下来之前拆掉这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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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你所愿~】
嗤嗡——
代表时间停止的灰白色彩飞快地退去，而不周山也再次开始倾倒。
“登天之阶是坏文明！”我举起重新变回三色巨剑的“战争”就要一剑挥出。
【提示：‘霸下’斩断自己的四足，令它们化为擎天之柱，在‘天河倒灌’事件中将盘古大陆一分为四，完美保全其上生灵，是否允许其成圣？】提示姐姐在那之前刷出一条提示。
“咦？等等？这是谁忽悠他做的？把它们接回去！”
【提示：未检测到任何教唆者，且‘霸下’此举已经完成，若不允许其成圣，其将形神俱灭，仅余四根天柱存留。】
“……允许。”
喀喀喀轰轰轰——
不周山倒下的同时，盘古大陆宛如有自己的意志一般自行一分为四，分成四片小一些的大陆分踞四方，那根倒下的天柱除了掀起一阵滔天巨浪之外什么也没有影响到。
真是非常眼熟的四大部洲……
【提示：因化解‘次级末日元素’的功绩，霸下升格为‘玄武’、狴犴升格为‘白虎’，睚眦升格为‘青龙’，毕方升格为‘朱雀’。】
“……”
【嗯……我觉得这次还是你的锅。】
“……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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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6章 洪荒（十七）
——洪荒——
北俱芦洲。
保持着半人半蛇形态的洛神、或者后土、或者女娲，正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空龟壳。
如果霸下就这么没了，她可是很难向龙族交代的，一不小心就会引发第二次龙凤之战，令无数家庭破裂，夫妻反目……话说，就算本身是互补的天地元素，又是阴阳的象征，这些家伙配对成功的几率也有点高得离谱了啊！
作为天生道体，女娲本身是有着“正常”的审美观的，在捏的人越来越多，有了比较之后，什么样的模样和体型“好看”也逐渐有了标准，但龙凤之间根本不在乎那个，它们只通过构成对方本体的元素与自己是否合拍互补来确定另一半。
比如又像豺狗又像龙的睚眦和单足独翼的毕方，任谁去看也不好夸他们两个“般配”，但如今就偏偏腻得蜜里调油——话说当初他们早一点看清楚对方的属性不就没钟山岛那档子事了吗？
如果那些事没有发生的话……且不说被“准提道人”收走的螭吻和麟好，至少现在狴犴和霸下应该还会是好好的。
【水火相争，不周山倾，天塌西北，地陷东南。】
这是女娲第一次同霸下见面时，他背上那部【海洋法典】未经狴犴解读，而主动浮现出的内容。
那时，法典本身也失去了“石碑”的外形，转而化为一幅“画卷”的模样，而这画卷，女娲却是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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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个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农庄”里，它就被随随便便地挂在一块“路牌”之上，当时她的“知识”无法对其进行解读，以为只是普通的地图，但现在再看，它的名字却是【山河社稷图】。
在看到这个名字之后，女娲便对它产生了极大的亲切感，而使用方式，具体效果以及限制完全一清二楚，就像它原本便应该属于自己一样。
或许这就是某些亚圣常说的“此宝与我有缘”吧。
但是，印象中它除了截取一方天地于图内、困住他人、以及令图中植物随心生长的能力之外，似乎并没有“预言”的能力才对。
不过，这种明显后果很严重的“预言”——天塌地陷，作为曾清楚地看到“天外”那一片黑暗的女娲，完全没办法将它无视掉，毕竟根本不知道那些东西涌进来会有什么后果，所以，她暂且放下了捏人的工作，想要寻找原因。
原本来走亲戚的霸下和狴犴，以及路过秀恩爱的睚眦和毕方，全数被负屃，或者说伏羲抓了壮丁帮忙调查这件事——顺带一提，霸下没了那石碑，四条腿跑起来的速度还是挺快的。
在有“水火”，“不周山”等关键词的情况下，原因很快找到了。
那是十大巫祖中最特殊的两个，水神“共工”和火神“祝融”。
他们两人各自带领的共工氏部落和祝融氏部落分别居住于那座位于大陆正中心【不周山】的两侧，由于两位族长的能力，共工氏的农地不需要去水源舀水灌溉，而祝融氏的炉灶不需要手段复杂地生火。
就像龙凤互补一样，这两个部落的族人们互相合作以及来往多时，通婚者亦不在少数，照理来说不久的将来他们就该合并才是，但问题却出在双方的族长身上。
因为巫祖本身是人族，所以他们激活那“红球”的力量时，往往选择兽化自己的躯体，只留下完整且明显的人族脑袋，但只有这两个反其道而行之，作战时唯一兽化的位置就是他们的脑袋。
共工躯体壮硕，脑袋是牛，祝融身材匀称，头部是马。
所谓风马牛不相及……虽然女娲不太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他们两人颇为不和是肯定的。
在“预言”出现之前，两个部落已经进行过多次合并商谈，但每次都不欢而散，因为无法确定合并后的族名，以及族长。
共工提议叫做“共工祝融氏”，由他来当族长，而祝融则表示“祝融共工氏”不错，而族长他就当仁不让了。
得知这件事的女娲无比后悔当时把他们造出来的时候没有造成一男一女，不然事情就好解决多了，唔……参考睚眦和毕方的话，其实也不一定？
或许他们原本会这么斗到寿终正寝，但女娲和伏羲的动作似乎起了某种反效果。
造物主和亚圣跑来关心他们两族的争斗？那必须立刻决出胜负啊！
由于双方族人都不肯跟这两个族长胡闹，于是他们两人最终决定在诸多亚圣的监督下来一场单挑。
对他们之间的胜负其实不怎么在意，女娲让他们在远离不周山的位置战斗，又特别安排了几个“壮丁”去守着不周山，以免真的造成“不周山倾”这个结果。
事实上，以当时祝融共工的本领，根本不足以对那根擎天巨柱做些什么才对。
但，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祝融和共工原本越打越远，女娲伏羲毕方睚眦以及守着不周山的狴犴霸下还松了口气，但不料他们争斗了一段时间之后引起了火山爆发，从火山口中喷出了一扇奇特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黑色石门边框。
女娲即使不用掐算都感到大事不好，她赶去试图用黑箱将其收起时却发现来不及了，祝融喷出的火焰直接点燃了那门框的“内部”，无数紫黑色的“魔气”从中涌出，将身躯庞大转向不便的共工被喷个正着。
“魔气”散去之后，原本只有一个头是牛的共工变成了完全的牛形态，而且体积膨胀了不知多少倍，最诡异的是，他整体呈死掉多时的状态，躯体的许多部位破损且露出了白骨。
下一刹那，因为这个变故而惊异不已来不及做出反应的祝融被共工一角刺穿，而似乎失了智的共工带着他狂奔不止，一路冲向远处的不周山。
“站住！”“停下！”“飒！”
周围的亚圣和同伴们自然不能放任不理，于是各展神通试图阻止那头怪牛。
噗噗！嗤嗤——
然而，一切手段都毫无作用，阻挡的手段被那头牛角上泛起的黑光完全消弭，而直接对牛本身发动的攻击除了令它皮肉飞散露出更多白骨之外毫无意义。
这头怪牛顷刻之间便冲到了不周山山脚，没什么神通手段的霸下直接转过身打算用龟壳阻挡它前进。
砰！轰！
怪牛没能刺穿霸下的背壳，但却顶着他一同狠狠撞上了不周山，大片咯咯吱吱的断裂声开始自不周山上传出，看它们扩散的方向，正是朝向东南方。
女娲等亚圣准备合力修复柱子，但却被那疯牛所阻时，红云，不，地藏王出现了，他少见地用了兵器，那是一块似乎损毁了一部分，残余部分写着“以头触柱，后果自负”的木牌，只是一敲就将怪牛形态的共工制服，然后用一个奇怪的袋子将它和几乎死掉的祝融以及那扇门一起收走。
而在女娲和伏羲请他帮忙时，他却摇摇头道了一句“为时已晚”后径自消失。
确实，为时已晚，对于一根通天彻地的巨柱，其根部小小的倾斜，顶部已经挪移了不知多远，女娲抬头看时，便看到了天空中的一个“孔”，那里似乎正有无穷无尽的黑色泥浆想要涌出，只是瞄了一眼，女娲便被它蕴含的死亡和毁灭所震惊。
如果让它当真涌出，或许龙凤两族以及亚圣还好，盘古大陆上的生灵却毫无疑问会完全灭绝，即使“六道轮回”已经原因不明地稍稍成长，但仍然会被彻底地堵死。
我需要能拯救这片大陆的办法——
就像往常一样，在女娲需要的同时，解决办法便已经出现：“以各自拥有地、水、火、风属性的圣兽合力将鳌足化为四只天柱，使盘古大陆一分为四，以避开涌出之物，之后炼五色石堵住孔洞。”
睚眦：水，毕方：火，狴犴：风，腹部重伤濒死而四足完好的霸下：地。
即使是这个行动早已结束的现在，女娲心头被算计的感觉也挥之不去，但即使去向“知识”询问谁在算计她，也根本得不到答案。
这批亲友没有任何被刻意引导的迹象存在，会凑到一起并看到霸下那“海洋法典”的变化也是个巧合，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
喀啦，霸下的空龟壳动了一下。
“【这家伙不是还背着石碑吧，怎么这么慢喵？】”“【我早说能感知到他没事，你还不信。】”“【但没有亲眼看到就无法放心不是吗？】”“【老娘心情不好，别跟我抬杠。】”“【嗯，我错了……】”
已经化身白虎、朱雀和青龙的狴犴、毕方和睚眦的虚影漂浮在女娲和伏羲四周，用他们的话讲，这个姿态比本身高了半阶，而且感觉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如果需要的话也能暂时凝实碰到物体，但女娲还是感到非常抱歉。
即使他们用的理由是“九妹做得，我们做不得？”也无法让女娲的心情好起来。
“【抱歉，我想我大概太习惯它的存在了。】”霸下，不，玄武的身影出现了，他的虚影果然还背着那个原本写着海洋法典的石碑，行动慢吞吞的。
喀啦。
空龟壳的动静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如果霸下在这里，那么壳里面的是谁？
喀啦喀啦，嘣！
龟壳的腹部位置瞬间崩散，而背壳则如同被融化了一般开始拉伸，在大家看清楚之前，一道紫光闪过，原本龟壳的位置上出现了一名淡紫短发遮眼，容貌精致却几乎面无表情，手持黑色纹章巨盾，身穿露着手臂和腿部的紫色轻铠，大约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女。
“我叫‘龟灵圣母’，”
她转动没有被短发遮住的紫色眼眸看向伏羲：
“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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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7章 洪荒（十八）
——洪荒——
北俱芦洲。
即使和女娲妹妹一同捏了很长时间的泥人，负屃，或者说伏羲还是难以理解她是如何获得那些奇妙的知识的，大部分情况下它们还算好用，但并不会给予“合适”的知识，它只会无条件回答女娲的问题，在她的思路跑偏之后还不停地给出建议，令妹妹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最开始，女娲或许只是打算造一些“天生道体”消弭那些枉死生灵的怨气使它们不会堵塞六道轮回，但随着“人”数变多，成为了一个新的族群，她的态度就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想要照顾好他们”，除了赋予那些小人保护他们自己的能力，以及生产生活方面的知识之外，还强行给自己安了一个“天皇”的头衔，简直莫名其妙。
去问她原因时，她的回答是“责任感”，这么一来，伏羲就无话可说了，当初那个妹妹麟好，应该也是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牺牲自己的。
如今对当时的情况进行分析的话，可以轻易得出结论——如果没阻止鲲鹏把红云吞掉，可能会发生比一口气淹死五千万生灵更加可怕的灾难。
我的妹妹似乎全都是这种悲天悯人的性格呢，如此说来，这个自称“圣母”的女孩……
伏羲看着那个正举着比她本人还高的巨盾，没什么表情地四下打量的少女问道：“如果我不许你叫我‘前辈’，你会叫我什么？”
“嗯……”龟灵圣母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她想了一会，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盾牌，然后试探着答道：“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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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这样！她自霸下留下的空壳所生，自然也是我妹妹！
伏羲抬手去拍她的脑袋：“好妹妹。”
“……”女娲在旁看着，一脸的一言难尽：“你收完新妹妹之后，就帮我找找五色石吧……”
“炼五色石补天”，这也是女娲凭空获得的知识给出的解决方案。
“天”这个东西自然不是石头做的，而“五色石”也不能是寻常的石头，必须要蕴含足够的五行之力才行，具体来说，可以选择金、木、水、火、土五色，也可以选择地、水、火、风、雷五色，最终会炼出来的东西，虽然外表是石头，但实质上近似于“开天辟地”时的一股“清气”，只要送到洞口，就会自行融合将那个洞堵上。
伏羲望向南方天空，不周山已经断成一长两短的三截落入海中，除了制造出以个颇大的漩涡外并无异样，而其原本所在的，天顶位置上多了一个正不断涌出“水流”的“空洞”。
即使不用去询问妹妹，伏羲也能清楚地感知到，那“水流”同女娲用以造人的“息壤”性质相似，如果让它接触到那些小泥人，只怕会瞬间令其溶解其中，如此看来，果断将大陆一分为四的举动简直无比正确——只是难为了那几个兄弟。
————
东胜神洲、西牛贺洲、南瞻部洲、北俱芦洲，这些名字是女娲决定将盘古大陆一分为四时临时取的，不知道是不是从她的“知识”那里得来。
虽然发生了如此重大的“板块位移”（女娲语），但由于霸下四足所化之天柱的庇护，对其上的生灵基本无甚影响，只是感觉地震了一段时间而已。
但如果有哪些人族部落成员因为走亲戚或者探险之类的行为穿过了原本的“边界”而导致被大海分开的话……
嗯，除非运气好遇到女娲，否则一般的龙凤异兽、仙神亚圣，都是不会有那个闲心去帮他们“回家”的。
目前来说，北俱芦洲一片冰天雪地，几乎没有人族出没，居民主要是在这里纳凉的凤族以及跟随而来的龙族。
东胜神洲则皆是些崇山峻岭、破碎岛屿，人数也不太多。
西牛贺洲由于那次海啸的缘故，妖魔鬼怪频繁出没，但却由于带走麟好和螭吻的“准提道人”在那里，整体上虽然混乱却仍可居住。
相比之下，气候温和，资源丰富，而且定居人数最多的南瞻部洲几乎完全成了人族的天下，但同样因为人族在那里居住的太过密集，女娲没有办法去走一走，看一看——本体也不行，毕竟她化形为半龙半人的法身时，容貌是完全没有改变的，那种不似凡间的美貌程度（APP19）不出一刻钟就会被小泥人给认出。
不过说起来，女娲捏的所有脸都比她自己丑啊……嗯，这点就不要指出了，还是去找五色石吧。
“呵呵呵呵！本王还当出了什么大事，让大陆四分五裂，原来是女挖和毕方你们两个做的啊——哦，还有一群龙族。”在伏羲准备出发寻找五色石之时，便看到一头古怪的金色巨鹰从天而降，从它背上同时传来的，还有个略显耳熟，听起来十分傲慢的男子声音。
不，那并非巨鹰，伏羲稍稍眯起眼睛望去。
那是一只整体由一种叫做黄金的矿物，和一种绿色宝石所打造的鹰型……呃，谁知道是什么玩意。
它看起来不必扇动翅膀就可以飞行，此时正驮着一个使用太一声音的高傲进发男子从天而降，从他的口气来看，确实是太一没错。
“而这，是本王制造的【金翅大鹏】，怎样，是不是十分羡慕，祖龙第八子？”那个奇怪的，一手持书一手持斧的男子对伏羲说着。
“另外，”他补充道，“你们龙族似乎占了‘四象’中的三个，但很可惜，‘四凶’却全是本王麾下。”
他在说什么？伏羲本想直接回答，但却发现这太一的人形态似乎比自己“英俊、帅气（仍是女娲语）”，于是皱了皱眉，现出红龙本相应道：“看来一般。”
“咦？”“啊……”
负屃的本相红龙要比“伏羲”状态的半人半龙高那么一些，刚好令他的脑袋超过了“金翅大鹏”的高度。
于是，他除了太一化形的人族男子外，还看到了另外三人一怪。
若以目测的年龄来看，她们从低到高分别是：粉裙长角的蓝眼女童、黑衣加面具的女孩、黑白格子裙翘起长长发丝的少女。
至于那一怪，却呈如同女娲捏人捏坏的废泥团一样形状不定，而且还古怪地披着一袭黄衣。
“你们……”虽然伏羲对她们感到非常亲切，但毕竟是太一带来的，所以一时有些迟疑该如何称呼。
“哥哥！”“哥哥！”“……哥哥！”
但女孩们却没有这个顾虑，前两个直接叫着哥哥从金翅大鹏上跳了下去，而第三个慢了一点，眼珠转了转之后，也没什么诚意地叫嚷着同样的话跳了下去。
“这……”看着三两下就跳到自己背上的女孩们，伏羲有些不知所措。
“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女娲在旁以手扶额。
“哼哼哼……呵呵呵……哈哈哈哈！”太一大笑起来：“乖侄儿，叫声叔叔来听？”
……什么？
“哥哥~”在伏羲还没理解太一的话之前，那个头顶发丝特别长的“妹妹”开口了：“那是爸爸哟~”
“……”
————
由于太一这个不速之客的帮忙，女娲的五色石没多久便收集齐了。
毕竟，他作为金乌，跟着羲和以及帝俊环绕整个“地球”转了不知多少圈，盘古大陆哪里有什么矿他一清二楚，就算大陆本身已经四分五裂，但只要稍微回想一下就能找到如今的位置。
另外，女娲那个奇怪的黑箱子可以连接到盘古大陆的任意角落，所以收集五色石有时候根本就是探“箱”取物。
最终，女娲用来“炼石”的工具是一只奇怪的壶，它整体呈青色柱状，外部共有九面，每个面都有一个入口可以放入需要炼制的材料，而它的顶端则呈半座房屋的造型，在五色石被放入之后，便有袅袅白烟从那“房屋”的窗户向外散逸，最终在房顶的位置汇聚成了数枚奇特的，上面有着不少孔洞，本体洁白，表面还闪动着五色光华的石块。
女娲将它们命名为【九黎壶】和【女娲石】之后，因为懒得飞，干脆搭乘太一的“金翅大鹏”赶往那个天空上的大洞而去。
在半路上，伏羲和太一互相就那些女孩对他们两个的称呼问题进行了一番针锋相对的讨论，暂时达成各论各的协议，而且由于龟灵圣母拒绝叫太一爸爸，所以伏羲稍占上风。
不过，在抵达“天之孔”附近时，一名少女的出现令这个脆弱的协议荡然无存。
那名绿发少女身穿一件似乎随意扎起来白布般的白裙，顺着水流从孔洞中降了下来，对正打算“补天”的一群人微微一笑：
“在下玄都，来自天界，家师让我去捡回断掉的不周山炼制定海神针，能否请各位暂时不要堵上它？”
这瞬间，伏羲又变成了“观察自己”的状态，而这个视角下，那名少女整个人就是一个充满了“死亡”的漩涡，可不正是自己一直在追赶的“她”？
而在太一眼中，组成她的元素和身为金乌的自己无比契合，完全可以说天造地设的一对。
“当然可以！”两“人”异口同声地应道，然后若有所觉地互相瞪视。
眼神交错间，刀光剑影，火花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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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8章 鱼龙阵内，我金戈既出无人不降
盘古之心。
我原本还因为那几个家伙自说自话牺牲自己有点郁闷，但接下来就收获了一个惊喜。
【提示：霸下升格为玄武后，其空壳觉醒自我意识，化身为‘龟灵圣母’。】
【龟灵圣母（Lv8080）】
啧啧……看这大盾、校园泳衣般的盔甲，以及似乎随时准备吐槽的严肃面孔，这次盾妹可以说是完美还原，唯一的问题在于她仍然没有括号中的名字，一副随遇而安的模样。
虽然按照过往的经历以及此时的根脚，她该去追随太一才对，但跟着我那便宜八哥伏羲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根据传说，伏羲演五行八卦便是用的龟壳，也就是盾妹此时的大盾，这很合理。
另外，如果她的本体就只是个龟壳的话，等于在不经意间就消弭了一个死劫。
按封神演义的说法，龟灵圣母追杀惧留孙的时候，遇到接引道人，他将她打回原形想要捉走度化，不料他座下童子打开布袋时放出了个西方怪蚊，把龟灵圣母给吸干只剩空壳。
‘这个圣母原本就是空壳，看那蚊子能怎么办。’
【跳出个水管工，一脚把龟壳踢飞？】
‘那他下次想要跳过大坑的时候就准备在最高点顶到隐形砖头吧！’
【像他这么强的，还有99个。】
我正在和蠢系统扯淡，提示姐姐刷出了新消息：
【提示：太一收服‘混沌’，开始制造‘金翅大鹏’。】
‘什么玩意？那是孔宣他弟吧？吞掉接引的那个金翅大鹏？原来他是被人制造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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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看看……】
蠢系统在空中划了一圈，重新显示出之前太一带着“女儿”们殴打“中黄老君”的现场。
那团穿着黄袍，长着眼睛和腕足、由末地沙构成的黄泥巴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有事的并非他的外表：
【混沌（Lv6090）（黄龙真人）（曾用名：中黄老君）】
【哦……被殴打掉了一个大境界，但等级上限反而增加了，该说是因祸得福吗？】
‘这不是连名字都被打变了吗？而且这个名字那里是福啊！’
中黄老君没听说过，但黄龙真人？那可是号称无法力、无弟子、无头脑、无胜绩，每战必败，即使是遇到截教三代弟子也被撵得到处跑的“四无道人”，元始天尊到底是看上了他哪点才收为二弟子的？
【根脚极佳？】
‘真的哎，虽然没捏好，但他的材质确实极佳来着。’
从恩奇都被太上老君瞬间收为弟子来看，这来自盘古之心的泥巴或许散发着如同FZ世界“根源气息”那般的稀有属性，如果元始天尊认为只要含有此等属性者皆“天资卓越”……
找机会捏个化身混进阐教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咦？你已经默认自己想进阐教只能‘混’进去了吗？】
‘……少啰嗦，闭嘴。’
暂且不管黄龙，我转而去看那提示中说道的“金翅大鹏”。
【黄金机关鹫（Lv7070）（金翅大鹏）】
好极了，金闪闪的辉舟，太一龙之介的身份越发坐实，当时打烛九阴有点忙没机会和他见面，找时间用化身去他面前晃一圈好了。
此时，因为盘古大陆一分为四的缘故，太一已经停止了殴打中黄老君，转而正在不断搬出黄金材质的板状、块状或柱状材料搭建那只巨大的飞行器。
而饕餮、穷奇和梼杌正在给他帮忙或者说捣乱，虽然饕餮时不时就啃掉一块黄金，而梼杌也经常一不小心便将手里的金块切碎，但由于那个长得有点像奈亚子的穷奇很能干，工程的进度仍然没有太过耽搁。
‘而这个金翅大鹏的动力源……哦豁？’我把视角切入那只搭建了一半的机关鹫内部，然后就看到了一只材质如绿宝石一般的半透明正球体。
它没有任何同周边“机体”连接的结构，就那么凭空在一个如同大鼎般的容器上浮浮沉沉。
‘你兄弟？’我戳了一下旁边呆掉的蠢系统。
【不对，这个是‘风灵珠’。】蠢系统反应过来之后，几乎要贴在监控画面上：【但这东西怎么可能自然生成？】
【提示：因‘次级末日元素’‘天河倒灌’影响，天道自行生成属性分别为金、木、水、火、土的‘正五行彩石’，以及属性分别为地、水、火、风、雷的五颗‘反五行灵珠’，以供有缘者拯救世界。】提示姐姐出言解释道。
怎么说都是女娲的活吧？
‘哦……要么炼五色石补天，要么以五灵珠庇护苍生？它们有什么区别？’我看着那颗珠子问道。
五彩石还没见，这灵珠倒是挺漂亮的……
【提示：若以五色石补天，‘灵气窒息’仍然会正常发生，而以五灵珠庇护苍生后，‘世界规模’将更新为‘小’，末日元素将更新为‘时间悖论’，且在本次游戏中不可收集。】
‘那样做的话世界毁灭定了是吧！另外谁弄坏了我的封神榜？！’
对此，提示姐姐没有做出回应。
【‘天河倒灌’本身就是因为你而引起的，以此为基础的任何推演都无法进行，】蠢系统碰了碰那个画面道：【如果你不想让下面那个冒牌女娲选择五灵珠结局，可以现在就动用世界本源之力把它毁掉。】
‘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又偷偷把我放在正牌女娲的位置上，’我横了它一眼，‘天道做什么我们都能知道，我怎么可能是还要服从天道的圣人？’
【虽然这么说，但女娲创造世界的传说也是有的……】蠢系统还在嘀嘀咕咕。
‘我要这枚“风灵珠”，马上消失。’没空理那家伙，我对着监控画面啪地打了个响指。
【这里可有最强的金乌，以及魔改之后不知道强了多少倍的‘四凶’，我很难想象要怎么才能合理地令它消失，呃……】
噗噜……
就在那风灵珠的容器旁，突兀浮现了一团奇异的灰色迷雾，然后从中走出了一名摇摇晃晃仿佛没睡醒的少年。
因为三清圣人的关系，我看不到他的名字，但不是庄周就是周庄吧。
虽然我没法直接监控他，但既然撞到我枪口上，那么暂时是别想溜的。
“嗯……呼啊……”庄周伸伸懒腰，然后打了个哈欠：“我是……醒着吗？算了无所谓。”
‘这太上老君的大徒弟到底是怎么收到的哦？’
【梦里收的吧……】
“唔……风灵珠风灵珠……”庄周晃晃悠悠地围着装风灵珠的大鼎转了好几圈，四下打量但就是不往鼎上方看。
嗯……这里就可以看出三清的实力了，太一他们在外面造飞机，庄周在里面闲逛，但好像完全没有被发现一样。
直到那“金翅大鹏”差不多造好之后，庄周才瞥见了浮浮沉沉的风灵珠。
“你真好看，”他晕乎乎地对那个珠子说道：“跟我一起睡觉吧。”
‘恩奇都就算了，至少外表是个美人，但这珠子？’我莫名感觉有些牙疼。
【唔唔……我猜到了！】蠢系统支吾了半响，忽然叫道。
‘讲。’
【他作为梦，或者梦魇，本身拥有一个类似‘山河社稷图’的梦境世界，而要前往那里的办法就是和他一起入睡――而非一起睡觉。】蠢系统给那团烟雾了一个特写。
嗯，貌似上古世界有个掌握类似灵领域的魔神来着，而梅林也――
啧，梅林本身就是梦魇混血，而我在三国世界顶了梅林外表时又自称南华仙子……
这可真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呵呵呵呵，你不反对，我就当你同意了哦，”庄周蹭到大鼎旁边，看着那“风灵珠”说道，“那么，准备好出发了吗？”
嗡……嘤……
风灵珠周身的光芒一亮一灭地闪烁，似乎在表示同意。
‘这珠子竟然有自我意识？’
【五灵珠和五色石都有简单的意识，但没有‘自我’的概念，为‘补天’和‘庇佑’而牺牲它们自身是这种事对它们来说是顺理成章的事。】
‘这……’
【你看，你觉醒之前我还是一个以毁灭世界为己任的盖亚呢。】
‘我谢谢你的安慰啊！’我随手敲了蠢系统一个爆栗。
“呼……呼……哈……”在我跟蠢系统讲话的时候，庄周已经抱着那个大鼎睡着了。
而提示姐姐则掐着时间弹出一条提示。
【提示：‘风灵珠’因‘未知因素’被转变为‘定风珠’。】
呼――
随着庄周某次长长的呼吸，他和那团烟雾一起消失不见，而画面中原本翠绿色的风灵珠瞬间变成了通体纵横交错缠绕着亮黄色光环的另一种形态。
咔呛！
随着太一把最后一块部件安装完毕，金翅大鹏整体开始震颤，就像正在启动的――拖拉机？
“好了，丫头们，现在随本王去瞧瞧这么大的动静究竟是哪个故人搞出来的。”
太一的声音从画面之外传了进来。
“让本王看看，他们似乎在北边那片陆地――喂！谁把它启动了？”
下一瞬间，他连同“金翅大鹏”和上面的乘客们一起消失在北方天际，只有饕餮的声音余音袅袅：
“哦……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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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一战死，留英魂长镇八方万邦
盘古之心。
【提示：后土获得‘五色石·金’。】
【提示：后土补天行动正在被‘圣人’关注和遮掩天机，是否破除？】
在太一驾驶“金翅大鹏”飞去“伏羲”和“女娲”造人的地点时，我切换监控画面的动作未能成功，屏幕上只照出了一大片白蒙蒙的雾气，而后，提示姐姐便给出了这么两条消息。
啧，他们继续这么干下去，我早晚会一个手滑破除掉那玩意让他们掉上几级。
‘否，不让看就不看。’我放弃了去围观四凶见四象的罕见场面，把注意力转向提示姐姐的文字和小地图。
【提示：后土获得‘五色石·土’、‘五色石·木’。】
在太一的图标和名字同后土汇合后，接二连三的提示连续刷出，想想也是，那里可是聚集着四象四凶，以及好几个亚圣以及与其有关者，圣人不对那个地方进行监控才奇怪——虽然不清楚是哪位。
【提示：后土获得‘五色石·水’、‘五色石·火’。】
【提示：后土开始炼制补天石。】
嗯……她能这么快收集齐五色石，倒是没有太过出乎预料，那里聚集的人手简直充足到浪费，而且还有几件我落下的道具，貌似被当做混沌至宝了，从位格来说，倒也没错就是。
至于那补天石，有不少作者都在打它们的主意，《红楼梦》里说，女娲补天用石三万六千五百块，但实际多炼出了一块，便是贾宝玉，而《西游记》里对补天石的数量没仔细说，只道补天五彩石落下一块，掉到花果山成了孙悟空。
啧啧，这兄弟俩差距有点大啊。
【我觉得传说中的天柱不周山和你造的违章建筑之间的差距更大。】
‘我打！’
我追打蠢系统时，提示姐姐逐一刷出新的消息：
【提示：因盘古大陆一分为四，扶桑树与若木被撞倒，距离陆地过近的龙宫亦大多被摧毁。】
【提示：大部分凤族迁居至北俱芦洲，建立‘凤巢’、部分龙族追随而至，建立‘龙窟’。】
喂，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了解一下？
【提示：由于祖龙长期不理事，在狻猊的指挥下，旧龙宫居民分流至四海龙宫，各自设置官职。】
【提示：由于元凤长期不理事，凤族内部分化为金鸾、彩凤两大族群，并对新生凤族进行抢夺。】
‘……话说这对根本不怕火的，FFF团也没办法吧？’
【提示：妖族即将与巫族进行交战。】
‘啊？他们的领袖不是在那边忙着补天么？’
【唔唔唔……你看，是这么回事。】提示姐姐没有搭话，反而是蠢系统跳出来唰唰地在半空中搞出好几张监控截图。
画面上大致是一群把自己的部分肢体变成“人”的“兽”以及一群把自己的部分肢体变成“兽”的“人”在对峙。
就像破面和虚化一样。
这些外表看起来差不多的家伙却分别自称“妖”和“巫”，虽然我可以通过“红球”和“真名看破”瞧出来区别，但却不清楚他们自己是怎么分辨的。
【这些‘妖’呢，被太一带去扶桑树上居住，那里原本就因为龙凤之间和好而空出许多‘巢’，分些给它们住下也不在话下，但现在树被东胜神洲移动时撞倒了，而他们在树完全倒下之前，能够清楚地看到大陆四分五裂的源头在于共工和祝融，于是在树完全倒下之后，就前去找和他们一起掉落到南瞻部洲的这两族人的麻烦，但其他的人族和巫族自然不能视而不见。】
‘嗯……’
我看着画面中按时间顺序排列的截图，很明显，其中属于人族和巫族一方的人数越来越多，双方对峙的整体架势也从势均力敌变成了人族一方在人数上拥有绝对优势——武力上则不一定。
妖族本身是“兽”，有着卓越的战斗本能，将一部分肢体幻化成人族也定然对实力有所帮助，而巫就没准了，除了动用那些红石力量操纵天地灵气之外，幻化成兽型也只是图那些部位的杀伤力而已，而这种手段对妖来说就是班门弄斧了，虽然现在鲁班还不知在哪呢。
总之，除了巫祖和大巫之外，剩下的基本可以称为农夫，不过鉴于双方的数量差，大概还是可以说上一句五五开的。
【那么，现在双方的阵容是——】蠢系统直接展开了一个“无双战场”。
红方：计蒙、英招、白泽、飞诞、飞廉、九婴、呲铁、商羊、钦原、鬼车。
蓝方：帝江、句芒、蓐收、强良、奢比尸、天吴、弇兹、玄冥、九凤、大羿、夸父、蚩尤、刑天。
‘……’我随便点开几个“凸”字图标，直接无语。
虽然我对他们的外形根本不抱期待，但这也实在太难看了吧？
妖族那边完全是把各种动物的脑袋、肢体和身躯、采用数量、形状和大小完全随机的方式胡乱搭配出来的。
而巫族这边稍好，因为无论他们身躯怎么奇怪，脑袋总归是人形——不是人形的祝融和共工已经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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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例外的是那个“帝江”，他已经连人脸都没有了，脑袋的位置是一根巨大的触手，按照山海经的说法，目击者有时候会把他误认为“混沌”——你先告诉我这个同时看到过两个外神的倒霉家伙San值还好吗？
这帮外神看久了感觉中黄老君都眉清目秀的。
【嗯……鉴于他们其实都是土生土长的，而且是此时人族的领袖，应该叫做‘旧日支配者’。】
‘这个定义竟然完全正确？所以巫妖大战实际上是外神大战旧日呗？’
【冷静，冷静，你看这几个就是完全的人形。】蠢系统又让几个图标显示出其本人详情。
嗯……
位置靠后一些，自玄冥开始的那些“巫”便基本是人形了，虽然体型仍然与那些个不可名状之物颇为近似就是。
不，唯二的两个女“巫”还是有点问题，玄冥的手有点多，而九凤身上生着许多赤红的羽毛。
‘夸父和大羿还算正常，但既然蚩尤和刑天都有了，那么轩辕在哪里？’我扫过那几个颇为眼熟的名字，下意识地瞧了瞧天上的太阳数量，嗯，还是一个。
【有熊氏没有参与这次战斗，】蠢系统弹出一张看起来十分忙碌的原始村落画面：【用游戏术语来讲的话，他们在攀科技。】
嗯……这倒没错，据说轩辕黄帝跟蚩尤打仗的时候，已经造出了指南车……还是指北车来着？
咦？等下，该不会因为这个部落在此次大战中并未出力才会被蚩尤氏和九黎氏围攻的吧？这些原始人可不懂什么叫“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呛——！】”巫族和妖族各自发出战吼，两边的不可名状之物同时向对方冲去，而手拿简陋工具和武器的人族则在后面摇旗呐喊。
当一群不可名状和另一群不可名状打起来，打成不可名状的状态……这已经不是辣眼睛的级别了，根本是硫酸滴眼液，还不如去看基本什么也看不到的补天行动呢。
‘喂，蠢系统，如果它们中有人战死，就定义为‘幻灵’直接送到【天堂】，用我现在新捏的人形复活，这种不可名状的外表，我不想看到第二次。’我随手抓起一团“末地沙”对蠢系统说道。
【好的~另外我一点都不蠢。】
嗯……这团沙子的颜色有点深啊，捏个卢锡安吧。
【提示：补天石炼制完毕，正在向‘天之孔’移动。】
在我捏出几个新的，给别人用的“人”之后，后土那边的补天准备工作也已经完成。
从图标的状态来看，她应该是乘着太一的“金翅大鹏”前往当初的不周山山顶的——看来他们仍然没有察觉自己的造物之间打起来了。
不过，由于某圣人在盯着看，我没法切换近景，不如先去瞧瞧巫妖大战……呃？
原本姑且照着那里，即使显示着一片白蒙蒙也没有转过镜头的“画面”上忽然出现了东西，似乎有一团绿色的光芒从上方降下，正将那团雾气缓慢而坚定地驱散。
“在下玄都，来自天界，家师让我去捡回断掉的不周山炼制定海神针，能否请各位暂时不要堵上它？”
当画面完全清晰时，我就看到当初照着C.C.捏的某绿发美人从天之孔中落了下来。
本世界的太上老君……原来是这种【无为】吗？
所谓“无为而治”，其实有两种完全相反的解法，其一，是真的“什么都不管”，随便事情怎么发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也是最省事的；其二，则是什么都管了，引导事物向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但却完全不着痕迹，给人留下一种“什么都没做”的印象，这就需要极高的智慧了。
反正与封神原著里元始天尊那套做法是肯定不一样的。
“当然可以！”太一和伏羲异口同声地答道，然后开始互相摆颜艺。
【提示：巫族和妖族开始战斗。】
【提示：发现新的‘灵气窒息’原因：‘巫妖大战’。】
嗯……我是不是可以改行卖手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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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0章 洪荒（十九）
——洪荒——
西牛贺洲，若木。
由于某种强烈的震动，“他”苏醒了。
他首先感知到的，是自己正身处一个狭小的“蛋壳”之中，这壳金灿灿暖烘烘似乎很脆弱，但随着“他”上下起伏撞了它两下，便发现这“蛋壳”其实是坚不可摧的。
接着这“撞击”，“他”发现自己只是一团金灿灿的“液体”，正随着蛋壳本身上下摇晃。
由于逻辑和词汇的缺乏，以上发现仅仅是“感知”而已，“他”无法将之具体且清晰地表达出来，在“疑惑自己状态”的同时，也不能理解什么是“疑惑”、“自己”、和“状态”。
轰——啪嚓——滋滋滋——
某种更加奇怪的巨响和震动出现了，且伴随着如同液体被瞬间蒸发成高温蒸汽的吱吱声，然而“他”还是不明白这些概念是什么，对“概念”本身也没有概念。
简而言之，“他”正处于一种被动接受外界消息，但却完全无法理解它们的状态。
“可恶！‘若木’为何突兀倾倒？”某个同时带着愤怒、焦急和疑惑的女子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吾此前有看到洛神同负屃与一批龙凤在不周山山脚徘徊。”另一个沉稳粗豪的男子声音在她身旁响起。
“莫非有白痴‘以头触柱’了？”女子的声音急速接近，同时伴随着掀起和撞飞某些杂物之声：“说好的‘后果自负”呢？为什么会——啊！我的宝宝们！”
轰！啪嚓！
随着什么东西被掀飞的声音，“他”感到周围瞬间亮了起来，而且似乎有某个令“他”感到极其亲切的“什么”就在“蛋壳”之外，非常非常近。
“他”由此产生了些许无法明确表达的“想要出去看她一眼”的想法，但却无法付诸行动。
“吾说过，不必紧张，”之前的男子声音也在不远处响起：“有吾【河图洛书】保护，孩子们绝不会有事的。”
“额担心娃娃还错了噻！”女子的声音不知为何变了些许语调。
“但你将金车留在天上自己下来之举——哦，好，无错……”男子的气势莫名弱了下去。
“嗯哼，一个、两个、三个——”女子哼了一声之后，随着她的数数声，“他”再次感觉周围晃动起来，但这次并非是随着外界，而是“他”自己在晃，因此陷入了些许迷茫。
如果“他”有足够的逻辑和知识的话，应该可以分辨出，这是“他”身处的蛋壳被人装起来带走的感受，但“他”没有，对这个动静只能感到一股奇异的安心感，于是“他”的意识逐渐重新模糊了下去。
————
“你之名为——【天狼】。”
“他”的意识重新清醒时，便听到之前那男子的声音自蛋壳外传来。
同时传来的，还有剧烈但不甚清晰的风声以及金属物件空转的动静。
“他”能感知到那女子的存在，但她似乎在更远些的距离忙着什么。
而在“他”附近，另一种让“他”感觉和自己壳中金色液体十分类似的“什么”用叫声回应了那男子。
“咕？”
这叫声听起来充满了疑惑不解，而且很傻，“他”暗自决定，若非自己出壳后只能这么叫，那么绝不会发出这种傻乎乎的声音。
此时“他”尚未注意到，自己对壳外的事物已经能初步理解并进行思考了，不过，“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思考”这种事有点深奥，他大概一时是想不到的。
“……至少‘狼’于陆地动物中尚算猛兽，”女子的声音从稍远些的位置传来，同时响起了还有古怪的金属摩擦声。
“那么，接下来是你，”男子声音传来的位置似乎稍有变化：“你便叫……【老人】。”
“咕咕？”和天狼不同的另一个声音传来，他的迷茫程度稍减，但也没减多少。
“我就不该对你取名本领有所期待……”女子的声音瞬间变得无奈：“算他们倒霉，赶上若木倾倒，必须提前出壳，而又搭上你这么个起名风格奇诡无比的爹。”
“哈哈哈，不必如此夸吾。”男子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自得。
“哼……你慢慢起，我可不听了。”女子的声音中断，那金属摩擦声又响了一次。
哔嘀阁
“你叫……呃……你为何有三头？却只有一脚？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到毕方——嗷！”男子说到一半，忽然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中，夸张地叫了一声。
“咕？”“咕？”“咕？”三个处于同一位置，但音调呈明显阶梯状的声音响起。
“好吧，你就叫【三体】。”男子重新开口道。
“咕……”那个被命名为“三体”的兄弟（们）听起来十分悲伤。
“那么，你叫——”男子的声音距离“他”越发接近。
“咕！”新出现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有活力。
“我怎不知金乌会长角？那分明是龙……算了那无关紧要，”男子话到一半顿住：“如此，你便叫做【大角】。”
“咕！”大角似乎对名字没什么意见。
“你的话——”“父亲，可否让女儿为自己取名？”
男子的话再次被打断，但打断他的不是自己或者那女子，而是一个听起来很幼嫩可爱的女童声音。
“哦……当然可以。”男子似乎楞了楞，然后扯开嗓子大叫：“喂！羲和，吾孵出一个有【天生道体】的女儿！”
“哼，我猜你想叫她‘天道’？”女子的声音带着讥笑之意传来。
“不，吾本欲取名‘生体’。”
咣当！似乎有摔倒之声传来。
“啊！女儿你怎地倒了？”男子声音惊讶地问道。
“不，没什么……”之前的幼童声音传来，语气似乎有些发狠：“女儿打算为自己取名【织女】，爹爹认为可好？”
“哎哟？不错哦。”那男子颇为惊喜地应道，“以你为参考，剩下五个儿女的名字便都有着落矣！”
“那……爹爹你准备起什么名字？”那女童用不太相信的态度问道。
“听好了，你们的名字是——”那男子似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一边移动一边说道：“【御夫】、【左足】、【小犬】、【河口】——”
“咕？”“咯？”“汪！”“呱？”
忽然被命名，其他刚出壳的“兄弟”们错愕不已，不过其中有的名字应该是没起错的。
“他”还没想好怎么应对，那男人的声音已经和“他”只有咫尺之遥，似乎就在壳的外面。
这过程中，构成“他”躯体的“液体”正在飞速凝固化形，而“蛋壳”也发出了一阵马上就要碎裂般的动静。
最糟糕的是，一个明显有问题的名字正呼之欲出：
“腋——”
“呀——！”
“他”卡在这个关键点上化形出了喉咙，于是立刻大声吼叫阻止了那男子把话讲完。
“哦？竟然有两个‘天生道体’吗？”男子诧异地拨弄了一下蛋壳。
哗啦啦——本就脆弱不堪的蛋壳直接坍塌碎裂，露出了其中的“他”。
由于眼前忽然出现了大片耀眼的金光，“他”只得眯起眼未来得及做出反应。
“既然你对为父取的名字不满意，那么也可以像你姐姐般自行起一个。”男子的声音重新响起。
“……”稍作适应后，“他”放下遮挡光线的手，看向四周。
这是一个平整、光滑的金色平面，如果不算其表面碎裂的金色蛋壳之外，不属于它的就只有九个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高，金灿灿的身影，以及自己面前，只露出半身的“巨人”。
他有着火红的头发和胡子，方面阔口，面目凶恶，身形粗壮，穿一套金色甲胄，肩批一件边缘毛茸茸的大红披风，整体比自己大了数十倍还多，此时正微微弓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
至于那九个哥哥和姐姐……“他”稍稍转头望去。
天狼并不像狼，只是一个体型稍大，且有三足的金色巨鸟——不如说，几乎所有的哥哥都是这般模样。
老人也不老，但走起路来低头弓背，这名字却也不亏了它。
三体……正如之前听到的，有三个脑袋，不若叫“三头”比较好？
大角果然有一只锐利的大角，而且看起来颇为活泼。
织女是除自己外唯一一个并非金乌外形的，她没有翅膀，和父亲一样只有上下各一对前后肢，身穿有洞破掉的白布，而肢体和躯干的不同部位还装饰着轻盈的金色物体，此刻正面色古怪地看着自己。
御夫正在原地绕圈奔跑，而左足根本没有左足，
小犬在翅膀下多生出了一对前爪，脑袋也有些偏向啮齿类动物，
而河口看起来只是肥胖一些的金乌，名字听来也没什么特殊的含义。
至于自己，与织女姐姐颇为相似，也穿着一套奇怪的破布，却没有那些金色饰物。
而说到自己原本的名字……“他”看向那个巨汉的手臂。
很显然，他是用臂弯将十只“蛋”抱到这处“平台”来的，而自己大约是因为当时所处位置的缘故，正要被这位父亲起名“腋窝”，还好及时化形出言。
“我叫【陆压】。”“他”最终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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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1章 洪荒（二十）
——洪荒——
羲和金车。
“咕？”“咕咕咕？”“汪汪！”“呱？”
在那个应该是自己父亲，叫做“帝俊”的大汉离开后，陆压尝试向几个兄弟姐妹搭话——虽然没有“弟”和“妹”就是了。
但却只收获了一些分别带有好奇、懵懂、开心、疑惑等情绪，发音也各不相同的奇怪回应。
“别试了，他们还没长大，暂时只能发出这种声音。”唯一能正常交流的姐姐“织女”对他说道。
“那，你我？”陆压疑惑问道。
“‘天生道体’嘛，自然有优待咯，你没发现自己无师自通地学会讲话了吗？而且还有衣服穿，”说着，织女提起她的裙摆转了一圈，然后自语道：“不过这造型是怎么回事？难道因为是【金乌】就会变成【乌鲁克】风吗？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陆压疑惑地看着姐姐，衣服是指她身上的白色破布吗？
与自称父亲的帝俊那威猛严实的风格不同，织女的“衣服”看起来颇为奇特，上身是镶有亮片金边和珐琅蓝色装饰的白色无袖短上衣，而下面则是有着长长后摆和亮金色装饰物的及膝白裙，左手以及右足上分别带着亮蓝手套和长袜，而右臂上则箍着一只大约是装饰作用的亮金臂环，另外，她因为没有鞋子而干脆是飘着移动的。
而陆压自己，也身着款式与材质和她十分相似的衣物，但下面穿的却是相对宽松的沙滩裤，并且脚下有一对金边凉鞋。
“‘金乌’和‘乌鲁克’是？”他开口问道。
“我们就是金乌，另外那个你不用理，毕竟都是【文明】早期【神话】，互相串一下也算正常。”织女混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飘过来摸了摸陆压的脑袋：“怎么样？要不要跟姐姐去看看父亲和母亲是怎么工作的？”
“嗯……要。”陆压原本就十分贫瘠的词汇和逻辑变得十分混乱，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于是下意识地点头。
然而，这句话出口的同时，他就看到织女的脸色一变，展臂向旁边抬起手臂，掌心向上地“托”出一只亮红色的圆球，然后狠狠地摔在金色平面上，怒喝道：
“你才是认爹狂！”
陆压沉默，完全看不懂姐姐在干什么，一定是自己太笨了。
————
羲和金车。
陆压被织女带着离开了那个“金色平面”后才发现，之前的所在只是一个庞大结构的最上层而已，自上往下，自小到大，共分三层，有着各种各样的家具和装饰，而最下层的正中，则是一架华丽古怪的金车，其他所有的结构都是从那上面扩展开去的——即使那些金色结构按照常理不可能撑住上面的部分也一样。
金车的前方，则是一只比天狼、老人等兄弟大得多的金乌，她正扯着一根连接在车上的亮黄带子将车向前拉，不过，虽然是在拉车，但她看起来似乎毫不费力，因为那金车看起来完全在自己前进，只在金车有停下迹象时，她才扯那么一下。
“哦，空岛生存？帝——爹爹他们还是挺有想法的嘛。”织女一如既往地说着奇怪的话，示意陆压不要去影响母亲工作，然后带他去其他地方闲逛，并时不时地去殴打她身旁飘着的红球。
第三层向下，便什么也没有了——不，还是有的，陆压看到遥远的下方是一个无比巨大的蔚蓝水球，水中有着大致分为四片的大陆，而这些大陆的正中还有一个异常庞大的漩涡。
至于这座金色结构本身，则正缓缓地环绕此“水球”飞行。
“唔……因为扶桑树和若木都倒了，没有临时停靠之所，所以把原本的交通工具改装成了住所吗？维持永不下落的同时，还得兼顾四块陆地的光照，”织女一边带着陆压四处晃悠一边继续自语些他听不懂的话：“永不下落的话，该叫它【卫星】还是【空间站】呢？”
那都是什么……？
在接下来闲逛的过程中，两“人”还遭遇了之前遇到的红发大汉，因为体积差的缘故，陆压原本还有些畏惧，但织女就直接跳起来去打对方的膝盖，结果那帝俊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着走了。
若论他的工作，似乎是维护这个庞大的结构不出问题，抑或进行改造，他目前正在进行的改造陆压看不懂，但似乎是要把热量集中供给到顶层那些刚出壳小金乌们的所在。
“姐姐？我们要做什么？”陆压稍稍习惯了讲话方式，主动问道：“他们呢？”
此时这团金色结构正从相对靠南的陆地上空飞过，而下方正有许多天生道体外形的生物打成一团，不过奇怪的是，那些“天生道体”不够完整，抑或几乎没有这种体型特征的生物反而更加厉害些，真正完全的“天生道体”看起来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样子。
“他们原本只是为了讨个说法，不过打到现在已经打出了真火，”织女看起来兴趣缺缺地瞥了一眼：“但由于双方全都把自己进化得没有致命部位，除非把它们打得渣都不剩，否则总会被大夫救回来，所以现在变成持久战也没什么奇怪的。”
“呃……”陆压有听没懂，一脸迷茫。
“而我转生来这里呢，是为了……”织女话到一半，转向她手上的红球：“虽然我已经说了一堆有的没的，但还是需要你再确认一下，这个弟弟的记忆真的会被重置吗？”
【……】
由于织女一副正在认真听的表情，所以陆压奇怪地看向那只球，但却没有听到它做出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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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那些具体的转世不必告诉我了，反正他们也是死不掉的，要问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我来了！”织女挥挥手似乎“擦”掉了什么，重新转向陆压，接回了之前的话：
“——是为了阻止你的哥哥们被某人射下去。”
“……？”
————
羲和金车。
陆压又经过了数次“环球之旅”后，把父亲帝俊将热量集中在顶层小金乌房间的原因找到了——他在加速他们的成长。
此时，所有名字奇怪的金乌都已经从原本的巴掌大长到了半人高——以帝俊的标准，而后，无论他们是活泼还是安静，全都在金车的“结构”里四处游荡，让追着他们到处跑的织女疲于奔命。
半个帝俊那么高的“天生道体”和金乌、畸形金乌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即使是陆压，也有点不太愿意接近某几个长相实在奇怪的同胞。
不过，织女似乎毫不在意一样地同弟弟们抱抱和摸头——话说其中有一半是她的哥哥吧？
另外，随着时间推移，陆压的智慧也随着体型开始增加，他注意到，织女似乎十分反对让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小金乌们出现在“结构”表面，这一点在途经“南瞻部洲”时尤为明显，而且她还特别留意下方把持久战打成拉锯战的“巫”和“妖”们。
“姐姐可是在担心交战双方会失手攻击到我们？”在一次单独于孵化间见面时，陆压主动向织女问道：“但我们同他们之间的距离如此之远，根本不可能被攻击到才对。”
“我也很奇怪，”织女回答着，但眼神似乎在盯着虚空中的什么东西，语气有些飘忽：“但因为这件事不是【末日元素】，所以会不会发生都不一定，但我也不能放着不管。”
姐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蹦出了些难以理解的词汇。
“那么……”陆压还想说什么，忽然感到身体一轻，不由自主地上浮并撞到了上层的结构，下一刹那，又横着撞上了侧面的墙壁。
“帝俊！你就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会！”“此非吾之过！吾等正遭到攻击！”父亲帝俊和母亲羲和的声音从下层传来。
“姐……”在陆压刚刚抬头打算取寻似乎什么都知道的姐姐商讨对策时，却见她正如标枪一般以极高的速度朝自己冲过来。
“噗嗤！”在陆压理解她的目的之前，便看见一道金灿灿亮闪闪，和金乌十分相配的闪亮箭矢朝自己飞射而至，直接命中了挡在身前的织女后背，一大蓬金色的血液四下飞溅。
“姐！”“呃噗！我当初就该把，那玩意彻底，毁掉噗！”
陆压惊呼出声，却见织女虽然口齿不清地在吐血，仍然一转身冲向屋内的另外一只小金乌，那是因为头上角太大被卡进结构里而动弹不得的大角。
“噗嗤——”这次织女替大角遮挡而中箭的部位是手臂，那根金色箭矢看上去余势未尽不停颤抖，但却无法穿透那纤细的小臂而去，
“我可从没听说过这种事，噗！”织女一边吐血一边绕过拦路和碎裂的结构去找其他小金乌：“区区【射日之箭】还能父债子偿啊——”
“织女你在干什么！快停下！”帝俊的声音从下层传出，语调充满着惊怒。
织女没有回应，只有哪些不断发出惊呼的金乌兄弟们提醒着陆压下面发生了什么。
“可恶……”陆压努力克服了身上的巨大压力攀到窗口，然后就发现外面的世界正在高速旋转，不，旋转的是金车和在它上面搭建的结构，然而由于某种原因，它只是疯狂地凌空打转而没有解体或者掉落。
飒飒飒——
在不断旋转的视野里，陆压勉强看到，身上插着十支箭，已经将全身衣服染成金色，已经一动不动的织女刚刚从结构中被甩了出去，正头下脚上遥遥地向南瞻部洲掉落。
可恶！别想就这么甩掉我们！陆压爬出窗口，脚下一蹬，毫不犹豫地从一直居住的金车上跳了出去。
“咕咕咕！”“呱哦！”“等等我！”“射箭的家伙死定了汪！”
与他一起离开金车的，还有其他八道金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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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2章 飞鸢为旗，齐迎我驾北斗星到场
盘古之心。
“嗯……我发现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一边看着正直直向下掉落的“织女”一边说道：“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我看也像，】蠢系统飘在一旁说着：【他们就像小孩子，喜欢看到蚂蚁井然有序地排成一列前进，发现插队的，乱跑的，或者反向走的蚂蚁时，会用手或者木棍把它们撵回队伍里去，而如果这不合群的蚂蚁执迷不悟，可能就会被小朋友弹飞、捏死、或者丢去水坑里反省。】
“听起来好像你干过一样。”我侧目瞧它。
【我只是个游戏系统而已，没机会去做这种事。】蠢系统否定地转了转：【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这具化身里？】
“嗯……等她那金乌体质把这些‘射日之箭’同化掉之后再说吧，”我瞧了瞧插在织女身上的箭：“现在回去的话，由于我本身不会昏迷的缘故这个化身会直接醒来承受剧烈痛苦，虽然我对此没什么意见，但对马甲来说就是毫无意义的虐待了，万一她以后觉醒自我意识，这段记忆可不怎么愉快。”
【切，这会想起来了，之前到处接箭的时候也没见你犹豫。】蠢系统吐槽道。
“难道要让陆压看着九个哥哥姐姐死在眼前吗？”我切换着画面：“至少现在，帝俊和羲和的情绪还算稳定。”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帝俊与羲和已经稳定住了金车，让它继续绕地而行，两只先天金乌对之前的事故分别表示“若非感知到女儿未死，我此刻便驾金车下去把那些大巫统统烧死”“届时吾就把他们的魂魄做成法宝。”
嗯……似乎陆压小弟的斩仙飞刀没了？
【要不干脆教他一套灵犀一指，改名陆小凤好了。】
“然后孔宣就是西门吹雪，五色神光就是天外飞仙？”
【好主意！】
“好你的头！”
————
我之所以会跑来当帝俊家的十个太阳之一，实在是因为那边补天的进度太慢。
如果是预计的天塌地陷，生灵百不存一，想必“女娲”补天的动作一定飞快，但现在只是多了一道没有源头的“瀑布”，即使暂时不补也没有太大的损害，更何况从天之孔里出来了个绿发美少年，伏羲和太一原因不明地对他她展开争夺，这种好戏很快结束岂不是很可惜？
巫族和妖族打起来了？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嘛。
虽然我不知道女娲具体怎么想的，但真相和这几个猜测应该差不多。
如果说补天还不着急的话，那么在羲和真的下了十个蛋之后，处理夸父和后羿的事情便刻不容缓了，他们已经在巫妖大战中出现，虽然因为无法化身为兽而战力不强，只负责一些后勤工作，谁知道他们两个哪天就跑去逐日和射日了。
想要降临的话，我原本有三个选择，但在看到恩奇都的遭遇后就变成了两个，总结一下的话，我帮着后土牌女娲造人可以，但如果想造来自用，那铁定会被圣人发现。
想要凭空出现而不被这些卡着世界力量上限的存在发现，我就必须捏个新的圣人出来，但这不仅毫无意义而且根本是在掩耳盗铃，参考我地图上那些空白——没有异常的话为什么会不显示地形？
另外一个选择，就是转生成人族的一员，这个也有问题。
或许由于女娲当时是在跟哥哥伏羲一起捏人，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所以她捏出来的人族没有繁衍功能。
简单来说，不需要做什么不可描述之事，女性人族在十四岁之后可能走着走着身边就噗地多出一个宝宝，由于女娲本来就是这么凭空造出人的，所以目前人族没有任何人有疑意。
不过，这种造人方式倒暗合道家三十三天理论中，第七天以上的繁衍方式，以气化人。
说回这个宝宝，他在三岁之前无法自主行动和进食，只要保持身在他或她的“母亲”身边一定范围就不会死，而这会严重拖累母亲的工作效率。
在三岁之后，他会瞬间化身为劳动力替家族和部落分忧，但也可能沉迷工作一不小心把自己饿死。
这个奇怪的情况是因为六道轮回目前太过简单，所有人族都是带着完整记忆重生的，不小心跑去其他道转了一圈，回人道时因为忘记了怎么工作的可以叫做萌新，而一直在人道反复转生的则是大佬。
当然，他们不会使用这两个称呼。
照理说，这种不会断代的知识传承对于社会发展应该很有帮助，但问题在于此时没有文字，所有的知识和技巧都得口耳相传以及手把手的教导，所以目前人族的发展刚刚达到初级农耕文明的水平，而且看起来很难继续发展下去了。
同时，由于繁衍方式的缘故，男子作为单纯的劳动力完全不受重视，每个部落和家族都指望多“生”女子来促进自身的发展，能生出“大佬”女子的话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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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族女子从十四岁起到四十岁“生”不出为止，九个孩子全都是女儿，那么一个族长之位是没得跑了。
嗯……虽然时不时也有生的“萌新”太多，坐吃山空的情形发生就是。
总结来说，如今的人族是标准的母系氏族社会。
如果我转生去的话……
抛开“母亲”一路小跑没注意而把我饿死的情况，从十四岁开始身边就断不了小宝宝的情况也是无法接受的，那么一来还怎么去阻止夸父逐日和后羿射日？
所以，参考龙九妹那样转生成那十个太阳之一是最佳的选择。
————
南瞻部洲。
噗通！咕噜噜噜——
织女掉进一处湖泊之后，我才切换过去拔身上的箭喂给蠢系统吃。
箭还是熟悉的光灵箭，来自倾倒到南瞻部洲的一截若木，但制造者却是个叫后羿的家伙，他那个部落转生的工匠类大佬比较多，造出了弩炮想要协助大巫和巫祖们，结果发射的箭矢全都自行转向奔羲和的金车而去。
虽然可以说是烛九阴留在若木上的执念造成的影响，但我还是从中深深感受到了被安排的恶意。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不是说笑的，位格不够的情况下甚至无法察觉自己被影响了，当然，我不属于那种情况。
龙九妹那会也是，金五姐这边也是，在知道末日元素“灵气窒息”存在和触发条件的前提下，可以很清楚地发现，有“谁”正试图把引发“灵气窒息”的族群一网打尽，但却不清楚那样的行为本身会导致灵气窒息提前发生，令我不得不一次次给他她善后。
从这点来看，那幕后之人其实一直在“自以为正确地不停做错事”，跟当初的奥杜因很像。
啧……提前洗白预定？
【那么嫌疑人的范围就很小啦，不是鸿钧就是元始天尊呗？】蠢系统一边啃箭矢一边说道。
这次它作为“随身系统”降临的身份是“火灵珠”，造型看起来就像磨圆了的红石块，而且还有些弹性，这简直是自寻死路，变成这种模样，没事被人来一个三步上篮或者大脚开球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吧。
原本，我打算用这个东西为突破口和那个周庄或者庄周谈谈，比如太上老君什么模样，喜欢什么，除了他和恩奇都还收了几个弟子之类，但在那个梦魇少年找来之前，就被一招万箭齐发给打了下来——虽然一共只有十支箭就是了。
当初它还是螭吻时尚有咀嚼动作，但这次的光灵箭根本就是直接在圆球上“撞碎”并“渗入”的，看起来十分猎奇。
“嗯……金乌的血竟然是金色的。”我拔掉所有的箭之后，稍微整理了一下这身乌鲁克风的白衣白裙，向水面浮去。
说起来，在我除了限制为“天生道体”外根本没有刻意调整外形的情况下，把自己弄成伊斯塔尔·Lily的外形也是稀奇，更稀奇的是十弟陆压的“天生道体”竟然是幼闪形象。
【伊斯塔尔有天之公牛，而织女有牛郎，我打赌你出水之后一分钟之内必然看到一头牛。】
“赌毛线呀，你肯定是扫描之后看到了吧！”我懒得搭理蠢系统，向上一窜离开了水面。
这是一处周边长满了高大芦苇的小湖，水质还不错，周围的水面上有几只形似鸭子的水鸟在游荡觅食，看到我之后立刻扑扇着翅膀转身就逃。
“嗯……”我踩在水面上，四下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人族活动的迹象，如果有的话，这些芦苇肯定都被他们用锐利的石头收割走了，“说好的牛呢？”
“啊啊啊——小青你要去哪里——嗷嗷嗷——”“咚！砰！”
蠢系统还没回答，一侧湖边便传来年轻男子的惨叫。
在我刚把目光转过去时，便看到一头通体发青的水牛载着一名身穿全套兽皮衣的人族冲了过来，那头牛宛如急刹车一般在湖边停下，而它背上的人族则因为惯性一头扎进了湖里。
【青牛（Lv9999）（如意真仙）】
【人族（Lv5100）（姬轩辕）】
所以说，圣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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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 中原九万倾，需由我写下历纪
南瞻部洲，轩辕之丘。
“姑娘，看你穿着，不像我有熊氏人，不知为何远离部落，还掉入湖中？哦，对了，我姓姬，因发明了‘车’而得名轩辕。”姬轩辕一边拧着他身上的毛皮衣一边问道，而旁边则停着一架装载着许多工具和食物，但牵绳断掉的牛车。
呵呵，到底是谁掉入湖中啊，我嫌弃地看了那边的青牛一眼，制造幻象能不能走点心？亏它还是太上老君的坐骑呢。
说起来，这位未来的人皇、人教圣人、轩辕黄帝，确实有资格获得身为人教教主的太上老君的关注，但只送一个坑人的青牛来也太过分了，元始天尊派来的都是其大弟子广成子来着。
就外貌来说，他和我之前见过的另外一个姓姬的“姬良”颇有相似之处，但相对少了算计和精明，多了些诚恳和憨厚，体格还称不上强壮，但绝不瘦弱，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人族战斗力，也就是“5”。
另外，他没有任何的“红石之力”，且不说只要拥有就不再是人族而是“巫族”，本身的战斗力也是会随着那东西的数量增多而指数上翻的。
“啊，我叫【九天玄女】，因为【九天】部落糟了‘熊害’，慌不择路逃走时才到的这里。”我看着蠢系统刷出来的提词板回答道。
“呵呵，那就不必担心了，我‘有熊氏’之人或许别的不行，但猎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颇为自信地拍拍身后的大弓，而后起身开始生火。
熊害，其中一种便是表面上的意思，就是部落之人惹怒了熊，被其一路追杀，将部落中的农田、设备、房屋破坏大半的一种灾害，对没有强大的“巫”的部落来说，这就是灭顶之灾——因为某些大佬制造的关键道具和设施，这些萌新根本不会制造维修，只会使用。
而另外一种，可以加一个字，叫做“熊孩子”，他们或许是好奇心过剩的萌新，又或者是单纯想帮忙又不懂具体步骤，从三岁可以行动之后就拿着各种工具对部落里的设施和产物一顿比划，如果只是单纯坏事还好，拿着关键道具一路跑出部落然后死在外面不知哪里，给家族和部落造成的损失足以媲美遭遇了真熊。
由于目前的原始社会还比较单纯，再加上有巫妖大战的压力影响，尚且不存在那种纯粹出于恶意的破坏者，如果有的话，其影响和破坏力甚至可能超过前两者之和。
所以说，这不是说谎，我可不正是被后羿那个“熊孩子”从羲和金车上射下来的？而这件事本身，对于任何关注着这边的圣人和亚圣都不是什么秘密，并且，说不定正有无数的“计划”正向这具化身缠过来呢。
嚓，嗤嗤，噗呼。
姬轩辕非常顺手地用燧石、枯叶和干树枝加芦苇点燃了一堆篝火。
赞叹他这种媲美大佬的手法之余，我才注意到天竟然黑了。
虽然平时我在盘古之心、龙宫或者金车上时，全都因为各种原因而不会出现“天黑”这种情况，但一天有多长时间还是有数的，现在的话……我仰头看了看天。
嗯，果然是因为羲和的金车，也就是太阳，因为被后羿的射日之箭攻击需要修理而提前落山了吗？虽然它没什么地方好落就是了。
【他们落在金翅大鹏身上啦。】蠢系统道，【太一以此向身为人族‘天皇’的伏羲发难，在对恩奇都的争夺中暂时处于上风。】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
根据一直没有停止的监控来看，天之孔的位置似乎被他们搞成了联谊会，而真正奉老君之命干活的玄都则制造了一套滑轮组，正从海底往上拽被锁链缠绕的几截不周山，动静之大甚至在正下方弄出了一个庞大的漩涡，看样子离它们被完全吊起带回天界还颇有一段日子。
毕竟是开天辟地之前的产物，想以后天法宝的力量去挪动它，难度可想而知。
【至于陆压和他的八个哥哥呢，正在顺着金车的轨迹去前方找你。】蠢系统在我眼前刷出数团正消失在西方的火团。
‘懂得惯性，这很好，但我根本是直直地掉下来的，他们全都是星际选手吗？’
“不必担心，”姬轩辕见我望天，不知想到了什么，主动说道：“‘夜晚’大约只有‘白昼’的一半，而有这篝火在，寻常虫蛇不敢靠近。”
是啊，靠近的都被那头青牛当点心了呗？
既然这头牛在这里，证明太上老君早就对他的未来有所规划，而要阻止“后羿射日”和“夸父逐日”这两个关键节点，跟他也没什么关系，所以等到明天装模作样问问夸父部落的位置直接离开就好。
如果多嘴多舌被太上老君觉得碍事，这个化身的结果恐怕会很不妙。
“嗯……你车上装着这么多东西，是奉族长之命外出开辟家族分支的吗？”我随便找个话题问道。
此时虽然是母系社会，但对家族和部落进行扩展却是男子的活计，原因也很简单，十三岁到四十岁这段时间，女子的手上随时都得抱着宝宝，干什么都不得劲，而不用“生”宝宝的男子正好可以干活。
然而，耕种、翻土、浇水这些活计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人力，养殖之类的轻活，女子即使抱着宝宝也能做，不知从哪代开始，机智的族长们想到了把男子派出去发展家族分支的好主意。
一个男子留在祖地会显得不干活只会吃，但派出去开荒的话，只需区区数年，就能在搞定他们自己的衣食之后，还能有足够的份额来额外养活几个从十三到四十都只能干轻活的女子，这时该男子就可以返回祖地带一些愿意跟他一起去的女子发展家族旁支。
如此反复循环，只要不是倒霉到接连生出萌新和熊孩子，也没有遭遇天灾兽害或者妖怪什么的，家族和部落总会逐渐扩大，如今够格在巫妖大战中露一小脸的人族部落基本都是这么发展起来的。
“嗯……不，”姬轩辕答道：“我不想像她们那般发展，打算试试自己想到的道路。”
哦？莫非想要推行男女平等什么的？
“有熊氏的主食是浆果和小麦，更进一步至多会做成果酱饼，但从古至今从未变过，我告诉她们玉米和土豆更好，但她们即使承认可以吃，也不打算改变部落的耕种作物。”姬轩辕转身从牛车上取出烤土豆和烤玉米递给我。
话说这玩意的原产地好像……算了，这这里叫南瞻部洲，跟南美的气候差不多吧，我接过玉米啃起来。
“她们只用芦苇和小麦秆以及树叶做衣服，我告诉她们毛皮更加保暖，但她们不听，杀死熊之后就扔的远远的，不但皮，连肉也不吃。”姬轩辕指着他身上的毛皮衣道。
嗯……一种时常会杀死族人的动物，不想用它身上的材料也算正常。
“我造的车，她们愿意用，但却拒绝船，”姬轩辕指了指篝火，继续道：“另外，我还发现，如果用黏土将炉灶中完全捂住来烧柴火，会得到一种能烧的更旺的黑色硬块，而使用这种硬块，可以将一种比她们常用的石质工具更加坚硬的黑色奇石融化，锻打成工具的话会更加方便，但她们拒绝推广，并让我不要浪费木材。”
冶铁啊……虽然这次我没锁科技，但原本即使到了商周他们也还在用青铜器吧？
“除了熊之外，部落之外时常有蛇、山猪和狼游荡，被它们伤到的族人往往跑回来说一句遗言，就去家族墓地等死，但他们是可以救回来的！”说到这里，姬轩辕略有些激动，从怀里取出一根骨针和一团线：“女娲大人的造物怎么可能如此脆弱？只要清洗伤口，再用开水煮过的针线将它缝起来静养，很快就会恢复健康，但没有人同意让我试，即使是那将死之人。”
这不是外科手术吗？说起来医学领域好像有本《黄帝内经》来着，还真是你写的啊？
农业、工业、化学、交通、医学……全都有独到而且超越的建树，他不是人族始祖谁还有资格是？
“你要来跟我一起吗？九天玄女？”姬轩辕忽然态度一转，看着我说道：“在我讲述的过程中，你从未露出不屑或者不赞同的表情，而且我确信你是听懂了的。”
“啊？”我放下啃掉一半的玉米看回去。
“被熊摧毁的部落一般不会有人会冒着危险返回，就近找个新的部落加入是个好主意，”姬轩辕诚恳地看着我：“正好我的想法还需要人配合——当然，如果你一定要回去，天亮之后我就驾车送你。”
等等？剧本是这么写的吗？另外黄帝老婆是螺祖不是织女吧？我看向那边正装作吃草的青牛。
它一副惊呆了的模样凭空吧嗒嘴。
【哈哈哈！被老祖宗求婚的感想如何呀？】蠢系统狂笑。
‘呸！这不是正式历史，而且因为人族没有繁衍方式的缘故也不能算求婚，只是在找搭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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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到底要不要答应？】
‘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等等！这句话我没说！’
呼——
漆黑的天空被突兀出现在西方天际的九颗火球瞬间照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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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4章 洪荒（二十一）
——洪荒——
天之孔。
玄都感觉，人界的存在都有些奇葩。
那个叫伏羲的半人半龙，原因不明地向自己询问什么“上一个世界”的事，由于太上老君师父安排任务时特别提过不要把天界之事向下界之人说明，所以自己只能礼貌地告诉他“当然记得，但无可奉告。”
另外一个叫太一的三足金乌，则用一种奇怪的态度宣称“本王特地赐予你成为本王朋友的荣幸，感恩戴德地接受吧”，玄都仔细想了想，确定对方这应该是想要交朋友的意思，而师父并未说明自己不可以在下界交朋友，于是做出了“好啊，那么我们就是朋友了”这样的回答。
然后嘛，这两位得到回答之后，起初看起来还挺高兴，但很快就互相对视，继而对峙了起来。
玄都想了半天也找不到原因，于是转而去执行师父安排下来的任务——用【幌金绳】将断成三截的【天柱】吊起来通过“天之孔”送回天界。
“幌金绳”是师父赐下的一件形似绳索的法宝，它的两端分别是金色的“箭头”和银色的“圆环”，可以根据持有者的心意任意变化长短，做出各种动作，不过由于对心意的感知过于敏锐，师父似乎有给它加上启动语句的意思。
虽然它两端各自颜色不同，但却并没有“中间”这个概念，“箭头”的金色会在不知不觉中转化为“圆环”的银色，即使一直盯着锁链从头看到尾，也不会发现究竟从什么时候起金色变成了银色。
在人族、妖族和巫族之共主，亚圣女娲对它发出一声“天之锁！”的惊呼后，伏羲和太一之间的矛盾越发明显，嗯……莫非自己太笨？果然还是想不到理由啊。
至于此行的目的，断在水底，一长两短的三根【天柱】，玄都在用幌金绳将它们刚刚拽出水面时去摸了一下，发现它果然有被师父特意叮嘱前来打捞的价值。
它们的材质看似是普通的石头，但却比常见的山石和河底鹅卵石硬出不知多少倍，如果要打比方的话，就是将一块石头打成薄薄一片——先不论石头能不能被这么做，然后用这些“石头薄片”重新堆积成看似完整的石头，再打成薄片，再堆积，如此不知重复了多少次，总而言之，寻常对付石头的手段对它们完全无效。
听太上老君的说法，带回天界之后是打算把它们炼制成一把长兵器和一对短兵器的，不过令玄都疑惑的是，师父并不使用兵器，也不知道是要留给谁。
原本来说，能撞断这种材质擎天柱的巫祖“共工”也应该带走研究一下，但他已经被半步圣人红云，或者说“地藏王”给顺走了，只能就此作罢。
————
除了这三位算是领头者的亚圣外，其余实力稍次的追随者也颇为奇怪。
在师父的教导中，作为天地四象，代表地、水、火、风这四大元素，原本不该有自我意识的青龙、朱雀、玄武和白虎，竟然不约而同地被龙凤的子嗣，睚眦、毕方、霸下和狴犴所顶替。
虽然就元素属性而言并没有错误，它们也确实会回应元素使用者的请求，但这种明显带有主观倾向的回应究竟是好是坏，在返回天界询问老师之前，玄都也不好下定论。
然后，是“地藏王”的“女儿”或者什么别的关系的晚辈，红云仙子，她的武器或者说法宝是一柄宽大平直，分别有着红、黄、绿三色的长剑，似乎由于它也是先天之物的缘故，令玄都感到颇为亲切。
这把剑的效果也和其他先天至宝一样，毫不讲理，它的杀伤力和硬度其实还算中规中矩，然而一旦被其斩掉了身上同“天生道体”不一致的部分，该部分就会永久断绝和本体的关系。
比如说，一个化形成人族，但却保留着猫耳、爪子、尾巴的猫妖，如果被红云仙子咔嚓咔嚓地将那些非人特征砍掉，她化形的模样就永远是这个样子，即使本体上耳朵尾巴完好无损也一样。
最可怕的是，红云仙子本身就热衷于去砍掉那些巫或者妖身上的非人部位，惹得那些潜在受害者望风而逃，还给了她一个外号叫“罗刹女”。
而借由霸下留下的龟壳化形的“龟灵圣母”，全身上下就没有哪里和“龟”有关，即使应该是龟壳的那面大盾，在外表上也是看不出来的，结果，她和红云仙子的关系意外得还挺不错。
另外，那伏羲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要求龟灵圣母管他叫哥哥，或许是因为负屃原本排行在霸下之后，现在想要趁机过过兄长瘾？
除此之外，伏羲还经常带着龟灵圣母跑到玄都面前来互动一番，接着就询问他是否想起了什么，玄都对此，只能摇头：
——不，我完全没想到她严格来说不是你妹妹而是你侄女这件事。
红云仙子和龟灵圣母属于死物化形，此时用的形象可以说就是本相，等闲情况下是不可能变回“一丝红色云气”和“空龟壳”的，虽然性格上有些奇怪的地方，但大体还算正常，而太一带来的“四凶”却麻烦得多。
乍看上去，她们分别是粉红衣裙，长着短角的蓝眼睛女孩；银色披肩发，特别长的古怪发丝，黑白格子连衣裙的少女；以及紫色短发，头戴骨质面具，身穿纯黑皮衣的女童。
但这却仅仅是化形而已，她们本体分别是象征着四象的反面，热衷于吃东西、挑起争斗和给生灵带去死亡的饕餮、穷奇和梼杌。
就本体而言，则分别是“好像吃的太多以至于身材走形的白胖青龙”，“身上缠绕着诸多宛如渔网般不详黑气，脸上还在诡笑的白虎”，以及“无论羽毛身体还是爪子全都由带面具的奇怪黑衣人拼接而成，看起来像是黑色朱雀的古怪存在”。
被这样三个“少女”围着叫爸爸，太一不但没有不适，反而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对此，玄都表示果然完全无法理解，难道因为他本身就不是天生道体的缘故？
哦，至于剩下的那个自称“中黄老君”的“混沌”，外表看起来像一团长着眼睛和章鱼触脚，还披着宽大黄衣的烂泥，实际上也是这个形象，根据玄都的预测，他最终的完全体可能是一个巨大的，从土黄色龟壳里向外探出大量触手的奇形“玄武”。
由于没能化形为可爱的女孩子，他因此被太一反复殴打了许多遍，最近好像成功化形成了一个金色短发，衣衫宽松，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的俊俏少年，并开口自称“黄龙真人”。
不得不说，这个举动效果拔群，当时太一打量了他半晌，虽然表示“就算你变成本王的幼年形态，本王也不会因此对你多加关照的”，但之后确实没有再用那由金乌之羽组成的“王之号炮”对他进行攻击了。
————
“师兄，你醒着吗？把水停掉吧——”玄都将那“天柱”用幌金绳拉着接近天之孔后，向那个不断涌出天河水的空洞叫了一声。
将天柱从海底捞出水面并不费事，但将它们凌空提到不周山原本的高度却不是个轻松活计，期间太一和伏羲都表示想帮忙，但一旦他们碰到“幌金绳”，锁链就会瞬间失效令之前的工作前功尽弃，然后女娲说了些玄都没有听太懂的，有关“神性”的解释，伏羲和太一就转而在其他方面进行协助了。
至于师兄庄周，在玄都受命前来回收天柱时，也被师父赋予了寻回“五灵珠”的任务，风灵珠能够对天柱们产生向上的浮力，水灵珠可以控制天河水不会继续朝下流淌，而土灵珠会让天之孔将这几截天柱“吸”回去，火灵珠和雷灵珠对于回收天柱并没有什么用处，此行没有志在必得，结果竟然真的就没找到。
或许正如师父所说，一切皆有天数？
“啊？是吗？原来这边才是清醒的世界啊……”
噗地一声，仍然迷迷糊糊的绿发少年出现在玄都面前，与以往一样，周围的亚圣们全都没发现他，只有太一伏羲和女娲疑惑地朝这边看了看。
而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正骑着一头奇特的，蓝背白腹，似鱼似鸟的古怪动物。
“【啊……这是鲲鹏……】”庄周没什么精神地解释，“【嘿，别看它那么大个子，梦里面它真实的体型竟然只有这么点，我刚说想和他一起睡觉，它马上就答应了。】”
“师兄你要自重啊……”玄都叹了口气，指指几乎和天之孔同样高度的天柱：“现在帮忙把它带回去吧。”
“【不，不不，要不是它，我还不知道梦境有这么多层呐，】”庄周比划了一个“层次分明”的手势：“【回去之后你替我向师父复命吧，我要继续探索深层梦境去了。】”
又是噗地一声，庄周带着鲲鹏消失不见，而天之孔亦随之停止了向下漏水，断掉的不周山同时开始在无人抬举的情况下向上升起。
“玄都，我们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吗？”虽然不知玄都在和谁交流，但此时工作明显要结束的迹象还是很明显的，太一和伏羲联袂而来问道。
“啊，当然，”虽然不清楚他们对自己亲切的原因，但玄都已经认可了这两个朋友，于是应道：“‘上面’也不是那么难以抵达的，不出意外的话，女娲补上这个孔洞之后，就会直接上去了。”
“嗯？”“什么？”“啊？”三人面面相觑，神色各不相同。
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玄都略显心虚地转头四下看风景。
然后，他就看见了行动轨迹和平时完全相反的九个太阳出现在西方的海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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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5章 洪荒（二十二）
—洪荒—
天之孔。
在玄都以幌金绳将断裂的天柱抬升到预定位置，并开始缓缓将其向“天界”推回时，远远看到有九颗璀璨明亮的火球自西方飞来。
那些……似乎和被人界居民称作太阳的羲和很像，但整体小了许多，而且数量也不对。
玄都一面以锁链推动天柱加速升起，一面看着那些自西向东而来的火球们。
按师父的说法，羲和驾驶金车不停环绕人界使天地生灵能够成长乃顺天而行，功德无量，即使什么也不做，积累的功德也足以令其成为半步圣人。
然而，究竟是自西向东还是西东向西却没有定数，只要每日巡视一圈，即使轨迹是从南向北也是可以接受的，可一但定下，便不能轻易改动，否则，那些已然习惯了一种昼夜规律的生灵轻则头晕目眩，重则直接丧命。
“哦？”太一向那边看了看，挑眉道：“听闻羲和近来通过向凤族学习如何涅槃，向龙族学习如何下蛋，并加以改进，最终实现了要‘生十个儿子替自己拉车’的愿望。”
“怎么做到的？”女娲颇为好奇地问道。
“似乎是……”太一思索了一下：“先将自己化为火焰，继而分出去这火焰的一部分，然后重新变回原形，分离出去的部分就会变成一颗金蛋，这样既不会如凤凰那样令自我消失，也不会像龙族那般做出难看的吐蛋动作。”
“嗯哼，”伏羲作为龙八子，自然没法对“龙族难看”这种话装作没听到，再加上原本就对太一不满，直接接道：“这么说的话，你也可以做到，不是吗？”
“哼，制造一个和自己幼年时颇为相似的同族生物，指望借其之手完成未竟的事业，乃是一种极端不自信的行为，本王绝不会——”
此时，容貌和太一道体形态颇为相似但整体更近似于少年姿态的黄龙真人路过。
Pia~太一反手一书把他拍倒在地——金翅大鹏的背上。
“本王绝不会做如此行径的！”他收起书，义正辞严地宣布道。
“虽然你想表达出‘自信’，但我只看到了‘自欺欺人’。”伏羲哼了一声。
“……”玄都原本想说些什么，但由于那毕竟是太一自己家主仆的事，他稍微张了张嘴发现无话可说之后，转而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我说，小黄啊，”转眼看时，只见道体形态的穷奇悄悄走近，抖着发顶的长长发丝去戳黄龙真人：“你要不要考虑化形成女孩子？你看我和饕餮还有梼杌就没有被爸爸打过。”
“士……士可杀……不可辱……”有点要变回中黄老君迹象的黄衣少年趴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说道。
“哦——不得了。”饕餮捧着她的小胖脸说道。
————
玄都没有去管那边例行又斗起来的太一和伏羲，专注于看着那些“小金乌”，他们单个的热量或许不及羲和的一半，也没有金车可用，但加起来的话，很可能会对人界的生灵……咦？
只见那九只金乌各自分散，在高空以极高的速度把南瞻部洲从西海岸到东海岸给“犁”了一遍，他们看起来一无所获，聚在一起稍事商量后，又从东向西“犁”了回去。
“唔呃！”手里捧着一箱彩色石头的女娲忽然一个踉跄，箱子中原本装得满满的“女娲石”噼里啪嗒地掉下去十几枚，其中甚至有一枚不算太小的直接弹飞老远掉下金翅大鹏，打着旋朝东边去了。
“发生了什么？”伏羲连忙扶住他的妹妹。
“忽然有大量夜行性动物死亡，差点把不常用的阿修罗道堵住，”女娲捏着额角，凝神看向她面前的虚空。
“还不把你那些侄子叫回来？”伏羲向太一横了一眼。
“哼，不要命令本王做事。”太一摊开他刚才用来打黄龙真人的石质大书，略略一颠，便有一圈金色纹路以他为中心如水波般扩散开去，似慢实快地与那些小金乌进行了接触。
原本正在“犁”第四遍的小金乌们愣了一愣，随即原地停下，似乎在对忽然收到的指令进行讨论。。
而就在此时，某个巫族部落中突兀地出现了一名看起来比寻常人族高出不知多少倍，皮肤黝黑，体格异常强壮，头发很长的“巨型天生道体”，他挥舞着手中的奇型手杖，向那些金乌驱赶而去——不，那不是手杖，是一截若木树枝。
“那是夸父部落……【夸父逐日】？”女娲扶着自己的额头诧异地说道。
“哼，敢驱赶我金乌一族，真是好大胆子。”太一眯起眼睛看向那巨人。
“说什么一族，第一代算上你一共也才三个而已，”伏羲顺口回道。
“奇怪，原本应该先‘逐日’，再‘射日’的，但……”女娲在那里不知碎碎念什么。
玄都看得清楚，那些正在对战的“巫”和“妖”们由于白昼和黑夜交替过快，已经暂停了战斗，而夸父部落似乎因为这种“交替”而受到了不小的损失，作为族长的夸父直接使用秘术将自己变得巨大，抄起一根若木树枝就杀了出去。
而小金乌那边，由于接到了太一“不得继续调查，返回复命”的神念传音，已经有退却之意，夸父拿着树枝赶来之后，更是转头便走，然而夸父这个变化似乎消耗颇多，不肯就此浪费，于是干脆一路追在后面用树枝扑打。
“快停下！”女娲捏着自己的额头向夸父的方向喊道：“金乌即使未成年也不能随意接近，你会被烤干形神俱灭的！”
作为人族、巫族和妖族的创造者，她只要想的话，应该能把话语直接传达到每个造物的耳边，但那夸父一路追赶小金乌们，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莫非她还不知道？玄都回想了一下师父教导的东西，一边将剩下的两根天柱也往上挂，一边开口说道：“他已经不是你的造物了，女娲。”
“啊？”女娲停下呼喊，有些发愣地看向玄都。
“人族生而拥有‘盘古精血’者，谓巫，以之呼唤元素之力，或将肢体化为兽型者，谓大巫，”玄都用温和清亮的声音说着：“然而这两者皆无可能将自身躯体变至数百倍大，这夸父如今的状态，可称为【魔化】。”
“嗯……”女娲再次变成那种双眼无焦距，不知在看哪里的状态，声音缥缈地开口：“由于金乌们突兀地扰乱日月更替，使原本只能在夜间出没的‘魔’大量死亡，魔气四溢，又恰巧被动用‘巫’力的夸父吸收？”
“嗯，大致如此，入魔状态下若是击杀生灵或被击杀，将造成进一步的魔气扩散，此时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双方隔开，【不让任何人死掉】。”玄都回答着，从已经不需要幌金绳协助的天柱上把锁链收回，略甩了两下，朝下面正在追逐的双方瞄准。
刚刚伏羲的表情好像忽然变得很怪异？罢了，现在没空关注那个。
唰唰——嗖！
玄都甩手将幌金绳“箭头”那一端掷出，它连同掷出的锁链一起突兀地在身前两步远的地方消失了，并在同一瞬间出现在正追赶小金乌们的夸父身上，只一刹那功夫就将它捆得结结实实，只能原地发出疯狂的咆哮。
小金乌们似乎对这个追打自己的巨人十分不满，围着他叽叽喳喳了一阵，最终还是在其中一名拥有天生道体的小金乌的带领下向天之孔飞来。
————
“嗯……幼年，相似……”伏羲在同时关心目无焦距喃喃自语的女娲和持续控制锁链的玄都的情况下，还忙里偷闲就小金乌们的外形问题向太一调侃。
“哼哼哼，哈哈哈！”对于侄儿很像自己这件事，太一则大笑不止：“看来羲和也认为本王的形象是最英俊帅气的，所以儿子中唯一的天生道体才会用本王的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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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忘记说了吗？我们兄弟要找的五姐也是天生道体形象。”自称陆压的羲和第十子毫不犹豫地拆台。
“作为金乌，你们兄弟的光芒即使在几万里外也能看清楚，此时不会影响外界的黑暗还是我们几个准圣联手施为的缘故，”女娲看着他道：“所以，如果那个‘织女’姑娘在掉出羲和金车之后就消失不见，毫无疑问是有圣人对其进行了遮蔽。”
唰——在场众人一起看向玄都。
“嗯……”
玄都此时压力颇大，就算他是圣人弟子，但无论师父做或者没做都不是他能知道的啊，而且除了师父和他的两个师兄弟之外，这世上难道就没有其他圣人吗？
“往好处想，”他最终这么说道：“有圣人关注，恰好证明了她其实没有危险不是吗？你们且返回金车，不要再随便跑出来引发下界灾难，就算是你们能做出的最大帮助了。”
“好吧，”陆压点着头，看向圆光术中被幌金绳捆住，正在拼命挣扎的夸父：“你还得困住他多久？不是说入魔了吗？不如我们……”
“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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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6章 洪荒（二十三）
——洪荒——
金翅大鹏的脊背。
伏羲正乘着太一造出来的奇怪金色巨鸟向南瞻部洲飞去。
作为天生会飞的龙族，搭乘于另一事物之上的行为，大致等同于四足完好的走兽非要站在其他走兽背上令其前进之举。
但女娲说了这是一种“搭乘交通工具”的正常行为，那么便乘一乘也无不可。
不过，谁知道这只完全由黄金和绿宝石构成的鸟型物体是怎么飞起来的，尤其是在它没有扇动翅膀以及动用灵力的情况下。
罢了，这种事并不太重要。
在路上，伏羲再次确认了自己对玄都，或者说，对“她”的判断。
玄都全无征兆突然出现。
玄都周身缠绕着浓郁的“死亡之涡”。
玄都记得“上一个世界”。
玄都暗示天地之外有一个“圣人”才能抵达的地方。
玄都在女娲刚刚确信夸父会死的时候，使用“天之锁”将其牢牢锁住，当时伏羲以“另一个视角”来看时，夸父身上所有的“死亡”都顺着那锁链被她所吸收。
玄都提出了一个她说出口前大家都一无所知的，关于“魔”的威胁。
最重要的是，她道出了“不让任何人死掉”这句决定性的话语，而后，堂而皇之丢下圣人师父的任务不管，专注于锁住“入魔”且要死的夸父，而看那副样子，似乎还得坚持很久。
简直完美契合伏羲心中那个一直在追逐的“背影”给他留下的印象。
至于被太一称作什么“挚友”？哼，“她”的魅力自然不必怀疑，而且被人认错也不是一两次了。
根据伏羲的“经验”，这个“圣人弟子”的身份大概也是掩饰，在本世界“结束”的时候，她应该会抛出一个出人预料的新身份并询问被她认可之人是否愿意跟随，就本世界而言，大约便是【圣人】了，唔，再往上应当没什么东西才对。
那么，在确认目标后要做什么？立刻去坦白自己是追随了她数个世界的……的那谁，要求她接下来带着自己？
不，这是下下之策。
如果赖在她身边就会被带走的话，岂不是会在每个世界都带走一大堆亲友邻居？
根据伏羲有限的情报推测，是否会被带走的关键在于是否对“她”在该世界需要完成的“任务”有所帮助。
而这些任务往往与“拯救必死之人”、“阻碍悲剧发生”以及“弥补重大灾害”有关。
要证明这一点很简单，看此世的“姐妹”就知道了：
麟好为了阻止鲲鹏吃掉红云，以及龙凤两族开战，不惜要把自己退化回龙蛋；
女娲为了令那些死去野兽不会魂飞魄散而创建六道轮回，之后更是辛苦造人，即使那些造物完全不理解她的苦心也没有下重手教训；
不周山倒，天塌地陷——这件事在发生之前就被自家的哥哥嫂子化身“四象”所阻止，而霸下因此从哥哥变成的妹妹……等等，龟灵圣母严格来说似乎是自己的侄女？算了没差。
另外就是，太一不知从哪拐来了“四凶”，作为扭曲、怪异的“四象”，它们理应在各自盘踞的地盘为祸一方，但却由于那只金乌的影响变成了幼年形态的“天生道体”，这似乎暗合“她”的作风。
这种作风，对于喜好好勇斗狠、弱肉强食等行为者来说大概很不讨喜，但对伏羲来说却正好，这样就没有人和他争“她”了。
目前唯一的对手是太一，他分明也揣摩了“她”的喜好并进行了相当程度的迎合，但伏羲是不会认输的！
此次地表之行，伏羲的任务自然是寻找之前从金车中掉出去的“织女”。
虽然那些小金乌一个个或流泪或咬牙切齿或惊慌失措地描述那位天生道体的姐姐妹妹如何中箭，但在场众人都没太在意——笑话，那些随便从若木上折断的树枝造成的箭，怎么可能对在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的金乌造成致命伤？
不过由于小金乌们关心则乱，又有穷奇在那里说什么“会不会失忆然后被人族捡回去啊”，即使那个叫陆压的比较冷静也无济于事，最终天之孔附近的亚圣和天仙们只得把他们交给太一照顾，而伏羲则乘着那“金翅大鹏”去织女掉落的地方搜寻。
呵呵，那种拼了命也要为其他兄弟挡箭的举动怎么这么熟悉呢？不是又要多一个妹妹吧？
————
南瞻部洲。
由于可能要前往人族聚居地，所以只要出现就会造成异常的四凶无法跟来，而如果遇到巫或者妖，红云仙子把人家的“毒处”和“害处”给斩了也是麻烦，所以伏羲最终只带了龟灵圣母前往南瞻部洲。
不过，参考玄都的那根链子，真有什么麻烦事，他们转眼就能以各种形式杀将下来。
“嗯……这里就是当时金车被攻击的位置了。”伏羲立在悬于高空的金翅大鹏背上，举目朝下方的大地看去：“后羿部落的家伙，准头到底差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他此时身处高空，但也能轻易判断出，这个位置离巫妖双方的战线颇远，完全可以称之为“大后方”，而为了前线战斗而制造的弩炮竟然会命中如此距离上的金车，它们果然根本没有实战的价值吧。
“总之，我们先下去——你要做什么？”伏羲忽然转头看向身旁不知为何擎着盾牌接近的龟灵圣母。
“……”龟灵圣母愣了愣，放下高高举起的盾牌，后退了半步：“奇怪，我刚刚十分想用盾牌打你的脑袋，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付诸行动了，哥哥。”
“莫非我这个形象有问题？”判断出这个“妹妹”没有说谎以及被奇怪的法术影响的伏羲转而用神识把自己打量了一番。
虽然他的本体是条红龙，但女娲妹妹把红色给用掉了，而太一化形之后又占用了他考虑过的金色和蓝色，最终，伏羲在变化“天生道体”外貌的时候，选择了自己的本体，末影龙的黑色作为化形主色调。
为了拉大和太一那完全是在展示肌肉、一片金光闪闪的造型之间的差距，他化形后的铠甲选择了会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款式，并附加了许多低调且华丽的纹路。
脸部和中长发没有过多调整，但伏羲还是给这套铠甲的头盔附加了一个有趣的功能，只要戴上它，眼睛的部位就会放出红光，走得快了甚至可以令它在空中划出一道红色光线，看起来神秘且强大。
“嗯……我不会真的那么做的，前辈。”龟灵圣母深呼吸了几次，似乎调整好了心态，然后说道。
“那么，我们——”
咣——当！
伏羲正准备指挥金翅大鹏下降，脚下却猛然一颤被弹飞了起来，之后，一声从金翅大鹏腹部位置传来的巨响才姗姗来迟。
嗡嗡嗡……嘎嘎嘎……金翅大鹏整体颤抖起来，内部时不时传出古怪的响动。
“这是有什么东西撞进来了？”伏羲皱眉看向脚下：“若是坏掉的话便麻烦了，我可不知这金翅大鹏要如何修。”
此话原本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但下一刻那金色巨鸟的腹中竟传来了应答：
“【贫道并非‘东西’，若是坏了道友珍视之物，自会负责。】”
那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语调中正平和，但语气莫名带着一丝疾苦之意。
“这……”伏羲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难道要说：贫道口误，道友确实不是东西？
“我没有感知到金翅大鹏内部有任何活物存在，哥哥，”反倒是龟灵圣母立刻做出了战备反应，但她对着脚下警戒的动作看起来颇有些怪异：“这证明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比我们更强。”
“……”伏羲一时无语，如果撞到真的是某个亚圣或者半步圣人，你这么讲话合适吗？
“在下伏羲，不知是何方道友至此，可否现身一见？”他最终如此说道。
“【贫道接引，】”那声音回应道：“【若要现身相见，此怪鸟大约便会崩毁。】”
“莫非卡在里面了？”伏羲皱眉：“你只管出来，我们乘坐此物只是图个便利，各自皆有飞行神通。”
“【如此，道友请退远些，贫道这便出来。】”接引回道。
在这鸟上要怎么退远？伏羲左右看了看，拉着龟灵圣母退到金翅大鹏的翅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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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
随着一个奇异的，如同水底气泡破裂的声音，金翅大鹏的背部自中轴裂开，而后，一个同样金光闪烁，但亮度和光泽足以令其被区分开的人影从中升了起来。
其人体格魁梧，容貌方正，金发微卷，眉间一点朱砂，脸上略现悲苦之色，身披明黄道袍，脑后一轮圆光，左手盘着一串念珠，右手托着一只风声缭绕的宝珠。
“接引道友，你要找的便是此物？”伏羲打量了一下那珠子，判断其大概就是金翅大鹏的动力源。
“【正是，此物与贫道有缘，故而等候在此，未料会直接撞入这怪鸟腹中。】”接引应道。
哦？莫非太一这造物能令准圣或半步圣人也无法掐算？
吱吱吱——喀喀喀——
交谈间，金翅大鹏身上的黄金与绿宝石飞快地暗淡了下去，似乎下一刹那就要崩散。
“哦，你现在可以对它‘负责’了。”伏羲指指脚下。
“【无量光、无量佛、无量寿。】”接引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从袖中取出一柄青色大杵朝金翅大鹏背上一戳，原本就要崩散的金色与绿色瞬间回卷并稳定了下来。
“【贫道亦不会‘修理’此物，但‘治好’它尚可——】”
接引话音未落，脚下的金翅大鹏便发出一声仍然带着金石之声的怒吼：
“哪个儿子敢暗算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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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7章 洪荒（二十四）
——洪荒——
南瞻部洲上空。
“金翅大鹏”被接引道人撞进腹部，拿走体内动力源“定风珠”，又破开背部而出之后，竟然意外获得了自我意识。
而后他以“父”自称，将接引称作“儿子”好一顿骂。
对此，伏羲好笑之余也颇有些似曾相识之感，似乎“令原本不该有意识之物获得意识”也是“她”的风格，但“什么无意识之物”和“获得了怎样的意识”这两件事却模糊不清。
与暴怒的金翅大鹏相对，挨骂的接引道人似乎完全忘了他本身是亚圣或“半步圣人”的身份，就那么摆出一副疾苦之色老老实实听着，时不时还附和两句，道一声“原来如此”。
如此一来，金翅大鹏依依不饶的痛骂反而显得颇为无礼，但动手的话明显又打不过，最终他丢下一句狠话“别让你爹再看到你！”便振翅飞走了。
“【无量佛】，”接引道人最终如此言道：“【此鸟为天地所生，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放任不管，或消散于虚空，或被世间魔气沾染而造下惊天杀孽，为阻止此事，贫道便做他‘儿子’又有何妨？】”
伏羲当时吃惊之余，感知到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无形无质，似绒线似绳索之物将接引道人与金翅大鹏遥遥相连，此时再算，那金翅大鹏竟多出了一个【佛母金翅大鹏明王】的称谓。
所以说在亚圣遍地走的如今，骂人时决不能以长辈自居，万一被骂者一狠心认下，骂人者可就要喜当爹了，到时候子债父还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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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图占嘴上便宜，结果沾上极其严重的因果，金翅大鹏这笔买卖亏大发了。
说起来，这接引道人说他算出与“此物”有缘，但当时金翅大鹏也只是一件“物”而已，所以他算出来的其实是亲子之缘？
要……忍住，不能笑，那怎么说都是个半步圣人。
“【无量佛，】”接引又道了一声他那奇怪的口癖，而后看向伏羲：“【此前未曾留意，原来贫道同道友亦有些缘法。】”
咦？等等？
“兄长不缺少儿子。”龟灵直接把大盾一横，肃然说道。
那是可是半步圣人！而且缘法也不一定是父子之缘！伏羲正要出言缓和气氛，却被接引下一句话说得愣在了原地。
接引说的是：“【但他缺少伴侣。】”
这家伙神了啊，这次伏羲来找织女虽然主要是在协助金乌一族，但不可否认也有做出成绩来给玄都看的意思。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龟灵听到这话后竟然罕见地动摇了，她看看接引又看看伏羲，细微的表情数变，而后默默收起盾让开了道路。
“【伏羲道友，此次寻人之行，可否带贫道一起？】”接引踏前两步：“【贫道算出此行有贫道出手之必要。】”
就算拒绝，也没法阻止他跟去吧，伏羲在心中抱怨道，毕竟金翅大鹏拍拍翅膀走了，大家只能自己飞下去。
“那么，便有劳道友了。”
————
轩辕之丘。
原本荒芜一片的山丘，被芦苇和枯枝败叶包围的池塘，以及遍布低矮灌木和绕木藤蔓的密林，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了一处庞大而不繁华的村落。
井然有序的简陋茅屋、美观木屋和坚固石屋组成了居住之所；有着多种果树，硕果累累的果园被郁郁葱葱的田地环绕；一个名叫“姬轩辕”的人族正在陶土炉、铁砧、冷却池、炼药鼎、木工架、机井之间忙忙碌碌；而村落外围，则放牧着牛、羊、马、鸡、猪等家畜，由明显互相不对付的一条狗和一只鸡在看管，另有一只不知是什么身份的羊驼在朝那些不听话的家畜又踢又咬。
村落各个区域有平整的青石板路互相连接，路边可见闲置的两轮车和四轮车，而伏羲此行的目标织女，似乎长大了一些，正侧坐在一头青牛上沿路闲逛，她身后正呜呜呀呀地跟着一男一女两个人族幼童。
“【贫道来迟一步。】”接引停在半空，如此说道。
“何出此言？”伏羲应道，：“道友是指那两个孩子？怎么看都是彻底的人族吧。”
从高空看去，那两个幼童张着手臂跟在缓步行走的青牛后面，似乎想要织女抱，但织女不理不睬，只管拨弄她手上的一只形似巨弓的物件，只有那两个幼童离得太近试图爬上青牛时，才瞪他们一眼把他们赶下去。
虽然十分笃定那不是织女的孩子，但伏羲还是掐算了一下。
他几乎立刻便得出了结论，那一对幼童的母亲是名住在相距不远的山脚，名叫叫“嫘祖”的女子，她正在研究养蚕采丝之法，时常跑来姬轩辕这里借工具顺带蹭吃蹭喝。
由于她性格大条且记性不好，嫌姬轩辕的名字太难记，加上这里工具齐全，于是口口声声管他叫“工具人”。
对于此时处于母系氏族的人族来说，这举动十分正常，毕竟男人外出开荒就是为了更好养活家族中的女人及其女儿们，如果不是看到有织女这个很不好惹的姑娘在，她说不定就敢把姬轩辕打包带走。
至于这对儿女，则出生于嫘祖某次直接借走一大车工具的时候，她大声道谢然后拉着车飞奔而去，只留下刚刚“噗”地一生出生的双胞姐弟和织女面面相觑，当时，织女眼珠一转，抱起女婴道“你叫姬悦”又提起男婴道“你叫姬峰”，然后把他们放上牛车拉回去给姬轩辕看。
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伏羲没能掐算出来，但姬轩辕和嫘祖之间确实出现了因果联系，然而作茧自缚，现在两个娃娃认定织女是妈妈，对嫘祖完全不理会，忙于工作的嫘祖本人也乐见其成，这才有了织女对这两个娃娃爱理不理的情景。
“【贫道所言，乃是引这位‘人皇’入我西方教的时机已过。】”接引应道，而后目光从那头青牛身上移开。
“你不试怎知？”伏羲随口说道：“……不过，‘西方教’是什么意思？”
“【我西方教，因远古洪水而起，立誓要拯救所有无辜被淹死之生灵，目前正在订立教规，以求天道认可。】”接引答道。
呃……洪水？鲲鹏引起的那次？关于这个话题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伏羲点头，微笑不语。
“【不过，道友所言，确实有理，】”接引又道：“【贫道便渡他一渡。】”
话毕，接引道人展开一面绣有云纹的青色大旗，向正在忙碌的姬轩辕喝道：“【你可曾为女子所扰？入我西方教，教中绝无女子，任何女子入我西方教后皆会转生为男子——】”
其声音如洪钟大吕，气势迫人，还能只被姬轩辕一人听到，证明其神通高深无比，但内容嘛……
这什么西方教完全不想收到人吧！伏羲在心中怒吼。
“嗯……不了，多谢仙长好意，”姬轩辕似乎被这莫名出现的声音说得愣了愣，但很快反应过来并拒绝了他：“我觉得，织女和嫘祖虽然偶尔会很麻烦，但更多的时候还是挺可爱的。”
“【所谓红颜白骨，转眼一刹……】”接引还没放弃，仍然专注地同他交流。
好你个姬轩辕，接引只说了女子，你却指名道姓了啊！果然有企图是吧！
伏羲正瞪着姬轩辕，却见织女噗通一声从青牛背上掉了下去，然后，她和那青牛一起狠狠瞪向接引所在的方向。
怪事，她们应该无法发现我们的才对，莫非这就是女娲曾提过的“女人的直觉”？
“啊，妈妈掉下牛啦，我们要去扶吗？”“你傻吗？趁此机会我们可以乘上去啊。”
另一边，两个小孩子完全没管织女，手脚飞快地往青牛背上爬。
“不准乘！”织女立刻翻身爬起大喝一声。
“咧咧咧~”男童朝她做鬼脸：“我们已经乘上来啦！”
“而且绝不会下去！”女童抱着青牛脖子不撒手。
“你们什么时候爬上去的？”织女似乎刚刚才发现两个小鬼爬上了牛背，她皱着眉看了看他们，摇摇头牵起了牛绳向村庄走去：“哼，既然上了‘这玩意’，后果就自负吧。”
“多谢道长好意，”另一边，接引也再次被拒绝了，姬轩辕义正辞严地说道：“男子不必承担照顾幼儿之事，且不像女子那般在壮年时丝毫不得闲，本就应该出更多力，使女子无需在照顾幼儿的同时亦要辛劳顾家，这却同她们漂亮温柔可爱俏皮与否无关，道长西方教之教义恕在下不敢苟同，这便请回罢。”
这“人皇”还挺行的嘛，已经改口叫道长了，接引再多说两句怕不是要被改叫妖道。
伏羲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在旁围观。
“【唔，看来他颇为固执，想必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不会赞同贫道教义，】”接引收起了青色云旗，向伏羲道：“【不过，多亏伏羲道友点醒，贫道这便为他安排一些女子会碍事的苦难。】”
点醒？伏羲一呆。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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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8章 常羊山拾一把干戚
轩辕之丘附近。
我知道的“历史”已经被搅的一团乱。
女娲还没把天补上，巫族和妖族那群不可名状之物仍然打成一团，后羿发明的兵器出错命中太阳把金乌“织女”打了下来，引来寻找姐妹的九只小金乌，然后夸父施展了变巨术试图把他们赶走……
最过分的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姬轩辕先生马上就要够资格被称为“黄帝”了。
而我，正骑在太上老君丢下来保护他的青牛背上，替他照顾嫘祖丢在这里的一对双胞胎。
“娘~”“娘亲~”那两个臭小鬼又试图偷偷爬上牛背。
“别叫我娘亲！”我回头瞪他们，顺便用手上的箜篌，或者说巨弓，把他们两个赶远些。
反正按照后土牌女娲的设定，只要幼儿身边有年轻女子，便不会受伤或者饿死。
【嗯……年轻女子……】蠢系统用一种颇为怀疑的语气念道。
‘你对此有什么意见？’蠢系统如今是我那把箜篌上的圆球挂饰，要踢要打都十分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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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什么也没有，我只是想说，关于历史的问题，你想岔了。】
‘哦？’
【说一个目前还没有发生，而且不确定会在哪里发生的事件好了，‘大禹治水’。】
‘哦，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渣男。’
【你这是偏见……】
‘进去看一眼，说句‘辛苦了’能浪费他几分钟？’
【好吧，反正你是世界意志，我能继续说正事了吗？】
‘嗯哼，继续吧。’我挥舞箜篌把姬家姐弟赶远了点。
【按照传说，天地生而不足，故女娲氏炼五色石以补其缺，断鳌之足以立四极，其中东南极曰不周山，尧帝期间，祝融氏与共工氏大战，共工怒触不周山，令天塌地陷，洪水泛滥，鲧（gun）窃帝息壤以堵治水，不成，被尧命祝融将其杀与羽山，转而命鲧之子禹治水，禹以疏治水，而后禹的妻子涂山女娲氏以息壤补天。】
‘……循环了？不，等等，涂山那帮应该是狐狸吧？还真敢用这个名字啊。’
【所以说，很多上古神话彼此之间都有明显冲突，再加上现在大致算是封神演义的世界走向，神话传说出现什么变化都有可能，尤其是在大多数事件都有你参与其中的时候。】
‘哼……比如现在在天上暗中观察的那两个？’我仰头看了一眼。
便宜八哥负屃，哦，现在改名叫伏羲了，他不知在想什么，弄出了一个狂长江的形象，身边是外表和玛修一模一样，但名字却是“龟灵圣母”的盾妹，这两个站在一起，简直令人有无数个槽想吐。
最后那个，应该是我头一次直接看到的“半步圣人”，他一脸别人欠了他五百万没还的表情，发际线堪忧的脑袋上写的名字是【■■■■（Lv？？？）】
遮掩天机就是这么回事啊，给我显示黑条？
虽然强行破除这个遮蔽会让他被抹杀，但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接引道人”嘛。
【提示：接引道人发下‘极乐净土无女子、信徒来生女转男’的宏愿，是否准予成圣？】提示姐姐忽然刷出来一个红色重要提示。
‘胡说！跳极乐净土的都是女孩子！’
【严肃点，成圣呢。】
好吧，认真思考的话，虽然西方教确实只收男子，但让信佛女子下辈子变成男的？那些菩萨怎么说？
【菩萨不入佛国啊，她们各自都有自己的道场不是？而且因为她们不会死亡和转生，所以‘下辈子’这种事也与她们无关。】
‘嗯……仔细想想的话，会去信佛的女子，大半也是此生无望，下辈子不想做女人的情况吧。’
【你把那些为子女祈福的老太太放在哪——嗷呼？！】
我正和蠢系统扯淡，忽然身下青牛一个急停，把我掀下去之后直接转头瞪向空中的圣人——但看的位置颇有些偏差。
好吧，忘记了她也是位女仙，虽然不知为什么没有化形，还乐于当坐骑。
我爬起身瞧了瞧空中，显然那个半步圣人正在以此忽悠姬轩辕。
其实不用我准许，只要那位人皇愿意投入西方教，接引只怕就能立地成圣。
【那么，准不准呢？】
“哼……不！准！成！”我啪地按下了“否”。
“咧咧咧~我们已经乘上来啦！”“而且绝不会下去！”
嗯……这两个小鬼什么时候爬到如意真仙背上的？
这可是圣人坐骑，我和姬轩辕骑骑就算了，但他们俩爬上去就等于是上了贼船——不对，应该说，这个举动令他们跟太上老君扯上了极深的因果，不知轮回多少世才能掰扯清楚。
【提示：接引道人度化姬轩辕失败，施展圣人之力为其安排下女劫、女难、女灾、女祸各一。】
明明是没有女子的教派，安排起这种事还真是信手拈来啊！
我也懒得管那两个爬上牛背的小鬼，牵起牛绳往姬轩辕建造的手工制造业区域赶去。
————
轩辕之丘。
作为世界意志，我可以非常确信地说，我没有给姬轩辕任何优待，他能接触和使用的东西和普通人族完全一样，体内更是丝毫没有红石，或者说盘古精血。
虽然也有我没锁科技树的缘故，但姬轩辕硬是凭借一个人把科技水平从石器时代发展到了铁器时代后期，最近他甚至开始对着烧水的铁壶盖子发呆，不过很可惜，由于铸造手段不够弄不出密封容器，他是别想再攀科技树了。
相比之下，他原本从属的有熊氏的发展完全不同，她们在某些转生大佬的帮助下，建造了木屋、泥墙和水渠，并发明了堆肥和轮耕等手段，为了对抗熊和狼等野兽，也搞出了青铜武器和盔甲，至于妖怪，则请“巫”来对付，是典型的农耕时代部落。
【人族要生存，抵御野兽以及填饱肚子是首要的，有熊氏这般发展才是正常情况，你想想，自从你在姬轩辕这里住下，可有野兽敢来侵扰？可有作物因为缺少养分和光照而停止生长？这还只是因为“织女”身为金乌的影响而已，世界意志亲近的隐形影响还没算进去呢。】
‘亲近个鬼，我可一直没给他过好脸色。’
【好像有一种性格叫傲娇来着……】
‘你再说一遍。’
【芙？呱呱？】
我牵着青牛回到姬轩辕大肆发展的居住地的同时，接引道人搞出来的玩意也被提示姐姐给揭穿了。
【提示：蚩尤部落由于贸然参与巫妖大战而损失惨重，得知有熊氏存在诸多因反复转生人道而拥有丰富知识的女子存在，遂借口她们没有为巫妖大战出力而发兵掠夺。】
提示姐姐果然不肯用“大佬”这种称呼啊，想想也是，不管哪个世界都没人够资格被她叫上一声“大佬”吧。
【但你就用的很顺手嘛。】蠢系统道。
‘我那是谦虚！’
【提示：刑天第一百次向嫘祖请求共同发展被拒绝，在得知姬轩辕的存在后迁怒于他，发下‘不砍了那小子俺就把脑袋摘下来当球踢’的大誓后，正单人独骑赶来挑战，】
‘舔……等等？现在有‘球’这东西？’
【哈哈哈！舔狗一无所有，连脑袋都木有啦！】
【提示：明日将发生日食。】提示姐姐忽然刷出来一条完全无关的提示。
不对吧？这个世界可没有天体系统，什么东西能挡住太阳？
【那个……你是不是忘了本世界的太阳是可以自己跑的？】
‘咦？’我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提示姐姐便紧挨着跳出了两条新消息。
【提示：帝俊察觉姬轩辕遭遇危机，欲以‘河图洛书’相赠，但需其先破‘周天星斗大阵’。】
【提示：羲和察觉女儿因姬轩辕陷入厄难，决定放弃巡天一日，亲自接女儿回家，并给姬轩辕一个深刻教训。】
这岳父岳母打算帮助教训女婿的情景是怎么回事啊！
你们身为先天金乌，被“半步圣人”算计了难道感觉不到的？
而且我跟那个闷头攀科技的家伙一点都不熟好吗！
【虽然监控不到接引道人，但让我猜的话，他大概是把你和姬轩辕以及这两个小鬼相处的画面发过去了，设身处地的想一下，他们就算有些许怀疑也抛诸脑后的。】
圣人真阴险……哪怕是半步的。
“九天玄女姑娘~今日为何如此之迟？”进入村落之后，姬轩辕远远迎了上来——他似乎在村庄周边都埋上了压力板来着。
“若你早些回来，便可见到仙人了，”因为我平时基本处于“有事说事，绝不寒暄”的状态，他只顿了顿就继续说道：“那位仙人自称【广成子】，指点我打造了一把神兵。”
元始天尊的大弟子？我就算再早也没用，他明显不想跟我打照面，圣人之间的博弈真是令人感觉智商欠费——咦，神兵……不是那个吧？
下一刻，姬轩辕便从背后取出了一柄金灿灿的厚刃长剑横在身前，其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虽然因为被握着看不到，但肯定是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轩辕剑】
好极了，赶紧拿去砍刑天的脑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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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9章 九天上乘雾见玄女
轩辕之丘。
刑天和蚩尤，体内是有着红石，即盘古精血的，但由于数量太少和质量太差，他们无法激活其蕴含的力量，要比喻的话，他们体内一块块的都是红石“矿”，而那些真正的大巫和巫祖体内的都是红石“块”。
或者换一个通俗点的比喻，两者的差距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哑炮和正常巫师的差距。
就像新作电影里好像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哑炮施法一样，刑天和蚩尤这样精血不纯的“巫”也有使用超凡力量的可能——使用“魔之力”。
憎恨、恐惧、怀疑、愤怒、疯狂、迷惘，这种动物一般不会有的，越接近天生道体越可能出现的负面情绪，就是“魔”的基础。
【七宗罪呀？】
‘看来你的语文和数学老师要对你进行一次混合双打了。’
【芙？】
传统意义上的七宗罪，属于可见的“行为”，而这些“魔”则更接近“心魔”，不真正在那些情绪的影响下做出行动的话，外人很难确定此人有了哪种，甚至哪几种心魔。
比如说此时被玄都锁住的夸父，初步推测，他先是因为后羿的失误射中了太阳而产生了对报复的“恐惧”，在九颗太阳真的找来后，又产生了“不是我射的为什么我也要遭殃”这样的“愤怒”，魔气入体，将他变得巨大，于是他抄起若木就想扑灭九只小金乌。
而目前正打算找姬轩辕麻烦的蚩尤和刑天显然也是类似的原因——虽然多半是接引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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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类似七宗罪的存在，这边也不是没有，比如饕餮、穷奇、梼杌和混沌，但除了饕餮等于暴食之外，别的并不能一一对应就是了。
说回那些情绪，情绪本身，是有力量的，即使是并不能“入魔”的真正的普通人族，也会在那些情绪的影响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更何况那些原本就有成为“巫”的潜质者？
他们在遭遇这种情况后，只有一小部分能在情绪的影响下保持本心将“红石矿”提纯，真正转而为“巫”，其余大部分都会变成“魔”，并在死后一头拐进“地狱道”给地藏王添麻烦。
打比方的话，就像暴龙兽进化错误变成丧尸暴龙兽一样，看似十分强力，但却再没有上升的空间，且后果会十分凄惨。
【说了那么多，刑天你要怎么处置？他已经杀到村口啦。】
‘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也没我处置的余地吧？四个字，随机应变。’
————
周天星斗大阵。
“姬轩辕！你出来！跟俺大战三百回合！别躲在——”刑天正在叫嚣：“别躲在这黑乎乎亮闪闪的玩意里！”
刑天是一个下身黑金重甲、上身赤膊袒露，通体黝黑且肌肉虬结、右手大斧
、左手巨盾的威猛壮汉，当然，现在还是有脑袋的。
关于脑袋，首先，他是一个光头，脑壳非常圆，一旦掉下来可能就被人顺脚踢走的哪种；其次，他的容貌非常凶恶，最常使用的表情是呲牙咧嘴的大笑，最后，他的眼睛和牙齿在持续不断地放射金光。
至于性格……此时他陷入了帝俊的周天星斗大阵，还在锲而不舍地挥舞大斧子寻找姬轩辕，倒是可以夸一句百折不挠。
至于这“周天星斗大阵”，据传是太一观想诸天星辰所创，以太阳星和太阴星为阵眼，结合二十八宿正星，三百六十五颗辅星组成，陷入镇中者皆会持续不断地受到星火灼烧、陨星坠击，避无可避。
但此时根本没有那么多星辰，不说什么辅星，就连二十八宿也基本空悬。
所以，在听到这个阵名的时候，我还有些好奇帝俊打算怎么摆阵——直到我成了主星之一。
周天星斗大阵的主星分别为：天狼、老人、三体、大角、织女、御夫、左足、小犬、河口、陆压。
真是亲爹啊！你把儿女们拿出来摆阵，羲和知道吗？
【所以羲和才会来接你回去啊，大概已经算到他要这么做了？】
‘哼，回去就把洗衣板换成榴莲。’
【这两种东西是不是还没发明？】
‘我亲自发明。’
【好吧……】
这周天星斗大阵的攻击——那些星光和陨星，十道有九道都是朝刑天去的，偶尔有那么一两道向姬轩辕攻击，都会被他轻而易举地躲开。
这并非我调低了阵法的攻击力和轨迹，而是帝俊布下此阵本就是对他的考验，如果一颗陨石砸死，考验就毫无意义了。
然而，姬轩辕手上那把新出炉的【轩辕剑】似乎把这个阵法给完克了，毕竟无论星火还是陨石，在失去初速度之后轨迹都不会改变，而【轩辕剑】刻着“日月星辰”那面的剑身，会在此之前便清楚提示出这些攻击的落点，令其做出看似惊险无比，实则稳如老狗的闪避动作。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那把金剑另一面的“山川草木”，便是克制这妖族双皇的另一个大阵，【混元河洛大阵】的。
那是一个类似于【山河社稷图】的玩意，一旦陷入镇中者将内部世界当真，就再也出不来了，阵法的控制者可以将里面的时间加快千倍万倍，直接以漫长的时间磨灭敌人的精神。
这两个阵法联合使用的话，陷入其中者若非圣人，基本必死无疑。
很明显，太上老君不太相信太一和帝俊，为防止他们布阵时顺手把未来的人皇灭掉，直接让广成子送来能够克制它们的神器，同时，有了这如虎添翼的武器后，姬轩辕无论是应付刑天还是蚩尤都轻而易举。
此时，我骑着青牛，作为主星之一立于一片漆黑深邃，只有九颗星辰的星空中，看着刑天时不时地把陨星砸回去并大骂两声，不断地挑起我那些兄弟们的怒火。
嗯……要不要装作失误把这个阵掀了呢？
————
“姬——轩——辕——！”
最终，刑天找到了姬轩辕，狂吼一声举着斧子便冲了过去，其速度之快竟然使他头一次通过“闪避”躲开了星火和陨星的攻击。
或许是因为一直在手中金剑的提示下避开危险的缘故，骤然遭遇突袭令他有些反应不及，仓促间只得横剑招架。
咣！！
金铁交击之声甚至令周围的深邃星空都颤动了几下——这是阵法本身被扰动的迹象。
“来者可是刑天氏第一勇士？”姬轩辕自然不像我这样能清楚地直到来龙去脉，对他来说大概就是有仙人教他铸造了一把神兵，继而陷入了古怪的夜空，半天没找到离开的方法，接着就被一个比夜空还黑的家伙给突袭了。
“嗷嗷！正是俺！”刑天咆哮道。
“我听说只有成为刑天氏族中最强，才有资格被冠以【刑天】之名，”姬轩辕横着轩辕剑试图和平解决：“我不曾与刑天氏族发生矛盾，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你竟然拒绝嫘祖！必须死！”刑天继续咆哮。
“这真是误会，”姬轩辕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难道是嫘祖的兄弟？如果我接受她，是否就不必打了？”
刑天愣了两秒：“……那你更得死！”
咣！咣！咣！刑天如打铁一般举着斧子对姬轩辕猛砸，即使斧刃被黄金剑硌出了一排缺口也不收手，并且，在攻击的过程中，他的体格如吹气球一般膨胀变大，无论是武器、盾牌还是铠甲，也保持着同比例增大。
‘什么玩意，黑巨人吗？’
【再看看，说不定会变成巨猿。】
‘那串得也太远了吧。’
“我对嫘祖完全没有兴趣！”姬轩辕招架住这一顿狂轰滥炸后也发现他自己搞了个乌龙，于是大声辩驳道：“要选的话，我更中意九天玄女姑娘！”
伴随着这句宣言，大阵中某种不用猜就是帝俊预设的条件被激活了，原本只是观战状态的我连同座下青牛一起被传送到了姬轩辕面前。
【……哦豁。】
‘……我现在去把帝俊打一顿来得及不？’
同一时间，维持着周天星斗大阵的兄弟们也炸锅了：
“太一伯伯！我们可以吃了他吗？可以吗？”“汪汪！”“呱呱！”“烧死他！”“咕咕？”
“嗯……我是开玩笑的。”明显不知道自己的言行正在被直播的姬轩辕挠了挠头说道。
轰！
或许我那些便宜兄弟们本身有开玩笑的意思，但这句话一出，我甚至能通过阵法连接感受到他们骤然升起的怒意，下个刹那，周天星斗大阵直接全力运转，一道异常明亮的星光刹那间便汇聚起来，继而直直地朝姬轩辕头顶射下。
这不是玩脱了吗！
“嗷嗷嗷！这么说你还是对嫘祖有——”
没等我尝试阻止这次攻击，脑袋不太好使的刑天再次咆哮着将身形变大，足足有姬轩辕十倍还高。
然后，由于个子太高，看姬轩辕不得不低头，于是他的黑脑壳稳稳地替姬轩辕接住了那道垂落的璀璨星光，然后呆立当场。
话说……这不是那个什么吧？
下一秒，陆压小弟的声音自天顶遥遥响起：
“宝贝请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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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0章 骑红鲤在龙门游弋
轩辕之丘。
【提示：‘周天星斗大阵（未完成）’变异为‘斩仙飞刀’，目标数量减少，攻击威力增加，攻击方式减少，豁免难度增加，使用条件：金乌后裔，天生道体。】
唔……这么说来，除非我那几个奇形怪状的金乌兄弟们修成人形，这东西只有我和陆压能用呗？
这么看来，到时候如果他打算取谁首级，白光钉上，口中念道“宝贝请转身！”，我只要说“你转转试试？”就能阻止。
【那他要是说‘试试就试试’呢？】
‘呵，那就试试。’
【嗯……我猜他不敢……】
在我看完提示，正跟蠢系统扯淡时，斩仙飞刀已经把刑天的脑袋斩下来了。
啪叽。
叮，叮，当，咕噜。
刑天的无头身体径直倒下，将躲闪不及的姬轩辕压在下面，而他那圆润的黑脑袋，则在掉落后发出金铁交击之声，缓缓滚到了我面前。
不行，要忍住，要维持九天玄女的形象，不能踢。
至于为什么说是身体而不是尸体……
“卑鄙的姬轩辕！”刑天的脑袋在地上自行转动着大骂：“竟然暗算于俺！你别跑！再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当然是因为他没死。
啪沙啪沙啪沙。
刑天的无头身体在胡乱挥舞着武器盾牌以及摆动四肢，但因为无法保持平衡的缘故完全爬不起来，而因为切断了和脑袋的联系，也无法告知脑袋它要找的那“姬轩辕”就在它下面压着。
【刑天之首（Lv4080）】、【刑天之躯（Lv4080）】。
嗯……看来他已经进化成完全不同的物种了，单独行动EX的脑袋，和战斗续行EX的躯体。
【这就是“魔”的一种，】蠢系统插嘴道：【综合‘巫’与‘妖’的长处，几乎没有致命部位。】
‘飞头蛮和无头骑士？’
【总觉得格调差的有点远……】
‘那就是史莱姆。’
【说正经的，你准备怎么处理他？】
‘嗯……’
目前来说，我正坐着太上老君的青牛，本身又是金乌后裔，姬轩辕作为人皇，刚刚被广成子赋予了轩辕剑，半空中还有伏羲和接引在看，我感觉这些势力之间哪怕讨论出个初步结果都是异常耗时的工作，更何况有的人根本就不会好好说话只会打姬峰，我是说机锋。
虽然有传说称刑天首级落地后化为了饕餮，但此时的饕餮……嗯，正在像吃棉花糖一样吃云呢。
‘且再看看。’
思索间，“周天星斗大阵”微微膨胀，而后猛然一缩，那片星空便朝天之孔附近的金乌群那里飞去，这大阵离开之前，我还能依稀感受到其他“主星”传来的抱歉之意。
跟我抱歉没用的，根据现场情况，这些小金乌们得跟帝俊道歉，然后帝俊还要给羲和一个交代……
“哈哈哈，做得不错，凡人！”我刚想到这里，便看到我在本世界的第二个便宜老爹从天而降——嗯……这个称呼似乎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帝俊降到地面之后，完全当刑天已死般，将他的躯体提起并丢开一边，然后用颇为欣赏的语气向姬轩辕赞道：“既然你能在吾之‘周天星斗大阵’中毫发无伤，那么便算是通过了考验，吾要将【河图洛书】赠与你！”
之后，姬轩辕和帝俊各自以“何德何能”和“当之无愧”为观点进行了一番辩论。
不过，我看着帝俊摸出来的东西感到颇有些眼熟。
‘那好像是我之前弄的【地图】和【附魔书】啊，果然只要是开天辟地之前的东西，就算一草一木都可称之为先天灵宝吗？’
【也有可能是特殊景观，比如不周山，扶桑树，若木什么的。】
‘说起来，我当初建造的那个村庄——’
我正在看着帝俊和姬轩辕交谈，却忽然感到身子一轻，被人以双手托着腋下从青牛上抱了下来。
我真是深恨此时半大萝莉的身高！
不过，会以这种姿势抱起我，且不会被蠢系统和提示姐姐预警的人，只可能有一个，我转眼看了看那对纤细手臂的主人。
【三足金乌（Lv77100）（羲和）】
这个便宜老妈的“天生道体”形态有着可称之为“锋利”的美貌，身量不高、神情认真、亮金发丝、淡金眼眸、端庄蓝裙打底，白金甲片装饰，照理说，这种金灿灿的风格会让人看着眼晕，但她以异常白皙的肤色和绝佳的气质将它镇了下去。
此时，她正略带疑惑地看着我，毕竟以她的境界，足够察觉青牛不是普通的青牛了，而我若无其事地骑着，还没有被掀下去，确实有点古怪。
“娘亲~”我果断卖萌。
“……”羲和没有开口，眼神也没有变化，但她微微弯起的眉梢和略勾起的嘴角皆证明了她心情不错。
【卖萌可耻。】蠢系统竟然说了句自黑的话。
‘哼，少废话，女儿是妈妈小棉袄，有另外九个熊孩子做陪衬，我就显得特别乖巧。’
“姬轩辕！”刑天的脑袋咕噜噜地转了过来：“就算你叫来援军，俺也——嗷！”
羲和忽然眼神一厉，飞起一脚把差点滚到她裙下的刑天脑袋远远踢飞变成了天边的星星，而他的身躯也扑腾着翻着跟头追了过去。
“你们啰嗦完没有？”经此插曲，羲和似乎终于想起了来此的任务，把我放下之后，冷冷地看向那边还在和姬轩辕商业互吹的帝俊。
“哈哈……结束了结束了。”帝俊咧嘴一笑，把手上的河图洛书往姬轩辕手上一塞：“我们会每日看着你的，不要辜负了你的族人。”
“嗯……敢问仙长，那九天玄女姑娘……”姬轩辕朝我这边看了两眼问道。
“哼，与你无关。”羲和似乎对姬轩辕很没好感，没等他把话讲完便直接牵起我的手腾云而起。
我只好朝姬轩辕挥挥手上的箜篌表示告别。
其实，由于女娲没装上那功能的缘故，此时的人族不需男女配对就能繁衍，男子找女子一起居住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劳动成果不会没有人继承而已，最多就是图个看起来养眼。
不过很可惜，金乌的成长期比他的寿命还长，再加上有我添乱的缘故，“织女”在各种意义上都不可能有后代，而且会始终保持在没人会感兴趣的半大萝莉状态。
所以他说中意我根本是托词而已，刑天白死了啊。
【他没死，被羲和一脚踢进深海里去了，凭那种手脚不协调的状态应该很难爬上来。】
‘就体型而言，如果他找个章鱼做脑袋，再长出一对蝙蝠翅膀……’
【作为世界意志，你要自重啊。】
‘谁让那边巫妖大战太辣眼睛。’
【提示：姬轩辕参悟‘河图洛书’成功，进阶为‘人皇’。】
好快！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姬轩辕那身毛皮甲已经变得闪闪发亮，他和青牛简单聊了两句之后，纵身向上一跃便骑着牛飞了起来，那两个没有被卷入大阵的小鬼则留在地上做目瞪口呆状。
“道友请留步——”他远远地喊着。
‘……我是真没想到，本世界第一次听到这句名台词竟然是从他的口中，而且刚刚学会一点道术就立刻以道友自居了。’
【奇怪，难道他真的是萝莉控？】
“……”羲和偏头看了看，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她原本的目的就是前去和我那九个兄弟汇合，所以现在距离天之孔已经很近，只见她抬手掐了个法决，向天之孔一指，再朝姬轩辕追来的方向一抹，翻涌的天河之水便将他拦在了后面。
‘喂……他真不是牛郎啊，要不要这么还原？’
【在那之前，你不管管这会把人融化的天河水么？】
‘哼，你太天真了，这分明是接引道人之前给出的【女难】中的一环，半步圣人算计亚圣和区区一个人皇，只要不是想干掉他们，基本是一算一个准的，而且就算他因为失误接触了水，当真要被融化，难道我们不能时间停止过去善后？’
【好吧。】
哗哗哗——
天河之水并未如传说的那样将仅仅是隔断道路，它们完全是一副要把姬轩辕冲走的架势涌向他，虽然青牛不怕这水，而且也努力带着他向上飞了，但仍然不可避免地被水流越推越远，到最后我不得不转而用视野中的监控才能看到他。
最终，姬轩辕和青牛被天河水逼到了地面，然后，那股水流宛如被控制着一般得意地扭了几下才重新倒卷而回——这肯定是那个庄周干的，用水灵珠。
“哞~”监控画面上，青牛似乎在安慰姬轩辕，而他只是苦笑摇头。
砰！轰！下一刻，他们的注意力就被突兀传来的巨响吸引了注意力。
我切换画面角度后便看到，一批挂着蚩尤家族图腾的木质战船正气势汹汹地沿河驶向有熊氏族的家族祖地，较前的一些船只已经开始接战，上面那些“水手”和“船员”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如何去抢有熊氏族的食物、资材、生产工具和育龄女子。
“你们真不走运，”姬轩辕展开河图，踏水向那些战船行去：“我正巧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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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1章 造三千字道破一点天机
黄帝者，有熊氏附宝之子，姬姓。
其生而能言，弱而举弓，幼而播种，长而治医，成而造车。
车者，两轮一斗，驾轩辕以引之，单人可御，牛马为佳，储载土石食粮数为篮筐十倍，有熊氏皆悦，以轩辕称之。
昔开天辟地之时，天地不稳，遂生一山，山名不周，顶天立地，支撑寰宇。
轩辕生时，有巫祖祝融氏与共工氏大战，共工氏败，以头触柱，不周山倾，天崩东西、地裂四野。
其时，人首兽身者为巫，兽首人身者为妖，巫自认为人，妖自认为兽，因祝融共工氏之故，妖族受害甚广，欲杀尽两族残民以泄其愤，巫族不许，二者于涿鹿之野大战，数年未分胜负。
又有大巫氏族后羿氏，为寻胜机，造烟花向天而鸣，以祈仙神点化，然其脾性急躁，未等回应便抛下烟花前往支援大巫，故九天玄女降临之时，方遇轩辕。
轩辕时居青丘涂山，或曰轩辕之丘，其地为有熊氏精选之所，乃将欲移民之处，故而为轩辕备下充足资材，且不使人前往干扰。
轩辕于彼修德行、冶五金、播五种、捕猛兽、造皮衣，以青牛拉车，成果斐然。
某日，青牛忽然开口曰：“吾乃天帝之牛，帝女即将临凡至此，轩辕宜做准备。”，轩辕问曰：“帝女为何来此？”，青牛曰：“自是点拨人主而来。”轩辕惊奇不已，遂乘牛前往。
青丘左近有无名之池，其时，空中百丈金光、池中千尺金浪，四方万朵金莲，远望燃烧如火，九天玄女遂降临与此，后人感天之德，改称天德池。
轩辕问曰：“我已通晓种五谷、狩猛兽、辨草药、冶铜铁、造屋车，玄女可有教我？”
玄女对曰：“尚缺草木轮耕之法、蓄养家畜之术、对症下药之技、铸造塑形之艺、纺织裁衣之巧。”
轩辕折服，请玄女留下指教，玄女欣然应之。
因上天有好生之德，玄女不愿狩猎野兽，其每乘青牛巡视轩辕之丘周遭，必然带回呆滞跟随之飞禽走兽，便关于木栏围场之中，栏杆虽低，牲畜却皆不曾跨越跳出。
玄女不喜金银，称其为工具，见轩辕不解其意，遂制造金针银针，并教授其针灸治病、缝合疗伤之术，轩辕寻找为熊虎猪狼所伤之人救治，皆成活。
玄女衣着洁白飘逸，与轩辕所见有熊氏女子皆不相同，轩辕尝问之，玄女答曰：“天衣无缝”，因其无从学起，转而教授简便易学之衣物缝制法，以避寒暑。
玄女喜好珍珠宝石，将轩辕收集之宝石铸为一只巨弓，，无需箭矢亦能发射冰蓝巨箭，威力无匹，但玄女不知何故坚称其为箜篌。
轩辕自得玄女相助后，部族发展极其迅速，遂时常回馈有熊氏族，然有熊氏资材及人手不足，只取耕作蓄养之术，剩余技术皆止于口耳相传，并流于其他部族。
获取技术者，大多皆感念轩辕恩德，然有涿鹿刑天氏，最为暴，莫能感恩，更遣其勇士欲夺玄女。
刑天勇士肤极黑，口目皆放黄光，体如金铁，且可借巫妖之术，令己身膨胀十倍有余，宛若山神。
轩辕与之战，鏖斗三百合，力尽未能胜。
刑天大笑，欲以手抓玄女，玄女大怒，招千百星辰之光汇刑天顶门将其钉于原地，刑天惊恐，化身百千倍，亦未能脱困，轩辕遂呈青牛攀至刑天后颈将其斩之。
刑天之首不服，怒喝其还会回返，径直飞走，刑天之躯亦狂舞干戚跟随。
轩辕逐走刑天，便去见玄女，却见其哀泣不已，忙惊问其故。
据玄女所言，她此次下界襄助轩辕实乃是私心之举，情急之下动用星辰之力，必然已被天帝发觉，不消片刻便会被捉回天庭。
轩辕还待劝慰，便见金光万道，彩霞千条，玄女之母，瑶池金母亲身下界，不曾理会轩辕，只将玄女一提便飞升而去。
轩辕匆忙之下，驾驭青牛起飞追赶，眼见便要追上，却见那金母拔下簪子凌空划过，凭空引来一道天河，将轩辕与玄女隔于两岸。
轩辕无法，只得暂且驾牛降落，日后另寻它法。
轩辕乘牛落地后，便见蚩尤氏已然驾船攻至有熊氏。
蚩尤氏世居于涿鹿左近，因参与巫妖之战，实力十去其七，自有熊氏外传技术得知其毫无战力后，便悍然攻至，欲抢夺资材食物与女子。
有熊氏因故女子众多，且多处育龄，在蚩尤氏攻来时可战斗者十不存一，眼见便要被吞并。
轩辕虽勇，只得一人，即便最终可将蚩尤击退，有熊氏亦将损失惨重，思索片刻后，轩辕欲行险，骑青牛突袭蚩尤氏族长。
青牛曰：“不需如此，只消稍待片刻，便有致胜之物送上。”
轩辕连问会是何物，青牛却默然不语。
轩辕焦急间，却见有彩凤送来一图，又有金龙送来一书，称其为九天玄女所赠，轩辕辨识出此物确实为玄女之物，向龙凤道谢后遂径直展开。
此宝名河图洛书，乃开天辟地之前便存在之至宝，可将某时某刻截取，化为一方虚假天地，与真实天地别无二致，若信以为真，则绝无可能脱出。
轩辕以河图洛书在有熊氏祖地布下“混元河洛大阵”，将蚩尤大军齐齐卷入另一世界，蚩尤之兵卒无论在其中对有熊氏如何破坏，对外界亦无法影响分毫，轩辕借助阵法将其逐一击倒，最终只余蚩尤。
蚩尤本体并不如刑天般巨大，但同样亦可动用巫妖之力，力战轩辕不胜后，遂愤然将其激发，化为巨大漆黑野猪横冲直撞，将虚假有熊氏祖地撞得一片狼藉。
轩辕披发浴血，终将蚩尤击败，然其躯体同刑天一致，只可斩断，无法杀伤，轩辕遂将其分为五分，交由赶来支援有熊氏的诸部族分别镇压。
各部族欺轩辕年少，诸多刁难，阳奉阴违，更有暗中运作试图拼好蚩尤之人。
轩辕问青牛曰：“我分明以一人之力击败蚩尤，为何诸族竟不屑一顾？”
青牛答曰：“有巫妖之力类比，若无直观威胁，他们只可能以你的外表判断实力。”
轩辕明悟，遂以河图洛书修复并改造蚩尤氏遗留战船，培养有熊氏水手，最终获得百艘高速浮空战舰，诸跳脱部族方恢复沉默。
轩辕将这百艘战船以鸟为名，旗舰取名“寒鸦”，以之统一涿鹿之战外所有部族，并多次升空寻九天玄女，有战船相助，汹涌天河未能阻止轩辕，但轩辕亦始终未找到玄女。
此后，轩辕于每年玄女被带走之日驾战船升天寻找玄女，始终一无所得，并于炎帝出现后彻底停止。
炎帝者，为远离有熊氏及蚩尤、刑天等部族，西方诸部落之王，已能驯养马匹，训练骑士，手下精锐，皆不逊于刑天蚩尤。
其此次前来，乃是确认东方诸族是否已有统一首领，若无，或首领孱弱无能，则挥军东进。
炎帝曰：“我族绝不如刑天蚩尤般残暴，亦将尽力结束巫妖之战，若轩辕耽于寻找女子不欲为帝，我可代为治理。”
轩辕默，而后对曰：“我享土德，故号黄帝，炎帝请回。”，此语一出，天降功德，云霞璀璨，金光耀眼，炎帝遂退归西方。
自此，黄帝长居轩辕之丘，建都有熊，对鬼神信而不畏，于多处有鬼神传闻之山川，或封禅祈祷、或铸鼎以镇，对各部族一视同仁，每日听取臣子奏策，又举风后、力牧、常先、大鸿等贤人以治民。
借河图洛书之力，黄帝统合人族部落，强行制止巫妖大战，再获功德，巫族与妖族因实力大损而退向山海丛林，此后极少出现。
经此一役，男子在武力、体力等方面之优势凸显，又有黄帝表率，男子在部落和家族中地位逐渐拔高。
巫妖之战平息数年后，黄帝娶西陵养蚕女为正妃，是为嫘祖，嫘祖生子女各一，其姐曰姬悦，其弟曰姬峰，继承帝位者为姬峰，令男子更受重视。
多年后，黄帝崩于轩辕之丘，葬轩辕坟，轩辕坟中修建有黄帝故里，格局摆设均按其生前故居原状，作等候某人归来之态。
轩辕坟之入口仅有一池塘、一青牛、一毛皮少年耳。
注：本文写成之前，有人言之凿凿称黄帝未死，而是在死前乘一条黄龙飞天而去，并指责本人所著历史有严重歪曲，且刻意夸大了玄女和黄帝的关系。
笔者必须指出，如果不是当真喜欢，哪位神仙会愿意在一个凡人身上浪费数年时光？至于那条黄龙，呵，即使是九天玄女亲自来接轩辕黄帝，也绝不可能用黄龙的形象，那岂不是自认是黄帝的子民？难道天上还有如此不在乎面皮的神仙？
最后，你们写文章攻击我之前，最好想清楚，你们用的字是谁发明的，不要自取其辱、仓门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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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颉·《黄帝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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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洪荒（二十五）
——洪荒——
天之孔，火云宫。
洛神正捧着一箱“女娲石”发呆。
这里算是火云宫的交通要道，周围人来人往，而且一个个都很忙的样子，只有她全不在状态，此刻她脑中想的仅仅是：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天补上？！
祝融和共工那一对牛头马面打架，撞断不周山之后被地藏王收去“地狱”干活，事情的“起因”可以算是告一段落。
她将几名龙凤晚辈升格为四象，又将盘古大陆分为四大部洲，并成功寻来五色石炼成“补天”用的【女娲石】，“过程”也基本结束。
但就在她要以此堵上洞口，令【女娲补天】这件事顺利得到一个“结果”时，太上老君的关门弟子玄都拎着祂的“天之锁”从“天上”跳了下来，然后事情就失去了控制。
为什么伏羲和突然跑来的太一忽然都对祂产生了强烈的好感？为什么太一用黄金和宝石打造了一架机关鸢？为什么四凶是三个可爱女孩和一团烂泥？
巫族和妖族为什么忽然就打了起来？它们力量体系完全不同，为什么最终形态都差不多？
明明只是用倒伏的若木枝条造出来的简陋弩炮，为什么能影响到羲和的金车并把一只小金乌打下去？
“魔”因何产生？为什么夸父可以用？而玄都为什么要一直捆着他？
而玄都不重新从天之孔回到上面的话，补天的流程就会一直在这里卡着无法推进……祂到底为什么敢无视祂那圣人老师的任务？
金乌“织女”掉落之处，遇到的那个基本没什么力量的普通人族姬轩辕为什么如此受重视？在女娲隐隐的感知中，至少有三个“圣人”或“半步圣人”参与其中。
前去帮忙将金乌带回的兄长伏羲和某个圣人不知谈了什么，还化身“炎帝”跑下去给他施加了一次压力，并协助其平息了巫妖大战——如果把那些家伙统统抓上来安排职务也算是平息的话。
至于在此期间，帝俊与羲和去找女儿，小金乌们布下周天星斗大阵——那是太一用混沌钟帮忙了，倒没什么需要问为什么之处。
关于洛神的这些疑惑，很可惜，她自带的天赋神通只能告诉她某物“是什么”，某事“怎么样”达成，却无法得知这些莫名其妙之事“为什么”会发生。
比如说，她用了女娲这个化名后，伏羲冲她叫了声“妹妹”，她对此事表示疑惑后，就会自行获得“伏羲为女娲兄长”这样的解释，而造人、补天，也是“女娲”原本就要负责的任务。
而她以这神通判断阴柔俊美的玄都是男是女时，更是得出了“性别待定”这么一个奇怪的结果。
这不是圣人安排来警告她的吧？
警告她别再玩了，快点把男女分清楚，不然就让一个男女不辨的存在把和她关系比较近的两个人都拐走。
嗯……虽然【太上老君】是人教教主，讲究道法自然，但也不至于关心这种小事吧？
不过，毕竟世界分天地阴阳、生灵分雌雄公母，自己只是因为和哥哥一起捏人有些不好意思才没有将人分男女，怎么想都有些不合适。
于是，她干脆以金乌家的小五掉落人界为由，把伏羲打发出去帮忙，自己则捏些有性征的人族……但果然还是超不好意思啊！
最终，洛神干脆寻了根盘在不周山——玄都管它们叫“天柱”——上面的葫芦藤，沾上泥巴乱甩，借它本身就有的雌雄之分来推演人族男女之别，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待那个自称“黄帝”的姬轩辕入轮回逛一圈，普通的人族应该就会正常地分出男女……
所以说，他为什么骑着黄龙真人就飞上来了？
————
说到这“火云宫”，乃是由时常聚集在天之孔附近的亚圣们出力建造的。
大家虽然全都可以飞行悬停，也不会因此疲惫，但没有个落脚之处，即使是金乌等常年不落地者，也颇有些不自在。
最后，由于金翅大鹏莫名化形觉醒，没了坐骑的太一趁势提出在天之孔附近修建一座歇脚的宫殿，获得了热烈响应。
制造宫殿其实十分简单，但问题在于令其稳定漂浮，如果一次赋予灵力用于悬浮，总有用尽之日，而若是持续施展神通，则又有些本末倒置。
最终反而是没有参与讨论的饕餮给予了建造者们重要提示——她在一片蓬松洁白的云朵飘过时扑上去撕咬吞食，而后更是在上面翻滚打瞌睡。
建造者们灵光一闪——没错，可以把宫殿建在会永久漂浮的云上啊。
有了思路，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了，四象负责以地水火风之力禁锢吸引一定范围内的云层，四凶，尤其是黄龙真人负责改变建筑材料的性质，太一则指使小金乌们将宫殿雕琢成型，红云仙子和女娲负责装饰。
最终，以天之孔为中心，高空中硬生生多出了一片连绵不绝，包含三十六宫、七十二殿的宫殿群——虽然由于亚圣们偷懒，只造了一宫和一殿，但照原样复制并微调造型还不简单？
由于第一个造出来，体型最大，大家花费心思最多，而且多半也会是最常用的正殿以红色为主，便有人提议叫做“红云宫”，但遭到了红云仙子的强烈反对，遂改名【火云宫】。
而对于整片建筑群的称谓，太一一挥手表示就叫【天庭】了。
天庭建成之时，恰好便是化身炎帝的伏羲准备同轩辕合力平息巫妖大战的时日。
按照洛神原本的考虑，这批怪模怪样、好勇斗狠的“巫”和“妖”不适合在同一部洲繁衍生息，应该将它们分别丢去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但因为“巫”的本质还是“人”，所以一直在犹豫，此时有了天宫，这件事便迎刃而解——把他们全都抓上，封个【天庭】的官职就好。
至于妖没了天敌会不会到处狩猎人族而变得更加强大？如果有那种强过头的家伙出现，到时候随便从天庭找个克制对方的“天官”就能把它收拾了。
而且，姬轩辕搭配“轩辕剑”以及“河图洛书”所使用的、不需盘古精血也有极大威力的、应该叫做“道术”的神通，恰恰是纯粹的人族才能施展，这种“道士”足以保护绝大部分人族不受妖怪侵害了。
————
哗啦啦——
伴随着清脆的锁链声，玄都手上缠绕着的金银色锁链再次变得完整，因为祂不再是远程捆住夸父，而是像提断裂的不周山一样直接将他拽上了天庭。
“呱呱！”“咕？”“汪汪！”“是那个丑丑的人族！”“我们可以丢石头打他吗？”“宝贝请——唔唔唔！”
洛神收回望向陆压的目光，向帝俊示意了一下，然后获得了“不必在意”的反馈，不由得暗自感叹，所谓“半步圣人”竟厉害至此，只是一眼就令陆压发动到一半的“斩仙飞刀”糊了他自己的脸，而这种实力的提升仅仅是因为那姬轩辕带领自己造的人族进行了极大的发展而已。
“你们这些家伙只会逃跑！”显然夸父还不太清醒，即使腰被捆着，也挥舞着手上的若木树干向小金乌们咆哮：“敢不敢同我大战三百回合！”
“哟~”一只戴着金灿灿手甲的大手拍在夸父肩膀上：“多少回合？你可以尽管往多了说。”
“你这——”夸父转身，正好看到体型和他差不多的太一，在说出其他话之前，又看见了空中宛如一面墙般，每个漩涡都透出一支金色武器的金色涟漪——不多不少正好三百个。
“你是谁……”夸父的身形如泄了气般缓缓缩小。
他还真干的出来……洛神看着那边直想摇头，严格来说，太一要比这夸父高上两个境界，要类比的话，就像一头狮子在恐吓一只蚊子。
“听好了，本王名太一，”太一甚至祭出了黑漆漆的混沌钟：“【东皇】太一。”
在他报出名字的同时，那口钟的颜色便瞬间由漆黑变成了亮金，光芒万丈，使得夸父又进一步缩小了下去。
明明说好了所有的“巫”都会在天庭封官，既往不咎的，他到底在搞什么……
“呱！”“咕！”“汪哦！”“太一伯伯好帅！”“唔唔唔！”小金乌们扑扇着翅膀欢呼。
好吧，他开心就好。
“女娲，”玄都收起锁链，走到洛神身旁：“此间事毕，我即将返回天界，你可以将此孔补上了。”
“天界……”洛神皱眉：“是怎样的地方？”
玄都眨了眨祂翠绿的眼睛，微微一笑：“我想，你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嗯……你不和他们告个别吗？”洛神示意了一下那边还在恐吓夸父以及向侄儿们显摆的太一和此时正在火云宫门外的伏羲。
“啊哈哈……”玄都抓抓头发：“他们太热情，还是免了吧。”
他偷偷摸摸地左右看了看，唰地跳进了天之孔。
这瞬间，太一和伏羲似乎皆有所察觉，但在他们看过来之前，洛神已经施施然地用女娲石将那虚空的孔洞给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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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3章 洪荒（二十六）
——洪荒——
天庭。
“织女姐姐~”陆压正抱着【斩仙飞刀】跟在织女后面：“你要做什么？我能帮忙吗？”
“我在调整‘天光’，天庭搞出这么大一片乌压压的云，很容易就会被习得飞行之术的凡人所发现，”织女侧坐在弓背上，拨动弓弦朝构成天庭底层的云雾发射蓝色光箭，而任何被光束命中的云朵，全都变成了半透明的状态：“但如果有缝隙和空白之处不时透下天光，且云层的位置也会不断变化，那么除非他们一头撞上来，否则是完全无法发现这片空中建筑群的。”
“哦，”陆压似懂非懂，点头应和，然后举起手中的葫芦：“即使被发现也没事，我只要用斩仙飞刀定住他的脑袋，然后说——”
“不！”织女转头瞪他：“别再用斩仙飞刀随便定住什么人然后让宝贝转身了！一个刑天还不够麻烦的吗！”
“那好吧……”陆压扁扁嘴，把葫芦收进袖子。
这个被织女叫做“斩仙飞刀”的葫芦是陆压从女娲那里弄到的，当时女娲不知从哪拽来一根葫芦藤，上面还挂着七只葫芦，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陆压作为金乌，不太喜欢后四种颜色，准备将赤橙黄三色葫芦取走，不料刚刚摘走红葫芦，剩下的六个葫芦就一股脑地消失不见。
因为周围他能看到或看不到的仙神太多，也不知都是谁出手，只能抱着葫芦直接溜走。
再之后，父亲帝俊来找伯伯太一，称打算试试那个得织女青眼的姬轩辕有多大本事，于是，太一便用他的“混沌钟”“截”来一片星空，让陆压以及他的八个兄弟们组成【周天星斗大阵】找那姬轩辕的麻烦。
那个大阵原本是要父亲帝俊和母亲羲和来做阵眼的，但由于这两个长辈似乎不敢将这件事告知母亲，便想办法将大阵改良，以天空的陆压和地面的织女做阵眼，这样一来也方面对那姬轩辕定位。
由于阵法不完全，阵眼之一也明显不会想要伤害那个叫轩辕的，就算阵法激发出的星火和陨星全中，也顶多会给他些苦头吃，比如烧掉头发全身发黑什么的，反正不至于丧命，不料这种近乎家事的行为竟然也有外人干预，那不知是谁的家伙赠与了姬轩辕一柄金色宽剑，还恬不知耻地命名为“轩辕剑”，它不但能令姬轩辕无法被锁定，还能引导大阵去攻击别人。
这个“别人”，就是刚刚好在大阵展开时踏进去的刑天，他早一刻抵达会被阵法启动前排除在外，晚一刻抵达自然就进不去已然展开的大阵，但他硬是赶得如此凑巧而被卷入大阵，简直就像被某人安排好的一般——那个赠送轩辕剑的家伙有很大嫌疑。
之后……姬轩辕说他喜欢五姐，这没问题，我们金乌就是这么可爱，一群兄长的恼怒也只是针对他自不量力而已，但他接下来又表示之前那句是开玩笑，这就是明显找死了。
兄长们的怒气直接导致阵法原本的“覆盖打击”变成“精确打击”，“教训一下”的威力升级为“致命一击”，作为阵眼的陆压考虑到真杀掉姬轩辕可能会惹恼颇为看重他的姐姐，正打算将阵法直接撤掉，紧接着就看见那个刑天再次将身躯变大，彻底挡住阵法对于姬轩辕的攻击路线。
他又被安排了，那还有什么好说，打呗。
那时，混沌钟卷来的星空与他的红葫芦融合，而八个兄长引导的金光同调为一道雪亮星光，此两者再次叠加，即为斩仙飞刀。
由于它相当于所有小金乌合而为一，又隐含父亲帝俊和伯伯太一的力量，在某种意义上相当于一个远比他们年长的大哥或者长姐，所以使用时需要对其作揖，并道“宝贝请转身”。
这个“转身”之后，刑天那看起来挺坚硬的脑袋便掉了下来，然后便被突然出现在现场的母亲羲和直接踢飞，即使明知她看不到高空中的自己，小金乌们也瞬间四散奔逃，把斩仙飞刀留给了陆压。
至于织女说的“麻烦”……陆压回想了一下，也就是那个刑天没死而已。
由于他在脑袋被斩仙飞刀斩掉之前已经将自己的身躯变大了不知多少倍，只剩身躯时也没有再变回来，又由于其本身已经入魔，所以不但没死还一路踉跄着追随他的脑袋而去，最终消失在深海中。
根据龙族八卦来的消息，那个巨型躯体似乎一直没有找到脑袋，最终胡乱抓了头大章鱼扣在脖子上，十分疲惫地在深海坐下休息，虽然有些不够聪明的海族把他当成什么神仙崇拜，但应该无关紧要。
嗖嗖！唰唰！咣！
由于陆压在发呆，织女也默默地继续处理天光，时不时还会敲她大弓上的挂坠一下。
陆压跟着织女在天庭绕了一圈，正要抵达火云宫时，就见那个从天之孔掉出来的，绿色头发的漂亮姑娘刚刚把曾追着金乌们跑的夸父给拽了上来。
“哈，这次不是‘夸父逐日’，而是‘夸父上天’了。”织女嘲笑道，与此同时，看到夸父的其他小金乌也聒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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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回忆，脑袋还不太清醒的陆压下意识地冲夸父打开葫芦盖子道：“宝贝请——唔唔唔？”
刚刚冲出葫芦口的璀璨白光直接一个调头拍在陆压脸上，令他的后半句完全没法出口。
“哈哈哈……斩仙飞刀竟然这个样子的，”织女坐着大弓飘过来尝试揭下那团光：“以为会是黏黏的手感，但看起来还好嘛。”
“唔唔唔！”陆压十分想为斩仙飞刀正名，但苦于无法开口。
“好啦~”织女撕掉了糊在陆压脸上，如光一般的“斩仙飞刀”，轻轻把它抛开：“在天庭这般圣人满地走。金仙不如——咳，金仙到处有的地方，暂时还是别用它的好。”
那道光唰溜一下缩进了葫芦，似乎正在瑟瑟发抖。
“圣人？我没见过呀？”陆压收起葫芦，摸了摸脸，疑惑地问道。
“唔，那你能看见后……女娲吗？”织女抬手指向火云宫正殿。
“没……啊，看到了。”陆压眨了眨眼，看到了上身红莲甲胄，下身蛇尾，手里捧着一只箱子的女娲，而她刚刚似乎还不在那里。
“圣人的特征之一，就是不会被掐算，若不想被别人看见，即使站在你面前，也注意不到，”织女解释着：“而这女娲显然只差临门一脚就能成圣了。”
陆压若有所悟，很明显，当初和他抢葫芦的，半路安排刑天替轩辕遭罪的，甚至当初织女姐姐被攻击而掉下去那件事，说不定都有圣人在其中插手，这种自己一举一动都可能是被别人影响的感觉十分糟糕。
“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陆压微微扬眉：“以及，要怎么样才能不受他们影响？”
“目的的话……多半是某种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吧，”织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捶了巨弓的挂饰一下：“而想要避免影响，只能尽力避免和他人发生接触，做一个逍遥散人，这样，除非是涉及到天地大变之类的问题，否则是不会被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影响的。”
“逍遥散人……”陆压眨着眼，有些不明所以。
“反面例子就是你姐姐我啦，”织女偏头看了看陆压背后，叹了口气，跳下大弓，整理一下衣裙，而后向那个方向说道：“好久不见，轩辕。”
轩辕？那个自称黄帝的家伙不是即将寿终正寝吗？陆压诧异转身。
对于强行使用天生道体的人族而言，他们的寿命虽然长于普通野兽，但却远远低于巫妖仙神，如果不能学会使用灵力，至多也无法活过百年，而这点时间，甚至不够小金乌们稍稍长大一圈——当然，心智方面另算。
陆压看到的，便是一个须发皆白，老态龙钟，身穿黄色帝袍，头戴珠帘冠的人族男子，稍微辨认了一下之后，才发现确实是那个叫做姬轩辕的。
虽然他的神情和气质都颇为威严，但毕竟只是普通人族，陆压完全没当回事，他将目光转向同轩辕一起出现的那条黄龙，只见它气喘吁吁，似乎把这个人族载上来颇为费力。
啊，毕竟是女娲捏出来的泥人，如果本人不能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的话，背他基本就像背一座山——这么想想，那头自姬轩辕称黄帝后就直接消失的青牛也很可疑啊。
至于这条黄龙，毫无疑问是黄龙真人，或者中黄老君，因为他化成的人形大致相当于一个年长版的陆压或者少年版的太一，屡屡不被待见，于是干脆化身成龙，但他为什么要去把这个将死之人带上来？
总觉得，关于这位黄帝，有数名圣人在互相角力，这种感觉真是讨厌……陆压一边想着，一边看轩辕有何动作，话说，只看外表的话，他们可以做祖孙了吧？能说出什么？
姬轩辕看着织女，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缓缓开口道：
“找到你了，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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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4章 洪荒（二十七）
——洪荒——
天庭。
从人界归来后，伏羲同龟灵圣母一起，带领旁人看不到的接引道人参观天庭各处，那些被随便安个名号就丢上天来的“巫”们只冲伏羲和龟灵行礼问好，没有一个看向接引就是明证。
而接引似乎在顾虑着什么，始终不接近玄都以及天之孔的位置，在伏羲想来，多半是意图避开另一位，或另几位圣人吧。
“【此处，或可称为‘巫族天庭’，】”接引道：“【六道轮回已经颇为稳固，只要将拥有盘古精血之人族尽数带至此处，凡间便不会再发生如‘不周山倾’那般灾祸矣。】”
“确实如此，”伏羲应道：“龙凤、巫妖皆隐退后，作为四大部洲实质上的主宰，人族之间争斗只能使用简陋铜铁铸造的武器，想要推平一座小小土丘亦是千难万难，况且四野有猛兽及妖魔作祟，在此威胁下，行内讧之事便颇为不智。”
事实上，目前整个南瞻部洲，断无任何人族部落敢于发起内讧，除非他们能保证自己击败拥有【轩辕剑】以及【河图洛书】的姬轩辕。
东胜神洲和北俱芦洲由于环境恶劣，盘古大陆一分为四时留在那里的人族太少，互相之间连合作都找不到人手，更何况打架。
至于西牛贺洲……伏羲看了一眼接引，则是这位“半步圣人”所创【西方教】的道场，虽有人有妖，但却全都老老实实，各自留在他们的居住地不敢外出，更勿论争斗了。
————
关于这“西方教”，在接引不断试图“度化”姬轩辕时，其教义已经被伏羲听得差不多了，大体上来说，便是要求人此世向善，来世可享福云云，但这个说法明显与此时人族那些带着记忆转生的……呃，“大佬”所说相悖。
这些“大佬”的目的根本不是转生享福，他们往往刚一出生便努力一个字一个字地讲话，说明自己擅长什么，要求他们此世的母亲尽快带他们熟悉家族、部落、周边环境和发展状况，即使是一个……嗯，“萌新”母亲，如果在她育龄期间生出九个“大佬”而没有因为缺少食物而饿死的话，一个崭新的部落就会就此诞生——如果其中有善于教学的女性“大佬”，该部落的发展前景更是可以预见的。
目前来说，会信奉这“西方教”的，大致有碍手碍脚的“萌新”，他们努力学了一些生产生活技术，希望来世还做人族，以免因为转生成其他物种而把那些知识忘掉，偶尔也会有壮志未酬——比如擅长冶铁，但家族附近根本没有铁矿只能种地——的“大佬”向接引祈求下次“专业对口”。
另外，虽然这西方教的教义不欢迎女性，但仍然有一部分女子信奉它，有照顾小孩照顾烦了，希望来世为男的女子，也有整个育龄期间，生的全是男孩，让一个好端端的家族直接后继无人而心灰意冷的女子。
直到姬轩辕寿终正寝，接引一共说出了三四十条教义，其中颇多令伏羲侧目的内容，但那位黄帝始终不为所动。
那些教义每一条说出，都令接引的实力又攀升一截，但在伏羲的感知里，接引的实力始终没有质的变化，距离玄都的师父始终差了一线，显然，这些教义虽然必要，但还不充分。
在伏羲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想度化自己时，接引终于放弃，转而要求伏羲带其参观天庭。
伏羲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毕竟他如果真的打算去看看，以自己的实力也拦不住，还不如全程跟随。
若这接引道人的目的是想要“度化”围在天之孔周围那些亚圣，就算他是半步圣人，也是妄想。
————
“【那个化名‘九天玄女’的小金乌，道友可曾见过？】”转过数座宫殿之后，接引的声音再次传来。
“织女吗？见过几次，”伏羲左右看了看，抬手一指：“喏，正和陆压一起玩云彩呢。”
隐藏天庭，有什么意义？让人族看见正好可以展示天庭威严。
不隐藏的话，难道会有只猴子一个跟头跳上来，一棍把火云宫拆了不成？
……咦？这个想象具体过头了吧？
伏羲正沉吟，便听接引续道：“【正焦灼于‘巫妖大战’的后羿氏所造之物，恰好打下一个金乌，这金乌恰好从帝俊羲和那里获得颇多知识，这些知识恰好帮助一个人族成为黄帝，而此黄帝最终制止了‘巫妖大战’，道友难道不觉此中有所联系？】”
没觉得，伏羲思索了一下，不明就里：“机缘巧合，天命所归？”
“【何为机缘？谁称天命？】”接引又问。
他又来了……伏羲只想学自家女娲妹妹捂脸：“愿闻其详。”
“【自开天辟地以来，万事皆按天道运转，便是野兽草木亦各循其道，若无外物干涉，只需得知此时此刻之事，便可推演至无穷远、无尽时之后。】”接引道。
哦，这次听懂了，伏羲点点头，应道：“这么说来，如人族、妖怪、仙神等有灵智者，便是‘干涉者’？”
“【是，也不是。】”接引摇头，并在伏羲抓狂前续道：“【有灵智者，行事皆需‘动机’，幻想皆需‘事实’，若得知某一生灵自诞生起之所见所闻，便可轻易判断出其遇事会作何选择，故而也在掐算范畴之内，只有境界足够，能避免他人获知其生平后，方可避免掐算。”
接引待伏羲稍稍思考后，才又道：“而这织女，却全然出于贫道预料之外地替所有兄弟挡箭，掉落后又原因不明地授予姬轩辕‘知识’，由此可知，她的行为其实是被他人所‘干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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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伏羲皱眉，虽然那群小金乌同他隔了一辈，但也不愿意看到它们被莫名其妙的家伙控制。
“【结合贫道所言，这‘贫道亦算不出之人’，却是不多。】”接引意有所指地往天上看了看。
“……”伏羲沉默，不由自主地想到玄都的“师父”，而后豁然开朗。
呵，这情形似曾相识嘛，虽然记不得事实，但“她”确实喜欢跑去当一些强大存在的子女晚辈，只为实现“她”自己的目的，那么，这个足以令接引道人这个半步圣人也未能掐算出的存在，确实够资格成为“她”的师父了。
“在下受教，多谢道友指点。”伏羲欣慰地向接引道谢。
接引亦点头回应：“【道友若有所领悟，贫道这天庭便算没有白走一遭，那么今日便——】”
“龟灵——”一个软软糯糯的女童声音从接引背后响起：“吃的——”
“有。”在接引和伏羲交谈时一直侍立跟随的龟灵圣母闻声向侧面挪了两步，将手中大盾放平，而后轻轻一拍，盾牌上面便出现了一大堆食物。
伏羲辨认出，它们都是黄帝所在部落那些放在陶盘上，供族人随意取用的食物，原本来说，即便是有族人干吃不干活，也没法吃掉太多，毕竟黄帝的部落生产的速度更高，但……
“啊呜！”饕餮走过来，一口就把看上去足够数十人吃上一顿的食物吞了：“还要。”
“嗯，还有。”龟灵毫不惊讶地再次拍了拍盾面，一道白色光圈稍纵即收，新的食物便已经出现。
“啊呜啊呜。”饕餮又是两口。
看来黄帝部落今天会失踪很多盘子——因为她根本连盘子一起吃了，伏羲一边看着粉裙小姑娘不停地进食一边想着。
“啊，饕餮又自己吃独食——”“梼杌才没有觉得人界的东西好吃，也根本不想和饕餮一起吃！”另一边，白发少女穷奇和面具女孩梼杌也走了过来。
“啊啊……呜！”饕餮朝她们连连挥手。
“【你……你们是何物？】”这看上去是个和睦的投食场面，但接引却忽然发出了类似恐惧的声音。
“嗯？”梼杌没有在意这边的接引，但穷奇却颇感兴趣地转了过来：“哥哥，这是你朋友吗？”
“嗯，这位道友是‘接引道人’，【半步圣人】。”伏羲特意强调了境界，以免她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道友，这些都是我的妹妹。”
“【……】”接引保持着疾苦之色，用一种佩服的目光看向伏羲。
“嘻嘻~”黑色格子裙的小姑娘捂嘴直笑，头顶长长的发丝一抖一抖的：“哥哥，你交友不慎啊，这种时刻开着‘真实视野’的朋友，是我的话是绝对不会往家里带的。”
“【无量佛，】”接引道人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清明：“【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嘿，还逞强？”少女歪了歪脑袋，双手啪啪一拍，一手按后脑一手按腹部原地转了一圈，直接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缠转歌声绕回廊~穿透紧闭的心房~】
【耳边回荡着~自己的~喜悦~和悲伤~】
【舞步踩~着~烛光~什么时空全遗忘~】
【于今夜~此世间~纷乱就作花~飘扬~】
“真是的，不是说先去给爸爸看吗？”“啊呜呜——”跳了两小节之后，不情愿的梼杌和嘴里塞着东西的饕餮也加入了。
嗯……伏羲颇为奇怪，这种好像提着什么东西往地上踹的舞蹈是想表达什么？世界被我踩在脚下？
【夜笙歌~绕余梁~是透明的~心墙~】
【发飞扬~无须在意~凌乱呼吸~】
【踏着烛光~幻影将时间全忘记~】
【于今夜~舍一切~作花瓣同飘逸~】
【于今夜~舍一切~与我入戏入迷~】
最终，三个女孩各自做出了托着什么的姿势结束了这次莫名其妙的舞蹈，伏羲出于礼貌开始鼓掌喝彩。
“接引道友……嗯？”
再转头时，只看到那个暗黄色的身影落荒而逃般离开了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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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5章 洪荒（终）
——洪荒——
天庭。
玄都正在费力将悬在空中的夸父向上拽，他魔化后的身躯几乎要和那跑掉的刑天一般大了，要拽上来颇有些艰难。
此时新建的天庭已经有不少巫族行走，对于作为大巫的夸父都很关注，普通族人说不上话只能远观，而那些巫祖则没这个顾虑，时不时来找玄都询问什么时候能把夸父拉上来，或者松开之后令其自己飞。
叫做玄冥和九凤的两个女性巫祖还分别用六只手臂持刀比划威胁以及让她自己周身燃起火焰冒充凤族。
所以说，他们到底为什么敢确信自己除了幌金绳没有任何超凡手段呢？
在师父太上老君门下学习时，玄都对于任何神通都是一学便会，一会便精，倒背如流，转头便忘。
在太上老君怀疑他是个傻子而安排测试时，玄都的本领才展现出其本质——任何表演性质、会打偏，会打空的神通，他都无法使用，只在有必须解决的问题以及必中的情况下，才会视情况自行使出相应的神通，如果同时有多种神通适合解决该问题，他就会使用出消耗最低、影响范围最小，但恰好能解决问题的那个。
太上老君对此颇为欣慰，称这正是符合他“自然无为”之道的弟子，鉴于大师兄是个整日睡觉的怪人，玄都对此颇为怀疑。
然而，这种类似“剑不出鞘，出必见血”的特性，在许多时候都会显得不合适，太上老君经过反复试验，得出结论——玄都使用法宝的时候，可以随便打空，不会因为没有目标和必然失败而无法祭出或使用。
所以，此次下界，玄都除了正在用的“幌金绳”外，身上还带有太上老君赠与的【羊脂玉净瓶】、【紫金红葫芦】、【七星剑】、【芭蕉扇】，牛铃和牛鼻环——不对，最后两个应该叫【紫金铃】和【金刚琢】，由老君的青牛带在身上。
此时如果玄都想的话，可以拔起七星剑把玄冥那六把刀斩断，也可以挥舞芭蕉扇将九凤身上的火扇灭，如果她们两个不依不饶，还可以用紫金葫芦和羊脂玉净瓶把她们收起来。
等等？圣人的掐算是这么用的吗？
嗯……不，师父并没有针对她们，只是算好了徒弟会遇到的情况，故而提前准备好各种反制措施而已，用或者不用，都是玄都自己的事。
真正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把断裂成三截的“不周山”带回去，并请女娲，或者说后土补上人界通往天界的窟窿。
不过，师父临行前特意说过自己可以“随机应变”，显然是指某些变数太大而无法确认的事情，而现在玄都可以确信，太上老君所指的定然是这“入魔者”。
“天生道体”的大小基本都有一个限度，后天修成的也在此范畴之中，“巫”和“妖”可以人化兽或兽化人，外貌看来奇异，但仍符合其基础本相大小，唯有魔化，是在改变“天生道体”本身的形貌特质，且并不似巫妖那般。
比如，刑天的魔化有“身如钢铁”、“巨大化”、“不死”的特性，而夸父除了“巨大化”、“容易干渴”之外，还有造成自己必须将其锁住的“死后演化”特性，该特性令夸父最终因干渴而死后——这是因为其另外那个特性造成的必然影响——身躯会化为山川和矿产、草木和兽禽等无法轻易控制住的自然之物，且全数自带魔化影响，届时就不是锁住一个巨人的问题了，怕是要击沉一整个部洲才行。
这件事如果不曾确实发生，那么几乎是不会有谁相信的，他锁住夸父的举动更是干扰了女娲补天，以至于庄周师兄和老君的青牛已经完成了他们各自的职责，玄都这边还没把夸父完全拽上来，不过还好无论是女娲、伏羲还是太一，都挺好说话——虽然热情程度有点奇怪。
说到青牛，太上老君师父和元始天尊师叔似乎都对那个叫姬轩辕普通人族颇有兴趣，师父特意让青牛带着两件宝物去保护他，师叔更是派遣他的大弟子，广成子师兄前去指点姬轩辕打造了一柄轩辕剑，帝俊更是以河图洛书相赠，虽然他用的借口是“人族寿命短，等他死了我就收回”，但也掩不住其对此人的欣赏。
由于身为圣人弟子，玄都还看见了西方教的接引道人，他发下三十多条宏愿试图度化这个“黄帝”，但始终未能成功，最后干脆放弃度化活人，直接跑来天庭试图截住他的灵魂，在没有其他圣人在场的情况下，接引这次的举动很可能成功……但最终却原因不明地跑掉了。
总之，这次下界的任务应该很快就能结束了，玄都更加努力地收回幌金绳的锁链。
————
哗啦啦！
随着金银锁链再次恢复完整，玄都将夸父庞大的躯体拽上了天庭，不出预料地引起了小金乌们的阵阵聒噪甚至攻击。
而夸父因为被吊得太久，除了脑袋不太清醒之外，似乎还非常愤怒，在玄都刚刚撤回锁链之后，便挥舞着他的手杖——一截光秃秃的若木，试图攻击小金乌们。
“你们这些家伙只会逃跑！敢不敢同我大战三百回合！”
“多少回合？你可以尽管往多了说。”
结果却被早就等在一旁的太一给拦下了。
咦？太一什么时候来的？来多久了？他不是一直在偷偷看自己往上拽夸父吧？
不……“偷偷”应该不可能，以他的个性，多半，多半是坐在哪里，一边喝着什么一边欣赏美人吧。
“美人”倒不是玄都自夸，因为整个天庭里应该都没几个比自己好看的存在，而评判的标准则是——
噗噜——随着古怪的冒泡声，一个绿色头发的，看起来就像睡不醒一般的少年，骑着他的坐骑在玄都身旁凭空出现，一如既往地，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哟~师妹~要同师兄一起——”“啪叽！”
嗯，标准就是被庄周师兄搭讪的次数，作为每次见面都要这么说一次的人，自认此时天庭第一美貌也没什么问题——虽然师兄并不敢去搭讪女娲与羲和。
玄都抬起把他拍在地板，哦不，云板上的芭蕉扇想道。
“啊，呃……师妹，我是来告诉你，芭蕉扇不是这么用的，”庄周经此一击，似乎清醒了一点，抬手拿过芭蕉扇。
“嗯？”玄都没有阻止他的动作，毕竟他虽然讲话不靠谱，但做事还是颇有目的性的。
“这样，”庄周手腕一转，将小小的芭蕉扇晃得大了十倍有余，而后一边大喝一边扇了出去：“【芭——蕉——扇——！】”
一阵无声的锐利罡风骤然刮起，直直地吹向那边正在和太一对峙，似乎还打算动手的夸父，由于太一弄出的数百金色漩涡动静更大，让这股飓风几乎没有引起注意，但被风吹过之后，夸父的体型便飞快地缩小了下去。
“嗯……好了，这下他就算马上死掉，魔气也不会扩散了，呼……呼……”庄周将变回原状的芭蕉扇递回给玄都，直接眼皮下垂，脑袋一点，消失在他面前。
“本王名太一，【东皇太一】！”那边，因为夸父莫名缩小，而颇为得意的太一如此宣布道。
玄都摇着头，收起锁链和芭蕉扇，走进火云宫，向正捧着一箱“女娲石”的亚圣，不，半步圣人言道：“女娲，此间事毕，我即将返回天界，你可以将此孔补上了。”
“天界……是怎样的地方？”女娲似乎有些好奇地问道。
呵呵，女娲看来还没发现，由于造人、立六道轮回、培养出人皇使人族成为天地主宰等功绩，她距离真正的圣人只差天道认可了，换言之，随时可能去和师父师叔们平起平坐。
玄都朝她微微一笑：“我想，你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嗯……你不和他们告个别吗？”女娲点点头，又看向太一的方向。
“啊哈哈……他们太热情，还是免了吧。”玄都只是见识不多，却并非痴傻，经过刑天因为嫘祖向黄帝挑战之事，他已经大概理解了太一和伏羲是什么意思，但……
他不再多言，径直跳进了“天之孔”。
呼——
这瞬间，玄都感觉自己和整个人界之间，被一种透明而坚不可摧之物所隔绝，略做停顿之后便飞快地上升而去。
玄都注意到，女娲竟然没有一直盯着自己进入的“洞口”，她的目光竟然一直跟随着理论上已经不在人界的“自己”，嘴上还做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口型。
反，魔？什么意思？
玄都正在疑惑，却见有三道金黄的光柱冲天而起，不，不是冲天，它们竟然和自己身处的“通道”是同样的性质，被笼罩在光柱中的，则分别是女娲、伏羲，以及他之前曾瞥了一眼，已经老态龙钟的黄帝姬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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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道金色光柱中，他的形貌竟然在飞快地从老年变回中年、青年，而脸上的表情和神态也逐渐向太上老君平时挂在脸上的那种接近。
这些光柱虽然比玄都“起飞”得晚，但却以极高的速度追上甚至超过了他。
“唔……这就是成圣吗？但一次三个是不是太多了点？”玄都仰头看着，喃喃自语道。
轰——！
此时，异变再生，和姬轩辕几乎同样的位置上再次腾起一道耀眼光柱，不，与其说是光柱，不如说是某个极其耀眼的东西高速上升时带起的残影，看轮廓，似乎是一只金乌，难道太一也追上来了？找我的？
“【姬轩辕你这个大笨蛋！成圣不要拉着我！】”
未等玄都把这个略有自恋的想法成型，便听到第四道光柱中传来了小金乌织女气急败坏的声音。
成圣还可以带别人？不对，还有人不愿意成圣？
吱吱吱——轰隆！
下一瞬间，笼罩玄都、女娲、伏羲和黄帝的“通道”便轰然爆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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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6章 访昆仑也涉西山淇
盘古之心。
“末影龙！你给我出来！我知道你在家！有本事玩马甲你有本事开门呀！”
我站在由末地沙构成，仍在不断跳动的“盘古之心”边缘，冲着周围的星空大喊。
咚——咚——
盘古之心缓慢而稳定地跳动，而我喊出去的话连个回音都没有。
【他肯定不在这里啊，被你以世界意志的身份‘杀’掉，这条龙就别想‘活’了。】蠢系统飘在一旁说道。
“人被杀，就会死？”
【事已至此，你生气也没用，想想怎么善后吧。】
“嗯哼……”
要问我为什么忽然要找那条倒霉龙，只看之前提示姐姐刷出的提示记录就知道了：
【提示：亚种末日元素‘天河倒灌’消失。】
【提示：巫妖大战中止，‘灵气窒息’源头消失。】
【提示：女娲补天成功。】
【提示：女娲补天，功德圆满，是否压制其成圣？】
【提示：黄帝寿终正寝。】
【提示：黄帝使人族大兴，功德足够，是否准予成圣？若否，将被接引道人度化至西方教。】
【提示：伏羲协助女娲造人补天，又曾化身炎帝、神农，协助黄帝令人族兴旺，是否准予成圣？】
总体来说，女娲的功德早就够了，补天后功德溢出，自行成圣，但我还是可以阻止一下，黄帝在生前功绩足够，但作为后天生灵只有死后才可以成圣，至于伏羲，虽然他两头都帮忙，但在两边的功德都不够，只有黄帝结算之后才赶上了末班车。
至于胡乱许下大愿的接引，当然不能把人让给他了。
对此，我的选择为，【否】、【是】、【是】，虽然一次成圣三人有些夸张，但三清也是同时成圣的嘛。
然后，就崩了。
接下来的提示是：
【提示：黄帝以‘九天玄女对人族大兴起重要作用’为由，撰升织女为‘亚圣’，携其一同进入‘登天之阶’。】
【提示：织女无法撰升为亚圣，灵力回卷。】
【提示：伏羲无法成圣，灵力回卷。】
【提示：‘登天之阶’因灵力激荡而断裂，处于其中者将被卷入混沌虚空。】
当时我咔嚓一声就把时间暂停了——虽然并没有发出声音。
黄帝以他的经验认为织女足够升格亚圣，这是完全错误的。
我的马甲没有任何功德，就算有，也是算在我头上的，而作为世界意志，无论我对这个世界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且没有什么功德或罪业可言的。
难道太阳照射大地有功德吗？嗯……不对，羲和那一家子确实有。
换个说法，假定有个小湖，动物喝水解渴，难道湖有功德吗？动物失足落水淹死，难道湖要负责任吗？
再换一个说法，有一个小商店，店老板吃架子上一个东西，然后从兜里掏出钱放进钱箱里，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当然，我的主要目的是在回收末日元素的同时阻止某些悲剧的发生，并不能真的乱来。
我这边回卷的原因找到了，但晋升区区一个亚圣的的灵力，明显不足以令登天之阶断裂，所以罪魁祸首很明显，就是那边的伏羲。
作为祖龙第八子，他确实可以收到功德或者罪业，成圣前积累的数量也是真实无误的，然而一旦开始正式成圣，功德和灵力立刻开始回卷激荡。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前世，那头【末影龙】还没死透，而末影龙本身也不在通道里，这么一来，对那些灵力和功德来说，我这边是“无效的目标”，伏羲那边则是“找不到目标”。
两相冲突，可不就把登天之阶给弄断了？
至于“卷入混沌虚空”这个后果，我和伏羲应该是无所谓的，毕竟只是化身，但女娲、黄帝以及被殃及池鱼的恩奇都，我是说玄都，就不行了。
女娲虽然同时还有一个后土的身份，但两边全都是真身上阵，并没有哪个可以舍弃，而黄帝……我前脚让他掉进混沌虚空，后脚他就能被接引道人给截胡，至于玄都，虽然是我的造物，但他她拥有了自我意识，且拜了位圣人师父，如果惹得太上老君跑出去找，那麻烦可就大了。
最终的解决办法，就是我让织女强行吸走那些灵力，高速环绕他们几个，制造出临时的通道保证他们能抵达天界。
但这样一来，织女这个马甲就会在“外面”因为“灵气窒息”而死——本来就在努力阻止世界之内的家伙弄出“孔洞”来，这下反而自己先“出去”了。
将说着什么“世界意志，例行自爆”的蠢系统拍在沙地上之后，我还是使用了这个做法，并为了防止她脱离控制后诞生自我意思，我环绕飞行制造通道的同时始终保持肢体的一部分留在“通道”之内。
最终，虽然过程中出了岔子，女娲、黄帝、伏羲这个马甲以及玄都仍然顺利通过了登天之阶抵达天界，从【无法监控】的反馈来看，多半是成圣成功或者被圣人捡走。
而织女，则变成了一团悬浮在空中，圆滚滚的液态金属，还好没有诞生新的意识，也就是说这个马甲还能用，但却暂时没法控制，因为我“降临”之后也不知道要怎么令一团液体金属自己动起来，命令它变化成人形或者直接跳动也没有反应。
话说金乌是鸟吧？就算再怎么原形也该是火精，这看起来就像月灵髓液的状态算怎么回事？
【T-1000？】
“……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这么回事呢。”
于是，我暂时把它丢着不管，在盘古之心里绕了一圈找末影龙，但没有任何发现，除了一直在跳动和制造灵气的盘古之心外，四周的漆黑夜空完全没有变化。
“这种积累功德、准予成圣，半途‘悟虚合道’的方式有很大缺陷，如果上来的是个不适合通过的，他飞升到一半就会因为灵力回卷而令通道破碎而掉进虚空，我又不可能时时关注，得想个别的办法。”我随便打开和关闭着监控看着人间和天界的情形，他们似乎都没察觉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样好了，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这三个修炼阶段，每次升阶都予以一次是否适合飞升的考验，通过就可以继续修炼，考察不通过的话也不会死，但将只能修炼到当前阶段的最顶端，再无法寸进。】蠢系统在半空画了三道线。
“天劫？心魔？”
【没错没错，就这么叫，怎么样？创造历史的感觉如何？】
“要我说，就叫‘三年高考，五年模拟’。”
【我感觉没通过的有很大概率会被吓死……】
在我和蠢系统聊天的时候，提示姐姐刷出一条警告提示：
【提示：有圣人接近化身。】
【啊，糟了，你得赶紧回去，如果他们感知不到T1000有心智，说不定会直接打造成法宝。】
“T1000你还直接叫上了？”
没空和蠢系统扯淡，我重新降临到了那团液态金属中。
————
轰轰轰！
刚刚回到织女——谁知道现在该怎么称呼——的身上，周围便瞬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具体来说，是正在接近的某两个人形物体炸了。
“师父且退！待徒儿收服此物！”
“【无妨。】”
爆炸停止的位置上，出现了两名道人，一者穿白，一者着黑。
白衣者是个年轻俊俏的男子，眉如金色闪电，一头白发披至后腰，周身悬浮者四柄精致锐利的长剑。
黑衣者则是个中年人模样，黑发披肩，眉目英伟有威，气势渊渟岳峙，左手背于身后，右手提一把墨玉材质，光华内敛之剑。
【多宝道人（Lv99100）】
【■■■■（Lv？？？）】
给我显示黑条也没用啊，有多宝在那里，这位不是灵宝道尊就是通天教主——其中区分主要看截教创立了没。
确认了他们的身份之后，我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状况，在登天之阶救人时，由于金乌时时处于“灵气窒息”状态，颇为憋闷，我把他们丢出通道之后就直接返回了盘古之心，没留心参照物和后果。
这时才注意到，此时“T1000”正悬浮在一个半球形大坑正中，至于周围的东西都去了哪里……看大坑边缘一边往下面流淌一面爆炸消失的小河就知道了。
看来即使变成一个液态金属球，金乌的高温也是继承了的。
多宝道人似乎很听他师父的话，在黑衣中年人说了“无妨”之后，便后退半步侍立——虽然他是站在空中的。
“【不错，不错。】”大约是通天教主的圣人向前踱了两步，但没有再次发生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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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刚刚炸的只是他们随身带来的空气，至于圣人本身，嘿，除非圣人之间打起来，不然就是天下无敌的。
“【为师常对你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们应截取此‘遁去的一’，但你总是不太明了，】”黑衣圣人围着我转了半圈，向多宝道人言道：“【而这个小友，便是活生生的‘遁去的一’】”
【不，她是零。】
‘你吐圣人的槽不怕被收拾吗？’
【反正我还没有‘伴生’下去。】
黑衣圣人自然听不到我和蠢系统交流，继续说着：“【伏羲因其身份太多，有负屃、炎帝、神农等，未能平衡功德，却冒然成圣，即使是女娲道友也救之不及，只有距离他最近的黄帝匆忙施救，但两人亦双双重创，无法成圣，只可称为‘三皇’，地位虽与圣人等同，亦不死不灭，但却无法再离开天界。】”
哦……这就是圣人掐算出的结果吗？
“【然，原本功德不足，化名‘九天玄女’的‘织女’，却因为在事件发生时未曾独善其身，而是奋力救援‘三皇’，受其庇佑，方残留此一线生机，然，前尘往事亦烟消云散。】”
说的我都要信了啊！
“【为师欲收其为二弟子，你可为你的师妹取个名字和道号。】”黑衣圣人看向多宝道人。
“哎？是师妹吗？”多宝道人愣了愣，“我看此物金光闪烁，又颇为圆润，正欲称其做‘金蛋’。”
你真敢这么起，我化形就咬死你！
“那么……”多宝顿了顿，：“便叫【精卫】吧，号【金灵圣母】。”
……哈？
【没毛病，天帝的女儿淹死变成精卫。】
淹死在星辰大海里可太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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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曾路过彩绘的画壁
天界，无名之森。
“那么，师……妹，我现在要传给你修炼化形的神通，以及一些普世常识，请不要抵抗或者反制，”多宝道人一边把他带着的四把剑定在“精卫”四周，一边向我说着：“哦，我想你现在应该听不懂我在说什么，也不能抵抗或反制，但如果我此时过于粗暴，你日后回想起这事可能会生气，所以师兄要避免这种状况发生……”
‘叽叽歪歪叽叽歪歪烦死啦！要动手就快啊！’
‘而且竟然对我摆起诛仙剑阵？那边的教主大人都不管的？’
【不不不，他只是挂了四把剑而已，没有诛仙阵图，就不算诛仙阵。】蠢系统插嘴道。
是这样吗？
“师妹为金之精，杀伐之气甚重，师兄需得以师尊所赠【诛仙剑】、【绝仙剑】、【戮仙剑】、【陷仙剑】进行压制后，方能指点师妹化形，不然师妹化为天生道体后，举手投足间便会将所触之物尽数毁去。”多宝一边布阵一边继续唠叨。
‘嗯……红魔馆的二小姐？’
【那你，不，我什么也没说。】
哼，我会把这笔账记下的。
对于自己被通天教主——先这么叫着——发现并准备收为徒弟的事，我倒并不太意外。
这次前往天界的只有五“人”，玄都作为太上老君的徒弟，那肯定是挂了号的，伏羲和黄帝，由于成圣功德大半来自人族发展，在送牛的太上老君和送剑的元始天尊那里，大概完全成了灯塔，而女娲似乎和三清同辈，互相掐算不得，倒是不太可能被发现。
只剩我这个为了保护那几个圣人而挂掉的“织女”——至少在他们眼中大概是这样，那么，除了喜欢“截取一线生机”的通天教主，那两位出于“清静无为”和“顺应天道”的原因，都不会试图来找我。
细想的话，这也是一种必然，我在每个世界搅风搅雨，自然称不上“清静无为”，那么，图的难道是“顺应天道”吗？那岂不是要放任末日元素毁灭世界？所以，从根本上来说，我自觉醒以来一路的动作都是在“截取一线生机”，这岂不正适合入截教？
【咦？这么说我应该入阐教。】
‘呵，你可以试试。’
【我忽然觉得截教挺好的。】
“师妹且忍耐一二。”此时多宝道人已经将四剑设置完毕，后退数步，又从袖中取出一柄紫金锤，上面绘有金色雷电图纹。
‘嗯？忍耐什么？’
我看了看那玩意，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紫电锤】，它本身是个中段凸起的圆柱，同雷神那把完全不像。
【呃……我开始庆幸这次我没下去了。】蠢系统嘀咕了一句。
我还没想清楚，变见多宝将那紫电锤猛然向前一砸，虽然砸在空处，但却仿佛锤中了什么金铁之物般发出“咣”地一声巨响，继而无数紫色的雷霆随之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吱吱吱——
这些雷霆并未扩散太远，便如同铁粉被磁铁吸引一般朝诛仙四剑汇聚而去，并且在此过程中化为纯白色的电光，继而凝聚成一团雪亮雷球，直直地砸向我此时呈液态金属球外形的化身。
‘电击起搏器！？’
【不，从本质上说，它应该是‘上清神雷’。】
‘……’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吃了一嘴的“跳跳糖”，只不过那种噼里啪啦乱跳的感觉遍布全身——虽然只是个球，他让我忍耐，大概是忍着不立刻化形抽他的意思呢。
【提示：多宝道人通过‘上清神雷’向金灵圣母传输包括化形之术在内的部分神通与常识，金灵圣母使用此类神通时将不会需要世界本源直接干涉。】
‘啧啧啧，看来之前在登天之阶救人的时候，一路掉级变成白板号了啊，如果她只是普通金乌，大概真的就完全失忆了。’
【之前你是当着天庭一群亲友的面跟着黄帝飞升的，如果真的死了，自然会被掐算出来，但如今的情况是天机被遮掩，谁都知道你和圣人在一起了——虽然意义和他们想的不大一样就是。】
‘那——唔哦？’
我正和蠢系统讨论，却发现那种“跳跳糖”的感觉忽然消失，且那团液态金属开始随之延展化形。
【快快快，趁现在捏个人出来，但别捏的和织女外貌类似，因为理论上来讲‘金灵圣母’不应该记得‘前生’。】
‘哼，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如果一个人完全没有记忆只获得了多宝给的基础神通和仙法，怎么可能完成捏人这个重要的工作？’
【但圣人——】
‘这个化身是圣人吗？’
【嗯……】
‘你就看着好了，装萌新，我是专业的。’
————
咕噜咕噜咕噜——
在我的控制之下，这团“T1000”最终变成了一个金灿灿的女子，她有着一张完美的面孔，就是那种，眼睛是无数眼睛中最好看的，鼻子是无数鼻子中最好看的，嘴巴、耳朵、脸型，全都是最符合黄金分割比例的造型，但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完全不像真人的感觉。
没错，这是有捏脸功能的游戏里，萌新最容易犯的错误，而且他们多半还想不通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我打个比方的话，或许就能理解了——年夜饭，在一桌子都是美味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该吃什么。
正确的做法是，捏脸时选一个部位作为重点，其他部分全都选次一级以及能衬托它的造型，甚至可以弄一点缺陷，这样才不会让看到他她的人觉得有哪里不对。
“金灵见过师父、见过师兄。”我就顶着那张脸向通天教主和多宝道人行礼，声音选的则是青年女中音，略带些侵略性，要具体例子的话，女军官。
“【不错。】”通天教主微微颔首，也不知在说什么不错。
“……”多宝反而呆住，那对闪电型的金色眉毛一抖一抖的。
“师兄？”我又唤了他一声，但仍然没什么反应。
‘不是吧？我这种‘萌新捏脸术’捏出来的脸也能迷住人？’我表面略偏头看着多宝，内心忍不住向蠢系统OOC。
【不知道啊，我们又没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看起来不像是被迷住。】
哗啦啦——嘭咚咣！
这时，那道被我炸断的小河所积蓄的水流再次冲垮那自然形成的堤坝灌入半圆形的大坑中，将沿途的石块冲得互相碰撞起来。
“啊！！”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时，多宝忽然如梦初醒般大叫起来，匆忙地背过身去：“师，师妹！你快些幻化一套衣衫出来！”
“衣衫？”我低头瞧了瞧。
按照“萌新捏人法”，金灵圣母的身材自然也是适中且符合黄金比例的，但整体呈金属色泽、光滑而没有任何特征，直观地说，就是《底特律：成为人类》里面那种仿生人的白板基础造型，多宝这家伙是有多没见过世面？连个橱窗人偶也不敢看？
“总，总之师妹你先穿上此物，此物，此物，以及此物……”多宝背向这边，手上不停噼里啪啦扔过来一堆女子衣物。
【金霞冠】、【圣霞佩】、【玄天绫】、【缠天带】、【九彩霓裳】、【灵秀仙氅】、【八卦紫授衣】、【八宝云光帕】、【金丝步云履】、【水火花篮】、【龙虎玉如意】、【四象塔】——
“师兄！足矣，足矣！”我一开始还感觉有趣地接一件穿一件，但眼见多宝开始往外扔一些莫名其妙近似于法宝的东西，连忙开口阻止，感觉再不让他停下，他能把诛仙阵图扔过来。
“师妹可穿好了？”多宝看起来完全不打算转身。
“穿好了，穿好了，师兄尽管回头。”我无奈地扯扯身上的各种装备，这一堆防护神通加成下来，只怕是能正面挨一下盘古幡了。
“呼……”多宝转过身来偷摸看了一眼，长出了一口气，然后脸色一肃，向通天教主拜下：“这却是弟子的不是，只顾传其他神通常识，忘记师妹是个女仙，需要注意之事也与弟子不同，请师尊责罚。”
“【免了。】”通天教主神情未动，随意挥手应道。
唔，真不愧是圣人，如果我不是当事人，看着他这番做派绝对已经笑场了。
笔趣阁
“师妹，你既然已经化形，却不适合再通过灌顶传识，师兄这便给你讲解相关事由……”多宝转回身又开始对我碎碎念。
【哈哈哈！我想我找到他那种反应的原因了，】蠢系统在多宝絮絮叨叨的时候插话道：【因为女娲造人的时候根本没有造出性征来，新一批有性征的还没有出生，所以你刚才的形象嘛……】
‘……所以现在人族女子穿衣除了保暖御寒以及防止蚊虫叮咬外，主要是用来遮挡身体曲线的？我现在灭口还来得及吗？’
【你能把通天灭了不？】
‘……’
“【多宝，此事不必再提，】”通天教主终于开口阻止了多宝道人的唠叨：“【此地简陋，金灵，你且随为师回碧游宫，再补拜师之礼。】”
“师尊，徒儿还有一问。”我向通天行礼，问出一个憋了很久的问题：“多宝师兄为何会有如此多的女子衣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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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8章 或寻至碑铭的典籍
天界。
我化身金灵圣母之后，正在跟随多宝道人和通天教主返回他们此时的驻地蓬莱岛，而多宝由于我的质疑，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关于法宝的话题。
法宝这种东西，有“材质”与“神通”这两大特质，
材质只分“先天”与“后天”，即“开天辟地之前就存在，凭现有手段无法制造的绝版材料”和“开天辟地之后才有的，随便就可以找到一大堆的材料。”
就好像MC，会玩的人可以造出刷铁机来，但谁能刷钻石？
用BUG刷？那就封号处理呗。
至于材料本身，可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更多体现在与他人战斗时的耐久，以及能够附着上多强的神通上，但互相之间也可以有克制关系，猴哥的那句“你那葫芦是母的，我这个是公的，你遇到我就不灵了”或许真的会发生，但参考如今的人族社会，可能得反过来。
而“神通”，则依据威力和效果大致分为法宝、灵宝和至宝。
虽然可以进一步推演出对人、对军、对城乃至对界法宝，但没有必要，除非是斩仙飞刀那样的特例，否则大部分法宝都可以随意改变或者增减自己的目标。
比如【太极图】那样的“先天至宝”、又是“对界宝具”，竟然被拿去单点了殷洪一个人，他完全可以来一句“洒家这辈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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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威力越大的法宝，其材质应该就越好，还用MC举例的话，虽然高级附魔用垃圾材质也不是不行，但把“精准采集”砸在一把石镐上显然是智障行为——我没做过！
说回多宝给我的那些仙衣，它们基本都是后天法宝或者灵宝，材质以亚麻、棉布、丝绸、罗纱等并无特异之物为主，额外附加金丝银线、珠宝玉石等配饰，附加的神通也五花八门，除了基本的辟水火、防寒暑、掩尘烟之外，还有诸多防护、加速、疗伤等防御性质的效果，令我颇有种小号刚出新手村，就被大佬丢了一身极品装备的感觉。
虽然我比他更大只就是了。
对于多宝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子衣物的问题，他解释说，由于他本人有一种可以令堆放在一起的法宝互相不冲突的天赋神通，而且储物的空间颇大，所以通天教主所炼制或者寻获的法宝都交给他保管了，只看诛仙四剑以及诛仙阵图的话，这确实很有说服力。
至于通天教主为什么会炼制或找女装？当然是因为圣人算到自己会有女弟子啊，还能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能解释多宝随手就能找到女装，而且是从内往外一整套的行为呢。
“师兄的法宝总量，已经超过了自己的认知，所以已经记不清究竟有多少、以及是什么效果，”多宝如此解释道：“只要需要时随手向外掏，必然能掏出适合此刻情形的法宝。”
哆啦A闪？某披着C闪皮的龙之介快出来挨打！
————
想起龙之介化身的太一，我便让蠢系统打开监控，想要关注一下“飞升事件”之后的人界情况，在受到圣人们注意的人全都离开之后，想必不会再有那种类似战争迷雾的东西遮挡视线了。
【‘飞升事件’？你确定要这么命名？】由于蠢系统还没有在“龙虎玉如意”和“四象塔”之间选好哪个做“伴生系统”，现在只有声音和图像。
‘少废话，成圣事件更蠢。’
【那好吧，】蠢系统在我的视野角落里展开一副天庭的实景图，近似于无双战场，但更加详实些：【‘飞升事件’后，女娲、伏羲、黄帝、玄都、织女同时消失，初具规模的‘天庭’转由帝俊与太一共同掌管。】
好吧，妖族天庭变成巫族天庭了。
【太一称‘东皇’，帝俊则称‘西皇’，太一不乐意管事，而帝俊不懂管事，羲和又要每日巡天，所以任命其九个儿子为‘九曜星君’，管理天庭事宜。】
‘哦，九大行星。’
【陆压拒绝了任命，声称要追求自在逍遥，带着斩仙飞刀离开了天庭。】
‘哦，冥王星被踢出去了。’
【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哎。】
‘少废话，继续。’
【由于八星君为西皇之子，所以又称‘西王’，所以羲和称‘西王母’，因其居所为‘瑶池宫’，且为金乌之母，又称‘瑶池金母’。】
‘所以我的兄弟们们可以合称【西八王】？’
【嗯……帝俊有意如此命名，但被羲和否了。】
‘呵，还是一样的取名废啊。’
【‘飞升事件’中遗留的法宝‘河图洛书’、‘轩辕剑’、‘神农鼎’、‘伏羲琴’、‘女娲石’、‘九黎壶’为太一所得，他决定闭关参悟它们以求飞升。】
‘啧，该怎么说呢，果然套了C闪的壳子就会被恩奇都吸引啊。’
【红云仙子离开天庭，试图去清除‘毒物’与‘害物’；黄龙真人失踪，且被圣人遮掩天机，结合其突兀背负黄帝上天庭之举，可能是被某位圣人收为弟子了。】
嗯……结合西游记里猴哥没法背着唐僧直飞西天就知道，背负凡人飞行，便如背负一座大山，他硬生生将姬轩辕背上天，没有他人指示是不可能的。
‘那么，姬轩辕在人界留下的皇朝呢？’
【由于他临终前乘黄龙飞天，震慑四方，姬峰与姬悦的统治毫无压力，此时为帝者是其子颛顼，男子正在逐渐获得和女子平等的待遇，值得一提的是，黄帝一直未立后，嫘祖的身份始终为正妃。】
‘哼，一点都不值得提，现在说说我那几个追随者小姑娘？’
【龟灵圣母在伏羲失踪后转而去护卫饕餮、穷奇与梼杌，双方交换情报后，一致认为这是接引道人在使坏，所以准备去找西方教的麻烦，并统一了口号。】
‘我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口号？’
【神挡吃神，佛挡吃佛。】
咣！
————
蓬莱岛。
我一头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壁。
“师妹？”早我一步停下的多宝一脸惊讶：“师兄刚刚才说过，待解开护山大阵方能进岛啊。”
鉴于金灵圣母是个刚刚诞生，略具常识的化形金精，虽然容貌锋利，但比较呆萌，所以我也没去做什么解释，直接捂着额头看向通天教主：
“师父可是糖糖圣人，解除一个阵法还需要时间？”
“【确实不需。】”通天教主略一点头，身形肢体几乎没有动作，面前的“什么”就被解除了。
“啊……哎？”多宝虚空抓了两下，一脸茫然。
“【重建一座进入不需耗时的护山大阵，便是你的下一任务。】”黑发黑衣的圣人点点头，当先降落踏上了蓬莱岛。
“那您也不必将整座大阵都拆掉呀……”多宝的脸都皱起来了。
“哦，原来此阵是师兄所设。”我继续做呆萌状点头。
“哈啊……”多宝长长叹气：“师尊原本还说这护山大阵不错，令日后欲要拜师的弟子想要进岛必须破解，可为第一重考验，但……”
“但你自己都解不开，所以不合格。”我接话道。
“直接解开需耗时……罢罢罢，师尊拆也拆完了，多说无益，师妹且跟师父去，师兄要想想怎么做个新的，”多宝摇头：“岛上的禁飞法阵却是师尊所设，师妹见到悬崖时切莫尝试飞过。”
“多谢师兄提醒。”我点点头，降落到法阵边缘，迈步进入蓬莱岛。
蓬莱岛虽名为岛，但实际上是一座立于海中的巨山，临近海边的位置还有些沙滩林木，稍稍深入岛中之后，就会看到一座深紫色巨山拔地而起，占据了岛屿中心大约四分之三的面积，它本身虽是紫色，但多是由于缠绕在山体上的紫色藤蔓所衬，本身并不像，也不产灵芝，也不知这“紫芝崖”因何而名。
“【金灵，你可任选一路登此‘紫芝崖’。】”通天教主转了下手中墨玉长剑，将手一背，没有任何攀扯，只是踏着山壁，整个人便垂直向上升去。
任选一路？
我看了看前方山崖，上面环绕着一条平缓崎岖的盘山路，而没有道路的绝壁上，又有明显可借力攀登的藤蔓与落脚点，至于通天教主刚刚近乎凌空而位置上，则有一行印在山石上的足迹。
唔……
【我猜的话，选哪个都一样，这只是在考察你的行事风格而已，】蠢系统一副卖弄的语气：【选盘山路呢，证明你更喜欢求稳，哪怕有些慢，而选择藤蔓的话，则代表你愿意听从前人的经验，并乐于在一定程度上冒险，如果跟着教主的脚印，便说明你非常喜欢行险，对某些成功率不大的事情也愿意赌一赌。】
‘赌一赌那条路其实有特定的神通能把人送上去？’我看着通天教主刚刚踏过的，在近乎九十度绝壁上留下的脚印。
【那么你会选哪个呢？现在可不是能说‘我全都要’的情况哦。】
‘我选……你。’
【咦？】
‘咦什么咦，给我下来！’
【哇啊啊——呜呜呜——】
片刻之后，我乘着蠢系统化身的【七香车】沿着盘山路一路飞驰来到了山顶，我对提示姐姐发誓我看到通天教主的眉毛跳了一下。
“【如此，你便在此‘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罢。】”通天教主最终没有对我变出一辆车的行为做出评论，只是朝一座上面写着大大的“截”字的墨色石碑指了指。
【通天截教碑】
嗯……这倒是可以确定一件事，此时截教已经建立了，虽然只有我跟多宝两个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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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颠倒乾坤遮掩一线天机
——？？？——
涂山，青丘，轩辕坟。
初春时节，枝繁叶茂，花开似锦，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小桥流水，林掩仙居。
村落必须的民居，磨坊，水车，码头，市集，医馆，铁匠铺，纺织场，护林小屋，资材堆栈等屋舍错落有致。
作为人族最早也最伟大的帝王，黄帝的坟冢与其说是墓葬，不如说根本是他的故居原貌。
当然，他真正的故居，以及亲手制造和使用过的器物，早已被搬迁到至人族的都城，如今“轩辕坟”的这般景致，只是后人按照黄帝的遗命所建而已。
出于对黄帝的崇拜，人族发展与扩张时皆不约而同地避开了这个方向，令其周边大致保留着原始的风貌。
照理说，这般荒山野地，深林孤村，有野兽或妖魔作怪也不足为奇，但宛如黄帝真的在庇佑这里一般，轩辕坟周边至多有稍具灵智的野兽徘徊，从未有真正能伤害人族的猛兽凶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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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便有那么一群“性情温顺、不曾伤人、称不上猛兽，亦不是妖魔”的生灵居住于轩辕坟附近的麦田中。
这是一种金色皮毛如丝绸般柔顺，体态修长美观，眼中时时闪动智慧光芒的——灵狐。
作为杂食动物，它们的食物包括麦田中生长的麦穗、果园中成长的果子，以及鱼塘里的鱼类，凭借从人族那里学来的照顾作物之法，它们将这些建造之初就以为会很快荒废的农田与果园照顾得很好，但出于某种对天敌的预感，它们没有试图探索轩辕坟内部，对那青牛、牛郎的雕塑，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此时，正有一头幼狐叼着一只略显残破的陶碗去池塘中打水浇灌麦田，“用这件东西去鱼塘舀出水来，倒入麦田，不能舀离青牛最近的那个小池塘”，虽然幼狐并不清楚这种做法的意义，但既然是年长灵狐的叮嘱，它自然也不会产生什么质疑的想法，对于动物来说，是不会有“想法”这种东西存在的——直到此刻。
在幼狐低下头，用不太熟练的动作将陶碗盛满水时，它从鱼塘的倒影中看见一条明亮的“金线”正从天空落下，灵狐的智慧足以使它明白这只是倒影，但抬头望去时，天空中却并没有这么一道光芒存在。
它再次低头时，发现那道光芒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坠入了前方远处，成年灵狐们都不愿接近的“青牛旁的小池塘”消失不见，然后，真实与倒影之间再没有差别。
幼狐看着脚边的陶碗，略有些犹豫，但很快，“想知道那是什么”的冲动便压倒了“尽快回去浇灌麦田”的预定计划。
它干脆地将陶碗中的水泼掉，迈着小碎步接近了那个小池塘——然后，它在刚刚抵达池塘边时，因为被什么东西绊了下而失去平衡，接着便噗通一声栽进了水池中。
————
“咳咳咳！咳咳！”
幼狐在掉入水池之前还是“它”，但挣扎着重新爬上岸之后，就得称为“她”了。
“她”此时的外形看上去像是一个五六岁的人族女童，淡粉色短发，圆圆的脸蛋，一双金色眼眸，身穿一套深蓝色、有着诸多精致云纹，且搭配有黑色缎带的束身锦袍，不过由于刚刚从水里爬出来之故，无论头发和衣服，全都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女童一脸迷茫地逐一抬起左右手反复观察，似乎在怀疑自己的前爪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但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然后……“啊嚏！”
这个喷嚏，让她的脑袋盯上噗噜一下竖起了一对短短尖尖的狐狸耳朵，而女童似乎并未察觉。
“唔……”她眯起眼，使劲晃动脑袋并抖动身子，但这种狐狸常用的抖毛动作对于人来说不是那么好使，她抖上半天也全无效果，鼻子抽了抽，又打了个喷嚏：“呜啾！”
这一次，她身后呼地一下多出一条毛茸茸的金色大尾巴。
由于尾巴出现造成的影响比耳朵要大得多，女童第一时间发现了尾巴并认出它属于自己，于是一把抱住了它，口中发出了舒心般的声音：“咪咕~”
“【呵，三尾，我们这么看着的话，将来会被割掉的吧？】”
“【没事，嘻嘻，我只是三尾，你却是九尾，数量越多，责任越大。】”
“【哟~你该知道“三”和“九”只是尾巴编号吧？】”
“【完全不知道呢~】”
女童正抱着自己的尾巴玩耍，顺便把衣服上的水全抹到尾巴上，却忽然听到了两个女子的对话之声，她们一个妖娆妩媚，一个娇俏活泼，但听起来似乎完全是同一个人。
她好奇地左顾右盼时，发现自己之前叼着的，在池边摔成两半的陶碗，已经变成了一对闪烁着碧绿光芒的玉石板，它们看起来各有一半，明显能严丝合缝地互相拼起来。
“【她发现我们了，谁先被碰触谁来解释。】”
“【嗯哼。】”
“唔唔……”女童走到两片玉板旁边，一手一个将它们拾了起来，然后咔嚓一下拼合。
“【是你哟~】”
“【唉，小女孩确实更容易被成熟有魅力的形象所吸引呢~】”
呼——随着女童的动作，那恢复完成的玉板向半空中投射出一道几可乱真的女子身影，她和此时女童的装扮几乎一致，宛如其成年后的模样，身后有九条尾巴蓬蓬松松地晃动。
“【哟~初次见面，本体，妾身是你的第九条尾巴~名叫苏媚~】”女子的声音神态一如其从玉板中透出的娇媚，讲话时还顺便抛了个媚眼，或许这并非是她在刻意魅惑于谁，只是本就如此。
“……”女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惊呆了。
“【妾身接下来要说的话呢，或许你暂时无法理解，甚至无法记住，但那无关紧要，待你能理解时，自然可以将它们从记忆中寻回。】”
苏媚歪头看了看静静听着，完全没打算发问的女童，接着说道：“【妾身此刻用以和你交流之物，叫做‘封神榜’，也叫‘崆峒印’，同时也是那制造天地大劫的刽子手的帮凶。】”
“【具体事由妾身不便讲出，但‘未来的你’选择自断九尾，将我们送到各自不同时间的未来，以期寻找获救之法，改变已然发生的历史，很显然，只有妾身与那个野丫头最终成功了。】”
“【你说谁是野丫头！老女人！】”娇俏声音的主人也随之现身，她身穿黑红相间的纱衣，眼睛一金一红，披肩黑发扎成一对马尾，背后的尾巴却只有三条。
“【妾身不知其他尾巴怎样了，但想必没有找到该时代的封神榜，说不定还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呢，】”苏媚不理“三尾”，续道：“【我们仅收集到两张，返回这里之后发现变成了半张，还得互相组合，简直就像是天意如此。】”
“【呼呼……我们这次把‘封神榜’交给你之后就会消失，还得重新从你身上‘长’出来，】”三尾一手捂嘴偷笑：“【在原本你‘不得不将九尾尽断’的时间点之后才能返回来时的时空，嗯哼……希望造成的影响不会太大。】”
“啊……唔……”女童一副听晕了的表情，眨着眼不知该如何应对。
“【那么，你且将它收好，】”九尾抬手一指，那勉强拼合在一起的“封神榜”便飞快缩小变形，最终形成了一只小小的玉佩，自行挂在了女童的脖子上：“【记得，你的第三尾和第九尾是与众不同的，足以应付圣人以下的任何麻烦，当然，得等妾身和这个疯丫头长出来。】”
“【切莫拿来擦水，】”三尾插话，而后转身怒瞪九尾：“【你说谁是疯丫头！】”
“【呵……当然是那个‘本身就是别人化身，还偏偏要化身千万的傻瓜’。】”九尾应道。
“【总比‘弄出两个儿子，还被前夫死缠烂打’的家伙好！】”三尾接道。
“【那也是你儿子哟？】”“【呸，我才没有那……】”
两个女子身影一边争吵着，一边同时化为一道绿光没入了那只玉佩，女童周围一时安静了下来。
“啊……嗯？”女童发出了如梦初醒般的声音，坐在地上反复摸着自己的头脸和手脚：“这就是化形吗？这么说我已经是妖怪喽？”
她说出的第一句话清脆如银铃，略带些许磁性，兼具可爱与妩媚。
很显然，由于这并非正常的化形，之前那两位“玉中人”除了告知女童一些隐秘之外，还额外为她开启了灵智并灌输了一些基本知识，使她不至于夭折。
“变成妖怪之后……应该给自己起个名字？好吧。”女童大致用尾巴弄干了衣服，从地上爬起来，点着嘴角歪着脑袋思索起来。
“轩辕坟？轩辕妖？青丘？青丘狐？不好不好。”女童似乎打算根据地形和种族来为自己取名，但一时拿不定主意，一边向原本的灵狐聚集地走去一边思考。
“涂山……涂山红红？涂山雅雅？听起来还不错呢。”她忽然一拍手：“我就叫【涂山零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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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0章 封神（一）
——封神——
八景宫。
“呃，唔。”玄都勉力张开眼睛，但却被耀眼的光芒刺得再次飞快闭上，甚至因此发出了一声痛哼。
“哟……师妹你醒啦？”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大师兄庄周那迷迷糊糊的声音：“不要急着睁眼，你之前看到了【至暗】，一时无法适应光亮，嗯呼……等师父来了再说。”
“多谢师兄……”玄都低声应着，对于师兄坚持管自己叫“师妹”这件事，他已经懒得反驳了，由于女娲造人时出的问题，现在男生女相或女生男相者，基本都是这等待遇，人族女子还可以用那种“凭空生子”来证明其身份，但自己……还是算了吧。
“呼……呼，啊！差点忘了，”庄周忽然做出一副如梦初醒的表情：“我们明明经常去那‘混沌鸿蒙’观景，也不曾出过类似的问题呀，师妹你且说说，那【至暗】与【混沌】有何不同？”
“嗯……”玄都微微蹙眉，回想起返回天界时的情形。
————
无论是从天界“降临”到人界，或是从人界“飞升”到天界，该“动作”都仅仅是一个称呼而已，实际情况是，就像在三十三层的天界穿过“界门”一样，根本不需要任何动作，只要原地站着，看着周围的景色不断如水波般晃动，最终重新静止下来之后，就已经抵达了另一重天。
不过，天界和被称为“人界”的这颗“土球”完全不同，它“上下无极，四方无限”，在随意一重天中，任选择一个位置，然后朝某个方向不停前进，最终都会抵达出发点，竖直向下挖掘，在一定深度之后就会从上方的天空中掉下来，如果这通道挖的笔直，这个倒霉的挖掘者能这么一直不停地掉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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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降临”与“飞升”，虽然玄都在“通道”里时能清楚地看到自己在“下降”或“上升”，但他实际上却留在原地没做出任何动做，自然就认为那种“移动画面”只是一种和通过界门时产生的，和“幻影波动”同样类型的东西而已。
所以，玄都在“通道”破碎之后才会如此震惊——那通道竟然是真实存在的？！
在震惊之下，他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应对，便被爆发的灵力吹向了那片“至暗”——然后被骤然亮起的金色栅栏所阻。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正是刚刚闪耀起不正常金光的织女，她在所有人的“光柱通道”破碎后，骤然加速到极致，环绕玄都女娲、伏羲和黄帝构成了新的“通道”。
或许由于“成圣”和单纯的“返回”不同，即使在情势稍稍稳定之后，那三位即将成为【圣人】的存在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不如说，他们连一道多余的目光都没有向周围的异状投去。
在织女高速旋转，将自己组成“通道栅栏”时，她始终有大半个身躯陷入那片“至暗”，那深沉的黑暗想要吞噬她，但她以发出更强烈的光芒来对抗，在这个过程中，随着她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自身的轮廓也在飞快地模糊，在那“通道”中逗留的最后时刻，玄都留意到她已经完全看不出金乌的形状，整体上变成了一个极其耀眼，不断发出高温和光热，而且正在不停爆炸的赤红球体，而正是这种爆炸，最终将他送出了“通道”。
由于她实在是太过耀眼，以至于真正的威胁，那片“至暗”几乎没有分到玄都多少注意力。
所以说，自己其实是因为被金乌的光芒被闪到，才不是因为什么至暗……师兄又睡迷糊了吧！
仔细回想一下，玄都发现那片“至暗”和八景宫的第九景“混沌鸿蒙”是完全相反的状况，用此时人界刚刚发明的“染缸”来举例的话，“混沌鸿蒙”是一缸什么颜色都混杂在里面的“黑”，而“至暗”则是一缸什么颜色都没有的，却给出一个黑色反馈的“无”。
把布用前者染了，虽然漆黑丑陋又扭曲，但仍然可以说是一种“颜色”，但若是用后者把布染……哦，染不了，那块布会直接消失，“至暗”已经跳出了“颜色”的范畴，硬要说的话，只能称为“死亡”。
那么将自己整个浸在里面的织女……
————
“那个小金乌！”玄都直接坐了起来。
虽然眼睛还有些酸涩，但他大致已经能看清八景宫内青瓦白墙的景象。
八景宫位于太上老君独占的大赤天，坐落于名为“大罗山”的山腰，一个叫做“玄都洞”的巨大山洞之内。
关于这名字……太上老君当初选择时是这么说的，“老夫的境界为‘混元大罗金仙’，那么此山便叫‘大罗山’，老夫的关门弟子叫玄都，那么此洞便称‘玄都洞’。”
对此玄都只想说，就算师父你的理念是“清静无为”，“顺其自然”也没有这么随便的吧！
而且把房子建在山洞里是怎么回事？这怎么看也不符合自然呀！
对此，太上老君只是微笑不语。
八景宫虽名为“宫”，但实际上却是一座八层的楼阁，整体造型如同凡间普通人的住所，内部家具亦是凡人所用木质材料，并无特异或展示超凡之处。
楼阁底端，是由黑石和白玉组成的巨大太极阴阳鱼图案，更远处，则是呈八卦状分部的农田屋舍。
而玄都此时休息之处，则是八景宫主楼的第一层，其以景为名，叫做瀚海沧溟，只看某扇窗外的景致以及挂在墙壁上的那副太上老君亲手画的瀚海沧溟图便知。
“呼呼……她没事，唔嗯……师父说……算不出，应该是被……被两位师叔捡走了。”庄周趴在玄都的床边，用梦呓般的语气说着。
“勉强自己醒着真是辛苦你了，师兄。”玄都摇摇头，轻手轻脚地跳下床，外出寻找老君。
这位圣人师父除了平时在宫中教学之外，基本会在周边的农庄料理作物，偶尔会在阴阳鱼的“鱼眼”位置研究无字碑。
它们是一对一黑一白，上面空无一字的石碑，太上老君管它们分别叫做“太上人教碑”和“老君人教碑”，一如既往的简略起名法。
此时，太上老君仍然是那副凡间老农的打扮，正站在“太上人教碑”之前，同一名访客交谈着什么。
似乎不是元始师叔和灵宝师叔？这里会有新客人可真是稀奇，莫非我要有师弟了？玄都整理了一下发型和衣着，向太上老君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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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玄都，你来的正好，快向这位小友道谢。】”玄都走近时，老君不经意地转了个身，对他说道。
“多谢这位道友。”玄都也不问原因，抬手施礼。
“不必客气，在下并没有帮上忙。”来访者客气还礼。
对话间，玄都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他看上去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人族青年，眉眼俊俏，气质温润，额绑一条玉带，过肩黑发扎成一条细马尾，身穿月白武斗服，披挂亮银轻甲，外罩一件青色大氅，手中倒提一杆有着如火枪穗的银枪。
称“在下”而非“道友”，似乎是人族武者的喜好，但普通的人族武者又怎么可能抵达这八景宫？
玄都又多看了那位武者两眼，但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毫无神通的普通人族。
“【当日，即使那小女娃不曾牺牲自己，你们几人也是掉不出去的，】”太上老君微微颔首，开始解释为什么要让玄都道谢：“【老夫的太极图与你元始师叔的盘古幡正在稍外之处等候，而那接引，也备了十二品莲台预备救人，你灵宝师叔原本也在，但嫌人多便提前走了。】”
还真是灵宝师叔的风格……玄都眨眨眼：“那么，这位道友是？”
“【他来得比我们稍晚，】”太上老君捋着长髯：“【以一种奇妙的神通将‘登天之阶’包裹，可令接触到‘外物’者返回通道中心，不过却被不断爆炸的小女娃给炸开了。】”
“哦……”玄都重新审视着那青年，看上去仍然毫无神通，嗯，这果然是假象吧，能参与几位圣人的事情中，至少也得是位“半步”。
“看来这位姑娘并非在下要寻找之人，在下叨扰了，这便告辞。”在玄都打量那人时，那人也在打量玄都，他原本似乎还有些期待，但最终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呵呵，不妨事，若你所求之事遇到阻碍，可随时来八景宫寻求帮助，即使老夫不在，两名弟子也会帮忙。】”太上老君笑呵呵地应道。
“多谢老君，那么，恕在下失礼。”那青年说着，将手中银枪刷地凭空一划，便有一道漆黑的“裂缝”出现在他身侧，他又向老君抱拳施了一礼，转身踏入那道裂隙，而裂隙随后亦消失不见。
那里面的一片漆黑岂非便是“混沌鸿蒙”？！玄都惊讶不已，向老君问道：“师父，他是谁？”
“【呵呵……他说要来此找寻一个逃走的，追杀一个捣乱的，拯救一个必死的，带回一个迷失的，还挺忙，】”太上老君呵呵笑道：“【至于名字，唔，云？紫？】”
“【没错，他自称‘云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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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1章 封神（二）
——封神——
成为圣人是什么感觉？
文艺一点的可能会说：吾统治乾坤寰宇，历万劫而不磨，沾因果而不染，与天常在，与道同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普通一点的则会说：圣人之下，皆为蝼蚁。
蠢一点的就只能喊上一句：老子天下无敌啦！
而对于洛神来说，则是被“知识”彻底淹没。
她思绪中任何一个句子成型之时，都会附带上对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词、每一次隐喻、每一种语法、每一条歧义的解释，以及对这些“解释”的解释，还有对这些“解释解释”更进一步的解释。
若要比喻的话，便是一篇晦涩难懂的论文文档被点开了所有超链接，以及超链接的超链接，而且这些超链接并不是被引用资料的目录，而是被引用的全文以及这篇“全文”内自带的，已经点开的，更多的超链接……
至于一开始成型的那个句子，它想要保持任意两个字仍然挨着都是一种奢望，更别提本身的含义被理解了。
这种情况，在洛神刚刚于混沌鸿蒙中“诞生”时也出现过，当时她的选择是强行封闭了二重以上的连锁解释，并不再对某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刨根问底，这让她偶尔会显得有些……“呆萌”。
而因为功德圆满而被迫成圣后，“全知”这个特点直接冲破了她自己设下的“最多二重”这一规则，将无穷无尽的知识平铺在她的脑海中，即使不断有“岛屿”从“大海”中“升起”，也根本来不及处理和分类如此多的内容。
洛神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正在不断涨大的“知识泡泡”，随着内部的知识越多，能接触到的，不属于自己的知识也越多，然后泡泡本身就会把这些“额外的”知识纳入其中，并因此接触到更多的知识，完全就是恶性循环。
她艰难地，缓慢地在这些知识中找到了解决办法：一，将一个完整的泡泡打散成无数个互不干扰的小泡泡；二，在这个泡泡上打开一扇只出不进的门，令内外交互达成平衡；三，放弃“洛神”这个自我意识，等待那个更庞大的自己凝聚出新的，足以控制这些知识的意识——由于最后这条等同于自灭，在刚刚出现时就被瞬间否决。
在这种情况下，洛神即使隐隐察觉到成圣的过程中，周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也是没有办法去干涉和阻止的。
————
地狱。
噗，嘭！
在听到类似气泡破裂的声音和撞上什么的动静之后，洛神稍稍恢复了正常的逻辑思考。
环顾四周后，她发现自己身处一只简陋的、完全是将树干挖空而形成的小木船里，它的材质是种奇异的红木，而这红木小船正漂浮在一片劈啪作响，时不时就高高窜起烈焰的岩浆中。
这岩浆一望无际，缓缓流动，且散发着高温，但并没有将这看起来普通的木船点燃。
洛神转而向上观瞧时，并没有看到天空，取而代之的，是整体呈不详的暗红色，看上去坚实无比的凹凸山岩，以及从一些洞口中不断流淌下的岩浆瀑布。
似乎……有哪里不对？
洛神用手指点着唇边想了片刻，终于发现：这些自己不曾见过的东西，明明出现在视野之中，却没有任何的“解释”。
照理说，她张开眼，就该知道此地的名称，木船的材质，岩浆湖或者河的范围，以及天顶那些岩石叫什么，距离自己多远等等知识——此刻却完全没有。
而自己明明正在成圣，却突兀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洛神专注于思考这个问题片刻，却并未如往常般有答案自行浮现，于是只得通过“正常”的思考方式进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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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我用的是第一个办法，并且成功了。”洛神将双手一拍，恍然大悟。
思路通畅的同时，她立刻感知到了无数个“自己”，她们是木雕，是泥塑，是人族随口说出的一句“女娲娘娘保佑”，是妖族和巫族心中对“后土大人”的虔诚祈愿。
这些各不相同的“自己”处于一个个大小不同的“气泡”中，环绕着“自己”和“本体”，颇为有趣的是，自己这边都与“后土”有关，而“本体”那边则全是找“女娲”的，另外，还有三个金灿灿的“泡泡”在找“洛神”，这肯定是属于那三只金乌友人的。
洛神想清楚来龙去脉后，进一步的计划也随之回想了起来：她打算借着“后土”这个身份知名度不高的优势，将“显意识”丢在这里，由“潜意识”将“女娲”那边的知识完全梳理清楚后再合二为一。
“【暂时不再全知全能的我，不必担心‘你我’会有冲突，因为这个行为本身‘不分你我’】，”洛神回想起了自己的“留言”，哈了一声：“‘我’还真够婆婆妈妈的呢。”
此时，她已经想明白了自己的计划和做法：凭借自己有着“女娲”和“后土”两个身份的优势，将“自动获取知识”的特质始终转移在暂未使用的身份上，而“自我意识”这边，只有在主动进行“思考分析”后才能获得答案，而不至于因为知识被一股脑地塞进脑海而举止失常——毕竟是要当圣人的人了，得讲仪态。
那么，就逛逛这“地府”，去找红云，不，找地藏王聊聊吧。
————
在明白具体获得知识的办法后，洛神获得了关于小舟材质的情报，它是由不可被点燃的【丹木】所造，虽然地府里会冒出这么一艘船很奇怪，但圣人本就是不讲道理的存在。
岩浆湖的范围虽广，但仍有边界，洛神划桨驾着丹木小舟随意选了个方向划出不久，便看到了燃烧的湖岸以及六条同样由岩浆组成的“支流”，支流的两岸全都是干涸且透出隐隐火光的坚实沙地。
“嗯……果然是‘六道轮回’吗？”洛神略做思索后，随便选了一条支流驾船驶入。
身为圣人，又是六道轮回的创造者，除非洛神自己不想见到地藏王，否则这凭直觉选择的路线必然是正确的——在没有其他圣人的干预下。
圣人起居，必有祥瑞，也就是因为这里毫无“祥瑞”的条件，不然她作为女性圣人，步步生莲，花瓣飘舞，金鸾彩凤相随都是正常现象。
又过得片刻，在洛神有些无聊时，一扇墨色大门突兀出现，横跨于岩浆河之上，它的前后看似毫无区别，但洛神驶过之后，周遭景致瞬间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岩浆化为清澈水流，干枯河岸化为青葱草地，更远处平整单调的地面也出现了丛林和起伏，由“地狱石”构成的天顶也变成了晴朗的天空，只不过那悬空的“太阳”毫无热量，发出冷冷的白光。
“恭迎圣人。”光头闪亮，红袍如血的红云踏水而来，在洛神的小舟面前停下，微微一揖。
“地藏王说笑了，”洛神放下桨，起身还礼：“若你想成圣，也只是抬脚迈出一步的难度罢了。”
“地狱未空。”地藏王直接忽略了这个问题，抬手一指，“圣人此来，想必是为了他们。”
不，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临时起意……
洛神顺着地藏手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了此前被他带走的共工和祝融，他们仍然维持着兽化时的模样，一个牛头，一个马面，但神色行动间并没有互相怨怼的迹象，似乎已经成了极佳的搭档。
作为圣人，特地让【后土】来一次地府，自然也不可能是无的放矢，很明显，这对真正导致不周山倾，天塌地陷的罪魁祸首，一直在【女娲】心中挂念着，无论他们的结局如何，【洛神】在成圣之前都必须亲眼见证才行。
“他们在做什么？”洛神略感好奇地看着共工和祝融从河中舀水，再前往河边的农田和果树进行浇灌。
“他们在惩罚罪人。”红云看着洛神：“圣人大概已经猜到，你目前眼中所见，皆非其原本的形貌。”
“啊……我就说嘛，地狱里为何空空荡荡的。”洛神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主动去想要“看清真实”。
“圣人抵达天界后，想必无法时时关注地狱，”红云跳过了这个话题：“此次前来，恰好可为地府建立新规。”
“那么……”洛神开口之前，便发现已有完备的计划在脑中呼之欲出，这种自己把自己算计得死死的行为……啧啧，圣人真是可怕。
最终，她还是选择把话讲出：“如今人族大兴，王权权柄交替，大小官职册立，可从其中选出明察秋毫者为‘阎王’，刚正善断者为‘判官’，守时坚定者为‘阴差’，并禁止携前世记忆转生，你我退居血海深处，若无重大事故，等闲不出。”
“谨遵后土娘娘谕旨。”红云再次施礼。
“你——”洛神正想说上一句“你我同为圣人不必拘礼”并询问下人族罪人在地狱的具体状况，意识便随着一阵虚幻的气泡破裂声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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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2章 封神（三）
——封神——
天界。
在“成圣”之时，负屃能察觉到，自身的灵力由原本凝实的“块状”变成了虚无缥缈的“丝状”，同时，他也变成了赤红的“负屃”虚影，那半人半龙的伏羲，黑甲赤炎的炎帝，以及人族青年姿态的神农氏，全都和自己有一道“丝线”相连，而这三个化身延伸出的“丝线”又同黄帝姬轩辕各自相连。
照理说，这三具化身都是他以真身变化而成，不该有“共存”的可能，但成圣的过程中发生什么都不奇怪。
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功绩被化身分薄了才导致的这种情况？但天道竟然能迷糊到连一个人和他的化身都分不清吗？
除此之外，“负屃”虚影也在向女娲、玄都甚至小金乌织女伸出丝线，但全都半途中断消失。
想想也是，圣人不沾因果，这种与之近似的东西当然无法搭上他们的身，而有圣人庇佑的话，向搭过去也没有可能。
但这就反推出一个结论，被“丝线”相连的自己和轩辕，【还不是圣人】。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同时，登天之阶便轰然炸裂，而在负屃意识中断前，他留意到自己的头顶也有一根笔直向上、消失于空中的“丝线”。
想必，是那条黑龙没错。
在天界恢复意识之后，负屃发现自己回到了“伏羲”这个更熟悉的化身形象内，同时，炎帝和神农也在身边。
“呵，一气化三清？”
在“伏羲”带着调笑之意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刻感到了剧烈到足以失去意识的头痛感。
圣人责罚？这个可能在出现的瞬间便完全消弭，且不说圣人们不会如此器量，单自己此时的境界，就不是圣人可以轻易责罚的了。
“半步圣人”之上，【圣人】之下，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半半步圣人”？不对，这好像反而更低了，难道要叫“大半步圣人”？听起来好蠢。
负屃之所以开始胡思乱想，是因为这股头痛的来源太过惊人——从“伏羲”本体向外延伸出的，近乎无穷无尽的“丝线”。
“我到底什么时候和如此多的人建立了关系？！”伏羲只能怒吼着维持自己的思绪不会被那无穷无尽的“联系”所干扰淹没。
这些“联系”中基本都是如这般的信息：
【无名，十三岁，死因：饥饿，遗言：倒霉。】
【后羿氏，花花，八十九岁，死因：年老，遗言：你们要。】
【公孙氏，长大去干活，零岁，死因：饥饿，遗言：好。】
【有熊氏，懒得起，三十五岁，死因：被狼所杀，遗言：离狼远点。】
【姬氏，希望，十九岁，仍然活着。】
和伏羲有直接关系的基本是一些“无名”者，他们并没有如这个无名这么倒霉——大概被女娲甩去了荒无人烟也没有吃的的地方了，他们往往会建立自己的氏族并发展起村落和部族，当然，男性无名的“丝线”基本就断在这里了，只有女性无名才能继续向下延伸出新的“丝线”，一位足够长寿的女子能延伸和分散出的“丝线”数目简直惊人。
很明显，这是伏羲在帮助女娲捏人时，所有的“作品”及其后代，在那些初代无名人族都数不清的情况下，又繁衍了不知多少代，每人无论生死都有一条线的话，当然会是个令能圣人都感到头疼的数目。
那么此时人界人族所有部落和家族的成员，自然都是处于“仍然活着”的状态，同时也是所有“丝线”的终端。
“我竟然有这么多孩子……不，这话该妹妹去说才对。”伏羲捂着额头喃喃自语。
为摆脱这股头痛，他尝试“切换”到“炎帝”的身份，但并没有太多好转，这边的“丝线”来自于曾归属于他这个身份麾下的士兵，数量同样不少，最终，还是“神农”的身份让他得了清静——人族都认为他已经吃错药死掉了，只有一些曾治愈的患者还连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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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些线虽然外表一致，但对高位者的信仰、崇拜、感激等情绪似乎全都包括在内了，至于平级的，多半是兄弟情谊或者喜爱之情吧，我先找找黄帝被甩飞到哪里去了……”
负屃带着面无表情如木偶般跟着他的“伏羲”和“炎帝”，沿着自己身上向外延伸的丝线去寻黄帝。
————
火云宫。
负屃正看着自己瞬间造出来的，和太一他们在人界云层之上所建一模一样的宫殿，略有些发呆。
“大半步圣人”的特点就是盖房极快？那明明是妹妹女娲那个几乎没怎么用过的，叫做“有巢氏”的身份该拥有的权柄吧？
她另外还有一个教导人族用火的燧人氏身份，可惜待遇和有巢氏一样，人族仿佛天生就懂得吃和住，无论烹饪还是盖房，她每次都只来得及起个头，接下来这种新事物就会被人族玩出花来。
不过，对于衣和行，他们却不擅长，所以才让黄帝和嫘祖颇受崇拜。
至于战争和医疗，这种富有技巧和经验事情根本不是随便拉个人出来所能搞定的，只看他因为炎帝和神农氏这两个化身的功绩而被推着成圣就知道了。
想起这次一同成圣的两个化身，负屃的嘴角就是一抽。
炎帝……也就罢了，抵御妖魔鬼怪，助黄帝一统人族部落，功绩尚可，但神农氏？
当时也是他大意，仗着自己身为龙族不会中毒，到处去试吃可用于医疗或食用的草药，一时忘记避开目击者，在那个不知名的沙雕氏人族大叫着“神农氏大人吃到必死毒草啦”跑走之后，除了假装中毒而死之外还能怎么办？
这些往事暂且不提，说回这座突兀出现的“火云宫”，其实也并非那么突兀。
方才，负屃已经找到了姬轩辕，他斜靠在一块大石侧面，双目紧闭，眉头皱起。
和自己一样，他在“成圣”之后也被那种“丝线”所困扰，但由于它们颇有指向性，所以近在咫尺的负屃并没有看见任何线类物体，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妥。
这段路走下来，负屃发现天界的气候和林木等物与人界大同小异，虽然他们理应不会着凉生病，但难他还是打算找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将轩辕带过去。
接着，火云宫的复制品就在负屃扛起轩辕，转身欲行的同时出现在他背后。
“正好尽一下地主之谊。”负屃略纠结了一下，还是扶着轩辕踏入了这座宫殿。
与太一他们在人界建造的，更适宜居住的宫殿不同，这座“复制品火云宫”本身像是供奉着什么，进入正门后，一眼就能看到三座并列的空御座。
然后，原本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伏羲和炎帝停下了脚步。
“吾为天皇。”伏羲道。
“吾为地皇。”炎帝道。
负屃颇为惊讶地转身看去，这两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容貌，一样的声音，却呈现出了和自己完全不同，而且彼此近乎相反的神态、声音和气质：“你们……”
“吾为，人皇。”这时，正被他扶着的姬轩辕竟然也说出了类似的话语，并发力挣开负屃，自行站起走到伏羲和炎帝的身侧，同他们并肩而立。
“……”虽然看着自己的两个化身同黄帝站在一起颇为奇怪，但负屃仍然没有主动发问，他感觉这“三皇”似乎还有话要说。
“有‘魔’混入人族。”伏羲道。
“有人族堕而为‘魔’。”炎帝道。
“吾等‘三皇’将长居火云宫，以庇人族。”轩辕接道。
“什么魔？你们是说夸父那样的？”负屃疑惑问道。
“如这般。”三皇异口同声地应道。
下一刻，三人从原地消失不见，并重新出现在那三个空的御座上，各自多出了盔甲、袍服和冠冕，威风凛凛。
而同时，这火云宫大殿之上，出现了数道几可乱真的虚影。
一个十三四岁的人族少年，面目扭曲地挥舞着斧子，将一座刚刚盖起的屋子砍成柴火。
一个三十左右，面貌凶恶的人族男子，远远张弓搭箭，将羊圈中的牛羊尽数射死。
一个拉着车的老者，在路过农田水渠时，将车上的土石尽数倾倒，将水渠完全堵塞掩埋。
“这……”负屃皱起眉头，造人之初，他和女娲就对人族之间的争斗有所预料，当时的共识是这种争斗对于人族的发展利大于弊，如果一直将他们保护的很好，在遭遇妖魔鬼怪时恐怕难以自保。
但无论怎样，人族之间的争斗都得有个“目的”，哪怕是懒得耕作去抢他人作物，也是可以理解的——但并不意味着不会受到惩罚。
而这些虚影中呈现的行为，是一种毫无疑问的“损人不利己”，有理智的人族是绝不可能做出来的。
“魔混入人族轮回行破坏之事，受影响之人怒而效仿，被效仿者影响者再次效仿。”三皇一人一句地说着，而且竟然能完美接上：“吾等庇佑人族不堕，汝可化形下界除魔。”
“嗯……成圣真是个可怕的事，自己都不是自己了，也不知道妹妹那里怎么样。”负屃嘀咕了一句，向两个自己以及轩辕拱手：“必不辱命，但……”
他带着点坏笑接近轩辕：“你不是为了找‘九天玄女’才上来的吗？她现在生死未卜，你就放弃了？”
“……”轩辕似乎产生了极大的动摇，但最终只是看着负屃转身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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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3章 封神（四）
——封神——
天界。
负屃正在四处闲逛，或者说，尝试寻找其他几名一同“飞升”者，尤其是玄都。
当时通道断裂，意识消失，但负屃仍然依稀记得是一道耀眼的金链护住了通道中的所“人”。
很明显，那正是玄都那条金银锁链，“她”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救人。
由于有个圣人师父，她的状况想必不用担心，而半步许久的女娲也没问题，那么，就只剩帝俊家的小姑娘了，原本应该由拐她上来的黄帝照顾，但姬轩辕因为没有化身分担“丝线”带来的大量下界凡人信息，变得有些痴傻迟钝，即使吓唬他说织女生死未卜也不管用，所以，在前往下界除魔前，还得把她找到才行。
对于这次“飞升未成圣”，负屃也分析了一下：除去自己其实是那条古怪黑龙的转世之外，大概还有不肯放弃伏羲、炎帝和神农这三个化身的原因。
他们身上的“丝线”代表了自己同凡间的联系，放弃这些化身，斩断所有因果，自然可以成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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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斩断丝线、放弃化身之后，他们就变得木木呆呆宛如行尸走肉，这一行为或许可称之为“斩三尸”，如果姬轩辕无法弄出类似的东西，就只能被那些“丝线”缠绕着，老老实实在火云宫当他的“人皇”了。
“这不是一个，而是几个甚至十几个不同空间的组合。”
虽然在寻找轩辕时已经有所预感，但真正开始探索是，负屃仍然对自己发现的事物感到惊讶不已。
与人界那因为“地球”过于庞大，呈现出十分近似的，虚假的平坦不同，天界是真正的，毫无弧度的平坦。
在这平坦的大地上，突兀地拥挤着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起的动植物和地貌，比如说，一片有着低矮灌木和稀疏林木，整体还算凉爽的草原，边缘连接着一片干涸、酷热的沙漠，而进入沙漠没走十几步，又踏入了一片潮湿的雨林沼泽。
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顽童抱着代表每种地貌的颜料盒，在一块白布上东画一笔，西泼一块，兴致来了就把它们胡乱混合，也不管最终会出现什么颜色地涂抹上去。
负屃以他“大半步圣人”的境界看出，这些奇妙的景象根本是因为该处的“屏障”薄弱，令诸多不同地貌的“天界”在此混合造成的。
身为“大半步圣人”，负屃可以自由穿行于这些“边界”，而原生的动植物则没有这个本事，它们会下意识地远离那些交界处，仿佛那里是无底深渊一般。
比起合理而且逻辑严谨的人界，这里更像是一个“试验场”，或者说，人界在开天辟地之前的模样。
虽然负屃可以保证自己一直处于同一个“天界”，但如果织女被抛飞到其他“界”，那么就几乎不可能找到了。
鉴于目标有大概率无法找到，负屃正在考虑要不要打道回府时，一片波光粼粼的湛蓝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在那片湛蓝中，几根斜斜歪倒的巨柱看起来颇为眼熟。
————
天河。
负屃飞过宽阔的水面，降落在一长两短倒伏在一起的“巨柱”上，反复检查之后，他确认这就是之前玄都从人界吊上来的“不周山”。
“她”可能在附近？
不，不对，这个想法很快被他自己驳回。
漏水的位置和那位圣人的居所几无可能在一起。
这些柱子会在这里，说明要么它们已经没有价值了，要么就是圣人还没来得及处理，但无论如何，圣人关注过这里，在这里等待的话，或许有一定的可能见到祂。
这么想着，负屃又绕着这堆残骸转了一圈。
这片水域并不算深，一眼可以直接望到底，其中没有任何鱼虾――大概是被负屃吓跑了。
东西方向看不到边际，南北方向则有影影绰绰的林木依稀可见，或许它可称之为“天河”。
这天河的河底，有个大量泥沙向正中汇聚产生的漩涡，而漩涡中心的位置上又有向四面翻开的痕迹，颇为直观地展现出了河底漏水，又被从下方堵住的模样。
而不周山上不断游动的锁链痕迹也重现了当初它被玄都吊上去的情形……
等等？游动？
负屃收回随意观察的目光，定睛观察那些被玄都的锁链所勒出的坑洼痕迹。
它们明明只是老旧的痕迹，但竟然如活物一般游动了起来，而后两两合一，互相纠缠。
最终，在负屃一脸的“它哪来的胆子”的表情中，化形成了一条通体铁锈色，鳞片和爪子都在不断翻腾滚动的锁链之龙，只看个头的话，足有负屃此时人族躯体的十多倍高。
“吾乃金箍仙！”那龙咆哮道：“兀那凡人！见到本座，还不速速跪拜！”
哦……斩三尸的话，每个“尸”都会被当成单独个体吗？
而且这个家伙还以为这里是人界？
“但你不是金的，而且也没有箍。”负屃上下打量着那铁锈龙说道。
“可恶！别小瞧我！”自称金箍仙的锁链铁锈龙开始疯狂地在他盘踞的不周山上摩擦，吱吱吱啦啦啦地令人牙酸。
在这阵古怪刺耳的摩擦声中，金箍仙全身的颜色由黑铁变成白银，继而变成黄金。
“哦哦哦！”废铁龙，不，黄金龙声音高亢地咆哮着，“俺还能提升！”
负屃翻着白眼望天：“话说你刚才的自称好像是‘我’和‘吾’吧？”
吱吱吱咯咯咯——
随着进一步的摩擦，黄金龙变成铂金龙，又变成钻石龙，最终，那条闪着蓝色光芒的钻石龙张开大嘴朝负屃咆哮：“怕了没！哈哈哈！”
“怕了怕了。”敷衍着那条奇怪的龙，负屃的目光投向被金箍仙不断摩擦，但却毫发未伤的“不周山”。
原来是先天至宝啊……怪不得玄都要把它带回天界，但这么大要怎么用？
“吼！你在戏弄我吗！凡人！”金箍仙终于察觉了哪里不对，挥舞爪子按向负屃：“还不跪下！然后——”
“跪下？好啊？”负屃抵住钻石龙伸到面前的爪子，虽然体积差了近百倍有余，但那龙爪分毫不得寸进，在金箍仙察觉不对前，负屃一反手，宛如猎人提着兔子般将它凌空拽了下来，狠狠地砸进天河里，水花冲天。
金箍仙仓皇抬头，却被负屃一把按住脑门，抬之不得：“你方才说，然后什么？”
“然……然后收晚辈做弟子……”金箍仙开始甩尾巴。
“没兴趣，”负屃作为祖龙之子，要克制其他龙形妖仙可以说易如反掌，更何况这金箍仙方才叫得响亮，但只是变色，实力根本连一毫提升也无，“你走吧……等等？”
“……”金箍仙苦着龙脸不敢动。
负屃皱着眉，纵身跳上钻石龙的后颈，然后从它的脖子上扯下一条“凹痕”。
它没有任何颜色和实体，但时刻令它周围的物体呈“凹陷”状态，若是放大数百倍，便同不周山上的凹痕一模一样。
“上仙……”在它被拽走之后，金箍仙便飞快地开始“褪色”，从钻石一路掉到白银，他勉强哼哼几声，硬是又变回了黄金，大概是想正“金箍”之名。
“你走罢！”负屃开始研究这串“凹陷”，一时也没心思去为难一个刚刚化形的小妖。
“此物……或许当称之为【缚龙索】，”在负屃的感知中，它是一件后发先至的法宝，先将捆缚留下的凹痕印上，以此制造出“早已被缚过”的事实，硬生生地颠倒了因果，若使用得当，缚龙捆仙都不在话下：“但，仅有痕迹而无实物的话……”
话音未落，缚龙索所有二十四个凹陷上同时绽放出明亮的蓝光，继而有同样数目的宝蓝色珍珠从中“凸”出，负屃伸掌将它们尽数接住，同时也得知了其用途：“缚龙索”在目标身上留下“凹痕”后，再祭出一枚珠子击中目标，目标便会如被无形之物捆缚一般无法动弹，二者配合，圣人之下无从抵御。
“那么，此物便叫做【定海珠】吧……呵，”说到一半，负屃自己便笑了：“不做龙许久，一旦要命名时还会不自觉地向那个方向靠呢，也不知父亲和兄弟们如今怎样了……”
在负屃从忆往昔的情绪中恢复过来时，金箍仙早已遁走，而半空中却多了一名黑发黑袍，面目严肃，倒提一柄墨玉短剑的中年道人。
中年黑衣道人不甚在意地一挥手，那断裂之后依旧巨大无朋的不周山便凌空飞起，继而急速缩小，而后被他收入了袖中。
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负屃，便欲离去。
“前辈请留步！”即使那一瞥不含任何恶意，也令负屃感到了极大的压力，一时动弹不得，但脑中却电光火石般闪过了什么，直接开口唤道。
“【何事？】”黑衣道人停步，但并未回头。
是了……这不周山是玄都奉师命带上来的，而能令“大半步圣人”的自己感到压力，对方定然是圣人无疑，而这位圣人定然是“她”的师父！
“请收晚辈为徒！”负屃躬身行礼。
“【没兴趣。】”丢下这么一句话，黑衣道人鸿飞渺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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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 杜若含秋光
天界，碧游宫。
“朝辞白帝彩云间，疑是银河落九天。”
“竹外桃花三两枝，温泉水滑洗凝脂。”
“葡萄美酒夜光杯，桃花流水鳜鱼肥。”
“身无彩凤双飞翼，可惜吃啥都不腻。”
“好诗，好诗，”做完歪诗，我一边自夸，一边咔嚓啃了一口随手摘的仙桃。
多宝道人跟在我旁边，神情古怪，金色闪电般的眉毛几乎要垮下去。
之前，他听到第一句时还点了点头，第二句开始就皱起眉思索，第三句之后神情变得哭笑不得，听完最后一句直接无语。
“师妹……你这诗句……尚需雕琢……”他最终犹豫着这么说道。
“哦。”我继续啃桃子吃。
【你故意的吧？】化身七香车的蠢系统吐槽道。
‘哼，那当然。’
谁让多宝这家伙跟我拽文，参观碧游宫就参观吧，还多话，说什么“师妹，你看这碧游宫景致，老柏青青，与山风似秋水长天一色；野卉绯绯，回朝霞如碧桃丹杏齐芳~”
这碧游宫建在紫芝崖山巅，四周有金雾彩霞、祥瑞雾霭翻涌，也有瀑布深潭、温泉溪流，至于黄杨绿柳，果树仙珍更是不缺，还有青鸾白鹤、锦鲤金鱼盘桓其间。
漂亮归漂亮，看看就是了，还非要作诗称赞，难道我要给他接上一句：“奈何老娘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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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是不行。】
‘行车时不要同司机谈话！’
【但我是车？】
我踹！
【呜芙芙——】
“嗯？师妹，你这法宝可是出了问题？是否需要师兄帮你修理？”多宝注意到了我踹车踏板的动作，疑惑地观察了一下蠢系统的化身。
蠢系统化身的“七香车”并非是“装饰着七种花的车”，而是由七种香木做材料的车，鉴于“金克木”这个克制关系，我作为“金精”有这么一辆车也算合理。
“不劳师兄费心，这种蠢物，捶或者踹上几下就好了。”回答时，我又敲了几下车厢壁。
蠢系统特别老实地又平稳了一些。
见到这一幕，多宝的坐骑发出了兔死狐悲般的低低嘶鸣。
多宝道人的坐骑是一只凤凰，灵智未开，外型也和元凤以及直系子女相去甚远，尤其是对鸟类而言最重要的尾翎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会随着她的飞行在身后拖出来的，无形无质的火线。
至于名字……我都懒得吐槽了。
【奥（Lv7070）】
多宝是哪里来的欧皇吗？！
“师妹，即使你对这法宝的造型不满，也切莫有意伤害它们，”多宝则开始絮叨：“它们虽然是死物，但也是有生命的，如果你悉心照料它们，它们也会尽可能的回报你，如果你对它们不好，说不定在某次关键的使用中就会突然出问题，师兄知道这种说法有些不可思议，但师尊并没有进行驳斥，就证明它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嗯……我点头做受教状，作为整本书里法宝最多，甚至以这个特点为名的截教大弟子，他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是有道理的。
或许掐算之法可以确定某件法宝会在什么时候出问题，但那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该行为等于“自己算自己”，这可是占卜算卦界公认的“做不到”事项。
【这么说你会好好待我了？】蠢系统趁机说道。
‘你敢出问题？’我瞧了瞧车内装饰，把手按在车窗的窗棂上。
它特别理直气壮地说：【当然不敢！】
和蠢系统交流之余，我注意到多宝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似乎先是疑惑，继而了然，最后变成了怜悯和坚定，这种微表情，根本不用我特意盯着他看就能发现。
内心戏也太多了，他在想什么玩意？我一边继续啃桃子，一反思刚刚自己在交谈间是不是透露了什么。
他刚才说……“对法宝造型不满”？这七香车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呀，用的是你在人界常乘的造型。】
‘……问题大了好吗？我不是应该“失忆”吗？还有之前的歪诗……见鬼哦。’
【反正圣人掐算过了，天下就没有比圣人还厉害的角色，世界意志跑来装失忆这个可能他们是根本不会考虑的，顶多猜测你残留有一点‘前世印象’而已。】
‘哼……好吧。’
我放下捏着窗棂的手，转而看向前方再次出现的“通天截教碑”，这说明我和多宝已经绕碧游宫周边走了一圈，比想象中要更费时。
之前通天教主收我为徒之后，似乎接了个电话——我是说神识传讯，接着嘱咐多宝带我游览碧游宫周边，便匆匆离去了。
而游览得出的结果是，教主大人那“截取一线生机”的想法虽然早已完善，但之前只收了多宝一个弟子，还没有成立教派的想法，直到这次“飞升事件”发生。
要我猜的话：原本来说，天界是他们师兄弟三人的地盘，慢慢开发也就算了，有什么争执也容易处理，但这次哗啦一下升上来三个圣人，由于属于同阶，他们没法掐算出其实有两个必然失败，只得匆匆开辟道场，将预备考察的弟子先收进门墙——毕竟那可是女娲、伏羲、和轩辕，收巫收妖收人都有天然的优势。
这导致了除碧游宫以及最近的一些道场的建造时间比较久之外，其他洞府和道场都是崭新和条件齐备，能拎包入住的那种——不过没有WIFI。
现在大约是得到了只有女娲一人成圣，剩下两个变成“三皇”的结果，鉴于女娲基本没有什么广收门徒的事迹，所以接下来的行事方针就要进行改变，对她的拜访也要写进日程里。
进一步推论，通天师父这是去为一些事情善后了，而且应该不是他自己的，随便猜猜的话，多半是给太上老君那个慢性子圣人帮忙，毕竟玄都还昏着呢，那种牵扯到圣人的事故，只有身边有圣人照顾才能妥当。
不过，只要太上老君真的离开他的八景宫，我想治好玄都也是随手的事。
————
接近通天截教碑之后，多宝从凤凰背上跳下，打发她去和其他仙禽玩耍，然后四下观察了一番，继而转向我，道：“师尊仍未归来，师妹是在此等候，还是由师兄带你前往居住的洞府休息？”
“在此等候？师尊吩咐的？”我反问道。
天界这里，除了普通的，或有灵性的飞禽走兽外，至少也是没法掐算的大罗金仙，也就是“炼神返虚”这个层次的，想要知道他们规矩，还真得出口问——或者去问提示姐姐。
“不……但……”多宝迟疑了一下，看向通天截教碑道：“师兄入门时，在此书下姓名，继而被师尊带入碧游宫，沿途讲述门规，师尊行至宫内宣讲位置时，恰好讲完，师兄曾猜测这或许是入门仪式，故而未敢擅专。”
嗯，这点我倒是可以确定，这绝不是什么仪式，顶多是内门弟子的特殊待遇，不然那足够摆个“万仙阵”的弟子挨个走一遍？当这里是T台吗？
【截教天团？】
‘如果通天教主要把你劈了当柴烧，我绝对不阻止。’
【不要哇——】
丢开胡说八道的蠢系统不管，我看向多宝：“那么，小妹便在此等候师尊返回，师兄若是有事，便可——”
吱吱吱——嚓嚓嚓——
话音未落，便听到通天截教碑上传来古怪的摩擦声，转眼望去时，便看到有字迹在上面自行出现，然后又自行抹去，两厢僵持，结果产生了略显刺耳的怪声。
“师兄可曾见过这状况？”我走过去转向石碑正面。
“不曾，师兄见到此碑时，它乃是空白的。”多宝也跟了过来。
通体黝黑的石碑之上，正刻着两个金色的名字，“多宝道人”和“金灵圣母”，在它们之下的第三行，吱吱吱地自行写上了第三个呈白色的名字。
【伏羲】
喂！这太过分了吧，你不好好当你的三皇跑来截教干嘛？就算要跑也该去瞧瞧你妹妹吧？
‘提示姐姐？伏羲在哪里？能看到监控画面吗？’
【提示：画面受到圣人遮蔽，是否强行解除遮蔽？】提示姐姐秒答。
‘不，算了，意料之中。’
嚓嚓嚓，伏羲二字又宛如时间倒流般自己把自己给擦掉了。
“这……不可思议……”多宝感叹道：“师兄与师妹你的名字写上去是直接的金色，这出现白色名字并自行抹除之事却不曾见过。”
是啊，一共才有我们两个弟子而已。
吱吱吱——新的名字再次出现：【炎帝】
嚓嚓嚓——再次抹除消失。
我那个便宜八哥在纠缠通天教主？强，无敌，佩服。
唰唰唰，【神农】，这一次名字出现的速度极快，而且一直没有消失。
说来也是，“三皇”应该是指伏羲、炎帝和轩辕，八哥用那俩名字肯定不行，神农就……
我的思路还没理顺，便见“神农”两字忽然被打散，自行翻滚组合，变成了【赵公明】三字，终于彻底稳定了下来，并绽放出同我和多宝名字上一样的金光。
嗯……按照典籍所著，赵公明是“天皇得道”，而人族有资格称为天皇的只有伏羲一个，说赵公明是他的三尸之一完全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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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5章 九歌一梦起湘江
天界，碧游宫外。
“这么说来，我们多了一位叫做‘赵公明’的师弟？但那伏羲、炎帝和神农是怎么回事？师兄你知道吗？”
在通天截教碑稳定下来，不再有字迹变化后，我明知故问地向多宝道人问道。
“师尊提过这位‘亚圣’，”多宝道人点点头：“他原是祖龙第八子，在龙凤大战期间得道，化名‘伏羲’参与女娲造人及补天，又化身‘炎帝’参与人族统合，至于神农，却不大清楚。”
“因为身份太多，所以师尊不打算收入门墙？”我又问。
“不……与此无关，师尊不会因为身份而拒绝收徒。”多宝说话间看了我一眼，眼神略带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可惜我正盯着他看，完全无所遁形。
“那便是不合门规教义？”我准备装傻到底，反正这符合人设。
“这亦无可能，比如师妹入门前，师尊可曾对师妹讲过门规？”多宝再次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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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确实不曾，师兄说说看？”说起来，除了截取一线生机什么的，我还真不记得截教有什么规矩。
“这……”多宝为难地看向那石碑。
他还惦记着写上姓名，走进碧游宫的途中讲门规啊？
“我们已经多了一个师弟，师尊难道会将他带回来再讲门规吗？”我指出多宝纠结之事的盲点。
“罢了，若师尊责罚，师兄一力担着。”多宝在那里和空气斗智斗勇，我为了避免和他争论一番该由谁担责任，干脆不说话盯着他看。
“门规共三条：”多宝道：“第一条，截教弟子不得自相残杀；第二条，截教弟子应当保护同门，除非他违反了第一条；第三条，截教弟子应当维护截教颜面，除非这么做会违反第一和第二条。”
“啊……”这其中的逻辑关系有点复杂，我一时没想明白。
【也就是说，必须攻击同门，或者放弃处于危险境地的同门才能维持截教脸面的话——这脸就不要了？】
‘逻辑鬼才，给你三十二个赞。’
基本上，由于“有教无类”的缘故，天敌或者本身有矛盾的弟子绝不会少，禁止互相争斗和见死不救的这些教规属于应有之义。
不过，大概正是由于这三条规矩有一种非常“护短”的倾向，很可能在截教内部形成一种“帮亲不帮理”的氛围，日后的封神大战中才会出现那种“打了小的来了老的，打到最后一锅端了”的典型反派举动。。
“那么，我教教义，以及收徒标准又是什么？”我继续向多宝问道。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万事万物都有一线生机，即那‘遁去的一’，”多宝道：“而由于这‘一’虚无缥缈，师尊才会定下‘有教无类’、‘凡有向道之心者皆可入门墙’的教义和收徒标准。”
唔……和我知道的没什么太大差别。
“若说倾向，还是有一些的，”多宝又道：“师尊对于能够凭借自己抓住那‘一线生机’者，尤其欣赏。”
说着，他又用那种奇怪的，带着深意的目光看了过来。
可惜，我不是抓住了“一线”生机，生机在我这完全可以搞批发了，装作没看懂他的眼神，我继续装傻做呆萌状。
【你本来就很……萌。】
‘你是想说本来很呆是吧！！’
多宝自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继续说着：“无论是人族在一场惨烈大战中奋战到底成为冷酷无情的士兵，还是野兽在一此山火中拼命奔逃成为风声鹤唳的唯一幸存者，甚至鲤鱼精在众多最终失败的同类中脱颖而出跳过龙门化为金龙，都属于向天截取一线生机的情况，师尊会给予它们一个机会，只要有向道之心，便会收入门墙。”
哦……万仙来朝、有教无类。
虽然这样一来，门徒的数目有了保障，但资质却良莠不齐，如盲目冲动、粗心大意、见风使舵、临阵脱逃、好勇斗狠、不自量力、挂机摸鱼、投降叛变，等等等等的负面特质，全都能从截教弟子中找到对应的具体人物。
【所以说，放着不管，在他们做出那些关键决定的时候出手阻止和惩戒——肯定不是你的计划对吧。】
‘哼哼哼，没错，从源头掰弯他们才是正道！’
【槽多无口。】
“师兄。”“什，什么？”
虽然我没法读心，但多宝这种把心事都写在脸上的类型简直太好猜了，他分明在担心我问他我自己是怎么个“截”法的。
“如果照你的说法，门人皆‘截取过一线生机’的话——”我拉长声音做疑惑状，看着多宝都要冒汗了，才问道：“那师兄你是‘截’的什么？”
“这……”我确信我看到多宝的眼神放空了一瞬间，那是完全沉浸在回忆里的征兆：“古早的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但师兄获得心智的时候，就已经收纳了许多法宝，似乎是凭本能收集的，但却没有任何‘截取’过什么的印象，只记得自己似乎是紫色的。”
“哦。”我只能干巴巴地回上这么一句，好奇可以，但若是说上一句：“师兄你老实过头了，这些能透露自己根脚的话不要随便告诉外人”，我自己的人设就崩啦。
他的根脚简直不能更明显——吐泡泡的潜影贝啊，并且在收走我一个箱子之后进化成了潜影盒。
我有机会得搜搜里面还剩了什么“先天宝贝”，由于多宝和通天根本不知道里面原本有东西，所以也拿不出来——话说他是用袖子装东西而不是肚子吧，那还好。
咣当！
我正在琢磨具体怎么操作，就见空中掉下几根断裂的巨柱，随意堆放在碧游宫前广场上。
“恭迎师尊。”多宝行礼，我则有样学样地照做。
话说那是不周山吧？怎么感觉纤细了好多？
“【你们太上师伯正忙，拜托为师帮他带回此‘擎天柱’，】”通天教主在不远处现身，随意解释道：“【只是放置一段时日，它便自行诞生出一个‘金箍仙’，为师携其返回时，因嫌太大碧游宫不便摆放，它竟又如意自行缩小，呵，若是太上师兄打算将它制成兵器，或许可称之为——】”
“【如意金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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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6章 它在华夏子民血脉中流淌
【苦海~泛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我特别激动地跑去近距离观察金箍棒时，蠢系统却在一旁放bgm。
如果它等下敢来一句“你看那个人，好像一条狗哦”，我就把七香车拆掉当柴烧。
【我只想说，你家教主和师兄正在惊讶地看着你，虽然通天没表情就是了。】某七香车说道。
‘唔……无所谓，他们知道我曾是织女，而织女也认识这柱子，至于失忆的金灵圣母，可以解释为同属金之物的互相吸引。’
【不解释随便别人脑补是吧？似乎也行。】
‘毕竟我可没信心能在教主面前掩饰自己对金箍棒的兴趣，那可是圣人，偷偷摸摸瞄金箍棒还不如光明正大直接凑过去看。’我一边回答一边围着那根比印象中小了许多倍的不周山打转。
仔细看的话，它和以前的区别还是挺大的，原本只是我用圆石粗糙搭起来的，直上直下的怪山，现在它的材质完全变成了錾（zan）制石块不说，硬度更是只差一点就能赶上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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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的物品说明是：
【如意金箍棒（粗制）】
【混沌初开之时用于支撑天地的巨柱，后被巫祖共工撞断，由太上老君初步打磨，灵宝道君命名，尚需精炼方可作为武器使用。】
另外还有：
【不周山碎片】x2
【支撑天地的巨柱断裂后产生的一小块碎片，寻常手段难以炼制打造。】
‘你管这玩意叫碎片？它们两个连起来有金箍棒一半长了好吗！’
【唔……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哼’，我暂时无视了蠢系统，从袖子里摸出之前多宝随意丢给我的“龙虎玉如意”，飞到它的顶端直接在巨柱上刻道：“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你应该知道你现在这么干顶多影响本世界诞生的孙悟空吧？而且有你在封神期间捣乱，会不会诞生都没准了。】
‘废话，我可记得西游世界的猴哥，他刚刚从石头里蹦出来，就从耳朵里掏出根金箍棒，那肯定不是我面前这根。’
说起来，西游世界那会，袁洪带着一众猴子虽然占了花果山，但大圣前中期并没有出场，直到后期事情有点无法收场之后，他才出现震住全场，并窜去天庭大闹了一场。
踏南天，碎凌霄，一去不回。
可惜的是，当时我没法看到现场，简直郁悴。
不过，参考现在人界和天界的状况的话，也算正常——天庭根本在另一个空间。
现在那个建造在人界云端的巫族天庭如果不想办法飞升到天界的话，将来可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天庭日后可能会建立什么准入制度不提，目前来说，天界这边只有圣人可以随意来往，其他人必须通过“天界门”，或者由圣人带着上来。
哦，还有易燃易爆的“飞升”，不过，布下天劫考验之后，它想必没那么容易炸了吧。
“师尊，”我在金箍棒上刻完字之后，飞下来向通天施礼：“弟子对这如意金箍棒见猎心喜、情难自禁、一见钟情、二见倾心——”
“【罢了，无妨。】”通天教主摆手阻止我继续堆砌词语，而后将另一只手中的墨玉短剑变成了一把同款戒尺，照多宝的脑袋就是一敲。
‘咦？发生了什么？我只是在进行符合人设的卖萌而已啊。’我看看多宝，又瞧瞧通天。
“弟子知错，”正疑惑间，被打的多宝竟然果断认错：“弟子不该给师妹灌输那些无用的词汇。”
【哈哈哈！写作卖萌，读做甩锅。】
‘算了……师兄替师妹背锅也是应该的。’我又想了想，发现作为一个刚刚化形不久的金之精，用那些词汇确实有问题，因为照理说我不该懂得什么是喜欢或爱才对，所以那肯定是在乱用。
“师尊，”我强行无视正在被打的多宝，走去通天截教碑旁边，指着上面的“赵公明”三字问道：“师尊为何没有将这个师弟带回来？”
“【这确是为师思虑不周，】”通天又敲了一下多宝，将那戒尺变回短剑收入袖中，然后走近石碑，伸出二指将那三个字抹了一下：“【有些‘截取一线生机’者，并不适合入截教门墙。】”
一抹之下，赵公明三个字直接沉底，而且上方额外多出一道横线，上书两个大字“【外门】”。
【快，告诉通天字拼错了，应该是‘门外’。】
‘那叫恶意卖萌谢谢。’
丢开蠢系统的建议不提，我只是盯着那个沉底又被隔离的名字，眨了几下眼表示疑惑。
“【此人虽名‘赵公明’，然本身却是‘神农’，乃祖龙第八子成圣失败后分出的三具化身之一，另外两具化身‘伏羲’、‘炎帝’，与同样成圣失败的‘轩辕’并称‘三皇’，‘三皇’的境界及位格，仅在圣人之下，其诞生亦乃多方巧合，绝无可能重复之机缘，】”通天略沉吟了一下，才接道：“【若他根基全毁，记忆全失，堕为凡人，确实可称‘截取一线生机’，便是收了也无妨，然为师观之，他此刻仍是准圣修为，记忆亦完好，仅仅肉身被限制为凡人，无法化龙而已。】”
“嘶——”多宝在那边倒吸凉气做震撼状。
“？？？”我是真没懂。
【这个嘛……打个比方的话，一个叫‘天道’的小姑娘被她妈妈‘大道’要求去整理草坪，小姑娘把五十坪的草地修剪了四十九坪，最后被草果刺痛了手，于是偷懒不管最后一坪跑去玩耍了，那只草果的行为就叫‘截取一线生机’。】
‘什么？大道和天道是这种关系吗？’
【那不是重点，】蠢系统道：【而如果最后那坪里长了朵食人花，这食人花在小姑娘走过来的时候一口把她吞了，嚼了几下发现吞不掉又吐了出去，最后对着衣衫不整、大哭跑走的小姑娘来了一句‘别来惹老子’，你管这食人花的行为叫什么？】
‘人定胜天？’
【说得好，但这毫无意义。】
“【为师已是圣人，自是不惧大道反噬，但未免其波及同门，便设立此干系略松散之‘外门’。】”那边，通天如是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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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7章 封神（五）
——封神——
天界。
混沌、中黄老君、或者说黄龙真人，正与广成子一同前往昆仑山。
两人足下所乘，乃是一方闪烁翠绿光华，材质似金似玉又非金非玉，足有半亩方圆的大印。
黄龙真人发觉，此物虽暂时充做脚力，但若是作为法宝祭出，被寻常金仙遇到，只怕是挽着些就死，磕着些就亡。
有此被称做“番天印”之物在，他对广成子所承诺的“赋予天生道体真身”之事，更多了几分信心。
广成子乃圣人弟子，奉师命前往点化轩辕黄帝，并指导其打造出轩辕剑，这些事但凡稍稍关注人界者都有耳闻，但对于究竟是哪位圣人，却无从猜测。
对人界生灵来说，能知晓太上老君、元始天尊和灵宝道尊这三清之名已是顶天，其性格、道场与门人究竟如何，却只能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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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龙真人原本也认为自己和圣人扯不上关系，未料在那姬轩辕年老之时，广成子却找上门来，口称奉其师【元始天尊】之命，请黄龙真人将轩辕黄帝带至云间天庭，待功成之后，将带他返回天界，并赋予其真身以天生道体形。
或许有人能拒绝这条件，但黄龙真人不行，他一直因为不肯化形为可爱的小姑娘而显得同其他三“凶”格格不入。
硬要说的话，她们四凶是分属于地、水、火、风的单一元素化形，被太一那个“东皇”强行从四方大陆之极所带回的，会和睦相处本身就很奇怪才对。
所以，在姬轩辕眼看寿命将近时，他出现在了这位黄帝面前。
或许广成子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双方颇有默契地一言不发，黄帝爬上黄龙的脊背，而黄龙绕其居住的宫殿打了个转，确保黄帝所有的臣子都看到他乘龙升天的景象，为他子女日后的统治最后铺一次路。
大部分凡人臣属都在跪拜行礼，至少也是眼含敬畏地远远观瞧，只有一个叫做仓颉的，似乎是发明了人族所用文字的那个家伙，他一边吵嚷着什么“我不喜欢大团圆结局”一边奋笔疾书。
呵，仙神怎么可能在意凡人怎么记载和描述他们？
将黄帝背上“天庭”后，宛如巧合般，在落点正好遇到了织女，那金乌小姑娘依然年轻貌美，但黄帝却垂垂老矣，两“人”对视的情景令黄龙真人也稍稍赞同了那仓颉的描述——我生君未生，君老我未老。
结果，下个瞬间，黄帝成圣。
————
“师兄？距离师尊的道场还有多远？”
至于黄帝成圣之后的情形，黄龙真人却不清楚，毕竟无论那是成是败，都不是他这个连金仙门槛还未摸到的“四凶之一”所能掐算的。
广成子将他带上天界后，乘坐番天印所飞行的距离，已经足够绕那人界的土球三周半还要多，但沿途景致竟然从未重复过，终于忍不住有此一问。
“不急，我且问你，飞行这许久，我们经过了几重天？”一直背负双手立于印前，衣袖飘飞的广成子回首问道。
“一重天？”自觉环境没什么变化的黄龙真人答道。
“……原来如此。”广成子点点头，转了回去。
那是某种入门测试吗？黄龙真人呆了一下，我可不可以重说？
“不能，”广成子似乎猜到了黄龙真人心中所想，头也不回地应道：“你看，前面便是【昆仑山】。”
“……”黄龙真人微微摇头把这件事抛在脑后，看向前方。
原本环绕在番天印四周，缥缈缭绕的云雾骤然散开，显出一座好山，只见——
云霞泛彩，玉璧生光，松柏相依，云雪相偎，半山染青，半山含霜，奇花布锦，瑶草生香。岭上闻仙鹤唳于李林，谷中见白鹭徜于甘泉，西山麋鹿猿猴共居，东湖青狼白虎比邻，各居其地，各有其乐。
“果然是神仙福地。”黄龙真人赞了一声。
“师尊所居【玉虚宫】便在那【麒麟崖】之上，道场禁飞，且随我来。”言谈间，那番天印已然降落于雪线之下，将黄龙真人放下后，变回小小一只，广场自反手将其收起，迈步前行。
合该如此，若是不禁飞行，允许门人随意进出，若有顽劣之辈，岂不是会站到圣人头顶？呃，不，那样大概会直接被拍下来吧……
黄龙真人略思索了下，匆匆跟上。
广成子所指“麒麟崖”，乃是雪峰之上的一处呈弯月状的绝壁，远远望去光滑如镜，银光璀璨，黄龙真人原本还在思索不允许飞行要如何攀爬，但走至近前后，便将此想法抛出了九霄云外。
那陡峭如镜般的绝壁，竟整体通透，其空心的正中，趴伏着一个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鱼鳞、牛尾的庞然巨兽，身躯缓缓起伏，合上的眼皮微微颤动，显然仍然活着。
“祖龙？元凤？不……它和它们完全不同。”黄龙真人瞪着那足有他数百倍大小的巨兽，一时不知所措。
广成子挥手在黄龙真人面前略略一摆，透明绝壁以及其中的巨兽便重新变回了宛如镜面的陡峭石壁。
“那是【始麒麟】，”广成子道：“昔日‘龙凤大战’之时，除【祖龙】、【元凤】外，原应有此兽及其眷族参战，但师尊为避免生灵涂炭，以大神通将其镇压于此，并定下门规，每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得见它一见，以此令同门知晓——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循天道。”
“啊……嗯。”黄龙真人尚未从震惊中恢复，有些呆滞。
“那么，你可从此处上山，”广成子向绝壁一指，便见镜面之上有些许阶梯浮现，影影绰绰，虚幻透明：“作为一次入门考验，它们会毫无规律地消失或出现，但不必担心会掉落深谷，因为你掉落之时，考验便已结束，将会被直接传送至崖顶，若对自己没有信心，可以踏上一阶便主动掉落。”
我猜那样的话会得到最低评价？感觉这里似乎时时刻刻在对弟子进行考验，以分成三六九等呢。
黄龙真人腹诽着，踏上了虚幻的第一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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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8章 封神（六）
——封神——
麒麟崖。
“呼……呼……咕噜噜……”
黄龙真人沿弧形峭壁登上麒麟崖顶之后，便倒地瘫成了一堆泥——字面意义上的“一堆”。
事实上，踏上阶梯第三步之时，他就已经摔了下去，当时出于“圣人定然知晓吾之根脚”的一股狠劲，直接从金发少年化为混沌原形，挥舞着触手开始攀登，再加上周身无死角的诸多眼睛，硬生生避过了沿途所有陷阱登上了麒麟崖顶，而明显早知他原形的广成子也如他所想般并未说什么“违规”之语。
黄龙真人……不，现在大概必须称为“中黄老君”了，他由于消耗体力过多，试图重新化形但一直未果，于是保持着烂泥触手披黄衣且多目的姿态，咕噜咕噜地向广成子说道：“我这算……通过了罢？”
“并不，你尚需敲响金钟。”广成子抬手指向前方。
麒麟崖顶部尚在徘徊的雪白云雾瞬间四散，于是【玉虚宫】就这么出现在中黄老君眼前。
那是一座宏伟广阔，顶窄腰宽、朱栏碧槛、画栋雕檐的仙家巨殿，密缝青竹依道旁，挺拔苍松笼阁上，正门金殿映彩霞，侧壁玉窗掩珠光，楼台隐现祥云里，玉磬金钟声韵长。
“金钟……”中黄老君震撼片刻，注意到了金色正殿大门外，一左一右悬挂着的巨大金钟和玉磬，金绿色光芒交相辉映：“是要把它们都敲响吗？”
“不，你只需敲响金钟。”广成子挑了下眉。
“【若你敲响玉磬，我阐教便要多个女弟子了。】”一个如金木相击的古朴声音从之前登顶的位置响起。
谁？圣人吗？中黄老君转了几只眼到身后向来人看去……然后，他看到了一轮太阳。
太一？帝俊？羲和？绝不可能。
“见过师叔。”广成子躬身向那耀眼的“太阳”施礼。
“【莫要如此称呼，若是被太上和灵宝听到，以为贫道和他们攀亲，要如何是好？】”那“太阳”语气音调都颇为严肃，但话语内容却分明是在说笑。
“这位是【燃灯道人】，”广成子转而向中黄老君介绍道：“与师尊平辈论交，只因师尊成圣，便以师待之，故而，虽可称是我等‘师兄’，但必须以‘师叔’相称。”
“【你还是这般无趣，】”燃灯道人继续用那古怪的语气音调说着：“【不过贫道近日同准提道人论道，学会一句谒子，此情景却是正好。】”
“师叔……”“【此物与你有缘！】”
噗地一声，广成子手中多出了两只橘子。
广成子，广橙子？中黄老君颇为庆幸此时自己没有嘴巴，不用憋笑。
“【笑什么，此物也与你有缘！】”燃灯道人话毕，又是两物朝中黄老君丢来。
等等，我没手……中黄老君一阵手忙手乱，堪堪接住那物，再看时，却是一对李子，饱满圆润，上书“黄中”二字。
“师叔，这是……”广成子无甚反应地收起橘子，反倒对那李子颇为惊讶。
“【玉虚宫后的李树已经结果，所有果子上全都有‘黄中’两字，正巧你带着‘黄中老君’来此，岂非恰好与此物有缘？】”燃灯道人应道。
“是‘中黄老君’……”广成子叹气，转向地上的泥巴：“既然是你的缘法，便将它们吃掉罢。”
似乎是好东西？中黄老君变化出一张嘴，吃掉了那对李子。
嗤——呼——
刹那之间，中黄老君就变回了黄龙真人，但似乎年长了许多，体格健壮，眼神凶恶，仍然披着那件黄衣，他可以确定，这番形态便是“本相”，而那烂泥似的造型依然可以幻化，但仅仅是一句法身而已。
正惊讶间，他注意到燃灯道人那宛如太阳般的亮度降了下来，并且发现，那最亮之物乃是燃灯道人的头顶。
“师，师叔？”中黄老君瞪大眼睛。
那是一名身穿红、黄两色道袍的道人，方面阔口，容貌严肃认真，黑发披肩，但头顶一大片完全没有头发，他背后立着一杆奇怪的灯，似乎是夹在后领上，灯光将那秃顶映照得闪闪发亮，宛如脑后有一轮光晕悬浮般。
“【哦，吃个李子便直接成了大罗金仙？】”燃灯道人颇为认真地瞧了瞧中黄老君，转头向玉虚宫方向高声喊道：“【元始师父，你得给那李园设下禁制啦。】”
“【……】”玉虚宫方向没有回应，但中黄老君依稀感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息离宫而去。
“【好了，那个喜欢给徒弟设置障碍的元始已经走了，去敲钟吧。】”燃灯拍了拍中黄老君的肩膀：“【如果你想成为女弟子，大可以去敲那玉磬，贫道支持你。】”
“黄龙师弟，”为了避免被燃灯误导，广成子叹了口气之后还是解释道：“金钟为男仙所击，而玉磬为女仙所敲，若是敲错，便会因圣人神通而直接改变本相，原本师尊在你敲金钟前还要设置一重考验，待敲响金钟后便会顺利化形，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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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师兄，我明白了。”中黄老君用力点头，然后坚决地朝那金钟走去。
“师叔，你随意消除试炼的话……”身后，广成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就叫机缘、天意，如果你觉得不够，贫道袖子里还有。】”燃灯道人仍然在保持严肃的情况下说笑，并掏出了新的橘子。
Duang！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的中黄老君敲响了金钟，而后，金钟和玉磬同时化为虚影消失，两者之间则升起了一面金灿灿的石碑，上书“元始阐教碑”五个大字，再往下则依次写着：
掌教：元始天尊。
副掌教：燃灯道人。
金钟仙：广成子，赤精道人。
玉磬仙：空缺
普通弟子：白鹤童子。
门人散修：空缺
人没几个，规矩不小，中黄老君有点想要反悔，但这可是圣人道场，他又刚刚吃了人家的果子，直接改了本相还将修为提拔到大罗金仙，于是下定决心在上面写下了名字。
金钟仙：黄龙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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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9章 封神（七）
——封神——
南瞻部洲，涂山。
黄帝乘龙升天后，其子姬峰继帝位，再后为颛顼（zhuanxu）、少昊、高辛、尧、舜，称“五帝”。
因四方太平，女子无法养育幼儿或遭遇灾祸妖魔而死之状况极大减少，诸部族人口增长加快，开始主动向大荒之地探索定居，虽各部族首领仍尊姬氏为帝，亦有信使往来联系沟通，但寻常子民间的往来逐渐断绝。
因此，众多小部落即便是同出一族，也自行分化出不同姓氏，如姬氏一脉，便各自指物指景指事为姓，分出姬、酉、祁、己、滕、葴、任、荀、僖、姞、儇、衣等。
此时有姬氏姻亲“姒”姓者，名禹，乃颛顼六世孙，年少好玩，时常乘马驾车游荡四野。
其父名鲧（gun），封于崇地，称“崇伯”，正奉舜帝之命治水，无暇管教禹，但由于禹仅喜四处游历，不曾破坏祖产或令自己陷于险地，故鲧便放任他去了，却不曾注意到，禹驾车游荡的路线，经过了他的多个治水之处
“老爹这是治的什么水哟……”禹骑着他的栗毛马，站在半山腰看向几乎与他视线齐平的一道“高墙”。
那两道墙正是鲧所建造的“河堤”，按照父亲的计划，它们原本应该是立于河流两侧、半人高、用于阻拦其中汹涌水流外溢的矮墙，但由于河流本身会积攒泥沙，不断将河底升高，于是鲧不得不跟着将河堤也加高，两厢反复，最终形成了这种“地上河”奇观。
虽然这情景令人见之胆寒，但在“高墙”两侧居住和开辟农田的族人们似乎完全不当回事，去问的话，他们会说，“这可是女娲娘娘的法宝，连天都能补，还怕这一条小河？”
每到这时，禹就想咆哮一声：“娘娘补天用的不是【息壤】！”，但并不能，因为他没法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同时说明这一点，而如果对方知晓了他就是鲧之子，对之前的问题就只会回答“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可以走了吗？”
他见过父亲是如何“修堤”的，只需手里捧着一只装有泥土的箱子，在河堤上不断后退，将一团团取之不尽的泥巴倾倒下去，而紧跟着的几名建筑工便挥舞锤子铲子等工具将其夯实，只要没有明显的缝隙，这段堤坝就算完成，而且无论受到多么大的波浪冲击，它都不会有丝毫摇晃——这就是女娲娘娘的法宝，息壤。
现在的问题是，被如此处理过的河流越来越多，每逢多雨季节鲧就要对所有堤坝这么“增高”一次，而增高所花的时间是固定的，最终，鲧停下了继续以息壤约束河流的举动，因为他从一个雨季忙碌到另一个雨季，才将将能把所有堤坝增高一遍，如果继续增加工作量，只怕某些“高墙”就会决口。
在禹看来，最明显的，就是父亲原本路过家门时还进来慰问一下母亲，训斥或夸奖自己两句，近几年来根本连家门都不进——因为他耽搁那么片刻，可能哪里的堤坝就塌了。
禹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要成为那样的大人。
“萝卜你说，既然河底泥沙已经堆了那么高，那么我们从下方挖开河堤，将堆积的泥沙从下方清理如何？”禹策马绕过那两堵高墙，向自己的坐骑说着。
“咴——咴——嘎——”被叫做萝卜的栗毛马听到自己的名字，欢快地叫了几声。
“你说的有道理，如果那样的话，会有被掩埋以及河水从我们挖的洞里冲出来的危险。”禹点着头说道。
“咴？”萝卜没有回应，从道旁扯了一把草开始嚼。
“没错，还需要跟父亲商量，为防止他摆架子，还得带上母亲，下次他路过家门的时候我就驾车跟上吧。”禹继续自言自语。
————
涂山作为一片占地极广的连绵山脉，有是数条不知名河流的发源地，故而禹计划的“巡河之旅”需要绕着整条山脉转上半圈。
而经过初步巡视之后，他发现所有河流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山间的小溪还算正常，一旦流淌出山地，延伸至宜居之地，河两岸就会出现颇具鲧风格的息壤堤坝，如果继续沿河行进，就会看到临河而居的部落或家族。
禹若有所悟地自语着：“原来如此，父亲已经尽力在无人居住之处设立了‘泄洪区’，但由于现在各部族的发展太快，类似的区域越来越少，计划完全赶不上变化，又不能放任那些定居者的屋舍田亩被淹，所以才有了那些高耸的‘地上河’，如此说来，解决办法就是……”
“嘤嘤嘤——”一阵细微的哭声响起。
“难听死了，不准发出这种声音。”禹抬手拍了萝卜的脑袋一下。
“咴？”萝卜无辜地抬头，嘴里还嚼着一根萝卜。
“嘤嘤……”哭声似有似无，虚无缥缈，它并非从萝卜口中发出，而是山间幽静的山林之中。
“是妖怪吗……”禹反手从背后取下自己造的木质弓箭，虽然部落有铁箭和铁胎弓，但他这次嫌重没有带上：“如果是迷路的人还好，但如果等下有妖怪冲出来，你可要玩命跑啊萝卜，跑不掉的话我就把你送给它吃掉。”
“咴？”
巫妖大战之后，巫族无踪，妖怪也在南瞻部洲近乎绝迹，但“妖怪吃人”这件事还是被许多带孩子的母亲拿来吓唬宝宝，禹很不幸的就是这么一个宝宝。
在禹紧张的注视下，一名看起来与他年龄相仿的少女一边用手背遮着眼睛大哭，一边从林中奔了出来。
身形娇小，身穿着土黄色棉布裙，赤着一双脚，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头顶那对毛茸茸的金色耳朵和身后拖着的两条尾巴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嘤嘤嘤——涂山橙橙不是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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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快跑——动起来！”“咣！”
由于栗毛马不知为何站在原地发呆，禹直接被没有看路的妖族少女撞了个人仰马翻，而且很倒霉地被她给压在了身下。
“好痛……”禹回过神来时，便看到了一张梨花带雨，正呆呆看着他的俏脸：“那个……姑娘？”
“呀！是人族——”少女一脚踩在禹的肚子上，跳起来就跑：“好可怕——”
“呜噗！话说该跑的是我吧……”禹捂着肚子爬起身，看着那甩着两条尾巴的少女跑向人族聚集地的方向：“而且你跑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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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0章 封神（八）
——封神——
崇城。
禹把隐藏了耳朵和尾巴的小狐妖带回家时，他的母亲【女辛】以及当时正和她闲聊的一干中年女子同时投来了“小子长本事了”的欣慰目光。
这些已经不会有孩子的阿姨们最感兴趣的就是类似的事。
毫不意外，“姒鲧家的小禹带回一个妻子”这件事没过两天就已经传遍了全部落。
对此，禹也没有办法，这个叫“涂山橙橙”的小狐妖既不愿意回家，也不肯独自行动，最终不知为何就拽着禹坚决不撒手了。
将她安顿好之后，禹才开始询问她为何要离家出走，得到的答案让他哭笑不得。
她来自一个位于涂山青丘的狐狸族群，由于是在巫妖大战之后才逐渐有狐狸化形为人的，所以她们和所谓“吃人”的妖怪根本不是一路，甚至会自己照料田地果树，养鱼捕捞。
令她泪奔的原因是，一群先一步化形的同胞都嘲笑她的外表，简单来说，狐妖随着修为和境界增长，会逐渐长出新的尾巴，这很正常，但她的尾巴却是从中段分叉成两个的，翘起来的话就像一根树杈，于是她的名字就从“涂山橙橙”被叫成“涂山叉叉”。
这次又被嘲笑之后，她下狠心跑出聚居地，准备在这尾巴变得正常之前都不回去——然后就被看到的人族吓到。
禹再三向她保证，寻常人族不会突然变大，并一口吃掉一个狐妖之后，她才勉强决定随禹回来暂住——真是的，两边吓唬小孩子的手段一模一样。
“我们部族男子很多，基本不用女子做事，年轻女子更是会受到优待，”禹向涂山橙橙介绍了自己这个“姒”氏部落后，如此说道：“不过你得给自己取个新名字。”
“嗯……”小狐妖偏头开始思索。
“其实这件事不是很重要，你看我母亲叫‘女辛’，只是因为我祖母懒得想而已，她还有男甲、男丁、男己三个兄长，以及女乙、女丙、女戊、女庚四个姐姐。”禹道。
“那，我叫‘女娲’。”
“……你认真的？”
————
出乎预料的是，族人对这位“涂山氏女娲”并没有什么偏见，至多对她的父母如此胆大包天表示惊讶而已，这时，禹后知后觉地发现，一个人的名字本来就跟他自己没什么关系，全都是长辈起的嘛。
因为涂山橙橙毕竟是狐妖，即使因为年龄看上去尚小，不会有人怀疑她为什么不生宝宝，但长时间一直保持少女外表也是会被发现不妥的。
于是，在涂山橙橙大致习惯了人族的生活方式后，禹主动向舜帝提出请求要协助父亲鲧的工作，并将小狐妖带在身边避开族人的视线。
从鲧那里得到息壤，禹和涂山橙橙对它的利用远远超过了他，具体来说，禹在前面洒，小狐妖用尾巴一压便直接成型，将所有河堤加固所需的时间大大减少。
在腾出足够的时间后，禹转而在旱季对父亲的河堤进行改造分流，修出支流河道将河水通过更多的地方，并清理原本河道的淤泥，使那些高高的“地上河”逐渐回到了地面。
最终，他达成了即使是雨季，各地的部族也完全没有哪条河会有泛滥危险的壮举，在人族中的声望一时无两，令舜帝做出了让位于他的决定。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拒绝，但若是应承下来，此时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就会不可避免地分到涂山橙橙身上……一位永远年轻的王后？
此时，涂山橙橙已经有了四条尾巴，或许已经是她这种分叉型尾巴的极限，但她的人族化身“涂山氏女娲”仍然是数年前姒族之人初见时的模样，很容易就会被发现不妥，而那些修道的道士，一定很乐意为禹帝除去迷惑他的狐狸精——这称呼竟然毫无错处。
————
阳城。
举办禅让大典的前夕，身着华丽衣衫，面容沉稳许多的禹仍然拿不定主意，在房中走来走去。
“不如，我回涂山，找前辈们想想办法？”涂山橙橙这些年跟随禹东奔西走，对人界的情况有极深的了解，神通也有着长足的进步，完全不是那个会被一个绰号说哭的小姑娘了——事实上，以她现在的身份和实力，回到涂山后几乎不可能有谁还敢叫她“涂山叉叉”。
“我猜她们也没什么办法，”禹摇头笑了笑：“妖与人在近百年前还是吃与被吃的关系，我们两个之间，虽不至于后无来者，但肯定前无古人。”
“嘿，要是让我现在遇到当初的你，肯定连人带马一口就吞掉了。”涂山橙橙也笑。
“咴！”垂垂老矣的萝卜在外面发出不满的嘶鸣。
铮——
“【无量佛】，”随着一道金铁相击之声，一名身披黄袍，面色疾苦，全身散发着金光的道人出现在房中：“【贫道有一法，可解足下之困。】”
“嘤——”狐妖发出许久不曾用过的声音，直接躲到禹背后。
“这位……仙长，”禹眯起眼睛看着道人，“若你想要除掉在下的【妻子】，请恕在下不能答应。”
“【痴儿，痴儿。】”那道人正欲再说什么，却听到窗外传来一个女童的声音：
——你刚才说了“吃”是吧？
然后，禹便看到这位“仙长”身形一滞，直接化为金色的流光消失不见。
扑通扑通，叮，咣！
以和那道人相同的出现方式，四个可爱女孩突兀出现并扑倒在地。
一者粉发蓝眼，一者银发黑裙，一者紫发面具，最后那个勉强没有扑倒的则手持大盾。
“啊，没捉到，梼杌感到很可惜。”“饕餮！你再这么提前出声，我们永远都捉不到他！”
“龟灵我饿了。”“抱歉，公主，现在还没到人族的进食时间。”
“你们是……”涂山橙橙直觉感到这几个小姑娘和她颇为相似，于是主动向她们开口问道。
呼——其中三个女孩并没有理会她，直接消失不见，而那名身穿黑衣，头戴小猫面具的紫发女孩在看了看她之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利刃，盯着此时是人形态的狐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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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妹？”涂山橙橙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你取错名字了。”女孩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刀光一闪而过，在橙橙和禹做出任何反应之前便消失不见。
“这是……”禹皱起眉思索起来，但以他的知识完全想不通刚刚发生了什么。
噗~“哇——哇——”
禹匆忙转头，看到一个正扯着涂山橙橙裤脚大哭的小婴儿，这种司空见惯的事却让他无比震惊。
“那个，”狐妖，或者说前狐妖，比禹还要震惊，她呆呆地抱起婴儿止住他的哭声，这才道：“我好像无法再变成狐狸了。”
“呵呵……”禹摇摇头把想不通的问题甩开，看向那婴孩：“他的名字是【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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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封神（九）
——封神——
？？？
唔……这是何处？
洛神环顾此刻自身所在的“泡泡”，有些迷茫。
【后土】那边，由于只需处理死后世界相关的知识泡泡，已经基本结束，但【女娲】这里，由于本身在被人族崇拜，新的“泡泡”不断增多，进度十分缓慢，因此腾出手的洛神打算帮她（ziji）处理一下。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泡泡”应该属于一个冒用女娲之名的小妖怪，她在得知人族对于女娲的崇拜之后转而也向女娲祈祷，祈祷她能和一个叫“禹”的人族永远在一起。
这“女娲向女娲祈祷”之事直接令【女娲】的处理流程卡住，看来虚拟智能果然是有极限的——等等这又是什么奇怪的知识？
正常来说，进入一个与“女娲”有关的“泡泡”时，无论那“有关之物”是庙中塑像、心中祈祷还是口中称颂，都会出现一个以“它”为中心，并向四周扩散到“它”所能影响的极限范围的“泡泡”。
举例来说，随口称颂一句“女娲娘娘保佑”的话，泡泡只会形成一个极小的“点”，不必理会就会自行消失；心中认真向女娲祈祷某事，泡泡则会拉长成一个将祈祷者与目标人或事连接的“线”，而在庙宇中立上一座女娲塑像的话，所有来参拜者的活动范围便形成了一个“面”。
只有一件与女娲有关之事耗时长、影响广，且不会自行消失时，才有机会形成一个洛神能够进入的“球”，也就是正常的“泡泡”。
进入泡泡之后，【女娲】可以选择将它“吞并”或者“戳破”，就后者而言，便相当于彻底隔绝“有关之物”同“女娲”的联系。
对于这个能卡住处理进程的泡泡，洛神出于好奇便“进入”了，她十分想知道这个明明应该是“线”的单人祈祷是怎么变成“球”的。
但这并不能解释她是怎么身处一个古怪的，充满了那个小妖怪气息的透明球体里的，“泡泡”只是个称呼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实体呀。
莫非，那个小狐妖的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在这个琉璃球中，是因为那个人族找了修道者把她给镇压了？
现在这个球正在某个道士的袖子里？
好惨，要不要把她放出去让她报仇呢？
————
“几位妹妹~请留步~”一片黑暗中，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洛神听到一个柔媚的女子声音说道。
“你这不过百年的小狐妖，管谁叫妹妹呢？”另一个透出种锋利感，似乎有些气哼哼的少女声音响起。
“这是要算年龄喽？那么，几位阿姨~请留步~”那柔媚女子直接改口。
周围瞬间安静了片刻。
“她说的好有道理，梼杌竟然无言以对。”又一个软糯女童音响起。
“饕餮！你是哪边的！？”气呼呼的少女似乎更加生气。
“中间？”女童应道。
“我们停都停下了，就不要再纠结称呼——那么，这位狐狸姐姐，你想说什么？”新的女孩声音加入对话，她似乎很严肃且有条理。
“狐狸可是很善于说谎骗人的哟~不如先把她拿下然后拷问？嘿嘿嘿~”又一个声音虽然清脆，但莫名有些油腻感的少女声音响起。
以洛神的记忆力，瞬间就认出了这四个女孩，这不是太一领回来的四凶吗？虽然混沌被龟灵顶替了，但破坏力不减反增啊，那边的陌生狐狸还不快跑？
“那么，姐姐便占这外表的便宜，叫几位一声‘妹妹’~”那应该是狐妖的妩媚声音并没有跑的意思，顿了顿之后才道：“姐姐我呢，只是打算向几位妹妹提供一个情报，以交换一样物件。”
“你如何确定我们会愿意交换？”那认真少女主动交涉起来，不过细听的话，似乎还有“捉住，拷问。”的细微撺掇以及吃东西的声音。
“姐姐没有办法确定哟~只能先告诉妹妹们情报，然后由妹妹们决定给不给姐姐东西啦~”狐妖回答。
洛神听着颇为无语，如果没有理解错误，至少在外形上她应该比这边的四凶要成熟不少，但她竟然在向她们撒娇啊。
“好吧，我们听着。”认真少女似乎也对她这种态度没脾气。
“这个情报就是——如果妹妹们再追下去，可就要被接引那个秃子拐进西方教了。”狐妖说出这番话时，声音虽然没有变化，但语气和音调却宛如换了个人般。
等等？接引是秃子吗？洛神努力回想起见过几次的接引道人，他的头顶似乎挺乌黑浓密的啊。
狐妖的话还没完：“你们从不周山一路追打他，沿途经过了北俱芦洲、东胜神洲、南瞻部洲，皆相安无事，但只要你们踏上西牛贺洲一步，那秃子就会立刻反身来一句‘诸位道友与我西方教有缘’，连同接引一起，强行将你们‘度化’，你们能对付得了两个‘半步圣人’吗？”
咦？可是——
“可是西方教不是声明不收女弟子吗？”认真少女把洛神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呵呵呵呵~”狐妖笑起来：“说句不好听的，姐姐我可以自称是母狐狸，但几位妹妹真的可以确信无疑地自称‘女子’吗？”
啊，对了，四凶的本体是……
“我们，当然，可以。”未等洛神开始回想，软糯的、锋利的、认真的少女声音便同时做出了应答。
“啊，咱也可以。”油滑些的少女声音也匆匆接道。
“嗯哼~”狐妖不置可否，“那么，姐姐便提条件啦？我叫‘涂山零零’，统管涂山青丘众狐妖，虽然不知妹妹是如何做到的，但妹妹从‘涂山橙橙’身上切下的‘妖力’能否还给姐姐？毕竟那人族顶多活个七八十年，姐姐可不想让自己的姐妹如凡人般死去，待她如今的躯体寿终正寝时，还得用它把她的魂魄救回来。”
“给你也无妨，但梼杌可是听到她想要生生世世和那个人族在一起哟。”声音锋利的少女一边回应，一边从包包里将洛神所在的琉璃球取了出来，随意地朝自称涂山零零的狐妖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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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嚓——琉璃球凌空碎裂，一个狐妖小姑娘从里面掉了出来。
洛神摸摸头顶的耳朵，又扯扯身后的尾巴，方才确认，由于位格的差距，这批无主的妖力直接为她这个妖族之主造了个化身出来。
我就不该来！洛神在心中咆哮，如果她提前离开的话，这股妖力就会烟消云散，而那个涂山橙橙寿终正寝后，也会直接魂飞魄散。
算了……反正不过五六十年……但问题在于，自己现在好像是圣人，如果随意称她们做姐姐妹妹，事情会很麻烦。
最终，她抖了抖耳朵，从地上爬起来，朝那个身穿靛蓝衣裙，比她预想中更加妩媚漂亮的狐妖张了张嘴，但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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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2章 封神（十）
——封神——
涂山，青丘。
对于涂山零零的说法，三凶和龟灵并没有全盘接受，但因为对方是半步圣人无法掐算，所以决定就近藏起来看看那个原本被追着跑的接引道人会不会返回。
结果……接引竟然真的原路返回了，在女孩们遇到狐妖的位置盘旋一阵后，转而向她们的来路飞去。
于是她们一致认为，之前是准提道人有事，接引自己没有信心一对四，于是才被追着跑，而现在准提已经在前方埋伏完毕，所以接引才如此嚣张。
然后，欣然接受了涂山零零的邀请，前往青丘小住。
对于这一点，洛神有点心虚：接引会返回，可能是察觉了吵吵闹闹动静特别大的小姑娘们忽然销声匿迹，以为她们遭遇到什么危险才返回探查的。
毕竟她们几个拙劣的隐藏方式根本不可能瞒过一个“半步圣人”——也就梼杌还好些，但身边有个“圣人化身”的话，就是两码事了。
她化身为“涂山橙橙”后，未免那“姐姐”或者“妹妹”的称呼给女孩们带来麻烦——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决定装作因为魂体双分而无法说话。
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圣人位格的缘故，也被她们顺利接受了，用涂山零零的话来说：“我读过一个故事，说祖龙有一个女儿，倾慕一位人族部落族长的儿子，但因为龙身无法与人相恋，于是找到元凤，以她的声音为交换，制造了一个自己的化身陪伴于他，直到族长的儿子继任族长、年老，并最终死去，那具化身才化为泡沫消失，龙族公主这才恢复说话能力。”
对此，洛神只想说——祖龙和元凤可还在呢，而且他们确实没了个女儿，人族发明文字之后首先就是用来编故事的吗？编出这个故事的家伙是想被龙息和凤炎喷成灰吗？而且九天玄女和黄帝之间故事的影响有点太大了吧！
然而并不能，因为她现在是个失忆的哑狐妖，而且由于第一次看到大禹建造的那些纵横交错的水道，震惊于“息壤还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呆滞了片刻，结果把“虽然失忆但对自己的深刻过往仍然留有印象的涂山橙橙”这一身份给坐实了。
————
轩辕坟。
“几位妹妹可以随意行动，我们吃的东西很多，空屋也不少。”带着一众女孩进入轩辕坟之后，涂山零零在那牛童和青牛的雕塑前转身，向她们说道。
“那个可以吃吗？”“不可以，它只是装饰。”“这座城规划的似乎很不错，如果人族想要攻打得费一番功夫。”“哼，梼杌倒觉得挺一般。”四凶自然也不会跟她客气，两两搭伴着各自游览起这座城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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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洛神则好奇地观察这个城市和原版的有什么区别。
对于织女在掉落人界期间，出于感恩或者别的什么而协助轩辕黄帝所建造的“轩辕之丘”，洛神还是略有印象的，而“轩辕坟”的中心位置近乎完美地复刻于当时鼎盛时期的情景。
之所以强调“中心”，是由于狐妖们对这位人族第一个帝王仍怀有尊敬和畏惧，完全没有改造或拆毁那个原始村落，所有的扩建都在它的低矮土墙之外进行，无论是盖房开垦，还是锻造纺织，人族的这些技术都能够被狐妖们轻松掌握，而随着它们的发展，诸多房舍和天地环绕着原本的“轩辕坟”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巨大“口”字。
如果把来往居民全换成人族，说它是人族如今的都城都没问题。
而说到居民，远远望去，住在这座巨城中的有一大半都是狐狸或狐妖，其余的也基本是素食或杂食类的友善野兽，互相之间皆和睦相处，完全没有争斗的迹象。
如果以尾巴数目来判断强弱的话，五尾的涂山零零是目前所见的狐狸中最强的，而涂山橙橙的这个四尾实际上是分叉又分叉，顶多相当于三尾。
“嗯……橙橙。”待几名客人走远之后，涂山零零在洛神面前蹲下，摸了摸她的脑袋：“一些族人有话同你讲，虽然你记不得了，但听听也好。”
大概是让这小姑娘跑出去的原因吧？洛神做迷茫状点头。
“快点！你们几个，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孩子！”片刻之后，一个身穿黑袍的公……男狐妖赶着几个少年模样的小狐妖走了过来，一个个地把他们的脑袋按低：“说话！”
照理说，狐妖无论男女，都会有种妩媚的味道，但这个狐妖虽然眉眼柔和，但严肃认真的神情却把妩媚劲给彻底地压了下去，要比喻的话——儒将。
“十分抱歉——涂山橙橙——我们以后绝不叫你的绰号啦——”几个少年齐声说道。
“……”洛神不能说话，只得眨眨眼表示原谅他们了。
说起来，这个涂山橙橙只是在祈祷她能和禹永远在一起，可根本没说她是因为什么跑出去的。
“哼！”那个黑衣男狐妖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戒尺，啪地敲在其中一个圆圆脸的狐妖脑袋上：“张嘴不出声，以为老师看不到吗？重说！”
“十分抱歉！橙橙！我以后绝对不叫你叉叉啦！”小胖狐狸大叫起来。
好吧……我知道原因了，但这和圣人位格被动获取知识一点关系都没有，没错就是这样。
“啪！”男狐妖又挥动戒尺敲了他一下。
“那是你的老师哟，涂山仞仞，还记得吗？”涂山零零向洛神耳语到。
这名字似乎很凶……洛神继续摇头。
“我保证不叫橙橙叉叉了你为什么还敲我！”那边的小胖狐狸又叫了一遍。
“好了，仞，”涂山零零抬手阻止那男狐妖继续敲小胖：“戛然而止就行了。”
“大当家……”叫做涂山仞仞的黑衣男狐妖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你该说‘适可而止’。”
“啊？是吗？”涂山零零匆匆看了看洛神的方向，“我这不是看你在那里垂涎三尺嘛……”
“是‘得寸进尺’，而且此时的语境也不适合。”男狐妖看上去更加无奈。
我的造物们还挺有意思的嘛……洛神勾了勾嘴角，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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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3章 封神（十一）
——封神——
天界。
为了让灵宝道尊收自己为徒，负屃，或者说赵公明可是费了老大的劲进行追踪。
照理说，一位圣人想要甩掉谁，那根本是瞬间的事，就好像猎物的踪迹瞬间完全消失，那么无论是多么老练的猎人也无法继续追踪。
但灵宝道尊不然，在说出“【没兴趣】”之后，虽然立刻便消失不见，但却隐隐约约地留下了一丝寻找他的线索，也就是那“不周山”上附带的“先天之气”。
如果这位圣人将它装入什么法宝容器中，自然无法继续被追踪，但他仅仅使了个袖里乾坤把那几根柱子收起，这个过程中残留的气息足够令对它颇为熟悉的负屃沿途跟随以完成考验了。
是的，这当然是圣人的考验，总不至于他仗着本身是圣人，只带了那把墨玉短剑，其他法宝都给别人保管了吧？
第一次追到，灵宝道尊还装作很惊讶地说什么“你竟能跟上本座？”，第二次追到时，他就自己暴露了这是考验的本质，说“本座便看看你能跟上几次。”，接下来的几次他又装作这不是考验地说了“看来是天意如此。”“你可知你不适合拜其他人为师？”“若不改名，便不得入截教门墙。”云云。
果然不愧是圣人，他明显是看破了自己的身份，而作为“神农”，还真的不太适合拜谁为师，听到此话后，负屃便临时想了个名字：赵公明——赵云的“赵”，公瑾的“公”，以及孔明的“明”。
咦……奇怪，这三个词汇是什么意思？听起来有点像人名？
“赵公明拜见前辈……”
“【还叫前辈？为师乃灵宝道尊，创通天截教，你可称为师做‘通天教主’。】”
“弟子拜见教主师尊！”
这三句交谈之后，通天教主便彻底消失，负屃，不，赵公明即使故技重施，也完全找不到“不周山”残留的气息——不愧是圣人，在考验结束后立刻展现出“我会被追上只是因为要给你一个机会”的态度。
不过，这位新认下的师父明显不打算带自己前往道场，想必正是因为自己和“三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而圣人即使不染因果，也绝不会喜欢麻烦，故而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外门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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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一来，要怎么去和玄都见面呢？
不，等下，我既与玄都有旧，那么拜师之后她必然也能得知，很可能前来拜访，那么，此时的当务之急便是先为自己建造一座洞府或者道场，总不能以天为盖以地做席吧。
赵公明四下望时，发觉他一路追踪通天教主时不曾留意周遭景致，已然远离陆地来到了海上，目力尽头，恰有一座草木茂盛、秀水灵山的岛屿。
于是他抱着“只要上面不会景致突变，便是一个好去处”的想法，转身朝那座岛屿飞去。
————
赵公明在空中观察，这无名仙岛，发现它草木竹石皆有神异，飞禽走兽俱有灵性，见赵公明飞来，遥遥或作揖，或低头，各自散去，只有一头通体黝黑的巨虎望见他后，展开一对黑翼飞来，挨挨蹭蹭欲为坐骑。
赵公明道：“你这家伙，飞行速度比我慢了八成不止，哪来的自信做我坐骑？”
黑虎不理，只管磨蹭，见赵公明态度坚决，竟然发出了“喵喵”的叫声。
“……好吧，我想玄都说不定会喜欢大猫。”赵公明给这黑虎取名“黑夜飞猫”，简称“黑猫”，遂跨坐其上，开始游览仙岛并寻找适合开辟洞府之所。
不得不说，速度慢下来之后确实有些好处，他原本高速环绕此岛时，只觉有山有水，有云有霞，景致甚佳，但骑着黑猫慢下来后才发觉，这整片岛屿以正北、东南、西南三座最高峰为阵眼，岛上诸多河流为灵脉，组成了一座三才聚灵之阵，其效果是令岛上的生灵能够更容易地诞生灵智，而只要稍作改良，便是一座护山，不，护岛大阵。
在此几乎无人的天界，能做到这点的，自然只有圣人。
很明显，这便是通天教主最后特意带他来此的原因，整座岛即是师父给徒儿的见面礼以及新的考验，在一定时限之内，如果他不能在不损害聚灵阵的情况下进行改造并建好自己的洞府，便算失败，虽不至于逐出门墙，但想必重视程度也会大大减低。
对于赵公明来说，考验无法通过而被师父看低只是小事，若是因此被玄都质疑和疏远才是麻烦，故此，他打起精神开始认真观察岛屿。
只是不损害大阵并进行护岛大阵的改造的话，还算相当简单，但一座洞府却不是简单挖洞就可以居住的，它会牵扯到与四周灵脉同调，借用但不干扰灵脉流转，隐蔽自身，驱逐野兽以及相关防御禁制，甚至环境是否优美也在考量范围之内，所以——
“赵公明师弟？”一个声音略高，显得很有精神的女子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玄都听说我入门前来看望了？不，声音不对。
“正是——”赵公明转头，却险些被闪了眼睛。
那是一架凌空行驶，整体散发着七色仙光，无人驾驶的马车，马车顶棚打开，露出一个金光耀眼珠光宝气的女仙，她头戴金冠，发差金簪，身穿金缕衣，肩披金丝斗篷，腰系珍珠玉带，一手拿着柄玉如意，一手托着座金塔，容貌精致美丽到不像真人的夸张程度。
“在下正是赵公明，敢问道友……”虽然此时应该唤一声仙子，但她这一身金灿灿的，哪里有一点仙气啦！
“我叫【金灵圣母】，”那女仙道：“听闻师尊新收了个外门弟子，特地来瞧瞧好不好看。”
“那师姐可满意？”赵公明勉强答道，“另外，师姐可认得玄都？”
“也就一般吧，”金灵圣母道：“至于玄都，那是太上师伯的关门弟子，师姐我倒是见过两次，你有事要找他？”
失策，拜错师了，只能回头再想办法接近玄都。
赵公明略有些懊恼，他要找的可不是这个金灿灿的，品味不怎样的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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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4章 封神（十二）
——封神——
无名仙岛。
“啊，师弟你看这岛，有三座山，便叫做‘三山岛’如何？”
金光闪闪的师姐“金灵圣母”坐着她的七彩车一路跟随赵公明，并且对这座通天教主安排的试炼之岛品头论足。
对于这位不知为何对他颇为熟稔的师姐，赵公明也很无奈。
她根本不像寻常之物成精化妖之后对自己的根脚遮遮掩掩，任何人看到她之后都能清楚地看出她的原形——金子，非常非常多的金子。
虽然五行中的“金”并非特指黄金，但只要多看她两眼，再去回想“金”的概念，那么第一印象定然是“黄澄澄”、“金灿灿”……师姐你是金之精不是钱之精好吗！
人界那些人族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才把黄金定成交易中衡量物品价值的一般等价物的？
因为他们的第一个帝王是“黄”帝？简直太有道理了。
“我觉得，叫‘三仙岛’比较合适。”最终，赵公明如此答道。
“三仙？哪里有‘三仙’？”金灵圣母摇晃着她的金霞冠向三座山的顶端直瞧。
“师姐且随我来。”赵公明犹豫片刻，驱使黑虎降落：“若我在此建造洞府，确实需要一些道友帮忙看管。”
“你不打算去这几座山的山顶看看吗？云山雾罩的，说不定会有野生的女仙跳出来呢。”金灵圣母驱车跟上，口中仍在劝说。
“不，那不可能。”赵公明摇头。
据他所知，在人族所创的文字中，“仙”为“人在山边”，人界的话，确实如此，但对于天界则不然，但凡有化形者，等闲便是散仙，便如之前那个“金箍仙”，所以，想在这岛上寻得一“仙”，不该往山边走，反而该朝水边、林地等飞禽走兽密集之处寻找，便如身下这黑虎，若是今日未被自己收为坐骑，日后化形成精也不在话下，但这两者究竟哪边更好，却是无法确定。
至于死物，尤其是飘忽不定的云雾，想要成精化形则近乎不可能，如红云那般的机缘巧合是可一不可再的。
“哼！”“啪！啪！”
赵公明偏头瞧了瞧，发现这位师姐似乎因为自己不听劝告，正挥手去拍她自己的车架横木。
果然，无论是九妹、饕餮、穷奇、梼杌，还是毕方、织女、龟灵、女娲，女仙女神女圣人的行为逻辑都是很难理解的，至于羲和、元凤和小红云……算了，长辈和晚辈不做评价。
不过玄都就很不错。
“啪啪啪啪啪！”
“……师姐你看。”未免金灵把她的木车拍散架——毕竟金克木——赵公明开口尝试吸引她的注意力：“那便是我们要找的‘三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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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位于三仙岛正中的一片谷底，有多处小溪与河流汇聚成湖，并再次流淌而出，它既是灵脉汇交之所，也是各种动物的聚集之地，在其中栖息的许多飞禽走兽已经具有初步灵智，只差外力推上一把。
“嗯？我怎么没看到？”金灵趴在车子边缘，探头向下看。
“便是这三只，三位道友。”赵公明一边说，一边祭出三颗定海珠朝下投去。
噗噗噗——
三颗定海珠以最小的威力分别从一头青狮一头白象和一头金毛犼身边掠过并返回赵公明手中，即便如此，这三只巨兽也被带得翻倒于地，再起不能。
“咕唔……”“吼啊……”“哞嗯……”
片刻之后，这三头巨兽的体型便急剧缩小，最终形成了五官粗犷的三名道人。
“【金光仙】，【虬首仙】，【灵牙仙】，”特征分别是满头金毛、脸色靛蓝以及一对巨牙的三名道人爬起身，向半空中的赵公明施礼：“多谢上仙点化。”
“嗯……你们……”赵公明有些犹豫，他总不能对他们说“我点化你们化形，所以你们要帮我看门”吧。
“【奉圣人法旨，】”一旁的金灵圣母忽然踏空而行，取出一只卷轴展开，以敲响金钟玉磬般的声音念道：“【吾金灵圣母，今代师收徒，收你等三人为截教‘外门弟子’，获蓬莱岛入岛资格，教主开坛讲法时，准予前往听讲，平日宜勤勉修炼，待修炼有成后可长居蓬莱。】”
三仙喜不自胜，纷纷拜倒。
在赵公明吃惊的眼神里，金灵圣母顿了顿，声音恢复正常：“而这位‘赵公明’便是你们的外门大师兄，寻常问题向其咨询即可。”
不，不愧是圣人，对自己要做之事以及结果均早有预料并布置下了应对。
“我欲在此岛修炼，建立外门道场，你们且去寻找适宜建造洞府且不会影响护岛大阵之地，尽数报来。”赵公明吃惊之余，也飞快地做出了应对。
“怎么样？当师兄指使师弟的感觉如何？”见三仙应诺走远，金灵圣母才收起卷轴，还是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她这是暗指我明明是师弟却不听话？不，她应该不会这么“高深”的讽刺技巧，大概只是就事论事而已，但我确实不该怠慢于她……
“师姐，如今既有人替我们寻适宜兴建洞府之所，不若前往那三山顶端一观？”赵公明转身对金灵圣母说道。
“好啊好啊~”金灵圣母听闻这话，似乎十分高兴，不知为何又拿手去拍所乘之车。
毕竟金克木……罢了。
赵公明不欲干涉师姐怎么对待她的法宝，转而当先引路，驾黑虎前往最近的一座雪山之顶。
这三座山本是护岛大阵阵眼，随着两人接近，自行弥漫出无尽雪白雾气，几乎辨不清东南西北，四周望去时，只有金灵圣母身上的黄金披挂还在闪闪发光。
赵公明正打算说笑两句，忽然感到一股可怖的威压骤然出现，有两道同样闪着耀眼金光的法宝凌空下击，依稀呈“斗”和“剪”型。
他欲要祭出缚龙索或定海珠，却发觉自己全身上下皆动弹不得，显然是那两物同时还有定身破法之功效。
这情况危急之时，赵公明下意识想到的却是“同样金光闪闪，金灵师姐定然有法破之”。
下一刻，便听到她用颇为兴奋的声音叫道：
“【诛仙剑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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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5章 七弦琴悠扬
蓬莱岛，碧游宫。
碧游宫是一座用钻石块、绿宝石块、红石块和金块建成巨型宫殿，虽然它们并不呈块状，但仍然会令人产生一种上镐挖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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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鉴于紫芝崖的整个顶部都算是碧游宫范围，这座建筑大概可称为“碧游宫正殿”。
在通天教主带我进入正殿转了一圈，并给予同行各种防御阵法的权限，然后问我有什么疑惑时，我便道：
“师尊，大道反噬会如何进行？”
“【这却很难讲清，】”通天教主道：“【若简略来说，即是‘在事情有可能会变坏时，便必然变坏’。】”
大道有个名字叫墨菲吗？
至于大道反噬本身，反而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抑止力在纠正错误，但人家凭本事截取的生机，我干嘛要去纠正？
【不不不，这反噬不是你不去管就不会发生的，】蠢系统道：【比如说，在FZ世界，有个人原本应该走夜路被C元帅抓去杀害，你把他要走的路堵了，令他那晚没有被杀害，但他本人‘喜欢走夜路’这个行为模式并没有改变，下次说不定就会被野狗追，被拦路抢劫什么，不至于完全重现原本的命运，但基本也是要倒大霉的。】
‘唔……成长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
【没错，要阻止它发生，要么提前数年引导他不去‘走夜路’，要么届时跑去替他挨咬——这不是你在连续几个世界里一直在做的事吗？】
‘所以说，我这便宜八哥在成圣失败之后，用自己斩出的一具【三尸】借尸还魂，而且全无损失，于是变得目中无人，见谁都敢打，谁都不放在眼里，最终才会不明不白地死在偷偷摸摸毫无动静的七箭钉头书下？’
【大概吧……但陆压现在会不会和他为敌却没准了。】
‘嗯，金乌和祖龙元凤平辈论交，所以陆压和负屃也算同辈，但他却管和金乌同辈女娲叫妹妹，又凭空大了一辈……不至于因此怀恨在心而痛下杀手吧。’
【那可没准哟，如果陆压知道自己的姐姐为了救这个成圣失败的家伙而牺牲了自己的话……】
‘然后我接下致命一击，临死前告诉他我就是他的姐姐——这是什么奇怪的狗血剧本！’
“师妹？师妹？”多宝在我眼前连连摆手。
嗯？是不小心做出了什么奇怪的表情吗？我眨眨眼，暂时把蠢系统的剧本丢到一边，转头看向多宝。
“呼……”多宝松了口气，转向通天教主道：“金灵师妹似乎很担心那未曾谋面的师弟，不若由弟子带她前往一会？”
“【不必，】”通天教主抬手掐算了两下：“【将诛仙四剑与诛仙阵图借予她即可。】”
————
三仙岛。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所以通天可以掐算还不是圣人的任何生灵所做的任何事，虽然由于赵公明本身的境界比较高，所以难以十分详尽，但算出他如今的位置还是没有问题的。
谁知道他怎么就闯进太上老君设置的野生动物园里了——当然，通天不是这么称呼的。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用通天教主的话说，在开天辟地之后，恰好有三件先天至宝各自落于那座岛三座山的山顶，自发形成了一座简陋的三才聚灵阵，老君见之啧啧称奇，遂将周遭部下禁制，打算看看最终是那些至宝先一步化形，还是飞禽走兽先诞生灵智，收取这些至宝。
结果就被一路追着通天拜师的赵公明闯进去了，只能说是天意。
由于那三件至宝过于强大，通天才把诛仙剑阵交给我，并赠予一卷可代师收徒的卷轴，若那三神器开智化形，可一并收之。
结果嘛……
【白象（Lv8080）（灵牙仙）】
【青狮（Lv8080）（虬首仙）】
【金毛犼（Lv8080）（金光仙）】
【你这是收弟子还是收坐骑呀？哈哈哈哈哈！】
蠢系统大笑，我使劲拍它都无法阻止。
“师姐，如今既有人替我们寻适宜兴建洞府之所，不若前往那三山顶端一观？”赵公明转身问道。
赵公明此时的外貌很容易描述：Saber职介的，长头发的，没穿盔甲的，兰斯洛特。
龟灵竟然没把他拍扁……
【九曲黄河阵……黄河骑士，哈哈哈哈——】
还不住口！我一边继续敲蠢系统一边随口对赵公明进行回应并驾车跟随他前往山顶。
三仙岛山顶的那三件至宝，我其实蛮熟悉的，毕竟曾经是我的东西，即使现在位格挺高，可以对掐算进行屏蔽，但我强行解除屏蔽对它们也没什么伤害。
它们分别是：“羊毛地毯”，“漏斗”和“羊毛剪”。
铮嘤——
随着奇怪的金属摩擦声，一道亚圣级的定灵阵先行铺开，而后一只金灿灿的漏斗和一把同样亮闪闪的剪刀朝我和赵公明各自飞袭而来。
这几件先天之物如今的名字是：【九曲黄河阵】、【混元金斗】和【金蛟剪】。
它们既然没有化形开智，那么使用者是谁就非常明显了。
“【诛仙剑阵】！”在定灵阵铺到我的位置之前，我先一步祭出从多宝那里借来的诛仙四剑和阵图。
四把仙剑互相泼洒剑气，彼此间构成了一个保护我和赵公明的金光之阵，破除定灵阵效果之前，也将那两件攻击型的法宝稳稳地隔绝在外。
【是‘光之护封剑’呢。】
‘不要串戏。’
我驾车赶到剑阵边缘观察了片刻，趁混元金斗和金蛟剪再次试图撞击只守不攻的诛仙剑阵时，一手一个把它们给抓住了：“哼，只要材质是金的，哪怕是圣人之物也得乖乖听话！”
【现在是谁在串戏？】
‘闭嘴，不听。’
“师姐你——”
未等赵公明表达出自己的惊讶，原本笼罩在三座高山山顶的云雾忽然急速汇聚，并在我和赵公明面前化形为三名分别穿着白、粉、蓝色轻纱仙衣、容貌姣好，风姿绰约的女仙。
“小女子——【云霄】、【碧霄】、【琼霄】，”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说道：“不知有圣人门下莅临，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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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我共河伯醉一场
三仙岛，云中城。
三霄仙子被我收走混元漏斗——我是说金斗——以及金蛟剪，又认出通天教主的诛仙剑阵之后，主动现身致歉，并邀请我和赵公明前往她们的洞府“云中城”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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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云中城虽名为“城”，但实际上是一个单独的小型空间，由混元金斗开辟而成，三座仙山的山顶各自有一扇通向它的双向传送门，又三个至宝分别遮掩，门之间也可以互相传送。所以在遭遇入侵时，它们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汇合御敌。
这个空间中只有无边无际的云海，而云霄三姐妹便是在其上建造了一座不算庞大，但足够精美雅致，色泽纯白，宛如玉石的云中城。
现在看来，下面那几头坐骑寻找合适洞府的举动完全是无用功，而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期望的“至宝化形”也已经破产，剩下的只有将她们几个收入门墙这件事了。
于是，我在三霄将我们我们带进会客厅后，再次展开卷轴代师收徒，她们自是欣然接受。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的名字应该也和那几头坐骑一样，出现在了‘通天截教碑’上。
虽说有教无类，但这次的徒弟肯定会让通天头痛很久，看看她们的身份吧：
【云霄仙子（Lv100100）（翠云）】
【琼霄仙子（Lv91100）（李英琼）】
【碧霄仙子（Lv83100）（百花羞）】
这是哪里来的西游认亲团吗？！
【总比到处认爹要好。】蠢系统吐槽道。
‘我打！’
“金灵师姐这车子可是出了毛病？”云霄转头看见我在踹七香车车辕，于是疑惑地问道。
“法宝出问题，敲一敲就好。”我继续维持着金灵圣母的人设呆呆回应。
【坐在会客厅里还非要把车驾法宝放在身旁也挺奇怪的。】
‘把你收进袖子里你岂不是要变身吐槽之王？’
【不，和阿虚比我还差点。】
“嗯……”云霄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赵公明凑过去说了些什么“金克木”“猫磨爪”的话，令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看向我的眼光越发柔和了。
三位仙子虽然全都态度温和，端庄有礼，但我可没忘那动用了三种至宝，气势汹汹的全力扑杀是谁做出来的。
仔细看的话，云霄仙子温和的眼神和轻柔的话语中隐隐透出些许孤注一掷的决绝，而琼霄仙子的眼神时不时就会涣散，似乎在走神想什么事情，而碧霄……她虽然一直在偷瞧赵公明，但那眼神中并没有痴迷，似乎正在拿他和心中的某人进行对比。
【当你凝视深渊，深渊也在凝视你。】
‘我才不是什么深渊！’
“这云中城只有我们姐妹三人相依为命，为求自保，才用这几个先天至宝布下防护之阵，但因为实力低微，无法如臂指使，若是吓到公明哥哥，小妹先在此赔个不是。”云霄一边说一边还屈膝行礼。
“呵呵，哪里的话，教主师尊早已算到此事，才会令金灵师姐携诛仙阵图来此，我们若是能如此轻易地被吓到，又岂能做你们的师兄和师姐？”赵公明回应道。
那边已经师兄师妹一家亲了哎？营造出这种气氛，一般人就算想扣下混元金斗和金蛟剪大概也拉不下面子——虽然我本来也没想扣下这两个用处不大的法宝就是了。
混元金斗把人装进去之后得百日才会死，金蛟剪则不带必中效果，只要跑的快就追不上，也就九曲黄河阵有点意思。
“唔……还给你们，”我从袖子里取出漏斗和剪子，随意朝她们丢回去：“它们看起来并不能佩戴在身上。”
嗖——咕噜——
这两件法宝被抛飞到一半，忽然打着旋又绕了回来，剪子由于过于锋利一时只是围着我打转，而漏斗则老实不客气地跳上了我的肩膀。
【那是我的位置芙！】蠢系统叫道。
‘你现在是车不是芙芙！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重新炼化它们。’我看着一脸惊讶的赵公明和三霄，飞快问道。
【准确来说，是三霄根本没能完全掌控它们才对，勉强驱使它们攻击已经是极限，现在落到原主人手里，可不立刻脱离控制？】
‘可诛仙剑怎么就没事？’
【那不是你的‘直接造物’呀，所以说，你千万别去碰通天教主的青萍剑、还有太极图、盘古幡之类的先天至宝。】
‘我也得碰得到才行……’
三两句的功夫，我已经大致想好了该怎么回答。
“师姐是‘金精’，所以材质是‘金’或名称有‘金’的法宝全都属于我，”我从肩膀上拽下混元金斗，把它和金蛟剪一起递给云霄：“那么，这两件法宝，就算是师姐送给你们的见面礼。”
“噗……”碧霄在后面偷笑：“哪有将别人的东西重新送给别人的？”
“不，我们对这两件法宝的控制力提升了七成还要多，姐姐，快谢谢师姐。”琼霄在后面戳云霄的腰。
“……多谢师姐。”云霄惊讶地看看我又看看那对法宝，最终还是露出微笑向我道了声谢。
【唔，即便如此，你仍然拥有51%的所有权，随时可以把它们收回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股东大会吗！’
“今日拜得良师，又结识益友，可谓双喜临门，当不醉无归。”云霄收起那两件法宝后，拍了拍手，便有诸多完全由蓬松云雾组成，只有半人高的无面小人陆陆续续送来仙果仙酿呈于桌上，并开始弹琴奏乐。
‘哈？现在人界的粮食已经富裕到可以拿来酿酒了吗？我可不认为这东西是仙神发明的。’
【提示：因治水有功，舜帝传位于禹，夏朝正式建立。】提示姐姐原因不明地道了句历史出来。
唔……这意思是，人族都已经出现朝代了，有酒是理所当然的？
“小妹敬师姐和师兄一杯。”云霄先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直接一饮而尽。
‘话说，这气味和颜色怎么像是葡萄酒？而且杯子还在隐隐发光？’
【嘿嘿，当初是哪位世界意志抄了句‘葡萄美酒夜光杯’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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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7章 借问那玉佩
云中城。
“为兄的洞府便在三仙岛本岛，可替三位妹妹管教岛上的生灵，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只管提，只要为兄力所能及，定然在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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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事烦劳哥哥，小妹怎么好意思呢？”
“哈哈哈，不妨事，不妨事。”
这就叫酒后吐真言吧，赵公明和三霄虽然看起来还清醒，但已经把“师兄妹”的“师”给省了，开始哥哥妹妹地叫起来——所以这家伙该不会真是贾宝玉吧？到处认妹妹。
等等，结合他本体的颜色，化身的外貌以及和盾妹的关系还有本身身为圣人之下第一战力，以及最后莫名其妙地挂掉的话，是吕布啊！
人中赤兔，马中吕布！
反观太一，不，龙之介的话，他在老滚就一直是长辈的角色，西游不清楚，而三国因为生的晚被那群小丫头集体叫弟弟，这次化身最古金乌进行反扑，把她们全都划进“女儿”圈里也是合情合理的。
哼，真幼稚。
【槽，槽点太多卡住了……】
算了，我回碧游宫去，去逗多宝也比在这里看他认妹妹好玩。
以金灵圣母的人设，完全可以不打招呼就离开，我放下酒杯，直接起身走向一旁的七香车。
“Jie——”赵公明发出了某个声母。
你敢叫出来试试？我立刻转头瞪他。
“机——金灵师姐，”赵公明硬生生地改口：“不多盘桓一些时日？”
“不必，我此行原本便是来瞧瞧师尊新收的师弟是何等样人，以及代师收下几位外门师妹，”我看向三霄，略一点头：“尚有很多东西要向师尊请教，不宜久留。”
“那么……恭送师姐。”赵公明似乎一时想不到别的说辞，拱拱手说道。
“师姐可以随时来玩，小妹欢迎之至。”云霄也起身相送。
“嗯。”我点点头，爬上七香车，然后朝车辕揣了一脚。
【嗷嗷！】蠢系统乱叫了两声，自行向云中城出入口驶去。
这云中城本身是凝实的云朵材质，轻盈可动，某些相对窄小的通道无法让蠢系统化身的这辆车通行时，它们还会自行扩展。
【赵公明的会如何被‘大道反噬’？看出来了吗？】蠢系统一边咕噜噜地行进一边说着。
‘是‘人物关系’吧，不止三霄，那三只坐骑他也在尽力照顾，’我想了想赵公明的做派：‘似乎只要和他有关系的，态度比较友善的，他都希望能善待对方，也就是传说中的‘帮亲不帮理’，但这样的话一不小心帮错就会被白门楼。’
【听起来很适合截教嘛。】
‘也正是因为如此，通天教主才会纠结。’
【所以你准备——咦？】
在云中城入口，蠢系统嘎地停下了。
“不行不行，”门外有俏皮的小姑娘声音响起：“如果按照你的说法，我改名叫‘碧游子’、‘玉虚子’、‘八景子’，是不是就可以随便闯圣人道场了？”
“没有三霄姐姐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云中城’一步。”另一个沉稳些的小姑娘声音也随之响起。
阅读理解的话，现在外面有个叫“云中子”的想要探一探这“云中城”。
——云中子？！
————
三仙岛。
我驾驶着蠢系统驶出云中城的大门时，便看到了两个小姑娘，一个身着素色裙，一个则穿着多色花裙，她们正互相拉着小手，各自举着短胳膊，试图阻止一名身穿亮银甲的的俊俏青年接近门口。
【菡芝仙（Lv4490）（玉兔）】
【彩云仙（Lv5590）（素娥）】
【云中子（Lv？？？）（？？）】
螳臂当车，不外如是，也就是人家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那两个问号代表的是“灵基无法辨识”，但既然外貌很像，武器很像，本领也很像，就当做同一个人又有何不可？
【但他并不认识你？】
‘会认识就怪了，我这些追随者目前为止没有一个保留有完整记忆的，简直惨。’
“阁下何人？为何要强闯我‘云中城’？”我一边同蠢系统交流，一边高声说道。
两个小姑娘惊讶回头，彩云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菡芝捂住嘴扯到了一边。
“在下‘云中子’，并非得知此城名‘云中城’后之妄言，实是有要事向此地主人相询，若有冒犯姑娘之处，还请谅解。”云中子抱拳一礼。
“无妨，所为何事？”身为三霄师姐，替她们稍作应付也无甚要紧，而且除非他的问题涉及圣人，不然想要得到答案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多谢，那么……姑娘可曾见过此物？”云中子微微点头，然后从袖中取出一枚带有红色细绳的精致玉佩悬于面前。
“有点眼熟，似乎见过，但没有印象。”我摇头。
“……多谢。”云中子似乎有点失望。
【贵人多忘事？】
‘你肯定搜索到了吧！不准卖关子！’
【这不就是——嗷！】
咚！咣！
身后云中城的大门直接被撞开，赵公明冲了出来，直接撞在七香车车尾，而后全无所觉地冲到云中子面前：“你从何处得来此佩？”
“事关在下根脚，请恕在下不能告知。”云中子微微皱眉，后退半步。
“师兄？”“师姐？”三霄仙子也跟着走出，口中的称呼正好将我“话事人”“云中城城主”的身份坐实。
“……”听到根脚二字，赵公明上下打量了云中子一番，连连摇头。
‘嘿，怎么回事？这是貂蝉的玉佩吗？’
【不，这是洛神的。】蠢系统一边回答一边在我眼前刷出一个GIF，展示着玉佩被“梅林”从“洛神”身上拽下，丢出，然后由于王越和童渊的前后夹击，凭空消失的画面。
‘玉佩穿越成精寻找主人？那两个问号不是赵云是玉佩？’
【那样的话它现在应该当场认主才对。】
‘嗯……提示姐姐？那玉佩是何来历？有什么特殊之处？’
【提示：伏羲之女洛神的玉佩，持有它时可以感知到对世界有重大影响（无论好坏）的女子位置。】提示姐姐答道。
【←重大影响。】蠢系统向我划了个箭头，我决定无视之。
啧啧，怪不得赵公明忽然这么激动，看到自己女儿的贴身物品在陌生小子手上……
【是谁的错啊？】
‘吵死……嗯？等等，伏羲哪来的女儿？’
【上个世界的呗。】
‘所以上个世界我离开后，吕布认了我那个虚拟智能姑娘做女儿，或者吕玲绮和她结拜了姐妹，但吕玲绮是……还要考虑到此伏羲非彼伏羲……他不该这么激动，但激动的话也可以解释……啊啊啊不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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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8章 是否还在洛阳
云中城。
由于云中子来拜访的缘故，我身为“主人”自然没办法甩下他们走人，只得请他入城进行招待。
这种时候，多宝送给我的那一堆金闪闪亮晶晶的法宝就起到作用了，虽然赵公明的定海珠和缚龙索挺好使，三霄仙子的九曲黄河阵、混元金斗和金蛟剪也很强力，但怎么都没有我这么硬生生搭配一身摆出来霸气。
不过，鉴于我“化形不久”，也就是起个镇场作用，主要还是交给云霄去谈，而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女与云中子道友之名皆有‘云’字，便厚颜自抬身份，称道友一声‘兄长’可好？”
这是熟练工啊！她现在卡在100级该不会是因为认的哥哥姐姐不够多吧？认亲成圣？
说回云中子，他是封神演义中唯一一个不走寻常路的仙人，其他两教中人都在谋划着通过商周大战化解杀劫，把别人送上封神榜的时候，只有他试图直接把妲己干掉。
这种类似不让某老道路过牛家村的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恐怕圣人都算不清，自然也不敢做，但云中子就那么轻描淡写地做了，所以说他其实是穿越的也不无道理。
而据“这个”云中子所说，他确信自己并非是此方天地的原住民，而是来自于一个与这里有密切关系的另一个世界，而进入的时机便是之前的“飞升事件”，不过，言谈间他似乎并不清楚那其实是一次事故，确认这个消息后，我注意到这令赵公明稍稍松了口气。
云中子称，自己是有目的地前来的，而媒介或线索便是这枚玉佩，在“穿越”过程中，他不得不做出“实力”和“记忆”的二选一抉择，鉴于目的太过重要，他必须确保自己能在未知世界生存下去，于是仅仅保留了有关那个使命的记忆，而不记得自己是谁，以及另一个世界的具体情况。
至于“使命”，则是寻找三个人，也可能不是人的人，她们全都是女子，一个出于兴趣把世界搅的一团乱，一个牺牲自己拯救了那方世界，第三个，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她在原本世界没做什么，但来到这边后的所作所为却可能将那个世界彻底毁掉。
第一个教训，第二个感谢，第三个未定，但决不能让她将来时的世界毁灭。
‘听起来第二个是我啊……提示姐姐，另外两个人是谁？’
【提示：资料不足，无法判断，但第三人可能持有‘裂开的封神榜’。】提示姐姐回答。
‘果然是个想改变历史的小丫头呢，可惜我所在的这条时间之河不会分叉，上游出问题是一定会影响下游的。’
【咦？难道你想严格按照封神演义的剧情来推演世界吗？封三百六十五个正神？不改变历史了？】蠢系统惊道。
‘世界意志改变历史可不叫‘改变历史’，那叫‘世界线收束’。’
【好吧。】
‘嘿嘿嘿，这还是我头一次遇到穿越者呢，虽然算是家养的。’
【你准备怎么把她找出来？】“你准备怎么把她找出来？”
蠢系统和赵公明几乎同时发问。
“在下打算走访目前已经得道的所有女仙，”云中子展示手中正发出莹莹光芒的玉佩：“有足够实力令世界发生改变者才会令它发光，逐一排查虽然低效，但至少有用。”
由于三霄仙子被恭维了修为，有点笑逐颜开。
‘嘿，是我的话，就照原计划不变，继续把原本历史搅得一团乱，等谁忍不住出手把事情拨回正轨，那就是她准没跑。’
【钓鱼啊……】
‘当然呀，想要改变历史，一般的做法自然是在自己想改变的节点出手，而像我这般提前很久，从源头上抹掉不想看到的历史，大概是独一份。’
【龙凤大战和巫妖大战给你点了赞。】
‘……’
仔细想想的话，虽然从参战成员和战斗规模以及大战后果等方面进行了干涉，但这两场大战还是如常发生了，正如我之前猜测的，很可能有个近似于天道的存在在默默引导事情向原本的轨迹发展，这不是世界意志或抑止力，根本就是“人为”在做，而如果祂跟这位穿越者对上，我是不是就可以吃瓜看戏——不对，坐山观虎斗了？
“所有女仙？”另一边的对话还在继续，赵公明向云中子问道：“道友可曾前往碧游宫、玉虚宫和……八景宫？”
“碧游宫及玉虚宫并无女仙，未敢叨扰圣人，”云中子道：“在八景宫倒是见到一位，她虽然实力足够，但并非在下要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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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赵公明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得意，顿了顿之后才道：“若是要去往人界，我可为你指点两处所在，一者乃北俱芦洲，那里有许多凤族女子，二者则是四海正中，位于云间的‘天庭’，那里有不少巫族女子，至于那位整日巡天的金乌羲和，则不必打扰，她绝无可能是你要找的任何一个。”
“人族和妖族又如何？”云中子思索片刻，才又问道。
“人族大多居于南瞻部洲，已大致一统，而妖族则倾向东胜神洲，彼此征伐不断，西牛贺洲两者混居，但有西方教两位半步圣人弹压，大致相安无事，”赵公明摇摇头：“可这两族寿命太短，若有修道有成者往往避世索居，很难找到。”
“与君一席话，令在下受益良多，日后会前往这些所在一一探查，今日便与赵兄不醉无归。”云中子直接举杯邀饮。
兰斯洛特和赵云干杯……好吧，只要活得够久，什么都能见到。
【活了多久？】
‘佛山无影脚！’
我咣地一脚踹上旁边的七香车，恰好镇住了正准备偷偷摸摸拿酒的菡芝仙，她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敢置信自己被发现了的表情。
“小孩子不准饮酒。”我把她预计要去摸的酒杯推远，取了根胡萝卜塞进她手里。
她瞪大的眼睛直接蒙上一层雾气，然后哇地哭着跑掉了。
嗯……奇怪，她不是兔子精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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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9章 第七百一十九 封神（十三）
——封神——
轩辕坟。
涂山橙橙虽然只是幼狐，人脉不广，但朋友还是有那么一些的。
在大当家涂山零零和军师涂山仞仞把她安顿到原本的住所并离开之后，几个小姐妹就悄悄找上门来对她“被人叫了绰号就跑掉”的行为进行口诛笔伐，对于她会“失忆”和“失声”几十年之事，全都混不在意——她们又不是那种短寿的人族。
“你看姐姐我，被人叫‘涂山吃吃’说什么了不？”，一个自称“涂山赤赤”的高挑狐妖一边嚼着小鱼干一边絮叨。
“你要是还想揍‘涂山绿绿’，就点点头，我保证把他揍得我妈都认不出来。”名字是“涂山青青”的矮小狐妖直挽袖子。
洛神连连摇头，那个小胖子被戒尺揍了不少下，回家再被姐姐打就太惨了。
由于她“失忆”的缘故，这些狐妖少女除了撺掇她去找那些狐妖少年报仇外，一个个抢着向她介绍轩辕坟的历史，虽然洛神可以自行获取相关知识，但“客观事实”和“主管看法”还是有一定差距的，于是便大睁着眼睛做好奇状。
据狐妖们所说，它们原本是占据了这修建成人族村庄的轩辕坟周围地盘，初具灵智的狐群，只敢悄悄利用外围的一些农田或者果园，更别提接近那象征“黄帝”少年时期的塑像了。
直到有一天，还是幼狐的大当家“涂山零零”好奇跳上了青牛塑像，结果爪一滑掉进了那同样是搭配塑像的小池塘里，便直接化为了人形。
之后虽有其他灵狐尝试，但无一成功，显然这种“模仿黄帝与九天玄女会面”的行为只能成功一次。
大当家从“狐狸”变成“狐妖”之后，轩辕坟中的一切对她来说都不再是秘密，于是她带着族群搬迁进当初还是村庄模样的轩辕坟中。
之后，在村庄里生活的狐狸们一一开始化形为妖，但奇特的是，只有在这里居住的族群才会发生变化，出于畏惧不敢搬迁进来的狐群毫无变化。
这一点都不奇特……洛神听到这里时已经对她们会发生变化的原因一清二楚了，只因那“轩辕”二字，它附带的是“金乌化形”、“协同发展”、“有缘无分”、“天人相隔”、“白首重见”等高位存在自己的经历，很容易就能令普通狐狸受到影响，只要这轩辕坟继续“发展”，便会有更多的狐狸“化形”。
但问题在于……九天玄女和轩辕的故事可并非一帆风顺，虽然寿终正寝之前轩辕乘龙飞上了天庭，还拖着织女一起飞升，但洛神完全不看好他们的结局，只看织女被羲和带回来之后根本没想着下面的人皇，一直陪她的兄弟们玩耍就知道了。
再看这个涂山橙橙……如果不是因为她给自己起了个“女娲”做名字，似禹开创夏朝改名夏禹之后，她和他的结局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想要男女间搭配的合适，或许需要一种特定的职业，他们应该叫做……月老？不对，媒婆？好难听，那么……红娘？
洛神看向涂山赤赤，这个全身穿红，大大咧咧坐在窗棂上的少女注意到她的视线后，一转头噗地把嘴里的鱼骨头向外面吐掉，然后朝她呲牙：“啥事？”
不，没有，洛神连连摇头。
然后，就是狐狸们的名字问题，第一个化形的狐狸，也就是如今的大当家，她指此地山名为姓，以“从零开始”之意为名，自名“涂山零零”，引得后来者纷纷效仿其“格式”。
紧随其后的十名狐妖有样学样地自名“一一”“二二”“三三”，结果，在“涂山十十”化形后，第十一个狐妖傻眼了。
这位“十一妹”跑去找涂山零零询问时，正巧大当家在研究一种有着绿皮、黑纹、红瓤、黑籽的东西，随口便道：“你叫‘涂山瓜瓜’”，自此以后，狐妖们的名字才变得千奇百怪——是多姿多彩了起来。
不过，父母已经化形的狐妖，就没有自己取名的机会了，一些关系好的狐妖往往会商量一个系列的名字，就比如在场的涂山赤赤、涂山橙橙和涂山青青——涂山黄黄和涂山绿绿是男孩子，被姐妹们踹了出去，至于蓝蓝和紫紫……没有，这一窝，呃，这一批只生了五个。
“我倒觉得，最近可能真的要有小姐妹叫‘涂山吃吃’了。”涂山青青向窗外指了指。
“唔……那可学不来……”涂山赤赤又往嘴里塞了一根小鱼干。
洛神向外瞄了一眼，嗯，不出所料，是和她一起来到轩辕坟的四凶缺一……话说混沌、中黄老君或者黄龙真人似乎被哪个圣人收做徒弟了，要不把他从四凶里剔出去吧？
由于她们的外形都近似于刚刚化形的小狐妖，而且性格也很好，也没人能看到她们的真身，所以在这座城市里颇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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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梼杌总是嘴上不留情地批评这个批评那个，但年长狐妖们都笑眯眯地当做耳旁风，只等她扭扭捏捏地说出类似“才没有”“才不是”“才不想”之类的话语——玩傲娇怎么可能玩的过狐狸？
跟在穷奇身边的，则是那些由于族内妩媚妖娆的女子太多，而不得不做出阳刚姿态的男性狐妖，其中就包括涂山仞仞，原因自然不是被她吸引什么的，而是这个银发女孩到处指出轩辕坟的防御漏洞，如这边缺少避难所、那边纵深不够、什么竟然没有防空？你们在逗我之类的话题。
或许男性狐妖们并不认为轩辕坟会遭到攻击，但讨论防御建设和应对假想敌的策略总比研究食物设计衣服要显得有男子气息吧。
说到食物和衣服，那就只能是是饕餮和龟灵了。
在研究各种食物做法时，难免会有火候或者搭配上的失误，令好好的食物无法下咽，而这对饕餮完全不成问题，粉色的小姑娘啊呜啊呜把东西吃完，然后眼睛闪闪地问“还有吗？”足以令那些厨师信心爆棚。
至于龟灵，她神情认真，身材标准，站姿挺拔，而且那身龟壳甲胄极其贴身，根本不会影响其他衣物的效果，可以说是个完美的衣服架子，只要饕餮在她的视线之内，就会老老实实地被那些做衣服的狐狸阿姨们当换装娃娃，再这么下去，想必会有哪个倒霉的小狐妖被叫做“涂山龟龟”吧。
洛神正望着窗外发呆，便听到一声清脆响亮的破裂声，只见一名银盔银甲，手持银枪，雪白大氅猎猎作响，异常英俊帅气的年轻小将打破了轩辕坟的结界从天而降，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大喝：
“何方妖孽在此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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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0章 封神（十四）
——封神——
轩辕坟。
在那位银甲小将从天而降时，洛神产生了一股非常严重的不妙之感。
而在他把话喊完之后，洛神却发觉这“不妙之感”本身才是相当不妙的事。
如果她仅仅是一个小狐妖，见到一个修道者闯入族群巢穴，并喊出的“妖孽”和“作祟”等话语，产生族人被攻击，巢穴被破坏的预感，所以感到“不妙”还算正常。
但她不是。
如果她仅仅是一个出于某种目的而隐藏实力者，看出此人的实力和“四凶”不相上下，对“他们打起来可能波及到自己，以致暴露身份”这件事感到不妙，也可以接受。
但她仍然不是。
她是“后土”，是“女娲”，是【圣人】，即使她应该位于天界的“本体”尚未把诸多“知识泡泡”梳理清楚，但成圣本身毫无疑问是成功了的。
令一名【圣人】产生“不妙”的感觉，绝不可能是这种“小事”，而这“不妙”之感更加“不妙”之处，就在于这个感觉代表着这位【圣人】只能察觉“不妙”却不知道具体是哪里“不妙”，而这个，才是真正的“不妙”。
几乎要把自己绕晕的洛神只得瞪大眼睛扒住窗台向窗外看去。
云中子，“悟虚合道”境界，混元大罗金仙。
是圣人，但又不是圣人，不是圣人，但又是圣人……洛神使劲揉眼，觉得自己还是去思考“不妙”到底有几重比较好。
此时，那个闯进来的云中子看上去也有点尴尬，浮在半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很明显，他根本不知道轩辕坟乃是狐妖的巢穴，大约是慕名前来人族第一个帝王的墓葬看一看，发现有妖气，以为有妖怪潜入，便直接打了过来，结果发现狐妖们在这里长居了不知多少代。
硬要说的话，狐妖确实是妖，但“妖孽”和“作祟”就是诽谤了，那两个词特指杀死人族或巫族吸走“盘古精血”才化而成妖的类型及其作为，那同时也是巫妖大战的起因。
而涂山这帮小狐妖，如果收起尾巴耳朵，弄身仙气缈缈的纱衣飘带什么的，人族见了都得叫声“狐仙”。
云中子虽然没有贸然动手，但洛神心中的不妙之感却越演越烈，但怎么看都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哟~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小哥啊~】”在那云中子酝酿片刻，似乎准备说话时，涂山零零娇柔妩媚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响起，打断了他还没出口的话：“【来我涂山所为何事呀？】”
“啊呀……”“唔。”原本也好奇地站在窗边的涂山赤赤和涂山青青立刻缩回了脑袋，并抬手按住了脑袋上毛茸茸的耳朵。
洛神虽然心思百转不停，但仍转过脸做好奇状看了看她们两个。
“橙橙你大概忘了，只要大当家开始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绝对不能看，也不能听。”涂山赤赤解释道。
“是啊是啊，不小心听了看了的话，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会有勇气开口，也不敢照镜子或接近水面。”涂山青青补充道。
相形见绌？有这么夸张吗？
洛神指指自己的嘴，继续探头看。
“忘了她本来就不能说话。”“我们先把镜子收起来好了。”
于是，在洛神专注的目光中，一名绝美的狐妖凌空飞到了那云中子的面前，但见——
佳人懒散未梳妆、慵惰容姿亦婉约，金带散挽束青丝，银绸不曾配璎珞、素蓝宫装裹雪肌，贴身墨袄缚纤腰，玉臂系上银丝带，莲足踏下金线履，肩披如云白绣氅，腕套似霞彩双镯。
仅仅如此便可以说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但她发顶那对绒绒的狐狸耳朵和身后九条蓬松松、金灿灿尾巴硬是把美貌程度又拔高了一大截。
啧……洛神莫名有股挫败感，单论容貌的话，“自己”是超过她的，但完全学不来这股娇媚劲，再加上精心搭配的服饰和犯规的耳朵尾巴……
“【到底为何呀？】”涂山零零与云中子齐平后，朝他眨眨眼，双手抱胸，左右微微摇晃肩膀：“【嗯？】”
“……”云中子看着她，一时似乎呆住了。
轩辕坟各处，捂着耳朵闭着眼睛的小狐妖们开始嘀嘀咕咕起来：“你猜他会发呆多久？”“怎么也得一个时辰吧？”“可是他好像很厉害。”“那就半个时辰？”
不，洛神比她们看得都清楚，云中子脸上的并不是痴迷的表情，而是一种似乎想起了什么久远往事，逐渐恍然大悟的表情。
云中子比其他狐妖的预计更早地恢复了过来，大概不过五息，但由于他接下来的这句话，令原本还在抱怨打赌输了的狐妖们一阵人仰马翻：
“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不记得呢~】”涂山零零更加凑近了云中子一些：“【如果小女子见过如此俊俏的小哥，自是不可能忘的~】”
“恕在下失礼，”云中反手从怀里取出一只精致的玉佩悬在面前：“姑娘可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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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嗡——！
那玉佩骤然发出异常耀眼的白光，即使以洛神此时的距离也不得不眯起眼睛。
啪啦——
涂山零零一个旋身远离了云中子，用一只尾巴挡住脸，声音带上了些许嗔意：“【小哥，随便就想把女孩子打回原形，可是很没风度的哟~】”
“在下不……呃……”云中子还想说什么，便见一干男狐妖气势汹汹各持兵刃破空而来，看起来完全不打算讲道理的模样。
“在下冒昧，今日暂且告辞。”云中子收起玉佩，直接原路返回离开轩辕坟，顺便还把结界修补好了。
噗噜噗噜——
云中子离开之后，涂山零零莫名地缩水了一圈，虽然容貌、衣物、身材都没什么变化，但魅惑之意却直直下落了一大截，唔，尾巴也从九根减到了五根。
原本气势汹汹的男狐妖们互相看了看，各自耸肩摊手然后散了。
“哼哼哼，怎么样，你们的大当家是不是红颜祸水？”涂山零零特别得意地说道。
“请恕属下不知该怎么纠正这个词。”黑衣的涂山仞仞看起来十分无奈。
嗯……“不妙”的感觉消失了呢……洛神看着云中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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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 封神（十五）
——封神——
涂山，青丘之南。
有一支奇怪的，完全由小女孩组成队伍正在人迹罕至的荒野里行进。
穷奇一马当先地走在前面，饕餮和龟灵无可无不可地跟在她身后，而梼杌则略有不舍。
“我们为何要离开？”带着面具的黑裙小姑娘频频回头：“因为那个‘银闪闪’？即便我们单打独斗不是他的对手，难道一起上也不行？”
“那‘云中子’只是小问题，”有着长长发丝的银发格子裙少女应道：“但他同时引来了好几位圣人的注视，要是接引杀过来怎么办？”
“说谎，咯吱，咯吱。”粉裙女孩一边说一边嚼着狐狸们赠送的水果面饼。
“狐妖不知道，但我们都清楚，西方教根本不敢对轩辕坟动手，”抱着大盾的龟灵圣母反驳道：“云中子离开后，你对那个‘涂山零零’也变得十分警惕，一直躲着她，还催我们尽快离开。”
“好吧……”穷奇抖了抖垂到额前的发丝：“那我要是说，云中子手上拿着的玉佩是‘照妖镜’呢？它会令所有接近它的非人族生灵现出原形，你们确定在青丘现出原形没关系吗？那云中子可是明显会回来的。”
“呃。”“唔……”梼杌和龟灵陷入思索，而饕餮眨了眨眼睛，道：“没关系。”
“嗯……确实，你可以自称是某种龙族，但我们可不行，”穷奇抬手比划着：“如果我们现在离开，待云中子对那里没有兴趣时还可以回来，但如果现了原形……”
她挨个指过去：“你就没有东西吃，你也没有漂亮衣服换着穿，而人人都会躲着你。”
“咕——”饕餮鼓起小脸表示不满。
“我一点，都不在意，她们躲着我……”梼杌有点艰难地说着，忽然朝穷奇一指：“也不会有人听你讲防御手段！”
“所以才要走呀。”穷奇摊手。
“但你还没说我们为什么要去西牛贺洲，”龟灵歪歪脑袋，没发现什么破绽，于是问道：“虽说夸下‘神挡吃神，佛挡吃佛’的豪言，但若对手是亚圣，一次也只能对付一位。”
“我都问清楚了，”穷奇叉腰做自豪状：“除非大事，接引不会外出，而准提平时都忙于‘度化’那些发展迅速的人族，几乎不会注意这荒无人烟之地，我们找机会偷袭接引，让饕餮把他吃掉，然后立刻返回天庭。”
“总觉得你在蓄意挑起争斗，一直都是。”龟灵偏头。
“这叫本能，你看不停吃的饕餮，还有不肯听人说话，也不肯好好说话的梼杌。”穷奇向身后轩辕坟的方向指了指：“不在这里的混沌也是，他行事一直颠三倒四，之前不知道为什么把轩辕背到天上去了，虽然伏羲哥哥消失主要是因为接引，但他也脱不开关系。”
“嗯……”一时找不到什么说辞的龟灵不再开口。
————
梅山。
四凶离开青丘时虽然匆忙，但那些喜欢小孩子的年长狐妖仍然给她们备下了许多干粮，可只要是“有数”的食物，都架不住被“不停”地吃。
“我饿了！”在翻过两座山，跨过一条河之后，饕餮宣布食物告罄。
“等等，公主，让我先找找。”龟灵匆忙阻止她去拔地上的草。
“不，它好像还真可以吃。”穷奇看向饕餮原本的目标，发丝一跳：“这好像是‘祝余’，正适合现在的情况。”
“鱼？”饕餮不太相信地看着那绿绿扁扁的草。
穷奇走过去拔起几根，以手扶额思索起来：“此草的效果是……‘食之不饥’。”
“哈？吃饱了可不就不饥？”梼杌一副“这是废话”的表情。
“这不是我说的，”穷奇尝试取下一片草叶咀嚼：“这是我们的伏羲哥哥化身‘神农’时尝出来的——嗝儿~”
“……”莫名打嗝的穷奇立刻遭到了围观。
“好吧，我明白了，”穷奇捂住嘴，把草叶递给饕餮：“它的功效是‘失去饥饿感’，如果是真正需要进食的生灵，不小心吃掉它，可能会在它失效前就饿死了，但饕餮的话……”
啊呜——饕餮一口吞掉穷奇手上的草叶，然后似乎不理解状况般开始不停地眨眼睛。
“我……”粉裙女孩想了片刻，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我馋了！”
“饿还能吃饱，馋可就没办法……”龟灵牵起饕餮的手拉着她继续走：“不过好处是，我们时不时找些解馋的东西给她吃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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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人族居住地以西，西山山脉的话……”穷奇开始四下观瞧，而龟灵和梼杌则准备随时出手把看到的东西捉回来。
————
哞啾~
“这应该是鯥（lu），”穷奇看着被龟灵从河里抓回来的一头半牛半鱼，还有翅膀的奇怪生物道：“食之……可治关节痛？”
“啊呜，奇怪，牛肉味。”饕餮道。
————
“丑八怪！丑八怪！”
“这家伙叫‘灌灌’，”穷奇眯起眼睛盯着一只被梼杌捉来，长得如同喜鹊的鸟：“叫声如同在骂人，如果身上携带它的羽毛，就不会迷路。”
“太小，不想吃。”饕餮道。
“你大爷！你大爷！”被扒光了羽毛丢在路边的灌灌愤怒大叫。
————
“小女……小女子见过几位上仙……不知上仙有何吩咐……”
这是一条赤红的鲤鱼，但却长着一张人脸，满脸惊慌之色。
“……”三个少女看着抱着她不撒手的饕餮，一时无语。
“它，咳，她叫赤濡，”穷奇无奈道：“幼年只有脸，成长之后会有半个身子化为女子，听到她的歌声可以忘记忧愁，不会在水上遇到事故。”
“不能吃？”饕餮这个问题直接把赤濡的小脸都吓白了。
“至少，神农的记载中没有说她能吃，”穷奇艰难地说道：“但成年后的鳞片佩戴在身上可以防止疥疮。”
“那算了。”饕餮反手把那条“鲤鱼”丢回湖里。
“伏羲哥哥化身神农时到底尝过多少东西？”梼杌都惊得正常说话了。
“不知道，”龟灵看着丢回赤濡后又在湖里捞什么的饕餮：“但我确信他们是亲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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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2章 封神（十六）
——封神——
梅山。
由于人迹罕至，四名少女所走的基本是“兽道”，即沿途必定有食物、水源和休息场所的天然小径，不可避免的，会遇到同行或逆行者。
由于赤濡的关系，她们在湖边耽搁了片刻，等待饕餮捞怪鱼解馋。
此时，有一只和人差不多大小，但长着白色耳朵的长尾猴路过。
“哦，是‘狌狌（xing）’，”穷奇看它一眼，道：“吃掉的话可以健步如飞。”
“吃猴子？”龟灵和梼杌皆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噶叽！”那白耳猴子似乎听懂了少女们的交谈，悚然而惊，立刻把手上提着的一串香蕉放下，然后一溜烟地跑了。
“猴子？怎么吃？”吃掉几条怪鱼后返回小径的饕餮疑惑问道。
“不，我们是说，这果子适合猴子吃。”梼杌指着那猴子留下的香蕉。
“也适合我吃！”饕餮瞪大眼睛宣布了它的归属权。
咔吱，咔吱。
在女孩们交谈时，小径前方走来一匹马，或者像马的动物。
它的脑袋是白色的，背上有虎纹，尾巴大红色如同在燃烧，它张开嘴几口就吃光了那串香蕉。
“……这就是‘鹿蜀’了，长辈披着它的毛皮做的衣物可以令子孙更好的繁衍。”穷奇用一种报菜名般的语气说道。
“呜咕——”饕餮一口吞掉它之后，忽然想起什么般说道：“它们长这么奇怪，是不是妖啊？”
这个问题是不是问得太晚了！？
“嗯……并不是，”穷奇翻了下眼睛：“只有出现人族特征，或者能变成人族的才叫‘妖’。”
“人族特征？那样的？”饕餮眨眨眼，抬手指向路边。
从那里路过的，是一只大半个人那么高，直立行走的橘猫，她长着人族一般的头发，两只前爪还抱着一只同款小猫。
“……没错，就是这样的。”穷奇道：“它叫‘类’，没有任何药效。”
“哦。”饕餮咂咂嘴，收回了目光。
“你刚才说‘药效’了吧。”梼杌盯着她。
————
少女们离开池塘重新上路，虽然并没有正常的“路”可以走，但因为她们带着灌灌的羽毛，所以只管走就是了，最终的目的地一定是能教训接引或者能帮她们教训接引的地方。
由于遇到了赤濡这种半妖，接下来的路程女孩们一直在阻止饕餮不分青红皂白直接把遇到的东西吃掉的行为，反复确保目标不是有心智的“妖”之后才给她吃。
“人族长出兽类的肢体特征叫‘巫’，兽长出人族的特征叫‘妖’，那这些大部分都是兽类长出其他兽类特征的‘兽’又该如何称呼？”又走了不短的距离后，龟灵若有所思地向穷奇问道。
“叫……‘异兽’？”穷奇摇晃着她额前垂下的发丝：“严格来说我们也是。”
“我可不想是”梼杌撇嘴。
“异兽这种存在，搭配得好了，是龙，是凤，是四象，但若搭配得不好……”龟灵向前指了指。
路边是一头山羊，但有八条尾巴，六个耳朵，羊角长在鼻子的部位，眼睛则长在背上。
“是博迆（yi）啊，吃掉它的话就不会产生恐惧。”穷奇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头羊。
“能克服心里的恐惧对它下嘴，那是真的没有什么好怕的了——”梼杌摸着自己的面具说道。
“啊……唔？”饕餮向那头羊跑过去，但还没等她接近，这羊就毫不犹豫地转身逃跑，令没有料到的小姑娘只咬了个空。
笔趣阁
“结果它自己反而是个胆小鬼呀！”梼杌惊奇不已。
“嘎，嘎，咕！”虽然饕餮扑了个空，但那羊奔跑时却惊飞起一只怪鸡，怪鸡好死不死迎面扑到饕餮脸上。
在其他女孩都以为那鸡连名字都没有就要被吃掉时，饕餮却一脸迷茫地抱着那只鸡走了回来，而且对着她们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这个，好像不能吃。”
“这是‘尚付（changhu）’，吃掉它会精神振奋，一整天都不用睡觉，呃……”穷奇说到一半，就理解到饕餮为什么说这只鸡不能吃了。
它的外表是一只羽毛鲜亮，精神奕奕的肥鸡，但长着三个脑袋，身下只有一只脚，看见三个女孩围过来也一点都不怕，三个头各自看向一个，喙中发声道：“喔，喔，喔~”
“和帝俊叔叔家的老三一个模样啊，”梼杌往天上看了看：“谁敢吃掉它，肯定要被太阳照一整天，那确实不用睡觉了。”
“嗯。”饕餮点点头，放下了那只鸡。
这只尚付显然经常受到这般特殊待遇，落地之后抖抖羽毛，昂起脑袋，用它的独脚跳着走了。
“……”饕餮稍微失落了一下，然后把期盼的目光转向道路前方的大山深处。
平时总在天上飞没注意，地上竟然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一个能把它们每一个都叫上名字的姐姐，简直不能更愉快。
“接下来，我们恐怕不能随便吃掉见到的东西了，”穷奇顺着她的目光望了望，而后出言打断了女孩的幻想：“前方之于梅山，便相当于青丘之于涂山，我们并不清楚这座山中的首领是什么生灵，有何境界修为，这并非是怕了它们，而是如果当真同它们交起手又一时无法速胜的话，一定会被接引发现的。”
“那好吧。”饕餮不是太开心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
轰轰轰——
在女孩们商议完毕，准备悄悄经过这座山时，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连绵不绝树木被撞断的声音，继而，一头巨大的水牛从山林深处冲了出来，而颇为奇特的是，它的背上竟然稳稳地坐着一条土狗。
“咔——”见到四个女孩后，水牛开始发力停下，但即使它四蹄一同发力，在地面犁出深深的土沟，也没能完全停下。
饕餮眨眨眼，放下手张开嘴似乎准备来个请君入瓮，而这个举动最终被龟灵圣母狠狠拍在牛头上的大盾所阻止。
大水牛摇摇晃晃站立不稳之际，那土狗从牛背上跳了下来，向女孩们口吐人言道：
“在下巴，咳，在下戴礼，奉我家袁洪大王之命，前来迎接四位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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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3章 封神（十七）
——封神——
梅山。
戴礼是一只狼，
虽然长得像条土狗。
他自称开天辟地第一只狼，曾为圣人看家护院。
但他说不清具体情况，而且由于“圣人也需要看家护院？”这个问题太过犀利，并没有谁相信。
戴礼给自己想过两个名字：戴礼和巴巴斯，但因为后者听起来有点古怪，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居住的这座山原本无名，只因为长满了梅树，形成大片茂密的梅林，遂被山中逐渐开智的生灵学着人族的命名方式称为“梅山”。
算上戴礼，梅山共有“四大天王”，一头巨大无朋的白色水牛，叫金大升，一头体型和他不相上下的黑野猪，自称朱子真，以及一只总是喜欢站在高处俯视他们的金毛山羊，叫杨显。
他们四个各自统领着肉食、素食和杂食类的动物和妖怪，地盘相接但不相交，很长一段时间都相安无事。
然而，在袁洪从天而降后，四大天王瞬间变成了四大统领。
在小妖们的说法里，那是女娲补天的时候时，由于圣人手滑，一块五色石从天而降，砸在梅山山顶，迎风化作一头白猿。
那白猿机智地化解了当时因为某些摩擦而正要大打出手的四天王之间的矛盾，被他们心悦诚服地推举为大大王。
戴礼表示：且不说圣人怎么可能手滑，但心悦诚服？你们这帮家伙的人族成语是涂山大当家教的吗！
当时的惨状……多的不提，就重复一下某个对话好了：
――我要当这座山的大王，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啪！
那时，戴礼话音未落，直接被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从山顶打飞到了山脚，虽然没有受伤致残或者真元受损，但却变得头晕脑胀，好几天都爬不起来，脑中不停回想袁洪甩出那一棍之后的话语：
【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等他千辛万苦赶回山顶时，袁洪已经就任梅山大王多时了。
别人都是杀鸡儆猴，这边直接把猴杀了……等等，我又不是猴。
不过，在凭借武力成为大王之后，这白猿也证明了他并非是真的只靠那根棒子，之后不久，他便从梅山地底和水潭中揪出了前四天王根本不曾发现，实力同他们几乎相当的，蜈蚣精和白蛇精各一条，名字则分别是吴龙和常昊。
他们分别藏身在地底和水底，以昆虫和鱼类为食，似乎约定好了互不为敌，故而一直不曾被前四天王察觉。
如此一来，山上的妖怪头领便隐隐分成的数派，即使有谁打算偷袭袁洪取而代之，也得考虑会不会有谁趁机把他们拿下邀功。
而且，长时间相处下来，每个头领都知道那种行为是以卵击石。
一口气将六名妖王尽数收服之后，那袁洪反而意兴阑珊起来，表示“你们继续像平时那样治理梅山，本大王只管山上的猴子猴孙――对了，这条蠢狗得留下”。
众妖王自然乐见其成，对于被扣下使唤的戴礼视而不见，只有原本就和戴礼较为亲近的白牛精时常来帮他做一些被袁洪安排下来的活计――比如迎接这几位“轩辕坟来客”。
毕竟，大黑猪有些傻，而山羊又显得高傲冷漠，蜈蚣和蛇更别提了，所以同其他山系的统领，当家，大王等来往事宜都由戴礼和金大升两人来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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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一点，戴礼同涂山轩辕坟那里的三当家，一只雉鸡精的关系不错，旁的妖怪有事找梅山四天王时总会让着几分。
戴礼对这个说法的感想是――如果见面就被骂成狗，不对，被骂的狗血淋头，还是不对……
总之，他们只要见面，戴礼就会被从头到尾贬低一遍，想的得起的想不起的，甚至是那丫头编造的错误都会被拿来批评一顿。
当初她只有一个头的时候就说不过，在涂山零零成为大当家之后，她这个三当家的脑袋数量竟然跟着她大当家的尾巴数量一起长，到三个脑袋的时候，已经彻底是挨骂一方了。
现在据说已经五个脑袋了，五张嘴，不，五个尖利的喙，各种意义上的说不过呢……
至于袁洪大王自己，他闲来无事就会在梅山及周边山脉挑选资质不错猿类和猴子进行训练，其他猴子亚种，长的像猴子的异兽如果有求，袁洪也会看它的具体情况，教授不同的本事，并着实培养出了不少厉害家伙。
比如有一对猴子兄弟，一个眼睛特别大，周围生一圈白毛，一个耳朵非常长，耳廓直接就是白的，它们分别被袁洪授予了“千里眼”和“顺风耳”的神通，并分配了梅山最高峰作为居住地，外地妖怪抵达梅山时，基本都会被它们发现，然后戴礼就会被粗暴地踢出去迎客，或者逐客。
今天也是这样，戴礼原本正在咬着木棍尝试练习三棍流，毫无征兆地就被挑飞口中木棍，接着一棒打翻，然后，这个白猿大王才施施然扛着棒子出现：“千里眼汇报说，山北轩辕坟方向来了四个小丫头，你且去迎一迎，而顺风耳的建议是，把自己弄得脏些，而且最好不要用原型去。”
什么意思？戴礼一脸迷茫。
袁洪也不解释，说完之后转身就走，根据经验，如果戴礼追问的话，那肯定会被一棒子打翻，并且得到一句“你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徒弟”。
到时候戴礼只能在心中咆哮：每次都这句，但你什么时候教过我啊！
抛开这个问题不谈，虽然妖族都知道人族的形态是“天生道体”，但本就不能修道的他们保持人形态毫无意义，不同势力的妖怪见面时，基本会现出原形展示武力或者表示友好。
而且，刚才袁洪说什么？轩辕坟方向而不是轩辕坟？所以肯定是被涂山那帮臭美的狐狸影响，而用人族形态过来的吧？
很好，戴礼做出决定：就让本狼显出筋肉结实紧致，毛皮油光水滑的原型，让她们感到相形见绌，进而明白人形态是没有前途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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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4章 封神（十八）
——封神——
梅山。
如何将一次正式的会面搅得滑稽可笑？
只需两句话。
“在下戴礼，奉我家大王之命前来迎接四位仙子。”
“啊呜。”
场上静默了片刻。
“快吐出来！公主！”龟灵圣母匆忙赶回，捏住饕餮的小圆脸以阻止她做出吞咽的动作：“吃掉傻瓜会闹肚子的！”
“哞！交出戴统领！”还有些站不稳的白牛大口一张，吐出一颗黄澄澄的宝珠打向龟灵背后。
嚓——！
下个瞬间，不知何时抄起一对匕首的梼杌出现在那宝珠的另一侧，而宝珠本身则宛如风化般悄无声息地化为细碎粉末，继而消失不见。
“那看起来就很弱的破珠子是什么法宝吗？”梼杌洒然将匕首一甩，顺着轨迹反手将它们别回腰间，然后转脸向白牛问道。
呜噗——被捏的饕餮不开心地鼓起脸，然后向旁边一张嘴，之前莫名消失的土狗戴礼便从她嘴里的黑洞中打着旋飞了出去，弹跳几下撞上白牛才停下，整条狗好像被火燎过一样，毛发间散发着烧焦的气味。
“嗯……不，”原本想说什么的白牛看了看脚下的凄惨土狗，连连摇头：“那只是普通的牛黄而已。”
“嗷！汪！”戴礼跳了起来，弓起背竖起尾巴：“谁偷袭本统领？！”
这几下兔起鹘落，穷奇甚至还没想好要怎么行动，刚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你不是要带我们去见你家大王？”银发少女抖着头顶长长的发丝装作什么也没看见地发问道。
“等我找到先用袋子把我装起来，然后点了把火的家伙——”戴礼弓起背开始四处嗅，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接近了饕餮。
因为被龟灵捏着脸不能张嘴，粉裙女孩委委屈屈地抬手指戴礼：“它根本没有人族特征。”
戴礼抬头，眨眨眼，似乎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两位是否能化为‘天生道体’形态，然后再谈？”穷奇抬手，召唤出一股水流将戴礼发焦的毛清洗了一遍。
呼噜~看了全程的白水牛毫不犹豫地进行了变化，出乎女孩们预料的是，他的本体虽然庞大壮硕，但人族形态却是一个身穿白衣的清秀少年，手中一把折扇。
“小生‘金大升’，绰号‘牛魔’，见过诸位姑娘，我家大王有请，且随小生来。”这少年风度翩翩地侧身引路——虽然名字和绰号都配不上这个形象就是了。
“什么啊？不找了？”由于被浇了一身水，戴礼失去了气味的线索，抖抖身子也变成了人形。
他的人形态是一个孔武有力，身材健硕，穿着大红轻甲，腰间别着一对短棍的青年，面容刚毅，头发短短，下巴一撮小胡子，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不太聪明。
“大王交代的任务第一，”金大升应道：“若你想找，便留下吧。”
“哦，嗯，好吧，先回再说。”戴礼一边挠头一边跟了上去。
————
梅山，水帘洞。
梅水发源于梅山深处，曲折蜿蜒，但它却在某处被人为地强行拐了个弯，从一道人工开凿的绝壁上方流下，形成了一道颇为壮观的瀑布。
小书亭
瀑布汇聚成深潭，而水潭的水面有一道倾斜向上的铁板桥，通向瀑布后方被水流遮掩的，同样是人工开凿的石洞，而这石洞入口立有一块石碑，上书“水帘洞”三个大字。
受邀做客的少女们看到这石碑，一时表情各异，龟灵当先问道：“这‘水帘’，是你们强行造出来的吧？如此命名当真合适？”
“袁洪大王定要这么做，如之奈何？”戴礼这会已经完全忘了要找那个“把他收拾了一顿的人”，称职地解说起来：“大王造出此洞后还问我有何感想，我说‘挺潮的’，大王原本还点头，片刻之后忽然用棒子打了我一顿。”
“……”龟灵沉默了一下，又道：“你解说这沿途景致时，每次必以‘被大王打了一顿’做结尾，莫非你们的大王十分暴躁好斗？”
“呃……”戴礼眨眨眼，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一旁的金大升干脆望天。
“哈哈哈！”某个略显尖利的男子声音响起，众人看时，随着水潭中水面翻滚，浮出一条异常巨大的白蛇，他吐着信子说道：“大王并不好斗，真正的恶妖凶魔都是一棒打死，屡屡被打却没死的，这蠢狗可是独一份。”
“多嘴！”戴礼斥了一声，又向少女们说道：“此乃常昊，白蛇精，最近得了个化龙之法，却因为会变黑而无法下决心修炼，颇为优柔寡断。”
“哼——待我化蛇为蛟，便有你好看。”常昊没有化为人形现身相见的意思，吐着泡泡重新沉入水潭。
之后，金大升也告辞离开，只由戴礼引着她们进入水帘洞。
洞中是个异常广大的空间，建有许多仿自人族的无顶之屋，家具用品亦大多是由石头雕刻而成，有许多品种不一，外形各异的猴子，见到少女们经过，只是远远看着她们交头接耳，并不敢接近。
最终，在一处并无什么特殊，仅仅是刻意加高的王座上，四凶见到了白猿袁洪，他有着一张即使以人族的标准也称得上“俊美”的猴脸。
或许由于其体型原本就和人族相仿，袁洪并未化为人形，只是以猴身穿戴着一身紫金锁子甲，赤金冠上一对长翎高高翘起，正懒散地侧坐在王座上，把玩手中那根奇异的，两端皆有金箍的铁棒。
“大王，客人带到了。”戴礼向袁洪拱手道。
——？？？——
嗅——嗅——
饕餮看着那根铁棒，耸了耸小鼻子，道：“不周山的味道？”
穷奇则露出了一副很少有的惊愕表情，梼杌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觉颇为新奇。
“不知……”龟灵圣母上前试图搭话。
“这话俺只说一遍，不重复，亦不解释，且不会承认自己说过，”袁洪打断了龟灵的话语，眼中闪出一道金光，从少女们身上扫过之后，抬手朝饕餮、穷奇和梼杌依次指了过去：“你们只需分别改名：【火灵圣母】、【金光圣母】和【无当圣母】，并在此地住上一些时日，自有找接引老儿麻烦的机会。”
——？？？——
“大王，客人带到了。”戴礼向袁洪拱手道。
“知道了，去给她们安排住处，这些小女娃要在这里住上一段，”袁洪耍了一圈铁棒：“好生招待，若是谁来向为师告你的状，为师便一棒打死你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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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5章 封神（十九）
——封神——
天庭。
“西皇”帝俊正在为不知是哪位圣人随手为之的规则发愁。
自开天辟地以来，便有各种各样规则涌现，最终存留下来的不足十一，这些规则的创立者实力并不等同，甚至可以说落差极大，区别在于，来自弱小者的规则是令人“愿意”遵循，而强大者的规则令人“不得不”遵循。
有一些规则长久不变，比如“食物烤熟了好吃”，“没有太阳光植物就不会生长”等等。
还有一些时常进行改变，比如“只有吃了人的野兽才能变成妖”，“人族可以带着记忆转生”云云。
有这么一条同天地伴生，几乎人人都遵守的，关于修炼的规则，即“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悟虚合道”，悟虚合道之后便是圣人，目前仅仅是亚圣的帝俊也不清楚那之后的道路。
抛开那些使用“盘古精血”的巫不谈，普通人族能做到“引气入体”便可称为“道士”，若能“炼气化神”，则可称为“神仙”，这个阶段是一个分水岭，即使同为“炼气化神”境界，实力上也是千差万别，直到他们能“炼神返虚”，便可称“大罗金仙”，距离“混元大罗金仙”，即“圣人”，只差最后一步。
但这最后一步却不是那么好迈出的，因为前面只是“引”和“炼”，有毅力且没有夭折陨落总能做到，但最后一步却是“悟”，这便麻烦了，怎么悟？悟什么？悟的方向对吗？不善于思考的帝俊便因此卡在亚圣阶不得寸进，明明洛神，或者说后土和女娲已经悟成圣人了，羲和也有了那么点迹象，自己这里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新的附加规则就是关于这条几乎没人会碰的铁则。
“引气入体”并无变化，但想要提升“炼气化神”、“炼神返虚”，则会遭遇古怪的“天劫”，各自遭遇的天劫从火劫、风劫到雷劫各自不同。
而且这些劫数并非来自外部，单纯是境界提升者体内出现的状况，旁人即使想帮也插不上手。
据帝俊猜测，这大约和之前同时有三人飞升，却只有女娲明确成圣有关，伏羲和轩辕虽然同样气势大涨，但却没有达到圣人的高度，很明显他们并不符合要求，所以，看到这种情况的某个圣人出手改变了规则，在修炼者每次境界提升时都会予以考验，检查其是否适合成圣。
通过了，便可继续修炼提升，不合格，便打回此阶段初始状态重修，对于那些炼气化神便是顶天的小神小仙来说，这劫数完全是无妄之灾——他们根本没有奢望成为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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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俊对此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早已超脱那些境界许久，但问题在于，那些通过者一个个的都飞升到天庭来算是怎么回事？
————
火云宫。
“西皇，新一批‘飞升’者统计完毕，共计四百一十一人，未有‘炼神返虚’者。”
“唔，放下吧，有劳你跑这一趟，帝江，不，乌云仙。”帝俊看了一眼放在桌案上的绢书，一点都不想去碰，转而向送来这东西的幕僚问道：“你对如何安置他们，可有什么想法？”
这位幕僚便是当初十大巫祖中的首位——“帝江”，巫妖大战之时，由于他作战过于勇猛，激发“盘古精血”后变形的姿态过多，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原本的模样了。
他在战斗中最常用的形态，是一个看起来就像由泥浆、藤蔓和熔岩混合而成，整体近似于人族，但肢体没有关节，脑袋是根巨型触手，且本身要比寻常巫族大上数倍的扭曲怪物。
虽然很丑，但非常能打，跟当初那些大妖作战之时以一敌三亦不落下风。
最终，在异军突起的人族的干扰下，巫妖大战草草结束，妖族被遣送到其他大陆，而巫族则成为统领人族事物的天庭，于是帝江也随之跟来。
其他被挟裹上来的巫族，有的尽职尽责，有的偷懒耍滑，但大体都收起了自己的兽类特征，偶尔去人界办事还会被尊称一声“神仙”，虽然严格来说并没有叫错就是。
帝江的问题在于……他不记得自己原本的形象，于是在其他巫祖的建议下从女娲的造物中选了一个合眼缘的作为自己的化身。
这是一名看起来非常爽朗和亲切的男子，体型消瘦，个头很高，头发短到仅有一层细绒的程度，笑起来会很轻易地露出八颗牙齿，唯一有点奇怪的是他的肤色比之普通人族更黑——或许是女娲捏人时搞错了黑白配色的比例？
看中这一个之后，再看其他人族外形总觉得缺点什么，于是帝江干脆以肤色为名，自号“乌云仙”。
“属下认为，这些由‘引气入体’向‘炼气化神’提升的‘仙人’数量过多，而且基本没有除作战杀敌之外的本领，可统一编成一军，称‘天兵’，以其中突破‘炼气化神’答道‘炼神返虚’境界者统领，统领则可称为‘天将’，如此一来，凡间再有妖魔作乱，天庭便可视其威胁派遣相应数量的天兵天将进行镇压。”乌云仙道。
嗯，没错，帝俊点头，此时人界虽然建立朝廷，并已历经五帝，但仅凭功绩而非实力接受帝位者往往不会被推崇武力的部落承认，彼此间的征伐、叛乱时常发生，而人族失去了带着记忆转生的能力后，在这种性命相搏的战斗中，自发习得“引气入体”之术便是常事，而以长时间作战来“炼”的话，亦有可能“化神”，作为身经百战的勇士，区区天劫考验自是不在话下。
然后他们就飞升到天庭来了。
乌云仙顿了顿，似乎在调整表情令自己不要笑出来，然后才道：“一个偷鸡吃的黄鼠狼妖竟需七位‘大罗金仙’下界捉拿，建立此军后，这等事想必不会再出现了。”
“……”帝俊脸一黑，羲和在指导某个儿子替她拉车时，剩下那些蠢儿子们丢下公事不做，跑去凡间玩耍，最后捉了个偷鸡小妖回来说他们是“外出公干”，这个笑话可以讲上五百年了。
“就听你的，”帝俊拿过那份绢书在上面批示起来：“不过，由于那些刚刚‘炼气化神’者尚不精于飞行，为便于他们行动，便将轩辕所造的那批战船拨付给这只新军好了，嗯……这只新军要如何命名？”
“依属下所见，不如便叫——【天河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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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封神（二十）
——封神——
天庭。
“天河水军？”帝俊听到这个名字后，略略皱眉道：“即便此前那‘天之孔’中流出的确实是‘天河之水’，金母也曾用以阻挡轩辕，但它并非属于天庭所有，以此为名，那些编入此军者大约会颇为不解。”
“有战船即可，”乌云仙毫不犹豫地应道：“那些天兵天将得知自己所乘战船乃是轩辕亲手打造出的那批，岂会管船下有水无水？”
“好，那便叫做‘天河水军’！”帝俊拍板应下了这个名字，开始在绢书上奋笔疾书。
“另，这批‘天河水军’虽然是人族中的佼佼者，但整体实力仍然不济，若是遇到大妖作乱，极有可能被轻易杀死，”乌云仙又道：“令他们前往六道轮回的话却颇为可惜，不若同女娲圣人恳谈，凡入天庭编制者，战死后不入轮回，直接于天庭中重塑身躯以复生，如此一来，其战力和坚定性也会有所保障。”
“不错，有理，”帝俊继续在绢书上增添字迹：“不愧是曾和那些妖将作战许久的巫祖之首。”
“呵，无论是谁，长时间同妖族战斗下来，总是会积累一些经验的，”乌云仙道：“不过这天军统领一职，却不可轻慢。”
“不若——”
“不可。”
在帝俊出口之前，乌云仙便摇头拒绝：“坐此位者，须有统筹全局的眼光、挥斥万千的气度，属下自知自事，或可为将，但不可为帅。”
“此条待定，”帝俊点头记下：“那么，天兵阵亡后重塑回生之所，应当如何称呼？轮回殿？复生殿？转生殿？”
“唔……”乌云仙沉默下去，一时想之不出。
“不若便叫做【英灵殿】？”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女声音从殿门口响起。
帝俊抬头望时，被璀璨金光刺得眼睛不由眯起，舒缓片刻后才发觉，来人是一名全身搭配金色耀眼法宝，容貌精致美丽到显得古怪的一名女仙。
“敢问仙子乃是何人？来吾天庭有何贵干？”即使不看外表，这女仙的实力也非同寻常，帝俊思索了一番，还是决定起身相迎。
“小女子名为【金灵圣母】，乃天界圣人【通天教主】门下，此行乃是奉师命前来人界寻找适宜入我截教门墙之人，”自称金灵圣母的女孩一边说一边观看帝俊的表情：“之前无意间听到西皇所谈论之事，只是在殿门处见两位尚未达成共识，说谈之事亦能清楚听到，故而贸然出言提议，还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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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魂战死亦有灵，长镇八方至万邦……好！便叫【英灵殿】！”乌云仙颇为赞同地念道。
与耽于具体事务的乌云仙不同，帝俊更关注另外几个关键词：“仙子乃是【圣人】门下？”
“正是，”金灵圣母似乎松了口气般应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我截教的教义便是捉住那‘遁去的一’，为万物截取一线生机，若西皇手下有近似于‘死里逃生’等经验之人，还请引荐一番。”
————
截取一线生机？好大口气。
对于帝俊来说，开天辟地之前那种四面八方都被“死亡”充斥的感觉几乎无法遗忘，他最终生存下来，绝非是“截取”，而是切实“拼”出来的。
虽然帝俊不太赞同这个截教的教义，但身为代表天庭的“西皇”，他并不能随意表达自己的好恶，而且教主还是圣人，再加上他与这位“金灵圣母”虽然素不相识，但却依稀从她身上感到一股亲切，那么，便带她去看看那些曾死里逃生的属下又如何？
不，不如说，那批自说自话地飞升上来，很难处理的“天兵天将”个个都有这种经历，而且大部分皆不止一次，若是得了圣人眼缘，被收为教中弟子，不止前路不可限量，还能替天庭解决这个“神仙太多”的问题。
思索完毕，帝俊便欲带金灵圣母前往那些飞升者的临时住所，不料，他刚刚走出火云宫门口，便见七个化为少年模样的儿子围了过来，显然他们早就注意到了这位“上界仙子”，但因为帝俊严令他们不准进入火云宫，所以只敢留在外面。
“仙子姐姐你真好看~有没有在天界看到一个和我们一样的金乌小姐姐？”
“她没有姐姐你好看，穿的也很素净，总是拿着把大弓射来射去，弓上还有个绣球。”
“她很可能跟一个叫黄帝的老头子，或许是年轻人在一起，姐姐你见过她吗？”
小金乌们围着金灵圣母装可爱，恭维她的同时还在询问织女的消息。
唔，确实，帝俊叹道，如果这金灵圣母来自“上面”，又是圣人弟子的话，确实很可能会有那个被带上去的女儿的消息，由于干扰太多，对织女进行的掐算只能得出“仍然活着”这个结果，羲和对此颇为不满，近来一直在训练儿子们逐个替她拉车，明显是为了腾出时间“上去看看”做准备。
“啊……呃，她很好，”另一边，金灵圣母被一群小金乌缠得有些举止失措，磕磕绊绊地说着：“她住在一个叫，叫‘三仙岛’的地方，和岛上云霄、碧霄、琼霄三位仙子都是朋友，还收了彩云仙和菡芝仙两个童儿……”
帝俊再次暗暗叹息，看来她根本不知道织女去了哪里，只是因为应付不了一群小鬼的请求，绞尽脑汁编造织女的情报时随口把自己的经历说出来了吧。
“好了好了，你们几个，别缠着客人，爸爸同她还有公事要办。”帝俊走过去试图驱逐那些熊孩子。
“什么公事？”“我们要去告诉妈妈——”“老爹你惨了。”小金乌们叽叽喳喳地散去。
唔？在儿子们调笑般的话语里，帝俊忽然想起一件事，自从羲和越来越厉害之后，天庭的女仙们都主动躲着他走，而他自己也有意识地避免和不知道其中利害的女子走的太近。
但这位金灵圣母是怎么回事？自己为何会如此自然地要主动带她前往探查？似乎完全不担心羲和发飙一般。
难道……不，金乌是火之精，飞升之后变成金之精还失忆的情况，按照五行相生相克来说是绝不可能发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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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7章 东海浩荡
天庭。
通天教主传信说让我去一趟天庭时，我其实是拒绝的，因为便宜老爹帝俊在那里常驻，而便宜老妈羲和以及一群兄弟们也很可能在，我自认演技可能还算过关，但如果不小心表现出认识他们或者说出什么只有织女知道的事情，可就直接穿帮了。
在有圣人存在的世界想要弄出一个天衣无缝的身份，首先就要避免弄出那种父母双亡，六亲不认，师从成迷的角色，他她在圣人眼中只怕如黑夜里的火把一般明显。
还有那种向天嗷嗷一句“向天道起誓，从今天起我就是某某”的行为，出于敬佩，呃，好吧，出于看戏的动机，我大概还是会允许并遮掩一下的――不过那句话喊完之前就被圣人发现的话概不负责。
就像我之前说过的，经历决定性格，性格决定命运，这些脉络清晰的“命运”在遭遇亚圣及以上境界者干涉前，圣人想要查看便如翻阅一本书那么简单。
而我之所以两次丢化身下去时都选择卵生，就是为了避免胎生时因为爹妈的胎教而弄出“命运”来。
圣人一眼望过去，我化身的命运和无数新生生灵一样是“不存在”，而另外某些人是只有被圣人干涉时才会出现的“无法查看”，谁更会引起注意显而易见。
除非他们都学我先给自己找个可靠的身份……应该不可能吧。
那么，综上所述，我的“人设”不应该也没有理由拒绝这个要求――和教主远程操控诛仙四剑拆了一座大山来“留言”一点关系都没有。
【嗯……我就当这是真的听听好了。】
‘我踹！’
【截教弟子虐待法宝啦！】
丢开蠢系统不管，我其实很不理解教主为什么放着云中子这么个强力打手不去招募，反而要去天庭的天兵天将里选人。
但由于金灵圣母的人设不该产生这种疑惑，所以我应下之后，便同三仙岛的一群师弟师妹告别，搭云中子的便车前往人界。
“隙间”的效果一如既往，但云中子没把三国的山河社稷图带过来，也没有这边山河社稷图的使用权限，于是他撕裂空间之后里面的情景也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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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四周漆黑一片，无光天幕中依稀有点点星光闪烁的空间，虽然没有光照，但我和七香车以及云中子都能被很清楚地看到。
他并无移动的动作，只是四下观察了一番，随意一挥枪撕开了另一处空间，外面便是那个建在云中的巫族天庭。
“金灵姑娘，在下欲往凡人国都一行，这便告辞。”
说完这话，略一抱拳，云中子便化为银光朝南瞻部洲飞去。
‘嗯……但他为什么不再开一个隙间过去？’
【可能有CD吧，或者不能开的太近？】
‘嗯哼，算了，我现在要以截教的名义出使天庭，若非必要你不准开口。’
【……】
‘切，真可惜。’
――――
“金灵姐姐~金灵姐姐~”
“啊……什么？”
“你又发呆，怎么可能有仙子这么呆？”
“是吗？”
陆压不在，二哥“老人”也不在，嗯……
在我发挥奥斯卡小金人级别的演技同帝俊和一群兄弟周旋时，感觉蠢系统都要被槽点撑爆了，车轮一抖一抖的。
不过，对我来说，便宜老爹的副手才是槽点满满的存在：
【乌云仙（Lv100100）（帝江）】
这可是蓬莱七仙的首仙，什么从飞升者中寻找适合入截教门墙的都是借口，通天教主肯定是为他来的，但根本没对我提这件事，到底是对我的考验还是警惕其他圣人截胡？
他同时也可以说是巫族天庭实际上的首领，“东皇”和“西皇”只是吉祥物和武力担当而已，连儿子们都在给他打工，只要能收他为徒，截教便可以说是掌控了天庭。
可我没什么口才，即便说上一句“道友请留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难道是想用我捏的这个完美化身行使美人计？
【……】身下的七香车疯狂抖动。
“可以了，小王子们，你们的父皇是当真有事，请让一让。”乌云仙拍着手把小金乌们赶开，招呼我和帝俊尽快出发。
这里就是另一个槽点了，他竟然捡了我用黑泥捏的卢锡安做化身，但现在绿皮肤红皮肤紫皮肤的妖、仙都有，总不能说不让人用黑皮肤，可这家伙爽朗温和亲切爱笑的行为模式怎么看怎么像同款的另一位……
感觉如果把他招募回去，截教的画风就彻底崩了。
【看看三仙岛那一群，你确定还没崩吗？】
‘我允许你说话了吗？’
【哼，我刚刚反应过来，我又不是‘那种’系统，你不能把我静音，相反，如果你无故殴打你的载具法宝，会让天庭对截教的印象变差——所以，我其实可以自由说话，而你不能打我。】
‘真可惜……各种意义上的。’
“那么，金灵姑娘，这些便是近日飞升上来的‘天兵’了，你可看看是否有合适的？”和蠢系统扯淡时，我已经在帝俊的带领下抵达了那些人界士兵的驻地。
“嗯……”我看着那些三五成**谈着的兵士，略数了下，大约三千左右。
这些天兵中的绝大部分都来自巫妖大战时的辅兵部落，也就是那个放烟花把我打下去的后羿部落，以及跑去袭击有熊部落的蚩尤部落这般的类型，或许这些部落中有一些“巫”，但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族，为前线作战的巫提供辅助和后勤。
而在巫妖大战结束，人族一统之后，只会战斗而没有生活技能的他们被历届人族帝王招募为边军，抵御疆界之外的妖魔入侵，在战斗中解开基因锁、我是说自发领悟修炼之法，引气入体者也因此是最多的，待他们能炼气化神后，自然就飞上天庭来了，但实力上可以说是人族天花板，仙人地暖。
我看了半天，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曾死里逃生，“截取一线生机”过，于是心中问道‘提示姐姐？他们适合入截教的有多少？’
【提示：3048人。】提示姐姐一如既往地秒答。
三千红尘客？！
……通天教主这是让我来取外卖打包带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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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8章 七尺红绫击排空巨浪
天庭，练兵场。
最终，我在那些天兵面前摆下了诛仙剑阵。
我告诉他们，这是一个远比他们强大的神仙所拥有的杀伐之阵，叫做“九曲黄河阵”。
他们不用对抗或破解阵法，只要能从阵法中穿过去而没有晕倒，就可以成为那位神仙的记名弟子，当然，如果仍然愿意留在天庭，我也不会勉强。
“那个，这位仙子？”一群天兵在低声讨论时，其中某个高高举起了手。
这举手发言的行为……他不是穿的吧？
“你有什么问题？”我瞥了一眼他头顶的名字：“‘庄卡棋’？”
唔，父母下棋时进入僵局，他正好出生搅乱棋局，然后被原本占优势的那方愤怒地取了这么个名字……
“请问那剑阵为什么在攻击你？”他挠挠头，指向我的背后。
嗤，嗤――
被我分别挂在四个门框上的诛仙四剑正十分愤怒地朝我飙剑气。
――我不是这么用的！
――我不叫九曲黄河阵！
――我只会杀人！不会考人！
――你，不诚。
咦？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家伙？
“它们是杀伐之阵，对自己被用来做入门测试十分不满，正在发脾气，但不用担心，它们伤不到我。”我偏头看了看，决定无视它们的抱怨。
开玩笑，我可是金之精，本身就对属金之物有天生压制，再加上它们是被通天教主借给我用的，想反噬主人就得过教主那关。
【可封神原著它们都被别人摘走了？】
‘废话，同是圣人，一打四还能赢的话，对面就不用玩了。’
“好了~诸位勇士~”乌云仙继续用他那奇特的口音和语调说着：“有愿意接受考验的，便按顺序入阵吧――哦，金灵仙子，闯这阵法可有什么规矩？”
“唔，没有什么规矩，有加速的，抵抗威压的，甚至攻击性的神通都可以用，但传送的不行――直接从入口传送到出口不算‘入阵’。”我比划了一下那个简陋的阵法，然后又收获了几道剑气。
“至于人数，亦没有限制，无论你们一次进去多少人，对手都是这四剑。”我补充道。
“那么，某便闯一闯这剑阵！”“俺也去！”“区区四把小剑，能有何作为？”
一时间那三千人纷纷鼓噪起来，或许有一二不愿试的，在这种情形下也不好退出。
“金灵仙子，那剑阵可是能一骑当千？不愧是圣人之物。”帝俊眼看着一干天兵熙熙攘攘往阵中行去，于是走到我身边问道。
“嗯……不，”我看了看手上的诛仙阵图：“进入一人，是以一对四，进入万人，那万人每人皆需以一对四。”
“呵呵呵……”帝俊一时无语。
【这就叫‘天然呆切开都是黑的’。】
‘反正他们又不会死。’
――――
这三千天兵全部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了。
我收起仍在四处丢剑气的诛仙四剑后，看了看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天兵，然后又瞧了瞧帝俊和乌云仙，做迷惑不解状。
在我明确说过这剑阵不会杀掉他们的情况下，仍然能被吓瘫，嗯……果然是那四把剑出力过头了吗？
我可是完全按教主吩咐办的，结果是他的剑把事情搞砸，这可不关我的事。
“那么，今日我便告辞，待改日再……”“不必了。”
我话到一半就被乌云仙打断：“仙子且看他们的眼神，即使截教不收他们，他们也不会再留在天庭安心做一小兵。”
“是吗？”我又瞧了瞧那些天兵，没发现除了精疲力尽和生无可恋之外的表情和眼神。
“虽然不知仙子是如何做到的，但他们显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道’，即使他们不曾正式拜师，但已经算是截教中人矣，”乌云仙摇摇头：“在下佩服。”
“哦……”我保持发呆没听懂的表情。
‘教主是安排下什么后手了？’我转而问蠢系统
【嗯……圣人那边查不到，但以诛仙剑阵内的抽查的情况来说，那四剑同这些人对战时并未以高境界碾压，而是维持着和他们相同的境界，并在每个人擅长的层面上击败了他们。】
‘这么一来，除非某些自尊心特别强的家伙，都会考虑入截教来学习那比他们原本拥有的更加强力的神通……不愧是圣人。’
【喂，你没发现自己被当成棋子了吗？大概作用就是在这里起一个花瓶和标杆，让所有人都产生‘如果我努力一把，肯定能超过那个呆呆的金灵圣母’这样的想法。】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我真的迟钝，就根本发现不了这种棋子待遇，而如果我本身只是装傻，这种待遇也是我装傻行为所希望获得的，同前一个假设造成的结果完全一致。’
【可怕，打扰了，告辞。】
‘那是圣人又是师父，往哪跑？’
像这种“草蛇灰线，一伏千里”、“于无声处听惊雷”的手段，我果然还应该多多学习，而不是像个救火队员一样四处奔波。
“仙子接下来有何安排？若事情不急，不若在天庭休整一段时日，在下也有些关于截教教义之事想问。”乌云仙又道。
这是招揽成功了一大半的迹象啊，明明我根本没那个意思……隔空招揽，恐怖如斯。
“唔……其实我尚要去人族居住地瞧一瞧看一看，不便久留。”我想起之前直接杀奔夏朝都城的云中子，也不知道他对于此时的制度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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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
“【帝俊！】”乌云仙话刚起头，便被东方远远传来的大喝打断，紧接着，一座巨大的金车凌空飞至，异常熟稔地停靠在天庭码头后，有段日子没见，仍然一身金光英姿飒爽的羲和便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你在干什么？！快看下面！】”
什么下面？如果有严重的异常发生，即使以蠢系统那几乎没有的专业素养也会立刻警示的。
我正疑惑间，天空骤然一暗，便见一道几乎和原本不周山同样高度的巨浪正狠狠朝天庭打来，而此时蠢系统刚刚切换显示的，这股巨浪的根部所在，依稀可见一条长长的红绫正在欢快地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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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9章 踏金轮
天庭。
“混元河洛――”
“周天星斗――”
“【诛仙剑阵！】”
在那边三只金乌还在慢悠悠地念阵法名字时，我已经迎着海浪将诛仙剑阵布置完毕，它们只是一搅一转，就把袭来的巨浪打成了细碎的水雾。
“竟如此之快？”帝俊语气诧异地道了一声。
“师尊的诛仙剑阵并非念出名称方能发动的类型，”我转头看了看他们：“每个字皆是启动一柄仙剑的指令。”
――呵呵呵，这才是正确的使用方式。
――我等自不是那等小阵可比。
――太弱太弱太弱太弱！
――你，不错。
画风不对的家伙好像变多了。
另外，三只金乌？
我转头又看了看，果然是宣称参悟神器而闭关的太一。
话说这关开的也太随意了吧？
“何人敢与我天庭为敌！”太一气势汹汹地朝巨浪打来的方向走去，周身还漂浮着一些眼熟的神器。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我们的朋友，小哪吒！】
蠢系统开始放BGM。
‘你够了！下面那个分明不是哪吒吧！’
哪吒和杨戬的人设，是《西游记》和《封神演义》成书之前很久就出现的，他们在这两本书中也颇为活跃，但结果嘛……
人气被猴哥碾压了好几条街。
哪吒两本书中的设定各有不同，但共通的是：漂亮正太，闹海擒龙，莲花化身，三头六臂，宝物众多，非常能打。
反正和下面那个漂亮的球一点关系也没有。
是的，正在挥舞红布的不是什么漂亮男童，而是一颗“球”。
从画面上看，那是一个粉粉嫩嫩、几乎不透明，材质有些像果冻的正球体。
它的四周始终环绕着一层晶莹剔透，有棱有角，像冰块又像碎钻，而且在不停“流动”的冰层。
最后，在本体和冰层之间，两者都不接触的位置上，悬浮着一个赤红的“靈”字。
此时，它一侧正悬浮着那条红绫的尾端，且看起来很欢快地挥舞着它，但就在它身外不远处，一层一层，一叠一叠的海浪正在不断积累重合变大变高，而它“本人”似乎全无察觉。
‘嗯……你兄弟？’
【可恶……竟然这么可爱……（对手指）】
‘你就算发个括号装作表情包，本体也是没有手指这种东西的。’
“哼，那是什么可笑的东西，”太一走到诛仙剑阵旁，向下看了看，不慎在意地说道：“区区一颗灵珠，在本王面前走不过一合。”
哦？是要动用混沌钟吗？
“待本王收了这诞生了灵智的宝物，再同仙子谈谈关于截教收人之事。”太一看了我一眼，随手祭出一只金光闪闪的宝塔。
【日天塔】
这就是他闭关的成果？！因为太过直白我连槽都不想吐了。
【他作为象征‘日’的金乌，又是‘天’庭之主，而且……哈哈哈我编不下去了！】
“着！”太一直接将那座塔给砸了下去，正面迎上了第二次掀起的巨浪，压制住那滔天巨浪的同时，也把那颗漂亮珠子压回了海底。
“此宝颇强，可曾命名？”帝俊问道。
“呵呵，这便是本王闭关参悟那些先天宝物，依照其原理仿造的——”
【TheWorld！】
时间停止，动用世界之力更改那塔的称呼，然后解除时间停止，一气呵成。
“——【昊天塔】！”太一颇为自豪地将那法宝的名称道出，然后似乎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
【有必要这么拼吗？先天亚圣要察觉被干涉可是很容易的。】
‘不，如果让他把那个名称说出来我会忍不住上去揍他的，但我的人设不该察觉有问题。’
【你高兴就好……】
“我不管那塔叫什么，快点把这件事解决，”羲和看着下方的海面直皱眉：“那是什么奇怪的龙族吗？派人去北俱芦洲交涉试试？”
“不，吾并不认为那是龙族，”帝俊应道：“它动用的水全都是昔日自天河流入四海的‘天河之水’，而且本身也没有攻击意愿，毕竟若是有谁蓄意对天庭发动攻击，吾等断无可能在巨浪临头之前才发觉。”
“如此说来，莫非同【圣人】有关？”乌云仙转而看向我。
“……”我摇头表示不知。
通天教主给我安排的事情已经基本顺利达成，这节外生枝之举……啧，我大概是真傻了，这除了其他圣人还有谁能安排？
‘话说，提示姐姐？那个球是什么？’瞎忙半天，忘记去翻标准答案了。
【提示：觉醒自我意识的末影水晶，‘灵珠子’。】
‘……’
好极了，不是元始天尊是女娲。
【四舍五入的话也是哪吒嘛。】
‘不，这里有个远古大坑，我得搞清楚才行。’
按封神原著，灵珠子，是女娲身边唯三的男童，其他都是各种仙子，如彩凤、金羽、彩鹊、青鸾、火凤等鸟兽族，后缀也都是一个“仙子”。
另外那两个男童，分别叫做“彩云童子”和“碧云童子”。
耳熟吗？他们可不正是石矶娘娘那一对莫名其妙就被哪吒射死和砸死的童儿？
碧云童儿被射死之后，石矶娘娘不说直接擒住哪吒进行报复，而是跑去陈塘关找李靖讲道理，想让哪吒认错，结果讲来讲去彩云童子又被哪吒打死了，即使这样也慢悠悠地不抓，一路跟着哪吒，到了金光洞继续跟太乙真人讲道理，然后三言两语直接打了起来继而被烧死——你之前的隐忍都哪去了？！
而石矶娘娘被九龙神火罩烧死之后，显出的原型是什么呢？天地玄黄之外的一块奇石。
玩石头的老祖宗，女娲娘娘的门下童子，投胎之后的第一个大BOSS是块石头，这事……反正那时候要是有弹幕，肯定一片一片的“演员”“导演”“盒饭”就刷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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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就是哪吒割肉剔骨，莲花化身，从一个顽皮胡闹的娃娃变成了一个善良正直，三观极正，协助武王伐纣的强力帮手。
综上所述，这一系列的事情，很可能根本就是女娲亲手安排的一次成长磨砺，石矶娘娘这个角色是不存在的，只是女娲随便点化了一块石头演了出戏，事后还能封个小神，岂不美滋滋，至于那两个童儿，大概纯粹是出于好玩，以及欺负哪吒转生没了记忆，跑来凑热闹顺便蹭些功德的，演完退场之后说不定还在娲皇宫互相吐槽演技太假呢。
原著已经不可考，而我也不能去把作者挖出来问，至于这个世界的石矶娘娘究竟怎么回事，到时候搞清楚了再随机应变，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灵珠子”是个非常，非常，非常熊的熊孩子。
呼——咔！
刚刚被丢下去的“昊天塔”原路返回朝天庭所在的云层插了回来。
……我说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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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0章 我六瞳之中莲花开放
天庭。
末影水晶，是个不太好造出来的东西。
首先，要去地府砍一种叫“末影人”的怪家伙。
它们大体呈人形，但全身漆黑，只有一对诡异的白眼睛，跟柯南里面的“犯人”一毛一样，打死完全没有压力。
“末影人”掉落的“末影之眼”足有它们的半个脑袋大，整体呈西瓜状，也不知道是哪里的眼，心眼吗？
再之后，需要用另一种怪物，“烈焰人”所掉落的“烈焰棒”合成“烈焰粉”，再同“末影之眼”组合成“末影珍珠”。
而“末影珍珠”的外形，就比较漂亮了，大致是如今这个灵珠子的无壳和绿色版。
末影珍珠可以和黑曜石一起制造“末影箱”，就是女娲手里那个。
也可以凑齐12个，组成通往“末地”的传送门，那里也是我不小心撞死末影龙的地方，就是现在的盘古之心。
最后，它还可以和玻璃、“恶魂之泪”组合打造成“末影水晶”，唔……“恶魂”是个好像黑气球一样，总是发出如婴儿啼哭般诡异声音的飞行怪物。
另外，以上所有涉及“掉落”的东西，其概率全都低得令人发指。
末影水晶可以给末影龙补血，在末影龙死掉之后将其复活，以及……呃，爆炸。
没错，这玩意还是一种非常强大的爆炸物，可以把通常方式无法摧毁的材料摧毁掉，从这一条来看，灵珠子那个动辄打杀人的暴脾气……一点也不奇怪。
那么，当暴脾气遇到暴脾气……
咣咣咣！咚咚咚！
在灵珠子将昊天塔反弹上来时，太一把轩辕剑丢了下去，灵珠子抓住轩辕剑把它丢回来时，太一已经接住了昊天塔并把神农鼎砸了下去，接下来是伏羲琴、女娲石、九黎壶、昊天塔、轩辕剑……
乒乒乒、乓乓乓。
也就是河图洛书太轻不方便，以及东皇钟比较重要，才没有惨遭这对乒乓球选手的毒手——虽然灵珠子现在并没有手。
在这个过程中，灵珠子缓慢而坚决地从下面开始向天庭升起，这一行为导致打铁声越发密集。
我几乎不用刻意去感知，就能发现有好几个圣人将注意力投了过来，他们显然在以这场“球赛”评估太一和灵珠子的实力，以期交给他们更重的担子。
所以我只能继续保持傻白甜的模样发呆。
但问题在于，如果灵珠子真的杀上天庭，来个魔改版的大闹天宫怎么办？
【快去请如来佛祖？】
‘西方教那两位现在还只是半步圣人吧？’
【你觉得是谁的错？】
【提示：有亚圣发下‘无我、无贪嗔痴、无生死’宏愿，是否准予成圣？】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一道成圣请求。
说曹操，曹操到，这宏愿内容……接引或者准提肯定是看到这场奇怪的战斗了吧？还挺与时俱进的，但是不准。
————
“【无量天尊。】”
由于目前的天庭成员基本是由巫族组成，他们虽然由于身份限制不能轻易争斗，但是围观其他人争斗也是乐趣所在。
而且，由于太一和灵珠子之间互相扔神器造成的余波太大，令某个圣人降临天庭时完全没人发现——虽然我发现了，但选择装作没发现。
【■■■■（Lv？？？）】
这是一位须发皆白，仙风道骨，宽袍大袖，白衣飘飘的中年道人，虽然名字被屏蔽了，但看造型，看气场，不用猜就知道是元始天尊。
“【羲和道友，】”即使没人理他，元始天尊也毫不尴尬，声音也不曾抬高，直接向那边观战的羲和说道：“【道友的二公子‘老人’同阐教有缘，贫道已收入门墙，特来知会一声。】”
“你说什么！”这次显然有关键字引起了羲和的注意，她直接丢下那边的乒乓球大战，带着一股火线飞了过去：“他还是个孩子！”
由于羲和弄出的动静太大，我算了一下，发现自己应该是能听到的，于是转身望了望，做出刚刚注意到元始天尊的模样朝那边走去。
“拜见元始师伯。”我抱拳行礼后便赖着不走打算听到底，毕竟阐教可是根本不收妖怪的，忽然收了个金乌简直不能更稀奇。
【但金乌又不是妖怪，就根脚而言，作为先天金乌，他们的层次比寻常的妖怪高了至少……嗯，好几个数量级。】
‘所以才要瞧热闹呀。’
元始天尊只是向我略略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向羲和道：“【道友莫急，贫道自不会做出强人所难之事，只因被此战吸引而来，于云间同‘老人’偶遇，简单交流后发现其颇为认同阐教教义，故而提出收徒，他亦欣然同意。】”
“云间？”羲和一副不解的表情看向她的金车，然后想起了什么般瞪大眼睛：“圣人可是在半空中接到他的？”
“【正是。】”元始天尊略一点头。
元始天尊和羲和之间，一个叫道友一个叫圣人显得有些奇怪，但这属于位格上的差距，圣人可以随便叫谁道友，但如果谁贸然管圣人叫道友，便不得不踏上这位圣人所选择的“道”——因为其他的“道”已经彻底对她他关闭。
‘具体情况是？’
【嘿，老妈骑车太快把他给甩掉，然后一副‘这是正常操作’的表情默默追赶，确实挺符合阐教‘顺应天道’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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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系统刷出连续几张图片，完美重现了一个小金乌从金车里掉出来之后，从惊讶到期待，从期待到无奈，最终不得不默默追赶的过程。
看起来，我的这位便宜老妈应该是在训练我的兄弟们驾车技术，为了避免一次教导的太人多而效果不佳，才会每次只带一个，结果即使是这样也能把唯一的学生忘掉，嗯……我当初被后羿打下来是不是开了个坏头？
“【贫道为他起了个道号，叫做‘南极仙翁’。】”
‘他真的只是个孩子啊喂！’
“轰隆！”
另一边，灵珠子终于顶着太一不断乱丢的神器打上了天庭，制造的莲花状爆炸刚好将我不小心没忍住的怪异表情给掩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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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 封神（二十一）
——封神——
天界。
【谢谢……还有，对不起。】
“【喂！你——】”
洛神试图伸手去抓涂山橙橙，但下个瞬间周遭的场景就从喧嚣的城市变成了宁谧的森林。
“【啧……】”洛神收回手，在眼前握拳并舒张几下，最后还是叹息一声，把那团用来拘魂的白光散去了。
对于那个冒用自己“女娲”之名的小狐狸，涂山橙橙，她还是有些欣赏的，于是在夏禹寿终正寝时亲自去人族都城，打算接她回青丘。
但没想到她竟然决定跟那个人族一同进入六道轮回，放弃狐妖的身份。
这么一来，洛神就完全没办法了，毕竟六道轮回的秩序同样是自己建立的，就算出尔反尔不要面子去捞人，但她自己不愿复生谁也没办法不是？
结果，就在洛神犹豫的那片刻，这个“泡泡”便因为没了主体而直接破裂，把她的意识弹回了自己的圣人本体。
嗯？圣人本体？
“【莫非已经将那些‘泡泡’梳理——唔？我怎么在用这种语气说话？】”一边自语一边向四周观察的洛神几乎立刻便察觉到了自己的声音和语调有些问题。
虽然可以分辨出它确实是自己的声音，但莫名地宏大、幽深、威严而且带着隐约的回响。
“【圣人都是这么说话的吗？不能换？】”洛神试着说道：“我想用原本的声音。”
在表达想要以前声音的同时，她的话语就自行变了调。
“……唔，这样吗？好的吧。”洛神眨眨眼，开始感知那些“泡泡”。
可以确定的是，那些海量的“泡泡”还是在的，但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狂热地跑来向她展示自己，要比喻的话，此时就像她冒充狐狸在轩辕坟时的情况一样，必须明确表示想要知道什么事情的时候，才会进行检索并将答案送上。
而那些与“女娲”有关，并可以进入的“泡泡”，则额外标注了究竟是什么物品有关，以及泡泡的具体大小。
所以在轩辕坟那里住的日子并不算浪费时间。
“那么……这又是哪？”洛神转头四望。
在这句自语出口的同时，她就宛如在这里居住许久一般熟悉了这个空间。
这个空间由三十六重天组成，称【天界】，此时自己的所在为“太素天”，另有三层天被三名圣人据为己有并开辟道场，但无法得知具体位置。
另外，之前同行的伏羲和轩辕未能成圣，只在这天界盖了座仿冒的火云宫住下，称【三皇】。
目前自己的所在地同样没有被命名，由于本身是一座森林，其中栖息着颇多灵智已开，但还尚未化妖成精的生灵，姑且可称为“妖精之森”，而森林之外是一片土壤大体呈栗色，面积极广的荒野，或可称为“栗广之野”……
“等下，这好像是帝俊的起名风格，他和青丘那些狐狸大概很聊得来——嘻~”洛神一念至此，总算令之前涂山橙橙之事引起的感叹消失，眼波流转，掩口轻笑。
——啊我死了。
洛神还没笑完，便见一只通体五彩的鸟儿直直从空中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能清晰分辨出意思的鸣叫。
这是……“彩凤”？元凤一族的？但怎么会来这里？
疑问清晰形成的同时，答案也直接出现：它们并非人界凤族，而是同样由火风元素形成的天界生灵，由于环境特殊，它们化形时会直接成仙，而不是成妖。
那么，“啊我死了”又是什么意思？
洛神仔细看了看那只掉下来的彩色小凤凰，它叫出那一声之后就眼神迷离地盯着自己，明明活着却躺倒不动，什么情况？
洛神再次在心中组织起清晰的问句，但却没有得到答案，于是疑惑地微微一偏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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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死了！
——同死同死！
噼里啪啦一阵轻响之后，洛神疑惑地发现一定范围内的鸟雀全都从树上摔了下来，地上的鸟儿又多了金羽、彩鹊、青鸾、火凤等几个品种。
直到这时，洛神才找到了一个可以形容此时状况的词语：“沉鱼落雁”，虽然这里并没有鱼。
“有这么夸张吗？”洛神挥手在面前变出一面镜子，上下打量着镜中人，或者说镜中圣人。
具体的脸型五官和以前完全一致，至少和印象中的自己毫无区别，并没有因为成为圣人而变漂亮多少——呃，莫非因为捏人的时候下意识地都捏的比自己丑，所以“天下第一美貌”这个客观事实在她成为圣人后被强化了？
也可能是因为跑去轩辕坟住了一段日子，行动间不自觉地变得有些妖娆的缘故……
罢了罢了，既然圣人们都在开道场，自己也开上一个好了。
洛神随手变出一条纱巾把脸遮住，然后将那些掉在地上的鸟儿们挨个点化。
根据相关的“知识”，圣人应该有一些童儿跟随，用来撑场面、送信、干杂活什么的，即使她可以凭空造出一座宫殿来，但里面完全没有人也不太妥当。
片刻之后，洛神就对这个举动后悔了——以前在凤族住那么久，怎么就没发现鸟雀化形的小姑娘们能这么吵呢？
“拜见女娲娘娘~”“见过娘娘~”“娘娘好漂亮啊！”“啊我死了~”这一顿叽叽喳喳。
在她们吵得差不多，并且收到了洛神从某个被命名为“造物仙鼎”的黑箱子里取出的各种礼物之后，才开始带着她寻找适合建造道场的地方。
作为圣人，住在哪里都一样，但她必须考虑符合这些小姑娘心意的地点，比如说，因为她们都是鸟雀，地势必须高，也得有树，附近还得有水源，景色也要优美，等等等等。
洛神干脆把“建造权限”丢给了她们，由得她们发挥自己的创造力。
最终，或许是小仙子们吵够了，又或许互相达成了妥协，“女娲娘娘的道场”被确定建在一处临湖的峭壁之上，有花园也有果园，整座道场从远处看上去就像一棵大树。
对居住条件其实没有什么意见的洛神走到正门前，抬手一挥变出几个大字，确定了道场的名字：
【娲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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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封神（二十二）
——封神——
天界。
造好娲皇宫——一棵巨大的树屋之后，洛神坐于玉座之上，往着在宫里跑来跑去，飞进飞出的鸟雀仙子们开始发呆。
没错，如今自己成了圣人，统御乾坤，历劫不磨，不沾因果，不染罪业，与天常在，与道同存。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所以说……现在该去做什么？
人已经不必造了，六道轮回也运转正常，天庭那边更是不用操心，难道要像其他几个圣人那样收些弟子来教导？但自己的“道”并不适合教人。
另外三位圣人的“无为”、“顺天”、“截取”等教义或许可以对应各种生灵的一些具体行为，但造人和置六道轮回算是什么？“循环”吗？
洛神望着那只有她自己能感知到的，无数不停诞生又不停破灭的“泡泡”陷入了沉思。
之前，唯一令她有些在意的，便是那个叫云中子的银甲小将打破轩辕坟隐藏妖气的结界时，自己感到的那股“不妙感”的来源。
现在从“涂山橙橙”的视角跳回“女娲”之后，那感觉的来源更加清晰了——有圣人的目光跟着云中子，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只要祂稍稍往涂山橙橙身上分出一点注意力，两边就会来个尴尬的王见王——但这不是重点。
要知道，轩辕坟是人族王朝创始人的墓葬，距离最近的人族聚居地并没有太远，站在青丘山顶就能看到夏禹建的那些水渠，当时大概以为这里有妖邪盘踞的云中子咣当把结界打破，散逸的妖族气息很可能对附近的人族造成严重影响——不过这仍然不算重点。
真正会令【圣人】感到不安的，可不是这种完全称得上“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这两者结合之后才诞生的某种推论和猜测。
青丘狐世世代代居住在轩辕坟，同如今定居于人界的人族情形岂非很像？
有本领的狐妖可以自由外出探索，同其他妖族聚居地建立联系，和人族基本不知天界和地府之事，机缘巧合或修行有成之下才能前往也基本一致。
那么问题就来了，人界之上、天界之下的“天外”，有什么东西？
是比圣人还高位的存在在注视？
还是空无一物，只要打破了那层“壳”，人界的灵气就会像云中子打破轩辕坟结界时散逸的妖气一样向外飘的情况？
这种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的“未知”，才是以她身为圣人的灵感都感觉到“不妙”的原因，只不过因为半途跳过了太多的思考过程，当时才完全没有察觉。
综上所述，研究这种涉及天地本质的问题，并避免某些外来的、人族根本无力应对的诡异灾害将人族毁灭，才是圣人该做的事。
比如，不周山倾，天河倒灌——是的，洛神确信自己已经阻止了一次，所以成圣才这么轻松。
反过来分析的话，西方教那两位根本是走错了路，一个劲地在那里说什么他们成圣之后会把极乐净土建设的多么多么好，入教之后的会如何如何强大，却完全不对人界本身做出贡献。
呵，我是天道我也不让他们成圣——呸呸呸，我什么都没说。
一不小心思路跑偏到了奇怪的方向，未免自己真的言出法随干涉到那两个距离成圣只差一小步的西方二亚圣，洛神匆匆拿起仙子们为她榨的果汁堵住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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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进一步分析，天界这边资格更老的三圣原本是不清楚这个事情的，直到自己成圣时出了些问题，才开始广收门徒……莫非当时已经出现过一次类似“打破结界”的状况？
把这娲皇宫这边安置好之后，或许可以去找他们谈谈？
洛神一口气喝掉一杯蟠桃汁，正准备把陶杯放下，便看到自己握杯的小指自己弹了一下。
嗯这莫非就是所谓“心血来潮，掐指一算”？
洛神眯起眼，抬手掐住那根小指的指肚，而后，无边无际的“泡泡”中便有一个急速拉近，展现出一个环境有些眼熟的幻象。
几个鸟雀根脚的小仙子在树屋里追逐打闹，撞断了一根树枝，然后这树枝弹跳碰撞，打翻了一个架子，然后这架子又带倒一张椅子，椅子再撞翻它旁边的桌子，最后把桌上的“造物仙鼎”从窗口掀了出去，那黑漆漆的箱子一边打转一边抛洒里面的东西，噗通一声扎入娲皇宫下面的小湖，激起一片水花。
什么啊，只是有个箱子掉进水里了而已，这个启示有没有必要——
洛神还没腹诽完，便见幻象中的水花开始虚化变形，待重新清晰时已经变成了一股滔天巨浪，恶狠狠地将一座略有些眼熟的云中之城拍得七零八落，流风云散。
那是太一他们造的天庭吧！
洛神腾地起身，丢下杯子直接飞往那眼熟的事发地点，虽然造物仙鼎由于内部互通的缘故，放的到处都是，但桌上、有窗、下面是湖的条件全都符合的根本没有第二个。
呼——唰——咚！
由于对这个自己刚刚建造的娲皇宫颇为熟悉，洛神几乎没有浪费时间去找就定位了黑箱子所在的房间，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其接触海面之前一把抄住了刚刚飞出窗户的箱子。
不过由于动作太大，箱子里仍然有一颗漂亮的粉色冰珠裹着洛神散掉的遮面纱巾落入了湖水里——因为察觉到他有爆炸的可能，所以一直没取出来过，这次不知怎地竟然第一个掉了出去。
无论如何，比起幻象中盖子打开，哗啦啦掉出去一大片的情形要好多了，只需捞起来……咦？
洛神准备分水去捞珠子时，却发现它当着圣人的面消失了。
融化了？
正疑惑间，洛神却感到自己的小指以更高的频率开始颤动，这次甚至没等她去“掐指一算”，便直接有幻象浮现出来。
这是那粉嫩珠子挥舞红色遮面纱巾更加高效地拆掉天庭的幻象。
“好吧，看来我得去天庭走一趟了，”洛神关掉幻象，准备出发前往人界：“说起来，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此物与我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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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3章 封神（二十三）
——封神——
天界，八景宫。
玄都正在跟着太上老君种地。
八景宫周围，环绕着八块造型奇特的耕地，大致呈宽一丈，长五丈，如同人族发明的“三”字一般的三道横线模样。
但太上老君却没什么规律地在这些“三”字线中间弄出一丈见方的水洼来把它们隔断，结果从远处看便不是“三”而是变成了“?、?、?、?、?、?、?、?”这样的奇怪造型，和太极图上的那些图案一模一样。
在这些奇形怪状的耕地上，太上老君按区块分别种着小麦、胡萝卜、土豆、甜菜、甘蔗、西瓜、南瓜和一种古里古怪的蘑菇，共计八样完全不同的作物。
这些作物，玄都在前往人界时多有见到，人族部落基本会种植其中的一两样来作为素食方面的主食。
肉食的话，最普遍的是鱼，牛马羊等大型动物是宝贵的畜力，除非它们意外死亡，或者该部落本身在大量饲养，否则人族基本是不会去吃它们的。
至于另一种大型动物，猪，如果是猎到野猪的话，人族自然不介意尝尝鲜，但想要主动饲养却很难，毕竟在它们长成之前，吃掉的五谷可比最终能提供的肉食多得多。
另外还有鸡，由于它能稳定提供鸡蛋，饲养者往往也是不会吃的。
但问题在于，师父作为【圣人】，自不必吃这些东西，玄都自己也是，至于庄周师兄……他平时考虑最多的不是吃而是睡。
玄都现在的“种地”模式为：一副老农打扮的太上老君背着手在田里溜达，时不时地拔起一捆麦子或者一片胡萝卜，然后说道：“【商丘的麦子长的不错啊。】”或者“【青丘种胡萝卜是想喂谁吃呢？】”
显然，这又是某种无法解释的圣人权柄。
师父在前面拔了就走，徒弟还得苦哈哈地把缺少的作物补上。
从这点来说，玄都更希望太上老君去摘甘蔗，西瓜和南瓜――毕竟它们可以自己生长。
仿佛察觉到了全玄都的心思，太上老君溜达着走向了那片种有甘蔗的八卦田地。
比起其他作物，甘蔗相当奇葩，它必须在水边种植，所以，这片田地正是那个三道横杠全部折断的――什么卦来着？
由于这种特性，太上老君拔甘蔗的时候，往往会提到江河湖海等关键字。
不过老君这次折断一根甘蔗后，口中说的却是：“【女娲道友要去人界？玄都，你且跟着走一遭吧。】”
“谨遵师命。”玄都应道。
答应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不正是新晋升的圣人？难道师父已经达到了能掐算同阶圣人的层次了？
“【为师并不能掐算圣人，】”太上老君仿佛看出玄都在想什么般续道：“【但女娲道友所选之道场的周边地形是你元始师叔所建，周遭草木是为师所植，其中飞禽走兽是你灵宝师叔所养。】”
“……”
玄都无话可说，因为明显并不是这三位师兄弟在针对女娲圣人，而是他们成圣已久，天界相关的“道”已经瓜分完毕，只要接触，必然会被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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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约便是凡大能者，必遮掩与自己相关任何事物之天机的缘故吧。
“【同女娲道友一同下界后，你不必刻意做些什么，只需见证这新晋圣人欲行何道，如何行道即可，】”太上老君道：“【若有必要，表达为师对她的支持。】”
“支持？若师父与她道有不同……”玄都略有些犹豫。
据他所知，这位女娲圣人在成圣之前，可是又造人又立轮回，参与天庭建设，最后还补了一下天，同太上老君的“无为”风格可谓相差甚远。
“【呵呵呵，这世间有人想与为师‘道不同’却是很难，】”太上老君将甘蔗丢入水池中：“为师之道可作【无为】解，又可作【无所不为】解。”
那岂非两极分化？
玄都一时想不通，见师尊没有解释的意思，于是看向那甘蔗入水造成的涟漪，这种借物投影之术，也是太上老君在“种地”时经常用到的，只要将作物投入水中，水面便会呈现出某地的人界景致，大约和师尊每次所说的“评论”有关。
便比如之前举的两个栗子，一次看到了人族国都附近小麦丰收，一次看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云中子闯入青丘轩辕坟的情况。
呼呼呼——
随着甘蔗引起的涟漪抵达水塘岸边，整方水塘便泛起了蒙蒙白光，继而，水面上浮现出了一颗虚幻的，异常高大巍峨的，立于湖岸边峭壁上的青翠巨树，它的枝干之上、花叶之间，有精巧漂亮的道路、回廊、楼梯和房屋，它们分明全都是人工造物，但从巨树整体看来却全无突兀之感，整棵树便如浑然天成的艺术品，诸多彩色的鸟雀仙子往来穿梭，构成一幅颇为美丽的画卷。
“【好，好，好。】”太上老君连赞三声。
“娲皇宫？”玄都看清了那巨树之底，入口处的名称。
“【其兄长同轩辕共称‘三皇’，这也算是不忘初心。】”太上老君简短评论道，然后抬手一指：“【你且看】。”
玄都顺着太上老君的指点，注意到了一片【空白】，若是寻常景色，这一片空无一物可能就会被忽略，但在这本身近乎完美的圣人道场中，它便显得颇为突兀了。
这片【空白】沿巨大树屋的外缘以极高的速度盘旋上升，最终在近乎顶端的位置接住了一只黑色的木箱——当然，它是直接消失在那片空白中了。
而空白未能接住的，却是一颗粉色的宝珠，和包裹它的一道红绫。
所以女娲是要去捡回她的首饰？这可就……
“呵呵，去吧，”太上老君再一挥手，将水面的幻象解散，“你便去瞧上一瞧，女娲道友会怎么对待一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造物，哦，对了，徒儿你可切莫称她做‘道友’。”
谁敢叫圣人道友啊……
玄都眼角抽了抽，向老君行礼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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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4章 封神（二十四）
——封神——
天界。
玄都前往娲皇宫所乘坐的载具是一顶由幌金绳编织而成的软轿，虽然它并没有谁来抬，也称不上软。
虽然太上老君师父应该可以轻易将他送到娲皇宫门前，但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或许是一场对玄都的考验，或许是因为他现在不适合同女娲见面。
虽然有些担心自己慢慢赶去时女娲已经出发，可玄都此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乘着软轿向师父给出的方向前进。
嗯……大概是前进吧，玄都看着正自行后退的软轿想道。
出发之前，太上老君特意在一张虚幻的地图上划出了一条直线表示通向女娲道场的路线，但驱动幌金绳自行前往时，沿途却时不时地左转，右转，上升，下降，有时甚至会后退或者一头扎进河里，令玄都充分体会到了，天界是“三十三层天混合”所造成的乱糟程度。
说起来，女娲成圣成功后，梳理她的权柄和能力似乎很是用了一些时间，自己当初对她说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大约算是食言了，那么很早以前计划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是不能用了，从那时起，已经过去不知几个“三秋”了，所以，应该说——
“咚。”
眼前的景色再次切换，软轿直接撞上了一根柱子，或者说，一截大约半人高，雪白有斑点的树干。
这种材质玄都是见过的，正是娲皇宫用来充作围墙的白桦树——不过圣人道场的围墙除了装饰没有任何意义。
他抬起头，便看到了那棵比之前的幻象里更加宏伟美丽的巨树，以两道朝他疾驰而来的窈窕身影。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两道宛如莺啼的童声响起。
那是一对还没有玄都膝盖高的“小型”少女——不是女童，而是只有正常三分之一那么大的少女，只不过由于她们站在围墙之上，姑且还能直视玄都。
一个头发较短，一身金色甲胄，双手紧紧握着腰间的一柄金色巨剑，另一个长发及腰，一袭轻飘飘的淡青纱裙，原本应该是双臂的位置却被一对有着五彩羽毛的翅膀所取代。
“在下玄都，乃太清圣人门下弟子，奉师命前来拜访，”玄都收起幌金绳以示友好：“不知两位仙子如何称呼？”
“我叫金鸾。”“我是彩凤。”“既然如此。”“请随我来。”“娘娘在等。”“切莫失礼。”两个小仙子一人一句把话讲完，她们所在的围墙亦随之打开，而后，两个根脚明显是鸟雀的仙子一同转身向娲皇宫所在的巨树飞去。
玄都注意到，那自称彩凤的仙子还算是正常飞行，但金鸾的行为只能描述为：踩着虚空中的一阶阶台阶在跳，这两者谁更费力简直一目了然。
两个明明是鸟雀化形的仙子，一个手臂被翅膀取代，一个干脆就不是在飞，嗯……
————
娲皇宫。
“客人已经带到。”“我们这便告辞。”
金鸾和彩凤两位仙子将玄都带到一座相对更大的树屋大厅，略做回报便径自退下，不过她们奇怪的飞行动作还是引得玄都多看了两眼。
“【没什么奇怪的，】”一个玄都听来有些熟悉，但更多是陌生感的女子声音响起：“【即使化形，她们也坚决认为自己是鸟，而‘鸟不应该这么大’、‘鸟没有翅膀不能飞’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我想改也很难。】”
原来如此，这就可以解释了，玄都转回身仰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一名存在感强烈的女子正慵懒地坐在大厅主位的玉座之上，她身穿一套附带皮质护甲的红色劲状，左臂随意置于扶手上，右手托腮，正颇为无奈地被一群鸟雀仙子打扮——那些仙子中虽有几个异常者，但更多的仙子看起来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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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颇有一段时日没见的女娲还能是哪个？
“……好久不见。”玄都说出了他谋划半晌终于想到的招呼之语。
“【是比较久了】，”女娲身形微微前倾，细眉一挑：“【我也没料到理清自己的权柄和道路竟须如此之久——不知老君有何口信？】”
如此看来，她成圣之后变得更有压迫感，尤其是这种姿态下。
“并无口信，”玄都抱拳道：“师尊仅仅令弟子在圣人下界时尾随观察而已，若有事，则表明我们对圣人的支持。”
“【唔，还真是‘无为’。】”女娲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此行便带你去——不过，我们的目的地可是‘天庭’，你可还记得那里是什么情况？】”
自然是特别热情的“太一”和“伏羲”……莫慌，事不大，毕竟伏羲是肯定不在的。
“【这便足够了】，”女娲抬手制止了往来穿梭对她进行打扮的小仙子们，起身踏下玉座，然后面带惊奇地多看了玄都两眼。
其实玄都对女娲的惊奇也颇为理解，毕竟她此刻的容貌和身段可以说是“三界最动人”，但自己却全然不在意。
虽然人族有“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的说法，此刻却不适合套入哪个。
“【你且站稳。】”女娲作为圣人，自不会纠结太久，她带着玄都前往那幻象中盒子掉落的位置，双掌一拍一合便造出了一个通向人界的“门”。
“门”本身是一个由无数火星，互相碰撞间四溅的“圈”，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而透过它，则可以看到正在不断起伏的蔚蓝深海。
看来那颗珠子掉进海里了，玄都觉得女娲想找回她的饰品这件事变得更加艰难。
人族有个成语叫做“大海捞针”，想必“大海捞珠”的难度也差不多大。
莫非师尊是要看看这为新圣人面对困难和失败会有什么反应？是否会凭借圣人的权柄肆意行事？
女娲看起来并未觉得那是什么“困难”，也不认为会因此失败，她只是瞥了海面一眼，便继续控制着那“环”继续扩大，最后随着一声细微的“噼啪”，大门直接将她和玄都“一口吞下”。
待玄都缓过神来时，便已经同女娲一起身处人界大海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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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封神（二十五）
——封神——
梅山。
龟灵圣母正打算带饕餮，或者说【火灵圣母】寻找食物。
这“火灵圣母”的字号只沾了她的原形可以喷火这一点，但总比自行出现的“饕餮”要好。
是的，当然是自行出现，比如那些名字奇怪的动物，它们可没有聪明到会给自己起名字的程度。
一只奇怪的骂人鸟，如果让别人命名的话，可能会起一个“嘲禽”或者“斥之鸟”之类的名字，但“灌灌”？意义不明。
一匹白头虎纹红尾巴马，可能会被叫做“马虎”，跟“鹿蜀”这两个字哪里沾边？
不过，四凶毕竟和那些寻常动物不同，这名字自身也是有含义的，原本只有她们自己知道，可能是类似根脚的情报，但发觉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后便全都在互相交流时讲出来了。
比如，“饕餮”的含义便是【无尽食欲】，“梼杌”的含义是【常暗之厢】，“混沌”的含义是【毒汤】和【复足】，而“穷奇”则是【追书人】和【奈亚的花嫁】。
果然意义不明……
至于为什么在到处是梅树的梅山上还要找吃的……当然是因为火灵圣母吃梅子吃腻了。
她闹着说“龟灵~我不要吃梅子~”的时候，龟灵便只好带她去山中找些别的东西。
根据人族发明文字后写的书来看，即使是普通人族，也会在“吃饱”之后追求“吃好”，何况他们传说中的四凶？
虽然让饕餮吃饱有点难就是了。
————
“哟~火灵，龟灵，你们要去哪？”
“需要帮忙吗？啊，我没打算帮，只是问问。”
出得水帘洞，两个少女便看到了浮出水潭的白蛇常昊，以及岸边正在同他讲着什么的梼杌，哦，无当圣母。
“没什么，只是公主梅子吃够了，想要去找些别的食物，不必烦劳你们。”龟灵向那边回应道。
在梅山住下的这段时日，同青丘轩辕坟那边的待遇其实差不多，只不过由于这边全是些五大三粗的男妖怪，四凶在这里可算是前四好看的，毕竟，比不过狐狸还比不过牛羊狗吗？
无当圣母不像火灵圣母这般什么都吃而令其他“可能被吃者”敬而远之，由于擅用匕首的缘故，她同那些以尖牙作为主要武器的妖怪们关系不错，如蛇、鳄、虎、狼之类——戴礼除外。
其中，和无当圣母尤其关系好的，便是这条白蛇精，据说他不知从哪得了一种化龙之法，但因为修炼后会令身体变黑而颇为犹豫，但在这一身黑衣、歪戴面具的小姑娘的怂恿下，还是决定开始修炼，并经常和她切磋交流。
至于怂恿内容却不大清楚，龟灵只是听到了几个关键词，比如“保护色”、“潜行”、“背刺”、“一击必杀”云云。
反正好好一条白蛇已经开始向黑蛟的方向发展了。
————
“哟~要去觅食吗？我跟你说，山脚的河边来了一群水牛，想吃的话——嗷！”
“就算它们不曾开启灵智，也莫要再小生面前提起！”
告别常昊和无当圣母后不久，龟灵便遇到了正骑着水牛巡山的土狗。
戴礼化为人形后，一番话还没讲完，便被同样化形为书生的金大升用折扇给打了。
“嗯……不吃。”火灵圣母应道，然后开始掰自己短短的手指：“猴子、牛、狗、猪、蛇、羊，都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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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乖~”戴礼似乎伸手想摸小姑娘的脑袋，但被龟灵用眼神瞪了回去，只得抓抓自己的脑袋：“没错，除了和我们梅山七大圣相同根脚的，都可以吃。”
“刚才是谁在那里向她推荐水牛的？”“开玩笑不行吗！”“一点也不好笑。”
一狗一牛争吵着远去，而火灵瞧了瞧戴礼指点的“一群水牛”的位置，闭上眼用力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方才略显艰难地转向另一个方向。
显然，那戴礼也不算太蠢，他方才如果没有刻意提醒一声，火灵大约会啊呜啊呜吃掉好几头牛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牛是不能吃的。
咔嚓！火灵一口咬断了路旁的一棵巨木——刚才那上面好像停着一只蝴蝶。
梅山七大圣，刚刚似乎少算了一个，是哪个呢？
————
“哼——哼——”“咩——”
绕到梅山后山时，龟灵便听到了野猪和山羊宛如互相吵架般的吼声。
这是一处峭壁，在它之下还有一片泥沼，它们同时也是梅山七大圣中唯二尚未化形者的栖息地。
黑野猪精朱子真，以及白山羊杨显。
他们的日常是，一个在泥潭里打滚，一个站在峭壁顶端俯视他打滚，并且时不时地就用羊叫和猪叫吵起来，也不知道是在吵什么。
而既然没有化形便成为前四天王之一，便可知他们的实力非同小可。
具体来说，朱子真皮糙肉厚，武器是从口中探出的九根森然巨牙——据说原本是对称的一边五根，但在挑衅袁洪时被打断了一根，现在看见白色猴子就发怯。
而杨显……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对又直又锋利的尖角了，竟然呈三尖两刃状，若有风刮过，竟然会传出利刃出鞘般的声音，第一次见到他时，龟灵即使仅仅看了一眼，就直接用大盾挡在火灵身前，惹得他特别高傲冷漠地笑了一声。
火灵瞟了眼日常吵架的两个大妖，绕过他们的势力范围，继续在周围找吃的。
和这两位同族的动物自是不能吃，他们的威压也让寻常肉食野兽不敢接近觅食，这就导致了一些精明的素食动物会把这里当做避难所——可惜它们怎么也想不到，会有火灵圣母这样的，既不受大妖的威压影响，也不会被他们驱逐的顶级掠食者存在。
最终，火灵圣母顺利地在附近捉到了几条“肥遗”解馋。
要说外形的话，这是一种长着蜻蜓翅膀，却不会飞，盘踞在树上饮树汁的大黑蛇——长翅膀的蛇就不是蛇，这很合理。
“啊，找到你们了~”火灵圣母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穷奇，或者说金光圣母循着她脑袋顶上发丝的指引找到了龟灵：“袁洪说，教训接引的机会来了，让我们尽快回去议事挖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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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封神（二十六）
——封神——
梅山。
火灵圣母和龟灵圣母返回水帘洞时，发现朱子真和杨显也跟了过来，所过之处，势如破竹，地动山摇……因为有火灵圣母在，或许还可以加上一句“寸草不生”。
龟灵一边护着火灵一边思考为何袁洪要让金光圣母叫上他们两个。
找半步圣人麻烦这种事，只有她们这些天地所生的四凶来做才不会那么轻易被发现，似朱子真和杨显这般庞大的妖气，只怕隔着一个南瞻部洲都能被西方教那两个半步圣人感知到。
或许有别的事要找他们？又或许他们才是对付这两个半步圣人的关键？
罢了，龟灵圣母暂时抛下疑惑，只待回到水帘洞之后，听听袁洪的安排再说。
对付西方教半步圣人的事，可以做，但没有必要。
给伏羲出主意，引导他参与人皇轩辕的王朝社稷，令他因功德成圣，然后由于化身分薄了功德而必然失败，接着趁机度化伏羲入西方教。
这个理由……听起来像是这那么回事，他们也有理由这么做，但却没有证据，可四凶做事只看心情，哪里需要证据？
不过，目前来说，亚圣以上境界者行事，想找到切实的证据还真不太可能。
并且，以四凶目前仅仅近乎亚圣的境界，想对半步圣人做些什么还是很难的，当初，在被涂山零零拦下之前，接引即使被她们追上，顶多也是出一些丑，落一些面子，而不会受到什么真正的伤害——只要火灵圣母不去吞掉他，无当圣母也不怀着想要杀掉他的决心去砍他的话。
如果她们真的打算那么做，龟灵圣母自己只好在四凶惹得接引恼羞成怒动手时，以盾牌挡住他的攻击以便大家逃走了。
唔……这个计划似乎有些不对，但具体哪里不对来着？
水帘洞。
“女娲成圣成功了，”袁洪还是那副懒散的样子坐在石座上，见几位圣母走来，也不废话，直接说道：“不过由于境界提升太快的缘故，出了些小问题，掉了一颗‘珍珠’下来。”
“……”龟灵圣母察觉到袁洪讲话时在刻意看着自己，但却想不出原因，于是继续保持着沉默。
“这颗珍珠呢，在机缘巧合之下，即将诞生自我意识，其他圣人和亚圣的计划暂且不提，西方教那两个家伙，可正打着把它‘度化’的主意呢，我们正好可以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袁洪又盯了龟灵圣母一阵，见她始终没有反应，于是有些无聊地收回了目光。
“咩——”将自己缩小后进洞的杨显发出了一阵叫声，似乎带着些疑惑之意，而无法缩小的朱子真也在外面哼了一声表达同样的意思。
“哦，当然，当然有你和大黑猪的事，而且这事非你们两个不可，”袁洪摆摆手，继续向少女们说道：“那‘珍珠’掉落之处，有些着实不太妙的玩意，它们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都颇有些奇诡，会对任何具备理性的生灵造成毁灭性的影响，但尚未化形的老猪和老羊以及你们四个却没有这个问题。”
“计划是什么？”金光圣母没有在意理性的话题，直接追问道。
“当然是趁其他各路神仙都在注意珍珠的时候，悄悄地把打算浑水摸鱼的西方教圣人教训一顿，让他灰头土脸颜面大失，还找不到人报复，嘿嘿~”袁洪笑起来才稍稍有了点猴子样。
“可以杀吃掉吗？”无当圣母和火灵圣母异口同声地问道。
“这主意其实很好，俺也想，但是不行，”袁洪耍着他那根金色棒子：“不说杀掉，即使仅仅有可能让一个半步圣人受到严重伤害的计划，他也一定会由于权柄的缘故提前知晓。”
思路客
“唉……”两个女孩齐齐叹气。
“具体来说，要怎么做？”感觉他们零零散散就是不入正题，龟灵主动开口询问。
“呵呵，只需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
东海。
天庭之下，海面之上，一颗粉色的，被一团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之物所包裹的球体凭空出现，继而噗通一声落入海中，随即缓缓向深处沉去。
片刻之后，一袭纱巾才在同样的位置出现并飘落到海面上随波起伏。
珍珠正下方的海底，有一座庞大、扭曲、怪异的海底城市，它的居住者是许多形状奇怪，像鱼又像人，大多以三叉戟为武器的怪物，而城市正中，则沉睡着一个身体是巨人，脑袋顶着章鱼，背后生有一对蝙蝠翅膀的巨型海魔——而它就是这次计划的关键。
看到珍珠落入海面之后，原本就潜伏在海底城市附近的朱子真和杨显立刻突入城市并与那些无法交流的怪物打了起来——也可以叫做单方面碾压。
打不过入侵者的鱼人们纷纷跑去城市中心的巨大海魔身边吵嚷，试图将它唤醒，但巨大怪物完全不为所动——直到杨显杀穿了鱼人的防御，一角戳在了海魔背后。
巨大的人形海魔暴跳如雷，但再找戳它那一下的罪魁祸首却已经消失不见，转过章鱼脑袋四下望时，却看到由金光圣母变化而成的姬轩辕，只在它面前小露一脸便向上逃去，而被原因不明的怒火驱使着的海魔也跟着抄起一把石斧便追了上去。
七拐八弯之后，“姬轩辕”消失不见，而巨型海魔则注意到了那正缓缓落下的粉色珠子，出于某种原因不明的渴望，它不自觉地向其靠拢，伸手欲抓。
这时，一个身穿黄色道袍，面带疾苦之色的道人凭空出现在海魔面前，以一种墙壁状的神通阻止了它的前进。
“【此物与我西方教有缘，却不容你这魔怪染指。】”他如是说道。
嗤——咕唔——碰！
接着，便是电光火石般的三连击。
无当圣母叫着“无生老母，真空家乡”，一匕首捅破了接引道人的周身护盾，火灵圣母则一口吞掉了他用以制住海魔的墙壁结界，随后则是龟灵圣母，她凭借一次狠狠的盾击将接引道人轰向了那边正愤怒咆哮的海魔的大嘴。
接引惊愕回头时，却只看到了一条正仓皇逃走，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里的庞大蜈蚣。
“【唔……好味。】”一口将接引吞掉后，海魔发出了带着古怪颤抖，很难描述的奇异声音，而后尝试返回那海底城市但没走两步，便听到其体内发出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声音，道：“【极乐净土之中，无我、无贪嗔痴、无生死。】”
海魔摇晃了两下，没能再次迈步，直接在原地趴倒，浑浑噩噩地陷入了沉睡。
见状，这次参与“令接引被海魔吞掉”行动的参与者们才齐齐松了口气，要是刚刚的宏愿让他成圣成功的话，参与者可一个都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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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7章 封神（二十七）
——封神——
天界，三仙岛。
在送走了云中子和金灵圣母之后，赵公明最终决定把三仙岛当做自己的道场，当然，并非在云中城，而是下面的岛屿地表。
这个决定和云中城全是女仙无关，也和菡芝仙总是莫名其妙针对他无关。
三霄仙子既然唤他一声兄长，他便应当拿出为长的气派来，即便是那些人族，在轩辕黄帝的事迹感召下，也少有男子会留在祖地做其姐妹便能做到的活计，他们几乎全都在成年后主动外出为部落开辟新的居住地。
三霄妹妹可以居住在隐蔽的云中城内，而赵公明自己则作为三仙岛明面上的主人，毫不掩饰洞府所在，并负责接待来访友人以及接纳慕名来投的部下——如果有的话。
至于他的洞府，自然是那三位刚刚化形不久的“师弟”为他所寻，由于赵公明明确提出不能破坏三仙岛原本的灵脉构架，灵牙、虬首和金光仙只能在那些低矮的小山中寻找目标。
最终，他们三人各寻到了一处符合要求，可兴建洞府之山，其一位于中部偏南，称“中南山”，其二由于山形优美如眉，称“峨眉山”，其三形状如罗，浮于海中，称“罗浮山”。
赵公明逐一看过之后，认为这“罗浮山”位于三仙岛边界，隐隐卡住进岛之路，作为洞府道场颇为适合，但问题在于它较为矮小，相比那三座高耸如云之山，很难第一时间令来访者注意到。
这是个问题，但不算太大，赵公明在指使定海珠和缚龙索自行挖掘建造洞府时，随口向那三仙询问有无办法。
原本只是随口一问，他并不认为几个刚刚化形不久的“仙人”能懂得这种涉及布局和视觉干涉的东西，但金光仙给了他一个哭笑不得，却十分正确的回答——“把那座山涂成金色”。
除了他自己是个金毛外，还明显受到之前见过的金灵圣母师姐那一身金闪闪的装备的影响，但这个结论完全没错，除非有分不清颜色的毛病，否则任何来访者都不会忽略一座金光闪闪的小山——尤其它还呈金元宝的形状。
说到黄金，就不得不提起人界此时的境况，通过留在“天界火云宫”的那两个化身的反馈，赵公明得知，在人族统一之后，各部落间的货物交换也频繁了起来，但不是所有交易都可以顺利进行的。
比如说，沿海部落通用的漂亮贝壳，对游牧部落来说毫无意义；游牧部落的牛马羊等大型牲畜很受农耕部落欢迎，但想凑足换到一头牛或一匹马的物资，对一两个家庭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土地出产的粮食他们又不要；猎户倒是收粮食，可他们打到的野味和毛皮不是生活必需品，往往找不到愿意交换者。
最终，人族选择了黄金这种人人都觉得漂亮，很难自然损毁，而且并不能轻易量产的稀有矿物作为衡量物品价值的手段，之后，货物交换便顺畅了很多。
值得一提的是，人族著名大城“商丘”，那里由于小麦连年丰收，有一个叫“王亥”的种粮户不得不将过剩的粮食运送到其他缺少粮食的部落来贩卖，结果发现那些地方愿意付出更多的黄金。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就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但王亥不然，他仔细思考了关于这件事的规律，果断不收黄金，而是要求获得该地同样因为富余而贱价的物资，并运到据他所知缺少该类物资的部落，再一次大获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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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亥带领族中青壮如此奔波了一年，在家族中的老人因为耕地荒芜而对他颇为不满时，他带回了超出原本产量十倍的收获，这还是在他对各地情况基本不了解的情况下做到的。
有他做榜样，在商丘居住的诸多部落在留下足够照顾耕地的人手后，纷纷加入他的事业，而这种平衡各地物产的行为也受到了夏王朝当代帝王的赞赏，封这批人为【商人】，令各地部落官员配合——当然，他们的获利要交给朝廷一部分。
这部分获利由于是用“农作物”和他人“交换”而来，故而被称为【税】。
最后，就是与赵公明相关的部分了，这批“商人”在正式确立名称的同时，他们所有人便直接同他“连接”上了，而且是几乎等同于直接造物的那种紧密联系。
赵公明想了许久才明白，这种人族出现的变化源于作物增产，各地物资不平均，结果莫名其妙就被套到了他现在的身份，【神农】头上，所以他现在可以说是“商人之神”和“钱神”——不，这个太难听了，叫【财神】比较好。
嗯……财神住在一座金元宝山上，没毛病。
将罗浮山整个涂成金色，并捏成金元宝形状之后，赵公明自暴自弃地想着，然后开始用各种金闪闪的东西对它进行装饰，力求牢牢抓住任何来访者的目光，绝不会有余裕看那三座山哪怕一眼。
——反正天界仙金又没什么价值，只管往上堆就是。
“哦——哦！”在赵公明终于停下了“堆金山”的举动时，便听到身后传来了两声意在表达“不知道怎么评论”的惊叹声。
转头看时，发现来者是一名白衣紫袍，面容英俊，气韵悠长，剑眉如金色闪电，白发披至后腰的年轻道人。
“见过多宝师兄。”赵公明打了个稽首，多宝道人这对奇怪的眉毛，金灵师姐可提了不止一次。
“师尊提及，师弟你在建造洞府，可能需要师兄的帮助，所以师兄便来瞧瞧，”多宝道人抖了抖眉毛：“但未曾料到竟是这种‘帮助’。”
“……”赵公明这才想起，金灵师姐还提过，她那金灿灿的一身全是多宝道人所赠，虽然金光闪烁，但透出的是贵气，而自己弄得这个洞府……只有俗气。
“罢了罢了，这里便交给师兄，”多宝一边摇头一边开始从袖子里掏法宝出来：“你且去一趟人界天庭，协助你金灵师姐处理些麻烦。”
“好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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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8章 封神（二十八）
——封神——
人界，天庭。
赵公明刚回到人界就看到太一在乱丢神器。
从人界前往天界比较费事，但从天界返回就相当容易，只要就近找到某一重天的“界门”就行。
但落点则没法精确控制，或许圣人可以，但他还不是圣人，所以赵公明最终出现在距离天庭还有一段距离的半空中。
由于此时天气不错，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身金灿灿的东皇太一正在向外丢同样金灿灿的神器，然后被他的目标，某个大致呈粉色，周围被冰块状的东西包裹的球体反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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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此行需要协助的龟灵圣母师姐，她正控制着诛仙四剑组成诛仙剑阵保护观战者——话说帝俊和羲和真的需要保护吗？
另外，那个黑乎乎的，没有头发，笑的很开的家伙又是谁？
还有一个——呃。
赵公明瞧了瞧正在同金灵圣母讲话的白袍道人，他身上有一种和通天教主非常类似，但无法明言的特质，不出意外的话就是元始天尊师伯了。
多宝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帮金灵师姐处理些麻烦。
赵公明无语望天：多宝师兄，你管“圣人亲临”叫“一些麻烦”？
嗯，不，可能这句话是通天教主所说，多宝只是复述而已。
无论如何，先去搞清楚状况才能决定如何相帮，赵公明一边思索一边向天庭所在的云层飞去——那头黑虎带不下来，不过即使带下来，以它的实力看到圣人也得麻爪。
轰隆！
赵公明飞至大略能听清讲话的距离后，正与太一展开对攻的粉色球体已经先一步打上了天庭，由于那里并非神器不小心打偏还能收回的虚空，赵公明不由地开始担心这种战斗方式会——
下一刻，太一的某个塔型法宝被招架偏斜开的同时，直接翻滚着撞毁了一座仙宫，仙宫残骸连同它的云地基一起在半空炸开一朵大大的莲花。
经此失误，太一不得不在可能影响周围建筑的时候放缓动作，但这种示弱的表现几乎立刻就被粉色球体发现，它故意引导太一丢出的神器，又砸毁了几处仙宫神殿。
“当心点！如果你打不准的话就别打！”羲和怒道。
“可需要吾来帮手？”帝俊则跃跃欲试。
“不必！”太一果然从善如流地放弃了“投掷神器”这种打法，径自抄起他的金色大斧朝那球体砍去。
这突然的打法改变令粉色球体一时措手不及——虽然它没手，接连命中数下后，从另一侧被赶出了天庭所在的云层范围。
不过太一看起来完全不打算停下，他将球体赶出云层之后，抬手再指，喝道：“王之号炮”！
四周那些虽然破碎但尚算锋利的宫殿残骸纷纷漂浮起来，如暴雨般向粉色球体扎去，这次它没能及时避开，连同着不断向它攻击的残余“号炮”一路翻滚掉入了海中。
唔……这珠子的力量和防御都比较普通，神通也不算太强，而它面对太一的穷追猛打无力招架，节节败退甚至最终被打下天庭这件事，则证明了它的智慧和应变能力也有问题。
“哈哈哈！看到了吗？只要本王认真一下，区区肉球完全不是对手！”太一哈哈大笑道。
话说，这种事有什么好自豪的？而且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肉球”。
“【当心，】”在旁观战的元始天尊开口，果然是圣人特有的讲话方式，声音低沉回响：“【道友并未将它击败。】”
“什么？他难道比黄龙真人还耐打？”太一颇为惊讶地走到天庭边缘向下望去。
“东皇，我听闻那黄龙真人被玉清圣人收为徒弟了，不要随便把打他之事挂在嘴边！”金灵圣母特耿直地开口，而后转向元始天尊：“圣人勿怪，小女子确实听说过此事。”
“【……无妨。】”元始天尊略停了停，才如此应道。
师姐毕竟是金之精，性格会直截了当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那颗珠子现在如何了？
赵公明一边思索一边向下方那粉色珠子掉落的位置看去，很快就发现海面开始剧烈翻腾，似乎有什么庞大的“东西”正要浮出海面。
咯咯咯——轰轰轰——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一座小广场从海底升起，水花四溅，而随着海水飞快消失，那小广场及其周边雕塑和建筑的扭曲形象也引起了一阵窃窃私语。
之前掉下去的粉红球体正身处那小广场的正中，身边还漂浮着它用以击飞太一诸多神器的红绫。
仿佛察觉到空中众人的注视，它原地弹跳了几下，忽然散发出万丈光芒，而那道红绫也随之化身无数，那不计其数的布条宛如有生命的触手般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看起来颇为惊悚。
“【好的不学！】”伴随着赵公明颇为熟悉的声音，一道由飞溅的火花构成的大门虚影在半空闪过，，而后，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女娲已经出现在半空。
她只是伸手一抓，便将那原本要扩散袭击向周遭每一个生灵的红绫牢牢捉在手中。
唔……正赶往天庭的赵公明虽然很高兴女娲顺利成圣，但略一思索后，还是慢下了脚步。
妹妹变成了圣人，到底该如何称呼呢？
直接冷冰冰地叫“女娲”显然不行，那么……圣人妹妹？妹妹圣人？
不过，她想必不会在乎这个吧？
女娲如今的语调和声音同元始天尊多有相似，同样也多出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特质，但由于她很是做了一段时间自己的妹妹，以及现在自己拥有“线”的神通，赵公明还是依稀察觉到了那特质究竟是什么——与万事万物都断绝联系，不惹凡尘，不沾因果，高高在上，令人望而却步。
如此一来，她现在究竟还认不认自己这个“哥哥”也——
哗啦——哗啦——
完全由飞溅火花构成的圆形大门再次闪过，这次出现的，则是一名绿色长发，白衣飘飘的少女。
她们是一起来的？女娲妹妹看起来同她的关系不错？
赵公明原本逐渐减慢的脚步再次加快——圣人又怎么样，我就管她叫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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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翅下风雷
天庭。
我正在围观这场局部冲突。
由于通天教主是来让我招募乌云仙的——虽然是猜测，所以为了观察他的动向，我暂且没有着急去把“末影珍珠”给制服。
目前看来，他的表现十分优秀，在末影珍珠打上天庭之前，就将附近的普通天兵天将尽数撤走，并飞快地判断出交战余波可能引起的破坏性海啸，派遣不少仙官前往四大部洲疏散即将受影响的沿海渔民。
如果回去之后教主让我给他打分，我会打个九分，那一分是扣在外貌上的，秃头，又黑，还笑得露出八颗白牙，你以为你是奈亚吗？把穷奇那个娘化版的至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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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没毛病，你想想卡米拉和龙娘？】
‘嗯……好吧。’
另一边，元始天尊的来意显然也不是像他说的那样是招募我那便宜二哥“老人”，这件事大概只是顺手而已，只看他如此认真观察灵珠子和太一之间的战斗，就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至于这场战斗——
嗯……不愧是乌鲁克斧王……
发现丢宝具打不过人的时候，太一果断抄家伙上去砍，让习惯了躲闪投掷而来的神器的灵珠子一时发晕，结果被一套连招从天庭打下去了。
“哈哈哈！看到了吗？只要本王认真一下，区区肉球完全不是对手！”太一哈哈大笑道。
哟——那么问题来了，在封神以及灵珠子投胎完全没有迹象的情况下，能一口叫出“肉球”这个称呼的，除了龙之介还有谁？
【当心，道友并未将它击败。】”直到灵珠子打着旋掉进海里，元始天尊才收回目光说道。
当然没有击败了，末影珍珠如果被破坏的话，可是会发生一次连基岩都能炸掉的剧烈爆炸的。
鉴于那是我的末影珍珠，我毫无压力地解除了它本身因为是先天之物而自带的准圣级屏蔽，然后就看到——拉莱耶？克苏鲁？深潜者？
【不不不，只是装错了脑袋的刑天以及一些妖魔化的刑族人而已。】
‘我现在越发确信爱手艺是读过山海经的了……不过那个章鱼脑袋怎么趴在城外？”
【不知道，和刚刚灵珠子掀起的巨浪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情况一样，似乎被某种近似圣人之力给屏蔽掉了，除非你确定要解除它，不然我也是无法发现的。】
‘嗯……那么，提示姐姐？’我一边看着末影珍珠下落一边向提示姐姐问道：‘刚才下面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破除屏蔽会导致对方魂飞魄散的词句就跳过。’
【提示：西方教【数据屏蔽】有意度化灵珠子，但遭遇【数据屏蔽】引来的魔化刑天，与之对战时遭遇【数据屏蔽】偷袭，被魔化刑天吞入腹中，魔化刑天无法消化【数据屏蔽】，而【数据屏蔽】试图度化刑天，双方僵持不下，魔化刑天因而陷入沉睡。】
西方教……接引还是准提？大概是接引吧，被人吞掉的专业户。
“他难道比黄龙真人还耐打？！”太一一脸不可置信地向下看去。
知道你能殴打黄衣之王了，少说两句吧。
“东皇，我听闻那黄龙真人被玉清圣人收为徒弟了，不要随便把打他之事挂在嘴边——圣人勿怪，小女子确实听说过此事。”我继续刷人设。
“【……无妨。】”元始天尊的话语听来完全是“好气哦，但还是要保持微笑”的语气。
——看他的表情，教主一定会十分欣慰的。
——我姑且认可你吧。
——哈哈哈哈哈哈！
——你，不差。
通天和元始这个时间段关系就不怎么好了吗？这诛仙四剑的剑灵怎么感觉特别不待见他？
唔，虽然想问问提示姐姐，但想必又是一串的“数据屏蔽”吧。
【提示：灵珠子陷入魔化状态。】
瓦特？！
我向海底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的，末影珍珠掉进了那座扭曲的海底城市，原本的粉红色变成了一种黑里透红的诡异之色。
【提示：魔化灵珠子试图施放‘万千触须·终结一切（TendrilBarrageDevastator）’。】
【提示：因身处海底，魔化灵珠子技能施放失败。】
【提示：魔化灵珠子试图令刑族海底城市浮上水面。】
【提示：因刑天陷入沉睡，魔化灵珠子仅能携带小范围城市上浮。】
【提示：魔化灵珠子开始延时施放‘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提示：发现‘亚种末日元素’：‘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
【……】
‘不愧是末影珍珠……我都有点想看看这招发出来是什么效果了。’
【但是不行对吧？】
‘少废话，解决方法，赶紧的。’
【治标的话，女娲正在赶来，让她提前一步出现阻止就好，而治本呢，就将末影珍珠的灵基替换掉，不过因为是‘魔化’状态，所以最好是用个狂战士灵基，不然普通灵基疯掉之后也很麻烦。】
‘嗯哼……我决定，双管齐下，反正这里这么多圣人，就算有点世界本源气息也完全不奇怪。’
眼看灵珠子正要抵达海面，我切回盘古之心朝它打了个响指又切换回来，元始天尊似乎感到了什么般朝我看了看，我果断装傻去找诛仙四剑玩耍起来。
轰轰轰——
灵珠子带着它周边的一片小广场从海底升起，周围那又像钢琴又像炮管还有翅膀的雕塑让我有一些不详的预感。
【提示：魔化灵珠子的灵基改变为：灵珠子（魔化）。】
【提示：灵珠子（魔化）的灵基改变为：尼禄（魔化）。】
【提示：尼禄解除了魔化。】
【提示：尼禄（魔化）的灵基改变为：尼禄（Caster）】
【提示：尼禄（Caster）施放‘讴歌荣耀的黄金剧场（LaudaLentumDomusIllustrius）’。】
槽点太多来不及吐了！
嗤嗤嗤嗤——
那条红绫瞬间化为无数条细长发光的粉色丝带向目光所及的所有生灵奔袭而去，上至圣人，下至游鱼，全都没有漏掉。
兹拉——
“【好的不学】！”下个瞬间，被我悄悄加速了一点的女娲传送抵达了现场，直接抓住并收回了那条红绫。
兹——
面带疑惑的玄都慢了一拍才从传送门中出来。
【提示：尼禄（Caster）对自己的造型表示不满。】
【提示：尼禄（caster）施放‘皇帝特权’。】
【提示：尼禄（Caster）的灵基改变为：灵珠子。】
【提示：亚种末日元素‘万千触须·终结一切’消失。】
【提示：灵珠子陷入迷惑状态。】
……哪吒以后长成男生女相的模样绝对不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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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0章 芒角昭昭封我为大将
天庭。
洪荒流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圣人不出”。
如果搞事的不是圣人，那么只要有圣人到场干涉，这事就搞不起来了。
如果搞事的是圣人，圣人之间的对决怎么写也是个麻烦事，比如《封神演义》原著，两边磨磨唧唧又摆阵又破阵的，结果真打起来却是庄稼把式互殴，你一扁担我一宝塔，这边一树枝那边一如意的。
到最后鸿钧跑来把他们全体带走时的行为不但没有拔高层次，反而LOW到地心——一人给一个红丸吃，谁再试图干涉武王伐纣就毒死谁。
这个实在有点……
算了，本世界的鸿钧可能被我或者蠢系统给顶替了，还是不说他的坏话。
那么，说回女娲，她开启的传送门看起来和奇异博士那个很像，但实际上却是【湮灭之门】，“通过”这个动作也不是瞬间完成的，而是视距离远近耗费一定的时间，所以我才能悄悄加速一点。
如果没有这“一点点”，天庭的诸位比较远大概不会有事，但拉莱耶——我是说刑族海底城市里的鱼人大概就要遭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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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娲出现后的那“一手”也非同凡响，她借助自己和灵珠子之间的主从关系，将“所有试图和其他生灵发生联系的红绫”这个“概念”给捉到了手心里。
对外表现便是她一伸手就将四下飞散的布条给抓了回来，不明觉厉。
灵珠子还往回拽了几下，但没能拽动，于是特别气愤地跳跃起来，将跟着它升起的海底城市又砸回了海底。
“【怎地，你还不服？说我仗着身为圣人欺负你？】”女娲收回红绫之后，远远地同仍留在海面附近的灵珠子交谈起来，也不知她是怎么和它交流的，反正我没听到灵珠子在说什么。
【想想诛仙四剑？】
‘莫非教主是因为它们太聒噪了才不带在身边的？所以才只带着乖巧听话的青萍剑？’
【确实很有可能。】
“【哼，那便如你所愿。】”女娲在那里对灵珠子讲话，但因为她是圣人，所以没人能确定她是否在自言自语。
飚——飒——
“【那么，如果你被同境界者击败，便没有话好说了对吧？】”女娲似乎听到了什么般点着头，转手从袖中取出一只黑黑的箱子，从中摸出两个球型之物向下丢了出去。
【风灵珠（碧云童子）】
【雷灵珠（彩云童子）】
它们连级别都没有，明显还是法宝状态，要怎么打——哦，好吧。
只见那两个分别缠绕着风之力和雷之力的宝珠同灵珠子一起飞舞了起来，互相之间不断碰撞摩擦，完全无法预估下一刻的轨迹和动作，导致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女娲朝天庭这边看了看，只向元始天尊微微点了下头，便转回头去瞧那三个球之间的战斗了。
至于天庭这边，帝俊和羲和由于还要巡天，而且似乎感觉到没有什么插手的余地，于是在女娲出现之后便径自离去。
太一没走，他在颇为亢奋地进行观战——也不知道三个球碰来碰去有什么好看。
元始天尊原本在观察灵珠子，后来开始注意女娲，现在又吧目光投向了风灵珠和雷灵珠。
仔细想想的话，阐教不是喜欢把修道者分为三六九等吗？那么这种自主化形，自主觉醒的圣人造物，根脚可以说完全无可挑剔。
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保持着严肃的神情默默观察着整个战场。
“师姐~”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想办法挑起女娲和元始之间的争斗时，赵公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他很明显没有选择破开空间，而是使用了“界门”，那个东西的准确性一向无法恭维，他没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再赶到已经算是运转正常了。
“哦，公明师弟——”我转头瞧了他一眼，然后差点把自己的人设崩掉。
我离开三仙岛也没多久啊，他怎么就混上了个【财神】？
【可能是你的强势让他印象深刻，立下了超越于你的誓言，而超越金钱的话，就只有管钱的财神了。】蠢系统道。
我信你个鬼！
“见过师姐，见过玉清圣人。”全身透着金光的赵公明飞到我身边，抱拳行礼——这个问候顺序就很灵性。
“【嗯。】”元始天尊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声，显然，就算他和通天教主有矛盾，也还没有到会不给他的门人好脸色的程度。
“可是师尊有新的安排？”我瞧了瞧正在互相追逐布阵的诛仙四剑，如果有事，教主应该会直接用它们向我传讯才是。
“不，原本应该是多宝师兄前来，但在师弟我那里有什么事耽搁了。”赵公明望了望几颗珠子大战的方向：“不过我并非不能帮忙。”
“既如此，你便在这里帮忙看着天庭吧——”赵公明话音未落，便听到太一呼喝了一声，直直地向半空中女娲的方向飞去，不，不是女娲，而是她背后的玄都。
“我要如何帮忙却轮不到你来讲！”赵公明回应一声，也跟着朝那边飞了过去。
不过，如此一来，除了玄都魅力依旧惊人之外，还得出了“太一看人的眼光非常精准”这一个结论。
“那位便是金灵仙子的师弟？”乌云仙主动开口问道。
“正是，”我瞧了瞧匆匆和女娲打过招呼之后便去向玄都献殷勤的太一和赵公明，决定还是替他们说上两句：“敝师弟入师尊门墙时日尚短，可能在礼节上有所缺失。”
元始天尊在旁缓缓点头，显得颇为赞同——这位圣人仗着可以屏蔽外界观察就不掩饰表情，他大概不知道我因为离得太近已经看穿了一切。
“不，那不重要。”乌云仙摆摆手：“在下只是想问，贵教所有弟子都如金灵仙子这般……光彩夺目吗？
“唔？”我想了一下，多宝和我金光闪闪没错，三霄仙子的金蛟剪、混元金斗也算是金的，另外还有一头金毛犼，以后还有个金鳌岛，至于刚刚调任财神的赵公明就更不用提了：“大体是这样没错。”
元始天尊露出了一点莫名的自豪神色，据说他对阐教管的很严，徒弟没收几个，三六九等已经分了出来，嗯……大概是瞧不上截教吧。
乌云仙犹豫了片刻，下定决心般问道：“那么敢问仙子，要如何才能拜入贵教门墙？”
元始天尊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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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 登云行
天庭。
女娲在那边看着三颗珠子打架，神色平和，显然已经想好了处置手段，基本没有其他人插手的余地。
离她不远则是正在同玄都不停讲话的太一和赵公明，我略听了一耳朵，发现太一借着和玄都同样拥有许多法宝这一共同点从学术方面展开话题，赵公明则仗着和玄都同样来自天界，以及圣人之间的师兄弟关系拉起了家常。
羲和和帝俊已经返回了他们的金车，正在安排新一轮巡天，而以前的“老人”，现在的“南极仙翁”正在不远处犹豫要不要去见上一面。
而我，则在天庭建筑群这边顶着元始天尊一副要吃人的目光，展开通天教主给予的卷轴代师收徒。
服了，说好的圣人超然物外呢？这表情是怎么回事？
【因为寻常凡人神仙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呗？】蠢系统幸灾乐祸道。
‘那是因为圣人位阶造成的屏蔽吧？如果我是通过你传来的画面看，那确实是看不到，但他现在就在我几步远之外，能屏蔽的只有名字而已……’
【嗯嗯……就好像对手在基地周围铺了片防止雷达的战争迷雾，但你派了个单位过去是吧。】
‘可以说相当贴切了。’
我一边同蠢系统交流一边展着卷轴，用一种气势宏大的声音对乌云仙说道：“【我虽然被师尊授权可代师收徒，但此时仅能将师弟你收为外门弟子，待前往蓬莱岛麒麟崖时尚有额外试炼，需通过方能成为正式弟子，可有疑问？】”
“弟子无异议。”乌云仙躬身朝那卷轴一揖。
这卷轴上描绘的是麒麟崖碧游宫的画面，似乎还有一个“截”字，画面的空白处隐约还有一些经文，但只能用余光看到，我切实把目光转到哪里，哪里的文字就会消失，目前来说除了令我声音有气势之外毫无作用。
【这有两种解释，】蠢系统似乎在憋笑：【一，你身为世界意志，任何有关‘道’的描述和推测都不敢出现在你的视线里，因为那样它们就会因为自身是错的而消失，二嘛，金灵圣母是个不知不扣的无慧根之人，看道经如看天书，无字天书。】
‘我觉得某辆车想要变成柴火了。’
【七香车水火不侵~】
“师姐？”乌云仙换了个称呼，有些疑惑问道。
“唔……师弟你看到那边的赵公明了吗？”我收起卷轴，朝玄都那边的修罗场指了指：“他是你外门的大师兄。”
“是，师弟会以兄待之。”乌云仙点点头。
“不，虽然那是应当的，但我并非在说这件事。”我环视了一下天庭，虽然被灵珠子炸毁了几座宫殿，但那些往来的巫族仙官并没有什么惊慌之色，全都在有条不紊地绕路而行继续工作，清理废墟的那些仙官也没有谁好奇去看三球大战或者圣人的，这很显然不是太一或帝俊的功劳。
“在师尊讲道时，会召集所有弟子前往听讲，而不分内外门，我们内门弟子只是占了有疑问随时可以询问师尊的便利而已，”我示意了一下赵公明：“比如那位外门大弟子，他因为有几个妹妹在外面，并不住在碧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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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乌云仙大概还是能看出一点赵公明的根脚的，虽然不知道看穿了几层。
“没错，到处认女儿的太一一样，他是个到处认妹妹的。”我收起卷轴，“所以，如果你在天庭有很重要的职责，没有必要立刻离开，便留在这里待师尊讲道时前往即可。”
【话说……你好像既是认女狂的女儿，又是认妹狂的妹妹。】
‘吵死了我不听！’
“呵呵呵……”乌云仙转回那张黑黑的脸，朝我爽朗一笑，露出了八颗洁白的牙齿：“师姐说笑了，且不说此时天庭并无大事，即便是有，又怎能及得上去面见师尊？”
这张脸既视感太强了，总觉得他随时会唱起Rap……
“嗯……那么，师尊道场的形貌已经告知于你了，”我敲了敲手上的卷轴，将它收了起来：“可以说‘找到蓬莱岛’便是第一个考验。”
“多谢师姐提点。”乌云仙略略一点头，转身向女娲所在的位置飞去。
“咦？”即使是以金灵圣母的人设，对这个举动也会感到诧异才对。
“【呵呵】，”在旁围观了全程的元始天尊开口说道：“【只懂投机取巧，是修不得大道的。】”
什么意思？我转头看向玉清圣人做疑惑不解状。
“【圣人之心，纤毫不染，行事必合天道，】”元始天尊不知为何竟然对我的疑惑做出了回应：“【这乌云仙，因见女娲道友以大神通破界而来，故而试图借灵宝师弟之面请求她送自己前往天界，此投机之举断无可能成功。】”
感觉他特意重读了“师弟”两字呢……
“见过女娲圣人。”另一边，乌云仙已经到了女娲身旁，拱手一揖。
“【不可，】”女娲还在瞧着灵珠子和风火灵珠之间的战斗，直接回应道：“【此乃上清圣人所设试炼，我却不便插手。】”
停了停之后，她又补充道：“【这事其实不难，以你的实力，只要花些时间，应当能轻易办到，若我此时送你上去，你无法参悟其中缘由，又要如何下来？】”
这个说法才对嘛，元始怎么没事就给人扣帽子？
【我就算给你代打到最强王者，你自己没实力还不分分钟掉下来？】
‘你这说法瞬间没格调了啊，而且人家万一只想拿个框框呢？’
“上去之后他就拜在教主师尊门下了，这种小手段想学还不简单？”正在和太一互相横眉冷对的赵公明忽然转头说道：“小妹你就送他一程吧。”
“【小……妹？”女娲愣了一下，原本便艳绝三界的脸庞上忽然绽放出如百合盛开般的笑意：“嘻，既然兄长都这么说了——”
她只是轻轻一招手，一道火花传送门便将乌云仙罩住消失。
我保持着被女娲惊艳到的表情，不去看刚刚断言女娲不会帮忙元始天尊。
嗯……今天大概是圣人打脸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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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2章 石烂松枯也不过片晌
天庭。
太一作为金乌，属火，赵公明原本的根脚是龙，属水，所以他们会水火不容一点也不稀奇，就算没有玄都在，想必他们也会因为其他缘故针尖对麦芒起来的。
所以，赵公明忽然叫女娲一声妹妹，大约只是顺口为之，属于给自己加筹码的行为，毕竟女娲的前身是后土，同金乌们只是友人而已。
照理说，此时已经是圣人的女娲不该看不出这一点，但还是欣然应下了这个称呼，并把乌云仙送走顺便打元始的脸，这可就难以理解了……
【真的难以理解吗？你再想想？】蠢系统问道。
‘嗯……想不到。’我看着那边笑起来跟朵花一样的女娲，表示不能理解。
比起我现在用的金灵圣母马甲，女娲那边才真的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大美人，哦，美圣人。
【很简单啊，她现在是圣人，食物链顶端的存在，真正的‘与天同寿’，任何同她有关系的生灵都不可能活过她，不得不强迫自己视凡俗如蝼蚁。虽然有其他圣人可以平等相待，但因为‘道’之不同，见面没聊两句可能就会有一方拂袖而去，所以，一个会把她当做妹妹，而且不会轻易死掉的存在有多重要便可以想象了。】
‘食物链顶端？你确定？’
【不要把你自己算进去啊，你是论外。】
‘所以，这件事可以归纳为……’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蠢系统开始放BGM。
‘给我住口！’我转身就踹七香车。
【嗷！元始天尊正在看你呢！】
‘看就看，他能想到我踢车子的原因才怪。’
【嘤嘤嘤……】
目前来看，我的隐藏任务——招募乌云仙，已经算是完满完成，驾车直接回碧游宫就好，但表面上的任务，“招募天庭三千红尘客”的工作还没有完成，所以我得在这里等着女娲解决掉这起异变，然后才能把那些家伙打包带走。
女娲那边的话，可以看到这位女圣人被人叫了妹妹之后非常开心，也不打算让三颗珠子继续打下去了，直接招收将他们全数摄回，然后用宛如长辈敲调皮晚辈脑袋的动作挨个顺次敲了那三颗珠子一下。
噗，噗，噗，三颗宝珠全数化形。
【风灵珠（Lv80100）（碧云童子）】
【雷灵珠（Lv80100）（彩云童子）】
【灵珠子（Lv90100）】
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形貌一般无二，大致是十岁左右的男童，不难看，但也不好看，各自身穿外形同款，分别是青绿色和彩色的轻型盔甲。
他们的特殊之处，便在于风灵珠化身的碧云童子背后有一对翅膀，风声缭绕，而雷灵珠化身的彩云童子脑门上竖着一对尖角，有雷光闪动。
至于灵珠子，嗯……简单来说，是个大约十一二岁，身穿大红软甲，长得比女孩子还要漂亮的男孩子。
“切，竟然输给一个小姑娘。”“不，那是我们在让她。”两个童子对视一眼，抱怨似的说道。
“不服再来呀？”灵珠子由于年幼，连声音都是女童声线，所以即使朝他们两个挥拳头也完全没什么威慑力。
嗯……不愧是女娲，造一个恩奇都又造一个哪吒全是一种特点。
【不，他们严格来说都是你造的吧？】
‘我没听见。’
“哦？”灵珠子现出这种外貌，自然引起了正在玄都身边的太一的注意：“呵呵呵，吾友啊，看本王发现了什么？这里竟然有一个小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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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嗯……”玄都似乎想要否定，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没有说出口。
“【此间事情，乃我之失误造成，】”女娲开始对着空气说话：“【灵珠子将由我带回娲皇宫严加管教，对天地所造成的伤害会进行后续弥补。】”
‘喂，蠢系统，她在做什么？’
【昭告天地呀，或者换个说法，‘宣布对某某某事件负责’这样。】
‘灵珠子我罩了？’
【是这个意思。】
那边，玄都见女娲在昭告天地，于是走过去站到女娲身旁，大概是太上老君想让他表达支持？表达“女娲罩不住的话来找我”的意思。
你们圣人真会玩。
“哟，后——女娲圣人，”太一因为不习惯这个称呼：语气颇有些怪异：“便将这大闹了一场的娃娃交给本王做徒弟如何？”
“【唔……】”女娲没有立即回应，而是掐算了一番，然后露出没能达到目的的疑惑表情。
“小妹你刚刚登上圣阶，想必天界还有不少事物要处理，”赵公明也过去凑热闹：“这另外两个童儿交给为兄来教导就好。”
女娲再次掐算，然后露出同款疑惑。
“你真的会教徒弟吗？教他们到处撒钱？”太一嘲讽道。
“比起身份还算自由的我，你准备丢下天庭的职责跑掉吗？”赵公明反唇相讥，“我尚且可以说是替姐妹照顾孩子，你呢？你连师承都没有吧？另外别人都叫什么子，什么仙，什么真人，什么天尊，你呢？”
“哼，不过就是化个身，起个名的事情吗？本王认真起来毫无压力。”太一摸着鼻子想了半晌，忽然道：“我便是‘太一真人’。”
“……”赵公明一副无言以对的表情。
“不好不好，太容易被人联想到天庭的本座了，”太一自顾自地说着：“难道要叫做‘太二’？似乎也不行，唔，那便叫做太乙，【太乙真人】。”
‘等等？你不能因为谐音就抢走别人的身份吧？’
【但如果按照原著描写，他这个暴脾气和护短的性格确实和太一真人挺像。】
‘嗯……即使这样，教什么也是个难题。’
呼——
我这边还在思考，那边太一已经丢开了自己的身份这个问题，径自朝元始天尊走来：“老头儿，你的‘馋教’还有没有位置？给本王安排一个。”
说着，也不等元始天尊回应，自顾自地朝元始天尊行了个不伦不类的拜师礼，转头便走。
“【竟——】”只是中年形象的玉清圣人语气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竟叫贫道‘老头’？】”
重点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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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3章 封神（二十九）
——封神——
天庭。
经过慎重考虑，洛神最终没有答应那两个姑且算是“熟人”的亚圣的要求。
这实在是因为灵珠子的情况有些特殊，暂时不能交给别人，而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则是太上老君借玄都之手赠与她的，没有转手送给别人的道理。
“小妹刚刚成为圣人，新建的道场颇有些人手不足，”洛神最终这么解释道：“许多琐事还需这些童儿帮手，若日后有缘的话，自不会阻止你们收徒。”
“唔……”“好吧。”太一和伏羲，呃，是赵公明各自如此应道。
这话其实欺负他们不清楚成圣之后该做什么才说的，不过鉴于那些鸟雀仙子一个个的无法把翅膀化成手臂，确实是“人手不足”没错。
然而这个说法对在场的那位玉清圣人似乎无效，他很可能既知晓圣人其实没什么事好做，也知道自己的娲皇宫并不需要太多人手。
女娲望向中年白发道人模样的元始天尊，见他只是略略颔首示意，并无拆穿她刚刚玩的文字游戏的意图。
嗯……他现在的表情还算严肃，但刚刚被太一自称“太乙真人”强行拜师时的表情还挺有趣的。
“后土你许久未来天庭，这边有了不小变化，不若由本王陪你转转？”太一道。
“小妹你刚刚成为圣人，想必对天界不太熟悉，不如为兄带你逛一逛天界景致？”赵公明则提出不同的建议。
“女娲娘娘若是想要一观天界八景，我可以向师尊请托。”而玄都则无意识地替赵公明说话。
嗯？等等？他们两个怎么又开始争夺自己了？玄都那边已经分出胜负了？洛神略感诧异地瞧了瞧他们身上的“泡泡”。
虽然无法掐算这三个实力接近的亚圣，但周围的天庭地基和建筑可没有那种本事，故而洛神初步还原了方才的情况。
问题出在刚刚太一去拜元始天尊为师这件事，这个举动在一向随性而为的太一那里根本不是大事，大概只是给收灵珠子为徒找个由头，连拜师动作都不怎么标准，玉清圣人完全可以拒绝，但是他却同意了。
这直接造成太一、赵公明和玄都分别属于三位圣人门下的奇妙状况，玄都原本还没发觉问题所在，应付他们几句话之后却忽然开窍，以一种坚决的态度说了些什么，而后太一和赵公明又互相交谈两句，便同时不向玄都套近乎了。
嗯……因为他们如今三足鼎立，倾向哪边都不太好？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之间应当是互相约定了某种赌赛，但想必不是关于自己的，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子把圣人算进赌赛里——关系多近都不行，这忽然的关心应该是习惯性互相拆台所致。
“不必了，”洛神想清楚之后，微微摇头道：“我尚有要事，灵珠子引起的波澜尚未平息，亟待处理。”
“什么波澜？”身侧的灵珠子看起来颇为惊奇地问道。
“闹海。”“翻天。”碧云童子和彩云童子一人一句挤兑起了灵珠子。
咦？洛神稍稍出了那么一瞬间的神：这两个童子给人的感觉很像金鸾和彩凤啊，带去娲皇宫之后他们到底会亲密无间还是针锋相对呢？——反正倒霉的肯定还是灵珠子就对了。
女娲回头看了三个童子一眼，把他们即将开始的争吵按了下去，而后才向太一和赵公明道：“我即将带他们返回天界，你们可要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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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劳烦妹妹，”赵公明当先应道：“为兄此番下界乃是为了协助金灵圣母，待处理完琐事后会自行返回天界，届时自会去叨扰妹妹。”
他总算没有在同自己的讲话过程中管金灵圣母叫“师姐”，女娲略略点头。
圣人位阶之上便是天道，赵公明原本就只是投机取巧喊了一声妹妹而已，若是随便拖别人进入这层关系，毫无疑问会因为承受不住这个位格而倒大霉。
“本王也不去，”太一应道，“本王要找那个‘馋教’教主问清楚天界的情形再做打算，以免两眼一抹黑闹出笑话来。”
这个……虽然那三位圣人和三只金乌以及自己同为先天存在，但如今实力上已经有了不少差距，这么随意地对待他真的好吗？
洛神瞄了一眼元始天尊，发现这位圣人一副非常满意的模样，而站在他附近的金灵圣母正在踹七香车。
不奇怪，如果是自己看到圣人被粗暴的，不当回事地对待反而甘之若饴，一定也会忍不住踢些什么的。
金灵圣母毕竟是新化形的金之精，对常识有所欠缺也算正常，其实只看元始天尊千里迢迢跑来收了一只小金乌就知道，那已经是他收徒的极限，太一、帝俊、羲和以及自己和他们同为先天生灵，全都有成圣机缘，若非主动，想他们收徒可不是随便一句“此子与我有缘”就可以确定的。
可惜，即使有自己这个例子在，这三只金乌也没有突破成圣的意思，一个巡天一个养娃一个还刚刚拜了圣人为师。
“我，我同女娲娘娘一同回去。”玄都给出了不同的回答，而太一和赵公明似乎也不太意外，互相瞪视了一眼没有提出异议。
太上老君让他来协助自己，除了之前的表明立场外，还带来了五颗灵珠，正是同自己补天时用到的正五行“金木水火土”相反的反五行“地水火风雷”。
只看风雷两颗珠子可以化为童子就知道，如果正五行代表“补天”，反五行就是“造人”，所以，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暗合天数？但整个过程中的所有举动都是自己想出来的啊？
洛神微微摇头，没有再细想下去，这个问题即使值得思考，也不是现在，她抬起手，在周身虚空中画出一圈火花，但并未完全成型：“返回天界的话，就站进来。”
玄都走进圈里，向女娲拱手致谢，而赵公明则在圈外道了声：“妹妹保重。”
至于太一，正向太上老君那边走去，听到洛神的话也只是随意地抬手向后招了招。
嗯……金灵圣母又在踹车。
下个瞬间，火花传送门猛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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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封神（三十）
——封神——
天界，娲皇宫。
“圣人，你这是何意？”
洛神刚刚看到娲皇宫的牌匾，便听到乌云仙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传来的，则是金鸾和彩凤邀功般的声音：
“娘娘你看呀。”“我们捉到了。”“一个入侵者。”
洛神循声望去时，便看到那名爽朗的黑肤人族正在树屋旁的花园中被十几个鸟雀仙子张牙舞爪地围着，虽然她们的爪子和武器比较袖珍，但威力明显不凡，如果乌云仙想要强行突破，打伤几个或者挨上几下是免不了的。
这种情况的成因……洛神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圣人虽然近乎无所不能，但凭空把外人传送到从未去过的，另一个圣人的地盘，只怕还是力有未逮，而天界由于空间错乱，丢去别的不熟悉的地方自然没有丢在自己的庭院里方便安全，于是，乌云仙就被传送到了她一开始前往人界时的位置。
乌云仙发现进入圣人道场之后，大概是打算直接离开，但是那群鸟雀仙子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入侵者”，虽然圣人不在，她们也要维护圣人的颜面——圣人道场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乌云仙不愿意刚到天界就同圣人门下仙童发生冲突，但出于骄傲也不肯束手就擒，于是就在这里僵持住了。
是自己的错……洛神在心里捂脸，她传送乌云仙时就该提前给他某种信物，能够以圣人的身份命令鸟雀仙子们不得为难他的那种，但当时因故并没有想太多。
果然自己还是个不成熟的圣人……
洛神心念一转，就要承认失误命令仙子们让路，但这次她总算在开口前及时阻止了自己的一错再错。
圣人怎么会有错？圣人即使错了，也是别人的错。
“【之前在人界，有些话不能讲，】”洛神重新换回了那种符合圣人身份的声音，这种音色和语调唯一的好处就是比较慢，可以一边说一边想下一句要说什么：“【此时已经可以了。】”
洛神随口胡说了两句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在等待乌云仙回应时也在飞快地思索自己接下来到底要说什么。
“哦？”乌云仙听完之后竟然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他看了看洛神，又看看被她一同带回天界的玄都、灵珠子和碧云、彩云童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如此。”
你明白什么了啊？说给我听听？
洛神飞快地瞄了身边的人一眼。
灵珠子正满眼好奇地四下观望，而碧云和彩云正在远远同金鸾彩凤挤眉弄眼，看来之后会成为好朋友，玄都则对乌云仙不甚在意，眼神放空，似乎在构思要怎么同太上老君交代。
玄都、太上老君、人教、人族、造人——是了，造人！
不算鸟雀仙子和两个童儿的话，乌云仙此时的身体、玄都、和灵珠子的共同点在于，都是“自己的造物”。
而另一个共同点为——他们全都“不是”自己的造物。
灵珠子来自那只黑色的，被自己称作“造物仙鼎”的黑箱子，虽然她拥有里面各种物品的使用权和所有权，但它们全都不是自己造的。
至于玄都和乌云仙……旁的不说，如此高资质的造物，以及如此黑和爽朗的造物，如果真是自己捏出来的，一定会有印象才对。
玄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抱拳一揖：“娘娘有事尽管问，玄都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灵珠子则一脸迷茫。
圣人不用解释自己的行为动机实在是太好了，洛神故作平淡地嗯了一声，才道：“【我问你们，对自己目前躯体诞生时的情况，是否还有印象？是什么印象？】”
“……”乌云仙的黑脸上再次出现了“原来如此”的表情，看的洛神在心里抓狂——你明白了什么倒是说出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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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片黑暗，”玄都没什么疑问地直接回答道：“一种宛如天地未开时那种一片混沌的黑暗——嗯，具体是混沌还是黑暗我却记不得了。”
“啊！”灵珠子叫了起来：“我也想起来了，是个又黑又窄又可怕的地方！”
什么？女娲保持着脸色不变，心中颇为诧异，明明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而已，结果真的有蹊跷？
无论他们是哪一批造人时出的异变，对“前北俱芦洲”的印象都不该是这样的才对。
“禀圣人，”乌云仙思索了一下才道：“我的话，因为它不是我原本的躯体，所以没什么印象，但刚刚转生得到这躯体时，它浮现了一个声音说‘乌仙（luxian）’，所以我才给自己起名‘乌云仙’。”
这……洛神竭力控制自己不在他们面前露出惊愕的神情，同时疾速思索着。
排除自己造人时在他们眼中是漆黑一片的这个可能，就说明有另外有谁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和她做着同样的事情。
当前世界可以称得上漆黑一片宛如混沌的地方只有一处，那便是“地府”。
而会给一个黑皮肤人族起“乌仙”这种完全是起名废才能起出的名字之人，必然是受到了帝俊的影响。
另外，自己那个哥哥伏羲，现在被分成了三份，两个和轩辕一起在当三皇，第三个则化名赵公明正在到处跑。
最后，自己成圣前，世上便有三名圣人，而成圣时，也同时有三个名额，可以说“三”这个数字对圣人来说十分重要。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除去女娲、后土之外，尚有第三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化身，而她的圣人权柄，和自己十分类似，至少，可以造人。
“【……】”洛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们走罢，我问完了。】”
乌云仙和玄都自然猜不到洛神的推理，听到被允许离开后，略施一礼便各自离开了娲皇宫。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个“黑色的自己”，洛神看着很快和鸟雀们打成一片的三个灵珠童子想道，希望她没有，以及不会做什么危害世界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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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封神（三十一）
——封神——
天庭。
“妹妹保重。”
赵公明对女娲说这句话时，便见她再次朝自己露出一个微笑，然后通过那种奇怪的传送门离开了。
说也奇怪，向它处移动的法术，大抵是以风元素做基础的，高阶一些的神通则会使用到“时”和“空”这种并无属性，却更难以掌握的要素。
但女娲这道通向天界的圆形光门，竟然完全是由火元素塑形而成，如果自己照葫芦画瓢也弄一个的话，只会弄出一个火圈来，绝无可能有空间移动的效果——果然是因为圣人权柄的缘故吗？
“喂，老头，你的阐教怎么去？”赵公明正思索间，便听到那边厢太一的声音传来。
这家伙到底是幼稚还是大胆？或者单纯想要扯平自己管一名圣人叫妹妹的优势？
之前玄都说，为了三教平衡，她不会倾向于任何一边，于是自己便和太一做出了“各自发展教派并分出胜负，在那之前先把玄都交给女娲带走”的决定。
哼，看来太一这个“东皇”也是有恃无恐，从他大大咧咧管元始天尊叫“老头”，而这位玉清圣人却混不在意的表现来看，他一定也有自己不知道的底牌和境遇。
“【不，太乙你且看清，为师此时的表象只到人族中年。】”那边的圣人一点也没有架子的反驳着。
“谁管那个，快说，天界怎么去？”太一一边随口回答一边转头瞧了赵公明一眼。
因为自己要留在这里帮金灵师姐处理天庭招人之事，所以他打算占个先返回天界的优势？真是毫无意义。
“你不管你天庭的子民了？‘东皇’？”赵公明反身向金灵圣母那边飞去，并刻意加重了太一的身份对他说道。
“呵，想必乌云仙做好离开的准备后便已经安排妥当了，”太一理所当然地应道：“本王只管天庭的大事，别的不提，你觉得女娲会去管人族由于商人存在而冒出来的窃贼和强盗吗？那不符合身份。”
“……”
这部分人族，赵公明还是知道的，“商人”，这种经常奔波于陌生地域，随身携带大量财物的人族出现之后，试图以技巧或武力夺取那些财物的人族也应运而生。
或许最开始是受“魔”的影响，但这些“魔人”获得了远超正常劳作的收获之后，不少普通的人族也因此有样学样了起来，继而诞生了保护他们的“保镖”，原本在轩辕一统天下（其实只是南瞻部洲）后相对安宁的环境再次动荡起来。
这种人族内部事务，很明显，女娲就像当初巫妖大战时一样，完全没法管，即使除掉那些“魔人”，对出于自愿和自主而做出那些行为的人族又要怎么办？
这些人死后，管理六道轮回的阎王判官等阴神自然会对他们进行惩处，赵公明原本还打算据此反驳一下，但由于之前已经取消了人族“带着记忆转生”这一特点，他们即使受到惩罚，现世也没人知道，而且如此一来不就被带入对方的话题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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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这番话莫名地令那边的玉清圣人态度变得和善了一些，莫非这种“各归各位，各司其职”的说法很符合他的“道”？
赵公明摇摇头，放弃同太一争论，直接来到了看见他之后就不再踹她的法宝车子的金灵圣母面前。
“金灵师姐，你之前说要带天庭的‘三千红尘客’走，不知师弟我可有什么能帮忙之处？”赵公明提起金灵圣母之前说过的“任务”。
“唔，帮忙啊……”金灵圣母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他若有所思。
赵公明略感疑惑地等了片刻，然后忽然明白过来。
糟糕，看来这件事是自己和多宝搞错了，通天教主让多宝来帮自己处理那座“金山”，自然是考虑到自己没法顺利搞定，但多宝自作主张地让他先来帮忙，却不在圣人的计划之内。
正确做法是自己提供思路，多宝尽快把金山搞定，而后师兄弟一同前来。
否则，就会陷入此时的窘境：他根本没有手段一次带上三千多人前往天界——如果是敌人或者死物，直接用缚龙索一捆就可以，可现在……
虽然师姐这金车挺宽敞，一次也顶多能带上十人左右。
“师……”“你是我的师弟对吧？”
赵公明想说什么时，金灵圣母却先一步开口问道。
“没错。”赵公明不明所以地回答了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我管你叫弟弟，而你叫女娲妹妹，那么——”金灵圣母随口丢掉了“师”字，如此说道。
“等等——”赵公明一惊，连忙试图阻止。
自己和女娲算是某种事实上的兄妹，但这不是其他的谁可以借着同自己的关系推演进而称呼圣人的，不然难道父亲祖龙可以管女娲叫闺女不成？
“——所以我就是她的姐姐？”金灵圣母完全没被拦住地把话讲完了。
“……”现场一片静默，赵公明、太一和元始天尊表情各异地全都望了过来。
在金灵圣母一副对他们的反应感觉莫名其妙的表情中，时间经过了一息、三息、十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呼，还好。”没看到有“线”出现的赵公明松了口气：“大约是师尊把这层关系阻止了吧。”
毕竟女娲此时在天界，金灵师姐这句话语想要抵达并获得反馈肯定会引起通天教主的注意，继而出手相帮。
赵公明敢叫女娲妹妹，除去原本就有的关系之外，还因为他只差一步就能成为圣人，即使从女娲那里反馈过来的“关系线”有什么杀伤力，也是在可承受范围之内的。
以人界那些水利工程举例，在巨大的蓄水湖边挖一条浅浅的水渠，用于灌溉、饮水或者生产都没有什么问题，但如果挖一条又深又宽的运河……这运河开通的同时就会把另一端的东西冲得七零八落，这种伤害甚至不以圣人的意志为转移，单纯以双方的位格差来造成影响。
嗯……太一叫元始天尊的“老头”不在“联系”范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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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 封神（三十二）
——封神——
天庭。
经过一番交流之后，已经身为阐教门徒的太一跟着元始天尊离开了，或许是玉清圣人不想暴露他穿梭空间的手段，又或许他不愿意反复地在外人面前被叫做“老头”。
而在太一和元始天尊走掉之后，在天庭这里够资格同赵公明和金灵圣母说上话的，就只有他们彼此了。
虽然预定要招募的三千红尘客完全可以管他们叫做师兄和师姐，但刚刚“炼气化神”层次的小天兵想同近乎“悟虚合道”的大罗金仙交谈，需要的可不止是勇气。
“师姐，看来我们没有什么直接把他们带走的办法。”赵公明四下看了看，主动搭话道。
“嗯……如果把混元金斗借来应该可以。”金灵圣母抬起手指画了一个圈。
“不过，多宝师兄一定有办法，但他正在帮我收拾洞府，可能会晚点来，对了，我的洞府不在云中城，而是在三仙岛外面一点，叫罗浮山，像个元宝，呵呵。”
“怎么？三霄仙子把你赶出来了？”
“不是，师姐你还记得菡芝仙和彩云仙吗？之前遇到云中子时那两个拦他的丫头，她们不知道为什么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爱答不理还没有好脸色。”
“可能是长相问题。”
“……”
这天没法聊了！
结合之前三仙岛时的表现，赵公明可以确定，金灵师姐虽然有足够的常识，基本可以完成交流，但却不懂什么叫委婉，谈论正事时，就事论事还看不出，一旦涉及到交谈双方本人，那种把他人当做物件，十分尖锐直白的讲话方式立刻就凸显出来了。
对此，他这个与轩辕同代的“炎帝”是非常有发言权的。
当然，对她这个层次来说，这并不能叫“缺陷”，而应该叫“个性”，即使想要纠正，也是通天教主师尊的事情。
而自己如果不想继续被毒舌，就只能将话题引向别处，比如——
“金灵师姐，刚刚那灵珠子从海底升起时，带起了一大片城市广场，似乎那下面有一座海底城市，它可能属于龙族，我们去瞧上一瞧？”赵公明指指下方远处的海面。
“那里只有丑丑的鱼人，”金灵圣母歪头看着赵公明：“你只是想显摆你的定海珠吧？”
金灵师姐这些词汇都是跟谁学的……赵公明忍不住扶额。
咣！在赵公明试图寻找新的话题时，却见金灵圣母照她的七香车就是一脚，然后直接爬上去转头朝他看了过来。
“嗯？你不是要去看吗？带路呀？”金灵圣母随手又敲了一下那车子，它便缓缓漂浮了起来。
哦……好吧，赵公明愣愣地祭出他那二十四颗定海珠，用它们之间的连线布置出了一个大致呈球形的镂空多边体，将自己和七香车同时罩住，而后向下飞去。
这个金灵师姐……她的语言和行动之间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关联啊……
————
海底，刑族城市。
“都变成了鱼人，”赵公明隔着定海珠结界看着外面扭曲的城市：“蚩尤、刑天，以及其他一些反对轩辕的部落成员。”
虽然他和金灵都有避水诀可用，但有更省事的法子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魔气好浓，”金灵圣母坐在七香车上随意四望：“所以灵珠子才会‘魔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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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师姐也看出来了吗？”赵公明转脸问道。
虽然用的是疑问语气，但他相当确定师姐不会漏看，那灵珠子从掉落海底到重新升起之间的变化实在太大，根本不像是自我觉醒。
具体的看不清，大概来说，女娲似乎是借着这魔化赋予灵珠子意识，然后又净化掉那股魔化之力，最终得到了一个资质绝佳的童儿——不愧是圣人手段。
“嗯，”金灵圣母随意回应了一下，续道：“不过这些小鱼人和歪房子并不能魔化的那么快，污染源又在哪里呢？”
“想必是那个。”赵公明指向城市之外的一座“矮山”。
仔细看的话，它分明是一个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巨人，但却有个章鱼脑袋，以及一对蝙蝠翅膀。
“是刑天。”“确实是刑天。”
赵公明和金灵圣母几乎同时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之后，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他无法确定要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这确实是“魔化刑天”，但不是“魔”，机缘巧合之下，它成为了刑族事实上的首领，而且只会留在海底睡觉，并被那些鱼人崇拜，如果真的把它毁灭，海中所有的刑族都会失控，并疯狂地冲上四大部洲，因之造成的人族伤亡要怎么算？
这恐怕也是女娲和元始天尊根本无视它的原因。
“那就放着不管？”金灵圣母似乎在向赵公明提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目前看来，只能如此，除非我们可以保证消灭它的同时消灭所有的刑族鱼人，并且确保以后不会再诞生新的鱼人。”赵公明摇头，指挥着定海珠结构转绕着刑天移动。
“如果说……”“嗤——轰隆——！”
金灵圣母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却被突兀出现的尖啸声所打断。
这瞬间，上方的海面骤然分开，三道身影以极高的速度降到了海底，而海水完全无法接近来人。
“哦！这就是闹海的罪魁祸首吗？事不宜迟，马上干掉他！”首先讲话的是个通体金红色重甲的大汉。
“不，先搞清楚再说。”较为冷静的，则是一身银绿软胄，长发披肩，容貌娟秀美丽的少女。
“你们两个都没有看到那边的【负屃】哥哥吗？”最后这个，则是个头发异常地短，满面英气而且非常活泼的少年。
唔……这个称呼。
赵公明一时想起了许多往事，继而通过“丝线”得到了来人的名字：
【金翅大鹏】、【孔宣】以及【羽翼仙】。
他们是祖龙和元凤在一起之后，除了鲲鹏之外的三个孩子——严格来说只有两个，但太一的那架黄金机关鹫在化形后非要认二老做爹妈，他们也不好断然拒绝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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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7章 封神（三十三）
——封神——
东海海底。
“四凶”或者说四圣母正偷偷摸摸地躲在刑族海底城市里面向刑天所在的位置观瞧。
这座城市虽然扭曲怪异，但还是有不少居民存在的——虽然是形状更加奇怪的鱼人。
许多惊慌失措的鱼人正从她们身边经过，但却完全没有发现她们一般。在无意间接近时还会自行绕路，即使有一些鱼人因为意外而过于接近，马上就会因为更多的意外而远离。
照理说，她们成功伏击了接引道人，应该趁机溜走才是，但袁洪却要求她们留下来“静观其变，见机行事”。
即使一开始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但随着两名圣人的出现，令袁洪这个安排变得高瞻远瞩了起来。
她们把接引打进刑天嘴里的行为，或许可以瞒过闻讯而来的准提，但想躲过圣人的目光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
无论走的多果断，离开事发地点多远，圣人仍然可以根据现场残留的痕迹推断出到底是谁做的这种事情。
反而是朱子真和杨显他们两个，在整个行动中都是在对付鱼人，完全没有参与针对半步圣人的直接行动，所以几乎不会被探查到。
按照金光圣母所说，唯一可以避免掐算的办法就是躲在这个完全无法被掐算的混乱城市之中。
“掐指一算”这种神通，代表着对足够准确和大量的情报进行分析，继而进行的合理，有序的推断，而魔化，魔人，乃至这座魔城都代表着极端的无序和混乱，即使哪位圣人可以得知这座海底城市此时此刻的所有情况，但他据此掐算出的下一刻情况也一定是错误的。
而如此一来……
“听不太懂，能否进行详细一些的说明？”龟灵圣母打断了金光圣母的解释，然后指了指旁边。
无当圣母正在无聊地玩着匕首望天，而火灵圣母在确定那些鱼人不能吃之后就挂在龟灵圣母的肩膀上开始打瞌睡。
“简单解释的话，假定这城市中有一块田地，它的主人在三年中分别种植了土豆、萝卜和小麦，那么你觉得第四年他会种植什么东西？”金光向龟灵问道。
“呃，甜菜？”龟灵试着猜道。
“瞧，你仍然局限于‘他一定会种什么，而且种植的内容仍然是可种植的东西’这种有秩序和规律的答案，”金光指向另外两个小姑娘：“你们说说看？”
“种的什么？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火灵和无当各自给出了奇怪的回答。
“瞧，她们连‘回答问题’这个基本秩序都无视了，这就叫混乱。”金光点着头说道，银白发丝一跳一跳的。
这难道不是她们两个的正常情况吗？龟灵挑挑眉，不过，金光想要表达的内容她大概懂了。
就是说，魔化之物根本不会根据现有的，能够理解的秩序做出复合常理、可以推断和掐算的行为，所以圣人就算看到这座城市，非常清楚里面有线索，也会无视它。
但问题来了，能完美隐藏在这座混乱城市中的四凶，她们的属性究竟是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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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我不是四凶……龟灵敲敲自己的脑袋，她常常因为不够混乱而感觉和她们格格不入。
――――
“是哥哥——”当“伏羲”带着一架七彩车辆降到海底时，立刻被少女们认了出来，然后她们便陷入了多重纠结。
首先，这个“伏羲”只有大约原本的三分之一，不是指体积，而是某种更加玄妙，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且他如今叫赵公明。
其次，他似乎在天界又认了不少妹妹，并以此和那个金光闪闪的漂亮姐姐展开过对话。
最后就是，他如今和那个叫金灵圣母的漂亮姐姐一样，完全是秩序的的化身，行事颇为有条有理，令这边刚刚自诩混乱的少女们不太敢去接近。
“要不……我们一起过去喊哥哥？”
“哼，敢不认，就打他。”
“装可怜的话，那个金光闪闪的姐姐说不定也会向着我们。”
“我要吃那些珠子——”
商议完毕后，四个小姑娘便准备悄悄离开海底城市去见赵公明，无论如何，她们会去袭击接引都是为了给“伏羲”出气，而接引道人此时就在那边刑天的肚子里，邀功也很方便。
不料，没等她们走出城市范围，便有三头巨型多彩鸟兽从天而降，破海而入，继而化作风姿各不相同的三人，从头发长度来看，是两女一男。
“——没有看到那边的【负屃】哥哥吗？”最后那名少年的声音远远传来。
“糟糕，哥哥又要有新妹妹了。”
“如果赶不上的话顺序会被推后的！”
“快快快！”
少女们瞬间抛开之前的顾虑，直直地朝那边冲了过去。
离开海底城市的瞬间，她们便感到有几道目光朝她们投了过来，但完全没打算理会，只是尽力加速，在那新来的三人之前赶到赵公明身边。
“见过——”
“哥哥。”
“哥！”
在三只鸟精中少女外貌的那个开口之前，火灵圣母和无当圣母先一步叫出声打断了她。
反而是撺掇的最厉害的金光圣母没有开口，在龟灵看过去时，还比了个“嘘——”的口型。
“哦？饕餮？梼杌？穷奇？你们——”赵公明看上去颇有些惊喜，令女孩们的态度和缓了一点。
“我们不叫那些名字了，不好听，”这一次是金光圣母接过了话题：“参照龟灵圣母的名字，我改称‘金光圣母’。”
“我叫‘火灵圣母’，吼哦！”
“我现在是‘无当圣母’了，哥哥可小心不要叫错，不然……哼哼。”
并不用改名的龟灵圣母似有所觉地转头，正好看到那位叫做“金灵圣母”的，金光闪闪的，漂亮的不像真人的大姐姐露出颇为惊喜的神情。
莫非袁洪让我们改名的目的是依靠近似的名字搞好和她的关系？甚至让她喜欢我们？但有什么用呢？
刚一转念，这位金色的姐姐便原因不明地抬手去砸她所乘车子的车厢了。
……应该没什么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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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8章 封神（三十四）
——封神——
东海海底。
在“圣母”们打断那边的鸟兽化形者自我介绍，并叽叽喳喳了半天的过程中，他们一直保持沉默，而且没有露出不满之色，那个看起来最小的少年还冲着这边的女孩们直笑。
最终，在应付完一群“妹妹”之后，赵公明终于把视线转向了他们：“不知几位为何来此？”
“有人将东海闹出这般动静，龙族岂能不来查看？”那一开始便被打断话语的，身穿银绿软甲，长发及腰，容貌姣好的少女开口道：“在下兄妹三人奉祖龙之命前来干预，但似乎已经被诸位控制，在下【孔宣】，替广大海族子民在此谢过。”
她的声音清脆柔和，语速不疾不徐，态度严肃认真，显然是位非常循规蹈矩之人，想必她即使喊赵公明哥哥，也会是非常严肃的“兄长”。
等等，我为什么看到年轻女孩就默认是赵公明的妹妹啊？龟灵圣母陷入了纠结状态。
“原来如此，”赵公明点头应道：“不过我等出力不多，大部分功劳要归结到两位圣人身上。”
“圣人不沾因果，功德和罪业都会顺延至其他事件参与者，除非某些事只有圣人参与。”孔宣认真地解释起来。
“呃，没错，”赵公明显然没有想到一句托词会被对方认真解释，于是生硬地转移话题：“孔宣道友自陈奉祖龙之命前来，但以我观之，你们三兄妹分明是飞禽，这却是为何？”
对此也非常好奇的龟灵竖起耳朵。
“祖龙乃是家严，而元凤则是家慈，”孔宣道：“但在下并非龙或者凤，而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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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二只哟~叫【孔翊】”在她身旁，那个头发短短，面貌英俊的少年忽然插话，语气活泼：“若论起来，我们两个勉强也可以叫你一声‘大兄’呢。”
果然认哥哥来了……龟灵看向自己这边，发现火灵和无当都在紧紧地盯着那孔宣，而金光正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金灵圣母同样看着那边，但神色有些莫名。
“嘿，我就不说了，【金翅大鹏】，你们可全都没少在我背上跑来跑去。”那身穿金红甲，声音高亢的高大男子说道。
“但你原本便是金乌的造物，为何不去找羲和认亲？”龟灵圣母终于没忍住开口问道。
“哼！我看那架金车不顺眼！”金翅大鹏扬了扬下巴。
明明化形了却还把自己当载具？龟灵愣了愣，发现无话可说。
“此次事件虽然因他而起，但他同样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赵公明强行把话题拉了回来。指着那边的魔化刑天道：“若无他一直在吸引入魔者前来此处，凡人受袭及入魔者将不知凡几。”
“兄长所言甚是，”孔宣道：“然而这些刑族鱼人已经建立了如此规模的魔城，若有一日浮出海面，只怕会更加生灵涂炭。”
“哦，那么父亲是如何安排的？若有为兄能帮之处，必不推辞。”
孔宣非常自然地地认了兄长，而赵公明也换成了一副大哥口吻，让这边的几个圣母目瞪口呆，虽然想要出言打断，但他们分明在说正事，根本不是撒娇的时候。
“父亲着在下将这‘源头’带走，置于‘海眼’之处，该处环境恶劣，暗流不断，既不会要了他的性命，也不会令他的追随者再次盖起城市，至于这原本便存在的魔城，驱逐居民后静待其化为尘埃即可。”孔宣回应道。
“唔，海眼……”赵公明似乎想起了什么，点了点头：“不过你们要如何‘带走’？”
听到此处，龟灵转目望了望那魔化刑天，且不说他那如山如岳的巨型身躯难以撼动，肚子里可还装着一个半步圣人呢。
同样想到此节的火灵和无当有些迟疑，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告诉他们真相，但金光则一副想要看好戏的表情，连头顶的发丝都竖起来了。
“兄长不必担心，在下具有一种天赋神通，称作【五色神光】，分红、黄、蓝、白、黑、可刷天下万物，尤其具备金、木、水、火、土特定属性之物。”孔宣说着，在手中展开一片扇形五色光。
“涉及根脚，此话不可随意讲与外人听。”赵公明严肃地说道道。
“在场者可有会泄露出去的‘外人’？”孔宣转妙目环顾周遭之人。
火灵和无当连连摇头。
“厉，厉害……”没有跟着摇头的龟灵听到身旁的金光在低声赞叹：“先是强行搭上关系引起不满，而后展示武力镇压不满，最后表达善意缓和关系，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完全给唬住了。”
厉害的是你吧？龟灵顺着金光圣母所在的位置继续向那边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正在车上看戏的金灵圣母，她明显听到了金光这几乎等同于耳语的声音，正望着她点头。
总觉得这次来收拾接引的行动，从里到外前前后后全都在那袁洪的计划之中，而且可以看出，他原因不明地非常重视这位金灵圣母。
这时，孔宣已经用五色神光完成了演示：她伸展出不同颜色的光弧，凭空“刷”掉大片的泥土和海水，然后轻易地挪移到别处，而且在整个过程中都脸不红气不喘，显得游刃有余，因此成功获得了赵公明的信任，同意她去搬运刑天。
“在刷走这魔化之躯后，若有空闲，在下会回来帮兄长带走那‘三千红尘客’。”孔宣开始对着巨大的刑天比划起来：“不必担心，这光完全可以刷活物，里面除了有些挤之外并无不妥。”
“是啊，孔宣哥拿小妹我试验了好多次，要不是我的神光还没有成长完全，我肯定会报复的。”孔翊貌似无意地插了一句话。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
“【诸位道友且慢动手，此物与我西方教有缘——】”
“你是女子！？”“你是男子？！”“怎么可能！”“哈哈哈哈！”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没有任何人去在意刚刚以高妙的手段分开大海从天而降的准提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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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9章 封神（三十五）
——封神——
南瞻部洲。
人族帝王，自轩辕以来，至尧、舜、禹，皆选有大功于人族的贤者由上任帝王禅让，故贤名不断。
然夏朝开国皇帝夏禹之子夏启却将该传统完全倾覆。
夏禹崩时，其后涂山氏女娲亦随之而去，留遗命禅让于东夷族族长伯益。
伯益虽贤，但其部落并非轩辕正统，乃是得知夏王朝昌盛后，自极东海外，称东胜神洲之所在慕名迁徙而来，因而不得夏朝诸本土部落信任，多有言其贤者表象为伪装者。
因多次被父母同其对比，夏启不喜伯益犹甚，为禹守丧三年后，统合其他不肯尊伯益为王的部落，正式讨伐伯益。
伯益自不肯坐以待毙，统合倾向东夷者，组成东夷联盟以抗夏启部落。
这场战争共持续六年，最终以夏启的胜利而告终，伯益战死，东夷族及其支持者尽数被赶回东胜神洲，启遂继承帝位。
启继位后，因感于此战皆因父亲决策失误引起，本身毫无意义，故下令改禅让制为世袭制，若帝王无直系子女，则选其他“姒”姓者为王。
故而，夏朝其自禹、启后，经太康、中康、羿、寒浞、少康、杼、槐、芒、泄、不降、扃、廑、孔甲、皋、发，共十七代帝王皆为“姒”姓。
此举自然招致诸多自认有资格为帝者的诟病，姒氏皇朝于数百年间共遭遇三次叛乱、四次反复，然而皆未能成功。
传至此时，为帝者名“癸”，都城位于斟鄩（zhenxun）。
姒癸身高体壮，力大无穷，成年后甚至可以手撕豺狼，足追驷马，他非常不善于治理朝政，为帝后随意地将政事丢给名叫终古、关龙逢和赵梁的三个大臣，整日游猎取乐，不过若是有哪里的部落不顺从，他便会立刻赶回亲自率军弹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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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夏朝十七代传承，世袭制的影响已经根深蒂固，姒癸自小便受到类似于“周遭部落成员全是姒家奴仆”、“他们的东西便是姒家的东西”、这般的教育，而他也深以为然，凡击败某个部落后，往往会掠其男丁为奴，掠其女子为婢，替姒氏部落劳作。
此种奴役他人的做法始于夏启击败伯益，未能逃回东胜神洲的东夷联盟俘虏大抵都被姒氏当做仆役使唤，虽然这一行为原本仅限于东夷部落，但随着夏王朝内部纷争不断，被击败俘虏者成为战胜者的奴仆已然成了约定俗成之事。
这种情况导致武力不足的周边部落只能向夏朝称臣纳贡，他们即使有反抗的意图，也不知该如何联络其他同样有志于反抗的部落。
而且，联络并约定反抗的部落也不能太少，否则，那因为互相距离比较近而联合起来对姒癸的纳贡要求说不的“有施氏”、“岷山氏”和“末喜氏”就是下场——他们三个部落的联军被姒癸近乎单枪匹马地打败，若非他看中了末喜氏的一名女子，这三个部落的所有人只怕都要成为奴婢。
不过……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会让一向暴虐的姒癸以“不想让她的族人成为奴仆”为由而放过三个部落呢？莫非能比得上传说中令轩辕也追上天去的“九天玄女”吗？
斟鄩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
————
斟鄩，夏王宫外。
伊尹的觐见请求得到了“大王正在筹备大婚，改日再来”的回复。
“那么，大王究竟何时大婚？”伊尹再次问道。
“谁敢问大王的事？快走快走。”卫兵不耐烦地挥手将他往外赶。
“我会回来的。”伊尹不见发怒，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生着一张方脸，浓眉阔目，上唇微须，身穿葛布长衫，看上去就像普通的账房先生，但实际上却是商国的“尹”，因姒癸今年向商国提出的贡品要求太多而奉命前来商榷，不料连门都没进去，准备好的说辞全都没有用上。
商国，乃是发源于商丘的“商人”之国，由于国人大多奔波于夏王朝各地进行买卖，没有使用土地的需求，故而国境方圆仅仅七十里。
但若论起财富数量，他们在夏王朝大大小小的部落和“国”中都是独占鳌头的，作为发源地以及现在商国事实上的国都，商丘的规模和繁华比这斟鄩也毫不逊色，不过，为了照顾夏朝帝王的脸面，商丘还是稍稍比这里小上一点，破上一点的。
以往的夏朝帝王即使察觉到了，也会看在商国的朝贡和大量税赋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姒癸却不在此列，他外出平乱路过商丘时，为来年的朝贡说出了一个可笑的数字。
因为那不是一个数字，而是商国人奔波一年所获的利润之和。
很显然，这个数字不是他随口一说，而是某个大臣通过税金分析出来并教给这个大王的，这是明明白白的勒索，商国如果不想真的上缴这个数目的贡品，就得派人去和他商谈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数目，至于其中会有多少流入那家伙而非姒癸的口袋，没人会知道。
不过，姒癸大王竟然会迷上某个被征服部落的女子，并要娶她做王后，这件事显然打乱了双方的计划，看来只能等这件事结束之后再——
思索间，伊尹已经回到了王宫侧面分配给各部落使节居住的驿馆中，这里在夏王朝四方来朝时曾经车水马龙过，但如今只是门可罗雀的大宅而已。
“哇啊——下面那个家伙——快躲开——”
伊尹循声望去，便见到一名身穿橙黄宫装的女子从天而降，不，她似乎是从王宫宫墙上跳下来的，手里还拎着三两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嘭！
即使伊尹看清了来人并作出了正确的分析，由于身体素质和反应不够的原因，也完全躲不开这次袭击，直接被那女子给正面压倒在地……这情形怎么有点眼熟？
“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女子匆忙挪开压住伊尹脑袋的包裹，而后两人四目相对。
这是一名长发略微泛金的少女，她有一张瓜子脸庞，皮肤异常白皙，明亮的眼睛宛如在笑般自带弯弯弧度，看上去就像……狐狸？
“你的名字是？”伊尹问出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
“妹——不对，我叫女娲！”少女大言不惭地用了圣人娘娘的名讳，而且完全没感到不妥。
“我是伊……挚（y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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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0章 封神（三十六）
——封神——
南瞻部洲，夏都斟鄩。
伊尹和自称“女娲”的少女对视发呆了片刻，最终被外面传来的喧哗所惊醒。
“有脚印！‘末喜末喜’是从这里跑的！”
“这是她宫殿里的布匹绢帛！”
“还有我的帽子！”
“快找，她带那么多东西一定走不远！”
宫墙的另一边传来阵阵嘈杂的人声和兵器碰撞之声，似乎有许多王宫守卫在寻找什么，不过那些守卫似乎不认为他们要找的目标会越墙而出，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各自散了。
“啊！不好，他们马上会进行全城搜捕的！”橙色宫装少女猛地推了一把伊尹跳将起来，转身就跑：“如果我顺利逃走并且有机会的话会报答你的——这位浓眉大眼的大叔！”
伊尹自从被这名少女从宫墙之上跳下来撞倒之后，就有一种异常强烈的既视感，似乎这种遭遇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不只如此，眼见她飞快地逃走时，他还有一种“如果现在放任她离开的话，她将会惹出更大的麻烦，自己不得不因此花费更多的手脚善后”的糟糕预感。
“回来！”伊尹低喝一声，向她离开的方向挥手，便见一条水流组成的套索自他的掌心飞出，把即将爬墙离开的少女拦腰一捆后，直接拽了回来。
“哇，哇，哇——”少女猝不及防之下，双手乱抓，令她原本携带的包裹叮当哗啦地散了一地。
酒壶、酒盅、丝绸、绢帛、帽子、头巾……伊尹看着包裹中掉出来的东西直皱眉，她明明是从夏朝王宫里逃出来的，但完全没有带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些布料或许还有些价值，但其他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哇哦……大叔你也是个妖怪？”少女被抓回来之后却并不惊慌，只是颇为好奇地看着他手中的“水链”。
“不，这是模仿上古大巫驱动自然之力的手段，使用它的人一般被叫做‘巫师’或者‘萨满’。”伊尹随口解释道。
伊尹来自“空桑有莘氏”，一个居住于倒下的扶桑树那巨大的空树干中的部族，由于那里曾经是上古凤凰们的栖息地，所以该族诞生的女子都非常精明强干，各国和部落的首领在成年后如果没有意中人，往往会前往那里寻找妻子，即使是夏朝王后，这个部落中也出了四位，故而地位超然。
对各部族的领导者来说，除非他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不然论一论亲缘关系的话，不管多么七拐八弯，总能在有莘氏中找到自己的姨妈姨奶奶……
在这种情况下，有莘氏中的男子就不怎么受待见了，若没有一技之长，往往会成为姐姐们的陪嫁，去姐夫家工作顺便保护姐姐。
伊尹是作为他姐姐“伊吉”的陪嫁前往商丘的，他的姐夫叫做“子履”，正是商国的王，伊尹在隐瞒自己拥有上古大巫本领的同时，依靠对商业和治国的本领得到了他的重用，不过有点遗憾的是，才能不下于他的姐姐伊吉最终以“不抢弟弟风头”的原因选择了韬光养晦，安心地做她的“吉妃”去了。
而此时伊尹不惜暴露自己本领的原因也很简单，即使他在王宫守卫找来时把这“末喜氏的末喜”交出去，也一定会给商国带来麻烦，更何况他原本就没打算交。
现在必须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看夏王癸对这女孩的着紧程度，大约会很难。
“你刚刚说我‘也’是妖怪？”正在飞快思索对策的伊尹忽然想到了少女说出的某个字。
“对呀~不然你怎么能碰到我？”少女举起一只手做抓挠状，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爪子幻象浮现在她手臂之外。
“这……”伊尹眯起眼睛，这股力量确实与他使用的“巫力”有明显区别，很可能正是“妖力”。
轰咔！少女随手一挥，破旧驿馆的墙壁上便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爪印：“奇怪，没有失效嘛，那个叫‘死鬼’的王因为它而碰不到我，说要去找道士除掉这股力量，我就趁机溜走了。”
“是‘姒癸’……”伊尹颇为郁闷地发现这名少女好像是个文盲，想想也是，因为出身末喜氏就给女儿起名末喜，她的父母的文化程度也颇为堪忧。
末喜末喜？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我不叫末喜，是‘妹喜’，”少女似乎非常敏锐地猜到了他的想法：“我爸爸说，我哥哥听说我妈妈生了个妹妹，非常欢喜，所以才这么起的名字。”
“令尊真是非常有才……”
“散开搜索！”这时，驿馆之外传来了王宫守卫的大声命令：“她不够聪明，所过之处一定鸡飞狗跳遍地狼藉，多注意一下！”
“总之，我们需要先应付过第一次搜查。”伊尹摇摇头，一把捉住不再自称女娲的少女的手腕将她向驿馆深处带去，随手用巫力带上她的行李，并修补好了墙上的爪痕。
思路客
“咦？咦？”妹喜一边走一边惊奇地看着她手上的爪子虚影，却见它对伊尹的抓握完全没有做出反应：“你果然是妖怪吧？大叔？”
“这多半是哪位喜欢你的妖族大能随手布下的禁制，只会针对对你有恶意之人，”伊尹拉着她穿堂过屋，随口解释着：“另外，我才二十四，不是大叔。”
“但我才十六，所以你还是大叔。”她反驳道。
“……”伊尹发现自己无言以对。
很快，伊尹带着妹喜从城东穿过，抵达了斟鄩城墙，但城墙上明显加大了的巡查力度说明他们已经察觉了她的逃跑路线，好在因为布置仓促，仍然有机会可以悄悄溜过去。
不过……伊尹看向少女携带的包裹。
叮咣，叮咣，包裹里物件碰撞的声音隐隐传来，或许在嘈杂之处它们不明显，但如果想要悄悄从巡查的守卫身边经过，它们是一定会引起注意的。
“那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能否丢下？”伊尹看向神游天外似乎毫不紧张的妹喜。
“唔……”她犹豫了片刻，放下了装有酒壶和布匹的包裹，并从最后的包裹中取出一顶装饰有蝉翼和貂尾的帽子，直接戴到了伊尹的头上：“好吧，除去这个别的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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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 三更点灯
东海海底。
在经过一阵子的兵荒马乱后，各方人马终于注意到了出现在现场，并对也不知是昏迷还是睡眠状态的“刑天之躯”表现出兴趣的准提道人，于是根据各自的立场表现出了不同的态度。
虽然说这位西方教的副教主无限接近于圣人，但在场的各位谁又不是呢？
不过，看看这些到场者，算上之前遇到的元始天尊和乌云仙，按原著的话，现在完全可以说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现场。
孔宣吞掉过接引，被准提收为坐骑。
龟灵圣母被接引制服，但却被什么奇怪的蚊子吸死。
燃灯道人收羽翼仙为坐骑，并用赵公明的定海珠打死了金灵圣母。
广成子用番天印分别打死了火灵圣母和金光圣母。
乌云仙把广成子追着打成狗，但被准提用六根清净竹给钓走。
再算上被接引强行带走的三千红尘客。
总之，别的都好说，先把西方教的家伙收拾了是正事。
【联盟和部落的分歧不提，先一起弄死那个喊德玛西亚的？】蠢系统插话。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此物乃魔气源头，必须将其镇压于海眼，恕在下不能允许阁下将它带走。”最终，还是态度严肃，奉命而来的孔宣第一个做出了回应，上前两步拦住准提道人说道。
仔细看看的话，他穿的也不是女装，那身银绿软甲乃是男款，但由于材质本身比较软而形成了类似身材曲线的造型，至于容貌俊俏姣好如女子，这属于天生的没办法，还有及腰长发——孔雀这种动物本来就是雄性才有宽大漂亮的尾羽嘛，所以，那边那个短头发的少年才是女孩子。
“【此话不然，】”准提道人应道：“【即使置于海眼镇压，它依然是魔，仅仅无法影响外界而已，若是能化魔为佛，令其普救世人，岂非更佳？】”
准提道人的形貌，用一句话描述的话：也是个女装大佬。
【为什么要用‘也’？】
‘废话，你管一个像道姑的道长叫什么？’
【妖道。】
‘Nice。’
“如此，便请阁下当场施展出将它化魔为佛的本领，”孔宣自不会被一句话就忽悠住：“若阁下说必须带它去自己的道场，那么请恕在下拒绝，因为它极有可能影响到沿途的生灵。”
“【贫道正有此意。】”准提道人毫不犹豫地应了下来。
“……请。”孔宣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干脆地让开了道路。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除一切苦、真实无虚——】”准提道人上前，从手中净瓶里取出柳枝，朝刑天之躯一边洒水一边念诵经文。
嗯……在海底洒水还行。
我一边观察一边又听了两句，发现准提似乎在施展某种“将异物驱除”的神通，莫非他真的能和接引道人里应外合把刑天净化？
但如果把章鱼脑袋和蝙蝠翅膀给净化掉的话，一个没头的人还能活吗？
“你去说……”“还是你去……”“我不要……”
正思索间，耳边转来了四凶小姑娘们的切切私语声，转脸望去时，只有龟灵圣母注意到并向我矮身一礼，其他几名“圣母”仍然在讨论着什么。
说真的，听说她们改的名字之后我还是颇为惊喜的，因为原著那些死法对她们全都不适用了。
且不说燃灯还能不能借落宝金钱弄到定海珠，即便弄得到，打不打得动我的脑壳还是未知数。
至于广成子那个‘圣母杀手’，要是还敢用番天印打火灵圣母，根本就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唔，好像不太恰当？
“金灵姐姐，公明哥哥，”最终，似乎是猜拳猜输了的火灵圣母迈着她的小肉腿走到我的车旁，看看我又看看另一边的赵公明：“我有事要告诉你们。”
“什么事？饕餮，不，火灵。”赵公明收回了望着准提的目光看向火灵圣母。
“那个大个子是我们引出来的，”小姑娘指着刑天之躯说道：“和他一起的另一个是我们打进去的。”
哦……我就说嘛，接引就算是被吞专业户，也不至于上赶着往别人肚子里钻，那明显是猴哥常干的事。
“干得好。”我探身摸摸火灵圣母的脑袋。
【金箍棒~金箍棒~进过我的胃~】蠢系统开始放填词奇怪的铃儿响叮当，我不得不再踹它一脚。
“所以说，他其实是想救出接引道人？”赵公明点点头：“我们且静观其变，如果他宣称那是什么化魔为佛的成果，就当场拆穿他。”
“【不生不灭、不垢不净——】”“噗嗤——”
我们商议之后没多久，刑天的脊背便在准提的诵经声中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耀眼的金光从裂口中绽放，而后，以前见过一次的接引道人端坐于一座金光闪闪的莲台上从金光中升起，令四周的海水都被染上了明亮的金色，宛如进入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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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天下，唯我独尊。】”接引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如此说道。
【提示：接引道人发下‘天上天下，唯我独尊’宏愿，是否准予成圣？】提示姐姐几乎立刻便响应道。
不，准。没有变秃，怎么变强？
“【恭喜道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准提向坐着莲台出现的接引打了个稽首。
“【尚有不足，尚有不足啊。】”金光逐渐散去，露出接引那张带着疾苦之色的方脸。
与此同时，几个“圣母”不约而同地别过脸去，假装不认识他。
嗡嗡嗡——
随着接引离开刑天背上的裂口，那里忽然传出了奇怪的飞虫振翅声，转眼望去时，便见从那裂口中飞出一大群鸽子大小的怪虫。
它们看起来像是放大的蚊子，但没有眼睛，嘴部是一根分节的卷须，有十条腿，而且呈黑色发光状，下半身储藏血液的地方因为空着而折叠起来，六只蜻蜓般的翅膀上生着密密麻麻的三角鳞片。
它们盘旋了一阵，骤然分散，向在场的所有“女子”袭击而去。
嗯……那批去找孔宣和准提的大概是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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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照夜来白额猛虎入帐
东海海底。
虽然某种疑似是在封神原著中出现的，吸死龟灵圣母的怪蚊出现了，但我没感觉紧张。
毕竟对于火灵圣母来说，这群虫子根本应该是加餐而已。
而如今这个版本的龟灵圣母，也不会怕这些区区怪蚊。
“嘎哦！嘎哦！”
咦？
火灵圣母并未如我所想，来一个深深吸气将那些虫子都吃掉，反而一边发出古怪的恐吓声一边喷火以烧死那些怪蚊，蚊子没烧死多少，海水倒是煮开了一大片。
【不奇怪哦，】蠢系统道：【即使是风穴，也不能吸入最猛胜，即使是贝爷，也不能吃河豚内脏。】
‘这两个例子差距有点大吧？’我从指缝间探出三根金属利爪，随手切碎几只朝我来的怪蚊：‘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
这些怪蚊的名字是【大蜂】，没有等级，被杀死后就会化为黑色的灰烬消失。
【嗯……我看看，似乎接引道人受到刑天之躯魔化影响时没有抵抗，而是主动迎合，将自己可能被魔化的部分尽数魔化，然后借由准提道人的净化将这些部分彻底分离，这些残留的碎屑在脱离接引道人后再次受到刑天之躯的魔化，最终化为这种怪蚊，无论它们叮咬什么，或者被什么吃掉，那个倒霉的‘什么’就会陷入深度魔化状态。】
‘嘿，佛魔同源……那它们为什么要针对女子？’
我瞧了瞧在场的姑娘们。
火灵在喷火，无当在用小匕首一下一个地在戳，龟灵倒是用她的大盾一砸一片，可杀伤力堪忧，至于金光……嗯……她身躯没有动作，头上那长长的呆毛却宛如插鱼一般扎死了每一只接近她的怪蚊。
准提没什么动作，但他净瓶中的树枝不断散发出七彩光芒，将任何飞到他身边的怪蚊打得粉碎，孔宣几乎是他的翻版，但七彩换成了五彩，而且接触五彩神光的虫子是直接消失，连渣都不剩。
【这个嘛……结合刚刚火灵圣母交代的问题，多半是刑天对自己遭遇的怨念造成的。】
‘睡得好好的被人赶起来，吃掉一个无法消化的玩意，然后昏迷至今，背上还开了个大口子……发誓绝不放过那些坑它的女孩一点也不奇怪。’
【总之，接引这个‘异物’离开后，刑天或许马上就要醒来，而如果孔宣继续被这些虫子打扰的话——】
还真是“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啊，不过没事，我有的是手段。
我举起手，凭借金灵圣母金之精的权柄，在所有虫子的体表定向生成了一对薄如蝉翼的刀片。
【打个响指？】
‘算了，被用烂了不说，还不符合人设。’
呼唰！想了半天想不到潇洒的姿势后，我干脆朴实地将手臂向下一挥。
“嚓！嚓！”
随着近乎整齐划一的割裂声，视野所及的怪蚊全都被一斩两段，再斩四段，继而化为灰烬。
“姐姐好厉害！”火灵圣母瞪大了本来就挺大的眼睛。
这瞬间，不止火灵，所有人都神色各异地望了过来。
‘怎，怎么了？’我保持着“这是一件小事”的态度反看回去。
【也没怎么，就好像是麦克雷上了飞机，喊上一句‘午时已到’，然后一口气把其他99个人秒了——的感觉。】
唔，好吧。
我之前好像就吐槽过圣人之间的战斗像庄稼把式，实际上圣人之下更糟，按原著的话，一个个不管多高级的仙，本体都跟凡人一样脆弱，被敌方的法宝打到便伤，中了要害便死，可要解释为他们的法宝威力远超了自己的防御也不对，某些战败被捉的，竟然能被普通的人族刽子手干掉。
被战胜者封了神通这个解释也是站不住脚的，比如本世界的正版袁洪，他被捉了砍的时候，描写是“只见猴头落下地来，项上却无血，有一道清气冲出，颈子里长出一朵白莲花来；只见花一放一收，又是一个猴头。”完全没有被封住嘛。
现代人对它的设定问题各种洗地填坑，其实根本没有必要，这就是作者许仲琳见识不够，眼界太窄的缘故。
【那你要不要洗一洗？】
‘……要。’
【真香。】
我踹！
不管别的世界怎么样，我这边的世界经历了龙凤、巫妖大战，人族修道者修行时的神通自然会以它们为榜样，炼制的法宝在功能和威力上也会尽力向那些远古神兽以及大巫大妖接近。
但这里就有一个问题，这些神通没有一种是强化肉身的，因为原本就够强大或者具有无限再生能力，它们根本就不会考虑这个，只会追求用更强的神通将敌人彻底碾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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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盲目跟风的修道者就悲剧了，武器威力远超铠甲，而且很容易命中，发生战斗后只要没有防御性神通或法宝的，不是秒人就是被秒，所以封神演义完全可以看成一部现代枪战片——拿着法宝的道士和拿着枪械的现代人基本没什么两样。
所以说，我这种并非大范围洗地——比如RPG轰炸什么的，而是精准锁头自瞄的攻击，会引起围观再正常不过了，而且仔细想想，除了圣人之外好像还没人能做到呐。
“咔咕嗷！”在虫子被杀光之后，刑天之躯发出古怪的咆哮，背后创口瞬间愈合，猛然挥手戳进附近的海底，令土石化为一把巨大的石刀，然后昂然站起，继而毫不犹豫地向周围发动了一次持续不断的乱舞，距离他较近的几个纷纷狼狈逃走。
【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蠢系统评论道。
这是吟诗的时候吗！
之前为了避免被诛仙四剑抱怨，我没拿它们去砍蚊子，但这次的目标总差不多吧？
“【诛仙剑阵！】”我祭出诛仙阵图，朝那座山一指。
叱叱叱叱——
诛仙四剑化为四道金色流光飞射而出，环绕着发疯的刑天并进行攻击，但效果不佳，毕竟体积差距是在太大，戳上去就像扎了根刺。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
‘快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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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3章 出岐山
东海海底。
说诛仙四剑是“微木”，着实过于贬低了，它们即使由于体积的原因无法给予魔化刑天重创，但攻击时至少也会打一个对穿。
——我等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若是此獠乃寻常妖魔，早已毙命多时。
——杀杀杀杀杀杀杀！
——你，不足。
不足是真的不足，我现在等于是个强化版的T1000，并不能随意变大个多少倍把它放翻。
目前能牵制这头海魔的只有金翅大鹏和赵公明，前者化为原形正面以力相抗，而赵公明则以缚龙索的捆绑束缚和定海珠的关节部位砸击以牵制它的行动。
在它狂暴起来的同时，孔宣那边已经试过用五色神光刷过，但未能成功，显然沉睡状态和狂暴状态的收纳难度不是一个等级的，此时他正在妹妹孔翊的护卫下蓄力，试图加强神光的威力。
至于全都改名叫某某圣母的四凶，火灵没办法吞掉这个明显比她大太多，而且明显“有毒”的“食物”，龟灵正在护卫她，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无当倒是试着斩过一次“直死魔眼”，但只“杀死”了刑天膝盖上的一块皮肉，此时正在那里抱怨“那东西根本不是一个整体”，金光……她暗戳戳丢了几道闪电，发现环境不对，没有杀伤只有误伤就停了。
大概真正有办法解决它的接引和准提，则远远观望完全没有再次出手的意思，很显然，如果这边无法处理，他们再动手把这东西带去极乐净土，便完全没人有理由阻止了。
虽然现场大部分人都在等待孔宣再次使用“有效的”五色神光，但我和赵公明不在此列，因为截教大师兄多宝可是明确说了“稍后便至”的，除非他忽然对装修灵思如泉涌，只顾着给赵公明改造洞府而忘记这边的事。
“诸位！请让开！”
片刻之后，魔化刑天大闹的余波甚至摧毁了一小半海底城市之后，孔宣才大喝一声示意他完成了五色神光的强化。
金翅大鹏飞离，赵公明收回缚龙索和定海珠，我则掐着点收回了诛仙四剑。
轰！！
孔宣自双掌之中喷出一股汹涌澎湃的金色洪流，沿途的海水甚至连沸腾和汽化的过程都没有便直接消失。
如果说他之前的五色神光像是商店街的霓虹灯灯管，那么这一下则根本是大功率探照灯了。
【这比喻好戳，明明是极具天赋和才能者方能将五色五行汇聚而成的‘复合神光’。】
‘难道我要说是人族战列舰的普攻和技能之间的差距？’
【也不是不行……】
轰！轰轰轰！
“嗷吭！”
我和蠢系统还没聊完，那道复合神光便已经轰击到了因为忽然没了目标而陷入短暂迷茫的刑天之躯身上。
明明是光束命中实体，但接触面上竟然发生了爆炸，并且这股爆炸连续不断地向刑天全身蔓延，它在发出愤怒咆哮的同时，那部分爆炸过，但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躯体逐渐消失在金光之中。
‘哦，先击破防火墙再行入侵。’
【可以说很接近了。】
‘但防火墙没有了的话，其他病毒木马不也会趁虚而入吗？’
“【无量佛——】”完全不出预料，准提道人在刑天被“刷”走一半躯体时，猛然上前挥动七宝妙树发出莹莹辉光：“【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强化版五色神光对七宝妙树。
由于我在本世界基本没有干涉过这两位的成长，他们在实力上应该和原著没什么太大差别，虽然孔宣还不是他的巅峰时期，但准提也还不是圣人。
不过如果当真按原著的话，孔宣其实是吃亏的，因为他正面对抗准提时直接被制服当了坐骑，但此时他们并非正面对抗，只是和准提抢夺同一个猎物而已。
按封神演义的说法，七宝妙树和五色神光不同，是由金、银、琉璃、玻、砗磲、赤珠、玛瑙这七种在佛学中性质完全不同的七种“珍宝”炼成，所以它无法像“光”那般合二为一。
刑天那山一般的身躯上原本就盖有许多海草，此时既被七彩光芒环绕，又有金色光辉笼罩，再加上全身不断亮起的爆炸，看起来就像……一棵亮闪闪的圣诞树。
‘都是你这家伙之前放铃儿响叮当的错！’我抬脚踹蠢系统的车厢壁。
“师姐，现在并非玩耍之时，”赵公明飞到我身旁说道：“我们必须阻止准提道人带走刑天。”
“为什么？你觉得孔宣会输？”我看了看基本势均力敌的现场状况。
现在圣人之间还没有出现特别明显的矛盾才对，而西方教虽然同大部分的人族理念不合，但也不怎么被排斥，之前即使孔宣不同意准提带走刑天，应该也只是考虑到会造成影响扩散而非对他本人有什么看法。
“师弟我并不认识准提道人，但认识接引，他曾试图度化人皇轩辕，并潜入过天庭，但似乎被我的小妹们所击退。”赵公明指指那边的圣母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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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正把接引围成了一个圈，似乎想吸引接引看她们，但接引坚决不睁开眼，端坐莲台老神在在，很明显，接引经过刑天腹内的炼化，已经把某种看破真实的神通给固化了，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此时，人族由于物资和财富都来自于祖辈积累，所以他们普遍信仰先祖，这一信仰的源头便是女娲圣人，而接引和准提所创建的西方教广为收纳同人族密切相关的重要人物，一定是试图‘截取’一部分信仰，即使他此时所使用的手段正当，对我们截教来说也是不可接受的。”赵公明言之凿凿地说道。
可以啊，几日不见已经学会扯虎皮扣帽子了，不过这话也没错，如果截教的“截”字被歪曲成“窃”的话，通天教主怕不是要打人。
“那还等什么？”我直接驱使七香车冲向七宝妙树散发的彩光。
“等——”
噼咔！
一道金色的闪电凌空劈下，中断了七宝妙树的光芒，协助孔宣刷走刑天，最后温和地阻止了我驾车直接撞上去。
“师妹怎地还是如此莽撞？”一袭白袍，气质卓尔不群，有着一对闪电般金色眉毛的多宝道人自闪电中现身，并朝我点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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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我抬头看见彩凤飞降
东海海底。
“【无量佛，多宝道友，这是何意？】”美貌如女子的准提道人收回七宝妙树插回瓶中，看向多宝道人，语气平缓，但谁都能看出他有所不满。
“这自然是通天教主之意，”多宝冲我点点头，示意有话稍后再说，施施然转向准提：“教主自认亦无法彻底净化此‘海魔’，故而还是填入海眼更加稳妥，莫非准提道友自认比圣人更具手段不成？”
这概念偷换的好溜呀，通天教主本来就不是搞净化出身的，三清圣人中只有太上老君可以净化掉这种自然产生的负面属性，其他两个师弟的“净化”一般都是物理层面上的。
不过我也没理由拆师兄的台，反正刑天已经被孔宣收走，尘埃基本落定，不然还要还给他们不成？
“【此魔怪不予净化，日后必然生乱，若其从海眼脱困而出，贫道定当再来，届时道友可切莫再行拦阻。】”准提道人显然也知道此时纠结讨不了什么好，于是直接开始讨价还价。
“那是自然，若海眼亦困之不住，教主师尊便会出手将其灭杀，在那之前，给予两位一个净化的机会也未尝不可。”多宝完全不在乎地直接应下。
“【哼，那么贫道这便告辞。】”准提似乎也不想再说什么，反身一个闪烁抵达接引身旁，一手托起他的莲花座，直接化为金光向西方远遁而去。
“哎……这西方二位教主大约是太想成圣，故而何种手段都想尝试，”多宝道人摇着头转回身，看向孔宣：“度化这世间第一个‘魔王’的功德确实不凡，但是否为成圣机缘亦不确定。”
不不不，我非常确定不是，就算他们刚才净化了刑天，我也会点否的。
【那你给他们预定的宏愿是什么？】
‘很简单呀，剃发、斋戒、不杀生——对象则是他们两位本人。’
【所以他们无论怎么吹要把极乐净土建设得多好，本人一直是这种道士打扮就没门是吧？好惨。】
‘让人六根清净，先得自己清净嘛。’
“多谢前辈援手，在下要先行一步前往海眼，不知前辈还有何吩咐？”孔宣的语气音调还算正常，但他身上笼罩着的金光不断收放，看起来是因为刷了刑天进去而变成了极其不稳定的样子。
“速去，速去。”多宝扫了他两眼，连连挥手：“如此肆意妄为，当心本源受损。”
“多谢前辈……”“前辈都说了让你‘速去’！”孔宣似乎还准备说什么，被孔翊直接拖上了现出原型后金翅大鹏的脊背，金翅大鹏振翅击水，扶摇直上，令他们三兄妹只一转眼便从海底消失不见。
“见过师兄，”赵公明向多宝抱拳施礼，“这些女子是……”
“是你妹妹吧，”多宝连连摇头：“我帮你装潢洞府时，便有好几位‘妹妹’前来观赏，不然也不会慢了元始师伯一步。”
“哥哥果然在天界有别的妹妹，哼。”无当一副被抢了玩具的表情。
“她们家有好吃的吗？”火灵的关注点一如既往。
“我见过之后就帮你们出主意对付她们。”金光仍然热衷于挑起争斗。
“……”龟灵没什么表情，但脸上似乎写着“一言难尽”四个大字。
“慢了一步？”我姑且继续维持金灵圣母比较耿直的人设：“难道除了三千红尘客之外，师尊要收的不是乌云仙？”
嗯，这句话，稍有城府的人都不会问出口的。
“是，也不是。”多宝说了句没什么意义的话，然后从袍袖中取出一颗巨大的菱形水晶置于海底：“天庭的那三千红尘客，师兄已经替你带走，剩下的事情，我们返回天界再说——你们要不要入我截教？”
“要要要！”多宝似乎是随口一问，那边的圣母们却仿佛早就等着这个问题般立刻应答，并飞快地接近了水晶，嗯……赵公明的魅力真是大。
嗡——嗡——
那颗足有半人高的无色水晶向外散发出与“界门”同款的扭曲波动，眼前的景物只是略略一闪，周围的色调就从海底的幽蓝变成了茂密森林中的青绿。
“哎？”
“嗯……”
“啊呜！”
几个圣母对于突兀空间转换的表现各不相同。
“公明师弟，此去蓬莱岛同你的三仙岛却不同路，”多宝道人看向四周，初步分辨过目前所在后，向赵公明言道：“你是去看看师兄为你造的洞府，还是随这几位‘妹妹’前往面见师尊？”
“去见一见师尊吧，师弟我正好也有问题请教。”赵公明点点头。
“咦？不是收为外门弟子？”我取出通天教主给我的代师收徒卷轴晃了晃。
“呵呵，师妹，”多宝道人抖了抖他的闪电眉毛，看了一眼正在对这次传送大惊小怪的圣母们：“若放任她们自行修炼，可能有成效吗？”
“会把周遭的东西都吃光，然后换一个地方继续。”我看向那边的火灵圣母，她似乎刚刚吞掉了一只旋龟，龟灵圣母则一副惊慌之色地想要让她吐出来。
“正是如此。”多宝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在袖子里找东西：“师妹且稍待，我们得先乘飞梭前往蓬莱岛——不对，这个可以吃，这个似乎也可以，咦……为什么会有这种飞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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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弃吧，除了石头和魔化物，就没有火灵不能吃的。
“所以，师兄，究竟是什么慢了一步？”我转而询问之前被多宝跳过去的问题。
“三千红尘客，乌云仙，都是目标，但最终目标是太一或帝俊。”多宝想了想，似乎认为身处天界已经可以说了，才回答道。
“为什么？他们有什么特殊？”赵公明一副不服气的态度问道。
“因为他们的‘天帝’身份，”多宝最终从袖中取出了一艘红木材质的飞舟，而后继续道：“由于一些可笑的原因，人族帝王决定不再信仰祖先，转而【恭顺天帝】，我们原本打算借三千红尘客以及乌云仙的关系获得两位天帝的一些倾向即可，不料元始师伯做得更绝，直接收为弟子，这下令人族信仰截教便更难了。”
“哪位帝王做的？”我略感诧异地问道，如果阐教一开始便占据了优势，又哪来的封神之战。
“唔，似乎是叫‘孔甲’？”多宝直摇头：“人族发明文字，但却不会起名字，哎。”
‘孔甲？谁？’
【孔甲，姒姓，生子皋，皋生发，发又生癸。】
蠢系统学着提示姐姐刷了两排文字出来。
【姒癸，即夏桀，亡于商汤。】
……元始天尊这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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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5章 封神（三十七）
——封神——
南瞻部洲，昆吾国境内。
时至黄昏，夕阳将赤红色的光辉投射向遍布广袤平原的，青葱而略带金黄色的大片麦田，令从麦田中穿过的牛车宛如行驶于波光粼粼的海面之上。
赶车的车夫身穿黑色布衣，带着一顶斗笠，正在向慢悠悠拉车的老牛抱怨着什么，但老牛始终保持着它的步伐不为所动，车夫背后的车斗中装载着鼓鼓囊囊的货物，被一张土黄葛布罩着。
踏踏！踏踏！此时，急促的马蹄声从车背后传来，同时响起的，还有男子呼喝之声。
“驾！”“拉车的老头，站住！”“说你呢！”
车夫奋力拽了两下缰绳，但老牛完全不理会，他只好松开缰绳高举双手示意自己什么也没做。
踏踏踏——
六名骑着毛色不一的马匹，但身上的青铜护甲和武器款式却比较接近的骑手飞快接近牛车，并发力拦下了那头倔强的牛。
“奉大王命追查逃犯，摘下你的帽子让我们看到你的脸！”为首的骑手转过马头，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夫道。
“啊？逃犯？”车夫摘下斗笠，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留着浓密络腮胡的脸庞，而且头发花白看上去足有五十多岁。
骑手们神色一松，为首者的语气也缓和了一些：“你从哪来？要往哪去？”
“我从斟鄩郊外来，正要去前方的昆吾，给他们送货。”老车夫略有些紧张地回答道。
“货？”另一名骑手挨近马车，抬手掀开罩布；“……这是什么？”
只见马车上装载的是大大小小的竹篮藤筐，而这些编织容器中则堆满了暗红色的泥土。
“这是陶土，”老车夫道：“可以塑造土窑，烧制陶器和瓷器，或者瓦片砖块，寻常铜铁接触久了会生锈碎裂，所以只能用藤筐来装。”
他最后这句话令某个试图用青铜钺戳一戳那些泥土的骑手收回了武器。
骑手头目正在迟疑，却见昆吾国的方向驶来一架马车，车斗中也是各种藤筐，但却没有装载泥土，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成品陶器和粮食布匹。
马车车夫向这边的老车夫挥挥手，但因有几名全副武装的骑手在，并没有多说什么。
“……”为首者犹豫了一下，调转矛头，飞快地在几个比较大的藤筐中戳了几下，掉转马头，向昆吾方向一指：“我们走！”
见六匹马绝尘而去，老车夫给藤筐盖上布匹，呼喝了那牛半晌，才重新慢悠悠地上路。
最终抵达昆吾国某个聚落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老车夫还在聚落内见到了同样打算在此留宿的几名骑手。
这些骑手眼看着他同几家陶器工坊完成交易，并交换了一些物资，前往驿站休息后，才收回了审视的目光。
————
“哟！大爷！你很行嘛！”老车夫刚走进自己的房舍，便啪地被人拍了肩膀。
“竟然从大叔变成了大爷……”伊尹摸了摸嘴边的胡子：“但是好像无法反驳啊。”
他转过身，看向兴高采烈的女……算了，不能惯着她，就是妹喜。
她此时穿的是同牛车车身颜色非常相近的一身粗布衣服，至少从档次上比她当初从夏王宫里出逃时差了不止一筹，但她好像全不在意。
“你大概没注意，”妹喜叽叽喳喳地说着：“他们离开之后，又偷偷地从麦田里绕过来跟在你后面了，我在车底下看得清清楚楚，刚才他们少了几个人，就是在清理麦穗。”
“啊……想必他们现在在检查那架马车吧，不过肯定想不到你在进入聚落时趁着目光被遮蔽已经先一步离开了。”伊尹点点头，开始整理衣服和随身物品。
这次自己借用的身份是一名真正的，往来于斟鄩和昆吾的陶土商——当然，隶属于商国，所以事情结束之后这次往返的收益全都得交给那位老人。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妹喜眨着眼看他：“我比了一下，发现跑不过那些马哎。”
“你如果真的是个妖怪也就罢了，这种半吊子的，只能隐藏声音妖力……啧。”伊尹直摇头：“继续跟着我吧，目前‘昆吾’、‘顾’、‘韦’、这三国都是夏王朝的直属方国，卫士可以随意行动，得到‘葛国’和我们‘商国’才好一些。”
“半吊子妖力？那你这张脸呢？还有这个。”妹喜去扯伊尹的胡子。
“‘巫’之力的简单应用而已，传说中的大巫可不止这么点本事，”伊尹按着妹喜的脑袋把她推开，“快去休息，一个赶了一天路的老头子三更半夜一直点灯也是很可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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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嘿~”妹喜借力后退，一个翻滚上了床，用那张狐狸般的妩媚脸庞做出诱惑表情：“那你上来呀~？”
“然后被那股保护你的妖力弹个半死是吗？”伊尹面无表情地从随身物品中取出一张包裹皮铺在地板上，“明天还要赶路，如果你觉得扒在牛车下面很省力的话可以不睡。”
“唔唔……哼。”妹喜从床上跳下来，张口要去吹灯。
呼——
一阵绝不像是吹灯时发出声怪异风声响起，而且，那灯也没有被吹息。
伊尹正在疑惑妹喜又在玩什么，便猛地被她从后背扑了上来：“虎虎虎——大老虎啊！”
他被少女带着不由自主地转了半圈，然后便看到一头吊睛白额大虎凭空现身于驿站小屋之内，正用戏谑的目光看向这边。
“莫慌，这不是老虎，”伊尹看了看白虎的绿眼睛，头顶古怪的长毛，以及一对黑翼：“是传说中的四凶之一，【穷奇】。”
“更慌了好吗！”妹喜大叫。
“确实不用慌，如果是老虎，我们如果打不过可能被吃掉，”伊尹道：“但如果是穷奇，吃不吃只看它的心情而已……没得打。”
“……”妹喜无语，但也不肯探头去看。
“唔，在正式谈话之前，我得纠正你们一个错误，”“穷奇”口吐人言道：“我现在叫‘金光圣母’，乃截教通天教主门下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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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封神（三十八）
——封神——
南瞻部洲，昆吾国。
“那么，这位金光圣母上……仙，”伊尹紧紧盯着面前的巨型白老虎：“深夜来此，有何贵干？”
商国人多方行商，自然不免道听途说一些奇闻轶事，伊尹便是从他们那里得知的“穷奇”之事，但对于“截教”，“通天教主”等名讳却少有听闻，不过穷奇既然如此说了，便只能顺着她的意称呼。
至于她的来意，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伊尹脑中甚至转过了“莫非是夏王姒癸请她来捉自己的”这种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猜想，最后只好出口相询。
“我呢，是来确保你——背后那个小狐狸能顺利离开夏朝势力范围的。”那白虎虽然体格庞大，又是四凶之一，但声音却如少女，语气和态度也没有高高在上之感。
“小狐狸？”伊尹感觉背后的妹喜身躯一抖，于是追问道：“莫非她的护体仙术便是上仙所下？”
“呵，那却不是我做的，不过此番我来搭救你们两个，确实和她多少有些关系。”金光圣母应道。
“唔……”伊尹思索了一下，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我自认目前的伪装和逃离策略已经足够，不知有何漏洞？”
“其实没什么漏洞，”白虎翻了下眼睛看向正南：“但那个夏朝小王已下令各处关隘皆禁止任何人离开三大方国。”
“他怎么能？”伊尹瞪大了眼睛。
只为捉一个不曾到手的妃子，便强行中断人员物资的流通？这对那些自给自足的部落氏族还好，对商国的打击才是最为严重的。
“怎么不能？”巨型白虎呲牙，露出一个像是笑的表情：“他是夏王，天下之主，不是吗？”
“……还请上仙教我。”伊尹深深一揖。
原本来说，只要可以通行，无论审查多么严格，他都有信心蒙混过关，但彻底禁止来往的话，想通关就只能硬闯了。
除了官道和关卡，正路外的荒野和深山也可通行，但那些地段定然有妖魔鬼怪出没，若遇到强一些的，自己和妹喜那半吊子的妖力和巫力只怕完全派不上用场。
“呼呼呼……”自称金光圣母的白虎发出了近似于笑声的怪音：“若你听我的，明日便完成全部交易，掉头返回，只要你摆出往返昆吾斟鄩游商的姿态，那批略有怀疑的近卫便会放弃继续追踪，而离开昆吾国境后，不必当真返回斟鄩，掉头向西，前往岐山，届时我会在那处接你前往商国。”
“遵上仙吩咐。”伊尹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一个运送陶土的老车夫无论如何也不该有理由离开夏朝方国前往商国的。
“那么，我先走一步。”白虎扇了下翅膀，直接从室内凭空消失。
“走，走了吗？”妹喜从伊尹背后探头看了看。
“计划有变，”伊尹将少女从背后拽出来，“不过今日尽速休息的计划则不必。”
————
昆吾国国境。
“老车夫”带着一副满载而归的表情驾车重新驶向斟鄩的方位，他用斗笠下的目光悄然回望时，发现有几名并非那六名骑手之一的监视者悻悻离去。
很显然，这支搜捕的队伍并非仅有六人，而自己的表现也绝非全无破绽，若按原计划前往商国，只怕会被他们有抓错没放过地控制住吧。
但岐山……伊尹看向西方连绵起伏的山脉。
它和昆吾山相连，比起产赤铜的昆吾山，岐山山势险峻，山中多怪树猛兽，虽然直接穿过去比绕道昆吾要近上许多，但危险程度同样增加了不止一筹。
“说起来，我们仍然不知道那头白虎帮助我们的原因，”确信安全之后，妹喜从车底翻上来，坐到伊尹身旁。
“要称上仙。”伊尹向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出地方：“根据传闻，穷奇虽然状如有翅猛虎，但不会人语，而且乐于挑起争斗而非平息，若以若非那‘通天教主’教导有方，强行改了四凶脾气，便是她救我们的行为本身就是在‘挑起一场争斗’。”
“哦……”妹喜似懂非懂地点头：“莫非商国有能力同夏朝抗衡？”
“怎么可能？商国都是一些往来奔波的商人，我此行前往斟鄩也只是为了请求大王减免一些税收而已。”
“所以你此行的计划完蛋了呗。”妹喜直接推论道。
“你先想想那是因为谁——”
拉车的老牛自然不会去管两个车夫吵架，继续慢吞吞地拉着车前进，直到岐山已经近在咫尺，牛车完全无法进山时，这两人之间的争执还没有告一段落。
啸啾——！
正勉力应付妹喜的伊尹被忽然传来的巨大鸟鸣惊到，循声望去时，发现一头异常巨大，身笼彩光的火鸟从天而降，直直地朝他的牛车砸来。
莫非那位“金光圣母”想要以“被妖怪误杀”为借口来逃遁？但这气势汹汹的火鸟看上去完全是一副要把双方一网打尽的架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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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火鸟坠地，向四面八方激发出汹涌的火焰奔流，它们有零星地几条经过伊尹的牛车旁边时，直接“穿”了过去。
这至少证明了那“凤凰”的火焰有不少只是幻象，并非实体。
“好了，可疑的大爷被凤凰降临所波及，尸骨无存，”金光圣母的声音在大片奔流的火焰幻象中出现，“先上来吧。”
上哪里？伊尹循声望去，先是被一架金光闪闪的巨鸟吸引住了目光，又不由自主地看向正在同他讲话的，身穿黑白格子裙，银发披肩，碧绿眼眸，头顶一条锐利发丝的少女。
虽然不意外这种程度的仙人可以化形，但化形成这般模样却着实超出了伊尹的想象，不由得呆立当场，妹喜倒是没有发呆，只不过似乎在忙着把自己和她做对比。
“别发呆，速走。”化作少女模样的金光圣母一手一个扯住伊尹和妹喜，将他们拽上了那架机关巨鸟。
嘎啾——！
“巨鸟”贴地盘旋了片刻，发出一种和之间降落时同样古怪的鸣叫，重新振翅高飞，只留下一片狼藉的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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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 封神（三十九）
——封神——
南瞻部洲，商国。
商国方圆七十里，仅有一座城池曰“商丘”，商丘方圆亦为七十里，故该国国都即为国土，城墙即为国境。
并非商国“不愿”扩张，实乃“不必”亦“无法”扩张。
商丘城墙之内，是各种各样的商行、仓库、镖局、车马行、驿站、集市和工坊，以及其他对“商业”有利的实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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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之外，则是呈放射状四散而去的坚实道路，路面构成有碎石者，有石板者，至少也是夯实的土路，旌旗招展的车队、行人、牛马牲畜往来不绝，城墙之内更是人声鼎沸。
而在这些道路逐渐稀疏，地势开始起伏之处，赵公明正同金光圣母一前一后立于一座矮山山巅。
金光圣母以手抚唇，看着一条足有数十辆马车组成的“长龙”从城中完全驶出后，方才笑道：“啧啧，如果我是那夏王，看到这一情景后，也会狠狠给他们加税的。”
“哦？”赵公明转回头看了看她：“这么说你也认为商国肯定会忍气吞声吃这个闷亏？”
“不然呢？”金光圣母抬手向那座巨城一扫：“想掀翻一个王朝，要么【广】为发展势力，在领土面【积】和人口数【量】上达到和对方以近乎相同的条件，然后进行正面对抗，要么纠集少数实力超群的勇士，展示出即使商丘被占领，他们也足以把斟鄩掀翻的一【换】一实力，令其不得不妥协，但现在的商国，虽【称】国，但除了钱之外什么都没有，别看现在挺繁荣，一旦夏【王】大军兵临城下，这些人只怕会逃得一干二净。”
“哦？”赵公明感觉自己似乎幻听了一下，但细想之下又没有，于是将它抛诸脑后，转而问道：“这么说，你有丰富的‘掀翻王朝’经验？”
“哎……不，我这只是从理论上进行的分析。”金光圣母略有些发呆，似乎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分析出了那么一大串。
“呵，理论很不错。”赵公明不再追问，瞥了一眼她和自己连接的“线”。
很显然，这个妹妹在之前的“世界”里已经掀翻，或者试图掀翻过至少两个王朝，而且手法娴熟，通天教主师尊不收她入内门，而是和自己一样丢在外门一定也是因为看出来了什么，当然，明面上的原因“更好地协助商国”也完全没错就是。
之前，东皇太一拜入阐教，号“太乙真人”，而近乎同时，夏朝的帝王孔甲宣布不再供奉女娲和伏羲，转而【恭顺于天帝】。
这一行为……虽然明显是忘恩负义，但却很难挑出错来，因为诸多可以轻易灭杀大量人族的妖魔鬼怪在女娲以及其他喜欢拯救凡人性命的“姐妹”的干涉下，已经在南瞻部洲近乎绝迹，所以在整个夏王朝的持续时间内，人族受到的生命和财产威胁，大多来自于同族。
就像巫妖大战时一样，自己造物之间的争斗，女娲完全无法干涉，最终只能按照她另外一个化身“后土娘娘”的办法处理，即死后论罪，在这种情况下，人族对女娲的信仰逐渐消失完全不奇怪。
而天帝这边则完全不同，天庭的仙官作为“巫”，原本就是“人”，对于类似的事情，只要看见就立刻能做出判断，所以对于人界的干涉非常干净利落：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审判你是否有罪是阎王的工作，我们只负责送你去见阎王。
虽然仙官们数量有限而且很忙，被乌云仙指使的团团转的情况下不可能真的干涉每一起事件，但还是广受普通人族的崇拜，遇事常常大呼“老天有眼”什么的。
但“老天”似乎真的“有眼”，并且是被女娲糊上的……这就很尴尬了。
最终，两边厢此消彼长之下，“灵珠子落海”事件将这个隐患彻底引爆，虽然在场者都知道女娲忙于返回天界处理灵珠子相关事宜，毕竟“一个先天之物获得灵智，日后甚至可能成为圣人”这种事优先度自然极高，但对于人界居民而言，他们只看到了“女娲在他们遭遇并非内讧的海啸时没有出手，反而是天庭仙官在多方施援”。
当时孔甲正好打算讨伐反叛部落“九菀”，于是便趁机宣布不再祭祀女娲，转而恭顺天帝，引来了诸多对天庭有好感的部落“韦”、“顾”、“昆吾”等，倒霉的九菀部落寡不敌众直接被灭。
传至此时的夏王姒癸，斟鄩及周边的方国便已经几乎没有女娲庙宇祠堂存在了，而阐教那种“万物分三六九等”，“各等当有各待”，“王权天授”等说法已经普遍流传了起来。
不过同样是因为这些区分上下尊卑的理念，元始天尊不肯在人界收徒传教，只是借天庭天帝以及恭顺天帝的夏王朝传播阐教的的教义而已，结果这一颇具格调的行为反而让人族接受阐教教义者越发多了起来。
这期间，西方教那两位“差一点点就成圣人”的教主没少前来南瞻部洲传教，毕竟在阐教“分三六九等”的教义中，最下等者，比如奴婢，是完全没有出头可能的，于是西方教“修来世”的说法在这些人族中反而大有市场。
毕竟在很久以前，人族还是带着记忆转生的，虽然此时早已禁止，但传说故事加上六道轮回中偶尔会出现的漏网之鱼佐证，令西方教还是小小地传播了起来。
至于太上老君的“无为”和截教的“截取一线生机”等理念……因为人族听不懂其中玄机而几乎没什么受众：
“什么都不干？那不是要饿死？”
“截取生机？你说盗窃吗？会被仙官打断腿的！”
……就是这样。
在这种情况下，通天教主师尊派自己这个“财神”和另外两个外门弟子来协助那个“伊尹”和“妹喜”返回商国，莫非这个除了钱就什么都没有的小国能与那么大的势力抗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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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8章 封神（四十）
——封神——
南瞻部洲，商丘。
噗唰——咚！
随着某种大型禽类滑翔收翅并着陆的细微声音传来，身穿金红重甲的金翅大鹏出现在正谈论商国之事的赵公明和金光圣母的身后。
很显然，他完全能够不带火焰以及近乎无声地起落，此前又是凤鸣岐山又是烈焰腾飞的动静，只是为了误导“观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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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那些怀疑伊尹有什么问题的夏王侍卫而言，想要做出“对方请了一头凤凰帮忙演戏”这样的推论，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嘿，财神师兄，白虎师姐，”金翅大鹏随意地向他们打了个招呼，面上并没有什么恭敬之意：“我应那个男人的要求，把他放在山的另一边了。”
“嗯，”赵公明略一点头，毕竟坐着凤凰直接降落在城市中实在太过夸张，那样的话，即使人族的消息传播速度很慢，夏王想知道这件事也花不了太久：“那么，你和他们接触得最久，可感知清楚他们来历？”
妹喜和伊尹这两人，赵公明几乎一眼便能看清，一个莫名获得了狐妖之力以至于会不自觉魅惑别人，另一个略略掌握了一些大巫之力，但非常粗浅，顶多对付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妖。
果真如此吗？若无异常，通天教主为何会对他们另眼相看？虽然只管遵从师命行事不是不行，但若搞不清原因的话，在某些关键时刻可能会判断出错。
但是，以赵公明目前的实力，若以灵力探查，只怕会直接让那两人身上的巫妖之力消散掉，所以才不得不借金光圣母和金翅大鹏之手来检查。
“那女人身上的妖力来自于轩辕坟，也就是个头目级别，多半是那些狐狸看她有趣而已，顺手玩了什么把戏，”金翅大鹏应道：“至于那男人身上的巫力，倒是有趣了不少——竟是从六道轮回中带出来的。”
“哦……地府。”赵公明沉吟了起来。
莫非是哪位滞留地府的大巫所授？但在明知其不可能将来自地府的力量带出的前提下，这样的教导有意义吗？又或者教授之人早就知道他“能”将之带出？
“嘿，”金光圣母嘲笑道：“这六道轮回跟筛子似的，什么都往外漏。”
赵公明想不出原因，只能归结为巧合，大约这两人并非能助力商国对抗夏王朝的主力，而仅仅是一个引子而已。
自己所做的，只是令他们两个之间的联系未能被夏朝发现，并不会因此连累道商丘而已，这从侧面证明了，此时的商国对于夏朝来说根本不堪一击。
“师兄你看，他们到了。”金翅大鹏指了指商丘城外的一条土路：“夏王的兵士肯定抓不到他了，若是无事，我们先回【金鳌岛】？”
“你先回去向师尊复命也好，”赵公明点点头，抬手在面前立起一道金光闪闪的弧形光门：“我想听听他面见商王时会如何解释此行无功而返。”
“是极，一场戏看了大半，怎么也得看到落幕才好。”金光圣母攥着拳头表示赞同。
“那算了，若我自己回去，少不得被弟弟妹妹们嘲笑。”金翅大鹏连连摇头。
“呵呵，那便随师兄我瞧瞧这出戏的结尾吧。”赵公明笑了笑，关闭了传送门。
这道“金门”模仿自女娲的“火焰门”，但不像她那般可以随意连通，不管开在哪里，它唯一的终点便是那经多宝道人改造后的“金鳌岛”。
那个个原本如“罗”一般“浮”于海面的小小“罗浮岛”，天知道是怎么被多宝师兄改造的，成了一只巨大的，驮着一座巨山，可以绕着三仙岛打转的金龟。
龟背上的巨山不知多宝从那里截来，山势险峻，林木茂盛，流水淙淙，鸟兽繁多，有诸多极其适宜安置洞府之所——但是因为是在龟背上，所以不能向下深挖。
如果不是弟弟“霸下”如今是“玄武”这个概念，行踪不定，赵公明都想去拽他来瞧上一瞧。
如今他这“金鳌岛”已经是那些修为不够，不敢去蓬莱岛献丑的截教外门弟子的聚居地——虽然蓬莱岛除碧游宫外皆不禁截教弟子居住，但一个炼气化神的想在一群悟虚合道者面前闲庭信步，需要的勇气可不止一星半点。
金翅大鹏，孔宣和孔翊虽然修为足够，但却不知为何没有前往蓬莱，于金鳌岛住下后学着这边的命名方式分别自称“爆热仙”、“电光仙”和“羽翼仙”。
此时，伊尹和妹喜驾车的身影逐渐接近，他们所乘的仍然是那架慢悠悠的牛车，拉车的还是那目空一切的牛……
“大鹏，你可曾察觉那牛有什么不妥？”不小心想起了什么的赵公明忽然转脸看向金翅大鹏。
“啊？没什么呀，只是普通的牛。”金翅大鹏不明所以地应道：“我背着那两人，用爪子带牛车过来的时候它挺安分的……咦？”
寻常牛马见到凤凰天降，就算当时没吓跑，被火鸟用爪子抓着带飞一路之后，怎么也该瘫倒在地吧？安分如常算怎么回事？
赵公明回想起很久以前他见到轩辕时的情况，那位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个“人皇”轩辕，他也有这么一头不知是迟钝还是胆大包天的青牛，结果最后揭晓答案时才知道，那根本是太上老君养的！
这位人教教主的“无为”，莫非指的就是把自己的老牛送到他关注的人的身边，无事自然便无为，有事时那老牛便表现出神异，以圣人坐骑的位格把敌人吓跑？
“我们是不是多事了？”金光圣母比大鹏早一步反应过来，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牛车问道。
“不……”赵公明眯起眼：“即便那是太清圣人的坐骑，但也无法干涉凡人之间的问题，那位牛兄没有表现出正常牲畜的反应，而是刻意让我们发觉异常，就证明这两人在安全以外的方面需要我们的帮忙。”
“圣人都不喜欢好好说话吗？”金翅大鹏悻悻地开始准备隐身法术。
“习惯就好。”金光圣母挑了下头顶的发丝，直接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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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9章 封神（四十一）
——封神——
天界，八景宫外。
八卦形状的田亩上，正有种类不同颜色各异的农作物在生长。
若有人从其中一块田地开始收获和重新播种，并按顺序绕上一圈，那么待他返回起始点时，该处的田亩必然已经再次生长完毕。
整个收获行动中所需的时间，同作物种类和以及收获者的行动速度毫无关系，仿佛这里唯一的规律便是“收获一圈，生长一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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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奇妙的田地，如果出现在人界，只怕可以养活一座小城，但此时它深身处天际界，大约只能作为玄都的消遣而已。
“竟是赵公明？”玄都正身处在其中一块种植着西瓜的田亩上，一边瞧着身旁水塘中浮现的虚象一边向太上老君问道：“师尊，您早已料到有截教高层相助，而非仅有那两个金光闪闪的外门小弟子吗？”
“【呵呵呵……并非如此。】”
太上老君正在一旁挑瓜，每只瓜敲上两下便用神通收走，转而走向下一个瓜，鉴于西瓜是从西瓜藤上长出来的不必播种，故而也省了这么一步的麻烦。
“【商丘原本还种些麦子，但现在竟然只种瓜了，可惜，可惜，】”太清圣人又道了两句似乎和玄都所言不甚相干的话，这才直起身看向他：“【赵公明身为截教外门首徒，若是被为师掐算，他本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定然会被通天师弟察觉，故而‘如意’会发现他，应当只是巧合。】”
“那，他们如今也关注了师尊所选之人，是否会有所妨碍？”玄都看着水气虚影问道。
画面中的伊尹正带着妹喜抵达商丘大城，并在简单检查后顺利入城，完全没有发现身后跟着隐去身形的三名神仙——虽然他如果能发现的话才是咄咄怪事。
“【呵呵，他并非为师所选之人，而是‘天选之人’。】”太上老君笑呵呵地纠正道。
“……”玄都无语地看向自己的师尊，“圣人所选”和“天选”难道有什么区别不成？
“【呵呵，】”太上老君看了看玄都的表情，也不解释，只是走出田地向他身侧轻喝一声：“【出来听着。】”
“啊……哇哇哇！”绿色短发，身穿布衣眼睛半闭，一脸迷糊的庄周凭空出现，手舞足蹈了一番，还是在玄都幌金绳的帮助下才没有摔倒。
“这可是第六百六十四个秘密睡觉地点了……怎么感觉师尊比我还熟悉‘美梦空间’……”庄周一边嘀咕着令玄都颇感无语的话一边就地正坐等待太上老君讲道。
虽然不知其他圣人如何，但太上老君只有两名半弟子，想讲道时随手把不在场者抓来便是，如果只是兴起要讲一句“道可道，非常道”，那就算他们两个倒霉了。
“【今日，为师便讲一讲‘三教圣人之间的矛盾’。】”太上老君向附近的人教碑走了两步，背向它在一只蒲团上坐下，而在这几步之间，这位圣人的外表便从人界老农变成了身穿八卦道袍，头戴太清宝冠的清绝道人形象，一手执盘龙扁拐，一手托天地玄黄玲珑塔，面色慈和，气韵悠长。
“呃……”玄都还没如何，庄周先一步咂舌，连连摇头：“师尊您没有什么别的好讲吗？弟子想听听别的——这种事知道的话感觉会很糟糕啊。”
“【你可以不听】。”太上老君飘来一眼，不见威势，至少在玄都眼中没有。
“那我还是听听好了……”庄周的声音直接低了下去。
“【在讲之前，为师可以先解开你们的一个疑惑，那便是：为师与两位师弟的‘师父’是谁。】”太上老君道。
唔……确实没听师父提起过“师祖”呢，说起来，既然是师兄弟关系，原本便该共有一位师父才对，玄都默默点头。
“【开天辟地之前，世界一片混沌，便如那第九景‘混沌鸿蒙’一般，】”太上老君指了指八景宫方向，道：“【而在这混沌中，有一缕清气一分为三，化做为师以及你们的两位师叔，我等受莫名指引，一直向某处前行，最终抵达了‘紫霄宫’。】”
“‘紫霄宫’？莫非那处原本便有名称？”庄周举手发问。
“【并非如此，此名乃是我们兄弟三人以缭绕该处的紫色云雾为之命名，】”太上老君道：“【‘紫霄宫’虽名为‘宫’，却近似于人族村庄，若做类比，那人皇轩辕所居，与之颇为相似。】”
庄周和玄都一起发呆，几乎无法理解。
“【不知是清气化形时便如此，抑或受紫霄宫影响，我等三兄弟脱离混沌进入紫霄宫后便化作如此形貌，而在接触到紫霄宫内诸多先天至宝以及建筑生灵后，更是直接成圣。】”太上老君如此说道。
“……我去我也行啊。”庄周一副非常向往的模样。
“【为师寻到了‘农舍’、‘书房’，你们元始师叔进入了‘宫殿’，而你们灵宝师叔则徘徊于‘牧场’，自此便确立了不同的理念。】”太上老君不理会庄周搞怪，继续说道：“【之后，女娲、太一、帝俊与羲和，接引和准提亦寻到此处，但此间主人直到混沌崩坏，开天辟地，也始终不曾现身。】”
啊……这就是太一老实不客气管元始师叔叫“老头”的原因吗？但反过来说的话，赵公明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玄都默默思考起来。
“【鉴于我们兄弟三人颇受了紫霄宫主人的一些恩惠，故而决定共同拜其为师，即使所拜之位空缺，另外，我等紫霄宫访客也因此将自己的形貌称为‘天生道体’。】”
太上老君眼看两个徒弟因为听到的秘闻太多而摇摇欲坠的模样，稍稍收起了话头：“【故而，你们那凡事皆如宫殿般完满有序的元始师叔，以及行事如普通生灵般尽力求生的灵宝师叔，同要么不做，要么做绝的为师，从世界伊始便只有‘合作’而无‘互相认同’的可能。】”
“那……此次支持商国之事？”玄都瞄了一眼那边没有撤掉的幻象。
“【为师正要讲到此节】，”太上老君略略垂眸：“【这次，却是你元始师叔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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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0章 封神（四十二）
——封神——
天界，八景宫。
圣人错了。
听到这句话的玄都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而旁边一直有些昏昏欲睡的庄周则似乎被吓得精神了一些。
要知道，根据常识以及太上老君平时的教导，圣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种“道”，日后或许可能还会有其他生灵成圣，但他们的“道”与现存圣人的“道”绝不会相同，换言之，圣人真正“悟虚合道”后，就等于是世间的这某种“真理”，祂们不会，也不可能错。
不过鉴于讲出这句话的是另一位圣人，玄都决定还是静听后文为好。
“呃……玉清师叔他……某些事做的不完美？”庄周抓着头发想了半天，终于问出一句还算合理的猜测。
“【他路走错了。】”太上老君回以一个绝不可能理解错误的答案。
“我大概在做梦……师妹~”庄周一脸迷茫地转身张开双臂去抱玄都，然后被幌金绳捆了个结实：“奇怪……不是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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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叫师妹……玄都皱皱眉，也没法反驳。
经过数百年的演化，女娲当初出于各种原因捏出来的无性之人已经绝迹，凭空噗地一声就生出宝宝的事情也完全消失，人族要繁衍得像普通动物那样怀胎足月才行。
像玄都这样脸孔男女莫辨，身材适中，男女特征皆无的情况，只能说是“人”这个概念本身了，无怪乎作为“人教教主”的太上老君会收他她做关门弟子。
用太上老君的说法，如果他她当真决定和谁在一起之后，便会自行变化成与之相反的另一种性别，而这个“决定”也不是心里随便想想就能实现的。
不过，由于太一和伏羲，也就是如今的太乙真人和赵公明对他的争夺，让玄都暗自决定成为男子，这是因为，在以往接触中，他发现他们两人都足够优秀，如果成为女子的话只怕会加剧冲突——大家一起做兄弟岂不更好？
唯一的问题是，这样就得有一个他非常喜欢并且想要在一起的女子才行，话说元始师叔的昆仑山上全是男仙，女娲的娲皇宫又尽是小孩子，要不去通天师叔的蓬莱岛瞧瞧？但赵公明经常会在那里出没，被发现企图的话就麻烦了……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太上老君自然看出了两个弟子在走神，稍稍等了他们片刻之后径自讲了下去：“【人族恭顺天帝，这很好，阐教掌控天庭，也没有问题，借帝王延续更替来推广阐教教恉更是应有之义，然而，当某个‘一’该当遁去之时，他却不允，这便错了。】”
“呃……哪个‘一’？那个小狐狸吗？”玄都看了一眼那边的水镜，伊尹和妹喜已经进入了商丘，稍事休整后正在闲逛，大约准备先看看是否有夏朝的探子，再找机会去见商王。
在后面跟着的几个截教弟子大概已经烦得不行了。
“【此一非彼一，区区帝王抢来的妃子被妖怪下了保护神通并被小国使节救走这等小事，完全不在你们元始师叔的眼内，】”太上老君微微摇头：“【他错在‘想将夏朝一直延续下去’。】”
“咦？不应该吗？”庄周稍稍恢复了一些，张口问道。
“【自人族第一个王——人皇姬轩辕统一人族以来，历代皇者皆以贤者居之，直至夏初，由‘禅让’，改为‘世袭’，其中虽有东夷部落影响之故，但那夏启本身以及之后数代亦算得上‘贤’，故而这制度暂时无人有所异议，时至今日，已传十七代矣。】”
师尊不愧是“人教”教主，说起人族历史如数家珍，平时他们根本没注意过，自己一次修炼或者师兄睡一觉，人界几年几十年就过去了，玄都正坐静听，顺便把庄周也拉正。
“【这六百余年间，夏朝有过四次反叛成功的例子，但最终继位者仍是姒姓，而且是当时姒姓族中最贤之人，故而你们元始师叔那套‘世间万物皆分三六九等，当有各自待遇’之说颇受欢迎，】”太清圣人微微闭目摇头：“【然此时此刻，姒姓家族中，已经没有任何一个能勉强称其为‘贤’之人，如今理当由外姓贤者取而代之，但姒姓家族却准备在一群‘不贤’中选出‘最贤’者以继位，而你们元始师叔亦支持这种做法——这便是那原本该遁去之‘一’。】”
“这……只怕元始师叔是不得已而为之，”玄都仔细想了想，应道：“若元始师叔认同由其他‘非姒姓’者为王，其作为阐教根基的‘万物皆分三六九等’的说法便不攻自破，弟子不知圣人会如何，但普通修道者若做出有违自己秉持的‘道’的举动，身受重伤，修为大幅倒退便已经是最轻的后果了。”
“【若为师所料不差，大约是‘大道反噬’，千年出不得昆仑山罢。】”太上老君轻描淡写地答道。
“什么？”玄都表示完全没听懂。
“呼……便如火云宫三圣那般……”庄周打着哈欠对玄都说道。
天皇伏羲、地皇炎帝、人皇轩辕，他们由于成圣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至今无法离开天界火云宫，不过前两者本就是赵公明的化身，而轩辕一直处于无知觉的“合道”状态，大体上倒也无甚紧要。
玄都曾猜测过他们究竟是何问题，但不得要领，直到此时方得解惑。
“那么……若是暂时任由元始师叔维持夏朝？”玄都并非认为由不贤者为王便合理，但若因此会令圣人遭到重创，不若寻姒氏幼儿从小培养使其为贤徐徐图之？
“【呵……】”太上老君明显看出了玄都的心思，微微摇头：“【徒儿此举便如以蛛丝系物提升，待这夏朝有朝一日不及培贤瞬间崩塌，你元始师叔便会遭遇数倍于此时的重创，故而，此时最佳之策便是尽速将夏朝掀翻，令元始师弟在千年内微调其教义，否则，每到人族朝代更替，他便要遭受一次重创——但问题在于，若他不曾挨这么一下，是完全不会信的。】”
玄都思考了半晌，得出结论：
太上老君联合通天教主把元始天尊暴揍一顿，元始天尊还得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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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1章 封神（四十三）
——封神——
南瞻部洲，斟鄩城。
这夏朝都城此时城门大开，道旁旌旗招展，诸多青铜甲士、戟士以及骑手正一边高谈阔论一边从城门鱼贯而入，显然是夏王姒癸“又”班师回朝了。
自百多年前先帝孔甲改“祭祀祖宗”为“恭顺天帝”后，那些原本虽有不满但仍按时朝贡的部落便逐渐开始公然拒绝或擅自减少朝贡，而孔甲亦还以颜色，直接出兵攻打并将其族人掠为奴婢，其子皋以及皋子发皆效仿之，令对夏室不满者越发增多。
传至姒癸，其在游猎时见到美丽女子便要夺之，若其部落不允，便定为叛逆率军攻打，这导致距离斟鄩较近的部落皆将女子藏于屋舍之中不使见人，若意外被看到又中了姒癸之意，要么拱手将她送上，要么全族备战应对讨伐。
此前从王宫中逃走的末喜氏妹喜便是这般被掠来的，而她逃走之后，姒癸四下搜寻不着，便率军顺便攻打了另一个不服从的部落“有男氏”之后方才回军。
“嘿，老潘，要来根萝卜吗？话说你们这次怎么没有带回奴婢？”
守门的某个守卫左顾右盼了片刻，主动向路过的某个相熟的兵长搭话道。
“嗨，别提了，见鬼的‘有男氏’，”那兵长溜出队伍，躲在门洞里掰了守卫的一截萝卜吃：“这个氏族不知怎么想的，让男子在部落中照顾幼童，织布浇田，反倒是女子在外打猎挖矿，结果男子柔弱妖娆，女子彪悍粗壮，让大王倒足胃口，抢走他们一些粮食就回来了，而那些哭哭啼啼的男子——呜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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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叫做老潘的兵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狠狠打了个寒颤。
“你真不幸，”守卫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望向长长的队伍：“希望大王会因此忘记我们弄丢了他的妃子这件事。”
“没戏没戏，”兵长道：“终古大人和关龙逢大人或许会帮你们求情，但赵梁大人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哎……”守卫长叹，眼望入城军伍不再言语。
终古为文官之首，关龙逢则为武官之首，但两位大臣的话却没有一个叫赵梁的近臣有用，因为他们所讲乃是如何治国、治军，而赵梁所说却是如何享乐。
夏王玩的开心，对赵梁所奏之事自是随口便应，不过好在夏王虽然武力非凡，但智慧不足，赵梁所提之事稍稍拐弯便听不懂，而某些要求因事关王朝要害，他也根本不敢直接出口，这才导致目前的夏室没出什么大事。
————
夏王宫。
“大王，这末喜氏——”
“你走开！本王要去洗眼睛！”
解散军队后，夏王一路疾行返回王宫，身形瘦削的赵梁正准备说些什么，便被高壮的姒癸一把推开，径直往深宫而去。
“哼。”赵梁爬起身，又看看毫不掩饰地他嘲笑的终古和关龙逢，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姒癸自不会管身后的冲突，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后宫那些娇柔可人的妃子，因为“有男氏”的“第一美人”实在令他有自戳双眼的冲动。
个子比他高两个头，手臂比他大腿还粗，肩膀宽阔得足以站人，手上提的斧子斧面比车轮还大，最过分的是她那粗犷的嗓音：“你就是夏王八？俺叫良人，俺挺稀罕你的，你稀罕俺不？”
那家伙……女娲娘娘造她的时候是用了双份材料吗？
最倒霉的是，由于他没事抢民女的嗜好，各家各户都把年轻女子藏了起来，沿途返回的路上能见到的女子全都是五六十往上的大妈，而这些大妈脸上的皱纹让他觉得——那“良人”的皮肤似乎还不错——啊啊啊！不能想！忍不住要戳瞎自己了！
姒癸一路狂奔，只在经过“夜宫”时稍稍停下了脚步。
这座宫殿与其说是居所，不如说是一座宝库，他征伐各个部落时所获的好东西都堆积于此，同时也是被他抢来的各部落女子暂居的牢房。
之所以是“暂居”，是因为以那些女子的出身，根本不可能见过这些只有真正拥有天下的王者才可能收集到的宝物，只要她们忍不住开口讨要，那么就不可能再有理由拒绝他，或者说，过惯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之后，就算赶她们走，都不一定肯。
之前那个难得令自己想要给予王后之位的，漂亮得像狐狸一样的妹喜，即使有什么奇怪的神通护身又如何？只要稍作等待，看上了宝库中的某些东西之后，还不得主动解除？
至少他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结果，宫内的宝物妹喜一个都没有看上，根据追踪的守卫回报，她逃跑时只卷走了属于外间守卫的酒壶酒杯以及官帽，唯一跟宝物扯得上的关系的，是用来擦拭它们的劣质绢帛——她逃走时随手砸坏的玉石锁都比那些东西贵重！
不过，真正完全看不上那些东西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自己的王后，不是吗？
姒癸原本只打算停上一两息，但思绪一时发散多逗留了片刻，最终被从正门追来的仆人和守卫的脚步声惊醒，自嘲了一下正准备继续前往后宫，却不留神瞥见了“夜宫”中的一抹倩影。
呵呵，这不是自己回来了吗？姒癸脚下一转向装满宝物的宫殿中走去，至于无能到让她随意进出的守卫，可以等本王大婚之后再追究他们的失职。
“妹——”姒癸推开宫殿大门，正欲叫一声“妹喜”，但却直接呆住了。
他首先看到的是白，层层叠叠，如波浪般的白，
从未见过的精美款式，从未听闻的雪白材质，交织成一袭有着长长后摆的繁妁长裙。
接着注意到的是红，无尽白色中，宛如丹樱般的一点朱唇，
而后，他才看到那张肤若凝脂、面似桃花、明眸皓齿、精致无暇的脸庞和入墨秀发上佩戴的白纱。
那对一金一红，宜喜宜嗔，如星火般闪亮的眸子转动着朝自己看来时，便仿佛正在看一个相恋许久，终于能够为他披上嫁衣之人。
那瞬间，整间宝物库都在这一眼之下黯然失色。
嘭！下一刻，姒癸脑后遭到重击，直接昏了过去，当然，也听不到那女子发出的悦耳娇斥：
“叫谁妹妹呢！这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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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 封神（四十四）
——封神——
南瞻部洲，斟鄩城。
夏王班师回朝的军伍入城之后，为避让他们而暂且躲藏起来的诸多摊贩、店铺、行人亦重新出现，而距离军营营门稍近者，则可以看到有一名丰神俊朗、银甲银枪的年轻将军并未同军伍一同进入军营，只是在门前略略停留了一番，便转身向他处行去。
不用坚实的青铜盔甲和武器而选择材质较软的银，这将军多半也是个花架子，偶尔注意到他的居民稍作感叹，便将此事抛于脑后。
若有人一直跟随这银甲将军，就能发现，他面带疑惑地环绕城北王宫转了一整圈，最后在供外地部落使节居住的驿馆停步，变得若有所思，而如此可疑的行为，却全无巡查的兵士注意并拦下询问——须知，因为夏王预定的“王后”逃走，王宫守卫此时完全是一种恨不得把王宫附近的鸟雀老鼠都抓起来审问的紧绷状态。
“奇怪也哉，”那银甲小将自袖中摸出一枚玉佩，看着其上微微泛起的白光自语道：“按光亮增减的程度，‘目标’应当便在这王宫中，但此时却丝毫不亮……”
正疑惑间，宫墙之内便传来一阵急奔之声，其后远处又跟着嘈杂的人声和众多混乱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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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一个带着不出所料般自信态度的声音只说出一半便半途消失，继而一道赤红柱状光芒自宫墙之后骤然升起，但周围的守卫却全无所觉。
银甲小将啧了一声，掌中银枪凌空一划，整个人便闪入划出的裂隙之中。
————
“叫谁妹妹呢！这又不是穿给你看的！”
云中子自裂隙冲出时，便看到一只凭空从地面升起的金色、巨大、而且蓬松的尾巴将夏王姒癸拍倒在地，而一名身穿一件繁杂白色纱裙的艳丽少女正在宝库中大片富丽堂皇和金碧辉煌中双手叉腰对已经倒地昏迷的人发出娇斥。
眼见那尾巴似乎打算再拍上一下，云中子飞快地调转枪杆将之拦下：“够了，姑娘难道不知打死人族帝王会有何等后果吗？”
“哼，这是他自食其力，”少女扬了扬下巴，那条金灿灿的尾巴便向下遁入一片阴影：“随便闯入美少女更衣室，毫无疑问是死刑~”
“是‘自食其果’，而且这分明是夏王的宝库，”云中子说到半途，忽然微微蹙眉。
会无比自然地讲出莫名其妙无法理解的词汇，而且经常将用语搞错，以及行事不合逻辑只看心情……虽然她此时的外形并没有耳朵，但刚刚的尾巴也颇为眼熟：“涂山大当家？”
“咦————”涂山零零发出夸张的惊讶声音：“你难道还认识其他和我一样的狐仙吗？”
“是‘国色天香’，为了我们谈话顺利，你可以不要说成语了吗？”云中子一副想要扶额的表情。
“可以~”涂山零零提起两侧裙边优雅地转了一圈：“好看吗？”
“……”云中子深深地呼了口气，决定不能让话题被她牵着走，干脆直接说正事：“你为何会在此？对夏王做了什么？另外，立刻停止释放如此规模的妖力，否则周遭人族会受到严重影响。”
“我来试新衣服的哦~他随便闯进来被打晕是活该，另外，周遭之人？你说外面那些马上就要赶到的守卫和近臣吗？”涂山零零歪着脑袋挨个回答了云中子的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云中子偏头看了看背后，再次调转枪头，将枪尾向地面重重一砸。
咚！
伴随着低沉的敲击声，一片灰色阴影骤然扩散，其影响范围并不太大，只是恰好笼罩住了这座宝物库，阴影中只有云中子和涂山零零仍然具有色彩。
下一刻，一群近臣冲入了宫殿，七手八脚地将夏王扶起，夏王姒癸则就像不知道自己刚才被打晕过一般，冲他们发脾气道：“妹喜偷偷溜回王宫了！你们这群废物！快去找！”
“咦？咦？”涂山零零提着裙摆用小碎步跑了过来，尝试同夏王及其近臣讲话或者进行接触，但互相之间却如幻影般交错而过。
“不必试了，”云中子道：“这是‘日常与异变的境界’，不在他们认知中的东西无论如何都接触不到。”
“哎？”涂山零零瞪大了眼睛看向云中子：“你知道锦衣夜行是多么残忍的事情吗？”
“锦衣夜行并非这么用的……罢了，”云中子摇头：“我已经大致明白你来此的目的，可是女娲圣人安排下的？”
“何出此言？”涂山零零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是真的好奇般问道。
“从原因推结果很难，但从结果反推却很容易，”云中子朝夏王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既然确信妹喜回到了王宫，自然会撤去方国边境的封锁，而你魅力全开地在他面前亮一个相，即使他无法清楚记得，之后也会对大多数姿色不如你的女子失去兴趣，有这两点为基础，夏朝便不会突兀地，迅速地崩解，而因此死亡的普通人族数量也将大幅下降，会希望达成这种结果的，只有女娲圣人。”
“啊……就算你说的对好吧，”涂山零零在原地打了个转，那身奇怪的白纱之衣便瞬间变回她往常的深蓝宫装，不过耳朵和尾巴却没有出现：“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可要回青丘了。”
“就像我以前说过的，对于能够影响世界之人，‘我会盯着你的’。”云中子望着她，严肃地说道。
“哼哼，我这么光耀门楣，那也是应当的。”狐妖随意地摆摆手，那道冲天而起的赤红光柱便消失不见，她随即径自走出了宝库大门。
虽然自己信誓旦旦地说推论出了她的目的……云中子忽然有些迟疑，但如果有些已经达成的目的并不会立竿见影呢？
此时，飘然离开夏王宫的涂山零零从袖中取出一方玉质大印，反复看了看又抛了一下，下定决心般说道：“你的名字就是‘小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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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招妖幡动
天界，蓬莱岛，紫芝崖。
我正站在悬崖边上俯瞰下方的蓬莱岛。
那批从天庭拐来的“天兵天将”，或者说“三千红尘客”，正三五成群，呼朋引伴地在岛上进行建设、种植、狩猎、挖掘和探险。
他们每当做出可以称之为“成果”的事情之后，比如盖成一座长宽至少五丈的坚固房屋，收获足够六十四人食用的粮食，放倒和他们等级近似的猛兽，挖出建设碧游宫所需的珍贵石材，以及肃清一间徘徊着凶暴怪物的林间宅邸，等等。
该“成果”达成的位置就会向周围洒落外形如七彩光球般的“灵气”——虽然他们能感到，但是看不见——继而被参与者吸收，偶尔有人吸得差不多之后，身上就会金光一闪，然后颇为舒爽地道上一句“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壮了”，他的朋友们就会纷纷鼓掌，道一声“恭喜”。
虽然这些行动看起来和凡人的日常没什么区别，但每种行动想要得到“成果”，都是对相关神通和自身智慧进行运用的一次考验，不是说随便找一些人界的泥瓦匠、猎户、农夫就可以完成的。
每逢初一、十五，通天教主就会在碧游宫讲道，一次理论，一次实战，所讲内容每到年初较为浅显，即将年末时较为晦涩，另外，所讲内容以九年为一个循环，五年各种倾向不同的基础、三年各自领域拔高，最后一年几乎全都是实战检验，循环结束之后，课程会重新从头讲起。
哪怕是一个刚刚炼气化神者，经过此九年的听讲，至少也能抵达炼神返虚境界的后期，再往后就会涉及到“道”这个玄之又玄的玩意，除非此人下定决心完全照搬师尊的“道”，否则便不会再去听这个面向初学者的讲道，而是攀上紫芝崖住下并自行修炼，遇到疑难再向“真正的”教主请教。
那也是当然的，这种重复的教学自然不可能次次是真身，教主每次设计好“教案”之后就会交由某个类似复读机的宝物向弟子们宣讲，不过那“复读机”看到的事他是能知道的，若有弟子临时请教，也能直接做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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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看起来真是既视感十足……就像一所有着小初高全套附属的大学。
给你们平等的教学条件，学什么，怎么学，都由自己来决定，就算资质不那么好，九年不够便十八年，三十六年，七十二年，反复练习之下勤亦能补拙。
虽然有谣传说通天教主这九年的教学中暗含成圣之法，但一直没人能够证实，不过一些早已“毕业”的弟子也时常会去听那些基础中的基础，并称能够从中获益，导致这个谣传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
“师妹你果然在此，”多宝道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愧是蓬莱众仙口中的‘截教副教主’。”
“师兄又在说笑，师尊可不曾设下此一职位。”我扶着车厢栏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或许由于师弟师妹越来越多的缘故，多宝的气质这些年变得越发沉稳深邃，衣衫配饰的风格也逐渐从招摇的白、金，转向深沉的黑、紫，令人见之便觉可靠——不过那对金色长眉大概是别想换了。
“呵，师尊当初大约只是随口一说‘为师会一直看着你们’，结果师妹你就时常在这里盯着蓬莱众仙，无怪他们会唤你一声‘副教主’。”多宝轻笑摇头。
【后门窗户上的班主任。】化身七香车的蠢系统道。
“我可以没有‘看着他们’，”我手上把栏杆使劲一拧，转而瞥向紫芝崖下方：“莫说三千人，便是万人，分散在这岛上也毫不显眼。”
非要说看，也只是让蠢系统用转播画面特地跟随着几个熟人而已。
奥巴……我是说乌云仙，他作为那三千红尘客的前任上司，当仁不让地负起了管理他们以及其他慕名而来的各路妖仙的责任，不过还好“校规”只有那很容易理解的三条，不然这位“教导主任”大约会忙死。
【严格来说是学生会会长？】
‘多嘴！’
火灵圣母和龟灵圣母虽然完全可以不参与下面那些普通的“修炼”，但非要下去，原因也不难猜，只不过因为“狩猎”修炼是需要提交猎物的，所以她最终转向了“肃清”修炼。
无当圣母参与“肃清”倒是没问题，但往往她自己就能把目标地点清理干净，令旁人得不到“经验”，最后换回了“狩猎”，追踪、设立陷阱，布置伪装等皆不参与，只负责最后的“一击必杀”，倒也相得益彰。
金光圣母倒是出人意料地没有成为正式弟子，而是和金翅大鹏、孔宣、孔翊一起成了外门弟子，共同前往三仙岛修炼。
通天教主的解释是，机关鹫、龙凤后代以及凶兽穷奇各自有自己独门的修炼方法，并不适合截教这种教学方式。
以此类推的话，他不收赵公明以及那边的三霄应该也是相同的原因——至少有一部分是。
虽说有教无类，但问题不出在“类”，而是“教”，要打比方的话，我们不会因为你星级不够就不培养你，但我们这边是出击远征才能获得经验，你却是个吃种火的，这就完全没法培养了。
“那么，就是在担心赵师弟、金翅师弟和金光师妹了？”多宝又道。
“唔……”虽然并不担心他们，但由于刚刚正好想到，所以也无法进行反驳，于是含混应道。
“既然担心，便一同瞧上一瞧吧。”多宝走到车旁，抬手向空中丢出一只圆圆的，像镜子一般的法宝，它发出嘭地一声，在悬崖前面的空处展开一道颇为宽大，且泛着金光的镜面。
而那镜面在闪烁几下之后，缓缓浮现出了一座繁荣人族城镇的景象，画面一角，赵公明、金光圣母和金翅大鹏正在隐身状态下，飞檐走壁地跟在由一男一女所驾牛车之后。
……那头傲慢的青牛怎么这么眼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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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上架感言。
写了两年才上架，其实和小晶自己作死有很大关系。
女主？第一人称？群像？告辞！
如果有人能坚持将小晶这篇文看到现在的话，想必也不会在乎这些了。
不过，解释还是要解释一下的。
首先，假想一下，如果我们的世界有一个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至高意志，那么你希望祂的性别是男性还是女性？
或许有一定的偏见，但很大的可能是，男性会将这个世界当成实现某种凡人无法理解的目标的踏脚石，而女性则会尽量让世界中的所有生灵都过得好好的。
其次，第一人称是为了更好地展示心理活动，以免被当成无脑圣母——虽然事实上就是，另外还能够避免多视角切换时找不到的主角的窘境，只要用“我”的章节，那肯定就是零号没跑了。
然后则是群像问题，除了多视角展现女主行为以及后果外，也是对“改变剧情”这种事进行令人信服的解释，不然就会出现“这根本不符合设定”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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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是洗白问题，为什么即使是著名的夏桀，也要洗一洗他其实不是强抢民女？
因为小晶讨厌那些情节和桥段。
比如前段时间人贩子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许多文章的作者就让主角遇到人贩子，然后痛快地施以惩戒，获得一片掌声叫好。
但——那种垃圾凭什么出现在小晶的世界中？
这种行为和开窗放进一只苍蝇然后打死在家里有什么区别？
这窗，不开。
小晶在成为作者之前，首先是个读者，虽然自己的好恶不能代表全部读者，但至少小晶自己讨厌看到的事物，是不会出现在自己文章中的。
关于这点，似乎有人不喜欢FZ的索拉……但小晶觉得强气女王还不错，只是针对老公又没有随便欺负路人的话……
什么？断章？这个……
咳咳，言归正传，鉴于有不少读者在上架之后会直接消失，小晶就给这些朋友一点临别赠礼好了：
是的，比起周灭商，得先打一场商灭夏，继承一直以来疯狂在剧情开始前搞事的传统（西游和三国抱头痛哭）
封神作为“世界级世界”结束之后，零号会前往“银河级世界”，预定是以质量效应（Mass）的设定为框架，综合孢子、EVE、星际、光环、复联等等称得上“银河级”世界的故事。
接着，就是文案中提到的无限空间，是的，零号变成主神了，然后开始去二次元世界胡来，比如麻美啊珂朵莉啊艾拉啊之类的……
有很多人直接跳过了前面的步骤跑去胡来，真当主神或让你穿越的存在是死的哦？
——但是主神亲自搞事，那可就谁也挡不住了。
结尾？结尾当然保密。
有其他意见或建议的话，可以搜索“收集末日书友群”，没有审核。
最后搬一句我偶像的话作为感言结尾好了，
“如果足够出色却不能出头，至少也要做到没有第二个我——封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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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5章 众精怪俯首称我为王
天界，蓬莱岛。
金色镜面之上，显化人像的同时，亦有声音传出。
“大叔~我们要去哪里呀？”
“求见首领，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哦……”
妹喜，妖女亡国的始祖，
伊尹，千古贤相的榜样，
谁知道他们是怎么搅合在一起的……
按照夏商周断代工程的研究，学者对这件事目前有两种解释，其一是间谍说，即妹喜本身就是商国派去的间谍，其二则是原配说，即妹喜原本便和伊尹定亲，但被夏桀强行拆散。
谍战剧和言情剧二选一。
二者殊途同归，最终都是商国凭借妹喜所知的情报，将夏朝的党羽方国一一剪除，最终以鸣条决战作为夏王朝的落幕。
不过，在我这个世界里，他们的关系却有点复杂，妹喜是来自青丘的“涂山氏女娲”转世，而伊尹则是夏朝开国帝王姒禹转世。
这一对或许是因为冒用“女娲”的名字而引起了圣人的注意，所以在夏王朝持续期间转生的一两次中都顺利结成了夫妻，并度过了平静的一生。
不过这次，怎么看都是平静不下来的，夏王姒癸或许可以放过一个漂亮女子，但对于坐拥金山的商国来说，绝对是势在必得。
而通天教主特意派赵公明去帮他们离开夏朝国境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大约便是助商灭夏的全面战争了。
对于元始天尊支持即将覆灭的夏朝这件事，我其实是挺疑惑的，难道圣人掐算不出这个王朝即将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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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仔细思考之后我得出结论，是的，他还当真算不出，因为到目前为止，改朝换代之事“从未”发生过，在姒姓家族开始世袭帝王之前，人族首领全都是禅让制，根本没有“朝代”。
从未发生过的事，圣人自然无从算起。
所以，通天教主也不是因为知晓了商将灭夏才派出的人手，多半只是出于给志得意满的元始天尊添些堵的目的而已。
另外，上清圣人这次派遣干涉的人选倒颇为精准，赵公明作为财神，同商人之国的关系紧密，出于兴趣带着他的岛上散仙插上一手毫不奇怪，而且他的实力保证了无法被圣人以下掐算，元始天尊即使发觉了也不会太当回事。
可是太上老君好像发现了……
“伊尹大人，你回来啦。”
“小尹！尝尝我的烙饼！”
“牛不错啊，从斟鄩带回来的？”
伊尹驾牛车深入商丘内部时，被沿途诸多行人和店铺主人热情招呼，他也温和地进行回应，身旁的妹喜一脸好奇地看着。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伊尹和巫之力和妹喜的妖之力被清晰地展示在了我和多宝道人正在观瞧的镜面之上，而那头青牛却全无动静，就仿佛一头真正的牛那般。
“凡间之牛自然不会在金翅大鹏和穷奇面前镇定自若，如意道友是刻意让我们看出来的，”多宝点了点镜面上的影像：“只是不知太上师伯有何打算。”
还能有何打算？在搞风险投资而已，作为人教教主，太上老君或许能根据蛛丝马迹依稀猜到王朝会发生更替，但也不可能完全确定成功的必然是商国。
不过这话我并不能说出口就是。
“伊尹求见商王。”
此时，伊尹已经驾车抵达了商王子履的“宫殿”。
按照常理，一个“商人之王”，自然是最有钱的，金砖铺地银雕树，玉石为房琉璃窗，都属于正常操作，但这座所谓的“宫殿”却是石质，只是比普通人家的房屋大上两三倍倍以便议事而已，一些后来添置不必住人的屋舍甚至还是质地不佳的木头。
原因的话……貌似这位商王的理念是“流动起来的钱才是钱”，商丘城内虽然允许居民为了住的舒适而盖“好房子”，但毫无意义的“贵房子”被严格禁止，他自己更是身体力行，才会把王宫盖成这个模样。
我翻记录的功夫，多宝显然也算出了来龙去脉，表情明显变得柔和。
隔空攻略亚圣，商王恐怖如斯。
“商王早已吩咐，让您和这位姑娘一回来便直接去议政厅相见。”门卫接过青牛的缰绳，对伊尹和妹喜应道。
“我一点也不想见什么‘王’……”妹喜嘀咕着。
“先入为主可不好，”伊尹带着她一起跳下牛车，向宫殿行去：“根据我的经验，目前天下可称为‘王’的部落首领，有一半还不错。”
“太少了吧！”
宫门守卫这边，将疑似老君坐骑的青牛带进了牲畜棚，它一副既来之则安之的态度，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还嚼了几口草料，赵公明和金翅以及金光又看了它一会，才前往商王宫殿的议事厅。
“——所以说，我们的国相大人前往夏都，不但没有说服夏王收回加税的乱命，还把他的妃子拐回来了？”商王子履是个颇为年轻，同伊尹岁数相近，发色微红而且十分英俊的高大青年，正用一副明显是装出来的夸张惊奇态度说道：“我该告知阿吉这个好消息吗？”
“不……”伊尹的眼角狠狠跳了一下：“不要告诉家姐，暂时。”
“好吧，好吧，你总是有办法的，”子履摇摇头，甩掉脸上不正经的表情，眼神一肃：“那么，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接下来，恐怕需要王您亲自赶往斟鄩，要求夏王收回成命，”伊尹道：“而他在盛怒之下会将您扣押起来。”
“哦……继续。”商王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样一来，他就会打消商国可能因为不愿缴纳税金而反叛的想法，因为在他的观念中，王是整个国家最重要的部分，”伊尹道：“但商国却并非如此。”
“所以这是把我卖了？卖了多少钱？”子履勾了勾嘴角，露出些许笑意。
“夏王之前提出数目的一半，”伊尹道：“我会在一段时间之后，筹集出这笔钱将您赎回，而您归国之时，就是我们反夏之日。”
“很好，就这么办。”子履拍板。
在现场旁听的妹喜以及这边看转播的多宝全都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最后一个问题，你能否保证我不会被那个喜怒无常的夏王直接砍了？”子履又道。
“我不能，但有‘人’能。”伊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仰头看向了宫殿的一侧房顶。
而那里，正是赵公明等三人的落脚之处。
丢人，你们退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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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6章 列宿次第开
天界，蓬莱岛。
对于赵公明他们三个被发现，我其实是不太意外的。
只是隐个身，灵力完全没有收敛隐藏，就那么一路大大咧咧跟着，也就是毫无根基的凡人才无法发现，但对于明显受过其帮助，而且初具神通的伊尹来说，他们便如黑夜中的火炬般显眼……唔，火炬太过分了，大约是蜡烛吧。
赵公明因为全程不曾现身，而且也没有开局先翻底牌的道理，于是他进一步隐藏了自己，只让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现身相见。
周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火鸟，体型硕大且肋生双翅的白虎，这两个刚一亮相便震慑全场，即使他们之后变成格子裙白发小女孩以及她肩膀上的小麻雀，商王也语带恭敬：
“子履有幸得‘朱雀’和‘白虎’相助，此行再无畏惧！”
且不说你认错人，“没什么好怕的”这么明显的旗子就别往自己脑袋上插了吧……
伊尹分明是知道金光圣母姓名的，但看他一脸噎住的表情，大概暂时也说不出口。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虽然金翅大鹏不够精明，但金光圣母还是颇能随机应变的，毕竟是善于捉弄的穷奇。
果不其然，她用一种“帮你和你的臣子只是看在我等同那妹喜有旧，但我们不喜欢半途而废”的态度和商王子履达成了“在其前往斟鄩时确保他的安全”这一口头协议。
而在此期间，多宝又进行了一次耗时较长的掐算，最终得出结论：“唔……那商王确实会被夏王囚禁起来，凡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
这真是我听过最没气势的一句“凡人的智慧”。
眼见画面中子履和伊尹那边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行动细节，我“后知后觉”地转向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多宝：“多宝师兄，你特意寻来便只是为了让我看他们的动向？”
我记得他之前找过来时，张口就是一句“师妹你果然在这里”，只有事先从别人那里获得了我的位置，说出这句话才不会违和。
而紫芝崖周边悬崖无数，能准确定位到我的，除了通天教主不会再有旁人，那么无论是教主有事，还是多宝为了找我刻意去向教主询问，都不可能是为了看看几个出外勤的弟子的现场。
“哦……对，”多宝似乎刚刚想起来一般说道：“师尊说有要事告知，让师妹你得空时去一趟碧游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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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师兄脑子有坑，他似乎对“要事”和“得空”有什么误解。
不过也有可能是教主考虑过多宝的性格，直到他正式说出口时，那“要事”才称得上“要事”，但具体是什么事就——
【孩子，我是你父亲。】
‘Noooooo!’
鉴于蠢系统这次吐槽的节点太好，怎么搭话都会被占便宜，我只能在捧哏的同时使劲用脚后跟踹它。
“师妹？玩够了便去吧。”多宝对我殴打七香车的行为见惯不怪。
罢了，我遇事不决先踹一顿自己法宝的事情大概也在教主的计算之中。
【金灵圣母，无事砸车；火灵圣母，无物不吃；金光圣母；无孔不入；无当圣母，无坚不摧；龟灵圣母；无法撼动。】
【请找出截教五圣母中比较违和的那个。】
‘给我把龟灵圣母的换成无招不破啊！’
虽然没有具体做过调研，但不显山不露水的龟灵圣母反而是截教弟子中最受欢迎的，毕竟对于普遍攻高防低的修道者来说，进行试炼时一面稳稳挡在身前的盾牌实在太有魅力了——即使请她帮忙会导致被火灵圣母吃掉一堆东西也无所谓。
但如果说通天教主没有在这帮逃课的家伙前面挖坑，我第一个不信。
另外……嗯？
和蠢系统扯淡了一番，正准备驱车赶往碧游宫，却感觉有什么正在“破界”而来。
吱吱吱——
数道扭曲闪烁的雷蛇出现在悬崖正前方的半空，在一定范围内往复流转，电流声吱吱作响。
多宝神情凝重地收起了直播法宝。
【提示：‘造化神雷’正在尝试打开通往‘禹余天’的通道。】
我记得通天教主的是上清神雷，太上老君是太清，元始天尊是玉清，那么……
吱吱——刺啦！
那些雷蛇似是完成了自己使命，骤然爆裂四散，便见一架有着诸多鸟雀仙子环绕，云霞蒸腾的华美车帐凭空出现。
金玉车、碧落床、舞鹤翔鸾挑宝帐，沉香座、紫香炉，碧彩云霞掩珍光。
云河香车，八珍云光床，还有娲皇宫那一群吵死人的小丫头，不是女娲亲临还能是谁？
尤其她还带着招妖幡葫芦，那玩意对我和多宝没影响，但蓬莱岛本岛上，除了三千红尘客之外，但凡跟“妖”沾的上边又意志薄弱的家伙，大概已经跪了一片——这还是没晃时的效果。
“【女娲求见上清圣人——】”
紫芝崖的禁飞大阵自然困不住圣人，但女娲却在高调登场之后放低了姿态，发出了足以令全岛都听到的声音后，驱使车驾朝我和多宝这边降了下来。
我正准备驱车躲开让大师兄多宝去接待，忽听那车上传来一声“姐姐！”，继而从车后呼啦飞出八只小金乌朝我扑了过来。
女娲能猜到我是谁完全不奇怪，在这个节骨眼揭破多半是有什么意图，但他们难道把巡天的差事全交给羲和了？
而且，八只？
我略瞧了瞧这些金乌兄弟，一如既往的怪模怪样，而最正常的那个不是陆压还能是谁？
不过可惜，我现在是失忆状态。
“什么……姐姐？”我一把掐住几乎要扑上车的陆压，这家伙一如既往的没眼色，没看其他兄弟们到了车前就乖乖停步各自化为人形了吗？
呼地一声，陆压从被捉住翅膀的小金乌变成了被我托着腋下举起来的金发红眸小少年，眯起眼冲我嘻嘻直笑：“姐姐~你真是我姐姐~”
这个追求自在逍遥的好像自在傻了……我眨眨眼，做出疑惑表情看向正从车上走下来的女娲。
“【吾有要事求见通天教主，有劳两位师侄引路。】”她微微一笑，如是说道。
嗯……这师侄叫的挺顺口啊，也不知鸿钧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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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 该由我揭下封神第一榜
天界，蓬莱岛，碧游宫。
“【上清圣人可知，天庭将坠？】”
“【自是知之。】”
女娲与通天教主见面后，便宛如说客般道出了一个危言耸听的消息，但通天教主却全不在意，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因知如此，方收那三千红尘客入截教？】”
“【当然。】”
“【……那么，剩余巫族天官？】”
“【入轮回以渡此杀劫。】”
又交谈两句，女娲似乎察觉通天教主早有准备，于是稍稍放缓了语气，问答间变得从容不迫起来。
概括来说，她自从元始天尊将太一收为弟子后便依稀觉得不妥，但夏朝自姒孔甲开始不再祭祀女娲改为“恭顺天帝”后，她从人界获得的情报变得越发稀少，更无从察觉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夏王姒癸说出一句话，方才明白过来。
他说的是：“吾于国，便如日于天。”——我治理国家，就像太阳照耀大地。
而被他攻打抢夺的部落百姓则说：“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太阳什么时候完蛋？我们愿意同归于尽！
虽然这是阐教那种万事万物皆分三六九等的观念造成的，
但感觉羲和莫名躺枪了……
女娲进一步检查人族现状之后发现，或许“三”这个阶层还认可天庭，但“六”“九”这个层次的人却因为姒癸常常自比太阳、自称受命于天云云，故而无比痛恨天庭和太阳。
再加上阐教一直在借夏朝自上而下地推广自己的理念，最终导致两者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一旦夏朝覆灭，接踵而来的必然是天庭崩塌、太阳熄灭，阐教理念受到重创。
她先去找了会受到直接影响的羲和与帝俊。
羲和此时不知寻到了什么样的“道”，比圣人还圣人，说就算明天脚下的“地球”会像开天辟地时一样炸掉，也不能耽误她今日的巡天。
而帝俊则表示：天庭要完蛋了？那是好事啊，他早就想学太一和乌云仙一样撂挑子不干了。
他们毕竟是先天，自信自己不会受影响女娲也没法反驳，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先把帝俊十子剩下的七个“星君”拐走——用的理由就是知道你们的“姐妹”在哪。
她接下来原本打算前往玉虚宫拜访元始天尊，再问问看太一有什么应对，却发现截教的人马刚刚从夏朝都城救出了两个人，通过进一步的推算得知，他们很可能是推翻夏朝的关键，于是直接返回天界备好车马，来蓬莱岛做一次正式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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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发现通天教主做得更绝，在孔甲“恭顺天帝”之前，那些同阐教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天兵天将被一扫而空，顺便还拐走了他们的头领乌云仙。
如果天庭真的出什么篓子而“坠毁”，这批人直接就能把它重建起来——但届时谁说的算就没准了。
谈到后来，女娲一副“不愧是先天圣人”的表情，而我和多宝道人只能表示不明觉厉。
当然，我是演技。
————
虽然还有最重要的“如何合作”没有开始谈，但两位圣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谈正事的话头，转而说起我周围这群小金乌——这大概叫张弛有度。
顺带一提，女娲带来的那群鸟雀仙子们完全不把圣人放在眼里，叽叽喳喳个不停，被她赶出去玩了。
“嗯……所以弟子真的是他们的姐姐或妹妹？”我自然继续跟两个圣人飚演技：“是织女？”
“【不错，】”通天教主应道：“【为师算出今日会有人告知你的身世，便遣多宝将你召回，打算令你有所准备，不料女娲圣人来得如此之快。】”
“可弟子没有印象……”我继续伸手拨乱这些半大少年的头发，即使是最年长的天狼星，面对我完全没有高光的空洞眼神也没法拒绝。
话说帝俊不但起名废，连起九曜称号也废，看看这都是什么：天狼-奎木狼、三体-房日兔、大角-赤脚大仙、御夫-星日马、左足-昴日鸡、小犬-虚日鼠、河口-天河元帅、陆压。
“【没有印象才正常，】”女娲插话道：“【成圣并非可随意进退之事，若通过之后并未成圣，要么如赵公明般一分为三，要么如轩辕般以身合道，要么化为与先前全无干系，亦无记忆的它种存在。】”
‘你在逗我，这是把发生的事实拿来当规律吗？以为圣人我就不敢吐槽？’
【人设，注意人设……噗。】蠢系统似乎在憋笑但没憋住。
“唔……”经过慎重思考，我决定放弃这个槽点，转而指出其中的漏洞：“这么说，我是织女，也就是九天玄女？”
女娲脸上微微一僵。
“那我是不是应该去天界火云宫看看人皇轩辕？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不应该！”几只小金乌叽叽喳喳地叫起来：“姐姐这样就很好了！”“记不起我们也没关系。”“现在和原本的织女没什么区别。”“完全不必去见那什么人皇！”“宝贝请——唔唔唔！”
现场一片鸡飞狗跳，陆压召唤出斩仙飞刀不知想做什么，但被那葫芦中的白光反水糊了一脸。
“【成圣……转化……】”女娲不知想到了什么，喃喃自语起来，最终眼睛忽然一亮：“【我们或许可以令旧天庭仙官不入轮回，而是通过‘英灵殿’直接于天界重塑，如此一来，他们既不至于重修，还不必承受成圣之痛，又会完全断绝同人界的联系，可谓一举三得。】”
“【此议甚佳，然此‘重塑’并非真正‘成圣’，过程当唤做何名？】”通天教主颇为赞同地点头。
“【既然他们将成为新天庭之新神，不如便称作‘封神’？】”女娲道。
“【甚善，待本座算一算夏朝覆灭将影响多少仙凡，将其名字记于一榜，若侥幸生还，自不理会，若死于此劫，便于英灵殿中重塑，封神为官，】”通天教主略一抬手，在桌案上变出文房四宝，开始奋笔疾书：“【此榜即为——‘封神榜’！】”
【提示：检测到‘灵气窒息’成因：‘伊始封神’。】
……干得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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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8章 封神（四十五）
——封神——
天界，昆仑山，麒麟崖。
辉煌宏伟的玉虚宫正门处，缭绕着淡淡云气的元始阐教碑上，一个个名字正散发着阵阵暗金光华：
掌教：元始天尊。
副掌教：燃灯道人。
金钟仙：广成子，赤精道人、黄龙真人、太乙真人、惧留孙、道行天尊、道德真君。
玉磬仙：玉鼎真人。
普通弟子：白鹤童子、南极仙翁。
门人散修：云中子、关龙逢。
黄龙真人略有些咬牙切齿地望向那些无论笔画还是大小都差不多的名字，双拳紧握，下定了这次一定不会转头的决心。
但三两息之后，他便不由自主地别过了脸。
不管再怎么告诉自己那只是错觉，但只要注视的时间稍长，那些分明一动不动的名字便好像活了起来，并一起嘲笑混在他们当中的“黄龙真人”，令他无比狼狈。
原因无它——黄龙真人是这榜上金仙中，实力最差的那个。
没错，他是大罗金仙，可以阐教“只收精英”的理念，哪里又有大罗金仙之下的弟子？
虽然可以借口自己是因为吃了黄中李才成了大罗金仙，修行和争斗的经验不足，但这种借口即使可以用个几年几十年，难道还能用几百年不成？
更令黄龙真人感到心虚的是，随着见识的增长，他可以确定，如果自己没有吃掉黄中李而是正常修炼，可能直到此刻也修不到大罗金仙的境界。
比如说，每次元始天尊师父召集门下弟子讲道时，其他师兄弟有眼前一亮者、恍然大悟者、深思忘我者、当场入定者，而黄龙真人虽然每次都做“冥思苦想”状，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就算自己真的在想什么，内容也一定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他基本可以确定，自己是那种“资质绝佳，悟性极渣”，不知怎么混进珍珠中的一颗鱼目。
不过好在，大罗金仙之上就是圣人，无法成圣的金仙亚圣到处有，多他一个也不多，反正阐教也不用让弟子出去跟人单挑，光是圣人弟子的名头就足够把人吓跑了。
再次说服自己其实不是最差的之后，黄龙真人又看了一眼碑铭，如果是熟知阐教状况的神仙，很容易就会发现不少怪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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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当其冲的就是……玉磬仙，玉鼎真人？这名号听起来完全不像女仙嘛。
玉鼎真人当然不是女仙，而且形貌也不像女子，容颜体格全都相当英伟，那么他为什么是玉磬仙呢？因为，他就是“玉磬”本身。
因为那个东皇太一，或者说太乙真人上山时，听说了金钟和玉磬的差别，非常自信地宣布“本王不可能是女子”，直奔玉磬就去了。
一声磬响之后，太一自是没有变成女子，那玉磬自己却直接化形了，当时在场的副掌教燃灯立刻就要去找女仙来敲金钟，所幸被元始天尊及时喝止。
毕竟先天金乌可以抵御后天法宝的效果不出奇，但如果把哪个女仙给变成男仙，那岂非等于赞同了西方教的教义？
这场闹剧最终的结论是，之后若是当真有女仙拜入阐教，便让她去敲玉鼎真人，这样至少事实上没有出错。
说到太乙真人，他是阐教中管元始天尊叫“老头”而非“老师”的唯一一人，行事张狂而我行我素，对黄龙真人想打就打，对南极仙翁想训就训——对了，南极仙翁是他的侄子，原名“老人星”，虽然实力足够成为金钟仙，但由于太乙真人的关系，不得不降了一级，和元始天尊的童儿并列，不过他脾气挺好，完全不在意这些小事。
另外就是云中子和关龙逢，一个是实力比肩圣人的亚圣，一个是人界王朝的武官之首，他们的共同点是只在阐教挂个名，极少来昆仑山。
后者虽然是凡人，但却是阐教借以宣传教义的人界代理，而前者……他那个“阐教没有女子”的挂名理由到底是怎么被元始天尊师父认可的？
那么，最后就是，黄龙真人呆在这个令他感到颇不舒服的地方的原因：他要替玉鼎真人打个掩护，帮他遮掩一下他从人界带来的徒弟。
据说那是一头特别高冷傲慢的山羊，玉鼎已经盯了很久，但那羊软硬不吃，完全无视玉鼎的收徒企图，所以玉鼎这次准备用强，反正作为凡间的山羊，它即使有妖化的迹象，被强行带到天界之后也不可能凭自己的本事跑回人界去。
而作为实力双双垫底的同伴，黄龙真人自然会全力相助。
所谓“遮掩”，自然不是针对元始天尊的，圣人在自己的道场那可是真的能为所欲为。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这里会有一点点的“灯下黑”，只要他们两个对阐教不怀恶意，又没有被其他喜欢挑事的金仙发现，那么圣人也不会无聊到没事紧盯自己的弟子看。
玉鼎真人在下山前信誓旦旦地保证那羊的资质肯定会让元始天尊满意，不过因为根脚的问题，直接禀报可能会被否决，于是打算来个先斩后奏。
关于这件事，黄龙真人能看出来，玉鼎分明认为他自己已经没有了上升空间，准备着手培养下一代了，不过，至少他对教导徒弟还是有一些自信，不像黄龙真人，既不会学，也不会教。
正思索间，便见一名身穿碧色道袍的青年道人正以手捂袖，疾步奔上麒麟崖，那袖子颇为古怪地不断有尖锐之物朝外扎，但始终不能戳破。
“玉鼎师弟——”黄龙真人疾步迎上，悄然祭出玉鼎真人寄存在他这里的法宝，一只完全由玉磬拼接而成的翡翠小鼎。
玉鼎颇为熟稔地甩袖一迎，袍袖便不再鼓胀，而那小鼎中已然多了一头颇为微小精致的山羊，那羊显然也不傻，环顾四周后没有贸然撞向四周的鼎壁，只是用一种鄙视的眼光仰头看向两名大罗金仙。
“似乎没有被师兄师弟们发现？”“速走速走。”
黄龙和玉鼎交接完毕，正准备各自装作无事发生过一般分开，却被一只大手拍在了肩膀上，同时出现的还有光头反射的明亮灯光。
“呵呵，别急着走啊，师叔正好有事找你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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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9章 封神（四十六）
——封神——
南瞻部洲，夏都斟鄩。
“唔……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愿与日皆亡’的氛围嘛。”
黄龙真人化作他曾经使用过的形象——那条背负姬轩辕登上天庭的金黄之龙，正隐于高空的云朵中，俯视那座繁华且嘈杂的城市。
其最高也最显眼的建筑，便是城北那宛如以黄金和宝石建造而成，异常璀璨的王宫，而周边如水流浸染般铺开的深色屋舍，则是城中地位较高者以石材，金属，以及少量贵重宝石搭建的房屋，再向外，便是各式各样的木屋和土坯房。
这种“什么样的地位获得什么样的待遇”的做法，和阐教的理念不谋而合，当然，如军营、工坊、商铺、集市等无法简单分出上下尊卑的建筑则不在此列。
之前，燃灯道人给予他的任务是“查看夏王为什么会被人赌咒发誓，愿意‘与之皆亡’，如果可能的话，解决此事。”
这属于在考虑到他实力的前提下，所进行的明显照顾，之前几次也是，这个夏朝的世袭君主做不好王，被一干亲眷赶下台另立，黄龙真人就会被派来威慑那些趁人族混乱而蠢蠢欲动的妖魔。
或许其他亚圣会以为阐教是自“孔甲恭顺天帝”之后才关注的人界王朝，但他们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背着第一位“人王”上天的？
在人界出现“王”与“臣子”这种自行分出三六九等的身份之时，他们便已经注定属于阐教。
便如此时人族散养的畜禽，它们自行觅食可以活得很好，但若是忽然想通自己是有主人的，然后主动献媚讨食，那负责养殖的人族也不吝于多洒几捧谷物。
但，也仅限于此，散养鸡鸭的人族或许会关心一下它们是否生病，有没有被猛兽叼走，但其中几头强壮的家禽在争夺一群鸡鸭中的头领？攻击其他鸡鸭来抢夺更好的地盘？谁在乎。
反正元始天尊是不在乎的，对这个夏朝，只有燃灯和太乙真人会稍稍关注一下，或者说，只有燃灯，太乙真人正忙着给自己未来的徒弟炼制法宝，又或者为了玄都和赵公明放对。
这次来人界巡查，黄龙向曾经的天帝东皇太一询问过，如果夏朝出现不曾发生过的意外要怎么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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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答说：“王来承认！王来允许！王来背负整个世界！”
自己当时有点没反应过来，问了一句“王来是谁？”，结果被他抄着斧子绕昆仑山追杀了三圈。
真是……直接说由那个自比太阳的夏王决定不就好了？
而且，那位挂名的师弟云中子也时常在夏朝活动，如果真的有什么大问题他也会先一步发现的。
简单来说，不周山倒了也会先砸个高的。
————
仔细观察了半天之后，黄龙真人确定城里城外都没有异常，不过想想也是，人族由于寿命比较短，往往一生都处于忙碌状态，就算有谁对夏王不满，也不可能腾出几个月的空闲专门来骂，所以这次他似乎得混入人群来进行调查。
一念至此，黄龙真人瞧准了一条通往斟鄩的大路上有较长空白的位置，直直地落了下去，在这个过程中，他化作人形，飞快给自己变化出此前观察过的，一名老农的毡帽，一名铁匠的布鞋，、一名猎户的皮衣，一名商人所背负的水果蓝子，以及一张毫无特色、看起来有些懦弱的脸孔。
或许其他神通不算强大，但作为真身曾经是一滩泥的“中黄老君”，变化之术可是他无比擅长的。
不过果篮里的野果却是他刚刚从附近的深林中摘下来的，所以就算卖出去也毫无压力，如果被谁仗势欺人抢去的话，正好可以追查这夏王朝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他在城里乱晃半天，最终找了个集市把水果卖出去之后，也只有一个税官收了他一笔税金而已，预想中的情况不但没有遇到，甚至听也没听过。
在离开集市之前，他悄悄向一同摆摊的的另一名小贩询问此事，得到了“这座城可是属于大王的，谁敢那么做？不要命啦？”这样的回答。
之后，一头雾水的黄龙真人拿着卖果子的钱在城中转悠，并多次套话和询问，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
夏王朝境内的所有东西，无论人还是物，都是属于姒癸大王的，只有他本人可以抢——或者叫征收，谁敢偷偷仗势欺人、中饱私囊、以权谋私，没二话，直接杀。
城中普遍不满的，一个叫“赵梁”的家伙，也是因为他在不停地给姒癸出享乐的主意以得到赏赐，如果让他本人亲自搜刮点什么……他根本不敢。
另外一个不满的原因，则在于夏王非常频繁地出征与“叛逆”作战，以此推之，原本给朝贡的部落减少或者拒绝朝贡，在夏王看来就是抢他的东西，自然会出兵攻打，掠夺财物和人口。
直到这时，黄龙真人才恍然大悟，那些喊出“与日皆亡”的人族，根本就不属于夏朝，夏王本身虽然暴力了一点，但至少直辖的居民没什么意见。
所以他这次下界根本找错了地方，应该去被姒癸攻打的部落察访——不，等等，那好像也没什么可察访的啊，人家被抢了财物和人口，叫上一句“我愿和你同归于尽”都不行吗？
所以说，太乙真人那句话应该理解为：“王承认你们是他的子民，王允许你们在他的庇护下生活，而王，将背负除你们外整个世界的仇恨。”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不，不对。
此时黄龙真人已经花样百出地花光了卖果子的钱，正站在斟鄩城墙上思索，他依稀记得，人皇轩辕好像不是这么做的？
轰轰轰——黄龙真人正思索间，城中的军营大门敞开，众多步兵、少量骑兵和战车轰然驶出，一面面“夏”“似”大旗迎风舒展，而“大王出征”的呼喊也此起彼伏。
也罢，想不通的话，便跟着夏王去瞧瞧他是怎么对待其他部落的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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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0章 封神（四十七）
——封神——
南瞻部洲，有岷氏部落附近。
该部落公然斥责夏王攻打末喜氏，以及之后为寻找逃走的妹喜，封闭国界大肆搜索的举动，表示不再称臣，也拒绝纳贡。
不出意外地，被找不到妹喜正火冒三丈的夏王发兵攻打了。
此时，距离有岷氏部落尚远的位置，关龙逢正在军帐中向部下们重复已然实施过多次的进攻计划。
要攻打一处部落，首先以步兵和路障封锁该部落的进出要道，然后以轻骑在无路的荒野草地往来巡逻，中军大帐则建设于此部落日常取水的水源附近，以车辆环绕组成营盘，最后喝令该部落投降。
对于一个人口比例正常的部落来说，青壮男子至多只有三到四成，而且别说妖怪，平日里就算猛兽都不一定见过，见到夏王大军这般狰狞阵仗，即使尚有胆气反抗，战力也会下降大半——毕竟不是随便哪个部落都和夏王朝一样，由于有众多奴婢工作，可以随便就拉出一支常备大军的。
出于一时气愤或者被人蒙骗而决定公开斥责或停止给夏王朝贡，这很容易做到，但被夏王兵临城下完全包围，看清楚双方差距之后，还能决定死拼到底者，可以说百中无一。
更何况，夏王一向只掠走一部分人口和财富，又不会把整个部落赶尽杀绝，在这种情况下部落首领还要下令全体部落成员与夏军决一死战的话，比起夏军各方同时发动突袭把部落夷平，这首领被自己人绑了送出来的可能性更大。
但，如果是那种有预谋，有准备的反叛，就不是这种手段可以应对的了，他们往往会在夏军抵达之前就建好营寨，借地利、墙垛和防御工事进行坚守。
对他们来说，只要坚持到夏王携带的粮食吃光，不得不撤退，他们就算赢了，在夏王卷土重来之前，他们都不必进行朝贡。
这种事在之前数代夏王的执政期间都发生过，但唯有面对姒癸大王时，目前为止无一次成功，最接近成功的那次，便是之前末喜氏联合三个部落进行的反叛，但最终还是不得不重新上供，并把他们部落最美丽的女子送来——虽然现在已经不知道逃去哪了。
原因无它，临时征召和训练的民兵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脱产训练的精英正规军的对手，但如果这种事真的发生了，夏王就会抄起他那对四百斤大铜锤亲自上阵厮杀，莫说是人，即使是石质城墙，也不过是一锤子的事情。
当然，在那之前，关龙逢偏头看了一眼自己掌中的青铜长刀——对方得有能敌得过他手中这八十二斤青龙刀的猛士才行，身为大将，如果不得不让大王亲自出手，那简直是种耻辱。
作为夏朝武官之首，关龙逢并非是夏都本地之人，而是出身于一处偏僻关隘所属的小部落。
那座关卡名叫“青龙关”，却同四象之一没有什么关系，它取名“青龙”，乃是因为附近山中有巨型青色蚯蚓妖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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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虽名为妖，但除了体型庞大之外毫无特异之处，虽然不会主动伤人，但只是随意在地下打洞就会让田地荒废，房倒屋塌，只有青龙关内一片狭小山谷才算安全，不肯背井离乡者便在那里组成了新的部落，由于“青龙”二字特指那些蚯蚓，故而部落中人皆以“关”为姓。
黑白交替，时光流转，总有人无法忍受恶劣环境离去，也总有旅人经过和留下，演绎出各种或有趣或无聊的故事，而关龙逢的父母也是在此地相遇的。
在“关”中因青“龙”而相“逢”，关龙逢。
或许由于这个名字的缘故，关龙逢从小时起便非常厌恶关外的蚯蚓妖，不过同样是因为它们的肆虐，关内部落的男子无法外出扩展部落，他们要么选择懒散度日，要么选择远行不归，这给了关龙逢招募和训练他们，以及制造武器装备的机会。
最终，在关龙逢二十四岁时，他率领青龙关中的诸多青壮全副武装地向那些蚯蚓妖发动了攻击，在付出了大半参战人员的伤亡后，成功将肆虐青龙关多年的“青龙”们尽数斩除，并因此得到当时在位者，夏王姒发的赏识，并招其入朝为官，而他用惯的青铜大刀，则被敬畏地称作“青龙刀”——虽然应该叫做“斩杀青龙之刀”就是。
由于过往经历的缘故，他对于历代夏王的酷厉手段皆无甚异议，方国之外的部落不服反叛，毫无疑问便是“蚯蚓妖”，而国内若有人拖后腿，自然是“蚯蚓妖”事实上的帮凶。
这有岷氏便是此行要踏平了另一条“蚯蚓”，不过，由于他们在事实上同样是人族，故而一些必要的交代还是要做的。
“能伤就不要杀，能擒就不要伤，尤其是女子、孩童和老者，”关龙逢指点着随便在纸上画出的有岷氏周遭地形，对部下们强调：“我们大王是要把他们的族人捉来做奴婢的，如果他们毫无牵挂，满心怒火，拼了性命打算和你们中的谁同归于尽的话，你们难道不会后背发凉？所以行动时主要以威慑为主。”
“我等知晓。”“将军请放心。”部下们纷纷应道。
“那么，依以往的惯例开始行动，先包围，后劝降，若有不服者再展示实力，”关龙逢一挥手：“去吧。”
嘣！嘣！嘣！
部下们正要告退，关龙逢却听到外间传来既像拉弓又像拨琴弦的古怪声音，营地各处纷纷出现人喊马嘶的嘈杂之音。
“下面的夏朝军队听着！你们已经被本大小姐包围了！”他正疑惑间，营帐外的高处有清脆但响亮的女子声音响起：“给你们半个时辰的功夫放下武器投降！不然就让你们尝尝厉害！”
“没，没错——”另外一个声音较为软糯，但听起来同样不小的少女声音跟着说道：“我们不喜欢杀人，但如果你们反抗，我们也会杀，杀鸡儆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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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1章 封神（四十八）
——封神——
南瞻部洲，有岷氏近郊。
“诸位且慢！待吾先行一探！”
骤然遭遇突袭，夏军议事众将便欲出帐观瞧，却被关龙逢喝止，而后便见这大将戴上头盔，提起青龙刀，当先一步从帐中迈步而出，不由纷纷赞叹关将军果然身先士卒云云。
关龙逢自然不是为了图这个虚名，他只是判断出，虽然此时营地各处都出现异状，但除了慌乱的自军动静外并未外来攻击的迹象，而那女子声称被“我”包围，而非“我们”，可见来袭者只有她自己而已，另一个出声女子甚至并未出手。
那么，答案便显而易见了，她拥有同时攻击营地任何一处的能力，但却不清楚营中指挥者位于何处，故而出言嘲讽，若是帐中那批将领鱼贯而出，只怕瞬间便会遭受迎头痛击。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此女用的究竟是何手段，是如有男氏般的投枪巨弩？如末喜氏般的投石车？又或者她如自己一般，是那有岷部落中专门训练出的勇士？这些都必须亲眼看到才能确定。
另外，虽然可能不大，但如果她们是修道者……那么他接下来要做的便不是反击，而是立刻后撤，并劝大王暂且等待援军不要擅自出击。
而援军，便是来自天庭的仙官以及阐教的仙人，他们自然不会管人族征伐的事，但如果有修道者擅自对人族出手，都属于他们要管的范围。
没时间思索太多，关龙逢三步并作两步冲出大帐后，便看到了营地外围一面陡峭悬崖之上站着的两名女子。
一人较高，穿深蓝连身长裙，配以漆黑重甲，手执一柄大到夸张的箜篌——一种似弓有弦的乐器，另一人较矮，穿与前者同款的鹅黄裙装，甲胄却是白色，所携带的箜篌比前者更大，但因坐于身下，却不太显眼。
这……却与自己预想中的完全不同，她到底是如何发动攻击的？
铮嗡——！
如同在回答他一般，悬崖上的女子拨动了琴弦，而后一道自身带着奇异波动的青光便遥遥飞出，把一小群想悄悄离开营地的夏军士兵向营地内部吹飞了回来。
“哼哼！本大小姐说的是让你们‘投降’，而不是‘逃跑’，”那女子巨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算你们走运，下次谁真的离开营门而被打中死掉，可不要去阎王面前诉苦！”
关龙逢大致看出来了，那女子的声音并非原本便这么响，她分明是借用手中箜篌的神通才将话语放大的。
所以说，她们很可能并非修道者，而是运气好获得了一两件仙人法宝的普通人而已，无怪乎会有底气斥责夏王并拒绝纳贡。
可这样一来，她们的部落就无法被攻打了——至少在那些法宝被仙人回收之前是这样。
毕竟那些天庭仙官或者阐教神仙的反应都很慢，而且想法也难以理解，比如说如果这两名女子皆是完全的凡人，他们可能就会得出“等她老死再回收法宝”的奇葩结论。
“看来今日之事无法轻易解决……你们各自悄悄离开帐篷，去自己的营地准备撤退。”关龙逢后退一步，贴着帐篷说道。
“那……将军你呢？”账内统领有人如此回应。
“本将自然要挡住那女子用法宝发动的攻击，你们可以放心，见识过它的攻击方式和速度后，它已经伤不到吾了。”关龙逢看着自己手中的青龙刀如是说道。
百盟书
“遵命！”“喏！”里面的众将低声应诺，而后帐篷中传来悉悉索索之声，周边的阴影处随即各自有人悄悄四散离开。
关龙逢做出这个决定自然不是托大，他身为阐教记名弟子，还是稍稍获得了一些好处的，比如说他这把原本仅仅是沉重的青龙刀，便被某个阐教仙人赐予过“破魔”神通，令它足以斩开一些低级法宝或妖魔的护体神通，如果瞄的准，对于那种需要投射，且有轨迹的攻击型神通，也可以半途直接斩之，所以才会说，那“音波攻击”——姑且这么叫——已经伤不到他了。
接下来，只要想办法吸引那女子的注意力，让她攻击自己，给本身是凡人的大军制造撤退机会，就——
呼嗡！！
正在飞快思考的关龙逢忽见一柄形状像南瓜般的黄金大锤直直朝悬崖上飞去，脑中顿时一片空白。
咣！
大锤准确命中，但并非打中了那两名女子，而是击中了在大锤飞到之前瞬间于她们周身出现的明黄圆球，两者相击造成的余波直接将那片悬崖震得粉碎塌陷。
没了立足之地后，两名女子以一种悬浮的姿态同那明黄圆球一起缓缓飘落，而黄金大锤一击命中后却并未掉下，而是打着旋一路倒飞，重新回到了刚刚将它投掷出去的夏王姒癸手中。
那锤子似乎也受到了阐教仙人的赐福，赐福的神通叫“忠诚”，唯一的效果便是出手后会自行回归——这个名字的意义真是难以理解。
不对！大王怎么跑来先锋营了？！
“大王，”关龙逢匆忙赶过去：“这两名女子颇有古怪，我们还是尽快撤退的好。”
“呵呵，不必，”姒癸瞥了他一眼，提着双锤便向那对姐妹飘落的方向赶去：“本王就是喜欢古怪的女子。”
大王这是被妹喜给刺激到了？普通女子已经不再入他之眼？某种程度上这是件好事……
关龙逢无奈之下，只得紧紧跟着夏王朝那边去，同时拨打斩破高个女子信手丢来的音波攻击。
在距离足够互相听到之后，姒癸稍稍停下了脚步，朝早已落地，正严阵以待地看着他的两个女子高声道：“两位美人，看你们也算有些本事，可敢与本王和关将军赌斗一场？若你们赢了，本王保证百年之内不再侵扰你们岷山部落，但若本王赢了，你们就得随本王回斟鄩——”
等等？关龙逢打算阻止但已经来不及了，这种条件，岂非明明白白告诉对方他一定不会下杀手？
“哼！我们可不会因为需要你的保证而手下留情！”那姐妹俩似乎简单商量了一下，亦高声回应：“若你被打死了，记得告诉阎王，杀死你的是‘有岷琬’和‘有岷琰’！”
她们这是已经做好赖账的准备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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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 封神（四十九）
——封神——
南瞻部洲。
“下面的夏朝军队听着！你们已经被本大小姐包围了！”
看到有岷氏那对姐妹的时候，黄龙真人是崩溃的。
或许凡人以及见识不足的散仙看不出端倪，但他一眼就能看出来，什么琬，什么琰，你们分明是【伏羲琴】吧！
当初人族一统、女娲补天、以及三皇飞升等一系列事件中，通过或制造，或升格等方式，出现了许多强大法宝。
那时，由于东皇太一管他的先天至宝“混沌钟”叫做【东皇钟】，开了以使用者或相关者的名字进行命名的先河，这些法宝的名字就随之变成了“盘古斧”、【轩辕剑】、【神农鼎】、【伏羲琴】、【女娲石】，等等等等。
由于使用者大多为先天或上古大神，它们已不再被称作法宝，而是【神器】。
顺便一提，“盘古斧”是个仿的，真货还存不存在都是个疑问。
而【伏羲琴】，便是伏羲之女，呸，是侄女，不是之女，不对，是织女，不是侄女……这些先天上古大神能不能把关系搞搞清楚啊！
总之，就是女娲的哥哥伏羲，赠与了和女娲平辈论交的帝俊的女儿一把琴，那琴虽然因此获得了升格，但称作“织女琴”显然不合适，于是便叫做【伏羲琴】，并在她莫名被轩辕带着飞升时遗留了下来，目前应该是由如今的“太乙真人”代为保管，它不知怎的竟出现在这里，而且不是一把，是两把。
黄龙真人虽然本事不济，但身为大罗金仙，一些位格上的东西便挡不住他的目光了，他可以判断出来，那个叫“有岷琰”的“妹妹”，应该便是他曾见过的【伏羲琴】，毕竟琴这东西，属于不拨动就不会响的，符合她刚刚受到夏王攻击才被动出现防御神通的特性，但那个“有岷琬”……
作为同样算是“法宝化形”的玉鼎真人的朋友，黄龙真人可以确定那把琴尚未化形就具有主动弹奏自己以发动攻击的特性，但那怎么可能？
正犹豫间，那边的姐妹已经和夏王以及关龙逢约定好了赌斗，结束对话，直接开打。
————
夏王暴喝一声，双锤连续丢出，显然他已经判断出了那个妹妹所持法宝的防御强度——在悬崖上时那道屏障虽然挡住了一记大锤投掷，但周围的地面和山岩却被尽数震碎，就代表她并不能完美地防下或者吸收这种程度的攻击，如果两锤齐出，直接将防御击破也是可能的。
铮——嘤——
这次，有岷氏的那个妹妹没有选择用金色的屏障硬挡，而是飞快地拨弦，令她和一旁的姐姐周身罩上一层湛蓝，接着，两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大锤砸来之前脱离了它的攻击范围。
嗡！
而在闪躲的过程中，有岷氏的姐姐也趁隙拨动了她那把同妹妹所持形状完全不一致的箜篌，随着短促而激烈的音调，两道赤红的音波分别向刚刚甩出武器的夏王和关龙逢飞去。
轰隆！“喝！”
大锤击中姐妹俩之前所处的位置后，毫无疑问地将那里轰出一座大坑，而明显早有准备的关龙逢挥刀迎上那两记音波，先是一次势大力沉的正面下劈将飞向夏王的那道斩破，继而旋身一个斜掠将飞向自己的从中切成两半，最终令这道分成两部分的音波攻击斜斜坠地，在他两边身侧的地面上炸开。
“接得好！继续啊？”那边的姐妹俩当然不会停下，在关龙逢一系列动作完成之前，她们已经绕着夏王他们转了大半圈，同时也再次丢出了四道红色音波。
而此时夏王已经主动接住了那对返回的大锤，不用关龙逢护卫，自己便锤散了朝他飞袭而去的音波，而后似乎察觉到投掷大锤对她们没有太大意义，便直接举着锤子向她们猛冲过去：“哈哈哈！本王这就来！”
雅文吧
“大王——”收招不及的关龙逢被紧接着的两道音波弄得有些狼狈，艰难地斩破一道躲开一道之后，匆匆向夏王追去，而在此期间，有岷氏的姐姐再次向夏王投出了两道赤红音波，但在大锤的遮挡下收效甚微。
“哈哈哈！美人——唔哦！”夏王越追越近时，有岷氏的姐姐却再次变招，一道此前关龙逢见过的青色音波如闪电般飞出，正中夏王挡在面前的大锤，这一次，却是将他向后吹飞了数丈才被关龙逢接住，于此同时，妹妹施展出的湛蓝光华也消失不见，姐妹俩的速度随即慢了下来。
“大王！”关龙逢持青龙刀挡在夏王身前，却被夏王一手拨开。
“呵呵呵！本王已经看穿你们的本事了，现在投降还来得及。”他非常自信地宣布道。
“唬人谁不会？信你就有鬼！”两个少女继续远远绕着夏王和关龙逢打转。
夏王当然不是在唬人，黄龙真人摇着头，他也已经看出了那对姐妹的本领和局限性。
简单来说，姐姐琬只会进攻，具有突破力较弱的直接杀伤音波和几乎没什么伤害的击退音波，而妹妹琰只会防御，表现出来的是不能抗第二锤的防护以及时间比较有限的加速。
她们如果分开的话，别说天生怪力的夏王，即使是关龙逢也能将她们逐一击破——如果她们仅限于此，没有更多的本领的话。
至此，黄龙真人也初步明白了这姐妹两个为何会如此之弱——伏羲琴化形后，原本应当是同一个“人”，一个为琴，另一个演奏，但她们似乎谁都不肯让另一半去当毫无知觉的琴，彼此争执不下，结果便成了如今双人双琴的样子。
要知道，玉鼎真人方一化形即是大罗金仙，身为神器的伏羲琴化形后更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或许便是她们的一“劫”吧……或许在此世寿终正寝后，她们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重新合二为一，黄龙真人叹息着想道。
“哟……这位道友……”在黄龙真人重新将目光投下去的同时，他背后响起了一个慵懒的青年声音：“要和我一起睡觉吗？”
“谁——”身为大罗金仙，黄龙真人对于有人能直接出现在他背后深感震惊，但还未等他转身或作出什么反应，便眼前一黑中断了意识。
耳边最后听到的声音是：“噫……好丑……”
贫道不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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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封神（五十）
——封神——
？？？
玉虚宫正门，元始阐教碑上，一个个名字正在闪烁：
掌教：元始天尊。
副掌教：燃灯道人。
金钟仙：广成子，赤精道人、黄龙真人。
玉磬仙：空。
普通弟子：白鹤童子。
门人散修：空。
唔……似乎哪里不对？
黄龙真人盯着碑铭看了一会，不得要领，重新收回了目光。
“怎么样？黄龙？马上就要当师兄的感觉如何？”他身旁传来燃灯道人略带调笑的声音：“是不是很想学广成子摆一摆师兄的架子？”
“师叔说笑了，”黄龙真人转头望去，但被燃灯头顶的光芒刺得眯起了眼睛：“广成子师兄从未摆过架子。”
“哦？我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燃灯摸了摸脑后的提灯，将光亮稍稍调小了一些。
“或许师兄严肃了一些，但那是身为大师兄的职责。”黄龙真人想了想，又道。
“给你一个提示，广成子下昆仑山迎接玉清圣人去了，你说什么他都听不到。”燃灯盯着黄龙真人，似乎完全不打算放弃。
“我家大师兄脑子有坑！”黄龙真人愤然说道：“算上师尊、师叔你，以及师尊的白鹤童儿，昆仑山上一共只有六个人，赤精道人沉迷炼器整日不出门，他摆着个师兄架子给谁看呢！”
“呵呵呵，效果不错。”燃灯抬手再次把脑后提灯调亮，令他的光头发出闪亮的光辉。
“……”黄龙震惊之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师叔？您方才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一种令心口不一者说出真心话的小小神通罢了。”燃灯道人冲他和蔼一笑：“看来黄龙你对贫道没什么太大意见呢。”
“除了您的脑袋太闪之外都还好——唔！”黄龙急忙抬起另一只手一起捂嘴。
“唔，这叫‘聪明绝顶’，”燃灯道人又抬手摸向脑后开始对那盏提灯进行调试：“别担心，问题不大——而且广成子是真的不在。”
“我——唔唔唔！”黄龙真人捂着嘴一溜烟地冲下了麒麟崖。
————
“哦？黄龙师弟？”站在昆仑山入口处的广成子看到黄龙真人，略有些惊讶：“我们不是约好，在山下和山上各迎师尊一次吗？”
“唔……其实是燃灯师叔到了，”黄龙真人试着开口，发现话语完全符合自己的意图之后才说道：“我觉得由我们两个弟子在山下迎接，师叔在山上迎接，才更符合礼仪。”
“说的不错，各归各位，各司其职，看来师弟你对我们阐教教义领悟得越发精熟了。”广成子赞道。
完全不熟好吗！
黄龙真人一边在心中怒吼，一边附和道：“正是如此，而且我迫不及待想见到新来的师弟了。”
谁想见啦！不就是太一和他的侄子吗？我在下界就没事被他找借口毒打，结果现在竟然还追到天上来了啊！
呼——唰——
黄龙真人正在同广成子寒暄，便见前方的虚空中一阵扭曲，形成了一道竖立着的，不停如水波般起伏的“水面”，下个瞬间，白鹤童子从中迈步走了出来。
“见过广成子师兄、黄龙真人师兄，师尊随后便到。”白鹤童子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童，但他礼仪完备的动作与话语都让人没法把他当做小孩子。
广成子和黄龙真人一同向白鹤点点头，看向那道“门”，并在它又一次泛起波动时齐齐行礼：“恭迎师尊——”
“【不必多礼，】”元始天尊带着一个身穿金蓝搭配轻甲的傲慢男子和一名住着拐杖的老者走出光门：“【广成子，你来给太乙真人和南极仙翁讲解一下试炼规则，白鹤、黄龙，你们从旁协助，为师先行一步。】”
话音未落，圣人无踪，而东皇太一左右看了看之后，带着些许坏笑接近了黄龙真人：“哟，这不是‘混沌’嘛，本王拜老头为师的时候一时忘记你也在阐教了，怎么样？叫声‘师弟’来听听？”
“太，太乙真人师弟，我们如今既为同门，便当——”
“便当如何呀？”太一踏前一步，背后瞬间亮起数十个金色的涟漪。
他到底是怎么能在圣人道场做到这种事的！
黄龙真人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再次一溜烟踏着麒麟崖上的试炼台阶重新跑上了昆仑山。
身后依稀传来太一的叫嚷：“按规矩的话，我还得叫这‘老人星’一声师兄呐，你看他敢答应不？”
黄龙真人偷空向后瞧时，却见广成子正在一板一眼地同太一说着什么，无论对方如何张牙舞爪，也全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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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然师兄脑子有坑，但毕竟还是师兄。
最终，黄龙气喘吁吁地重新爬上麒麟崖时，恰好听到元始天尊与燃灯道人之间的交谈。
“——那么，人族宣布恭顺天帝，师兄作何看法？”
“【女娲遮蔽人族宿世记忆时，当早已料到此事。】”
“因无法从‘祖先’和‘前世’处获益，便推崇‘现世’、‘地位’和‘财富’，此举虽暗合我阐教教义，却也给了西方教的‘来世’教义一个机会。”
“【无妨，吾已算过，此上下尊卑、三六九等之观念，至少数千年内不会有变。】”
“若其有变？”
“【再改不迟。】”
“见，见过师尊，师叔。”黄龙真人攀上麒麟崖，向立于元始阐教碑前的元始天尊和燃灯道人行礼。
毕竟是圣人道场，自己听没听到师尊定然一清二楚，而且似乎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完全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
“你来的正好，”燃灯道人看了看黄龙真人，向元始天尊略略点头：“日后若是有关事人界王朝的事宜，便交给我这黄龙师侄去办。”
元始天尊看向泰然自若的黄龙真人，微微颔首。
“【可】。”
？？？
有岷氏近郊。
这或许便是她们的一“劫”吧……黄龙真人晃了晃脑袋，重新看向下方正在进行第二轮战斗的夏王、关龙逢以及有岷氏姐妹。
奇怪……我刚刚是不是听到有人偷偷说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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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4章 封神（五十一）
——封神——
南瞻部洲，夏朝边境高空。
“玄都？我们竟会在此地相遇，当真有缘！”
赵公明正在为商王进夏都打前站，不料竟在夏朝边境的偏僻小部落的云间遇到“她”，如果这都不是“有缘”，怎样才能称作有缘？
“……另外，这位道友是？”
这个留着一头绿色卷发，身穿不怎么讲究的蓝色道袍，正抱着一只好似鲸鱼一般的“布偶”在半空中一边打滚一边狂笑的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有他做对比，玄都那素净雅致的白衣和又长又直的翡翠色长发显得越发美丽。
“我家大师兄脑子有——”玄都话到一半，眨眨眼之后换了说辞：“嗯……这是我师兄，太上老君师父的大弟子，度厄真人庄周。”
肚饿真人装粥？
无论名字、外貌乃至行为，都是没什么威胁的模样，可以考虑交好以作助力，赵公明点头示意玄都继续。
玄都无奈地看了看笑个不停的庄周，继续说道：“我们奉师命前来探查这夏王姒癸的所作所为，恰好遇到他在强抢民女，而阐教的黄龙真人坐视不理，于是庄周师兄便将他拉入梦境，让他以做梦的形式回忆阐教对于夏朝的看法和计划，然后……师兄似乎看到了特别好笑的事情，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平时还算正经，真的。”
如果玄都不补充最后那一句，自己说不定就信了，赵公明挑挑眉，跳过了这个话题：“那么……强抢民女又是怎么回事？这一代的夏王果然很差吗？”
“说起来，这件事倒和‘伏羲’道友你略有些干系，”玄都向云层下方示意了一下：“道友切莫惊动了黄龙真人，以师兄的手段，他应该察觉不到自己入梦了片刻。”
玄都管自己叫“伏羲”？那就说明这是“飞升事件”之前已然存在的因果？赵公明点点头，上前两步向下望去。
嗯……果然是吃了黄中李的中黄老君，化形外貌很像太一的黄龙真人，开天辟地以来最弱的大罗金仙。
不过他此时抱着双臂，扬着下巴，以一种傲慢的态度向下观瞧，多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范儿”的。
更下方，则是一对大锤和一柄青龙刀在追打两把紧紧贴在一起的琴——【伏羲琴】。
赵公明仔细看了看，几乎要气笑，她们一分为二也就罢了，若是生做双胞胎，即使实力减半，在两者合力的情况下威力并不会差太多，但非要化形成年岁差距不小的姐妹，这么一来，伏羲琴的大部分灵力都被用来维持这两个没什么用的器灵形象去了，自己对自己进行实力压制算怎么回事？
恰在此时，有岷氏姐妹似乎一个配合失误，被关龙逢将赤红音波反弹回去，击伤了想要保护妹妹的姐姐，夏王趁机手持大锤堵在了她们前进的路线上。
“嘿，美人，看来你们——”“走开！”
没等夏王把话说完，因为受伤而焦虑不已的姐姐便猛然挥动已然受伤的手臂拨弄琴弦，令其喷涌出一股混乱无序的音波朝夏王涌去，与此同时，妹妹眼睛盯着姐姐受伤的手臂几乎要哭出来，手上的琴弦也彻底变调，周身的光芒完全失去了防护和加速的效果，化为一阵又一阵的氤氲之息去治愈姐姐的手臂。
咔，咔，咔，被混乱音波命中的姒癸并无大碍，只是变得像提线木偶一般，任何行动都以关节为中心，一“节”一“节”地依次动作，令追上来的关龙逢吃惊不已，在他忙于照顾夏王时，有岷氏姐妹便趁机逃走了。
明智的决定，赵公明点头，既然这夏王表达了对她们的兴趣，那么此时无法力敌时逃得远远的便是正确选择，夏王为了寻回她们，定然不会对有岷氏部落做什么，甚至可能会以礼相待。
“你不考虑回收‘它’吗？”玄都走近赵公明，看着那对越跑越远的姐妹说道，虽然她们甩开了夏王的追捕，但对于大罗金仙和亚圣来说，要捉回来也只是一伸手的功夫——尤其是赵公明这个物主在场的情况下。
“当然……不，”赵公明转身看向玄都：“虽然不知太一怎么把她们弄丢的，但如今既然已经化形，我再强行收回的话就等于将她们‘抹杀’，你一定不喜欢看到那样的情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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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谢谢。”玄都似乎略感吃惊地瞪大眼睛，而后点了点头。
“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赵公明豪爽地一摆手。
不就是救人嘛，对于亚圣来说，完全是举手之劳。
此时，夏王同关龙逢说了些什么，两人一起向之前先一步撤退的大军所在方向行去，而在下方云层观战的黄龙真人也随之而去。
“还未请教道友，今日因何来此？”玄都主动问道。
“唔……既然玄都你和你师兄是来探查夏王所作所为的，那么想必对如今的人界王朝已经有了看法，我便直说了——”赵公明点头道：“截教欲支持商国将夏朝推翻，不知太清圣人对此是何看法？”
“咦？商国？他们地盘那么小，也没有资源，唯一的优点只在于交通非常发达，他们真的可以吗？”玄都如同赵公明预料的那般，对于推翻夏朝没什么意见，只对“人选”表示了怀疑。
这从侧面证明了太上老君和他代表的人教的态度，太清圣人也认为这夏朝无法长久，但由谁取而代之还没有想法，那么，只要能说服他们支持商国，此次行动可以说便成功了一半。
不过……太上老君好像只有玄都一个徒弟，算上这个傻笑的才两个而已。
嗯？傻笑什么时候停了？
一念至此，赵公明转头看向之前“肚饿真人”狂笑打滚的位置，发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家大师兄……”玄都注意到了赵公明的目光，再次开口解释。
“脑子有坑？”赵公明接道。
“其实我想说他平时呆在梦境之中，并不常现身。”玄都无奈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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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5章 封神（五十二）
——封神——
南瞻部洲。
“既然太清圣人尚未决定人选，玄都道友不若随我去瞧瞧商国国君如何？此时他正要前往夏都，就忽然增加的税款一事向夏王辩论，我的师弟和师妹正在暗中护卫他，只要不是妖魔鬼怪发动的攻击，都交给他本人应对，这样一来，应当能轻易看清楚他的器量吧？”
在夏王姒癸对有岷氏部落掠夺未遂而返回夏都后，赵公明向玄都发出了邀请。
“唔，其实师尊略有些倾向于昆吾、苇、顾等夏朝方国，他们同盟从属多年，取而代之的话，受到的反对应该也很少。”玄都想了想，如此回应道。
“呵呵，他们或许‘可以’，但不‘可能’，原因恰恰是它们和夏朝比邻而居多年，”赵公明摇摇手指：“你觉得夏朝历代帝王会不提防这些随时可能‘取而代之’的方国？对他们可能的反水毫无准备？要我说的话，如果哪个方国国君做出这种决定，很可能政令尚未出门就已经被刺杀当场。”
“……确实。”玄都愣愣地看着赵公明思考半晌，这才认同般地点了点头。
“再说回商国，确实，它只有一座城，但同样因为只有一座城，夏朝完全无法对它进行针对，只要商人们拿着钱，随便去哪里都可以卷土重来，而发达的交通确保了他们信息灵通，跑的及，而且跑得掉，而它的国君为了争取准备的时间，甚至主动前往夏都为质以打消夏王的怀疑，若最终掀翻夏朝的不是它，那才奇怪。”赵公明侃侃而谈。
“嗯……不愧是‘财神’，总是替最有钱的‘商人’说话。”玄都应道。
“就事论事，本就如此。”赵公明并不否认这一点。
“那么，这个商国国君现在在哪里？”玄都基本上初步接受了赵公明的说法，这句话出口就意味着已经接受了邀请。
赵公明自然非常开心，转身向商国方向望去，“虽然他和我是同时出发的，但毕竟是一国之君，此次出行还是带了不少人马货物，所以走得有些慢，现在应该走到了——”
————
豕韦国。
赵公明带着玄都找到商王子履的车队时，这支队伍刚刚抵达夏朝方国之一的“豕韦国”。
这个方国国君同样是姒姓，其祖先曾于某次夏朝反复时当过夏王，故而同此时的夏王姒癸之间是一种古怪的“有仇的亲戚”关系。
该国部落擅长饲养猪、牛、羊等大型动物，出产肉类、皮革、羊毛，而“豕韦（shiwei）”之名便出于此，亦即“猪（或牛）皮”。
“我们是来自商国的商人，让我看看你们的货。”
“都在这里了。”
“你在开玩笑，放了三天的猪肉，鞣制失败和浸水的皮子，我想我没说清楚，我们是‘商国的商人’，不是那种没眼力的傻瓜。”
“试试又不花钱，那么你来看看这些。”
“哼，虽然有一些隔夜的，但还凑合，我全要了——另外，你们接受丝绸、陶器、葡萄酒和油来付账吗？”
“我们是挺缺的，但具体比例要看品质。”
子履非常娴熟地在豕韦国内部的各个部落村庄中进行着交易，而不曾在商国王宫见过他的人，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个眼力极佳的年轻商人就是商国的王。
“唔……他从商国出发时带了不少礼物——我以为是礼物的货物，”附近的天空中，赵公明向正好奇瞧着那位商王的玄都解释：“不料他沿途就给卖掉了大半，重新收购货物之后又在下一个城镇和村落重复这种行为，目前为止他车队所载货物的价值，已经翻了大约……三倍。”
“难道他要送给夏王一堆肉类和皮革？”玄都看着那些装得满满的车队问道。
“到了夏都斟鄩之后，想必他就会把这些土产再次卖掉，并就地收购礼品，”赵公明掐指算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届时他送出的礼物价值会是出门携带时的五倍左右吧。”
“明明是去做人质的？”
“明明是去做人质的。”
接下来，玄都似乎真的在考虑向太上老君推荐商国，一直认真瞧着商王子履的一举一动，对赵公明不理不睬，让原本想趁着太一不在套套近乎的赵公明暗自感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哈哈哈！我们从十里外就闻到了金子的气味！把你们所有的黄金都交出来！”
不出所料地，这支财富和武力存在严重差距的商队在经过豕韦国和夏朝的边境时，引来了一批强盗，单以人数而言，是商王部下的四倍。
“哦哦？爆热仙和金光圣母会出手吗？”玄都明显早已发现了化为人形的两个截教金仙，见到这个境况后颇为雀跃地问道。
“嗯……基本上不会，”赵公明看了看那批实力低微的强盗：“这是人族内部的争端，那两位师弟师妹只负责保护商王本人，财物和随从并不在此列——我猜他刻意把货物都换成价值不高，很难搬运的肉类便是为了应对这种事。”
“哦？你们‘只保护他本人’这件事，商王知道吗？”玄都偏头瞧了瞧赵公明。
“没有明说，但他身为商国国君，猜到的话也很正常，现在只看他如何应对，”赵公明看着因为装载过多而行动缓慢的车队：“如果他果断丢下货物逃走的话……”
“金子没有，剑到有的是！你们别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东西！”商王直接拔起佩剑迎了上去：“说错了，你会得到我的剑，在我把它插到你胸口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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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明一时无语，这还是那个想要去做人质为商国争取机会的商王吗？
“你小子说什么！？”强盗首领看起来也完全不可置信。
“我说，我要拿你的碗——呸，我要拿你的头盖骨当碗使！”子履换了句话，内容仍然非常恶劣。
赵公明皱眉仔细观察，然后看到了正躲在一旁偷偷教商王说话的金光圣母。
“哇啊啊！小的们给我上，先杀掉这个多嘴的！”强盗首领气的大叫。
这话刚一出口，就看到变化为普通护卫的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各自提着把大剑冲了出去。
赵公明捂脸，他怎么就忘了穷奇特别热衷于挑起争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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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6章 羲和的金车走了多长
天界，蓬莱岛，紫芝崖。
我正坐在七香车上无奈地听金乌兄弟们七嘴八舌地向我讲述“自己的过去”。
这些小家伙竟然仗着我“失忆”在那里添油加醋……
我跟羲和没什么矛盾！也没有死心塌地要跟着轩辕！
不久之前，通天教主在同女娲商讨后，为了天庭的必然破灭和重建而造出一卷“封神榜”，然后开始掐算这一重大事件中所有可能的波及者，并把除了多宝之外的所有人都赶出了碧游宫。
我非常怀疑通天教主其实是要赶走这批吵闹的小金乌，但因为他们吵闹的源头其实是我，所以连我也一起给扔出来了。
“啊，哦？是吗？发生过这种事？”我一面做呆滞思考状回应小金乌们的故事，一面让蠢系统播放那所谓“伊始封神”会造成灵气窒息的原因。
————
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是一座宏伟壮观，整体呈暗金色的巨大城市，依稀可以辨认出是夏朝首都斟鄩，随着镜头逐渐拉近，可以清楚地看到立着“夏”、“姒”大旗的城墙上正密密麻麻地站着为数众多的人族弓箭手和负责保护他们的盾牌兵，而这道城墙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座墙壁厚实的巨型城楼，城楼之上不是立着巨大的投石机就是同样体积的弩箭车，而负责控制它们的则是一群身材异常高大，无论是外貌还是肢体结构都已经称不上人的“人”。
画面平移了片刻后，定点给了某架投石车一个特写，只见控制它的“人”奋力掰动机关，将一颗早已装好的巨型圆石投掷了出去，镜头一转，沿途尾随那颗圆石，直到它撞进一架巨型攻城车而停止时方才缓缓后拉。
而随着镜头后拉，正对着城墙的攻城方阵容也逐渐进入了画面的广角，那是一支旗帜不一，器械各异，士兵甲胄武器的款式也不尽相同的庞大联军，比起相对狭窄的城墙，他们如水银泻地般平铺在城外平原上时，给人的感觉简直无穷无尽。
攻城方的主力是人族的步兵，但步兵阵列的两侧和后方也有着为数不少正在游弋的骑兵和战车，但仿佛与守城方城墙上那些奇怪的“人”对应一般，攻城方这边奇怪的则是“兽”，骑兵中混杂着狼骑兵、虎骑兵甚至豹骑兵，而拉战车的除了普通牛马之外，还有巨型山猪、浑身雪白的大个子麋鹿，以及披鳞戴甲的巨型蜥蜴，甚至还能看到巨大的黑猩猩。
给了双方的地面部队各自一个出场亮相画面之后，镜头再次后退并缓缓上仰，这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空中战场并不比地面清净多少。
漆黑的云雾缭绕间，守城方一侧是盔明甲亮、排列整齐的无数天兵天兵，后排是一个个仙风道骨，驾驭着仙兽坐骑的仙人，攻城方一侧，则是盔歪甲斜，阵列不齐，却全身透着杀气的天兵痞子，而与他们站在同一边的“仙人”，虽然有不少人形态者，但更多的则是各式各样展示着原形的妖仙和精怪。
至于双方为首者，毫不意外地是太一和赵公明。
全程画面中都没有圣人出现，当然也没有我，但我非常确定看到了不少以前的大巫和大妖，以及零星的几条龙，几只凤。
在双方主力全都登场之后，镜头瞬间拉至远景，给予这剑拔弩张的战场一个大约持续五秒钟的静止画面，而后，宛如约定好一般，攻守双方同时以各种手段朝对方发动了冲锋。
城墙上的弓箭手向持盾突击的步兵和没有防护的猛兽泼洒箭雨，而投石车和弩箭车则瞄准了那些冲车、云梯和井栏，一时间弩石横飞，喊杀四起，许多实力明显高出普通士族一截的将军甚至一马当先各自冲进对方的大军中，他们所过之处，普通士兵全都被打得漫天乱飞，运气不好的撞上弩箭石块或者被猛兽踩在脚下，就会瞬间交代。
几乎同时，天上的战场也直接开打，无数法宝神通如暴雨般交错席卷，电闪雷鸣、火焰喷涌，飞沙走石，顶过第一轮之后，双方的近战选手便恶狠狠地朝对面扑去，几乎瞬间便打成一团，而且由于他们不像地面战场那般有需要争夺的城墙，战斗几乎在所有地方同时展开。
咚——咚——
我非常熟悉的，盘古之心的跳动声从画面中传来，但几乎立刻就和喊杀声混在一起，画面飞快地冲入人群，先是地面，再是空中，先是寻常小兵，再是各方强者，它以一个标准的长镜头将画面一路拉高，最终把特写给了一柄金斧和一对金鞭相撞的景象。
“你什么都不明白——”“不明白的是你——”太一和赵公明咬牙切齿的声音几乎分不清是谁说的哪句。
角力没有结果后，他们同时后撤，各自取出了一份封神榜，齐声喝道：“错的是你！”
此时镜头一分为二，各自给予了他们一个愕然表情的特写。
没等两人的表情有所变化，因为混乱的空中战场而导致的漆黑云层骤然亮起，继而一只无比明亮的红色光球缓缓落下，不，并非“缓缓”，那只是是因为它的距离相对画面实在太远而造成的错觉。
红色光球在落到一半时，便已经显出了它原本的模样，那正是羲和所驾的那辆金车，但此时它的体积远远超过了我印象中的那个。
最终，没等太一和赵公明做出进一步的反应，金车直接坠至地面，在刺耳的蜂鸣声中，整个镜头只剩下了一片纯白，而那什么也没有的纯白持续了大约三四秒之后，“末日演示”完全结束。
————
‘可以啊？这都堪比3A大作的CG了，所以说最后的原因是金车坠毁而不是那两个家伙的对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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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以前不是没见过类似的电影电视和动画CG，我对这个“演示”并没有什么震撼感，虽然其中的主演基本都是熟人有点诡异就是了。
【唔……严格来说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蠢系统应道：【即使金车不坠，其他大罗金仙再打上几分钟也一样会造成灵气窒息，所以原因是这场大战本身，而非某些人之间的对战。】
‘嗯哼，明白了，不过，虽然治本的办法有待确认，但治标却简单的很。’
【芙？】
我一抬手，捉住了面前还在喋喋不休的陆压小朋友：“这些事只听你们说没什么实感，不如带我去见见妈妈？”
【震惊！失忆女儿认亲后直接砸毁母亲豪车。】
‘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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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 望舒御月去了何方
人界。
“哎呀，那些金乌实在太吵了，被关起来完全是活该，你说是吧，姐姐？”
“笑什么，你也是金乌。”
小小金发少年形态的陆压坐在七香车上笑得非常灿烂，让我只得出口进行打击以免他得意忘形。
之前，通天教主正忙于撰写封神榜，并未阻止我前往人界的行动，倒是女娲开口将除陆压外的其他金乌全体给留下了。
理由也很简单，他们是天庭的星君，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必然榜上有名，所以全都关在蓬莱岛比较省事，而只有陆压不在天庭任职，可以跟我去人界玩耍。
“那么姐姐，你要不要先去找父亲？”陆压抬起小手指着天庭的方向。
“父亲？不，圣人方才不是说过，天庭会是接下来争斗的焦点吗？我们不去。”我摇头否决。
天庭的所在非常好找，就在四大部洲正中的高空，它同时也是“太阳”绕“地球”一圈的起点和终点。
至于太阳，那更好找，只要是白天，一眼便能瞧见，唯一的问题就是追不追得上，如果速度不够的话，掉头向东从前方拦截也是可以的。
‘追得上吗？’我踹了一脚蠢系统。
【那当然！追不上我就当球给你踢！】
‘……’
它这是在宣言一定能追上还是一定追不上啊？
嗡嗡——嗡嗡——
七香车发出了类似摩托汽缸的动静，而后瞬间加速，朝太阳的方向疾驰而去。
陆压自然是没听过类似的声音，只是似乎对它忽然的加速有些好奇，望望车厢壁又看看我的亮金靴子，试着也踹了车厢一脚。
这破车加速倒是没加速，但声音忽然大了好几成。
嗡！！
【我爸爸都没打过我！】
这梗有点老啊……
‘话说你爸爸是谁？祖龙吗？’
【呃……】
既然提到了“上一世”，那么之前的“末日预告”中有两份“封神榜”出现的原因也很明显了，一个就是通天教主刚刚造出来的正版，另一个是我当龙九妹时自带的盗版。
唔……其实我那个也不能算盗版。
不出意外的话，赵公明会获得通天教主所撰写的正版封神榜，而太一则获得了我丢在西方教那里的另一份正版，双方根据各自获得的情报对封神得出了完全相反的结论，于是才有了那惊天一战。
而从那时的情景来看，他们双方都打着“直接拿出封神榜，策反对方总帅”的主意，可见平时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不过略有些奇怪的是，西方教如果搞明白了封神榜的用法，为什么不留着自己用，而是选择将它交给阐教？’
【不奇怪，阐教将人分为三六九等，而西方教主张修来世，两者基本互补，比如说——此生下九等不怕，信西方教，来世就是上三等。】蠢系统一边飞驰一边回应。
‘但轮回是女娲管的，她可不会按西方教的规矩办事。’
【但女娲为了避免‘魔’作祟，直接屏蔽了转世记忆，所以基本没有人族知道他她的‘上一世’是怎么回事，而女娲又不能广派人手去揭穿西方教——娲皇宫本来就人手不足。】
是啊，大半都是翅膀嘛，我想了想那群叽叽喳喳的鸟雀仙子，她们和我的金乌兄弟们大概很谈得来。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太阳是怎么变得那么大还掉下来的？’
【改造成死星结果失败了？】
‘星战梗没完了是吧！’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人族祈愿的‘与日皆亡’实现了。】
‘谁这么无聊会实现这种愿望啊？黑圣杯吗？’
【无所谓啦，一直以来的‘末日预言’都没有实现过，毕竟那只是一个根据目前所知条件进行推理的，类似于天气预报的玩意。】
‘你跟泾河龙王一定很有共同话题。’
【旁的不说，你不是正要去‘治标’？】
‘唔……’
和蠢系统扯淡的功夫，七香车已经顺利追上了“太阳”。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外表是一颗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球，而穿过表层后，内部却是一架金红色的改装车，上面有不少乱七八糟、加高加宽的违章搭建，不过由于羲和以法术进行了加固，即使整体偶尔会摇晃，也完全不可能倒塌。
“我还是第一次‘进入’太阳呢。”我一边随口对陆压说话，一边调整蠢系统的行进方向。
【是啊，上次是‘掉出去’的呗。】
“我也有段时间没回来过了。”陆压似乎没有听出我话里的玄机，只是在大火球越来越近时稍稍眯起了眼睛。
呼——
太阳表面的高温自然对我们没什么影响，七香车一穿而过之后，我便看到了那座——“要塞”。
“如果你们之前说的关于‘我’的事没错的话，母亲可真的下了一番功夫。”我对陆压说道。
“是，是啊……”陆压有些呆滞地回答。
那是一座整体呈倒三角，通体金色的巨大建筑，虽然造型上和我印象中没什么区别，但几乎所有的窗口都被彻底封死，表面还额外附加了不少弩炮和防御阵法，看上去不但里面的乘员掉不出来，外界的攻击想要抵达要塞表面也根本是做梦。
所以说，什么“羲和金车”，这根本就是“羲和的移动城堡”吧！
【喏，你现在可以去‘治标’了。】蠢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
“……”
原计划是，依靠我现在身为金之精，完全控制“属金之物”的本领，对金车进行全方位检查和改造，如果问题很严重没得改，就直接造个新的，保证它不会坠毁，毕竟是我曾经的矿车，手熟的很——但现在，计划从第一步开始就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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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现在只能随机应变了。
七香车飞近那“移动城堡”之后，陆压主动开口叫道：“母亲！孩儿带着织女姐姐回来了！”
铮嗡——
金色的城堡墙壁上，有一个巨型三足金乌图案亮起了光芒，同时，羲和有些呆板僵硬的声音从那里传出：
“【识别目标：十子陆压，开始播放对‘孩子’的留言：】”
什么玩意？答录机？我和陆压面面相觑，而后便听到羲和明显生动了不少的话语传出：
“【儿子，妈不在，回家自己找东西吃，听说你父亲最近和一个叫望舒的狐狸精走得很近，我要去抓，嗯，抓他个措手不及。】”
这是巡天太久被人间给同化了？
反正女娲找来的时候肯定不是这个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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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封神（五十三）
——封神——
天界，三仙岛。
在这雪山高耸入云，奇石怪木遍布的巨大岛屿边缘，有一处掩于林间，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小山洼，这山洼一侧的粗糙石壁上，正有一道暗黄色的光芒如水波般上下起伏不定。
光芒起伏间，依次有三道人影从中踏出，他们分别是：留着小胡子，看起来有些傻的青年；手执折扇，风度翩翩的白衣书生；以及顶盔掼甲，扛着一根镔铁棒的白猿。
“哦？这就是天界？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嘛。”
戴礼虽然维持着人形，但仍然习惯性地耸耸鼻子吸了两口气，这才说道。
“不，”金大升则略有些警惕地看着四周，“我能感觉到这座岛上有一些实力很强的家伙——或者说，很多。”
“那种事怎样都好，”戴礼摆摆手：“不用管他们多强，也肯定不是大王的对手。”
“凡事都让大王动手，那要你何用？”金大升略带鄙视地看着戴礼。
“……”戴礼看了他一眼，有心放狠话，但自觉好像真的不是四周那些可以感知到的家伙的对手，于是转向白猿：“大王，我们究竟要来找什么人？甚至为此不惜把杨显给卖掉？”
“收徒而已，怎地叫‘卖’？我们不借他这个师徒缘分还来不了天界哩，”袁洪不甚在意地说道：“至于找谁？自是要找一个可以将某物收起后，即使是圣人也没法找出来的‘人’。”
“这样吗？”戴礼翻着眼睛：“虽然不知大王你又想做什么，但多半又是个坑西方教的主意。”
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之前四凶前往梅山时——当时大王不告诉他那是饕餮一定是故意的——袁洪大王听说她们要对付西方教圣人，便出了几个坏主意让她们逐一实施，后来在杨显和朱子真的协助下，很轻易地就把接引道人丢去喂了一个叫“刑天”的海魔。
事后，戴礼去调查了一番，发现那似乎是人族的一个上古邪魔，能将接触者污染同化，最终变成丑陋古怪的鱼人，而当时接引从它腹中逃离时，法身整体上小了不止一圈，明显是因为此事的影响。
虽然他将此事向西方教的信徒解释为“主动入魔并加以净化，如今的实力更加精纯”，但傻子才会信哦。
自那次遭遇之后，接引已经许久不曾在西方教之外现身，主要是准提在主持教派事宜。
当然，坑半步圣人也不可能完全没有痕迹，杨显便因为拿它的三尖两刃角捅过刑天的腰而被阐教一个叫玉鼎真人的大罗金仙盯上，非要收他做徒弟，而以杨显谁都不理会的高傲个性自是不可能同意。
每次玉鼎真人来梅山寻杨显的时候，袁洪就会带着其他统领躲进水帘洞看好戏，并多方配合，制造出一种梅山是杨显占山为王的假象。
戴礼连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那个倒霉的大罗金仙一定是又被袁洪给算计了，而且即使看出了端倪，杨显对于这种误会也根本不屑于解释。
最终，由于袁洪的一系列设计，导致那个玉鼎真人在多次收徒未果后恼羞成怒，直接动手把它给捉回天界去了。
大罗金仙强行带着一个“本身不能前往天界的妖怪”去了天界，留下的空隙足够令同样身份的梅山统领们一路溜达着跟上去——唯一的问题也就是这“通道”的持续时间有点短而已。
哦，这么说起来，“将某物收起不被人发现”这件事，分明是饕餮，或者现在叫“火灵圣母”的那个小姑娘做的最好。
“大王你是要找火灵圣母吗？”戴礼自以为猜到了答案，主动问道：“但听说她们拜入了截教通天教主门下，难道这里便是蓬莱岛？”
此时的人界，或许人族那边对阐教比较熟悉，但对妖族而言，“有教无类、万仙来朝”的截教才是真正的如雷贯耳。
照理说，随便找个截教的外门弟子要求引荐入门，也是能来到天界的，但那就意味着会处于圣人的眼皮底下，这对于致力于搞事的大王来说肯定不可接受——戴礼非常坚定地认为袁洪一定会搞事，绝不可能是出于好奇而前来参观。
“当然不，”袁洪扛着铁棒四下转了两圈：“虽然我挺想知道‘那东西’如果被饕餮吃掉的话会出什么问题，但如果闹出大事便不好收场了，在稳赢之前，我暂时还不打算和圣人正面打上一场。”
“稳赢圣人？大王吹牛吧。”旁听的金大升呵呵一笑。
呼——
袁洪转头，一口气吹出，将金大升打着旋吹飞了出去：“从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要求。”
咻——咣！
金大升并没有飞得太远，沿途撞断十几棵大树之后一头栽进了一只四四方方，金光闪闪，比之它普通的同类大上数倍不止的“斗”里。
“那么问题来了，”袁洪手搭凉棚看了看那边将金斗塞得满满，一时爬不出来的金大升，转头问戴礼道：“一斗有多少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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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戴礼能感知到那似乎是一件非常强大的法宝，但看袁洪大王这个态度，分明没什么危险，于是便道：“一斗便是‘一升’？”
“答对了！”袁洪朝他竖起拇指。
“何人敢闯我三仙岛？”没等戴礼和袁洪就升斗问题继续展开，随着一声娇斥，便有一名白衣如雪、身形窈窕、五官精致的女仙从天而降，恰好落到那金斗旁边。
“本打算接些露水，不料竟捉到几个小贼，”那女仙并未对突然出现的戴礼和袁洪感到惊慌，显然对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的自信：“嗯，一只猴子，一条狗，还有——”
女仙反手收起金斗，顺便将其中的金大升倒了出来：“一头牛？”
书生刚刚撞掉了头巾，又沾了些斗中收集的露水，于是干脆用手将长发潇洒地向后一捋，面孔带着些湿润的水汽，向那女仙微微一笑：
“在下金大升，号‘牛魔’，不知姑娘芳名？”
“小女云，云霄……”那女仙呆呆地看着他，脸上逐渐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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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9章 封神（五十四）
——封神——
天界，三仙岛。
“有要事欲寻天界的朋友，但却不愿受人约束？当然，可以理解，即便是天界自主化形的仙精神怪，也有近半数没有拜入几位圣人门下，不过几位初来乍到，也没有那位朋友的近况，大约是无从找起的，而小妹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还算有些势力，不若几位先往寒舍小坐片刻，待小妹吩咐手下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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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仙子，那么吾等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金大升抱拳应道。
简单寒暄过后，自称云霄的女仙便接受了袁洪等人的说法，并主动请他们前去做客，金大升自是感谢连连，招呼袁洪和戴礼随她上路。
虽然大致看起来像是正常的交涉，但云霄仙子面色薄红，三句话有两句都在盯着金大升瞧，而且非常自然地把自称换成了“小妹”，不用猜就能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对此，即使是坚信袁洪大王无所不能的戴礼也颇为震惊，这是美人计，不，美牛计啊！
从这位云霄仙子刚一见面就准确报出他们根脚这一行为来看，她至少也是金仙级别，即便如此也会被金大升迷住？
袁洪的洪字莫非是红娘的红字？
“呵……”袁洪瞥了一眼戴礼，似乎看出他在想什么，于是传音道：“很奇怪？想想看轩辕坟那群狐狸。”
哦……这么一说，戴礼就懂了，那些狐狸精即便是露着耳朵和尾巴到处跑，看到她们的人族也不会像遇到其他妖怪那样惊恐逃窜，而是大呼“狐仙”什么的。
所以，只要外形好看，没人会管本相是什么——等等，这就是说，金大升这个书生形象非常受女子欢迎？自己要不要也变化一个试试？
“想都别想，”袁洪又道：“即使是凡人女子，你变化形貌试图欺骗时也会被路见不平者当场拆穿。”
什么都不想总行了吧！戴礼把脑袋放空，只管跟着云霄和金大升一同向其中一座雪山飞去。
————
云中城。
虽然被迷住的是云霄仙子，但在修为、话术和智慧全面占优势的情况下，金大升反而像是被迷住的那个，云霄带着他们抵达了雪山之巅的云中城入口时，那头傻牛已经把家里有几口人，几间房，几亩地全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房还好，但梅山的耕地基本都是丢给小妖照顾的，即使是戴礼也没数清过，该说不愧是牛吗？
“欢迎来到云中城。”云霄打开云中城的大门后，一股柔和的金光喷涌而出，从在场四人身上扫过，似乎在赋予他们某种“入城许可”，片刻之后，金光消失，门内随即显出一座立于云海之上，造型精美，气势宏大的纯白之城。
“这是……”戴礼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无论他通过哪种方式感知，面前都只有一扇门而已，那门口的巨大城池就好像是幻影一般。
“这是一种‘空间’神通，只有入口真实存在，外人无法通过这道门以外的方式进入城内，”云霄带着点骄傲解释道：“如果遇到强大到无法力敌的威胁，只需令入口失效，城中便万无一失。”
“嘿，正该如此，此等建于高空的居所，自当有隐藏手段，如人界天庭那般大喇喇地飘在半空，只要能飞就能进的，早晚被人打下来。”袁洪接口道。
“……”直觉大王又在使坏的戴礼选择保持沉默。
“那么，袁洪头领对此有什么意见？照搬小妹这云中城是否可行。”云霄似乎对“天庭”略有些上心，于是追问道。
“不不不，若为安全故，你这城的‘门’仍然太多，既然用了一个‘庭’字，自然应当只留一个门，而依据人族坐北朝南的习惯，仅留一座【南天门】即可。”袁洪这番话话有理有据，但戴礼总觉有哪里不对。
那样做的话，唯一的隐患就在于，若有实力超强的敌人打上南天门，只需把门一堵，里面的人便如瓮中之鳖——但这种人不可能存在吧？
“嗯……”云霄沉吟了片刻，然后将话题一带而过：“无论如何，我们同天庭也是扯不上干系的，各位先随小妹入城吧。”
大王不知又挖了个什么坑……戴礼随着当先踏入门中的云霄踏入那道门。
而后，感知中的事物便完全反转，原本虚幻的白色城堡有了实感，而外界的山峰和云雾则变得虚无，整体上只有那扇大门一直保持着“存在”。
“真是奇妙的神通。”戴礼不由自主地感叹。
“嗯，嗯。”金大升表示非常赞同。
“呵……那么我现在便告知你，我们要寻找目标的特征？”袁洪完全不受影响地随口说道：“进入‘这里’之后，你应该可以随时向部下下达命令了罢？”
“袁统领果然非同凡响……”引路的云霄回头瞧了白猿一眼，神色莫名：“是的，请说吧。”
“我们要寻两人，其一，是个颇具男子气概的女子，或许经常会被当做男子，而本人并不分辨，她的名字里应当有个‘翊’字。”袁洪道。
“……另一人呢？”戴礼敏锐地注意到云霄的动作僵了一下，显然是认识的。
“另一人则相反，看似女子，但实为男子，本人被误会后往往第一时间纠正，不过我却不知究竟是如何的‘像’法。”袁洪应道：“哦，他的名字里应该有个‘孔’字。”
随着云霄和袁洪的交谈，四人已经走到那白城门前，而云霄指尖更是汇聚起了一只橘黄色的琉璃圆球，她看看那圆球思考了片刻，又向袁洪问道：“如果方便，能否告知寻找他们的因由？简单点即可。”
“没什么不方便的，”袁洪扬了扬眉毛，露出一个戴礼称之为“搞事专用表情”的坏笑：“我想邀请他一同去西方教的极乐净土取回一件被准提道人偷走的先天至宝。”
哗啦一声，云霄指尖的圆球直接破碎炸裂，她及时握拳收束才没有令圆球的碎片四散飞溅。
“你们……先随侍女去客厅稍待，”明显被惊到的云霄仙子有些举止失措，勉强招来一个侍女后径自向云中城的深处跑去。
“她为什么如此吃惊？”金大升看着云霄的背影疑惑道。
“嘿嘿，如果俺所料不错，他们已经先一步向她提出过类似的计划。”袁洪嘿嘿一笑，跟着侍女走向云中城的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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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0章 封神（五十五）
——封神——
天庭。
“恭顺天帝，恭顺天帝……”“西皇”帝俊正在火云宫中处理各方仙官汇总而来的众多陈情奏本，并逐一批示“可”、“否”和“搁置”，随着批示的增多，他的眉头也越皱越紧，终于忍不住直接把笔给摔了：“这态度是‘恭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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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来传送奏本的仙官们缩缩脖子，把脚步放轻了些，但动作完全没停。
帝俊生了会闷气，发现并不能解决问题，于是气哼哼地自己又把笔捡了起来，甩了两下继续批示。
天庭的职责是什么？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用来收容那些实力过于强大，在人间乱跑会引起天灾的巫祖和大巫的，换言之，具有“盘古精血”之人，比如夸父、后羿之类的家伙。
次之，则是在人界有妖魔鬼怪作乱时，派遣他们去清缴和镇压。
若说原因的话，是因为妖怪吃掉人会变得更强更凶暴，进而杀害更多的人，而“魔”杀掉人族会令其死后成为“恶鬼”，被“恶鬼”影响的人族又有大概率成“魔”，这完全是给六道轮回增加压力的恶性循环。
最后，才是顾念曾同为人族的一点点同胞情谊，帮他们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但现在，随着“飞升”到天庭的人族逐渐增多，关心人间的“仙人”们所占的比例也越来越大，再加上人族帝王宣布不拜女娲改拜天帝，直接导致曾经的副业变成了主业，帝俊在火云宫处理的奏折，十份能有九份是人界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岐山有火鸟从天而降，疑似妖怪，请求派仙官调查？
否！凤凰都不认识，什么眼神？
——商丘有白色老虎招摇过市，吓坏孩童，请上仙收回坐骑？
否！如果是白虎，就会有好事发生，如果是穷奇，就会出现大规模斗殴，现在天庭做什么都晚了。
——有仙人多次下凡捉羊，令周边牧民的羊群不敢出圈吃草，要求天庭给予补偿？
先搁置，回头查查是谁这么无聊。
便如这般的诉求陈情还有不少，勉强还算和天庭扯得上关系。
“一个月没下雨了，有没有神管呀！”“我现在设了一张网，请让东南西北方所有的猎物都往里面钻。”“朕的妃子跑掉了，帮朕把她们捉回来。”
这就属于完全没有必要理会的。
至于“试试看有没有回应。”“我欲成仙，快乐齐天~”“我真的还想再活五百年。”……
不丢道雷把他们劈死已经算奖赏了。
如果乌云仙还在，肯定能把这些莫名其妙的诉求处理的井井有条，即使是不善政事的儿子们，至少也能初步进行一下分类，而不是像这些傻乎乎的仙官一样把诉求原封不动地写成奏折一股脑地堆到火云宫来。
“好了，今天这些就够了，你们把手上的东西放下就去休息吧。”帝俊又处理了几份陈情，望望外面的天色后，挥手令那些还在往火云宫送奏折的仙官们退下。
下一刻，那已经遥遥西坠的“太阳”完全消失在远方的海面之下，而天庭之上原本还有些橘色的天空随即变得如同浓墨般漆黑一片。
再下一刻，一轮银白色的巨大光球如同从水底升起一般浮现在漆黑的夜空中。
接着，帝俊熟悉而又陌生的傲慢女声从他背后响起。
“呵，你最近时间算得越发准了嘛。”
“别调侃我了，快帮忙处理公务，”
帝俊苦笑着转身，看向身后的女子：
“望舒。”
————
月神【望舒】，是这名女子的自称，她有着同羲和几乎一模一样的容貌和身形，但却绝不可能被人认错。
羲和以天生道体形态出现时，有着璀璨如阳光的金色长发，蔚蓝如天空的眼眸，身穿同样色调的轻型裙甲和金属靴，有时候还会额外披上一袭浅蓝色的连帽斗篷，整个人透出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
但望舒……她的发色是淡到几乎看不出的金色，眼眸则是完全的银白，身上所穿并非盔甲，而是如同此时天色一般的墨色长裙，脚踏一对同样完全黑色的及膝皮靴，给人一种万物不纡于心的淡然之感。
帝俊不知道望舒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他只是在太一被元始天尊收为弟子，乌云仙以及能干的天兵们被截教带走，不得不接手天庭这个烂摊子之后，才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基本上，她会在阳光完全消失，且帝俊周围没有其他仙官的时候出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天空那轮大小看起来同“太阳”不相上下的银色光球。
第一次见面时，帝俊大概是忙昏了头，特别嘴快地来了一句：“这衣服不适合你。”
然后就被望舒抽出她的黑剑给拍倒在地踹了一顿。
他可是先天金乌！望舒既然能轻松拍倒他，那么她自称是“羲和的另一面”这件事也不完全用怀疑了。
以望舒那种傲慢和热衷于嘲笑他的性格，帝俊丢下脸面不要，询问了多次，才算搞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羲和作为“太阳”，每天绕“地球”一周，虽然可以确保照射到每一寸土地，但却也有望不到的地方，即“她望不到的地方”。
简单来说，就是她无法照到的“地球另一面”，即使绕上半圈之后可以看到，但那时“无法望到的位置”又在另外一边了。
在这种虽然并不严重，但却无法缓解的焦虑之下，“望舒”诞生了，她名字的寓意是“望见了就会舒服”，毫无疑问是受到了帝俊起名水平的影响，所以对他基本没什么好脸色。
但作为“羲和的另一面”，她自然不会同羲和一样专注于照顾那些地表生物，她要“望”的，是羲和跑去巡天之后独守空庭的帝俊。
最终，望舒面对帝俊时，表现出了一种“既关心，又嫌弃，看不见担心，看见又想殴打”的古怪态度。
具体来说便如此时，她一边数落帝俊怎么这么没用，一边麻利地替他处理那些积压的陈情奏折，虽然不由自主地同他越来越近，但发现太过靠近后会一拳捣过去。
不过，为了处理掉那些奏折，帝俊痛并快乐着咬牙全都忍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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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封神（五十六）
——封神——
天庭，火云宫。
望舒果断迅速地处理着那些其实不怎么重要的陈情奏折，而帝俊完全帮不上忙，他仅仅是按照她的判断把批示写上就有些应接不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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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自己通读全文，概括大意，理解意图，再进行判断批示的办法，望舒似乎是通过一些“关键词”来对陈情进行概括，大致分为时间、地点、人物、事件几个要素，而紧急和重要程度依次递增。
比如说，一起强盗抢劫商队事件，十天前的只能从销赃方面查找线索，半天前的说不定还能把货物完好无损地找回来，在偏远山区被劫和在都城边境被劫的重视程度也完全不同，蔬菜商人同前往人族首都的贡品车队更没什么可比性，而老老实实被抢破财免灾以及愤然反击将强盗杀光之间更是——这个商王子履在搞什么！？
帝俊看着手上一份奏折，一时无语，这份奏折虽然被望舒定义为“不必理会”型，但他最终还是批示为“令仙官前往阻止更多强盗接近该车队”。
这位国君扮猪吃虎清剿强盗的行为看起来非常受沿途百姓欢迎，但完全是给六道轮回增加没有必要的负担。
“呵，莫非你还顾念着羲和所说的‘令天下生灵都得温饱’？”望舒看了一眼帝俊的批示，嘲笑道：“这种家伙，只要老老实实种地或者工作，是绝对饿不死的，会来做强盗分明是想不劳而获而已，死就死了，来世再做好人。”
能知道这句话，看来她存在的时间比预想中还要早，帝俊想道，但是把强盗们赶走而不是杀死更多是因为要照顾女娲的情绪。
……总感觉这个原因说出口的话会发生很糟糕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虽然帝俊有考虑过向羲和说明这边有她的“另一面”存在，但从技术上来讲却无法实现，因为望舒只能在“太阳无法照到时”出现，而羲和就是太阳本身，如果儿子们没有被女娲带走，倒是可以让其中的某个驾车巡天……不，这也不行，因为留在天庭的羲和仍然算是在“照射”。
除非……帝俊一边思索一边随手批下几个是几个否，除非羲和把那座在织女掉出去之后就改装得面目全非的金车设置为“自动导航”模式，在阳光不再照射这里后收敛她作为“太阳”的光芒和热量，全速赶回天庭才行。
但这么费时费力的事，她有什么理由去做呢？
“啊！王母娘娘！您这是——”
“走开！”
火云宫外忽然传来一阵惊慌嘈杂的声音，帝俊似乎还远远听到羲和的声音，一时怀疑自己是不是忙晕了头。
咣当！
下一刻，直接被踹飞进来的火云宫大门证明他没有听错。
此时的天空仍然一片漆黑，证明金车还在“地球”的另一面，而理应在驾驶它的羲和却突兀地出现于火云宫正殿门口。
羲和全力拘束光和热的行为让她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手中更是提着那把几乎没用过的金色大剑，在帝俊呆滞的目光中大踏步走了进来。
“我在整备车辆时听到有仙官闲话，说‘西皇’经常在太阳无法照射天庭时同某个被称作‘望舒’的女子于火云宫密会，呵呵，便让我瞧瞧，是怎样的——”
这瞬间，理应不可能见面的“太阳女神”【羲和】与“月亮女神”【望舒】四目相对，一模一样的脸庞上，羲和透出的是自信与些微的惊愕，望舒则是惊讶后的了然。
“看来你对我有很大的不满嘛，帝~俊~哥~哥~”羲和随意看了望舒两眼，但似乎因为是自己的脸，无法做出什么贬义的评价，于是转向坐在公案后的帝俊，用冷若寒风般的语气柔声说道：“所以才会制造出一个对你言听计从的假人吗？”
“……”帝俊一时无语，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羲和有这种“凭空说出一个错误的结论，但该结论却由于本身的性质而完全不能反驳”的才能？
他到底该反驳“假人”还是“不满”？感觉到处都是雷啊。
此时，随着羲和的踏入，她周身的光芒也随之扩张，但却在刚刚照射到帝俊时戛然而止，她有些意外地又踏前一步，但光暗之间的“界限”却完全没有移动，于是立刻止住了脚步。
“原来如此，”这次接话的是望舒，她轻飘飘地放下手上的奏折道，“你就是那种‘非但自己要为某种自认伟大的目标付出一切，顺带还要把任何同自己有关系者也一起卷进去’的人。”
“……你什么意思？”羲和略微皱眉盯着对方。
“我的意思是，你想要每日巡天带给凡间生灵光和热，这没有关系，但你可曾问过帝俊以及儿女们的意见？”望舒针锋相对地与她对视，“不，你没有，你理所当然地认为你的孩子就该帮你拉车，帝俊就该帮你照顾车辆，‘西皇’名为皇帝，但实际上只却是一个车夫而已。”
“呵，你果然对我有所不满吧？”羲和听完，并未反驳，却转向帝俊冷笑了一声。
“……”帝俊身处光暗交界处，感觉一半火热一半冰凉，此时完全不想说话。
“不然呢？作为开天辟地便有的规律，你说放弃便放弃？”羲和重新转向望舒：“即便帝俊不曾帮忙，也没有孩子之前，巡天之事也不曾耽误过一天。”
望舒应道：“哼，如果我是你，便让这‘地球’陷入永夜又如何？你只能看到白昼，可曾注意哪些是只有夜晚才能生长的生灵？生命总能自己找到出路，而不必沿着别人规划的线路来走。”
“所以，你才不是我。”
“但我确实是你。”
“那么，解决方法就只有一个了。”
“正合我意。”
虽然两个女神语气平静，但被她们的气场夹在中间帝俊却能明显感到灼热与冰寒的灵力在飞快地增大，前面几乎要烧焦，而后面已经结冰了。
帮谁？可帮谁都不合适啊！
最终，在羲和与望舒之间的气势比拼到达顶峰时，火云宫不堪重负，轰然一声炸裂四散，而与此同时，一个金光闪闪的少女和同样金色的男童从房顶上掉了下来。
金灵圣母？陆压？他们偷听多久了？
“呃……”金灵圣母左右看了看周围的一片废墟，有些不自在地向这边剑拔弩张的两位女神以及被夹在中间受气的帝俊挥挥手手：“父亲，还有两位母亲？我好像是你们的女儿织女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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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2章 我上游银河下走大荒
天庭，火云宫废墟。
在羲和与望舒相见之前，我其实已经在火云宫屋顶听了挺久的墙根，为此我不得不对陆压施展禁言法术以免他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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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便宜弟弟拥有斩仙飞刀这等强大的法宝，但本身却是个傻白甜，之前听到羲和的留言说要去找“狐狸精”时，竟然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他知道轩辕坟在哪里。
轩辕坟在哪里难道我不比你清楚吗？
而且此狐狸精非彼“狐狸精”！
在我准备对他科普一番的时候，才愕然发现我好像不该知道这种事。
而我正在思考具体要怎么说才能让他相信羲和去了天庭而非轩辕坟的时候，陆压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然后问我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哦，“轩辕”嘛。
于是我干脆以手扶额，说出了一堆“似乎”“好像”“我记得”“不对”等断断续续且毫无意义的词汇，成功吓到了小朋友，让他再也没提轩辕坟或者狐狸精的事。
再之后，因为“没有母亲去向的线索”，以及“进入金车可能会让姐姐想起什么”，陆压带我进入金车要塞游览和搜索了一番，并不出意外地找到了不少吃的。
期间，蠢系统对要塞中的自动导航系统和自动应答系统表示了鄙视，而陆压则找到了一份羲和记载的，关于怎么完全收敛自己的气息以及光和热的技巧，以及如何不被巡逻天兵发现而潜入天庭的示意图。
嗯……是谁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
看到这些明显的线索后，陆压总算确定了羲和的去向，于是跟我一起赶往天庭。
不过，或许是因为正牌的“太阳”要收敛光和热太难，我们分明比羲和晚出发许多，却比她更早地抵达天庭，并在火云宫屋顶看到了望舒的惊艳登场。
阳光完全消失时，火云宫内，在帝俊看不到的位置上，一道银色月光从天空那轮银月上无声垂下，并在大致是头部的高度骤然四散成无数银丝，它们互相流动组合，最终形成一名女子的轮廓，而后银光一闪，黑色版的羲和便凭空出现在帝俊身后。
陆压大约只是觉得这场景很漂亮很精彩，而我却有一大堆槽不知道该先吐哪个。
虽然早就知道这三个先天金乌的天生道体分别是闪闪、大帝、和呆毛的形象，但月神用黑呆的形象完全不对劲吧？她算是傲娇吗？
另外，这个出场方式分明是月灵髓液吧？露娜倒确实是月亮女神的意思，但我记得根本没把她带走？
然后，就是王见王，双方对峙，火云宫瞬间爆炸。
————
“父亲，还有两位母亲？我好像是你们的女儿织女来着。”从房顶掉下来之后，我一边拉着因为身体太轻几乎要被吹跑的陆压，一边向帝俊以及羲和望舒挥手打招呼。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想要熄灭一堆火，可以在它旁边点燃另外一堆更大的火，现在只看我这堆火够不够旺了。
比起为了抢夺一个不会跑也不敢跑的帝俊，曾经失踪的女儿显然更加重要……吧。
“呃……金灵，不，织女？”毕竟我之前曾作为圣人弟子出访过天庭，帝俊看起来不太敢直接认亲。
“是真的！女娲娘娘亲自确定的！”陆压终于从随风飘舞的状态落地，接着一路小跑到羲和身边：“我刚才……确认过了。”
你管提起轩辕叫“确认”吗？
“我自己不记得这件事，所以想去星君们所说的故地重游一番，但……”我故作为难地看这羲和与望舒：“他们可没说帝——父亲您有两个妃子。”
“这个……”帝俊虽然暂时摆脱了危机，但显然还不太敢随便说话，仍然身在两人之间，不敢乱说乱动。
“当然没有‘两个妃子’，”羲和在我出现之后就已经放弃了同望舒针锋相对的姿态，转而微微抬高下巴，令眼角眉梢都显出高傲的姿态：“只有‘一后一妃’而已。”
“我便自认是‘妃’好了，”望舒令人意外地认下了这个身份，然后不怀好意地补充道：“但人族崇拜的虽然是‘天帝’，却没有附带一个‘天后’呢。”
羲和眉毛一挑：“我作为‘西王母’和‘瑶池金母’，何须人族承认？”
“哦？‘西王母’？”望舒似乎早就等着这句，轻笑一声：“人族的记载中，‘西王母’可是个‘豹尾，虎齿，善啸，蓬发戴胜’的怪物。”
“善啸……”羲和沉默了片刻，忽然转向帝俊：“所以你是嫌我话多？”
啧啧，这可是真正的无妄之灾。
“啊——哈哈，你们聊，我带女儿去逛逛天庭。”帝俊感觉继续呆下去会更加不妙，强行顶着两个女神或灼热或冰冷的目光，直接冲到我身边，拉着就走。
“咦？但是我好像没在天庭住过？”我故意这么说道。
“不用管那个，虽然火云宫已经被毁，但去别处也行，比如——”帝俊看起来连一分钟都不想继续呆下去，健步如飞地冲出废墟。
“你应该还记得去‘广寒宫’的路吧——”望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在‘瑶池宫’等着——如果等下找不到你的话——”羲和也在那边发出威胁。
“啊！父亲！姐姐！等等我！”陆压大概终于察觉那里根本是一片充满刀光剑影的战场，向羲和告别后急急忙忙地朝我追来。
‘TAXI！’我朝停在外面的蠢系统打了个响指。
【咦？真的吗？有车资？】七香车一个漂移飞了过来。
‘啊，你可以考虑要拳头抵用券还是脚踢抵用券。’我一边把帝俊和陆压拉上车一边应道。
【四舍五入就是免死金牌啦~多谢乘坐！~】
“虽然你可能是我的女儿这件事很令人高兴，但显然不足以解决现在的麻烦，”帝俊坐在车上没什么形象的直抓头发：“我身为天庭之主，竟然有家不能回？”
“嗯……”身处修罗场的男人真可怜，我决定给他出个主意：“不如，去英灵殿？”
帝俊眼睛一亮：“好主意！那里也可以办公，而且人来人往，她们不会去那里闹。”
【但如果这两位妃子真的闹去那里的话，天帝可就真正的颜面扫地了。】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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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十二楼听谁将故事弹唱
天庭，英灵殿。
“西皇！”“见过天帝。”
载着帝俊和陆压前往英灵殿的路上，遇到过几批巡逻天兵想要盘问这架并非从正规途经进入天庭的车辆，但看到帝俊之后便纷纷行礼退下。
而帝俊在离开望舒与羲和之后，也恢复了原本的威严，抿着嘴，板起脸，站在车头，偶尔对那些行礼的天兵们随意道上一句“嗯”，“免”之类的话，最终没有什么意外地抵达了英灵殿。
至于蠢系统抱怨的什么【车辆超高，司机扣六分】之类，无视就好。
我上次奉通天教主之命来天庭招募那些天兵——现在叫“红尘客”的时候，还没有英灵殿存在，当时在乌云仙的带领下，去的是他们位于天庭边缘的“天河水军”驻地。
我那时就想吐槽“没有河为什么叫水军？”，但想想宇宙飞船，太空战舰之类的命名方式，决定还是随他们高兴。
这座“英灵殿”的造型既不像塔洛斯那座，也不像是奥丁那座，它作为为天庭“三十六宫、七十二殿”之一，自然是雕栏画栋、碧瓦朱墙，外形上颇具国风，不过因为整座大殿都散发着的明亮金光，给人一种浮夸之感。
“啊，说起来，火云宫被你们的两位母亲给破坏了呢。”帝俊站在英灵殿门口，并未直接进入，而是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忽然如此说道。
便宜老爹这是默认望舒已经是他的人了？在修罗场还没处理好之前？
“嗯……需要帮忙吗？，对于属金之物的控制，我还是有些自信的，”我瞧了瞧英灵殿，故意说道：“便照此殿风格重修？”
“不不，具体如何自有其他仙官负责，吾等只需想个名字，”帝俊摸了摸鼻子：“你看，以方才‘金灵掉下云霄，保护天帝逃离’之事为名，便叫‘灵霄保’殿如何？”
“……”
原来不是“灵霄，宝殿”，而是“灵霄保，殿”吗？要不要再盖一座“充电宝殿”啊？
“此名甚佳！”陆压赞道：“旁人绝对想不到是父亲所取！”
“那当然！”帝俊单手叉腰作得意状。
……现在断绝父女关系还来得及吗？
【来不及，没救了，等死吧。】
‘我踹！’
————
英灵殿的外表虽然浮夸，但内部却比较朴实，除去正中的办公区域之外，绕墙壁一周皆是纯白色的小隔间，只有门，没有窗，大概是因为会出现在里面的人都是死回来的，为避免被人看见出丑而进行的设计。
大殿正中书案后的仙官起身施礼，被帝俊摆手示意免礼坐下。
“人族修炼至‘炼气化神’境界者，若没有被其他仙人看中收徒，便会在‘天劫’后飞升至天庭，”帝俊带我和陆压在英灵殿巡视那些隔间，边走边解释：“吾等已经同女娲谈妥，那些人将不入轮回，死后于英灵殿重塑复生。”
“啊，这么说，姐姐带走的那批天兵以及乌云仙便没这个待遇了？”陆压惊讶问道。
当时我来天庭招人时，他似乎并不在，但看起来消息还算灵通嘛。
“唔，目前为止，他们虽然在试炼中多有受伤，但尚且无人死亡，所以不清楚是否是这样。”我想起蓬莱岛那群红尘客，他们既能够听通天教主讲学，又有试炼锻炼，实力比起当初被带走时增加了一些，但只是从下水道到地板的差距。
【别拿你的标准去衡量他们呀，怎么说也强了有三五倍的样子。】蠢系统道。
‘战斗力从5变成25呗？’
【无，无法反驳。】
“天庭同女娲初步商讨后，将天兵的数字暂定为十万，”帝俊走在一排排隔间中，继续说着：“不过吾非常怀疑这个数量能否填满，毕竟人族如今没有宿世记忆，从了解修行、开始修行到修行有成，都会耗费大量时间，他们很可能在那之前就已经老死，所以目前天兵的补充仍然以原本便有修行传统的家族为主。”
啊，确实，人族此时生产生活都需要大量人力，如果说谁不干活跑去修仙……大约会吃到最爱吃的大嘴巴子。
“人间的妖族在当初巫妖大战时受到重创，真正有本事的妖怪不会挑衅天庭，所以目前天兵下界执行公务时少有牺牲者，所以这里也比较安——”
“咚！咣！”
帝俊话到一半，附近的一处“重生室”中便传来沉重的撞击，仿佛谁被打飞直接撞上了里面的墙壁一般。
“是牺牲者哟~”陆压笑道。
“奇怪，最近并没有派往危险地域的行动，待吾瞧瞧——”帝俊皱眉，转身往那处隔断走去。
“咣！轰隆！咔！”没等帝俊接近，与之相邻的数个重生室里同时传出类似的碰撞声，这声音大到甚至将前面值班的仙官都吸引了来。
“见过天帝……”“拜见西皇……”
片刻之后，几间重生室的门被打开，几名衣甲破破烂烂装束像强盗一样的天兵从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恍惚地同帝俊打了个招呼，甚至没注意到我和陆压就要离开。
“等等！”英灵殿的值班仙官拿着一本大书把他们拦了下来：“第一次死掉吗？先把姓名、所执行的任务以及死亡原因报上，然后才可以离开。”
“啊？这么麻烦？可以一起说吗？”为首者，也就是第一个出门的壮硕天兵，看了看他的同伴们，不耐烦地对仙官说道：“我叫白熊，那边是我的兄弟狮虎兽、暴狼和斑点狗。”
你们是怎么成为兄弟的！？
“我们奉天帝之命，伪装身份把一群想要袭击商队的强盗赶走，”白熊朝帝俊拱拱手，继续说道：“强盗原本已经准备撤退，但商队的人反而主动杀过来，我拦了，被一剑砍了，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黑白格子裙的白毛小丫头下手真狠。”“金红色盔甲的大个子也挺厉害。”其他天兵纷纷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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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呃，你们走吧。”仙官也颇为无语，记录了几笔之后，挥手放行。
“……”我同帝俊和陆压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天帝？”记录仙官朝这边请示了一下。
“啊，你去吧，”帝俊挥手把他打发走，转移话题般向我说道：“这些复生记录呢，我准备找个地方把它们汇总收藏起来，以便新晋天兵查阅，学习和积累经验，你觉得把那地方应该叫什么名字？”
“既然是天庭儿郎们归还时积累的经验，便叫‘郎还阁’吧。”我随口胡说。
【鉴定完毕，闺女，亲的。】
‘无，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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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4章 封神（五十七）
——封神——
南瞻部洲，夏朝境内，云端。
天庭的天兵？
赵公明略感疑惑地看着几个被杀掉的“强盗”化作一片金色光粉四散消失。
他对于商王扮猪吃虎，沿途清剿强盗的行为并无意见，女娲或许会因为两边都是她的造物而不知所措，但作为财神，他对这种并非由“交易”产生的财产转移可以说根本不待见，所以才对金光圣母和金翅大鹏混入护卫中砍杀强盗的行为视而不见。
但是，现在发现这批前来围攻商王的强盗中竟然有天庭的人，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在灵珠子闹海之后，人族恭顺天帝，太一拜入阐教后，天庭就变得热衷于接受人族的请求，那支“天河水军”起起落落，四处奔波，处理的事情有大部分都是人族小事，已经完全可以说是“天上的人族朝廷”了。
以那几名混入强盗的天兵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发现自己和玄都，在交战前看破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伪装的可能也不大，那么问题来了——
天庭为何要暗中指使强盗去攻击商王车队？
以羲和不管事，帝俊不会管事来看，天庭会做出这种举动，就意味着在乌云仙离开天庭后，那里的一盘散沙转而听从了另外某人的指挥，而此人倾向于夏朝，又受阐教教义影响，非常希望于让它继续维持下去。
所以，在获得足够的情报，此人便通过各种手段试图扼杀还不成气候的周边各国，比如说，让商国国君在前往夏朝国都的途中发生意外，无疑是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商队会遇到强盗，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不过，这么一来，阐教的意图也可以确定：他们一定要维持这个摇摇欲坠的王朝，坚持人分三六九等的观念而不打算做出任何改变。
剩下的问题就是，如何令“人教”相信此事，赵公明转头，看向因为不愿看到杀戮而偏过头去研究自己锁链的玄都，由于这个偏头的动作，他理所当然地没有看到那几蓬金色粉末。
“玄都，你不觉得在夏朝方国境内，还有这么‘多’强盗是很不正常的事情吗？”赵公明主动暗示道。
“那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杀死他们的理由，一定有更好的办法处理这些人。”玄都应道。
“……”赵公明一时噎住，虽然两人的关注点都在“多”上，但思考的方向却完全相反。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根据极其有限的印象，“她”总是无条件无理由地去救下毫无关系甚至明显该死之人，只要对方有可能，可能，嗯……洗白？好像是这个词。
“我想到了！”玄都忽然一拍手。
“什么？”赵公明带着期待问，最好是想到这些强盗有问题。
“这些强盗是受人指使的！”玄都指着下面已经结束战斗，开始打扫战场，重整队形的商队护卫们说道。
“嗯嗯！”赵公明飞快地接话并示意“她”说下去。
“商国有内鬼！”玄都自信地宣布。
“没错……啊？”赵公明再次呆住。
“我仔细研究过了，虽然商王子履一路买进卖出，货物流转，但他从商国带走的那批最贵重的东西却一直没动过，想想也是，怎么可能把货物全换成钱到夏朝再买嘛，届时就算买了，送出时也只可能是普通礼品而非正式礼物。”玄都侃侃而谈。
“嗯……那么，内鬼？”赵公明呆滞地接话。
“你说过吧，夏王姒癸在商丘转过一圈之后，直接报出了一个相当于商国全年收入总和的数字，你觉得以那个夏王的脑筋，能凭借短短的观察就确定这个数字吗？所以，一定是商国的内鬼告诉他的，而这个人虽然职位挺高，但算不得高层，他能够知道收入总和，却不知道支出，不然的话他报出一个全年利润的数字岂不更好？”玄都有理有据地分析着，而赵公明已经呆了，到底谁才是财神？
“此人的目的……嗯，没错，就是商王这批货物中的某个，正是他鼓动商王将其作为礼物，而也是他联系的沿途强盗。”玄都斩钉截铁的宣布。
“但那些货物只是普通的贵重品而已，我也没有掐算出有谁联系过那些强盗。”赵公明觉得自己几乎要被说服了，于是开始据理力争。
“‘掐算不出’本身就可以当做证据，能令你我都掐算不出者，除了‘上面的’还有谁？”玄都向天空指了指。
“哦？你是说——”赵公明略微激动，莫非“她”要以错误的前提得出正确的结论？
但见玄都手臂一动，转而向西：“一定是西方教那两个半步圣人做的！”
“……”赵公明已经不知道怎么劝玄都放弃这个想法，毕竟比起自己的臆测，这边显得更加有理有据。
“所以，我确认你们截教选择的目标没有错，”玄都目光亮亮地看向赵公明：“这个商王子履一定是接下来乱局的关键人物，不然西方教不会如此针对他，我会向师尊回报，请师尊对他进行关照。”
从错误的条件出发，进行错误的推断，并得出错误的结果，但自己一开始那个“请人教重视商国”的目的反而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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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如此甚好。”正在怀疑自己智商的赵公明勉强应道。
或许这就叫……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此时，变化成普通护卫的金光圣母和金翅大鹏追杀逃散的强盗归来，一人手里提着一个俘虏，但从体型来看，似乎不像强盗。
“主君——”金翅大鹏远远向商王喊道：“这里有两个小丫头抢在我们前面把强盗都杀掉了，我看她们挺有意思就顺手全捉了回来。”
“什么小丫头！”被金光圣母提着的黄衣矮个少女面带惊惶，而被金翅大鹏提着的高个子少女则全然不惧，正冲这边的车队叫嚷：“我们姐妹是有岷氏族的族长！还不把我放下！小心本姑娘一琴弦崩死你！”
好吧……赵公明深深叹气，那句话叫做“殊途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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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封神（五十八）
——封神——
南瞻部洲，夏朝境内。
“两位姑娘若是既不愿被夏王发现，又不肯离开夏境的话，可以考虑与在下同行，”商君子履笑容可掬：“在下即将前往夏都斟鄩为质，即使有看管亦绝不严密，更不会有谁想到早该逃远的贤姐妹会返回。”
这商国君臣可真是……
赵公明在高空远远看着即使被悬空提起来也张牙舞爪的有岷氏姐妹，一时无语。
伊尹前脚拐了夏王一个妃子，商王后脚就要拐两个——虽然还不算。
这种事有什么好争的！？
那对伏羲琴化身的姐妹，赵公明原本想放着不管，毕竟以她们的实力，只要想跑，人界基本没人能留下她们。
但只听她们刚刚报上的名号，就知道她们显然是不会一走了之，这不，连商王都看出来了。
关于她们年纪轻轻就成为族长这件事……赵公明稍稍掐算一下就发现果然有问题：那个有岷氏族的前族长原本就有些苦于夏王盘剥，一注意到姐妹俩“懂法术”，就非常干脆地把族长让出去了。
用责任把人绑住，那老头儿果然阴险，当然，也只有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会上当。
她们此刻的行为显然是出于责任感，在夏王从有岷氏退兵后，一直徘徊在夏朝边境，想为自己的部落做些什么。
她们注意到强盗们不正常地聚集起来准备袭击商队时，或许原本打算拔刀相助，结果反而被那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良仙人顺手给捉了。
要说他们两个金仙看不出那是伏羲琴，赵公明第一个不信，但全力主张把她们抓起来的，则一定是喜欢挑事的金光圣母。
这下好了，那个“保护商王子履不被夏朝方面伤害”的任务，由于假想敌是普通人族，至多不过是修道且未飞升的人族，只需给他一个保护和预警作用的神通就行。
现在却因为这对姐妹参与进来的缘故而不得不随时盯着，一旦她们两个遭遇危机，现出神器原型，小小的人族都城可不够毁的。
届时，就算阐教再不把凡人当回事，也会立刻察觉到这里面有截教和人教的参与痕迹，并进而发现通天教主师尊的计划。
嗯……不过说真的，圣人的计划哪有那么容易被破坏？会被破坏的只有玄都对自己的印象而已，所以，这件事必须办好。
不过商国似乎原本也没打算让商王做太久的人质，所以这次额外工作只需坚持到他们起兵反夏即可。
“那么，”玄都望了望那即使对人族而言距离也不太远的夏朝首都，向赵公明说道：“我这便返回八景宫，向师尊禀报此事，但可能讲不清楚，公明道友是否要一同前往？”
“不必了，此事交与玄都你即可，”赵公明紧紧盯着正在叙话的商王和有岷氏姐妹：“我得在此确保此行万无一失。”
“嗯……那好吧。”玄都眨眨眼，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身离去。
“呼啊……好傻……”一个像是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话，莫名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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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明诧异转头时，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
夏都斟鄩。
在经过之前那次最大的一批强盗袭击后，商王的队伍再也没有遭遇任何意外地抵达了夏朝都城。
由于商君的商队这一路上动静太大，夏都早就准备好了堆放财物的仓库和“软禁”商君的房舍。
商君子履和夏朝文官之首终古进行了一番“朝贡数目不对，商国正在尽力筹措，待来年补齐，为表诚意，尚且无子的国君主动为质”的表演，顺利入住夏都。
而不出所料的是，果然没有人去怀疑商君带来的那两个“姿色平平”的侍女会是夏王要找的有岷氏姐妹。
至于没有抢到美人而悻悻返回的夏王姒癸，他在听说这支“给他送钱”的队伍频频遭袭后大发雷霆，派遣麾下军队将商王沿途经过的部落方国都抢，呃，征收了一遍。
在这些部落表示不满时，夏王更是放言“你们只要把境内的强盗全都捉住，不就能把朕征收的税款补上了吗？”
但那些敢于袭击商王车队的强盗都被他杀掉了啊，剩下的仨瓜俩枣可根本补不上夏王抢走东西的价值。
这些部落有心抱怨商王多事，但人家本身才是被夏王抢劫的大户，那些吸引强盗蜂拥而至的财货，是要全数送给夏王的，难道让他们只挨抢不还手不成？
——商君可以将抢劫他们的强盗杀光，为什么我们不行？
赵公明在得知这条在不同部落间流传，看似无比正常的话后，不由得拍案叫绝。
这句话看似是诸多部落在迎合夏王的命令，在自责自己无法将境内的强盗全部抓获，但实际上却分明在暗示夏王姒癸才是最大的强盗，这句话可比“与日皆亡”要高明多了。
在此之前，赵公明一直略有些担心伊尹要如何联络各部落。
毕竟，就算商国不像玄都猜测的那样有内鬼，且派出的细作行事缜密，也完全无法保证同他们联络密谋反夏的部落方国中没有试图出卖消息以求富贵者。
但那伊尹竟能通过“商王上供并自愿为质，沿途吸引强盗杀掉，使夏王表现出强盗行径”这样的手段来“联络”其他部落反夏，可谓举重若轻，毫无痕迹。
夏王其实一直有监视各地反叛迹象的巡查人员——比如追踪伊尹的那些，然而，细作可以捉到，密谋可能留下证据，但思想的传播他们要怎么抓？
届时，商君只需在某个恰到好处的时机发表一篇檄文，就可以直接将这些部落统合为一支大军，足够打夏王一个措手不及甚至直接覆灭。
如果说赵公明之前只是因为通天教主的命令而对他们略微看好，那么此刻他便真的感觉这些人能成事，就算这场争斗中双方都没有仙人插手干预，想必商国也会在数年内掀翻夏朝吧。
唔……等等，“诱杀强盗”这件事的关键推动者好像是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伊尹这家伙连神仙也敢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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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6章 封神（五十九）
——封神——
天界，云中城。
“奇怪，莫非大王你要寻访的友人住的很远不成？”戴礼端着茶杯在会客厅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向外望上一望。
此前戴礼和金大升跟随袁洪前往天界访友，并受到了云中城的主人云霄仙子热情接待，她原本还同金大升言笑晏晏，但在袁洪报出“孔”、“翊”二字时骤然面色大变，叫来一名小侍女为他们上茶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嘿嘿，莫急，”袁洪明明是个顶盔挂甲的白猴子，但品起茶来却似模似样，此时一边用茶盖拨弄茶水一边应道：“你看老牛。”
金大升怎么了？戴礼疑惑回头，然后发现书生模样的金大升正对着什么都没有墙壁傻笑。
“真可怕，”戴礼抖了一下：“我原以为我们梅山的妖怪见多了轩辕坟的狐狸，不会那么容易因为外表而被迷惑。”
“万一他们俩不是因为外表呢？”袁洪似乎很满意戴礼的反应，又啜了一口茶。
“难道是，真，真爱？”戴礼话语出口的同时，就不由自主地再次全身一抖。
“……在说出那个词之前，你是不是该先考虑一下‘宿世姻缘’这种情况？”袁洪无语摇头：“俺果然该一棒子打死你清理门户。”
“整天‘一棒打死’、‘清理门户’的，”似乎是因为在别人家做客，戴礼的胆子大了不少，直接反驳道：“就算前者是事实，但后者明显有问题吧——你教过我什么啊？”
然后蹭地一下躲到屋角。
“哦？这样吗？那俺今日便教你一个新词，”袁洪伸出毛手抓了抓下巴：“【时间膨胀】，你可懂得它是何意？”
“嗯……唔……”戴礼仔细想了想，不得要领，一转眼看到正在发呆的金大升，忽然悟了：“便如老金此时的状态！我已经感觉过了好长时间，但他肯定以为只过了一会儿。”
“虽不中，亦不远矣，”袁洪摇头，“你可以理解为，时间在我等全无所觉的时候加快或减慢，事后却全然无从察觉。”
“没听懂！”戴礼理直气壮地应道。
“嘿嘿，懂了反倒奇怪，之前那话你只管记住便是，”袁洪放下茶杯，“另外，我们进入云中城的时间虽然不长，但绝对不短。”
“唔……唔？”戴礼一脸迷茫。
“算算时间，想必也该来了。”袁洪站起身，走向客厅正门。
“客人——我来收茶杯——哎呀！”一个带着翠绿兜帽的女童端着茶盘想要溜进客厅，结果正好被刚刚走到门口袁洪抬手按住了脑袋，因为被兜帽遮住了脸一时什么也看不到，不由得惊呼出声。
“谁在暗算本姑娘！小心我一杵打死你！”小姑娘胡乱挥舞着茶盘，但根本碰不到袁洪。
“菡芝你别——啊，”之前上茶的蓝衣女童匆匆从转角跑来，见状连连道歉：“十分抱歉！，我妹妹只是好奇是怎样的客人，没有什么恶意的！”
“哦，原来是【采药素娥】和【捣药玉兔】。”袁洪瞄了她们两眼，松开了绿兜帽女童的脑袋。
“我不是‘捣乱兔子’！你这个白猴子！”被称作菡芝仙的女童掀开兜帽，露出一双大大的兔子耳朵和红红的眼睛，而后直接用没有拿托盘的另一只手丢出一个兔子玩偶：“‘长耳定光仙’！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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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啾啾！
伴随着跑调的兔子叫，那只兔子玩偶迎风即长，瞬间变成了一只几乎比会客厅还要大的——兔子。
“兔子急了会咬人”竟然是真的……完全没什么紧迫感的戴礼施施然想道。
菡芝仙单手叉腰，反手朝那大兔子一指，“告诉你！这‘长耳定光仙’可是我们云中城最——”
轰隆隆！没等她把话说完，那只巨型兔子朝袁洪看了看，瞬间露出一副见到天敌的表情，然后直接一转头跑掉了。
“最……什么？”袁洪用小指头掏掏耳朵。
“呜呜——哇啊——”菡芝仙瞪大红色的眼睛，呆愣片刻，然后大哭着跑了。
“抱，抱歉！”彩云仙向袁洪匆匆一点头，也追了上去。
“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袁洪说道。
话说，大王你没发现这句话不但用词错误，还有自黑的嫌疑吗？戴礼想了想，决定还是不接这个话茬的好。
“嘿嘿，既然赶走了迎客仙童，客人也该来了才对。”袁洪手搭凉棚望向之前他们进入云中城的方向。
“大王你是故意的？！”戴礼终于没忍住，脱口而出。
“谈不上故意，顺水推舟而已，如果她们两个在的话，下一场戏就不好看了。”袁洪随口应道。
这种看起来就像预知未来的手段，果然是传说中的“掐指一算”吧？戴礼看了看袁洪的毛手，但境界相差太大多半是算不准的，所以大王或许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
正思索间，却听之前的正门之外传来一阵叽叽喳喳的交谈声，听声音似乎是一群少年，而且数量不少于五个：
“有人吗——蓬莱岛十天君拜访——”“什么十天君，现在明明只剩七个，”“难道要叫七星？”“如果再少的话岂不还得改名？”“六道？”“五行？”“四象？”“闭上你的乌鸦嘴！”“说的好像你不是乌鸦一样！”“都住口！就算只剩一个也要叫十天君！”“你才住口！”
这是天帝帝俊的儿子们吧？又听了两轮，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在戴礼心中油然而生。
“哦……原来‘八戒’是这么来的。”袁洪若有所思地点头。
大王又在说别人听不懂的话，戴礼翻了个白眼。
“老牛，去迎客！”袁洪显然对一群冒傻气的金乌不感兴趣，从门口踱回来之后，抬手照金大升脑袋一拍：“你妹夫来了。”
“哦，好。”发呆的书生愣愣地向外走了两步，忽然反应过来：“呃，我哪来的妹夫？”
“你老婆的妹妹不就是你妹妹？”袁洪挥手：“快去快去，别耽误俺看好戏。”
“哦……嘿嘿嘿……”金大升一摇一晃地向大门方向走去。
“嗯——”戴礼斜眼看着袁洪：“大王，你那‘洪’字果然是红娘的‘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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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7章 封神（六十）
——封神——
天界，云中城。
“我等兄弟乃是来天界寻亲的，寻自是寻到，但她尚有要事待办，叮嘱我们不得离开天界，我兄弟们闲的无聊，听闻三仙岛曾是她的道场，便起意来瞧上一瞧，多有叨扰。”
“巧了，我们弟兄也是来这云中城访友的，但友人住所似乎颇远，主人家嫌传话侍女动作太慢，亲自去找了，我们虽然是客，但也不能怠慢了各位不是？彩云——上茶——”
“好的，这就来……”
金大升同金乌们的长兄天狼星相谈甚欢，还顺手成功指使了此地原主的侍女，令戴礼看得目瞪口呆。
那位彩云仙子？你要不要这么老实地给他们上茶啊？
话说，金乌不熟就算了，谁来告诉他，这真的是梅山最木讷的那个金大升？
“嘿嘿嘿，这两个家伙……若不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怎么可能骗到老婆们？”袁洪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坐在客厅的椅子背上，顺口回答戴礼道。
袁红娘您又给他们牵的什么线？“老婆”就算了，还“们”？戴礼无语回头。
袁洪这边情况好一点，因为只有一个猴在说，其他金乌少年端坐着围成半圈，非常认真地在听。
“你们想称七星，并自拟称号叫‘某日某’，分别叫房日兔、星日马、昴日鸡、虚日鼠，这看似没有问题，但你们的大哥为什么叫‘奎木狼’呢？——因为他作为大哥，不想明确指出你们错了，而是给出提示，想让你们自行察觉问题。”袁洪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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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的大哥？你再不管可就要出事了啊！戴礼向金大升那边看了看，觉得这些涉世未深的小金乌很快就会被说服的。
“什么提示？”某只小金乌举手提问。
“木字，便是提示，即‘金木水火土’加‘日月’，”袁洪道：“比如正同你们大哥交谈的那个可称‘牛金牛’，而旁听的这个则可称‘娄金狗’。”
我不是狗！戴礼差点跳起来。
袁洪自然不理他，继续说着：“待日后集齐四七二十八宿，一出门呼啦一片，完全可以在天界横着走。”
“听起来很有道理啊……”“横着走哎……”“那么哪里可以招来人呢？”小金乌们纷纷点头。
“大王你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趁金乌们开始讨论，戴礼凑近袁洪问道。
“嘿嘿嘿……夜里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太冷清了，俺准备镶些星星上去。”袁洪以手遮口回答道。
“二十八颗也不多吧……”戴礼虽然早就预料到会是这种难以理解的理由，但仍然没忍住指出其中的漏洞。
“总会有为了让人晚上看到，而把自己挂上去的家伙，”袁洪挠挠下巴：“这么一来，想必望舒就能同羲和分庭抗礼了。”
望舒？谁？你借孩子的手坑母亲，是不是不太地道？千里迢迢跑来天界坑人，这是一种什么行为？另外就是——
戴礼感觉某些不吐不快的话梗在喉咙口，十分难受。
————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在金大升同天狼星越谈越投机，几乎要兄弟相称时，门外传来了同云霄略有些相似的少女声音：“各位要寻的朋友距离这里有些远。”
随着话音，一名身穿宝蓝色宫装长裙的少女踏入了会客厅，不但声音，她的容貌也与云霄较为近似，但少了一分端庄多了一分俏皮，而且，她穿戴的头饰、衣服和飘带都搭配有不少花朵配饰。
“嘿嘿嘿……”袁洪看了一眼那名少女，莫名地笑了起来。
“小女碧霄，乃是——”少女眼波转动，从会客厅中一扫而过，正准备说什么，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转了回去，正和金乌们长兄的视线对上。
“在下天狼，呃——”那位原本还挺沉稳的青年似乎打算自我介绍，但目光对上之后同样呆立当场。
“你早知道？”戴礼转向摆出一副“看了场好戏”表情的袁洪，大王这是没事不出门，出门就做媒啊……
“百花开时我不开，我花开后百花杀。”袁洪意义不明地说道。
“嗯……这好像是在说秋菊？”戴礼虽然不怎么通文墨，梅山也只有梅花，但一般的花期还是知道的。
“别急，还有一个。”袁洪把目光从那两个四目相对，越走越近的人身上挪开，看向客厅正门。
“还有？莫非……是我的‘夙世因缘’？”戴礼略微有些激动。
“碧霄？怎么了？”宛如验证袁洪的说法般，一个新的少女声音在门外响起，她显然早就到了，但可能处于嫌麻烦或别的目的而等在外面，此时觉得屋内情况不对才出声相询。
呼——她“飘”了进来。
这是一名身穿粉红色连身宽大长裙，头上戴着一顶绒帽，手中抱着一本大书的少女，或者说女童，她以此时飘着的姿态，才刚刚同旁边的碧霄齐平，可见有多么娇小。
“碧霄？不是说好稳住牛和狗，只把猴子带出去见孔宣的吗？你在干嘛？”飘着的少女表情有些呆滞，半闭的眼眸也无精打采，声调则是一种带着沙哑的平板无波。
一言以蔽之，书呆子。
“那个——仙子如何称呼？云霄仙子可曾回来？”戴礼确信自己没有被迷住后，主动向她打招呼，同时心中还在胡思乱想。
唔，她似乎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自己有喜欢过谁吗？
“我是琼霄……嗯？”飘着的少女转向戴礼，忽然呆了一下，半闭的眼睛也瞬间睁大。
“仙子？”戴礼表面彬彬有礼，内心却在狂笑——狗爷我也有今天！
“死吧！猴子！”琼霄娇喝一声，如抽刀拔剑一般从手中的大书里拔起一柄“纸剑”，身形一晃便朝戴礼直直地刺了过来。
“嗷！”戴礼丢下茶杯转身就跑：“等等！猴子在那边！我是狗不是猴子！呸！我是狼不是狗！”
本来就不大的会客厅顿时一片鸡飞狗跳，只剩袁洪坐在那里拍桌大笑。
“大家冷静！”伴随着戴礼并未听过的女子呵斥声，一道由红、黄、蓝、白、黑、交织而成的彩光从会客厅中扫过，把所有人都定在原地——除了袁洪。
“听说你找我？现在我来了，”一名身穿银绿轻甲，长发及腰，俊美无比的的“年轻女子”从门外踏入，看向还在笑个不停的袁洪：“袁统领，或者说，【女娲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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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8章 封神（六十一）
——封神——
天界，云中城。
————
“哦……孔宣的‘五色神光’，五行之内，无物不刷，但竟然还有这等功效。”袁洪停下笑声，转头四下瞧了瞧会客厅各处。
那道彩色光芒扫过之后，无论是墙壁，桌椅、挂饰、碗盘，还是来访的客人，全都失去了原本的色彩，转而按照它们本身的材质各自亮起红、黄、蓝、白、黑五色光的轮廓。
比如正在试图保护碧霄的金大升，因为是“水”牛，便散发着蓝光，金乌们虽然名字中有金，但却是代表“火”的红光，桌椅挂饰柱子之类的建材，则散发着代表“木”的白光，琼霄幻化出来，用以追杀戴礼的“纸剑”，却是代表“金”的黄光，而茶具、墙壁和戴礼，是散发着象征“土”的黑光——不管是土狗还是土狼，都可算“土”。
而只要是有光芒亮起之物，无论它此时的情形有多么奇异，比如刚刚翻过一张茶几的戴礼和身后紧追不舍的琼霄仙子，全都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虽然墙壁桌椅什么的原本便不能动就是。
在这一片安静中，全然不受影响的袁洪以及这位刚刚踏入客厅的长发“女子”，便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即使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东西，若是我想，也能刷走。”身穿银绿甲胄，被称作“孔宣”的“女子”盯着袁洪，缓缓摊开手掌并在掌心汇聚起五色光辉，而后用力一攥，便将它们“捏合”为一团璀璨的金光，比原本象征“金”的黄光要明亮了不知多少倍。
“很好，有此‘光’相助，我等接下来的行动便成功了大半。”袁洪看着那金光团点头。
“但我却还未应下此事，”孔宣一挥手散掉那团光：“我看不出得罪两位‘半步圣人’有什么好处，而你看起来也不具有武力威胁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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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袁洪站起身从椅子上跳下，反手拎着戴礼的领子将他从琼霄的追杀范围中提走：“俺准备谈谈‘人情’。”
“人情？”孔宣略有些错愕，而后看了看金大升、天狼星和戴礼：“哼，真亏你能找到三个仙子各自在意的类型呢。”
“嘿嘿，我们要去的可是西方教的‘极乐净土’，若是外面没有‘因果线’吊着，除了我之外，大概是全都回不来的。”袁洪回答道。
“因为你自己是块石头，所以心也是石头吗？”孔宣哼了一声，“那么，你还要一并找我妹妹的原因是？”
讲话时，他偏头瞧了瞧门外，很显然那里仍然有别人，除了云霄外，大约便是孔宣那个名字中有“翊”的妹妹了。
“加一根‘线’绑住你而已，”袁洪应道：“你应当察觉到，那两个半步圣人有意图度你入教罢？普通的因果大约是拦不住他们强行度化的。”
“呵呵……我看出来了，”孔宣冷笑一声：“若是我不答应，你便会撺掇三霄走这么一趟。”
“正是如此，如果借不到五色神光，那么‘混元金斗’，‘金蛟剪’和‘九曲黄河阵’也堪一用，只是不太好收拾首尾，很容易被‘某个’，或‘某几个’追查过来。”袁洪随手将戴礼丢下，道。
“我可以同你去，而在解除这五色光阵之前，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孔宣神色一肃：“你在替哪位圣人办事？女娲娘娘吗？我可不认为一个山大王出身的猴子会懂得如此多的隐秘。”
“这个嘛……”袁洪掏了掏耳朵，从中取出一根细针，略略一晃，它便变做一根两端各有一根铁箍的齐眉棍，而后向地上一戳，令孔宣看清上面书写的一行小字：【如意金箍棒，一万三千五百斤】。
“不周山，嘶……”孔宣吸了口气：“听闻它被通天教主收走，并转交给太上老君了，此刻竟然……”
“俺什么也没说，也不知道你猜到了什么，”袁洪再次将那棍子一晃，化为细针塞入耳朵，“现在能告诉你的便是：若俺能随便挥动这玩意的话，根本不必来找你帮手。”
“呵，那当然，我们这段对话从未发生过，我只是出于朋友之谊才会同你胡闹。”孔宣缓缓说道。
“正该如此。”袁洪坐回自己的椅背上，又捧起一只茶杯。
————
“大家冷静！”
五色神光刷过之后，客厅中的情形为之一变。
正在和金乌大哥深情对视的碧霄出现在正在冲刺的琼霄面前，姐妹俩抱了个满怀，面面相觑。
而琼霄手里的锋利“纸剑”不知何时飞了出去，正中金大升显现出来的牛角，叮的一声被弹开一旁。
而含情脉脉的天狼星则眼前一花，面前出现的是一群正在对他重色轻友行径十分鄙视的弟弟们。
戴礼则一头撞上茶桌，打翻茶壶，被已经冷掉的茶水浇了一身。
“呸……这是真的‘冷静’……”戴礼使劲晃晃脑袋抖掉茶水。
奇怪，依稀记得刚才自己好像不是在这个位置，难道那奇怪的无色光可以停止一定范围内的时间？那可就厉害了，无怪乎大王特意来招揽她。
戴礼一边想着，一边看向出现在会客厅正门那里，英姿飒爽的“女子”，主动开口问道：“阁下何人？”
“你们来找我，却问我是谁？”孔宣摇摇头，转而看向袁洪：“在下孔宣，事情是否急？何时出发？”
“不急，大家刚刚见面，还得稍稍‘逗留’几日，不然即使俺让他们走，他们也是一定不肯的，”袁洪意有所指地说道：“或三日，或五日，终归不会太久。”
“……”孔宣看了看袁洪，转身离开会客室，声音遥遥从外面传来：“云霄，他们大约还要住上几日，不若安排他们去三仙岛？”
哦？云霄仙子在外面吗？多半是为了避免在妹妹面前出丑吧，戴礼一边梳着头发一边想着。
“嗯……不好吧……”云霄的声音断断续续：“岛上都是一些野兽成精的野蛮人。”
你敢不敢看着金大升的脸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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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9章 封神（六十二）
——封神——
天界，云中城。
云中城并非如寻常房屋那般是从一片平地搭建而成的，要打比方的话，就好像是将一座巨大的石山掏空，在它的内部规划出不同功能的房间一般。
如果有些位置实在不好，比如狭长或者形状不规则也无法调整的，便打通外界当做观景台，所以除了在此地经营许久的主人，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暗道机关。
不过，由于袁红娘乱牵线的缘故，作为云中城主人的三霄仙子可以说废了一大半。
她们作为一城一岛实质上的领导者，有个人喜好很正常，但若因此变得进退失据，举止无措，不仅对下属，即使她们本人也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云霄还好，出于位格上的差距把金大升完全压制，当做跑腿的小弟指使得团团转，即使经常掩饰不住对他的欣赏，也还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但碧霄就麻烦了，作为三姐妹中最小和实力最差的那个，只要见到天狼星就会挪不动步子，只能远远躲着，悄悄看上一眼。
而琼霄，她倒没有在看不到时对戴礼日思夜想什么的，也能正常组织和安排事务，但只要一眼，哪怕是通过眼角余光看到了戴礼，立刻便会从手上大书中变出各种各样的纸质兵器杀将过来。
今天拿的，是一柄纸大锤。
“死吧！猴子！”
“我说了一百遍我不是猴子！虽然白了点，但那边的才是！”
“他分明是石头！死吧！骗子！”
这位仙子看起来即使举止失常也无所谓的样子。
“大王你倒是管管啊！她可是在追杀猴子？”戴礼一边绕着袁洪逃命一边向看戏的白猿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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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跑着，”靠在观景台边缘的袁洪似乎看得很开心：“你大概看不出，但这件事其实颇有研究价值。”
确实看不出！难道关于如何打狗的研究价值吗？呸，是狼！
戴礼一边被琼霄追杀，一边听着袁洪在哪里说着什么“啧啧，‘凝神丹’果然是这个时期的东西吗？”“看来‘杀猴令’因为某各巧合还有点残留。”“但炼丹的老头似乎还挺正常？”“难得圣人全都有事要忙，只搞这么点小事是不是亏了？”
虽然大半都没有听懂，但戴礼还是想对自家大王说――给圣人省几道神雷吧！
眼见袁洪似乎真的不打算帮忙，戴礼干脆摇身一变化为原形——一条大黑狗，绕着琼霄转了两圈，趁她丢失视野时从观景台的窗口直接跳了出去。
“……咦？”琼霄几乎瞬间，就恢复了那种呆呆的气质，用疑惑不解地表情和语气对袁洪说道：“袁头领，你有看到一只猴子吗？”
“俺就是。”袁洪拍了拍自个的胸口。
“请不要说笑，你分明是块石头。”
我也不是猴子啊……戴礼一边沿着云中城外侧的装饰凸起溜走一边抱怨着。
————
“唔，我得找个不容易发现的地方躲一躲，她走路没声这点实在太可怕了。”戴礼跳下两层楼之后，找了间空屋重新翻进云中城内部。
目前来说，虽然梅山统领和少年金乌们的抵达给云中城造成了不小的混乱，但最终还是全部顺利安顿了下来。
按照袁洪大王的计划，待将那什么“绊”强化一些后，便由他带领自己、金大升、天狼和孔宣前往西方教的老巢，把某件“宝物”带出来。
如果孔宣不愿意，那么替代人选就是三霄仙子和孔宣的妹妹孔翊。
嗯，没错，长发的孔宣是雄孔雀，而短发的孔翊是雌孔雀，他和她这般形貌，若是寻常仙凡定然会被迷惑而分不清楚，但他的狗鼻子，呸，嗅觉如此灵敏，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戴礼伏低身子从完全是随性而为的建筑通道中快速经过以返回自己的住所，沿途自然少不了听到一些其他人之间的互动。
“大升，琼霄追杀戴礼时又毁掉了三面墙，你去取一些‘云基’将它补上。”
“好嘞！马上办！”
“小心些，不要伤到自己。”
补个墙要怎么才能伤到自己啊！
“你不能通过这里。”
“为什么？我只是去看我的弟弟们住的怎么样而已。”
“因为有人正在替你关心他们。”
“哈？”
唔……孔翊那个假小子似乎对谁都无感，只和碧霄关系好些，大约正在替她拦着天狼星吧？
“你们住得怎么样？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可以跟姐姐提哦？”
“我们想去三仙岛收小弟！”“老虎、梅花鹿、绵羊！”“二十八宿！”
“啊？哎？什么？”
碧霄想先一步和其他金乌搞好关系，想法没错，但却明显被袁洪隔空坑了。
“菡芝？你在往茶壶里放什么？”
“放心，只是可可豆粉而已，听说它对旁人无效，但狗吃了会死。”
“咦？你很讨厌戴统领吗？”
“哼，我可不认为一只猴子能吓跑‘长耳定光仙’，牛也不行，一定是那条狗做了什么，我要给他个教训。”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戴礼无语停步，悄悄扒上茶水间的窗台向内望去。
“可，可是他们是妖怪，不是寻常的动物。”
“那就多加一些！”
之前见过一次的彩云仙子正手足无措地看着菡芝仙往茶壶里倾倒褐色的粉末，戴礼抖了抖鼻子，嗯，似乎确实是西牛贺洲那边的特产可可豆，看来这天界也是有的。
不得不说她实在是天真，就算犬形态喝了会出问题，但哪个犬妖会现出原形来喝茶的？而且自己是狼不是狗。
“咦？闻起来好香，我先尝尝。”茶壶冲水后，一股奇异的氤氲香气弥漫开来，菡芝仙闻了闻，忍不住自己倒了一杯开始品尝。
“确实很香，所以这东西大概是混不进茶的……等等？菡芝你——”彩云仙看着菡芝仙咕噜咕噜灌下去一大杯茶水，忽然大惊。
“这茶……有毒……”菡芝仙捂着肚子咕咚一声摔倒。
“来，来人呀！”彩云仙连忙冲过去扶着她，失声惊呼。
哎……戴礼深深叹气，没错，狗不能吃太多可可，但兔子也不能喝太多水啊？
“莫急，且扶这丫头坐下。”戴礼身形一晃，变回那个虽然面貌英伟，但看起来却有些傻的青年形象踏入茶水间，一边吩咐一边随手掏出一颗金灿灿的宝珠，而后令它悬浮在菡芝仙头顶，原本满头细汗的小女仙瞬间好了不少。
“多，多谢戴统领，”彩云仙松了口气，好奇地看着半空的金色宝珠：“那是什么法宝？”
说狗宝的话她们大概会当场斩了它……戴礼略作思考，这才应道：
“是‘龙珠’。”
看着小女仙充满感激的目光，戴礼稍微理解了袁洪所说的“绊”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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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封神（六十三）
——封神——
天界，昆仑山。
黄龙真人自人界返回，攀上麒麟崖后正欲前往玉虚宫，忽然脚步一顿，转头向玉泉峰行去。
“我怕是被短寿人族给影响到了，凡事都想尽速完成，”他一边摇头一边自语：“若是贸然求见掌教师尊，只为回禀一句‘人间王朝无甚异常’，还不知会被如何处罚呐，还是等下次师尊讲道时一并回报的好。”
人界王朝的情形，其实并不能说“毫无异常”，夏王热衷于掠夺“反叛部落”的财富和女子，被除直属领地以及四方属国外的几乎所有部落和国家敌视，周边部落的百姓甚至喊出了愿与日皆亡的口号。
至于夏朝朝中，作为武官之首，且身为外门俗家弟子的关龙逢是个直臣，凡事只听夏王吩咐不管对错，文官之首终古则是个老滑头，总能将夏王做出的种种会引发民怨的事情粉饰一番，至少单独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而朝堂间影响力最大的赵梁则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除了教夏王怎么玩耍之外毫无能力。
这夏朝看似内忧外患，但实际上却固若金汤——因为武力上的差距无比巨大。
黄龙在看过夏朝军营的总兵力之后，特意前往周边各国转了一圈，假定夏朝的部队数量是“十”，那么周边所有部落联合起来的兵力顶多只有“五”。
而且，这是能拉上战场的“所有兵力”，还没有算夏朝这边主要是脱离生产的常备军，训练严格，兵强马壮，而周边那些部落的军伍本身还需要种地，训练较少，装备也良莠不齐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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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虽然夏王四处横征暴敛，乱打一通，但从未在夏朝境内生事，顶多抢走一些漂亮女子然后引导她们过上奢侈生活导致再也回不去而已，目前为止，还真没有谁能油盐不进，宁死不屈——嗯，这里特指宁愿饿死渴死也不动王宫里东西的行为。
唯一跑掉的一个就是那个妹喜，而未曾得手的也只有有岷氏姐妹而已。
至少在夏都斟鄩里，黄龙真人不曾听到任何一个百姓抱怨过夏王的不是，他们更多是对夏王又去哪里抢了谁而津津乐道，而朝堂官员，也只是不满赵梁误导夏王作为，对夏王本身反而没什么意见。
唯一可以威胁到夏王朝的，就只有那些半桶水的修道者，比如有岷氏姐妹那般的，这个层次的修道者无法因天劫飞升，寿命有限，很可能出于某些目的而被反对夏王的部落招揽为打手，夏王姒癸和关龙逢虽可以打赢那对姐妹，但更多的修道者一拥而上的话，他们只怕很难讨得了好。
那么，解决办法就是建议天庭更加重视夏朝王室的安全，尤其要警惕那些心怀不轨的修道者。
如此看来，夏王朝的境况确实称得上“无甚异常”，因为这些细碎的事情，根本没有一件是够资格报给圣人听的。
所以说，果然还是去看看玉鼎新收的小徒弟怎么样了比较重要。
————
玉泉峰，金霞洞。
昆仑山并非一座山，而是一条山脉，除了玉虚宫所在的麒麟崖之外，尚有十二座主峰，玉鼎真人为自己选的洞府便位于其中一座山顶有泉水冒出的“玉泉峰”上。
黄龙真人抵达是，遥遥便看到那从峰顶一路倾泻而下，颇为壮观的“玉泉”。
至于“金霞洞”，却有些意义不明，附近并没有金光，也没有云霞，只能猜测是玉鼎自己的命名喜好而已，毕竟人界有个说法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不对，应该是金玉良缘……好像还是有问题，难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还是不对，算了不管了。
“黄龙，什么风把给你吹来了？”黄龙真人按下云头时，身穿明黄道袍的玉鼎真人主动出洞相迎。
“金风。”黄龙顺口答道。
“……”玉鼎一时不知怎么接这话，愣在当场。
“咳咳，我是说，副掌教师尊的任务已经完成，没什么异常，不值得立刻回报，所以来你这看看我那师侄怎么样了。”黄龙真人补充道。
“他，哎……你进来吧。”玉鼎摇摇头，将黄龙引进自己的洞府。
玉鼎还是不怎么习惯身为“活物”啊，黄龙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
或许是因为玉鼎真人身为“玉磬”的时间过久，把死物当做自己的同类，洞内几乎什么摆设都没有，尽可能地还原了山洞原始风貌，黄龙甚至看到一棵普通的野果树长在洞府正厅，周围还刻意引进来一道玉泉活水，若非打坐需要的话，他可能连蒲团都不打算置上一个。
“他就在那里，”玉鼎一边叹气一边抬手指向树下：“他虽然已经不会自行逃走，但对我的收徒意愿还是爱答不理。”
不是吧？我都在人界盘桓多久了，玉鼎连只羊都没搞定？黄龙闻言看去，一时也有些无语。
那果树旁是一块不小的山石，被玉鼎兜回来的山羊正立于其上，只见它下巴高高扬起，正用仿佛在说“愚蠢的凡人”一般的态度俯视玉鼎和黄龙。
“你可愿拜我为师？”似乎黄龙的到来给了玉鼎希望，他主动向山羊问道。
山羊闻言翻了下眼睛，把头转向一旁。
“等等？”黄龙一脸惊奇：“你就这么说一句就完了？”
“不然呢？”玉鼎同样惊奇地反问：“我们身为圣人弟子，大罗金仙，还需要搞人界威逼利诱那一套吗？”
“你说这些，羊懂吗？怕不是把你当成吹牛的野道了吧？”黄龙仰头望向洞顶，果然玉鼎做为“器物”太久，根本没法以常理预估他的行为。
“那……”玉鼎似乎察觉了问题所在，但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看我的。”黄龙真人捋了捋袖子走向那只羊，毕竟曾经本体毫无固定形状，所以变化神通他颇为精熟。
在山羊鄙视目光的注视下，黄龙先是变成和它一模一样的山羊，继而是麋鹿、豺狼、老虎、巨象，接着风格一变，化作空中的麻雀、海鸥、秃鹰、大鹏，接着是小鱼，大龟、巨鲨和白鲸，最终化作一条金色巨龙盘旋而下，变回自己。
这期间，玉鼎真人也配合着将洞府放大缩小，以装下黄龙真人变化而成的躯体。
“如果你肯拜他为师，这‘八九玄功’，我便传授于你。”最终，黄龙如此说道。
玉鼎虽然感觉哪里不对，但还是热切地看着那山羊。
“……”山羊看看黄龙又瞧瞧玉鼎，最终缓缓地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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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1章 封神（六十四）
——封神——
昆仑山，麒麟崖。
作为玉清圣人的道场，昆仑山自是不会有山门守卫这等外强中干者才需要设置的职位，仅仅是不经意的气息显露，便足以令具有灵智者自行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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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却有一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试图攀登这麒麟崖。
来者身着月白道袍，峨冠博带，容貌俊美慈和，左手拂尘，右手净瓶，向着麒麟崖顶玉虚宫方向打了个稽首，道：
“无量佛，若是圣人不介意，贫道便要攀一攀这麒麟崖栈道矣。”
所谓栈道，其实是阐教入门测试，凡能攀登至顶者皆可入阐教门墙，若不想入阐教者，自不会来圣人门前生事。
可若当真有人攀上之后不肯入阐教，元始天尊还拿他她无可奈何的话，阐教毫无疑问会颜面扫地。
所以这道人的行为看似有礼，实则挑衅。
于是，几乎是这道人将话讲完的同时，他身旁的空间便“裂开”一道漆黑缝隙，从中走出一名银甲银枪的小将，直接接话道：
“那自然是介意的。”
“哦？云中子道友，竟劳你大驾相迎，贫道却是心中惶恐。”准提道人转向云中子，又是一揖。
“阁下不必试探，在下确是入了阐教门墙——作为外门弟子。”云中子侧身躲开不受这礼。
圣人施礼只有同为圣人才能坦然受之，如果有圣人之下的家伙叉腰点头就站在那受了，这种位格上的差距很容易导致受礼者轻则折寿，重则直接被雷劈，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便如人族为人子女者受父母跪拜一般。
鉴于这种事属于阐教那“万物皆分三六九等”的观念，那么劈人的雷多半会是“玉清神雷”，所以说圣人其实可以拿这招来坑人——不在乎颜面的话。
所以，西方教这位半步圣人施这一礼，若非是认为云中子与其位格相同，便是打算坑他一把，所以云中子当然不受。
“哦……外门……如此说来……”准提道人施礼失败，也不在意，反而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此时能阻阁下者不该来，能来者却阻不了阁下，果然好算计。”云中子却不同他过多交谈，反手以银枪再次划开一道裂隙，从中可看到另一侧气势恢宏的玉虚宫：“阁下若要拜访掌教，这便请罢。”
“道友这神通当真有趣，莫非能直接开个‘通道’抵达我西方教的‘极乐净土’不成？”准提瞧了瞧那古怪的裂隙，旋即迈步走了进去。
“若不曾抵达，便无法前往。”云中子淡淡应道，尾随而入。
“不曾抵达，无法前往？”准提跨过裂隙，便到了玉虚宫正门广场之上，但口中还在念叨云中子的话，忽然转脸朝他一笑：“原来云中子道友也是颇具慧根之人。”
云中子正将裂隙闭合，听到这话仅仅是略挑了下眉，并不做回应。
“呵呵呵，准提道友你不必试图‘度化’云中子了，他心智坚毅，目的明确，便是元始掌教，也仅仅能收他做个来去自由的外门弟子而已。”
随着豪放的声音，背后提灯光芒耀眼，便如一轮大日般的燃灯道人自玉虚宫方向缓步行来。
————
“燃灯道友，不知……”准提道人试图开口。
“元始掌教不会见你，他说你此时正在探索自己的‘道’，所以不能与其他有‘道’，而非以功德成圣的圣人直接相见。”燃灯道人一摆手，阻止了他说话。
“见过燃灯副掌教，你……”云中子向燃灯道人抱拳施礼，似乎也打算说什么。
“人界之事不急，”燃灯再一摆手也制止了云中子：“元始掌教要你即刻前往玉泉峰将黄龙、玉鼎和杨戬带回玉虚宫，若慢上一步，那两个乱来的金仙只怕会被他们的徒弟一顿好打。”
“……领命。”云中子略愣了下，也不多问，干脆地转身离开。
“燃灯道友你……”准提道人又道。
“元始掌教让我问你，‘欺负我阐教不够聪明的弟子是否很开心’？”燃灯再次打断准提发问：“先是玉鼎，而后黄龙，下次要不要跟踪赤精啊？”
“此次贫道确实是尾随黄龙真人返回天界的通道而来，但玉鼎又从何说起？”准提眯起眼回应道。
“元始掌教说，玉鼎真人返回天界时，身后通道尚未关闭之前，有个【斗战胜佛】从中通过，你想说那不是你西方教的佛陀吗？”燃灯向前迈了一步：“而且手法和你刚刚跟随黄龙而来时一模一样，还有什么话讲？”
“有这尊佛？”准提看起来颇为惊讶。
“另外还有两名【金身罗汉】，不要以为试探之后将他们收回去旁人就无法发现，毕竟你还不是圣人，不知圣人权柄，”燃灯道人总结道：“现在，你可以说说看你的来意了，若是寻常问题，元始掌教早有预定回复，贫道便可以做主回应。”
“贫道从方才便想说了——燃灯道友，你能否将背后的提灯稍微弄暗些？”准提道人一手遮眼，一手指向燃灯的脑后。
“唔？哦！”燃灯恍然察觉，反手去调弄那灯：“无怪乎今日师侄们都躲着贫道走——所以你要说什么？”
“贫道的西方教想同阐教进行合作，”由于光亮稍减，准提稍稍张开了眼：“阐教主张万物生来便有三六九等，而我西方教的教义便是‘修来世’，两者并无冲突，或者说，非常适合协作。”
“对你这个来意，元始掌教早有答复，”燃灯调好了提灯亮度，向准提道：“西方教所称‘此世积德，来世享福’，‘此生作恶，来世恶报’乃是将六道轮回中的奖惩机制偷换概念而成，女娲那套东西，或许会把善人投向条件好的人家，但却绝不可能令恶人直接再次为人，故而你那西方教将‘受苦’视为‘前世作孽’的教义与事实有严重冲突，阐教不会为此而交恶一位新圣人。”
“还有哪些？”准提道人直接展开一卷经文：“道友只管说，贫道这就对西方教教义所有可能违反阐教教义之处进行修改。”
“……”燃灯一时无语：“竟做到这般地步，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听闻阐教只传播教义，却不吸纳信徒，”准提笑道：“贫道只是想借阐教对人界王朝的影响力，更好地传播我西方教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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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2章 神话时代
天庭，英灵殿。
“禀陛下！我部奉命协助远渡东胜神洲的人族建国，耗时约四十年，国境初步稳固，属下死于换防途中大批妖怪袭击，这是一起蓄谋已久的事件，但属下的同袍们绝不可能令它们成事！”一名看起来挺年轻的天兵向帝俊报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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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去休息吧，下次给你安排个南瞻部洲的轻松活。”帝俊点头记录。
“谢陛下！但属下仍想前往东胜神洲，那里尚需天兵保护！”天兵应道。
“不准，给那些小国国王一个‘天兵会协助他们抵御妖魔侵扰’的印象就足够了，如果你们对那些国家产生感情，难免被国王利用做些私事，而那些私事很可能并不违背甚至符合你们所接受的命令，所以定期更换是必须的。”帝俊摇头。
“是，属下明白！”天兵行礼退下。
方才，在提出“琅嬛阁”建造计划之后，帝俊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行动力，立刻招来天兵修建阁楼，查阅过往的派遣记录，汇总预定的换防计划，并额外调来不少书记官将“死回来”的天兵履历进行记录，最后更是亲自占了一张桌子和那些天庭仙官共事。
其他仙官由于时常能见到帝俊，还没有怎样，但那些平时接触不到他的天兵们则一个个好像打了鸡血似得颇为兴奋，讲话铿锵有力，连走路都带风。
“……小弟，莫非我们的父亲是个还算勤勉的帝王？”我一边旁听，一边故意向身旁的陆压问道。
“父亲只是懒得管事，比起乱来的太一伯父，他还是颇受天庭上下……咦，你想起来了吗？姐姐？”陆压非常惊喜地转头看我。
“没。”我诚实摇头，从未忘记，谈何想起。
“啊……嗯，那其实不怎么要紧，”陆压略有些失望地继续解释：“父亲看似懒散，但在必须负起责任时，却是非常可靠的。”
“负责任？你是说方才在外面看了半天的‘两个’母亲吗？”我向英灵殿外示意了一下。
“呃……其实我之前说的都是听诸位兄长讲的，我自己倒是没见过。”陆压显然也对那两位仅凭气势对拼就能炸掉火云宫的日月女神有些忌惮。
刚才，就在帝俊忽然开始热火朝天办公之后不久，她们不知怎么达成了某种和解，一同来英灵殿寻找帝俊，看样子大概是想让他做一道“选她还是选我”这样的送命题，但却被认真工作的帝俊给镇住，只在门外看了片刻就直接走了。
【毕竟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蠢系统如此评价道。
‘给你一个机会重新说。’由于七香车停不进英灵殿，我把它丢在了门口，它很明显能知道那两位之间发生了什么。
【她们说在部下面前要给身为领袖的男人一点面子。】
‘私下里他会更惨是吧……’
【这个嘛，羲和刚刚去了瑶池宫，而望舒则去了广寒宫，二选一不是消失而是被押后。】
‘看起来在火堆旁烧更大一堆火的计划不怎么好用，毕竟女儿没有选哪个的问题……要不我弄个韦伯或者孔明出来？’
【你要自重啊……】
在我同陆压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帝俊那边的琅嬛阁计划也一直没有停下。
“禀陛下！我等是应西牛贺洲一支饱受魔气侵扰之苦的人族部落请求，前往协助他们迁徙的，但他们隐瞒了部落中有几个入魔之人的实情，迁徙途中大部分村民受影响而魔化，我等兄弟不得不斩杀他们。”一名面带不满的天兵带着身后十数人向帝俊汇报。
“哦？那应该是任务失败撤退才对，但你们为何是死回来的？”帝俊看了看他们走出来的重塑之间。
“禀陛下！我们原本打算带剩下的村民继续迁徙，但西方教的‘八部天龙’赶来，将除人族之外的所有在场者一并烧死！属下死得晚些，确信看到它们将那些幸存的人族带向西方教的道场了。”天兵的脸色已经可称为愤怒了。
“唔……西牛贺洲那边，妖魔鬼怪一直层出不穷，而西方二教主却始终不肯尽数剿灭，多半是打着‘救苦救难’以获得信仰的主意，这是在警告我们捞过界了吗……”帝俊摇摇头：“去休息吧，下次我会将你们安排去南瞻部洲，那边多是人族之间的冲突，女娲圣人自是不会做出那般行为的。”
“属下领命！我们走！”那天兵，不，应该叫天将了，呼啦啦地带走了他的几十个属下。
嗯……想必这批人以后见到西方教的教众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的。
“禀，禀禀禀，禀陛下……”新复活的这批天兵明显比之前那些更惨，一半身上挂着冰霜，另一半全身焦黑，重塑复活原本应该驱除所有伤势和异常状态才对，他们这个样子，多半是承受了类似的伤害很长时间，以至于有点斯德哥尔摩。
【那个词不是那么用的吧……】
‘意思到了就行。’
“你们刚才在火云宫附近？”帝俊看到他们时，眼角不由得一抽。
“什，什么？不，属下是派往北俱芦洲驻守的，”为首天兵似乎缓了过来，身上的冰碴子逐渐消失：“有一群人族自称南瞻部洲来的‘探险家’，要来考察北俱芦洲的‘天光’，属下劝不住，只得随行保护，然后……”
“然后陷入龙凤两族的大战现场了是吧……什么天光，明明是碰撞的吐息，”帝俊接话，而后连连摇头：“快去休息，回头把你们派去南瞻部洲暖和暖和。”
“属，属下幸不辱命，那批人族探险家一个都没有冻死或烧死。”那天兵抖了两下，招呼身后的几个同伴鱼贯离开。
‘话说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南瞻部洲去到北俱芦洲的？’
【乘扶桑木做的船，不受灾害天气影响。】
‘这种坑人的探险家还是早入轮回比较好……’
“龙凤不是亲家吗？”想了想之后我故作好奇地低声向陆压问道：“我认识的孔宣和孔翊好像就是祖龙和元凤的孩子。”
“想想父亲和母亲和另一个母亲。”陆压坏笑着低声应道。
帝俊明显听到了这边的悄悄话，转头喝道：“我们不一样！龙凤那边是抢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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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3章 眨眼间曲折成了回廊
天庭，英灵殿，琅嬛阁。
临时起意建造的琅嬛阁，并不属于天庭规划之内的三十六宫七十二殿之一，于是它只能成为英灵殿的附属建筑，具体来说，便是在殿内侧壁上开一个门作为入口，于殿外紧贴着进行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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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副匾额，上书帝俊刚刚大笔一挥写下的四个字“琅嬛福地”。
由于这是仙家……哦，是巫族搞的建筑，根本不用像人界那样打地基，搞承重什么的，但也没法向天界那帮人一样随手点化，所以我和陆压在下面几层整理书的时候，高层还有几名大巫在那里叮咣叮咣地砸。
没有设计图，只管把建材往上堆，修到哪算哪，发现哪里不合适再咣咣两下敲掉，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有那块建材发现自己忽然悬空没了支点，也只能老老实实在空中呆着。
我和陆压？当然是因为嘲笑父亲的个人感情问题，而被他赶进这琅嬛阁整理陆续增加的书籍了呗。
虽然英灵殿内书记官只是简单的询问并记录下文字，但那些书本在进入琅嬛阁之后就会自动变成某种法宝，持有者只要略略输入些灵力激活，便能像看电影一样浏览一遍该名天兵从下凡起始，到因为各种原因而死回英灵殿为止的行动记录。
不过，因为这书是该天兵在“接受询问”这个过程中生成的，所以他本人认为不适合告诉别人的事，比如他偷偷喜欢谁，悄悄做了什么违反天规的事之类的隐私，这些书上完全看不到。
虽然这种类似回忆录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怎么稀奇，但没见过的陆压却看得很开心，在掌握了“快进”技巧之后，他更是每一本都要翻翻。
帝俊原本希望我们按时间顺序和行动所在位置等条目将它们分类，但陆压自作主张地将这些“英灵之书”分为“好结局”、“一般结局”和“坏结局”，每一条又进一步分为“精彩”、“一般”和“无聊”。
也不知道那些天兵如果有机会进入琅嬛阁，发现自己的行动纪录被当成小说来看会是什么感想。
就我个人而言，一般只看“好结局”，以及“一般结局”和“坏结局”中的“精彩”分类。
比如说，那位协助东胜神洲人族建国的天兵，过程跌宕起伏可称“精彩”，虽然死于妖怪的袭击，但那次袭击的应对预案却早已做出，经此一战，那个国家必然固若金汤，他可以说是在一场战争中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的，完全可以说是“好结局”。
而西牛贺洲那支护卫队，因为本身卷入了西方教的某个试炼，虽然奋力拼搏，最后仍然是全灭收场，原本要保护的部落残民也因此产生了“天庭不行，得靠西方教保护”的想法随西方教而去，这只能说是“坏结局”，但仍称得上“精彩”。
至于那批原本只是在北俱芦洲监控龙凤近况，却不得不保护一群贸然深入险地的“探险家”的天兵，他们在龙凤大战的战场上坚持了许久，顺利保护那些人族离开，但自己人却损伤大半，只能说是“一般”的“一般结局”。
还有更早的，那批以食肉动物为名号的天兵，去制止强盗反而被保护商君的金光圣母和金翅大鹏扮猪吃虎杀了，完全是“无聊”的“坏结局”，如果不是因为它是第一本书，我都没打算翻。
【唔……这莫非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蠢系统在我到处翻阅英灵之书时，忽然道。
‘什么？’
【这不正是针对你无法读取生灵记忆以及看不到圣人的解决办法吗？】蠢系统道：【由于是主动交出来的，所以不会因为位格差距直接把他们的脑袋爆掉，即使从中获取的消息有一定的延迟，但只要他们见过圣人、半步圣人、亚圣以及其他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掐算的大罗金仙及以下境界者，你都能从这些书中看到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你在开玩笑，天兵天将这种层次，上哪里见那些能屏蔽我观察的家伙？他们随便一挥手，这些天兵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会知道。’
【天兵不行，但更高境界者可以啊，只要他们死后不是魂飞魄散而是在英灵殿重塑的话。】
‘巫族仙官？实力还是差点，难道你要说金乌一族吗？’
【你还说我蠢，目前人手实力不够，难道不能将那些实力够的存在封为天庭的神仙，令他们可以在这里重塑吗？】
‘你说什么？’
【令他们可以在天庭重塑？】
‘上一句。’
【将实力够强的封为天庭的神仙。】
‘缩写。’
【封神……呃？】
‘你果然是鸿钧吧！等着我这就出去踹你！’
【哇哇哇！我申请使用脚踢抵用券！】
‘哼，这次就算了……’
“姐姐？你发现什么精彩的好结局了吗？给我也看看！”我拿着一本英灵之书跟蠢系统扯淡，外在表现则是看得入迷，结果似乎被有点书荒的陆压注意到，他三蹦两跳地从几乎堆成回廊的一排排书架上跳了下来。
“给，不过并不精彩，只是有点奇怪。”我随手把书递过去。
这本书如果按照陆压的分类标准的话，是“无聊”的“一般结局”，它的主人是一个南瞻部洲值守于夏都斟鄩城的天兵，每日的工作乏味可陈——汇总关于这座城市的情报，等待阐教仙人前来咨询时转交。
他这本书中最后的画面是，将相关情报告知中黄老君，或者说黄龙真人后，目送其打开天界之门，然后没了——简直是字面意思上“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嗯……”陆压飞快翻阅之后，带着点奇怪的表情看着我：“姐姐，如果我没看错，这应该是一个至少亚圣境界的人打算跟在黄龙真人身后前往天界，但因为觉得自己竟然没本事直接前往而很丢面子，于是顺手把目击者处理了。”
“啧……”
自从“飞升事件”后，天界和人界之间的障壁就逐渐变成了筛子，目前还不能通过与天界的“联系”或“羁绊”而穿过去的，就只有和那边完全扯不上关系的家伙。
真相只有一个，凶手就是你！准提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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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4章 千载后
天庭，英灵殿，琅嬛阁。
“准提道人？以他的行事作风，确实有这个可能。”
听到我的猜测之后——当然不是“真相只有一个”那句——陆压抓了抓他的短碎金发，没什么怀疑地认可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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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反而是我这边颇有些惊奇之感。
老弟你倒是质疑一下啊？我还有很多黑西方教的干货没上呢。
“嘿嘿，姐姐，你知道的，当初我没有留在天庭做什么‘星君’，而是在人界四处游历。”陆压摸摸鼻子，向“下方”示意了一下。
‘是啊是啊，听说你追求什么“自在逍遥”，还以为你要去成立恶人谷呢。’
【陆遗风？不对，陆乘风？】
‘陆小凤多好，还符合形象。’
“所以，你看过西方教两位教主做事？”我对蠢系统飞快地互相吐槽了两句，继续向陆压发问。
“接引不常见，西牛贺洲那边是准提比较活跃，他似乎喜欢在凡人遭受磨难几乎撑不下去时给予极其有限的一点点帮助，造成一种‘其他神仙圣人都不理你，只有我们西方教愿意接纳你’的状况，然后度化入教，但我几乎不用太费事就能找到一大堆那份‘苦难’根本是他亲手安排的证据。”
“嗯……一些派去西牛贺洲的天兵的‘英灵之书’上也是这么说的。”我点头表示赞同。
“女娲，呃，女娲圣人在成圣之前同父亲母亲和伯伯比较熟，我们很清楚她的风格，”陆压这次又向上指了指：“她对人族的照拂方式就是‘只要愿意劳作，就不会饿死’，除了人族之间内斗没法管之外，绝大部分的灾害她都替人族给兜住了，比如不周山那档子事，而西方教针对性地制造磨难试图度化小规模人族的行为，她大概也无可奈何。”
“这个倒不一定，她让六道轮回完全不按照西方教所说的规律进行就是在表达不满。”我应道。
“六道轮回那边我不熟悉，”陆压又抓抓脑袋：“但针对轮回不归西方教管的问题，他们好像弄出了一个‘极乐净土’，把度化到的，有实力的人都安置在里面，但完全不管凡人，只反复同他们说什么积德，来世，这种做法对于安抚成为其他部落奴婢的人族倒是挺好用，但对于本来条件就很好的人族平民来说——咦？”
“就是说，准提道人是因为看到黄龙真人接收了人族情报，知道他会返回阐教，所以才尾随而至，准备同元始天尊谈谈在奴婢之外传教的可能。”我听到陆压这声“咦”时，也立刻想通了来龙去脉。
【多玛姆！我是来谈条件的！】
‘你先去和灭霸谈！’
“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了避免被当成阐教的附庸，他确实需要消除所有的目击者以及通过掐算得知他所作所为的可能，人族可以简单地用神通遮蔽感知，但这种明显是固定守卫的天兵，只能直接抹杀然后推到别人身上——那支曾杀死几批天兵的截教神仙就是个很适合的栽赃对象。”陆压目光不停闪烁，显然思路非常清晰。
“这事谈成了之后，他传教可能还要借助天庭的力量，这也是必须排除任何目击者以置身事外的原因，另外——”陆压原本还准备继续说，忽然神色一变，以手掩口左顾右盼，摸了摸怀里的葫芦似乎还打算把斩仙飞刀祭出来。
“怎么？”我大概猜到他想起什么了，于是故意问道。
“我，我听父亲说过，圣人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可以直接获得前后几十个字的内容，‘那个人’虽然还不是圣人，但多少还是能感知到我们在说坏话吧？”陆压把捧着斩仙葫芦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怎么办，怎么办……”
“别多想，能是能，但他要怎么从不计其数的‘声音’中分辨出你的话？所以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都会无视掉。”我劝了他一句，然后追加解释：“嗯，这是通天教主告诉我的。”
“万，万一呢？如果他刚好听到了这句，然后发现我们揭破了他想隐藏的事情……”陆压看起来并没有感到宽慰，抱着斩仙飞刀神情紧张：“要不我们趁他还不是圣人提前把他杀掉吧。”
【……他将来一定会有前途的。】
‘……那是当然。’
“没有万一，你，不，我们毕竟有个身为先天金乌的父亲，”我指了指英灵殿方向：“即使是圣人，我们提到他们时也不会被感知到的。”
虽然其实是因为我的缘故，但这话没什么说服力，还是推到便宜老爹头上吧。
“哦，那么我们——”陆压似乎也察觉自己刚才提议有些无厘头，讪讪地准备转移话题。
咣！咣！叮！
就在此时，琅嬛阁的屋顶方向传来几声响亮的敲击，而后有建筑仙官的声音远远传下：“西皇大人！我们将藏书库修好了！”
这瞬间，原本便因为某种扩展空间的神通而显得非常宽大的书库再次扩张，并且有无数金灿灿的文字虚影从地板上升起，它们互相毫无规律地交织错落，盘旋往复，最终变得如同精美的墙纸一般沿着书库内壁向上延伸到极远不可见之处，若试图分辨这些文字的内容时，无论看的是哪个位置，目光在阅读过程中是否移动，这些文字内容皆会如自行浮现般在脑海中成型。
【故大小相含，无穷极也。】
【含万物者，亦如含天地。】
【含万物也故不穷，含天地也故无极。】
【朕亦焉知天地之表不有大天地者乎？】
【亦吾所不知也。】
‘什么意思？我是文盲，来个翻译。’
【好，好像出自《列子·汤问》？大概是说‘天地间大大小小的万物已经数不清了，但我怎么知道天地之外有没有比天地更大的东西？’】
‘我可以负责任地说，有。’
这时，自从我开始跟金乌们玩亲子游戏之后就神隐的提示姐姐终于上线了：
【提示：英灵殿附属建筑琅嬛阁建造完成，‘英灵召唤’功能开启，获得阁中英灵认可者将能够在该英灵入阁一千年之后请求其降临相助。】
‘这些天兵多死几次的话，说不定可以达成“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的成就呐。’
【提示：请确认施放‘英灵召唤’所需念诵的内容，可以以文字或语音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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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5章 它是我掌心里的纹章
天庭，英灵殿，嫏嬛阁。
英灵召唤咒文？三大言灵缠绕七天？天秤的守护者？
看到提示姐姐刷出来的消息后，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但仔细想想的话……不行。
那一套英灵召唤系统是向圣杯发送的请求，由圣杯负责召唤或者说忽悠英灵，并提供魔力塑形为从者现世，如果从者不听话还得用令咒强制约束。
但我这边可没有什么圣杯，所谓召唤其实是直接向英灵本人求助，这一行为其实同天庭此时接受人族祈求，审核后派天兵下去的流程差不多，但审核的不再是天帝，而是……我。
嗯，要比喻的话，是把赚差价的中间商踹出去了。
【夭寿啦！失忆富家女认亲后将父亲的公司搞破产！】
‘失忆富家女这个梗你还想玩多久？’
【初步计划到本世界结束。】
世界结束……末日元素……灵气窒息……
‘切，你这是在隐晦地提醒我该干正事吗？’
【啊？你没干正事吗？】
‘……’
【……】
【等等等等？你说你还没开始制止那起‘灵气窒息’？但已经有成果了啊？】
蠢系统一惊一乍地重新开始播放那起“末日预言”的画面。
前面的尚且一样，但镜头从地表转到天上时，就有了比较大的区别――太一那方的天兵数量明显减少，虽然开打之后他和赵公明还算势均力敌，但背景中的天庭大军却被截教那边的红尘客众仙压着打。
最后时刻，坠地的金车也非一整个落地，而是在半空就自行解体，给下方的混战来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流星雨助兴。
【你看嘛，羲和的金车已经没了，而天庭的天兵也明显被拐走一大堆。】
这个……好像我之前在金车那里逗留，帮陆压找羲和留下的食物时，出于好奇，去研究了一下那个“自动答录机”的原理，并顺利找到“对帝俊”、“对圣人”、对男性友人”、“对女性友人”的不同应答，但满足好奇心之后就原封不动安装回去了啊。
【对啊对啊，我非常确定没有出现‘多出几个螺丝’或者‘找不到手术刀’等业余错误。】
‘大概是别的原因吧，暂且搁置。’
【嗯……那么天兵？】
至于天兵问题，倒确实是我主动离开天界来找这对便宜爹妈的原因，毕竟太一跟着元始天尊走了，乌云仙也被截教收入门墙，那么那场战争中天兵会帮太一的原因，只能是帝俊和羲和的支持。
倒不是我觉得自己人好欺负，主要原因是截教的红尘客们我一句话就可以阻止他们参战，如果一句话不行就把诛仙四剑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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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仙剑阵对万仙阵，买定离手~】
‘左边拉满。’
原本的计划是，找个机会“恢复记忆”，然后做出“为父分忧”的姿态从帝俊手里把天庭的管辖权要过来，强行命令他们不准参战。
这么一来，地面怎么样不好说，但天空战场上没有那两支大军对阵，就只是阐教和截教的主力们王对王，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阐教可以说输定了。
【但此刻你明明没有要来天庭权柄，天兵却已经明显减少了？】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我看向提示姐姐刚刚刷出来，需要填写的“英灵召唤口令”，‘是英灵殿或琅嬛阁的作用。’
想确认的话，只要把召唤语填上，再看战场会有什么变化就行，但这样又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应该填什么内容？
如果朗朗上口的话，很容易被人随口重复，但太过晦涩难懂的话，普通人又记不住。
参考之前我们对圣人听到名字的反应，我如果不想一概同意的话，就需要想一个那话一旦说出来就立刻能脱颖而出的手段，嗯……
“姐姐？你又在发呆，虽然这琅嬛阁盖好之后的动静挺大，但也不至于看到发呆吧？”陆压把举着斩仙飞刀葫芦在我面前晃了晃：“真是的，要不是听兄弟们说那个‘金灵圣母’没事也会发呆的话，我还不太敢认呐。”
“啊？有吗？”我眨眨眼，强行解释：“其实我不是发呆，而是在听外面‘重塑’天兵们之间的交谈。”
“是吗？”陆压看起来不太相信地收起葫芦，转向琅嬛阁大门的方向侧耳倾听。
关于这个，倒真不是我信口胡说，外面那些天兵即使看到天帝亲自办公很激动，但需要排不短的队的话，激动之情很快也会变成对那些正在讲述个人经历，在其他部洲执勤的同袍的感同身受，互相交谈的声音虽然很小，但人数多起来之后还是能察觉的，尤其是刚刚被琅嬛阁建成的动静惊了一下之后。
——我协助的那批人族历经二十四战，距立国只差一步，输给那些只会抢地盘的妖怪太可惜了。
——你这还算好，我们这边一路护送部落成员躲避魔物侵袭，沿途还不得不斩杀那些原本要保护的入魔居民，简直痛苦。
——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再多努力也不足，那个被四大妖国夹在中间的小国，我已经是第三次去了，根本看不到停战的可能。
——你们至少有敌人，有目的，我，呵呵，我奉命保护一个部落不受妖怪攻击，但人族的王来征讨叛逆时，我什么也做不了，那些居民“你是个假人吧”的目光，你们一定没见过。
‘嘿……我想到了。’我丢开手上的书，向琅嬛阁入口走去。
【芙？】
“姐姐？”
“在后面看着，别捣乱。”我推开陆压，一道银白色的旋涡状灵力自脚底升起，“刷”过全身，刹那之间，多宝道人送的那套装备外观全数变成了银白轻盈的造型，顺便把脸型也微调了一些。
【本来就被羲和以及羲和·Alter争抢，你这又变出个Lily，他怕是要疯。】
“父亲！”我推门而出时，神似羲和的容貌和姿态直接把帝俊吓得一抖。
“唔嗯……何事？”愣了大概半秒，便宜老爹还是及时兜住了情绪。
“我于琅嬛阁阅读众将士的过往经历，深有感触，故而欲前来为他们献歌一曲。”我反手幻化出一支黄金剑，竖于胸前行了一礼。
“唔……为父准了。”帝俊放下笔，做出倾听之态。
‘提示姐姐，召唤咒文是我输入的文字，语音是我接下来演唱的歌曲。’
【我看你是在为难音痴。】
‘少废话，Music！’
【好吧……】
我特意瞧了瞧刚才发出那些议论的天兵，在前奏完毕后直接开口唱道：
“【醉卧于沙场，听呐喊的沙哑~笑看人世间，火树银花~】”
“【数风云叱咤，不过道道伤疤~成王败寇一念之差~】”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生死一霎那，豪气永放光华，江山如此大，何处是家~】”
“【过重重关卡，看盛世的烟花~赢尽了天下输了她~】”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颠覆了天下，贪一夜浮夸~人生只不过，一场厮杀~】”
“【赤血染黄沙，青春成白发~若是真英雄怎会怕~】”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快刀斩乱麻，金戈伴铁马~收拾旧山河，再出发~】”
“【不死的战马，心不会崩塌~我是真英雄，怎会假~】”
“……”
很显然，这些天兵没遇到过这种场面，也根本不知道鼓掌，全都呆住了，只有提示姐姐完全不受影响地及时回应：
【提示：记录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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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6章 封神（六十五）
——封神——
天界，三仙岛，云中城。
“大，大王，你想做什么？”
戴礼现在非常惊慌，因为袁洪正扛着那条铁棒围着他打转，似乎打算把“清理门户”这个挂在嘴边的威胁付诸实施。
现在自请逐出师门还来得及吗？不，在那之前，他有拜过师吗？
“你这土狗，骗小姑娘的本事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有什么要说的吗？”袁洪终于停下脚步，偏头瞧了他一眼。
我是狼，而且没有骗过小姑娘……戴礼腹诽一句，然后想到了袁洪为什么会这么说。
此时的云中城住客中，热衷于杀猴子的琼霄仍然会看到戴礼便追杀，而菡芝仙和彩云仙则会主动帮助他躲藏，孔翊如果刚好在追杀现场遇到，也可能稍稍拦一下琼霄，但离得太远就会无视。
很显然，戴礼救治因喝水太多而肚子疼的菡芝仙这件事所获得的感激有限，因为那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如果继续在云中城住下去的话，或许还会有进一步的变化，不过总体不会太多。
难道这种程度的“绊”也会有效吗？戴礼对此深表怀疑。
“这个……总不能放着不管吧？虽然她已经化形成为妖仙，但如果那正好是化形后遗留的弱点呢？”最终，戴礼抓抓脑袋如此应道。
“这理由还成，”袁洪点头道：“就像百目怪会被昴日星官一口啄死那般。”
“谁？昴日鸡怎么了？”戴礼完全没听懂。
袁洪不答，只是道：“你只需知道，由于你缔结的‘绊’有些多，因此可以跟俺更深入极乐净土就好。”
“啊？”戴礼大惊，“那我现在去和她们吵一架还来得及不？”
“嘿嘿，来不及，那样反而会结出更牢固的‘绊’，想消除的话，除非你很长时间不见她们才行，”袁洪嘲笑道：“别想了，去把预定同行的人都叫到这来，出发时机须臾便至。”
“唔……”戴礼四下看了看。
这里是云中城最高处的观景台，上方再无遮挡，四周也只有一圈聊胜于无的白玉雕饰栏杆。
栏杆之外则是云中城的外壁，上面有许多戴礼看不明白的浮雕装饰，以他的身手，这些有限的落脚点足够如履平地地往返了——都是躲避琼霄追杀练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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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去去就来！”戴礼应了一声，直接翻出栏杆，踏着意义不明的浮雕向下纵越而去。
如果这座城城只是在凭空悬浮的话，从如此高度观赏三仙岛可能会很美，但它不是，它正下方是一片以三仙山山顶为顶点，胖乎乎的三角形云层，这如地面般的云层将三仙岛本岛遮挡住大半，非要四下张望的话，只能看清楚位于岛外，财神赵公明的“金鳌岛”。
戴礼这段时间躲避琼霄追杀时，由于一些意外曾近距离接触过那些云，它们非常柔软，可以踩踏，承重上限出乎预料的高，但对攻击的耐性则完全没有。
简单来说，这层云上面可以令大象安然行走，但如果有老鼠突发奇想咬它一口的话。一定范围内的云就会噗地一声消失，然后这只倒霉老鼠就会直直地掉落下去，接着从附近某处的天空上摔下来，而不是掉到下面的三仙岛，至于那个洞，则会逐渐被四周的云层缓慢地重新填满。
————
片刻之后，袁洪此行预定要同往的同伴，戴礼，金大升，天狼星，以及孔宣，已经全数在屋顶集合，等待袁洪进一步的讲解。
这时候，戴礼才稍稍理解了“绊”，或者“因果线”到底是怎么回事，而即使对这两个词汇毫无概念的人，在看到送行团同这边对视的目光时，也能明白一二。
云霄和金大升，碧霄和天狼星之间倒是比较相似，都是留下的那个一副非常想要同去，而准备出发的则自信能够平安回来的模样。
孔翊对孔宣倒是没有这样，但她一会指指脸，一会指指嘴，一会又点点自己的头顶，不知道在干什么，由于实在有规律，戴礼试着读了下唇语：“别绷着脸，别乱说话，小心被剃光头发。”这是妹妹该对哥哥讲的话吗？
至于戴礼自己，嗯咳，那是更加多姿多彩，琼霄正在远处提着一杆纸矛跃跃欲试，但被云霄给压制住了。
菡芝仙和彩云仙则各自举着一块牌子，彩云仙的牌子上工工整整地写着“一路顺风”，而菡芝仙牌子上则歪七八扭地写着“半路失踪”——我失踪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另外，孔翊似乎注意到戴礼正在读唇语，于是转头冲他无声地来了一句“保护好我哥哥”，你看看实力好吗？到底谁保护谁呀？
“俺的来意，诸位这些天都已经听过许多遍了，此刻俺再说一遍，”由于屋顶平台的人比较多，袁洪暂且收起了他的铁棒，蹲在栏杆上对众人说道：“我等要趁准提道人不在之时，潜入西方教道场【极乐净土】，取走一件原本就不属于他的先天至宝。”
由于这是大家早已清楚的事情，众人都没有应声，等待袁洪说下去。
“嘿嘿，俺带来的一牛一狗呢，是因为信任俺，而你们两个，也是有各种理由同西方教作对的，也不用俺多做动员，”袁洪继续道：“唯一要注意的是，预定留在这里的几位，无论有多么担心，都不能跟去，否则直接一起成了佛，俺可救不回来。”
戴礼看向留守者，发现她们莫名冒出些杀气，似乎在考虑万一谁当真成佛就去拆了佛国把他们抓回来。
“然后，就是最重要的，那宝物的归属，”袁洪道：“以你们的境界修为，想必看不上寻常的宝贝，说不得还认为自己的更好，但这事还是先说清为妙。”
是啊，五色神光、混元金斗、金蛟剪，那是开玩笑的么？戴礼歪头听着。
“此件法宝，俺要交给——赵公明。”袁洪说出了一个令在场者都想不到的名字，一个个都略显惊讶之色。
这岂不是等于是他千里迢迢赶来天界三仙岛，只为了送她们一件先天至宝？
“嘿嘿，别多想，俺肯定不会做白工的，只是俺收获的东西你们没法理解罢了。”袁洪笑道。
“说的够多了，什么时候走？”孔宣踏前一步，沉声说道。
“大约——便是此刻，”白猿忽然双腿一盘，双手合十，于玉石栏杆上打起坐来，“接下来，是前往西方教道场的神通，同时亦是唯一的考验，如果连俺都能把你们度化，还是趁早别去的好。”
大王这西方教佛陀的姿势学的挺像嘛，戴礼颇为惊讶。
“【无量心，生福报，无极限——】”
“【无极限，生息息，爱相连——】”
这时，袁洪口中开始发出似经似歌的宏大声音，一个个充满慈悲之意的金字从他口中喷涌而出，环绕准备前往西方教道场的几人缓缓转动。
随着袁洪的念诵或者歌唱，金字越来越多，环绕他们的金光也越发明亮，以至于几乎看不清周围的景象。
大王不是什么时候被西方教给度了吧……在完全失去意识前，戴礼如此想道。
“【为何君视而不见？规矩定方圆——】”
“【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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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7章 封神（六十六）
——？？？——
【若是缘，再苦味也甜~】
【若无缘，藏爱在心间~】
虚无缥缈的佛音似远似近，若有若无，忽大忽小，时不时还会变调，总而言之，不停钻进戴礼耳朵里的曲子完全不适合助眠。
【尘世藕断还丝连，回首一瞬间~】
【种颗善因——】
“唧唧歪歪唧唧歪歪的！吵死了！”戴礼蹭地从水帘洞的石头王座上跳起来，抄起腰间的双旋棍就开始四下比划：“不把你打得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花儿红不红不知道，但如果大圣你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跟牛魔王的牛角比划比划了。”一个陌生但却有一点熟悉的声音在旁响起。
“……常昊？你不在黑龙潭跑来水帘洞作甚？”戴礼晃晃脑袋看向说话者，那佛音稍微减弱，但却没有完全消失，仔细听的话仍然持续不断，令他感觉颇为焦躁。
“自然是为了及时叫醒某个贪睡的大圣，”一身黑衣，瘦削冷峻的“常昊”把玩着手上的匕首，扫了戴礼一眼：“若是错过牛魔王的婚礼，花果山内战的时候我可是会站在他那边的——另外，若你再叫我‘常昊’，我也会改口叫你‘大白’。”
“好吧，蛟魔王……不过，老牛要成亲？和谁？云霄？他配得上吗？”戴礼觉得自己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似乎有许多记忆混成一团，分不清彼此。
“呵呵，配不配得上不一定，但若你想横刀夺爱，可是晚了五百年，”蛟魔王又耍了几下手上的匕首，转身便走：“大圣你或许梦见了什么往事，总叫出过去的名字，但在牛魔王的婚礼现场，还是别叫铁扇仙闺名的好，不然就算你翻个跟头就能回来，但总是被扇出去，面子上也不好看。”
“谁会横刀夺爱啊！”戴礼感觉自己逐渐取回了记忆，于是反驳道：“红孩儿都回来催他的爹妈结婚好几次了，要是谁再捣乱，三昧真火可不认人。”
“看来你睡醒了，那么这便走吧，”蛟魔王在通向洞外的石桥上停下脚步，似乎在等他跟上。
“啊……嗯，方才我好像睡糊涂了，”戴礼别好双棍，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紫金甲，跳下王座台向外走去：“同时举行婚礼的还有天蓬元帅和符灵、霓裳？奎木狼和百花杀？是在月老那里？。”
“看来你还差一点才清醒，”蛟魔王道：“由于观礼者身份复杂，这场‘集体婚礼’被定于镇元大仙的五庄观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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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参果吃吗？”戴礼精神一振。
“别想了，没熟，而且由于大圣你会去，果园的防守一定非常严密。”蛟魔王毫不犹豫地泼冷水。
“切，和尚吃得，我吃不得？”
“由于是婚礼，所以金蝉子不会去的。”
“哼，算他走运。”
走出水帘洞洞口之后，戴礼随意向朝他乱蹦着行礼的猴子猴孙们挥挥手，招来一朵大号的筋斗云，载着他和蛟魔王便朝五庄观的方向疾驰而去。
【勿生恨，点化虚空眼~】
【勿生怨，欢喜不遥远~】
那把他吵醒的佛音，在空中飞行时以极快的速度变轻变小，但始终不曾完全消失，令戴礼有些心烦意乱。
【缠绕期望的思念，善恶一瞬间~】
【心怀忏悔——】
“啊啊啊！都是西方教那帮秃子的错！”
在那类似耳鸣般的佛音低到细微不可查时，戴礼终于大致回想起了所有的过往，情不自禁地抱怨了一句。
很显然，当初他在东胜神洲四处出击占地盘的时候，佛门那边也没有闲着，为了纠正金蝉子的错误观念，从南瞻部洲到西牛贺洲沿途设置重重关卡磨难，期间同天庭的神仙以及自己麾下的妖族多有接触。
在这个过程中，有个叫“六道魔修罗”的家伙，顶替了太上老君留在天庭的化身，暗中戳出了不少麻烦事，最后还在引得天庭和花果山大战时，一脚踢下了老君的炼丹炉，如果那玩意当真实打实的落地，别说花果山会变成火焰山，哪怕是整个东胜神洲都可能直接沉没——毫无疑问又是一场天地浩劫。
那时，若不是一直照拂猴群的“须菩提”菩萨出手，将牛魔王和铁扇公主未来的儿子召唤来救场，仅凭戴礼自己的本事，顶多只能保证将那破灭的红莲业火拘束在花果山的范围之内而已。
再之后，一直教授戴礼本事的“仙石爷爷”也不得不化身前往天庭，这才将那已经把天庭搅得一团乱的罪魁祸首收拾掉，结果“仙石爷爷”因此也彻底消失，虽然戴礼不愿相信，但以它跳脱的性格来看，五百年不出来搞事是完全不可能的。
最后，最气人的就是，金蝉子那家伙因为一路西行积累下来的功德，可以借此向佛祖提一个要求，结果他吃饱撑的般道了一句“我要那诸佛都烟消云散。”
因为他积累的功德还不够，诸佛没有烟消云散，真正散掉的是因为借花果山妖众拯救了天下而开始凝聚法身的“须菩提”。
这下子，得知详情后的大部分妖族直接就气疯了，那可是女娲圣人丢掉妖教教主身份，专注于照顾人族后，新诞生的唯一一位愿意关心妖族的圣级存在啊。
但是，因为金蝉子借这次西行重新成了佛，等闲妖族奈何不得他，即使是戴礼也只能在见面时不给他好脸色而已。
有气无处撒的妖族们开始收集他西行路上的经历，进行乱编和胡说并广为传播。
比如他优柔寡断、智商低下、眼瞎心盲，人妖不分，吃他一块肉就可以长生不老，云云。
期间有自作聪明者跑去黑金蝉子的随行人员，比如好勇斗狠的持棍者、整天只知道吃的憨货，以及来自水底的河童什么的——嗯，据说那个倒霉鬼被抓走，当上了西海动物园的头牌。
思绪转动间，万寿山五庄观已经出现在视野中，诸多仙凡来来往往，热闹非凡，戴礼按落云头，准备出于礼节而徒步上山。
但却在山门处看到了“自己”。
“猕猴王？今天可不适合开这种‘猜猜我们谁是谁’的玩笑，”戴礼走上前道：“铁扇嫂嫂若是烦了，一扇子把你我全都扇走可就麻烦了。”
“【嘿嘿嘿】，”那“猕猴王”上下打量戴礼，忽然笑道：“【‘羁绊’太多竟然还有‘自由行动’这般好处，那几个家伙可全都傻乎乎地正在等着成亲呢。】”
他的声音竟然同戴礼心中的“佛音”一模一样？戴礼不由得倒退了半步，警惕地看着他：“你是谁？”
“【嘿嘿，我是谁？比起这个，你知道你是谁吗？】”“猕猴王”转向一旁的蛟魔王，朝戴礼指点着：“【你来告诉他。】”
“别玩了，猕猴王，”蛟魔王看了看戴礼，摇摇头道：“我确定同我一起来的这个才是【袁洪】。”
“！！”戴礼如中雷亟，愣在当场，耳边原本已经非常小的佛音瞬间变得宏大：
【无量心，生福报，无极限——】
【无极限，生息息，爱相连——】
【凡人却视而不见，规矩定方圆——】
【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
眼前的一切开始发出明亮的白光，而涌起的那些记忆亦如潮水般退去。
“不……”戴礼下意识地喃喃道。
“【你还没那本事带走那些记忆，】”真正“袁洪”的声音虚无缥缈地传来：“【不过放心，它们是不会消失的，你先走吧，等我去把那几个沉迷于幸福的呆子带出来——】”
呼唰——
戴礼的眼前和心中同时变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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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8章 封神（六十七）
——封神——
南瞻部洲，夏都斟鄩。
“那真不是什么大事，大概只是手误，死掉的那家伙说不定已经去哪里度假了，我们在这里僵持毫无意义。”
“如果是我做的，我没有必要否认——毕竟你们不能拿我怎么样，但如果我随便认下没做过的事，就是在给截教抹黑。”
“那好吧，但我们在找到进一步的证据后还会回来的。”
赵公明原本以为保护商君子履是个非常轻松的活计，但却不经意间卷入了一宗离奇的天兵被杀事件。
那是一名常驻斟鄩，同人族大臣关龙逢有联系的天兵，他的主要任务是负责收集城内有关夏朝大小事务，在天庭需要知晓时转交给巡天天将，如果阐教人员需要的话，也会直接给他们一份，毕竟不是什么重要或机密的情报，收集它们仅仅是繁琐和耗时比较长而已。
而这名天兵，就是在将情报交给返回天界的黄龙真人后被杀的，并且，事发地周围有限的几个凡人全都受某种神通的影响，在同一个时间段全都没有朝那边看，什么也不知道。
照理说，这事不算大，毕竟天兵死掉之后就会在天庭的英灵殿重塑复活，届时询问他究竟是被谁杀的即可，但出人预料的是，那个天兵也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这只能证明凶手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而且杀掉那名天兵另有目的。
这事一出，斟鄩周边十里八乡的天兵全都燃起了好奇心，毕竟夏王从来不对自己辖下的村庄劫掠，他们这些值守天兵本来就颇为清闲。
赵公明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偶尔关注一下他们的进展，但在天兵们得出初步结论后他就没得热闹看了——因为他自己被认定为凶手。
理由也很简单：赵公明是当时在场而有实力做到这件事的唯一一人。
这些天兵口中的“证据”，也仅仅是赵公明护送子履一行前来夏都时的具体路径而已，
而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沿途杀掉强盗的行为，反而成了他嗜杀的证据，尤其是其中有天兵存在这件事最终被翻了出来，形成一条新的动机：“因为天兵可以复活所以随手杀掉取乐。”
他根本不觉得那有什么好乐的！
事情折腾到最后，天兵们似乎已经认定这件事是赵公明做的，时不时来找他的原因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催他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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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届天兵真的不行，随便有几个老资格的，就能知道自己除“财神”之外，还是炎帝、神农、伏羲，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这种可笑的情形，但是可惜，他们已经全都被截教招走了。
————
“……呵。”看着天兵推门离开，赵公明叹了口气，天庭派来监控这个王朝的人懈怠到这种地步，到底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这处宅院是夏王用来“软禁”商君的，几位变化为护卫的仙人虽然并不需要房间，但出于掩人耳目的原因还是会在这些屋子中休息，不过条件就……
“吱呀——”
天兵走后不久，金光圣母偷偷推开一道门缝，探进脑袋左右瞧了瞧，这才正式开门，头顶银白发丝一跳一跳的举手向赵公明打招呼：“哟吼~”
“哟什么吼……”赵公明随手布下隔音结界，“发现什么了？说说看吧。”
“咦？发现什么？我只是来打个招呼而已——”金光圣母开始扯着她的黑白格子裙扭来扭去。
“呵呵，，如果食物莫名其妙不见，找饕餮就对了，而冲突莫名其妙发生，则一定是穷奇干的。”赵公明看着金光圣母，非常确定地说道：“我可以主动现身成为分散他们注意力的诱饵，但你别想把我当傻瓜，说说看，对这个斟鄩，你查到了些什么？”
“人族的情况和预想中差不多呢，”金光圣母稍稍收起了开玩笑的态度：“夏王以及一些近臣只是打着敲商君一笔的主意，甚至开始计划这笔还没敲到的财富的用途，武官对他没有特别的态度毕竟他们所需的东西不仅仅是钱，而文官那边则悄悄上书，请夏王撤掉对商君的分封，使他们成为‘御用商人’。”
“啧啧啧……”赵公明直摇头，“这帮文臣可比夏王狠多了。”
“不过，夏王以‘那岂不是还要朕给他们出本钱？’为由把这件事否决了，那些文官气的不轻但无可奈何。”金光圣母摸着下巴，“到底该说他聪明还是蠢呢？”
“掠食者的直觉吧，感觉这么做的话对方会拼命，便退缩了。”赵公明道。
“嗯嗯……”金光圣母点头：“另外，商君担忧有人会杀他这件事没错，但不是夏王要杀，而是斟鄩里那些‘不是商人的商人’，时间不够没查出太多，至少夏王下令安置那几处固定集市里的家伙全都有这个意图，只不过目前尚未开始实施。”
“呵呵……同行是仇人，尤其是对自己有严重影响的。”赵公明向屋外最近集市的方向看了看。
“城中居民对于商君略有友善之意，大约是他沿途砍杀强盗的功劳，”金光圣母反手指指门外：“而且由于他主动留在这里不曾外出，随队的仆人以及那对姐妹无论怎样进进出出，甚至离开城市，都没引起夏朝守卫的警觉，所以他们同商国的联系也一直没有中断，可以轻松将斟鄩的情报送出去，呵呵，如果他们最终反夏胜利，我是一点都不意外。”
“另外，关于这座城，”金光圣母露出一个如同捕食者发现猎物般的奇异表情：“他们坐在即将喷发的火山口而不自知，我可是以极大的毅力才没有找机会添一把火将它直接引爆呐。”
“唔……那些奴婢，对吧，”赵公明几乎立刻想到了原因：“夏王或许对自己的民众还不错，但并不包括被掠来成为奴婢的外族人。”
“在阐教三六九等的论调下，他们目前只有西方教的‘来世说’作为希望，而如果把这个希望破灭掉的话，嘿嘿嘿——”金光圣母低笑起来。
果然不愧是最喜欢挑起争斗的穷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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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9章 封神（六十八）
——封神——
南瞻部洲，斟鄩城。
给自己施展了隐匿神通的赵公明正立于城头观察夏王姒癸在完成一次平叛后班师回朝。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赵公明虽然不认为金光圣母有说谎的意图，进行掐算时也没有感知到异常，但在这座城里走一走，瞧一瞧，还是有必要的。
毕竟这不是一次简单的护送人质任务，而是商国为一举掀翻夏朝而进行的先期侦查，斟鄩，可能是商国唯一需要攻取的城市。
虽然商国那一城即一国的做法有些奇葩，但如今大部分方国部落甚至连“城”都没有，一些依山临河的国家往往只有一两道城墙，与其说是“国”，不如说是“关”。
大部分方国和部落仅有一两座城，遥遥统御周边村落。
而夏朝除斟鄩外，尚有原、帝丘、老丘、西河、亳五座规模稍小的城池，但只有斟鄩有常驻军队，其他城池若要作战仍然以临时征召为主。
可以说，只要商国能将斟鄩这批军队击败，并占领这座夏朝都城，其他各城很可能会望风而降。
但……商国有这样的实力吗？
即便截教已经先于棋盘落子，可以在阐教发现夏朝将倾试图挽回时进行拦阻，但只靠商国本身和其他可能成为盟友的人族部落所拥有的实力，能否正面击败夏朝？
思索间，有天兵周身裹着拙劣的隐身术从赵公明身边跑过。
呵……找不到自己了吧？
鉴于金光圣母的侦查工作已经初步完成，赵公明也没必要继续惯着那些天兵。
来访？不在！
他们不知从哪道听途说来的，截教有教无类，外门足有上万神仙，而会来保护人界小国君，一定不怎么受重视的。
呵……自己也是傻了，这种硬把人分三六九等的观念当然来自阐教。
而这些天兵在有了天庭英灵殿“重塑复活”做为后援，无需惧怕死亡，没有紧迫感时，修炼的速度可谓千日一里。
因此，上下分工，职位高低基本也固定了下来。
或许偶尔有那种因为不会死而反复尝试各种修炼手段的天兵存在，但很可能顶不住压力而自行放弃，比如：
——我独自殿后，孤身大战数百妖怪而死！
——我率跟兄弟们清扫魔窟，血战数场而亡！
——我……呃，修炼时走火入魔，不小心炸了。
想必周围袍泽望向这位“勇士”的脸色一定非常精彩。
不提那些天兵，赵公明这次出行首先要看的，便是夏朝军队。
不得不说，现在的人族在女娲的庇护下安逸的太久，已经根本忘记了怎么打仗。
只看气势汹汹四处劫掠的夏王吧，他的部队确实兵强马壮，挡者披靡，但也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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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计划，什么战术，什么纵深，什么后勤，全都没有。
夏王一听说哪里有反叛，就会直接冲去军营，拉起队伍便走，最多最多给军营管事留下半天时间以筹措粮食。
理由也很简单，他即使不带食物，也可以一路掠夺途中任何不属于夏朝直辖的村落。
至于那些村落吵嚷什么愿与日皆亡，他才不会管――有本事就亡亡看啊。
至于征讨行为本身，像有岷氏姐妹和夏朝军队打得有来有回的情况反而是少数，毕竟不能指望一群民兵同常备军势均力敌，尤其是数量上还不占优势。
而后，便是此刻，班师回朝后对于战利品的分配。
所有称得上“宝物”的东西，都归夏王所有，它们会被送去王宫宝物库陈列，以增加对那些被送进去的女子的震慑。
而只能称为“财物”的，则根据关龙逢提供的作战英勇程度作为奖励分配给出征的士兵，虽然这些士兵转眼就会把它们卖掉花光。
剩下的就则是转交斟鄩“商人”的“货物”，以及从其他部落掠来充作基础劳力的人口。
那些奴婢的人口组成，和赵公明预想中只有壮劳力、育龄女子以及孩子的情况完全不同。
经过仔细分辨，真正的青壮年只有不到五成，剩下的基本是老人和孩子，而且老人的比例还要更高些。
赵公明稍稍留心观察之后又发现，这些被掠来的人们往往三五成群聚成一堆，明显呈互相扶持关照的模样。
他毕竟曾是远古人族的首领，起初还有些疑惑，但略作思考便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简单来说，轩辕时期对各种人口价值的看法，如今已经不再适用。
在失去宿世记忆之后，人族的幼儿再没有“大佬”和“萌新”的差别，全都需要长时间的教导才能做事，而老人因此希望能将他丰富的经验和知识传授给更多的幼儿，所以不会在失去劳动能力后就急着跑去轮回。
人族女子因为需要像胎生动物一样孕育后代，脱产时间增加许多，直接导致原本以女子为主的氏族和部落悄然转为以几乎没有受到这些调整影响的男子为主，这一点从夏朝十七代国君皆为“帝”而非“后”便是明证。
如此一来，直接导致哪些血缘较近的人族倾向于彼此扶持，抱起团来分享他们的经验、劳力和财富，与部落和氏族之下再分出“家庭”这一概念。
所以，战败被捉为奴婢的人族不再像当初那样随遇而安，他们往往不惜代价也要返回自己的“家人”身边，如果没有家人，他们出于愤怒甚至可能做出与主人同归于尽的事情，经过数代总结，最终战胜方选择的应对是――将全家一起抓走。
这样的话，为奴婢者会闹事反叛的可能便大大降低，除非他她不顾全家老小的死活，或者有完全的把握能把他们全都顺利救走。
但是，不会反叛不代表不想反叛，夏王每劫掠一个村子，每捉来一批奴婢，每发生一起矛盾，都是在为那“火山“加热”。
正如金光圣母所说，只要有一个机会令这些奴婢们可以全家逃走，那么这座沉默的火山就会瞬间喷发，将坐在火山口的夏朝烧得连灰都不剩。
商国开始攻夏之时，便是个绝佳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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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0章 封神（六十九）
——封神——
？？？
【凡人却视而不见，规矩定方圆——】
【悟性，悟觉，悟空，心甘情愿——】
“呃……唔唔……”
当不断回响，宏大悠远的佛音从戴礼的脑中逐渐褪去时，他才重新找到了控制自己躯体的感觉，而后一边低吟一边艰难地从“地板”上爬起来，准备瞧瞧所谓“极乐净土”是什么模样。
然后在下一刹那当场愣住。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目力所及的任何一个方位，全都是宛如夜空般的黑漆漆一片，而在这片漆黑之中，却有不计其数的光点在闪烁，或深红、或湛蓝，或银白，或明黄，它们似乎极近，宛如伸手可及，又似乎极远，给人感觉无论如何追逐也近不得半步。
毫无疑问，他此时的位置已经不是云中城的顶层，但具体是在何处，却完全想不出来，这般奇妙的景象，戴礼不仅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而且，他感觉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一些非常想要记住，却仍然被忘掉的东西。
正迷茫间，袁洪的声音将戴礼唤醒：“不错，你是这批新人中资质最好的一个……噗呼呼呼——”
“什么？”戴礼呆呆地循声望去，几乎立刻便在不远处看到了倚靠着什么站在那里的袁洪，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他说出这句话之后就一直捂着嘴而且双肩颤抖，似乎正在狂笑。
这句话有什么好笑之处吗？
戴礼抓抓脑袋，转向四周——虽然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无法确定上下左右，但只要将他和袁洪脑袋的朝向定为“上”，两人双脚之间的连线定义为“地面”，便足以确定大致的环境。
以此为原点向四周搜寻时，戴礼很快看到了金大升和天狼星，他们正倒在“地上”呼呼大睡。
而更远之处，则是双臂展开，悬浮在“空”中的孔宣，他那头长长的黑发正如浸于水中一般向四面飘散，看起来非常可笑和诡异。
“大王？这里究竟是哪里？”戴礼在这脚下和头顶完全一致的地方，有点不太敢迈步，而且，“大王”这个词出口时，有点想说成另外一个不知是什么的词。
“嘿嘿嘿，俺不是说过？这里是前往西方教‘极乐净土’的通道，”袁洪停下笑声，转向那边倒地的金大升和天狼星：“不过得先弄醒他们才行。”
未等戴礼问出“怎么弄”，袁洪已经从耳朵里取出了那根铁棒，随手一晃令它变大，而后重重地戳在“地面”上，发出一声宛若钟鸣的巨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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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或许是错觉，戴礼感觉周围的无数光点随着这声巨响灭了不少，又重新亮起更多。
“咯呃——”“嘎哦——”
金大升和天狼星的喉咙里各自发出奇怪的声音，然后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接着和戴礼一样被周围的精致惊呆。
“唔，这个却有些麻烦，”袁洪绕到孔宣面前，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嘀咕着：“同西方教太过契合也挺麻烦的，不如……”
“不如？”正在教那两人确定上下以站起来的戴礼忽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
“喂——你知道吗——孔翊看上戴礼了哦——”袁洪双手拢在嘴边，冲着孔宣说道。
我怎么不知道？！戴礼惊愕转头，却见一道红光直直地冲他飞了过来。
“没那种事！”戴礼一边乱跳一边向叫孔宣的方向嚷道。
孔宣依然双目紧闭，但体表浮现出五色神光，开始毫不间断地向四周乱射，还没有习惯这个场景的金大升和天狼星不得不四散躲避，场面一时鸡飞狗跳。
戴礼在百忙之中注意到，那些飞射而来的五色神光并没有“射中”什么的迹象，即使他刚刚在某处“地面”借力跳开，紧随而至的光束命中那处后也是直接穿过，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一般。
而那些光束打偏之后，并没有很快消失，而是越飞越远，越飞越小，最终变得不可视，这令戴礼对这个空间再次产生了疑惑——这里究竟有多大？真的仅仅是个通道吗？
“呼……可恶的刑天。”
最终，随着一声叹息和古怪的咒骂，孔宣停下了四处乱射彩光的行为，那头如海藻般飘荡的长发也重新垂下，变得柔顺。
“嘿嘿嘿，看来诸位都顺利通过了‘度化’的试炼，想必在极乐净土遇到类似的事情也能很快发现不妥而挣脱。”袁洪一副自己什么都没有做的表情从孔宣背后溜达了出来。
“……”孔宣神色不明地朝戴礼看了看，似乎在强压自己的杀意。
你妹妹没有看上我！我是条狗！她是孔雀！等等我是匹狼！
戴礼在心里咆哮个不停，但仅凭袁洪的误导判断不出对方到底做了什么梦，完全没法贸然搭话。
“你们或许记得，或许不记得，但俺确信你们自身的‘绊’已经足够把你们从虚假的幻境中拉出来了，那么，这就出发罢。”袁洪将那根铁棒随手转了十几圈之后，平平地举在身前。
叱——嘤——
伴随着奇怪的金属摩擦音，袁洪的铁棒上开始散发出明亮但不算刺眼的白光，而在亮度达到最大的同时，它一变二，二变四，四变八，几个眨眼间便环绕着戴礼等人组成了一条完全由白光交织而成，横向的“桶”。
还没等戴礼对这东西的造型提出质疑，“圆筒”中已然开始汇聚整体呈蓝紫色，并且不断翻涌激荡的耀眼雷光。
呼——
无声无息地，那“圆筒”和雷霆已经消失在身后极远之处，而那漆黑天幕上无数散发着光芒的“点”却变成了急速向身后飞逝的“线”。
不，并非是它们发生了变化，而是我们自己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前进”，戴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般奇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口中喃喃道：“原来极乐净土这么远的吗？”
“嘿嘿嘿，西方教的道场不算远，但我们是从‘天界’的‘外部’前往‘人界’的‘内部’，‘距离’还是有那么一点的。”袁洪收起了他手中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消失和变化的铁棒。
“听不懂。”戴礼非常诚实地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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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封神（七十）
——封神——
？？？
无尽星空，看上去很美很震撼，但如果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周围只有它，而且除了几个同行者之外只能看它，无论它再美也提不起精神去瞧上一眼了。
哦，是的，“星空”，这是袁洪告诉他的词汇，如果天狼星按照计划去带十天君寻二十八宿，让二十八宿再各自找辅星，以及辅星的辅星，最终就会变成这般模样。
戴礼略显焦躁的原地转了两圈，再次抬头问袁洪：“大王，还有多久才到？”
“唔，大概两个时辰。”袁洪抬头看了看，也不知在看什么，而后答道。
“两个时辰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因为我们即将抵达，所以开始减速了。”
“好吧……”因为根本听不懂原理，所以袁洪即使给出解释，戴礼也是一头雾水，金大升同样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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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边的孔宣和天狼星似乎有些懂了，正若有所思。
关于他们为什么能用如此奇怪的方式前往西方教道场，袁洪还是进行了一些讲解的，但戴礼根本不懂，他勉强能够听懂的部分是：
人界和天界之间的实际距离其实相当远，虽然它们之间的“障壁”已经被那些仙人穿成了筛子，但如果谁不曾“定位”过另一边，无论仙凡，皆是过不去的——除非像他们这样直接“横渡虚空”。
戴礼的第一反应是：“这听起来就很危险啊！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当然，袁洪无视了这个蠢问题。
而这次他们要前往的“极乐净土”，却和天界的性质不同，硬要说的话，却和统御六道轮回的“地府”很像，属于“死后世界”。
混沌之时，人界异常平坦，上方为天界，下方为地府。
而开天辟地之时，人界“缩”成了一颗球，“天界”被“捏”成了一团，各自混合纠缠，而“地府”则被“撕”成了碎片，互不联通。
听上去就像人界闲来无事化为一只大手，照天界捏了一下那般。
不过，这只是概念上的动作，它们成型后的具体形象，即使是圣人都不好描述。
但正因它们有着“全都不属于人界”的特性，袁洪才能从云中城这个“不属于天界的天界”前往极乐净土那个“不属于地府的地府”。
对此，戴礼表示：“完全没听懂，大王你还是直接说去那边要怎么做，打谁，最后怎么逃走吧。”
然后，就被费事解说的袁洪抄着棍子撵了十几圈。
在这个过程中，顺便也确认了，虽然之前那只白色空心圆桶已经消失不见，但他们能够自由行动的极限仍然是被它框出来的范围，在原本“桶壁”的位置有着柔和的斥力，令人无法强行接近。
又乱转两圈，正准备再次询问多久才到的戴礼忽然听见天狼星颇为疑惑的声音：“袁统领，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个’？”
哪个？
戴礼转头望去时，起初并没有什么发现，但随着同行者纷纷将目光转向那个方位时，他才终于注意到――星空缺了一块，不，应该说，有某种颜色同天幕一样漆黑的“东西”正处于他们的正前方，而且，它遮蔽星空的范围也越来越大。
与此同时，“通道”两侧的“星线”也开始逐渐缩短，似乎象征着戴礼等人确实如袁洪所说，正在“减速”。
最终，前方大半的星辰都被那“漆黑的东西”完全遮蔽，从这边看上去就像是某种东西将它周围的“星空”全部“吞噬”了一般。
“嗯……”天狼星摸着下巴，没什么紧张感地说道：“如果父亲在这里的话，应该会给这东西取名叫【吞星】吧。”
“嘿嘿嘿，这名字虽然很不错，但它其实是人界，或者说‘地球’，”袁洪再次取出了他的铁棒，朝“地面”一戳：“现在，抓稳！”
“抓哪——”“咣当！”戴礼正想就这句话问些什么，但随着袁洪猛然向右一掰那根铁棒，他整个人就被甩飞了起来，紧接着一头撞上之前的“墙壁”。
那个阻力竟然是有极限的……在昏过去之前，戴礼如此想道。
————
“唔，咕咕……”再次恢复意识时，戴礼还没睁眼就忍不住开始抱怨：“这一路上昏过去几次了？怪不得西方教度不到人。”
“大概还要两次。”袁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哼……好吧。”戴礼张开眼试图爬起身时，不由一惊。
一眼望见星空时，他还以为自己仍在“通道”中，但下一瞬间就发现，那星空只是地面，它延伸至极远之处后，与一片纯白的天空组成了地平线。
不，或许是海平线，戴礼站起时注意到脚下那片星空随着他的动作开始泛起涟漪，就像自己正踩在浅浅的水洼中，而水面倒映着天空那般——可这里的“天空”分明是一片纯白的柔光，什么都没有。
“这里就是极乐净土？看起来不怎么‘极乐’嘛。”戴礼一边活动手脚一边四下打量，顺便向袁洪说道。
目光一扫，戴礼注意到金大升、天狼星和孔宣全都比他醒的早，正在各自观察周围——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并没有被撞昏。
“这里只是【凌云渡】而已，”袁洪正手搭凉棚四下观瞧：“在进入‘极乐净土’之前，这里会出现那人在尘世间最在意的东西，必须真心彻底放下，才能抵达另一边，不过我在出发前已经替你们把这事搞定了，接下来只要找到出口就行……”
接下来，袁洪似乎低声自语了两句，但戴礼耳朵一竖，听了个清清楚楚——“奇怪，为什么不是桥？那玩意难道是秃子专用的？”
嗯……听到也没用，根本不懂。
“出口并不一定是明显的门或洞，除了我们自己和这片天地之外，无论出现的东西有多么奇怪，也定然是出口。”袁洪一边张望一边说着。
“……那，小女孩算不算？”距离稍远的孔宣应道。
“什么？”在戴礼循声望去时，正好看见孔宣将身子让开，露出刚刚被他挡着的小姑娘。
那是一个头戴黑色绒帽、身穿连身黑裙、脚穿黑长袜和黑靴子，似乎不到十岁的女童。
她留着短短的银发，手中抱一个的红色鲤鱼布偶，容貌无法判断，因为她脸上还戴着一只遮住了上半边脸的漆黑面罩。
“啧啧啧，果然，俺就说嘛，接引那老儿分明还没成圣，哪来的本事自己造个极乐净土出来，”袁洪一副“我猜的没错”的语气：“好，我们的目标可以确定了。”
结果你自己都还不确定就拉我们闯进来？
没等戴礼腹诽完毕，那个小姑娘便抬头“望”向他们，嘴唇微动，说出了一句带着回响的奇异话语：
【准予通过】
“天空”上原本只是柔和的白光瞬间变得明亮刺眼，将“水中”的星空完全压制。
到底有完没完啦！戴礼失去意识前大声咆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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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封神（七十一）
——封神——
？？？
呼呼呼——
伴随着不断刮过耳边的风声，以及自身无处着力的失重感，戴礼又苏醒了。
“嗷嗷——我的头——”在清醒的同时，他的脑袋上便传来宛如被什么东西紧紧箍住一般的痛感，令戴礼不由得惨叫出声。
“嘿嘿嘿，呆子，俺早说让你少招惹些小姑娘，这下可好，别人只戴一个箍，你带了三个箍。”袁洪语带嘲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呃呃……”戴礼以双手按着额头，勉力睁开眼向四周看去。
不出所料，一行五人全都正在处于掉落状态，金大升正捂着自己的鼻子，而天狼星则摸着他的脖颈，一眼望去并没有什么实体“箍”存在，而孔宣和袁洪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所谓“箍”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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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蓝的，所以我们大概不在‘凌云渡’了——除了这个印象之外，被“箍”得头疼的戴礼一时不能再留意更多。
“啧啧……俺发明出‘松箍咒’之后，头一次竟然是用在狗身上。”袁洪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是狼！”戴礼头痛得直接吼了出来。
“嘿嘿嘿……”袁洪又笑了一下，开始念诵某种奇怪的经文。
【——皈依战无不胜的斗战胜佛，感受如意金箍棒的恐怖，誓愿宣说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的真言，了悟火眼金睛，看破七十二变，听命于攻无不克的齐天大圣——】
戴礼虽然将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但无论怎么组合都想不出它们蕴含的意义，只隐约听出了一种隐含威胁的语气。
嘣！嘣！
随着两记奇异的金属断裂声，戴礼瞬间感觉额头松快了不少，虽然还有一点类似于带着太紧帽子的感觉，但至少不会像方才那般头痛欲裂。
“呼……”戴礼揉揉刚才被“箍”的部位，转而向下看去：“这次应该是‘极乐净土’没错了吧。”
上方碧空如洗，有朵朵祥云零星散落，下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森林和草原以及河流，在掉落位置的正下方更是一座非常巨大，人来人往的宏伟城市。
城市周围，零星散落着大大小小足有数十座村落和小镇，依稀可以看到其中全都有凡人活动的迹象。
除此之外，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与那座城市的比邻的巨山，从山顶到山腰，皆是金碧辉煌、气势磅礴的庙宇和寺院，它们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七彩佛光，即使隔了如此遥远的距离，仍然有隐隐的佛音传来。
“真奇怪……”天狼星一边不自在地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看向那座城市：“我曾巡天多次，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族城市，莫非它不是照搬的哪座城，而当真自己建了一座？”
“那城市大门上写着‘天竺国’，”孔宣接道：“我也从未听闻人界有此一国。”
“唔……”金大升放下了他不停摸鼻子的手：“莫非这‘极乐净土’的规矩便是，凡人住在城中，而具有神通者居于山顶道场？”
“嘿嘿嘿，错了，”袁洪应道：“是将具备普通神通者的实力压制到凡人层次，居于天竺国中，实力过强无力压制，或者压制后会出问题者则居于山顶的大雷音寺。”
“他们竟甘愿如此？这可是‘极乐净土’……”戴礼略感惊讶。
“我且问你，何谓‘极乐’？”袁洪瞬间端起一股西方教佛陀的气势。
“呃……大王咱们能别在这里打机锋吗？我感觉这里挺危险，可能随时会冲过来一尊佛什么的，”戴礼挥挥手臂，而后向下指：“再聊的话，可就要被净土的居民发现了。”
“此事易尔，嘘吁——”袁洪抬手到嘴边打了呼哨。
而后，在一群人或多说少的吃惊神色中，一朵理应属于西方教的祥云脱离了它的同伴们，在空中划过一个大弯俯冲至几人身下将他们稳稳接住。
“好，你现在可以说了。”袁洪转向戴礼。
大王你难道不觉得一朵云忽然换了位置，对下面的居民来说其实更加惊悚吗？
戴礼腹诽两句，还是老实应道：“嗯……应当是实现他们在凡间的夙愿吧？”
“那么，这些夙愿有多少会同实力有关？”袁洪又问，“即使有，在经过‘凌云渡’之后又会剩下几个？”
“咦……咦？”戴礼忽然发现了西方教教义中的问题所在。
人会因为实现欲求而感到快乐，无论是何种欲求。
而经过“凌云渡”之后就会“放下”那些，变得无欲无求。
那么问题来了，号称“无有众苦，但受诸乐，故名极乐。”的“极乐净土”，要怎么让无欲无求的人感到快乐？
答案就是——
“日，日常？”戴礼一脸的不可置信。
“答对了！”袁洪啪地打了一个响指，而后那朵祥云的表面便开始投影出下方城池中的景象。
忙忙碌碌，熙熙攘攘，虽然每个人都在忙个不停，但没有任何人是出于“贪婪和执念”、“嫉妒与憎恨”、“盲从和痴迷”而在行动。
“由于这里被西方教完美把控，所以也没有那什么……哦，对了，生老病死、忧悲恼、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袁洪掰着指头数道。
“袁统领，你是打算对这里做什么？”孔宣听得直皱眉：“虽然我也不赞同那两位半步圣人四处度化别人的行为，但如果要破坏掉这些人的家园，是否不太合适？”
“嘿嘿，不愧是被准提本人看上的，第一个动摇的果然是你，”袁洪看着孔宣直笑，在他想要开口之前抢先道：“不过放心，俺会给你一个毫无争议的动手理由。”
什么理由？
“还记得我出发之前说了什么吗？”袁洪朝天指了指：“这‘极乐净土’可不是接引和准提以自身法力弄出来的，它的根源属于方才你们见过的那个小姑娘。”
“那确实应该物归原主。”天狼星毫不犹豫地说道，这态度显然是受了某位女子的影响。
“但……”孔宣仍有些犹豫。
“如果西方教的两个教主真的如他们所说那般慈悲，拼上自身的修为维持这个‘极乐净土’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如果他们拒绝，岂不正好证明了连他们自己都有执念放不下，这里更加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袁洪的振振有词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至少戴礼没有找出什么破绽。
“如果那女孩……”孔宣试图在做最后的挣扎。
“那女孩是赵公明失散已久的妹妹，亲的，”袁洪哼了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选在他刚好不在的时候去找你们？如果让他得知此事，只怕转眼就会杀将过来。”
“……”孔宣沉默。
比起那两位，戴礼和金大升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的意图，即使大王言谈间露出了一些破绽。
他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大王为什么喜欢逮着西方教使劲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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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3章 封神（七十二）
——封神——
极乐净土。
在向同行者们讲明白此行的目的之后，袁洪便令那朵祥云在远离城市的原野降落，准备徒步前往那“天竺国”。
“如此说来，我们等的此行的目的便是找到那个名曾在于‘凌云渡’出现过的小姑娘，然后把她带离这‘极乐净土’？”戴礼总结道：“听起来不怎么困难嘛。”
“嘿嘿，还有更容易的办法，我们此行要找取走的并非那女娃本人，而是她带在脸上的眼罩，”袁洪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趁其不备抢了眼罩就跑。”
“哦？这似乎也是一种可行方案，以她的身高来看，只需出其不意地一抓……不，等等，好像得考虑系带和帽子的问题？”戴礼开始在心中进行模拟。
“……”金大升盯了戴礼片刻，发现他是当真做此想法，这才开口道：“别想了，大王在耍你。”
“啊？”戴礼一怔，恍然发觉问题所在：“对啊！她可不是普通的，被压制了实力的小姑娘，她本身就是这个‘极乐净土’的起源，我们去带走或抢她的眼罩，无异于去轩辕坟找涂山大当家的麻烦啊！”
“而且方才我们能进来还是因为得到了她的允许，虽然不知袁统领做了什么让她误以为我们是教众，但这个印象在我们切实做出敌对行为之后一定会崩掉。”天狼星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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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便是与整个世界为敌，”孔宣轻笑了一下，似乎不太在意：“虽然这世界有些小。”
“嘿嘿，你也看出来了？”袁洪对于自己被拆穿之事毫不在意，转向孔宣问道。
“喂！”戴礼虽然气愤，但是因为被耍过不少次，而且打不过袁洪，只能发出毫无意义的大叫。
“呵，那当然，”孔宣向四方示意了一下：“这个‘极乐净土’只包括了那天竺国和周边村镇，如果笔直向外走的话，最终会从另一边返回这个位置。”
“那我们要如何离开？”戴礼这次倒是能听懂。
袁洪摆摆手：“只要能取得那‘眼罩’，这个小世界可以说就属于我们了，进出只是小事，能否从暴怒的两个半步圣人手中逃脱才是重点。”
“那不是有大王你嘛。”戴礼毫不犹豫地回答。
“……”袁洪难得无语了一下，然后挠挠下巴：“……完全正确。”
呵呵呵……戴礼心中暗爽，大王想让他在这个问题上惊慌失措，那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他和金大升只是普通的妖王，想对付圣人，哪怕是半步都是做梦。
即使如此，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跟着袁洪来做这件坑圣人的事，唯一的理由就是对袁洪实力的信任。
袁洪或许经常戏耍梅山的各位统领，但从来没有坑害过谁，而且无论手下惹出多么大的麻烦，他总能轻而易举的解决。
所以，在很久很久以前，梅山统领们就已经放弃了猜测袁洪究竟有多强这件事。
“总而言之，我们做些准备，便进城去寻那女娃娃罢。”袁洪一转眼也放弃了纠结此事：“我们既然同行，且先编个身份。”
————
片刻后。
“大王……你真的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化为原形的戴礼疯狂抖毛。
原因无它，在确定身份后，袁洪把他的铁棒变成了一根刷子，几下将土狗刷成了金毛猎犬。
“你可知足吧，”旁边的一匹高大的枣红马开口，发出金大升的声音：“我不仅颜色，连品种都变了。”
“是物种，哈哈哈！”一头灰色猎鹰拍打着翅膀大笑。
你都从金乌变苍鹰了好么？戴礼仰头看看天狼星，鉴于对方现在能飞，还是放弃了揭穿他的打算。
“我也认为这欠考虑，”孔宣拉拉手中长弓：“即使扮做有钱人家的子弟，为何又要做行猎归来之举？这极乐净土中根本没有肉食需求罢？”
孔宣没有做出任何变化，只是将披肩黑发稍稍扎起，戴上一顶锦帽，换上一袭貂裘，满身的贵气便完全遮掩不住。
“别管别管，俺这么做自有道理，”袁洪扛着棍子绕他转了两圈：“记得，你叫【罗摩】，来天竺是为了寻找走散的妹妹【悉多】。”
“哦。”孔宣挑挑眉应下。
总觉得大王在玩某种我们都不知道的把戏……戴礼决定暂时忽略这个问题，开口说道：“大王你还没有变化啊。”
“俺不用变，”袁洪抄起棍子前后耍了十几圈，才道：“俺是罗摩王子在途中结识的猴王【哈奴曼】。”
什么弩慢？王子又是哪来的？
哦，对毕竟祖龙和元凤的孩子，说一句王子都算低的。
“就这样了，罗摩，”袁洪直接改口，“看到那边的大石没，射它一箭。”
“好。”孔宣也不问为什么，略略一瞄，手中弓弦骤响。
戴礼甚至未看清飞箭轨迹，便听那块巨石的方向传来嗤的一声钝响，再看时，上面仅留下一截尾羽露出且兀自颤动。
“嗯……本是同根生……罢了。”袁洪一边说着难以理解的话，一边凑近那石头，抬手一按，原本的巨石便变成一头脑门中箭的黄皮黑纹的巨虎，当然，死透的。
……唔，石头可以说是死的吗？
“你竟能在西方教的净土随便变化身外之物？”孔宣略有些惊异。
“【我】，当然可以。”袁洪说出一句似乎十分不讲理，但听起来很有说服力的解释。
戴礼和金大升自不待说，即使是天狼星和孔宣，仔细想想之后也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它便是我们的猎物，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这就进城罢。”袁洪一手捉住老虎的后颈将它扛将起来。
那又是哪里来的俗语？戴礼偏头思索，但不明所以，最后摇着尾巴跟上了孔宣
————
天竺国。
这座城……有这么大吗？
之前在空中向下掉落时，戴礼还可以看清那座巨城的轮廓，甚至依稀能分辨出共有纵横各九条主干道，城墙内部的田亩，以及各处工坊燃起的白烟。
不过大约因为是佛土国，城中并没有类似王宫之类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大约便是那巍峨壮丽，每时每刻都散发着多彩佛光的灵山。
但降落至地表之后，城墙便几乎填满了地平线，而等到此时身处这座城的内部后，他甚至有种“一座城便是整个世界”的错觉。
“或许这便是它叫做‘天竺国’，而非‘天竺城’的原因，”孔宣一边骑马行进一边说道：“比起‘一城便是一国’的商丘，此地或可称为‘一国便是一城’。”
有区别？戴礼疑惑地汪汪叫唤两声。
“王子所言甚是。”袁洪扛着老虎，随口应道。
入城之后，这支队伍果然引起了沿途居民的围观，但不是看老虎，而是看猴子。
区区死老虎没什么稀奇，但穿盔甲，拿棍子，还会说话的猴子可是第一次见。
不过由于这些居民原本就已经失去大部分欲念，瞧个稀奇之后便散了，所以他们一路行来才没有引起道路堵塞。
“王子，你可看出这城的不妥之处？”袁洪扛着老虎，随口向孔宣问道。
“嗯……没有孩童，老人，女子也很少，食肆有荤有素，却没有酒，有市场，但交易者皆是以物易物，同时也没有负责治安与防卫的治所和军营，更没有负责治理的王与君。”孔宣沉吟着应道：“所以你的老虎应当是卖不出的。”
“当然没有王，因为这‘极乐净土’成型之时，第一个‘人王’还没出生，”袁洪应道：“你所说的奇怪之处，其实是人族数百上千年来对原始风貌的‘改进’，而极乐净土只会‘扩大’，不会‘进步’。”
“唔……那么你要如何在这座巨大城市中寻那姑娘？”孔宣转而说起正事。
“什么也不做，”袁洪向灵山的方向指了指：“若俺所料不错，再晃悠片刻，西方教的管理者便会找上门来——如果在那之前我们不曾遇到那小女娃，便跟他们同去，借机行事。”
“万一她住的比较远呢？”戴礼接口，然后发现不对，于是飞快地又补了一句：“汪！”
“呵……作为‘极乐净土’的实际掌控者，想见我们这几个古怪有趣的外乡人，距离会是问题吗？”袁洪应道。
“烙馍”、“溪多”、“哈弩慢”？古怪足够，但哪里有趣？戴礼腹诽了一下，并没有说出口。
“那么，如果她没来……”孔宣沉吟着。
“那就意味着‘她’本人并不能随意行动，之前在‘凌云渡’见到的也不是化身，而是真身，我们不得不搜索灵山上的大雷音寺寻找她，”袁洪道：“不过好处在于，这种情况下她将不会对我们取走‘眼罩’的行为表示反对。”
那时反对的就是大雷音寺三千罗汉了吧！
————
一行人在天竺城中又闲逛许久，居民已经逐渐失去了对他们的兴趣，而老虎的尸体也在找到一位屠夫后进行过处理——报酬是没什么价值的虎肉，珍贵些的虎骨和虎皮被袁洪收入囊中。
便在此时，一位身穿大红僧袍，圆头大耳，腆胸迭肚，满脸笑容的胖大僧人朝袁洪他们赶来，口中唤道：
“大圣——”
“啧……”
袁洪原本还打算迎上去，此话一听，拽着金大升的缰绳转头便走。
“悟空——”结果没走两步，那胖和尚又出现在面前，袁洪再次转弯。
“猴子！你给我站住！”这次，四面皆是那胖和尚。
袁洪长叹一声，停了下来：“好吧，现在俺该叫你什么？布袋和尚？凸肚大仙？”
“哈哈哈，当不起当不起，叫贫僧一声‘老佛爷’就好。”胖和尚身形一晃，四道身影合而为一，面带笑容。
这瞬间，一行人所在的空间仿佛被隔绝，那些原本还探头探脑看猴子的居民纷纷散去。
“我如果知道你在这里，是绝对不会来的。”袁洪斜眼看着对方。
“巧了，贫僧知道你会来，已在此恭候多时，只为了看你此时的郁闷表情。”胖和尚继续笑。
竟然有令袁洪大王都无可奈何的人？戴礼仰头盯着那胖和尚，但看不出深浅。
仿佛感受到戴礼的目光，胖和尚转头望来，瞧了瞧戴礼、天狼星、金大升和孔宣，再次大笑：“左牵黄，右擎苍？西北望？射天狼？哈哈哈！”
“俺能看到未来之后，才知道那些能看到未来的家伙有多讨厌，”袁洪咬牙切齿地掏耳朵：“你想打一架吗？胖子？”
“你不是贫僧的对手。”胖和尚把手平举：“看，‘五指山’。”
“俺先让你变成‘断指山’！”袁洪抄起铁棒便朝胖和尚打去。
“猴子行凶打师祖啦——有没有人管啊——”胖和尚绕着戴礼等人开始跑，同时不知从那里摸出来一只布袋，不断地从里面往外丢东西：“‘仿制金刚琢’！‘老君炼丹炉碎片’！‘备用金箍’！‘镇元大仙的半截袖子’！‘百目怪的义眼’！‘三昧真火余烬’！女儿河——哦，不对，这个送人了。”
刚才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好像没有不奇怪的……戴礼一脸迷茫。
“罢了。”袁洪停下追打的脚步：“若是你因为看到了什么，所以才要阻止俺，那俺只能放弃。”
“哈哈哈哈——不必不必”胖和尚又开始笑：“你知道的，此刻看到的‘这个未来’和‘那个未来’，都不是我们想要看的‘未来’。”
“你也不行？”
“贫僧也不行。”
“所以我想试试这个办法。”
“这个办法很危险。”
一顿闹剧之后，双方又开始打机锋，戴礼决定不问只听。
“所以，你究竟是否要阻止俺？”袁洪眯起眼睛看着胖和尚。
“当然——不。”胖和尚将他手中的口袋撑大：“进来吧，贫僧会送你们直接去见‘她’。”
“哦？这么说接引已经恢复了？那么你帮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袁洪看看灵山，又瞧瞧那口袋。
“贫僧只是想让罗汉们少挨一顿打而已，非要打的话，你们直接去打接引就好。”胖和尚摆出一副无辜的面孔道。
“且信你一次。”袁洪仔细瞧了瞧胖和尚，钻进了那口袋。
戴礼躬身跟着袁洪走进口袋时，发现根本不用那么做，口袋的入口在自己经过时自行扩大到足有三人那么高。
而在一行人全部进来之后，随着微微的晃动，那胖和尚唱起变调的佛乐来：
“【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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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4章 英雄过往
天庭，英灵殿。
我正在研究自己手心里的“令咒”……大概是令咒吧。
那是颜色分别呈红，黄，蓝，白，黑的五组弧线，看起来大约是简笔画的金乌。
它们很亲密地围拢在一起，线条交缠，仿佛牵手仿佛拥抱。
不过仔细看的话，还是有点亲疏之别，比如蓝色和黑色相距最远，全凭白色和黄色从中拉扯，而和每个颜色都相交的红色缩成一团，看起来完全不敢动。
如果蓝色和黑色各自象征天空颜色的话，那么它们应该是羲和与望舒，而白和黄，则是勉力维持两个母亲不会撕破脸的织女和陆压，至于最后那个红……呵呵，除了帝俊还能是谁？
修罗场的气息呼之欲出呢。
这个东西是我唱完那首《真英雄》之后自行浮现在手心里的，由于位置不像手背那么明显，也没有任何痛或痒的感觉，直到我之后去殴打蠢系统的时候才偶然发现。
按照之前提示姐姐所说，关于嫏嬛阁的设定，这个图案就代表了我可以召唤出图其中所有五只金乌为自己战斗。
嗯……自己召唤自己可太秀了，是原地闪现吗？
而且，由于身为创始人的缘故，不必等到一千年以后，所有人都遗忘了我……咳，唱太多有点傻了。
原本来说，我只是听到那些天兵的议论内容时有些感慨，又对英灵殿沉寂和低落的气氛有些不满，打算活跃一下气氛，顺便鼓励他们一番才进行的演唱。
结果嘛……随着我每多唱一首不同的歌，在那副“末日预言”中，天兵和红尘客出现的数量就会以异常夸张的程度减少一大片，待我唱完最后一首时，天空战场的双方主力已经全部消失，除太一和赵公明之外，只剩一些零零散散的仙人还在。
当时我还在想，莫非是我趁他们打架的时候在别处举办演唱会，把所有人都吸引走了？
结果蠢系统竟敢吐槽【也可能是在现场举办，所以没人敢来参战。】
嗯……这就是我冲出来殴打七香车的原因。
不过，我在反复播放那个“预言”后发现，消失的仙人虽然有一些是彻底离开战场，但也有不少悄悄混入了下方的人族战场。
而且，最后羲和金车坠落的结局也没有变化，即使它从整体化为了无数火流星，但“末日”的最后的画面仍然是它。
‘说起来，这个预言准确吗？’我坐在七香车上又看了两遍，发现大体上没有变化，但细节方面却不尽相同。
【这个画面近似于洪荒的‘掐指一算’，所以无法映照出与末日无关的亚圣及以上存在，具有特殊隐藏自己的神通者亦然，】蠢系统答道：【如果这些存在想要干涉这个结局的话，在这个画面里是不会显示的。】
‘我非常怀疑他们是否知道灵气窒息的存在，貌似所有圣人都在围绕武王伐夏做准备呢。’
【成汤现在还叫子履，也没称武王。】
‘随便啦。’
托尔斯泰说过“幸福总是相似的，而不幸各有不同”，稍微改动一下，可以说“亡国之君总是相似的，而开国大祖各有不同”。
不过，这里却不太适用，不但夏朝和商朝灭亡的原因几乎相同，商朝和周朝的开国情况也完全一模一样，雷同的程度令许多学者根本不承认夏朝的存在。
虚拟一个对话的话——
夏桀：朕名姒癸，文武双全。
商纣：朕叫子受，也文武双全。
夏桀：朕有东南西北四大方国。
商纣：朕也有东南西北四大伯候。
夏桀：夏朝亡于一个女人，叫妹喜。
商纣：商朝也亡于一个女人，叫妲己。
夏桀：打败朕的是商国国君子履，号武王。
商纣：打败朕的是西伯侯姬发，也号武王。
夏桀：朕曾经把子履关在夜宫，但没有杀掉他。
商纣：朕曾经把姬发的父亲姬昌关在鹿台，也没有杀掉他。
夏桀：子履的宰相是伊尹，是千古贤相。
商纣：姬发的丞相是姜尚，也是千古贤相。
夏桀：朕无子，战败后被流放到南巢而死。
商纣：哈哈哈！朕有两个儿子，死后还被封为天喜星！
噗……如果对话成立的话他们两个已经打起来了吧？
【虽然不想打扰你自娱自乐，但陆压过来了哟。】蠢系统插话道。
“姐姐？姐姐？”回过神时，陆压正趴在车辕上朝我眼前挥手：“真是的，姐姐你又发呆，怎么可能有人会这么呆？”
“你先换一句话可好？”我抬手捏住他的小脸向两边拉。
“护，护亲搅你——”陆压挣扎着说道。
“是吗？”我松开手，从七香车上跳下：“如果再让我唱歌的话可没门，嗓子都快哑了。”
【谁让你光选那些需要喊的？真英雄就算了，还有霸王别姬、刀剑如梦，百战英雄、精忠报国、向天再借五百年、天地都在我心中……啧啧啧。】
‘你对我爹的歌单有什么意见？’
【哪个爹？】
‘……’
“呃嗯……”陆压看了看又去踢七香车的我，揉着脸应道：“父亲好像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不用唱那么多种，他似乎打算用留影录音的神通录下一首完整的，在英灵殿中循环播放。”
“哪一首？”我丢开七香车，扯着陆压往英灵殿内走去。
“我不知道名字，就是那首——”陆压清清嗓子，学着我的腔调唱了两句：“【愿生命化做，那朵莲花，功名利禄全抛下；让百世传颂，神的逍遥，我辈只需独占世间潇洒~】”
‘我唱过这首？’
【我本想阻止你的，没来得及。】
‘唔，无所谓，反正已经唱过那么久，要出事早就出了，提示姐姐到现在都没动静，证明没什么大——’
“【咔锵！！】”
一个响彻天地，但只有具备灵力和神通之人才能听到的金属断裂声自遥远西方响起，我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陆压的小身板整个都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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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封神榜’断裂。】
【提示：‘羲和金车’受到石化魔眼和扭曲魔眼的攻击，即将坠落并引发‘灵气窒息’。】
金乌也是乌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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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5章 或斑驳在朱漆的画堂
天庭。
对于世界意志来说，只要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距离根本不是问题。
比如时间停止，比如定点传送，如果不是这次是末日元素在作怪，可能一个响指就能解决。
不过，鉴于陆压正跟在身边，我的选择是：以控金的本领赋予七香车“超光速跃迁”能力。
反正这件“法宝”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出彩之处，作为代步工具，可以牺牲一部分耐久换取高速移动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但是很痛呀！】蠢系统抗议道。
‘小孩子生病，怕痛就不打针了吗？’
【我要求先吃药！我不怕苦！】
‘这可是你说的。’
我翻手取出一只红彤彤的圆球拍在车厢壁上。
“那是什么？”
陆压在那声巨响之后就紧紧盯着西方，见状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多宝师兄送的加速法宝。”我顺口胡说。
【这是‘红石火把’？但没有加速轨道——嗷嗷！】
只听呼嚓一声，原本还停在原地的七香车便带着我和陆压直直地朝西方激射而去，周遭的一切景物都被向后拉长，变成了一道道“彩线”。
哼哼，太天真了，对控金的“金灵圣母”来说，什么轨道不是抬抬手的事情？
【嗷嗷嗷！】
‘别叫了，给我展示一下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按照这个速度，大约几分钟就能抵达金车的位置，我得先计划好怎么处理——不会又是‘被屏蔽’吧？’
【啊啊啊！】蠢系统还在乱叫。
‘这家伙废了……提示姐姐？’
【提示：因直接导致‘灵气窒息’发生，相关者获得‘暴露’状态，无法向世界意志隐藏自身。】
【提示：检测到‘零号病人·麟好’、‘互动式盖亚终端·螭吻’，正在重新连线进行接管。】
【提示：重新连线失败，正在进行记忆同步。】
【提示：失去同步。】
这个提示简直惨绝人寰……
【提示：确认‘麟好’已觉醒自我意识‘龙女’、‘螭吻’已觉醒自我意识‘善财’，放弃接管与同步，仅获取过往经历。】
【提示：‘末日预言’已经过期。】
【提示：正在更新当前‘末日预言’。】
【提示：更新完毕。】
【提示：引发‘灵气窒息’者为：‘斗战胜佛’、‘阿弥勒佛’。】
‘……我什么时候把猴哥带来的？从西游世界？’
提示姐姐不再刷出提示，转而开始播放以“麟好”为主角的纪录片。
我预估了一下抵达的时间，决定将它快进。
影像中，麟好在施放出“流星一条”后便委顿于地，年龄和身躯开始不断倒退与缩小，而后被准提道人以七宝妙树稳定了下来，继而在征得亲属同意后将其带走。
麟好被带到西方教之后，那边还仅仅是草创，大雷音寺除了大雄宝殿之外什么都没有，准提与接引共同制造出一只十二品莲台供她休息，并对她施以不会被凡人注意到的遮蔽法术。
很长一段时间内，麟好都趴在莲台上一动不动，直到接引在莲台周围挖出八口池塘，向其中投入“八部天龙”后，她才稍稍支起脑袋“看”它们。
而后，西方教逐渐拥有信徒，他们在参拜两位教主时偶尔也会拜偈八部天龙，不知是对这些信徒有兴趣还是被诵经声吵到，麟好时不时会由卧变坐，“看”向那些信徒。
再然后，似乎从她身上参悟不到什么东西的接引与准提开始忙于四处除魔，发展信徒，许久不曾返回一次，而大雷音寺也转由凡人信徒管理，许多并不那么虔诚的西方教信徒也逐渐增多起来，向八德池说话者也不全是经文，偶尔会出现对自身不幸抱怨，每到那时，麟好就会特别留意抱怨之人。
最终，在某个有些话痨的凡人对着池塘抱怨一大堆话之后，麟好爬下十二品莲台，摇摇晃晃地跟着他走了。
对此……我无话可说，虽然她只是临时使用的化身，但明显受到我圣母病的影响——呸呸！我才没有圣母病！
那个人原本是个吃不饱也穿不暖还没有固定地方睡觉的流民，别人称呼他做“长汀子”，对西方教抱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的态度，混到两餐斋饭之后打算离开，却被管理大雷音寺的凡人主持看中了体格，想要请他帮忙寺里的工作。
长汀子本来也无处可去，于是干脆在大雷音寺住下，帮助他们种植、建设，以及偶尔驱除魔物，行事无往而不利，几年下来，不但吃得饱，穿得暖，还积攒下一小笔财富。
此时长汀子已经是小有名气的工头和武者了，有不少相熟的友人邀请他去一同开辟新的村落城镇，也有女子对他暗送秋波——如果不是因为身在佛寺的话大概更激烈。
他认真思考了一番之后，发现自己与几年前并无太大差别，并非是因为自身的实力而获得的尊重，而是因为在替大雷音寺做事，同多位僧众交好，才会被外间凡人高看一眼，于是最终决定正式拜入大雷音寺为僧。
又过数十年，长汀子已经成为一届高僧，声望在大雷音寺周边一时无两，原本的老住持在寿终正寝之前打算将住持之位传给他。
在插播这一段莫名其妙的凡人奋斗史之后，画面忽然开始缩小失真，住持传位的“现实”最终变成了一副壁画，壁画旁边，正是刚刚要离开大雷音寺，被住持叫住的长汀子，而麟好正在他身后稍远处盯着他看。
很明显，这人的成就都是被她“盯”出来的，他之前对着八德池一阵抱怨，所缺的“生理需求”、“安全需求”、“归属需求”、“尊重需求”已经统统实现了，如果画中的他真的选择接任主持，那么就会瞬间回到外面的“现实”，而感觉无趣的麟好也会返回莲台去休息。
“呵呵呵——哈哈哈！”但，就在这时，壁画和现实中的长汀子同时大笑起来，在外形不同，画风不同的两个住持同样惊愕的目光注视下，原本的“流民长汀子”竟直接变成了“高僧长汀子”，然后大笑着走出了大雷音寺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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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被眼罩遮着半张脸的麟好嘴角微微翘起，在影像中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下个瞬间，画面拉远，大雷音寺以及山下的小镇同时绽放出冲天而起的耀眼金光。
【提示：‘麟好’创造‘极乐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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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6章 但也在这
人界高空。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麟好”的行为，大概连西方教两个教主也没弄懂是怎么回事，但他们显然乐见其成。
首先，麟好通过“圣杯祈愿”接收到了池边祈祷者的愿望，并因此感到好奇。
虽然提示姐姐没有展示，但被她“注视”过的参拜者，多半已经在机缘巧合之下将愿望实现了——凡人的渺小愿望对这个层次的存在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
然后，她就像原版圣杯遇到切嗣那样遇到了“长汀子”。
别人都是简单的财富啦，健康啦，爱情啦，他倒好，祈祷时噼里啪啦一顿讲，说出了整个人生规划，并请佛祖保佑。
你这是拜佛还是聘保姆呢？
【参考贝露丹迪和阿库娅，大约是在求婚吧？】
‘这两个女神差距是不是大了点？哟，蠢系统你醒啦？’
【把世界减速这么多，感受不到风压的话还好。】
‘我好像是把自己加速？算了没差。’
总之，“麟好”在收到这种夸张的祈愿之后也是呆滞了好长时间，迷迷糊糊的似乎真准备一路跟着那家伙实现愿望，不过总算在临出大门时，看到了两侧的壁画，灵光一闪决定给他来个黄粱一梦——虽然现在应该还没这个词。
然后，将那个长汀子投入类似梦境的虚拟空间，或者说瓦尔迷娜的湮灭领域，接着疯狂加速其中时间，一刹那便将他的愿望全部实现，在这虚假人生的最后，只要他没有新的愿望，这一切就会瞬间变成泡影。
结果嘛……那家伙大概多少还是有点慧根的，忽然就大彻大悟地成佛了，还因此获得了可以看到未来的本事。
虽然由于位格的关系，这个所谓“未来”也仅仅是没有圣人干涉情况下的“原本未来”，大事不差，似是而非。
至于尊号……刚刚已经出现过：“阿弥勒佛”，笑口常开，大肚能容的那位。
再然后，由于培养出一位真佛，那个虚拟空间受到影响，直接进化成“极乐净土”。
从那两个半步圣人日后的表现来看，他们分明对她的行事作风有所猜测，在尽力模仿和靠拢，不过因为学的不像，许的大愿虽然逐渐接近，但仍然没有涉及他们本身的内容，所以被我一律否决。
【提示：麟好成为‘极乐净土’的世界本源后，因西方教快速扩张并大量纳入信徒，世界过于臃肿，逐渐失去权柄且无法自由行动，最终只保留下准入审核权。】
画面中，灵山脚下的小镇飞快扩张，最终形成了一座异常巨大，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国的巨型城市。
啊……玩模拟城市或者文明的时候经常会出这种事，因为世界太大，专注于一地还好，而一旦缩放或者平移，简直就跟PPT似的。
【尤其是轮到AI行动时，简直要把人卡死。】
‘是极是极。’
在显示于画面一角的画中画里，“麟好”正端坐于八德池正中的莲台之上，略显呆滞地仰头看天――虽然因为有眼罩的关系什么也看不到就是。
而她背后，正有一扇【湮灭之门】若隐若现。
【提示：因长期担任‘守门人’，‘麟好’自身的灵基开始向职责近似的灵基转化。】
喂……等等？虽然已经是过去式了也给我等等？
【提示：‘麟好’的灵基由‘尤尔哈2号B型·Lily’转化为‘阿比盖尔·威廉姆斯’。】
小姑娘身上的黑色衣物开始微不可查地逐渐变化，最终从近乎皮质的束身衣转化为如同纱纺的绒线罩衫裙，唯一没变的只有脸上的眼罩。
两边都很值得吐槽啊！
便在此时，麟好背后的湮灭之门中有五彩光芒一闪而过，原本一动不动的女孩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光芒离去的方向。
【提示：‘斗战胜佛’携‘巴巴斯’、‘牛魔’、‘孔宣’、‘奎木狼’，通过‘零质量通道’进入‘极乐净土’。】提示姐姐给出一群人落在筋斗云上的画面。
嗯……违和感与值得吐槽的地方不提，我等下是不是可以见到大圣了？
【你应该知道那只是个类似猴毛的投影吧？还是个因为联系不上本体，性格说不定有不小变化的投影。】蠢系统吐槽道。
‘不不不，想想看，他可是我创造这么多世界中唯一的一个‘穿越者’。’
【你把赵云至于何地？】
‘切，都是我的世界，自己穿自己也能叫穿越吗？’
【即使这个‘穿越者’引发了‘灵气窒息’？】
‘……当然是选择原谅他。’
【哈哈哈！】
提示姐姐自然不会理会我和蠢系统互相吐槽，继续播放之后发生的事，同时进行解说：
【提示：‘斗战胜佛’扮做‘不属于本世界之人’，成功引起‘麟好’的注意，预知到这一点的‘阿弥勒佛’主动前往迎接。】
【提示：正在灵山修养的接引道人察觉异常，前往阻止，但被‘斗战胜佛’、‘巴巴斯’、‘牛魔’及‘奎木狼’压制。】
【提示：‘孔宣’及‘阿弥勒佛’合力取下‘封神榜’。】
【提示：‘石化魔眼’、‘扭曲魔眼’及‘湮灭之门’融合为‘湮灭之眼’。】
【提示：‘封神榜’受到破坏，‘极乐净土’被击穿。】
【提示：‘湮灭之眼’命中羲和金车。】
【提示：羲和金车即将坠毁，引发‘灵气窒息’。】
【提示：极乐净土即将湮灭，引发局部‘时间悖论’。】
‘……’
简而言之，阿弥勒佛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想去帮大圣，结果这位大圣也是个半吊子，他同样出于不知什么目的想要取走眼罩，但却不知道眼罩封印着两只魔眼，取下之后还因为和“门”融合成额头上的“钥匙孔”而威力大增，并且由于小姑娘一直在仰头看天，直接击穿并命中了刚刚自动运行到灵山上方的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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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羲和在的话，这道魔眼直射不仅能躲，还能挡，但她早早地跑回天庭，正同望舒争风吃醋，毕竟就算人族再出个后羿，也打不穿金车的装甲不是？
而且，有能力制止金车坠落的人都知道接引道人正在极乐净土修养，当然能轻松解决此事，但却没人知道他要优先处理极乐净土即将湮灭的问题。
毕竟，区区金车坠落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
——所以现在除了我根本没人会去管那辆破车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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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7章 山高海阔天地苍茫
西牛贺洲，高空。
【嗷嗷嗷——】
基本确认事态之后，我将时间流速调整正常，驾车继续向太阳西坠之地飞驰，而蠢系统不出所料再次开始乱叫，而陆压虽然对于如此高速也有些不适应，但看态度还是兴奋居多。
“姐姐！又有人攻击太阳了吗？我们是要去教训他们吗？”
啧啧啧，陆压小弟从小就这么暴力，怪不得长大了那么凶残。
“嗯……不，只是西方教闹内讧，把极乐净土打破之后顺便波及了太阳而已。”我顺口答道。
斗战胜佛加阿弥勒佛打接引道人，没毛病。
“如果母亲的金车坠毁，我们悄悄进去弄坏东西的事就不会被发现了吧？”陆压想了想，又道。
“应该把。”
我只是检查了一下答录机而已！搞破坏的原来是你啊！
“那，姐姐你要阻止它坠毁吗？”陆压摆出一张可怜兮兮的小脸。
你姐姐我在拯救世界！没空替闯祸的小鬼遮掩！
“嗯……不能，”我指了指正前方天空中远远比正常西落速度要快的太阳：“我现在不是金乌，对它的影响力有限，比起强行接住等待修理，直接将它完全击碎更适合一些。”
“我会帮姐姐忙的！”陆压开始晃他的飞刀葫芦。
【嗷嗷嗷——】
所幸蠢系统忙着乱叫，没空吐槽我。
————
几分钟的“跃迁时间”转瞬即逝。
七香车的两侧下方，那些由于高速移动将景物拉长而成的多彩线条正在逐渐缩短，最终还原出了居高临下时正常的地貌。
比起妖怪与人族征战不休的东胜神洲，远古神兽日常对喷的北俱芦洲，以及将妖魔鬼怪基本驱逐到大陆边缘的南瞻部洲，西牛贺洲的主旋律却是佛魔之争，这里虽然有人族居住，但无时无刻都遭受着魔化妖怪、魔化动物、甚至入魔之人的威胁——最后这个品种是西方教主要的清除和度化对象。
此时，灵山所在的位置有七彩佛光冲天而起，而天空中的“太阳”则带着恐怖的威压高速坠落，稍有智慧的魔物早就逃得不见了影子，虔诚信仰西方教的人族纷纷念佛，而不怎样信的则开始念叨女娲娘娘或者老天保佑。
【哇……呼……真够呛。】蠢系统终于不再鬼叫。
‘喂，蠢系统，这金车强度如何？我能击破它吗？只可惜这次走的急，没带诛仙四剑来。’我一边驱车接近，一边瞧着空中逐渐坠落的太阳问道。
【强度的话，一般，因为被石化魔眼和扭曲魔眼同时影响，现在已经是崩溃的边缘，随便一次强度足够的攻击就能把它打散架，但问题在于散架之后就无法收场了，不动用世界本源力量的话，以金灵圣母的实力还不能控制所有的碎片。】
‘没事，还有弟弟和猴哥在。’我看了一眼略带激动和紧张的陆压。
【弟弟也就算了，你要怎么让猴哥帮你？他拿着封神榜，估计不太想见你这个原主。】
‘嘿嘿嘿，你是不是忘了，这个猴哥是穿越者呀，让同为穿越者帮忙的话，就只有认亲这一个办法了。’
【喂，等等？】
“陆压小弟，姐姐教你一招，”我开始忽悠陆压：“这里是西方教的道场，所以我们应该借他们的地利来加强自己。”
“怎么借？”陆压看看那边的七彩佛光。
“当然是——‘与子同袍’啦~”我无视蠢系统的抗议，驾车直接冲进那片七彩佛光。
这佛光是从一道外形仿佛钥匙孔一般的空间裂缝向外喷出的，往里看的话甚至能看到不少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四处奔走的僧人，但没有看到麟好和大圣他们。
【说真的，那不是个好主意。】
‘闭嘴，不然小心我来一段美少女战士变身。’
【哪里有——】
“咚！”我踹了一脚七香车，直接从车上站起来。
呼咻咻——
那道七彩佛光析出了一个个彩球，环绕着我不停地旋转，并且一直向外绽放出金光和闪电，与此同时，身上Lily那套白色裙甲逐渐地变长变宽，越来越像僧袍，而在更改造型的同时，它的材质也变得更加轻柔，最终，我将双手向上一捋，幻化出一顶僧人头冠，背后也披散下一袭明黄斗篷。
【根本不像西行者，穿的太厚。】
‘废话，弟弟在旁边呢，顺便，请叫我‘女子高僧’。’
“姐姐？你要入西方教？”陆压抱着他的斩仙飞刀葫芦：“我果然早就应该去把那两个半步圣人统统杀掉。”
我看好你哦……
耽误这么一小会功夫之后，太阳掉落的越发贴近地面了，所以现在没时间跟陆压解释太多。
“你记住，用别人的东西时，不一定得加入他们，”我随口解释一下，然后将周遭那些环绕的彩色光球全部汇聚入手心：“看好了！”
我脚下一跺，直直地腾空飞起，周身带着耀眼的金光冲向正在掉落的羲和金车。
【你可曾见过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
‘反了吧！’
此时我已经冲进“日冕”，那架金色的移动城堡也近在眼前，没有更多的吐槽时间，看准机会一掌平平推出。
“轰！！”
与之前湮灭之眼命中金车时的动静近乎相同，但我这掌要炫酷的多。
不但一掌将“太阳”打碎，还在天空中激发出了八个金灿灿的大字。
【五行山·释迦如来掌】！
从外面看来，便是那巨大的火球在我正面迎上的瞬间变成了无数的碎片，它们稍稍上升之后，转而如流星雨般纷纷落下。
“打雷啦，下雨收衣服啦！”我收回震得有点发麻的手，冲那个“钥匙孔”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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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伴随着某种咬牙切齿的声音，无数小猴出现在“流星雨”掉落的路径上，或搬或扛，或推或拉，太大的流星碎片就几只猴环抱，不到片刻的功夫，天上那么大一个太阳就完全不见了。
【提示：‘灵气窒息’成因消失。】
‘看来大圣不太想见我啊。’
【哈哈哈！金灵圣母是金蝉子，这设定谁见过？】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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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8章 封神（七十三）
——封神——
南瞻部洲，商丘。
伊尹正在王宫政厅处理商国各方事务。
自子履为商国争取联络各国以及自身发展的时间而自行前往夏都为质，已经过去了【三年】。
而这期间发生的事也大多没有出乎伊尹的预料。
比如，夏王在分期收到他当初夸下海口要求的税款数目后仍然拒绝释放商君，并将那每一分期所缴纳的数量定为新的朝贡标准。
比如，那些曾偷偷把商国总收入向夏王报告的内奸再次试图将“商国筹措这些税款并不费力”这条情报于贡品中夹带送出。
比如，一些与商君有亲缘关系者试图以“国不可数年无君”为由抢夺国君之位，嗯……这些人大约不是内奸，只是看中了商国收入的反贼而已。
乍一听上去，商国内忧外患，仿佛马上就要倒掉一般。
但是，根据伊尹的习惯，列出坏消息后，就要举出同样数目的好消息了。
比如，令商君沿途清缴强盗之举造成的影响已经发酵扩散，“愿杀尽天下强盗”已经成为某种不必解释的暗语，最妙的是，一心向着夏朝的人根本想不到这一层，而拜这种默契影响，商国商人在各地的生意好了许多，所以才能顺利筹足那不合理的税款。
比如，那些试图向外传递消息的内奸其实早就被伊尹分辨出并标记，他们的行为只是在暴露自己的人手而已，而偷偷混进货物中的情报，妹喜随便一闻就找出来了——唔，话说她的妖力明明属于狐狸而不是狗吧？
比如，虽然子履不在，但伊尹的姐姐伊吉、吉妃还在，在那些所谓“有资格继位者”跳出来寻事的时候，她发挥出了有莘氏女子对政治和军事超乎寻常的理解和掌控力，在伊尹准备发动提前埋下的暗子伏兵前，她就已经将那些家伙培养的私兵统统缴械捉拿，将朝堂上支持他们的叛臣全数下狱，而依靠的仅仅是子履临行前留在王宫的辅臣和卫士而已。
当时，伊尹带着人马进入王宫时，在一众垂头丧气威顿于地的反贼旁边，只看到了一身英气戎装，手执马鞭，洋洋得意地对他说“学着点吧，弟弟~”的姐姐，对此。他只有一个感想——子履你真是辛苦了。
至于前往为质的商君子履，也如他计划般的那样源源不断地将夏都内外以及周边方国的情报借纳贡的车队传回，而夏朝的探子对他完全没有任何怀疑。
不过，在听说子履在夏都外收留一对连夏王想要抢走姐妹花之后，姐姐伊吉的脸色就一直不对劲，伊尹只能选择相信情报中传来的“那姐妹俩对子履完全不假辞色”这件事是真的了。
虽然有仙人承诺保护子履不遭人毒手，但被王妃殴打的话到底该怎么算呢……
————
“小伊——”
伊尹因为想到了有趣的画面而稍稍出神，而后被妹喜拉长的呼唤声唤醒。
伊尹本人擅长商业与技术，而姐姐伊吉擅长于政治和军事这伊尹作为外臣不太方便彻底掌控的领域，而妹喜擅长的方面就比较奇怪了，她擅长“治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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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其实也不算奇怪，只看她轻描淡写就从夏王宫里翻出来，就知道她对类似的手段熟得很，反过来去对付商丘那些不入流的小角色，自然是手到擒来。
当然，商丘原本被伊尹治理的很好，没什么需要治安的情况，可正所谓此一时彼一时，由于子履前往夏都后的一系列举动，夏王越发贪婪，四处征伐劫掠，而不满于这个“太阳”，又暂时无法反抗的周边部落居民便纷纷向远离夏都的地方迁徙。
虽然这也是伊尹计划的一部分，但这些外地人骤然来到商丘这个商业型城市，必然会带来不小的治安问题。
妹喜她寻找失物时，对着失主闻闻就能找到，商业纠纷发展到闹事，冲过去挠上几下就能把双方都打趴下，而如果是当街抢劫刚好被遇到，那更好，飞檐走壁穿房越脊没有哪个毛贼是她的对手。
所以她到底是猫还是狗……不不不，明明就是狐狸。
伊尹转过脸，便看到邋邋遢遢穿着商国官袍，睡眼惺忪却又一脸惊慌失措的少女从后堂跑了出来。
嗯……做噩梦了，伊尹做出判断。
“小伊——我做了个噩梦——”妹喜跑过来扯住伊尹的袖子开始晃。
“咳！嗯！”伊尹清了清嗓子，原本在政厅协助处理政事的小吏侍女和守卫便纷纷退下，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平时喜欢睡觉，醒了就纠缠伊尹，被牵，嗯，带着出去散步时，特别开心地到处维持治安，基本就是伊尹和妹喜的日常，虽然人人都认为他们应该是一对，但只有伊尹自己知道，这丫头根本还没开窍，会住在政厅后堂而不是分给她的房子只是因为近而已。
“噩梦？什么梦？”伊尹问道。
那些思绪百转，行事慎重的人，往往会梦到一些因自己失误而出现的后果，这属于无意间对计划的补全，而平时什么也不想的人会做噩梦，虽然可能是睡姿不好，但也有可能是某种预兆。
“我梦到天上有两个太阳在打架，原本就有的那个打不过新来的那个，然后，额……我被吓醒了，”妹喜用袖子揉着眼睛说道：“奇怪……仔细想想这好像没什么可怕的啊。”
“不，这确实很可怕，太阳……与日皆亡……”伊尹皱起眉头，飞快地开始检查桌上正待处理的公文，无视商国及周边的情报，专注于从夏都传来的那些，即使是“一切正常”的汇报也要多看两眼。
很显然，子履会得到仙人的青睐不是没有原因的，或许正是那从未有过的“改朝换代之举”，妹喜会梦到二日相争，多半意味着了联合反夏的机会已然到来，那么，应该会有一些旁人无法察觉的迹象……
妹喜看着听说她做噩梦之后没有安稳，反而飞快翻阅文件的伊尹，咬咬嘴唇，下定决心般朝他大声说道：
“伊尹！我想和你在一起！”
“哦，那先处理这些。”伊尹随手取过几份文件递给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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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封神（七十四）
——封神——
南瞻部洲，商丘。
“哦？夏王欲伐有缗（min）氏？”
在妹喜主动帮忙分拣处理文书之后，伊尹很快找到了与夏朝相关的重要信息。
有缗氏，是那对有岷氏姐妹“琬”、“琰”的祖族所在，该族曾属于东夷族，但最终未能下定决心跟随东夷族前往东胜神洲，最终定居于东海之滨的“缗山”，这座山脉连绵起伏四方延伸，分化出依山的有岷氏、产玉的有珉氏、沿河的有泯氏和女子普遍漂亮的有姄氏，
这些分支氏族族长起名字的水平简直一目了然……伊尹得知时也颇为无语。
总之，夏王在走丢妹喜，又没捉到琬琰姐妹后，把目光投向姐妹俩的母族，最终找到了个借口准备发兵征讨。
但那里是极东之地，长途跋涉需时颇久，而且沿途荒无人烟，几乎没有可抢之处，按夏王平时的作法，根本不足以抵达，所以要提前在斟鄩进行足够的辎重准备，而这么一来，发兵征讨之事便完全无法继续隐瞒，这才被子履的随行人员汇报至商丘。
对立志反夏的商国来说，这种夏王大军耗时许久的远征算是个好时机，但问题在于商国联络各方国氏族也需要时间，如果拜托那些“仙人”或许可以，但他们应该没有做到这种程度的必要。
即使选择在接回商君时顺路联络，一来一回也顶多联络两路人马，而按伊尹的谋划，至少汇聚四路氏族才有攻占斟鄩并抵御夏王反扑的可能。
最麻烦的是，现在没有能够很快联络各地同时行动的方法……
“我做完了！”正在思索间，忽然听到妹喜啪地一拍桌子。
“做的不错。”伊尹随口夸赞道。
嗯，速度比平时快了点，也有近来商丘没什么大事的缘故。
不过，鉴于最近很可能要同夏朝开战，如果她继续进步的话，把更多商丘的工作交给她也不是不行。
“我我我方才不是那个意思！”妹喜双手握拳大声说道。
“哦？”伊尹抬眼看向少女。
“我我，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她说完之后紧紧盯着伊尹，又指着她自己刚刚处理完的政务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要的不是这些！”
“好，我以后的工作都会分给你一半，”伊尹点头，然后将自己面前的小山掐出一半交给妹喜：“今天就这么多吧。”
“……”妹喜呆立当场。
“嗯？太多了吗？”伊尹挑挑眉，伸手打算收回一些。
“一，点，也，不，多！”少女咬牙切齿地在手臂表面浮现出狐狸爪子的虚影，发力搬走了那些待处理的报告。
“【啊哈哈哈哈哈！】”这时，一阵脆生生的笑声打断了伊尹正要进行的发问。
两人转头看时，便见政厅距离桌案不远处的空气中浮现出了一名容貌艳丽、体态婀娜的美人，她身穿款式繁杂，配饰叮当的宝蓝色宫装，气质似乎比伊吉还要高贵，但捂着腹部狂笑的举动让这份气质更加——亲切了一些。
“敢问上仙来意？”伊尹侧向前方迈出一步，挡住了妹喜。
伊尹没有从女子身上感到任何妖气、巫力或别的什么，仿佛她就是个普通女子，但普通女子可不会如此突兀地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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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哎呀不好……笑过头了，】”女子停下笑声，略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态，这才道：“【咱本是来瞧瞧小狐狸过得怎么样的，但没想到你先给了咱这么大一个笑料，那么，就送你一个能快速联络各方人族的办法好了。】”
她衣着厚实，神色平和，举动正常，声音仅仅是略显清脆的悦耳，面容虽然艳丽但也没有太过夸张，但全部要素组合起来之后，却产生了一种令人几乎移不开眼睛的吸引力，伊尹呆滞两息之后，才以极大的毅力转头去看妹喜。
等等，我看她干什么？看丑一点的平复心情？
而妹喜比伊尹也好不到哪里去，眼睛一眨不眨，陷入了完全的呆滞。
伊尹调整好心情之后，才转头向似乎早知会是这种结果，正似笑非笑地等待着的的艳丽女子：“嗯……不知上仙……”
【吱锵！】
这瞬间，有某种仿佛响彻天地，但却又无声无息，似乎从心底炸响的金属扭曲断裂声响起。
伊尹倒吸一口凉气，看向妹喜，发现她也是同样感受。
“【哎呀，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咱还想在‘日落’前同‘商’稍稍结些羁绊呐，】”那女子朝正打算发问的伊尹摆摆手：“【跟咱出来看看吧，这情景可是难得一见的哟。】”
伊尹同妹喜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都不清楚发生了何事之后，一同放下公文，跟在那已经自行向外走去的女子后面。
伊尹原本还担心外面的守卫看到那女子后会出丑，但发现他们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而且一个个全都正在望在天空发呆。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时，伊尹看到太阳正在以超乎寻常的速度向下坠落——至少比平时正常的“落山”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周围的属官、侍女，以及守卫全都在喃喃自语一个大家早已耳熟能详的词汇——“与日皆亡”。
“【呵呵呵，】”那女子低声笑道：“【看来，反夏之战何时开始不能由你来决定了。】”
“但我可以决定它什么时候结束，”伊尹坚定地看向她，感受到的魅惑之意似乎也减轻了不少：“上仙所说的联络之法，现在便可以交于在下了。”
“【那么，咱这便传你——】”
【轰咔！】
未等蓝衣女子将话讲完，类似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一轮崭新的太阳凭空自下方升起，将那轮坠落的太阳瞬间打得粉碎，新生的太阳四周似乎还有某些字浮现，但因为离得太远而无法看清。
二日相争，后日更胜前日。
“我那个梦——”妹喜惊呼了一声。
“【啧啧啧，】”蓝衣女子摇着头：“【什么时候结束，也由不得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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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0章 封神（七十五）
——封神——
南瞻部洲，夏都斟鄩。
赵公明正在城中闲逛，目光所及，皆是一片欣欣向荣，繁荣昌盛的景象，这种事想想也能明白，即使夏王不够聪明，行事暴虐，容易被蒙蔽，但如果没有一定数量的百姓支持，他哪里来的兵力和物资去四处征讨？
他外出征讨所获，拿走的全是对普通人毫无意义的美人和宝物，实质性的财货则由夏朝的大小官员和平民百姓分得实惠，于是，夏都百姓对他的评价是“虽然大王不理朝政，抢劫财物，搜罗美人，掠夺奴婢，但他是个好大王。”
当然，被掠夺财物的部落和被迫成为奴婢的方国百姓是不会这么想的，所以周边部落和方国中“与日皆亡”、“剿灭强盗”的说法也越演越烈。
此时，自赵公明和两位师弟师妹保护商君子履抵达夏都，已经过去了【一年】。
在处理过一些无论谋划和实力皆上不得台面的刺杀之后，他们几名保护者变化之后的“身份”也基本定型，金翅大鹏和金光圣母是“小有实力的修道者”，等闲麻烦可以轻易解决，而赵公明则是“实力很强的底牌”，是解决问题的最终手段，那些看起来很厉害的夏朝大将时常拜访就是希望他不会惹事。
对此，赵公明只想说……你们玩的开心就好。
关于那个天兵莫名被杀事件，由于赵公明根本不存在合理动机，无聊的天兵们纠缠数月，在从天庭得到反馈“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之后，终于还是放弃了，但仍然时不时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可见穷奇挑事的能力有多强大。
说到穷奇，她近来不知做了什么，成功让夏王姒癸产生出“美人之所以漂亮都是因为她们家乡的水土养人”这样的奇怪想法，先是跑去妹喜的末喜氏转了一圈，未有发现，然后又前往有岷氏，这次顺利找到了几名颇有颜色的女子，但却已经嫁为人妇，据她们所说，她们来自于有岷氏的母族“有缗”，位于东海之滨。
而姒癸返回夏都寻找出征理由时，金光圣母又偷偷把相关的“借口”——有缗氏其实是理应被赶去东胜神洲的东夷族擅自留下来的分支——交到那个佞臣赵梁手上，那家伙也不怀疑自己的手下哪来的这种情报收集能力，直接就跑去向夏王邀功，夏王闻之大喜，又随便找了几个接口，便决定东征。
她一定是有通过挑起争斗就能提升修为的神通吧？
另外，关于她找到的，那些奴婢积蓄不满的“火山”，经过赵公明实际考察之后，发现它其实很难被利用，原因无它，他们是被捉来做工的，可能获得的武器和盔甲有限，即使骤然发难能从看守和监工那里获得一些，仍然无法进行长时间的战斗。
即使趁此事夏王远征，主力部队不在的良机行动，至多也只能坚持五……不，反抗能维持三天已经算多了，而且顶多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乱，想占领夏都却是不太可能，除非有人能算到他们的影响，攻城时约定同时起事，内外夹击之下，即使是一时的混乱也足以锁定胜局。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这些“神仙”只会起到辅助作用，毕竟天庭和阐教还是支持如今这个夏朝的，只有被凡人自行推翻，才有可能对他们的理念造成冲击，如果是截教大包大揽地什么都干了，阐教就会说“你们截教想证明我们的理念错误，竟然可耻地利用凡人”，并且不认可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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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讲，像这样保护商君的行为，基本就是极限，至于其他，除非阐教或天庭直接针对商国动手，否则截教不会干预商国的反夏行动——哪怕他们策略错误，一败涂地甚至全军覆没。
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如果商国有什么表现出彩的凡人战死，倒是可以考虑把他们用某种手段复生，收为截教外门弟子，身为外门大师兄，他还是有这个权力和资格的。
正思索到此，赵公明恰好经过夏王宫，于是偏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唔……虽然夏王姒癸不会用人，朝堂上有半数佞臣，但忠贤之辈也不算太少，如果他们战死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
一念至此，赵公明转身迈步走进王宫，在门口守门的凡人守卫自然毫无所觉，而值守的天兵瞧了一眼，也没有理会。
由于夏王已经出发东征，武官只有一些负责后续辎重运输的留下，而且筹备物资的地点也不在朝堂之上，所以此时仍在宫中处理政事的只有文臣，他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即“认真工作派”和“假装认真工作派”。
最可笑的是，“假装认真工作派”由于全力假装，看起来反而比那些有时候会陷入思考的“认真工作派”更认真，只看态度不看成果的话，不够聪明的夏王会选择信任哪边完全不用怀疑。
所以，即使赵梁那一派在战争中死光，赵公明都不会动一动眉头，相对而言，终古这边的文官则相当有拉拢的价值，往高说一点的话，他就是个没有灵力，不具备神通，反应慢些的乌云仙，如果能带去截教，足够协助管理那三千红尘客——哦，如今该改称‘万仙’了。
大略记下那些“认真工作派”的面孔之后，赵公明便欲返回驿馆，但却被夏王宝库中不经意闪过的一道亮光吸引了注意力。
说起来的话，身为“财神”，赵公明早有入那宝库瞧一瞧的打算，但那里是夏王用来“关押”他抢来女子的地方，而且时常前往小住，所以一直不太方便——若遇到不知只要坚持不从就会被释放的女子向自己求救，是救还是不救呢？
不过，此时夏王远征，库中也没有女子，不如去瞧瞧？
毕竟他身为财神，无论什么样的凡间宝物，只要弹指间就能变出一个货真价实的，但若不曾见过实物，单凭想象，呃，金鳌岛就是个例子。
所以，没错，自己这是因为职务所需而进行的取材。
打定主意，赵公明脚步一转，走进了夏王宝库。
嗯，你看这珍珠它又大又圆，这玉带又长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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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1章 封神（七十六）
——封神——
南瞻部洲，夏王宝库。
在成为财神之前，赵公明是人族天皇伏羲，而在成为天皇之前，伏羲是祖龙第八子。
巨型夜明珠、回声海螺琴，紫金珊瑚屏风，深海寒璃地板，自暖软玉床、龙纹玉带窗栅，随意扫了宝库一眼，赵公明就认出了一堆家乡特产材料或成品。
虽然因为没有住人，仅有普通摆设而无日常生活用品，但想必也竭尽奢华之能事。
这些东西全都属于“奢侈品”、无价之宝，但由于用途和价格差距太大，根本无法在市场上进行交易，比如……点个灯就行了，放夜明珠干嘛？一张让人睡得稍微舒服些、还不用烧火取暖的床你就卖几千，几万倍的高价？我多铺几床被子烧个炕不就解决了？会随着太阳高度自行改变姿态调整射入光照的窗栅？我手动调整费多大事？
即使以赵公明的眼界，也稍稍震了一下，更何况那些凡人女子，适应了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后，再让她回部落氏族？她们大概刚做出这个假设就会自己推翻吧？
“虽然在父亲和元凤在一起之后就没怎么回去过，但无论龙窟凤巢，敢修成这样的话是一定会被兄弟们嘲笑的，”赵公明在宝库里转了半圈，自言自语道：“比如这么大一颗珍珠，就这么摆在桌上当装饰？屋主人会被蚌女们拿白眼瞪死的。”
赵公明伸手拿起那颗大珍珠，打算看看成色。
叱——嗡——某种裂隙被打开的声音在赵公明背后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句耳熟的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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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兄？”
“！！”赵公明忽然发现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竟然和那些被关在这里的人族女子颇有些相似，如果被熟人看到的话形象可就全毁了。
但是，此时想要把珍珠放回去已经来不及，动用法术的话，能察觉自己的人自然也能发觉，那么，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这瞬间，他找回了许久不用的，属于龙族的，几乎不会被外界发现的本能，吐息。
“哈哈哈！”伴随着故作爽朗的笑声，那颗珍珠在赵公明张口喷出的火焰中化为几不可查的灰烬。
在来人看来，赵公明仿佛只是一呆后，便潇洒转身，爽朗应道：“云中君，许久不见，这可真是巧遇。”
“不，在下还不够资格称为‘君’，”来者正是赵公明在云中城见过的云中子，他仍然是那副银盔银甲的打扮，不过此时正手持一枚散发着阵阵光芒的玉佩，有些奇怪地看着赵公明：“不知赵兄为何来此奢靡之地？”
“截教公事，”赵公明确认对方没有发现他刚刚把玩珍珠的动作后，从容应道：“云兄当知，这人族之王随意搜罗宝物，其中自然有不少会对海族之外的生灵造成不利影响之物。”
没错，来夏都是因截教公事，而近来也确实有类似效果的宝物流出，至于来此取材之类的小事，自然不必刻意提起。
“唔，”云中子点头，似乎认可了赵公明的说法，但他看看手中仍在发出阵阵光芒的玉佩，表情变得有些怪异：“在下曾在此遇到一名青丘狐族，因不知她做了些什么，故而在此留下触发警示，只待有狐妖出现便会向在下示警，但为何会被赵兄触发？莫非赵兄近来遇到过青丘之人？”
“在下听闻过青丘一族，但并不熟悉，”赵公明摇头：“她们似乎颇为排外，也不曾有族人入我截教。”
“其实在下也不认为是赵兄触发的，因为它只会对【女子】有反应，”云中子低头看了看那玉佩，见它的光芒正在逐渐暗下去，于是调笑了一句：“大约是因为赵兄的妹妹太多，其中某位残留的气息将在下的法阵触发了罢。”
又是金光圣母搞得鬼？但这并不能引发冲突啊？赵公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于是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抱歉，在下还有要事，只是因禁制被触碰所以才来瞧上一瞧，”云中子向四下的奢侈品略看了两眼，反手在空中划开一道裂隙：“今次不巧，待改日得空，再与赵兄共饮。”
“云兄请自便。”赵公明总觉得云中子似乎发现了什么，但看他的表情又不像，既然他要告辞离去，自然乐见其成。
云中子点点头，踏入那道裂隙，而裂隙亦随着他的动作而合拢消失。
“呼……”赵公明舒了口气，抬手一指，变出一颗与刚刚被烧掉的那颗一模一样的珍珠置于桌面之上。
算了，这里实在没什么好看的，这便走——
“米缸——！”
赵公明刚刚向外迈步，就听到一声古怪的娇呼，接着一名少女便从珊瑚屏风后跳将出来，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唔！”妹妹众多的赵公明条件反射般以维持最低限度接触的手法接住了她——这还是被龟灵圣母用大盾教育了好多次之后才掌握的诀窍。
“姑娘你莫非是夏——呃。”
原本以为这又是一个夏王掠来的女子，但看到她头顶金灿灿的毛绒耳朵，以及背后摇摇摆摆的六条尾巴之后，自然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而她身上的衣物，则是一种混杂了白、鹅黄、桃花粉等鲜艳的颜色，款式混搭繁杂，如同厨娘般的造型。
所以刚才云中子根本没有感应错吗？
“米缸——”狐妖少女继续说着意义不明的古怪话语，闻了闻赵公明之后，还准备亲上一口，慌得财神匆忙变出一只玉简把她的脸挡住。
【咔锵——】
赵公明又努力了几次，发现狐妖少女完全不肯下去，似乎认定了他就是个米缸，而为了避免发生更多的接触，他也无法做出更多的动作。
这下麻烦了，得去找金光圣母帮忙……
“大师兄~你快看太阳——”赵公明刚刚想到这点，便见金光圣母推门而入，呆愣一下之后忽然偷笑着准备把门关上：“——抱歉，打扰了。”
“你给我回来！”
“米缸——”
【轰！】
赵公明抱着狐妖少女追赶金光圣母时，遥远的西方天空猛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一轮太阳击碎了另一轮太阳。
“哎呀呀，”金光圣母一边跑一边不甚在意地说着：“夏王‘刚好’去了极东之地，可是看不到这个盛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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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2章 封神（七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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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蓬莱岛。
“诸位师兄师弟师姐师妹们！接下来要进行的，便是本赛季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场比赛！它将决定本赛季的第一名花落谁家！”
距离紫芝崖不太远的一处环形山内，正有一个激昂澎湃的女高音从中传出：
“获得头名的小队，将每人得到一件多宝师兄赠送的法宝，第二名也不必气馁，虽然只能获得一件，但只要连续获得第二几次，小队中就能做到人人都有啦——”
这座环形山的正中，被人以大神通压平，并布置了一座简单朴实的石质擂台，而四周的山壁上，则安置有整整一圈，粗略估计能容纳万余观众的看台座椅。
此时，看台上形貌各异的仙精神怪座无虚席，而站在擂台正中，发出那那声音洪亮的女高音者，却是一颗巨大的喇叭花。
“哈哈哈！”“这个喇叭仙，果然大喇叭。”“说的没错啊，我们基本都是来争第二的。”周围的观众以及可能参与但被淘汰了的参赛者纷纷笑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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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教号称万仙来朝，那么这些根脚和性格的仙人想要人人都互相和睦共处自然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平时诸多训练时的摩擦，见面之后互相吹胡子瞪眼恨不得打一架的人也为数不少，但由于不得伤害同门的门规所限，也只能互相放放狠话，但在蓬莱岛上还好如果外出执行任务时遇到，即使不会发生冲突，互相拆台破坏任务也是麻烦事。
对此，乌云仙的解决办法是，在通天教主的讲学每次循环完毕后，趁需要重新布置试炼场所的空档，举行教内大比，由截教弟子们组成单人人、三人或五人的队伍进行切磋对战，一“学期”积累的恩怨一次性解决。
在那些弟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之后，才惊觉乌云仙排出的对战表总能让那些互相有怨的队伍遇到，这证明他们那点小纠纷早就在教中高层的眼中了，悚然而惊之下，下“学期”也会变得更加老实。
而通过“海选”将摩擦和恩怨基本处理完毕之后，决出名次，获得奖励的想法才在那些侥幸晋级的队伍成员心中萌芽。
毕竟，从第一百名开始，参与者都会获得由多宝道人赠与的法宝、灵宝，甚至至宝——不过要想获得最后这个，就得以单人队伍的形式成为最后的第一名，那种事……除非是排名靠前的几位师兄师姐才能办到吧，好在他们根本没有参与这个大比的意思。
即便如此，对于想要获得第一名的队伍来说，仍然有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存在。
“接下来要出场的是，卫冕冠军，蝉联多年成绩第一，被选为援助者次数最多，以及被称为截教最可爱的——”喇叭花故意拉长了嗓音。
“三圣母！”“三圣母——”“无当天下第一！”“龟灵最可爱——”“火灵看这里！”
擂台上刚刚出现传送阵法的灵力波动，观众们还没看到人，便纷纷聒噪起来。
————
“闭嘴！吵死了！一群笨蛋！”传送阵法刚刚结束，身披绒毛斗篷，着黑衣，戴小猫面具的无当圣母就指着周围的看台叫骂起来。
“……”看台安静了一下，而后变得更加火爆：“请多说一些！”“公主殿下！”
“就，就算你们叫我公主……”无当圣母有些卡住：“我也一点都不高兴！”
“哦哦哦！”这番发言完全是反效果。
“……啊？结束了吗？”紧随着无当圣母现身的自然是正在往嘴里塞东西火灵圣母，她依旧是粉白相间的蓬松裙装，此刻听到欢呼，迷茫地抬头看了看。
“不，还没开始。”或许是因为装备太沉重，身着乌钢轻甲，手提大盾的龟灵圣母最后一个出现：“而且无当又被人套路了。”
“关我什么事？我本来就不适合正面作战，”无当回头看看龟灵：“而且，原本哥哥说好的会来观战，但他一走就是【三个月】，新‘赛季’都结束了也不回来。”
“哥哥是和金光圣母一起出去的，她会不会在主动挑事给哥哥惹麻烦让他无法那么快回来呢？”龟灵歪着脑袋猜测道。
“哼，她敢？”无当挑挑眉。
“……唔唔唔。”火灵继续吃东西。
“而挑战者——”喇叭花主持人见欢呼声稍减，于是趁机开始新的解说：“是来自于三仙岛的外门精英，他们得外门大弟子赵公明亲自点化，实力非同小可，初次参与比赛便一路连胜进入决赛，不知他们能否打破三圣母不败的传说呢？他们就是，‘三仙岛三柱’——金光仙！虬首仙！和灵牙仙！”
啊呀咦呀咦咦——咚咚咚蹦嘣咚咚咚——
伴随着奇怪的音乐和音效，三名身穿狰狞皮甲，筋肉结实的彪形大汉从敌方的召唤阵中登场了，其中有着金毛虎头的大汉双手叉腰，而有着青色狮子头的大汉则一手抱胸一手立于脸前，随后有着白色象头的大汉则做双手交叉于身前状。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小部分体格同样强壮的妖仙在大呼“月下三兄”什么的。
“我可以杀掉他们吗？”无当圣母啪地合上了脑门上的面具。
“好像不行，”龟灵圣母一伸手，接住了火灵圣母因为目瞪口呆而差点掉落的食物：“毕竟是哥哥的手下，无论怎样也得给他们留些面——”
“三圣母！你们已经输了！”虬首仙展臂一指：“以往你们的对手都顾忌你们的实力而主动认输，但我们不会！”
“这是切磋比试，并非生死相搏，所以无当圣母的‘必杀’，以及火灵圣母的‘吞噬’都是不能对身为同门弟子的对手使用的！”灵牙仙接道。
“而没有武器只有盾的龟灵圣母，呵呵，绝不是我们的对手！”金光仙最后说道。
说完之后，他们还互相换了位置，摆出另一种展示肌肉的姿势。
“帮我看着她，”龟灵圣母面无表情地把火灵圣母推到无当圣母怀里，一把提起那面黝黑沉重的巨型圆盾：“看来哥哥的部下有点太多，我得帮他清理掉几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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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3章 封神（七十八）
——封神——
天界，蓬莱岛，紫芝崖。
这场截教内部的大比，要决出名次并公布很简单，但要获得奖品，还得登上紫芝崖去见多宝师兄才行。
鉴于这个“赛事”还算重要，多宝道人向忙于撰写封神榜的两位圣人告假之后，便走出碧游宫来见三名圣母，在得知详情之后，有些哭笑不得。
“所以，你就直接冲上去，用盾把他们全都打趴下了？”
多宝道人挑了挑他闪电形状的金色长眉，向龟灵圣母又确认了一遍。
“是的，我判断出他们试图引导火灵和无当不出手，只好成全他们，”龟灵圣母晃了晃手上的巨盾：“只是不知他们从何而来的自信，认为盾牌只能用来防守。”
“按照常识，确实如此，”多宝摇摇头：“说吧，这次想要什么奖励？”
作为截教事实上的宝物库，多宝即使每个“赛季”都奖励出一百件法宝也毫无压力，甚至还能允许第一名提出要求进行“检索”，无论如何，总能找到符合要求的法宝，即使符合条件者只有属于教主的至宝，回禀通天教主并同意后也是可以赐予的。
“我要不会损毁的短兵器！”无当圣母第一个举手。
“嗯……短兵器，”随口去掉了一个前缀的多宝在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一支刃上闪着暗红光芒的小巧飞刀：“‘红缨’，可当匕首使用，如果用于投掷，会无路径地‘闪烁’回你手里。”
“咕——”无当圣母鼓起脸颊。
不去掉这个前缀可不行，毕竟“不会损毁”这个要求太绝对，圣人都无法损毁的话，至少也是诛仙四剑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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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她为什么一直在惦记着这个属性呢？该不是打算去向圣人行刺吧？
“我要吃不完的食物！”火灵圣母有样学样地举手。
该说不愧是关系较近的小姑娘吗？这个要求比起前面那个，甚至已经到了“先天至宝”的层次，“无限”这个词缀，比起“无法摧毁”可又高了一截，最麻烦的是她这个要求自提出以来就没有换过。
姑且试一试好了……咦？
多宝已经做好了告诉火灵圣母“你想找的东西不存在”的准备，但一摸之下还真碰到了什么东西，诧异之下直接将其取了出来。
“嗯……‘珍珠米缸’？”多宝又瞧了被他取出来的，周围镶嵌着三圈珍珠的木桶，随口念出自己看到它时眼前浮现的说明：“每当米缸附近有‘米’被蒸熟时，会有同样数目的米饭进入此缸中，它将永远保持刚出锅的温度，而且只会装满，不会溢出，但若所处位置没有‘米饭’，‘珍珠米缸’将不会有收获。”
咦？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多宝颇为诧异地打量着那只木桶，而后恍然大悟，还能是谁，当然是正在做客的女娲圣人嘛，这种明显涉及凡人行为的法宝，也只有她才能随手造出了。
毕竟，火灵以前提出类似要求时教主多半也在听着，如果有这种解决办法的话早已造出来赐予她了。
“不过，我认为蓬莱岛应该没人吃——”多宝话到一半，便见那米缸呼呼呼地被装满了米饭，于是无奈地将它递给火灵圣母：“好吧，还真有哪位师弟贪这口腹之欲。”
啊呜啊呜，火灵也不要配菜，举起米缸就开始大口吃饭。
“咕……”无当圣母继续用抱怨的眼神盯着多宝，看起来就像在指责他偏心。
“啊，咳，龟灵你呢？”多宝装作没看懂地转向持盾等在一旁的龟灵圣母。
“我想看看哥哥在做什么。”龟灵眨眨眼。
果然又是这样，多宝的金色闪电眉毛抖了抖，比起另外两位，不，四位圣母，龟灵可以说是最善解人意的，平时究竟有多喜欢照顾人且不提，这个冠军要求，每次都提一些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仿佛生怕给大师兄惹麻烦一般，赵公明得妹如此，兄复何求啊。
“嗯……可以，但直接指向赵师弟的法宝想必是没有的，”多宝开始掏袖子：“不如给你一件‘可以看到与自己关系在一定程度之上者实时近况’的法宝吧，虽然对方如果觉得不方便，完全可以拒绝就是。”
“嗯，好的。”龟灵不甚在意的点头。
“如果看到在场这几位师妹的话，多激发几次即可。”多宝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只玉质平板递给龟灵圣母。
见龟灵圣母结果玉板之后开始闭目激发，火灵和无当也凑热闹地抬手去摸它。
毕竟多人一起更有效，也不会成为选择对象，多宝看了看便随她们去了。
吱吱——嗡！
片刻之后，玉板上亮起一道白色竖光，并在下一刻向两侧分开，露出一名金发红眸的俊俏少年，他正一脸疑惑地看着玉板方向，口中念道：“奇怪，是谁在问我要不要展示给亲近的人此刻的英姿？”
这玉板是这么运作的？而且目标为什么是陆压？少女们一起望向多宝，多宝摇头摊手表示不知情。
“不管是谁在用什么古怪的法术，你既然认得我，想必也认得我姐姐织女吧，快看快看，”陆压拨弄了几下“画面”，将它对准天空，而后，围在平板周围的圣母们全都看到了她们“前辈”的英姿。
金灵圣母不知怎地换上了一身金黄与雪白混搭，看上去颇为帅气的西方教袍服，正全身环绕着五彩光晕直直上升，并在接近一道宛如高墙般的巨大火焰时一掌推出。
那瞬间，她周身的彩光合而为一，化作一只比她本人还要庞大数十上百倍的巨掌轰上了那“火墙”。
同时出现的，还有平板上那两竖排无比狂野的字迹：“【五行山·释迦如来掌】！”
【轰隆】！
刹那间，那“火墙”四散化为数不清的，燃烧着的碎石，被巨掌消散时产生的罡风吹得稍稍上升后转而如雨般纷纷落下，这情景即使是隔着一个平板，也令女孩们也感受到了震撼。
“【哼！】”还没等三圣母同多宝商议此事，便听到一声怒哼自碧游宫传出：“【西方教，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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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封神（七十九）
——封神——
天界，昆仑山，玉泉峰。
作为阐教最喜爱自然景致的玉鼎真人，他的居所金霞洞附近自然是一派奇果仙葩繁盛、神树灵草茂密、珍禽瑞兽徜徉的景象，再加上自峰顶潺潺而下，曲折流淌的清澈玉泉，若是第一次见此奇景之人，难免会震惊陶醉。
但黄龙真人既不震惊也不陶醉，因为他正忙于在山林间跑路。
“可可可恶！玉鼎那家伙，说好的去去就回呢？！”
虽然一边大声抱怨一边在林间飞奔，但黄龙真人身上的明黄道袍却不曾被刮破分毫，盖因那些枝条在可能刮到他之前就已经自行缩回了。
即便如此，他的袍子上面仍然有十数个细小的破洞，仿佛被尖锐的小树枝戳过一般。
“呼……呼，那个恩将仇报的小鬼没跟上来吧？”一路狂奔抵达一片林间空地之后，黄龙真人稍稍喘了口气，自语道：“枉我特意去给他弄来一颗‘黄中李’……”
未等他把话说完，便见身后林间寒光一闪，一柄三尖两刃枪便破空突刺而来，精准地命中了黄龙真人的后腰。
“嗷！”即使骤然遭袭，黄龙真人也没直接反击，仅仅将那兵器直接拍开，而后借力蹭地向前跳了老远，接着拔腿就跑——袍子上因此又多出一个孔洞来。
待黄龙真人穿过林间空地再入密林后，之前发动攻击的位置才缓缓走出一名男童，或者说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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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与寻常少年最大的不同，便是他额前那一道竖目，正朝所视方向散发着隐隐红光。
他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容貌俊俏，身形挺拔，身穿雪白束身武斗服，胸口关节等处镶有碧蓝甲片，肩披一袭鹅黄大氅，手执三尖两刃枪，正盯着黄龙真人逃窜的方向，略显疑惑地以童音念道：“这‘无形魔怪’似乎弱了些？”
————
“什么无形魔怪！贫道可是阐教金仙，黄龙真人，中黄老君，‘混沌’……呃，这个形态好像还真是‘无形魔怪’。”暂时甩掉了那少年的黄龙真人继续飞奔，口中也抱怨个不停。
毕竟是他自己用黄中李喂出来的小娃娃，被追杀也只能忍着。
谁让玉鼎那家伙太不靠谱，竟然想去找普通的化形之法给这明显是积年大妖的山羊？你让人家放弃大部分的修为只为变成天生道体做你徒弟？他不追杀你才怪——我现在被追杀与此事无关！
哼，枉费自己【三天】以来对他的教导。
“……”想到“教导”，黄龙真人莫名有点心虚，普通的化形难道会在化为人形后还在额前保留一只独角吗？即使是那些会留着耳朵尾巴角的妖族，也没听说过谁能把角掰下来做兵器的吧？更诡异的是那角被掰下来之后，原本的伤口不但没有愈合反而长成了一只眼睛。
说起来，在吃掉黄中李之前，自己的本体也是一滩烂泥加上许多眼睛呐……不不不，自己现在是天生道体，和他多出来的眼睛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龙师兄？”黄龙正闷头跑路，却见之前有事外出的玉鼎真人从前方迎来：“难道【杨戬】出了什么变故？”
人家山羊明明叫“杨显”挺好，你非得该个“更威武”的名字，结果现在他正用那“戬”在追着我戳……
“呃，没什么太大的变故，只是一些技术问题。”黄龙真人转而上下打量了玉鼎真人一番：“倒是师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虽然玉鼎原本就不太像仙人，结果现在完全是一副人间猎户的打扮，左手举着一只雏鸟，右手抱着一条幼犬。
“给小徒弟找玩伴啊。”玉鼎示意了一下他手上的动物：“我给它们起名叫‘翻天隼’和‘啸天狼’，你觉得如何？”
“……”黄龙一时无语，这名字还不错，但怎么看都像是截教那边的取名风格吧？没事就找“天”的麻烦。
顺便，给一头山羊找狼和鹫做玩伴？是打算让它从小就有危机感吗？
“我觉得……”黄龙正打算随便说两句好听的，忽见玉鼎很开心地望向自己身后，不由得心中一紧。
噗叽——那柄由山羊角幻化而成的三尖两刃枪又命中了黄龙的后腰。
“唔呃……”因为有师弟在这里，黄龙强忍惨叫，随手拨开那杆枪，朝前快走几步一个转身将玉鼎挡在前面：“还不管管你徒弟？”
随着他的动作，背后的英气少年出现在玉鼎面前。
“杨戬！？”玉鼎真人特别惊喜地冲上前去：“你成功化形啦！”
“且住，”小小少年把枪一举，阻止他接近的同时上下打量：“狗、鹰……你是件乐器？”
“不是乐器，是师父，这是见面礼，看看，喜不喜欢？”玉鼎看起来毫不在意那枪的威胁，直接把隼和狼，不，狗递过去。
谁家送见面礼是送天敌的？看来被戳的人又要多一个了，黄龙在后面幸灾乐祸。
“唔……”大概由于玉鼎太过热情，少年没有攻击，而是收起枪接过了那对动物。
雏鸟和幼犬原本在玉鼎那里还挣扎撕咬，但到了杨戬手里，立刻变得温顺亲近甚至显得有点畏惧。
“唔，你们的名字是‘逆天鹰’和‘哮天犬’。”杨戬摸着两只小动物的脑袋说道。
这起名水平……你们两个是天生的师徒吧！
“乖徒儿，随师父回金霞洞，师父要开始教你本事了。”玉鼎完全对少年额头的第三只眼视而不见，牵起他的手便向黄龙一路逃跑的来处行去。
“师父？那个烂泥一样的无形魔怪是被你捉到的吗？”杨戬边走边问道。
“是呀，你别看他丑，但无形的特质让他能随意变化，所以可以教你七十二变呢，想不想学？”玉鼎直接认可了无形魔怪的称呼。
“想。”杨戬回头，那第三只眼嫌弃地瞥了一下黄龙真人。
你想学，我还不想教呐！本大罗金仙这就回自己的洞府去！
黄龙真人正待拂袖而去，却见杨戬闭上了那第三只眼，朝他抱拳一礼：“师侄拜见师伯。”
嘿嘿嘿……咱也是当师伯的人了……
黄龙真人几步赶上，热情道：“师侄想学什么变化？师伯我这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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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5章 封神（八十）
——封神——
天界，昆仑山。
“玉清圣人所说无错，在下只是到的稍迟，两位师兄便被那师侄一顿……嗯，好打。”
黄龙真人从地下钻出来时，便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如此说道。
稍稍分辨了一下之后，发现是那位只在阐教挂了个名的散修师弟，云中子。
据说这位来历神秘的散修曾拒绝过太上老君和通天教主两位圣人的招揽，原因是“道不同，亦不通”，这话在“修道”者来说，就是最强大的理由，圣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关于他的“道”，黄龙倒是听过——【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听起来同三教的教义确实没什么太大的共同点……嗯，等等，他该不是因为这句“为往圣继绝学”才被圣人们看上的吧？
不过最终，他同玉清圣人论道之时，圣人谈及阐教对于世界的看法，所说并非一贯的“因材施教”或“三六九等”，而是“各归其位，各尽其职”，这才令云中子松口，做一个记名弟子。
新圣人女娲对他没有兴趣，该不会是因为女娲没什么绝学可以继承？
不不不，应该是这个“道”本身就很符合女娲的做法，根本不必招揽才对。
“啊……这是意外，”黄龙真人从地底下爬上来，抖抖身子从穿山甲变回人形，而后向云中子回应道：“谁能想到我那师侄竟然对‘天敌变化’无师自通？”
“师伯。”在黄龙真人变化的同时，一旁的一头巨型棕熊也同步缩小着体型，最终变成了少年杨戬的模样。
“若在下猜得没错，这已并非第一次？”云中子看看周围倒伏的树木、断流的小溪、崩碎的石块，以及地表原因不明的大洞，向黄龙问道。
“啊……”黄龙叹着气：“最开始我想变成一只麻雀，结果他立刻变成了一只秃鹫，我转而变成鬣狗，他又变成猎豹，最后我干脆变成海龟，然后他变成了猴子。”
“猴子？”云中子疑惑地发问。
“直接把龟壳整个翻了过来，并找来石头试图砸开……”黄龙真人一脸郁闷：“我只好变成穿山甲钻进地里，结果他竟然变成熊在上面守着，露头就是一巴掌拍下来。”
“嗯……杨戬？你应该知道你师伯只是在教你变化之术吧？”云中子转向少年询问。
“因为太简单，”少年应道，“我只想看看师伯多久会说‘你已经学会了’这话。”
“……”黄龙张口结舌，对哦，只是学七十二变的话，这么熟练早就可以算是出师了，后面那些完全是自己在赌气要变化出杨戬找不到天敌的形态而自讨苦吃而已。
“噗……”站在远处，抱着逆天鹰和哮天犬的玉鼎真人终于没忍住笑出声来。
“所以，你还要教我什么？师伯？”杨戬看着黄龙问道。
“唔唔唔……‘三头六臂’，学不学？”黄龙唰地在背后探出六只触手，四条变成手臂，两条变成脑袋。
“太丑，不学。”杨戬嫌弃地耸耸鼻子。
“师兄且住，”云中子阻止了黄龙再施展什么神通：“玉清圣人有事相招，几位还是尽速同在下前往麒麟崖为好。”
“果然瞒不过师尊，”玉鼎真人叹气：“不过以他的资质，我确实无法再教导什么，当初见猎心喜确实冲动了些，不若换个……”
“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杨戬忽然打断了玉鼎道。
“啊啊，乖徒儿！”玉鼎看上去十分感动：“为师定要把最好的宝贝都给你——”
你也太好搞定了吧？而且很多东西分明是我教的，黄龙在旁直撇嘴。
“这个……嗯，这是为师化形时的伴生法宝，不过因为某些原因为师无法使用，便给徒儿吧。”玉鼎摸索了半天，从袍袖里取出一只金色的弹弓和一把银弹，郑重其事地交给杨戬。
你确实无法使用呐……黄龙真人认出了那物，一时不知该不该笑。
那弹弓分明是击磬的“鸣球”，作为玉磬化形的玉鼎真人可不是用不得？
“弟子以后会多用此物杀敌。”杨戬也不知看懂没有，如此保证道。
能不能杀敌两说，但你要是用这个打玉鼎真人，可是一打一个准，黄龙真人腹诽着，头一次见到师父把自己的罩门或弱点交给徒弟的，虽然那弹弓本身也很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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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它事，我们这便启程？”一直旁观的云中子反手将银枪凌空一划，于半空中撕开一道黑漆漆的缝隙。
嗯……那里面同混沌初开时的似是而非的景象也是圣人们招揽他的理由之一吧？黄龙瞧了瞧那被称为“间隙”的通道。
“师叔你也用抢？我们改日可以切磋一番。”少年杨戬望向云中子手上的银枪，又看看他自己的三尖两刃枪，似乎有所意动。
“若得空，自无不可。”云中子点头，而后当先走向那裂隙。
“……”杨戬似乎有些迟疑，张开额前的第三只眼望向那道裂隙。
“别看了，便是几位圣人也看不出名堂，大约是某种先天神通。”玉鼎拍拍小徒弟的脑袋，拉着他一同踏入。
杨戬走入裂隙后似乎颇为疑惑地转头四望，直到看见跟着进入的黄龙，这才确信般点点头，将它闭上。
怎么地？看到“无形魔怪”后确信自己眼睛没问题了呗？黄龙越发感觉自己和这个师侄合不来，日后若是玉鼎不在，还是少同他打交道为好。
“西方教准提道人来访，切莫大声喧哗。”划开新的裂隙出口时，云中子如此叮嘱道。
“嗯，当然。”黄龙真人应道。
这位记名师弟对阐教事物其实不怎么上心，但在担起这个身份时，也会尽一个弟子的本分嘛，或许这就叫“各尽其职”？
“莫要紧张，在下来时，看燃灯师兄的态度，应是好事。”或许是杨戬流露出学习枪术的意图，云中子又多对他说了一句。
“嗯。”杨戬跟在玉鼎身边，轻轻点头应道。
走出裂隙后，几人还没看清周边环境，便听到了燃灯道人的怒喝：
“【准提道人，你西方教击坠天庭金车却是何意？莫非想说那全是金灵个人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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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焉有火光
南瞻部洲，西方教道场附近。
“因俺不知让金灵你与‘龙女’、‘善财’在此地见面会出何种异状，故而先行将她送走，待闲暇时可自往云中城寻访。”
猴哥吹把猴毛帮我处理完羲和金车的碎片后，却不肯见面，令一个小猴传来这么一句话，便带着他的一众部下——或许不全是——用来时的手段如法炮制地从极乐净土中消失了。
【哦哦哦？我留下的化身也觉醒自我意识了吗？】蠢系统关注的显然是别的事情。
‘看起来不像，’我拨拉着几张截自极乐净土的画面：‘螭吻看起来就像一条锦鲤布娃娃。’
【切……】蠢系统一边叹着气一边把陆压从被“湮灭之眼”轰出的“钥匙孔”附近载了过来。
“姐姐~看这边~笑一个~”陆压朝我挥着小手。
“茄子~”我转身冲他摆出个笑脸。
“……”陆压不明所以地呆了一下。
【噗……】
‘不准笑！这语境实在太误导人了啊！’
我眯起眼看向陆压身旁飘着的一个小小的黑色“空洞”。
“姐姐，刚才有谁询问我要不要向某个亲近的人展示自己此时的英姿，我就同意了。”陆压反手握住“空洞”的“后面”，调整了一下它的朝向：“我猜一定是兄弟们在截教那边找到了有趣的玩具，正好让他们看看姐姐。”
【嗯……这东西叫‘千里相会’，一开始属于非常普通的寻亲法宝，但这个‘亲’的标准只以使用者主观上的判断为准，所以还加了一个表明身份，询问对方是否愿意接受的功能，结果嘛……噗。】蠢系统忍不住般又笑：【制造这件法宝的人连着向十几位自认的‘亲’发送观察请求，结果全部都被拒绝，于是怒而去掉了表明自身身份的功能，但因为他的‘亲’都知道是他在做试验，下一次的匿名请求还是全数拒绝。】
加好友被拒绝的既视感好强……
【不过，经此改造，一些本身亲友比较多的人可能会因此接受，但因为并不能达成双向通信，很快就会被切断联系，所以发明者最终选择将它扔掉，多方辗转后便到了多宝的宝物库中。】
毕竟不经同意就看别人等同于挑衅嘛，而且实力差距对成功与否也是有影响的，不过，这东西很有再次改造的价值嘛。
我抬手按上那“黑洞”，尝试赋予它“双向观察”的功能，区区可视电话，能费多大劲？
吱——嗡——
“黑洞”逐渐扩大变形，最终变成一个方方正正的“黑板”，而后光芒一闪，火灵、龟灵和无当，“三圣母”几乎要贴在“框”上的小脸便出现在上面。
不过通讯效果似乎不佳，画面中的所有人似乎都笼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啧啧啧，想搞成可视电话，结果变成量子通讯，感想如何呀？】
‘感想……有必要给龟灵弄身白大褂、黑制服、红领带，再配上一副眼镜了。’
【芙！？】
“金灵姐姐！”龟灵当先反应过来，主动开口问道：“你能看到这边嘛？”
“可以，你们还在蓬莱岛？通天师尊有说什么吗？”我回应道。
虽然我击碎羲和金车只是为了避免灵气窒息，但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根本是瞎胡闹吧。
作为截教弟子，即使有女儿这一层身份，即使伪装成西方教的模样，砸了羲和金车这么大的事也很难收场才对。
【母亲豪车已砸，接下来是父亲的集团公司。】
‘你可闭嘴吧！’
“师父很生气。”龟灵回答我方才的问题道。
“后果很严重？”火灵呆呆地接了一句。
我果然不应该因为她们是“自己人”而放飞自我随便说话，这些沙雕套路被学了之后传出去，本世界的文学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呢。
“师父说要把西方教从南瞻部洲连根拔起，让你坚持片刻——咦？”龟灵应道一半，忽然疑惑地眨眨眼：“师父早知金灵师姐能反向同我们联络？”
“哼哼，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无当在旁接道：“师父那可是圣人。”
“坚持什么？”我怎么感觉听不懂呢？
“金灵姐姐你真的没发现吗？”龟灵瞪大了眼睛：“你现在是太阳呀。”
不，我不是尼采！
【哎呀，我说怎么明明打碎了太阳天却没有黑呢。】
‘最没资格哎呀的就是你了好吗！’
“啊？什么？”我一边抬手观察自己一边飞快翻阅之前刷过去的提示，显然这事不怎么重要，提示姐姐都没有跳出弹窗来，而且一笔带过。
【提示：‘灵气窒息’成因消失。】
【提示：‘羲和金车’被摧毁。‘太阳’神职自动转交于最近的三足金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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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获得可转交神职‘太阳’。】
嗯……因为一直照耀“地球”以帮助万物生长，结果这个身份已经不知不觉中成神了吗？
不过，因为这个身份必须每天绕地球一周，所以是无法成圣并离开的。
怎么办呢？
与此同时，蠢系统弄来了一个从极远处看着我打碎太阳的“录像”，那并非是“一个人”击破了太阳，而是一个“新太阳”撞碎了“旧太阳”。
‘啧啧啧……按照原本世界的记载，夏桀曾经做过梦，说天有二日相争，一日胜，一日不胜，结果这里直接变事实了呀。’
【唔唔……不然你先绕着地球飞几天？通天教主应该有办法解决吧——以世界之内的方式。】
‘这个……’
正思考此举是否恰当间，提示姐姐在我刚刚打开的提示栏里刷出了一连串的提示：
【提示：因见到‘太阳陨落’、‘后日更胜前日’之景，商国认为时机已至，主动向夏朝宣战，并联络诸部落方国，以‘愿与日皆亡’、‘清除巨贼’为号，共同反夏。】
【提示：商君子履趁夏都因此奇景而陷入混乱之时，于斟鄩逃亡。】
【提示：夏王姒癸于极东之地征讨有缗氏，因位于极东，且有缗山阻隔，未曾发现‘二日相争’之事并及时回应。】
【提示：因失去‘起源’，‘极乐净土’开始崩毁。】
【提示：阿弥勒佛透支其‘未来’，暂将‘极乐净土’维持于‘此时此刻’。】
【提示：接引道人发下宏愿：‘愿以自身为柴薪，确保极乐净土不坠’，是否准予成圣？】
你们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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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7章 取星辰之辉来耀四方
西牛贺洲。
遇事不决先时停，实乃金科玉律。
【既然你自己已经吐槽过，我就不掺和啦。】
那么，根据事情的轻重缓急，先来处理一下“极乐净土”崩毁以及接引成圣的事。
毕竟商王跑回商丘，组织各路大军反夏绝非一日之功，而我这个新晋“太阳神”，慢慢绕“地球”转上几圈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反正负责赶路的是蠢系统。
‘那么，提示姐姐？极乐净土现在的状态是？’
【提示：‘极乐净土’作为‘麟好’通过‘封神榜’创造出‘镜像空间’，虽然经准提道人与接引道人引导和改造后，具备一定程度的‘灵气循环’，但大部分灵力仍需通过‘麟好’本人从人界引入，此时‘麟好’离开，灵气无法继续引入，且正以极高速度从缺口处外泄，净土众生即将死于‘灵气窒息’，‘极乐净土’本身亦将被人界同化而湮灭。】
在刷出提示的同时，提示姐姐也额外打开了一个窗口，上面正展示着阿弥勒佛和接引道人的情况，果然，惹出末日元素之后，他们对自己的屏蔽就解除了，虽然等级还是问号。
‘唔……你说它的湮灭会引起【时间悖论】？’我回想了一下赶过来之前，提示姐姐给出的警示。
【提示：‘麟好’掌握有部分‘时间’神职，通过与‘封神榜’共同发力，引导诸多净土众以‘经历未来’的方式成佛，若有此等佛陀死于不属于其未来的‘灵气窒息’，将引发‘时间震荡’，数量足够多时，‘时间震荡’将升级为末日元素‘时间悖论’。】
唔……大致明白了，比如在平行世界不存在的情况下，对士郎这么来一套，他会当场变成红A，但如果紧接着就死掉，死的到底应该算是士郎还是红A？
【你跟士郎什么仇什么怨？】蠢系统插话。
‘姐姐教训自家弟弟需要理由吗？’我横它一眼。
【嗯……不需要。】
‘那么……弥勒佛又做了什么？透支未来是什么意思？’
【提示：阿弥勒佛正在消耗其‘原本未来中’所拥有的‘减肥的动力’、‘节食的意志’和‘锻炼的决心’。】
‘……’【……】
原来是这么变胖的吗！？
‘好吧好吧……’我以手扶额：“接引道人那边‘以自己为柴薪’又是在干嘛？”
【提示：接引道人不愿令‘极乐净土’湮灭，祈愿将自身做为极乐净土的灵力来源，但若不允其成圣，‘极乐净土’的灵力仍将于八百年后耗尽，并再次引发该‘镜像空间’的‘灵气窒息’。】提示姐姐解释道。
啧……这可真是……
虽然擅自动了我的化身和“末日元素”，但竟然做到这种地步，姑且就原谅他好了。
【嗯？你不是一向不同意他们成圣吗？】蠢系统问道，【除非吃斋和剃头。】
‘你想想看，他们以前的宏愿都是别人要怎么怎么，信他们者如何如何，或他们成圣之后会把净土建设成这样那样，没有一条是关于他们自己的吧？那肯定不能允许嘛，但这次明显不同，他竟然准备牺牲自己。’我指了指画面中正在打坐祈愿的接引。
【圣母之间是会互相吸引的。】
‘这次你竟然说的没错？’我朝画面摆摆手：‘同意同意，不过只有接引，准提还不行。’
【提示：已允许接引道人成圣，该动作将在解除时间停止后进行。】
‘咦？难道他还要飞升一次？但身为极乐净土能源的话，并不能移动才对吧？’
【反正别的事都不急，我们先瞧瞧热闹？】蠢系统的提议难得靠谱了一次。
我想想之后，回到“镜头”前，摆出和之前同“三圣母”通话时一样的姿势，而后解除了时停。
【提示：‘接引道人’发下宏愿，愿意以自身为柴薪供养极乐净土，因之成为圣人。】
笔趣阁
【提示：因宏愿束缚，在‘极乐净土’达成自我循环之前，‘接引道人’将无法充分行使圣阶权柄。】
【提示：‘接引道人’与‘极乐净土’合二为一。】
等等？最后那个奇葩的行为是怎么回事？
“金灵姐姐，如果你一时找不到解决办法，不如暂且绕着四大部洲飞着，”龟灵在视频通话的另一边全无所觉地提出建议：“如果作为‘太阳’长时间不动并因此造成凡间生灵死亡，很可能被天道算在你头上。”
‘你敢算？’我偏头瞧了瞧七香车。
【不敢不敢，不对——我又不是天道！】
“对了，毕竟姐姐有车代步。”龟灵补充道。
“回天庭找父亲和两个母亲想办法嘛，这又不是我们的责任。”陆压一副想要甩锅的表情。
不是你的责任就怪了……
“嗯……我打算——”
没等我把话讲完，便听到一阵响彻天地的缥缈佛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南无喝啰怛，那哆啰夜耶，南无阿唎耶，婆卢羯帝烁钵啰耶，菩提萨埵婆耶，摩诃萨埵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
随着声音，那道半空中的“钥匙孔”周围开始凭空出现虚幻的佛寺、菩提树、祥云、瑞兽、玉带、佛光，而且体型较之寻常大出不少，似乎是为了让西牛贺洲的居民看得清楚。
最终，在佛音结束的同时，那些景象以一种长鲸吸水般的姿态朝“钥匙孔”倒卷而入，并形成了一颗巨大明亮，呈椭圆形的红色玛瑙。
这时周遭场景再次变化，巨大的玛瑙不断缩小再缩小，接着，其上方出现了光光的头皮，而下方出现了五官——它竟然只是一名黄袍僧人额前的印记而已，此时，这僧人正闭目端坐于两棵菩提树下，面前是一只平整的石台，他面貌疾苦，但神色平和，口中念道：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这么超前的诗句，肯定是弥勒教的吧？现在要是去念一下对应的那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我这个想法是来不及实施了，因为在那句话的尾音完全落下后，一切幻象、钥匙孔、以及僧人和菩提树，全都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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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8章 中原上
西牛贺洲。
“姐姐？方才发生了什么？”
一众异象全数消失之后，陆压挠了挠头向我问道。
“我怎么……”
恰在此时，提示姐姐对于接引道人那一串行动的解释方才姗姗来迟。
【提示：‘接引道人’升格为‘接引佛祖’。】
【提示：‘接引佛祖’成为‘极乐净土’的阿赖耶识。】
【提示：‘接引佛祖’无法进入‘极乐净土’，仅能于‘凌云渡’行动。】
【提示：‘接引佛祖’领悟‘沙罗双树园’，可将‘极乐净土’中存在过的佛陀以全盛状态召唤。】
【哈哈哈哈！】蠢系统一边大笑一边开始放歌：【我用尽一生一世来将你供养~让我能安心在菩提下~静静的观想~】
虽然哪里有点问题，但这词竟然完全对上了……
“——我怎么跟你解释呢？”我勉强接上刚刚的话，向陆压回应道：“总之，接引道人变强了，但他不是因为变秃而变强，而是因为变强而变秃。”
“姐姐你又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了。”陆压用一种怜悯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是啊是啊！回字有四种写法你知道吗！
“金灵师妹？”一个没留神间，之前同蓬莱岛联络的“窗口”中已经从三圣母换成了金色闪电眉毛的多宝师兄，三个小姑娘正在稍远处对他指指点点，似乎在计划什么恶作剧。
“师兄有何吩咐？”由于我这一身装备都是他送的，刚刚随便变形有点心虚，于是先抹了一把头上的僧冕将其变回金霞冠的外形。
“并非师兄有事，而是师尊着师兄转告你一句话，”多宝顿了顿，调整一番表情，而后学着通天教主的语调说道：“【如常行事，些许把戏还难不倒为师。】”
“好，多谢师尊。”我应道。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这种等同于“莫怕，有为师罩你”的话本身就值得感谢。
“诛仙四剑已经前去寻你了，”多宝道人换回自己的声线说道：“如果忍不住的话，可以先行巡天一圈。”
“啊……好？”我迷茫地回应道。
忍什么？巡天？为什么？
“你们的师姐需要休息，切勿轻易打扰。”视频通话的另一边，多宝道人如此对三圣母这么道了一句，而后将通话“挂断”。
“嘘——”陆压看着他肩膀上的“黑洞”消失，朝我在嘴边竖起食指，小声说道：“你那大师兄大概觉得你正面击毁母亲的金车会十分劳累，或许还有反噬，但他肯定不知道我早已把它搞坏啦~”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夸他干得不错了吧。
拍拍陆压的小脑袋，我继续翻提示姐姐那边的未提示记录，最后竟然是在象征无关和不重要的颜色分类中找到的。
【提示：接收到‘接引道人’成圣之时附加的‘最终度化’：‘拯救世界，必要之时牺牲自己’。】
【提示：金灵圣母受到度化影响。】
【提示：因度化目标拥有的理念版本较新，度化失败。】
‘啧……接引做了什么且不说，我这是经提示姐姐鉴定，确认为圣母了？’
【这个嘛……】蠢系统非常机智地没有接这个茬：【很显然，‘极乐净土’崩毁的原因让接引联想到了外面这个世界，并察觉了更大规模的灵气窒息，但他即将成为‘极乐净土’的燃料，无法进一步再做什么，于是只能就近度化一个人把这事传下去，而目标不是你就是陆压。】
‘嗯，另外就是这个太阳的问题，如果我一直留在这里，或者到处乱跑，无论实际上如何，作为直接将太阳击落者，西方教无论如何都逃不开这层关系。’
【那么，你要怎么做呢？那神职好像可以转让，要不转给陆压？】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
我摇摇头，登上七香车，对仍有些莫名的陆压说道：“姐姐要先绕四大部洲转个几圈，你想玩的话就自己去吧。”
“不，不行，”陆压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姐姐你又打算为了凡人而做那些毫无意义且耗时特别长的事情吗？上次也是，上上次也是，难道他们自己就解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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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我挑眉想了想。
确实，人族各部统一，以及诸多人文和技术的发展倒确实不太需要外人帮忙，当时只是出于好玩才花了那么久，最后虽然被坑，但轩辕本身也是无意的。
不过这次明显不一样，我这边处理不好的话，“地球”就会分别进入“永昼”和“永夜”的状态，习惯了日夜交替的生灵肯定坚持不到进化出适应能力就死光了。
虽然可以把锅甩给西方教，但那对因此而死的众多生灵而言毫无意义，六道轮回当然会再次堵塞，然后地藏王一拳挥出，灵气窒息再临。
“这次没那么久，”我敲敲七香车的车板，示意蠢系统按照之前羲和金车的行进轨迹先走着：“我等到父亲和母亲们造出新的金车就好。”
“……那我也要跟姐姐一起！”陆压拉着我的手臂不松。
“行行行，”我试了两下发现抽不回，干脆就由他去：“正好，南瞻部洲的人族刚刚在掀起一场战争，我们可以去瞧瞧。”
“咕唔——如果父亲和两个母亲在的话就好了。”陆压嘟囔着。
“他们大概正忙着——”
嗤嗤嗤——
我回应陆压之前，忽然感到手心一紧，反手看时，发现代表帝俊、羲和、望舒的那三个“简笔画金乌图案”同时暗淡了下去。
啊，对了，当时陆压是和我一起身在琅嬛阁的，所以这“令咒”他也能用。
“哈哈哈！”下个瞬间，帝俊豪迈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而后便见一辆同羲和金车未改装时原本的体积一模一样，但通体银色，而且外形更加精致的飞车凭空出现在那里：“孩子们有事，当父母的即使再忙也会来照拂的！”
驾车的正是便宜老爹帝俊，而车内正坐得尽量远，互相谁也不看谁，但却同时伸手扯着帝俊披风的，不是望舒与羲和还能是谁？
嗯……太阳是一辆金车，月亮是一辆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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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谁扬鞭策得历纪开章
西牛贺洲。
“我本就不曾怀疑你是我的女儿，经此一事后，便更加确信了此事。”羲和唰地从望舒银车上跳下，飞到我面前，神色柔和地说道。
“啊，呃……您不恼我弄坏了它？”我摸摸鼻子，做不好意思状。
毕竟，因为这位母亲外形的干系，我十分怀疑她对子女犯错会采取严惩不贷的态度，不过现在看来倒还好。
【我猜你只要别放比如‘对吾华丽父王的背叛’之类的大招就行。】蠢系统在旁吐槽。
“要说弄坏，也是西方教做的，”羲和的目光向四下一扫，略一挑眉，“呵，跑得倒快，不然的话，便是圣人，我也打给你看。”
您老的人设是不是哪里搞错啦！
“母亲……”方才羲和飞过来时便躲到我身后的陆压探出半个脑袋。
“多听你姐姐的。”羲和瞥了他一眼。
“好的好的。”我即使不看也知道陆压在连连点头。
“你……”羲和转向我，眼神有些波动，但我看不出其中到底是什么情绪，她犹豫了几秒之后，最终说道：“你还没有准备好。”
“什么？”我故作疑惑地眨眼。
毕竟，即使我是截教的二弟子，在没有获得通天教主直接指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得知与“太阳”神职有关的情报的，尤其是它其实可以转移给其他金乌这件事。
“……”羲和不再解释，只是朝我伸出手，指尖并拢，做出了一个从池塘中舀起水的手势。
在动作完成的同时，一只呈橘红色光芒，只有拇指肚大小的光球凭空浮现在羲和的掌心里。
【提示：可转交神职‘太阳’，已由权限更高的金乌收回。】提示姐姐对此作出的解释。
“没有想要替我‘巡天’的冲动了吧？”羲和朝我微微一笑：“你还未曾成长到适合做这件事的年纪。”
“……啊？咦？”我继续飚演技。
‘话说，她是不是有点双标？我那些金乌兄弟们年纪和我应该差不多，但除了比较狡猾的陆压，全都当过拉车苦力哎。’
【毕竟女儿要富养，习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以后才不会被穷小子仅凭花言巧语就骗走。】
‘我觉得你好像打翻了一条游轮？’
“呼……虽然早有预料，但当真见到这个，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羲和上下抛了两下那“神职”，然后一把将它握碎。
光球四散成了星星点点的火光，继而化为一道道金线，紧接着互相拼接组合成了最原始的，没有任何“外设”的“羲和金车”。
“呵……”羲和侧坐上去，远远向帝俊挥手：“我便先乘此物巡天，等你造出有实体的金车，若是只想同‘另一个我’在一起的话，不造也成。”
“哼……”望舒也遥遥回应：“我可不会趁人之危，在他造出新车之前，我是不会同他太过接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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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和月亮互相对视了一眼，各自驾车朝相反的方向离去，只留下一个突然被踢下车，满脸不知所措的帝俊。
“噗，”我捂着嘴朝他招招手：“父亲，要来坐我的车驾吗？”
“哎……还是女儿好啊。”帝俊紧了紧披风，朝七香车飞来。
“车上没空地，”陆压直接展臂拦住他，“只有车夫的位置可以坐。”
【该来的没有来，不该走的走了，那话不是对他们说的。】
‘嗯嗯……论话多还不过脑子的危害……’
“唔……”帝俊瞧了陆压两眼，似乎想摆出父亲的威严，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走到驾车的位置扶上横木：“那么，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要回天庭吗？”
“不不，我可是唱够了，”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表示拒绝，然后建议道：“见识过那么多英勇的战士之后，我们下去看看他们平时的表现可好？”
“唔……这个提议不错，”帝俊思索之后略略点头：“吾将不少其他部洲的勇士安排至南瞻部洲修养，正好去看看他们如今的状况。”
‘喂，蠢系统，把这车的控制权分给老爹一些。’我用脚跟拧了拧七香车的踏板。
【可以是可以，但我非常怀疑他能不能用好这种‘内作用力引擎’，还是给他个原始版本的控制系统吧。】蠢系统应道。
什么引擎？虚幻还是寒霜？
吱吱吱——哞！
帝俊将手臂放上横木的同时，七香车前方原本一直空着，按常理来说是拉车畜力的位置上，骤然流淌过大股蓝紫色的雷霆，这一团团的雷霆在车前汇聚翻涌，并最终形成了一头矫健强壮的公牛，它在成型的同时便发出响亮的叫声。
且不提这似曾相识的雷霆牛车，即使是那牛也颇为眼熟，我又多看了两眼，总算认了出来：
‘竟然用囚牛的形象，我看你是想挑起战争。’抬脚再拧。
【嗷！龙族避世多少年了好不？】
“好！哈哈哈！正合吾意！”帝俊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惊喜：“你便叫——”
“父亲！这是我的法宝！”在帝俊起出什么奇葩名字之前，我当机立断地开口阻止。
“哦……呵呵呵，为父一时见猎心喜……”帝俊抓抓脑袋，转而拉起雷电塑形的缰绳，将鞭子一甩：“那么，这便出发前往南瞻部洲~”
【说起来，你去南瞻部洲做什么？商代夏应该没什么悬念才对。】蠢系统问道。
‘我不是在担心人族王朝更替，他们怎么打也不可能把天打破吧？’由于此时“末日预言”已经消失，我只能拿一些当初的截图来举例：‘虽然我消除了那一站的大部分参与者，但直到【灵气窒息】的原因消失之前，太一和赵公明可一直都在战斗，证明我做的那些根本无助于令他们冰释前嫌。’
【嗯嗯，好像确实如此。】
‘这两个家伙中，太一跑去阐教当太乙真人，无法监控，但赵公明却一直在照顾商国，那么只要我去盯着他，两人战斗的起因，以及那两份封神榜是怎么回事，一定全都能搞清楚。’
【有道理，反正现在也没有灵气窒息的征兆。】
谈话间，西牛贺洲的东海岸以及遥遥相望的南瞻部洲西海岸已经出现在视野之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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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封神（八十一）
——封神——
天界，三仙岛。
三仙岛可称之为地标的，自然是那以相同距离环绕岛屿的三座高大仙山，它们峰顶常年积雪，而这些雪在一定高度以下便会化作潺潺溪流，聚拢成一条条小河、一个个湖泊，最终汇聚成大致将岛屿平均分成三片的入海长河。
或许是由于有赵公明或者三霄娘娘这些身份较高的存在，岛上的生灵多少都有些优待，它们一旦化形为“他们”，便会被收为截教的外门弟子，如果能自行前往蓬莱岛，并在诸多试炼中展露头角的话，正式加入截教也并非不可能，比如当初被赵公明特别点化的虬首、金光、灵牙三仙，虽然还担着三仙岛管事的身份，但更多地是在蓬莱岛那边积极参与各项有排名，露脸面的试炼——所以这种行为也被简称做“有牌面”。
不过，也正因如此，有不少来自于岛外，机缘巧合下拥有了心智，但还称不上妖或仙的生灵主动前来三仙岛，以期在日后的“妖生”或“仙生”中获得一个好的开始。
而此时正在一处山崖上交谈的两位便是这般。
“你不知道，我当初可是差一点就见到了圣人，可惜被赵公明搅合了。”一头看起来完全由锈迹斑斑的锁链组成的蛟龙用粗犷中年人的声音说道。
“你能比我惨吗？”另一个是巨型兔子，口中发出的却是小男孩般的话语：“我费劲装可爱装了那么久才进入云中城，可以说已经提前入了截教，结果却被一个毛脸雷公嘴的丑猴子给赶下来了。”
“……”锁链龙顿了顿，看向兔子身后：“你说的是那只猴子吗？”
“你别想骗——”巨型兔子向后瞥了一眼，然后蹭地一下撒腿就跑，简直比兔子，呃，和兔子一样快。
在那里站着的，是一只身穿紫金甲胄的白毛猿猴，正用一种“跑得倒快”的眼神看向巨型兔子逃离的方向。
“这位——”锁链蛟龙仗着自己体型庞大，稍稍盘起身想同那猴子搭话。
“啊？你叫‘金箍仙’？”白毛猴子瞧了锁链龙一眼，眉毛一挑，从耳朵里掏出根金针，迎风一晃变成金灿灿的铁棒：“你且过来，让俺打上五百孤拐。”
哗啦嗖——金箍仙转身就逃。
“……我一出来就看到大王吓跑了两个小妖。”下一瞬间，戴礼带着拉长的幻影出现在袁洪身后。
接着是以同样姿态现身的金大升、天狼星，以及孔宣。
“如此看来，‘她’还是稍稍造成了一些影响，”袁洪不理会戴礼没什么意义的话语，抬手把铁棒抗到肩上，转头瞧了一眼孔宣：“原本我们几个应该精准地回到云中城才是。”
比起明显精力充沛的袁洪和戴礼，金大升和天狼星只是稍显疲惫，孔宣的状态却明显不佳，原本整齐的黑发披散打卷，青绿软甲也显得有些凌乱，秀眉紧皱，漂亮精致的五官略显扭曲，看上去像是在强忍着不吐出来。
此时如果有哪个傻瓜敢对他来一句“有喜了？”，大概会当场被五色神光切成碎片吧……戴礼心中胡思乱想着。
“可以了，把‘她’放出来吧。”袁洪四下看看，仿佛确定了什么般对孔宣说道。
“唔……呃……”孔宣勉强点点头，周身五色神光绽放，而后一个女孩便从那光中走了出来，她身穿黑色绒裙和线衫，头戴软帽，脸上带着一只似乎破损又缝合过的眼罩，怀中还抱着一条锦鲤玩偶。
女孩现身时，孔宣的神态瞬间变得舒服了不少，很显然，“用五色神光把她刷着带走”这个动作造成的消耗非常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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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孔宣喘了两口气，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这才看向袁洪：“怪不得你不打算把那‘先天至宝’自己留下，竟然有这等隐患。”
“嘿嘿嘿，怎么能把别人叫做‘隐患’呢？”袁洪拍拍小女孩的脑袋：“感受一下，这里是你以后的洞——咳，家。”
大王刚刚是不是想说“洞府”？戴礼侧目而视。
“【家？是那个吗？】”戴礼注意到女孩左右“看”了下，缓缓仰头“看”向云中城的方向，虽然她应该什么也看不到就是。
麟好的声音有一种奇异的甜美感，正常来说，随便一个少女捏着嗓子说话都能发出这种声音，但听起来就很假，明显能感到是刻意装出来的，但这种声音从她口中发出时却显得无比自然，仿佛本应如此一般。
“嘿嘿，这个，就要看城主们的承受力了，”袁洪笑道：“对自己的容貌和声音不够自信的，一定不想天天看到你。”
“【哦。】”女孩对此似乎并不在意，随便应了一句之后便站在原地发呆。
她这个样子，用袁洪的话来说叫做“佛系”，跟她说什么，都是“行、可以、没关系。”
虽然听起来很淡然，但实际上……
“我们要摘你眼罩了？”
行。
“你能睁开眼吗？”
可以。
“啊！你把太阳打下来了！”
没关系。
一副“我就静静地看着你们乱来”的态度……
当时女孩额头那道冲天而起，击穿极乐净土并击落太阳的七彩光芒出现后，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陷入了呆滞状态。
只有袁洪大王还在嘲笑那个胖和尚：“哈哈哈，未来佛，你看到的未来肯定不是这个未来？”
当时，太阳即将坠毁，净土即将崩散，阿弥勒佛施展某种代价极大的神通维持着净土，而接引道人看起来却一副完全不知所措的样子，最终双手合十盘腿坐下开始念佛——他自己就是西方教实力最高的，还能向谁求？
再然后，截教二弟子、同时也是帝俊五女儿的金灵圣母疾驰而来，将太阳击碎后自己顶替了它，并以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成功说服袁洪出手相助。
再之后，整个极乐净土都陷入了即将湮灭的状态，袁洪又劝了阿弥勒佛一句，未果，于是让孔宣以五色神光刷走麟好，再次使用来时的那个办法返回三仙岛。
现在的话，人人皆知天地间多了位圣人，所以极乐净土一定已经被接引道人临时突破境界而救下来了。
“走吧，”袁洪将铁棍如扁担般抗在双肩上，当先向最近的仙山走去：“那几个留守的女娃大概已经等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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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1章 封神（八十二）
——封神——
三仙山山巅。
缭绕山顶的云雾以及地面的积雪令戴礼目力所及皆是纯白一片，而山顶那道原本通向云中城的大门紧紧关闭着。
很明显，由于他们之前在里面算计西方教，任由人员出入十分不妥当，所以在袁洪召集大家出发时，三霄仙子已经将城门闭合，不准人进出，这也是之前那个“长耳定光仙”没能及时返回只能在下面和别人吹水的原因。
而这种“大门”，本质上是连接着两个空间的“法术节点”，当然并非是用暴力开启后就能通过的，如果袁洪一棍打上去，就算能打破，最终也只可能得到两块破损的门板。
“有办法同里面的仙子们联络上吗？”天狼星略显焦急地开口问道。
呵呵，其他人顶多只有一个羁绊，这位小金乌们的大哥可还有一群令人不省心的弟弟在呢。
戴礼刚刚在心里嘲笑了他一下，然后神色便是一僵。
说到羁绊……云霄和碧霄分别对金大升和天狼星青睐有加，唯有自己是被琼霄追杀。
要不要跟大王告假先回梅山算了？
戴礼正胡思乱想间，却看到麟好正完全不受看不到东西的状况影响般，直直地走向云中城大门，然后冲着它来了一句：“【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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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轰轰轰——
然后，那据说除三霄仙子之外谁也不能控制的云中城大门便缓缓向内敞开，显露出里面的云海与云上的城堡。
“【哼~】”打开门之后，女孩也不招呼在外面等着的几人，发出一个似乎是表示得意的鼻音之后，自己走了大门。
众人皆有些愕然，却不太惊讶，毕竟人家小姑娘一瞪眼能把太阳击落，区区一道门算什么。
“怎么？还要俺教你们走路不成？”袁洪扛着棍子一摇一摆地跟了进去，口中说着：“见过一面之后，该议亲的议亲，该示好的示好，该躲债的也跑快些。”
大王你果然是红娘……
戴礼一边腹诽一边也踏入云中城大门，继而后知后觉地想到——咦？该躲债的，不会是我自己吧？
就在戴礼的这个念头刚刚出现之时，便有寒芒自远处云中城的顶层乍现，继而化作一道型如弯月的璀璨银光向他疾驰而来，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怒斥：“死吧！猴子！”
“我说了一千遍我不是猴子！”鉴于那道银光的轨迹过于明显，戴礼非常熟练地躲过了它的攻击，同时大叫道。
叱嗡——那道银光钉入地面后兀自颤动，却是一柄泛着银光的“纸质弯刀”，下个瞬间，一身宽大粉红罩袍，头戴绸帽的琼霄出现在那弯刀落下的位置，反手将其拔起后瞪着戴礼一言不发。
在戴礼开始思索要不要趁机溜走时，琼霄背后闪现出一名白衣女子，她双臂一展将琼霄抱起，而后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颊，转而向袁洪等人招呼道：“欢迎各位回来~此行似乎很顺利？嗯？这孩子是谁？”
见到云霄出现，戴礼稍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琼霄也是会给她姐姐点面子的。
“哦，这就是俺说的‘先天至宝’，”原本饶有兴趣地看戴礼被追杀的袁洪咂了下嘴，随意地向“麟好”比了下：“西方教的‘极乐净土’就是她创造的，现在因为没有她支撑本源，接引道人不得不成圣以维持‘极乐净土’的消耗，嘿嘿嘿，大仇得报。”
大王你跟人有仇就送他成圣是吗？戴礼非常想翻个白眼。
“……”此话一出，正在偷眼看金大升有没有受伤的云霄直接呆住。
“天狼！”“哥哥？”在云霄想到合适的回应之前，两道分别呈蓝色和青色的身影自云中城的方向化光而至，碧霄和孔翊基本没有太多寒暄，便各自冲向自己在意的人。
“你怎么好像烧焦了一样？”“哥哥你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嗯……孔宣且不提，天狼星的话，毕竟离太阳太近，本身又是金乌，如果不是金灵圣母赶到将太阳打碎，面对失控的羲和金车时，天狼星只怕要当场烧起来。
啧，怎么就没有人关心我……啊哦。
戴礼正在心里抱怨，一转脸却看见因为云霄在发呆，琼霄悄悄地从她怀里挣脱了出来，并把之前的纸弯刀拉直，改造成了一柄刺剑。
你的下一句话是——
“死吧！猴子！”琼霄直接喝出戴礼预想中的话，纸刺剑带着劲风朝他突刺了过来。
这种简单的攻击对我是无……咦？
戴礼正准备闪避这次攻击，却见原地发呆的“麟好”忽然侧移一步，伸出两根指头，后发先至地夹住了那支刺剑。
紧接着，纸质的刺剑无火自燃，只一刹那就烧成了几不可见的灰烬，这一变故使得琼霄维持着突刺的姿势，手中空空地愣在戴礼面前。
而做出这个突兀的行动后，黑衣女童便不再关注他们两个，转而一脸好奇地看向道旁栏杆外的云海。
“……”琼霄一脸莫名地收回手，然后上下打量了戴礼一番，不屑道：“哪来的狗？”
“我是狼！”戴礼没空思考她的态度为什么忽然变化，立刻咆哮着为自己正名。
“还真是……‘先天至宝’，”云霄被两人的互动惊醒，然后连连摇头：“至少我对妹妹这个‘认知障碍’就毫无办法——云霄在此谢过袁统领。”
“嘿嘿嘿，好说好说，”袁洪腾出一直毛手向云中城那边指了指：“她可以在这里暂时借住，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让她去金鳌岛呆一段时日，除非你想令这里变成第二个‘极乐净土’。”
“哼……”云霄不置可否地应过一声，而后笑道：“我原以为你确实是要送公明哥哥一件‘法宝’，不料竟送来一个‘妹妹’。”
“妹妹？”袁洪抓抓脑袋望天：“解释起来很麻烦，就当她是好了。”
“看来此行有不少出乎袁统领预料的地方，待为各们接风洗尘时可以慢慢讲，”云霄一边说着，一边朝金大升飞去个眼神：“还不过来帮忙？”
“呵呵呵，好的好的。”金大升咣咣咣地走过去。
这蠢牛没救了……戴礼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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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2章 封神（八十三）
——封神——
天界，八景宫。
如果说有谁对太阳炸裂，接引成圣之事毫不惊讶，除了圣人之外，只有玄都。
因为在那之前他的惊讶已经被用光了。
八景宫号八景，但共有九景，据太上老君所言，乃是投影自其它层“天界”的景物。
而直到这些景致炸裂了三四个之后，玄都才发现它们竟然与人界还有一定的联系。
所谓“炸裂”自然不是景物本身，而是从八景宫可以向外望到“那一景”的窗户。
窗外那些原本应该恒古不变的景物会忽然出现奇异的变化，紧接着，窗户本身以及窗户所在的那面墙就会炸裂，只留下一个空空的大洞，此时再向外看时，只能看到八景宫之外原本的正常景象。
第一个炸掉的是【月阳曜辉】，它原本是一个“日月相随”的奇景，就是说，太阳和月亮相距“半个窗框”的距离，每当太阳或者月亮消失在窗框“这头”，它就会瞬间出现在窗框的“那头”，使窗户上永远都同时存在着太阳和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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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个景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前脚太阳行至中天，月亮刚刚出现，结果那太阳直接来了个原地转身，反方向一头撞上月亮，然后，窗户就炸了。
对此，大师兄庄周的评价是：“一山不能容二虎，尤其两个都是母。”……他多半睡糊涂了吧。
接着是【落世星河】，它看起来是一片布满了点点光芒的夜空，那些光芒似乎是一种叫“星星”的玩意，和天庭分封的“星君”是同样的存在，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按那个数量，天庭得封出多少星君去？
这一景出现的问题有些奇怪，星星和夜空都很正常，偶尔落下的流星也一如既往，但却突兀地在窗框正中横着穿过了一道占据了小半窗户的白色光束，在那道光束最终变淡消失时，观景窗框也不堪重负般轰地一声炸掉了。
这次庄周没有什么评价，一脸的迷茫，倒是太上老君开口道了一句“无妨，由他去”，可见是认得的。
最后一个炸掉的是没有窗框的【混沌鸿蒙】，不过由于它本身就是一片混沌，想看出它发生了什么异常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但是刚刚宣称要回去睡觉并且消失的庄周一转眼就从那里掉了出来，无论如何也可以算做是“异常”吧。
另外，它与其说是“炸”，不如说是“喷”，那种一片混沌，看不出究竟，似乎来自于开天辟地之前的古怪景色一缩一涨地剧烈波动，除了将庄周丢出来之外似乎还想喷出些别的什么，但被及时赶到的太上老君给制止了。
由于并没有窗框，它的“炸裂”结束之后仅仅使那悬浮于半空的“孔洞”更扩大了几分而已。
而作为这种状况的亲历者，庄周的自述是“有什么东西在从各个方向挤压我的【美梦空间】，直接把我给挤出来了”。
听起来像是什么多汁的水果呢……
总之，玄都在大罗山和八景宫上上下下来来回回跑了好久，在收到接引成圣的消息后也只是“哦”了一声而已。
稍后太上老君讲解这位新圣人的成圣始末时，玄都才注意到太阳被打碎而后又换了个新的这件事，惊讶？或许有一点吧，但毕竟是金乌一家的家务事，即使关系到人界所有生灵的存亡，但已经解决了不是吗？
有惊讶的功夫还不如多修理几扇窗户。
————
“师妹——我好困——”
鉴于太上老君只收了两个弟子，大师兄又是个脑子有坑的，玄都只能自己动手修窗户，不过也就是修个样子，想把原本的“景”拿回来只能等师父亲自动手。
修好两扇窗户之后，玄都一转眼便看到眼睛几乎睁不开的庄周摇摇晃晃伸着手臂朝自己接近，于是顺手用幌金绳把他捆了个结实。
“呜呼呼……”庄周即使被捆倒在地也没有睡着，嘴里还嘀嘀咕咕地说着：“玄都你这样不行呀……你不是想成为男子吗……只有女子才会拒绝和男子友好地拥抱吧……”
“我不是拒绝和男子拥抱，而是拒绝和你。”玄都又确认了一遍窗户本身已经没有问题，于是拖着庄周走出八景宫去见太上老君。
以前玄都对这个整天睡不醒，总想抱人，但实力强大，而且神出鬼没的师兄还有些好奇，猜测他可能掌握了有关“梦境”的神职之类。
结果不久前接引成圣，祂的“极乐净土”随之大幅扩张，直接将庄周从“梦里”挤了出来，玄都这才搞清楚自家师兄能力的本质——自带一个只要睡着就可以进入的梦境亚空间，可以通过自行进出或者带着人或物进出以实现各种神通，而负面影响就是随时随地都会很困。
而这个倒霉空间竟然和极乐净土是同一层面的，在庄周把它挪到远离极乐净土的位置之前，将根本无法入睡。
“【玄都，放开庄周罢。】”太上老君正一如往常般照顾八卦田中的作物，见玄都拖着被捆成茧的庄周走近，遂开口说道。
“是，师尊。”玄都松掉幌金绳，放开困得东倒西歪的大师兄。
庄周勉强向太上老君行礼，而后趴倒在地。
“【你此前回报的，关于商国和夏朝其他方国的调查，为师已做出决定，】”太上老君看向玄都：“【便由这商国做那反夏之国。】”
“嗯，弟子明白。”感觉太上老君还有话要说，玄都没有接口。
“【因西方教出得一名圣人，其在人界的传播速度骤然增加，这才使得庄周变成这般模样，】”太上老君又道：“【你这便走一趟人界罢，没有具体任务，只需将西方教的发展暂且限制住即可。】”
“……”玄都一时有些呆滞，那可是同圣人作对吧？但发布这个任务的也是圣人，似乎还算正常？
“【呵呵，为师可没说要你将西方教清除，】”太上老君大约察觉了玄都的思绪，于是笑道：“【即使你什么事也不做，庄周也会在数年内稳定下来，而你的帮助会令这个时间缩短——另外，协助商国也有助于此任务的进行。】”
“是，弟子领命。”玄都点头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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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3章 封神（八十四）
——封神——
南瞻部洲，商丘城。
“这种程度的妖气……”
乘着幌金绳编成的软轿飞至商国都城商丘后，玄都便察觉到了冲天的妖气，但仔细分辨之后，变得有些哭笑不得：
“是故意放出来挑衅修道之士的吗？”
或许在普通人族看来，商丘城和往日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四座城门的位置全都有兵士把守，城内也多出了一些平日没有的巡逻队，总体显得有些紧张而已。
但以玄都的本领，自然能轻易看到那些用了障眼法，几乎遍布全城的——狐妖。
城门守卫以及巡逻队的身边，全都有几只固定的狐妖在值守，在守卫们用常规手段检查过之后，就轮到它们以妖怪方式的检查了，这种大材小用的手段，足以确保无论背后的妖王想找的是什么，都绝不会失手。
但同样是因为数量如此多的狐妖，商丘成传出的妖气数在数百里外能都察觉到，但只有切实接近商丘之后，感知到这股妖气而匆匆前来的道士们才会发现——这满城都是从未伤过人的素食狐狸！
这种分辨方法似乎是女娲娘娘所传，非常简单，拥有灵力者一学就会，专门用于判断一个妖是否有“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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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掉通过伤人来增强实力的有罪妖怪，乃替天行道，会获得功德，有助于修行，但全凭自己修行的妖精？除掉这种妖就相当于人族之间的谋杀，不但没有好处，自己还会背负原本属于妖怪的罪业，成为别人“替天行道”的目标，这是何苦来哉？
这大概就是女娲娘娘在面对自己造物之间的争斗时，所能采取的不是办法的办法吧。
不过，以这些小狐妖的本领，想察觉玄都的存在，也是几乎是不可能的。
由于在空中没有看到明显的官府或者中军大帐，玄都维持着隐身术，令幌金绳编织成的软轿载着自己在城中巡航了一圈，着重听了一下那些兵士和狐狸在说些什么。
毕竟，对于太上老君交付的任务，玄都虽然有了初步的想法，但还是需要更多的情报，在确定它没有问题后才能实施。
被幌金绳载着转过几圈之后，玄都大致明白了此时商丘的状态：
在“太阳被打碎”后，商国国相伊尹认为这是讨伐夏朝的好机会，但苦于无法及时联络盟友，这时涂山青丘的狐妖大当家主动找上门来，说愿意令族狐为商国传递消息，缉拿探子和内奸，但不会替商军作战。
至于他们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普通的士兵和狐妖也不清楚，当然，遇到的人和妖里可能有那么一两个知道，只是没有随口当做谈资讲出来而已。
另外就是现在，国相伊尹外出接应从夏都斟鄩逃离的商君子履了，也正是因为有狐妖们及时传讯，双方才能有如此高效的配合。
赵公明应该还在保护他？玄都想了想，决定也去现场瞧一瞧，顺便见见涂山大当家和之前同行过一段时间的几个截教弟子。
————
商丘近郊。
玄都赶到商国边境后，非常顺利地找到了返回的商君车队以及接应他们的伊尹大军。
不过，现场的气氛却有些古怪，接应和被接的商人们远远地在一旁当看客，而另一边则是大批青丘狐妖同数目近似，却披鳞挂角皆有，整体种类繁多的大群妖怪之间的对峙。
为首者分别是一名身穿格子裙，留着长长银发，看起来青春活泼的小姑娘，和一位身穿蓝色宫装袍服，神态慵懒，顶着狐狸耳朵，身后拖着九条金黄尾巴的成年女子。
“——什么叫‘你们可以走了’？”金光圣母双手叉腰，气哼哼地说着：“你知道我们把这群商国人拖家带口地带回来费了多大劲吗？”
“所以咱才说，你们不用继续费劲下去了哟？”涂山零零用团扇遮着半张脸：“我们青丘狐族早已将商丘上下经营的铁桶一般，你们一定要跟去的话，也只是吃闲饭哦？”
“你们的实力难道我还不清楚吗？”金光圣母扫视对面的狐妖群：“就只是你带来的这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哎~呀~”涂山大当家的声音拐着弯：“穷奇小妹妹你这么说这些在经营商业、处理政事、发展技术等‘一国必备’的人才的话，她们可是会伤心的哟？”
“现在有时间给你慢慢发展么？”金光圣母嗤之以鼻：“现在可已经开战了，你们这些不能对人族动手的‘青丘狐’怎么比得过我们这些能动手的‘截教外门’？”
“啊……这个，你们都是——”
“闭嘴！伊尹！”“伊尹你闭嘴！”
某国相似乎打算打个圆场，结果被双方一起吼了，于是默默地转身面壁，被妹喜摸头安慰。
至于这个接风原本的主角，商君子履，同样正被他的正妃和那两位有岷氏姐妹夹在中间，一副苦不堪言的表情。
或许在普通人看来，对峙双方根本没有冲突，负责的项目也不一样，完全可以合作，但大致明白商国反夏本质的玄都却看清楚了她们到底在争什么——扶持一个新皇朝所能获得的气运或者功德，这种东西每多一方势力分享，就会薄上一分，特别是这种凭空分出一半的状况。
不过，要想解决，却也不是难事。
玄都略做思索之后，把幌金绳编织的软轿散开，让它们环绕自己撑足气势，而后现身并缓缓落到两名女子之间：“这里好生热闹，有什么好事，不如分在下一杯羹？”
“哎呀，你来的不巧，公明哥哥回天界去了。”金光圣母第一个打招呼道，大约是打着凑近乎拉同盟的主意。
“哦？太清圣人也看好这边吗？如今三十而立，看来咱不得不把好处分出去一些了呢。”涂山大当家自然不会让她得逞，两句话就划分出一个新势力。
“哼，也不是不行。”金光圣母见无法得逞，干脆地同意了新的分法。
“大当家，不是‘三十而立’，是‘三足鼎立’。”涂山零零背后，一名黑衣男狐妖悄声提醒道。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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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4章 封神（八十五）
——封神——
天界，昆仑山，玉虚宫。
对于抱有“因材施教”、“万物皆分三六九等”之类理念的阐教来说，作为圣人道场的玉虚宫会从上至下分出“层次”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对它来说，“三”这个层次基本是元始天尊所居以及掌教级别的亚圣大罗的议事之处，“六”，则是传法讲道，以及获准居住在玉虚宫内的金仙弟子们的所在，“九”的话，则基本是普通的客厅和宴会厅，还有身份足够暂住于此，但却不必特殊对待的客人的客房。
“【准提道人！你西方教击坠天庭金车却是何意？！】”
而燃灯的怒喝便是从底层的某间会客厅中传来的——很明显，虽然准提道人是个半步圣人，但燃灯道人半点不差，而且因为同阐教理念不同，被当做普通客人对待了。
至于元始天尊本人，自己外出遇到的话不提，但在玉虚宫接待客人这种事，除非是其他圣人亲临，不然他绝不会主动出面。
“呃，”黄龙真人缩了缩脖子：“燃灯师叔好像很生气，这就证明掌教师尊也对那个西方教教主很不满，我们等等再进去？”
“但……”玉鼎真人瞧瞧身旁没什么表情的杨戬：“我猜师尊是要找我这徒儿吧？”
为了徒弟有个好前程，你宁愿被师尊骂一顿是吗？但你是不是忘记别的事情了？
黄龙悄悄翻个白眼，提醒道：“玉鼎，你只是擅自收徒，我可是擅自摘果啊，师尊要罚也是两个一起。”
黄中李这种能让凡人吃掉之后直接变成大罗金仙的仙果，若非自己同“中、黄”二字颇有渊源，还真搞不到手。
而且，他非常怀疑，掌教师尊只是因为单纯地私自收徒不算什么，所以想要在他摘了果子喂山羊之后将两人一起惩处……毕竟是圣人，算到这点也不出奇。
“我会保护师父。”没等玉鼎做出反应，杨戬就先一步应道。
你在圣人面前保护一个看看？黄龙再次腹诽。
“好徒儿，好徒儿。”玉鼎声音有些抖，但却看起来却不知该说什么，毕竟他刚刚就承诺过要把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徒弟，现在就算再加，难道要说“那些不太好的为师也一起给你”？
“有决心很好，”这次开口的却是刚刚关闭裂隙的云中子：“不过单凭决心是无法实现承诺的，所以你还需要符合决心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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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努力。”少年望向银甲银枪的青年。
“接下来，我应该会在昆仑山逗留一段时日，如果你在枪术习练上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找我。”云中子看着他说道。
“嗯。”杨戬认真地点头。
……等等？等等等等？
比起一旁傻乎乎地表现出欣慰的玉鼎真人，黄龙脑中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
须知，玉泉峰虽远，但也在昆仑山的范围之内，圣人传唤，一道传音即可，即使自己和玉鼎察觉事情败露，也只会乖乖来此受罚，而不会起什么逃走的念头。
所以，掌教师尊为什么要让云中子走一趟特意来叫？
是不是看准了杨戬和云中子的性格十分合得来？早知这位在阐教只是挂名，战力堪比亚圣的青年会因此暂时留下？
进一步推之，玉鼎带山羊上昆仑山，自己去玉虚宫后面的果园私自摘取黄中李，莫非都是这个计划的一部分？
说不定从一开始，玉鼎发现那头天资卓越却并未化形为妖的山羊这件事本身，就已经在圣人的谋划和安排之内了？
再想想的话，自己吃掉黄中李，并因此基于自身的“不定型”而领悟的八九玄功、七十二般变化，也是给杨戬准备的？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黄龙更加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
“不必担心，虽然燃灯师叔听起来很生气，但多半是在表演罢了。”不管黄龙在那边在想些什么，云中子拍了拍杨戬的肩膀后，直接向玉虚宫走去。
黄龙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这个说法，露出一副“凡事有圣人顶着”的奇怪表情跟了上去。
————
“【燃灯道友不必愤慨，毕竟昆仑山同我西方教道场相距甚远，具体是何缘由尚不清楚，无论如何，接引道友也并非肆意妄为之人，还请稍安勿躁。】”来到玉虚宫的会客厅时，黄龙便听到准提道人正在向燃灯道人解释刚才的喝问。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虽然这里是阐教道场，元始天尊可能就在上方的居所中，但准提道人的态度却一点也不客气，甚至显得有些倨傲。
客厅中的情形也有些奇怪，桌案上摆放着许多一看就是经文的东西，上面还有颇多的涂改和划掉废弃的痕迹，似乎发生“太阳碎裂”事件之前，他们正在对一些典籍进行修改。
根据阐教的教义修改西方教的教义？黄龙瞥了一眼，心中发笑，做这种连里子都没了的事，可不得保持倨傲以保住面子？
“【哦，玉鼎、黄龙、云中子道友，】”燃灯看了一眼进入的几人，随口招呼道：“【师尊在往日讲道之所等你们，这便上去罢。】”
看来圣人对这个杨戬真的很重视啊，直接给予弟子待遇，说不定——
【——】
恰在此时，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震颤之感袭卷来，它宛如来自世界本身，虽然没有任何声音或者图像，但却令接收者能清楚地知道——天地间又多出一名圣人，祂的尊号是【接引佛祖】。
上一次出现这种动静的还是【女娲娘娘】，只是不知道掌教师尊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黄龙下意识地朝上看了看。
元始天尊并没有做出什么能被下面这些小小金仙发现的动静，但准提道人的态度却因为这件事有了明显的变化：
“【……对于击毁太阳一事，即使有正当理由，也与我西方教有直接干系，所以我们会尽快查清真相，救援受影响的凡人，并将具体的事情经过向阐教方面共享。】”
“【呵呵，准提道友为何前倨而后恭？】”燃灯道人笑道。
“【守望相助，应有之义。】”准提道人继续赔笑脸。
唔，原来如此……自觉聪明不少的黄龙真人很快想到了原因。
之前西方教没有圣人，元始天尊不会拉下脸面去收拾他们，所以要摆出傲气一点的姿态以免被看轻，但现在有了和阐教平等对话的条件，反而要注意态度，以免一不小心引起双方圣人之间的争斗。
“【上去吧。】”燃灯道人显然也不想就这个问题继续深谈，只是朝玉鼎他们招呼了一句，便继续去琢磨那些经文典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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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5章 封神（八十六）
——封神——
玉虚宫，讲道厅。
这间厅堂位于玉虚宫的中层，虽然四壁门窗以及立柱的材质和造型都十分稀有和精致，但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正面只有一卷挂着“天道”二字的画轴，每次元始天尊兴之所至，开坛讲道时，听讲的弟子们还得自带蒲团坐垫。
而此时，黄龙真人正看着元始天尊的背影发慌。
他之前同云中子、玉鼎以及杨戬一起来到这里时，还稍稍有些底气，但元始天尊简单询问过杨戬和云中子，并把他们打发走之后，被留在此处的黄龙真人就有些麻爪了——玉鼎是共犯，留着也没有用啊。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奉有余，能有余以奉天下，唯有道者。】”终于，元始天尊转身，向玉鼎与黄龙问道：“【你们可知，此话何意？】”
这不是太上老君说的吗？惊讶之余，黄龙真人没有及时做出反应。
“唔，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道会削减自然中多出的部分，填补缺少的部分，而人族则相反，往往弱肉强食，使得强者越强，弱者越弱，能使强者反哺天下的，只有圣人。”玉鼎尝试进行解读。
“【或许正因如此，太清圣人才会决定协助商国，】”元始天尊轻描淡写地说出了一个令黄龙异常震惊的消息，并续道：“【在他看来，商人自然是‘损有余而补不足’，而夏朝便是‘损不足而奉有余’，所以他决定令其‘奉天下’。】”
“好，好像没错？”玉鼎呆呆地脱口说道，令黄龙恨不得去捂住他的嘴。
“【如果按照他的解读，确实如此，】”元始天尊浑不在意地说道：“【可惜，他解读错了。】”
一个圣人说另一个圣人错了……我什么都没听见，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黄龙转而又想捂自己的耳朵。
“【圣人之言，言出法随，】”似乎察觉到了黄龙的动摇和怀疑，元始天尊解释道：“【由于师兄此话涉及‘天道’与‘人道’，若其中有箴误之处，是断然无法出口的。】”
对哦……黄龙愣愣点头，所有圣人都是“顺应天道”方能成圣的，即便是截教那边，也讲究“截取”而非“逆天”。
“【损有余而补不足，损不足而奉有余，】”元始天尊又重复了一遍这话，然后看向玉鼎和黄龙：“【若这话中的‘有余’和‘不足’并非指人指物，而是对‘损’和‘补’的描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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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鼎一脸迷茫，但黄龙却感到天地间一时安静了下来。
——天下有【某种东西】“损耗”的太快，而“补充”的不够，但【它】在凡人那边却几乎没有什么损耗，并且被积累起来，想将这些“积累者”的“存货”释放给天地，只有圣人才能做到。
等一下！不是他理解的那样吧！黄龙震惊之下，毫不礼貌地看向了元始天尊。
“【接引道人之所以成圣，便是因为他决定以自身为柴薪，奉养整个‘极乐净土’。】”仿佛是在确认黄龙的想法般，元始天尊补充了一句。
所以说，“以有余奉天下，唯有道者”这句话，是指圣人除了可以干涉那些“有余者”之外，也可以选择由他她自身来“奉天下”？而接引道人顺利成圣这一事实，也完全证明了这一点。
但，问题在于，接引道人“奉”的仅仅是他自己的极乐净土而已，如果是人界本身的话，即使圣人能坚持，又能坚持多久？
这时，黄龙已经完全确定，元始天尊所言之物便是天地间的“灵气”，而玉鼎却还是一副有听没懂的模样。
“【呵，师兄还是那般，喜好在同一句话中夹杂不止一重意思，若非今次接引成圣的蹊跷，或许为师仍然无从察觉。】”元始天尊又宛如抱怨般地道了一句。
所以现在走还来得及吗……黄龙继续在心里捂脸。
“【如此说来，上清师弟那无论披毛戴甲，卵湿化生之辈，皆授予修炼之法的行为，岂非便是加大此‘损’之速？】”元始天尊微微摇头，向玉鼎与黄龙道：“【你二人这便去一趟人界，随商国军队行动，若见有杀生害命的妖怪出现，只管除了便是。】”
“弟子领命。”黄龙和玉鼎行礼应下。
显然，这是一次戴罪立功，若除得妖多了，他们擅自收徒以及吃黄中李的事便不再追究。
“那，关于夏朝？”黄龙真人再次开口问道，毕竟之前阐教和天庭一直在支持夏朝延续，即使不太明显。
如果不是接引道人忽然成圣引起了元始天尊对“道”的思考，或许玉清圣人根本不会去关心一个小小王朝的更替吧。
“【此事由你们的师兄广成子处理，】”元始天尊应道：“【他曾教导过人皇轩辕，为师确信他有足够的判断力。】”
嗯……果然还是“各归各位，各司其职”吗？黄龙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可问的，对于细节太过纠缠只怕会被斥责，于是同玉鼎一同施礼告退。
由于整座麒麟崖都禁飞，玉鼎和黄龙并不能跳窗而出，只得像凡人那般一层层地下行，在抵达会客厅时，听到准提道人同燃灯道人还在就教义问题进行讨论。
“既然我西方教已经有了圣人，那么对六道轮回的干涉便不再是问题，”准提道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自信：“关于转生得报的具体标准也可以进行实施了。”
“将人分作三六九等？”燃灯道人应道。
“不，西牛贺洲那边同南瞻部洲却有所不同，不需要太多的层次，”准提道人的声音伴随着唰唰唰的涂改声：“最上一级为【婆罗门】，只有入我西方教者才能转生至此，接着依次是【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分别对应南瞻部洲的朝廷及属官、平民和商人、以及奴婢，他们会根据信仰程度各自转世为相应的层次中。”
嘿嘿嘿……
原本还打算进去打个招呼的黄龙真人直接转头离开，心中暗笑。
等南瞻部洲这边的“商人”忽然成了朝廷和官员之后，想必这位西方教教主的脸色一定会很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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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6章 封神（八十七）
——封神——
天界，蓬莱岛，碧游宫。
洛神正在不知第几次重新推算“封神榜”的内容。
她身为圣人，想推算区区人族王朝的更替，即使它的存亡会牵扯到巫族天庭，也不该有什么差池才对，尤其是此事还是两位圣人合力为之——但仍然出错了。
一开始，算出的情形虽然惨烈，但也没有太出乎两位圣人的预料：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三千红尘客支持商国，而天庭天兵支持夏朝，在下方的凡人展开殊死争斗时，他们也在天上斗得不可开交，而双方伤亡惨重之时，羲和金车原因不明地从天空坠下，产生的冲击将双方近乎全灭，全体上了那封神榜。
双方为首者分别是赵公明和太一，他们打起来的原因却是因为太上老君的弟子玄都而争风吃醋，令两名圣人忍俊不禁。
然而，这里却有一个很大的破绽——羲和金车掉下来的原因竟然“不明”？
这可是圣人进行的掐算，而且是两位！
难道元始天尊和太上老君在合力干扰吗？难道有什么比天道还要高等的存在参与其中吗？
虽然没有证据，但那肯定是西方教的两个“半步圣人”做的！
即使他们的境界还不够，无法真正成圣并获得权柄，但两人一起也足够对这次的掐算进行干扰了。
至于动机……呵，那些越来越多的，从“女娲娘娘保佑”改称“佛祖保佑”而消失的人族“泡泡”，便是最大的动机。
照理说，虽然有西方教从中作梗，但至少已经算出了封神者究竟是哪些，那么只要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去就好。
但掐算的内容就在此时改变了。
原本该如火球般掉落的羲和金车，于半空忽然解体，化作无数流星飞落入战场，虽然破坏力仍然不俗，但原本应该上榜的诸多名字却瞬间少掉一半，令两位圣人不得不放弃完成封神榜，转而寻找原因。
圣人或半步圣人之间几乎无法掐算，洛神同通天教主将掐算过程验算了一遍之后发现——唯一的差别就是金灵圣母带着陆压溜去人界看望父母了而已。
虽然之前她也曾奉通天教主之命前往天庭办事，但公事对象和亲人之间的差距还是挺大的，因见圣人在忙不便打扰，于是随便招呼一声便带着弟弟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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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神进一步掐算时发现，由于元始天尊把太一收走做太乙真人去了，三足的金乌只剩两只，有些不稳，于是羲和并非出于自愿地分出她自己的一个反转形态，“望舒”，再次凑足三只金乌。
结果嘛……似乎更不稳了的样子。
虽然洛神早在开天辟地之前就同这些金乌相识，现在更是成为圣人，但这种家务事还是完全没法管。
经过反复推算，洛神确定了封神内容变化的源头就是金灵，她刚刚离开蓬莱岛和天界时，封神榜还算正常，而去金车寻羲和没找到时，掐算中的“太阳”便瞬间四散，而等到金灵抵达天庭，参与一场闹剧抵达英灵殿时，榜上一些散仙的名字开始消失，等到她开始在琅嬛阁中唱歌，掐算中的天兵和红尘客便如见到朝阳的露珠一般飞快地消失。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些细微而不明显的变化，来自于另外一批金乌。
由于他们被自己下了不得离开天界的禁制，同鸟雀仙子们玩得无聊之后，临时起意前往三仙岛一游。
虽然洛神同赵公明还算得上兄妹，但那边的三霄仙子跟她却不熟，贸然穿透云中城的遮蔽阵法观看情况颇不合适。
不过基本可以确定，恰在那些小金乌进入云中城之时，预言中的凡人战场也出现了变化，混杂于其中的化妖、化巫者尽数消失，由正常的兵士替代，而在战场之外，却额外多出一个修道者同妖怪之间争斗的战场，不少新增的封神名单便出自那里。
还未等她进一步推算这边的成因，那边的羲和金车便受到来源不明的攻击，继而高速下坠。
洛神几乎要气笑——在两位圣人面前的又一次“不明”？
不过，这一次，由于恰逢蓬莱三圣母来紫芝崖领取奖励，而她们通过向多宝索取的法宝联络上身在西牛贺洲现场的陆压，继而看到那一身西方教袍服的金灵。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
西方教分明是打算同阐教学，通过招募一名金乌来分润人族王朝的气运，以更好地传播他们的西方教，但由于无论目标是羲和或者帝俊都不可能成功，这才打算从他们的后代着手。
虽然由于位格的原因，洛神算不出西方教那边是用什么方法击坠金车，并以此为引来唬骗或者要挟金灵的，但只看那身僧袍以及名义上拯救西牛贺洲百姓的“五行山·释迦如来掌”，就知道他们已经大致成功。
这也恰恰应了洛神当初算到的“帝俊诸子有此一劫”，这话误导性太强，她只顾约束“子”，而忘记“女”了。
而西方教曾发下大愿，说“信者来世女转男”，所以只要能拉到人，性别根本不是问题，她怎么就忘了呢……
所以，通天教主才会勃然大怒，呵斥他们“欺人太甚”，并令诛仙四剑前去帮金灵。
但是，还没等两位圣人商量出对策，接引道人便已经成圣，成为天地间第五位圣人：【接引佛祖】，令所有圣人之下的手段尽数失效。
哪里会有如此机缘巧合之事！分明是西方教找到了成圣之法，却藏着掖着，只等捅个大篓子，然后瞬间成圣，让起意教训他们的人直接放弃想法。
可惜，我们是圣人，我们不会放弃。
最终，洛神确认所有步骤都没有问题，预知的情况也不再有任何变化后，将算定的封神榜榜单交给通天教主，上面的数量已经比一开始锐减了九成有余。
“【这数目，已然降至寻常修炼失误、越阶挑战强敌等普通死亡的数量，可以说毫无意义。】”通天教主放下笔，连连摇头：“【证明此番王朝交替，除凡人之外，仙神圣者几乎不会有任何损伤，再立此榜已无必要。】”
“【金灵竟能无意中做到这种事，可惜代价太大，】”洛神摇头：“【金乌虽寿，但总有寿终正寝或发生意外之时，届时她便会转生为全心信仰西方教的男子……可恶，三足金乌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我却管之不到。】”
“【……】”通天教主沉吟片刻，忽然开始修改那封神榜的功能：“【只有名字还不够，待本座将掐算出的结果以及原因按次序赋于其上。】”
“【此举有何意义？给赵公明看？】”洛神疑惑道。
“【不，本座会令无当、龟灵、火灵寻机将它送给太一，】”通天教主提起笔来：“【呵，算计了本座徒弟，便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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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封神（八十八）
——封神——
天界。
造出可以预知接下来的浩劫中会死多少人的至宝，转手就要送出去，接收者还是不太对付的阐教，这……
几个“泡泡”的明灭之后，洛神已经想到了原委：通天教主要送出的目标并非“阐教弟子”，而是“先天金乌”，“金灵的伯父”，以及“天庭创建者”。
“西方教通过攻击羲和金车的手段唬骗金灵织女为其做事。”
即使如今已经时过境迁，金灵正载着帝俊巡视人界，但这件事的详情被太一了解的话，大概还是会火冒三丈的。
鉴于他此时的身份，无论做出怎样的反应，想必通天教主都可以进行利用。
另外，此次来蓬莱岛寻求同盟的目的已经达到，并共同制造了“封神榜”，接下来的事大体是截教的私事，而自己也得回娲皇宫进行进一步的谋划……
一念至此，洛神便起身告辞，而通天教主也不留，只是说两教间日后还要多多守望相助后，便唤多宝来帮忙送客。
临出碧游宫前，洛神偏头看了一眼，注意到通天教主正在对那已然失效的封神榜进行翻新和包装，看款式似乎是小姑娘喜欢的类型——毕竟是由三圣母转交嘛。
看起来，由于截教海纳百川的缘故，奇形怪状的弟子太多，所以才会喜欢小姑娘，不过如果来我的娲皇宫住上一段时日的话，大约就会放弃这个念头了。
走到碧游宫正门，洛神一甩云袖，将自己的话传递到每一个鸟雀仙子的耳中：“【各自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返回娲皇宫。】”
“……”
短暂的沉默之后，紫芝崖上忽然一片混乱，房屋、树冠、草丛、岩缝甚至水底，各种地方全都有羽毛颜色各不相同的鸟雀飞出，向洛神这边集合的时候纷纷变回半大少女的模样，又由于速度不均，飞行路径交叉，一时碰撞和惊叫声不断。
“【还请代我向上清圣人道歉】。”洛神面色不变地向对多宝说道。
“嗯……呵呵……师尊说不打紧。”多宝看着那些叽叽喳喳吵成一团的鸟雀仙子，闪电眉毛都皱在一起。
待女孩们稍稍安静下来，金鸾仙子和彩凤仙子才各自拉着“云河香车”和“八宝云光床”走来。
小书亭
“娘娘，她们玩疯了，我们可没有。”两个女孩向洛神邀功，但引得其他小仙子怒目而视。
“【好了，你们回去之后，想谈论多久都可以，但这里是别人的道场，稍稍收敛一点。】”洛神拍拍手走向云河香车，金鸾和彩凤立刻跑到她身后帮忙提后摆——虽然不这么做它也不可能会弄脏就是。
洛神上车之后，很快感知到禁飞阵法稍稍松开了一条缝隙，于是向碧游宫方向挥挥手，带着那些小仙子腾云而起，径自飞离紫芝崖。
————
如果是洛神自己要回娲皇宫，只要找到两重天之间的连接处，直接撕破空间穿过去即可，毕竟是圣人，这么做即使有什么不妙的问题也影响不到她，但鉴于自己随身还带着小仙子们，只能像来时那样逐一找界门“跳跃”。
她端坐在车上，一边听着仙子们特别兴奋地讨论回去要怎么向留守的同伴吹嘘，一边思考这次改朝换代的事情。
妖与巫、人与妖、明明都是她创造出来的种族，但却因为起源不同而势同水火，如果不是巫族早早地被安置在了天庭，即使他们和人族同源，也难免会因为其他各种原因而争斗起来。
而这次，没有什么妖化、巫力、入魔，单纯是人族之间因为财富和权力而引起的战争，洛神想阻止也无从着手。
更何况，由于阐教那边“走错了路”的原因，这一战并不能随便阻止。
但是……
洛神回想起掐算时算出的伤亡数字，微微摇头，固然登上“封神榜”的人数变少了，但那是指修道者，凡人之间的战斗造成的伤亡可分毫未减，而且，在某些以化妖、化巫之力可以轻松解决的争夺战，因为参与者皆是普通人，不得不付出几十几百倍的伤亡才能尘埃落定。
这可都是要去六道轮回走一遭的数量啊，活着不好吗？
她当初为了制止重视“大佬”，轻视或抛弃“萌新”的做法，以及那些“魔”的破坏，才决定屏蔽宿世记忆，以期人族更重视“此世”，结果却造成了“牺牲”这一行为更加被推崇……造物在想什么，即使是造物者也猜不到。
而且，因为受到西方教某些教义的影响，人族开始流传什么“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的说法，你们哪里来的自信下次还是走人道转生哦？
最可气的是，西方教刚刚诞生一名圣人，那个“接引佛祖”成圣之后什么也没干，第一时间把信仰西方教那些人的转生权给抢走了。
根据隐约残留的记录来看，那些信徒根本没有像西方教承诺的那般全部转生为人，转生的目标中，猫狗、蚊虫，甚至转成树木的都有，还被那些佛陀拿来教育别人，说什么这是前世如何如何，所以今生如何如何——那明明都是你们自己安排的！
罢了……人家毕竟已经成圣，虽然对圣人之力的应用还很粗浅，但位格在那里放着，接下来，只要多多注意这场战争中的普通人族就好，在双方都是自己造物的情况下，想干涉还是很简单的。
完全可以做到“必死的时候不一定死，不是必死的时候就一定不会死”这种事，给六道轮回减轻点压力。
思索间，云车带着一群鸟雀仙子便抵达了最近的“界门”，小姑娘们稍稍放松下来，等待女娲娘娘激活它，一次性将所有人传送至娲皇宫的那重天。
吱吱吱——轰！
没等洛神开始引导过门，那道界门上便泛起层层叠叠的金色闪电，下一刹那，一头巨大的金色火凤凰出现在界门旁边。
“哇！”“好大！”“好帅气！”鸟雀仙子们纷纷夸赞起来。
哦，金翅大鹏吗？这么说，通天教主派去保护商国子履的赵公明和金光应该也——
洛神的思索进行到一半时便被看到的人打断了，在门边站着的是赵公明没错，但扯着他的手臂，几乎要贴上去，像狐狸又像猫的女子却分明不是金光。
“米缸——！”那女子见到如此多的鸟雀，似乎十分开心地叫道。
“那个……”赵公明顿了顿，似乎想叫女娲妹妹，但因为洛神带的仙子太多，不太好开口。
“【那也是你妹妹？】”洛神不理会他的纠结，直接指着米缸女问道。
如果他现在敢应下的话，以后就别想让自己认这个哥哥了。
“不！当然不！”赵公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瞬间否认：“她其实是我姐姐。”
“米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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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8章 东海浩荡
南瞻部洲。
我同陆压一起正坐在七香车的车厢中，看帝俊兴致勃勃地拽着“雷牛”缰绳横冲直撞，虽然因为行驶路径在空中，不必担心会撞到什么，但其狂野的姿态还是令陆压紧张地抱着斩仙飞刀，一副随时打算跳车的模样。
嗯……此时应有一首《逮虾户》作为BGM。
【人家的曲名好像不叫这个？】现在的速度虽然快，但还属于常规飞行而不是跃迁，所以蠢系统还有闲心吐槽。
‘先不用管那个，’我捏了捏额角：‘你先告诉我现在这个强制开启的窗口是什么情况？’
在化身西行者，击落太阳，召唤羲和望舒和帝俊之后，我的视野边缘便多出了一个无法关闭的监控窗口。
它并非第一人称视角，也不是第三人称尾随视角，而是一种古怪的“追踪型固定视角”，观察目标时的角度和视野范围完全无法改变，而在目标离开视角所能看到范围时，这个“镜头”就会自行切换到另一个能看到目标此时的状态，但与前一个视角所能观测的范围基本不重叠的全新视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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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类比的话，大约就是《生化危机》一到三代那种因为视野受限而时不时会把人吓一跳的视角，顺带一提，自从四代变成越肩视角之后，我就不怎么玩了，听说后来在搞什么情怀复古，重新回到了“在一座房子里从头逛到尾”的风格？
【嗯？很明显那是对‘麟好’的监控吧？】
‘我当然看得出是在监控谁，毕竟画面每次切换都是因为我那个觉醒了自我意识的化身从镜头中消失，但这个形式也太奇怪了吧。’我在心里戳那个画面。
她此刻所在的位置我还是挺熟悉的，三仙岛的云中城嘛，小姑娘虽然被分配了房间，但却对那座白色巨城非常好奇，于是带着曾经断成两节但勉强拼在一起的封神榜眼罩四处闲逛，并见识了数起“教科书般的恋爱喜剧”，但显然没看明白他们在闹个什么劲。
不过，既然猴哥的目的是把她和“封神榜”交给赵公明，我也不用做什么多余的干涉。
猴哥能同三霄娘娘攀上交情，并借此坑西方教一次，我其实一点都不意外，毕竟云霄是铁扇公主，而他手下又有个牛魔王，碧霄是百花羞，而天狼星身为奎木狼也是个加分项，不过巴巴斯·戴礼到底是怎么和地涌夫人·琼霄扯上关系的？
【嗯……唔……】蠢系统哼唧了半天，这才道：【由于‘麟好’觉醒了自我意识，理应和世界本源断绝关系，但她本身却诞生自那枚只可能在世界起源‘盘古之心’的前身‘末地’中出现的‘末影龙蛋’，所以并不能彻底断开联系。】
‘有点乱，继续。’
【接下来更乱，】蠢系统道：【她和世界起源仅剩的联系便是由‘封神榜’遮着的‘湮灭之眼’，但这个联系本身又会被‘湮灭之眼’给湮灭。】
‘……’
【最终，就成了这种不是特意监控她的监控，对外表现为‘和她没有联系’的联系。】
我算知道无当圣母在这个世界为什么忽然变成傲娇了。
————
“姐姐？你又发呆。”
陆压抬手在我眼前直晃，明显已经习惯了帝俊的飙车速度。
“不，姐姐没发呆，”我抬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前面的帝俊：“毕竟父亲现在做的事实在无聊。”
由于我随口提了一句“想要看看没有前往英灵殿的天庭将士平时如何”，他便决定驾车将南瞻部洲所有的天庭哨所走上一遍。
偏偏为了避免那些天兵特意迎接，每次观察时都会先减速以施展隐匿神通，近距离查看他们的日常后再悄悄离开，抵达足够的距离之后才重新加速，这么一来，整体耗费的时间可一点都不短。
一开始或许还挺有趣，但因为各个哨所兵营之间同质化太多，在没有出现意外的时候，令人无聊到想打哈欠。
大体来说，这些“天庭哨所”的位置并不是随便选择的，它们本身必须处于容易出现妖怪的穷山恶水和崇山峻岭之中，以阻隔野生妖怪前往人族居住地。
另外，如果有人族自己建立的哨所恰巧在附近的话，它们还得同这些基本起不到作用的“普通哨所”成犄角之势，以确保在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情况下，能够随时对其进行救援。
这个“救援”的前提是“收到天庭直接命令”或者“侵袭人族哨所的妖怪有能力令哨所连求援都做不到。”
虽然天庭安置哨所是为了确保令强大的妖怪不会返回人族聚集地，但如果让人族边军知道有天兵在保护他们，进而变得有恃无恐或者玩忽职守的话，也是很麻烦的事。
但也恰恰因为如此，常年都在对付“弱小”或者“虽然有些强但能打赢”程度的野生妖怪，令人族得出了“妖怪很弱”这个片面的结论，直接导致了夏朝历代君主忙于收敛财富，争权夺利，引得商国忍无可忍而进行举兵反夏。
不过，这种“替人看门”的职责，确实比在天庭英灵殿那边所听到的，帮助东胜神洲人族立国、护送西牛贺洲人族逃离魔物、庇护迷路或者自信过头的北俱芦洲探险家，等任务要简单的多，也无怪乎帝俊会说到这边值守是“休假”。
举个例子，帝俊此刻正兴致勃勃观看的一场战斗，与其说是“战争”，不如说是“除虫”，他们的对手是大批刚刚孵化不久，大约半人高，只有战斗本能的兵蚁妖和工蚁妖，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如潮水般向天庭哨所冲击——然后被轻易打爆。
而站在最后面的蚁后一边驱使它们攻击天庭哨所一边还在吵嚷：“能听懂老娘说话的，横移离开队伍！”
堂堂天兵被当做人家筛选精英的工具，偏偏帝俊看得很开心，还不停地念叨着这里适合培训新兵，以后把那些不擅长群体战的家伙送来这里云云。
行吧，毕竟是孙坚打黄盖，他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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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9章 七尺红绫击排空巨浪
南瞻部洲。
由于既视感太强，我带着陆压去杀虫前线转了一圈，稍微听了一下值守天兵们对这些虫子的议论，得出的结论是：
首先，每次来的虫后都不同，这次是蚁后，上次是蜂后，再上次则是蝗后，反正都是大规模的虫子，其次，那些侥幸觉醒心智并活下来的虫妖众并没有什么“英杰”，也没有把虫子封进琥珀里的传统，最后，它们只毁庄稼不伤人。
反正不是蟠龙脊和螳螂妖的关系就对了。
“姐姐你描述的那种‘螳螂妖’，似乎很有趣，有机会的话我也想见识见识。”陆压似乎凭借我讲述的只言片语猜到了全貌，略显好奇。
俗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陆压勉强算是个黄的，莫非是因为这个？
“没机会，你错过了五个大版本。”我摇头否定他这个想法。
“？？？”陆压一脸迷茫。
“看他们这个架势，至少还得打上十天半个月，我们去找帝俊老爹，先离开好了。”我岔开话题道。
呼——
便在此时，东方的天空中有大片的乌云汹涌而来，将天空遮蔽了一小半，我诧异地转头看时，才发现那并非什么乌云，而是“黑夜”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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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夜交替有必要搞出这么明显的分界线吗？夕阳呢？晚霞呢？火烧云呢？
“呵呵呵，羲和姐姐，此地可是该入夜了，你一定要在此逗留么？”望舒清冷的声音从我手心里属于她的“令咒”上传出。
这东西还有传话功能？但为什么是在叫羲和？
“哼，此地地势较高，白天稍长也算正常。”羲和的声音也从她的令咒中传出。
【哈哈哈！像不像父母吵架非要让孩子传话的情况？】蠢系统大笑：【她们其实在互相传音而已，只是你通过令咒把内容‘截’下来了。】
截教风评被害……
“呵呵呵，那小妹便在这里等着，看看姐姐打算‘长’多久”望舒应道
“无聊。”羲和丢下这么一句，不再发声，而原本距离西方山巅还有一段距离的“太阳”在猛然放出一股热浪之后，唰地一下直接“落山”了。
“呵……”望舒也没有多说，但却以同样的速度用“黑夜”占领了羲和空出来的天空，明月高悬中天。
再看帝俊时，只见他一半焦糊，一半冰结，满脸无辜。
嗯……水晶宫中刀光闪，好船侧畔尸骨寒。
————
因为一半冰一半火，帝俊没有继续接近观察人族聚居地附近的那些岗哨，转而沿着海岸南瞻部洲的北海海岸线查看人族同水族是否有冲突。
不过我怀疑他其实是因为先清理烧焦还是冰冻的痕迹都不合适，于是干脆让海风来决定。
严格来说，帝俊其实是个好男人，但架不住老婆会二等分。
现在只是分裂为太阳和月亮还好，要是再出个朝阳、夕阳，或者干脆分成七色光谱……
【你是魔鬼吗？】
‘哼，注意语境，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都是有特指的。’
【你是准提吗？】
‘就这么把人家当做坏人标杆是不是不妥？’
【那你要我怎么说？】
‘可以说……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求别唱——】
“姐姐？你又想唱歌了吗？”陆压忽然把脑袋探到我面前，眨着眼问道。
小家伙挺敏锐？不过可能也是因为我在英灵殿唱太多的缘故……
“想听吗？”
“不太想……”陆压噗噜噗噜摇头：“姐姐唱的那些明明更适合给父亲唱。”
“嗯哼……那我唱个不适合父亲的好了，”我看了看还在赶车的帝俊。
陆压带着点怀疑地点头。
“【你是——】”
砸瓦鲁多！
‘啊，糟了，由于刚才唱了个前奏，刚想唱就习惯性带出这两个字来……’我开始飞快回忆哪些好听歌曲以这两个字开头。
【你是风儿我是沙？顺便这是我见过最没有牌面的时停。】蠢系统吐槽道。
‘闭嘴，我想到了。’
“【你是信的开头，诗的内容，童话的结尾~】”
“【你是圣人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因为不是哪些需要喊麦的曲子，我在月光下配着海浪的起伏的旋律轻声哼唱起来。
虽然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歌，但因为比较清新，给小孩子听也没问题，更何况，里面的某些词改一改的话正好可以当做劝帝俊与羲和望舒和好呢。
“【所以让我再靠近一点点~因为你太温暖~】”
“【请你再闪亮一点点~尽管我太平凡~】”
“……”陆压原本还饶有兴趣地听，但很快就换了一副“姐姐又在多管闲事”的表情。
毕竟劝和的语境太明显了嘛。
“【交换金色的契约~给彼此岁月~】”
“【从今以后牵着手~因为要走很远~】”
我往复两次把这首《勾指起誓》唱完之后，发现帝俊已经不再拉缰绳，沉默了许久，而天空中的月亮，或者说【广寒宫】也不知不觉间稍稍降低了高度。
劝和大成功~金乌有三只脚真是太好了~而且“你们都是我的翅膀”这话说出来也完全不违和~
“织女，你……”帝俊微微转头，似乎想说什么。
轰隆隆！！
刹那之间，海面被突兀出现的厚重浓雾所笼罩，同时，无数扭曲怪异的巨型建筑在其中出现并飞快增殖，但这一切都没有那立于城市中，体型无比巨大，有着章鱼脑袋、蝙蝠翅膀，手中还提着一杆三叉戟，体表覆盖着无数海藻贝壳的庞然身影引人注意。
这玩意不是被封入海眼了吗！结果变成溺尸了啊！
难道我刚才唱的是召唤咒文不成？！
“【陆——压——！】”不知还能不能被称作刑天的巨大怪物一边含糊不清的大吼一边挥动三叉戟狠狠地朝七香车刺来，很显然他还保留着脑袋被斩仙飞刀削掉的憎恨。
总之，先躲开……
蓬！
在刑天那笨重的攻击抵达前，被一朵完全由巨大红布所组成的七瓣花所阻挡。
【炽天覆七重圆环（RhoAias）】
“【哪里来的杂鱼敢对金乌一族出手？！】”
随着傲慢的话语，金光闪闪的太一双手环抱，凌空降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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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0章 列宿下
南瞻部洲，东海。
刑天势大力沉的攻击被太一用炽天七重圆环所阻，巨大的反作用力将它弹了个倒栽葱，在海面掀起冲天巨浪。
七重圆环？骗谁啊，那分明是哪吒的搓澡巾【混天绫】吧！
不过，混天绫原本的功能就是防御，绝不是什么搓澡巾，勉强也说得过去？
“哦？看来改造得很成功，本王真是个天才。”太一用混天绫挡下冲天的巨浪之后，啪地把那朵大红花散开，上下检查，一副很满意的模样。
“喂！太一伯伯，你为什么拿着灵珠子的东西？”我远远朝他喊道。
“哦？”太一即使原本不清楚金灵圣母这个马甲的原本身份，稍稍瞧了一下我跟陆压还有帝俊同乘一辆车的情形后，也大致能明白过来：“这是本王日后要送给那小徒儿的法宝，正打算检验一下效果如何。”
“难道你能掐算到吾等会受袭？”这次发问的却是帝俊。
“不，本王原本是想找你切磋的，但……”太一一抬手，让混天绫搭在他的手臂上，而后神色忽然变得揶揄：“但听说你被羲和赶出家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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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吾让着她们——”帝俊话到一半，朝天上的月亮看看，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堪堪收住话头。
“们？”太一捏捏自己的下巴，然后仰头看了看月亮：“这么说，先天金乌一共四只，男女各一对，结果那两个丫头全都看上了你？”
“啊哈哈，运气好而已……”帝俊摸头傻笑。
虽然我和陆压早就知道了，但仍然一起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也罢，本王一开始就对她没兴趣，性格太要强。”太一微微摇头道。
是啊是啊，你喜欢玄都呗？当初我就该直接把他她捏成男的。
【我觉得没用。】蠢系统吐槽道。
‘我其实也这么想。’
“对了，本王听说因为凡人王朝更替的事，截教同阐教闹翻了？”太一把目光转向我：“织女，你可知——”
“【织——女——！】”不知太一这话哪里刺激到了刑天，它再次从海水中跳起来，挥动巨臂用三叉戟砸向我所在的金车。
“本王允许你站起来了吗！你这杂鱼！”
随着怒喝，太一手中出现两个金圈，而脚下也多出一双燃烧着的金轮。
乾坤圈？风火轮？
叮——铛！
太一反手一圈砸开那袭来的三叉戟，脚下金轮喷出火焰，令他瞬间飞至刑天的头部——呃，由章鱼冒充的头部，然后又是一圈将其打翻在海里。
冷静啊，你是乌鲁克斧王不是东吴大小姐！
“【陆压！织女！】”这一次刑天恢复的很快，或许是因为仇恨？如果轩辕也在这里的话，它大概会疯得更厉害、但它应该不知道织女是九天玄女、陆压是斩它脑袋的那个金乌才对。
“杂鱼就给本王老老实实趴在水里！”太一双手一合，乾坤圈化为一根火尖枪，继而将它投掷而出，火尖枪迎风变大变长，狠狠刺穿刑天的心口并将它向后推出老远。
既视感好强……
“【唔嗷嗷】！”刑天似乎完全不受伤势影响，一边咆哮一边继续朝这边冲来。
“这个……斩仙飞刀应该没用吧？”陆压正抱着他的葫芦发愁：“他根本没有脑袋呀。”
“那你想个别的杀招？”我偏头看了他一眼。
“唔，他的脑袋和心脏都不是致命部位，那么只能针对灵魂了？我得设计一种可以把目标的灵魂抽出来的杀招……名字就叫【钉头七箭书】好了……”陆压喃喃自语。
“小侄女！你莫怪本王！”我正在感叹在见证历史，便听到太一唤了我一声。
我一边奇怪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怪他一边抬头看去，然后不由得眼角一抽。
通体金黄，粗柄厚刃，一面花鸟鱼虫，一面山河社稷……
如果说他只是拿轩辕剑出来用，我也不说什么，但太一此时张弓搭剑，似乎准备把它当箭矢来用。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又开始放BGM：【混天绫~护着他~轩辕剑~满弓拉~】
学谁不好学云天河，他最后瞎了你知道吗！
虽然我和蠢系统的吐槽很快，但太一张弓放箭，放剑的速度更快。
轩辕剑划过一道璀璨金光，几乎在一瞬间便跨过了太一和刑天之间的距离，正中之前被火尖枪命中穿透的伤口，但这一次它没有穿透或者推动，而是在刚刚命中，将要穿透的一瞬间——爆炸了。
轰隆！！
轩辕剑命中的部位发出耀眼的金光和轰然的炸裂声，在金光淡去之后，刑天的身躯已经消失了一小半，剩下的部分也有宛如金色电流般的光痕在不断流动，最终，整个庞大的身躯再次破碎，化作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无数黑色灰烬如雨般纷纷向海面散落。
轩辕剑真不愧是对妖魔特攻的人族圣剑……这一下效果拔群。
“哈哈哈！发什么呆呢？以为本王把它弄坏了？呵呵，那东西可不会这么简单地炸掉。”太一志得意满地飞到七香车之前，随手一招，一金一红两道流光便自海底方向打着旋返回了他的手中，现出火尖枪和轩辕剑的外形：“毕竟是给徒弟的东西，用一次就坏的话怎么拿的出手呢？”
“那你拿走的‘伏羲琴’呢？”我决定戳戳他的痛处。
“别提了……本王原本想让她们成为轩辕剑的弓弦，结果她们使劲弹了本王一下便逃走了，不但收不回来还算不出去了哪里……”太一捏着下巴用一种郁闷的口气说道。
“所以，你才分不清真货和假货，而把最大的底牌用掉了吗？”一直扶着车辕观战的帝俊忽然说道。
“什么……！”太一先是疑惑，而后猛然回头看向之前“刑天”所在的海面。
只见那些“灰烬”和“碎块”，在落入大海中时，纷纷扭曲化形，变成了众多奇形怪状的鱼人和海洋生物，他们有些朝空中的七香车咆哮挑衅，而更多的则在茫然之下向南瞻部洲的方向登陆。
“啧——”太一抓起轩辕剑，但上面泛起的金光十分微弱，或许仍然是一柄神兵利器，但想要发出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暂时是不可能了。
“这种时候。”帝俊用一副“轮到我的回合”的态度开始舒展手臂：“就该吾手下儿郎出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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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1章 谁留名封神台前金榜
东海。
“【来吧！天庭英勇的将士们！把这些黏糊糊的怪物都赶回海里去！】”
帝俊驾驶着七香车飞驰而过时，在半空中留下了明亮的，完全由蓝紫雷电构成的轨迹，而当他这句略显中二的豪言出口，那些原本是“线”的雷霆亦随之瞬间下拉，形成一道道“雷墙”，智商不够的鱼人们一头撞上去，就会当场变成烤鱼——虽然这玩意大概火灵都不吃。
而在它们凭借贫乏的智商终于发现需要绕过这些“墙”的时候，“墙上”却走出来无数盔明甲亮，刀枪森然的天兵天将，他们刚一出现，便毫不犹豫地向面前的鱼人发动攻击，长长的海岸线瞬间变成了海产品市场。
“哈哈哈！怎么样？”帝俊一边驾驶着牛车飞驰，一边向暂时登车休息的太一炫耀：“这便是吾从英灵殿领悟而来的神通，只要隶属于吾，便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召唤而来，待吾将它推广向天庭所有天将，带兵出征时便不必长途跋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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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河水军这个称呼不要了？”我插嘴问道。
“因为那是轩辕亲手打造的船队？”太一偏头看我。
“……是。”这句话本身是事实，但在现在这个语境里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
帝俊环绕鱼人群转过一圈后，在防守不严的位置又多开了两道“门”，而后才道：“不必担心！那些船可以随意在不同水域间传送的本领还是很有用的，留下建制，划那个码头给他们驻扎就好！”
我没担心！
“帝俊，你有没有觉得你的天兵有点太弱了？”太一直接岔开了话题。
就战场声的形式而言，确实如此，普通的天兵勉强能单打独斗杀死一两头鱼人怪物，但被超过三个鱼人围攻他们就得跑，这还只是一般的鱼人而已，并没有算精英和小头目，至于首领，暂时没发现。
“啊，这个没办法，毕竟成为天兵的门槛只有‘炼气化神’而已，”帝俊驾车巡视着战场：“而这些奇形怪状的家伙里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个——‘炼神返虚’的！”
随着他忽然变调和发力的声音，七香车猛然下坠，雷牛和车轮电光闪烁，直接碾碎了一头明显异于常鱼，大约是小头目的海产品，而后重新高高拉起。
“父亲做得好！”陆压抚掌赞叹。
【呜呜呜——这个化身我要扔掉——好黏啊——】蠢系统大哭。
麻烦死了……我啪地打个响指把轮子上车底沾到的魔化鱼人碎片瞬间清理干净。
然后就看到帝俊、太一和陆压用一种“果然还是个小姑娘”的目光看过来。
我已经被他们强行按上多少人设了？！
“哼，伯父和小弟且不提，”我挨个瞪回去，最终盯着帝俊说道：“如果父亲你沾了一身鱼腥味回去，看哪个母亲会让你进门？”
呼——天上的月亮十分配合地上升了一段距离来表示厌恶。
“嗯……”帝俊摸着胡子思考了一下，转而向太一问道：“你既然提出来，想必是有解决办法的。”
“那是当然，”太一脚下一蹬，离开了七香车，随即在空中展开成百上千个金色涟漪，每一个涟漪中都探出一柄至少灵宝级的武器：“本王给未来的徒弟炼制宝物之时，有不少不够格做礼物的次品，但定然比你那些部下手里拿的要好，便让他们感恩戴德的收下吧。”
“伯父，你是因为自己身在阐教，不方面给天庭行太多方便才这么说的吗？”陆压忽然开口问道。
“……”
————
把仿冒的王之财宝，交给赝品的王之军势，然后殴打伪劣的海魔群。
除了我自己有种时空错乱的感受之外，其他人倒是都很开心，尤其是那些拿到了神兵利器的天兵。
从高空看去，原本冲上岸好远的海产品们被武装到牙齿的天兵一路赶回了海里，如果不是它们的尸体在存留一段时间后会自行化为黑色灰烬消失，这一带大概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腥臭不可闻。
“所以，这些东西并不是‘刑天’？”在基本达成“将它们赶回海里”的目标后，帝俊和太一开始研究这起突发事件的起因。
“本王看得很清楚，”太一道：“它们原本只是海底的入魔海兽，但在你经过的时候，它们原因不明地聚合在一起变成了刑天的模样，将那‘刑天’打散后出现的东西才是它们的本体，但因为‘组成’过刑天，再次死亡时就连尸体都会消失。”
“嗯……莫非因为这里刚好凑齐了刑天当初被击败的‘根本原因’和‘直接原因’？”帝俊瞥了我和陆压一眼。
那这执念可真够深的……
【也可能是唱歌太……好听。】蠢系统在我的“脚跟转车板”绝技下强行改口。
这件事本身其实不太复杂，毕竟它们是“魔”，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会主动袭击并魔化其他生物，四海龙王的主要对手就是它们，在西牛贺洲，这种东西更加常见，而它们会在南瞻部洲登陆，唯一的理由就是即将开始的商国反夏，长期战斗感到疲惫的人族，重伤濒死没有希望的人族，都是很好的魔化对象。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魔化”竟然不属于“不幸”，他们遭遇“痛苦”时不寻求帮助，而是直接向其他无辜者进行报复，所以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们是“悲剧”。
这么一来，除了刚刚被魔化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的人能抢救，其他转而给他人制造痛苦和不幸的，只能丢去六道轮回清醒一下了。
【这证明圣母也是有极限的。】
‘你可快点闭嘴吧。’
嗡——嗡——
正在对这战场进行收尾时，我曾经用得挺顺手的诛仙四剑从夜空中飞降而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无当，火灵、龟灵三圣母。
——已经没事了！要问为什么！因为我来了！
——我们或许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好臭好臭好臭好臭！
——你，不香。
这几柄剑，啧啧，一个正常的都没有了。
全是鱼腥味可不不香？但你们有鼻子吗！
我正准备吐槽两句，忽然听到火灵举着一卷书册朝太一叫道：
“爸爸！我们给你送【封神榜】来啦！”
……和我预计的获取途经完全反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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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2章 封神（八十九）
——封神——
南瞻部洲，东海。
管太一叫做爸爸的三名圣母接近的姿态有些不太好评价，她们竟然全都坐在龟灵圣母那平放的大盾的凹面中，看上去就像乘着一只小船。
想必是因为诛仙四剑的速度太快，她们凭空飞行的速度跟不上吧。
“‘封神榜’？且拿来给本王瞧瞧。”
太一向飞速接近的三名少女招手，但火灵手上拿的书册却纹丝不动，令他略有些吃惊。
在物主有意将某样东西交给别人的时候，哪怕他她是大罗金仙，被交付者也只需很少的灵力就能将那物取走——除非那件东西本身有问题。
结合刚刚飞来，正绕着金灵圣母织女打转的诛仙四剑，那什么“榜”是谁给自己的已经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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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清圣人，通天教主。
这位圣人，太一在开天辟地之前就曾见过，当时还略略聊过两句，彼此对对方的观点都比较认同，不过也正是因为这种“同道”之感，太一反而不能入那通天教主所创的截教。
因为通天教主本人已经把那条“道”走通了，所有同路者都无法在“截取一线生机”这条路上超过或与之并行，这对于同为先天，且充满傲气的太一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而且，比起阐教的“顺天而行”、截教的“截取生机”，人教的“清静无为”，太一认为沿着自己的“道”走下去，同样有希望成圣，那就是——【替天行道】！
而天庭本身，就是此“道”的具体表现，或许元始天尊正是看中了这点，才试图收自己做弟子。
然而，顺天而为和替天行道，虽然看起来近似，却有着微妙的不同，区别便在于“阐”和“替”这两字之上。
举例来说，一件事符合“天道”，但却没有发生的话，阐教可能会主动顺天而行促进它，也可能会认为“这件事没有发生”本身才是天道，但对天庭而言，只要察觉，就必然会令其发生。
天不为之，我替行之。
通天教主一定是看出了这点，才会在自己离开阐教道场，确认同胞是否安好时将那什么榜送来，换言之，他非常确信这东西能对自己造成影响……太一一边想一边等待那挂着“圣母”名号的女儿们接近。
哦，是的，他来人界的真实原因当然不是什么给徒儿的法宝炼制完毕，要找人练练手，至少不全是。
羲和金车，他不是没有拉过，既然拉过，自然就有因果，所以当它被攻击的同时，太一就已经生出感应，接下来它被某个小金乌破坏、西方教接引道人成圣等事，他更是一清二楚，尤其是燃灯道人那一嗓子怒喝，只怕整个昆仑山上的金仙们都能听到。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显是西方教偷袭破坏了金车，又欺骗路过的织女，用的借口大概是“只有金乌才能破坏金车”云云，并在织女自陈力量不足时主动借出，让她以西方教僧众的打扮击破“太阳”，而接引便凭借这一救世功德顺利成圣，之后再次唬骗织女，试图让她成为新的太阳，不过这个计谋最终被爱女心切的羲和所阻。
做出这种判断之后，太一自然不愿意继续留在玉虚宫听准提道人胡说八道，直接带着自己为灵珠子打造的武器和法宝下界而来。
在听过天庭仙官们有关羲和望舒如何争风吃醋、织女歌喉多么迷人、英灵殿多么宏伟壮观等等一大堆闲话之后，太一才凭借金乌之间的感应找到帝俊。
然后就看到海里跳出来一头“刑天”。
或许其他人看不出来源，会认为它是受到身在海眼的刑天本体影响而产生，但想骗过他东皇太一，却是门都没有，试问：
当今世上，谁对“魔”了解最多？
扎根于西牛贺洲的西方教；
刑天的构造，谁从里到外都十分清楚？
曾被刑天吞下去的接引道人。
那么又是谁，能隔着两大部洲远远地在东海造出一个假冒的刑天来？
刚刚成圣的接引佛祖。
呵呵呵……弄出个伪劣的海产就想摆脱干系？门都没有！
虽然圣人出手不会留下证据，但既然本王确信就是你干的，也不必讲证据！
不过看帝俊、织女和陆压对这些鱼人的反应，多半是没想到吧，哼，果然还得本王提携他们。
太一正思索间，三圣母已经“乘船”从他身前一掠而过：
“父亲，接住！”“爸爸！我们去找姐姐玩啦！”
火灵一扬手，随意地将那“封神榜”朝太一丢过来，似乎完全不在意那是通天教主嘱托的东西，而龟灵只得出声提醒。
再之后，她们非常娴熟地转弯，降落，收起大盾并跳上七香车，很显然，这种以盾作舟的事她们并非第一次做了。
“姐姐？你为什么闻起来很咸？”
“我才不是咸鱼！”
“我们好像没有说鱼？”
“我知道！”
“那是香水吗？给我也洒一点……”
看来四个小丫头相处的很不错，原本他还担心织女当了一段时间的金灵圣母之后会变得高傲呢。
不过，她们因为被自己收养的关系叫爸爸，又因同为“圣母”而管织女叫姐姐，结果竟然意外地合上了辈分，果然有趣。
瞧瞧帝俊如今有家不能回的惨状吧，自己不必经历那些麻烦就有了挺可爱的女儿，可比他走运多了……嗯，不，如果是【玄都】的话，不能算麻烦。
太一向坐在七香车驾驶席，一脸无奈的帝俊挑了下眉，这才展开那“封神榜”开始观瞧。
嗯？商国反夏之战中可能会因此而死的仙凡名单？这东西给我做什么？我们金乌可是——
【吱——】
某种宛如石头或玉石之间摩擦的声音在太一耳边响起，接踵而来的，则是一副只有黑白二色，宛如剪影戏一般，并且完全无声的画面。
白色的背景中，无数细小，笔画简单，但可以辨出是人族的黑色小人正在互相争斗，僵持不下之时，白色的背景上骤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大洞，无数小人宛如被飓风卷起一般飞起向那大洞倒卷而去。
便在此时，那破洞黑色的背景下出现了一个窈窕纤细的白色身影，她或他来到大洞正中，双手环抱自己，继而被骤然出现的，不计其数的白色锁链所缠绕包裹，最终，这些白色锁链将黑色大洞完全遮蔽，令白色背景看上去同“破掉”之前毫无二致，而那些正在被卷起的黑色小人们也纷纷掉落。
这……太一呆滞一下后，由于这个启示中有“锁链”这特点非常鲜明的东西存在，几乎立刻就想到了那人是谁。
——玄都！
如果让商国和夏朝展开大战，玄都会因此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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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3章 封神（九十）
——封神——
南瞻部洲，东海。
“太一，圣人所言为何？莫非与我们金乌一族有关？”
当太一从震惊中恢复时，便听到帝俊颇为严肃地向自己问话。
其他几个晚辈也正从七香车的车厢里向他这边张望——陆压还因为地方不够而被挤了半个身子出去。
呃，震惊到一时失神了吗？但如果说同金乌没什么关系，同玄都很有关系，大概会被帝俊鄙视，尤其是还当着孩子们的面，有损本王威严……
心念电转间，太一随口说出在玉虚宫时听到的另一条消息：“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上清圣人在此物上留言道，若是商国取代夏朝，我们此刻的天庭便会崩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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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这事吗？无关紧要！”帝俊大笑，“之前女娲就来找我说过此事，还强行把你的侄子们全带走了，区区崩毁而已，只要在那之前把天庭的仙官和关键的宫殿转移到羲和的金车上就——”
帝俊说到一半忽然张口结舌——是啊，羲和金车哪去了？
太一摇头：“所以，女娲特意前来隐晦地提醒你羲和的金车可能会出问题，但你当别人多心是吧？”
“吾……这……她就不能有话直说吗？”帝俊使劲抓他的头发。
“哼，看看西方教新出的那个圣人吧，女娲肯来给你一点提示，就已经是看在我们过去的情面上了。”太一继续落井下石。
虽然这么对兄弟不太好，但用来转移视线效果拔群，没看两只金乌和三圣母已经目瞪口呆了吗？
把他刚才为什么会发呆出神的问题跳过之后，太一开始重新检视“封神榜”，但这一次上面只有真实的画面和人名注解，那种宛如剪影戏一般的黑白画卷并没有再次出现。
大约，那是一种只有自己打开时才会显现，且仅有一次的留影，毕竟让行为跳脱的三圣母来转交的话，即使说了不要偷看也没有用吧——她们大概会当着圣人的面来展开看。
这一次显示出的情景，要比那黑白画要好懂的多：商国联络各部落围攻斟鄩，而斟鄩亦全力备战，双方军伍中各自有非人强化，彼此势均力敌，空中则是阐教众仙和天庭天兵对战截教众仙和红尘客，因为没有人阵前交流，故而不知双方为何争斗，但双方的头领却分明是太一自己和赵公明。
啧啧，原因还用问吗？当然是玄都——不，等等？如果商国反夏会导致玄都消失，那么赵公明绝不应该促成此事才对。
那“黑白预兆”中，玄都的消失方式怎么看怎么像是以自身填补了那空洞，绝非走一趟六道轮回那么简单——毕竟是女娲的化身后土在掌管，去那里同串门没什么区别。
咦……女娲……后土……补天……
商国和夏朝之间的战斗把天又打漏一次？！谁干的？
封神榜上的画面宛如在解答太一的疑问一般，将一颗以势不可挡的气势下坠的巨大火球呈现在他眼前，随着密密麻麻且以极高速度向上卷动的名单，整个画面变得一片炽白。
金车？西方教？但它分明已经坠毁了啊，此时羲和所乘的只是最原始的形态，弄不出这种情况才对。
疑惑不已的太一正打算合上封神榜向帝俊询问，却见它在白光逐渐消失后，又从头开始演示那场夏商大战，而他几乎立刻就发现了不同——天兵和红尘客的数量同步减少了许多。
而在演示的结尾，原本的巨型火球坠毁更是变成了一场流星雨。
莫非是阵亡了？太一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立刻做出判断，而是静静地继续看。
演示一次次地进行，但灾害和影响也在不断减少，到最后一次时，火球或流星雨更是完全没有出现，引起那片炽白的，是太一自己的斧子和赵公明手中一对金鞭的相撞。
所以说，这场商灭夏之战，影响最大的便是自己和赵公明？
但争夺到最后，反而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争斗击破了天，令玄都不得不牺牲自己以“补天”，但这一部分只是圣人的推测，无法证实，并且以他的身份，也无法开口劝哪一方放弃，所以才会以黑白无声的简略画面隐秘地进行表示。
呵……我们竟然成了新的祝融和共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暂时休战，等夏商之间决出胜负之后再——不对！
由于夏朝覆灭会导致天庭崩毁，而天庭本身是建在不周山倒塌所产生的的空洞上的，在天庭的建筑群不能有序地转移到羲和金车之上的情况下，它们的崩塌极有可能再次造成空洞。
所以，夏朝失败、天庭崩塌、天穹破损，玄都补天，是一个根本无法扭转的过程！
可恶……
太一紧皱着眉看向帝俊：“据你所知，夏朝是否还有希望延续？”
“没戏没戏，”并不知道太一在想什么的帝俊随意地摆手：“堂堂一国之王，弄得除了首都附近的几座城之外没有多少百姓愿意听他的，而且城里的奴婢比总人口都多，一旦商国打过来——轰隆！”
“本王不允许它‘轰隆’！”太一皱眉说道：“那个人族的王在哪里？带本王去见他一见。”
“啊？你是要逆天而行吗？”帝俊奇怪地抓抓脑袋。
“本王是在替天行道！”太一瞪他。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喽……”帝俊摸着下巴想了想：“嗯，这一代那个叫‘死鬼’的夏王，好像就在附近，似乎在亲率大军讨伐东夷族遗留部落的样子。”
“去见见，若是他不堪造就，找他儿子也一样。”太一飞到七香车的驾驶席上，接过一根缰绳。
“好好，毕竟你是东皇，吾只是西皇。”帝俊甩了一下缰绳催动雷牛前进。
“这一代夏王无后哟，”金灵圣母或者说织女从后面探出头来，插话道：“不但儿子，连女儿都没有一个，所以才到处搜罗美人呢。”
“女孩子家少关心这个。”太一摆出家长的架子强行中断话题。
“……”织女不满地鼓起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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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4章 封神（九十一）
——封神——
天界。
一架由亮金和翡翠构成的金翅机关鹫带着飓风和雷霆低低地从林海上空掠过，林中被惊扰的各路妖仙带着点恼怒将头抬起来时，瞬间被那亚圣级的威压重新按了下去。
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金翅大鹏和赵公明……他们想怎么耍就怎么耍吧。
而金翅大鹏背上，即使是被先天阵法调节的十分适宜的温度下，赵公明也有点额头冒汗。
什么金车坠落、什么接引成圣、什么商国举兵，那种事完全不重要好吗！
女娲【妹妹】想要看看他【还】有几个妹妹，把那群叽叽喳喳的鸟雀仙子先一步送回娲皇宫后，要跟着他来三仙岛啊！没看金翅大鹏都老老实实地现出原形当载具了吗？
不幸中的大幸，在此之前，金光圣母忽然以“要去瞧瞧商国准备的怎么样了”为由离开，不然的话自己怕是要当场多两个姐姐……赵公明心有余悸地瞧了瞧坐在一旁正在捣鼓食物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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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缸？”她放下手里的食物，抬头看向赵公明。
“没事，没事……”赵公明连连摆手。
这个因形式所迫，不得不认做姐姐，只会“米缸米缸”的狐妖，赵公明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狐狸成精而已，但能惊动云中子亲自来寻，她定然有什么特殊之处，在云中子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裂隙移动”的手段无法被追踪的情况下，他只能先把她带在身边。
不过，女娲似乎是认得她的，借机为难自己一下之后，顺口给她取了个【涂山六六】的名字，便不再理会。
因为六尾吗？如此精准而适合青丘一族的名字，女娲是什么时候同轩辕坟那里的狐妖们接触过？
眼见三仙岛已经出现在地平线上，赵公明悄悄回头看了看，发现女娲正以手托腮，坐在金翅大鹏特别变化出来的玉座上，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赵公明默默转回头，收起了“女娲可能有要紧事而放弃这次参观”的侥幸念头，不过……在机关鹫的后背竖起一座巨型金色王座是什么奇怪的造型？金翅大鹏你的审美观在哪里？
————
三仙岛附近。
赵公明可以轻易感知到，岛上的妖仙比平时要少，这很正常，因为他们都前往蓬莱岛参加比赛了，而且就算决出第一名，那些喜欢热闹的妖仙们在乌云仙赶人之前也不会主动回到他们的居住地。
“那就是我的洞府‘金鳌岛’，还是多宝帮我设计的，要不要先去瞧瞧？”赵公明指着自己那其实并不怎么回的金色岛屿向女娲提议。
倒不是他当真觉得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暂且拖延一下时间，能令云霄她们稍稍改变一下对他的态度。
财神赵公明曾是伏羲的事对稍微懂点历史的仙神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而感知到他和女娲同时出现的话，参考两人以前的关系，暂时不自称“妹妹”也是理所当然的。
“不必，我只是来认识认识三仙岛的主人，”女娲从王座上站了起来，踏前两步，抬手指向三座仙山顶端云雾缭绕之处：“是要徒步登上那峰顶吗？”
她这不是很清楚进入的方式嘛！真的需要“认识”？
“不用……”赵公明暗暗叹气，道：“作为半个主人，回自己家是不必像客人那样遵循礼节的。”
指挥金翅大鹏向峰顶飞时，赵公明不经意间看到女娲嘴角有微微的翘起，忽然有所明悟。
是了，她其实不在意自己有多少妹妹，毕竟赵公明认妹狂的名声早就“天上皆知”了，大概只是担心自己的妹妹太多，以及她自己身为圣人的身份可能造成陌生和疏远。
适逢其会之下，便干脆扮做不满兄长妹妹太多的态度来走上一圈，同时以圣人的身份警告其他妹妹——是她先来的，她才是第一个。
嗯……怎么感觉哪里怪怪的……
赵公明摇摇头，指挥着金翅大鹏穿过云雾在某座仙山的山巅降落，在他和女娲以及涂山六六走下机关鹫之后，金翅大鹏也恢复了自己金甲大汉的原形。
奇怪……菡芝仙和彩云仙呢？
在见到熟悉的白玉大门后，赵公明环顾一圈却没有发现那两个喜欢迎客的小丫头，嗯，写作迎客读作刁难。
“米缸？”涂山六六见到漂亮大门，立刻凑过去摸摸蹭蹭，但那门却纹丝不动——毕竟本来也不是这么开的。
“哦，界中界……”女娲简短评价道，很显然，云中城的进入方法及其本质，她身为圣人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是的，它并不能凭借蛮力开启，”赵公明点点头，走上前去抬手按在大门上，数道电流般的金光四散，那扇门随即轻轻巧巧地向内打开，令在场者即使在门外也能清楚地看到那雪白之城。
“奇怪也哉，孔宣和孔翊怎么在这里？”金翅大鹏挑挑眉，疑惑地道了一声，当先走进大门。
赵公明感知了一下，发现此时云中城中灵力波动颇为混乱，显然有众多的访客，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帝俊那群小金乌，所以喜欢吵闹的菡芝和彩云才没有守在门口。
不过，这样一来，她们肯定感知不到圣人气息，自己之前特意耽搁的时间毫无意义，但既然现在圣人已经到了门口……喂！
赵公明无语转头，发现女娲已经把自己的圣人气息尽数收敛，还顺便施展了一个隐身术。
“我想瞧瞧【兄长】平时是怎么同她们相处的~”空气中传来女娲带着点笑意的声音：“你可不要主动暗示哦。”
三清圣人因为各自有传承，有教义，有弟子，是不会做隐藏身份的事情的，就连西方教的新圣人也不会，祂们随时都要展现自己的“道”，只有这个本质上是在照顾一群小孩子的圣人才不在乎自己会被怎么看，而且她好像也没什么“道”。
“米缸？”涂山六六对空气会说话十分惊奇，伸出手试图去抓，但什么也没碰到。
“走吧，”赵公明拍拍狐妖的脑袋，迈步走进大门：“希望你喜欢这里，毕竟它是你的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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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5章 封神（九十二）
——封神——
天界，云中城。
“米缸——米缸——”
不出赵公明所料，那个有着六条尾巴，又像狐狸又像猫的狐妖在进入云中城之后，被精美漂亮的装饰和建筑以及远超夏王宝库中那些凡品的仙家宝贝晃花了眼，莫名展现出了某种狗的特质，一转眼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
“罢了，她总归是无法自行离开这里的，稍后让云霄她们去找就好。”
那些性质不一，波动混乱的灵气源头并不在客厅宴会厅或客房等地，证明这些客人同她们已经很熟悉，可以随意走动，如果意外遇上一两个，也不必太过客气就是。
赵公明思索了一番，向感知中应该是云霄的位置走去。
“嘘！嘘！这里不允许狗进入。”
“我是狼！狼！”
刚刚转过一个拐角，赵公明便看到一身粉色宽松长裙的琼霄正用纸质扫把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青年从茶水间里赶出来。
哦，糟了，这个妹妹是比较粘人的——
刚刚有些紧张，却见琼霄没什么表情地扫了他一眼：“哦？兄长回来了？需要什么自己去弄，小妹正忙着驱赶害虫。”
“谁是害虫啊！”
“你。”
“……”赵公明看着琼霄一路“嘘嘘”地将那个妖仙越赶越远，稍稍放下心，又有些怅然若失。
赵公明向那被赶走的妖仙瞧了两眼，发现他的原形似乎确实是狼妖，但怎么看怎么像狗，随便吧。
轰轰轰——
在琼霄走远之后，还没等赵公明思索那两人算是什么关系，便见前方的观景通道中传来一阵阵的轰鸣和震颤，同时还有阵阵吵嚷。
“哥哥！”“嫂嫂！”“我们，也要，骑！”“嘎哦！”
是金乌们？但他们应该不会震动地面才是……
在走进去看和静观其变两个选项中犹豫了一下后，赵公明决定还是按兵不动，下一刻，他就为这个决定深深地感到庆幸。
一头身形庞大，有着大耳朵，长鼻子，漂亮大牙的庞然动物从通道中狂奔而过。
那只怪兽的背上，正骑着碧霄和最年长的金乌天狼星，而后面，则叽叽喳喳地追着一群小金乌。
“你们不准过来！”天狼星吵嚷着：“没看它快要融化了吗！”
“啊，公明哥哥~”碧霄似乎看到了赵公明，远远朝他招手：“你先招呼自己~小妹稍后便回~”
这些丫头一个两个的怎回事？
赵公明虽然打着让妹妹们不要太亲近的主意，但全都无视他的话反而有些不爽。
虽然不知道女娲现在是什么表情，但多半也是忍俊不禁吧。
不过，云霄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想必不会像她们一样疯吧，赵公明皱着眉，来到云中城三层，云霄平时研究法宝和神通的书房。
“好的，那边再洒一点。”“把这两条银线之间连上。”“可以了，点火。”“嗯，接下来只需等一刻钟，现在把那些水银舀出来。”
果然还在搞研究吗？无怪乎她是云中城里实力最强的，而且这独处时就会自言自语的习惯也没改。
“云霄，你——”赵公明推门而入，然当场愣住。
在忙碌的根本不是云霄，而是一个陌生的白衣书生，他正在各种试验装置之间来回奔忙，而云霄只是坐在一张摇椅上发号施令而已。
“哦，公明哥哥你回来了？”云霄看了看赵公明，抬手一拍椅子扶手，朝门口飘了过来，顺口向那书生交代：“按照我之前吩咐你的继续，全部做完之后才可以休息。”
“好的！当然！”那书生毫不犹豫地应道。
“呃……云霄，这云中城是怎么回事？”赵公明随她离开书房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哥哥且随小妹见一个人罢，”云霄摇摇头，看向赵公明身侧：“——圣人也请一起。”
“【哦？什么人？】”女娲现出身形，但并没有恢复原本的圣人气场。
“麟好。”
云霄轻轻出口的名字却宛如炸雷一般在赵公明，不，负屃耳边响起，令他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女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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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看他还有几个妹妹，结果直接看到了最初的那个？这就是圣阶权柄吗？
————
在一间客房中，赵公明见到了不知多少年未见的九妹，她的年纪看起来同被准提道人带走时没什么两样，可见当时那还不是西方教教主的亚圣在说谎，毕竟即使以赵公明如今的修为，也仍然不知道要怎么制止当初那种“年龄缩水”。
“【哥哥？】”戴着黑色眼罩的麟好抬头“看”了他一眼，开口唤道。
“【圣阶？！】”赵公明还没什么反应，女娲直接惊呼出声。
“西方教一直在借用她眼睛的力量维持他们的‘极乐净土’，”云霄说道：“我的一个妖仙朋友通过云中城同那边的共通性察觉到这点，并安排了一次行动将她救了出来，现在，呵，便让那接引顶上她这些年的位置好了，一个无法离开的‘圣人’。”
“那她现在的情况是？”赵公明一时没有心情去关心西方教如何，只担心被夺走力量的妹妹。
“嗯，她因祸得福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但……你自己看吧。”云霄摇摇头。
“【哥哥，把手放在这里。】”麟好举起小手，指了指她眉心的位置。
“……”赵公明稍稍收敛怒意，将掌心抚上妹妹的额头，而后便有奇妙的画面在眼前闪过。
黑与白的世界，征伐的黑色小人，破损的黑色大洞，以锁链束缚自己填补大洞的白色窈窕身影。
玄都果然是“她”啊，这种牺牲自己拯救世界的行为，虽然不清楚详情，但“她”明显不是第一次做了。
但，这个大洞的成因是？
赵公明回想起通天教主曾说过的话，恍然大悟。
天界的阐教、人界顶端的天庭，以及人族的夏朝，通过三六九等、各司其职、恭顺天帝等等行为正逐渐连接在一起，如果长此以往，他们之间的联系就会紧密到堪比新的“不周山”，而一旦夏朝无法维持——这是一定的，此“不周山”崩毁，必然导致第二次的天崩地裂。
所以，必须趁着它们之间的联系还不紧密的时候，当机立断地令商国掀翻夏朝，才不会导致那“大洞”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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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6章 封神（九十三）
——封神——
南瞻部洲，商丘。
“只是攻打斟鄩、打败夏——姒癸而已，竟然要做如此多的准备吗？”
属下官员往来不断的议政厅中，身着君王服饰的商君子履一边协助伊尹处理堆积如山的政事、命令和陈情，一边疑惑地问道。
“是，就是这么多，”伊尹忙到连翻他一个白眼的功夫都没有：“这可不是之前小打小闹的‘葛国讨伐战’，而是正经的‘一统天下之战’。”
葛国位于商国东南，以其国的特产植物“葛”为名，那是一种皮可织衣、根可磨食、茎可搭屋、花可酿酒、种可入药的奇异藤蔓，这种植物令葛国完全自给自足，完全不必同商国进行贸易。
这种无法交易的小国和部落，商人们行走天下时见得多了，再加上那藤蔓也不适合移植，干脆决定无视之。
但令人意外的是，葛国竟然反过来主动袭击商国的商队，别的不要，只拿金子。
当时伊尹对于他们没地方花用却要抢钱的举动颇感好奇，进行调查后发现，夏王姒癸也不知道听谁说的，相信深山老林中以原始风貌生活的部落会积攒很多金银却不知道其价值，于是带兵征伐其附近某个部落时，顺便跑去向他们征税。
全靠藤蔓过活的部落小国上哪里找金银去？只能去抢曾有交流的商国商队。
伊尹自然不会惯着他们，派兵将那小国上下头领级的人全部捉走，然后一股脑送去夏都，直接让它变成夏朝的属国，然后，姒癸就把征税的事给忘了。
虽然不是有意的，但这一“征税不得直接灭国”的行为确实增加了其他方国部落对夏朝的恶感。
而那次看似轻易的征讨，却差点让商国的交易链条断裂，原因无它，从未经历过正式战争的伊尹小看了它的影响。
派兵攻打看似简单，但士兵们需要装备和物资，筹措以及运送这些物资的后勤人员数量几乎同参战士兵相当，甚至更多。
商国可不像夏朝那边有常备士兵，不止物资，这些人员抽调出来训练本身就是对商业循环的干扰。
同时，他还得多方派遣使者向葛国附近严阵以待的其他部落方国说明商国无意攻打他们，以免同这些小国之间的商路断绝。
最后，还得向国内百姓解释攻打葛国的必要性，以及做好出现伤亡时的善后工作。
而这些问题，还仅仅是基础中的基础，此时联络各部落方国想要共同起兵掀翻夏朝，必须做的事比攻打葛国时还要多出数十倍，甚至百倍。
不过，在明面上看来，便是商国号令天下，一呼百应，毕其功于一役，双方大军或许是决战于夏都斟鄩，或许相遇在双方交界的鸣条，或许是焦灼至夏朝起源的南巢，但总归会以商君子履将夏王姒癸击败，建立新的【商朝】而告终。
不对，之后订立各种律法、安置大小官员、安抚和吸收周边诸多部落方国，恢复商路并确定新的商规，仍然是他伊尹的事，这么一想，忽然就没什么干劲了啊……
“哎，说起来伊尹，我还不知道吉妃竟然那么厉害，”子履自然不知道伊尹心思百转都想了些什么，继续道：“建立那个‘商朝’之后，诸多事宜还是得多多麻烦你们姐弟俩。”
“虽然此时属下应该立刻感激涕零地表示效忠，但在那之前你能去招些可以帮属下干活的人吗？”伊尹终于忙里偷闲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觉得夏朝那个‘终古’还不错，”子履应道：“在斟鄩时，他有数次表达过投诚之意。”
想必他也是不愿意同夏朝陪葬的，伊尹心中点头，但表面仍然不满：“我说现在，立刻，能帮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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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岷氏的琰、琬姐妹不是很擅长吗？即使是你带回来的妹喜也很不错啊。”子履朝后宅方向指了指。
是啊是啊，比起普通人来说，她们处理政事的本领是强很多——前提是她们没有打起来。
姐姐吉妃在没事的时候乐于躲在后宅做子履的小妃子，有事的时候也能出来力挽狂澜，而且很懂得把目光的焦点让给子履——只要他没有带女子回来。
由于夏王姒癸四处抢夺民女丢进宝库，有意与他形成差别的子履自然只能娶伊吉一人，但这种事不能明说，否则姒癸就算再蠢也知道商国对他有想法，所以对外的表现就是——“王妃伊吉特别善妒”。
对于了解有莘氏的人来说，这完全是胡扯，专出皇后王妃的氏族会让嫁出去的女儿善妒？但只要对普通人能解释的通就好。
然而，伊吉装着装着好像当真了，她在见到有岷氏那对姐妹之后就一直在各种方面刻意针对，而那对能同夏王斗上几十回合的姐妹俩又怎么是好相与的，双方针尖对麦芒之下，弄得子履都不敢留在后宅当靶子，只能溜出来协助伊尹做事。
而伊尹对此的解决办法是，让妹喜带着一堆不那么急的工作去找她们，并想办法让她们之间的争斗变成对于保质保量完成工作的攀比。
对这个做法，涂山狐妖那位大当家的评论是“不懂女人心”。
明明处理得这么好，究竟哪里不懂？完美平衡三方，换成别人做得到吗？
说到狐妖，就不得不提金光圣母和玄都，她们同样分成泾渭分明的三派，但这些神仙妖精之间的冲突，却是他完全干涉不到的。
虽然这些仙女、女神、女妖精并未明说她们的意图，但伊尹仍然分析出了端倪：以商代夏，乃天命所归，然而过程中仍然会有波折，她们想通过应对这些“波折”以获得好处，但却要尽量避免直接向商国提供帮助，像那些狐妖一般悄悄协助处理政事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这个“波折”是什么？从“恭顺天帝”以及“各在其位”等说法来看，不打算让商国成功的势力有哪些简直不能更明显。
所以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能看到一场神仙大战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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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7章 封神（九十四）
——封神——
南瞻部洲，商国，毫。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这句自古传下来的话的意思是，做事有准备，就能成功，没有准备，必然失败。虽然有些以偏概全和绝对，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正确的。
不过，如果某些需要把握时机的事情也非要等到准备完全才行动，那么它距离失败也不会太远。
便如商国此时，虽然没有准备好的工作还有大半，但出征之事却已经不能拖了。
之前天有二日相争，配合与日皆亡的民谣，趁夏王远征有缗对其宣战，此前通过狐妖联络的各地部落方国已经有使者前来商丘待命，若继续等待准备万全，只可能错失良机，所以伊尹果断地在商国大军集结的【毫城】举行誓师，并将子履抓来主持。
子履原本还有些犹豫，但真正上台之后，反而镇定下来，整个人气势一变，只见他立于点将台上，向营中五千士兵慨然言道：“【格汝众庶，来，女悉听朕言。匪台小子敢行举乱，有夏多罪，予维闻汝众言，夏氏有罪。予畏上帝，不敢不正。今夏多罪，天命殛之！】”
点将台下一片安静，无论是兵士还是其他部落方国的使者都在等他的下文——当然也可能是听不懂。
“商君在说什么？”点将台侧面的观礼席上，同来的妹喜悄悄戳戳伊尹，好吧，这里有个听不懂的。
“大概就是，‘我不是造反，是因为夏王有罪，要替天帝惩罚他’，”伊尹摸着下巴：“现在应该有人跳出来发问‘夏王有罪关我们什么事’以及‘他有什么罪’，才方便子履继续，果然是因为我们事先准备的太过妥当，人人都知道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了吗？”
毕竟就算商军自己没问题，那些观礼的使者也该质疑一二才是。
啊，原来如此，伊尹一拍脑袋：商国将“所有”会盟的部落使者“同时”带到了此处，在这种神仙手段的影响下，他们敢跳出来质疑才怪。
虽然那些“神仙”不会直接参与人族之间的战斗，但使者们又不知道这回事。
一念至此，伊尹飞快地向子履比了个“继续”的手势。
子履不愧是商君，即使预计的反应没有出现，也一直做审视众人反应的态度，此时接到伊尹的示意，便继续高声说道：“众有率怠不和，曰：‘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夏德若兹，日亦倾陨，故今朕必往！尔尚及予一人致天之罚，予其大理汝。汝毋不信，朕不食言。汝不从誓言，予则帑僇汝，无有攸赦！”
“他又说什么？”妹喜继续戳。
“等下。”伊尹双手按住地面，发动他并不强大的巫力，令地面之下产生阵阵逐渐清晰的鸣响，就好像原本只有几人小声附和，逐渐变成许多人的赞同一般，而“他们”所说的话语便是——“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
在这些声音的影响下，气氛逐渐热烈，而台下众多兵士以及会盟的使者们受到气氛的感染，纷纷叫嚷起来。
“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
“与日皆亡！”
“剿此巨盗！”
“啊……”妹喜惊讶地环视那些激动不已的兵士和使者，转而用波光闪动的眼眸看向伊尹。
“嗯，之前子履说的大致意思是，‘你们不是发誓说要与日皆亡吗？我现在就带领你们去实现它。’”伊尹直起身，向妹喜摊手道。
另外关于“跟我干有足够的好处，敢临阵脱逃一定严惩”什么的，就没必要跟她解释了。
“我，我……”似乎由于现场热烈气氛的感染，妹喜深呼吸了几下，再次大声对伊尹说道：“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嗯……”伊尹挠头。
其实她前两次这么说的时候，伊尹就这方面的猜想，但因为她平日的所作所为太过跳脱，看起来就像没开窍一样，所以才下意识地没往那方面想，直到之前被伊吉揪着耳朵教训了一番，才发现那种回应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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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女子态度不明的话语做出“她喜欢我”的解读很可能是错觉，但这种错误解读本身会让女子有“她很受欢迎”的成就感，所以只管当成那样去做出反应就好，大老爷们怕什么尴尬，而且万一不是错觉，直接成了呢？
最关键的是，妹喜现在已经说出了“永远”这样的字句，再怎么迟钝也该明白那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能解读成“她想跟自己同归于尽”不成？
“嗯……这样吗，我知道了，”最终，伊尹如此应道：“不过由于我是这场伐夏之战的军师，暂时脱不开身，这场仗打完就回来和你成亲可好？”
“好——”妹喜又惊又喜地刚应了半个字，便被身边骤然响起的狂笑打断。
“噗哈哈哈哈！”随着毫不优雅的笑声，涂山零零在伊尹另一边不远的坐席上现身，不过其他观礼者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现和大笑。
“你们两个……哈哈哈……承包了我一整年的笑料……哎呀不行了……”身穿蓝色繁杂宫装的狐族大当家一手指着他们两个一手捂着肚子，双肩不停抖动。
“那我只能认为是你的笑点太低，”伊尹皱眉：“我不觉得正式回应一名女子鼓足勇气的示好有什么可笑的。”
“这个……哈哈……跟你很难解释，嗯咳，”涂山零零胡乱摆手，勉强重新摆出严肃脸：“关于你之前要的，攻打夏都需要经过的关卡以及守将的情报，我已经让属下整理完毕之后放在你的军帐里了，等你忙完这边就……哈哈……不行，我再找地方去笑会。”
随着涂山零零隐去身形，最终也没能忍住的笑声戛然而止。
便在此时，“与日皆亡”的呼喝逐渐小了下去，士兵们不再表达自己的激动，而是用“请下命令”的眼神望着台上的子履，商君便趁此机会高声下令：“朕命令！拔营！出岐山！起兵伐夏！”
“起兵伐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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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8章 封神（九十五）
——封神——
南瞻部洲，东海沿岸。
陆压坐在七香车车厢后端，正一脸无奈地双手托着腮发呆，在眼前地面景物飞速后退的同时，耳边还回响着姐姐金灵圣母织女的歌声：
“【刚擒住了几个妖~又降住了几个魔~魑魅魍魉怎么它就这么多~】”
是啊是啊，陆压也想知道为什么妖魔鬼怪这么多。
之前太一伯父说要去见那夏王“看看他的器量”，但只要是七香车所过之处，无论是山上走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各路妖怪都会以异常狂暴的姿态朝七香车袭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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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实力上不值一提，即使凭借这辆车本身的速度也能轻易甩开，但那些狂暴妖魔失去了目标之后，却不会返回自己的栖息地，而是在一阵彷徨后主动向最近的人族居住地发动袭击。
而这种明显是自己一行人引起的“妖潮”，作为被人族恭顺的“天帝”，太一和帝俊无论如何也不能视而不见，尤其是车上还有同截教关系密切的四个“姐姐”在。
多方尝试之后，直直前往夏王军营所在的计划被放弃——谁知道他的驻地附近有没有什么妖群呢？
调整后的计划是，沿可能遇到妖怪最少的东海海岸绕上半圈，前往夏王军队的临时大本营【陈塘关】，再想办法瞧瞧他器量如何，除非那座人族经营许久的城池里还能跳出百八十个妖怪……
“【刚翻过了几座山~又越过了几条河~崎岖坎坷怎么它就这么多~】”
金灵圣母还在用那种奇异的调子唱着不知名的小曲——这么应景，该不是她自己编的吧？
唯一的问题是，七香车明明是在天上飞，哪里来的崎岖坎坷？
陆压忍不住回头看看车厢里面，发现火灵圣母正在大口吃米饭，而无当圣母正用她那把可以闪烁返回的匕首插鱼，插中就丢给火灵吃，至于龟灵圣母，她举着一只玉石平板，不知道正在把金灵，不，织女姐姐的演唱向谁“转播”。
说起来，她们的外形明明比自己还年幼，为什么堂而皇之地自称姐姐啊……
“陆压弟弟，你要吃吗？”火灵注意到了陆压的视线，朝这边举了举饭桶。
“不必了，谢谢姐姐。”陆压顺口应道，然后郁闷不已——这姐姐还不是自己顺口认下来的吗！
“【——走出个通天大道~宽又阔~】”
这时，织女也把那首怪歌唱完了，要陆压说的话，倒是比之前她在英灵殿“吼”的那些好听一点。
“这首截教主题曲《通天大道宽又阔》便献给即将毕业的各位考生们~”织女正将诛仙四剑中的某一柄倒提着凑近嘴边，笑逐颜开地向那个玉石平板说道：“你们还想听什么？可以在弹幕里告诉师姐哟~”
截教什么时候有“主题曲”了？不，在那之前，“主题曲”又是个什么玩意？
陆压瞥了那平板一眼，发现“转播”的对面似乎是截教蓬莱岛某地的样子，平面上还有各种各样颜色的文字一排排刷过，而其中最多的是——
“谁让你们点《鹊桥仙》的？什么牛郎织女的故事！想死一次看看吗！？”织女冲着平板怒道。
陆压捂脸，看起来截教上下人人都知道他们金灵师姐的真实身份了，多半是兄弟们大嘴巴传出去的吧……在姐姐发现之前，得先转移她的视线。
“父亲！快看！陈塘关！”陆压眼睛一转，指着海边峭壁上的一座高耸的雄关大声说道。
————
陈塘关上空。
陈塘关位于夏朝疆域——至少名义上疆域的最东端，主要用途是防御从东胜神洲而来的攻击。
它本身处于有缗山脉的两座山峰之间，关前的平原上又有一条“九弯河”曲折往复，令地面松软潮湿，难以进行大兵团作战以及布置攻城器，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问题在于，它从未有过防御东来之敌的机会，唯一曾通过这座关卡的异族只有来自东胜神洲的“东夷族”，但他们是被轩辕黄帝“请来”的，而数代之前，该族第二次通过时，也是被某代夏王“赶走”的，堂堂雄关完全被当成一扇普通大门来用。
不过此刻它倒是多了一个用处：成为夏王远征的大本营。
“这‘有缗氏’乃是当初东夷族离开南瞻部洲时，主动选择留下的分支，”陆压手里拿着一份从驻守天兵那里获得的情报，向太一和帝俊讲解着：“因为是私自留下以及对夏朝的不信任，整体居住在远离陈塘关的深山中，而当代夏王率领的全是战车兵和骑兵，机动性虽有，但无法适应丛林战，自抵达以来，成果非常有限，臣子已经有多人奏请撤军，但夏王皆不允。”
“即使‘与日皆亡’已经应验，商国已经起兵，他也不肯撤兵？”太一挑眉，而后看向织女这个“罪魁祸首”。
“怪我喽？”织女摊摊手，左顾右盼装作看风景。
“嗯……关于这一点，”陆压翻过一页情报：“当时陈塘关已经入夜，处于‘地球’的阴影中，完全看不到‘太阳’崩毁并被代替的情况，而传递这个消息的信使还在路上。”
“哈哈，这是天要亡他啊。”帝俊大笑道。
“本王就是‘天’！”太一瞪了他一眼，又道：“加快那信使的速度，本王需要看到他接到这个消息时的第一反应——织女你要去哪？”
陆压惊讶抬头时，发现织女已经脚下一蹬从七香车上跃了下去，而看坠下的方向，似乎是陈塘关的城楼？
“我好像看到一个眼熟的东西——”她一边下降一边回应。
头下脚上，向人族城市掉落……那强烈的既视感令陆压以极大的毅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跟着跳下去，当然，也有帝俊立刻一拉缰绳同步下降的缘故。
“根据当地百姓所说，陈塘关的城楼上，有一件当初轩辕黄帝使用过的神兵，叫做【轩辕乾坤弓】，自黄帝飞升之后便无人能使。”陆压翻过一页新的情报念道。
“那么，‘九天玄女’能使吗？”旁听的龟灵圣母忽然问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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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9章 封神（九十六）
——封神——
南瞻部洲，陈塘关。
陈塘关不临海的那一侧，是一个大约万人居住的小城，居民以渔夫、猎人、农夫为主，另外也有为数不少的旅行者和商人，以目前城中驻扎了夏王五万大军还没有出现乱象的情况来看，食物的储备也很充足。
不过，由于居民都是普通人，所以被稍稍施展过障眼法的七香车载着一众乘客降落至陈塘关的城楼时，并没有被人发现。
陆压刚刚跳下车，就便看到自家姐姐又在发呆。
他心中暗笑，正打算过去调侃一句“怎么会有人这么呆”，眼神一扫，也不由得愣在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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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塘关城楼中部那不会被风吹日晒的位置，不知为何竟立有一座和环境非常不搭，通体金黄的宽大圆台，圆台的边缘直上直下地笼罩着一圈圆柱形的淡蓝光幕，似乎正在保护其中的物件，而那“物件”则一柄悬空竖立，并且在缓缓旋转的华丽巨弓。
这把足有两人高的巨弓通体金黄，表面装饰有一块块细碎晶莹蓝宝石和红宝石，它的握柄部分足有常人的腰那么粗，两端扯弦的位置将弓身整体收敛成弯月形状，但却没有常规的弓弦。
这种造型……且不说有神通保护着，即使给人用也没得法子用，因为它根本就不是用来“拉”的，而是用来“坐”的。
估计它当初出现的时候，很是引起了一阵子围观和研究，说不定还有试图将它带走的修道者，但它现在仍然在这里，就证明那些人全都无功而返了。
织女还不是金灵圣母时，坐在上面指使自己做这个做那个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此时距离回到最初的模样，只差最后一步。
“姐姐？试试看你能不能用？”陆压语气中带着期盼地说道。
“啊？嗯，当然能用，”金灵圣母眨眨眼睛，似乎从发呆中醒了过来，转头看看陆压：“这毕竟是我的【灵衣】嘛。”
姐姐又说让人听不懂的话了，陆压强行忽略后半句，应道：“那就试试，说不定能想起更多的记忆来。”
“试试，试试。”“灵衣？能吃吗？”“它厉害不？”三圣母也在那边跃跃欲试，但方向似乎不对。
太一和帝俊则没有对这边的情况作出反应，只略瞧了几眼那巨弓两眼，便一同走到城楼的另一侧远眺夏王的军帐。
“嗯……好吧。”金灵圣母似乎还有些犹豫，但受到鼓动之后最终下定了决心，迈步走上黄金圆台，那层蓝色光幕完全没有阻挡她的意思。
金灵走近巨弓后，拍了拍又推了推，但它纹丝不动，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的意思。
“试试坐上去？”陆压在一旁提出建议。
“我以前这么……顽皮的吗？”金灵圣母满脸不可思议，但还是抓着弓臂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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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织女登上弓臂并坐下的同时，她和巨弓以及底座同时散发出耀眼的金黄光芒，令一直注视着她的陆压一时间什么也看不到。
金光逐渐散去之后，陆压看到金光圣母，不，织女已经变回了她作为金乌时的模样，但外表年龄和身高并未缩水，原本那种只能算宽松活泼的白裙在额外增加了金片、银边、以及由蓝宝石和红宝石构成的佩饰之后，由如今的织女穿来不但魅力非凡，而且竟然隐隐透出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和从容。
“嗯？怎么了？”织女似乎对自己的变化全无所觉，仍然侧坐在巨弓上对它戳来戳去。
“姐姐你……”
吱吱吱——
陆压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那巨弓先是自行浮现出一根银光闪闪的弓弦，而后弦上又出现了一支通体赤红，毫无实体，似乎完全由光所组成的箭矢。
紧接着，它们在没有人拉动的情况下张弓搭箭，弓身亦随之转动，最终将箭头所指的方向转向东海。
“怎么回事？有敌人？”这种异象终于令帝俊和太一注意到了，他们几步赶来，向织女问道。
“不，不是——”织女正将双手按在弓臂上试图阻止它的动作，但收效不大：“这件灵，灵宝自轩辕时便滞留于此，由于身在进入关卡的必经之路上方，吸收了大量‘消灭东胜神洲来犯之敌’的祈愿，女儿刚刚将它激活，它就要向对陈塘关‘最大的威胁’发动攻击，但因为不知道它瞄的是谁，所以我不能……唔唔！”
“让它去！”太一一挥手：“如果发现目标是不能打的，本王自会出手拦截。”
“唔……等等，这个‘威胁’是针对谁？是丫头你，还是这陈塘关？”帝俊抬手制止了太一的大包大揽。
“我？怎么可能？”织女一边发力一边环顾四周，“有你们在的话，谁能威胁到我？”
帝俊和太一没有对这句只要回应就等于自夸的话做出回应，反倒是三圣母立刻表态：
“没错，正是如此。”“神挡吃神！佛挡吃佛！”“我可不一定会帮你哦。”
所以说，这一箭其实是要向威胁陈塘关之人发动攻击？莫非东胜神洲有大量妖魔即将西来？不，在那之前……
“若是如我们遇到的‘刑天’那般的魔怪，便让这攻击发出也无妨。”陆压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唔！好！”织女猛然抬起手，而那道赤红箭矢便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直直向东方的天空疾驰而去，直到它消失在视野中，也完全没有下坠的迹象。
“呃……对这陈塘关百姓的‘威胁’有那么远吗？”帝俊挠头。
“说起来，”龟灵圣母若有所思地插话道：“这‘陈塘关’，到底只算‘百姓’，还是关内的‘人’？”
“……”
陈塘关平民百姓不过万余，但夏王姒癸可是带着五万士兵在这里驻扎的，而对夏王的威胁是——
“【太一你在干什么！】”大家正面面相觑，织女手心里的纹章响起了羲和恼怒的声音：“【商国刚刚起兵，你就丢‘王之号炮’挡他们的去路？别狡辩！那纯正的金乌气息别人看不出我还能弄错吗？！】”
“本王……”太一辩解到一半，便看到织女正双手合拢向他讨饶，于是语气一转：“没错！就是本王做的！他们这次反夏别想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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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0章 行过昆仑
南瞻部洲、陈塘关。
虽然太一仗着自己的东皇身份对羲和的质询进行了霸气回应，但显然羲和不吃这套。
“没错！就是本王做的！他们这次反夏别想成功！”
“【啊？你是在阐教呆太久傻了吗？人族王朝更替关我们金乌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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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难跟你解释！”
“【那你就试着解释！女娲说夏朝灭亡会影响我的娃儿们，原来源头在你这里！】”
“呃……你们两个都冷静点……”
“【帝俊你闭嘴！】”X2
果然太一同羲和的相处模式与帝俊完全不同呢，好在现在这里也没外人……大概。
我一边顶着陆压鄙视的目光在那里装乖巧一边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当初被轩辕挟裹成圣时，随便变出来配合身份的巨弓竟然没有消失，而是掉落到了陈塘关，还被附近人族当做黄帝使用过的武器，又乱起个名字叫“轩辕乾坤弓”，讲道理轩辕根本就没来过东海好吗？无论是史实还是我这边的IF。
至于刚刚丢出去的东西……
那是【山脉震撼明星之薪（AnGalTāKigalShē）】和【终结黎明之蛇啊，降临此处（UraeusAstrape）】的混合体，一个是“金星”的概念，一个是传说中灭世的巨大火蛇，两者全都有【无法控制】的特性，所以一旦成型就不能取消攻击，除非调用世界本源之力强行按下来。
经过短暂思考之后，我还是把它放出去了——和周围这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的撺掇毫无干系。
而它最终命中的位置是商军打算强攻的金鸡岭三山关——又山又鸡的，这俩专职拆山杀鸡的宝具不去找它才怪。
总之，这一道火箭下去，那条从商丘可以直达斟鄩的道路就彻底被堵了，但也不能说是坏事，因为那条路实在太窄，整座关卡地势险要，本身绵延跨越三座山，要攻下来不知会牺牲多少兵士，而且就算攻下来，兵力运输的速度也跟不上。
最后的问题是，我用的灵基明明是伊什塔尔（Ishtar），到底是怎么把克娄巴特拉（Cleopatra）扯进来的？
【你看，伊什塔尔→玛安娜→轩辕乾坤弓→陈塘关→哪吒→灵珠子→万千触须→黄金剧场→尼禄→罗马→凯撒→克娄巴特拉，完全没毛病。】蠢系统尝试解释。
‘哪里没毛病？后半段开始就太牵强了吧！’
【那么就是你刚刚变身时，给自己的衣服加布料加得太多，最终加成了克娄巴特拉的款式。】
‘废话，帝俊太一和弟弟妹妹以及诛仙四剑都在，玛修还开着直播，弓凛那一身跟泳装似的能穿出来么？’
【龟灵圣母的话，在看到那金弓的时候已经把‘千里寻亲’关上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仔细算算的话，好像在场者全都能扯上亲缘关系来着，不，等下……
‘你刚才说谁丑！？’
【噫！我是说太一同羲和吵架啊。】
――――
虽然我一直在同蠢系统扯淡，但表面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坐在弓上，举着手让掌心向外，以便羲和同太一吵架。
总结来说，太一不打算让天庭崩塌，帝俊觉得崩不崩无所谓，而羲和认为天庭本身可以崩，但不该主动阻止以免牵扯到我的金乌兄弟们。
【这不是三教原本的矛盾点吗？】蠢系统吐槽道。
‘红花白藕青荷叶，三教原来是一家？’我则想起封神原著上的某句话。
【你在截教，太一在阐教，而太阳月亮算是自然的一部分，真，一家。】
‘你要这么说，我先后化身属于西方教的麟好、属于人教的织女、以及属于截教的金灵圣母，也算三教一家呗。’
【不，你这叫精分。】
‘不要以为我现在正忙就没法踹你了！’
【芙？】
“大王，那金光便是从这城楼上飞出的，事发之后我们就封锁并包围了城楼，没有任何人出入！”在我考虑要用什么办法制止“长辈”们的争吵以便去踹七香车时，忽然听到城楼下有守城士兵的报告声传来。
“甚好，关卿，你且随本王上去，其他人留在下面。”一个颇有威严，但语气显得有些暴躁的声音应道。
哦，看来我那一记“对山宝具”本身并非隐形的嘛，夏王姒癸收到“轩辕乾坤弓”有异样的汇报之后便跑来巡查了。
另外……虽说一群大罗金仙甚至亚圣毫无察觉地被凡人包围封锁听起来很奇怪，但其实还算正常，比如凡人在露天处吃饭，掉下几个饭粒被蚂蚁发现，蚂蚁出动一群工蚁将他“包围”，那人难道会因此警觉吗？
不过，只带亲信不带普通士兵，证明他还是知道“轩辕”两个字代表什么的，老祖宗的东西认主、勉强能用或者完全不理会他都可以接受，但如果被拒绝甚至指出他不配为王。那问题就大发了，在场的士兵大概转头就得被灭口。
伴随着咚咚咚的上楼声，太一停止了同羲和的争吵，随手向四周布置了一道有着遮蔽和驱逐功能的结界。
它能够令人在看不到的同时，在附近随意溜哒也不会接近受影响者所站的位置，不过在人太多的场合不好用，毕竟主观上不想接近和被人挤过去是两码事。
咚，咚，吱呀——城楼的门被推开，人高马大的夏王姒癸走了进来。
“呵，这哪里是‘有异样’，根本是完全消失了罢！”夏王扫了一眼之前弓座所在的位置：“怪不得非要向朕强调‘无人出入’，来者若非无形，便是会飞。”
“大王所言甚是。”第二个走进城楼的是关龙逢，他眼现茫然地环顾城楼，似乎不确定是什么东西消失了，这足以证明他从未来看过那弓，是个只喜欢做事的纯臣。
“那么大王~要不要向各处哨位询问天空有何异样呢？”第三个进来的竟然是一名女子，她身着重叠繁杂的暗红色纱裙，外罩款式干练的深黑色风衣，头戴一顶有着红黑交错纹路的纱帽，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精致脸庞上分为金红两色的异色瞳孔。
她显然能看到在场的“所有人”，趁夏王和关龙逢没注意，悄悄闭上一只眼，在嘴边竖起食指，然后朝我们做了一个“嘘”的口型。
这瞬间我可以确定，我自己绝对是在场众人里最震惊的一个，因为那少女头上明晃晃地挂着她的名字：
【崆峒印碎片（Lv33100）（涂山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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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1章 壶中日月把浊酒温烫
南瞻部洲、陈塘关。
或许大小金乌和三圣母在惊讶“人族之王身边有妖怪，天兵为何没有回报”和“以夏王热爱强抢民女的作风，竟然没对这么漂亮的小姐姐下手”。
但我惊讶的是，这个“涂山三三”才三十三级，就能像圣人和亚圣那般屏蔽我的感知，在她切实出现在这里之前，我竟然一直没发现她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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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惊讶感甚至超过了她的真身是那个捣乱的“崆峒印”，并且已经碎掉这件事。
‘提示姐姐？这狐狸是什么情况？’这种时候就不能去问经常掉链子的蠢系统了。
【提示：因‘崆峒印’参与世界构造，仅能获得部分信息。】
【提示：是否验证世界完整性以获取全部信息？该动作不会导致世界损坏。】
哦？那就验证……
‘不！不验证！姐姐你只管说那【部分信息】就行。’
很明显，崆峒印造成的影响早已被提示姐姐记录在案，只不过因为它并未干扰到收集末日元素以及切实出现在我面前，所以才一直没有理会，直到现在。
这【验证世界完整性】的动作大概和强行破除圣人的屏蔽一样，属于“破坏性研究”，我能不能获得想知道的不一定，但“被研究者”基本死定了。
【提示：‘崆峒印’原为夏朝所用玉玺，商灭夏后亦延用之，因其经历过史上第一次的改朝换代，故有废立人皇之能，周灭商后，人教教主太上老君担忧其为不肖者所用，回收至兜率宫亲自掌管，后因故遗失。】
因哪门子的故啊！这是被猴哥一脚踹下去了啊！
【提示：本世界未受世界意志干涉的未来中，得知此事的九尾妖狐妲己在临死前切断自己九条尾巴令它们入轮回转生寻找‘崆峒印’以挽救自己必死的命运，其中，仅‘三尾’、‘九尾’成功获得并顺利返回‘轩辕坟’诞生之初，并与幼年九尾狐本体融合。】
所以才会是碎片吗？但抱歉呐，原本的世界线已经不知道被我呼扇到哪里去了。
【提示：因‘崆峒印’参与世界构筑，无法得知九尾各自前往的时代，所收集崆峒印来自何处，以及九尾狐目前的谋划。】
这本身就是需要读心才能完成的事情啊，所以崆峒印除了强行来一次封神世界之外什么也没做到呗？
你以为这个世界是从纣王上香题诗开始？其实是从开天辟地开始哒~
‘那么，我面前这个‘涂山三三’就是三尾喽？她又是怎么和夏王混在一起的？’
【这个我知道！】蠢系统目瞪口呆了半晌之后，忽然兴高采烈地插话：【是‘认知扭曲’！她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把她当成一个……呃，你自己看吧。】
蠢系统唰地丢过来一张截图，上面是正在城门楼中四处闲逛的夏王、关龙逢、以及一个高大、健壮、英俊，身穿夏朝近卫官制服的帅气男子。
还捏人……她可真有闲情雅致……
虽然我和提示姐姐以及蠢系统交流了一大串，但总共花费的也只有夏王姒癸在城门楼里四处打转的那点时间而已。
在他丧失耐心转身离去之后，那个“三尾”又做出个“求保密”的小动作，便跟着关龙逢一起走了。
“呵呵……”太一冷笑着评论道：“看来女娲并不像她说的那样不愿干涉造物之间的争斗嘛。”
“关女娲什么事？”帝俊疑惑地问道。
“她或许不在意哪个王朝当权，但一定在意这个过程中会因此死掉多少人，”太一朝外面夏军军营的方向指了指：“派最善于迷惑人的狐妖成为姒癸的近臣，便可以拦截并查看所有的军令，趁机将那些必然导致大量伤亡的命令进行修改，把‘不惜代价’改成‘安全为先’，‘拼死断后’改为‘就地解散’什么的，而且，也可以对战损进行夸张，擦破皮就算致残、扭了脚便算阵亡，配合幻术可以让那些人族什么都看不出来，只会觉得形势一片大好怎么就输了？”
“那岂不是与你的计划相悖？”帝俊挠挠头：“要揭穿她吗？”
“这么做就等于把女娲推到对立面了，”太一道：“如果本王猜的没错，她定然在商国那边也安排了作用类似的狐狸，但她们只管减少凡人损失，并不管胜负，不必理会即可。”
……这推理好像挺有道理？
即使是封神原著，关于女娲给三妖的命令写的也是【托身宫苑】，【惑乱君心】，【不可残害众生】，而且【事成之后，可成正果】。
但原著那三个傻子不知怎么地就把这话歪曲成【残害忠良】了。
后世有人质疑说，三妖的所作所为女娲难道看不到？明知她们在残害忠良还不管，就是她放任的错。
关于这个，可以回答——“你什么时候产生了我没有使用镜花水月的错觉？”
即“谁能证明三妖残害忠良这件事是事实而非幻觉？”
要知道，直到姬发打进朝歌，除了云中子，从未有任何一个神仙想到要主动去收拾掉妲己，为什么？
先排除什么因为“杀劫”故意不理的缘故，难道不正是因为她们是女娲派去的吗？
大家大概都认为妲己“残害忠良”的事情根本是在表演，用来衬托纣王的暴虐，并给周军提供攻打借口的，只要武王伐纣成功，她们唰地一下把幻术解除，那些被残害的忠良就会好端端的出现——毕竟是圣人手段，逼真一点也很正常。
而这件事最大的关键就在于，三妖的行动是受女娲亲自指派的，因为权限问题而无法掐算是真是假。
唯一能看穿这点的女娲却“不能看”，参考我这边动不动就被屏蔽还不能读心的情况，实在因为以圣人和千年妖狐实力的差距，看穿幻术的同时就等于破除它，如果破除之后纣王见之大怒，把那些忠良再杀一遍可怎么办？
于是，等到这场戏终场落幕，女娲怀着忐忑的心情来验收成果时，发现那根本不是演戏，也没有解除幻术后大团圆的情景出现，只能捉了三妖送给周军之后回娲皇宫自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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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2章 借热意
南瞻部洲，陈塘关。
在“确定”女娲有意插手夏商之战之后，太一反而不急了，转而留在陈塘关观察夏王姒癸的作为，帝俊因为不用回去面对修罗场，自然没什么意见，而我则带着陆压和三圣母清理陈塘关外东海里的魔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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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里除了不能吃的鱼人鱼怪之外，也有不少本身只是略微入魔还没有变形，除去魔气就可以吃的美味海产。
魔气在哪里？想想“走火入魔”这个词就该知道，肯定是在脑袋里嘛。
所以，整个打鱼的流程就是——
无当圣母：道友请留步！（一匕首戳中大鱼并带回来）
陆压：宝贝请转身！（一飞刀斩掉鱼头）
火灵圣母：此物与我有缘！（一口吃掉无头鱼）
龟灵圣母：……（忙着去除魔气、烧水、揉面，切洗海椒，做剁椒鱼头，没空说话。）
而我，当然负责提供BGM伴奏：“鱼~好大的鱼~虎纹鲨鱼~”
【请找出以上选项中比较违和的那个】蠢系统负责拼死吐槽。
总之，在报告商国起兵反夏的信使飞马赶来之前，我们差不多把一路飞行引来的魔物彻底清理干净了，想必不久就会有龙族跑来定居，并自封个“东海龙王”吧。
而接到太阳坠毁、商国起兵、多方响应的报告之后，夏王姒癸不出所料地勃然大怒，决定立刻放弃有缗氏，大军直接调头杀向商丘，在关龙逢力劝之下，才改为有序撤退。
毕竟有缗氏被夏军攻打围困了这么久，想必也憋着火气，只要夏军露出破绽，他们一定不会放过背后捅刀子的机会。
而同时，太一也完成了他对夏王的观察，用他的话来讲——
“这姒癸目光短浅，凡事随性而为，比起讲道理更喜欢动拳头，不擅更不喜政事，确实不是人族之王的恰当人选，但敢打敢拼，赏罚分明，对其认定的‘自己人’异常护短，仍可为一城之主，故而，商国攻夏时，沿途关卡皆不重要，能阻便阻，不能便撤，最终于夏都斟鄩与商军进行决战便是。”
嗯……虽然策略本身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这个主意到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还是看到“封神榜”之后倒推出来的？
我偷看过那上面的内容，完全就是我之前看过的“末日预言”，只不过将预言中的“演员表”同步显示了而已，并且，在太一和赵公明之间的战斗已经无法引起“灵气窒息”后，封神榜上显示的画面亦戛然而止。
这算不算最古老的山寨产品？
【您可能是盗版软件的受害者。】蠢系统吐槽道。
‘唔……等等，我那个封神榜是从三国时期带回来的，所以这边这个才是正版？’
【您可能是盗版软件的开发者。】
‘快闭嘴啦！’
————
南瞻部洲。
“姐姐……你要是觉得这件法宝不好用，重新祭炼或者换一个就行，无论是敲还是踢都没什么用的。”在我身旁驾车的陆压无奈转头道。
此时，我正同陆压一起，载着三圣母前往商国发动攻击的前线，以执行太一提出的“稍阻一阻，不行就撤”计划，而太一和帝俊则跟着夏王姒癸行动。
“呃，不，”我收回踢了两下车挡板的脚：“只是想事情想不通的时候会忍不住打或者踢什么东西。”
“什么事情想不通？”陆压抖着缰绳调整七香车前进的方向。
“怎么才能让太一伯父和赵公明师弟不打起来。”我望了望天。
“这……”陆压犹豫起来，一时没有回答。
目前车上的人，除了陆压，和对阵双方都有关系，我身为截教正式弟子，却是帝俊的女儿，三圣母姑且算是截教外门弟子，却是太一的养女。
仔细想想，我现在就好像是封神原著中那些兴致勃勃要帮助西岐，然后路遇申公豹，被一顿忽悠之后跑去帮商纣的傻子。
而且既然之前提到了两个封神榜，似乎另一份还跟麟好一起在云中城，那里同时也是灵气窒息的另一个制造者赵公明的地盘，顺便，女娲，三霄、梅山七怪、金鳌岛十天君，孔宣也全都在，他们一个个的多少都能跟我攀上些交情或者血缘关系，嗯……
这是在拍无间道吗？刘德华和梁朝伟是同一个人可要怎么演啊？
【是谁杀了——我？而我——又杀了谁？】
葵花拆车脚！
【嗷嗷嗷！】
目前来看，我帮哪边都不合适，但却必须选一边帮忙，根本原因就在于太一和赵公明在有关夏朝有没有必要延续的问题上无法达成共识。
话说，对同一个预言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他们的脑回路一定天差地别。
“姐姐，不如这样，”陆压思索了片刻，再次开口道：“那些关卡原本便有守将，我们悄悄赋予他们一些神通而不和商国大军正面交手如何？毕竟伯父的要求仅仅是‘稍阻’而已。”
“嗯，这似乎可——”
我正打算回答陆压时，却听到一个响彻寰宇，往复回荡的佛音响起。
“【无量佛，无量光、无量寿——】”
与此同时，前方极遥远处，只在刹那间便树立起一道通体金黄的巨墙，它似乎是由一个个晶莹璀璨，互相咬合紧密的细小六边形所组成，但整体却给人一种无法撼动之感，它的高度看上去与很久之前倒掉的“不周山”齐平，是真真正正的“顶天立地”。
“【诸位逆天而行，便请止步于此罢，】”立下巨墙之后，那声音又补充了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这是准提道人吧！由于另一个教主已然成为圣人，所以他毫不意外地膨胀了？
而且为什么是金鸡岭？不是在偷偷借用我丢去那里的宝具吧！
我正有一大堆槽想吐，提示姐姐关于此事的提示已经接踵而来：
【提示：准提道人于金鸡岭立下‘天舞宝轮（TanBuHouRin）’大阵，阻止商军前进。】
【提示：检测到‘灵气窒息’成因：‘伊始封神’。】
【提示：因本次‘灵气窒息’可能引发者过多，无法获得‘末日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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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3章 我笔下漫书琅嬛典藏
南瞻部洲。
“可恶的家伙！”
在我惊讶于“末日预言”无法获得时，忽然听到一个似男又似女的中性声音，他她异常恼怒地说道：“那准提道人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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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似乎不是三圣母能说出口的，而且陆压明显正惊讶于那突兀出现的冲天巨墙，所以究竟是……
“嗯？哥哥你忽然说什么呢？”这次是个活泼干练的少女声音。
她说话的同时，我便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个无法关闭，一直显示着“麟好”的镜头。
根据我之前看到的一些画面，赵公明显然不知该怎么同消失了许久，还缩水了一大截的妹妹相处，唯一能做的就是有问必答，有求必应，至于保护？开玩笑，以她圣阶的实力，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此时，麟好正抱着螭吻娃娃站在云中城的观景台一角，而正在交谈的孔宣和孔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说起来，孔雀一族不是比女人还漂亮的男人，就是比男人还帅气的女人，族中的性别认知没有因此错乱，也是难得。
“那面‘金墙’分明是准提道人仿照我融合五色神光的手法，将他那‘七宝妙树’的七彩光芒融合而成的。”孔宣按着观景台的栏杆，语气恼怒。
“那我们去毁了那面墙？”孔翊探头向外瞧了瞧，但似乎什么也没看见。
“办不到……”孔宣皱眉：“他是七色融合，我即使用出五色融合光，也奈何他不得。”
“我可以帮你呀~”孔翊应道：“十色光总比七色光强吧。”
“我们相同的五色是不能——”孔宣说到一半，便呆滞停下。
“嘻~这样如何？”伴随着孔翊混杂了炫耀和骄傲的话语，她周身也散发出五种不同的光芒。
但并非红、黄、蓝、白、黑，而是橙、绿、紫、银、灰。
“但，融合……”孔宣似乎有些意动，但还是摇头。
“嘿嘿，”短发少女双手张开，而后缓缓合拢：“哥哥怕不是忘了，我们是天地间第一只和第二只孔雀，只要你会的，我就没道理不……会……”
随着孔翊略显吃力地将手臂合拢，她周身环绕的五色光开始聚合，最终完全消失不见。
厉害厉害，这不是红外线就是紫外线了。
“……”孔宣看起来已经完全无话可说。
“我们现在就下去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在凡人面前出个大丑，”孔翊哈了口气，放开双手去摇晃孔宣的手臂：“走嘛走嘛~”
兄妹俩又商讨了片刻，最终一起从观景台的窗口翻了出去。
“【嗯……】”等到孔宣熊猫离开之后，麟好才从角落里走出来，朝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看看，但没有更多的表示，直接从楼梯离开了观景台。
【和你很像嘛，总喜欢躲在哪里暗中观察。】蠢系统吐槽道。
‘我一向光明正大的观察！’
我踹了七香车一脚，调转车头向金鸡岭的方向疾驰而去。
“姐姐？我们要去打破那面墙吗？”陆压被我加速的动作惊醒，茫然问道。
“不，我们要去看热闹！”我甩了下缰绳：“这种难得一见的事可一定得看现场版！”
“姐姐你又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
金鸡岭附近。
为了避免被准提道人发现，我在一定距离之外便停住了七香车，而无论是分析那金色墙壁还是查看我之前丢宝具位置的具体情形都不必靠得太近。
简单地分析之后，我确定了这两件事其实是一件事。
那金色巨墙确实如孔宣所说乃是准提的七宝妙树之光，但融合它们的办法却不是准提自己的本事，他参考我丢出去的“融合宝具”时，因为两者本质都是光，所以硬是照猫画虎地将七色光给融合成功了。
这个金光的强度，除非圣人或者以攻击见长的亚圣动手，不然寻常手段都是拿它无可奈何的，哦，无当不算。
至于孔家兄妹的新光，因为还没有看到所以不能下结论——所以他们两个是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吗？
【似乎在抵达人界并看到那巨墙之后就在进行针对性的融合，或许还得等一段时间吧。】蠢系统挑出一个不断有古怪光谱乱闪的监控画面说道。
总觉得有很强的既视感……似乎封神原著中武王伐纣时也是这样，遇到困难无法解决，就原地扎营休息，等解决问题的人到来并将问题解决，然后再拔营起寨出发。
而结果就是姬发毫无存在感，辨识度被姜子牙甩出几十条街。
【现在也是这样哦？】蠢系统关掉对孔家兄妹的监控，转而调出一幅商军军营中军大帐的画面。
“——我们不必理会那面墙，”伊尹拍着桌上的地图，斩钉截铁地对周遭表情有些惊惶的将领们说道：“因为它是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的困难，所以它一定不是由我们来解决，我们只要等能打破它的神仙出现即可。”
“但，但是……”显然，那近乎神迹的景象令不少将领心存犹豫。
“听他的。”坐在帐中主位的商君子履说道，而他话出口的同时，其他人便不再试图质疑了。
“与其担心那个你们无能为力的墙壁，不如考虑考虑之后的进军路线，”伊尹敲着桌面地图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金鸡岭的三山关已经被造出这堵墙的仙人破坏，我们接下来得兵分三路，分别攻打并通过昆吾国的青龙关、豕韦国的佳梦关、以及顾国的汜水关，打通和其他部落方国联系的通道，并击破夏朝这三个不可能投诚的属国。”
很好，记笔记，就强化这三座关的守将和士兵了。
伊尹继续说着：“尤其要注意的是，一旦有并非夏朝士兵的人参战，特别是那种单独一人或仅有几个就敢拦阻我们大军的家伙，必须立刻撤兵，必要时，安排一些嗓门特别大的士兵在后面叫喊‘对面的神仙太厉害啦，我们打不过呀’，越浮夸越好。”
……这到底是谁给他剧透了？
要知道，在封神原著里，人物的强度基本是按一次能杀死杀伤多少敌兵来算的，而如果不主动攻击那些神仙妖怪使得他们正当防卫，他们是完全没有屠戮普通人的兴趣的——惹怒女娲很好玩么？
我转动监控画面的“镜头”，环视营帐后很快找到了嫌疑人。
【九尾狐（Lv99100）（涂山零零）】
她还真的双管齐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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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4章 封神（九十七）
——封神——
南瞻部洲、金鸡岭附近，商军大帐。
“伊尹，你能确定会有神仙来解决那堵墙？”
军议之后，伊尹被子履留下，并再次询问了那个挡在众人面前，无法忽视，但也无法解决的问题。
“商君当知，它——”伊尹似乎想详细解释刚才的发言。
“是，我知道我们反夏的行动被神仙看好，”子履摇摇头，抬手阻止伊尹重复之前的话：“但挡在金鸡岭的可不是普通的‘神仙’，若我所料不差，他只剩一步就能成为‘圣人’了吧？”
“……正是如此。”伊尹沉声应道。
“所以，你确定会有‘神仙’协助我们击败一位‘圣人’？”子履眉头微皱，换了说法。
“非常确定。”伊尹异常坚定地回答。
“好，那么你去准备攻打三关，我会尽力压制那些质疑的声音。”子履点头。
“谢君上。”伊尹施礼退出大帐。
之后有神仙前来协助的可能，伊尹认为，至少有七成。
毕竟他曾经被凤凰搭救过岐山，而子履前往夏都为质时也受到过神仙的保护，对于他们有着理念不同的派系以及参差不齐的实力都是很清楚的。
比如说，夏朝恭顺的“天庭”，以及其下层大多数平民和奴婢都信奉的“西方教”，就是不希望商国反夏成功的主要势力。
反观自己这边，那群来自青丘轩辕坟的狐狸，姑且可以当做老祖宗的庇佑，叫做金光圣母的那个仙子，则自称受“财神”所托来协助商国——嗯，这也算理所当然，至于最后出现的，玩锁链的白衣女子，自陈受其师父之命前来，但具体如何却语焉不详，大约不怎么出名吧。
不过，这些神仙之间似乎有某种约定或者默契，即“不会对普通人出手”，比如这面巨墙，它可以挡在那里，也可以倒下来将商军全灭，显然，后者是不被允许的。
基于这种规则，在这次反夏之战中，人族互相争斗的同时，想必会有各路神仙在他看得到或看不到的地方大打出手吧？大体上应该也是兵对兵、将对将，各自势均力敌的厮杀。
然而对方并不打算按部就班地作战，开场便派出了一个亚圣级的存在，直接导致目前没有足够实力的商军阵营无人可以应对，不得不止步不前以等待他们的师门或派系来人相助。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一个近似圣人的存在挡在前方，还施展神通制造出明显无法轻易破坏的金色巨墙拦路，很难不让联军兵士产生恐慌，而且由于他那句“逆天行事”的影响，商军被拦下的越久，士气就会越低迷，到后来说不定那些已经约定起事的诸多部落都会反悔。
现在他只能期待，己方神仙出现时，能够以一种非常震撼和醒目的手段，一举将那金墙击破，以此加强商国大军的信心。
————
“怎么样？……小伊？”
出得营帐，等在外面的妹喜便两步跟上，走在伊尹身后半步的位置。
“似乎由于我方的修道者过于跳脱，子履对他们的援手能否及时抵达有些信心不足，”伊尹应道：“而我加强了他的信心，另外，注意你的称呼。”
“那真是太好了，小……伊尹大人。”妹喜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周军头盔，吐了吐舌头说道。
显然，这就是之前贸然答应妹喜“永远在一起”的后果，她现在是真真正正的跟自己“形影不离”了，
当然，不是简单的女扮男装，毕竟以她的演技和经常忘事的作风来说很容易就会被识破，此时作用在她身上的神通叫做“真实幻象”。
具体原理伊尹并不清楚，但效果似乎是将一个人“装进”外表是另一个人的幻象中，言谈举止完全由“被装进去”的那人控制。
除非遭遇了针对幻象的解除法术，否则就算是受到攻击而死掉，这个幻象也会一直维持下去——当然，在那之前，“里面的人”早就被转移了。
妹喜代替的人是伊尹原本的近侍，只要告诉他“有一个重要情报需要送到吉妃手上，但普通的信使我信不过”，就顺利地把他打发回商丘了。
情报自然是真的，而且只要加上一条：“因某些缘故，需要送信者在不产生怀疑的情况下一直逗留在商丘”，那位厉害的姐姐就能轻易搞定此事。
另外，不出所料的是，这事又被那个涂山零零顺利发现，但这次她没有狂笑，只是啧啧称奇地围着妹喜转上几圈，嘀咕着“似乎可以借鉴”，便走掉了。
如果以后有谁被狐狸骗得团团转，那绝对与他无关！
目前这个法术唯一的问题在于，受术者有时会分不清“真实幻象”和本体，即使说过很多次，妹喜也总会下意识地同他进行肢体接触——你现在的外表是个高壮的汉子好吗！总觉得那三名女仙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
不过，既然说到那几名女仙……
“再严肃一点，我要去同几名仙人商讨接下来的计划。”伊尹如此说道。
“哦。”妹喜又扶扶帽子，努力做认真护卫状。
————
伊尹在后营找到了担任“押粮官”的涂山零零和她的副官涂山仞仞。
因为不像妹喜那样有身份，需要被人看到，这位涂山大当家干脆直接用了令普通人看不到的障眼法，狐狸耳朵和九条尾巴蓬蓬松松地完全没有遮掩，不过涂山仞仞这边或许是考虑到男狐妖露着耳朵和尾巴不妥，整个人仍然保持着像人族账房先生又像管家的衣着打扮。
“伊尹，你能确定会有神仙来解决那堵墙？”
狐妖问出了和商君子履同样的话语，但在伊尹听来却有完全不同的含义。
商君那边，这话的关注点在“会不会来”上，而从这位涂山大当家口中问出时，询问的重点便在于“如何确定”了。
这等于是变相确认了“会有人来解决那堵墙”，令伊尹稍稍松了口气。
按商君子履的想法，原本是打算将在此战中帮他的人，无论神仙妖怪统统封官的，但却被这些仙子坚辞不受。
这事想想也是当然的，她们的外表虽然一个个都是妙龄少女，但实际上却不知道已经活了多久，来帮忙多半是有自己的目的，怎么可能愿意担任一个寿长不过百年的凡人的手下？
不过，她们在拒绝政事官职的同时，却自请担任了一批军事官职，涂山零零和她的狐妖们担任管理粮草辎重的“押运官”、金光圣母和她的手下成了探查情报以及搭桥铺路的“先锋”、而那位玄都则领了个“游骑兵”的差事，整日不见踪影。
关于这件事，伊尹略略一想便猜到了原因。
起兵之前，她们就明确说过，由于某些不能说的缘由，她们以及手下皆无法主动攻击商国的敌人，在整场战争中只会履行一些不参与战斗的任务并且自保。
但看看她们挑选的职位吧。
两军主力尚未接触时，要不要先剪除对方的先锋和斥候？
趁夜偷营劫寨时，要不要清理游骑和岗哨？
双方陷入僵持时，要不要断其粮道，截其辎重？
伊尹已经可以想象，夏军向这三种最容易被偷袭的兵种发动攻击时，对面一副吓呆了的模样一动不动，但在兵刃加身之后立刻变脸，一边嚷着“这是正当防卫”一边砍瓜切菜般进行反击的情形了。
太阴险了，太卑鄙了。
“我并不知道会不会有神仙来，”伊尹略一思索便，接上了涂山零零的问话，道：“但我知道，既然我方有圣人存在，那么对方自然也会有，双方的圣人早晚直接交手，只是不曾料到会这么提前而已。”
“哦？哪位圣人？咱怎么不知道？”涂山零零歪着脑袋问道。
“当然是【女娲娘娘】，”伊尹决定无视狐妖装傻，继续道：“人族、不曾伤害人族的妖族，以及双方都不曾伤害的巫族，皆在娘娘的庇护范围之内。”
“……”涂山大当家一言不发，只是朝他扬扬漂亮的下巴示意继续。
“而敌人，自然是接引道人，不，【接引佛祖】，”伊尹道，“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针对商国，但‘准提道人’已经出现，便足以证明他的态度。”
“想法不错，但，还不够大胆。”涂山零零缓缓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伊尹这是真的惊了。
要知道此时天下间只有五位圣人，除去刚刚成圣的【接引】不提，【女娲】因为造人和补天的功绩成圣也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如果再大胆，就只能向【三清】头上猜。
那可是开天辟地之前就已经成圣的“先天圣人”，人族关于祂们的记录只有语焉不详的传说而已，这种身份，怎么想也不可能来干预人族王朝小小的更替吧？
“如果你能猜到圣人在想什么，那你离圣人也不远了，”涂山零零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妹喜：“说不定，祂们只是因为某些乱来的晚辈参与进来，而不得不出手呢？”
这个比喻伊尹听懂了，她们青丘一族之所以会来帮商国，多半是因为妹喜的缘故，那一身狐族妖力怎么看都是和她同出一脉的，但她本人却是切切实实的人族没错。
唔……等下，那么自己这一身巫力，引来的到底是金光圣母还是玄都呢？
“【好，咱问完了，你原本要说什么来着？】”涂山零零撩了下她耳畔的发丝。
伊尹的目光随着那发丝飘飞了一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狐妖头顶的耳朵，和人族正常位置的耳朵，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装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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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下个瞬间，伊尹被腰间的剧痛惊醒，那个问题也被抛到了脑后，连忙忍痛安抚起一脸愤怒地揪着他腰间软肉不撒手的妹喜——她现在是男人外形实在太坑人了啊！
“哎呀呀，不好意思，咱看你这么精明，下意识地当做同族，不小心丢了个魅惑出去呢，”涂山零零打开一把折扇遮住自己的脸：“怎么样？【望眼欲穿】了吧？”
“……”伊尹一愣，然后转脸看向她身后的涂山仞仞。
“嗯，抱歉，大当家这次好像没用错。”黑衣男狐妖想了想之后摇头。
“嘶！”伊尹又被掐了一下，他一边抽凉气一边勉强继续话题道：“关于击破那金色巨墙之后兵分三路的事情，我希望——”
这瞬间，账内忽然一片黑暗。
“谁又把太阳打碎啦？”涂山零零叫了起来：“好黑啊，好窄啊，好可怕啊！”
不，即使太阳真的又“皆亡”一次，有那面巨墙在，外面至少也该有朦胧的金光才是，所以这情形其实是——
伊尹转身掀开帐篷门帘来到帐外，然后就被那道横亘天穹的光柱吸引了注意力。
那道光自极远不可见之处射来，但由于身处于高空无法判断宽度，直到它狠狠撞中那金色巨墙，才能分辨出它至少有两三驾战车并行那么宽。
光柱本身似乎是惨白色，但仔细分辨的话又似乎是灰黑色，它散发着诡异颜色的同时，也将伊尹目力所及，天地间所有的光亮完全吸收，一并轰到了准提道人施展的金色巨墙之上。
两者的交锋无声无息，原本若有若无的佛音颂唱声也消失不见，但所有看向那巨墙的人都能发现，那道灰白的光柱正将通体金色的巨墙染成自己的颜色。
最终，无数令人仅仅是看到就感觉颇为不适、如蛛网般的细密裂痕在巨墙上飞速蔓延，只一眨眼便布满了整面墙，而下一刹那，巨墙便分崩离析、化为碎片，并在开始崩塌之前便化为黑色粉末四散而去。
贯穿天穹的光柱闪烁了一下，逐渐熄灭消失，同时，从那光柱袭来的方向还响起了一个略显疲惫，语带嘲笑的男子声音：
“【呵呵，现在，是谁逆天而行？又是谁，需要回头是岸？】”
话语和光柱消失的同时，周围的光照也恢复了正常，让人感觉仿佛做了一场梦，但那已经完全消失的巨墙却令人不得不相信刚才发生的乃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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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5章 封神（九十八）
——封神——
南瞻部洲，金鸡岭。
“不得了。”
“不得了。”
待光芒稍减后，陆压放下了用来遮光的斩仙葫芦，便听到金灵圣母织女学着火灵圣母这么来了一句，一时无语。
之前见到西方教的准提道人立下那么大一面金光之墙，陆压还稍稍为自己不用和商国那边的熟人对战而有些庆幸，但没过两天，就见一道“十色神光”将巨墙连同准提道人打得渣都不剩，落差也太大了点。
在光芒完全消失，四周的景致恢复正常后，织女又攥着拳头来了一句：
“果然准提道人就是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呀！”
什么意思？这时候就算夸也该是夸孔家兄妹吧？
不，算了，毕竟无故发呆、没事踢车、时不时就说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已经成为姐姐的个人特点了。
“无量佛。”
在陆压准备说点别的什么之前，忽见七香车前浮现数朵璀璨金莲，它们互相碰撞融合，最终变成了一座精美莲台，莲台上又以极高的速度开始勾勒一个人像，最后，随着一句同之前准提道人所言十分近似的佛号宣出，那人像转瞬间便化作一名白衣女子。
“她”圆脸星眸、樱唇琼鼻、眉如远黛、肤若桃花，额前一点丹朱如血，身穿雪白云纹道袍，头顶玫霞冠、颈挂土黄佛珠、腕戴似碧冰般的一双镯，腰系紫色丝绦，一手持金色拂尘，一手托插有一对柳枝的玉净瓶。
净瓶……？
蹭！陆压直接掏出斩仙葫芦对准那“女子”，一副随时要拔掉葫芦嘴的表情：“准提！？”
这个西方教教主本身就颇似女子，这次挨了一下狠的终于彻底变过去了吗？
“贫僧多谢檀越相助，”疑似准提的白衣女子不理会陆压，双手合十向织女躬身一礼：“但仍需劳烦檀越指点贫僧一条明路。”
“呃……这个……”织女抓抓脑袋，眼珠直转：“要不，你去创立一个只收女弟子的西方教分支？就叫【慈航静斋】好了。”
“多谢檀越赐名，贫僧日后便号【慈航道人】。”女子躬身再礼，而后转身飘然离去。
“……”织女瞪着眼睛开始发呆，片刻之后又踹了一脚车板，自语道：“还好这个没有版权问题。”
“姐姐？那个，呃……”陆压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刚刚的“女子”。
“别在意别在意，准提道人刚刚在受到孔宣那一击的时候忽然大彻大悟，想要成圣，但失败了，”织女讲话时眼神似乎飘忽了几下：“还好我和西方教有些缘分，拉了她一把，她现在就和我从织女变金灵圣母时的情况一样，可以说是准提，也可以说不是。”
所谓“缘分”就是指穿着西方教的衣服打爆太阳是吧……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姐姐。”陆压想了想，认真地应道。
“好乖好乖好乖~”织女转过身来使劲揉陆压的脸。
“脸都要捏扁了啦！”
————
“好，那么接下来我们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强化那些关卡守将的能力了。”
金色巨墙消失之后，被稍稍阻拦的商军便再次进发，织女驾着七香车远远侦查了一下，看出他们有兵分三路的企图之后，便直接掉头向那三座关飞驰而去。
在途中，织女用灵力在车辆地板上绘制了一副从商丘攻打至斟鄩的地形图，在陆压看来，这些地形起伏只能算大致准确，但抬手碰触即可拉近拖远的功能就十分优秀了。
“走直线的话，会通过渔业发达的‘顾’国，”织女放大显示正中那条路会经过的方国，画面中一片波光粼粼：“汜水从这里横穿而过，而汜水关则挡在前往斟鄩的必经之路上，并且，这里不但有许多盛产鱼获的湖泊池塘，小溪和支流也非常多，不利于大军作战，更不要说攻城，商国很可能派出小股精英，斩关落锁接应大军入城，所以要强化这座关中上下军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不能被人偷了家去。”
“给他们一人发一面盾？”龟灵建议道。
“还是隐匿能力比较好。”无当也有意见。
“我不想吃鱼了！”火灵吵嚷。
织女歪头看向陆压。
“不如设立一种机关，由专人看管，一旦城门失守，就可以启动机关落下重物将城门堵死。”陆压道。
“嗯嗯……”织女点着头，不置可否，然后在地图上平移手臂，换到了另外一座关卡。
“这是青龙关，守卫擅长烧陶器和瓷器的昆吾国，由于‘蚯蚓妖’的活跃，土质非常好，关中用来防御的手段主要是浇热水或滚油，同时由于烧窑产生的一些副产品，武器和防具要比其他关卡精良不少……似乎没什么可强化的？”
“他们用的是铁质武器和盔甲吧？”龟灵道：“那种材料在遇到水之后很容易生锈腐朽，热水和滚油在雨天也施展不开，不如我们强化这关的天气，让附近很长一段时间不会下雨如可？”
“铁器，”无当扶了扶自己的面具：“直接往城墙下浇铁水如何？”
“……”似乎由于这个提议凶残过头，连火灵圣母都停下了进食看着她发呆。
“嗯嗯……要提防敌方潜入并摧毁武器制造工坊。”织女不当回事地进行记录。
之后，她将画面切换到最后一个关卡上。
“豕韦国的佳梦关，”织女道：“该国盛产猪牛羊肉以及皮革制品，由于需要令牲畜通过，关卡和城墙低矮且能绕行的通道众多，完全无法作为防御屏障，可以说基本算是不设防的状态，如果不是这边离斟鄩太远，商国甚至可能会把主力派过来。”
“食物！我们就去这里！”这次竟然是火灵第一个响应。
“给牛角绑上剪刀，在身上铺上稻草，最后点燃牛尾巴上的鞭炮……”无当歪着头说道。
她的提议怎么总是这么凶残……
“不行！”龟灵反驳道：“那样的话公主就不能吃了！”
重点是那个吗？！
————
佳梦关。
这佳梦关与其说是关，不如说是一截东西不靠地横在大路上，中间还开了个两人多高，毫无意义的门洞的高墙。
关名的意思大概是，无论是谁守这个，都能每天做好梦，因为根本不会有人来攻打，随便绕一下就过去了。
“嗯……看来只有神仙才能击败神仙……”
陆压巡视佳梦关一圈回来时，便听到金灵圣母正站在城墙之上自言自语些无法理解的话。。
之前她们按照计划去强化那些关卡时，发现三座关里的百姓几乎跑了个干净，而守城兵们虽然由于织女悄悄给予的强化而勉强守着，但也是一副打算见势不妙就逃的架势。
在陆压看来，无论准提弄出的那堵墙给了他们多少信心，被摧毁时都连本带利地还出去了。
特别是这佳梦关，已经完全变成了空城，一个活人都没有，不过活着的牲畜倒是留下了不少——暂时。
鉴于那些逃走的商人已经不可能回来，肉类货物放着只会烂掉，于是织女手一挥让火灵圣母在关内随便吃。
这么一来，龟灵就没有理由阻止无当给那些大型动物身上绑武器、稻草和鞭炮的行为了。
最终结成了一支足有三千，看上去杀气腾腾的“火牛兵”，嗯……至于为什么有的“牛”又矮又胖，有的“牛”身上长羊毛，就不必深究了。
“姐姐你莫非要守这座……关？”陆压走向织女问道。
“至少做个样子，”她朝天上指了指，也不知道这个动作是在指谁：“这座关是绕路最远的，我们等到其他两关被攻破，这边兵临城下时，把火牛阵放出去，就可以直接闪人啦。”
如果那时候还有牛剩下的话……
“但，我们似乎没有办法得知商军的进展？”陆压又问：“如果他们一开始先攻打这边呢？”
“当然有啊。”织女抬手向七香车一抓，再朝城墙的地面上一丢，那幅地形图便更换位置出现在城墙上，还放大了不少。
“唔，不出所料，他们果然先去了最近的‘青龙关’，但……她也拼过头了吧。”织女指点向青龙关位置的红蓝两个“凸”字，地形图瞬间拉近，而且由于身在宽阔的城墙，它形成的幻象令陆压有点身临其境地感觉。
只见青龙关前，一个矮小的商军将领正在大声呼喝着指挥，令“他”的手下举着大盾将攻城车向前推，但每每被关上浇下的热水和滚油赶走，每次那油被点燃，攻势就不得不停滞，而后又是那将领在指挥着抗土灭火，而“他”始终站在关上弓箭的射程之内。
所以说，金光圣母这装扮得还敢更明显些么？那长长的银白发丝为什么会穿出头盔来？
“姐姐，她在干什么？”陆压疑惑地问道。
“等一个神箭手吧……哎，你看，这就来了。”织女指着城墙方向上一名士兵说道。
神箭手？他只是个烧水的……呃。
陆压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见有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将那士兵整个笼罩，但周围忙于防守的夏兵全完全没有察觉。
“啧啧……广成子因曾为轩辕之师，在获得本人同意的情况下可随意附身人族，”织女嘲笑道：“也不知道他给那小兵许了什么好处。”
谈话间，陆压便看到那小兵整个人气势一变，转手从武器架上取下一柄硬弓和三根箭，而后龙行虎步地走近城垛缺口，抬手就向那“指挥官”来了一个三连射。
嗤嗤嗤——噗！
虽然这实时画面没有声音，但陆压受那三箭气势影响，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替它配音。
便见那三支箭几乎同时命中了伪装成人族指挥官的金光圣母，将她打翻在地，而命中部位全是额头，宛如被一把叉子插中脑门。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攻防双方都呆愣了片刻，一直不知该做些什么。
片刻之后，那“指挥官”便保持着全身不动的姿态从地面站了起来，口中似乎说了句什么，然后抬手打出一个响指。
紧接着，整座青龙关开始地动山摇，无数巨大的蚯蚓妖从地底涌出，啃食并撞击青龙关及其两侧的山岩，而它们的目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坏倒塌，即使幻象没有声音，陆压也能感受到关上守军的惊恐。
“嗯……她说的是‘你们先动的手’，”织女道：“广成子的想法不错，无论对方是如何厉害的神仙，被那三箭镇住三魂七魄，怎么也得‘死’上一阵子，但他怎么能猜到四凶根本就没有魂魄那种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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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配合织女解说那般，被“俯身”的小兵身上有一团金光骤然离去，他摇摇头清醒一点之后，立刻追着他那些早就开始逃走的同袍们一起去了。
最终，整座青龙关变成了一片废墟，那些蚯蚓妖也宛如海怪收起它的触手般缓缓缩回地面之下。
“嗯，很好，我们接下来看看汜水关。”织女语气轻快地切换地形图上的画面，仿佛刚刚败阵的并非她支持的那方一般。
不，她原本也没有想要支持哪一方吧，都是被人挟裹的，陆压看了自家姐姐一眼。
汜水关这边，商军果然采用了潜入关中，里应外合打开城门的做法，但却被早早准备的巨石堵住了城门，现在只能往来运土以将汜水关的护城河以及关前的沟壑填平。
同商军普通士兵一次只能运送一两袋土的情况不同，战场边缘正有一名白衣绿发的少年少女来回往返，用他她周身的金银锁链运来一座座土山，其效率让汜水关上的守军面面相觑，完全是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模样。
而就在少年少女又一次托着一座土山返回时，斜刺里忽然一支夏军轻骑杀出，为首者二话不说，高高跃起，反掌便是一方金灿灿宛如巨山的大印朝他压下。
“哦，番天印，这是不打算隐藏了吗？”织女嗤笑道。
陆压看到，玄都原本似乎想从袖子里掏个什么，但半途却又放弃了。
还没来得及疑惑，便见一只同番天印几乎同样大小的金斗将其接住，继而又飞来一只巨大的金色剪刀，将那大印使劲剪了两下，令之前祭出大印着浑身颤抖地栽倒在地，一道金光从他身上飞速离去，而番天印摆脱了金斗和金剪的纠缠之后，正准备跟随而去，却被一幅同样金色的阵图当头一裹，消失不见。
再看下方，财神赵公明已经凑到了玄都身边，正在嘘寒问暖。
我感觉太一伯伯会很生气……陆压事不关己地想着。
“啧，”还待再看时，却见织女刷地收起地形图，拉着他跳上七香车。
“怎么了？”陆压正在回味那大气磅礴的战斗，下意识地问道。
“广成子跑来我们这里了，”织女一边驱车疾驰一边道：“但他那个‘金光附身术’似乎出了点罢格。”
“什么？八哥？”陆压没听懂。
“照理来说，它应该会选择一定范围内的人族才对，但佳梦关周边根本没有人族，于是那个愚蠢的神通转而选择了最聪明的动物，”织女一副想笑又没时间笑的表情：“希望我们赶的及。”
动物？牛？羊？陆压还没来得及做出结论，便远远看到了火灵圣母，她同无当和龟灵在牛圈、羊圈和猪圈间徘徊。
“——你们几个哼，立刻跟我走噗！”一头大肥猪身上忽然金光直冒，然后口吐人言。
“不得了！”粉裙小姑娘瞪大眼睛，然后一口咬将过去。
“等等！？公主你吃了什么？”“会说话的猪。”“快吐出来！”“没了。”
下面一片兵荒马乱。
“……”织女放下缰绳，以手扶额，然后转头看向陆压这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明白吗？”
“嗯嗯！”陆压捂着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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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6章 封神（九十九）
——封神——
天界，云中城。
“你不要吃兔兔！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
袁洪一手提只半大兔子，一手提一截生锈铁链，正欲出门，却被菡芝仙一边大叫一边捉住大氅不撒手。
她看起来怕袁洪怕得颇狠，抓是抓到，却紧紧闭着眼不敢去看猴王。
“菡芝……袁统领……”彩云仙在一旁左右为难，最后看向袁洪身旁的戴礼。
“你又是听谁说我们要抓走它吃掉的？”姑且同两个小仙子还有些来往的戴礼只得出言劝道：“而且猴子只吃水果，不吃荤腥。”
“那就是你吃！”菡芝仙叫道。
“嗯……”戴礼一时无法反驳，毕竟他是狼，狼吃兔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虽然长耳定光仙那大兔子的外形实在令狼提不起胃口就是。
“菡芝，放开袁统领吧。”云霄仙子的声音在几人身后响起。
“呜……兔兔那么可爱……啊！”菡芝仙不情不愿地松开手，转头看向云霄仙子，结果吓得向后一跳。
“什么？”戴礼疑惑地跟着望去，却看到了一个硕大的牛头，不由得也是一呆。
那分明是现出原型的金大升——一头体型庞大的水牛，而他背上正侧坐着云霄仙子，这位云中城城主恰好坐在一处舒服的凹陷中，一副非常熟练，似乎坐了很多次的模样。
“袁统领，”云霄不去管一旁看呆的小辈，只居高临下地向袁洪说道：“我且不问你从哪里寻来的，能影响我姐妹的‘夙世因缘’，找回麟好是何意图，以及为何让孔宣兄妹去对付准提道人却阻止我们姐妹去帮公明哥哥——”
这分明是很在意！
云霄顿了顿，而后才道：“我只问，你做这么多对自己全无好处，却大宜于别人的事情，目的是什么？”
啊？难道不是为了坑西方教？戴礼一脸迷茫。
“没什么大不了，俺只是在有仇报仇，有怨报怨，顺便还人情而已，”袁洪掏了掏耳朵，转身看了一眼云霄：“若是慢上些许，只怕就还不上啦。”
“我可不记得和梅山有过来往。”云霄对这个答案显然不太满意。
嗯嗯……可以理解，戴礼在旁点头，若是陌生人忽然送来自己想要的东西、帮自己办事，还顺便替自己躲过一劫，想要感谢时，对方却说只是在报恩——根本就不认识你你报得哪门子恩？上辈子吗？
如果是普通生灵也就罢了，但三霄仙子乃是云朵化形，根本就没有“前世”这一说法。
咦？难道是，来世？未来？
但这种事，即便是圣人也……
“正因为你‘不记得’，所以俺才没办法跟你解释。”袁洪丢下一句莫名其妙甚至有些自相矛盾的话，一甩大氅转身踏出云中城大门：“走了，土狗。”
“我是狼！”戴礼匆匆跟了出去。
菡芝仙似乎想要追出去，但却被云霄抬手阻止了。
“呃，大王，我也不用你解释什么，”戴礼同袁洪一起驾云而行时，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只要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就好。”
“哦？”袁洪看了看他，似乎略感惊奇地顿了一下，才道：“去碧游宫，打广成子。”
“广成子？碧游宫？打？”戴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嘿嘿，你自己说的，不用解释。”袁洪笑道。
“啊……好吧，大王你继续。”戴礼掏掏耳朵，无奈应道。
“打完之后，同通天教主论道，然后，留在碧游宫等待封神结束再离开。”袁洪接着说道。
“……”戴礼迷茫了半晌，终于道：“似乎没我什么事？”
“有，”袁洪摇摇头：“在这些事之前，你得先同乌云仙打上一场。”
“会死的吧！”戴礼大惊。
“顶多半死。”
“……”
————
紫芝崖。
袁洪带着戴礼抵达蓬莱岛时，几乎没有引起岛上弟子的注意，毕竟截教号称万仙来朝，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认识所有的师兄弟，而且他们两个分明也是妖仙，猴子和狗又不算稀奇。
所以，在两人最终降落到紫芝崖崖下时，也只有乌云仙发现了他们并前来问询。
寻人、拜师、或是有求于截教，一般都由修为堪比亚圣的乌云仙来处理，除非特别麻烦和重要的，才会劳烦多宝道人，至于通天教主……开玩笑，真有什么事必须告知教主的话，教主本人一定已经早就知道了。
“两位道友来此，不知有何见教？”乌云仙仍然是那副高高瘦瘦，皮肤黝黑，笑容爽朗的模样，但他有意无意散发出的威压令所有人都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轻慢。
“俺是来告状的！”袁洪一甩手把呈生锈锁链外形的金箍仙丢了出去，：“他到处乱箍，把俺睡觉的石头箍坏了。”
有这事？戴礼目瞪口呆，但还是忍住没说话。
“唔……”乌云仙略看了一下匆匆变成人形的金箍仙，初步确定他属于截教外门，而看其一副畏畏缩缩不敢反驳的模样，多半确有其事，于是向袁洪点头：“莫非是什么珍稀玉石床？道友只管提，我截教还不至于赔不出。”
“不必，”袁洪一摆手：“只是山间普通石块而已，只不过睡得久了，被人弄坏，心气不顺。”
“那……”乌云仙还待再问，却见袁洪又丢出一只兔妖，也是截教外门，于是以咨询的目光看向袁洪。
“它呢，偷了俺的本命法宝。”袁洪道。
“这——”乌云仙一时愣住，明显这个指控就比较严重了。
但大王你哪来的本命法宝给它偷哦？戴礼在榜做义愤填膺状。
“不过不必劳烦截教，因为是本命法宝，所以想取出也很容易，只是取出的过程会很惨烈，为免截教误会，俺便带来这里再做。”袁洪一指兔子，它便嘭地变回一人多高的巨大体形。
“道友请便……”乌云仙只得如此说道。
“长长长——”袁洪掰开长耳定光仙的三瓣嘴，不停念叨着，而后，便见到他平时使用的铁棒从兔子嘴里探出一端。
大王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戴礼已经完全惊了。
接着，袁洪朝铁棒上丢个清洁咒，一把将铁棒拽将出来，而那大兔子咯了一声，便倒地抽搐起来。
“……”乌云仙面露不虞，但由于确实是这两名弟子有错在前，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施展神通将他们送走救治，这才道：“道友可还有事？”
“别的没有，便请阁下将它们严加看管，在他们懂得礼数前莫让其离开蓬莱岛便好。”袁洪摆摆手。
“我会记得，”乌云仙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观两位实力不俗，不知可有意向入我截教？”
“免了，”袁洪轻蔑地摆手：“若截教大部分弟子皆如这般无礼，入的话岂非自找罪受？”
大王你还记得你是在圣人道场之内吗？！戴礼已经快吓疯了。
“哼，好走不送！”乌云仙一甩袍袖转身便走，很明显，他对这位访客的耐心已经完全耗尽。
“你们——”走出数步，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要讲，却发现之前那一猴一犬已经消失不见：“啧。”
身在蓬莱岛，想悄无声息地消失，若非他们本身是圣人，就只有一种可能——被通天教主带去碧游宫了。
教主自然不会因为这等小小的冒犯而发怒，更多的大概是看中了他们的实力，这样一来，日后说不定还会成为同门，所以那两个倒霉蛋大约是没机会报复了。
————
碧游宫。
“【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戴礼还在惊讶于袁洪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便发现自己和他一起换了位置，从紫芝崖下的青葱草地来到了一座金黄与湛蓝交相辉映，简朴和奢侈搭配自然的巨大宫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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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们面前的宽阔长桌之后，正端坐着一名黑衣黑发的中年道人，他的表情严肃认真，声音低沉而略有些神秘的沙哑感，即使他没有一丝气息外漏，戴礼也能确定他正是截教教主，上清圣人灵宝道君。
而通天教主身边，正侍立着一名身穿纯白道袍，气息旺盛，眉如金色闪电的年轻道人，他想必就是截教大弟子多宝道人了。
按理来说，此时应该施礼并拜见圣人，但他刚刚好像说出了一句类似指责的话，也许该先谢罪？
“嘿嘿嘿，没什么，不用谢。”在想明白之前，袁洪先道出了一句令戴礼倒吸一口冷气的回答。
通天教主神色不变，倒是多宝道人连连挑了两下眉。
“【石猴，你可以解释一下你在做什么吗？】”通天教主再次开口，他的眼神朝袁洪的肩膀上一扫，一个透明的，如同漏斗一般的物件便自行现形并粉碎消失。
“啊，没什么，只是把刚刚俺同乌云仙的交谈大范围广播了而已。”袁洪掏了掏耳朵：“放这么近确实有些吵啊。”
刚刚那些对话在对全蓬莱岛传音？现在昏倒还来得及吗？不，不，大王做事都是有道理的……戴礼已经陷入了混乱状态。
“【多宝。】”通天教主偏了下头。
“是，师尊。”多宝道人应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只方形玉板，略略一晃，它就变得足有半面墙那么大，而后稳稳地悬浮在半空，接着表面一闪，其上便浮现出了蓬莱岛的鸟瞰图，再看时，诸多绿点、黄点、白点和红点正四散在岛上缓慢移动，其中，刚刚袁洪和乌云仙所在的位置正聚集着大量红点，只外围有少数黄点。
“师尊，现在岛上有半数师弟师妹都十分愤怒，想要捉拿刚刚放出豪言的妖仙。”多宝道人道。
“【嗯。】”通天教主应了一声，看向袁洪等待他解释。
“愤怒，愤怒就对了，不然等下不动手岂不白费俺一番功夫？”袁洪混不在意地说着。
“这位道友你——”多宝道人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被画面中一声异常响亮的呼喝所打断。
“阐教广成子——前来拜山——”
随着声音，一道如流星般的金光从远方天穹划过一道弧线坠向紫芝崖，通天教主略挑了下眉，抬手微指，那流星便被强行改变轨迹，一路落到了之前袁洪遇到乌云仙的地方。
“师尊，那是阐教的大师兄，弟子要去迎上一迎。”多宝向通天行礼道。
“【不必，你且看着。】”通天教主微微摇头，而后似不经意般看了一眼袁洪。
戴礼原本还有些疑惑，但看了那紫芝崖下的实时景象后，表情就变成了一言难尽。
那广成子说的什么？
——我是来告状的！
——你们截教的金光圣母毁了人族青龙关。
——你们截教的赵公明夺走了我的本命法宝。
——你们截教的三圣母非常无礼，应该带回来严加管教。
完全是袁洪用来激怒乌云仙的套路，直接导致应该安抚弟子情绪的乌云仙在既视感的影响下暂时放弃了这个职责。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自恃有理，还特意通过某种神通将声音弄的整个蓬莱岛都能听到。
戴礼看着那些代表截教弟子情绪原本是白色和绿色的小圆点，于他这番话之后统统变成黄点和红点，一股脑扑上去的情形，不由得为他掬了一把同情泪。
“圣人，请恕俺无礼。”袁洪取出他的铁棒，晃了两下将它变得如同圆木那般粗细，扛在肩上走到碧游宫门前。
下一刻，红色光点扎堆的地方，三道金光冲破重围而出，直奔碧游宫而来。
“【呵……一气化三清？】”通天教主低沉地笑道：“【玉清师兄敢教，他竟然敢学？】”
“截教，不，欢迎你！”守在门口的袁洪没等三道金光落地，直接挥棒痛击，只用三棒便分别将那三道金光远远打飞出了蓬莱岛。
群情激奋的截教弟子们愣了一下，然后一起欢呼起来。
“【你这猴子，计划如此周详，】”通天教主似无奈似好笑地摇头：“【说吧，有何要求？】”
“弟子无礼，斗胆请圣人下一场便摆出【万仙阵】，将截教上下全数从‘封神榜’中除名。”袁洪转身拱手。
“【……】”通天教主沉默了下来，直直地盯了袁洪片刻，才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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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7章 封神（终）
——封神——
界牌关外。
“情形似乎不妙……”
“是啊，我们好像帮了个大倒忙……”
玉鼎真人和黄龙真人正隐身在商国大军上空，一边看着他们向前方的关卡进发一边讨论着对策。
语气上，玉鼎由于不太在乎人族之战的胜负，还只是就事论事，但清楚内情的黄龙则焦虑不已。
界牌关，位于夏朝实际控制区域同周边方国之间的分界线之上，此前，无论商国打下了几个方国，夏朝官员都勉强可以告诉夏朝百姓说那是所属方国之间的争斗摩擦，而一旦攻下界牌关继续深入，就是无可争议的对夏朝造反。
而并非姒姓之人称王并对夏朝发起挑战，毫无疑问是对阐教目前推行的“万物皆分三六九等”、“各在其位、各司其职”等说法的颠覆，以黄龙的见识，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以身合道”圣人所行之“道”被颠覆时会发生什么事。
上次在玉虚宫面见玉清圣人时，因为震惊于“损有余而补不足”的解释而将这个问题给忽略掉了，现在只能猜测，元始师尊对此早有安排吧。
至于倒忙……
由于两人是在圣人指派下前往商军观察，所以寻常手段无法直接察觉到他们的存在，虽然玄都有可能发现，但鉴于他她担了份商军的“游骑”职责，只要不凑到他她脸前晃荡，应该就没什么要紧。
他们两人原本的职责是“除掉商军可能招募的伤人妖怪”，但协助商军的那些妖，无论是人界妖怪还是天界妖仙，全都没有，不会，亦不想伤人，偶尔有脾气不好而且不知他们是妖的凡人在他们因为不适应人族生活而出错后对他们一顿臭骂，他们也赔笑脸认错和赔偿，让黄龙和玉鼎这两个“监军”无可奈何。
黄龙因为没有立功的机会，而且自认对商军的策略已经一清二楚，所以才会在广成子师兄前来相询时将相关情报一一转述，虽然玉鼎对此越俎代庖的行为有些异议，但很快就被黄龙那“这么做可以在老师面前露脸以令杨戬处境更好”的道理说服。
商军那个军师只是凡人，定策时根本瞒不住他们两个大罗金仙，如“让妖怪装作普通兵士混入先锋中攻打青龙关”、“玄都不愿同阐教战斗只负责运送土石”以及“派出狐妖魅惑佳梦关内守将里应外合”等策略，他们全都一清二楚。
而金光圣母透露的“金灵发现自己是帝俊女儿，左右为难，最终只是稍稍强化守关兵士就早早离开”这件事已经被证实，有关神仙的事都是真的，更何况凡人的情报？
但谁知道广成子那“背后推一把”的计划为什么会三战三败，现在更是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这直接导致三关之后的昆吾、豕韦、顾、三国望风而降，其他部落和方国亦纷纷响应，初步形成了对夏朝本土疆域的包围，只等商国打开第一个缺口，他们就会蜂拥而至。
“我们必须做些什么。”黄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玉鼎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点头。
————
界牌关内。
“哦？就是你们两个‘仙人’说有助吾守关的良策？”
黄龙和玉鼎离了商军大营，提前赶到界牌关中，现身通报之后便被守兵引入帅府，刚一进门，便见一名红发赤须的金甲壮汉大马金刀地坐在正座之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
这不是帝俊吗！黄龙现在只想摔个什么东西——怪不得之前他现身时守兵的反应那么浮夸，亏他还以为是自己不经意间流露的气势镇住了对方呢，结果竟然是天兵？
这“仙人”两字说得真是满满的嘲讽……
不过还好，现在自己不是身为四凶之一“混沌”或“中黄老君”的形貌，而看帝俊的反应应该也没认出来，黄中李不愧是天下第一的灵根。
“见过天帝，”黄龙似模似样地施礼，而后才道：“天庭如今同我阐教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元始师尊不愿见到天庭崩毁、天帝一片心血付诸东流的境况，故遣我师兄弟两人前来相助。”
嗯……是相助没错，但是职责却是牵制商军那边，不过只要不说，对方也没理由问，黄龙心中暗道。
“唔，看来你们倒还懂礼，希望策略也更有用些，”帝俊哼了一声：“吾原本在为各路关隘的守将布置防务，你们阐教那个叫广成子的家伙跑来，问这问那之后，丢下一句‘我回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便径自走掉，如今不但三关尽破，界牌关守军望风而逃，令吾不得不前来亲自坐镇，他自己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简直可笑。”
“……”黄龙汗颜，很显然，如果提不出什么具有建设性和可行性的策略，这位脾气不大好的“西皇”是绝对不会采纳自己的意见的，所以，之前计划用来敷衍凡人守将的说法肯定是行不通了。
但让他临时想一个的话也……嗯？
黄龙瞥到一旁的天兵，忽然灵光一闪：守军已经全部逃走，而此时守关的全是天兵？这岂非同此前三关的情形完全反了过来？另外，之外听闻天庭新建了一座“英灵殿”，那么……
“我等愿助天帝‘尽可能多地召唤天兵’，”黄龙真人应道：“无论商国找来多少帮手，数目总归有限，而天庭‘英灵殿’可招人数想必是没有上限的。”
“哦，看来阐教对天庭的情况很清楚嘛，所以，你愿意为吾【混元河洛大阵】供能？”帝俊粗眉一挑。
混……什么？自己分明只是提出了一个意向，具体如何“帮助”还有待研究，但这“西皇”怎么好像早就等着他说这句话一般？
但此时话已出口，骑虎难下，黄龙只得硬着头皮道：“正是如此。”
反正，帝俊需要召唤的天兵数目顶多和商军那边的妖、仙总数一样而已。
————
界牌关下。
“帝俊，你不识天数，逆天而行，作为你曾经的副手和对手，我有必要将你打醒！”
“乌云仙，你排出这等小阵，是想自取灭亡吗？”
由于关内关外已经全然没有凡人，早知消息的商军更是远远扎营不再接近，于是对战双方便直接现出身形遥遥对话。
此时，从地面到城楼的高度，仍然是关卡和大道的普通景象，但再往上，则是泾渭分明地两方天地，帝俊这半边的天空中翻涌着云气，隐隐能出其中存在着一个古朴、原始，满目洪荒的世界，而乌云仙这边则是一片时不时闪过太极、两仪、四象等巨大图案，充斥着电闪雷鸣、烈焰蒸腾、陨石暴风的虚无空间。
双方主帅和阵法的威势倒是颇足，但关内阵眼中的黄龙真人现在只想有什么穿梭时空的本领，回去把那个贸然答应供能的自己掐死。
截教的蓬莱首仙怎么就来了？还摆出了只听其名不闻其实的【万仙阵】，而帝俊这边则针锋相对地摆出了【混元河洛大阵】。
它和以前听说的不太一样，似乎为了和英灵殿配合而进行了一些改良，但最不一样的就是——现在只有他黄龙和玉鼎两个人在供能啊！
“别慌，我们是大罗金仙，而供能并不会打落境界，”玉鼎反而没什么紧张感，宽慰黄龙道：“赢了可以收回力量，而输了顶多会陷入千把年的虚弱状态而已，正好可以照顾徒弟。”
“说的轻松……咦？”黄龙心中灵光一闪：如果把他的修为比作圣人的“道”，那么就算夏朝倾覆，圣人本身不死不灭，和自己如今的情况类似，顶多陷入一段时间的虚弱而已。
所以……嗝根儿！
还没等他把这个观点向玉鼎分享，便感觉自己原本拥有的力量被瞬间掏空并逸散到混元河洛大阵之内各处，每一个被分散力量所在的位置上，都有一蓬金光汇聚成型，继而化为一名天兵。
帝俊这边已经出招，乌云仙自然不甘落后，那【万仙阵】中，随着太极转动、两仪交错、风暴和闪电经过，数不清的妖仙身影纷纷出现在阵中。
在双方“召唤”的数目足够多之后，两人宛如约好一般骤然前突，将那两个与其说是大阵，不如说是不同的世界狠狠撞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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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黄龙也在这瞬间随着冲击失去了意识。
————
界牌关上。
黄龙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的视角有些奇怪，他似乎正尾随在一名天兵的身后，四面八方皆是混沌一片的灰色，而且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
看来是抽取的力度太大，加上两座大阵之间碰撞产生的“混沌”，令他这个本体就是“混沌”的大罗金仙意识涣散了，并且不自觉地追随着自己被抽走的力量，来到了这些凭借他灵力才得以现界的天兵的身旁。
想通这点之后，黄龙心念一动，视角便从那个身处队列中，尚未参战的天兵切换到了另一个正处于交战中的天兵。
只能选择切换，但并不清楚切换目标的情况……他感知着成千上万个“视角”，决定还是不要乱换了，万一有损耗呢，先看看这个天兵的……呃。
“祝你平安~祝你健康~”
同这个天兵交战的，是一个通体绿色的“稻草人”，它没有五官，也不知怎么就能一边逃走一边不停地出声祝福这个天兵。
“谢谢啊！”天兵一边道谢一边挥舞着双刀追杀它。
哦……是【祝余】，这种一般会被随口吃掉的植物到底是怎么成精的？
嚓嚓嚓！思绪转动间天兵终于追上了那稻草人，一顿乱砍，如砍瓜切菜般将它撕了个粉碎。
咚！
还没等那天兵喘口气，斜刺里便冲出一头鱼尾牛身的妖兽，一头顶在他腰间，天兵挣扎了两下，化为一蓬金粉消失。
黄龙刚刚感觉到一丝力量回归，就发现那一点点灵力转眼就又被抽出去召唤了新的天兵。
嗯……失去视角之后不会主动切换吗？黄龙看着那头【鯥】顶死天兵，又仰头叫了几声“六六六”之后，自己也没有自动切换视角，这才主动进行改变。
“你大爷！你大爷！”新的天兵正在被一只形似喜鹊的怪鸟痛骂。
“呃……我父亲是独子，我没有大爷。”那天兵一边说一边持着长矛试图戳那只怪鸟。
“你又黑又丑！又矮又胖！”【灌灌】绕着圈躲避攻击，顺便换了词。
“你这叫乌鸦笑猪黑！”天兵继续追杀，而黄龙已经无语地切换了视角。
碰！
这次，黄龙还没看清新的天兵长什么样，他就已经化为一蓬金粉消散，视野中接踵而来的，则是成群结队的牛、羊和猪。
“加速！你们没吃饱吗！这样怎么撞得死天兵？！加速，加速！”
一头鱼身人脸的奇特生物正在那群动物背上跳来跳去，并将一种红色的泥土抹在它们背上。
哦……【赤濡】和【流赭】，后者因为可以使牲畜更加强壮不生病，又被称为“弼牛温”、“弼马温”。
又切换数次之后，黄龙发现，由于双方阵法正在互相角力，阵中人既无增益，也无损害，只能以原本的神通作战，但由于空间缭乱，时不时就会换了位置，不得不各自为战，不少妖仙便是为了获得优势才现出了原形。
这倒是正应了元始天尊曾经的评价：不分披毛带角之人，湿生卵化之辈，皆可同群共处。
至于这场仗本身，如果想要切实分出胜负，只能等帝俊和乌云仙在阵法层次分出高下才行。
“咦？”不断切换视角的黄龙忽然看到了眼熟之人，于是停下了动作。
他“附身”的这名天兵正在休息，而远处可以看到，普贤真人、文殊广法天尊，以及一个陌生的漂亮女仙，正在被一头青狮、一头白象和一只金毛犼追着打。
是阐教的两位师兄弟，看来他们是担心这场战争会对师尊有不好的影响才来参与的，但那个女子又是谁？如果也是阐教中人的话，玉鼎真人怕是要被敲了。
正思索间，黄龙“附身”的天兵悄悄起身，弓着身子接近了一只全身黄色羽毛的肥鸡，或者鸭？
“毛多弱火，毛多弱火……”他一边念叨着一边在掌心汇聚火焰，抵达一定距离后猛然窜出，一掌击中了那【肥遗】，令它整个燃烧了起来。
噗！
在黄龙惊讶地注视下，那只黄鸡瞬间变成一根不知属于什么动物的白毛，而出手天兵似乎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般，带着偷袭成功的喜悦转身离开。
天兵死掉就花费我的灵力复活，而妖仙死掉却有白毛替死，这次输定了……黄龙看着那白毛飞走的方向陷入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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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8章 披览篇章
南瞻部洲，穿云关。
这座关卡是挡在夏都斟鄩之前的最后一道关，它卡在连绵起伏高耸入云的群山之间，在天气不佳时，那些云雾甚至会压低到关墙之上，入关如穿云，故名穿云关。
它的作用是分隔夏都的“直属区域”和“直辖区域”，要打比方的话，界牌关是那种一旦通过就会有“某某市欢迎你”发过来的收费站，而我这里则要开始限制多少吨以上不准进入了，具体来说，如果斟鄩城墙是一环，我这里就是五环，也许六环？
【啊~五环~你比六环少一环~】
‘给我闭嘴！’
不过，严格来说，即使是武王伐纣时，这些关卡也是不存在的。
此前说过，商灭夏和周灭商有诸多相似之处，而最大的相似就是它们全都“毕其功于一役”，只打了一场，即鸣条之战和牧野之战，途中完全没有战斗，更没有“关”的概念。
按原著，沿途必经的五关是临潼关、潼关、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另有青龙关和佳梦关为支线，但汜水关建于春秋时期，潼关则是汉朝末年才修建的、穿云关、界牌关、青龙关更是完全不存在，至于佳梦关大约是谐音了“葭萌关”，这不但年代，连位置都不对了。
不过，鉴于目前的世界分为四大部洲而非七大洲五大洋，这些问题也不必深究就是。
具体来说，穿云关、界牌关，汜水关是有的，但潼关和临潼关完全不存在，或许是商朝期间才会建起来，但届时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武王伐纣了。
而此时，我正在“不存在”的穿云关上用“无双战场”神通给陆压播放夏朝各方战况。
如今的状况是，夏朝直属疆域边境上的几座关卡已经被那些方国和部落的士兵团团围住，他们也不打，就那么在城防武器的射程之外等着，大概是在等商国主攻方向先有个结果，商国得胜，他们自然就趁势墙倒众人推，商国若是败了，他们大概也不会搞什么立刻转脸勤王的把戏，而是各自回居住地当无事发生过。
至于他们关注的焦点，界牌关之战，却已经不是普通兵士能参与的了，那里正在进行的是【混元河洛大阵】同【万仙阵】之间的对决。
说真的，这边侵蚀重现洪荒大地，并在其中无限召唤英灵作战，那边人造混沌，空中不断闪过巨大的太极、两仪、四象，并具限出蓬莱岛上无数妖仙的赝品来消耗天兵——怎么看怎么像【王之军势】和【无限剑制】在对拼啊。
【那你觉得哪边会赢？】蠢系统问道。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虽然便宜老爹和天庭的天兵们气势挺足，但本身并不认为那已经走到尽头的夏朝还能继续延续，只是出于一种类似仓鼠保护自己收藏的心理在作战而已，而由乌云仙带领的红尘客们前身也是天兵，还没有沾染必然要倒掉的夏朝的因果，赢下这一仗只是时间问题。’
【那他们下一步岂不是要攻打你把守的穿云关？你会放他们过去吗？】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我看你是皮痒了啊。’
我把目光从万仙阵实况中移开，投向停在一旁的七香车，摩拳擦掌迈步行去。
“姐姐，”陆压忽然转头问道：“你会拦住他们吗？”
“这个嘛……”陆压不是蠢系统，不能胡乱忽悠，万一小孩子把歪理当真理，以后惹出什么大事之后说是姐姐教的就麻烦了，我想了想之后才道：“你听过一句话叫‘忠孝不能两全’吗？”
“没听过。”陆压不明所以地摇头。
“所谓忠呢，就是做事倾向于自己所属的组织，如部落、氏族、师门、国家或教派，而孝则指倾向于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那一方，很多时候行事并不需要在他们之间取舍，而一旦这种情况出现，就称为‘忠孝不能两全’，”我稍稍解释了一下：“出现这种情况时，无论选择哪一边，都是可以接受的，因为别人无法指责陷入这种困境的人，但是，选择的同时，也要做好承受相应后果的准备。”
“哦，就如姐姐你现在，身为天帝的女儿，但同时又是截教的弟子。”陆压几乎立刻明白过来，并进行了扩展：“三圣母是截教外门弟子，也是太一伯伯的养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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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脑筋很灵活嘛，我一边点头一边看向关旁高峰的缥缈云雾，火灵正在里面捕食一种叫“云蛟”的飞蛇，无当和龟灵亦随行，大概是没听见，不过即使听见了想必也不会在乎吧。
“以此推之，金光圣母显然选择了‘忠’，而我们其他的兄弟则被女娲娘娘带走，避免了这种选择，另外还有……”陆压举一反三，不断分析对阵双方的参战者的情况。
区别于原著，此时诸多上古存在都没有陨落，互相之间的关系也由于我的搅合变得“剪不断，理还乱”，这战场上随便揪出两个人来论交情，不出三四层就能互相联系起来，然后把酒言欢。
真正彼此可称为宿敌的，就只有——赵公明和太一。
哦……原来“末日预言”是这么回事啊。
【本来就很简单，只是最初级的穷举法而已，】蠢系统道：【但需要的计算量太大，若非本世界有‘圣人’这种没法推算，而且能够影响推算结果的存在，‘末日预言’根本不会显示不出‘灵气窒息’到底发生在哪里。】
‘所以，这一次灵气窒息其实是【圣人】引起的喽？’
【不知道啊，】蠢系统顿了顿：【由于这一战干扰因素太多，‘推算’和‘推演’已经不好使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推理’，而这种事AI是做不来的。】
‘哦，人工智障。’
【芙？】
“所以说，姐姐你是因为我才选择这边的吗？”陆压掰着指头算了一阵子，忽然抬头问我。
“咦？”我眨着眼，不明所以。
“姐姐原本在截教，虽然没有记忆，但以那呆呆的性格，是不可能参与这场人族内斗的，想必发个呆就过去了吧。”陆压道。
等等？你说谁呆？！
“姐姐不必解释，”我正要开口，陆压一挥小手打断道：“如果不是因为我非要拉姐姐来人界，姐姐也不会身在此处，左右为难。”
不，我无论如何都会来的好吧。
“我这便去替姐姐还了这段因果，战场再见时，互相皆不必留手。”陆压说完，便化作一道长虹向界牌关方向去了。
‘他要做什么？逻辑呢？’
【大概在面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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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9章 遁入传奇作一番荒唐
南瞻部洲。
看着陆压飞走，我倒没急着去追。
毕竟，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我们的同志遍布五湖四海，有些甚至打入了敌人的内部。
不过对我来说，除了末日元素之外并没有什么“敌人”存在，即使要算同化身在立场上对立的敌人……是算麟好的？还是算织女的？或者算金灵圣母的？
总而言之，夏朝这边且不提，凡商国那边参战的，无论是隐于幕后还是直接出手，随便陆压小弟跑去找谁，我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并进行现场直播。
【如果去找赵公明然后来一发钉头七箭书就热闹了。】蠢系统吐槽道。
‘不可能不可能，他说了是去还因果的，而且目前为止他和赵公明都没有太多交集。’
我正和蠢系统扯淡时，陆压的身影便随着一道彩光出现在某个监控画面中——看来他找的是击破准提道人的金色巨墙后就一直呈虚脱状态打坐休息的孔宣兄妹。
笔趣阁
这对孔雀……怎么说呢，他们单纯地认为五色神光打不过七色神光，那么五加五就能打过了。
但问题在于，五加五之后除了比七大之外，还从一位数变成了两位数，从残缺变成了圆满，就连阐教也只敢说“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太上老君则因“九为极数不可用”，而把自己的道场命名为“八景宫”。
于是，孔宣和孔翊将两个五色神光融合之后，产生的不是什么“十色神光”，而是彻底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即【愤怒之红光、贪婪之橙光、恐惧之黄光、意志之绿光、希望之蓝光、怜悯之青光、爱之紫光、死亡之黑光、生命之白光、憎恶之无色光】。
所以说，我根本不是在学火灵，实在是这事真的不得了。
这一道混合光砸下去，哪怕挡在那里的是接引，也顶多开一个“首位陨落圣人”的先河而已，因此我才没有允许准提凭借在生死之间领悟的东西成圣——刚成圣就陨落这也太搞笑了。
另外，如果那两只孔雀真的做出“消灭一个圣人”这种壮举，那么无论其他圣人脾气再好，也必然容不下他们。
不过，好在这“十色光”中有我的老本行“死亡”，于是便以此为契机，把所有负面情绪的代表色光全给抽走，只给准提留下代表“希望”、“怜悯”、“爱”和“生命”的冲击，谁知道“她”最后竟然因此变成了慈航道人，最古之女装大佬的真面目就此揭开，可喜可贺。
孔宣兄妹修养的位置便是金鸡岭的三山关，由于我那一道“震撼山脉”的影响，通路已经断绝，但听说伊尹给子履出主意，打算封孔宣一个“三山关总兵”，摆在那里当个门神，以后遇到历史不好的反商者，一头撞上去之后足够他们喝一壶的。
嗯……玩战术的心都脏。
顺带一提，金光圣母攻下青龙关之后，由于商国无人乐意去那里值守，于是直接点化了那群助攻的沙魔虫——我是说蚯蚓妖的大王为青龙关守将，那憨货直接指自身为名，叫【丘引】。
至于佳梦关，由于不太重要，那个九尾狐涂山零零派了一些手下的狐狸去镇守，名字分别是【涂山青青、涂山赤赤、涂山海海、涂山寿寿】，嗯……总觉得颇有违和感。
最后就是战略要冲汜水关，那里自然不能由妖怪镇守，经商讨，最终决定的守将是，呃，唔……哦对，【韩当】，日后若是有谁兴兵反商，打到汜水关却发现对守关大将完全不了解，凭空就会怯上几分吧。
“此物名【钉头七箭书】，日后若有强敌难以应对，不需如此拼命，静待二十一日即可。”那边厢，陆压已经见到了孔宣和孔翊，取出一卷书册赠与他们。
孔雀兄妹并没有就近修建个洞府，而是隐藏大部分非凡特征后，扮作人族，弄了身官袍和轻甲，就居住在三山关内，接待陆压也是在帅府的会客厅中。
“我——”
“此物乃是答谢阁下对在下兄长们的照顾，”陆压打断明显要推辞的孔宣：“两军交战，各为其主，阁下不收此物，莫非是要在下在战场上相让不成？”
我去，这小鬼讲话似模似样还一套一套的，是跟谁学的？
“呵，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孔宣接过那书册，又道“不过在下可以承诺，绝不在本次大战中使用此物。”
“话说，我们只是云中城的住客而已，你难道不该去答谢赵公明赵兄，或者直接去云中城感谢三霄仙子么？”孔翊在旁插言道。
“在下只是要一一见过商军的各位以了结因果，”陆压道：“毕竟——斩仙飞刀，例无虚发。”
这小弟整天说我的话听不懂，结果还不是好好记住了吗！
‘现在找个姓李的传授他灵犀一指还来得及不？’
【李靖？】
‘……总觉得各种意义上都槽点很大。’
陆压又同孔宣兄妹交流了片刻，便起身告辞直奔商营。
此时万仙阵同混元河洛大阵还在焦灼，往来的截教弟子众多，基本没人注意到他，我只看着他在营中各处穿梭，给认识的人悄悄留下些好处，只觉好气又好笑——他这是打算用斩仙飞刀大开杀戒？难道不清楚这么做的话，第一个阻止他的就是我么？
【谁让你和他说什么忠孝不能两全~】
‘怪我喽？’
陆压继续在商营里穿梭，不过拜他这顿乱跑所赐，我倒是看到了不少难得一见的好戏。
比如皮肤黝黑，身材高瘦，笑容爽朗的乌云仙正在同身穿黑白格子裙，银白长发，发丝一翘一翘的金光圣母争执。
前者指责后者以身犯险，被叉子插中脑门差点变回原形，后者指责前者多管闲事，要不是他带来万仙阵，帝俊也不会用出混元河洛大阵，结果现在双方僵持住，不得不进入消耗战节奏。
比如赵公明在劝玄都尽早回天界，离开前线，至少也要少用幌金绳，而玄都声称师命难违逐一拒绝。
又比如涂山零零正带着一群狐妖围观伊尹和妹喜之间的恋爱喜剧，还时不时地做笔记或者上去参上一脚。
最后，陆压看不到的是，黄龙真人和玉鼎真人那两个大罗金仙的灵力已经快被袁洪自己用猴毛消耗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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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0章 溯洄五千年
南瞻部洲。
帝俊的【混元河洛大阵】败了，也不得不败。
双方的阵法势均力敌，只能依靠阵中人的战斗增加己方优势，，但“红尘客”同“天兵”间的战力持平，各自乱入的参战者的总体实力也基本相同，因此陷入了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混战。
而混战之中若是有人阵亡，【混元河洛大阵】这边是灵基回天庭的英灵殿等待复活，而【万仙阵】则以猴毛替死，返回休整之后入阵再战。
所以，这场对决乍看起来是各自阵法供能本领的比拼，谁坚持的更久，谁就能赢，而为阵法提供的灵力，两个大罗金仙自然要比单独一个提供的更多。
这确实是典型的帝俊想法，而阐教那两个倒霉鬼正好撞在枪口上，什么都不知道就做出承诺，然后当了电池。
笔趣阁
但问题在于，乌云仙除了一开始对帝俊撂过几句狠话之外，根本没出过手，【万仙阵】的灵力全都靠猴哥的猴毛来支持。
这时候，就不是拼灵力而是拼底蕴了，天庭这边的战损上限是十万，而猴毛……普通人的头发就有十万根，更何况满脸满身是毛的猴子？
原来他始终不肯化形为天生道体是在这等着呢？
这两座大阵分出胜负之后的景象也非常惊人：【万仙阵】那边混沌一片，各种狂暴元素肆虐，而且有巨大的太极、两仪、四象缓缓旋转的天空瞬间扩张，将【混元河洛大阵】这边蓝天白云、古老质朴的天空与地面像墙面粉刷一样直接“刷”掉。
我原本还严阵以待，就等着这两座大阵即将引发“灵气窒息”时再出手阻止的，结果竟然完全没有动静，【万仙阵】似乎把【混元河洛大阵】给直接吃掉了一般，一丝灵气都没有外漏，更勿论什么“灵气窒息”。
战败后，帝俊完全没有沮丧的表现，只是丢下一句“这次是你赢了”，就直接奔斟鄩而去。
鉴于他没有顺便来瞧瞧我这个“女儿”，我已经将他逃走的画面截图，并配上了“溜了溜了”的文字，准备找机会“打印”出来给我那些金乌兄弟们瞧瞧。
嗯，言归正传，这么一来，可能引发灵气窒息的时机就只剩我这里的穿云关之战，和斟鄩的最终决战——不，也有可能是夏朝倾覆，天庭崩塌引起的。
最后一条不论，其他情况下的“灵气窒息”都是战斗烈度太大引起的，那么，只要像之前三关那样，搞成动静挺大，但结束很快的战斗形式就行。
想想的话，我如果守在这里，大概会遇到……青丘妖、红尘客、蓬莱仙、金光、乌云仙、赵公明、玄都、涂山零零、还有猴哥。
嗯……现在我该说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还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呢？
【‘关门！放狗！’如何？】
‘火灵会把你当成薯片吃掉。’
【芙呜！】
————
“姐姐，我回来啦~”
我正通过监控看着商军那边有条不紊地收拾物资，拔营起寨，占领界牌关，并准备下一阶段的进攻时，陆压便随着一道长虹出现在我面前。
话说，封神演义里明明有各种各样的遁法，金光、电光、甚至化风驾云而去都挺有格调，但陆压的遁法竟然自带彩虹？这孩子到底是受谁的影响？
【当然是受玛丽苏的影响。】蠢系统道。
‘哦——我踹！’
【你自己承认是玛丽苏的！】
“姐姐……”陆压无奈地用手按自己的脑袋。
“好乖，好乖~”我暂时丢开蠢系统不管，抬手使劲揉揉陆压的脑袋：“你说去‘还因果’，做的怎么样啦？”
“我已经同商军那边的妖仙们说好了！”陆压挺挺胸：“若他们攻打穿云关，双方都不会顾及以往情面，各尽所能，生死不论！”
如果不是我一直看着他，瞧这气势说不定真就信了，他真正认真谈过的，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更多的时候是在营地里给人各种帮忙，临走之前再叫上一句“日后若战场相见，不必留手！”，人家当哄小孩自然连连答应，然后等真打起来了，斩仙飞刀一刀一个，啧啧。
不过，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尤其是另外一位也在的情况下。
“那么，小弟，你带回来这位客人是谁？”我冲陆压背后指了指。
“什么客人……咦！”陆压莫名其妙地转身，然后就看到扛着铁棒的袁洪正朝他做鬼脸，吓得连连后退还把斩仙飞刀拿了出来：“你是谁！”
说起来，上次在西方教道场打爆太阳，猴哥并没有真正现身。
“嘿嘿嘿，【俺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帅到掉渣！】”袁洪应道。
……你把这么长一串话压缩在半秒内说完，存心是不想让陆压听到是吧。
不过，大概也有对暗号的意思？
“二郎神真的有三只眼睛吗？”我问道。
“四只。”袁洪秒答。
“四大天王是兄弟吗？”“是姐妹。”
“哪吒是男孩儿吗？”“是女孩。”
“托塔天王有塔吗？”“没有。”
“你看那个人——”我指向被袁洪带来，正一脸迷茫的的戴礼。
“他好像一条狗啊。”袁洪完美接上。
“嗷！我是狼！”
好极了，可以确信这是至少五千年之后的大圣——的猴毛，以后吐槽不必担心只有蠢系统能听懂，收集末日元素时也会有个知道我要做什么的帮手。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
“停停停，这个不行，”袁洪，不，猴哥摆手阻止我说下去：“你没发现【感情有结果的家伙】，你一个都带不出来吗？”
“啊，呃……好像是？莫非我潜意识不想破坏别人的家庭？”我挠挠头。
“不不，因为【脱离】的条件是【最】喜欢你才行，”猴哥摇了摇手指：“那些【拔起萝卜带出泥】、或者【指鹿为马】的家伙，至多一个世界就会跟不上。”
所以你才带了条单身狗吗？我瞥了一眼戴礼，忽然定定地看向猴哥。
“你想多了，俺没这个限制，只要使出接近本体的力量，就会被世界排斥出去，然后想去哪就去哪，”猴哥敲敲自己的铁棒：“所以你可以信任俺的战力，但每个世界仅限一次。”
“你们在说什么呀！”陆压大叫起来。
果然，不是人人都能打破世界壁垒的吗？
“俺是说，你的计划落空啦，”猴哥反手指指关外一侧的山峦，“商国那批人不打算通过穿云关。”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便见一头宛如由锁链构成的巨大穿山甲出现在陡峭的山脚下，一脑袋钻下，顿时大地震颤，土石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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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1章 任由我自诩万古第一狂
南瞻部洲，穿云关。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真的不好吃，你们别过来’。”
“您这涉猎略广啊。”
“嘿嘿，好说。”
【呜呜呜……】
在看着那个由金箍仙变成的穿山甲硬生生在穿云关“隔壁”打出一条通路的功夫，我抽空和猴哥多聊了两句，然后发现他大概是个艺术猴，对所有具有“戏说”的成分的西游梗接受良好，但是对“正剧”反而没什么兴趣，而且只接话梗，我要是唱上一句“白龙马，蹄儿朝西”他就会嘿嘿两声等我自己继续唱。
而蠢系统就在一旁仿佛被抛弃的小猫小狗一样嘤嘤嘤。
“好了，俺只是来打个招呼，不能在这里多呆，”在穿山通道基本完成，商国军队开始通过时，袁洪摆摆毛手说道：“之前说的，大概得‘下次’才能兑现，因为本世界俺要做的事已经定下。”
“踏南天，碎凌霄？”我指了指天空。
“嘿嘿，这事没必要做第二遍。”猴哥露出一个奇怪的表情：“俺是要去把‘你’放出来。”
好吧，这次轮到我听不懂了。
“那么，俺先走一步。”话音落下，猴哥便提着土狗直接腾云飞走了。
盯——
“姐姐？你要离开？”我正准备感叹两句，一转头却看到陆压正绷着小脸，神情严肃地看着我，一副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同袁洪关系这么好就绝不罢休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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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这么回事，”我想了想之后，发现这事似乎可以说，于是稍稍组织了下语言道：“一开始，袁洪是一座叫做‘花果山’的仙山上的猴王，我出于兴趣帮助他的猴群扩张了不少势力，他也收服了不少妖王，同人族国家和平相处，但由于一些和他不对付的妖王故意攻击人族国家，引来了天庭的无差别攻击，而我在得知真相后帮助他解决了这个问题，顺便拯救了那座山上许多的猴子猴孙。”
“唔……巫妖大战？天庭建立之后？”陆压眨着眼思考着。
“然后，我换了个世界，主要处理三方，不，四方势力之间的矛盾，他虽然属于四股势力之一，但没有出什么力，所以和他也不太有交集。”我又道。
“阐教、截教、人教、妖教么？一个妖王确实做不了什么。”陆压点点头。
“最后，我到了这里，而他因为某些原因同云中城搞好了关系，所以先前帮了我一把，进而可以主动参与截教的行动，大约是得知我站在了商国的对立面，这才来劝我离开。”我总结道。
“原来如此……”陆压缓缓点头，似乎在飞速思考着什么。
不过很可惜，他追求“自在逍遥”，平时对大事基本不怎么上心，临时回想也想不出什么的。
【说的全是实话却让人以为是另一种意思，你真是个天才。】
‘怎么？不哭了？’
【哼，我刚刚想起来，他又不能直接和你心灵对话，本身相当于偷渡客，正常情况下也进不去世界本源，更别说进行系统设置了，只是一个有点本事，且一直保留记忆的追随者而已，我根本不用担心失宠。】
‘嗯……你这默认自己是宠物了？’
【啊咧？】
————
商国诸部落联军与夏军各自集结，在夏都近郊摆开阵势对垒。
帝俊因为万仙阵一役战败，并不参加，而在万仙阵中“阵亡”过的妖仙以及其他实力低微或需要避嫌者也没有出现在战场上，结果那情形同那已然过时的“末日预言”一模一样：
人族只能靠自己攻城和守城，而太一和赵公明在空中单挑。
太一用王之号炮丢出来的都算是财宝，而财宝都归财神管。
当初金闪闪打黑漆漆的好戏因为自己的捣乱而没看成，现在竟然再现了——虽然外表是贤王打剑兰。
另外还有一点不同，就是他们并没有各自掏出一卷封神榜来，说真的，他要是能把麟好掏出来才稀奇呢。
最不同的就是，便宜老妈羲和路过了三四次，他们也没分出胜负，更没有引发灵气窒息，无聊之下，三圣母也跑夏都近距离看她们的“哥哥”和“爸爸”打架去了。
真奇怪，难道因为没有打诛仙阵之战吗？
我将诛仙四剑祭出来绕穿云关转了一圈，来吧，说点什么，你们四个话唠。
——诛仙利！
——戮仙亡！
——陷仙到处起红光！
——绝仙变化无穷妙！大罗神仙血染裳！
咦？怎么换了词？而且这么杀气腾腾的——
咣！！
我正疑惑间，却听一阵如黄钟大吕般的巨响在耳边响起，连同穿云关本身都震了几震，然后便见一只云雾聚成的大手缓缓自穿云关上空的云层中缩回。
这谁呀！幸亏我意外把他击退，不然这一下捉实了，就算是圣人也要掉层皮。
我仰头看着“云手”，它完全缩回后，云气聚敛，化为元始天尊那白衣白发中年道人的模样，他一脸“刚才无事发生过”的表情，朝我道了一句：“【织女，随贫道来。】”
元始天尊出现后，诛仙四剑齐齐调转剑锋指向他，但怎么看怎么像正在朝藏獒狂吠的吉娃娃。
“【师兄想把本座的弟子带去哪？】”另一片云也凝聚化形，变成了通天教主的外形——天知道一大片白云是怎么变成黑袍黑发的外形的。
“【师弟你自己造的封神榜，却取巧把截教所有妖仙从榜上除名，贫道只得来寻这唯一一个尚在榜上之人，】”元始天尊道。“【还是说，师弟你并未察觉此方世界之灵气正在日渐干涸？】”
“【师兄怕不是忘了，圣人所造之物必合天道，即便是物主自身，也无法随意改动，】”通天教主道：“【本座已发明出一种令妖族大幅降低灵气消耗的‘凝神丹’，截教门人服食后自然离榜，却非取巧。】”
“【那么，封神榜上只留下阐教之人，也非取巧？】”元始天尊语气不变，
“【可能是师兄你运气不好。】”通天教主道。
“【贫道——】”元始天尊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神色骤然一变。
【提示：袁洪破坏麒麟崖。】
……喂！猴哥你是趁圣人不在家干这个去了？
【提示：因斩除三尸：‘始麒麟’、‘麟好’、‘织女’，是否允许化身‘金灵圣母’成圣？】
怎么感觉这情形似曾相识？姐姐你把剩下的一起说了吧。
【提示：夏朝倾覆、天庭崩塌。】
【提示：‘灵气窒息’即将发生。】
我就知道……
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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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2章 封神（番外一）
——封神——
南瞻部洲，夏都斟鄩。
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商君子履所率部队已然同其他起事的部落方国合兵一处，一同于鸣条之野围攻这夏王姒癸最后的堡垒。
由于在之前闯三关、破万仙阵，绕行穿云关等行动中，商国联军全都没出什么力气，故而在神仙抽手不管后，反而迸发出了更大的热情，誓要仅凭自己便攻下这座城给天上的神仙看看。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之前势如破竹的突进只是因为夏王姒癸将周边所有关卡的守军全都调回斟鄩协防了而已——不过其中究竟有多少是临阵脱逃的却是没准。
夏王将兵力统合之后，剔除战力不足或有伤在身者，共得精兵十七万，几乎要到达一座巨城所能容纳的极限，人挨人把四面城墙都站满还有剩，这直接导致斟鄩城虽然身处平原无险可守，却根本没有薄弱之处。
笔趣阁
而商国以及会盟的部落方国所率领的部队，虽然数量上足有二十五万，但其中不少皆是听闻商国要反夏，提着草叉、刀斧、猎弓等农具便直接从军而来者，充场面、摇旗呐喊或者负责运输后勤还没问题，若真让他们去拼杀，五个不一定能打赢一个——当然，这是指夏军精锐。
这等决战之时，双方文臣武将皆汇聚一堂，任何计策都没有实施的空间，尤其是神仙不再干预之后，只能通过真实实力上的对拼来决出胜负，而这种对拼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所以目前双方只有游骑兵之间的小打小闹，在没有必胜的把握前，全都没有进行决战的意图。
不过，在这种战略大优势的情况下，联军不是没有考虑过围而不攻，等斟鄩粮草耗尽再一鼓作气战而胜之，但夏王多年来各处“收税”、“掠夺”所得，足够城中军民数年用度，而联军这边，由于大部分战士都要兼职种地做工，即使可以让妇孺老人临时帮衬，也顶多坚持一年。
“所以说，小伊，你倒是想想办法啊，一年是最极限的情况，实际上，哪怕半年毫无进展，军心就会严重动摇的。”中军大帐里，子履把情况一一说明之后，就眼巴巴地看着伊尹等他拿主意。
虽然他在外面向各方国部落首领信誓旦旦地保证一定没问题，但心里也没底，在军心真正动摇之前，他一定会组织一次总攻，可那样究竟会死多少人，会造成什么后果，都是难以预料的。
“君上还请稍安勿躁，”伊尹抬头望望帐顶：“我想应该不至于拖那么久。”
界牌关一战后，所有曾协助过商军的，无论妖怪神仙，皆全数消失，或者说，从他这个半吊子巫师的感知中消失，目前营中仅有一些文职的狐妖还在坚守岗位，战力那是一个不剩。
哦，不，说到战力，那还是有的，商国的守护神，财神赵公明还在——他正在半空中和夏朝恭顺的天帝作战。
普通人看不到天上的神仙，但伊尹并非普通人，任何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天空中金光乱闪，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所以现在妹喜已经完全不出帐门了。
伊尹不是很确定，此时究竟是商军和夏军相持不下导致天上那两个神仙不分胜负呢，还是反过来。
不过，什么都不做干等结果不是他的性格，而且也并非全无线索。
比如那个狐妖首领，涂山零零，在离开之前特地穿得十分妖娆偷偷摸摸跑来找自己，还故意被妹喜发现，当时一顿鸡飞狗跳，弄得他直到现在想起来还脑门青筋直冒，绝不承认那是什么“激起嫉妒心以磨合他们小两口”。
但也正因如此，那天她说的一句话话令自己印象颇深，她说：“如果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却无法达成目的，不如去试试让对手做的更差。”
此时派遣间谍入城搞破坏或策反谁，各种意义上都不可能做到，但，如果仅仅是联络早有反意的内应呢？
太史令终古，在子履尚在夏都为质，不显山不露水时，便透露出投商之意，但当时子履自身难保，逃离夏都时并未带上他。
而如今的情形，他却是个最好的突破口。
“军师已有计划？”子履精神一振。
“是，”伊尹点头：“那些神仙因某种我们无从知晓的缘故而尽数退出了这最终一战，但，我和妹喜有神仙之能，却无神仙之实，正可借此行事。”
“哦……伊半仙。”子履点头。
姐夫你要不是一国之君早就被人打死了知道吗？
“那么，属下这便前往安排。”伊尹躬身退出大帐。
自己可以施展障眼法的巫力，以及妹喜用来强化自身的妖力，结合起来就是完美的潜入手段，想要找到终古轻而易举。
至于找到之后，自然也不是要他当场就反，毕竟夏军全都在关龙逢的控制之下，他一个文官什么也做不到。
真正需要的，则是通过这位夏朝文官之首来影响城中的奴婢，金光圣母曾经告诉伊尹，城中那些信奉西方教以求来世的人，因为西方教巨变，准提道人更是灰飞烟灭，结果因为觉得自己被骗而陷入了某种“一点就炸”的状态，平时让他们“炸”了或许没什么意义，但此时正适合用来里应外合。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自从涂山大当家那么捣乱了一次之后，妹喜不但一直躲在自己的营帐里不出来，还用妖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只很大的，呃，刺猬，或者豪猪？只要伊尹进入营帐就会被戳，而现在他要顶着那些刺去说服她帮忙……
嗯，或许赵公明哄玄都的话可以拿来用？
伊尹拉开自己的营帐大门，便看到了不再做男装打扮，背朝自己坐着的妹喜，顺便也感觉到了一阵针扎般的危险预感。
“咳，”他清了清嗓子，漫声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
“吻我！”妹喜转头，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伊尹。
是不是哪里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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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3章 封神（番外二）
——封神——
南瞻部洲。
太一已经同赵公明不眠不休地战斗了五天。
虽然他们原本就不用眠和休。
照理说，两个人很久之前就认识，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以亚圣的心境更不可能出现什么越打越上火的情形，即便如此，仍然要互相战斗，就只有立场完全冲突这种可能了。
在双方交手之前，太一曾拿出“封神榜”，向赵公明展示上面的画面，试图不战而屈人之兵：
——你知道商国倾覆夏朝会导致天庭崩塌吗？
——知道。
——你知道天庭崩塌可能产生上次女娲补的那个洞吧？
——也知道。
——那你一定知道产生空洞之后玄都会去填这个洞喽？
——当然知道。
——但你仍然要助商国倾覆夏朝？
——正是如此。
简直不可理喻！太一继续远远地朝赵公明丢羽毛化形的武器，如果他离得近了，就上斧子砍。
该说不愧是财神吗，耍着一对老粗的金鞭，应对得不好把斧子刃砍豁了还得重造。
不过，打多久都无所谓，这次全面收缩，坚清壁野的策略是太一研究过夏朝畸形的经济形势后，做出的最佳应对，这座坚固的人族都城所储存的物资足够他们使用四到五年，而围城的那些联军绝对坚持不了这么久。
也就是说，理想情况下，只要太一将截教那些神仙拦上半年，夏朝便不战而胜，届时一切维持原状，再请圣人慢慢处理空洞和玄都的问题即可……
轰！
斟鄩的城墙塌了两面，原本便严阵以待的商君立刻挥军进击。
由于与这个人族王朝有着颇为紧密的联系，太一几乎不必掐算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商国的巫族末裔军师同他的半妖小媳妇悄悄潜入斟鄩，策反太史令终古，并释放了所有的夏朝奴婢，他们通过这些奴婢值守破坏了城墙的薄弱点而摧毁了两面城墙，而后趁兵荒马乱之时快速逃走。
至于“薄弱点”，竟然是天兵们为了监控夏都而选择的各个哨位——普通的砖墙在承受至少炼气化神者的蹦和跳、腾飞与落地时，质地逐渐变得疏松，尤其是商君为质时，天兵们因为去找赵公明的麻烦而进行的多次、高频动作。
看来这家伙早有准备，很可能还有什么即使玄都去补窟窿，也能及时救下她的手段。
“哼，这次是你赢了。”太一看着因为奴婢起义而措手不及，又被商军内外夹攻，最终兵败如山倒的夏军，没有再尝试做什么。
不出所料的是，在商军攻入夏都的同时，他能感知到遥远的天庭正在崩塌，那里或许还剩的有一些仙官，但他们基本都会飞，天宫没了再建就是，只要别被抽到即将出现的“大洞”里去就行。
————
“哼，这次是你赢了。”太一挑着眉梢，用一副“本王赏你了”的表情说道。
但赵公明却没空在意那个。
因为太一正在化成黑灰。
从脚开始，逐渐向上，而这位天帝本人却毫无所觉一般继续对他展露出嘲讽的表情。
见鬼，自己明明听玄都提过，太上老君曾言，圣人的“道”被倾覆后，至少也会虚弱千年，那么没有圣人坐镇，并且一直在庇护已然消亡的王朝的“天庭”呢？
很明显，帝俊会使用【混元河洛大阵】将所有同夏朝扯得上关系的天兵都打入“等待重塑”状态，就是为了避免他们遭到这种待遇。
而太一力阻自己不倾覆夏朝的原因，除了要寻找不让玄都去补洞的办法之外，大概也有这一层意思在内。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
噗嗤！
太一嘲讽的表情僵在脸上，赵公明顺着他的目光向下看时，却见正有两柄剑从他的前胸透出尖来。
“哎呀，令咒还能反向召唤呢，”随着这句略带俏皮的话语，金灵圣母，或者织女从太一身后跳了出来，还说着不明所以的话：“对不起~我是卧底~”
“织女？”太一低头看时，脸上的表情数变，赵公明可以从中分辨出惊讶、疑惑、恍然，畏惧，震惊，等等等等。
“天庭之王~我当定啦~”赵公明还没来得及对这个令人惊讶的场景进行思考，便听到金灵圣母又意义不明地吵嚷了一句。
这刹那，原本正在化为黑灰飞散的太一停止了“散逸”的动作，四散的黑灰倒卷，重新聚集成了他的躯体，但下一刻，他的躯体便整个崩散，化为一蓬金色光粉向天庭的位置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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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天兵“重塑”的征兆吗？而且刚刚那两把剑正是诛仙四剑中的两把，莫非是师尊有了解决办法？
“师——”赵公明正打算向金灵圣母搭话，却愣在当场。
嗤嗤……呼呼……
这位身份复杂的师姐收起诛仙两剑后，正同刚刚太一的状况一样，身躯不断化为黑色灰烬散逸消失。
她，代替太一成为了那个即将崩毁的天庭的“天庭之主”？
“哎呀呀，这就是所谓的‘化为灰灰’吗？”金灵圣母摸着她的下巴，正在对自己逐渐消失的身躯进行研究：“我要找机会把灭霸打一顿才行。”
总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难道……
赵公明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试图抓住她的手输送灵力，但那看似还正常的纤手在他碰触之前便化为一阵灰烬四散消失。
“师姐！我要怎么帮你？！快告诉我！”赵公明连吼叫都不敢大声，生怕她会被呼吸给吹散。
“要说的话，还真有，”金灵圣母偏着头：“我把你的云中城弄没啦，请原谅我。”
“我当然会原谅！……什么？云中城？”赵公明话都没听清便连连点头，之后才发现不对。
“就是那个啦——”金灵圣母以仅剩的手掌和半张脸完成了“一边向上指一边说”的动作，而后完全化为灰烬消失不见，而她携带的两把剑在失去主人后，焦急地原地转过几圈，径向南方去了。
赵公明还没来得及对这一连串的事情做出反应，便感知到云中城正在被大幅扩展，并自行添加出数百座宫殿，与此同时，太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响彻寰宇：
“【天庭仍存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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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4章 封神（番外三）
——？？——
商君成汤，子姓，名履，自号武王，讨夏立商，后称商汤。
时有上古人族，称“巫”者，立天庭以扶夏，亦因夏倾而崩解。
幸圣人垂怜，立“封神榜”，于三十三天之外重建天庭，使因此大劫而死者尽为星官，长夜始有万千星辰。
巫族天庭因天人交感而坠，诸神皆惊，故纷踏返天，寻常不履凡尘，仅有“登天之阶”仍存留于世。
此后，圣人不出。
————
天界，新天庭，琅嬛阁。
一头身穿紫金甲胄的白猿正立在琅嬛阁之顶，双手搭在横跨双肩的铁棒上，远远眺望着凌霄宝殿，眼神闪烁不停，似乎一面想冲上去挥棒将它拆掉，一面在尽力克制自己。
白猿身后门声一响，一名少女到了这观景台，张口便道：“那不是给‘现在的你’拆的，白毛。”
“嘿嘿，你有资格管别人叫‘白毛’吗？”白猿转头，目光朝少女的银白长发和头顶翘起的发丝扫了一眼。
“如果你想看的话，我可以变成乌云仙的模样和你交谈。”金光圣母用她可爱的少女脸庞摆出一副属于中年大叔的爽朗笑容。
“嘿嘿嘿，赝品见了正品反而一副毫不心虚的模样呐。”袁洪偏过金箍棒扶了扶头顶金冠。
“呵呵，总比某只猴儿鸠占鹊巢的好。”金光圣母，或者说穷奇毫不犹豫地应道。
“你怎么还不走？”袁洪道：“新世界稳固下来的话，你可就别想再‘撞出个洞’来了。”
“那你怎么也不走？”穷奇道：“如果你那条狗和本世界同化的话，可就起不到‘导航’作用了。”
“嘿嘿。”“呵呵。”一人一猴对视而笑，但眼神里都没什么笑意。
“如果两位叫在下来只是为了展示你们这虚伪的笑容，请恕在下告辞。”距对峙两人不远之处，一道漆黑的裂隙划开，走出一名银盔银甲，手中亮银枪的小将。
“正巧，俺也有话问你，”袁洪朝对面的穷奇扬扬下巴：“你应该就是来找我们的吧，现在可以说原因了吗？”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们两个一者撞入，一者穿出，引得在下的世界一片混乱，所以在下原本打算寻你们两位给些教训而已，但，真正的目的则是找它。”云中子反手摸出一物展示。
“麟好的眼罩！？”穷奇后退了半步，四下观察，似乎生怕不戴眼罩的麟好从哪里走出，然后“扫”她一眼，而袁洪则面色不变。
“‘封神’之后，它便不能再‘预知未来’了，而‘麟好’的额前独眼也可以自行闭合并掩饰，所以在下才能经赵兄许可后将它取下。”云中子道。
“你要等它再次恢复原本功能时才走？”穷奇略略挑眉：“那可是一千年，届时你哪都去不了，说不定连此刻的初心都会忘掉。”
“嘿嘿嘿，俺可忍不了那么长时间的无聊，”袁洪也摇头：“尤其在是明知外界颇为热闹的情况下……咦？”
白猿忽地转身，直接凑到云中子面前：“莫非你今日是为了特地来宣告，‘论耗时间，你们是比不过我的’这句话？”
“是你们邀请在下来的，还记得吗？”云中子面色不变。
“你……”袁洪正准备说什么，却见天色骤暗。
原本明亮的蓝天白云瞬间变成了满天星斗的夜空，而天顶之上，则是整体呈圆形，不断散发着星星点点银光的【广寒宫】。
“啧啧，显然望舒是不打算原谅太一了。”袁洪仰头看了看那幽暗明亮的仙宫。
“作为长辈，惹出麻烦让孩子顶缸，若非这新天庭是织女安排下来的，早就被拆掉不知多少遍了吧。”穷奇也道。
“说到这个，”云中子略微皱眉：“当时在下正在昆仑山教导一个师侄，察觉异常想要干预时却被破壁而出的【始麒麟】干扰了‘隙间’之力，否则是有机会救下她的。”
穷奇摇头：“没得救，始麒麟是去堵八景宫骤然扩大的【混沌鸿蒙】的，即使它没有干扰到你，当时天界同人界之间也完全不连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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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在下曾询问在这新天庭居住过的友人，”云中子接道：“在云中城开始变形扩张时，天穹和地面尽数开裂，似乎要被混沌卷入，索幸麟好及时摘掉眼罩以那独目中所放出的混沌之力修缮才堪堪将其填补成功。”
“这也太过巧合了，莫非她们三个便如三清圣人那般，也是‘一气化三清’而成？”穷奇疑惑道。
“开天辟地之后唯一一只麒麟、祖龙之女、金乌之女，”袁洪翻着眼睛：“你找个共同点先？”
“唔……”穷奇陷入了沉思。
三人一时沉默，耳边却传来了三圣母和太一的声音。
“爸爸~要看我们跳舞吗？”
“不看！而且别叫我爸爸！”
“那……哥哥？”
“我看起来和赵公明很像兄弟吗？”
“和陆压挺像的。”
“别提那个名字！”
三人转脸观察时，便见太一正带着三圣母往英灵殿行来。
三圣母的外型一如既往，但太一却原因不明地矮了一半，刚刚比三圣母中最高的龟灵圣母高出一点点而已。
而且，或许由于同为金乌的缘故，他此刻看起来同帝俊十子陆压的容貌、身材和声音都一模一样。
“呵呵，现在不但帝俊，就连帝俊的儿子们他也得躲着走。”穷奇嘲笑道。
“谁让他喊出那一声‘天庭仍存于此’的？”袁洪笑：“原本的天庭之主应当由三霄仙子暂代，等他新的身体恢复力量后转交才对。”
“不过圣人慈悲，主动于这天庭增添了一座‘兜率宫’，并安置了一名化身在此，可以及时指点并调理他的新身体。”云中子道。
“听起来就像会被人偷丹然后掀翻炼丹炉最后连牛也丢了的倒霉地方呢。”袁洪飞快地道了一句。
“什么？”云中子没听清。
“俺是说，”袁洪抬手比了个“划开”的动作：“我们两个都不打算在这里耗上一千年，比不过你，你现在可以送俺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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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5章 封神（番外四）
——？？——
人界，南巢。
陆压抱着葫芦坐在七香车上，盯着破败村落中最大的那间木屋。
姒癸就在里面，这个前夏王就快死了，人族已经提前给了他谥号：夏桀。
在最后时刻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个叫关龙逢的统帅。
但他没有部队可以统帅。
在此前数年，曾有某个同样姓姒的年轻人族来到南巢，说服被流放在这里的夏朝青壮共同前往西方的西牛贺洲，当然，没有带上姒癸，他那些“妃子”们，也没有一个提出要带他。
姒癸死前或许同关龙逢说了什么，但陆压没有听，也不感兴趣。
他只负责在这里守着，不准任何阴差将姒癸的魂魄带走。
直到姒癸彻底魔化，陆压才用斩仙飞刀给了他一个痛快，形神俱灭。
“姐姐你看，我可没有杀掉凡人。”他说。
————
七香车驾驭起来非常顺手。
转圜随心，进退自如，即使是车前的畜力虚影，也会随着需求任意变化。
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难以控制”“需要踢几下才会老实”的问题。
如果不是姐姐根本不擅长驾车，就是七香车里原本有一个调皮的器灵。
但现在她们全都不见了。
陆压走神时，七香车开启了自动驾驶，将他带到一处人族聚集地。
“小妹妹，你迷路了吗？”一双有力的臂膀拦下了七香车，略带关切地问道。
小妹妹？陆压偏头看向来人。
这是一个非常强壮以及高大的女人，看上去可以徒手放倒一头熊。
“看上去是牲畜跑掉了，”女人点着头，一只手抓住车辕便走：“商王提倡互助，而我们【有男氏】也不太缺畜力，便送你一头也没有关系。”
做口粮吗？
陆压正打算拒绝，眼前骤然一亮，一座异常熟悉的村落出现在他眼前——那是轩辕黄帝曾经居住过的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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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种类似织女平时唱歌间奏的轻哼在陆压耳边响起。
“这是我去商国购物时看到的格局，据说是某位大人物的故居重现，你觉得怎么样——嗯？人呢？”强壮的女人手上一轻，然后发现刚刚坐在车上的“小姑娘”不见了。
四下看看后仍然没有找到人，于是胡乱喊道：“我先替你保管啦？记住，我叫‘良人’，有男氏族长~”
————
天界。
陆压迈过“登天之阶”后，便看到了物是人非的云中城。
想必那个赵公明还在整天对着“麟好”絮絮叨叨试图“恢复她的记忆”吧。
简直愚蠢，姐姐可不在那里。
他愣怔片刻，在感知到城中的哥哥们试图来寻时，果断化作长虹飞离了此地。
刚刚看到仿造的“轩辕坟”，陆压心中有所触动。
如果说，姐姐可能会给谁留言的话，就只有那个讨厌的家伙了。
姬轩辕。
————
火云宫。
伏羲、炎帝、轩辕这三位，有圣人之实，却无圣人之名，而且离不得火云宫，被天界妖仙称为“火云宫三圣。”
前两者是赵公明的身外化身，而后者被人族盛传和姐姐是一对，若非必要，陆压根本不想看到他们三个。
说错了，是四个。
陆压在火云宫门前止步，眯起眼睛看着刚刚从中走出来的绿发青年。
女娲第一个造物，太上老君关门弟子，引起夏商大战的源头，玄都。
“怎么，你也感受到了吗？”一身白色道袍的玄都眨了眨翡翠般的眼睛，向陆压微笑：“可惜，他们三个并不知情。”
“哼，谢谢。”陆压挑了挑眉。
把见三个十分讨厌的换成见一个只是稍微讨厌的，这笔买卖不亏。
“你抹杀夏王魂魄的事女娲娘娘已经知道了，她表示理解，但你最好去道个歉。”玄都又道。
“……多管闲事。”陆压又瞧瞧全无动静的火云宫，径自化虹离开。
说起来，玄都倒是替自己出了口气，虽然并非自愿，而且出气的原因也让自己更加生气：
那个时候，自己和玄都几乎是同时赶到现场的，全都清晰地感受到了姐姐将所有与“天庭”有关的“毁灭”、“死亡”尽数吸纳的动作。
“我也要成为织女这样令人敬佩的女子！”他她当时这么说道。
陆压完全能确定，太一和赵公明闻言后，当时就是眼前一亮。
然后，玄都的脸部线条变得刚毅，身高也增长了一截，原本窈窕纤细不辨男女的体型也变得挺拔有力，虽然头发长度没有变化，外表仍显得有些阴柔，但绝不会被错认为女子。
如果不是陆压根本笑不出来，太一和赵公明那时的表情足以让人笑上三年。
但由于玄都分明是喜欢了姐姐才变成的男子形貌，这事只值得笑一年了。
————
昆仑山。
既然姐姐给了提示，那就一定会有留言存在。
虽然出现在截教的可能更大，但陆压并不想去那里寻找，毕竟，身在到处都有姐姐作为大师姐留下痕迹的地方，会让他感到窒息。
那么，就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麒麟崖。
在祖龙，元凤之外，尚有一种神兽叫做“始麒麟”，被元始天尊原因不明地压在麒麟崖之下。
陆压可以想象，借口一定是“顺天而行”之类的老一套。
在天庭崩塌时，姐姐救下天庭的“人”，而麟好保全天庭的“物”，那头“始麒麟”则堵上了不知为何开始扩张的“混沌鸿蒙”。
如果说那头巨兽同姐姐有什么联系，就只有“袁洪同姐姐告辞后直接去打破了麒麟崖”这一点。
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由于元始天尊的“道”被部分倾覆，教中上下损伤严重，所以并没有阐教金仙来阻止陆压，被他顺利抵达了始麒麟堵洞之处。
在见到“始麒麟”的同时，陆压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那里被锁链缠绕着的不再是那头巨兽麒麟，而是一名女子，她留着蓬松的纯白长发，臻首低垂，双眼闭合，身上穿一件宽松典雅的墨色仕女裙，肩披以蓝缎带装饰的雪白斗篷，虽然她各处关节以及腰肢正被锁链缠绕而有些破坏形象，但周身缓缓飘落的粉白花瓣很好地弥补了这一点。
虽然这名女子没有哪怕一丝同金灵圣母或织女相似的地方，但陆压仍然十分确定，这就是自己的姐姐。
这种时候，就必须说出那句百试百灵，说完之后姐姐就一定会回应的咒语了……
陆压缓缓抬手，在那女子脸前挥了挥，用略为沙哑的嗓音说道：
“真是的，姐姐你又发呆，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
女子缓缓抬头，张开眼，用翡翠般的眼眸瞥了陆压一眼，这才开口道：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什么？
陆压正待追问，却发现眼前哪有什么女子，只有一头体型庞大，宛如陷入沉眠中般，一动不动的始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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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6章 封神（番外五）
——？？——
天界、娲皇宫正殿。
洛神正在摩挲着“封神榜”。
当初她和通天教主合力编撰此榜，为求公平，根本没有去算什么在商国反夏之战中“可能会死”之人，而是将“可能参与”之人的名号全数写上，通篇密密麻麻，字迹宛如蚊脚。
现如今，上面只有寥寥一行字：
“金灵圣母精卫，封斗姆元君。”
或许旁人会把斗姆元君这个称号当成天庭的什么天君，但洛神不会，这个封号的意思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众生之母】。
所以，是因为自己把“女娲”位置占了，原本的那位就很开心地跑去玩？
自己在这边纠结于造物之间打架不知道帮谁，她在那边想帮谁就帮谁？
自己在这边辛辛苦苦订立封神榜，她带着小弟到处玩耍还唱歌？
自己安排青丘狐狸减少人族伤亡，她直接就把所有的“伤亡”收归自身，然后直接自我封神跑掉了？
这封的不是神，是圣好吗！
而且总觉得这事以前发生过，还不止一次。
抛开“真正的女娲”不提，单说这“封神”。
它获得了成功，但也可以说是失败。
商朝替代夏朝、天庭全然无损、阐教和截教弟子在万仙阵中做过一场，现在势同水火，元始天尊因“道”被倾覆，需要调养千年，而通天教主为研究“凝神丹”，于碧游宫闭门不出，太上老君八景宫的“八景”全数炸裂，只能看到一片漆黑，正在尝试修复，但进度不太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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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能管事的圣人只剩自己一个了？
“封神”的意思难道是把“神”都“封”起来吗！
现在辞职还来得及不？
不，等等，辞职是什么意思？待她戳两个泡泡……
好吧，知道意思了，但她一个圣人要向谁辞职？天道？
噼啪——
洛神正思索间，一道火圈在她面前骤然亮起，而后一名英俊潇洒的青年从中踏出。
“回禀女娲娘娘师叔，”玄都道：“没有人听到那个哼唱声。”
“【他们什么都没听到？】”洛神收起封神榜，皱眉问道。
“是的，娘娘，无论‘火云宫三圣’、‘天庭双皇’还是‘蓬莱七仙’，他们都没有表现出‘听到了什么’的反应。”玄都拱手应道，动作潇洒，气质出尘。
这位自己理论上的“第一个造物”变得男性化后，拥簇不减反增，且不管太一和赵公明怎么想，至少在娲皇宫是如此，虽然那些仙子仙童喜爱他的原因各自不同就是了。
“不过……”玄都顿了顿，似乎在考虑某件事当讲不当讲。
“【你遇到同样去探查的陆压了？】”洛神猜测道。
这并非是掐算，也不是圣人权柄——唔，要说的话似乎勉强能算是“圣人的直觉”？
“商灭夏这么大的事，竟然几乎没有人死掉，这一定是女娲娘娘的庇护。”
“阐教、天庭和西方教嘴上说的好听，但打起来完全没有用嘛，还不是被女娲娘娘和通天教主平推。”
“很好，我决定入截教了。”
“但截教只收妖怪。”
“呜呜呜……女娲娘娘求收留……”
虽然有些用词可能不太准确，但类似的对话在商代夏之后各地都有发生，连东胜神洲和西牛贺洲都有人族重新信仰女娲。
结果就是，她现在即使正面硬憾三清之一，也不见得会落入下风，想要知道世间任何事情，都能立刻得知其始末，更何况某件已经发生，而目击者就在面前的小事。
“是的，他似乎也听到了娘娘所说的‘哼唱’。”玄都点头。
“【嗯，我已知之，先你向老君复命罢，就说‘提前订立封神榜一事’，我同意了。】”洛神微微点头。
“那么，弟子告辞。”玄都又一拱手，后退两步，踏入一道随着他的动作而敞开的“火花之门”中。
那劈啪作响，烈焰腾飞的火花之门即将闭合时，忽然有一句奇怪的话从中传出，似乎是玄都的声音，似乎又不是，它说：
“【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等——？
洛神惊讶之下仓促抬手试图阻止其关闭，但由于关闭的“动力”同样是自己，所以没能赶上。
不就是大罗山八景宫吗？那种地方我只要想去的话……等等。
洛神陷入了思索。
说起来，之前自己正在同玄都商讨关于太上老君那“在每一个朝代开始前便订立封神榜”的计划，就是玄都无意中哼了那么半句，才引得自己大张旗鼓让他去询问各种同金灵扯得上关系的神仙有没有听到，但看玄都自己的态度，他根本没有察觉这件事，所以，就算现在开门去八景宫找他也是无用的。
而玄都唯一同“金灵圣母”有交集的地方，就只在于他是她的造物这一点上。
追去八景宫是没有用的，那么就只能……
洛神开始缓缓转动手腕，在面前的空气中激发出一团噼啪闪烁的火光。
通往……玄都……诞生之地……的传送门……
作为目前唯一还活跃着的圣人，“女娲娘娘”所拥有的权柄如果算第二，那么绝对没有谁敢称第一。
……好吧，有的。
洛神看着面前团成一团，就是不肯打开的“火花传送门”，心中难掩惊讶，但同时也再次确认了，金灵圣母正是她曾见过的“农场”的主人——的化身。
毕竟织女一生的轨迹实在太过清晰，根本没有可以质疑的地方，又不是某个半路跳将出来，全无来历的云中子。
至于说云中子就是“那位”的可能性……完全没有谢谢。
但是，圣人突兀地想起某人，绝不会没有意义，否决了荒唐的第一猜想之后，洛神顺势想到了第二个可能，即“传送门不是这么开的”。
“火花传送门”的原理便如同将一张纸折叠，将同一世界的两个不同地点“对上”，或许“对折”这个动作会花费一点时间，但本身一直没有离开“这张纸”。
而云中子那样的，分明是“撕”开纸上的一道口子来到背面，再从预定位置的背面再“撕”出来。
而此时想要前往的，莫非便是无论怎么“对折”都无法抵达，只能“撕开”的地方？
随着洛神的目光，火花传送门忽然停止了旋转，排成了整齐的两溜，接着上下一错——
【咚——！咚——！】
某种沉闷而厚重的跳动声伴随着汹涌的灵气从“裂隙”中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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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封神（番外六）
——？？——
天界，金鳌岛。
“我真傻，真的，在证据那么明显的情况下还会认错人。”
赵公明站在岛屿边缘，望着三仙岛的方向喃喃自语道。
“【是啊】，”正提着锦鲤娃娃的麟好瞥了他一眼：“【而且还是两次。】”
当时，在金灵圣母化灰消失，玄都向男子转化后，赵公明便发现自己认错了人，一条确信无疑的规律随即出现在他脑中——“她”绝不会变成男子，即便是伪装都没有那么做过。
由此开头，可能是“以前”的“自己”所总结的，一大堆或有用或无用的规律便纷沓而至：
——“她”并不介意有父母、师长、兄弟、姐妹，但绝不会有丈夫或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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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往随身携带宠物或类似的东西。
——“她”经常会走神，自言自语，说些旁人听不懂的话。
——“她”乐于助人，就算实施帮助会对自己造成损失也毫不在意，但并不会要求别人也这么做。
——“她”一定有某种异于常人的特点。
这不就是他那个被西方教带走，最近才返回的妹妹吗！
于是，他直接丢下玄都不管，一路火花带闪电地返回了天界和云中城，在正因为云中城的变化而惊讶的三霄仙子面前，一把捉住正在从额前喷出混沌以稳固云中城的麟好，大叫着“别离开我”。
然后就被钥匙孔里喷出的混沌糊了一脸。
干出这种荒唐事之后，即使麟好不在意，赵公明也因为受不了被围观，主动离开新天庭返回自己的金鳌岛静观其变。
而自家妹妹也因为他那个“别离开我”的要求跟了来……
“所以你真的不是？”赵公明还不死心。
“【是你妹】。”
“……”
赵公明一时无法确定自家九妹到底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因为不胜其烦骂了他一句。
云中城变成新天庭之后，新天帝仍然是帝俊。
别看太一吼的那一嗓子非常威武，但他本人却原因不明地缩水成了一个少年，看起来同陆压简直一模一样。
据赵公明推测，可能是因为得知其一心爱慕的玄都变成男子给吓的。
虽然时间先后上有些问题，但本来就是抹黑他而已，无所谓了。
同样是因为天庭搬家，那些原本居住于三仙岛或云中城的妖仙们全数被封了天庭的官员，不过也有一些不愿意受约束，或嫌弃封号难听的妖仙自行离开。
比如赵公明的【金龙如意正一龙虎玄坛真君】，什么玩意，比干脆利落的“财神”差远了好吗？
“【等待——】”
嗯？！
赵公明神色一凛，以一种几乎要把脖子拧断的速度扭头看向麟好，也正是托了这速度的福，他完全可以确定那莫名耳熟的声音并非出自妹妹的口中，而是自她额头的位置传来：
“【——并心怀希望吧。】”
这瞬间，新的规律再次出现在他脑海中。
——“她”总是给绝望带来希望。
——“她”总是令悲剧变成团圆。
——“她”总是尽力拯救所能拯救的一切。
——但，谁来拯救“她”呢？
这不是“规律”，赵公明心中震动，这是我要找“她”的“理由”。
“【啊……】”麟好摸了摸她的额头，露出一点惊异之色，然后转头看向赵公明：“【有个地方打开了，你要去看看吗？】”
“什么地——当然要！”话到一半，赵公明便临时改口。
如果说“她”已经离开了的话，那么现在打开的“地方”只可能是“她”的住处。
“【嗯。】”麟好用力一点头。
就在赵公明怀疑有没有这么大力的必要时，那“钥匙孔”骤然扩张到足有城门那么大，一口将他吞了下去。
不是教过你吃东西之前要洗手吗！
————
末地盘古之心。
在坠入黑暗之后，赵公明先是惊讶地注意到这里的灵气浓郁得足以令寻常花草瞬间成精化形，而后看到上下左右全都是虚假的星空，最后才发现自己竟然认得这个地方，它的名字在“末地”和“盘古之心”间反复跳跃，最终停在“盘古之心”上。
接着，他便宛如在这里居住了许久一般，瞬间便明白了此处的作用：它会向外界输送充沛的灵气，收回已经变得匮乏的灵气，所以才会被称为“盘古之心”。
那种“熟悉感”让他自然而然地了解了有关此地的进阶知识：由于成精成仙的妖和人越来越多，“盘古之心”变得入不敷出，它开始降低供应各处灵气的比例，这直接导致了有灵性的动物前往本身就有灵气产出的灵山大川扎堆，出现的妖怪亦随之聚集并占山为王。
然后，便是人与妖、妖与仙之间的争斗，这种争斗达到白热化之后，可能会耗尽某一地点的灵气，直接导致【————】。
由于赵公明并不拥有类似的知识或词汇，最后的词语完全无法理解。
要解决这一困境，方法有三：一，将大罗金仙及以上者填入“盘古之心”成为柴薪，但代价是形神俱灭，二：每隔一段时间便杀死大量的神仙妖魔，三，以自身强化世界的“墙壁”，令其不会因为某地耗尽灵气而崩塌，但这一点非圣人不能做到。
“嘶——”赵公明嘲笑了一声，然后发现自己不知为何变成了那头臆想中的庞然黑龙，略想想之后，便将此事抛诸脑后。
很显然，“封神榜”便是为此而设，通天教主想出的“凝神丹”之策，也仅仅是治标不治本。
“她”可真是大手笔，直接将天庭从人界剥离，大幅降低了人界灵气消耗，再加上通天教主的研究，想必足以撑到切实可行的办法出现。
至于用自己补墙什么的……只有不了解她真实实力的人才会那么想。
“【什么！莫非金灵已经用自己补了墙？】”女娲那熟悉的声音远远传来，她似乎正身处一座椰子状，还不停发出咚——咚——地沉闷声响的浮岛上。
真是麻烦……赵公明，或者说末影龙摇摇头，自一处隐藏于星空中的黑色小型浮岛上振翅而起，向女娲惊呼传来的方向振翅滑翔。
既然她能来到这里，想必和自己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么，同她稍稍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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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8章 0.000000%
【真相只有一个！】
……谁？
【你，就是鸿钧！】
什么玩意……
【谜题全部解开了！】
这声音怎么莫名耳熟……
【堵上我爷爷的名誉！】
“你哪来的爷爷！”
我蹭地从摇椅上跳起来，一把捉住飘在半空中一边晃荡一边做出可笑发言的红色立方体。
【哇！你吓死我了！】蠢系统一扭一扭地试图挣脱。
“嗯……”我又捏了两下蠢系统，发觉手感和重量都有些不对：“你变胖了？”
【芙？】
“想用这个卖萌先给我变形！”我果断敲头。
【芙呜？】蠢系统噗地一下从红色立方体变成毛茸茸的白色小兽。
经过几回合的插科打诨，我稍稍回想起我“醒来”之前都做了什么。
利用“金灵圣母”同金乌和天庭的紧密联系，代替他们化为灰灰，顺便在天界重建天庭，以“始麒麟”作为锚点，将天界、人界、冥界，以及其他衍生的乱七八糟小世界全都栓在一起，然后借“麟好”的力量统合它们。
最终，以“盘古之心”内的房产为代价，彻底加固了“世界外壳”，这下就算里面把灵气用的一干二净，也别想再出什么“灵气窒息”的幺蛾子。
接着，看到一条【‘灵气窒息’于根源层次消失，开始结算。】的提示，再然后……似乎就是蠢系统模仿名侦探的动静了。
我丢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转头四下感知了一下。
喷泉、地球仪、自家小楼、斜月三星洞、灵台方寸山，全都同之前一样，只是方寸山之外的地面已经完全消失不见，整座山就像“模拟大山”那样悬浮在无尽星空中。
嗯……等等？我忽然想到了蠢系统刚刚说的关键词：
“你刚才是不是说我是鸿钧？”
【是啊，我还是头一次知道，‘以身合道’的意思就是‘拿自己糊墙’呢。】
“不，这叫‘精卫填海’。”
【你开心就好……】蠢系统顿了顿，转换话题道：【顺便，试图坑你的存在我也找到了，不是什么天道或者大道，就是‘你自己’。】
“啊？我有Alter了？”莫非是那种见世界就毁，到处散播痛苦和不幸的魔王？
【圣女是不会黑化的，更何况圣母。】
“我觉得你没在夸我。”
【那不是重点，你看这个。】蠢系统几下跳上地球仪，抬爪一拍，拍出了三个世界，它们毫无规律地互相绕着打转。
“三体？”
【是‘封神演义’、‘西游记’和‘三国演义’，】蠢系统道：【它们三个是同一条时间线上的。】
“按朝代分确实如此啊？”
【我是说——】蠢系统再次拍打地球仪，三个世界随之合为一体，不断重复演化自封神至三国时期的变化：【你经历的，都是同一个世界。】
嗯……这道很好地解释了某只狐狸是怎么影响我选择世界的疑问：自己的东西坑自己当然是一坑一个准，所以才会有权限挑世界。
【当你试图将封神这边的某些剧情歪曲到令后续时间线上的世界无法存在时，‘过去的你’就会干涉‘现在的你’以使剧情回到正轨。】蠢系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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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是很烦人的盖亚或者阿赖耶识，或者世界意识之类的破玩意。”
【你对你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嗯……好吧……不过再等下，西游我是联机玩的吧？那世界也归我？”我想了想蠢系统死机时的情形。
【我不清楚细节，总之那个世界已经归你了。】蠢系统抬后腿挠了挠下巴。
嗯……我看着蠢系统挠下巴，也伸手摸了下自己的：
“莫非，如果我联机打败了其他‘玩家’，那个世界就会被我接收？”
【或许是这样没错，但那些世界可基本都被末日元素肆虐过了哦？像‘猩猩流感’那般，有‘比赛谁感染消灭的人类更多’之外的胜利条件的末日元素可是少数。】
啧……
我在游戏世界里收集末日元素时，为所欲为无所不能，顶多会因为某些人实在不好救而苦恼一阵子，但结束游戏上升一个维度之后，那种自己反而是别人为所欲为对象的落差感简直郁闷到家。
我现在倒是摆脱了那个《末日公司》的控制，但那游戏又不是只有我所在的唯一一份，看当时回收站清理掉的是“压缩文件”这件事就知道，那还是个挺受欢迎的游戏，毕竟谁也不会去搞渣作的盗版不是吗？
所以，还有成千上万个“零号病人”在那一声“某某某已经在哪哪哪感染了零号病人”的提示声响过不久，便直接消失在数据的海洋里——这只看“玩家”有多快进化出致命症状。
蠢系统说过，它需要两万种末日元素才能再上升一个维度好让我去找玩家的麻烦，但我非常怀疑这个数字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不过，这个数字说多也不多，虽然我单凭自己收集的话，可以说遥遥无期，但如果找其他帮手呢？
比如那些有幸在游戏结束时没有死掉的“零号病人”？
【你的圣母都跨纬度了喂……】蠢系统倒是没有嘲笑我的想法，只是道：【这个想法是没错，但那些并未觉醒自我意识的‘零号病人’和普通的NPC没什么差别。】
“觉醒自我意识？”这好像是我的某个特质嘛。
【这里就有个悖论，如果你想使用这个特质，就必须先感染一个零号病人，而她就会成为你的马甲，即使日后再觉醒，也只是追随者，对战模式下，也不可能感染别人的‘零号病人’，】蠢系统总结道：【没人能帮你。】
那么，办法就只有一个了：把蠢系统喂得饱饱的，让它不断升级，可以在同一世界增加更多的末日元素，或者一次多开几个世界，就像打不了高强度活动关卡，多打打低强度的，收益也算持平。
那么这次世界和上个世界收集的末日元素加起来——
【我~开~动~啦~】蠢系统蹭地跳下地球仪，向花园小桌扑去。
“我要回家一趟！给我至少留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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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9章 0.000012%
【提示：游戏时间5000年，‘灵气窒息’、‘时间悖论’未发生，获得相应末日元素。】
【提示：回收末日元素‘战争’。】
【提示：回收末日元素‘封神榜’失败。】
【提示：回收嵌入的作弊片段：末影龙（？？？）、无当（艾米尔）、火灵（苏菲）、龟灵。】
【提示：追随者与部分神职有更新。】
嗯……大差不差，也就封神榜带不走有点意外，但仔细想想如果真带走了才是麻烦事。
至于意外返回的“战争”，考量一下也不出奇，盖因它并未发挥本身的职责，一直被红云仙子当成普通的武器使用吧。
在听完了提示姐姐的总结之后，我才放任蠢系统去吃东西。
三国世界的四大元素凑齐后，互相之间拼成一只完美的水果蛋糕，而“灵气窒息”则化为一杯珍珠奶茶，最后就是“时间悖论”，它变的是一个古怪的，总体呈莫比乌斯环状的甜甜圈。
由于不确定蠢系统会不会留下一个，我抢在它之前从小桌上拿走了“时间悖论”。
不过很显然，它一直在惦记那蛋糕，对新增的“食物”比较不感兴趣。
“这次吃完升级，你就可以创造‘极大’规模的世界了吧？”我看着蠢系统化身的芙芙啃蛋糕啃个不停，没话找话地问道。
【唔唔……】蠢系统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回应：【是的，这个规模的筛选范围从太阳系到银河系那么大，未能脱离原本星系的世界将不做考量，滋溜~】
能毁灭整个银河系的末日元素……连想象都很困难啊。
【嗯？那不是很简单？随便就能想到七八种，】蠢系统答道：【比如异虫啊、grox啊、混沌啊、伊戈啊、燃烧军团啊之类的。】
总觉得混进去了什么很弱鸡的玩意……
【反正，到银河级这个规模，寻常的末日元素已经奈何不得世界了，必须有那种致力于把所有智慧生命都消除掉的‘群体’才行，不过处理方式也相对简单，只要能打败它们就行。】蠢系统一边说一边吃。
“控制呢？我觉得刀锋女王挺帅气的。”
【……】蠢系统瞪着它的绿豆眼睛上下看了看我：【不行不行，首先身材就差得远。】
身材差的远。
差得远。
远。
“你给我站住！我保证不打死你！”
【等我吃完！嗷嗷！】
————
蠢系统发挥惊人的敏捷性在我将它逮住之前吃光了蛋糕顺便还喝掉了奶茶，结果等我抓住它之后，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吃饱了没？说好的消耗一个末日元素就可以联络上我原本的世界呢？去做。”我随手把蠢系统丢回喷泉中的地球仪上。
【现在是可以，】蠢系统看着我手上的甜甜圈，舔了下嘴唇：【但需要选择一个位置存档。】
“……什么意思？”
【我联络上那个世界之后，你当然不会因为我们已经‘拥有’而满足，肯定想进去瞧一瞧对吧？】蠢系统道。
“那当然。”我应道：“我还准备把那个世界弄成安全区域，也就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末日元素进来的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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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需要以一个属于你的世界为存档，把这个世界‘粘贴’上去，两者互相之间的的同步率越高，就越不容易出状况。】蠢系统道。
“这个同步率跟EVA的有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蠢系统抬爪踩了踩脚下的地球仪：【这里的同步率指的是地貌、人文、历史等东西，打个比方，从这个世界抓一个人丢到另一个世界的同样位置，他能够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已经穿越，如常般继续生活下去，这两个世界之间的同步率就是100%】
“呃，我觉得世界分四大部洲这件事恐怕很难令人觉得正常，还有奈恩那奇葩的地形，果然只有那个可以选了吗？”我看向地球仪。
【没错，型月家的。】蠢系统拍拍爪子，地球仪上飞快地勾勒出那颇为眼熟的世界地图。
“我记得这个世界似乎只有冬木那么大？”我看向C国以东的弓状列岛。
【那岂不是正好？】蠢系统道：【无论如何那边的圣杯战争也影响不到远在C国的你家。】
“你给我等下？”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太妙的词语：“难道我的世界里会有人打圣杯战争？”
【是打“过”，】蠢系统道：【你穿越是什么时候？四战五战又是什么时候？毕竟我们原本的世界一点神秘度都没有，除了与你相关的人，基本都会被更高的神秘给覆盖。】
“算了……我也不认为我原本的世界还会继续存在……话说你截取的存档是什么时候？”我戳了戳地球仪。
【是自动存挡哟，游戏设定有两个自动存档，一个是每个进化或退化操作后就自动进行的最新自动存档，另一个则是选择每局游戏开始前，什么都还没做的‘初始存档’，】蠢系统又用后腿挠了挠下巴：【如果是‘最新存档’，你进去就会死出来，根本没时间逛，所以我们应该选择‘初始存档’，即，你点破那个大气球之前的一刹那。】
“……那个末日元素还在？”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我还是对“Pax-200”敬谢不敏。
【当然——不，】蠢系统抖抖毛：“【这是‘自定义模式’，一种各种条件都可以自行设定，通常用来测试末日元素强度的模式，虽然我们可以取巧进行世界粘贴，但本就不存在的末日元素是粘不出来的。】”
“嗯……给你，去做吧。”我随手把“时间悖论”丢给蠢系统。
如果我本身是“玩家”那样的真人也就罢了，但NPC就算觉醒了自我意识也是NPC，所以，除非我的父母和小弟也觉醒了自我意识，不然这粘贴来的存档中就是他们本人没错——身为游戏人物还真是方便呢。
【这就是你到处认亲的原因？】蠢系统嘴里叼着甜甜圈还不忘吐槽。
“回去干活！”我正在酝酿当初那个“零号病人”的言谈举止，随口便吼它一句。
啪叽，蠢系统一哆嗦，爪子把什么按钮给按了下去。
【提示：】
【游戏模式：自定义】
【末日元素：时间悖论】
【地图类型：地球】
【地图大小：大】
……你还能更蠢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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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0章 0.000256%
我睁开眼之后，首先看到的就是雪白的天花板。
不，那是石膏吊顶吧。
愚蠢的，非常难以清理的浮雕墙线、凹陷天井，以及一共六盏，需要反复开关三次才能彻底打开或关闭的吸顶灯。
我转动脑袋，然后看到了鹅黄色的壁纸，上面有着比较抽象、看不出原形的花朵图案。
接着是双伞造型的可爱壁灯，亮蓝色的衣帽架。
以及正用看傻瓜一样的表情盯着我的轻松熊。
“大不敬！”我一拳捣在它的熊脸上，把它从床头打飞了出去。
见鬼，这种立一个巨大玩偶在床头柜上，摆出凝视姿态，让人只要醒过一次就没法再那么容易睡回笼觉的设想是谁想出来的？
唔，好像是我自己。
我看了看袖子上的斑点狗图案，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踢拉拖鞋在卧室里转了一圈。
奶白色的衣柜、许多书都只是装饰的书桌、稍微有点乱的化妆台，半死不活还非要到处乱探枝条的绿萝，以及有着红、黄、蓝三色圆点状花纹的窗帘。
和我自己记忆中的大致相同，但却有微妙的差别，看来心理学家们说的“人会下意识美化自己的记忆”还算正确。
唰啦——我拽开了窗帘。
窗外是碎石轧成的环湖步道，和物业已经竭力清理，但看起来一直算不上干净的人工湖。
随着我拉开窗帘的动作，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怀念了两秒之后捂脸——“昨晚”忘记关窗了。
“蠢系统？”
“芙芙？”
“贪吃鬼？”
初步适应了环境之后，我准备同蠢系统商量一下怎么把那个倒霉的末日元素从这里剥离，但试着叫了几声之后，发现蠢系统完全没有进行回应。
这家伙又死机了？几块蛋糕也会吃撑吗？
“大早上的，你在吵什么？别人说不定还以为我们家有个疯丫头。”妈妈推门走了进来。
“……”
我看着熟悉的白衬衣、褐色马甲、黑西裤、金丝眼镜、干练盘头，以及那张出去会被当成我姐姐的俊美脸庞，一时失语。
我妈妈是个女强人，各种意义上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这栋小楼从购置到装修到装潢，全都是她一人包办——想想看那些难缠的装修公司吧。
爸爸从德国出差回来之后，发现原本还只在口头上的换房计划已经完全实现，那表情……如果截图并P上几个问号，足够代替“黑人问号”了。
她的行事风格可以称为“雷厉风行”，仿佛她脑中有一份行程表，想到就做，一刻也闲不下来，同样的，如果她安排别人做什么，对方最好立刻就去执行，她一般只催一遍，第二次就会用“死亡凝视”或“毒舌”进行攻击，如果还不知悔改，耳朵就要被揪了。
我非常怀疑妈妈在她的公司里时，是怎样的一种万马齐喑的场景。
不过目前来说，最高级别的惩罚只有爸爸中过招，具体可以描述为……“强人锁男”。
“呃……我做噩梦了……”就算是圣人，也想不出大清早乱叫的正当理由，我只能随便胡扯一个听上去还能接受的。
“嗯？”妈妈微微皱眉，向我走了过来。
啊，糟了，起床之后不洗脸刷牙就站在窗口鬼叫，一定会被骂的。
妈妈来到我面前，神色有些奇怪，然后抬手摸了摸我的脸：“什么梦那么可怕？都被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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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我看了看妈妈手上的湿痕，又眨了眨眼睛，才发现它们正在往外淌水。
见鬼了，我没想——
“真是的，这么大了还撒娇，”妈妈一把将我揽进怀里：“给你三分钟，哭吧。”
“……”
我没想哭！这对破招子别再流水了！我妈妈这套衣服很贵的！
“呜呜呜啊——”
行吧……
————
“清醒了没？醒了就早点下来吃饭。”
当我终于强行控制住自己不再流泪的时候，妈妈拍拍我的脑袋转身走了，神情里似乎带着点……“愉悦”？
——这么大的女儿还向我撒娇，看来我还很年轻嘛。
圣人级别的察言观色得出了这个结论，我只能再次捂脸。
另外，妈妈说的“早点”是指让我洗漱速度加快，而非省略掉哪个步骤，不然的话她一定会让我由于另一种原因而哭出来。
我摸了摸蓬松炸毛的头发，认命地拿起梳子。
“我不吃啦，和同学约好了早上一起去——”
“你姐姐因为你昨天凶她，刚刚大哭了一场。”
“啊？那个老女人这么脆弱的吗？”
啪！
“嗷！我的头！”
“留下陪她吃早饭，不吃就坐着。”
“好——吧——”
楼下传来蠢弟弟和妈妈交谈的声音，然后他就因为诽谤我而被揍了。
严格来说，老女人还真没什么问题，虽然有跳跃时间，但实际经过的至少有……呃，唔，算了。
反正我现在遇到八云紫或者斯卡哈是绝对有资本叫她们一声“小妹妹”的。
至于吵架……年代久远记忆有些模糊，似乎我这个弟弟喜欢玩滑板和足球，而这两种运动都有不小的危险性，所以他时不时就会弄几道伤口回来，而我“昨天”在帮他处理时进行了说教，结果他非要抬杠，最后吵了起来。
我最后说“你再这么乱来，我以后就不管你了！”而蠢弟弟的回应是：“我就算从阳台跳出去，掉湖里淹死，也不要你管！”
嗯……这Flag有点微妙啊……
梳洗完毕，我挑了套适合外出的衣服，这才推门走下楼来。
不懂的人或许会管这种独栋小楼叫别墅，但它本身差得远。
比如说，虽然小楼本身有两层，但它又不可能装电梯或者弄成筒子楼的楼梯间，上下要走的是环绕一层客厅，逐级下降的木质楼梯，而这一圈就是二楼无法使用的空间。
厨房、餐厅、洗衣房，带独卫的卧室，以及相应的装修和装饰，把整座小楼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不过由于妈妈经常收拾的缘故，整体上只是拥挤而非杂乱。
“对不起！姐姐！我错了！”蠢弟弟就站在客厅里，偏着脑袋，用一种吵架般的语气对我道歉。
“我原谅你了~”我抑制不住地对他露出笑脸：“就算你掉进湖里我也会救你的。”
“呿……傻瓜才会掉进去。”他双手抱在脑后转身走向厨房：“快来吃饭啦，老——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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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1章 0.000566%
早餐没什么特别的，牛奶、麦片粥、豆浆、面包，煎蛋，果酱，火腿肠，还切了两片橙子。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大人不挑食，是因为他们做的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而我本身吃不吃，吃什么都无所谓，所以纠结的只剩下我那蠢弟弟了。
他刚到青春期，有些变声，但身量还没长开，仍然是小小的一只，留着清爽短碎发，身穿白T恤，外罩蓝色连帽衫，下穿半长牛仔裤和运动鞋。
看着他鼓着脸十分不情愿地喝牛奶，我简直要笑出声。
“看什么看，”注意到我的目光后，他转头用略显锋利的眼睛横了我一下：“妈妈没让我道歉，我都主动道歉了，你还想怎样？”
我家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只要说话时嘴里别含着东西就行。
“不怎样，”我收回目光，开始往面包片上抹果酱：“只是忽然觉得我这个弟弟长大之后一定会很帅气，很招女孩子喜欢。”
“哼，哪里用长大，我现在就……呃，很帅气。”蠢弟弟说到一半，爸爸妈妈的目光齐齐盯了过来，于是匆忙改口后瞬间把声音压低：“老女人！你算计我！”
爸妈就在桌子对面，你压低声音有什么用？这根本就是“在面前挡本书就以为老师不知道你在和同桌讲悄悄话”程度的自欺欺人。
“不准早恋。”爸爸这么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蠢弟弟。
我偷瞧了两眼爸爸，比起严肃认真的妈妈，他由于常年在国内外奔波，举止间不自觉地带上了那些国家居民的随性而为、乐观开朗以及罗曼蒂克——所以才会经常因为不合时宜的玩笑和亲昵被妈妈施以关节技。
他的发型是蓬松的毛碎，脸庞的线条略显刚硬，深邃的眼睛，稀疏的胡茬，身穿深色西裤和浅红色衬衫，领带没有打正——这肯定是在等妈妈给他系好。
“我吃饱了！”弟弟两三口把牛奶喝完，冲去漱漱口洗洗手之后，抄起他的滑板就跑：“中午不回来吃饭——”
嗯……真可惜，让他恼怒之下喊出我名字的计划破产了。
除了老姐就是老女人，他到底对“老”字有什么执念？
自己的家人之间，互相称呼时如果不是有正事或者生气了的话，基本不可能喊出名字来的。
虽然翻翻包就能找到身份证，但如果我那么做了，得到的答案毫无疑问就是【零号病人】，蠢系统说过，高神秘度会覆盖低神秘度，而本世界能覆盖“我”的神秘显然是不存在的。
型月那边，圣杯战争基本和C国没什么交集，所以套上那个模板之后，“我”应该会拥有一个至少听起来不那么奇怪的名字，不，即使有一点也无所谓，再奇怪还能比“零号病人”更怪不成？
忽悠弟弟失败之后，就只能等爸爸妈妈说出那句话了，这就很麻烦，虽然不存在“零号”这个复姓，但四个字的称呼怎么想也很有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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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亲爱的，我下午要去日本出差。”爸爸吃光了他那份早餐，用纸巾擦了擦手。
“嗯，我送你吧，顺便回趟娘家。”妈妈应道。
“咱妈又病了？”爸爸动作一顿。
“不，是父亲找我，工作上的事。”妈妈回答。
“啧，这么说我们一时半会全都回不来啊……”爸爸摸着他略有胡茬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转向我。
来了来了，我的名字。
“【林好】宝贝，你是当姐姐的，我们不在家的时候一定会照顾好弟弟的对吗？”
我只是取了个谐音而已啊！要不要把它给固定下来哦！
“是啊，”我郁闷之下有点口不择言，朝窗外扬了扬下巴：“他不听话我就把他丢进湖里去。”
“……”爸爸瞪着眼睛，转身向妈妈做出一个无奈摊手的动作。
“噗嗤。”妈妈以手遮唇，发出一阵气音。
————
受此打击，我也懒得去翻他们的身份证、驾照或者护照了，有本事你们两个一个叫林诗音一个叫李寻欢去。
送爸爸妈妈离开，并洗完餐具之后，我就站在阳台上看着人工湖发呆。
说起来，这次蠢系统搞自定义模式不小心把“时间悖论”丢进去之后，直接导致我以“弥散”状态开始了游戏，虽然感觉自己的什么能力都没有缺失，而圣人的眼界也还在，但想动用其他能力的时候，就会有一种非常强烈的“不能那么做”的直觉来阻止自己。
这直接让我“时停后先坍缩回根源瞧瞧”的计划打了水漂。
但，原因是什么呢？百思不得其解。
我又不是奎爷，在每代游戏的结尾都变得超强，结果在新作一开始就会被打回白板。
“喂！蠢系统？还在吗？”
“吃货？”
“丑骰子？”
嗯……这就麻烦了，丢开“我之前经历的一切都是在做梦”这个可能之外，就只有“蠢系统和提示姐姐连信息都不能向我发送，否则会导致严重后果”这种情况了。
进一步推理可知，我现在的状况，就属于“时间悖论”的一部分，如果我使用出“林好”不具备的能力，或者蠢系统向我发送信息，就会导致“时间悖论”爆发，摧毁整个世界。
虽然我本身不会有事，但这个“原本世界的存档”毫无疑问会被毁坏，如此一来，即使它变成芙芙卖萌也没有用。
所以，根据以往的经验，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在不触发“时间悖论”的情况下，坚持到某个条件被达成，或者令“时间悖论”本身不再可能发生。
但……这两者全都没有标准……即使调查也无从着手……
“啊——阿嚏！”
啧，睡觉忘关窗，情绪激动大哭，然后又跑来吹风，不感冒才怪。
嗯……等等，虽然那是对抗疾病类末日元素的反制措施，但“时间悖论”总归也是种末日元素，这个时候，果然应该去找那个叫【监测员】的医生吧？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话说他好像也没有名字来着？
就决定是你了，Dr.罗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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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2章 1.130426%
——2004.7.23——
“宇宙没有起源，也无终结，无限。
星球虽有起源，却会自行走向终结，有限。
在有限与无限的轮回中，生命会诞生和死亡，文明会兴衰和更替，只有反抗命运者的愚蠢是永恒的。
人类想要超越光速，最终却导致时间倒流。
这可以说是神明对做出此类行为者的，
最后通牒。”
雨生龙之介将手机从耳边拿开，然后定定地看着亮红的外壳和漆黑的屏幕。
“SG001”，是市面上最新型的一款概念机，但龙之介并没有足够的预算去购置它，所以这台机实际上是他自己DIY的赝品，出于兴趣，还为它增添了许多附属功能。
但即使如此，SG001也没有在【不开机】的情况下完成通话的本领。
“所以……果然还是不行吗？”没有等到回应的龙之介叹了口气，将手机收进口袋。
青年留着橘黄色的短发，身穿深紫到近乎黑色的休闲衣裤，再加上略显狂气的容貌和神态，看上去令人有些不敢接近，但那比合适尺码小一号的上衣因为无法拉上拉链而露出的，印有大红色“燚龘”字样的白底文化衫，令这种感觉减轻了不少。
“雨生~”一名娇小的少女走到他面前，微微偏头盯着刚刚塞进手机的口袋：“你刚刚在跟谁说话？”
她看上去大约只有十五六岁，身穿青绿色荷叶边的连衣裙和纯黑连裤袜，脚上穿着半高跟凉鞋，头戴和裙子同款的遮阳帽，刚刚盖住有些蓬松的齐耳短发，容貌十分清秀可爱，最引人注意的，却是她那对虽然很精神地圆睁着，但半点光泽都没有的奇异眸子。
“不要叫我雨生，”龙之介看了她一眼：“叫我‘亚瑟·潘德拉贡’。”
“可雨生就是雨生啊？”少女表示不理解。
“那只是本世界的名字而已，”龙之介道：“为了不被【迦勒底】追杀，我必须经常使用他们无法观测的，其他世界的称呼才行。”
“啊~”少女眨眨眼，忽然恍然大悟：“这就叫‘中二病’吧？”
“我已经从中二病毕业很多年了！”龙之介略微抬高了一些声音。
“那就是复发了呀~”少女毫不迟疑地接道。
“……”龙之介扶额。
这名少女叫做林好，是他自小便认识的青梅竹马，虽然样子看起来像是高中生或者国中生，但其实已经二十二岁了，据说她小时候因为什么疾病而特地从C国来日本治疗，但因为疗程太长而办理了“永住权签证”，也就是其他国家的绿卡。
据龙之介所知，办理那玩意的要求是“居住十年，工作八年”，就算就医可以算居住，但工作又是怎样？配合研究她身上的痼疾吗？
不过，目前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若非要说有什么疾病，大约是“天然呆”病吧。
“走了……”龙之介摇摇头，转身走向冬木市民会馆。
“啊，等等我~”
————
“已证实有人要发表关于时空穿梭的演讲，我已经抵达现场，正在进行进一步侦查，是，会随机应变，避免暴露自己，ElPsyCongroo。”在冬木市民会馆前，龙之介说出这番意义不明的话语之后，将SG001手机再次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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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市民会馆是冬木市三大标志性建筑之一，另外两者分别是凯悦酒店和未远川大桥。
这座建筑主体为钢筋结构，由会议中心和展览中心两部分组成，建筑面积18.26万平方米，可租用室内面积占7.1万平方米，是集会议，展览，招待，餐饮和观光为一体的大型公共设施。
即使并非周末时段，往来的人群仍然相当密集。
“好~多~人~”人潮中，林好一手捉着龙之介的手臂，一手按着帽檐向四周观察：“对了，雨生，我们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啊？”
“所以你根本不知道原因，被我一叫就跟来了是吗？”
“对呀~”
“……”
龙之介看着她抓住自己的纤细手臂，深深叹息。
果然是因为从小在医院长大，那些医生护士专家教授由于各种原因都对她十分亲近友好，所以才觉得世界上全是好人吗？
得找个机会让她认识一下成年人世界的险恶才行。
“你看，”龙之介稍稍矮身，指向会展中心上空，那里正有挂在一对巨大气球上的条幅在随风摇摆：“那上面写的是什么？”
“唔……”林好向上推了推帽檐，尝试将那些文字念出来：“欢迎Dr.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前来进行题为‘【量子力学】和【虚数空间】实际应用与【穿越时空】和【平行宇宙】存在可能’的公开讲座。”
“哦？你认得那些生僻字吗？”龙之介略感惊讶。
“念片假名注音就好了呀，”林好应道：“从发音来看，一定是很厉害的东西吧。”
“呵呵，”龙之介冷笑两声：“你知道有句话叫‘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解释不通，穿越时空；篇幅不够，平行宇宙’吗？”
“嗯……”林好歪着脑袋看他，“雨生你为什么忽然说C语言？”
“因为我穿越过C国的一些历史和传说，”龙之介皱眉：“但具体事宜却忘记了。”
“哦~中二病。”林好得出结论。
“都说了没有复发！”
“那就是得过喽？”
“……”
谁再说这丫头是天然呆他跟谁急。
“总之，我们要潜入这次讲座，听听看他的穿越时空理论同【我们】的有什么区别，”龙之介带着林好走向会议中心：“如果他是胡说八道哗众取宠也就罢了，但如果他真的言之有物，我就必须想办法把讲座搅黄，否则，他完成演讲的同时，【迦勒底】就会派人来【修正特异点】，届时我的存在就会直接暴露。”
“哦~”林好一副没听懂的模样，只是对龙之介握了握拳：“加油！”
加什么油……
龙之介看着近在眼前的市民会馆，重新摸出手机打开，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说道：“即将开始潜入作战，是，我会小心，fusroda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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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章 1.130437%
——2004.7.23——
马里斯比利·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Marysbilly·Asimreid·Animsphere），是伦敦大学皇家霍洛威学院（RoyalHollowayUniversityofLondon）天文系教授。
一言以蔽之，大人物。
他会来到并没有学术氛围的冬木市进行讲座，多半是因为十年前的“陆上极光”事件，据说，当时有一道笼罩了整个冬木及其周边地区的“极光”冲天而起——或者说从天而降，它形成的白色光柱通天彻地，惊动了全世界。
不过所有冬木居民对此都没什么印象，更没有因此怪异现象而产生不适者，不如说，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人生病。
受此奇景影响，各方人马蜂拥而至，却全都研究不出个所以然来，最终，在此事的热度降下去之后，他们开始陆续将人手撤离，但这个过程中，发展中的冬木得到了它最需要的东西——客流量，更因此获得了飞跃式的发展，繁荣度几乎要赶上了东京。
而这位教授就是曾经的研究者之一，对于那个东西，量子力学和虚数空间还好，但他一个天文系教授到底是怎么联想到穿梭时空和平行世界的？
这么想着，雨生龙之介已经乘电梯来到了8层的会议厅外。
“啧，来早了。”龙之介随意地向里面看了看，便得出了这个结论。
预定召开讲座的会议厅中，除了正在进行布置的会场工作人员外，只有等在场外那些，一看就是秘书或者被导师抓来当苦力的研究生而已。
仔细想想的话，也确实如此，虽然这位教授十分有名，但一口气发表的成果实在太多，而且有些并不属于他的领域，就反而不怎么可信了。
比如说，一位著名的物理学家宣布他掌握了可控核聚变技术，那么旁人大约会是半信半疑，但如果他同时宣布自己治愈了癌症、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发现了外星人……
一定会有好心人替他叫医生的——来自最好的精神病院。
“要在这里等吗？好像还有很久。”林好指指一旁写着“需等待约【50】分”的电子牌。
“唔，这就很麻烦了，这种讲座往往不会一开始就直入主题，而是会啰嗦好久，感谢一堆合作伙伴，表现自己的幽默感，并顺便展示一下心路历程什么的，等开始讲干货以及相应证据至少得再过一个小时。”龙之介摸着下巴说道。
“哦~雨生很懂啊。”林好用崇敬的目光看过去。
“开玩笑，我可是不列颠之王，‘亚瑟·潘德拉贡’啊。”龙之介信手做出一个双手持剑挥舞的动作。
“那，我刚刚看到7层的电玩城里有抓娃娃机，我们去那里吧。”林好无视龙之介的动作，向楼下指了指。
“那么——”
【呼——嚓——】
某种奇怪的声音从楼上，也就是会馆的天台传来，硬要说的话，就像是气垫船冲上了海滩，最终在沙子的摩擦力下停住的声音。
“林，你听到什么了吗？”龙之介向上看了一眼，问道。
“什么也没有啊？”林好也顺着他的目光向上看，但却一脸迷茫地摇头。
“啧，莫非【迦勒底】认为这场讲座非常重要，打算在它开始前就派人制止吗？”龙之介皱着眉从口袋里取出几枚100元硬币丢给林好：“自己去玩吧，有事打我手机。”
“哦~”在林好奇怪的目光中，龙之介转身冲进楼梯间。
————
作为经常被使用的市民会馆，平时作为清洁和紧急通道的楼梯间还算干净，基本没怎么积累灰尘，即使奔跑起来也没有问题。
龙之介在奔上一层楼梯之后，想明白了林好为什么用奇怪的眼光看他。
——你明明在逃避【迦勒底】的追杀，为什么在【迦勒底】出现后反而主动接近？
“……”龙之介稍稍顿了下脚步。
虽然就是不叫自己“亚瑟·潘德拉贡”，还把自己寻常人不可能接受的言行评价为“中二病”，但却把自己的每个【设定】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在自己做出明显自相矛盾的行为时才会露出那种奇怪的表情……
她是天使吗？！
那么，自己的言行真的有矛盾之处吗？
事实上，没有。
关于圣杯，关于亚瑟、关于时空旅行、关于同伴、关于龙吼、关于西行者、关于猴子、关于开天辟地、关于迦勒底以及他们会修正特异点的相关情报，全都来自于梦境。
它们毫无联系，虚虚实实，互相纠缠冲突，自己把勉强记下的东西整理之后，充分发挥想象力与逻辑推理，终于找到了一个解释。
他，雨生龙之介，是类似异界转生型轻小说的主角，那些支离破碎的梦境就是曾经经历过的世界，但由于有一个名叫【迦勒底】，专门清理类似自己这种人造成影响的组织存在，所以自己在那些异世界的经历都被抹去和修正了。
而现在自己身处这个一切正常，科学解释一切的世界中，就证明自己已经被【他们】捉到过一次，连记忆也清除重置过。
但，也有可能以上全是自己的臆想，自己真的是个中二病……
那么，当【迦勒底】的人真正出现时，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冲上去捉住他们，并大喊一声——让我加入你们！
随着最后的思绪落下，雨生龙之介冲上天台，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是一辆奇怪的军绿色装甲车，各种意义上的包装过度，如果不是它两边底盘的位置还露出一点点轮子，说不定龙之介会以为它是个扁平的集装箱。
那难道就是——
“抱歉，前（S）——先生（Sir），”一名年轻的女性举着旗子挡在龙之介面前：“这是教授讲座之后要讲解和演示的实物，现在不，不接受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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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女性工作人员身穿黑色的职业女性套裙，打着红领带，外罩一件白色外套，有着淡粉色短发和紫色的眼睛，还带着红框的圆眼镜，容貌如邻家女孩般亲切，但看起来有些怕生，说话吞吞吐吐的。
切……原来是下面那个骗子造出来的伪物吗？
龙之介又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天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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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4章 1.130719%
——2004.7.23——
“啊~雨生，快来~”
7楼电玩城入口位置上，林好正带着一副苦恼的表情站在一个抓娃娃机前面，见到龙之介接近时，显得十分开心地向他连连挥手。
“怎么？又没抓到？”
龙之介一向不理解女孩子们对于动物类玩偶的狂热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猫狗兔子玩偶还可以理解为切实去养真的很麻烦，但熊狮子老虎之类，呵，如果把她们带去野生动物园，保证没有一个敢去摸真货的。
等等，面前这个青梅竹马天然呆说不定真的敢。
这次她想抓的又是……嗯……什么玩意？
那是一种大概有普通人的小臂那么长，身体似猫又像狗，脸孔有些像小孩子，脑袋上还长着一对兔耳的奇怪玩偶，粗略看去，共有红黄蓝加黑白五种配色，而最上面那个姿势明显不自然的白色玩偶，多半就是林好想要抓的，但很显然，她把100元硬币都用完也没有抓上来。
“雨~生~”林好抓着他的手臂摇了摇：“帮我把【芙芙】抓出来吧~”
这种玩偶叫“芙芙”？什么奇怪的名字，龙之介看了看那娃娃机上贴的名称。
【灵长类杀手】。
最近的玩具名字越发不可理喻了，之前似乎还见过叫什么“呕吐狗”的……芙芙就芙芙吧。
龙之介摸出一枚100元硬币投进抓娃娃机，尝试移动抓钩。
抓这种玩具的典型误区就是让抓钩去抓整个玩偶，那样顶多给它翻个身，必须将抓钩下落的位置对准较大较硬，而且很可能会绊住抓钩的位置上，比如脑袋和耳朵。
嗡，咔叱——啵。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那只愚蠢的动物被精准地丢进了出货口。
“啊~芙芙~”林好抱起玩偶，在脸上蹭蹭：“很高兴见到我？我也是哦~”
少女明媚的笑颜让正准备嘲笑她一句“你跟玩偶讲话就不是中二病吗”的龙之介顿了一下。
“……别离那么近，带回家先洗洗。”龙之介临时转移话题，没什么气势地说道。
说到“家”，自然不是林好在C国的家，虽然龙之介没有主动问过，但从她无意间透露出的只言片语来分析，她的母亲似乎是一个大企业的高管，而父亲则是某种需要往来各国提供技术支援的“专家”，这两人来看望林好的频率在她刚入院时还比较频繁，但发现龙之介能很好地照顾她之后就逐渐减少了次数，而且每次看到他时总会露出一些微妙的表情。
至于龙之介的父母，则是冬木市快速崛起时搭上了那班车的公务人员，权力不大不小，但要做的事情只多不少，与林好的父母也多有往来，而且由于龙之介并未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中二”的一面，所以对他以“就近工作”为由自己租房居住并未提出异议，至于他和林好的关系，比起那对还有点纠结的C国夫妻，龙之介的父母更多的是一种“乐见其成”的态度。
见鬼，他们难道不知道所谓“青梅竹马不敌天降”的理论吗？
具体来说，如果一对男女从小一起长大，那么他们就对对对方的性格、思维逻辑和遇事反应都一清二楚，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反而很难成为恋人，不过，在一定年纪之后，如果双方都没有自己的“天降”出现，很可能就会凑合着在一起就是了。
龙之介的“家”是一处临河的复式院落，据说是由旧式仓库改装的，属于同雨生家颇有往来的藤村家地产，房舍之间各自在不同的院落，只有通过庭院才能互相拜访，要说的话，就如同放大了的C国四合院，而就面积而言，住上五六个人都不成问题。
而河对岸，便是雨生龙之介与藤村家大小姐，藤村大河就职的【穗群原学园】，是的，他们两个全都是这所学院的教师。
藤村大河不止一次地试图引导龙之介在学园中做出中二举动，但龙之介只是中二又不是傻，所以从未上当，所以在学生们看来，雨生老师虽然看起来很凶，但实际上却非常亲切和平易近人。
顺带一提，由于她的名字大河（Taiga）的发音很像老虎（Tiger），所以她又被称为“冬木之虎”，与莫名躺枪的龙之介合称为一个叫做“龙虎门”的，不知所谓的组合。
至于那些熊孩子的搞事能力……如果不是由于现在是暑假，龙之介可能根本没工夫来听这个讲座。
“【Dr.马里斯比利的讲座将于10分钟后开始，请各位有序入场】。”八层的广播响了起来。
见鬼，自己竟然在这里看着林好玩了半个小时的娃娃？
“走了，我们去听听那个骗子要说什么。”龙之介摇摇头，转身走向八楼。
“芙芙~我们走~”
————
“呵呵呵……”
坐在后排靠门位置的龙之介捂着脑袋低笑，但由于讲座现场已经进入了自由提问和讨论环节，所以在满是“嗡嗡嗡”的情况下，并没有人注意他——除了某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
“雨生？你怎么啦？是不是听不懂头疼？没关系，我也是哟~”林好抱着“芙芙”歪头看他。
“不，我是真的感觉好笑。”龙之介指了指讲台上非常自信回答问题的外国人，向林好说道：“这家伙提出了一个完美自洽，但无法证明也不能证伪的理论，不，或许有人能证伪，所以他才远远跑来这里欺负科技盲吗？”
“哦——”林好不明所以地眨着眼。
那个博士的理论是，由于穿越时空必须超过光速，而基于相对论，任何带有“质量”的东西都无法进行这一步，而唯一可以这么做的就是人的思维、精神或灵魂，统称为“灵子”，而通过【灵子转移】，可以达成将自己此时的记忆传送回“过去的自己”脑中，达成穿越时空的目的。
但，问题在于，人类的记忆是存在大脑皮层上的，【灵子转移】时将无法保留记忆，并在转移完成后几微秒之内接受当前所在大脑的记忆，彻底变成当时的那个人，而实施灵子转移者只是失去了那一瞬间的“灵子波动”，思维惯性会将自己重构，所以转移者只会在短暂迷惑的下一瞬间恢复正常。
而结论就是，十年前的“地上极光”便是一次大规模的，自然形成的灵子转移，他也因此掌握了使人穿梭时空抵达平行世界的技术。
这同自己的情况完全不一样，所以他是在彻底的扯淡。
算了，这些东西给林好讲根本没有用，但既然是胡说八道，就没有搅乱会场的必要，龙之介站起身想要从后门离场。
“我们回去吧，晚上想吃什么？”
“大吉大利~晚上吃鸡~”
“……好吧，鸡排饭。”
带着“为什么女孩说不明所以的话就是天然呆，男人说类似的话就是中二病”的疑惑，龙之介走向电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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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咚！
走过一处转角时，在龙之介来得及反应之前，就被一个人抓着肩膀按到墙上，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冷傲的女子声音：
“你刚才叫我【所长】，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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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5章 1.131247%
——2004.7.23——
这，这家伙怎么回事……
雨生龙之介自认自己在同龄人中还算比较强壮有力的，但不知怎么就被对方一把按在了拐角的墙上，后背撞的生疼，而且她说的话也很难理解。
“什么【所长】？我没听说过！”
因为对方是个年轻女性，龙之介虽然双手并没有受到桎梏，但也不能抬手去推，只得搭住她的手腕咬牙搭话。
那是一名上穿黑底黄边西式束身外套、内衬纯白丝绸连身裙、下穿暗红紧身皮裤，大约二十四五的女性，雪白披肩卷发，赤红双眸，细眉高挑，眼角上提，表情傲慢，神色冰冷。
这家伙，怎么好像在哪见过？
那名女性看上去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加了把劲，其力度让龙之介不得不怀疑她练过空手道或者散打柔道之类的技击本领。
“哈啊？”女子瞪着龙之介：“跑来像看到珍稀动物一般大叫一声‘所长！’然后转身就逃，我可追了你两层才追到，现在你倒是继续跑啊？”
那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被清理记忆了吗？不，不对，今天的记忆非常连贯，没有任何断层，但究竟是谁在……啊。
“你是……奥尔加玛丽？”龙之介终于想起了面前的女子是谁。
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之前那个胡说八道的教授的女儿，名字几乎总是在其父的报告和论文中作为协助者出现，也刊登过几次照片。
当然，龙之介既然是来捣乱那个讲座的，又岂会不做些足以搅黄它的准备？
“你认识我？”那白发女子松开手，后退了两步：“哼，果然是什么奇怪的搭讪手段吗。”
“啊，就是那个因为父亲无能，而将自己的成果转让，只把自己的名字写成协助者的——唔！”
龙之介的话还没说完，奥尔加玛丽便猛然捂住了他的嘴，脸庞凑近，几乎脸贴脸地用猩红的眸子瞪着他道：“如果说出去，就杀了你。”
呼呼呼——她身上宛如实质地腾起了黑色火焰。
为什么现实世界会有人表现出和漫画里一样的杀气啊！
“唔唔唔！”龙之介特别老实地连连摇头。
“哼……”奥尔加玛丽松开捂住龙之介嘴巴的手，顺手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勾起他脖子上挂的参会卡：“雨生……龙之介，是吧，如果让我听说什么对我父亲不利的消息，你就死，定，了。”
说话间，那股黑色的杀气越发浓郁，而龙之介只得连连摇头。
“哼。”奥尔加玛丽丢开参会卡和龙之介，转身离开这处拐角。
龙之介呆滞了一会，才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凑到耳边：
“喂，是我，你们行不行了？竟然放这么可怕的女人在外面乱走？什么？她属于【迦勒底】？只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才放过我的？”
“哼哼哼……哈哈哈！她当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就是‘亚瑟·潘德拉贡’啊！”
“好的，继续保持联络，如果她再出现的话，记得提醒我，就这样，YolToorShul。”
————
“嘟嘟噜~原来雨生在这里啊~”
片刻之后，林好抱着她的玩偶走了回来，还举着“芙芙”的手向他打招呼：
“啊，真是的，雨生竟然会迷路，多亏芙芙的鼻子很好呢。”
“我可没有迷路，只是——”龙之介顿了一下。
因为什么？被一个比自己矮一头的外国女孩子给壁咚了吗？这种话可没法对她讲啊。
“——我只是在人生的旅途上迷失了而已！啊哈哈哈哈！”
“唔……没听懂呢，”林好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们回去吧，雨生。”
还是一如既往地善于跳过话题呢，算了。
龙之介一挥手：“OK，今天的行动完满成功，撤——”
“【呀啊啊啊啊啊！】”
楼层上方传来一阵痛苦的女子惨叫声，听起来似乎正是刚刚在威胁要“杀了”龙之介的奥尔加玛丽。
糟了，【迦勒底】的人其实是冲着她来的吗？毕竟她的父亲并非那些理论的真正提出者，而她刚刚还说过有人特意引她出来……这是一个陷阱！
“林！你留在这里！”龙之介一边自嘲自己又在进行脑补，一边顺着楼梯间向上飞奔，无论如何，那声长长的惨叫是真实的，就算以乏味的现实来推论，此时也一定有一位女性需要帮助！
“哈、哈……”龙之介喘着气。
真是麻烦，今天已经上下在这栋楼上跑了八层，而这种大型建筑的“一层”可不像寻常住宅楼那样只有两三米的高度，如果能使用【魔力放出】或者【旋风精力】的话……
龙之介没能将妄想继续下去，他的视线被倒在顶层楼梯间的的女子完全吸引住了。
奥尔加玛丽倒伏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刚刚奔上楼梯的龙之介，她那略显蓬松的白色卷发、黑底黄边的上衣、白色连衣裙，以及大红的裤袜，全都被鲜血染成浓郁的暗红，而那些远远超出普通人致死量的鲜血，则来自于她背后深深插着的一根建筑用钢筋，即使在此刻，一股股的鲜血还在从那根大半截被浸湿的钢筋末端不停涌出。
见鬼，这是【迦勒底】做的吗？他们果然还是得手了。
也有可能是另外一个试图以论文成果要挟她的人，争执不下时失手将她杀了。
无论如何，此时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立刻离开！越远越好！
无论是基于自己的“妄想”还是“现实”，龙之介都得出了“决不能靠近”的结论，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跑，在听到下方有更多的人赶来时，更是先一步离开楼梯间进入大楼内部，绕路找到林好，带着仍然不明所以的青梅竹马快速离开市民会馆。
“雨生？怎么了嘛。”林好直到被龙之介一路拉出会馆，来到街道对面，才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迦勒底】……不，”龙之介暂时放弃了那个说法，简单地说道：“有人死了。”
“啊？”林好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的问题是，我离凶杀现场最近，必须撇清关系……”龙之介匆匆翻出手机开机，向其中的某个联络人发送短信：
yyxs.la
【To：兰斯洛特，
我之前让你调查的马里斯比利教授的女儿死了，快点清理你骇入调查的痕迹，我们或许需要做笔录，不必担心。
From亚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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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6章 0.001000%
“早上荷——”
一路遛弯走到监测点并看到诊所里的人时，我停止了思考。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看到“火箭队顺利抢走了皮卡丘”、“汤姆成功吃掉了杰瑞”一样，脑中一片茫然——这怎么可能？它是怎么发生的？后面还怎么演？
这间两居室的小诊所我非常熟悉，正对门口的是医生的办公桌和小药房，而隔壁则摆放着三把输液椅和两张病床，由于工作量不大而且也不提供住院服务，所以只有“监测员”自己在负责。
所以监测员呢？我那么帅一个监测员哪去了？
现在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把橘黄头发扎成高马尾，身穿奇怪白底绿边的大褂的青年，虽然有些小英俊，但整体透出一种无可救药的废柴气场。
他正趴在医生的桌子上，一只手拨拉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看到我之后，随意举起另一只手，连同手心里还没剥皮的橘子朝我挥了挥。
这橘子什么意思？我是你爸爸？
不，等等，吐槽什么的可以等会再做，现在的关键问题是……
“你怎么在这里！”我大步走过去，狠狠一拍他趴着的桌子。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这里是诊所，而怎么看我都是一个健康且工作认真的医生，不是吗？”那家伙无精打采地回应道。
你敢说你工作认真？
不，等等，现在不是纠结那种事的时候。
“你现在，就给我，回迦去！”我继续拍桌子。
“不行不行，事到如今才回去，一定会被骂的。”似乎因为我拍桌子的动静太大，他干脆向后退了退，开始剥橘子吃。
“骂你两句怎么了！你知道我——我们有多想你吗！”我又一拍桌子，却发现震落了几滴水下去，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已经满脸是泪。
见鬼了，这届化身是我用过最差的一届。
“……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慢慢谈。”青年无奈地摇摇头，摸出一张叠好的手帕递给我。
“反正你得回迦去——”我一边擦脸一边说着，然后发现语调不知何时变成了哭腔。
这事简直……如果被熟人看见的话可就麻烦了。
“哎呀哎呀~我刚刚想起家里还有点事，先走了啊~”隔壁输液间忽然走出一个提着篮子的胖阿姨，急匆匆地向医生打个招呼，看也不看我，一路小跑地离开了诊所，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看不懂，老了老了……”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印象中那大妈似乎在喜欢传播八卦的阿姨婆婆群体中也是独占鳌头的存在。
而我刚才和医生的对话内容加上此时的表情……
“她早就在里面？”
“我以为你知道？”
“……”
这种家伙果然还是让他ArsNova掉好了！
————
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菲尼斯·迦勒底（FenisChaldea），是一个为了防止人类灭绝，集合了各国精英的研究所和观测所，曾击败人理烧却的幕后黑手——魔神王盖提亚，修复人理。
但去年被自称隐匿者（Crypter）的家伙所攻陷，少数工作人员逃亡，经历数番冒险后，在彷徨海重建。
而面前这个黄毛，罗玛尼·阿其曼（RomaniArchaman），又称Dr.罗曼，则是其医疗部门的负责人，特别注明，已故。
他的真实身份是制造出盖提亚的魔术王所罗门，在修复终局特异点时使用【ArsNova】与其同归于尽，和阿拉什的【Stella】不同，那个宝具使用后会连同其在英灵座的本体一同消失，彻底归于【无】，所以并不能向阿拉什那样下一场再拉出来死一遍。
但问题在于——
“那只是游戏好吗！是即使在我这个世界都存在的手机游戏！”我点开手机里的FGO，翻出事件记录，把罗曼医生傻笑着挠头的立绘展示给罗曼医生看。
“嗯……还是现在的我比较帅。”罗曼看了半晌，如此评价道。
纸片人和真人能比吗！
“停停停，”罗曼看我拿起橘子要砸他，连忙比出“Stop”的手势：“看来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在这里的，那就让我讲解一下可好？”
“请开始你的表演。”我拉过一旁给病患的椅子坐下。
“虽然我是游戏人物，但你自己不也一样？”医生说道。
“无，无法反驳。”
“这里是英灵殿，而你顶着【冠位魔术师（GrandCaster）】的名号对吧。”医生又问。
“是。”我想了想被我折腾的够呛的伊莉雅马甲。
“你用了【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ArsAlmadelSalomonis）】吧？”
“嗯……”
“你用了【诀别之时已至，以此舍弃世界（ArsNova）】，并说过最喜欢我吧？”
“那个不算！”
“你修复了不止一次人理对吗？”
“我觉得更像在制造特异点。”
“你化身成【魔法☆梅莉】，还带着芙芙对吧？”
“……卧槽？”
“最重要的是，你现在和我一样，除了他人的记忆中，哪里都不存在不是吗？”罗曼摊手：“现在你还觉得我出现在这里很奇怪吗？”
“最后一个问题，”我指着手机上的游戏画面：“你到底是因为我‘想要罗曼出现’而变成罗曼的【监测员】，还是像猴哥那样是医生本人的化身？”
“啊？我看起来不像罗曼本人吗？这可真令人伤心。”罗曼装模作样地说着，重新拿起桌上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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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足够清醒，虽然我穿越一个个世界为所欲为很厉害，但那些世界离‘真实’还差得远，除非我哪次改变世界之后，蠢系统和提示姐姐一同表示我是‘创造’了历史而非‘改变’历史，那才是真正的‘改变’，不然，就只是在自己创造的虚假世界里自我满足而已。”我又点了点手机：“这个‘第四面墙’可不是那么好打破的，不知道你那边有没有‘死侍’这个人物，虽然漫画里他看上去可以到处乱窜甚至进入了编辑部，但除非我在现实里看到‘编辑部遭遇袭击，漫画不得不停更’这种新闻，就完全可以确认他还被困在更深的墙里——而且，由于我本身是个NPC，我的‘现实’究竟离真正的‘现实’还有几面墙也是个未知数。”
“听起来像是电波发言。”罗曼剥了个橘子丢进嘴里吃掉。
“回答我的问题！”我再次敲桌。
“我是‘你的’罗曼。”医生抬眼认真地看着我。
“什么……意思？”
“我是同某个名叫‘林好’的御主共同修复了七个特异点，最终归于‘无’，但机缘巧合下与她在奇怪的地方重逢的罗玛尼·阿其曼，而不是官方、英灵座或者其他哪里的医生，”罗曼抬手指指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如果哪天运营商把我实装了，我会考虑回去——”
“不准回！”我再次拍桌子。
“当然不。”罗曼微笑。
咣当，诊所的门忽然响了一下，某个大妈熟悉的声音正嘀嘀咕咕的远去：“之前还赶人走，现在又不让，年轻人真是看不懂，老了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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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7章 0.001795%
“你听说了吗？老林家的姑娘好像和小区诊所新来的那个叫……哦，对，叫罗曼的小伙子有点故事~”
“是啊，我也有看到，人小伙子搬来隔天她就找上门来，还哭了。”
“对对，还拍着桌子让他‘回家’。”
“真可惜，我还想给小罗介绍我那表侄女呢。”
“哎？这么看我那外甥对林家丫头的心思也可以歇歇啦。”
该歇歇的是你们好吗！遛狗的去遛狗买菜的去买菜，不要在这里八卦我啊！
我听着街道拐角另一边传来的大妈八卦，确定她们一时半会停不下来之后，长叹一声，拉上兜帽遮住脸。
之前原本想要去找【监测员】询问有关末日元素的事情，结果遇到了罗曼医生，然后一不小心反应过度吵了起来，还被听了那么一句两句的大妈们过度解读，最终的结果就是——
风评被害。
完全可以想象，如果我就这么走过去，她们绝不会讪讪闭嘴，而是会特别热情地围过来，以“刚刚还提到你”为开场白，对我进行一番堪比审讯嫌疑人程度的人生相谈。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我按着兜帽，四下看了看以确定大妈大婶们经常出没的地段，然后换了条路去小区菜场。
由于我有了名字，这个小区自然也不会再叫什么“零号病人小区”，它现在有一个不怎么好评价的名字，叫“山水乐城”，这个名字似乎跟“仁者乐（yao）山，智者乐水”扯上了一点关系，但我猜大部分人都会把它念成“乐（le）城”。
由于这个名字的缘故，社区服务也大致叫做“山水餐馆”、“山水美发”、“山水烟酒”、“山水诊所”之类——这也是当然的，在没有“末日元素”的情况下，诊所也不可能是“监测点”。
根据罗曼的说法，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只是普通人，并不能使用魔力或者宝具，而且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也没有任何魔力或魔力反应，唯一有效的，便是他本身具有的医学素养，完全可以胜任小区诊所的工作，就像这真的是个普通的世界一样。
————
“如果你确信自己能使用出超凡的力量，但会被自己的直觉阻止，那么最好听它的，”当时交谈的最后，医生如此说道：“因为你不能确定你的‘观测者’是谁，以及他她对你的印象是什么。”
“观测……？”
“就像你和玛修前往各种特异点时，迦勒底必须持续对你们进行观测一样，观测的对象并非是图形或者生理数据之类的东西，而是‘存在’，任何与你转移之前的‘存在性’有差异的改变都会被迦勒底‘修正’，否则你就无法‘返回转移之前’。”
“那现在的情况是？”
“不出意外的话，有‘谁’正在进行对你的观测，而他认定你是个普通的姑娘，一旦你表现出超出这个认知的情况，他她就会对你进行修正——然后因为无法做到而把世界炸掉。”
“哦，就像杀毒软件把系统关键进程当做病毒杀掉，然后大家一起玩完的意思？但我们现在交谈这些内容为什么没事？”
“就用你刚刚的比喻好了，如果你新建一个文本文档，然后在里面写上一大堆的‘我是病毒’，杀毒软件可能会把该文档杀掉吗？”
“唔……”
“当然不会，因为它‘观测’的不是那个层面上的东西，所以你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个人隐私会泄露。”
“谢啦医生，没想到你看起来挺废柴，实际上却很能干嘛。”
“中间那句如果能删掉就更好了……”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虽然无法向蠢系统或者提示姐姐求证，但这个解释本身很有说服力。
而上一个世界我的追随者一个两个的全都近乎成圣，能做出“观测和修正”这种连罗曼都能做到的事也毫不奇怪。
但这么一来，要令“时间悖论”不发生的话……果然还是应该什么都不做地悠闲度日吗？
嗯哼，算了，就当度个假。
我一边思索一边在菜场挑选晚餐食材。
鉴于我那个蠢弟弟扛着滑板去找同学玩，晚饭归来时可能会十分疲惫和能吃，那么应该给他准备高蛋白低热量的食物，不然一顿海吃然后去睡觉，回头变成小胖子还得怨我。
嗯，鸡脯肉、青椒、咸鸭蛋，花菜、萝卜、黄豆芽……
我把注意力集中在购物和设计晚餐菜谱上，以便强行无视那些卖菜大爷大妈的八卦眼神，在这种主推环境舒适、服务齐全的楼盘，购买者不一定，但居住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所以也是八卦和传闻的聚集地。
我和罗曼的事还没过半天，就已经传得满城风雨——等等，我跟他没什么事！
我一路冷着脸不接近任何熟人，总算顺利买完菜逃离了那里，接下来只要回家……
“芙呜……”
我的视线和蹲在菜场入口的一只小白狗对上了。
好极了，医生都能出现的话，芙芙自然也不成问题，鉴于现在蠢系统联络不上的情况，这只应该是原版的芙芙才对，那么，它的饲主应该就是玛修吧？
我提着菜左顾右盼了一会，但并没有看到疑似玛修的少女存在，反倒是头发花白，身材健硕的菜场管理员走了过来。
“林家丫头？这狗是你的吗？不是的话我可要叫人捉走了，”管理员大爷看着芙芙问道：“咱小区不准流浪狗出入，你也知道。”
“是我的。”找不到玛修，我只得暂时认下来，现在大家都是普通人，它应该也是普通兽，如果被动物防疫站带走而爆发成灵长类杀手的话——结果这个世界的难点在这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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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芙，倒空翻。”我看了看大爷不太信任的眼神，向小白狗道上一句。
“芙呜？”芙芙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但还是向前冲两步，直接凌空挑起做出完美的倒空翻动作后稳稳着地。
“小东西养的不错，”管理员大爷明显打消了怀疑：“赶紧带它走吧，菜场里可很有几个不待见猫狗的小年轻呐。”
“多谢您提醒，我会注意的，”我对大爷点点头，径自向自家小楼的方向走去：“芙芙，我们走。”
“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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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8章 2.571024%
——2004.7.23——
按下发送键的一瞬间，雨生龙之介的视野中出现了汹涌的赤红闪电，它们交错往复，奔腾咆哮，似乎想要将他撕碎，但这个景象未能持续太久，便被漆黑的夜空和无尽的星辰所取代，而龙之介自己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冲入其中一颗，在与那“星辰”接触的同时，另一个景象替换了它。
这次，龙之介宛如身在“哈哈镜迷宫”之中，周遭有无数个自己，但与那种游乐场项目不同的是，那些镜像全都在自顾自的行动，而他们所在的环境也各自不同，龙之介注意到，最近的一个“镜像”中，“自己”刚刚拉着林好跑过了马路，正在焦急的啪啪发短信，而就在“他”按下发送的那个瞬间，龙之介返回了现实。
“哈啊……哈……”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迫使龙之介弯下腰，宛如在水中浸没许久的人终于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喘气。
“见鬼，那是什，么……”
在开始回想刚刚的幻象有什么意义之前，龙之介被面前一块烧得焦黑，足有半人高的碎裂石板吸引了注意力，它似乎曾以极高的速度从远处飞来，在人行道上留下了深深的划痕，直到撞在栏杆上才堪堪停住。
奇怪，这种程度的事故早就该引起围观才对，怎么可能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附近一个人都没有？
龙之介豁然抬头，然后惊悚地发现，之前往来的车辆和熙熙攘攘的人群全都已经消失不见，整条大街上一片寂静。
这怎么可能？市民会馆这里即使是午夜也会有相当程度的客流才对……龙之介下意识地将目光转向冬木市民会馆的方向，瞳孔不由自主地骤然一缩。
那里根本没有什么市民会馆，只有一处被烧得焦黑，面目全非以至于根本看不出原貌的残垣断壁，以那废墟为中心，成放射状向四周“迸射”出了无数同样焦黑碎裂的建筑材料、家具、日用品以及其他已经看不出来历的东西。
莫非在自己跑出来之后，会馆就立刻发生了爆炸？但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听到？而且街道上的行人和车辆呢？还有林好……林好不会还在里面吧！
“嘟嘟噜~”在龙之介仓皇抬头四望时，却发现那个青梅竹马正拿着两罐饮料从身后不远处向这边走来，与自己的目光对上之后，还挥着手说出了和平时一样的奇怪口头禅。
似乎少了点什么？算了这无关紧要。
“林！”龙之介两步走过去：“你看到了吗？冬木市民会馆突然炸掉，而路上的车辆和行人也都消失不见。”
“给~”林好抬手将一罐可乐放在龙之介手中，自己则去拔手中那罐乌龙茶的拉环：“刚才这里有人吗？我在给龙之介买可乐，没有看到哟。”
“嗯……是吗？”龙之介看了看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的核子可乐（NukaCola），开始整理目前获得的情报。
他之前由于得知马利斯比利教授要进行关于“穿越时空”的讲座而特意搞到入场资格前来听讲，计划如果他所说的是“真相”就搅黄这次讲座，但发现他纯粹在胡说八道之后离场，之后被教授的女儿“奥尔加玛丽”为难了一番，但随后就发现她死在了顶楼，自己带着林好离开会场后，会场发生了爆炸。
不，等等，最后一步存疑，因为足以把冬木市民会馆夷为平地的爆炸，自己站在这么近的距离上绝不可能毫无察觉，而且瞬间从街道上消失的车辆和行人也无法解释，那么，将最后一步替换为“自己再次进行了穿越”是比较合理的解释——不过，这次穿越的世界并未像梦境中差异那么大，只有“市民会馆是否存在”的区别。
啪嚓，心情大好的龙之介拉开可乐拉环，敦敦敦地喝了两口，然后叉腰大笑：“呵呵呵哈哈哈哈！”
“龙之介？”林好没能打开她的乌龙茶，抬头看向忽然大笑的龙之介。
“林！我确实能够穿越时空！”龙之介自信地宣布。
“嗯……这话是本月第十三次说呢。”林好应道。
“我这次有切实的证据！”龙之介顿了一下，强调道。
“这话则是第五次哦。”林好啪嚓一下拉开拉环，捧着罐子喝起来。
自己把自己坑了的龙之介一时无语。
“嗯……”喝了两口茶之后，林好扶了扶自己的帽檐，转头看向市民会馆废墟的方向：“龙之介已经看过的话，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是我要来看这个？”龙之介察觉了一点异常。
“对呀，”林好把乌龙茶交到单手，另一只手做出扶眼镜框的动作，然后压低声音道：“‘哼，什么失火，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迦勒底】为了阻止马利斯比利教授的讲座所为！以我爷爷的名誉起誓！’——龙之介当时是这么说的哟~”
“……”这话确实像是自己能说出来的，但看别人表演果然还是十分羞耻啊！
“所以，这件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龙之介调整了一下心态，还是如此问道。
“嗯……”林好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早上的冬木新闻龙之介也看过呀，市民会馆的火灾于凌晨时分发生，由于参观人数少，火警及时，没有出现人员伤亡，但在消防车赶来之前，又发生了原因不明的爆炸，所以才把整栋大楼‘Boom’地夷为平地啦。”
那个“Boom”绝对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嗯？等一下，龙之介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如果说这条世界线是这个发展的话，那么忽然消失的车辆和行人就可以解释了——由于市民会馆发生事故，附近的街区已经被警方封锁。
进一步推理可知，自己根本就是偷偷溜进封锁线，满足好奇心来的，天然呆的青梅竹马是被自己一叫就直接跟来的，那么，刚才自己发出的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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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谁在那边！”两名巡逻的警员从市民会馆的另一侧绕了出来，向龙之介呼喝道。
“糟了！凯文！快带着摄像机走！”龙之介故意提高了声音好让警员听到，而后带着林好就跑。
“凯文？”林好一边跑一边疑惑地问道。
“另一条世界线上的冠位摄像师。”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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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9章 2.571599%
——2004.7.23——
“呼……呼……总算甩掉了。”龙之介带着林好一路狂奔，直到能看到未远川大桥和上面闪烁的彩灯后才停下脚步，扶着膝盖调整起呼吸来。
由于冬木市的迅速发展，各处的高楼大厦和商业街以及住宅区如雨后蘑菇一般四处蜂拥而起，很久以前还有所区分的“新都”和“旧城区”几乎已经看不出区别，而大型建筑上的霓虹灯和巨型屏幕也随处可见。
此时，临近桥头的一面屏幕上就正在播放有关冬木市民会馆起火的新闻：
“——前方记者并未被允许进入现场拍照，从直升机远距离航拍的画面来看，虽然市民会馆已经被完全焚毁，但周遭其他建筑并未受到多少波及，或许封锁很快会被解除。”
“警方发言人接受记者采访时称，起火原因还在进一步调查，现场很可能仍残留有对人体有危害性的化学气体，请广大市民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不要擅自接近事故现场，另外——”
“……哈，这是在说我吗？”龙之介喘匀了气，将双手揣进衣兜，当先走上未远川大桥的步道。
“啊？已经要回去了吗？”林好跟在后面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龙之介自然想去调查一下起火原因，但在现场无法进入的情况下，还是回去通过网络查查看世界有什么不同的好，只从目前来看，绝大部分的已知信息都和自己“穿越”前没什么区别，身后的青梅竹马也是一样的天然呆。
“嗯，没什么好看的，回吧。”龙之介偏头瞧了一眼，麟好虽然一直跟着自己在跑，但却脸不红气不喘。
总觉得，虽然她一直住院给人一种很柔弱的印象，但身体素质说不定意外的不错，要不哪天带去学校跑个一万米试试？
“嗯？怎么了？”林好不明所以地迎向龙之介的目光。
……算了，好不容易病愈出院，如果为了测试体能而再次入院，那也太傻了。
“跟紧我，”龙之介道：“去看热闹的人太多，别走散了。”
“嗯嗯~”
————
从大桥跨过未远川，然后顺沿河大道向北，经过旧车站之后，便是龙之介所住的“新都旧城区”。
这一片区域由于沿河沿海，土质疏松，无法修建高楼大厦，虽然道路和街区规划得整整齐齐，但由于相对地广人稀，本身反而更像旧城区以前的模样。
对此，龙之介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这样一来，他在自家院落中进行各种声响很大的研究或者发出狂笑的时候，就不会有邻居投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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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顺路买回来的晚餐食材接近自家院落大门之前，龙之介摸出了手机拨号：“是我，行动结束，打开卡美洛城门。”
“每次看到都觉得很有趣呢~”林好停下脚步，看向院门。
“【亚——瑟——！】”片刻之后，中气十足的叫喊声从院内门后传来。
吱吱吱——
这是有着奇怪科幻感的金属院门向两边滑动开启的声音。
“我说啊，雨龙，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改进它？”院门完全打开后，露出了院内一名青年。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正装，身材笔挺健硕，但却有着奇怪的深紫色头发，五官虽然还算英俊，但表情却是一副完全不搭的颓废模样。
他伸出的右手腕上，正套着一只还有黑红电流闪动的环状物。
“别叫我雨龙，”雨生龙之介走过去，无视那电流调整了几下“手环”将它彻底关掉：“之前那声‘亚瑟’不是喊的很标准吗？”
“那是因为你的本名发音不适合用来喊啊。”青年应道。
这个手环是龙之介在研究如何穿越时空时获得的副产品，“时空装备”No.12，名字是“骑士不死于徒手”，能够随着使用者的脉搏频率和叫喊声大小来放出电流，唯一的缺点就是会连使用者一起电到。
它产生的电流威力非常小，拿去电人顶多会产生如同静电一般的“啪”，不过倒是可以用来开启庭院大门，即“时空装备”No.9，“阿瓦隆”，虽然大门本身也可以通过钥匙正常开关，但只要亚瑟和兰斯洛特分别在门的两侧，很容易就会变成这种状况。
“哟，小好，”青年转而向林好打招呼：“雨龙没有惹出什么大事吧？”
“没有哦~龙之介没有被警察捉到~”林好一边回答一边提着食材走进庭院：“啦啦啦，今晚吃鸡~”
“所以警方发言说的，‘擅自进入现场的市民’就是你吧！”青年瞪着紧随其后的龙之介。
“切，区区一个‘长江骑士’，还挺嚣张。”龙之介无视了问题。
“别叫那奇怪的代号！”青年咆哮，手腕上的手环又开始出现放电的迹象。
这名青年就是龙之介之前联络的“兰斯洛特”，名叫“长谷川巴”，对电子信息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同龙之介原本只是合租同事的关系，但合作制造了几件小玩意之后就变得志同道合，所以被“亚瑟”按上了“兰斯洛特”之名，又因为“长谷川”这个姓氏而被龙之介莫名其妙地冠以“长江骑士”之名。
不过因为他本质上还是个正常人，也没有从小和龙之介一起长大，所以无视槽点的本领远没有林好强大，于是成为了这座“卡美洛城”的吐槽担当。
据长谷川所知，龙之介曾经试图给藤村大河起代号叫“摩根”，但被木刀狠狠教训之后就放弃了这个想法，至于“桂妮薇儿”的代号，想必只要有他这个“兰斯洛特”在，是绝对送不出去的。
“喂，是我，”粗略检查过庭院和公共大厅之后，龙之介摸出了手机：“目前看来，世界线的改变并不明显，可能仅有冬木会馆一个个例，我会继续进行观察，就这样，FoKrahDiin。”
“说起来，雨龙，你不是为了实现你开的玩笑才去招惹警察的吧？”长谷川恰巧路过，顺口说道：“明天【Dr.奥尔加玛丽】在学园进行的讲座，你可不要捣乱啊。”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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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0章 2.573765%
——2004.7.24——
“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
长谷川把手按在院落大门上呼喝着，但半开的金属门纹丝不动。
“加油啊，巴君~”林好在旁给他打气。
“哦哦！闭合吧！”紫发青年第五次大吼，手腕上终于泛起黑红雷电，进而将院门成功关闭。
“喂，是我，兰斯洛特力量不足，请安排训练计划，好的，我明白。”龙之介在旁对着手机说道。
“明明是你做的东西出力不足吧！”长谷川吼道。
“你作为教练声音却这么小，还怎么带领【穗群原】全国制霸！”龙之介吼了回去。
“啊~是篮球还是足球？”林好歪着脑袋问道。
“哼哼哼，你一定猜不到——是网球啊！哈哈哈哈！”龙之介大笑。
“别理他，小好，雨龙又即兴增加【设定】了，”长谷川收回手，放下袖子遮住手环：“今天我和他要去听学园讲座，你去教会找士郎玩吧。”
“嗯嗯~他现在还在管我叫妹妹哟，不知道他发现我其实是姐姐会是什么表情呢。”林好用手指点着脸颊。
“大约会土下座十个小时？”龙之介随口答道。
“哎？那还是不要让他发现吧。”
在门前说笑了一阵，一行三人才出发前往【私立穗群原学园】。
雨生龙之介自己是该学园的物理教师，而长谷川巴则是体育教师，林好则会在新学期开始后担任生物和自然科学的教师，想必那些把她当做龙之介妹妹的愚蠢学生们一定会大吃一惊。
不过话说藤村大河明明知道这件事却不说破……性格真是有够恶劣的。
龙之介的心思在这些琐事上转了转，继而开始考虑有关奥尔加玛丽的事情。
毫无疑问，在“穿越”之后，由于这个世界中预定要召开讲座的市民会馆被焚毁，自己也就不可能前往听取讲座并看到她死在九楼楼梯间，所以那个怪力女一定还活着。
但问题在于，龙之介通过网络搜索之后，发现预定要发表演讲的并非马里斯比利，从一开始就是奥尔加玛丽，只是因为会馆被焚毁才临时改到穗群原学园进行发表。
同之前那个世界中马里斯比利非常著名，而奥尔加玛丽只是协助者的情况不同，这里的奥尔加玛丽被称为“天才少女”，马里斯比利则少有消息，寥寥几条提到的消息也是说他“江郎才尽”、“后浪死在沙滩上”云云。
除此之外，无论是世界形势，名人琐事，历史进程等等，全都和穿越前一模一样，而具体到自己身边的差别，除了长谷川和林好因为“市民会馆被焚毁”这件事而做出不同反应之外，就只有“亚瑟”发送给“兰斯洛特”的那条手机短信了。
“To：兰斯洛特，我之前让你调查的马里斯比利教授的女儿死了，快点清理你骇入调查的痕迹，我们或许需要做笔录，不必担心。From：亚瑟。”
龙之介的SG001里并没有它的发送记录，只在长谷川的手机中有收信记录，而收信日期是——7月16日，七天之前。
思路客
据长谷川所说，他曾经找自己确认，而自己狂笑着说什么“亚瑟剑锋所指，就是你等圆桌心之所向”，然后他就照做了……
目前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那条短信来自“发现奥尔加玛丽死亡”的“那个世界”的自己，所以“这个世界”自己的手机才没有消息，进一步的推论由于线索不足，并不能进行下去，希望通过这次的讲座能有所收获吧。
这件事最郁闷的地方在于，自己平时把各种【设定】随口乱说，以期望有“谁”听到并找来，结果这次完美符合【设定】的状况出现，即使和他们说也会被当成“新增的设定”，必须搞出切实的证据才行。
————
私立穗群原学园是冬木最大最著名的学园，占地面积极广，起自未远川，终至圆藏山，包含小学部、国中部和高中部，许多场馆设施都达到甚至超过了国际水平，原本来说是不可能接受有关“时空旅行”的荒谬题材在以“务实”为办学宗旨的学园内进行演讲的，但或许是因为市民会馆被烧毁的缘故，出于怜悯才将部分场馆暂借出去，用于举办原定于在那里进行的各类活动。
除了原定要参与那些活动的与会者外，还有许多家就在冬木本地，暑假时闲的没事的学生和老师也出于凑热闹的心态跑来参与——反正也不收门票。
于是，走进校门不远的龙之介就撞上了这么一位。
“哟~龙儿。”在物理实验楼前，很有元气地向他打招呼的女子便是藤村大河，“冬木之虎”，以及用木刀威胁成为的“姐姐”。
她的身材较寻常女子更高大一些，但还没有赶上龙之介，上穿黄黑相间的T恤，下穿磨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背带裤，橘黄短发，褐色眼睛，乍一看确实同龙之介有些像。
“老虎……姐，”龙之介招呼打到一半，看到她抗在肩膀上的木刀微微一跳，不得不临时加了个后缀，“话说你是教英文的吧，为什么跑来听‘时间机器’的讲座？”
“啊？我对那个没兴趣，只是看到龙儿过来打个招呼而已——哟，长江。”她转而向长谷川挥手。
“长江什么的——呃，也不是不行。”长谷川在藤村大河忽然挑了一下的眉毛面前败下阵来。
“那你是来做什么的？还带着木刀。”龙之介强行岔开话题。
“当然是巡查啊，这么多外人进入学园，万一有坏人怎么办，我这是为学生的安全负责。”大河抬起没有持木刀的手比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
“那可真是辛苦你了……”龙之介一时无语。
“雨生老师，”藤村大河似乎还想唠什么家常，但被从旁经过，一脸严肃的高大男性所打断：“讲座即将开始，我建议还是尽快入场的好。”
“啊，是！多谢提醒！葛木老师！老虎姐，我们先走了！”龙之介立刻接话，匆匆打过招呼之后立刻冲进了物理实验大楼。
眼角余光看到那名一板一眼的男子向藤村大河简单招呼之后也走进大楼，龙之介有些疑惑：
葛木宗一郎老师似乎是世界史和社会科目的教师，与时间机器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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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1章 2.591587%
——2004.7.24——
“啊……那家伙的性格和之前完全一样呢……”
雨生龙之介垂头丧气地在走在学园的小道上，整个人几乎灰白化了。
“原本只是知道她身手不凡，不料言辞也如此锋利呢，呵呵呵……”
按照他原本的考量，父亲和女儿的研究方向总归不会相差太远，奥尔加玛丽的演讲应该也是针对时光机器的原理和应用的才对，但不料那个白发怪力女开场就道：“我不善于寒暄，那么就直接开始正题吧，根据目前的理论和研究成果，我认为，通常意义上的时间旅行是——完全不可能的。”
基于上一个世界听取的，马里斯比利的演讲，以及自身关于穿越时空的记忆，还有身为物理教师天然的发言权，龙之介当场拍了桌子，喝道：
“一斤鸭梨（異議あり）！”
“既然没有实际的试验证伪，又有‘地上极光’事实在前，怎么可以武断地判断它不存在！”
而本世界的奥尔加玛丽显然不认识龙之介，她向身边的助手低声交谈了两句之后，似乎获得了“学园教师，物理系，对时空感兴趣”之类的情报，便转过身，用一种鹰隼盯住野兔的目光看向龙之介：“很好，一位穗群原学园的物理系高级教师持反面立场参与讨论的话，对我证明自己的理论有很大帮助，接下来，雨生先生可以随时对我的演讲内容提出异议，我也会相应地进行详尽的回答——那么，可以开始了吗？”
现在想来，那句“可以开始了吗？”怎么听怎么像是【准备好去死了吗？】
接下来的事情……如果把辩论比作唇枪舌战的话，那么他就像是奥马哈海滩上躲在摇摇欲坠的掩体中的盟军士兵，正不断地被十几架MG42扫射，偶尔用M1还击时，只会引来早就等在那里的88炮轰炸。
“要坚强。”长谷川路过，拍了怕他的肩膀，朝体育场馆的方向走去。
总觉得“兰斯洛特”对“亚瑟”说这话哪里不对劲的样子……
“很不错嘛，龙儿，”藤村大河路过，大力拍龙之介的后背：“早知道我就去听现场了，据说你和国际著名物理学家针锋相对地辩论还没有落下风，很不错嘛！”
你管那叫没有落下风？如果那个辩论有裁判的话，自己已经出局了十几次吧。
“哎，神奈你也来夸夸龙儿~”藤村大河似乎完全不在意龙之介的不赞同目光，转身从背后拽出一个女孩来。
从白色渐变到粉色的齐耳短发，圆溜溜蓝汪汪的大眼睛，带着婴儿肥的可爱脸庞，以及小学生的身高——不，不对，那可不是小学生。
月咏神奈（TsukuyomiKanna），穗群原学园的化学教师，明明已经成年却只有135cm高，穿的教师制服需要特别定做，喜欢在制服外罩一件白大褂（小号）来证明自己教师的身份。
据龙之介所知，她在化学领域是个不输于奥尔加玛丽的天才少……女，因患有侏儒症而长不高，来穗群原寻求治疗方法时顺便客串教师，另外在学生间有谣传说她在教学过程中被激发出了“教师魂”，研究出治疗方法后并没有尝试使用，而是主动留在穗群原教学，但如果学生们令她太过失望的话可能会自行治愈并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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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谣言也只有国中部二年级的学生才会信吧！
“哦~”神奈看了看无精打采的龙之介，朝他举起小手，然后竖起拇指：“龙之介，不得了。”
“谢谢啊……”龙之介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并没有感到鼓舞，这种外表和实际年龄不符的“少女”，他自己家就有一个，完全没觉得有什么“萌点”。
“走了走了，”藤村大河又拍拍龙之介的肩膀，带着小小的老师向另外一栋教学楼走去：“能一口气烧掉整座市民会馆，一定是很稀有的燃料吧，神奈你可一定要从废墟中分析出来呀。”
“嗯。”
看热闹不嫌事大说的就是老虎姐这样的吧！
————
在龙之介挺过一堆“要坚强”“你很棒”的安慰之后，终于来到了穗群原后山上的冬木教会。
学园后山上竟然有一间教会，这件事听起来十分不可思议，但更不可思议的是，教会原址上原本还是一间寺庙。
据龙之介所知，这间教会原本位于新都郊区，但由于冬木的快速发展而变成“市内”，在谋划搬迁时恰好圆藏山上的“柳洞寺”主动撤离冬木，于是便趁势搬了过来。
在龙之介看来，一间寺庙竟然会倒闭已经很奇怪了，教会上赶着迁址过来更是无法理喻，更何况教会中除了完全不管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父之外，就只有一个……
“嘟嘟噜~龙之介你来了呀~”林好正坐在教会后门仓库外的长椅上，看着一名少年在仓库前的工棚内处理一堆杂物，注意到龙之介之后，远远地朝他打招呼。
“雨生，不，亚瑟老师。”林好面前的红发少年擦擦手，站起来向龙之介问好。
“不必多礼，‘贝德维尔’卿哟！”龙之介一甩并不存在的披风：“‘卡美洛’的修复工作进行的如何？”
“抱歉，亚瑟老师，虽然修复了很多可供‘卡美洛’使用的废旧机械，但并没有在其中发现‘圣杯碎片’，可能是做白工了呢。”红发少年摇摇头，指着仓库外面的工棚里那些因为各种原因而坏掉的机械部件说道。
“不，‘贝德维尔’卿哟，记住，你的每一次努力都会令自己更接近‘圣杯’一些，它们绝不是没有意义的！”龙之介沉声喝道。
“是！亚瑟老师！”
言峰士郎，穗群原学园高中部2年C班学生，冬木教会唯一神父言峰绮礼的养子，教会实际上的管理者，因此非常有钱，但却喜欢收集各种坏掉的机械并进行修复。
他为人正直，性格朴实，做事认真，乐于帮助他人，具有极强的正义感和牺牲精神。
在某次目击到“亚瑟”和“兰斯洛特”的对话后，对他们的“真实身份”深信不疑，并因此获得了龙之介赐予的“贝德维尔”骑士头衔，立誓为“亚瑟老师”寻找“圣杯”，并在学园的师生面前替他保密。
所以，是中二。
鉴于他不是国中二年级而是高中二年级。
所以，是高级中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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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2章 2.647013%
——2004.7.24——
“那么，路上走好，亚瑟老师，ElPsyCongroo。”
又同言峰士郎交谈过一阵子之后，龙之介便同林好一起告辞，顺便带走了他修理好的一些废旧机械零件以及教会菜园中生产的蔬菜——以在场三人的家境来看，谁都不会缺这么点东西，只是图个乐趣而已。
不过他竟然能如此标准地发出自己随口编出的暗语，倒是让龙之介有些刮目相看，并开始考虑要不要邀请他入住“卡美洛”，但那样一来，这座教会就没有人照顾了。
虽然那栋建筑看上去十分干净整洁，但却并非士郎自己的功劳，而是——
“啊~小樱~嘟嘟噜~”林好兴高采烈地向前方挥手，并叫出了龙之介刚刚想到的名字。
走在山路坡道上的是一名同言峰士郎年龄相仿，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少女，她有着一袭漆黑且顺滑的披肩直发，额前剪成如大和抚子般的齐刘海，一边的鬓角绑着细细的红色发带，五官精巧漂亮，但最引人注意的则是那对宝蓝色、未语先笑的眼眸。
她身上穿的则没什么好说，只是穗群原学园那老土的橙色上衣和黑色西装裙，手里正提着一只装有一些食材的篮子，大约又是去给言峰士郎做饭的吧，就是因为这个，龙之介才没有接受那小子留下吃晚饭的提议——当电灯泡真没什么意思。
远坂樱，就读于穗群原学园2年A班，优等生，学生会书记，喜欢占卜和预言，在学生群体中人气极高——无论男女，但不知为何只对C班的言峰士郎另眼相看，还称其为前辈，经常借职务之便在放学后来教会这里替他做饭或收拾家务，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同学发现。
“嘟……嘟噜？”少女有些磕绊地重复着林好的招呼：“小好、雨生老师，你们这就要回去了吗？不如留下吃晚餐吧，我今天买的食材有点……多。”
一句话的功夫，她虽然一直在对林好讲话，但却偷瞧了龙之介两次，又看了篮子一次。
呵呵呵，少女哟，你既想在长辈面前光明正大地同言峰士郎亲近，又担心长辈看出什么，虽然做出了邀请，但那样的话食材就会不够的苦恼，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
虽然龙之介可以像往常一样，借口还要给家里两个吃白饭的做晚餐而婉拒，但既然“穿越”过一次之后，倒是可以试试不同的应对。
“樱。”龙之介故作深沉地说道。
“啊，是？”与平时不一样的回答显然令远坂樱有些吃惊。
“不准早恋。”
“是，啊？”
“Iwillbewatchingyou。”最后瞧了一眼陷入呆滞的少女，龙之介丢下一句英文，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林好就走。
“哎~~”林好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地回头：“我还头一次看到有人能像动画里那样脸红呢~”
“呵……”龙之介摇摇头。
照理说，这种不加掩饰的好感，士郎本人应该更清楚地感受到才对，但他硬是迟钝到完全没发现，可能受其养父身为神父的影响，在志愿调查时，那家伙填的是：“【我希望能消除世间所有的痛苦和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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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像什么轻小说或者游戏的主人公呢……
不过，对于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来说，想确保不出事，全指望一方的迟钝和另一方的保守来说是远远不够的，不过好在，樱有一个常人没有的优势——
“远坂，出来吧，我们已经看到你了！”龙之介来到圆藏山山脚时，左右看了看，朝环山道上的一处拐角喊道。
“咦？是小凛吗？嘟嘟噜~”林好完全没看到人，但却对龙之介的判断毫不怀疑，也跟着朝那个方向打起了招呼。
“啊，真是的，雨生老师明明是个物理教师，为什么明察秋毫到像是教环境勘察的？”随着略显尖锐的少女声音，一名同样身穿穗群原学园校服的少女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她的容貌和远坂樱足有七成相似，同样是黑发蓝眼，但长发略带自然卷，额前还颇为时髦地做了挑染，鬓角与远坂樱相反的位置绑着一束紫色发带，而高高挑起的眼角和略显锋利的五官轮廓令她看起来有那么一点高岭之花的感觉。
“地质勘察和环境监测不在我们学园的授课范围内，远坂，”龙之介耸耸肩：“你如果担心妹妹，为什么不一起去？”
“哈？那怎么行，那样一来不就让士郎，不，言峰那家伙左拥右——呸呸呸！都是小樱的错！”少女偏过头去，脸上泛起一抹薄红。
远坂凛，穗群原学园2年A班学生，超级优等生，超级大小姐，学生会主席，讲话喜欢引经据典，参与辩论会从未输过，由于难以接近的性格，人气略低于她的双胞妹妹远坂樱，因为姐妹俩姓氏相同，而且“凛”和“林”发音太过相似，龙之介管她叫“远坂”，而管她妹妹叫“樱”
此时，凛如往常一样，在小樱前往做饭收拾房间时便会在山下待机，一旦察觉不对就会杀上山去。
至于怎么个察觉法——
“远坂，樱今天给士郎做了什么？”之前已经看到小樱菜篮里的东西，龙之介故意问道。
“好像是蘑菇浓汤……”少女耸了耸鼻子：“给那个不解风情的神父后补下一把面就好了，为什么要费这种事！”
“还有烤鸡翅哟~”林好插话道。
“可恶！她就没给我做过一顿好的！”
没错，就是这样，这对姐妹之间有某种奇妙的“感应”，也是龙之介在经历“穿越”之前，唯一一件称得上“超自然”的现象，不过他身为年长的男性教师，同女学生总不好太过亲近，所以即使有林好的帮助，对此的研究也没有什么进展——唯一的成果就是长谷川的那个手环。
总结的话，姐妹双方能够有限度地获得对方的心情和五感，而凛一旦发现什么不妙的迹象，就会立刻杀上山去来个棒打鸳鸯——这词好像不该这么用？
“不要岔开话题！”远坂凛似乎终于发现自己被套路了，正正脸色看向龙之介：“雨生老师你刚才是怎么发现的我？莫非是因为看到小樱而瞎猜的？”
“不，你把自己隐藏的挺好，连脚印也细细地清扫了，但……”龙之介偏头示意了一下路边。
那里正停着一架与山路完全不搭调的脚踏车。
“啊啊啊！都是言峰士郎的错！”
补充说明，远坂凛是一个做事认真，思维缜密，但总会在关键之处掉链子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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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3章 2.693007%
——2004.7.24——
“呿，远坂那家伙，对待老师的态度也太粗暴了。”
“我倒觉得小凛很可爱哟~”
龙之介自冬木教会返回时，接连遇到远坂姐妹，与她们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并因远坂凛忽然感觉到什么，跳上脚踏车，以不惜把龙之介撞飞的气势飞快地冲上圆藏山而告一段落。
说起来，她平时总挂在嘴边的“都是某某的错”很有成为【圆桌骑士】的潜质啊，如果有哪天她叫喊出“都是世界的错”的话，就尝试招募她加入吧。
在确认过穗群原接下来要举行的各种活动无论自己还是林好都没有兴趣之后，龙之介决定提前返回“卡美洛”——虽然主要原因在于那些蔬菜快要干掉了。
至于长谷川？
回来太晚的话，就让他用“时空装备”No.8自己热去。
大家只是合租，又不是房东或者保姆之间的关系。
不过亚瑟王似乎有必要照顾臣子？
很可惜，卡美洛的背叛者兰斯洛特并不能享有这种待遇！
哈哈哈哈！
“唔……”林好看着步态正常，一言不发，但脸上出现狂笑表情的龙之介，用手指在自己的脸颊上点了点，没有进一步搭话。
————
“林姐姐~嘟嘟噜~”
“哎嘿~伊莉雅~嘟嘟噜~”
在穿过未远川大桥，即将抵达“卡美洛”的一个转角，林好被斜刺里冲出来的小姑娘拦腰抱住，然后两个人开始互相说着意义不明的问候语。
“……”龙之介认命地接过林好手上原本就不重的袋子，然后向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打招呼：“哟，Mr.基拉（killer），好久不见。”
“是凯利（Kerry），给我把舌头撸直再说话。”中年男子深深地吸了一口嘴上叼着的电子烟。
“面对许久不见的友人，竟然摆出这种态度，莫非你终于屈服于【迦勒底】，想要取我的性命了吗？Mr.基拉哟！”龙之介摆出防御的架势。
“下一季房租双倍。”男子淡淡地道。
“十分抱歉，凯利先生！”
这名中年人便是龙之介所住房屋原本的拥有者，据说是德国人，但却长了一张东方脸孔的凯利先生，他那稀疏的胡茬，冷酷的面容，锐利的眼睛都令人印象深刻，更不用说那肃杀的黑西装以及走动稍快就会如巨型蝙蝠翅膀一般展开飘荡的黑风衣——所以才会被龙之介取了个“Mr.基拉”的别称。
不过，因为实际上的房租都是藤村家在收，所以他并不能随意涨价——但可以将龙之介赶出去。
据龙之介所知，凯利先生虽然长得凶，但实际上却是个人生赢家，只看那边正和林好玩的，白发红眼，身穿紫色连衣裙，宛如瓷娃娃一般漂亮可爱的小女孩就知道，他的妻子，伊莉雅的生母，绝对是个大大大大美人。
但是，平时在照顾小姑娘伊莉雅的，却是一位有着水蓝色头发和眼睛，气场惊人，疑似有中欧血统的阿——大姐姐，伊莉雅管她叫“娜塔莉亚阿姨”。
另外，根据附近街区喜欢传八卦的大妈们所说，曾有个自称夏蕾（Shirley），皮肤呈小麦色的漂亮姑娘带着和她同样肤色，叫做克洛伊（Chloe）的小女孩来找过凯利先生。
再算上有时会同凯利先生同时出现，眉眼锋利的短发男装不知名丽人，啧啧……
“呋——”凯利先生又抽了一口电子烟：“我听说市民会馆的事情，有些担心伊莉雅的安全，所以来住上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让我调查出，那场火其实与你有关。”
“绝对没有！”龙之介斩钉截铁地回答。
就算有，你还能调查到上个世界去不成？
“呋，希望如此，”凯利先生又扫了龙之介一眼，转身离开：“我们走，伊莉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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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ebye~林好姐姐~”小姑娘飞快地跑过去牵住凯利先生的袖子，挥手向林好和龙之介告别。
“byebye~伊莉雅~”林好也回应着。
啊……糟了，龙之介后知后觉地想道，Mr.基拉来到卡美洛附近暂住，那些动静太大的试验不就没法做了吗？
————
晚饭过后，龙之介叫上长谷川和林好在客厅集合，开始研究之前的“穿越”，虽然长谷川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表情，但姑且还算配合。
“目前已知，兰斯洛特在八天前收到短信时并未作出特别的动作，但在昨天我发送短信时，却有明显异常举动，”龙之介把手机举在耳边说着：“他为了洗手，将No.12取下，和手机一起放在No.8上面，而NO.8并未停止运行。”
“时空装备”No.8，“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原本是一张电暖桌，经龙之介改造之后，最高功率时桌面甚至可以当做微波炉使用，但几分钟之后就会导致跳闸。
“虽然正常来说那会导致手机坏掉，但现在看来倒还好。”长谷川摊摊手。
“那么，姑且重现一下当时的状况，比如No.12和手机的位置、No.8的功率等，”龙之介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开始编辑短信。
“会不会有‘虽然穿越到其他世界，但那边和这里完全一样’的情形？”正在看电视的林好举手提问。
“啊，很有可能，”龙之介向她展示自己编辑的短信内容：“所以必须发出‘接到后会导致目标世界同现在有明显区别’的短信。”
“明天不要让10号上场，不要相信他的自制力？”林好读出了短信内容。
“六天前，篮球部的邀请赛上，10号同对方球员发生冲突并大打出手，没错吧。”龙之介道。
“哼，简直丢了大人。”长谷川哼了一声，将手机和No.12放好：“那家伙还信誓旦旦说自己不会上头，如果当时有这条短信在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他上场。”
“很好！”龙之介按下发送键。
这一次，周围的环境并未如上次“穿越”那般发生剧烈变化，只是如水波般晃了一晃。
“嗯？你为什么忽然停下？”长谷川奇怪地看过来。
龙之介晃晃脑袋，看向自己的手机，上面待发送的内容是：“【明天让10号上场，相信他的自制力。】”
“六天前，10号怎么了？”龙之介急切地问道。
“我刚刚说过吧？那家伙因为没有被允许上场，结果在比分落后时因为一次对方的战术犯规而冲上去殴打对方球员，我们学园可丢了大人，”长谷川皱眉：“你到底呀不要发【允许他上场】的短信？”
“呵呵呵！哈哈哈哈！”龙之介大笑：“我刚刚是从‘他已经上场，但因为对方对他犯规而打人’的世界过来的！”
“啊……”长谷川皱眉：“说起来，就算改变过去，也只有你会知道啊，结果只是‘亚瑟王’又多了个‘设定’吗？”
“至少从理论上来说，他的行为和言论都没有问题，”随着龙之介颇有些耳熟的女子声音响起，一脸高傲的奥尔加玛丽从门外走了进来：“原本想请凯利先生帮忙找到那个理论同我父亲完全一样的‘对方辩手’问些问题，但现在看来，好像有更奇妙的事情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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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4章 2.854230%
——2004.7.24——
“你……”
看着黑衣白裙红长袜、银发赤眸黄领结的奥尔加玛丽高傲而不失优雅的从庭院走进客厅，龙之介一时有些颤栗。
之前在学园讲堂和她辩论的时候，由于距离较远，而且忙于进行各种论据的论证，还没什么太大感触，但现在她近在咫尺，触手可及时，龙之介难以抑制地产生了一种——恐惧。
虽然那是上个世界的事，但奥尔加玛丽死亡的情景还是令人难以从记忆中抹除，而那个画面中的尸体与面前活生生的她逐渐重合后，某种不可名状的恐惧感便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将龙之介紧紧包围，令他几乎窒息。
“怎么？”奥尔加玛丽在玄关踢掉靴子，看了看龙之介的表情：“莫非你是那种‘会因学术矛盾而憎恶持有不同观点者’的家伙？”
见鬼，现在自己的表情肯定不太正常，需要想个办法既避免被误会也不能让她看出自己在害怕，这事关亚瑟王和卡美洛的尊严！
“哈~哈~哈~哈~”忽然之间，龙之介发出了奇怪而有节奏的大笑，令还准备再说些什么的奥尔加玛丽直接愣住。
“少女哟！你其实非常崇拜本王吧！”龙之介抬手一指。
“什——”奥尔加玛丽瞪大了眼睛。
“不用掩饰！臣子仰慕王者是理所应当的事情！”龙之介再一摆手打断了她的话。
“……”奥尔加玛丽开始用看智障的表情看龙之介。
“作为不列颠之主，卡美洛之王，我‘亚瑟·潘德拉贡’特别允许你加入‘圆桌骑士’！挑一个你喜欢的代号吧！”龙之介向长谷川一指：“顺带一提，‘兰斯洛特’和‘摩根’不能选，如果你要选‘桂妮薇儿’，本王将郑重拒绝！”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在这里见到不列颠之王还真是荣幸呢！另外摩根和桂妮薇儿根本就不属于圆桌骑士！”奥尔加玛丽似乎被激发了一点吐槽天赋。
“所以，你要选什么？本王特别推荐‘莫德雷德’哟！”龙之介继续以不知从哪学来的“王者气度”说道。
“难以想象我正在同一个成年男性讲话……”奥尔加玛丽转向长谷川和林好：“他平时就这样吗？”
“还好吧？”长谷川看了看把双手扶在身前，似乎拄着什么不可见手杖的龙之介：“如果他今天在你的讲座上也是这副德行，你大概是不会来这里的，对不对？阿尼姆斯菲亚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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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加玛丽点头：“确实，这位‘不列颠之王’的论据和论证有很大一部分同我父亲的研究结果一致，我只是想……”
“所以！”龙之介再次出声打断：“你是决定选‘莫德雷德’作为代号了吗？”
“哼，”奥尔加玛丽似乎找到了同他对话的诀窍：“我要选——【梅林】！”
“什——”龙之介一呆。
“别忘了，你之前在‘辩论会’上可是输给我的，‘不列颠之王’哟，”奥尔加玛丽摇摇手指：“既然如此，我当然有资格成为你的师父。”
“……”
可，可恶！这个女人比预想中精明，不但没被气跑，还掌握了主动……
“哼哼哼……既然如此，本王就承认你是‘卡美洛’的一员吧，玛丽·苏！”龙之介抬手一指。
“那是什么奇怪的缩写啊！给我好好称呼！”奥尔加玛丽怒喝。
“大家关系真好呢~”正在一旁沙发上看书的林好抬头微笑。
————
“之前的辩论中，你始终没有被驳倒的原因就在于，你提出了一个完美自洽还不会引发【时间悖论】的时空旅行手段，而这个观点，与我父亲的研究非常接近，不，可以说一模一样，若非凯利先生证明你从未离开日本，我会怀疑你曾去英国听过我父亲的讲座。”
在初步达成和解之后，奥尔加玛丽便主动参与之前进行的试验，并在统计数据的过程中如此说道。
“啊，虽然我历经十二大战，一统不列颠，但近代英国始终没有回去看过，或许这便是‘近乡情怯’吧。”龙之介扶了扶不存在的王冠。
“……我姑且当做你认可了‘没有去过英国’这句话。”奥尔加玛丽叹气。
“你如果每句话都要吐槽，就不用做事了，玛丽小姐。”调整手环的长谷川插话。
“这个称呼……还好吧，”奥尔加玛丽微微摇头，继续之前的话题：“将人的意识化为‘灵子’，发送到目标时间的自己脑中，以达成‘穿越时空’的目的，但因为这个行为的结果无法被参与实验者【观测】，而‘被穿越者’只会在某些事情发生时产生‘既视感’，而不会主动告知参与者‘我是从未来穿越而来的’，所以它既无法证明，也无法证伪。”
“但我是从‘10号上场，被对方犯规，大打出手’的世界穿越来的，并非时空旅行。”龙之介道。
“不，那不是‘穿越’，”奥尔加玛丽很坚定地摇头：“虽然你们误打误撞地完成了‘时间机器’的基础技术，但想真正实现‘时间旅行’，还差得远。”
“可我——”龙之介差点把自己是从奥尔加玛丽死掉的世界穿越而来这件事说出去，不过最终还是以“亚瑟王”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的声带。
“按照我们的理论，真正成熟的‘灵子转移’应该是你本人消失一段时间再出现，而这段时间会根据目标时间点与当前时间点的远近而缩短或延长，”奥尔加玛丽接道：“你没有亲自前往，而只向过去发送短信这个动作，仅仅是激发了【因果律反馈】而已。”
“嗯……”龙之介皱皱眉，坐到电脑前开始查询这一次“穿越”后，除了10号打人之外是否还有其他不同。
“按照我父亲的理论，向过去发送信息，向过去的自己发送意识，以及真身进行时空旅行，就是【灵子转移】的三个关键锚点，但很可惜，由于前两阶段始终不会有可靠的证据，我父亲的研究课题被强行终止了。”奥尔加玛丽的声音有些低沉。
这时，龙之介也已经确认，除了穗群原友谊赛10号打人事件外，一切都和之前一样。
但是……马里斯比利在上一个世界的研究似乎并没有被终止？只是第一阶段的差别就这么大吗？
“可是玛丽小姐，你就不担心雨龙只是那个——”长谷川用手指在自己额头上打了两个转。
“好啊！‘兰斯洛特’！你终于露出背叛者的本性了！”龙之介朝他喝道。
“这倒不怎么担心，”奥尔加玛丽摇摇头：“只是普通的妄想症患者的话，可是没办法在穗群原学园当教师的，而一场酣畅淋漓的辩论，也足以令双方认清对手的本质。”
龙之介只想说，自己根本没有，也不打算知道这个暴力女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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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2.999999%
——2004.7.24——
“我想我们很可能获得诺贝尔奖，但也有可能会被当做高超的【魔术师】。”
在花费几个小时对“穿越时空的短信”进行研究并得出初步结论之后，奥尔加玛丽离开实验台，拿起了实验记录开始翻阅。
“咦？魔术师？龙之介可以变出兔子来吗？”林好很开心地问道。
“如果你收到我的短信，让你去宠物市场买一只兔子回来养，你愿意吗？”龙之介翻弄着他的SG001应道。
“啊，不行，我不敢养，而龙之介和巴君太粗心，会把它养死的。”林好连连摇头。
“那就变不出来。”龙之介也摇头。
“哎？”看起来并不是很理解这两件事之间联系的林好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声音。
“我们所做的只是向过去发送一条短信，”倚在墙边正在翻看试验记录的奥尔加玛丽头也不抬地接口道：“而不是向什么神灯精灵或者万能许愿机许愿，是否能改变过去，得看接到短信的那个人做了什么，目前看来，【没有人】做出过【能察觉】的改变。”
“不，”龙之介指指另外一张正常茶几上摆放的几片西瓜：“它之前曾是香蕉。”
“咦？那不是龙之介在回家之前忽然说什么‘可能会有客人’而去跑去买的吗？”林好眨着眼睛问道。
“关于这一点，小好的手机并没有收到相关短信，而你的手机里只有正在编辑的一条短信，内容是让小好阻止自己买西瓜而去买香蕉。”奥尔加玛丽向后翻了一页。
“本来连香蕉也没有，”龙之介摊摊手：“是你让我尝试变出之前并不存在的东西时，我才发送的短信，但香蕉出现后，你的试验又变成了尝试将香蕉变成西瓜，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我觉得还是不要继续发送的好，不然可能会陷入奇怪的循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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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我们看来，你只是在发送前忽然停下，并宣称已经改变过而已，不过这一条已经作为‘猜想’记录下来了。”长谷川插话道。
“科学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可验证和可重复，但目前看来，除了确定短信可以发到过去之外，更进一步的改变却是我们所无法观测的，只会将它当成‘原本就存在的’，嗯……”奥尔加玛丽用圆珠笔的顶端点着自己的下巴，陷入思索。
“如此看来，【穿越之后还能保留记忆】便是我亚瑟王的特殊能力啊，啊哈哈哈哈！”龙之介大笑：“便命名为【千里眼EX】吧！”
“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和字母后缀哦。”长谷川吐了个槽。
————
根据多次试验，目前“向过去发送短信”的规律是：
No.8必须是工作状态，No.12不能是佩戴状态，收发短信的手机必须与两者皆保持不多于42cm的距离，互相之间允许用其他物体隔开，即使用可以隔绝手机信号的材料遮挡，手机也能正常发出或收到短信。
至于短信本身能回溯多久，则由电暖桌本身的定时决定，每定时一分钟倒退一天，秒数忽略，由于这台电暖桌的定时连时带分只有四位，最高只能定时99小时59分，所以最远可以向5999天前，即16年前发送短信——不过那个年代有手机这东西吗？就算有类似功能的通讯装备，能不能收短信也是个问题。
内容方面，普通的短信，如“恢复卡美洛的荣光吧！”，将毫无影响，会以“已读”状态混入目标时间点收到的正常短信队列，在场所有人均会有它“突然出现”的印象。
而会切实造成改变的短信，如“晚上有客人来访，去买点水果招待”、“不要买香蕉，买西瓜”等，会令龙之介观测到如水波般的波动，预计要改变的事物会随之出现，但在场其他人则称只看到他“在发送短信前一愣，便宣布自己成功”，而原本要发送的内容则会变为针对那“被改变的事物”的进一步改变，目标手机中将没有收信记录。
至于那一次将市民会馆焚毁的“巨大改动”，龙之介决定暂时还是瞒着原本的“死者”比较好。
另外，No.12和No.8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尚不得而知，还需进一步研究。
综合起来看的话，她会做出和Dr.马里斯比利完全相反的结论，应该是因为……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回去把试验结果和我父亲的研究资料做一下对比，保持联系。”奥尔加玛丽晃晃手机，向玄关走去。
龙之介没有提出相送，毕竟她就住在不远处的凯悦酒店，就算有醉鬼或者小贼之类的麻烦……想想当初她一只手就把自己按在墙上的力气吧。
不过，他确实有话要对她说就是了。
“玛丽苏。”
“说了别那么叫！”
“你会相信并参与我们的研究，不止是因为论点相似吧，更相似的，大概是我同你父亲在做实验时出现的反常举动，没错吧？”
“……”奥尔加玛丽沉默地套上鞋。
“他曾经也在做出什么关键动作之前忽然停止过，但由于没有【千里眼EX】，不存在因果律改变前的记忆，所以只是迷茫了一阵子就继续了，理所当然的，没有结果。”
天才少女站起身，没有离开，也没有回头，似乎在等龙之介继续说下去。
“那么，既然他做到了我们这一步，‘向过去发送短信’应该也能做到，但他以此为论点向别人证明时，却被称为【魔术师】，对吧。”
“不是短信，是电子邮件。”奥尔加玛丽声音低沉地应道：“那种东西的发送和接收日期都是可以人为改变的，像你们这样可以互相看手机短信的关系不同，对于父亲‘黑入邮箱修改短信’的行为，他的同事们可不会说什么好话。”
“所以……”
“所以，对我来说，无论是将父亲的研究证明还是证伪，都没有什么区别，都可以让他放下这件事，过得舒心一点，而你们这边的研究成果，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我个人不建议你们发表。”
说完之后，奥尔加玛丽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见长谷川和林好有些沉默，龙之介咳嗽两声，换了一个夸张的声线：“好——了，现在进行我们今天的最后一次试验！兰斯洛特！把前天开奖的彩票拿来我看看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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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6章 0.006098%
“阿嚏！”
“芙呜！”
蠢弟弟吃完早餐之后直接溜了，如果爸爸妈妈没有出差的话，他至少也得老实把用过的餐具放到洗碗池里才行。
果然是我的威严还不够吗？
我认命地洗完碗之后正在擦手，忽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大喷嚏，把脚边的芙芙吓得一跳。
啊，昨天吹风着凉，原本打算看医生，结果因为在诊所遇到Dr.罗曼，把这事给忘了。
不过这种小事，只要我打一个响指……这也不行？
抬手的瞬间，某种类似直觉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告知我，在治愈这起小感冒的同时，整个世界会因此而崩坏掉。
虽然不是很理解这件事的逻辑，但还是不要那么做比较好。
不过……该说是果然吗，比起受到什么外在因素强制把人打回原形，还是自己约束自己的效力最强，虽然这种行为一般都会被称为“扮猪吃虎”来着。
“我们走，芙芙，是时候检验一下Dr.罗曼在没有迦勒底高科技辅助的情况下，属于他自己的真正的技术了。”
我收拾好自己之后，带着芙芙走出家门。
这条小白狗本身是普通的小狗，虽然会对“芙芙”这个称呼做出反应，听从一些简单的命令，但如果命令它做出“解除拟态，恢复灵长类杀手的外形”、“你是不是有话要说？用纸笔写下来”，就会用迷茫的眼神看着我，一副听不懂的模样。
总之，趁着看病，让它和罗曼见见，说不定就不装傻了——虽然可能是真傻。
————
“阿嚏！阿嚏！”
走进诊所之前，我没能抑制地冲花池打了两个喷嚏，这直接吸引了附近原本并没有注意这里的大妈们的目光。
生病去诊所拿药很奇怪？我并未回头，而是特意表现出非常自然的态度踏入诊所。
“啊，听起来比昨天更重了，”Dr.罗曼还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随手丢过来一只橘子：“我还在想你是不是打算硬抗过去。”
“你听听这是医生该说的话吗？”我抬手接住橘子：“芙芙，咬他！”
“芙呜？”小白狗看起来十分迷茫。
“这倒有趣，”罗曼把目光从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移开，瞧瞧小白狗：“它就是‘你的’那只芙芙。”
“唔，既然你们两个都已经出现，那么是否可以证明，我这里同终章的【冠位时间神殿】有某种联系？”我猜测道。
“不，应该说，‘完全没有联系’才对，”罗曼摇头：“如果这里和那边有一丝一毫的联系，我和芙芙这两个应该‘彻底消失’的存在就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哪怕只是普通医生和普通狗？”我戳戳发呆的芙芙。
“是的，那个世界，由于【因果律反馈】的缘故，‘所罗门’和‘灵长类杀手’必然会消失，哪怕藤丸立香——姑且叫这个，真的能手撕魔神柱，也无法改变这一点。”医生说道。
“嗯……”我有些理解不能。
“必须是一个处于时间流之外，既存在，又虚无，既和迦勒底有联系，从根本上看又完全没有联系的地方，已经归于【无】的我们才能出现，”医生起身绕过桌子，将芙芙抱起来：“也就是【这里】。”
这次是完全没听懂。
我琢磨了一会，又问道：“那，玛修呢？会来吗？她不是也在时间神殿死过一次？”
“虽然也有这个可能，但我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医生，是无法追踪她的灵基的，”医生点点头又摇摇头：“而且，就算她会来，也有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什么问题？是指玛修在2.0之后还一直活跃吗？时间悖论？”我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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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你还没注意到吗？会来这里的，都是在时间神殿‘消失’的存在，玛修本人是被芙芙牺牲自己的理智救下来的，而在这一过程中消失的，是‘只能活到18岁的玛修’，即使她会来，也是这个状态，你要怎么解决？”医生看着我问道。
“啊，那……抽走这个属性？”我挠挠头。
“然后把世界炸掉吗？”医生挑挑眉。
“这个……”我现在非常想找提示姐姐或者蠢系统问问我为什么会在一个全面禁止超自然力量的世界里，时间悖论这个末日元素到底是怎么回事。
虽然没有切实做过，但我看“麟好”解决“极乐净土”的时间悖论时还挺简单的，自己搞不定一定是因为自己菜。
“总之，我现在是病人，快给我开感冒药！”由于这边思路堵塞，我终于想起了过来诊所的目的，于是大力拍起桌子。
“感冒这种东西呢，吃药的话，七天会好，不吃药的话，一个星期也就好了。”医生唠唠叨叨地从诊所自带的小药房取来一盒胶囊、一包片剂和两小包冲剂以及一只口罩：“能忍就忍，特别难受了再吃药，在开始咳嗽时记得戴口罩，你一定不想传染给你弟弟吧？”
“哼，傻瓜是不会感冒的——咳咳！”我话到一半时，忽然感觉想打喷嚏，但偏过头去之后，却自行变成了咳嗽。
“得了，你还是在这里先吃一次吧，我去倒水。”罗曼摇摇头，起身走向隔壁的输液间，而后那边传来了打开电热水壶烧水的吱吱声。
“嘿，这症状进化的还挺快？”我刚刚自嘲了一句，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以手扶额撑住之后，才发现额头不知何时变得滚烫。
“见鬼……这可不像是正常感冒……”我努力保持意识清醒，稍稍抬高声音喝道：“蠢系统！要是让我知道你在乱进化症状玩，就有你好看的！”
“芙呜？”芙芙被我忽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当然，这话说了也没有用，随着头晕加重，世界开始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罗曼似乎在里屋应了一句什么，但我完全没有听清。
不，不对，“时间悖论”可不是那种会感染人并致病的末日元素，难道是有残留的“PAX-200”？但这更加不可能，只是读档就能收集末日元素的话，还去新世界干嘛？
柯南还是谁说过，抛弃所有不可能的猜想，剩下的推理无论多么荒谬，都应该是真相。
所以说，我这具化身是真的患上了——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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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7章 0.007854%
嗯……陌生的天花板。
我盯着浅蓝色的天花板看了半晌，然后转向挂在支架上正往下滴出药液的吊瓶和软管，随着吊瓶中的橙色液体如同通过沙漏般向下一滴滴掉落，失去意识之前的记忆重新涌了上来。
发烧、头痛、恶心、乏力、眩晕、四肢无力，我简直想为之前那个即使如此也能坚持坐上输液椅顺便盖上薄毯子而不是当场昏迷的自己鼓掌，看来忍受疾病的本领完全没有退步嘛。
我用没有被扎针的手摸出手机看了看，发现只昏迷了7分钟而已，怪不得感觉那吊瓶没什么变化。
“芙！芙呜……”小白狗芙芙似乎听到了我的动静，从外面啪嗒啪嗒地跑进来，但没敢跳上椅子，只蹲在点滴支架旁发出如同呜咽的声音。
“哦，这就醒了？”罗曼也从外间走了进来：“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坏的吧。”
“坏消息是，你得的并非普通感冒，”罗曼摊摊手：“而好消息是，它已经自行痊愈了。”
“……”我腾出手来摸摸额头，发现确实已经退烧，也没有残留眩晕和恶心的感觉，喉咙和鼻子同样不存在打喷嚏或咳嗽的冲动。
想必，我如果先问好消息，他一定会说“好消息是你已经自行痊愈了，而坏消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你是怎么痊愈的。”
“说好的七天呢？医生？”我朝他晃晃手机：“七分钟从病发到治愈，你可以去申请诺贝尔医学奖了。”
“他们有资格给我颁奖？”医生挑挑眉毛。
啧……一时忘记了，这家伙可是所罗门，恢复记忆又被打回医生形态的所罗门。
“嗯，那这个可以拔了不？”我指指点滴：“这黄黄的是什么？橘子汁啊？”
罗曼摇头：“营养针而已，你还是打完的好，免疫系统如此高效地清除疾病，等一下应该会……”
“咕咕~咕~”“芙？”
芙芙直起身，好奇地看着我发出声音的肚子。
“医生！把你珍藏的草莓蛋糕交出来！”我朝罗曼一指。
“这是偏见，我怎么可能随时常备那种不好存放的食物？”医生挠着头走向外间：“不过，今天的话，还真有。”
“咕~”“芙？”芙芙似乎以为我在毯子下面藏了什么奇怪的鸟儿。
你这傻狗快走开啦！我又不是魔术师！
不对我好像真是魔术师。
“喏，选一样吧。”医生返回点滴室，放了半只西瓜和三根香蕉在我身旁的小柜子上。
“全都需要两只手吃，你真会选。”我瞥了这两种水果一眼。
“那这样好了。”罗曼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带鞘的水果刀，干脆利落地将西瓜切开。
“……你知道我自从见到你之后，对Dr.罗曼的印象就一路下滑吗？”我盯着那把刀。
“这话说的，我身为一名医生，随身携带手术刀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罗曼切完瓜，用纸巾擦擦刀刃，将它入鞘之后又揣了回去。
手术刀……好吧……
————
鉴于这针还得挂上两个小时，诊所暂时也没有其他病患，我便一边吃瓜一边开始同医生讨论有关这个奇怪疾病的事情。
笔趣阁
“无论如何，大幅抽取体内能量以快速治愈疾病这件事也不像是科技能实现的，所以我刚刚实际上是触发了一个被动的‘魔法’没错吧？”我抬手做出一个打响指的动作，但没有完全打出：“但是我的相关神通还是‘不能用’状态，你呢？还是普通人？”
医生抬手捂了一下眼睛又放下：“目前看来，是的，【千里眼EX】仍然什么都看不到，处于无法使用状态，其他能力虽然无法验证，但想必也一样。”
“那么，莫非是这个世界本身在重现我曾经的经历？毕竟按原本的世界线，我可是一路发病又治愈，最终得了一大堆致死疾病挂掉的。”我抬手朝天指了指：“按上个世界的说法，这叫‘劫数’，而且由于是自己坑自己，所以没法回避。”
“不，那不可能，”罗曼摇头否定：“目前来看，那些‘末日元素’都是独立于世界之外的，同英灵座的性质差不多，即使世界要按原本的轨迹发展，也不可能凭空造出疾病来。”
“更何况，”他顿了顿，摇着头继续说道：“致你于死地的那些疾病，几乎没有一种是突发性的，有着明显的人为因素。”
这是什么地府对话……一群人讨论自己的死因吗……
“所以，今天这件事只是偶然？”我又拿了片瓜。
“我想，是‘必然’，而且是因果非常清晰的‘必然’，”罗曼说着，不等我做出应对便继续说道：“如果说这是你新开的一局游戏，那么‘末日元素’在哪里？你那些‘追随者’又在哪里？”
“啊……咦？”我仔细想想，虽然小区有了名字，多出医生和芙芙，但那些总喜欢搞事的“追随者”们却一个都没有出现。
医生停下话语，等我似乎想明白一点之后才继续说道：“鉴于这次的‘末日元素’叫做‘时间悖论’，那么他们很可能同你不在一条时间线上，你虽然选择平静度日，但他们却不一定，很可能会为了寻找你而进行一些危险的举动。”
“所以……我这边生病其实是他们在乱来的结果？”我稍稍预估了一下上个世界可能追随而来的人的数量，不由自主有点头皮发麻。
“不，比那更糟……”罗曼看着我，神情有些严肃：“这个‘疾病’很可能是他们通过什么手段对你的存在进行过‘修正’，该‘修正’通过‘时间悖论’表现在你身上而已。”
“我觉得应该没那么糟——咳噗！”
嗓子里忽然涌上来的痒意让我不由自主咳嗽出声，但总算在千钧一发的时刻转过了脑袋。
“这可不妙了。”罗曼紧皱眉头看着我从口中喷出去的猩红液体。
“那只是西瓜汁——噗咳！”我话到一半，又是一阵咳嗽。
这下我完全找不到借口了，谁家的西瓜汁会结成黑色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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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3.207405%
——2004.7.24——
LOTO6，是除了新年大彩之外最普遍的彩种，玩法也很简单，每注一千日元，从1到43中选出六个数字，不论顺序。
一等奖四亿，二等奖两千万，三等奖五十万，四等奖一万，五等奖一千。
今日之前，长谷川精心挑选的宝贝号码只中过五等奖，倒是林好因为不上心，每次都机选，还中过四等奖。
而听到龙之介终于打算对彩票下手，两人的反应也各不相同。
“哦？会怎么样？像你之前说的，一阵如水面般的波动之后，我这张彩票就会变成中奖状态？”长谷川看着自己手里的彩票有点意动。
“哎？龙之介要这么做吗？在漫画里，掌握了时间能力就去买彩票的都是龙套呀，”林好说到一半自己笑了：“嘻嘻，还是龙之介的‘龙’呢。”
“少啰嗦！我可是‘亚瑟·潘德拉贡’！不列颠之王！可不是什么龙套！”龙之介一指长谷川：“三天前一等奖的号码是多少？”
“呃，7月21日的开奖号码是01，06，12，14，15，19——”长谷川念出彩票上的数字，然后抱怨道：“43个数里面选六个，竟然都集中在前20？这谁选的中啊。”
“很好！”龙之介开始啪啪地编辑短信。
“我在想一个问题啊，”林好抬手戳了戳放在No.8上，长谷川的手机：“如果巴君收到龙之介的短信说‘去买这些数字，一定能中奖’，会怎么样呢？”
“会无视吧，大概又是中二发作了。”长谷川毫不犹豫地应道。
“兰斯洛特！你这是要背叛卡美洛吗！”龙之介怒道。
“按照常识来说也不会去做的吧，”长谷川看看龙之介：“除非是发送给已经对‘穿梭时空的短信’有所了解，此刻以及今日之后的我们才有可能。”
“切，小好你呢？”龙之介看向自家的青梅竹马。
“嗯~可能会去向龙之介求证吧，然后根据龙之介的回答决定是否会去买。”林好用手指点着嘴唇，不确定地说着。
“呵呵呵，原来如此，这种时候就只能由本王出马了！”龙之介朝林好伸手：“手机借我。”
“给~”林好把手机递给龙之介。
“这种时候，果然只能把短信发给自己了啊，”龙之介开始编辑发送给自己的短信：“就这么写‘我是未来的你，正借用小好的手机向你发送短信，现在立刻去买如下数字的彩票，一定能中’。”
“哦，这确实可行，毕竟小好不像雨龙你一样会乱来。”长谷川赞同道。
“很好，那就这么决定了！”龙之介把电暖桌的时间调至3分钟，而后向自己的手机发送了那条短信。
吱吱吱——
赤红闪电、闪烁星空、镜像迷宫。
只见过一次但印象极其深刻的繁杂场景再次出现，而最后从哈哈镜中看到的场景，便是龙之介自己在长谷川有些期待的眼神中，在林好担心地看着她手机的目光中，按下了发送键。
“呼……哈……”龙之介再次不由自主地弯下腰，发出原因不明的剧烈喘气。
“兰斯洛特，彩——”龙之介的话语说到一半便自行顿住。
林好和长谷川已经从充当研究所的客厅中消失不见，No.8也是停止运行的状态，而龙之介手中握着的手机，更是已经从林好的变回了自己的。
散发幽幽光芒的手机屏幕上，闪动着他“刚刚”用林好的手机发送过来，混在其他无意义短信中的那条消息，而收信日期是——7月21日。
——2004.7.25——
“昨天玛丽小姐走掉之后发生了什么？”长谷川走向他自己的电脑，有些莫名地说道：“什么也没有啊，你说着‘时间不早了，大家去休息吧，明天继续研究这个东西’之后就让我们解散了。”
“嗯……”龙之介看着手机中的短信：“那么我有提起关于‘彩票’或者类似的话题吗？”
“哎？龙之介要用未来短信买彩票吗？”林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在轻小说里，这种人是活不过三章的哟~”
“这么说你已经发过了？那么彩票在哪里？我怎么没有你让我选号的印象？”长谷川去拨弄他保存着过往所有彩票的盒子。
他们两个的反应有所不同，但还算处于正常范围，龙之介思索着，但只是区区一个三等奖易主，就会出现“穿越”而非“修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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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原本的中奖者会引发某种大事，就是我之前试验的次数太多，已经到了临界点，任何一封“未来短信”的发送都会导致“穿越”……这个应该不可能。
但，彩票呢？昨晚“穿越”之后，龙之介就翻找过许多平时自己喜欢藏东西的地方，但一无所获，只得去休息并等今天向他们询问。
“我给你们带了早餐来哟~”林好拉开门：“还有士郎君~”
“早，早上好，雨……亚瑟老师，兰斯洛特老师。”一头刺猬般的红发，身穿穗群原学园校服的少年出现在门口，看到龙之介后直接鞠躬。
“‘贝德维尔’卿哟！”龙之介一秒进入状态：“这么早就拜访‘卡美洛’，莫非是北方的维京人打过来了？抑或是南方的罗马人？”
“龙之介，时代串了哟~”林好一边说一边将她带来的早点摆放在茶几上。
“十分抱歉！亚瑟老师！我弄错了后勤补给！”言峰士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LOTO6的彩票递给龙之介。
“哦？是写错了数字没有中奖吗？”龙之介接过彩票。
“是，写错了数字，”士郎应道：“亚瑟老师明明是因为信任我，才将押运物资的重任交给我，但我却搞错了……”
“咦——雨龙你收到短信后竟然不是自己买而是转给士郎啊，”长谷川露出一点鄙视的表情：“王真不懂人心。”
“但是之前士郎君好像没有提起这件事？”林好摆放好了早餐，偏头问道。
“其实，我买了之后就把这件事给忘了，”言峰士郎挠头：“只不过昨晚远坂和小樱打闹时——”
“‘贝德维尔’卿！立刻停止你那对‘兰斯洛特’杀伤力巨大的发言！”龙之介出言打断。
“呃，总之，亚瑟老师，我不小心弄错了一位数……”言峰士郎看了看眼神有点不对的长谷川，明智地转移了话题。
哦，从三等奖变成了四等奖吗？龙之介点点头，展开彩票观察数字，即使只有一万日元，也可以添置一些——
01，06，12，14，16，18
“……结果中了二等奖。”言峰士郎赧然道。
两千万的奖金——这不“穿越”才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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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9章 3.343907%
——2004.7.25——
二等奖的两千万，比起三等奖的五十万，最大的差别就是无法在彩票贩售点直接支取，更没法转手几下就花光。
龙之介和长谷川是穗群园的普通教师，言峰士郎虽然有一个有钱的意大利养父，但本人只是个高中生，林好作为外国富商之女，资格是够了，但她的父母日理万机，恐怕根本没有空闲来处理这笔“小钱”。
“原本只想拿个五十万给卡美洛添置一些设备，但现在看来，果然得找老虎姐或者远坂处理了啊……”龙之介捏着那张彩票，无奈地说道。
藤村家是冬木市最大的地主，新都部分几乎所有的土地都属于该家族，而远坂家位居其次，占有旧城区的所有土地，再之后，没有第三家。
若非藤村大河和远坂家那对小公主全是女性，这两家多半已经上演过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了。
“那龙之介想找谁帮忙？”林好偏着头看那彩票。
这就是麻烦所在，无论找谁，都会被另一方认为瞧不起自己，人家看重的根本不是这点小钱，而是面子问题，虽然远坂姐妹和藤村大河或许不在意这个，但她们背后的藤村当家【藤村雷画】和远坂家实际的管理者【间桐雁夜】和【禅城新之助】一定非常在乎。
“哈~哈~哈~哈~这种小事何须亚瑟王来决断？”龙之介抬手朝言峰士郎一指“‘贝德维尔’卿哟，你说说看，这批物资我们该向哪位领主购买？”
“呃，”言峰士郎抓了抓他蓬乱的红发：“我来之前好像看到‘凯利先生’了，请他帮忙如何？”
“你这家伙……”龙之介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言峰士郎：“长得和他也不像啊，为什么每次都偏向Mr.基拉？即使他和你的养父互相看不顺眼。”
士郎想了想之后，才犹犹豫豫地道：“可能，也许，他是个好人？”
“这孩子没救了。”长谷川一边吃他那份早餐一边吐槽道。
“我也不喜欢凯利先生，”林好也附和：“但我特别喜欢伊莉雅~”
“嗯……”关于这点，龙之介也十分同意，不过他作为一个大那女孩二十岁的成年男性，不能如此直白的表达，不然会被当成萝莉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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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她是一个因为某种原因而把身形固定在八岁，实际年龄不知道已经多少的老……呃，成年女性。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龙之介最终拍板：“早饭后就去拜访Mr.基拉。”
“我就算了，今天学园体育系还有活动。”长谷川表示拒绝。
“我要去找小神奈玩~”林好举手。
把学习怎么当老师说成是玩，真为她未来的学生掬一把同情泪，不过，这么一来倒正好不会在士郎面前露馅。
“那么，你呢——”龙之介盯着士郎：“你要去找小樱吗？”
“嗯……不，既然是我提出来的，自然要陪亚瑟老师一起去。”在龙之介那副“敢说是就把你撕成碎片”的气势中，言峰士郎还是做出了妥协。
————
凯利先生有个怪癖，每次来冬木，都放着豪华的凯悦酒店不住，前往一处朴素到可以说是简陋的“海之家”居住，不过伊莉雅似乎单纯当作郊游而乐在其中，从没有不满过——她的审美肯定被那个诡异德国男带歪了。
那座海之家依山临海而建，但山很难攀爬，海滩也全是碎石，观景视野还不好，正常来说是不可能有访客的，但龙之介带着言峰士郎即将抵达时，却看到一名少年一边吹这泡泡糖一边踩着滑板从海之家方向离开。
那是一个大约十岁的外国男孩，金发红眸，身穿蓝色背心和宽松的沙滩裤，外罩一件连帽白外套，上面还装饰有一条条细细的金色锁链。
他同龙之介擦肩而过时，原因不明地用半好奇半恼怒的目光扫了言峰士郎一眼，而士郎正紧张于即将见到凯利先生，完全没有注意这道目光。
“请您一定要帮帮我，【卫宫先生】——”在龙之介还在思考刚才那孩子到底是用了过期地图还是被人乱指路指到这里的时候，便听到有一个陌生而熟悉的少女声音从海之家院子里传出。
“听着，女孩，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到那个名字的，但它还不足以令我决定帮你，”凯利先生低沉沙哑但不容质疑的声音响起：“除非你能说出更多可以证明‘那件事’的证据。”
“我，我不知道，【特异点F】原本确实已经被烧毁了才对，我会得知您的名字也是因为您的容貌和【Assassin·卫宫】非常相似，但对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一无所知。”那个陌生少女的声音带着疲惫和焦急，语调带着些微的哽咽，听起来似乎很想哭但强行忍住了。
“很遗憾，只是这样我无法相信你。”凯利先生的声音非常冷硬，完全不为所动。
“怎么这样……”少女似乎真的要哭出来了。
“Mr.基拉哟！”龙之介直接推门踏入海之家：“你终于露出本来面目了吗？来自【迦勒底】的暗杀者哟！”
“吓！”院子里的少女似乎因为他突然闯入而吓了一跳。
“别把你的【设定】往我身上套，”凯利先生瞥了龙之介和言峰士郎一眼：“伊莉雅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哼哼哼，我可不是来找小女孩的，”龙之介拍拍士郎让他自己进去，转而掏出那张彩票：“Mr.基拉哟，本王‘亚瑟·潘德拉贡’代表‘卡美洛’，正式向你发出同盟提议，而这就是我们的诚意！”
“哼，”凯利先生看了看彩票上的数字：“真是廉价的不列颠之王。”
“咕……”龙之介完全无法反驳。
“这么点钱，我也懒得抽成了，以后你们对伊莉雅得‘有求必应’，懂吗？”凯利先生接过彩票收了起来。
“另外，”没等龙之介做出反应，凯利先生又指了指那边不知为何陷入呆滞的少女：“我最近需要处理一些事情，你们照顾伊莉雅的时候顺便把她也带上，身份定位——就公主的侍女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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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0章 3.507409%
——2004.7.25——
既然有“公主的侍女”，那么自然有“公主”。
而会被凯利先生称为公主的，除了就读于穗群原小学部五年A班，他的宝贝女儿伊莉雅，还能是谁？
偶尔遇到那种凯利先生和娜塔莉亚女士同时有事离开冬木的情况，伊莉雅就会被被拜托给龙之介——的青梅竹马，林好来照顾。
这一大一小，差距近十岁，而且国籍完全不同的两个女孩不知为何一见如故，相互间特别亲密，龙之介反复思索之后得出结论：她们的心理年龄是完全一样的。
至于“公主的侍女”……
用凯利先生的说法，那名少女似乎是来寻找亲戚的外国人，但因为亲戚搬家也没有联系方式而一筹莫展，只是听说他“凯利先生”是冬木最有本事的人，所以才会前来求助。
由于这番槽点太多，龙之介反而不想就之前听到的“卫宫先生”、“特异点F”、“Assassin”等词语进行询问，只简单交谈几句搞定彩票和借住的事情之后，便带着言峰士郎、伊莉雅和她的侍女离开了海之家。
或许凯利先生会因为情报不足而暂时被唬住，但龙之介可不会。
这名少女他其实是见过的，就在冬木市民会馆顶楼。
只不过她当时不是这身衣服，精神状态也完全不同。
“那一位玛修”虽然穿着普通的，像是文职人员的奇妙制服，但举手投足以及一言一行中的干练、自信和挥洒自如都呼之欲出。
但“这一位玛修”……龙之介飞快地上下打量了一下她。
身上是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款式如同某种制服般，材质近似于帆布的黑衣黑裙和黑长靴，而肩膀、手肘、腰部，膝盖、脚踝等关节或易受伤害之处，全都额外装备着类似于溜冰或滑雪者所穿戴的皮质防护。
至于气质，则给人一种她随时都在警惕着会不知从哪里出现的敌人那般的紧绷感。
只是没了一栋市民会馆而已，同一个人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差别？
“之前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有所猜测的龙之介一边带着她们等待前往新都商业街的电车，一边随口问道。
“啊，失礼了，我叫玛修·基列莱特（MatthewKyrielight）。”少女虽然似乎在心事重重地发呆，但还是立刻回应了龙之介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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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询问她为何来冬木的话，多半会做出和凯利先生那番托词一样的回答吧，龙之介点点头，没有进一步询问，只是道：“你来找凯利先生之前住在哪里？需不需要回去拿行李？”
“不，没有行李——我是说，没有带行李。”名为玛修的少女话语中有些磕绊。
“那么，我们现在带你去新都买些日用品？”龙之介看看“公主”：“可以让伊莉雅帮你参考一下。”
“好——”没等玛修做出回应，银发赤眸的小女孩便先拍板道。
“好吧，谢谢你，雨生先生。”玛修愣了下，但还是点头应允了。
————
经过一整天的购物和游览行为，龙之介可以确定，这位少女的问题很大。
首先，她一直在盯着商业街上身穿白衣黑裙的年轻女子看，如果对方刚好是短发还染黄了，更是会主动跑过去认真瞧上几眼，有时还主动搭话。
其次，她有着极强的警惕心，基本上除了伊莉雅之外不会靠近任何人，在成衣店试衣服的时候似乎还发生了很惨烈的事情，不过当时龙之介和言峰士郎正等在那家不接待男性顾客的店外面，并不知道里面乒铃乓啷地发生了什么。
最后，她对现代社会完全没有常识，一开始的时候甚至拿了店里正在卖的东西就直接吃或者转身离开，等到龙之介赶去为她收拾残局之后才如梦初醒地连连道歉。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在两名少女又走进一家店之后，龙之介一边把从旁边小店买到的可乐递给言峰士郎一边说道：“她来自一个不需要金钱购物、随时可能有怪物冒出来，陌生人之间很难产生信任的地方！”
“不愧是亚瑟老师，听起来很有道理，”士郎点头：“那么她究竟来自哪里呢？”
“【辐射废土】！”龙之介斩钉截铁地说道。
“但……那种世界似乎和我们‘卡美洛’没有关系？”士郎表示疑惑。
“太狭隘了！贝德维尔卿！”龙之介趁四周没有行人，稍稍抬高了声音：“卡美洛可不是一城一地或一群人，它是一种精神，只要这种精神传递下去，即使在若干年后的废土上建立‘卡美洛’的人同我们完全不一样，但只要精神相通，他们也是货真价实的‘亚瑟王’和‘圆桌骑士’！”
“我明白了！亚瑟老师！我会把卡美洛精神传递下去的！”言峰士郎一副深信不疑的模样。
嗯……龙之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虽然不知为何，在自己的记忆碎片里，废土的亚瑟王是一个手持耀眼白枪、身材十分惊人的女骑士，但，管她呢。
“另外，关于这点，我们现在就可以做一个验证，”龙之介把手中的核子可乐瓶还给小店老板，然后抛了抛手上的一小堆瓶盖：“按照辐射的设定，废土的货币是可乐瓶盖，我们把这些交给她，看看会是什么反应。”
“不愧是亚瑟老师。”士郎非常赞叹地说道。
“无论是拒接、疑惑，或者出于礼貌接住等，都属于‘正常’反应，而‘异常’反应则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龙之介一边说着，一边向刚刚从店铺里出来的玛修和伊莉雅走去。
“辛苦了，”龙之介接过玛修手里的购物袋，然后用非常自然的表情和动作将瓶盖递给她：“这是本次行动的收获。”
“哦，谢谢，”玛修也非常自然地接过瓶盖：“那么该去找谁交换奖励呢？”
“回卡美洛就可以了。”龙之介面色完全没变。
“哦。”玛修也没什么疑问地将瓶盖收进口袋里。
“……”旁观的士郎和伊莉雅分别投来了“佩服”和“想打人”这两种完全相反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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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1章 3.588762%
——2004.7.25——
当龙之介带着两个学生和一个疑似穿越者回到“卡美洛”时，太阳的光辉已经逐渐被冬木市的高楼大厦所遮挡，只能在较高的建筑以及教空旷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雨生先生，需要我帮忙吗？我看你似乎不太方便开门……”玛修用一副看摇摇欲坠的高墙的表情看着龙之介。
“哈！这点程度，还早得很呢！”提着大包小包的龙之介摇摇晃晃地凑近院门，而后直接用肩膀朝大门撞了上去。
下一瞬间，一个电子合成的女子声音从门上响起：
“【世间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
“哎？这是声控门吗？”玛修惊讶不已。
“是寂静！”“是嘟嘟噜~”
言峰士郎和伊莉雅没有回答她的疑问，而是直接对大门报上了答案。
但大门对这两个答案完全没有反应。
“哼哼哼，哈哈哈，你们真是太天真了，以为可以猜出正确答案吗？”龙之介又发力提了提手上的大包小包，对那门道：“是‘尼禄的歌声’！”
“【欢迎回到卡美洛，亚瑟王。】”金属大门应声向两边滑开。
“……！”玛修瞪大了眼睛。
“谁听过尼禄唱歌啊！”“既然亚瑟老师都这么说了，一定极其动听吧。”
“哈哈哈！”龙之介不做回答，提着大包小包走进门。
虽然没有切实听过，但记忆碎片中，尼禄的演唱会一向座无虚席，而且在演唱过程中有许多人感动地留下眼泪甚至晕了过去，想必是极其动听的吧。
“龙之介耍赖！”伊莉雅看起来对这个答案不满意，一边跟进门一边抱怨。
“所以，这门是人工智能在控制？”玛修没有进入大门，而是摸了摸它的表面、
啊，忘记跟来的不是林好和长谷川这样对卡美洛科技司空见惯的人了。
龙之介一边跟言峰士郎交接，让他把买来的东西放入客厅实验室，一边在庭院内向玛修应道“当然不是，那上面只是普通的声纹锁而已，它有三种解开方式，一是答对相应的问题，二是说出预先定下的‘声纹钥匙’，后者可以无视提问。”
“就像是电脑的用户密码和管理员密码一样。”从客厅返回的言峰士郎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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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纹钥匙以及问题和回答都可以自己定，不过如果能猜出来本王设计的问题并进入院子的话，本王便认可他她是卡美洛的朋友。”龙之介抱着双臂，十分骄傲地说道。
玛修不知想到了什么，在门外愣了片刻。
吱吱吱……似乎是时间到了，大门逐渐自行关上，把玛修关在了“卡美洛”城外。
“【什么样的男人最有魅力？】”大门关上之后，似乎察觉到玛修还在门外，于是直接提出了新的问题。
“男，男人？”玛修再次惊呆。
“这是伊莉雅的问题！不是我的！”龙之介在院内匆忙向外辩驳道。
“玛修你也可以说下哟，说不定和我的答案一样呢？”
“一，一身黑的男人最有魅力！”似乎因为被关在外面看不到几个人的表情，玛修的语气大胆了一些，直接说出她的答案。
“【欢迎访问卡美洛，伊莉雅公主】”大门尽职尽责地向两侧滑开。
“嗯……嗯嗯？”意外于答案竟然真的一样，伊莉雅开始围着玛修打转：“我可警告你，不要打我爸爸的主意，我的阿姨已经有点数不清了。”
“我说的不是卫——凯利先生。”玛修瞪着眼睛尝试辩解：“我说的是一个穿黑色盔甲，全身冒着黑炎，眼中有如木炭般红光闪烁的……”
“哎~”伊莉雅垫起脚拍了拍玛修的肩膀，然后看向龙之介：“看来她和和你是一国的呢。”
“才怪，我是中二又不是电波。”
“哦？”
“也不是中二！”
“嘟嘟噜~咦？有客人？”
――――
在得知伊莉雅和一个“迷途的外国女孩子”要在“卡美洛”暂住时，林好特别热情地为她们收拾房间，并严格禁止龙之介踏入她们“女生的地盘”一步。
“真是的，好像我平时就会进她的院子一样。”无所事事的龙之介同言峰士郎一起留在客厅，一边吃明显用来打发他们的小点心一边聊天。
“亚瑟老师自然不会做令女士不悦的事情。”士郎非常认真地回答。
“嗯嗯……”龙之介有些赧然地随口应付着，感觉自己说的每句话士郎都会当真，如果他是个女孩只怕会被人轻易骗走，不，就算是男孩子这性格也很危险啊。
“说起来，卡美洛‘向过去发送消息’的试验已经成功，”龙之介岔开话题：“贝德维尔卿，你有什么想要改变的事情吗？等兰斯洛特卿回来之后便可以进行新一轮试验了。”
“嗯，这个……”
“亚——瑟——”士郎正打算说什么，却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声嘶力竭的叫喊，接着是古怪的放电声，最后卡美洛的大门亦缓缓打开。
“哈，兰斯洛特的声音又——”“敌袭！？”
龙之介正打算调笑两句，却见玛修从女生的院子里扛着个圆桌桌面就冲了出来。
便在这时，从洞开的大门外走进一名全身缠绕着黑红雷电的可怖人形，似乎被电得有些口齿不清，发出了类似什么恐怖怪物一样的声音：
“【可恶的亚瑟——你这装置的功率越发——我今天一定要——】”
“倒在——这招下吧！”
长谷川的反应慢了半拍，不，或者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成功躲避的可能。
龙之介惊讶地看着玛修高速冲向长谷川，接着狠狠一桌子将他拍倒在地。
“嗯……他应该没什么好歹吧？毕竟是体育老师，体格强壮，”奥尔加玛丽紧跟着从门外走了进来，看着倒地抽搐的长谷川：“如果出什么问题的话，今晚的研究就只能想办法阻止这件事了。”
“所，【所长】？”比起都在关心长谷川的其他人，身为“凶手”的玛修却更加关注奥尔加玛丽，并说出了一个令龙之介印象深刻的称呼。
很好，她果然是找到“圣杯”，或者说“世界的真实”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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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2章 3.736512%
——2004.7.25——
“所，所长？”
“哦？你认识我吗？”
“桌子——咦？巴君怎么睡在这里？”
“士郎！出来搭把手！”
“亚瑟老师！我去帮她们了！”
由于小小的突发事件，“卡美洛”的庭院里一片忙乱，而龙之介看着眼前来往的人影，听着耳边传来的嘈杂，脑袋变得有些晕晕乎乎，不由自主抬手扶额。
或许是因为“穿越”过两次，龙之介感觉那些难以描述，毫无规律，只有只言片语和一点点逻辑联系的“记忆碎片”又变得清晰了一些。
他似乎，好像，确实经历过类似的场景，而且不止一次，有许多志同道合者，为了实现某种目的而聚集在一起，插科打诨，笑骂玩闹。
那些同伴模糊的脸孔，有时能互相对上，有时又全然陌生，但由于“分辨率不同”，无法与现在的“卡美洛”成员做对比。
这些记忆碎片中同伴，有的会互相看对眼，有的会倾慕自己，也有些会因为忽然认定要与谁长相厮守而消失，还有些分明是第一次见却感觉相知多年的同伴非常自然地现身加入。
最终，那些毫无印象的目的一定能达成，而成员们或许会解散，也许不会，有些事情会有结果，另外一些则不会，就像有人在说“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那般。
只有“自己”，龙之介竭力从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中找出结论，只有自己，一直在追寻某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或许是为了承诺，或许是出于责任，或许是发下誓言，但，一次都没有兑现过。
在相对最清晰，但仍然不足以看清的记忆碎片中，浮现出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搞错了搞错了搞错了”以及“就在你身边就在你身边”和“小动物小动物”。
我恨过去的自己！你就不能留个名字或特征吗！龙之介在心中咆哮了一番，在晕眩感稍稍减轻后，放下扶额的手看向卡美洛的圆桌骑士们。
虽然刚刚的瞬间回想起了许多东西，但到底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前去帮忙的言峰士郎刚刚接近长谷川，正艰难地试图把他扶起来。
嗯……小动物？
龙之介把目光投向伊莉雅，紫衣白裙，可爱的脸庞，毛茸茸的银白长发，再加上红彤彤的眼睛，确实像是某种爱吃胡萝卜的小动物，这个比喻如果被凯利先生得知的话，多半会赞同地点点头，然后动手把自己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龙之介~来帮忙~”伊莉雅注意到他的目光，连连招手。
“要叫老师。”龙之介无奈地走过去扛起已经不再放电的长谷川，同士郎一起将他带到客厅的沙发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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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别管我爸爸叫‘Mr.基拉’呀。”伊莉雅象征性地提着长谷川的衣服后摆免得它沾上泥土——虽然他刚才倒地那一下已经决定了这衣服必须洗掉才行。
“你为什么管我叫‘所长’？”“因为，那个，呃……”
另一边，奥尔加玛丽已经把玛修“壁咚”了——就是那种双手越过目标肩膀按住墙，发挥自己身高优势进行俯视压迫的动作。
这种行为虽然对于制造压力很有效，但如果身高不达标或者有口臭，基本是无法达到施压目的的。
嗯，说起来，“那个世界”也是，“那个奥尔加玛丽”因为被人叫了一声“所长”才愤然追上好几层楼，最终死在九层通道——所以当初那其实是个陷阱吗！
龙之介把长谷川丢上沙发，看了看昏迷状态的“兰斯洛特”，一时有些难以分辨他到底是被电晕的还是被玛修用圆桌揍晕的。
就在你身边。
某个忽然跳出来的词语令龙之介多看了长谷川两眼，然后嫌弃地转过脸——如果是指这家伙，我就当场放弃那个寻人任务。
将No.12从长谷川手腕上解下放在桌子上后，龙之介看向院中最后的青梅竹马，林好。
她一开始似乎想把被玛修扛出来的圆桌桌面收回去，但努力了一番之后却只是让那桌面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于是无奈地笑了笑，将它依靠在墙上，站在一旁等待玛修和奥尔加玛丽之间的交流。
由于之前的天色便接近黄昏，又耽搁了这么一阵子，半边天空的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许多较为明亮的星辰已经先它们的同伴一步展现出自己的光芒。
于是原地发呆的林好似乎无意识地逐渐抬起头，看向那些逐渐明亮的星辰，口中也不自觉地无声哼唱着什么。
如果是陌生人听的话，只会听出“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这种非常普通的歌词和去掉，而龙之介则不然，他在十年前就知道林好唱的是：
【天上有无数颗星星，那颗最小的就是我；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在哪里生。】
那年那天，龙之介因为严重的高烧而住院，半夜醒来找水喝时，却迷迷糊糊地上了天台，然后就看到了林好，她那时还是小小的一只，正坐在轮椅上仰望着星空，口中哼唱着这首虽然听起来挺悦耳，而仔细想想却令人不寒而栗的歌曲。
那时，龙之介仿佛，不，他十分确信地看到了一道从地面直冲天际、将整座冬木市都牢牢笼在其中、纯粹由光组成的巨型圆柱，而面前的女孩明明一动不动，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即将沿着这道光柱”飞走的感觉。
他当时不知是烧糊涂还是吃错了药，直接冲上去连同轮椅一起拥住了那女孩，口不择言地说着：“不要走！【哥哥】就在这里！”
那时，小林好面无表情地看看他的脸，又不知为何看了看他的腿，这才用叹息般的语气说道：“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然后便直接昏了过去。
事后，龙之介因为“半夜把想要看星星的重病患者推上天台”而被护士狠狠地骂了一顿，而这也成了雨生家和林家来往的开端。
正因如此，作为唯一一个看到“地上极光”的人，龙之介才会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性一直存疑，不过数年以来对此的研究都没有太大的进展，但这次误打误撞弄出的“时间短信”定然是个重要突破。
“啊~龙之介~”这时，林好收回了目光，遥遥朝龙之介招手：“来帮我把桌面搬到客厅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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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3章 3.960794%
——2004.7.25——
“我带来了父亲的研究成果，亚瑟你看看同你之前听过的有什么区别？”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林好带着伊莉雅和士郎去厨房准备晚餐，而玛修带着点歉意给刚刚醒来的长谷川端来了水，奥尔加玛丽则将一叠文件放在龙之介刚刚搬进来覆盖住No.8的圆桌桌面上。
虽然只是三天前的事情，但马里斯比利教授的那场讲座龙之介原本就没有太认真听，而且因为使用“时空短信”和“穿越”的缘故，他对具体的内容有一点模糊感，于是信手取过桌上的文件开始翻阅。
“嗯，关于‘受相对论影响，物质形态的时间旅行很艰难，目前仅能传递电信号’这点，和‘将人的脑波转化为可以发送的形式’，以及发送并‘覆盖’过去自己时会出现的情况预测，还有对于‘必须减轻甚至消除物质质量才能进行实物传送’等理论，同我听到的没什么区别，但他的用词似乎没有这么——‘柔和’，Dr.马里斯比利几乎是‘确信’可以进行时空旅行的，并言辞锋利地指出‘放在眼前的事情还拒绝承认的家伙，连瞎子都不如。’”
龙之介飞快地翻阅完毕那篇论文，一边将它交还给奥尔加玛丽一边评价道。
“当然，因为被我删了。”奥尔加玛丽哼了一声，“否则的话，那些‘瞎子’根本不会让这篇东西进入答辩环节，他们一直建议父亲把它投到《SFX》去。”
《SFX》是英国著名的……科幻杂志，对一个科学工作者来说，这说法同当面指责“你这是胡扯”没什么区别。
“所以，你勉强让它作为‘自洽的猜想’而通过了？”龙之介指指桌面以下的“时空机械”No.8和No.12：“如果要借用的话……”
“不，”奥尔加玛丽双手按住桌面，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我要直接在这里把‘时间机器’完成。”
“但以现在的科技水平，顶多达成将脑波向过去发送的这一步，而根据你父亲的理论，记忆是带不回去的，制造一些既视感也没用啊。”龙之介摊手道。
“不是有你吗？”奥尔加玛丽看向龙之介。
“喂，等等？”龙之介似乎猜到了她想说什么。
“我们把时间机器造好之后带去英国，先空手去进行报告，把那些蠢货做出的反应都记下来，然后你将意识投射到报告刚开始，在每个人发言之前指出他打算说什么，来一场精彩的打脸秀。”奥尔加玛丽挑挑眉毛：“是不是很有意思？”
“嗯……这套路，你果然是玛丽苏。”
“啰嗦！打脸的桥段总比你拿去买彩票好！”
“抱歉……你们说‘时间机器’？”刚才被奥尔加玛丽凶了半天的玛修悄悄举手提问。
“严格来说是【灵子转移】装置，”奥尔加玛丽瞪着玛修：“这是划时代的发明，我没打算保密太久，但如果你在我们完成之前出去乱说，我们就把你转移到侏罗纪时代去跟恐龙玩。”
“不，不会的。”玛修似乎被吓到了，有些紧张。
“嘟嘟噜~开饭啦~龙之介，来拿筷子哟~”林好的声音从厨房那边传来。
————
“目前已知，两千万日元的资金转移会导致雨生龙之介观测到的世界大幅波动，”晚饭过后，奥尔加玛丽继续对“时空短信”进行研究：“大家可以提出一些程度近似的改变来进行尝试。”
她看起来对自己在她走后继续试验没什么意见，但实际上已经瞪过来了好几眼，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发言的好……
龙之介保持着沉默，看向圆桌会议中的其他人。
士郎正对自己比出“不愧是亚瑟老师”的口型，长谷川正在调整No.8的日期，林好全不在意地翻书，玛修则带着点期盼的神色紧张不已，结果，可以发表意见的好像只剩下伊莉雅那个小丫头了。
“嗯~”伊莉雅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想要个哥哥！士郎这样的！”
“……”她的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集体无语。
“这个，伊莉雅，你知道，我们只是向过去发送短信而已，就算你出生前你的父母就收到‘尽快要一个孩子’的短信，他们也不会听的吧？”龙之介试图改变女孩的想法。
“不用呀~”伊莉雅指指旁边的言峰士郎，“士郎是被言峰神父在10年前收养的，那时候我爸爸也在冬木，我有他秘密工作的手机号码，可以假装舞弥阿姨给他发短信，让他抢先一步收养士郎，成功的话他就会变成我哥哥啦！”
“这个……”言峰士郎一脸无奈。
“这其实是个好主意，”奥尔加玛丽竟然表示了赞同：“没有涉及具体事物，只是改变人际关系，对我们的研究应该很有帮助。”
“贝德维尔卿，你怎么说？”龙之介向神父养子问道。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士郎向龙之介点头：“虽然对父亲有些抱歉，但如果亚瑟老师成功的话，我根本就不会记得这件事才对，所以没有必要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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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介仔细想想之后，发现确实如此，于是叫过伊莉雅向她讲解“时空短信”是如何运作的，最后将手机递给她，并调整好预定的发送时间。
“【亲爱的，前往冬木孤儿院领养一个红头发，名叫士郎的男孩，这是大爷爷的吩咐，我也不知道原因——爱你的艾丽。】”女孩啪啪地编辑着短信。
“艾丽是？”龙之介疑惑地问道。
“我妈妈，她不会用手机，短信都是我代发的，”伊莉雅得意地说道：“更肉麻的都有呢。”
好极了，如果这次的短信没有成功导致“穿越”而是直接发到现在的凯利先生手里——冬木综合医院还有床位吧？
“士郎~我们马上就是兄妹啦~”伊莉雅朝言峰士郎挥手。
“我本来就一直把你当妹妹啊……”士郎无奈地耸耸肩。
吱吱吱——
伴随着骤然涌起的黑红雷电，伊莉雅在众人各自不同的神色中按下了手机的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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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4章 0.010592%
可以确定一点，目前我所处的这个世界绝对不是“普通”世界。
没听说过哪里的普通人哇哇地大口吐血吐了3分钟之后，立刻像拧上水龙头一样停止，而且除了极度饥饿外没有任何其他不适感的。
光是吐出去的血就超过正常情况下的致死量了。
总觉得像某种恐怖片片场……汉尼拔么？
而罗曼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略显惊慌，到逐渐淡定，最后提来只医药废弃物桶来给我吐血用，自己拎着个拖把默默拖地去了。
“咳，呸呸，医生！我好了！”我清了清嘴里的铁锈味，朝正在水池里涮拖把的Dr.罗曼叫道。
医生从水池那边探头看看，放下拖把，洗了洗手而后走过来，顺手从衣袋里取出两颗水果糖递给我：“林好，我接下来要询问你一些问题，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答。”
“嗯？好啊。”我剥开一颗糖丢进嘴里。
医生没有立刻提问，而是先把那只桶拎走处理掉，并找来抹布将输液室大致清理成我“犯病”之前的样子，并打开空调通风清理血腥味，这才搬来把椅子在我旁边坐下。
“医生你这么郑重其事，让我有点紧张，”我转头瞧了瞧罗曼的脸：“而且这架势怎么有点像是心理医生在问诊？”
“如果说心理医生，我也有相关的资质，”医生顿了顿：“我问你，你的追随者里，是不是有特别执着的那种？”
“呃……基本都是吧？不执着的基本就留在原本的世界里了。”
我略微回想了一下，发现追随者确实在逐渐增多，但半途留下成家立业的也不少，虽然他们不会有其他世界的记忆就是。
目前只有龙之介、艾米尔、苏菲、和学妹会明确被提示姐姐提及，另外还有一些偷渡者和闯入者，也不知道赵云和九尾狐到底在搞什么，达成了目的没有。
至于猴哥？那属于论外，而且还把土狗给带去不知哪里了。
“原本只是猜测，但现在可以确定，”罗曼神情严肃地说道：“你的这些突发疾病是由于他们为了找你而进行相关行动的反馈，用上个世界的名词来解释，就是‘大道反噬’。”
我噬我自己？
“不，等等？”我抬手朝窗外指了指：“现在可是连我都没法使用超凡力量啊，他们应该也是普通人才对，要怎么才能做出会让我受到‘反噬’的行为？”
“有句话叫……”罗曼沉默了一下，才道：“‘你有神通，我有科学’。”
“你身为所罗门说这个不觉得心虚吗！”
“毕竟我只是一个罗曼。”
“加了量词之后更加奇怪了吧！”
“很好，看来你还很有精神，那么可以讨论进一步的情报了。”罗曼忽然说道。
“用是否能吐槽来确定精神与否，好像很有道理。”我吐了个收尾槽。
“虽然无法得知详情，”医生点了点椅子扶手：“但你在每个世界的化身选择都倾向于‘命运悲惨者’、‘无存在感者’或‘早早莫名死掉者’没错吧？”
“是，吧……”虽然感觉最后那条可以合并的样子。
“但，在每个世界结束时你都会赋予她们自我意识并留下，对吗？”罗曼又道。
“嗯嗯。”
“那么，你怎么能确定她们一定不愿意跟你离开？”
“……！”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看，这就是问题所在，”罗曼点点头：“你作为‘世界意志’，即使离开一个世界，曾经的化身也会有近似的权限，在察觉你再次出现时，想要‘融合’的想法就会激发那些权限，而令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比如说，在毫无神秘度的世界里，让一个手机只要连接上附近开着42寸电视的烤箱就能把短信发送到过去。”
“你竟然看石头门？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医生。”我一边吐槽一边脑补了一下那些化身的反应。
嗯……无数个“自己”朝自己扑过来然后合为一体……我是哪里转生来的史莱姆吗？！
“毕竟迦勒底在研究时间旅行嘛，相关的杂志，无论是《SFX》还是《科幻世界》，都属于参考资料，”医生眨眨眼：“至于《回到未来》、《星际穿越》、《土拨鼠之日》、《十二猴子》、《源代码》之类涉及时间悖论的东西，则属于影像资料。”
“你一定没少研究那些影像资料……”我无奈道，这种分明就等着人来吐槽的槽点真没意思。
“确实如此，不过我更多时间是在看【魔法☆梅丽】的直播。”医生毫不犹豫地应道，然后提供了另一个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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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那是梅林在搞的吧？”我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句。
“把完美的虚拟偶像和人渣制作人混同起来是不行的，”罗曼严肃地说道：“你会把初音未来和她的音源藤田咲当成一个人吗？”
“这个……其实我不怎么听miku的歌……”
“那么乐正绫和星尘——”
“我错了好吧！魔法梅莉是虚拟偶像不是梅林那个人渣！”
“那么，言归正传，”罗曼瞬间把闲聊的态度收起：“根据目前的情况初步推测，与【这个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的‘观测者’和‘改变者’应当是同一个人，他或她每次改变世界寻找你的时候，都会令这边的你患病，但具体症状和持续时间无法进行预测。”
“平行世界还有这种问题？”我抬头看了一眼吊瓶。
“不是【平行世界】，是【世界之间平行】，”罗曼摇头：“你创造的所有世界都只有唯一一条世界线，所以西游和三国才会影响到洪荒，只有这次的‘覆盖’行为，才导致了两条纠缠在一起的世界线。”
“好吧，那么结论是什么？如果他她这么继续下去的话。”我不怎么在意地问道。
“他或她对世界的改变到达某个临界点之后，你会像曾经在这个世界经历过的那样——”罗曼表情凝重地说道：“——死亡。”
“哈，说的好像谁没有死过一样——”我不在意地摆摆手。
“并丢失这个存档。”罗曼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这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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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5章 0.011578%
由于没有进一步的线索可以进行推论，关于“本世界的平行世界”这件事的猜想只能到此为止。
打完两吊瓶营养针之后，我便带着芙芙离开诊所，准备去买菜给蠢弟弟做晚餐。
这个年纪的小鬼头，对于人际关系的处理还相当稚嫩，小伙伴觉得好的事情就一定要去做，小伙伴觉得不好的事就躲得远远的，如果什么事能让他在小伙伴面前人前显圣，那么无论这件事是否会给其他人带来困扰，他都会去做，亲人说他一百句，还抵不上不怎么熟的小伙伴说上半句。
等到这些小鬼长大之后，回想起小时候做的蠢事，才会幡然醒悟——我特喵的为什么要在意那些最多同班两三年，然后永远都不会有联系的家伙对我的态度？
不过，对已经陷入这种情绪的小鬼，讲道理是没有用的，以“那也是培养社交”为借口放任不管更是不行，正确的应对是，把那些行为的严重后果展现出来。
比如说，蠢弟弟和他的小伙伴曾经有一段时间热衷于用发射BB子弹的玩具枪乱打，这种喜好最终一定会以谁打中什么后果严重的目标而告一段落，而造成那一后果的小鬼就会成为其他家长口中的谈资。
由于我不想让最终成为“谈资”的是自家蠢弟弟，所以趁他们集结玩耍的时候，去打发弟弟回家，然后趁小朋友们不注意，用那种BB弹玩具枪对自己额头打了一枪（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于是，在“找不到罪魁祸首”的我顶着肿胀淤血的脑门挨家挨户拜访哭诉之后，小区里再也没有小孩子玩BB枪了。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我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蠢弟弟比我想象中精明得多，在事态平息一段时间之后，悄悄跑来跟我说“那枪肯定是你自己打的，老女人。”
嗯……仔细想想的话，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他便管我叫老女人。
而他现在热衷的足球和滑板，就算有危险也不是我再玩一次苦肉计就能解决的了——毕竟它们是国际运动，而不是小孩子的危险玩具。
嗯哼，牛肉、冬瓜、菠菜、猪肝、莲藕、红枣、花生……
我一边顶着那些大爷大妈们“你知道吗？小林只是有点咳嗽就去小罗的诊所呆了一天呢”的八卦一边淡定地购买食材。
神特喵的小林，把康娜给我送来呀？
蠢系统在的话，一定会吐槽说“你不要托尔啦？”，然后我再回一个“我不喜欢喝啤酒的胖子”，再然后……唔，暂时想不到，但最后一定会以一顿好打结束。
“走了，芙芙。”我提着菜篮走出菜场，对乖乖等在外面的小白狗道。
“芙~芙~”芙芙对我直摇尾巴。
“啊，真是的，老……姐你又买这么多东西，”蠢弟弟吹着泡泡糖从一边走过来，接住我手上一只篮子：“我明明说过蒸一锅米加两根香肠就够了。”
“这话等你长得比我高了再说吧，小孩子要注意营养均衡，”我顺手摸摸他的脑袋：“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啊，我就是听说，不养狗的人忽然养了，多半是感到寂寞，”蠢弟弟别开脑袋不看我：“我就勉为其难多陪陪你喽。”
多半是听说我和罗曼的绯闻了吧——呸，才没有什么绯闻，是八卦！
“弟弟会关心人了，姐姐很高兴哟，”我朝他笑了下，提着剩下的东西往家的方向走去：“今晚给你做好吃的~”
“我不觉得这些东西好吃。”蠢弟弟跟在后面，对篮子里的食材进行鄙视。
“芙~芙？”芙芙一路小跑跟了上来。
————
冬瓜炖牛肉，菠菜猪肝汤，花生红枣粥，凉调莲菜，再配上小区门口那个闻着挺香，吃着不怎么地的香葱大饼，齐活。
虽然医生说我吐得那些血是假的，加了特技，但我还是有点心虚，稍微弄一餐补血的东西来吃，至于蠢弟弟，嗯，血气方刚正适合运动不是？
“下来吃饭！”准备好晚饭之后，我朝二楼大声喊了一句。
这家伙，路上帮忙提了个篮子就以功臣自居，连看着差不多了来帮忙盛饭拿筷子都不知道，所以“长姐如母”、“长兄如父”等词语，都是伴随着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小鬼头一起被发明的。
“好，我知道了，你别管，我要吃饭了，晚点再联系。”蠢弟弟嘀嘀咕咕地出现在二楼楼梯上，看他的态度和连到衣兜里的耳机线就知道，他大概正在和某个小伙伴通话，然后，非常自然地坐上楼梯扶手侧身滑了下来。
“给我好好走下来！”鉴于他戴耳机可能听不清，我提高了声音道。
“没事，我又不是头一两次这么做，”蠢弟弟全不在乎地继续往下滑：“爸爸妈妈回来你别告状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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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小心！”
蠢弟弟在滑行的过程中，似乎打算抬手去中断通话，结果衣角被转弯处的缝隙勾了一下，虽然没完全勾住，但却让他直接失去平衡，一个前倾就从扶手上翻了下来。
我真是服气了……
刹那间确定好他摔倒的轨迹后，我脚下一蹬冲过去试图将他接住。
嘭！啪！咚！
接到是接住了，但蠢弟弟自己为了保持平衡胡乱挥手，带出衣兜里的手机，结结实实地拍到了我脸上，直接导致我站立不稳，脚下一歪从楼梯摔下，后脑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索幸那是软木结构。
“姐姐！你没事吧！！”因为拿我当了垫子，蠢弟弟一点事情都没有，匆匆跳起来想扶我。
“嗯……我想大概没事……”我一边回答一边忙里偷闲看了一眼餐桌，嗯，还好没撞到桌子打翻晚餐。
这时，那被拍到我脸上的手机由于耳机线撞掉，发出某个熊孩子的声音：
“喂？【林殊】？你那边怎么了？从楼上摔下去啦？没死吧？”
这个名字真是棒呆了呢，遇到懂的同学一定很羞耻吧。
蠢弟弟啪地按掉手机，尝试将我扶起来：“你其实不用来接我啊，我摔上一跤也没事，哪像你老胳膊老腿的……”
“你能不能少说几个老？还有这个动作这么危险，以后——”
我正准备日常教训弟弟，却见深沉的黑色如潮水般涌起，将视野中的一切完全遮蔽，与此同时，耳边传来蠢弟弟的惊呼：
“姐姐！？你的眼睛！”
什么鬼？撞到头就失明？紫薇都不玩这套路很久了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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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6章 4.374511%
——2004.7.25——
对于那一封略显无厘头的短信发送后造成的结果，龙之介有初步的预测。
“什么都不发生”的可能占50%，其中包括凯利先生没看到或不理会这个短信，尝试寻找但没有找到、士郎早已被神父带走，以及其他会导致维持现状的情况。
再有40%，是士郎被凯利先生顺利收养，但这样的话，又可能出现士郎、伊莉雅，或者两者一起从这次聚会中消失的情形，毕竟凯利先生不至于把一双儿女都丢在这边交给别人来管，即使他放心，那位未曾谋面的，伊莉雅的母亲也不会同意。
最后10%，则留给发生意外情况的可能，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自有那一线生机逃逸而出——唔，这个古老的理论好像和现在的情形没什么共同点。
不过，在其他“圆桌骑士”都看不到的红黑雷电将自己全部的视野完全“侵蚀”之后，龙之介就明白过来，这次不但有影响，还是会导致他再次“穿越”的巨大影响。
但是，这一次的“穿越”却并未如之前两次一样，让他的“视角”在无尽星空中穿梭，事实上，就连一开始盘旋翻涌的赤红雷电都未曾消失。
“视野”之外，是一片宛如夏日里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般，深沉而且浓重的黑暗，以往的星空全数消失不见，若非周围还有噼啪作响的电流声和微光，龙之介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瞎掉。
红黑的电流宛如不知所措般呆滞了片刻，而后开始飞快地变换形态，将它自己变形成了一只没有底和盖的圆筒，龙之介的“视角”只是微微一顿，便以极高的速度被“发射”了出去。
什么玩意？电磁炮吗？身为物理教师的龙之介对这个动作有一点猜想，但由于它只是一个幻象，而无法进一步确认。
由于四周除了黑暗之外没有任何参照物存在，龙之介并不清楚自己的运动形态是怎样的，速度和加速度又是多少，经过粗略的估算，大约五六分钟之后，正前方出现了非常熟悉的星辰们。
看着较远处逐渐暗淡并没入黑暗的其他星辰，龙之介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它们根本不是消失，而是被浓重的“黑雾”所包围，这才导致自己“穿越”后无法从“远处”看见它们，至于宇宙里为什么会有黑雾……谁说这里一定就是宏观概念上的宇宙？说不定是狄拉克之海呢？
接下来，就是那一套已经熟悉了的钻入一颗星辰、出现在一座“哈哈镜迷宫”里、看到一面映照着自己刚刚动作的镜子、而后重返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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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再一次宛如长时间缺氧般的窒息感。
“呼——！哈呼——！”龙之介弓下腰，扯着领子大口呼吸起来。
“哦？看来我们已经商讨出结果了？”奥尔加玛丽略显惊讶地声音传来。
“啊，欢迎回来~”林好不知为何冒出了这么一句。
“这个反应，看来是‘巨大改变’而不是‘修正’，且记下来。”长谷川那里同时传出了打字的声音。
嗯，看来我们虽然同士郎扯上了不小的关系，但并不会因为他的改变有什么太大的差异，龙之介喘匀气之后，一边在心里评估着，一边直起腰看向屋中众人。
“不愧是亚瑟老师。”一个陌生的女声以龙之介非常熟悉的语调和句式称赞道。
那是一名身穿深蓝修女服，头戴蓬松修女帽的少女，一袭银色而略带波浪的长发披散过肩，五官线条非常柔和，气质也十分沉静淡然，只有那对金色的眼眸在顾盼间隐隐透出一点凌厉的气势。
此刻，刚刚说出那句话的她正同林好肩并肩坐地在一起，看起来颇为亲密。
“……你是谁？”龙之介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伊莉雅刚刚发送的那条短信难道有让士郎性转的要素吗？
“啊！亚瑟老师被恶魔附身了，需要立刻驱魔！”那少女蹭地站起来，从背后取出一条长长的红绫对龙之介摆出架势。
“没有啦~”林好也跟着站起来，从旁把她抱住：“龙之介只是又犯中二了而已呢。”
“是吗？”少女讪讪地放下红绫，仍然看着龙之介：“但亚瑟老师竟然会说不认识我。”
“喂，龙之介，你之前发送了什么短信？”一旁的伊莉雅插话道：“是不是卡莲想让她变得有钱、变漂亮，或者变年轻？”
“我本来就是这样！”被伊莉雅叫做卡莲的少女愤怒地反驳。
“那龙之介怎么不认识你？”伊莉雅反唇相讥。
“哎呀……大家不要吵架……”林好把自己挡在两个少女之间，眼巴巴地看过来：“龙之介？”
“所以，现在的状况和你‘穿越’前有什么区别？”奥尔加玛丽一边思索一边也向龙之介问道。
“嗯，还需要确认，”龙之介向那银发金眸的少女说道：“虽然很抱歉，但请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
“言峰，言峰花莲（KotomineCaren），穗群原学园保健老师，初次见面，亚瑟老师，”少女似乎也理解了现在的状况，不再同伊莉雅斗嘴，而是转身向龙之介微微鞠躬道。“顺带一提，我是圆桌骑士中的‘贝德维尔’。”
唔……同“卡美洛”的关系和之前一致，从身上的服装和姓氏来看，应该也与言峰神父有关。
“那么，伊莉雅？你有哥哥吗？”龙之介转向正在朝花莲做鬼脸的伊莉雅。
“有啊，伊米亚哥哥正在跟着爸爸四处行侠仗义呢。”伊莉雅得意地说道：“【蝙蝠侠和罗宾】，可比什么名不见经传的【暴风神父】厉害多了。”
“我爸爸更厉害！”
“我爸爸才是！”
“……”龙之介扶额。
很明显，之前凯利先生就一直在世界各地暗中活动，但因为没有帮手——指男性，以及有女儿需要照顾，所以一直伪装成普通人，在捡到一个厉害的儿子之后，便开始大展拳脚。
而没有捡到士郎的言峰神父也有相应的变化，不但成为了什么“暴风神父”，还多了个女儿，更不知为何还同凯利先生成为了旗鼓相当的对手。
不过双方的女儿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总觉得这次是穿到什么奇怪的美式漫画世界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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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7章 4.449701%
——2004.7.25——
“明天见，玛丽苏。”龙之介在凯悦酒店附近向奥尔加玛丽挥手告别。
“不要随便乱缩写！”奥尔加玛丽斥责了半句，意兴阑珊地挥挥手：“算了，明天学校见，‘亚瑟’。”
龙之介并没有详细讲出“上个世界”发送的短信内容，便顶着两个少女不满的眼光直接宣布这次的聚会解散，并同奥尔加玛丽约定明天在穗群原学园见面时再进行详细商讨。
或许林好和奥尔加玛丽还不要紧，但只看言峰花莲和伊莉雅这种针尖对麦芒的情形，以及两个女孩各自父亲那奇怪而强力的称号，龙之介完全不想知道她们和他们听说互相之间是亲家的后果。
不过，这次“穿越”也带来了一个在上个世界并不成问题的问题——他没法像对待言峰士郎一样，对言峰花莲随便摆摆手，丢出一句“自己回家，路上小心”，就万事大吉了。
无论是身为男子还是身为老师，他都必须把她送回冬木教会才行——虽然花莲自己也是老师。
“亚瑟老师，”在离开新都，穿过冬木大桥前往旧城区的路上，言峰花莲再次尝试套话：“到底是谁，发了什么短信，才会导致我‘出现’的？”
“不，我相信上个世界你应该也在哪里‘存在’着，并不是‘忽然出现’。”龙之介对于不涉及具体内容的问题并不吝于回答，毕竟“想要一个哥哥”这种愿望不是随便能猜到的，就算猜到，要怎么发送短信内容也是个大难题。
另外，对于这个猜测，龙之介有不小的把握，毕竟言峰花莲的外表怎么看也超过了二十，而十几岁的小姑娘由神父来领养是基本说不过去的，所以她很可能并非领养，而是言峰神父的亲生女儿，只不过因缘巧合失散，又由于这个世界的士郎被凯利先生截胡而寻回。
在“上个世界”中，言峰神父与意大利方面关系亲密，而这位言峰花莲，还有一个名字是“卡莲·奥尔黛西亚（Ortensia）”，英语没有这个单词，而在意大利语中是“紫阳花”的意思。
蓝色紫阳花的花语是“背叛”、“不忠”，而粉白色紫阳花的花语是“希望”，嗯……确实很像是一名单亲妈妈会给自己女儿取的名字。
“哼，王不懂人心。”没有得到回答的言峰花莲嘟着嘴快步前行，把龙之介甩在了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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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不懂，龙之介心中自嘲，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怎么会想起拉一位修女加同事进卡美洛的，而且还给了她“贝德维尔”这么个充满继承意味的代号——传说中，贝德维尔是亚瑟王临死前托付圣剑的，最后的圆桌骑士。
如果是以前的士郎，按照原本就存在的师生关系，还没有太大的违和感。
思索间，圆藏山已经遥遥在望，龙之介已经可以看到山顶教堂隐于夜色中的尖顶，以及反射着冬木万家灯火的彩色玻璃窗。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士郎自己在打理冬木教会也就算了，男孩子就该历练一番，但现在换成花莲，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安全问题也……
“Oh！BeautifulGirl！ComeWithBigUncle！”龙之介刚刚想到这点，便见卡莲被一个奇怪的家伙拦住了去路。
那是个金发青眼，皮肤黝黑，衣着俗气，举止轻浮，看起来像是个暴发户的家伙，似乎喝多了酒，说话大着舌头，走路还摇摇晃晃的。
嗯，不对，龙之介瞧了两眼，他“确实”是个暴发户。
阿特拉姆·加里阿斯塔（AtrumGalliasta），来自中东的富商之子，人称石油王，穗群原学园的资助者之一。
这家伙最大的爱好就是扯着这层虎皮在冬木到处招摇，看到漂亮姑娘就大笔撒钱，并宣称他的国家可以娶七十二个老婆。
对于石油王的这种做法，因为法理上毫无问题，藤村和远坂家也没有教训他的理由，至于学园方，顶多禁止其对学生出手，至于不是学生，已经成年又自愿的话——这完全没办法管啊。
不过，今天他注定要踢上铁板了，要问为什么，因为——
啪！
没等阿特拉姆说出第二句话，他整个人就莫名地原地打了个转。
“Hey！You——”
啪！啪！
这次龙之介看清了，言峰花莲正把那条之前见过一次的长长红绫像鞭子一样甩着，将醉醺醺的石油王抽的一边乱叫，一边如同陀螺般原地打转。
这就是她说的“驱魔”手段？龙之介想起之前她似乎打算对自己“驱魔”，默默地抹了把冷汗。
不过，目前来说，这种手法一般的驯兽师都能掌握，还没有超出普通人的范围，而那家伙虽然被抽得很惨，但大概连轻微伤都算不上。
“言峰女士，请停止你的行为，”几名身穿黑色西装，脸上带着黑超墨镜的男人从阿特拉姆出现的方向快步走来，一个个将手放在衣袋里没有取出，只用那凸起的形状进行威胁。
“哼，我早就看这家伙不顺眼，这次正好落在我手上，不狠狠教训一顿怎么行？”卡莲又啪啪地抽了石油王几下，令双方的气氛变得有些僵硬，黑西装们互相看了看，带着威胁之意向卡莲缓步逼近。
看来，是我出场的时候了，龙之介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踏前一步准备开口。
“【虽然我们并无私仇，但若你们再向前一步，在下便不得不将你们视作威胁，尽数斩杀。】”
伴随着清冷的男子声音，一股几乎要透彻心底的寒意在这场小小冲突的现场升起，令那些黑西装几乎“冻结”在原地。
不，那不是什么寒意，龙之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有些俗，但这确实是真正的“杀气”。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相貌柔和俊美的英挺青年，他梳着深蓝马尾辫，身穿淡紫色的武士服，双手环抱着一柄几乎有一人高的弧刀，嘴角还叼着一片树叶。
“【哦？】”他将目光从那些黑西装保镖的身上转向挡在卡莲身前的龙之介：“【原本以为只是个逃离樊笼的小鸟，结果却是类似狮子的猛兽吗？看来在下今日是多此一举了，小姐。】”
“嘿，亚瑟老师！”卡莲在龙之介背后使劲拍他的肩膀：“这是我爸爸给我找的保镖，是不是特有范儿？”
“……”
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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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8章 4.586382%
——2004.7.26——
“原来如此，伊莉雅想要一个哥哥，并通过发送关键短信成功做到了这点，而那个少年的位置被某个原本就存在的，可以完美替换他的少女所顶替，所以说……”
第二天，龙之介同奥尔加玛丽在穗群原学园见面后，简单说明了事件的经过，而这位天才少女几乎立刻就得出一个结论：
“你其实并非‘穿越’，而是通过‘改变过去’导致‘世界重塑’，但能观测到这一点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我说，奥尔加玛丽小姐，”龙之介道：“你不能因为我管你叫‘玛丽苏’，就把我设定成‘龙傲天’吧？听起来好像天生一对啊。”
“这两种人根本不可能在同一部作品里出现！”
“那你是什么知道的？”
“我……”
此刻画面定格的话，便是——帅气的男子促狭地问出一个问题，而美丽的女子不知怎么回答，面含薄怒，两颊微红，像极了八点档的言情剧目。
周围路过的教师和学生看过来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对了。
“你……哼，你自己想去吧，我还要准备今天的演讲！”最终，被揭穿曾偷偷阅读网文小说的天才少女故作镇静地转身离去。
仔细想想的话，也确实如此，若没有幻想只求务实，又怎么可能对“时间旅行”这种虚无缥缈的概念投注研究的热情？
至于“世界重塑”什么的，就有点太夸张了，因为对过去的改变太严重，无法通过因果律进行修正，于是直接把世界按照改变后的模样重塑？虽然他名字里有龙，但真的不是龙傲天啊。
龙之介摇摇头，转身向学园长所在的办公楼走去。
虽然昨晚的冲突发生在穗群原学园之外，而且那个石油王也喝得晕晕乎乎的，但那些保镖可是认出了她并明确喊出“言峰女士”的，即使他们被“佐佐木小次郎”——怎么会有人用历史人物的名字——吓跑，但那个石油王事后问起来的话，一定会去找卡莲，不，言峰老师的麻烦。
啧……虽然身份和辈分相同，但因为她顶的是士郎的位置，所以会不自觉地用昵称称呼，在有旁人在的时候要注意一下了。
————
教师想见校长倒是没有资格或次数的限制，但有些事情并不那么重要，只需校长助理出面就能解决的话，也就没有必要去麻烦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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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学园长？因为阿特拉姆的事情？”
而正在向龙之介发问的男装丽人便是这么一位优秀的校长助理，只看她张口便说出龙之介的来意，就知道校长已然获悉了昨晚的事。
巴泽特·弗拉加·马克雷密斯（BazettFragaMcRemitz），是校长从国外一起带来的助手，发色与瞳孔皆是玫红色，身穿红豆色西装，还打着暗红领带，再加上快节奏和略显尖锐的声线，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精明强干的气息。
老师们之间有谣传说她在某种格斗技上有很高的段位，但并没有人打算亲身试试究竟有多高。
“嗯，对，那毕竟是石油王，你知道的。”龙之介没打算跟她插科打诨，毕竟被人用冰冷的目光瞪视可不是什么好体验。
“跟我来。”巴泽特点点头，转身带着龙之介走向校长室。
这栋教员办公楼共九层，一到三层由学园的普通职工使用，四到六层则属于教师们，七八两层是大型会议室、实验室和机房，校长自己独占九层，只能使用电梯进入，而巴泽特的办公室就在九层的电梯出口，所以没人能从她眼前溜过去——也没有必要。
咚咚。
“学园长，雨生老师找您。”巴泽特敲响九层靠后的一间办公室，在得到某种回应后方才拉开门：“请进。”
龙之介日常好奇了一下巴泽特到底是怎么同门后的学园长沟通的，然后迈步走进宽敞的学园长办公室，接着便看到了正站在窗前向外眺望的中年男子。
亚雷斯塔·泽维尔（AleisterXavier），穗群原学园现任学园长，十年前“地上极光”事件发生后将学园买下，并追加投资了大量财富和设备，最终将那原本不怎么有名的私立穗群原学园发展成了如今的规模。
他有着梳得整整齐齐的黑色短发，双眼皆是冰蓝色，五官整体看起来温和而略显凌厉，苍白的皮肤能令人感觉到他已经不再年轻，但瘦长的脸上并没有出现皱纹，此时正身穿一套非常具有英国风的双排扣茶色西装，肩上还披着短短黑绒线披风。
如果给他戴顶假发，发一把锤子就可以去当法官了。
“很可惜，”学园长转过头淡淡开口，声音柔和低沉：“我并没有转职去当法官的想法。”
好吧，他又知道了，简直像读心术一样，龙之介在心中耸肩。
“我也不会读心术，”学园长微微一笑：“这只是简单的察言观色并根据已知线索进行的推理而已。”
我刚刚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还把士郎变成花莲了！龙之介在心中咆哮。
很显然，这种没法察言观色也不存在可供推理的线索的心语，校长是看不出来的。
学园长显然也不打算继续玩下去，他转回头望向窗外：“龙之介，你不必担心卡莲，因为阿特拉姆即使想要报复，目标也不会是你们，而是他。”
“谁？”龙之介走近两步，顺着校长的目光向楼下看去。
虽然学园的道路上有很多师生和外部人员在行走，但龙之介还是一眼就看出亚雷斯塔口中所指的是何人：
那是满脸严肃，非常坚定地向办公楼走来的葛木宗一郎，而他身边那个容貌异常美丽，蓝发蓝眼的外国女子正在焦急地同他说着什么。
嗯……一看就是非常符合阿特拉姆喜好的美人呢，所以昨天那家伙才会对言峰花莲飚英文吗？
那么，他当时也根本不是喝晕，而是被打得晕头转向，那些保镖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其实是因为去追另外一组人了。
所以，那个石油王昨晚当了两次别人英雄救美的道具——你就是传说中的工具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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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9章 4.607395%
——2004.7.26——
由于前来学园长所在的九层只能通过直达电梯，并没有什么额外的楼梯间，所以龙之介如果想要离开，必然会同葛木老师和那名女子撞上，但问题在于，由于“穿越”的缘故自己根本不认识那女子，根本没法打招呼。
于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龙之介从校长室离开后直接溜进了巴泽特的休息室，红发的学园长助理只是横了他一眼，并没有出言阻止。
因为巴泽特真正意义上的办公场所就是从直达电梯上来的那片开放空间，所以这休息室更像是档案室或杂物间，龙之介直接在门内的小沙发上坐下，等着电梯抵达。
叮。
“葛木老师，【美狄亚】小姐，”巴泽特声调语气毫无变化地开口道：“学园长已经等你们很久了。”
“唔，有劳。”葛木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巴泽特小姐，校长心情怎么样？有没有很生气？”被称为【美狄亚】的女子有些急切地问道。
她讲话的声音对龙之介来说非常陌生，但看她对巴泽特的熟稔态度就知道她绝不是刚刚才来到穗群原学园的，说不定还认识自己，果然刚刚选择不打照面是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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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美狄亚？金羊毛？伊阿宋？这个称呼和【佐佐木小次郎】一样，根本不适合当名字，就算是代号也未免太离谱了。
他们之间或许有某种联系，但因为线索太少而无法确定。
“学园长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外间的巴泽特回答道：“不过我要以个人的身份问问葛木老师，你知不知道你的‘毒蛇百艺’很容易把普通人打伤甚至打死？”
那听起来就不妙的玩意是什么？
龙之介原本还有些吃惊，但想想卡莲那不科学的红绫鞭法和“佐佐木小次郎”散发出来的杀气……嗯，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还是挺带感的嘛。
“十分抱歉！都是我的错，因为我想试试看宗一郎会不会吃错，有什么后果我愿意自己承担——”没等葛木做出回应，美狄亚便飞快地回应。
“想打，就打了。”葛木的声音毫无起伏地传来。
“呵，别紧张，我说了是以个人身份问的，学园长并没有说过什么，”巴泽特站起身：“跟我来。”
龙之介侧耳听了听，确定他们已经离开电梯口，转过转角前往学园长办公室之后，才离开休息室快步走进电梯。
这么一来，事情就很明显了，龙之介看着不断下降的电梯指示灯想道，昨天阿特拉姆实际上先遇到的是美狄亚，并进行了撒钱攻势，而美狄亚想试试葛木老师对他的态度，没有立刻拒绝，结果葛木直接上手打人，用的还是什么凶狠的“毒蛇百艺”，再然后，才是卡莲和自己出场。
从刚刚的对话中并不能听出“美狄亚”的身份，但想必也和“佐佐木小次郎”一样拥有相对合理的来历吧。
这个人人都会一两手的世界，感觉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有点危险啊。
亚瑟唏嘘着，准备去旁听奥尔加玛丽的讲座。
无论这究竟是“穿越”还是她说的“重塑世界”，掌握它的规律都是很有必要的。
“哟！龙之介！”龙之介刚刚踏出电梯门，一只有力的手便随着豪爽的招呼拍在了他的肩头。
龙之介略略偏头，发现是一个蓝色短发根根竖起，眉眼异常锋利，笑得露出八颗白牙，耳朵上还挂着金色耳坠的高大青年，他穿着和学园环境格格不入，大红大黄的短袖T恤和深色牛仔裤，一副见到老朋友和熟人的表情。
好的，又一个不认识但同自己很熟的家伙。
没等龙之介想好怎么应对，这名蓝发男子便直接转手揽住他的肩膀，把脑袋凑近，低声问道：“你刚刚下来时，巴泽特小姐的气色怎么样？”
“她还——”龙之介正准备敷衍一下尽快离开，却看清了该男子的眼睛，它们透出一种虽然在看着眼前的人或物，但心思已经不知道飞去哪里，正沉浸在幻想和回忆中的眼神。
是单相思的眼神。
所以说他属于“穿越”后“多出来”的人之一，看起来和自己很熟，而且正处于心旌摇荡的状态——这还不趁机套话，更待何时？
“她还是很生气，因为昨晚出的状况，”龙之介飞快地改口：“你知道的，那个石油王。”
“切！我早晚要一枪把他戳死。”蓝发青年恨恨地道。
“我因为牵扯不深，被学园长放行了，但葛木老师和美狄亚还有不小的麻烦，巴泽特大概一时半会不可能有空，不如我们出去喝一杯？这次我请。”
龙之介非常流利地应对着，不认识蓝发青年？不清楚相处模式？这都不是问题，他只要做出合乎自己性格的，同一个陷入单相思的朋友交流时的正常态度，就绝不会穿帮——嗯，如果长谷川曾暗恋谁的话，一定更有帮助。
几小时之后，在学园外的小饭馆里，就着凉菜灌下十几瓶啤酒的【库·丘林】已经把能说的全说了。
是的，又是一个历史人物的名字，莫非这个世界流行给自己取上古名字吗？这么说来亚瑟也不算很奇怪喽？
库丘林喝得半醉之后，嘴上就没把门的，龙之介的工作也从套话变成了从那颠三倒四时不时还重复的话语中找出真正有用的信息——其中有七成都是他对巴泽特的倾慕之意。
总结来说，佐佐木小次郎是言峰神父为了保护在教会独居的女儿请来的保镖，应该杀过不少人，而美狄亚是穗群原的园艺课老师，整一个恋爱脑，不知为何同葛木宗一郎一见钟情，至于库丘林自己，则是游泳和潜水教练，所以才会一身沙滩风。
他自陈本命是强气的女性，但只要看到可爱或漂亮的小姑娘就忍不住口花花，直接后果就是被真正的目标巴泽特视为长得好看的人渣，连白眼都不愿意给一个。
“女人——算什么！”库丘林大着舌头：“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干！”
龙之介自己也喝了不少，可不想像他一样出丑，正在想办法婉拒，却听背后传来奥尔加玛丽的声音：“你是在这里继续喝，还是跟我去吃饭？”
“抱歉啊，库丘林，我还有事先走了。”龙之介非常麻利地起身结账走人。
在他跟着奥尔加玛丽离开小饭馆之后，便听到背后传来宛如败犬泣鸣的叫喊：“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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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0章 4.684758%
——2004.7.26——
穗群原学园自然是有食堂的，为了招待那些前来参加各种讲座和活动的校外人士，它们即使是在假期也勉强开张了一半。
或许校外人士出于好奇会去尝尝新鲜，但龙之介已经把各学部的食堂吃遍了，现在有了选择，他当然要去外面换换口味。
“所以，你最后选了一家咖喱？”在座位上等餐的时候，奥尔加玛丽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可不是普通的咖喱，你没发现虽然还不到饭点，但店内已经座无虚席？再晚一点我们就只能拿号等在外面了。”龙之介尝试拿其他食客做挡箭牌。
“哦。”奥尔加玛丽不怎么信地应道。
这事还真的很难解释，龙之介挠头。
虽然店是新店，但老板“魃”可是旧人，她在十年前经营着一家叫做“红洲宴岁馆·泰山”的川菜馆，经过十年的发展，如今已经扩编到“青太宴岁·泰山”、“白少山珍·华山”、“赤炎百草·衡山”、“黑瑞渔歌·恒山”、“黄轩农家·嵩山”，几乎把C国的菜系和名山一网打尽。
而这家新开的“帕尔瓦蒂·喜马拉雅”则主打印度菜，同时也标志着老板开始把目光转向其他著名山脉，按照她取名字的风格，总觉得哪天会见到一家名叫“阿尔卑斯”的法国菜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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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说到法国菜，龙之介瞟了一眼正在因为浓烈的香料味而隐蔽地耸鼻子的奥尔加玛丽。
你一个英国人还真敢批评其他国家的食物啊……
片刻之后，这位英国天才少女就被印度风味的菜品所折服了，如果不是顾及形象，或许真的会上手抓。
“唔，你是说，有几位熟人身边莫名多出了一些在你‘重塑世界’前并不存在的人？而且全都有成为情侣的倾向？”奥尔加玛丽一边说一边用饼卷着咖喱鸡：“虽然我刚来这里，同库丘林不怎么熟，但他看起来完全不像啊。”
“这个嘛，根据我对巴泽特的了解，她应该会喜欢这种性格的家伙的，只不过因为他到处口花花，才摆出一副不待见他的模样，如果库丘林改掉乱搭讪和夸海口的毛病，其实还是挺般配的。”龙之介在品尝另一种像脆角的小食。
“这样吗？”奥尔加玛丽思考了一下：“由于你改变了——那个据说叫‘言峰士郎’的人的人际关系，令原本不在这里的言峰花莲出现，继而令‘佐佐木小次郎’作为她的保镖出现，至于‘美狄亚’和‘库丘林’……虽然并不清楚详情，但应该同样和这次改变有关。”
“蝴蝶效应？”龙之介挑挑眉。
“也可以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奥尔加玛丽瞧了他一眼：“但我怀疑你牵的是‘红线’。”
“好吧，那你的研究准备怎么继续？”龙之介耸耸肩：“只进行可以被‘因果律干涉’的项目吗？”
“初步计划是这样，”奥尔加玛丽点头：“不过同时也要进行‘时间机器’或者说‘灵子转移装置’的研发，只要将它做出来，即使你不小心弄出什么大事，也有机会去弥补。”
“听你的，那么接下来要怎么做？”龙之介招手向店里匆忙来往，穿着印度风服饰的服务员示意结账。
“下午我没有演讲的安排，你跟我去新都的电器街买些设备，争取在我离开日本前将它制造完毕。”奥尔加玛丽抬腕看了看表。
“能这么快？我以为还得几年或者十几年。”明明是物理老师的龙之介这一刻感到自己的智商被碾压。
“那是解析你那两个‘装置’究竟是什么原理需要耗费的时间，”奥尔加玛丽应道：“我之前说过的，科学最重要的就是可验证和可重复，虽然对于‘因果律干涉’和‘世界重塑’仍无法观测，但既然能稳定地将短信发送到过去，那么就可以据此进行下一步了。”
“就好像……小孩子根本不必懂电池是什么原理，但他只要能把它们正确地装进玩具车就可以令其跑起来？”龙之介思索之后打了个比方。
“是啊，”奥尔加玛丽莫名地惆怅起来：“比起宇宙本身无尽的奥秘，我们就像只懂得玩一些小把戏的孩子一样……”
这种时候，如果不是因为离学园太近，就应该站起来哈哈大笑，并傲慢地对她说“梅林啊，明白你同本王的差距了吗！”才对，打断伤感彰显自我歪曲话题瞬间完成。
不过，现在只能强行转移话题了。
“在买之前，不如先去冬木教会看看？”龙之介建议道。
“为什么？”奥尔加玛丽稍稍从伤感中恢复，奇怪地问道。
“因为我那些‘装置’基本都是士郎收集的……咦？”龙之介话到一半，愣在当场。
“穿越”之后，士郎十年前就被伊莉雅的父亲领养并离开冬木了啊，所以他根本不可能捡废旧机械修理，也不会让自己在其中挑挑捡捡地弄出那么多发明。
“果然哪里出问题了吧？”奥尔加玛丽眯起眼睛：“你之前对我说，那些‘装置’都是在旧货市场淘来的。”
“不要紧，问题不大，士郎将它们捡回去同我直接从旧货市场买没什么差别，嘶……”龙之介心念电转，然后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士郎从一开始就没有留在冬木，代替他住在教会的是言峰花莲，那么，对士郎有好感的远坂姐妹呢？
“多谢光临，诚惠3050元~”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桌旁响起。
龙之介带着不好的预感望去，发现一个熟悉而陌生的少女正站在那里，手里拿着账单。
紫发紫眸，容貌柔和亲切，身穿一件有着繁杂金色花纹，满溢着印度风的蓝色古丽长裙，肩上搭着点缀有星辰的真丝纱丽，胸前坠着大大的红宝石项链，额前戴着金绿混搭的精致头饰，鬓边还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整个人透出一股贤淑文静的母性气息。
“啊，原来是雨生老师和……”少女看看龙之介又看看奥尔加玛丽，抿嘴一笑：“那么这次就给两位免单喽~”
“樱？”龙之介惊奇地看着她。
“哦，这不是染的，”应该是远坂樱的少女抬手稍微掀了下假发，露出下面的黑色发丝：“我只是打扮成喜马拉雅的雪山女神帕尔瓦蒂（Parvati）而已~不用担心，作为店长，我还是有免上几单的权力的~”
远坂樱在账单上写了几笔，放下它之后步履轻快地走掉了。
“……”龙之介满脸的一言难尽。
“那个女孩原本是不是一直黏着士郎？没什么特色？结果在没有男人碍事的时候反而变得光彩夺目了？”奥尔加玛丽促狭地问道。
“无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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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1章 4.768235%
——2004.7.26——
新都第二大道是冬木最大的商业街，它与横穿新都未远川的第一大道平行，不过因为范围只包括新都，所以比以未远川大桥作为中点的第一大道要短上一半。
在第二大道沿途宽500米，长2200米的范围内，汇集了500多家各式各样的商店，其东段多为美食、服饰和娱乐，而西段则基本上是电器、计算机和科技产品。
因此，这条大道还有个有趣的名字叫“分手大道”，因为只要把男人丢在西段，女人丢在东段，他们就永远别想再相遇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吃过午饭之后，龙之介便同奥尔加玛丽一起前往新都的电器街寻找需要的配件，虽然“这个世界的自己”似乎有地方可以淘到好用的旧货，但“此时”的龙之介并不知情，所以只能带这位天才少女去购买她那只在脑子里的清单上的新货。
“嗯，我想想，要完成第二步，还要有脑波探针扫描仪，数据分析解码仪，电信号压缩放大器，引力黑洞制造机，脑插信号放大器……”奥尔加玛丽一边走一边自语着。
对此……龙之介表示完全没有听懂，而且从中间开始就出现了不少听起来很厉害的单词，那些东西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在普通的电器街贩售吧。
“简而言之，”奥尔加玛丽似乎看出了龙之介眼中的迷茫，于是解释道：“我们目前唯一可以确信能向过去发送消息的手段，就是通过No.12和No.8的组合来发送短信，与其尝试不一定有结果的‘发送更多内容’，不如进行‘将人的瞬时脑波压缩到一条短信大小’的试验，它只是简单地对数据进行压缩而已，属于当前科技能够解释和改进的。”
“但，接收后要怎么‘解压缩’？还得保证它只对‘过去的自己’进行覆盖而不是旁人？”龙之介挠头。
“所以才要进行试验啊？”奥尔加玛丽偏头用看傻瓜的目光瞥了龙之介一眼。
好的，懂了，我是小白鼠，龙之介耸耸肩，提了提奥尔加玛丽之前已经选中买下的一些零碎。
那么谁来告诉他，便携烤箱、充电宝、液晶计算器和AR眼镜到底对制造时间机器有什么帮助？
又跟着奥尔加玛丽在电器街逛了一阵，买下一些不明觉厉的东西之后，两人接近了第二大道的中段，食物的香气和小孩子的欢声笑语也逐渐清晰。
“这些东西不太够拆的，我去零件商店里看看，需时可能会比较久，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吧。”奥尔加玛丽点数了一下龙之介提着的东西，砸了咂嘴，边向他挥手告别边向附近的一家大型机械零件店铺走去。
果然是要拆啊……土豪的世界我们平民科学家不懂，不过毕竟是人家自己掏的钱，也不好多说什么，龙之介为自己提着的东西默哀了几秒之后，便转身准备回卡美洛去。
————
“雨生先生？”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在龙之介背后响起。
龙之介循声望去时，看到了一个身穿穗群原学园高中部校服的短发女生，但是容貌却不是他认识的学生中的任何一个，正待发问时，一转眼瞧见她膝盖上绑着的皮质防护。
“哦，是玛修啊，”龙之介四下看了看：“你自己来的？”
“不，林好小姐和伊莉雅小姐带我来的，这件校服也是她们借给我的，说要帮我熟悉一下这座城市，但……”她有些为难地看向美食街那边。
好嘛，她们肯定又玩疯了。
“好吧，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去？和我一起吧，不用担心她们，说不定等玩够到家看到你之后，才会发现把你弄丢过。”龙之介搞怪地耸耸肩。
“好，好的。”玛修眨眨眼睛，主动跟在龙之介身后。
对于这个奇怪的姑娘，龙之介在见识过学园里突兀出现的几个“陌生人”之后，也有一点猜测，她分明和当初见过的那个不一样，无论是气度神态还是衣着装备，所以很可能也是因为自己发送的“时空短信”而出现的，如果按照同样的规律，和她有联系的应该不是伊莉雅就是林好，反正不可能是凯利先生或者已经消失掉的士郎。
“雨生先生，对时空旅行是怎么看的呢？”离开第二大道之后，玛修似乎自然了一点，主动向龙之介搭话道。
“唔……如果没有必要的话，还是不要随便改变过去的好，”龙之介想了想自己这几次“穿越”造成的后果，摇摇头：“无论是‘世界重塑’还是创造出平行世界，改变之后大家全无所觉，只有自己记得的感觉实在是有些——”
“那个，我听说过一种时间理论，雨生先生想听听吗？”玛修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丫头简直把“我很可疑”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不过却莫名地让人不想防备，龙之介头也不回地道：“说说看？”
“有一种时间理论称，世界会随着每一个不同的选择，比如出门时先迈右脚还是左脚，吃饭时先吃菜还是先喝汤，如同河流分支般发散成无数的平行世界，时间旅行进行的改变只不过是让自己从其中一个分支跳到另外一个而已。”
玛修用如同背课文一样的语气说着。
“这个理论的前半部分是正确的，但分支出的世界却并非无数，延续有关河流的比喻的话，这些支流最终会向干流汇合，此前所有的分支痕迹都会被抹平，就像雨生先生发送那些无关紧要的短信一样，或许对‘当时’的世界造成过影响，但还不足以令‘现在’发生变化，只有做出足以令一条支流‘汇入’另一条干流，使其‘入海’的位置完全不同时，才可以称为‘改变过去’。”
这个观点，同奥尔加玛丽的“重塑世界”理论不同而又近似，关键的分歧点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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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支流改变入海口之后，它原本所在的“干流”是否还存在？”龙之介问道。
“是的，它……当然存在。”玛修的语气透出了些许迷茫，似乎否定这个“存在”就是否定她本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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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2章 4.800896%
——2004.7.26——
“以不列颠之王的名义，现在开始举行圆桌会议！”
晚饭过后，龙之介拄着No.6“誓约与胜利之剑”，站在No.8“圆桌”的主位上大声宣布。
No.6自然不是什么真剑，而是一把填充了某种溶液的双层空心透明塑料剑，通过按下剑柄上不同的按钮给它通上弱电流，可以令互相隔离的溶液分别散发出亮蓝或暗红两种颜色的光芒，可以说是物理和化学的绝佳合作成果。
唯一的问题是电池消耗太快，一直发光的话三分钟就会熄灭掉。
由于之前又是在学园里又是在大街上，一整天都不能犯二……不，是解放真正的自我，让龙之介很不痛快，于是拿了剑出来举行圆桌会议调剂一下。
“有什么事就说，”长谷川头也不回地看着电脑上的比赛录像：“那帮傻瓜今天被人剃了个光头，我感觉正常战术已经没戏了，得研究点‘大招’。”
“玛修，尝尝这个，张嘴，啊——”玛修回到“卡美洛”之后重新变得弱气，正在被伊莉雅用白天买的零食投喂。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最配合的只有言峰花莲，或者说“贝德维尔”，但下一秒她就破功了：“亚瑟老师，那剑能不能给我玩玩？”
至于林好，她坐在伊莉雅和卡莲之间以防她们吵架，正偏头看着龙之介等待他的下文。
“咳咳！”龙之介清了清嗓子，随手把No.6交给言峰花莲，亚瑟王把佩剑交给贝德维尔是非常正常的行为，同门外那个全身隐隐散发的寒意的佐佐木小次郎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今天要说明的，是新一轮‘时空短信’的内容。”
“和昨天有什么区别吗？”林好举手询问。
“这是‘梅林’的意思，鉴于研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需要进行‘压力测试’。”龙之介朝客厅一角的奥尔加玛丽指了指。
那里堆放着白天从电器街买来的成品和零件，大部分都被拆开并重新组合起来，造物的外形目前看起来像是一座柱子或者高塔。
“我们之前一直在向不同时间的过去发送短信，得到的结果可以算是‘正常值’，”奥尔加玛丽回头解释了一下：“接下来我们会向同一个时间点发送大量不同的短信，以测试‘偏差值’。”
“听起来像是垃圾广告短信轰炸。”长谷川吐槽道。
“为了避免被屏蔽或无视，所以我们得用不同的手机号码发送不同的短信，”龙之介总结道：“具体写什么，就是今天‘圆桌会议’要商讨的内容。”
按那位天才少女的说法，通过“灵子转移”向过去自己的大脑发送此时的脑波，从直观感受来说就是遭受了一次垃圾短信密集轰炸。
这个行为真正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在她的转移装置完成并投入使用前，让自己的大脑适应这种“被轰炸”的遭遇——龙之介默默为过去的自己点了根蜡。
————
脑细胞是一种在出生后数量就固定的细胞，总数大约120亿个，但真正处于激活和使用状态的只有10%左右。
在成年后，放置不用的脑细胞会宛如长久失去水分的植物那样干枯死亡，而数量上大约是每天10万个。
打个不怎么恰当的比喻，大脑就像一块质量很差的硬盘，没有装东西的“剩余空间”从出厂开始就不断地减少，但装过东西的“已用空间”却能够一直保存。
上了年纪的人往往偏执、喜欢回忆过去、不接受新事物，记不住事，并不是因为他们顽固守旧，实在是因为“硬盘空间不足”。
而“被使用过”的脑细胞，寿命是120到180岁，人类往往在它们开始死亡前就因为身体其他器官的问题而去世了，所以，如果不想老年痴呆的话，就要尽可能地扩展自己的知识储备。
所以，为了向过去自己的大脑发送脑波并进行覆盖以达成“时间旅行”的目的，就必须确定过去和现在大脑之间的“偏差值”，或许十万和一百二十亿相比只是九牛一毛，但足够多个十万却会导致大脑波形的不匹配，即使发送回去也无法接收。
它同“时空短信”这种只看接收短信者是否会行动的情况不同，如果在某个日期之前脑波已经无法匹配上，那么它就是“时间旅行”所能达到的最远距离，所以，理论上能够倒退的时间应该会比“时空短信”短的多。
“OK~”奥尔加玛丽停止了试验：“目前可以确认，龙之介的脑波同一年前或以上的自己无法匹配。”
“嗯……是因为新学期吧，毕业了一批学生，又进来一批新的，记忆变更的比较多。”龙之介一边点头一边开始删手机上的垃圾短信，这些突兀出现的，一年前的短信里，有许多是毫无意义的闲聊，但也有些一眼就能看出发件人。
“嘟嘟噜~”是林好，
“batmaniswatchingyou”这是伊莉雅。
“你的罪由神审判，而我负责送你去见神”，这是卡莲，你们两个约好一起恐吓我的吗？
“拔起此剑者，可为不列颠之王（笑”，奥尔加梅林你笑什么笑！
“亚——瑟——！”，兰斯洛特为什么能发语音……
“前辈，醒醒。”，玛修这个算什么啊，能看短信肯定醒了吧。
由于这次特意开“圆桌会议”叮嘱，骑士们没有发送会导致“因果律干涉”、“世界重塑”或……龙之介看了一眼玛修，或“平行世界跳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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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一条短信就令世界大变样”这件事，虽然奥尔加玛丽和玛修各自有不同的解释，但龙之介隐隐觉得她们所说都不完全正确，想必自己“穿越”时见到的星辰和迷宫才是它发生的关键。
“【世界上最帅的男人是谁？】”这时，“卡美洛”的大门忽然响起了提问声。
我去，这个问题我明明删掉了！龙之介惊愕地看向门口。
“嗯~亚瑟·潘德拉贡？”一个轻轻柔柔的少女声音答道。
“【欢迎回到卡美洛，亚瑟王。】”门开了。
“……”
龙之介转着脑袋把鄙视的目光一一瞪回去，本王天下第一帅，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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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3章 4.901102%
——2004.7.26——
走进“卡美洛”的，是龙之介白天曾见过的远坂樱。
刚刚听到声音时，他还有些诧异，毕竟自己和两个远坂家的小公主并没有熟悉到可以晚餐后互相拜访的程度，但再转念一想，发现这种情形非常合情合理。
远坂、藤村、雨生三家是冬木市明面上的三巨头，年轻一代互相熟识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比如藤村大河就强行把自己认作弟弟来着，而考虑到身份和年龄差，在没有士郎捣乱的情况下，晚饭后到“表哥”家串个门完全没有问题。
嗯？等等？龙之介的目光从客厅里少女们的身上扫过。
从天而降的奥尔加玛丽是天才少女，青梅竹马的林好是国外集团高管的女儿，暂时寄住的伊莉雅的父亲也相当不简单，至于卡莲的父亲言峰绮礼就更不用说了，在意大利他大概会被别人称作“教父”。
我是什么轻小说的龙傲天男主角吗……
另外，这里好像有个黄毛？龙之介瞥了长谷川一眼，飞快地打开手机浏览器查找姓长谷川的名人。
长谷川薰，教育家，时任日本高校联盟会长。
长谷川剑心，教育家，时任国际高校联盟董事。
这就是你跑来当体育老师的原因！？
“打扰了~”从大门穿过庭院到客厅并没有太远，远坂樱和她身边的高大女性在龙之介把槽吐完之前就来到了玄关，充满大和抚子气息的少女微微鞠躬，而后脱掉鞋子走了进来：“雨生老师这里好热闹啊。”
她已经换掉了那身印度纱丽，此刻正穿着一件纯白而飘逸的连衣裙，不过鬓角那朵紫色的绢花并没有取下，似乎很喜欢的样子。
“啊，没事，我还以为珠穆朗玛的工作会很忙，”龙之介把目光转向小樱身旁的女子：“这位是？”
那名女子比小樱高出一个头左右，身穿一套与巴泽特同款，但颜色深黑的西装，留着一头几乎过膝的紫色直长发，看五官形状似乎有着欧洲血统，而且容貌、眉眼和气质都相当锋利，高高的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看向龙之介的金色瞳孔带着审视和些许鄙夷——这也是龙之介认定两人没有交集的缘故。
不是他自吹自擂，只看这一屋子的莺莺燕燕就知道，只要接触过一段时间，会讨厌他的女人，尤其少女，是完全不存在的——虽然好像全变成了兄妹关系的样子。
“是喜马拉雅~晚餐时间我不值班的，香料味太重了，”远坂樱回应龙之介的提问：“嗯，这是莎莎姐，雁夜叔叔请来协助我和姐姐处理账务的，她可厉害啦，呐，莎莎姐，这是雨生老师，雁夜叔叔的好朋友。”
“你好你好，我是雨生龙之介，幸会幸会。”龙之介摆出营业性笑容。
而“卡美洛”的其他成员和非成员因为又外人在场，暂时放弃了时间机器的话题，转而开始对服饰、美食和学校八卦等话题笑声商讨起来。
“【美杜莎】，”被称作“莎莎姐”的紫发眼镜女子推推镜框，随口说出了一个不出龙之介所料的古怪名字，而后补充道：“恕我直言，雨生先生，你作为成年人，又是穗群原学园的教师，还是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比较好，以免给孩子们带来坏影响。”
“我自有分寸。”龙之介随口应道。
这个“美杜莎”看起来就像学院里古板的教导主任，一副什么都想管管的模样，但龙之介无法确定她这话到底是在指他在卡美洛制造时间机器，还是自称亚瑟王。
“十分抱歉，雨生老师，”远坂樱双手合十道：“下午我带莎莎姐去买日用品，看到你先是同Dr.奥尔加玛丽在一起，然后又同那位姐姐一起走，她就很气愤地一路追来，最后不小心听到了不少有关‘时间机器’的话。”
结果是在说作风问题吗？！这位大姐是不是眼神不好啊！
“啊，没关系，反正我经常被误会……”龙之介又看了一眼屋里的女孩们，有完全没听懂的，也有听懂了在窃笑的，于是摇摇头应道：“莫非你也想发送点什么？如果事情不大的话，没有问题。”
“我……嗯……”远坂樱犹豫地看着客厅里的女孩们，一时没有回答。
“好吧，我知道了，”龙之介走向玄关：“你们玩，我去去就来。”
————
“卡美洛”的中庭，除了通向方位不同，且互相隔离的客房之外，还可以到达一处临河的花园，在那里讲话时，话语会被不太大的河水流动声所掩盖，是个说悄悄话的好场所——虽然龙之介并没有可以说的对象。
此时把小樱带过来，美杜莎也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盯着。
“说吧，有什么信息，想要发给谁？”见远坂樱仍然有点犹豫，龙之介主动开口问道。
“我想以妈妈的名义给十年前的雁夜叔叔发一条信息，告诉他——”即使已经入夜，远坂樱的脸也泛着绯红：“他永远没有机会的，还是早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的好。”
“……”龙之介无语，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厉害了吗？
据龙之介所知，十年前，“地上极光”发生之后，远坂家原本的家主远坂时臣便去世了，撑起远坂家家业的是其夫人远坂葵和她的弟弟禅城新之助，以及——远坂夫人的青梅竹马，间桐雁夜。
虽然没少有人暗地里诽谤他打未亡人的主意，但间桐雁夜一向发乎情，止乎礼，从来没有借此接近或者要求什么，如此持续了十年，即使再怎么挑剔的人也无话可说，有不少人逐渐转而支持他们能成就好事。
不过，看小樱此时的要求，多半是她鼓起勇气去向母亲询问时，那位夫人将这种可能彻底否定了吧。
虽然有句话叫做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但如果是乌木，是钻石呢？
龙之介仔细想了想，发现这件事似乎，应该，可能不会引起“世界重塑”才对，毕竟比起苦苦守望十年没有结果，早一步为自己打算对他来说应该会更好才是。
但……
“你要怎么确定他收到短信之后就会放弃？”龙之介问道：“能坚持十年的人，心智一定非常坚定才对。”
“我……可以不说吗？”小樱带着点祈求看着龙之介。
“可以。”龙之介点头同意，毕竟这事牵扯到远坂夫人，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让外人知道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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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摸出手机递给远坂樱：“你来编辑收件人号码和内容，等下调整好时间后，也由你来发送，放心，我这里不会有发送记录的。”
“嗯嗯，谢谢雨生老师。”女孩带着点雀跃接过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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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4章 0.015240%
“没什么大碍，只是颅内出血导致的视网膜神经栓塞。”罗曼医生的声音从客房外面传来，声音从容而自信，充满安抚之意——这家伙如果认真起来还是挺能唬人的嘛。
“那，多久能恢复？要注意些什么？”林殊的声音则是犹豫中带着点懊悔。
“嗯，多喝热水？”
“……”
外面似乎瞬间安静了下去，即使我看不到，也足够脑补出蠢弟弟脸上带着混合“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万一他说的是真的呢？”的复杂表情瞪视罗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如果不是现在的情形不适合，我就要拍床大笑了。
嗯，是的，我现在当然住在“客房”，因为蠢弟弟认为让一个“盲人”上下楼梯太不方便，所以非要让我住在平时用来招呼“有血缘关系的亲戚”的一楼客房里。
而且，大概是因为我带着他一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后果太吓人，现在上下楼梯时再也没从扶手上面滑下来过，计划通——等等！这次真不是苦肉计！
据蠢弟弟所说，我从楼梯上滚下来撞到头之后，“双目充血，瞳孔涣散，还不停地往外流血泪，简直就像想要找人索命的女鬼”……我看他是缺一顿来自姐姐亲切友好的毒打。
“哦，抱歉，”这时门外医生带着点歉意的话语再次响起：“可能是我的用词让你产生了什么误会，但实际上，网络上许多被当成段子的，只会回复‘多喝热水’的情况，在有经验的医生看来，最适合的解决办法正是‘多喝热水’。”
“哦，是吗？”林殊一副不怎么相信的语气。
“相信我，那些段子里，女孩子们对于‘多喝热水’这件事本身并不反感，她们生气的原因是‘你让我多喝热水，还不主动去倒？’。”医生莫名地换了种过来人的口气。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是对达芬奇亲做过还是对玛修做过啊！或者咕哒……哦，不对，我就是咕哒。
“嗯……”蠢弟弟似乎被说服了。
“那么，我换个比较专业的说法吧，”医生轻咳一下，似乎摆出了正经脸：“要令压迫视神经的血栓溶解，林好小姐每日需摄入1200ml到1500ml的温开水，多吃洋葱、海带、卷心菜、木耳、韭菜、青椒等蔬菜，肉类则以鱼肉等白肉为主，不宜食用红肉，碳酸饮料及酒类完全禁止，可适当喝茶……”
“等等等等——”蠢弟弟在医生说到一半就开始掏出手机啪啪记录，“嗯，您继续说。”
这可怜的孩子，还没发现我适合吃的都是他不喜欢吃的，虽然他不喝酒，但碳酸饮料……呵呵哒。
“……复方丹参片，每日三次，如果有头痛加剧现象，可服用少量阿司匹林，宜多平躺，切忌情绪激动。”医生一口气说完了。
“呃……”林殊似乎刚刚才发现自己记录下了什么东西，用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态度问道：“那，姐姐多久能康复？一星期能好吗？”
“不必担心，就像你平时玩滑板和足球时，偶尔磕着碰着产生的淤血一样会自行消解，这次只不过是位置不好而有些吓人罢了，”罗曼说道：“若调养得当，一星期就能初步恢复，即使有所反复，半个月也足够。”
嗯哼……一星期？这小子还打着爸爸妈妈回来之前把事情搞定的主意呢？
“这样啊，那就好。”林殊似乎松了口气。
“具体时间的话，刚刚注射的肝素和服用的华法林应该已经起效，现在再检查一遍应该就能确定。”医生这么说了一句，转身朝客房走来。
如果他们进来时，发现我正坐起身，用无神的眼睛瞪着他们，会不会吓一跳？
算了，还是别这么玩，和医生闹闹还好，如果把蠢弟弟吓到就糟糕了，我在他们进来之前飞快躺好，做一个安静的睡美人——不对，瞎美人？
比起一开始被蠢弟弟叫来时，迅捷无比的打针喂药，医生这次的检查更像是不怎么走心的表演。
量体温啦，拿手电筒照眼睛让我按方向转啦，按压眼部周围问哪里有肿胀或刺痛感啦。
之所以确定这是无用功，是因为他趁弟弟不注意，在我耳边说了一句：“和之前发烧吐血是一个性质，大概会瞎60个小时”。
连精确时间都检查出来了，还在那里忽悠我弟弟！嫌他不够蠢是怎么地？
我尝试瞪罗曼，就算看不到也要瞪。
“嗤……”医生似乎偷笑了一下，又很快收敛住表情，在我一侧脑门上按按：“林好小姐这里是不是受过伤？”
“没有。”我想也不想地回答。
关于那个，其实我之前就怀疑了，普通的撞到头怎么可能直接压迫视神经？怎么想都是因为某种痼疾才对。
而那次受伤也是因为蠢弟弟，要是让他回想起来，只怕会得到双倍的快乐——我是说内疚。
“怎么没有？谁傻乎乎地拿BB枪打自己的脑袋？”林殊在一旁拆台。
“怎么地？只许你学柯南，不许我学狂三？”我连忙吐槽回去以免他联想起原因。
“当时它可还没开播，而且，咦……”蠢弟弟说到一半忽然沉默了下去。
完蛋，他想起来了，我连忙朝医生使眼色让他转移话题——虽然我不知道盲人要怎么使眼色。
“原因不重要，”医生似乎看懂了一般说道：“重要的是当初受伤淤血造成毛细血管破裂的后果。”
“什么后果？”林殊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
“或者，因为附近的血管有过类似的经历而加快痊愈速度，又或者，因为那旧伤的连带影响而使自然恢复速度十分缓慢，届时，未免造成永久性失明，就必须进行外科手术了。”医生沉声说道。
“这样啊……”林殊语气不明地说道，但因为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分辨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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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转移话题，你反而把孩子吓到！我继续瞪医生。
医生身上的衣服悉悉索索了一下，似乎做出了个“怪我咯”的动作，而后站起身：“我每天会过来检查一下，记住我说的那些注意事项。”
“嗯。”蠢弟弟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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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5章 0.019780%
在“复诊”之后，林殊便不怎么习惯地揣上菜篮子准备出门，趁菜场没关门去把医生列出单子上的东西都买回来。
唔，这也是当然的，因为我平时做饭都在照顾他的口味，冰箱里剩下的材料根本没有出现在罗曼给的清单上。
罗曼原本还想留下来，但却被蠢弟弟坚决地赶走了，用的理由是奇葩的“女眷不留男客”。
如果我说医生是我男朋友的话……呃，还是算了。
虽然因为这家伙在终章的表现，狠狠骗了无数咕哒的眼泪，她们一个个的自带刀片，经常性在看某些文艺视频时一边戳自己一边大呼“医生快点回迦”、“医生我想你了”、“医——生——”、“医生你在做什么呀医生！”
但如果问她们，如果医生重新出现并且想要当她的男朋友，她愿不愿意？
一百个咕哒得有九十个直接拒绝。
要问为什么……因为罗曼本身是个废柴、贪吃鬼、搞笑役、摸鱼者，除了医术之外毫无特长，还在网上追虚拟偶像。
这么想清楚之后，剩下的十个也得灭九个灯，而最后的那个应该就是真爱。
至于我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咕哒和我一样，我个人认为医生和奸商，我是说达芬奇亲更相配一些，那么多礼装的卡面上，他们俩和玛修只要同框，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家三口。
总之，至少在三天之内，我得习惯在“一片漆黑”的情况下活动了。
盲人的世界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所谓“眼前一片漆黑”只是拥有视力者闭上眼或者身处暗室时的臆想。
先天失明者因为没有看到过颜色，所以也不存在黑白，而后天失明者，如果是因为病变或异物导致阻挡光线投射向视网膜，那么他还是能“看”到一点光亮的，就像是显示着整片黑色的电视屏幕，而像我这样视神经受阻，大脑无法接受视觉信号的，“眼前”则会如电视屏幕断电般，什么也没有，不是黑也不是白，硬要说的话，是种深沉的灰色。
而在我“眼前”的这片深灰色中，却并非“什么也没有”，我能“看”到，与灰色相反的银蓝色线条粗略地勾勒出了我的床，床头柜，地板，房间墙壁轮廓，房间门，以及房门外弯弯曲曲延伸向正门的沿途地板和墙壁，以及线条正在变得模糊的正门。
我只能说，那些做出“盲人视角”的影视和游戏简直是群天才，这种根据声音“看到”事物的情况，他们没有采访足够多的盲人是根本没法凭空臆想出来的。
我从床上爬起身，把脚探向床下去穿鞋，但什么也没有碰到，然后那原本构成“床边一双拖鞋”的线条随即模糊消散。
探脚左右试探两下之后，碰到了被规规矩矩放在床下的拖鞋，而在碰到它的同时，“银蓝线条”便将它的轮廓勾勒了出来，使我得以顺利穿上拖鞋站起身。
目前可以确定，这些“线条”是以我印象中的模样存在的，如果遇到原本不在，或者原本在那里现在却消失的情况，它就会产生相应的改变。
我从床头柜沿着墙一路摸过去，衣帽架，衣柜，点滴支架，书桌，房门，“视野”中，原本模糊的东西变得清晰，不存在的东西重新出现，在握到房间门把手之后，我又走了个来回，完全能够确定自己不需要乱支着手臂也可以行动自如。
很显然，对盲人来说，没法随时通过眼睛确认的世界会在心中勾勒出一幅三维立体的地图，只要不随意改变他们已知东西的位置，他们根本不会在自己家里摔跤。
这时，客房门外原本延伸到大门的“道路”也缓缓缩了回来，它应该是被蠢弟弟和医生外出时的交谈声所“探开”的迷雾，由于我之前撞到脑袋之后就没有再探索过一层客厅，所以房门之外只有模模糊糊的格局轮廓。
而现在，就是试验另一个设定的时候了。
我踏出客房站定，然后狠狠地带上房门。
“咚！”
随着门扇和门框的撞击声，以客房门为中心点，一道立体的银蓝波纹扩散开去，将周遭至少十米内的情况用线条勾勒了出来，但并没有“显示”出楼上的情形。
“啧，这声波雷达，我是蝙蝠吗？”
我可以“看到”，客厅的情况同我从楼梯上摔下来时并没有什么不同，一些椅子和小沙发不在原本的位置，看上去像是蠢弟弟一路冲出去找医生的时候撞到的，至于饭桌——这家伙之前主动喂我还挺高兴来着，但他竟然没洗碗！
我正在左顾右盼，却见那十米左右的雷达又重新收了回来，即使原本已经显示的东西，也重新没入了黑暗，哦，是深灰。
很明显，虽然声波会临时令我感知到哪里有东西，但因为没有切实碰到，所以无法纳入脑内地图。
眼看那圈要彻底收缩回来，我抬手取下一旁伞架上的一柄长伞，咚地将它戳在地上。
这次篮圈扩散了不到两米，嗯，很好，盲杖。
鉴于医生说过，这次“被致盲”的时间只会持续60小时，哦，现在是58小时，所以我也没打算出门，只要能勉强维持正常生活就好，别的不说，指望林殊那个蠢弟弟做饭？他不得把厨房烧了才怪。
于是，我一路敲着“盲杖”，把一层的格局全都“摸”了一遍，令周遭的环境除了没有色彩之外“看起来”和平时差别不大。
等蠢弟弟回来，看到姐姐健步如飞，还和往常一样能做家务，想必心里的愧疚会小一点吧，虽然一开始就不是因为他的缘故。
那么，现在的问题在于……
我稍微有些不便地把碗洗干净之后，看着通向二楼的楼梯和上面的一片深灰，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把楼上也整理一下，虽然有“雷达”在，但如果踩到个什么，从窗户或阳台摔下去可就麻烦了。
“芙？”芙芙从楼梯上方探出头来。
这可真是好认，毕竟它的剪影在右下跑了好久好久。
“嘿，芙芙你看，我的眼睛是不是特别吓人？”我迈步走上楼梯准备去把芙芙从楼上带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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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暂时放弃二楼吧，就算两天不拖地应该也积累不下多少灰。
“芙！芙呜！”我接近芙芙时，它忽然大声吠叫起来。
嗡——
一道迅捷的明亮蓝光以小白狗为中心，瞬间扫过二楼所有的房间，令我目力所及之处的景物完全恢复了原状，除了仍然没有颜色，以及所有物体都由明亮的银蓝色线条组成之外，几乎和被“致盲”之前一模一样。
导盲犬是这么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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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0.020047%
“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不用我陪着？”
“你不想想，你吃的饭是谁做的？换下来的脏衣服是谁洗的？不换鞋就在家里乱跑，又是谁把地板拖干净的？”
蠢弟弟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身边，一副生怕我撞到什么或者被什么东西绊倒一样，我只得停下拖地打消他的担忧。
他自从昨晚买菜回来看到我竟然毫无障碍地在做家务，就一直保持着怀疑和震惊的态度。
今天早上起来之后还嘀嘀咕咕着说什么昨天都是做梦，直到吃完早餐准备出门去找小伙伴们玩耍时多看了我一眼，才异常惊恐地跑过来问我为什么看不到东西还能收拾家务。
嗯……到底是目光呆滞还是眼球颜色异变呢？我确定我应该没做出什么胡乱拨拉的动作。
在芙芙的帮助下，我“看”静物时同正常视觉没什么区别，但看移动物体的话，比如此刻身边的蠢弟弟，构成他的“线条”便会如水波般晃动不稳。
随着我们的对话声，那些线条趋于稳定，而稍作移动，又会变得模糊。
“那……这是几？”他抬起手，伸出几根模模糊糊的指头。
“芙芙？”我唤了一声蹲在沙发上的小白狗。
“芙！芙！嗷！”它叫道。
一阵冰蓝波动扩散开去后，蠢弟弟原本不太清楚的指头显现了出来。
“三根。”我指了指他的手，转身继续拖地。
“好吧……”完全由银蓝色线条构成的林殊偏头看看芙芙的方向，又转了回来：“如果那个医生来了，检查完就把他赶走，不要留他吃饭，最好水都不给他喝！”
“……”我默默地瞪着他。
虽然说，医生因为“本体”跟盖提亚关系密切，所以有着被所有感知敏锐、直觉准确的人讨厌的特质，但你只是个足球滑板小子啊。
“总之……就算你有导盲犬帮忙，在恢复前最好也不要外出，你是不知道你现在的眼睛都多吓人。”林殊招架不住我的死亡凝视，转身扛着他的滑板溜了，出门之前还丢下一句：“我晚上会早些回来的！”
“我的眼睛很吓人？三勾玉还是万花筒啊？”我抬手摸摸眼睛，发现至少触感上还算正常，并没有多出朵花什么的。
“芙，芙呜？”芙芙不明所以地叫了一下。
对于照镜子这个问题，我这个临时盲人完全没有办法，就算芙芙的“雷达”能异常精准地还原镜子或手机的外形，对上面反射或显示的东西也无能为力。
我拖完最后一块地板，丢下拖把“看”向窗外的后花园，今天我给自己的任务是把家里的居住面积都“摸”上一遍，不过，那个小喷泉要怎么办呢……
————
“林好，你在做什么？”
罗曼的声音在后花园大门外响起时，我已经玩了好半天的水，而芙芙似乎怕把毛弄湿，远远躲在一旁，时不时叫一下当做常规扫描。
小区里这种小高层自带的后院，各家各有不同的用法，有种花草的，有种青菜的，有种果树葡萄的，有打通作为额外居住面积的，而临近小区商业街的几家，甚至把通向后院的门一封，改成店铺给租出去了。
其他几户像我家这样基本保持原貌的，不是懒就是忙。
“啊？我正打算把喷泉在眼里重现出来，”我取出钥匙去给罗曼开门：“虽然它是不停流动的状态，但有规律的话还是能重现的，如果我‘摸’到24个连续的画面，让它们在一秒内循环播放，和普通的喷泉也没什么区别不是吗？”
这番话没头没尾，但医生应该能听懂才对。
“啊，确实如此，”罗曼走进小花园，在喷泉旁边的石椅上坐下，这才道：“但它仍然不是你‘看到’的，而是一个基于现实的‘幻影’，对吗？”
“嗯……对，所以？”我想想之后，才做出回答。
难道医生想劝我老老实实养病，别仗着“能看到”而乱来？这可不像他的作风啊。
“在失去视力之后，能看到的东西便取决于自己的‘想象力’，”医生说道：“‘根据从外界获得的反馈来确定现实的情况’是最基础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一种，你是打算把它练到精通吗？”
“咦？”
“即使这个世界不能承受你哪怕最轻微的干涉，但只存在于你脑中的幻象可是完全不会对它有影响的吧？”一声抬手指指喷泉上方：“你认为，那里应该存在个什么东西？”
“迦勒底亚斯……”
在我把这个单词念出口的同时，喷泉上面便瞬间浮现出了那熟悉的地球仪，而且还带着缥缈的云雾正在缓缓转动，或许是为了同真实存在的景物做个区分，它分明有着银蓝以外的色彩。
“那么，这座小院外面，又是哪里？”医生显然看不到我的幻象，他在得到回答后转而向院墙外面指了指，“别说是山水乐城。”
印象中南方的体表有微微的热感，想必是太阳的光芒，但我还没办法根据照射感知确定太阳的位置，所以天空仍然是灰黑一片。
“当然是，英灵殿，”我顺着医生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后门外一左一右突兀地出现了仙气渺渺和金碧辉煌的英灵殿各一座，它们延伸向花园的地面则分别是云层和黄土荒地。
“哦，是吗？”医生用综艺节目里主持人“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的态度讲话。
“当然不，”我刚一转念，那两座英灵殿便如同没有出现过般消失了：“我这栋小楼外面应当是‘灵台方寸山’和‘斜月三星洞’。”
小院之外的环境再一次变化，这一回，它处于一座巨大山峰半山腰的空洞之内，奇花异草争相绽放，我转动脑袋四下张望，却发现半空中，身躯庞大的末影龙和驾着云河香车的女娲正停在那里。
噫！会下意识地造出这两个家伙的幻影，莫非因为我撞死了这个，又抢了另一个的权柄而感到内疚不成？给我消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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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挥着手把自己造出来的幻影打散后，便“看”到罗曼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我面前，正用小电筒照着我的眼睛，而后说道：“眼球转动和震颤都很正常，而精神状态也不错，大概明天就能康复了。”
刚才是忽悠我配合检查？这手段可真稀奇。
我横了罗曼一眼，“造”出个示巴女王挂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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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7章 0.026159%
有一种技术叫VR（VirtualReality），虚拟现实，遮蔽并替换视觉和听觉，人在虚拟世界里行动，而本体往往不动，比如刀剑神域。
另外一种技术叫AR（AugmentedReality），增强现实，在真实世界添加可互动的虚拟图像，人在真实世界行动，运动量不小，比如游戏王。
那么问题来了，我在什么都看不到的情况下，在切实存在的现实幻象上添加并不存在的虚拟图像，到底该算VR还是AR呢？
“进去吧，你赶着饭点来，怎么想都是打算蹭饭的。”我站起身，向家里的花园门走去。
“两顿饭当诊金，已经很划算了。”医生背着示巴女王跟了上来。
“啊，这么说来，之前明明只有几分钟的症状，这次为什么会直接跳出60个小时来？”我伸手去摸门把手，下一瞬间连忙缩手后跳。
蹭蹭蹭——
十几把奇型怪状的金色宝具砸了下来，将我之前站的位置戳了个千疮百孔，仰头看时，是铺天盖地的金色涟漪和站在房顶的金闪闪。
设计台词——杂修！谁允许你抬头注视本王的！
“我只是给你提了个消磨时间的建议而已，可别弄出些危险场景，为了躲避虚拟影像反而把自己弄伤。”医生跟在后面，有点莫名地说道。
“我其实倒是想再弄多点，但由于没见过真人化的他们，弄出纸片人岂不显得尴尬？”我回头看了一眼，便看到狂阶长江正举着黑红加特林朝大门扫射。
设计台词——亚——！瑟——！
我咣地一下摔上门，把长江关在外面。
“算了……”医生叹气，主动走向厨房：“不管你弄出什么幻象，它们都会按照你的预想行动，过不了多久就会感觉没意思的，不过，在你玩腻之前，这顿饭还是我来做吧。”
“嘿嘿嘿，麻烦你了。”我走进大门，四处溜达了一番。
身穿深绿西装，眼角有泪痣的俊美青年立在墙角宛如管家般微微鞠躬。
穿着“大战略”体恤的红发壮汉正在同满破孔明一起在客厅里打电视游戏。
容貌几乎一模一样，但气质有天壤之别，一黑一白的两名少女坐在沙发的两端，谁也不搭理谁。
白发红眸，带着金色王冠，身穿纯白礼服的小姑娘正坐在餐桌座位上朝我连连挥手。
哎嘿，这个好，玩双簧我可是专业的。
“这就是我家，感觉怎么样。”
“太小了，比起爱因兹贝伦城堡。”
“看到我弟弟了吧，是不是很乖？”
“太调皮了，比起士郎。”
“你能说出几条我这边的优点不？”
“你能正常长大。”
“呃……”
比起能自己和自己下棋的大能，我这至少能把自己说得哑口无言。
“好啦~”随着厨房的关火声，医生端着两碗炒饭走出厨房，将它们摆在桌子上之后，又去带回了两小碗汤。
“扬州炒饭、鸭血粉丝汤……医生你入乡随俗过头了吧？”我闻了闻它们的气味，向罗曼吐槽道。
“毕竟食材不全，不然还能做出更多花样来，”医生擦擦手在我对面坐下：“说起来，你那弟弟说的是不准我来蹭饭，但没说我不能来做饭吧。”
逻辑鬼才。
我拍拍桌面找到筷子，刚夹起来尝一口，就见一个身材高壮，头戴骷髅面具，一手大盾一手巨剑的黑甲巨人从我的房间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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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没有想过具现这位吧？
王哈桑用他带着蓝火的双目瞥了我一眼，抬手从背后牵出另一个小女孩，把她向伊莉雅的幻象那边一推，径自从正门走了出去。
紧接着，我的VR或者AR就失控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伊莉雅和艾米尔打闹一会，手牵手从后门跑出去。
她们这是连“虚与实”也能斩断？
如果我出去说，我幻想中的人物活了，自己跑掉了，毫无疑问会被当做中二病吧，而且这一系列操作完全没有触发世界本身对超凡力量的限制——毕竟只是幻想。
“那个，医生，你有没有看到……”我刚开口就说不下去了，瞎子问别人有没有看到？
“冷静，”罗曼敲了敲桌子：“回想一下，那么多你明明身在迦勒底，只是睡一觉或迷糊一阵就顺利解决的事件，以及因此多出来的英灵们。”
“所以这其实是某种活动吗？有没有什么货币可以换奖励？”我耸耸肩问道。
“目前来说，同之前的经历并没有任何共同点，无论是什么身份的经历，”医生应道：“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来的突然，消失也快的奇异症状，它毫无疑问还会再次发生，所以，先不用理会那些传言，尽可能多地和我在一起以便我收集规律。”
“我家小弟可能会气疯，”我点点头：“那么，如果目盲结束之后暂时没有新病症，我会常去诊所找你。”
医生点头：“目前来说，你会患上的都是放着不管迟早会自行治愈的疾病，但并不能因此高枕无忧，顺带一提，你现在的眼睛完全没有眼白，除了瞳孔之外全是红的。”
“哈，那下次得个白化病，把头发弄白，扮伊莉雅和太太连假毛都不用戴了。”我哈哈一笑。
“不过颜值不够是个问题。”罗曼摇头。
“你这家——”
“咚咚咚——咔嚓咔嚓。”门口传来快步奔跑，然后飞快用钥匙开门的声音，那声音巨大到不必芙芙我就能拼凑出门外蠢弟弟的形象。
“姐姐！我给你带了煲仔饭——”林殊提着两个袋子进门，看到餐桌上的医生后瞬间住口，重重踏着地板走了过来。
“好了好了，人家那么辛苦地复诊，吃顿饭怎么了。”在他讲话之前，我直接开口劝道。
咚地一声，林殊把他提的东西放在桌面上，气哼哼地说道：“姐姐你就是太——”
他话到一半忽然顿住，而我则感到脸上有温温的液体往下淌。
“什么东西……”我抬手要揉，却被医生和林殊一边一个抓住了手腕。
“你姐姐不能留在家里了，需要住院。”医生声音低沉地说道。
“啊……我想也是……”蠢弟弟表示赞同。
等等？我刚把家里的状况搞清楚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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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8章 5.349960%
——2004.7.26——
雨生龙之介正被红黑雷光带着，穿过重重叠叠的黑雾——第二次。
黑雾自远方翻涌而来，在接近雷光前四下分开，又在绕过自己后重新汇合，将之前疾驰而来的路径完全填满，周而复始，仿佛无穷无尽。
自己真是太天真了，龙之介想道，原本以为远坂家的家业能保住，主要是远坂夫人和她的娘家人在其中出力，那个叫间桐雁夜的摄影记者并没有什么大用。
但现在看来根本大错特错，只是让他断绝对青梅竹马的远坂夫人的好感和帮助，竟然直接导致了“穿越”，或者说“世界重塑”。
很显然，在小樱根本不知道的地方，他为远坂家出过大力。
不过这事却怪不得小樱，她的动机也只是不忍心看着那位一直坚持而绝不可能有回报吧。
算起来的话，那位间桐雁夜先生在十年前就能成为记者，再怎么年轻也得二十五左右，而如今已经是十年后……确实不能再耽搁了。
但是还好，无论是按照奥尔加玛丽的“世界重塑”理论还是玛修似乎随口说的“时间流跳跃”理论，刚刚按下发送键的小樱都不会记得她做了什么。
只是不知道等下世界会有什么变化，不过还好需要适应它的只有自己——咦？
龙之介正无聊地看着前方的黑雾，却忽然觉得周身的赤红雷电似乎明亮了一些，下意识地转头看时，狠是吃了一惊。
只见雷电带着自己一路前行的轨迹上，翻涌的黑雾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高速被染红，而染红之后的“黑雾”不再遮挡视线，龙之介可以清楚地看见整片整片的黑雾都在变红，变透明，继而消失。
这令人无法理解的奇景让他完全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思考也一时中断。
下个瞬间，龙之介脱离了黑雾，坠入群星，并再次出现在“哈哈镜迷宫”中，距离他最近的镜中画面，却是远坂樱在一群人的围观下，遮遮掩掩地使用No.8发送短信的情形。
咔锵——随着熟悉的镜面碎裂声，龙之介再次出现在卡美洛的大客厅里，刚刚注意到手机已经回到自己手中，便不由自主地弓下腰开始大声喘气。
这个位置……似乎不是No.8那边，而是奥尔加玛丽制造的“时间机器”这边，如果今晚的压力测试行动大体上没错的话，自己应该正在和她同步数据，而这种情况下忽然大喘气……
“你们谁又偷偷发送短信了！”果不其然，奥尔加玛丽蹭地站起，转身冲客厅桌子那边喝道：“我们说好今天只测试不会造成影响的吧！”
嗯，看来这位还是原版，毕竟冬木的一桩情感纠葛还影响不到英国，龙之介一边努力喘匀气一边转头向客厅沙发看去。
“咦？短信？”坐在沙发上正捧着本书读的林好放下书，拿起她身旁的手机解锁看了看：“我没发啊？”
无形卖萌，最为致命。
“唔姆……”伊莉雅正抱着林好的腰昏昏欲睡，毕竟是小孩子，过了八点对她来说就是深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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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梅林老师~我没有发短信~”言峰花莲仿佛堂上回答问题一样举手，似乎打算吵醒伊莉雅——话说你还记得你自己也是老师吗？
“哎？时间线又跳了吗？”玛修一脸迷茫，而且说的话也很有槽点，不过现在更值得注意的却不是她。
“嗯，抱歉，我不怎么会用手机，所以没有带。”远坂樱熟悉中带着陌生的话语响起。
好吧，变的果然是你……龙之介带着点叹息向小樱之前所在的位置看去。
那里正端坐着一名异常优雅、美丽、端庄、温和，但隐隐透出一点调皮的少女。
她身着淡粉色、点缀着朵朵樱花的轻柔和服，腰上缠着亮蓝色的宽缠腰，直直的黑发从脑后一路垂下，几乎要拖到地面，双手稳稳地交叠在腹部，双腿则优雅地并在一起，长长裙摆下只露出一小截白袜子和精巧的木屐。
虽然眉眼同印象中的樱没什么不同，但却多了一股“万事不纾于心”的淡然，看得久了，她整个人除了一眼就能瞧出的那些特质之外，还会多出一种宛如在点点细雪中漫步的清冷。
这种和“卡美洛”的中二搞笑氛围格格不入的小仙女是怎么混进来的？
不对，卡美洛根本就不搞笑！
“嗯……”被龙之介直直地瞪了片刻后，“远坂樱”有些为难地抬起袖子遮住半张脸：“我脸上是沾上什么了吗？雨生叔叔？”
叔，叔叔？龙之介目瞪口呆：“我吗？”
“这，这就是你们说的‘因果律反噬’吗？”小樱脸上的淡然消失了，语气显得有些焦急：“我因为感觉它有点危险所以没有尝试，竟然也会——”
“不是……这个其实……”龙之介话到嘴边，发现根本没法解释，难道要说另一个你想要帮妈妈甩掉备胎吗？
可那样的行为怎么会导致她整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雨生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这是你给我和姐——表姐的礼物，”小樱急的有些失去了优雅，匆匆忙忙地从身边的小包里取出一只小小的红宝石吊坠展示给龙之介看。
这个东西龙之介还是记得的，是父母带着他去远坂家拜访时赠与两个小女孩的见面礼，虽然弄个假的会更大更漂亮，但自己当时不知犯了什么拧劲，硬是花掉一整个月的工资给她们买了一对真·红宝石吊坠。
“别紧张，如果按照他的理论，真正‘失忆’的反而是我们，”奥尔加玛丽走过去握住小樱的手：“别在意他的古怪行为，他如果问些傻乎乎的问题就直接答，反正需要适应的不是我们。”
“啊，嗯……”随着小樱逐渐冷静下来，那股仙女气质又重新出现了。
就算你让我问——
龙之介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问一下最基础的事情，即使不考虑上一个世界，看她刚刚的反应也是头一次得知“时空短信”。
“呐，小樱，你知道间桐雁夜现在是什么情况吗？”龙之介用一种“我不是开玩笑”的态度问道。
这瞬间，他感到所有醒着的人都朝他投来了诧异的眼光。
“那个，”小樱虽然惊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爸爸是‘卡美洛’的一员，代号【凯】，还有个外号是‘黑暗剑士卡利亚’。”
“……”
由于信息量过大，龙之介的脑袋陷入宕机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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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9章 5.401909%
——2004.7.27——
龙之介正走在穗群原学园的小路上，茫然间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脚下甚至有些迈不开步。
昨晚，鉴于小樱的时空短信捅了个大漏子，龙之介为了避免自己不小心说错话再出什么状况，直接宣布圆桌会议解散，把与会成员统统给赶回家或酒店去了。
然后，单独向经过几次“世界重塑”都全无变化——毕竟天然呆——的林好询问现在具体是什么状况。
虽然长谷川和奥尔加玛丽也没什么变化，但自己和他们认识的时间太短，前者三年，后者才一周，他们应该也不清楚“这个自己”过去的情况。
林好则是龙之介十年前便已经认识的，她虽然有点呆头呆脑，但只会说事实，而不会随便加以臆测。
于是，在对她支离破碎的回答进行汇总之后，龙之介得出结论：
在十年前，甚至更早，冬木市的巨头除了远坂家、藤村家之外，还有一个“间桐家”，而间桐雁夜就是这一代的家主。
他同远坂家当时的家主远坂时臣曾是幼时的玩伴，各自的外号分别是“黑暗剑士卡利亚”和“宝石骑士托萨卡”，与邻市禅城家的同龄人姐弟，禅城葵和禅城新之助也是好朋友。
而随着几人年龄增长，先一步开窍的远坂时臣果断不再玩中二，转而开始玩优雅，塑形象，还被满脑子想着“四个人会永远在一起”的黑暗剑士卡利亚嘲笑，结果嘛……直到禅城葵变成远坂葵，间桐雁夜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出局了。
他或许以为追女孩子会有人打发令枪，或者出套题给他答之类的吧。
之后，安然神伤的间桐雁夜离开冬木，去找禅城新之助了，之后的一些年里用“黑暗剑士卡利亚”的笔名在摄影记者这一行逐渐打响了名头。
接着，就是十年前，小樱和小凛6岁时，“地上极光”发生，雁夜匆忙赶回冬木后，发现远坂时臣已经去世，而没有话事人的远坂家面对飞速发展起来的冬木市场，以及不断注入冬木的资本，整体上正在节节败退，不断地把她占据的份额让出去。
从这里开始，两个世界就有了明显的差别。
在龙之介的印象里，间桐雁夜以自己作为间桐家家主的身份做出决策，倾尽全力援助远坂家，虽然最终成功保下了远坂家，但间桐家的势力也完全从冬木消失不见，间桐雁夜转而做回了他自由记者和职业经理人的身份，在邻市同禅城新之助一起替远坂葵打理远坂家的资产，甚少在冬木出现。
而按照林好的说法，这里却有个惊天大逆转，原来冬木的间桐家只是一个更大的“间桐主家”的分支，间桐雁夜察觉不妙之后，跑去找了主家的现任家主【间桐脏砚】来帮忙。
这名字虽然不怎么样，但他本人却是个蓝头发的中年帅叔，这位主家家主根本无视那些人对远坂家的进攻，直接在背后从另外的角度把他们全打趴了，这就像下棋，老将被将军了的话，除去让老将逃走或派子送死之外，还可以选择把将军的那个棋子吃掉。
最终，间桐家将那些外来资本统统吞掉之后，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在间桐雁夜找间桐脏砚商量把远坂家的资产低价送回时，遭到了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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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桐脏砚向远坂家发出威胁说，如果不想让他像收拾那些卑鄙的外乡人一样顺手把远坂家也给灭掉，就把小凛或小樱过继一个来给间桐雁夜当女儿。
这件事当时颇掀起了一阵波澜，有说间桐雁夜趁火打劫的，有说他只是在给远坂家减轻抚养负担的，也有说他得不到你也要得到你女儿的……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于是，冬木原本的双方对峙变成了三足鼎立，而远坂樱也变成了间桐樱，成了间桐雁夜的女儿，之后间桐雁夜自觉有点没脸见这个女儿，于是在给予小樱优渥的生活和待遇之余，重拾“黑暗剑士卡利亚”的名号，跑来相熟的龙之介这里当了一名圆桌骑士，由于他更年长，于是选了亚瑟王的义兄“凯”做代号。
间桐……好吧，小樱昨晚会来，是因为间桐雁夜请了“美杜莎”去帮远坂家处理账务，她想当面对这个平时几乎见不到的父亲说句谢谢，结果却遇到龙之介他们在商讨有关时间机器的事情，而她因为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所以没有想发时空短信的意思。
至于其他的影响……除了远坂家同之前也不大一样了之外，就只有穗群原学园这边了，在龙之介印象中的那个古板秃顶丑陋，似乎叫做玛奇里·佐尔根的教导主任，被蓝发的中年帅叔间桐脏砚所顶替。
但，这只是林好自己的感觉而已，冬木多出一个实权家族，其产生的蝴蝶效应可比区区中个彩票或者士郎换人严重多了，说不定这学园里会出现一大批自己不认识的老师呐。
“雨生老师。”龙之介刚刚思考到这里，便听到旁边有人用低沉的声音招呼到，他心里先是一紧，而后一松，还好还好，是熟人。
“啊，葛木老师，”龙之介自然地回应道：“昨天的事，学园长怎么说？”
“学园长说，多亏你带着言峰女士路过，”葛木宗一郎露出一点凶狠的笑容：“他现在根本不记得是被谁打的，只要我和美狄亚这几天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就好。”
唔，看来暴发户也怕教父嘛，而且卡莲那顿鞭子抽的也是相当……
简单交谈之后，葛木宗一郎主动岔开话题：“雨生老师要去看今天的比赛？个人建议你放弃，实在没什么可看性。”
“哦……”看了看葛木来的方向，龙之介忽然灵光一闪，目前可以非常自然地无视其他同事打招呼的地方只有一个，那就是体育馆，在欢呼和喝彩加油声中，无视别人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且，长谷川似乎说过他这届队员太菜，只能另辟蹊径出大招才能战胜今天的对手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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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0章 5.578095%
——2004.7.27——
龙之介同葛木老师告别后，向篮球部举办邀请赛的场馆走去。
由于这边是社团大楼和场地，暑假没事的学生们对这里要比教学楼那边一本正经的报告和讲座要感兴趣的多，时不时有熟悉的学生向龙之介问好，令他对自己“可能会见到许多陌生人”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私立穗群原学园的不差钱，除了能直观看出来的占地范围广，教学设备先进、师资力量雄厚之外，还体现在它对学生社团管理的宽松上，只要学生提出申请，并保证活跃和提交活动报告，即使社团只有一个人，也能得到社团场地和预算。
篮球部、棒球部、足球部、网球部、弓道部、剑道部、柔道部、田径部这些正常的社团不提，插花部、演剧部、古典文学部，文艺部、轻音部、推理部、游戏开发部这些，虽然有的成员比较奇怪，但整体还算正常，但从月咏神奈老师当顾问的食品研究部开始，画风就朝着崩坏一路狂奔而去，什么麻将部、战车部，少年侦探团、SOS团、SSS团等不明觉厉的社团全冒出来了。
刚刚想到这里，龙之介便在前面看到一个熟悉的条幅，脚下一转直接绕道而行。
极东魔术结社，不对，现在好像改名为极东魔术昼寝结社了。
当初自己一定是脑抽，被“魔术”、“眼罩封印的魔眼”等设定迷惑，才会当了一段这个社团的顾问老师，现在在学园里绝不露出中二的模样也是拜这个社团所赐。
————
篮球社比赛的场馆非常好找，只要看人来人往最多，叫喊声最大的地方就行，毕竟会有类似情形的足球、棒球和网球部，活动地点都不在室内。
龙之介熟门熟路地找到篮球馆，来到平时用不到的，可以居高临下观看比赛，但由于有斜面玻璃阻挡不会被下方观众看到的VIP席，却发现这里早就有人占位。
“哟~龙儿。”一身便装的藤村大河转头向他招呼道。
“龙之介，要吃吗？”她身旁的月咏神奈朝龙之介递过来一个比小姑娘自己脑袋还大的饭团。
嗯……目前看来，虽然“重塑”了几次世界，她们也都没什么变化嘛。
“不，我不饿，神奈自己吃吧。”龙之介摆手拒绝。
“哦……”神奈眨眨眼，收回那个饭团，然后张大嘴啊呜一下啃掉了饭团的尖端。
总觉得这画面哪里有违和感……
龙之介把目光转向藤村大河，耸耸肩：“话说老虎姐，我们什么时候去教训一下那些写作‘食品研究部’，读作‘神奈投喂部’的家伙？他们最近发明的食物是越来越夸张了。”
“等到小神奈自己都不愿意吃的时候吧，”藤村大河应了一声，忽然脸色变得有些八卦，走过来大力拍了拍龙之介的肩膀：“小弟，你做的不错嘛，才认识几天，就和‘超级玛丽’打得火热。”
“啊？”龙之介慢了一拍才想到，那大概是藤村大河给奥尔加玛丽乱起的外号，该说不愧是姐弟吗？
“嘿，别装蒜，姐姐我可是听说了，那姑娘在英国研修所的时候，因为智商太高，根本没人敢追，因为他们感觉同她讲不几句话就会怀疑自己是只猴子，”藤村大河使劲晃了晃龙之介的肩膀：“果然中二可以克学霸啊。”
“啊哈哈……”龙之介只能干笑，要是那些“猴子”得知他们的学霸女神正在研究非常中二的时间机器，只怕会气得立刻超进化吧。
“话说你要是决定选那个英国姑娘的话，小好可就归我了，”藤村大河又按了按他的肩膀：“我可认识不少好男人，就等着介绍给她呢。”
“……”龙之介以极大的毅力才忍住没有把“考虑一下年纪，真正该被介绍的是你自己才对。”这句话讲出来。
“我说你……”“【回——防——！】”“【抢——断——！】”
藤村大河似乎还打算说什么，但被突兀响起的巨大咆哮所打断，那毫无疑问是长谷川的声音。
“哦，对，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是中场休息，现在比分如何了？”龙之介探头向窗外看去。
比起NBA那种12分钟一小节的规则，学生们打球则一般是简单粗暴的上下半场各二十分钟，不但好懂还方便裁判掐表。
80：15
只听长谷川叫得那么撕心裂肺，就知道领先的肯定不是他。
很显然，他发明的大招或许进过几个球，但后边完全被人家凭借实力给碾压了。
龙之介又看了看比分板，转而把目光投向场上，看清对手的同时，便不由自主地楞住。
和穗群原这边一个个白白净净英俊挺拔，即使输了球也有女生加油尖叫的学生球员不同，对方是一水的五个黑人。
仿佛为了表示自己没有使用保护色的意思，他们全都穿着宽大的白色球衣，还特地把脸涂白让对手看到的自己的表情——但涂白之后，他们那宛如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表情，就像什么恐怖的面具，反而给对手造成了更大的精神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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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到个人素质的话，他们有的身材瘦高、手大腿长，跳球篮板毫无压力，有的个子矮小、速度极快，过人抢断瞬间完成，还有的体型巨大、臂展惊人，在篮下一站宛如高墙，也有的干干瘦瘦、毫无特色，但三分必中，还有一个……篮球明明是五人赛，但最后那个无论是体型还是动作都毫无存在感，一阵乱战中，穗群原这边的球员发现他的时候，就已经三步上篮往回走了。
如今这个情形，就算是不懂球的外行人也能看出来，这些黑人不是要赢，而是要“秀”，有时简单地一个勾手就能进的球，他们非要玩出宛如花样体操般的肢体操作，顺便摆个Pose。
龙之介看了几分钟，便明白葛木老师说的“没有看头”是什么意思了——长谷川现在根本是在竭力追求不要把分差拉到一百以上，好惨一男的。
“话说，这是从哪里请来的队伍？”龙之介随口问道。
“哦，好像是今年NBA的黑马？叫【哈桑】队来着”
是真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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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1章 5.700739%
——2004.7.27——
“好了，长江，分差不是没破百嘛，想吃什么？今天我请。”
把长谷川从体育馆带走之后，龙之介看他的脸色很臭，于是主动问道。
哈桑对穗群原学园的篮球赛，比分最终定格在189：90。
由于后半段那些黑人们几乎不怎么做防守，再加上长谷川的“突然袭击”“双人三分”“篮下封锁”等一系列的“大招”使出去，才堪堪达成了这个结果。
但从最后比分来看，对方明显是在放水，连教练都没有出场，就卡着点把比分差距定在99这个数字上，长谷川根本是白把嗓子喊哑了。
龙之介看长谷川似乎气得不轻，干脆趁他去教训篮球队员们之前，带着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用“教师聚餐”的名义把他拉走了。
“汉堡！薯条！可乐！”长谷川直接报出了他平时根本不准球员们吃的食品。
“好——”神奈直接替他做了决定。
“嗯……老虎姐？”龙之介看向藤村大河。
“那我要照烧鸡肉饭。”
“不是让你点菜……”
龙之介原本还打算说服她们：这四个老师的组合有点过于引人注意，去学生经常出没的快餐店吃饭不太合适，但最终没有成功。
“你不去叫你的天降女友一起吗？”路过主教学楼时，藤村大河对龙之介挤眉弄眼道。
“那不是女友，硬要说的话是‘助手’之类的，她今天没有讲座，可能去买零件了吧。”龙之介对这个总想给自己扯红线的姐姐也很无奈。
“哦，那把青梅竹马叫来？”藤村大河朝卡美洛大概的方向指了指。
他刚才就不该只反驳“女友”，而应当连“天降”也带上……
“不，凯利先生有事，让伊莉雅寄住在她那里了，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做好饭了吧。”龙之介摇头。
只要不提玛修，那么以伊莉雅小朋友的年纪和老虎姐身为教师的矜持，想必是说不出什么别的来的。
“嗯……”藤村大河扬起脸思考了片刻，果然没有更多的话好说，于是扯着龙之介向前走：“哼，没有女孩搭理了才想起姐姐，看我今天把你吃穷！”
“冷静啊老虎姐……吃薯条汉堡把我吃穷，你是想谋杀体重计吗？”龙之介见缝插针地吐槽。
————
片刻之后，校外某美式炸鸡汉堡店。
由于穗群原的校长不准任何品牌进入校园——用他的话说，那等于白打广告，所以喜欢这种味道的学生们只能趁午休时外出来这里解解馋。
虽然此时是暑假，来这里用餐的龙之介一行还是收获了颇多的注目礼。
事实证明，人真是能“气饱“的，长谷川只吃了小半个汉堡，就开始絮絮叨叨地吐槽刚才的比赛：““你看到了吧，那群小鬼，在最后的时候甚至开始打假赛，互相都不怎么防守，开始刷分耍帅，如果我是裁判，一定把他们统统罚下场去。”
“是，是，对方没有替补，多罚下几个你就赢了，那么如果下次再和他们比赛，就使用这种战术？”龙之介应道。
“不……没用，就算我使用骗犯规战术，但整体硬实力摆在那里，不会有任何变化。”长谷川摇头。
由于这种表演赛性质的邀请赛基本不可能邀请同一支队伍两次，所以刚刚龙之介实际上是悄悄地同长谷川交换了一个“用时空短信告诉过去的自己用这种战术？”和“那没用，算了。”的暗语。
而不懂篮球的藤村大河与月咏神奈完全没有发现，这个正嫌弃的把菜叶丢开，那个则咕噜噜地往汉堡里挤番茄酱。
“哟，真巧啊。”某个刚刚被吐槽说是“助手”的声音在龙之介的耳边响起。
龙之介一脸“怎么能这么巧”的表情转过头去，便看到奥尔加玛丽正身体前倾，压在桌子之间的隔断上，手中端着杯可乐向他打招呼。
“是挺巧的。”龙之介一边应答一边看向与奥尔加玛丽同桌的人，她不像是会自己来吃快餐的性格，应该是被别人强行带来，就像自己一样。
坐在那里的，是一个灰色短发，碧蓝眼眸，额前一撮呆毛翘起，身穿白色色连衣裙，肩披黑底白边披风，整个人如同一朵带着露水的百合花般的少女。
她正姿态优雅地捏着根薯条往嘴里送，注意到龙之介的视线后，向他微微一点头，完全没打算交谈地又把目光收了回去。
令人有些在意的是，她手边桌旁摆着一只小小的笼子，里面装着一个灰白色的立方体，它上面有着奇怪的，如同人脸一般的红色花纹，似乎下一刻就会开口说话。
“这是我的师妹，格蕾·埃尔梅罗·阿奇波卢德（GrayEl-MelloiArchibald），”奥尔加玛丽介绍道：“她也是我在英国最好的朋友，因为担心我遇到危险才跟来的，今天是想尝尝看这边的快餐和英国的有什么差别。”
那差别可大了，据说炸鱼土豆曾试图向全世界推广，但屡战屡败——鱼这种需要吐刺的玩意根本就不适合拿来做快餐。
“你好。”格蕾吃掉了那根薯条，神色不变地向龙之介点头。
“我跟她还有些学术问题要谈，原本预定的研究项目暂且押后，”奥尔加玛丽向龙之介说着，把声音压低了些：“我不会告诉她你的‘真实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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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介看着奥尔加玛丽带着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坐了回去，简直无语。
确实，让英国人得知自己其实是亚瑟王不太合适——才怪啊！
龙之介在心里连掀了几张桌子，这才转回头，却发现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正一起盯着自己。
“干什么？‘我的事’可没瞒过你们吧？”龙之介感觉有些不妙地问道。
“预定的研究项目——是什么行动的代号？”藤村大河眼睛似乎在放光：“约会吗？”
“龙之介，不得了。”月咏神奈比了个拇指。
“谁会把约会特意定个代号啊！还有你，‘兰斯洛特’！别以为你转过头我就看不到你在笑！”
龙之介把声音压到几乎如气音般发出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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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2章 5.837845%
——2004.7.27——
龙之介没有把能发送“时空短信”的事告诉藤村大河，有着充分的理由——只看她现在的态度就知道了，分明是藤村家的少主兼大小姐，却一副把自己当成龙之介姐姐的模样。
如果她当真得知可以改变世界，只怕会和伊莉雅拐走士郎一样，不管能不能成，先试试让他这个“弟弟”变成真的——无论是自己改姓藤村还是她改姓雨生都非常违和啊。
按照龙之介的想法，如果有姐姐的话，最好是那种比自己矮，喜欢撒娇发脾气的类型，藤村大河这种大大咧咧的，当个干的就够了。
不过还好，藤村大河虽然被那番话勾起了兴趣，但并没有时间追着刨根问底，因为她身为英语老师，得在校园里引导那些语言不通的外宾——美其名曰“巡查”，像奥尔加玛丽和她师妹这种本身精通多国语言不需翻译的毕竟是极少数。
至于月咏神奈，或许说出去很难相信，但她和奥尔加玛丽是同一级别的，也有一些报告和讲座要发表，只不过因为化学这种东西不像物理那样受人重视，连带她的名气也小了不少。
“所以说，今天下午只有咱们两个了？果然应该进行卡美洛久违的‘发明’吧，这几天被‘时间机器’的事耽误太多的时间了。”
陆续送走奥尔加玛丽姐妹、大河与神奈之后，“亚瑟王”有些轻松地对“兰斯洛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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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形，要打个比方的话，对，没错，就是今年刚刚完结的《游戏王》，它一开始分明以游戏为卖点，结果冒出个大受欢迎的怪兽卡牌之后就一路走偏，甚至打算出实体牌，大有打算和万智牌掰掰腕子的想法。
就个人而言，龙之介对那个把主角团的灵魂都困在棋子小人里的走格子游戏还蛮有兴趣的。
“嗯……不，”长谷川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这是玛丽小姐刚刚塞给我，请我们去购买的机械零件的清单。”
“哎……”龙之介在长谷川有些莫名的眼神中深深叹气，毫无疑问，卡美洛那些“划时代”的发明全都要被掩盖在“时间机器”的光芒之下了。
————
“所以说，她到底是想做个什么东西？”
坐上班车向商业街出发后，龙之介开始仔细阅读那份清单。
就像优秀的厨子在听到食材名的时候脑中会直接跳出可能做出的成品一样，龙之介身为一个爱好机械的物理老师，又有奥尔加玛丽在卡美洛做出的半成品做参考，对于这些零件能起什么作用可以说看一眼就一清二楚。
在他的假想中，这些零件环绕着那看着像柱子的半成品飞舞旋转，各自寻找着属于它们自己的位置嵌入、咬合、连接，最终形成了一个造型奇特的机械结构。
它有一个直径约1.28米的圆环状底部，和五个可以自由打开合拢，长约4.47米的护壁，当护壁完全合拢时，整体看来就像一根奇怪的竹笋。
至于这个怪模怪样的“时间机器”具体的使用方法，便是让“时间旅行者”站在圆环之内，护壁合拢成为“竹笋”，继而对旅行者的脑波进行扫描、再压缩到一条短信的大小，最后将它向过去特时段的自己发射。
很显然，奥尔加玛丽的试验态度和自己完全不一样，自己只想造个能发送脑波的小东西就行，结果她在那边直接把下一步的“真人时间旅行”都考虑到了，虽然真正实现的时候可能是几年甚至几十年之后，基本不会再用到这“古董”的。
不过，它整体高四米……房间里根本放不下，得挪到庭院或者后花园，并且用“移植来的怪树”这个理由向可能路过看到的人进行解释才行——这里的路人特指老虎姐与凯利先生。
纸条的最后写道：“亚瑟王，我知道你在看！”
龙之介下意识地抬头四下望望，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于是重新低头看清单。
“鉴于你那什么时空装备的编号只到十二，那么，第十三个就归我了，这件机器的名字是‘耀于致远之枪’（Rhongomyniad），怎么样，和你的外号很相配吧。”
“可恶……自说自话……”龙之介一边嘀咕一边将清单收起。
————
“哈哈哈！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两条单身狗！”
龙之介刚刚走到第二大道的电器街，便听到某个耳熟的声音响起，而且说话的人还在狂笑。
转眼望去时，不是库·丘林还能是谁？他还穿着那身沙滩风的衣服，但肩上扛着一根大红色的鱼竿，望望长谷川又看看龙之介，眼角和嘴角同时一调：“怎么？被天才少女甩掉了？活该，秀恩爱，死得快。”
虽然这个人是突然出现的，但个性实在是太大路了，之前又被套了一堆话，对付起来不要太简单。
“让我猜猜，巴泽特小姐说了想要钓鱼是吗？”龙之介把目光投向那鱼竿：“所以你提前买个竿打算练习？”
“没错，你——”
“那你知道她要去哪里钓鱼吗？可不是未远川，”龙之介在他想说什么不经大脑的话之前直接打断：“我从奥尔加玛丽小姐那里得知，她们钓鱼更喜欢乘坐游艇在公海上钓，所以你这孱弱的鱼竿一点用也没有。”
疑惑、不屑、怀疑、震惊，库丘林的脸色连番变换，龙之介一番话说完，他转身就走。
“我当初就是这么被忽悠的。”长谷川用兔死狐悲的语气说道。
“他买都买了，让他换个便宜点的还不好？公海垂钓用的那种傻大黑粗的玩意，可比这种精巧的艺术品便宜多了，”龙之介耸耸肩：“而且，怎么能说是忽悠呢，刚才你也听到了，巴泽特小姐是真的打算和玛丽苏和小灰去公海玩，他还得谢谢我呢。”
“谢谢啊——”库丘林远远吼了一嗓子。
“你看看。”
“嗷！”
没等长谷川做出评价，龙之介便看到他被一个异常高壮、皮肤黝黑、长发蓬乱，面貌凶恶，身穿黑西装的大个子撞到一边去了。
那大个子撞翻库丘林之后，恍若未觉地左右看了看，然后直直走到龙之介面前，用嘶哑的声音吼道：
“【电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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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5.999999%
——2004.7.27——
电池？
龙之介看着那黑衣大个子非常自然地停在适合他嗓门的距离，而身旁的长谷川也完全没露出诧异的表情。
这还有什么好怀疑的，熟人没的跑了。
那么，进一步分析的话，卡美洛由于各种用途的电器很多，使用电池的装置也不少，所以普通的电池随手就有，所以必须外出来买的，一定是自己几乎不会用到，路边小店也没有的，特种电池。
更深入地想，这大汉的黑西服是特别定制款，方便行动和隐藏武器，而且根本看不出牌子，同美杜莎一身低调的名牌，佐佐木小次郎直接穿古装的作风都不一样，所以，他同卡莲和小樱都没有关系，而以龙之介对远坂凛的了解，她也不像是会找这么个保护者的样子。
另外，玛修的保护者已经走失，而且似乎是个女孩子，青梅竹马林好的保护者正是龙之介自己，那么，这是谁的保镖便呼之欲出了。
“是伊莉雅让你出来的？”龙之介用陈述的语气发问。
“【呃，啊。】”大个子凶恶而憨厚地点头应道，似乎是在确认这个问题。
“牌子？型号？多少？”龙之介追问。
“【伊莉雅，玩游戏，够用。】”大个子用同样的格式回应。
好的，明白，伊莉雅又把vr设备翻出来了。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却喜欢戴着宽大的vr眼镜，穿着体感设备在一个虚拟的奇幻中世纪世界走来走去，也不知道凯利先生是否清楚。
由于现在VR技术还不成熟，这个勉强做出来的游戏毫无手感，只剩定制自己的角色这个功能还挺有趣，不过当初龙之介捏出个穿银甲的剑士，自称亚瑟王时，结果伊莉雅那边一身白袍金冠，骑着火龙就出现了……这直接导致他放弃了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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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卡美洛的庭院和花园够大，还有林好在旁边盯着，不然她肯定天天撞墙。
“跟我来。”想清楚大个子要的是什么之后，龙之介便带着他就近找到了一家有卖特种电池的铺子，买上足够伊莉雅玩上两三天的设备电池，然后把这个说话不清楚的大个子打发回卡美洛，自己带着长谷川继续采购奥尔加玛丽清单上的零件。
之后，经过向长谷川询问确认，龙之介得知他的名字是【赫拉克勒斯】，乃是凯利先生离开之前留给伊莉雅的保镖，智商上虽然有些问题，但身手异常了得，而且近乎偏执地想要保护伊莉雅。
顺带一提，伊莉雅的的名字也不再是伊莉雅了，而是伊莉雅斯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德国贵族。
从没有改姓这点来看……凯利先生竟然还是入赘的，要什么样的贵族女子才会让他做出这种妥协？
由于伊莉雅一直没有特别的改变，龙之介无法判断这大汉具体的出现时间，而且也很难想象，间桐雁夜不再肖想远坂夫人这件几乎影响不到其他人的事，到底是怎么导致凯利先生和伊莉雅发生这种奇妙变化的。
虽然一次次“世界重塑”后，当前世界和原本世界的差距越来越大，但仍然能照常运行下去，看来自己原本对蝴蝶效应的担忧是多心了而已。
————
龙之介和长谷川提着一堆机械零件返回卡美洛时，夕阳的橘光再次笼罩了冬木，而正在准备饭菜的林好和看似乖乖坐着发呆等吃饭的伊莉雅也一如往常，只是做客的玛修有点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这有点像父母回家时，偷偷看电视玩游戏的儿女装乖的情景……等等？快住脑，抱有这种想法的话会被凯利先生一枪爆头的！
……咦？爆头？【蝙蝠侠】不是不杀人吗？
“有国外的朋友来找‘梅林’玩，她今天不来吃饭。”龙之介一边说着，一边四下寻找“赫拉克勒斯”，那个家伙的体形应该很难隐藏的才是。
“哦……”林好一边把碗放回去一边问道：“龙之介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我想她以后应该也会一起来的。”
“呃……薯条炸鸡？”龙之介把买来的零件堆积到底部已经初步成型的No.13“耀于至远之枪”旁边。
“哦，那就给她做鱼吃吧，”林好轻快地说着：“必须打破英国人对仰望星空的盲目推崇呢。”
这逻辑也是十分的清奇……龙之介在会客厅转了两圈之后，终于在花园看到了“赫拉克勒斯”，他正双臂环抱，倚靠在假山上小憩，由于对比强烈，那原本颇大高大的假山看起来小了不少。
“巴萨卡已经吃过了哟~”伊莉雅注意到了龙之介的目光，高高举起手说道。
Berserker？这个词有什么特殊意义吗？龙之介转头看了一眼“兰斯洛特”，长谷川耸耸肩表示对此一无所知。
“【试问】，”龙之介正准备先吃过饭再询问莫名变成贵族的伊莉雅，却听到之前在身后关闭的“阿瓦隆”在出声提问：“【远坂家的家训为何？】”
……什么？
“秉持优雅。”远坂凛那熟悉的，莫名带着点骄傲的声线在门外响起。
“【欢迎访问卡美洛，‘宝石公主’。】”阿瓦隆吱吱吱地滑开了门扇。
她怎么来了？那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龙之介原本还有些诧异，但旋即恍然：士郎消失，小樱过继，冬木的势力从两家变成三家，在这些关系中，勉强担任着远坂家家主的小凛受到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只是不知道她变成了什——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穿黑色管家服，披着赤红大氅的青年，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短短的白发根根倒竖，依稀同士郎有些相似的脸孔上正带着和煦的笑意，他走进卡美洛之后，向身后做了个“请”的动作，而后，伴随着细小的叮当声，龙之介熟悉又陌生的远坂凛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没有穿校服或者平时红外套黑裙子的便服，而是身着一套奇异的，镶着许多亮金纹饰的白色束身长裙，手腕、肩膀、脖颈和小腿处都戴着同样材质的金箍，长长的黑发由某种造型奇妙的王冠束在脑后，上面一颗颗如米粒大小的宝石敲击着王冠，发出细细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远坂？”龙之介看着这身装束，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雨生老师，”少女盯着龙之介：“我听说你在搞什么‘时空短信’，能请你帮个忙，把我父亲带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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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0.030116%
医院应该是安静的，但S市第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单人病房里一点也不安静。
窗外有叽叽喳喳的鸟雀吵嚷，走廊上有病人或者陪护的谈笑，远处有小孩子不愿意打针的哭闹声，身边则是蠢弟弟滴滴滴滴玩手机游戏的效果音。
而我，正双眼蒙着厚厚的纱布坐在病床上发呆。
之前罗曼医生说让我住院时，我的第一反应其实是打算拒绝的，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再去CDC的病房，要说的话，近乡情怯？
但仔细想想，本世界并没有疾病类的末日元素，所以CDC也不可能有什么特殊权柄——比如研制出瘟疫解药后瞬间派发给世界上每一个人什么的。
而普通的眼疾又不传染，怎么说也不该被隔离才对。
但……这种到处吵吵闹闹让我根本没法画出“地图”，所以也不能自己行动的情况，和被隔离有什么区别？
蠢弟弟还在手机上打篮球，手机上，打篮球……我抬手在他那因为不断发出声音所以位置十分确定的手机上拨拉了一下。
“slashdown！”手机上传出有着奇怪腔调，很像黑人口音的英文吵嚷，但我完全没懂这话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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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眼睛不舒服吗！”林殊没管他的游戏，忽然凑近，特别紧张地问道。
“没事，摸摸你在玩什么游戏。”我莫名有点负罪感地偏过脑袋。
“那是能摸出来么……”蠢弟弟嘀咕了一下，重新开始游戏。
关于我这双眼睛的情况，和预想中不同，“因为受过伤，有了抗性而加快痊愈速度”或“因为痼疾而恢复缓慢”这两种情形全都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新伤牵动旧伤”，“数罪并罚”。
医生曾对我和弟弟解释了一番，但他完全没听明白，只是在那里问“多久能好？”——怕不是吓傻了。
而我倒是听的明白，毕竟久病成良医，再加上此时没事可做，百无聊赖之下开始在灰色的“视野”里描画提示姐姐的提示板来玩。
“【提示：‘时间悖论’已经在山水乐城感染了零号病人。】”
“【提示：‘时间悖论’自主变异出‘重感冒’症状。】”
“【提示：退化‘重感冒’成功。】”
“【提示：‘时间悖论’自主变异出‘胃出血’症状。】”
“【提示：退化‘胃出血’成功。】”
个人认为，这个排列顺序十分合理，毕竟那两个倒霉症状分别只持续了7分钟和2分钟就彻底消失不见，一点后遗症也没有。
但眼睛……因为看不到东西的持续时间太长，明显超出了医生说的60小时，只能说明它是“主动进化”的。
“【提示：‘时间悖论’进化‘视网膜动脉栓塞’、‘颅内淤血’症状。】”
“【提示：‘时间悖论’自主变异出‘玻璃体充血’、‘急性青光眼’症状。】”
嗯……后面这两个症状就是他们非要让我住院的原因。
用蠢弟弟的话来说，我那时两只眼跟喷泉似的往外飙血，止都止不住，就好像被谁划了一刀似的。
这情形莫名眼熟，找机会再打金闪闪一顿吧。
唔……话说回来，圣人会被天之锁克制么？
————
“住院手续已经办好了，”罗曼敲敲本来就是开着的病房门走进来，手上唰啦唰啦地翻着什么，走到病床边上之后把它交给了林殊：“这是手术同意书，你先看看。”
“我怎么感觉少了好几个流程？”我仰头看向因为讲话而显露出模糊身形的医生：“术前检查呢？术前谈话呢？”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蠢弟弟忽然吼我：“早知道自己眼睛不舒服所以提前查过了是吧！”
“呃……这不是常识吗？”我摆出一张无辜脸：“电视上都这么演。”
“哼，我不看你那些肥皂剧。”他哼了一声，开始低头看同意书。
“《法医秦时月》挺好看的……”我嘀咕了一句，转向罗曼：“话说林殊签名没用吧？”
“是啊，未成年签这个是没有效力的，我作为这里的医生，能勉强把住院手续办下来，但这个东西却不能作为病人家属签字。”罗曼耸了耸肩。
“你不止是那个小诊所的医生？”我稍微有些诧异。
“基本上……”罗曼犹豫了一下，似乎在考虑能不能在林殊面前说，但最终还是开口了：“我在这座城市里所有的医院都有挂名。”
“你就吹。”蠢弟弟头也不抬地应道。
这话我倒是听懂了，罗曼，以及被他顶掉的原本的【监测员】，全都有那么一点薛定谔的猫的意思，当我这个【零号病人】犯病被发现而住院时，无论最终选择的是哪家医院，他都会是那家医院的医生。
“总之，等你父亲或者母亲回来签字，立刻就可以安排手术。”医生转移话题道。
“能治吗？”“能治好吗？”我和蠢弟弟同时应道。
林殊的问题还算正常，但我这句表达的却是只有罗曼能听懂的，另外的意思——这种类似于世界线收束的疾病，通过普通的手术真的能治？
“当然，”罗曼肯定地回应：“这只是个‘小手术’，而主持的却是‘专家’。”
OK，听懂了，在不涉及神秘或者世界之间干涉的情况下，普通人的手段对付普通的疾病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即使我这个是根本不应该同时发作的怪病。
“什么啊，还可能导致永久失明？”蠢弟弟似乎终于看到了手术同意书上专门用来吓人的部分，小声嘀咕着。
“那么，回头妈妈问起来，我怎么忽然出这么大的状况，该怎么说呢？”我决定用更可怕的事情来吓唬他。
“我——呃……”林殊顿了顿，忽然下定决心般说道：“就说我踢球打到你脸上了！”
其实我说是自己不小心摔的也没问题，但看起来他并不打算逃避责任——当然或许只是不想因为从楼梯上滑下来而额外再被骂一顿而已。
“那么，就说你玩滑板掉进湖里，我大中午下去捞你的时候被冷水激的好了。”
“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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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5章 0.040000%
“芙~芙~”
唔嗯……我一定是睡晕了，为什么会听到芙芙的声音？医院可是不让带狗进来的。
“前辈？醒醒？”
还有玛修在字正腔圆地用汉语叫我前辈呢……哈哈……
哒哒哒哒，嘭。
“芙~芙~”
这次不醒都不行了，芙芙直接跳上病床开始舔我的脸。
“哇，快别舔，谁知道那纱布上抹了什么药，”我一把捉住脸上的小动物坐起身：“你这家伙，是怎么跟来的？这可是13楼。”
我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组成病房的冰蓝色线条。
它们是我在睡前“摸”出来的，毕竟医院就算再怎么吵闹，深夜也会逐渐安静下去——嗯，急诊部那边另算。
这是一间普通的单人病房，除简单的衣橱、床头小柜和几张椅子之外，还供陪护睡的另一张床，林殊原本一定要在这里陪护来着，但被我坚决地打发走了——开玩笑，医院虽然是治病的地方，但也是病人最密集的场所，小孩子免疫力差，碰到什么染上病怎么办。
环视病房大半圈之后，我的“目光”停在了窗口的位置。
那是一个向外稍微突出，像小阳台般的结构，而此时，那里正侧坐着一个漂亮可爱的少女。
如制服般的黑衣、黑裙、黑色长袜，打着大红领结，穿一件白色外套，淡紫色的清爽短发和眼眸，小巧秀气的鼻子上架着一只红框圆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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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我望过去，她先是微微一笑，才开口道：“前辈，醒了吗？”
“……玛修？”
“是我，前辈。”
“好吧，医生都能过来，你会在也没什么意外的，但你怎么会在我的幻象里？”
我摸了摸眼睛，确认上面还包着纱布，而原本应该只有灰和蓝两色的幻象世界里，却出现了这么一个色彩分明的学妹……啧。
玛修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露出了有些苦恼的表情：“抱歉，前辈，我分辨唇语的本领还不够，能像以前那样同我交谈吗？”
以前？
我想了想之后，在幻象世界中变出上下两块长长的蓝色牌子：
“【你说的……】”
“【是这样？】”
FGO著名的无用选项，选哪个都一样。
“不愧是前辈，反应真快。”玛修抬起双手，在身前轻轻拍了一下。
“【好吧，】”我继续在“牌子”上写字：“【果然，如果医生和芙芙都在的话，你也该在这里才对，是出了什么问题？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
“前辈，迦勒底被附身言峰绮礼的拟拟从者和九尾狐的一条尾巴占领了，请帮我们夺回它，”玛修严肃地说了前半句话，稍等片刻，而后忽然一笑：“——开个玩笑。”
“【……】”我无语地拍下几个点，这话差点就当真了好吗！
“首先要对前辈说明的是，这个世界是前辈的一个梦，”玛修整了整脸色，继续说道：“所以才无法使用前辈的超凡力量。”
“【啊，我懂，日常系的梦里跳出来个奥特曼，是个人就得惊醒。】”我继续刷牌子。
“嗯……或许医生已经对前辈说过了，如果前辈在梦里‘死亡’，会导致这个日常的世界‘丢失’，”玛修偏头示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而如果前辈使用超凡力量，则会‘惊醒’，继而把这个世界‘炸掉’。”
“【没错，好像是因为我那些追随者在‘平行世界’搞事的样子，】”
我犹豫了一下，又刷出一条选项：
“【我想过，实在不行就选择‘死亡’好了，毕竟这里只是‘丢失’，还能在我不知道的其他地方存在着，但如果‘惊醒’的话，岂不是亲手破坏了一个世界吗？】”
“呵呵，确实像前辈的风格呢，也正是因为如此，同样为了别人而牺牲的所罗——曼医生、芙芙，和我才会被召唤来吧。”玛修再次微笑。
“【啊？是吗？阿拉什在哪里？】”我飞快地打出一排字。
“我来这里，是想告诉前辈，请一定要坚持下去，无论接下来患上多么严重的疾病，”玛修无视我开的玩笑，认真地说道：“【我们】一定不会让前辈死掉，也请前辈不要放弃。”
“【就算你说坚持……】”
“【但心脏麻痹、全面器官衰竭、恶性肿瘤什么的……】”
我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一套恼羞成怒般的【致死连击】，得亏是立刻就死掉了，不然当时承受力还没锻炼起来的自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很抱歉，我之所以出现在前辈的幻想里，是因为我本身并不在‘这边’，而是在‘那边’，”玛修的声音低沉了些：“而‘那边’，有【所长】在。”
“【咦？玛丽所长？】”
“那边是2004年，【特异点F】发生的时间，”玛修接着说道：“那一年的冬木，玛丽所长的父亲，前所长马利斯比利先生参与了那场圣杯战争，最终获胜并许愿获得筹建迦勒底的资金，而所罗门也在那时变成了医生，但……”
“【但玛丽所长也是在那个时间死掉的。】”我接道。
“是，原本来说，以我现在的实力，足够击败雷夫并救下玛丽所长，并使用圣杯碎片为她重塑一个躯体的，但……那里并不是【特异点F】，而是一个完全没有神秘度，繁荣的【冬木市】，而且，还出现了另一个通过【灵子转移】抵达的‘我’。”
“【喂，等等，时间线好像乱了？】”
“我借用福尔摩斯先生的【shadowborder】进行虚数潜航并进行观测后发现，那个世界是由【1994年有前辈参与的第四次圣杯战争所造成的后日谈世界】、【在2004年正常进行的第五次圣杯战争】、【前前所长参与的唯一一次圣杯战争】、【造成特异点F出现的圣杯战争】、【迦勒底修复特异点F进行的战斗】等世界融合而成。”玛修解释。
“【……】”我除了六个点完全没有什么想说的。
“由于前辈初步掌握了时间之力的追随者们和那个‘自以为知道世界真相的我’的努力，那边的【人理奠基值】已经变得一团糟，【shadowborder】完全不能上浮呢。”玛修轻轻叹气。
“【你们有办法解决的，对吗？】”我默默地再写了一条选项。
“是的，我会努力，但还是要再重复一遍——在这个过程中，可能会令前辈很痛苦，但请前辈一定不要放弃，无论医学上如何判定前辈已经死亡，只要前辈自己不放弃，就绝不会真正‘死亡’并导致这个世界‘丢失’。”
玛修走近两步，抬手似乎想碰我一下，但她的手毫无疑问地穿了过去。
无论是AR还是VR都不提供实体碰触的效果呢。
“【好的，我明白了，毕竟那可是我的老本行，】”我点点头，又写道：“【你也不要太勉强自己了，总把自己关在卡美洛外面。】”
“嘻嘻~等我们搞定了那边，就会一起来找前辈的。”玛修点点头，转身踏出窗外，而那里，正不知何时悬空停着一辆宛如由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庞大深绿装甲车。
在玛修走进舱门之后，它很快便化为一道绿光消失在空气中。
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我会全都记在小本本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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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6章 6.000006%
——2004.7.28——
“发个短信的事她竟然要求带着设备来她家进行……”
龙之介远远望着依山傍水，仍然位于他印象中的远坂宅，向身旁的青梅竹马抱怨道。
“小凛不是说‘详情面谈’吗？可能有不方便被别人听到的话吧。”而林好看起来却浑不在意，毕竟这段没有公交车的爬坡路程对她来说热身都不算。
“好吧，毕竟是正式邀请，但如果她的‘外人’包括你，那就不用谈了。”龙之介点点头，带着林好走向那充满西洋风的宅邸。
说是设备，但只有No.12尚未被奥尔加玛丽解析，需要携带，No.8已经确认可以用普通的微波设备替代——比如那天她买的便携式烤箱。
昨晚远坂凛并没有久留，她充分利用了她自己规定的“饭后散步偶遇友人的谈话时间”，简单提出要求，并发送一条无效短信证实确实可以把它发到过去之后，邀请龙之介第二天来拜访，便带着那个叫【阿茶】的奇怪管家优雅地离开了。
当时龙之介震惊了半晌，直到林好一句“凛小姐的工作服好漂亮”，才让他反应过来，匆匆向自家青梅竹马询问对方的过往，然后再次震惊。
在龙之介的印象里，远坂家在间桐雁夜和禅城新之助的帮助下，是一个对影视传媒、电器批发、人才培养等完全不同的行业进行投资分红和控股决策，本身隐于幕后的财团。
但在这个世界，那些零零碎碎的东西全都被间桐家掌握，而远坂家则成了英国著名珠宝公司“爱丝普蕾(AsperyLondon)”在冬木的代理商，这家公司专门为英伦皇室制作冠冕和权杖，特色便是“优雅、高贵、特立独行”。
而远坂凛，则成了该公司在远东的品牌代言人，以及……电影明星。
令她一炮而红的电影似乎叫做《命运长夜战国英雄奇谭》，以一种奇妙梦幻的理由解释了“地上极光”的原因：那是由于织田、今川、北条、武田、上衫、伊达、三好这七家战国豪强的血脉末裔在冬木齐聚，意外将那些传说中的战国武将召唤至现世造成的。
通天的光柱将召唤者和那些血脉末裔困在冬木，并告知七人中只能有一个获胜者，而此人将获得第二次生命，并再次君临天下。
而远坂凛饰演的，便是织田信长的妹妹织田市转世的现代女子，织田信奈。
这部没头没尾，召唤原理和战斗理由都没讲清楚的电影原本只是为宣传冬木而拍的，但架不住投资人撒钱太多，从演员人选到道具特效不断拔高，最终硬是拍出了好莱坞大片的感觉。
其中投资人特别要求的，令织田信长发动“三千世界”时，一定要召唤出布满天穹的金色火绳枪进行射击的动作，也是不明所以。
而远坂凛由于在电影中的出色表现，不但被“爱丝普蕾”选为代言人，更是获得了“宝石公主”这个织田信长在剧中称呼她的头衔。
另外，由于战国英雄们各自都有支持者，织田信长获胜但最终消失令冬木恢复和平的结局显然不能令观众全都满意，所以，据说展示不同世界线的《序》、《破》、《Q》等全都在筹备中——最后那个是什么代号吗？
总之，远坂凛看起来确实还能火很久的样子。
“欢迎，雨生老师，”阿茶在龙之介按响门铃之前便打开大门相迎：“远坂大小姐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家不出去就叫等候呗？
————
“欢迎，雨生老师，小好老师。”远坂凛已经换掉了那身似乎是什么时候的公主的服饰，转而穿着女士西装、打着蓝领带，正端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上优雅地喝红茶。
“什么时候开始？”龙之介带着林好坐下，他以前也造访过远坂宅，但那时有小樱调节气氛还好些，单独和远坂凛相处时很容易相看两生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首先要说明的是，我父亲并没有死，”远坂凛放下茶杯：“我最近才发现，母亲告诉我的‘他去了很远的地方’、这件事竟然只是字面的意思。”
“哦？是哪里？”龙之介稍有兴趣地问道。
远坂凛指了指屋顶：“天上。”
“……”龙之介开始怀疑这个性格恶劣的公主是不是在耍自己玩。
“哦——【英灵座】？”反倒是看过电影而不像龙之介这样只知道梗概的林好飞快地反应过来。
“远坂，你入戏太深了，”龙之介摇头道：“那毕竟只是电影，你……”
“我们没有必要认可对方的世界观，【亚瑟老师】。”远坂凛用她冰蓝色的眼睛瞪着龙之介道。
“哼，好吧，你让本王相信你不是想让死人复活，而是找回随着光柱升天而消失的人，对接下来的行动会有什么帮助吗？”由于被直接揭穿，龙之介干脆地换了口吻。
“只是让你停止继续用看中二少女的目光看我而已。”远坂凛偏头：“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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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准备妥当，小姐。”那名红衣黑肤的男子应声出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顺便收走了那杯红茶。
“这是……”龙之介诧异地看着它。
那是一个悬在架子上，大体呈菱形，尖端正对着下方白纸的红宝石吊坠，似乎可以在上面划出痕迹来
“这是同我父亲的联络装置，”远坂凛道：“父亲并不使用手机，以前一直用这种成对的‘自动应答器’来通讯，一个移动时，另一个也会同步移动，所以我们发信息得用到它。”
你不说我还以为是玩笔仙的……而且这有点不科学吧，宏观上的量子纠缠态？
“龙之介，是魔法哟~”林好惊奇地看着那吊坠。
“是魔术，”远坂凛应道：“以科技能实现的手段，都是魔术。”
“嗯~嗯~是上杉谦信大人说的呢。”林好飞快回答。
不好，天然呆的青梅竹马会被传染上中二病的。
“你要写什么，最好快点，我进来的太久，那些记者大概已经春蠢蠢欲动了。”龙之介手脚麻利地取出便携烤箱、电击手环，将它们同“笔仙仪器”放在一起通电，并调整到十年前远坂时臣先生‘离世’的时间之前。
嚓嚓嚓……远坂凛转动那装置将白纸向前卷动，同时摆动吊坠在上面划出长短不一的横线。
怪不得不怕我看，原来还需要一层解码啊……
龙之介看着远坂凛落下最后一笔，又望了望周身涌起的赤红雷电，这才向她耸耸肩：“我想我接下来会见到一个‘父亲始终在身边的你’，要怎么说服她相信我呢？”
“只要你说你是【亚瑟王】，出于怜悯，我也是会信的。”
“——”龙之介反唇相讥的话语被奔流的雷电完全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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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7章 6.000066%
——2004.7.28——
黑雾，不，血雾散掉了啊。
重新回到那片星空中之后，龙之介注意到，之前那突兀出现又变红的黑色雾气，已经消失的差不多了。
不，应该说，它们互相融合压缩，变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奇异球体，大一些的在遮挡住星辰时，依稀看能分辨出来，至于更小的，即使偶尔因为光线的缘故出现在眼前，也会被他下意识地忽略。
难道是传说中的黑洞吗？
虽然龙之介对于这片宇宙颇为疑惑，但他在这里并不能有任何行动，而周身的黑红雷电也不会停下预定的动作，似乎由于阻碍“投递”的云雾消失，它也不再全程护送，而是像最早时那样，直接推了一下龙之介把他“发射”出去。
怎么感觉有点像是被踹了一脚？
那么，接下来就是熟悉的进入星辰，照照镜子……呃，等一下。
龙之介是物理系老师而不是天文系教授，对面前的星空并不能立刻做出“什么星座”“什么星系”“什么视角”的判断，但每次都向同一个星辰飞降的经历让他至少能分辨出那个位置附近的一小片星图。
而从那片星图判断，他这次飞去的星辰并非原本的那一颗，而是从原本位置莫名向旁边偏移了很远的另一颗星辰。
果然，随意地一次次改变过去，终于量变引起质变了吗？龙之介有点担忧地想看着那颗星辰。
不过还好，奥尔加玛丽的时间机器即将完成，即使出了什么大事，也可以及时返回修正——这也是自己会答应远坂凛带回她父亲的根本原因。
和龙之介自己想要看看远坂时臣和远坂葵和间桐雁夜的修罗场完全没有关系。
虽然届时应该会因为因果律干涉的缘故而获得正常合理的拜访借口，但目前的自己果然是想不出。
呼——龙之介的“视角”再次撞入新的星辰，而哈哈镜迷宫还是一如既往，这次碎掉的，是坐在那里看着远坂凛写字的“龙之介”镜像。
那么接下来，应该就是自己在远坂宅恢复意识，大声呼吸，并见到原本被挂在墙上的远坂时臣先生了。
————
眼前的景象变回远坂宅之后，龙之介第一时间做好了大口呼吸的准备，但……
“唔——呃啊啊！”突如其来的诡异疼痛让龙之介在猝不及防之下痛呼出声。
那是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宛如抽筋般的疼痛，而它的诡异之处在于——是全身的筋一起抽。
原本做好了深呼吸准备的龙之介在痛呼之后因为动作失衡而翻倒在地，把原本坐着的沙发远远撞开。
“龙之介！”旁边的林好发出惊呼。
“你是笨蛋吗！”远坂凛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显得有点气急败坏：“听就好了！哪有人的【魔术回路】刚刚开发就尝试使用【魔术】的？”
魔术？回路？什么东西？
龙之介由于充斥全身的痛感而几乎无法思考，只依稀辨出了个关键词。
“我真是欠了你的……”龙之介听到远坂凛的脚步逐渐接近，而后一枚颇为眼熟的吊坠出现在他面前——它好像刚才还吊在那什么自动打字机上。
紧接着，这吊坠发出了明亮而温和的红光，令龙之介周身那疼痛到近乎麻木的“筋”逐渐舒缓了下去。
“龙之介？”林好把龙之介扶起重新坐到沙发上，而后担心地看着他。
“小好，我们今天是来做什么的？”龙之介趁两人离得比较近，快速问道。
“哎？不是龙之介说解析‘骑士不死于徒手’时，感受到了奇怪的力量，特地来找专家询问的吗？”林好虽然看上去颇为担忧，但还是回答了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同样压低了声音。
“别紧张，事实上，这是好事，”远坂凛收起了红宝石吊坠：“我粗略检查了一下，亚瑟老师你竟然有六十六条【魔术回路】，而且全都处于闭塞状态，明明是【这个冬木】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你有几条？”虽然还不明白状况，但并不妨碍他根据已知的情报转移话题。
“四十五条！怎样！”远坂凛大力拍桌子：“但我还会成长的！”
“凛~”一个清晰、沉稳、略微沙哑中年男子声音在会客室的门口响起。
龙之介转过头去，便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中年男子，他身穿笔挺的红色西装、白色衬衫、打着蓝色领带，手中提着一根杖头镶着红宝石的文明杖。
他留着厚厚的褐色中分，下巴上留着保养得很好的一撮小胡子，脸部的棱角和线条略显风霜，嘴唇严肃地抿着，高挺的鼻梁上是一对优雅、从容而坚定的蓝色眼眸。
这不是原本黑白色挂在墙上的远坂时臣先生吗？还真的复活啦？
“……抱歉，父亲，这个数目确实不应该告诉外人的。”远坂凛正了正表情，整理了下衣服，而后不知为何又去摸了摸桌子。
“不，我想您父亲的意思是，拍桌子的动作不够优雅。”紧跟着远坂时臣的阿茶笑道。
“您好，远坂先生，很抱歉——”龙之介身上还有些抖，只是坐着打了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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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抱歉的是我，雨生先生，小女擅自对你进行教导，以致发生【魔力缭乱】，却是我考虑不周，”远坂时臣微微鞠躬，将手中手杖点向龙之介的手臂：“这是小小的赔礼。”
随着手杖上泛起红光，一道绿色的，如短促闪电般的奇异痕迹出现在龙之介的手臂与手杖接触的位置。
“那是【魔术刻印】——”正努力摆出优雅坐姿的远坂凛噌地站了起来。
“凛？”远坂时臣眼眸一扫，在那边的少女又委委屈屈地坐回去之后才道：“有些事，做了就要负责，你要好好记住这一点。”
“是……”她看起来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雨生先生，我这道刻印能够帮你的身体尽快适应【魔术回路】，不过需要一定的时间，在此期间，你不要试图施展任何【魔术】，尤其是那孩子教你的【Gandr】”远坂时臣转向龙之介道：“我会在适当的时候拜访并传授你一些相关的知识。”
“啊……嗯……”龙之介一脸迷茫。
“虽然我很想多招待你片刻，但此地位于【冬木灵脉】之上，对刚刚开启回路的你来说有害无益，”远坂时臣向龙之介点点头，：“阿茶，送雨生先生和林小姐回去。”
于是，龙之介在脑中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和面带忧色的林好一起被阿茶送出了远坂宅。
“我觉得我需要理理思路，这变化也太……”龙之介正准备向林好发问，眼角余光却发现了什么异样，于是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那是一道横亘天穹，通体冰蓝，将整座冬木市牢牢包围住的巨型空心光柱。
“那是……什么？”
“咦？龙之介你疼晕了？”林好抬手指了指：“那是已经【持续了十年】的【地上极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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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8章 6.000666%
——2004.7.28——
为什么找回远坂先生会导致这种状况？他不是真的从英灵座把人拽下来的吧？
在天空那异常明亮的蓝光的照射下，沿着未远川走了两个街区之后，雨生龙之介终于从那种“全身一起抽筋”的诡异感受里恢复过来，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些“筋”中传出的空虚感，而远坂时臣画在他手臂上的“刻印”，正在一点一点地对那种“空虚”进行缓解。
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远坂家的魔术，天空中的异变，以及自己青梅竹马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都证明他终于——翻车了。
不过，这种事对于始终坚信自己曾是，不，自己就是亚瑟王的龙之介来说，还造不成什么冲击，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调查前后两个世界有什么区别，换言之，那原本转瞬即逝的“地上极光”持续的十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身边跟着的是其他人，龙之介还得考虑措辞，想想怎么才能不引起怀疑地从他她口中套出想要的情报。
但目前为止只有两人可以例外，那就是本身很清楚他在不断“穿越”的天才少女奥尔加玛丽，和在经历了这么多次的“重塑世界”或“跳跃时间流”，仍然完全没有改变过的青梅竹马林好。
不过，如果是超级玛丽，呸，奥尔加玛丽，在用一些铁证说服她“自己又穿了”之后，一定会受到地毯式轰炸般的盘问，而自己想要的答案，在她大发慈悲允许自己提问之前，也只能从问题中猜测。
但如果是林好——
“小好，我除了【人际关系】之外的事情全都不记得了，请把我需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看，一如既往。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片刻才道：“嗯，我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了啊，龙之介可以随时问。”
“好的。”龙之介对此没什么意外，如果这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忽然条理清晰地巴拉巴拉出一堆世界观和力量体系，那才叫奇怪。
“从哪说起呢……哦，对了，”林好戳了一下他的手臂：“龙之介今天是因为【魔术回路（magiccircuit）】出现觉醒迹象，来向远坂先生请教的。”
“嗯，我刚才有听到，不过相关名词的意思都忘记了。”龙之介点头，从远坂凛虽然惊慌，但异常有效的处置来看，这种事应该不算罕见。
“所谓【魔术回路】，是人身上的一种器官哟，”林好接着说道，“它们往往同血管、神经共生，正常情况下普通人一生都是无法觉醒的，只有那些……呃，【魔术师家族】能令它们‘觉醒’并获得使用魔术的能力。”
总觉得有一堆需要发问的……但还是让她先自己讲着好了。
“据说，正常情况下，有资质觉醒魔术回路的人，在成年之前就会令它们全部觉醒激活，哦，就好像小孩子长牙齿那样的。”林好一边说一边还呲呲牙——嗯，挺白挺齐。
“那么，成年之后？”龙之介看了两眼，别过头。
“魔术回路在二十岁之后就开始自行萎缩退化，最终会变成普通的血管和神经，所以这个时候觉醒魔术回路，会很……痛苦，年龄越大越严重，但具体感受也是因人而异的，”林好转而用手指轻敲自己的脸颊：“啊~就好像长智齿那样呢！”
谁长智齿会长到全身抽筋啊？
“至于魔术回路的数量……普通人有28条就已经很厉害了，正好是牙齿的数量，而龙之介的话……噗，”林好捂住嘴：“竟然是66条。”
正常来说不应该惊叹一下我怎么这么厉害吗？你为什么要笑？
“那是当然的！”而对于哄自己这个笑点清奇的青梅竹马，龙之介也是十分有经验，他看看附近似乎没人，直接一摆手臂做出甩披风的动作：“我除了亚瑟王之外，还是【东海龙宫三太子】！”
“噗嘻——”林好双手捂嘴：“被抽筋扒皮的那个吗？”
“说错了，是【西海龙宫三太子】！”龙之介颇为无奈，小姑娘家家的，为什么随口说抽筋扒皮毫不介意呢……
“但从王到太子是降级呀。”林好的思路一如既往地跑偏。
“你还要不要说魔术回路的事？我们可马上要过桥了。”龙之介看了看前方一如既往的未远川大桥。
“啊，嗯，总之呢，”林好想了想，总结道：“龙之介就好像是早已过了换牙期的成年人，一夜之间把嘴里的牙全换过一遍，并且在它们还没有长牢的时候，先吃了麻辣火锅又喝了一大杯冰可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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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指之前我尝试使用魔术的事吧——可真是奇妙的比喻。
至于魔术和魔法相关的事情，需要解释的应该更多，一时倒是不用急。
“好的，我知道你想吃午饭了，”龙之介摇摇头，四下看了看：“去哪家？”
“只要是川味的就好~”
“冷吃兔？”
“不行！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吃饭前最后一个问题，”龙之介抚了下自己的手臂：“能使用魔术的人，很稀有吗？”
“嗯，不算吧，”林好一边寻找饭店一边说着：“在【地上极光】笼罩的范围内，只要有资质就能觉醒，区别只是先后，像龙之介这样被极光照了十年才觉醒的，可以说是，呃，大器晚成？”
……不，如果按照自己穿越之后才算的话，几乎是瞬间觉醒的，果然，中二病只是因为他们生错了世界吗？
“我是问，不只冬木，在这个光柱之外，魔术和魔法是什么情况。”龙之介稍稍仰头，看向那通天彻地的蓝光巨墙。
“外面和‘极光’出现前完全一样哦，魔术师和魔法师都隐藏着自己的身份，才不会像远坂先生那样公开为觉醒魔术回路的‘青少年’提供帮助，”林好说着，忽然一笑：“不过，远坂先生竟然写出了一部关于冬木和战国英雄的电影剧本对极光进行解释，真正无法觉醒魔术资质的普通人都以为这座城里有许多中二和Coser呢。”
……出钱拍电影让自己的女儿当主演，完全没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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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9章 6.006666%
——2004.7.28——
经过龙之介的多方引导，他才从林好那颠三倒四，想到哪里说道哪里，混合了事实、传说、猜测和臆想的“有关魔术的解释”中，提取到了一些“基础设定”。
能够用科技实现的手段，叫“魔术”，而以科技手段无论如何也无法做到的，才叫魔法，所以，在中世纪或更早的时期，现存的几乎所有“魔术”都曾是“魔法”。
使用魔术需要消耗魔力，而魔力则由“魔术回路”来制造。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基础设定”，就像围棋中，“四个同色子围住一个异色子，就能将它从棋盘上移除，在棋盘上双方都无法落子后，按照双方占据的格子数来判断胜负”一样，无论如何变化和增加新设定，都是要围绕着基础设定展开的。
而关于魔术回路进一步的设定是，它们虽然是这个世界里“有资质者”特有的，用来使用魔术的器官，但本身也和正常器官一样需要养料，而它产生“魔力”这种不科学的玩意的动作，同胃产胃酸，胰腺产胰岛素是一样的。
并且，这些由魔术回路制造的魔力，会储存在魔术师的血液中，和食物消化后产生并进入血液的单糖，氨基酸，甘油和脂肪酸几乎一模一样。
所以，初步推论是——应该可以通过大量进食来制造更多的魔力，并缓解它此刻的不适。
进一步的推论是，如果能喝到其他拥有魔术回路的“魔术师”的血液，应该会比吃饭的效果更好。
最终结论是，这个世界的最顶尖战力，很可能是一位吸血鬼，不，血族。
嗯……虽然后面两条分析没什么用就是了。
“就，这家吧。”龙之介在一家名为“幺妹家常菜”的店铺面前停下脚步。
原本他还只是感觉“魔术回路”一抽一抽的很难受，但推理出那其实是饿了之后，那见鬼的回路就立刻把抽痛换成了铺天盖地的饥饿感，几乎让龙之介走不动道，他凭借顽强意志才没有直接拔足狂奔冲进去。
“啊，这家还不错啦，”林好特别残忍地说道：“辣子鸡、回锅肉、鱼香肉丝、宫保鸡丁、水煮肉片、麻婆豆腐、东坡肘子、尖椒腊肉，都挺不错的——龙之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回头……再解释……”龙之介一手按着胃部，一手拉着林好如竞走般地踏入川菜馆。
————
“哈啊——舒服了。”
在充分缓解饥饿感之后，龙之介放下了手中的木桶，但看清周围的情形后，不由得眼角一抽。
刚才林好报出来的菜名，桌上全都有一份，而且几乎全都是空的，而自己手边，正摞着十多个“木质饭桶”——这东西足够装下大概十碗米饭。
坐在旁边的林好正十分惊奇地望着自己的腹部，似乎在怀疑那些东西都去哪了，而店里其他顾客正在对自己这桌行注目礼。
这其实无所谓，青梅竹马本来就该互相清楚对方的黑历史——虽然她一个天然呆也没什么黑历史就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问题在于桌子对面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正用颇感兴趣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藤村大河，还有一个身材娇小，刚刚也扒完一桶饭的月咏神奈。
“幺妹阿姨！再来一桶！”女童体型的成年化学教师把木桶向旁边一丢，朝柜台脆生生地喊道。
这话如同有魔力一般勾起了龙之介尚未完全消解的饥饿感，于是他跟着转头道：“给我也来一桶，幺妹——姐姐。”
这个称呼似乎是C国西南地区有多个子女的家庭里，对最小的那个女孩的称呼，一日为妹，终身排老幺，与本人和称呼者的年龄都没有关系——即使这位“幺妹”看上去已经四十多了。
“哼，”那位黑马甲，白裤子，红大衣，嘴里叼着牙签，满脸不爽的“幺妹”一手一只饭桶地走过来，把它们咚地一下墩在桌上：“下次，我要按碗收费。”
龙之介刚想说这么十几桶米饭就算全收费又有多少，便听到“幺妹”补充道：“每多一碗，价格翻一倍。”
“……”于是他只能看着这位大姐气哼哼地回到柜台后面去了。
“龙之介，不得了。”神奈朝他比了个拇指，抱过一只饭桶打开盖子继续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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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龙儿，没想到你也这么能吃，”藤村大河正在啃餐后赠送的西瓜片：“而且，我昨天才说了你，今天就带小好出来吃饭，你是想表达‘我全都要’的意思吗？”
“啊？”林好露出疑惑的表情。
“没错，她们全都对我很重要，”龙之介敷衍了事之后强行转移话题，并压低了声音：“且不说这个，老虎姐，神奈老师她也有‘特别之处’吗？”
仔细想想，月咏神奈确实非常可疑啊，要知道“转移”之前的冬木可是个毫无特殊之处的普通世界，那么这位一向非常能吃，在燃料和燃烧方面有重要成果，小小一只的化学老师，她本身其实是个“魔术师”的可能性相当大。
“嗯……原来如此。”藤村大河抬起手捂住自己的一只眼睛，上下打量着他，或许是错觉，但龙之介觉得她没有被遮住的眼睛更明亮了少许。
“你竟然……呵，这里不好说，饭后你们跟我来一趟吧。”藤村大河放下手臂，随意地说道。
“好。”龙之介没有多说什么，默默打开新的饭桶开始吃。
如果没有猜错，月咏神奈的情况应该和自己一样，属于魔术回路太多，想要全部满足必须加大平时进食量的类型，而在原本的普通世界，由于不存在魔术和魔法，于是只有“大饭量”这个特点显现出来，打个不恰当的比喻的话，就像是《哈利·波特》里的哑炮。
而老虎姐则属于魔术回路发生了变异，没有接触血管和经络，而是直接长在了眼睛里，因此将原本普通的眼睛进化成某种类型的【魔眼】，这导致她的视线本身就拥有特殊能力，但以龙之介目前的知识储备，还无法知道那双眼睛的效果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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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0章 6.066666%
——2004.7.28——
藤村大河的家同样在未远川河边，同龙之介的卡美洛隔河相望，不过同龙之介这边明明身在新都却独门独户，一家就是一个街区的格局比起来，那边身为旧城区，房屋格局却十分拥挤，经常是十几户人家拼凑成一个街区，而藤村家的“武家宅邸”就这么挤在其中一个半大街区里。
至于明明姓藤村为什么叫武家？因为“武家宅邸”是剑道道场的名字啊，全名是【武家宅邸道场】，而龙之介一般管这里叫“老虎道场”。
虽然道场确实在开门收徒，但由于藤村雷画在冬木威名赫赫，根本没有人敢来拜师，据龙之介所知，唯三的弟子分别是伊莉雅、言峰士郎和月咏神奈，其中月咏神奈是合租，言峰士郎是兼职厨师——现在还消失了，只有伊莉雅勉强算是弟子，偶尔会来这里挥挥木刀。
由于本身很熟，所以龙之介来这里就像回卡美洛一样非常自在，林好更是熟门熟路地跑去烧水泡茶准备点心，而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这一大一小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坐在那里等着吃喝——到底谁是主人啊！
“龙儿你也不是外人，姐姐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藤村大河试图端正脸色，但失败了，还是一副兴致高昂等着看好戏的表情：“我和神奈老师都是【魔术师】。”
“哦。”龙之介点点头，等着后续。
“喂！”藤村大河拍桌子：“忽然得知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有不为人知的身份，你难道不应该震惊一下吗！”
“我告诉你，我其实是亚瑟王，你震惊吗？”龙之介瞥了她一眼。
“……”
“亚瑟王？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唔！”
藤村大河丢过去一只拳头大的果冻，把月咏神奈的嘴给塞住了。
“好吧，其实也不算很震惊，”藤村反手取出一只正常尺寸的布丁自己吃起来：“如果是安于正常生活没有特别目标的普通人，被这‘极光’罩上十年也不一定会觉醒资质。”
“哦……”龙之介偏头看了看正端着茶水朝这边走的青梅竹马。
“嗯？怎么了？”林好把茶水和点心在桌子上摆好，自己拉开椅子坐了下来：“老虎姐和神奈老师不是要表演魔术吗？”
“没错，看龙之介这么一副刚刚觉醒魔术回路的样子，也许掌握了一些常识，但应该不是很清楚要如何应用吧。”藤村应道。
“啊，是的，今天察觉自己有觉醒迹象时，主动去向远坂先生求助，但他表示我还需要修养调理。”龙之介特意提及远坂时臣，打算看看藤村的反应。
结果是，没有什么反应，似乎龙之介去找他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目前来说，他获得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都是从林好那里听来的，但由于她只是个普通人，至多知道些常识和传闻，更深层的，只有魔术师才知道的事，确实无法讲清楚。
“那么，老虎姐你……”“嘎哦——！”
另一边，月咏神奈终于把那只大果冻咬碎咽了下去，发出一阵或许是欢呼的声音，但与此同时，一道汹涌的火焰从她口中喷出，直直朝龙之介的脸部袭来。
这瞬间，龙之介将关于魔术的情报全部串了起来。
释放魔术的魔力来自一种叫做“魔术回路”的人体器官——所以它制造的魔力和其他器官的产物一样，不需要理解原理就可以使用。
只有拥有执念的人才能觉醒魔术资质——所以魔术师的思想，或者说脑波对于使用魔术非常重要。
可以以科技手段实现的叫魔术，无法实现的才叫魔法——所以这道火焰只是油锅着火级别的魔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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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准备事先魔术的话，必须进行咏唱的同时对魔力进行构筑才能施放魔术，但如果有“魔术刻印”的话可以免于咏唱或构筑——自己有远坂先生赠与的一小段刻印。
目前自己唯一一个听过的咏唱音节，是来自远坂凛的那个，差点让自己痛昏的简短单词——
“【Gandr】！”
这个单词出口的瞬间，龙之介感觉自己之前吃到九分饱所造成“饱足感”在刹那间消失不见，而在饥饿感卷土重来之前，那段“魔术刻印”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他因念出单词而尚未闭合的口中同样向外喷出了汹涌的火焰。
轰轰轰——
明明应该无实体的火焰，却在互相接触时发出了宛如水流碰撞交汇时产生的涛声，对冲并且湮灭时，甚至产生了不小的风压，令藤村大河和林好下意识地去护住茶杯和点心。
吱吱——啪！
最终，大约七八秒之后，月咏神奈的火焰率先停止，而龙之介虽有余力，但也没必要真的不依不饶穷追猛打，于是也试着收回了那道火焰——非常顺利，就好像指挥自己的手脚一样。
“……”小女孩瞪着眼睛看向龙之介，连平时喜欢说的“不得了”都忘了。
“嗯……这就是魔术的简单应用了，”藤村不知何时捂住了她的一只眼，正在打量龙之介：“虽然你对魔力的汇聚、转化和释放，全都是错误手法，但既然能用出来，就证明它是没问题的，那些自以为掌握了魔术本质的家伙一定要头疼了。”
“嗯？老虎姐的眼睛也是被封印的魔眼吗？”成功保护了茶水和点心的林好开始重新布置，同时好奇地对藤村大河问了一句。
“不，我这种低等级的魔眼根本没有被封印的价值，”藤村大河顺手拿了块桃酥吃：“只能看到人体内的魔力流动，要说的话顶多可以抓住机会，在某些魔术回路节点上敲一下就把人打得毫无异状地昏迷而已，但真正的魔术师怎么可能让我拿着木刀近身嘛。”
“可以当医生呀，”林好说道：“专门治疗魔术师魔术回路受伤或病变的医生。”
“唔？这个我倒没想过，回头问问老头子。”藤村大河转着她的魔眼左看看右看看。
“啊——”
月咏神奈似乎终于理解了刚才发生的事，抬手指向龙之介：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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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1章 6.666666%
——2004.7.28——
进行了一番兵荒马乱的“魔术师对决”和“认亲”之后，四个人终于能够好好坐下来交流魔术方面的情报了。
唯一的问题是月咏神奈已经抛弃了藤村大河，非要跑来坐在龙之介身边，引得“冬木之虎”一直气哼哼地瞪着龙之介。
关于“使用魔术”的“基本设定”是：
首先，确定一个想要实现的目标。
包括但不限于“施展法术护盾”、“发射一枚火球”、“令自己变得轻如鸿毛”、“闪现传送”、“控制野生动物作为使魔”、“通过水晶球观看远方”、“召唤不死生物”、“制造幻象”等等。
接着，咏唱咒文并引导自身的魔力构筑出能实现这些效果的法术模型。
通常来说，这些模型都有各自不同且复杂繁琐的几何结构，越高深强大就越复杂难记，而魔术师们——或者说魔法师们，在无数年的摸索和尝试中，一直在精简它们以及总结规律，最终形成了以“小节”和“工程”为基本单位的魔术模型构筑系统，并开发出了许多简单易懂，明朗好记的法术模型，除非是执拗地非要自己施法的魔术师，基本都会借鉴这些模型和咒文。
而“魔术刻印”就是一种半实体的，自带法术模型的特殊法术模型模型，只要输入魔力就可以直接达成其自带的法术模型的效果，一般都贴在自己的魔术回路上。
这种刻印的制作相当复杂，所以不会有人用它记录简单以及成体系的法术模型，而记录复杂的法术模型又会令它变得更加复杂，这直接导致一名魔术师穷其一生也制作不了几个魔术刻印，只能一代代地传下去，所以才会有传承越久，就越厉害的说法。
不过，如果真的被敌人针对的话，这种传承太久的家族成员究竟掌握了哪些魔术，随便就能通过他父祖辈使用的魔术这一点上查出来。
最后一步，将成型的法术模型释放，顺利达成预计的效果，或者失败，把自己炸了。
当然，也不一定会炸，但根据构筑的魔术遭受一定的反噬是肯定的，魔术回路出现损伤也很有可能——这时候藤村大河的能力就很有用了，只要指出病灶，其他事情交给专家。
而龙之介的问题在于，他说出的是【指枪】咒文，魔力汇入的是【缓慢恢复魔力】刻印，结果却从嘴里喷出了必须用手来释放的【燃烧之手】。
最令人诧异的是，这个东拼西凑的魔法波动和月咏家家传的【火焰之息】完全一致，直接被她认作失散多年的哥哥了。
“关于你的魔术为什么会这么奇怪，我们这种半吊子魔术师是没法理解的，要不你去问问奥尔加玛丽？或许她的母校跟英国时钟塔有点关系呢？”藤村大河最后这么说道。
“那么，明天见。”龙之介点头，起身告辞。
月咏神奈虽然十分不舍，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只是细细地应了句明天见。
“不留下来吃晚饭？”倒是藤村留了一下。
“呵，其实是想让小好给你们做饭吧，没门。”
“哼，我就看着你什么时候翻船。”
————
“啊，龙之介，你回来的正好，”刚刚走进卡美洛，龙之介便看到所有的圆桌骑士及编外人员都站在庭院里仰望一根足有4米高的巨大金属柱子，而奥尔加玛丽一眼便看到了他：“No.13，【耀于致远之枪】完成了！”
“都是巴萨卡的功劳！兰斯洛特完全搬不动！”正坐在赫拉克勒斯肩膀上的伊莉雅得意地邀功。
“我说了要搬出来再组装，但……”长谷川朝这边摊手。
龙之介一眼扫过去，发现玛修正远远地看着“时间机器”，面带忧色。
“你们是准备在这里看饱吗？”龙之介举了举同林好一起买的大包小包的食材：“想尽早吃饭的话，就来帮本王把它们送去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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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就是时间机器吗？正好买的食材有点多，要开个宴会庆祝吗？”林好似乎很惊奇地看了看那圆柱，但没有更多的表示。
“【宴会】！”赫拉克勒斯咆哮道。
“巴萨卡你不不要吃太多，不然别人就没有了啦。”伊莉雅扯着赫拉克勒斯的耳朵叮嘱道。
“【唔唔——】”黑皮肤的大个子似乎很不满，但还是应了下来。
“虽然我很想立刻试验，但大家都已经很累，就改到明天好了。”
谈话间，奥尔加玛丽已经主动走过来，从龙之介手里接过食材，同林好一起向厨房的方向走去：
“所谓宴会，就是请认识的所有人来一起大吃大喝？”
“嗯……至少客人得认识宴会主人吧？”
两名少女一边交谈一边走向厨房，而赫拉克勒斯也在伊莉雅的指挥下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我不是很清楚她把单纯用于阻止电波外泄的‘悬臂’造的那么坚固是什么了什么，据说甚至能抗住火箭弹的攻击。”长谷川有些迷茫地说道。
“大概是防御魔法师的攻击。”龙之介看了看很难隐藏的巨型金属圆柱，随口对长谷川解释。
“哈？魔法师关我们玩科技的什么事？”长谷川直摇头。
这家伙暴露了自己不但知道魔力、魔术和魔法的存在，而且知识面不广，还把魔术师叫做魔法师呢。
只会魔法师的攻击……虽然是龙之介信口胡说，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类科技可以办到的魔法，就会降格成魔术。
时间魔法如果存在，想必一定属于某个强大的魔法师吧，而当他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法被降成魔术之后，难道会说一句“反正效果一样”就无视吗？
至少也会通过魔法看看究竟是谁能搞出用科技控制时间的手段才对。
如果发现捣鼓出这些东西的不是什么著名的科学家和实验室，而是兴趣所然的物理老师，说不定会抬手就把它毁掉。
而且，如果这东西会在未来造成轩然大波，或者引起很严重的麻烦，应该会有未来的时空旅行者前来阻止或推迟这东西的发明和应用。
龙之介原地不动，仰望了时间机器片刻，似乎是在震惊或者感慨地看着一直以来终于达成的结果——但其实是在等待未来时空的干涉。
“具体功能明天再测试，现在先去帮忙宴会。”一直没有出现异常情况令龙之介的眉头松快了些，拍了拍长谷川的肩膀后，向客厅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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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章 0.079322%
我坐在病床上“看”蠢弟弟捧着手机打游戏。
小孩子基本就这样，在事态不紧急，或者紧急事态已经过去的情况下，总会找机会玩耍。
如果凶他们的话，还会特委屈地来一句——那现在该干嘛？
而家长一般就会词穷，默然两秒之后多半会说——去学习！
但我才没那么无聊。
“哎呀，没想到爸爸妈妈的名字竟然是【林远山】和【李红叶】啊，真是普通。”我对林殊说道。
之所以得知他们的名字，是因为手术需要签字的关系，两个人刚一听说，就全都坐飞机赶回来了。
我在他们向主治医生——不是罗曼——咨询的时候听到的。
“不然你以为他们叫什么？”林殊头也不抬地继续打篮球：“撞到头失明就够了，再失忆我可不奉陪。”
“我觉得‘林诗音’和‘李寻欢’不错。”我随口说道。
“爸爸好像不认识姓龙的阿姨。”蠢弟弟打着篮球竟然能接上梗。
“那林震南——”
“小心我殴打病号啊！”
啧……又被发现，算了，还是想想爸爸妈妈的名字吧。
这两个名字说普通，确实是那个年代普遍会用的名字，说不普通，却是因为它们刚好成对。
爸爸妈妈的网名分别是“远山漫红叶”和“红叶覆远山”，谁是一家之主，简直一清二楚。
能把真名写进网名的，本身起名水平也好不到哪去，所以才会给自己的女儿起名叫“林好”，完全可以想象，等有儿子的时候，他们一定抓瞎了，难道要叫“林坏”、“林歹”？
最终他们绞尽脑汁起了一个字型里面有“歹”的“殊”字。
坏猪？
没文化的蠢弟弟可能为这个名字还自豪了十几年，结果《琅琊榜》一出来，他就变成了赤焰军少帅。
然后，那段日子正沉迷FGO的我多半就会跑去吐槽说“我就是【江左梅林】啊！哈哈哈哈！”
所以说，他因为感觉男子汉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才拒绝搭理我……
……卧槽？
这脑补的过去怎么跟真的一样？我不是真的这么干了吧！
蠢系统？提示姐姐？
哼，原来如此，【时间悖论】还有这种意思吗？
在“现实世界”弄出过往经历的现实映照，让感染者以为过去发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预知梦”，然后按照“预知”赋予与感染者记忆中的“现实世界”一样的遭遇，最终因重病死亡。
那么，我无论是以为“这是历史，不能破坏历史而自愿死掉”，还是以为“之前的经历是梦，但反正要死了，试一试超凡力量”，都会导致这个世界丢失或毁灭。
所以，明明是“时间悖论”，却没有出现什么拿着手机在世界线里乱跳的，拿着月光宝盒大吼“波若波若蜜”回去救老婆的，或者动不动就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的。
它只要能影响我一个便足矣。
按照这个逻辑，蠢系统和提示姐姐无法出现的原因就很清楚了，因为他们一旦联系我，就等于帮我确定下“真实”，会因此直接破坏掉“末日元素”毁灭世界的可能，等于代替我收集了“时间悖论”。
你是一个成熟的蠢系统啦，应该学会自己收集末日元素啦。
这不是开玩笑嘛。
不过很可惜，因为医生出现了、芙芙也出现了，还有玛修，也算是出现吧，并且所有的超凡元素都只包含在对话和幻想里，并不足以令这世界崩溃，如果“时间悖论”有意识的话，一定快急死了。
总结来说，我目前的职责是“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坚信自己没死”，听起来就很可怕的样子……
————
“儿子，让一下。”
“小好，别怕，术前检查。”
我正在胡思乱想时，听到病房门打开的声音，爸爸妈妈和一个推着哗哗作响的小车的医生走了进来。
为什么叫他儿子叫我小好呢，因为不管是叫小叔，还是叔叔，还是阿叔都有问题，差辈了。
虽然芙芙不在——那晚之后，它被罗曼给抱走了——但我也能从那哗哗声中依稀“看到”那车上的东西，除了更换眼药，其他应该是抽血检查的。
“没事，就算怕血，现在也看不到。”我随口应道。
“呵呵，小姑娘很镇定嘛。”医生的声音听上去是个年轻的大妈，我想了想之后给她套了个斯卡哈的外表。
“正所谓‘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眼瞎的没事，眼明的吓死。”我继续胡说八道。
“哎……医生你别在意，小好她一紧张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妈妈在后面拆我的台。
“没事，我感觉还挺可爱的。”女医生的手探到我脸旁拆纱布。
“可怜没人爱，到现在还没有男朋友。”这是林殊在吐槽。
“你给我等着，我回头就找个喜欢打小舅子的男朋友。”我反唇相讥回去。
“罗曼根本打不过我——呃。”
“……儿子，你跟我出来下。”
“老女人！你算计我！”
蠢弟弟被妈妈拽着耳朵揪出去了，计划通。
“呵呵，罗曼医生吗？”女医生笑道：“刚认识他的话，会觉得他是个懒散、浮夸、胆小、贪吃，喜欢摸鱼，没事就偷偷上网看虚拟偶像直播的傻瓜，而认识久了，你就会发现——确实如此。”
“噗唔，您别逗我笑。”我连忙捂嘴。
“精神还不错，眼睛的情况也还好，”女医生拆掉了纱布，翻开我的眼皮瞧了瞧，向留在屋里的爸爸说道。
“唔，医生我问下，”爸爸也凑到病床前看了看我的眼睛：“这眼白上大片大片的圆形黑斑是正常现象吗？”
啊？什么？我转动着眼球，不过仍然没有一丝光亮，还是深灰与银蓝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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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体充血的后遗症，只是淤血而已，术后很容易就能自己消失。”女医生应道，然后去小车上拿了什么东西：“来，乖女孩，抽血化验。”
绑皮带，握拳头，消毒，扎针抽血，松皮带，用棉球按住针眼，一气呵成。
“所以说真没什么好怕的嘛，每次组织体检都有这么一项。”我按着臂弯向爸爸说道。
“不对，等一下，医生？”爸爸的语气不知为何有些慌乱：“它怎么红了？”
什么玩意？
正疑惑间，我忽然感觉到手上按的棉球变得湿漉漉的，下意识地动动手指，却感到不停地有液体从针眼向外涌出，很快就浸湿了整个手肘。
谁！谁抱走了我的血小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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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3章 0.080156%
眼科手术被临时中止了。
因为我被查出，不，是直接展现出了“血友病”。
由于凝血酶血小板什么的解释起来很复杂，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止不住血”，随便划道口子就会流血流死的那种。
当然，这种疾病也分轻微和严重，我表现出来的严重程度是，嗯……出生剪脐带时就得死的程度。
如果我的眼睛还好，应该会从女医生脸上看到“你怎么活到这么大的”的诧异表情吧。
不过，这位医生明显是见过大世面的，而且只是抽血的创口，所以在我流了小半床的血之后，她已经拿来干凝血酶把那个针孔给堵住了，然后去联系其他医生给我转特护病房。
“怎么会这样，我们才走了不到一周……”妈妈女强人的范儿有点绷不住，扯着爸爸的衣服靠在他肩膀上。
“别慌，问题不大，”爸爸说道：“就当是每个月的量忽然——”
然后他就被妈妈给打了。
“姐，你没事吧姐……”蠢弟弟正手足无措地坐在床的另一边，手里似乎还拿着一堆棉球。
“我倒是没什么感觉，看着是不是挺吓人的，可惜我看不见。”我抬了抬胳膊。
“别！你千万别动！”林殊连忙按住我的手臂，不过他自己的手似乎在抖。
“你不是不晕血么？”我偏头“看”他。
“我以前也这么以为，”他说话有点颤音：“不恐高的人只是因为站得还不够高，不晕血的人只是因为它们不属于自己的亲人。”
“哈，这下你知道你玩滑板足球弄得一身伤时，我是什么感受了吧。”我趁机进行教育。
“是，是，只要你赶紧好起来，让我陪你在家绣花都行。”这家伙开始胡说八道了，林家祖传的一紧张就语无伦次么？
“这间医院只是医学院的附属医院，水平行不行？要不我们转移到B市或G市的著名医院？或者干脆去日本？”爸爸在那边对妈妈说道。
“她这样能登机吗？”妈妈似乎很怀疑。
“就医通道和正常出国不是一码事，定了的话我现在就联系——”
“很遗憾，病人现在并不适合转院，”罗曼推门走了进来：“具体原因的话，可以看看她的验血报告。”
这才抽走多久？你忽悠谁呢？
似乎知道我会如此吐槽，医生顿顿又补充了一句：“半个小时的血常规化验就能看出的问题，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有多严重。”
你在逗我，能有比血友病还严重的？矿石病吗？
噔，噔，妈妈后退两步彻底靠在爸爸身上了。
……咦？
————
特护病房，和传说中住院就像住酒店的高级病房还不是一回事，经过我的“声波检查”，这宽敞的房间里除了病床和床头柜以外，完全没有其他东西，连墙壁和窗框也是特质的柔软材质，可以保证我不会因为磕着碰着而划出口子来。
爸爸妈妈和弟弟之前被女医生叫走谈话，陪我换房间的只有罗曼。
“这地方真是颇为眼熟啊，”我“看”向周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
罗曼接道：“垂死病中惊坐起，笑问客从何处来。”
“前几天我就想说……你对这个世界适应的真好。”我翻了个白眼，向病床的方向走去。
“【蒙娜丽莎】适应的更好，”罗曼道：“顺便一提，你除了‘血友病’之外，还得了‘白血病’。”
“蒙——白——”我刚刚坐到床上试试弹性，就听到这么两条重磅消息，一时不知道该先吐槽哪个而卡住了。
“啊，没错，血友病的特征是血小板极度减少，而白血病的特征是红血球大量减少，白血球大量增殖，两者相加导致你的血管里几乎全是白血球，”医生帮我把随身物品放在床头柜上，笑道：“所以你现在可以自称‘白学家’。”
“原来是红血球把血小板都抱走的吗！”我一口槽终于吐了出来：“还有，是‘蒙娜丽莎’？不是‘达芬奇亲’？”
“就是刚刚给你做检查的医生，现在叫‘孟娜丽’，‘设定’上是个单亲妈妈，还有个女儿叫‘孟丽莎’，只不过没人见过她。”医生开始调节床的高度。
达芬奇亲那个奸商在2.0刚开启的时候被附身麻婆神父的不知道谁给捏碎灵核杀掉了，但后续自己换个萝莉壳子在虚数潜航艇里冒出来，所以大家基本没什么伤感，但“达芬奇亲”没事，“蒙娜丽莎”这个灵基可是切实挂掉的，所以被我顺便接收也是应有之义。
“是啊，小姑娘还忙着清理异闻带卖东西呢……”我继续吐槽：“你们是打算在这里重建迦勒底吗？要不要我把所长也带回来？”
“果然，玛修来找过你了吧，‘观测者’那边的，她怎么说？”医生设置好呼叫报警和对灯光、换气等功能的远程控制后，开始在墙壁内部的壁橱里翻找听不出轮廓的常用医疗器械。
“她说，让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死’。”我耸耸肩：“这挺难做到的，因为‘人被杀，就会死’。”
“这样的话——”罗曼思索了一下，从壁橱里取出一堆不知什么东西转身塞到我手上：“我得想办法造假，让这些仪器在你‘死亡’后仍显示一定的生命迹象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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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干嘛的？”我摸了摸那堆东西，似乎是病号服？
“放到离自己有一定距离，但能轻易拿到的地方，”罗曼一边说着一边去调整机器：“因为你很可能会‘死’得满身是血，你不怕死，但怕死得难看，对吧，每次‘活过来’之后记得换上。”
我眼角抽了抽，还是把这些衣服塞到床头柜里备用：“话说，你的千里眼真的不能用了？怎么感觉这是你已经看到的未来呢？”
“你的世界里，没人能‘看到未来’，只能‘经历’。”罗曼又说了两句莫名其妙的话：“特护病房会由我和孟娜丽医生专门陪护，你的父母的弟弟不能留下——否则遇到那种一看就该开死亡通知书的情形，我们开是不开呢？”
“当然是开个病危通知书啊，事后再来一句‘成功抢救回来了’就完事，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我顺口胡说八道。
罗曼思索片刻，道：“……好主意。”
喂，等等？
我还准备说什么，便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以及孟娜丽和我三位家人的交谈声，于是坐在床上摆出一副发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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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4章 亡环上的坏死（一）
——？？？？——
“呃——”
龙之介感觉自己正处于一种浑浑噩噩、晕晕乎乎的状态，连四周的景物都有些模糊。
身边的摆设和格局看起来……似乎是冬木市综合医院？
难道因为喝多了酒，被圆桌骑士们叫了救护车送来医院了？但连个陪护都没有，他们是不是看不起他这个亚瑟王？
用果汁和他拼酒实在是太赖皮了，那个玛丽苏。
龙之介看看毫无使用痕迹的病床和器械，皱着眉推开门向外走去。
走廊和病房一样，房顶都亮着炽白灯管，但却一个人也没有，安安静静的。
龙之介从走廊的窗户向外看时，发现整个冬木一片漆黑，不仅没有灯光，连星光和“地上极光”也没有。
自己这是……在哪里？
龙之介抬头看了看病房的编号，上面写着“404室”。
虽然还有些晕眩，但龙之介完全可以确定，自己这十年基本没有患过什么需要住院的大病，而这个号码正是那年自己因高烧住院时所在病房的号码。
所以……莫非是十年前？自己晕晕乎乎地使用了“时间机器”？
不，不可能，用奥尔加玛丽的话说，超过一年，大脑的波形就完全无法匹配上，更何况十年，一般人想起自己十年前做的事情，基本都会想要把那个自己揍上一顿。
那么，这里其实是梦？因为时间机器顺利发明而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龙之介看着走廊的墙壁，开始思考该用什么角度出拳。
【天上有无数颗星星~那颗最小的就是我~】
然而，突兀传来的歌声令龙之介的动作顿住了。
对啊，十年前的冬木综合医院，不正是自己和林好初遇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在哪里生~】
龙之介仰头看了看，收起作势要打的拳头，开始熟门熟路地找通向上层的楼梯。
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
龙之介比了一下自己和楼梯栏杆的高度差，以及手掌的大小。
“梦里的自己”显然是十年后的模样，如果楼顶的林好仍是十年前的样子，那声“哥哥”可喊不出口啊。
【地上有无数个龙人~那个最小的就是我~】
不过，这个问题在龙之介推开通向楼顶的楼梯间大门时，已经不存在了。
只看站在那里仰望星空的背影，分明是十年后的林好。
【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也不知道我在哪里生~】
虽然是十年后的身型，但仍然和当时一样，穿着一点都不合适的病号服。
而且，仍然有一种，她随时会沿着那冰蓝色光柱飞走的感觉。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林好开始哼这首奇怪的歌曲的间奏。
难道要去重现当时的情形吗？这也太羞耻了——等等？
星空？光柱？之前在走廊里向外看的时候可还是一片漆黑啊？
龙之介略显震惊地看着四周那不知何时出现的“地上极光”和璀璨星空，然而地表的大片房屋仍然没有任何灯光透出。
由于这些许的耽搁，林好已经哼完了间奏，唱出龙之介从未听过的一段歌词：
【谁知我就在妈妈的怀抱里，却寻遍天下，去找她~】
这句……不，这可不是梦！
没人能梦到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龙之介几步冲上去试图抱住那个“林好”，但手臂却宛如幻影般从她身上穿透了过去。
用力过猛摔倒在“林好”面前的龙之介匆匆抬头望去时，一眼便看到了她那双红黑斑驳，血丝气纵横，既无眼白，也无瞳孔的眸子。
那已经完全称不上是眼睛了，甚至可以称之为深井、黑洞，足以令每一个没有心理准备就看到它的人受到极大的惊吓。
然而，她却眨着那双明显不可能视物的眼睛，偏头“看”向了狼狈倒地的龙之介。
“小好，你——”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她朝龙之介微微一笑。
接着，整个人便化为一蓬金色的光点，向天空中那道“光环”倒卷而去。
——2004.7.29——
“吓！”龙之介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张着双手四下打量。
这里是——卡美洛的会客厅，从窗外投射的光线来看，应该还是上午。
虽然经过收拾，但从残余的杯子、盒子和气味看来，昨晚应该是举办了一场宴会。
“龙之介？”林好正站在沙发的另一头，手里捧着一张毯子，略带疑惑地看着他：“果然沙发睡着不舒服吗？但我们没人能抬动你啊。”
“不，沙发还好。”龙之介几乎立刻判断出，自己在沙发上睡得不老实，把毯子蹬掉了，而林好来捡毯子时，自己恰好惊醒。
至于惊醒的原因是……是什么？
正常情况下，没人能清晰地记住自己的梦境，它们往往会在醒来的三五分钟内便彻底从记忆中消失，而龙之介此时的速度显然更快。
但无论如何，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
龙之介皱皱眉，大步走到林好面前：“从昨天去老虎道场到现在，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尤其是眼睛，有没有？”
“没有，”林好疑惑地摇头：“和平时一样啊。”
“让我看看。”龙之介没敢贸然伸手去碰她的眼睛，只是凑近之后紧紧盯着林好那双透着呆气，黑白分明的眸子。
“嘻嘻~不给看~”林好开始飞快地眨眼，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样阻挡龙之介的视线。
不过，即便如此，龙之介也看到了自己想看的——眼黑眼白都非常正常，即使昨晚举办了宴会，今天又早早起床，它们也非常明亮地，完全没有哪怕一丝血丝。
笔趣阁
说起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才会留下“快去看林好的眼睛”这么大的执念？
梆梆梆，有人敲响了本就开着的客厅大门。
“我记得我们说好了一早试验‘时间机器’的吧，”奥尔加玛丽站在门口，一脸看人渣的表情：“莫非试验成功了？你才有恃无恐地打算对‘妹妹’下手？”
“……！”龙之介这才发现脸靠的实在是太近，连忙匆匆后退，脚下一绊差点栽进沙发里。
不知该庆幸还是该遗憾，林好白净的脸颊上连一丝红晕都没有泛起，只是面带些许疑惑地看向奥尔加玛丽：“早上好，玛丽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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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5章 亡环上的坏死（二）
——2004.7.29——
“激活口令是【Rhongomyniad】，”卡美洛后花园，奥尔加玛丽正站在巨大的金属构件前，对龙之介和其他凑热闹的人说道：“它检测到圆环区没有脑波活动时，会将悬臂打开，而如果有脑波活动，则会将悬臂合拢，按照设定的时间进行灵子转移，不过因为技术和材料受限，现在只能进行意识的投递，真身想要前往，还需要很长时间的研究。”
用传说中能够固定世界的圣枪名来作为穿梭时间的代号，这很有创意。
“但我们要怎么证明试验成功？”长谷川疑惑道：“即使用动物做了试验，它也没办法告诉我们成功还是失败吧，因为是单程票。”
“我们选择试验动物并不是让它们说话，只是为了确定它们的瞬间脑波被发送走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比如痴呆失忆什么的，”奥尔加玛丽说道一半，忽然转向龙之介：“试验成功了吗？”
“我说了我不是从未来回来的。”龙之介也很无奈：“这是第一次试验。”
“我在做好它之前就已经实现决定要这么问了，”奥尔加玛丽开始调试巨大悬臂上的时间面板：“真嫉妒能第一个听到你说‘试验很顺利’的自己。”
“那如果我说‘很顺利’，你要怎么证明我不是胡说？”龙之介又问。
“那我就会问你，我最崇拜的人是谁。”奥尔加玛丽回应道：“这个问题可不是随便能蒙出来的。”
“所以你准备现在告诉我？”龙之介脑筋飞快地想到了这点。
“韦伯·维尔维特，”奥尔加玛丽简单地提了个名字，续道：“如果格蕾在的话，就改口说肯尼斯·埃尔梅罗·阿其波卢德。”
“你们这塑料姐妹情……”龙之介吐槽道。
“少废话，开始试验！”奥尔加玛丽把No.12的手环丢给龙之介：“站到圈里面，大喊启动语激活它，我们之前的试验已经证明，发送脑波对动物本身毫无危害，而且我只调了两小时左右，就算有危害应该也不大。”
“圣枪！拔锚！”龙之介走进圆环区，举起戴手环的手臂，比出了一个手持巨型骑枪的起手式，大声喝道：“【耀于致远之枪】！”
吱吱吱——
在五片悬臂逐渐合拢时，龙之介看到奥尔加玛丽显得有些狂热的目光，忽然理解了“这个她”在有魔术的世界还坚持搞科学的原因——把所有的“魔法”统统降格为“魔术”——真是宏大的愿望。
咔锵，悬臂严丝合缝地合拢在一起，龙之介在黑暗中唯二能看到的就是No.12散发的丝丝赤红雷电，以及“舱壁上”显示的红色液晶数字：“2:00”。
接着，这个2:00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倒计时减少数字，最终变成了0:00.
刷——龙之介的眼前先是一片洁白，接着出现了一条由无数向后飞驰的五彩线条所组成的“通道”，他的视角似乎在原地没动，又似乎在以极高的速度向前飞驰，最终，整条“隧道”连同作为背景的“空白”一起消失不见。
——2004.7.29——
“唔……”
由于在飞驰的“通道”中有些头晕目眩，龙之介在“灵子转移”后发现自己正躺在沙发上，于是干脆闭目休息了一会。
然后，便感到一条毯子盖在了自己身上。
接着，林好细细的声音在身前传来：“睡觉还会蹬被子，一定是睡的不舒服吧，但没人抬得动你啊。”
与其说是对自己说话，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玛修光是把长谷川拖走就竭尽全力了呢，我可没有那种力气。”
“嗯，把昨晚剩下的东西都清理一下吧，早上看到一团乱，心情会不好的。”
“哼~哼哼~哼哼~”
龙之介可以听到，林好一边轻手轻脚地整理客厅，一边还用比蚊子稍大的声音开始哼歌。
看来，之前自己跳起来一惊一乍的，似乎把她的计划都打乱了？
梆梆梆，会客厅的大门被刺耳地敲响了。
“喂，那边的猪之介，”奥尔加玛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你还记得今天一早要进行试验不？”
“不要随便改别人的名字！奥尔加玛丽苏！”龙之介一掀毯子跳起来。
“你有资格说这话吗！”对方反唇相讥。
“你们聊，我去做早饭~”林好步伐轻快地走掉了。
“她真的觉得我们是在聊？”奥尔加玛丽看了看林好的背影问。
“装傻和吐槽是卡美洛的一部分，不爽不要当圆桌骑士。”龙之介接道。
“我是梅林，不是骑士。”
“这个槽吐得就很好嘛。”
“你——”
“对了，”龙之介为了防止话题就像他平时和“兰斯洛特”闲聊时那样越扯越远，强行将它转移到正事上：“你的偶像是一个叫‘韦伯·维尔维特’的人。”
“……咦？”奥尔加玛丽把刚刚要出口的嘲讽收了回去。
“如果格蕾在场，就换成和她同姓同中名的肯尼斯。”龙之介补充说明，而后盯着奥尔加玛丽的脸看。
疑惑、恍然、惊喜、得意、阴险，滑稽。
他还头一次看到真人的脸能像聊天表情一样变来变去。
“你之前说的那种，在辩论会上当场打脸的动作，确实可行，”大致猜到她在想什么之后，龙之介出言打断：“但我要跟着，而且得先重复上许多次被他们成功质疑并黯然离场的经过——虽然你可能不记得就是。”
“这事*伦敦粗口*有搞头啊，”奥尔加玛丽眼中闪着光：“我得狠狠打那班质疑我父亲的*伦敦粗口*的脸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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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没听懂你在说什么，但身为德国贵族大小姐的伊莉雅一定能听懂，你最好别让她听见了。”龙之介翻了个白眼。
“那当然，我对形象还是很注意的，”奥尔加玛丽变戏法一般从衣服口袋里取出记录板和实验记录：“现在，来说说这次‘灵子转移’的详细数据？”
“啊，因为只有两小时，所以几乎完全没有不适感，因为投影到正在睡觉的自己身上，还差点继续睡下去——”龙之介开始仔细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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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6章 亡环上的坏死（三）
——2004.7.29——
接下来一整天，龙之介在奥尔加玛丽的要求下进行了各种试验。
“灵子转移”和“时空短信”不一样，发短信时只需要考虑接到这种“来自未来的短信”者会进行怎样的行动即可，成或者不成都是瞬间给出结果。
但“灵子转移”后。龙之介却必须切实度过这段时间才能回到出发的时刻，而在此期间，想要全无二致地复刻上一轮的行动，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这种细微的差别，却可能因为“蝴蝶效应”，最终由量变引起质变。
比如说，今天早上原本的行动顺序是，龙之介睡懒觉，林好来给他盖上毯子，林好去做家务，奥尔加玛丽来叫龙之介起床，大家早餐后集合，奥尔加玛丽说明注意事项之后启动灵子转移。
在这个过程中，龙之介可以在任意时段向奥尔加玛丽说明：“我已经回来过一次”，则会进入“你要怎么证明这件事”的支线剧情，在取得信任后进一步说明“我回来过不止一次”，则更进一步抵达“给不同时间线的奥尔加玛丽进行传话”的分支，并最终收束为“下次见面时，你要对那个我说——巴拉巴拉。”的委托，继而重新回到“启动灵子转移”的线路上。
初看上去像是个死循环，但并非如此，在早上试验的种类积累足够多之后，奥尔加玛丽就会说：“看来上一个我把我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啊，那么开始下一阶段吧。”
而所谓下一阶段，就是把早晨至上午的所有试验项目放到下午再做一遍，以观察时间段不同、吃掉的食物不同对“灵子转移”的影响，顺便参考的还有龙之介对反复进行试验的厌烦情绪。
当然会厌烦，虽然身体上并不会产生疲惫，但反复见到同样的场景，无论如何也是会腻的。
如果放在普通人，比如长谷川的视角，就是龙之介从早上开始，便以一个门外汉的身份喋喋不休地对奥尔加玛丽陈述她每一个想要进行的试验的结果，只在中午吃饭时稍微停了停，然后一直持续到日薄西山。
另外，谁知道精神或者说灵魂有没有寿命这种概念，如果一直带着长久的记忆，普通人说不定会因此疯掉——虽然能喷火的自己现在也算不上普通人就是了。
根据龙之介对此的分析和感受可以确定，使用“时空短信”比较像“时空重塑”，而这种“灵子转移”则更像是“跳跃时间线”，或者说，某种有着无数分支的游戏，而奥尔加玛丽就是那种非要把每条分支线路都走一遍才去推主线的硬核玩家。
而此时，这位玩家终于决定休息了。
————
“哎呀，过去的那些我真是太厉害了，还有龙之介你也是，”奥尔加玛丽喜滋滋地捧着那些试验数据：“我只是转了转念头，想要的数据就全都自动出现，难道我是女神吗？”
“不，你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令人吃饱的最后一张饼。”因为把今天重复得太多，虽然外表没有变化，但心里十分疲惫的龙之介吐槽道：“这段话我是头一次听到，希望不用听更多。”
“哎，说真的，那么多只有你自己知道的记忆里，你有没有试着袭击我或者小好啊？”奥尔加玛丽偷偷摸摸地四周看了看，用手肘戳龙之介。
由于龙之介“今天”完全是在背书，感觉无聊的林好、长谷川、玛修以及伊莉雅和巴萨卡都已经走掉了。
“我都懒得数这是你第几次说这话，”龙之介吐槽道：“一开始以为你是个傲娇，不料随着接触越来越多，目前属性越来越多，娇还是一点没影子。”
“龙之介你就是个*伦敦粗口*！”奥尔加玛丽瞪了他一眼，抱着试验记录转身准备离开。
吱吱吱——嘎嘎嘎——
便此时，原本充当布景板，【今天】【一次都没有被使用过】的No.13缓缓展开了它四米长的悬臂。
“什么玩意？你把*伦敦粗口*设置为开启口令了？”龙之介惊讶地看着那边。
“不可能！另外你不是听不懂吗？”奥尔加玛丽也盯着那时间机器。
“听的太多，不自觉就学会了，但还是不知道意思。”龙之介应道。
“你——”
轰轰轰！！
随着宛如大坝泄洪般的巨响，时间机器已然将悬臂完全展开，而就在那正中圆环区的正上方，莫名出现了一团看上去就像是黑色和红色的雷电纠缠在一起的巨大光球。
“那东西出现过吗？”奥尔加玛丽谨慎地盯着它。
“不，头一次看到，”龙之介顿了顿，还是将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频繁地‘回到过去’，真的不会有什么麻烦吗？”
“毕竟只是把你的脑波发送到过去而已，唯一的问题就是你的心理年龄可能会老上几岁，但要说它会出问题——”奥尔加玛丽盯着那光球看了片刻，见它只是漂浮在那里，没什么攻击反应，于是大胆地走了过去：“我看看。”
“……”果然科学家都善于作死吗？龙之介默默地跟了过去。
“初步判断，这团雷电同【骑士不死于徒手】激发的效果很像，而且，【耀于——】呃，现在不能直接念，因为它本身已经处于激活状态了，现在连手环都不用，只要站在附近念一声那个名字，就能直接把脑波发送到过去。”奥尔加玛丽检查后向龙之介说道。
“这是我们今天反复回溯引起的吗？会不会有更糟的事情发生？”龙之介皱眉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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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虽然每次回溯的都是你，但这台机器也有牵扯其中，产生一些变化也是情理之中，”奥尔加玛丽看着雷电：“它可能觉得你每次都乱喊乱叫太烦了，所以才会‘进化’出这么个功能来吧。”
说的好像它本身有意志一样……
“【人生最大的幻想是什么？】”“阿瓦隆”忽然提问。
“是【天真】。”林好在门外回答道。
“【欢迎回家】”金属门缓缓移开。
龙之介循声望去时，看到了正提着菜篮子走进门的林好。
而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她身后不远正跟着一个高瘦的男子。
他有着蓬松的长发，带着绿色礼帽，身穿绿色大衣，脚踏深褐色长靴，长着一张凶恶的脸，看上既像鲨鱼，又像猎犬，整个人透出一种异常危险的气息。
“鄙人【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他摘下礼帽远远向龙之介行礼：“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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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7章 亡环上的坏死（四）
——2004.7.29——
“小好！离他远点！”
比起因为“林好被陌生人跟踪”而紧张起来的龙之介，奥尔加玛丽忽然大叫的态度则称得上“惊恐”了。
“啊？咦？”林好莫名地回头看了看，然后快步跑到龙之介身边：“他不是我引来的。”
你把他当成什么游戏里的怪物了吗？不对，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
“那是谁？你认识？”龙之介一边将林好拉到身后，一边飞快地向奥尔加玛丽询问道。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LevLainurFlauros），时钟塔进行【封印指定】的【执行者】，职责是捉拿【有特殊才能或者危险的魔术师】进行收容、控制和保护，本身拥有控制虚数空间的能力，非常危险。”奥尔加玛丽紧紧盯着门外的绿衣男人。
仿佛为了验证奥尔加玛丽的话一般，就在“阿瓦隆”因为没检测到门口有人，正缓缓合拢时，那个叫雷夫的男人直接抬手甩出一道绿光打在门框上，令那扇金属门如同生锈般吱嘎作响，无法再闭合一丝一毫。
特殊才能，是指“跳跃时间线后仍能保留之前时间线记忆的本领”？但自己只是只是悄悄地在这里使用，并没有……啊。
彩票忽略、为士郎、小樱、小凛她们发送“时空短信”时，似乎根本就没有进行过保密来着，这种行为在普通的世界里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换做这个“地上极光”持续了10年，且明确有魔术和魔法存在的世界？
只怕自己这些鲁莽的行为早就被那些“极光研究者”拿放大镜，不，拿水晶球看过了吧。
忽然提升力量层级，但过往的行为不变实在是太犯规了。
“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名叫雷夫的男子毫不在意龙之介和奥尔加玛丽的耳语，只在他们稍稍停顿时，宛如回敬她一般说出了她的全名，似乎是在以家族相威胁：“你研究时间机器，可能令‘时间魔法’跌落到‘时间魔术’的行为，【时间魔法使】未表示反对，所以鄙人此行的任务与你无关。”
“当然有关，雨生龙之介对于我的研究是非常重要的协助者，如果你要把他带走，我不能同意。”奥尔加玛丽冷静地反驳道。
“只是协助者，可弄不出这种动静，”雷夫抬眼示意了一下“时间机器”上悬浮的雷球：“时钟塔给鄙人的指示是‘便宜行事’，之前无论你们试验过多少次，只要仍然遵循魔术派系的【隐秘】原则，鄙人都可以视而不见，但这次——”
雷夫再次挥手，许多如同热成像那般的亮红色影子纷纷浮现，透过周遭的房屋、围墙、和树木投影在龙之介的视网膜上，他们毫无疑问是附近的路人，正在因为黑红雷球的缘故向“卡美洛”汇聚：“你们已经吸引了太多的凡人目光，鄙人不得不遗憾地通知阿尼姆斯菲亚小姐，你和你的实验器材以及助手，都将暂时由时钟塔的“封印指定部门”接管。”
“那，林好呢？”龙之介暗自运转魔力，考虑着如果事有不谐，就用“火焰之息”和他拼上一拼。
“显然，她知道的太多了，会和你一起被带走并‘收容’和‘保护’起来。”雷夫看向龙之介身后的林好，微微点头。
“哼，是为了方便‘控制’吧。”奥尔加玛丽嘲讽道。
“随你怎么说，鄙人为了完成任务将——”
【吱吱——吱吱吱——！】
眼看双方似乎即将达成协议，那座“时间机器”上的电光却骤然明亮起来，在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它时更是上下一分为三，保持互相着平行疯狂旋转起来，速度之快，几乎在那里形成了三条璀璨的明亮圆环。
“咦？好奇怪呀，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林好惊讶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龙之介回头时，便看到他的青梅竹马正将她纤细的手臂抬起，朝那三道光环伸出手掌，而那只手的手背上，有三道宛如鲜血绘制而成，似乎是某种枪或者矛，简笔画一般的奇异纹路在缓缓浮现。
奥尔加玛丽颇为惊奇：“那难道是令——”
噗嗤！
天才少女的话还没讲完，便看到一柄金色的长矛从背后将林好直接戳穿，力道之大甚至将她挑了起来。
“很遗憾，我改注意了，”雷夫如毒蛇一般的嗓音嘶嘶响起，“对于无法控制的对象，还是尽早抹除的好。”
“啊……”林好的脸庞上还带着对手背图案的好奇，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前莫名出现的金色矛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眼睛已经失去了神采，刚刚举起的手臂也耷拉了下去。
这时，“凶手”的真面目才显露了出来，那是一种通体宛如机械构装般，上半是人，下半是马的古怪造物，它并没有手臂，那柄金色的尖矛就是它的手臂。
“小好！！”龙之介几乎失控地朝那边冲了过去，而古怪的半人马随即将矛尖一摆，甩出林好的尸体将冲来的龙之介打翻。
“不……这怎么可能……”龙之介试图用衣物去堵那个巨大的贯穿伤，喷涌而出的鲜血让他的尝试毫无意义：“治疗魔法呢？魔术师应该会治疗魔法？”
奥尔加玛丽看着染成血人的龙之介，默默摇头。
“御主（Master）这种东西，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世界上，不是吗？”雷夫的声音还在他们两人的耳边嘶嘶作响。
“Berserker！杀了他！”“【吼——！】”随着伊莉雅的一声娇喝，已然脱去上衣，手持一柄巨型古怪石刀的巴萨卡从内院跳了出来，一刀斩向还在讲话的雷夫。
咔锵！
雷夫的本体忽然消失，并在下一刻出现在院门之外，被巴萨卡一刀斩碎的，却是刚刚偷袭林好的半人马构装体。
“他，能把武器、使魔和构装藏在虚数空间里……”奥尔加玛丽呆滞地看着一动不动的龙之介和他怀里已经成了血人的林好，不知是在劝他还是宽慰自己：“攻击……很难……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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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了！”伊莉雅坐在巴萨卡的肩膀上，指挥着他对雷夫进行攻击，但雷夫似乎能从他的“空间”中源源不断地召唤出构装体甚至古怪的使魔，已经有些左支右绌。
“呼……”另一边，龙之介终于恢复了意识，他站起身，抱着臂弯中的林好走向“时间机器”。
“你回去之后可别冲动！想好再行动！”明白他想做什么的奥尔加玛丽，匆匆喊道。
“哼……”龙之介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雷夫，完全无视了几只外形如黄蜂一般，正在高速朝他飞来的使魔，口中喝道：“【耀于致远之枪（Rhongomyniad）】！”
红黑雷电，骤然喷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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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8章 亡环上的坏死（五）
——2004.7.29——
“我接下来有个很棒的点子，过去的我一定想不到，来测试一下？”
经过短程的“五彩通道”之后，龙之介便看到奥尔加玛丽正站在自己面前，盯着手上的记录板，用一种相当自信的口吻说着。
但在他的耳中，那声音却仿佛是从深井或山洞中传来的一样。沉闷并带着回音，而自己更像是处于极深的海底那般，被无形的压力压制着动弹不得。
“嗯？龙之介？你怎么了？莫非实验产生了什么严重的后果？那肯定是下命令的那个我的锅，我可还什么也没做呐。”奥尔加玛丽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疑惑地看向龙之介。
龙之介僵硬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臂弯，那里没有任何人，没有那个从后心被刺穿，一动不动，失去了所有的活力，表现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宛如深秋落叶般衰败感的林好。
她现在还活着。
是的，当然，她【现在】还活着。
龙之介就像是废弃已久的工厂中，那些陈旧的机械被接上了电源，肢体、记忆和心智全都十分晦涩地重新开始运转。
现在是……那个叫雷夫的“执行者”出现前的三小时。
奥尔加玛丽在经过早晨和中午的多次试验之后，已经想不出来什么新点子了，所有的试验更像是在画蛇添足，而自己只要在她每次想出“很棒的点子”之后，将【已经知道的结果】告知，就会将时间推进下去。
“玛丽，小好在哪里？伊莉雅和巴萨卡、还有长谷川和玛修？”龙之介抬眼看向奥尔加玛丽。
“竟然没带‘苏’？而且你的眼神看起来怎么好像要杀人一样……”奥尔加玛丽嘀咕了两句，在龙之介的瞪视中转而说道：“小好去买菜了啊，昨天晚上的宴会就已经把准备的食材都用的七七八八，今天中午又凑合一顿，已经彻底没有了。”
“至于玛修和兰斯洛特，我请他们去商业街帮我买能进一步实验的零件了，伊莉雅的话，你不是给她买了许多电池？正在后院里玩VR游戏呢。”
好像……确实如此，龙之介想要回想起“刚才”的事情，但异常艰难，只依稀记得伊莉雅和巴萨卡跳出来的时候，她身上确实绑着VR传感器。
“是什么进一步的试验？”龙之介想起“时间机器”上面黑红雷电所组成的光球，虽然现在还没有出现，但“执行者”雷夫说过，是因为它的出现才导致他不得不动手的，但那个该死的家伙的话有几分可信仍然存疑。
“当然是【时间机器】的第三阶段——‘真身进行灵子转移’啊，”奥尔加玛丽指指那边的“耀于致远之枪”，“它的作用就如同你一开始误打误撞通过No.12发送的‘时空短信’一样，同不讲道理，只依托于人的意志的魔法和魔术不同，科学是需要基石的，即使那基石本身的原理难以解释或过于巧合。”
是的，正是如此，本职是教师的龙之介很快想到了相关的东西：因为人有十根指头，数学才会采用十进制；因为人类生存在地球，所以G（重力加速度）的数值才会是9.8，；因为人体有70%左右是水，所以才会把水结冰的温度定为0度。
至于其他更基础的，只有现象而没有解释，但却被生活、生产和研究广泛应用的东西，更是难以枚举，所以——
“所以，‘基石’完成的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替你继续进行研究。”龙之介说道。
“对啊，前两个阶段因为没有任何可以看到的，可靠的成果，所以很难进行下去，而第三阶段从开始就会有一定的成果，所以谁都能——”奥尔加玛丽愣愣地闭上嘴，看向龙之介：“是时钟塔来人了？”
“雷夫什么什么的，你认不认识？戴着个绿帽子的家伙。”龙之介扯了下嘴角想笑一下，但没能成功。
“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时钟塔的神童、宅男，研究狂，拥有着‘虚数’属性的【祭位（Fes）】魔术师，”奥尔加玛丽狠狠地皱眉：“见鬼，他原来成了【执行者】吗？”
听着奥尔加玛丽又冒出来的一堆新名词，龙之介脸色不变：“那么，有心算无心之下，我们能否把他杀掉？”
“……杀掉？”奥尔加玛丽仔细看了看龙之介的表情：“他做了什么吗？”
“他驱使一种半人马外形的机械，杀死了小好。”龙之介的语气变得冷硬。
“嘶……”奥尔加玛丽倒吸一口凉气：“那，那应该是他装在自己‘虚数空间’里的魔动构装或者使魔，听说他一直在大量购买耗材，但却看不到成品和废物，大家还以为是虚数空间研究的正常损耗。”
“能不能杀？！”龙之介踏前一步，面露凶狠地追问。
“噫！”天才少女惊慌地后退了两步，几乎要撞上院墙：“当，当然是能的，大部分魔术师在没有特殊护身手段的情况下，和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完全一样。”
害怕凶恶者的“胆怯”？能别给自己加属性了吗……龙之介脑海里转过这么一个念头，但并没有将它说出来的打算。
“很好，那么我们这就去教伊莉雅和巴萨卡，”龙之介点头：“请他们埋伏在院外，在那家伙准备大放厥词的时候直接偷袭斩杀。”
“那，那毕竟是时钟塔的……”奥尔加玛丽犹豫着。
“杀掉之后，我们就尽快赶往伦敦，将项目移交给你的父亲，”龙之介显然已经计划好了：“无论你父亲现在有多么落魄，保下一个被【时间魔法使】认可的项目总没问题，而我作为助手和学徒，也不会被【封印指定】。”
“总觉得你之前经历的事情有些多……”
“有废话的功夫不如快点行动！”
“呜……”
两小时后，带着巴萨卡埋伏在卡美洛城之外的伊莉雅几乎无聊到要睡着时，而“时间机器”同上次一样汇聚出红黑雷电球时，也没有见到有绿衣绿帽的人出现。
“【嘟嘟噜~这里是林好的电话哟~】”而龙之介的手机响了。
“喂？龙之介你看~”林好似乎在使用视频通话，正用手机摄像头照着她的右手背：“好奇怪呀，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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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弯弯曲曲正在成形的三道如血红线。
“小好！你在哪？快回来！”龙之介心头发慌，连声叫道。
“我在——呃嗯！”少女的声音骤然中断，镜头连续晃动了几下之后，映照出了一张像鲨鱼又像猎犬的凶恶脸孔。
“雨生先生，阿尼姆斯菲亚小姐，”雷夫用他阴冷的眼睛盯着摄像头：“鄙人在时钟塔等你们，记得带上所有的试验数据和器材。”
他刻意晃了晃摄像头，照出被他打昏的林好，然后咔嚓一声中断了通话。
“呃……往好处想，她只是被抓走了，我们不如——”奥尔加玛丽尝试安慰道。
“如果按照他说的做，我们就没有机会再重来了！”龙之介坚决地摇头，走到“时间机器”旁边。
“【耀于致远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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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9章 亡环上的坏死（六）
——2004.7.29——
“我接下来有个很棒的点子，过去的我一定想不到，来测试一下？”
“失策了。”龙之介看着她，表情数变，最终叹了口气说道。
他早就听说了魔术师有“使魔”这种东西，而且雷夫那个家伙也是卡着点来的，这足以证明这附近有对方的使魔监视，而自己还傻乎乎地跟奥尔加玛丽商讨对策进行埋伏，可不全被别人听去？
“啊？失策？我是说测试。”奥尔加玛丽疑惑地看着龙之介：“你是不是累了？”
“绿帽子雷夫来找你【封印指定】了。”龙之介简短地应道。
“什么？！他敢！”奥尔加玛丽大怒。
明明一点魔术都不会，到底哪来的自信？龙之介瞧她一眼，也不多说，直奔后花园而去。
目前可以确定，在这个新世界，伊莉雅不是普通人，而巴萨卡更加不是，虽然他长得很魁梧，但普通人类即使能长成那样，也绝不可能将那奇特的半人马构装体砸成废铁，用的还是不知哪来的奇怪石刀——
好吧，现在他知道了。
后院里，伊莉雅脸上戴着大大的VR眼镜，身上各关节处绑着动作捕捉节点，正在巴萨卡的看护下走来走去，时不时双手虚握做出劈砍的动作。
而代号为“赫拉克勒斯”或者“巴萨卡”的壮汉保镖，手中正提着一柄打磨痕迹十分粗糙的石刀，他旁边那座石头假山，已经崩裂成了一地的碎渣，龙之介大略望了望，周围并没有什么开凿石头的工具，难道他是徒手拆的假山？不不，要说的话，用“魔力”可能更加靠谱些。
“伊莉雅，停一停，我有事问你。”龙之介绕到伊莉雅背后，摘下她一只耳朵上的耳机说道。
“啊？什么？”伊莉雅似乎在什么虚拟面板上按了暂停，摘下眼镜看向龙之介。
“周围有多少使魔监视这里？可以全打下来吗？”龙之介向四面指了指。
“咦？那些东西不是龙之介的造物吗？用来看家护院的？”伊莉雅看起来似乎很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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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看家护院？”龙之介皱眉看向院墙外面，但以他刚刚觉醒的魔力，根本不足以看到想看的东西。
“它们主要监控墙外和庭院，从不接近大家各自的卧室，我还以为……”伊莉雅皱了皱小眉头，忽然向那边的保镖喊道：“巴萨卡！”
“【吼！】”伊莉雅明明没有发出任何指示，但壮汉却仿佛听懂了一般，抄起石刀便从院墙跳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一阵符合魔术师身份的表演，大个子挥舞着那夸张的石刀，以不可思议的高速将一个个隐去身形的东西从半空中打了下来，然后汇总收集到伊莉雅面前。
“我决定管这招叫‘射杀百头’。”小姑娘得意地说道。
“你开心就好。”龙之介一边随口应付一边尝试检查那些“使魔”。
它们看上去像是由机械和血肉混合而成的蝙蝠，原本眼睛的位置被替换成了一只不太大的镜头――蝙蝠有没有眼睛的问题等等再说。
“坏消息是，它们确实是用来监控卡美洛的，而好消息是，它们一小时才交班一次，并且刚刚交接完毕。”匆匆跟来后院的奥尔加玛丽说道。
我从它们内置相机还没存多少东西也能看出来，不过还是别跟她说了。
“用这东西反向追踪，直接把他干掉的可能，有吗？”龙之介凶狠地盯着使魔残骸问道。
“有是有，它们返程的魔术刻印直接就可以用来追踪，但……”奥尔加玛丽犹豫着：“对方肯定也在自己的藏身处布置了使魔监控，并且怎么想都应该是实时类型的，但我可不会干扰魔术。”
你是什么魔术都不会的科学家吧。
“早说，我会啊。”伊莉雅眨着眼说道。
……凯利先生到底是何方神圣？
————
同普通的，需要构筑魔力形态令其产生效果的魔术不同，伊莉雅的魔术更像是在使用魔力形态本身。
以龙之介目前的魔术素养来看，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她是将魔力注入一些奇妙的金属丝中，形成诸如飞鸟，蝴蝶，风筝，战斗机之类的形状，让它们在周身飞舞，而路上的行人统统对此视而不见。
“魔术师有‘隐秘’这一原则，基本不会在人多眼杂的地方行动或住宿，”奥尔加玛丽捧着一截干净的蝙蝠翅膀一边导航一边说道：“看来他的据点就在前面了，但，现在还有个问题，魔术师往往会把自己的居所改造成【魔术工房】，他们在里面的战斗力会大大加强，即使以【赫拉克勒斯】的本领，也不可能保证把他捉到。”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新都预计要拆掉的老旧旅馆群？”龙之介看向前方老旧斑驳的建筑。
那些当年为了同凯悦酒店竞争，草草盖起，非常便宜的旅馆群，现在已经成了危房，根本没有人住在里面，但现在，那里数间房屋的空中全都有着诡异的蝙蝠盘旋。
“那么，炸掉吧。”龙之介如此说道。
“我举双手赞成！”伊莉雅不知为何情绪十分高涨。
“随便你们了……”奥尔加玛丽的神情变得有些呆滞：“搞物理的果然都是这个样子。”
说干就干，伊莉雅给自己那些可以屏蔽使魔目光的“金属丝”上附加了爆炸魔术，令它们潜入那几处危房的关键节点上，而后一同引爆。
“轰隆！”
老旧的废弃旅馆和它内部被魔术师改造而成的【魔术工房】一同摇晃着坍塌成一片废墟。
然而，站在废墟上的黑影们与接踵而来的密集箭雨证明这种行为几乎没有起到作用。
“呵呵，竟然能料到鄙人的行动，看来【时间魔术】果然有封印的价值。”站在那里的，自然是雷夫和他的构装仆从以及使魔。
形似半人马，但有一条手臂被换成了巨盾的两名构装仆从将手举起，一同保护着雷夫，其他半人马则纷纷开弓向龙之介等人的方向放箭。
“【吼吼吼——！】”黑皮肤的巨汉一边咆哮一边打飞了所有袭来的箭雨。
“它们比我‘之前’看到的弱了很多！炸掉魔术工房果然有用！”龙之介看到黑汉几乎是游刃有余地抵挡住了攻击，于是喊道。
伊莉雅立刻叫道：“巴萨卡！我会保护我自己！你去杀了它们！”
“【吼吼！】”
【赫拉克勒斯】身形一矮，冲向了那些构装体和使魔，因此漏过来的箭矢则被伊莉雅控制着金属丝逐一打落。
这时，龙之介竟意外地听到了某句熟悉的台词从背后不远处传来：
“咦？好奇怪呀，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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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0章 亡环上的坏死（七）
——2004.7.29——
“我接下来有个很棒的点子，过去的我一定——哎？你要去哪？”
“去找那个能被流矢精准命中脑门的傻瓜！”
龙之介丢下一脸茫然的奥尔加玛丽，径自走出了卡美洛。
“之前”的作战非常完美，破坏【魔术工房】，剪除使魔，擒拿魔术师·雷夫本人，但是——林好又死了。
她那时正同她的好友言峰花莲一起去菜场买菜归来，为图路近经过旧旅馆废墟附近，当时随行的还有“佐佐木小次郎”，那名剑士反应神速，在流矢袭来时一瞬间斩出了三剑，将可能命中两人的箭矢尽数斩断，但漏了一支必然不会命中任何人的。
那支箭原本应该从两个少女之间穿过，但林好手背上忽然出现了奇怪的像是弓矢般的纹路，她偏头去跟卡莲说话想让她看，结果被那支箭正正地射中额头。
龙之介很难形容当时的感受，因为是第二次目睹她的死亡，在明知还有机会救回来的情况下，悲痛感没有一开始那么大，但还是有些忍不住的心梗和难以呼吸，同时又因为这种太过巧合的中箭方式而感到不可思议，最终，导致自己发出了类似狼嚎般的嘶喊，然后一路冲回卡美洛，接着毫不犹豫地使用了“耀于致远之枪”以回溯时间。
现在可以得知的情报是：林好并没有一直在菜场购物，她中午离开之后先去了冬木教会找言峰花莲玩耍，快傍晚时才同她一起去买菜，这才导致时间紧迫，为图近路经过旧旅馆区时被雷夫盯上，悄悄跟随她好让她打开卡美洛大门。
那么，由于这次突发事件的影响，龙之介无法再直接攻打雷夫的工房，根据之前配合奥尔加玛丽实验时偶尔闲来一笔时产生的经验，在同样的前提下做出同样的选择，只可能造成同样的结果。
所以他得先想办法让自家青梅竹马的天然呆远离危险地带才行。
不过，因为已经确定了雷夫的工房所在，不必再让奥尔加玛丽费事通过使魔反向追踪，浪费和节省的时间一前一后差不多少，而且还能多出个“佐佐木小次郎”作为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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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木教会一如既往地门可罗雀，而卡莲和林好正在后院郁郁葱葱的菜地里折腾着什么，佐佐木小次郎没有掺和她们的事，只靠在院墙大门上远眺未远川，嘴角一如既往地叼着片树叶——比起上次，似乎换了品种。
“嘟嘟噜~龙之介~”林好先一步发现了龙之介，直起身远远挥着手招呼道：“卡莲发现用魔力催生蔬菜的办法了哟，我们以后说不定就不用买菜啦！”
“我要吃肉！”龙之介一边向她们走去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肉食者鄙。”佐佐木小次郎插话。
“……”龙之介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林好慌忙扶住了他。
“龙之介你看~我们才种了两个小时的菜籽已经全都长成大白菜啦。”绿裙少女扯着龙之介参观菜园，但龙之介却有些神思不属。
在见到“活着的林好”后，那两个“死去的林好”的模样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如果真是“世界重塑”还好，但如果是“世界线跳跃”，岂不是……
“龙之介？”忽然被发力拉住的林好奇怪地转头看他。
“不，没什么……”龙之介舒了口气，看向菜园里一排排水灵灵的大白菜：“我只是在想，你们这次大概要失望了，它们全都不能吃。”
“上个世界的卡莲”虽然语焉不详，但如果这些催生植物的魔术有效，她们两个也没必要去买新的青菜，兴致来了开个白菜宴都有可能。
“哈？你什么意思？”不远处的“这个世界的卡莲”一甩大红围巾走了过来：“质疑我的魔术水准吗？要不要比划一下？”
言峰花莲精准地望向他手臂上带有远坂时辰先生赠送的刻印的位置。
龙之介原本想拒绝，但眼角余光扫过那些白菜，忽然说道：“那么我们打个赌，如果这些白菜能吃，我课余时间都来给你帮忙种地，但如果有问题，你就得和伊莉雅全无芥蒂的合作一次。”
“赌了！”卡莲毫不犹豫地应下，显然对自己的催生植物魔术非常自信。
“那么，既然最终是要吃的，所以它们就不能一直保持着‘魔力灌注’状态，没错吧，”龙之介向白菜们伸出手：“我现在就把魔力抽走咯？”
在不构筑魔术模型的情况下，简单地引导无主魔力流动是很基础的技巧，龙之介几乎无师自通，而且此时的目标仅仅是白菜而已，那自然手到擒来。
呋呼——
在失去魔力的同时，这些白菜便如被火燎了一般干枯萎缩，最终化为黑色飞灰纷纷扬扬地落下，一大片原本郁郁葱葱的菜园瞬间变成了垃圾焚烧场。
比想象中还要夸张……怪不得“那个卡莲”不肯说。
“可，可恶，你赢了！”言峰花莲跺了跺脚：“要做什么，说吧，但别指望我会同伊莉雅那个臭小鬼亲亲热热地姐妹相称。”
“没什么，”龙之介摸出手机开始给伊莉雅拨号：“我只是想让你、佐佐木先生，以及伊莉雅和赫拉克勒斯先生合力打败一个时钟塔来的【封印指定】【代行者】而已。”
之前的研究表明，雷夫的使魔只会探查卡美洛的情况，自己和伊莉雅一前一后地跑出来，或许会引起一点怀疑，但奥尔加玛丽还留在那里研究“时间机器”，所以他也不会太过警觉。
到时候，这两位魔术师和她们强大的保镖围攻雷夫，自己带着林好远远观战，就不信她还能被波及而死。
“真是太巧了，”卡莲抖了抖那大红的围巾：“无论是【蝙蝠侠】还是【风暴神父】，都看时钟塔那些自诩贵族的家伙不太顺眼呢。”
“记住，小好，你无论如何都要站在我身边，在任何时候都要保证自己同卡莲和伊莉雅的战场之间有一栋建筑物。”龙之介郑重叮嘱自己的青梅竹马道。
“虽然不明白，但我听龙之介的~”少女朝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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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1章 亡环上的坏死（终）
——2004.7.29——
“我接下来有个很棒的——哎？等等你要做什么？”
奥尔加玛丽看着忽然大步走向她的龙之介，连连后退，几乎要撞上院墙：
“就算我接下来的点子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也是‘那个我’的错，不知者无罪——”
龙之介面无表情地高高抬起手臂。
“噫！别打脸！”天才少女举起手臂捂脸。
咚，龙之介的手臂越过她的肩膀按在了后面的院墙上，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实验终止，准备准备，你跟我去商店街一趟。”龙之介用干涩而透着恼怒的声音说道。
“嗯嗯嗯！”奥尔加玛丽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龙之介又看了她一眼，转身向位于另一个院子的，自己的卧室走去。
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失败了——又失败了！
雷夫那家伙的实力不值一提，只有赫拉克勒斯的情况下就能稳稳取胜，加上佐佐木小次郎助战，他更是毫无还手之力——但林好又一次死了。
这次为了避免被雷夫的使魔当做牵制目标顺手攻击，龙之介根本就没有接近战场，带着林好离得远远地用望远镜观望战场形势，偶尔有几只失去准头的长矛和箭矢飞过来，也只是命中了他们用作掩体的废旧旅馆而已。
但是，就在那边的战斗彻底结束，示意可以过去时，他们两人藏身的废旧危房坍塌了。
经过几次战斗，龙之介多少也掌握了一些粗浅魔术的简单应用，比如有一种叫“旋风精力”的，顾名思义，将人全身的力气瞬间强化为推进自己前进的动力。
在没有刻印支援的情况下，最多可以连续推进两次，但无论是一次还是两次，都会导致接下来的数秒内眼前发黑，全身无力，所以它基本只能在安全的情况下进行移动，或者紧急情况下孤注一掷，在有更好的代替魔术的情况下，也只有初学者才会用它。
龙之介拉着林好逃离崩塌的建筑物时，因为有这个底牌，只要跑到足够“旋风”出去的距离上就够了，所以动作“稍稍”慢了那么一点。
结果，似乎判断出两人“逃不出倒塌范围”，林好在最后关头挣开龙之介的手，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导致她整个人都被建筑废墟所掩埋——只有刚刚推龙之介一下的那只手还露在外面。
那只手的手背上正飞快地浮现如马拉战车般的纹路，但最终成型前便随着废墟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而缓缓消退。
空气中似乎正传来那句熟悉的话语：“咦？好奇怪呀，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之后，龙之介便闷头赶回卡美洛启动“时间机器”，谁搭话都不理。
雷夫根本就不是“原因”！他只是最适合造成那个“结果”的“手段”而已！
有【谁】或者【什么】，一定要让小好死掉，而原因……一定同那些次次出现，但各有不同的纹路有关。
————
两人正赶往新都第二大道的方向，步履匆匆。
“玛丽苏，问你件事。”龙之介一边走一边唤道。
“说了不要带……算了，你想说什么？”奥尔加玛丽习惯性想反驳，但看了看龙之介的表情，还是转而问道。
“这个，你认识吗？”龙之介向她展示手背，上面正用红笔画着三道扭曲且互相交叉的闪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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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他之前整理东西时顺手用红色马克笔画的，虽然其它几个图案他不是没记住，但只有这个林好仅仅是被捉走而没有直接死亡的“选项”中的图案让他愿意画在手背上——其他的，只是动念一想就会浮现出“那些林好”的死状。
“什么东西？纹身？行为艺术？”奥尔加玛丽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画的这样，”龙之介摇头：“假设一个场景，有无数光球回旋往复，速度快到形成三道光环，而我向它伸出一只手，这个图案就自行出现在我手背上，而它名字的开头是【令】。”
“是【令咒】！”奥尔加玛丽惊呼一声，引得周遭路人纷纷侧目而视。
“冷静点，我不会隔音魔术。”龙之介瞪她一眼。
“看来你真的经历了很多……”奥尔加玛丽偷偷看了看他的脸色，这才小声解释道：“【令咒】这种东西，是用来控制【英灵】的媒介，可以巨幅强化他们的实力，瞬间移动，或者扭曲他们的意志强行命令他们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
“【英灵】？怎么召唤？”龙之介又听到一个新词，皱眉问道。
“现在没有人能召唤了，”奥尔加玛丽摇头：“由世界的【根源】许可，以魔力塑造身躯，从【英灵座】降临灵魂，这种夸张的事情，在数百年前还有记录，到现在已经完全断绝，现在的魔法界只能在冬木这个‘最接近根源’的地方弄出‘拟英灵’来，远坂家投拍的《命运长夜战国英雄奇谭》在某种程度上重现了具体召唤的情形，但那些械斗村长……啧，也只有织田信长还有点可能成为英灵吧。”
“所以，赫拉克勒斯、佐佐木小次郎他们？”龙之介想起那些在某次时空短信后突兀出现的怪人们。
“基本是魔法界的组织或个人派来保护他们的，哎？难道你获得了令咒？”奥尔加玛丽说到一半，差点再次惊呼，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是的，雷夫那家伙管我叫【御主（Master）】，然后就放着你这个【封印指定】不管，试图杀掉我，还好有伊莉雅和赫拉克勒斯帮忙，我趁机启动了时间机器。”龙之介把林好的遭遇嫁接到了自己身上，以免她开始追问细节而耽误正事。
“我？封印指定？雷夫？御主？”即便如此，奥尔加玛丽也呆滞了片刻：“好吧，那我长话短说：由于‘根源’和‘英灵座’已经不再回应召唤英灵的祈求，目前魔法界最强的就是那些控制‘拟从者’的组织和个人，他们当然不会放着能召唤正牌英灵的你不管。”
“哦。”龙之介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解释。
但这只是对“雷夫为什么要杀林好”的解释，更大的问题在于，林好的死亡除了第一次，后续与其说是雷夫动的手，不如说是这个世界在以最暴烈的手段阻止她成为【御主】，就好像，她在被“根源”或者说【世界意志】针对一般。
但那种东西怎么可能有自己的意识？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这是玛修曾对自己说过的“时间线分支与汇合”理论。
找到她问清楚之后，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这次也不用等雷夫动手，在林好说出那句怪话后直接回溯，继续尝试不同的选项分支以避开林好的死亡线。
如果始终不行，就代表着从这里开始的所有选项都是林好的“DeadEnd”，得继续回溯到更早的时间，进行完全不同的选择才行。
比如说，午饭后不准林好出门，强行把她扣在卡美洛陪伊莉雅玩游戏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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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2章 0.117117%
“滴，滴，滴……”
一片安静的特护病房里，床头监控心跳的仪器发出好像水龙头漏水一样的声音，但很可惜，我看不到它的读数，只能“看”到那仪器整体的轮廓。
“今天感觉如何？”
罗曼医生踱进病房，检查了一下相关的维生器械和生理数据监控情况，随口问道。
“没有感觉。”我声音闷闷地答道。
隔着氧气罩，音波的传递都比较迟缓，让我有些“看”不清医生的动作。
“那样也好，要是有感觉，大概会疼死。”医生在手里的记录板上写了几个字。
“是啊，谁知道平行世界的傻瓜们在干嘛，”我应了一声：“几乎所有内脏同时大出血、颅内陈旧淤血紧接着崩裂，保护性昏迷的同时摔下床，直接高位截瘫——我全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那些感觉具体来说，和之前莫名生病还不一样，没有什么戛然而止或者持续时间，只是很突然地感觉到——先是仿佛被人从后心用骑枪给捅穿，接着正面脑门上开了个洞，然后在保护性昏迷发生之前，感觉自己被无数吨重物砸到身上，不过具体症状就是我刚刚所说的了。
那些家伙到底在搞什么，连个弱女子都保护不好吗！
“也不能说是高位，你不是还留了一小截前臂的知觉吗？”医生指了指我放在外面，按着呼叫器的手。
我试着动了动那只手——这种上臂瘫痪，一小截前臂和手掌能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我是要写个“惨”还是竖起大拇指啊？
“等我手背上出现令咒，我就把示巴女王（传说中所罗门的妻子）招出来，让你体验一下修罗场。”我对医生发出空洞的威胁。
“呃，我想她应该不认识现在的我，而且也没什么修罗场。”罗曼抓抓头发。
“呵呵，你以前可以指着达芬奇亲说她是男人，但你敢对孟娜丽医生这么说吗？”我嘲笑道。
“呃……”医生果然迟疑了。
“你知道吗？这些天孟娜丽医生来给我按摩肌肉以免萎缩的时候，可一直在说你的坏话，而我一旦附和，她就会转而反驳我并说你的好话，你猜是什么原因？”我继续爆料。
“请务必不要把示巴召唤出来！”医生立刻接道：“塞勒姆的时候你正好没有石头用真是太好了。”
“哈哈哈——咳咳！”我一个不小心，又喷血废掉一只氧气面罩。
“你还记得你自己有严重的内出血吗！外加血友病！”医生立刻开始进行急救——主要是止血
————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我的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半途匆匆赶来的孟娜丽医生一边抱怨罗曼“又乱给小姑娘讲笑话”一边推着小车带着护士们走了。
“看看，这是几？”医生在我面前伸手晃了晃。
“虽然我知道这是确认意识和逻辑是否清晰的手段，但你如果不是在开玩笑，就把芙芙抱进来让它叫两声再问。”我向医生翻了个白眼，道。
思路客
“它换毛弄得你打喷嚏，然后把刚才的急救流程再来一遍？”医生应道。
“芙芙还会换毛吗？”我惊讶地问道。
“好像换的还挺勤，具体规律玛修应该知道，嗯，【魔法☆梅莉】应该也知道，不如回头去问问她吧。”医生开始把各种器械的设定调整成刚刚急救前的模样。
“你在这个世界看到的只可能是我没事更新的好吗，而且我还没来得及那么做。”我吐槽道。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提供3D建模和动作捕捉以及变声器的支持。”医生立刻回答。
“真是彻底的入乡随俗哎……”我又朝他翻了个白眼。
“别翻了，你知道你的眼睛有多吓人不？”医生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什么！？”鉴于我本来也不用这双眼视物，连忙紧紧把它们闭上。
“足球，不对，篮球，也不像……啊，是排球，”医生说道：“如果把排球的扭曲纹路各自染上黑、红、灰等不同的颜色，再东一块西一块地贴上和纹路不符的色块，就是你的眼珠了。”
“具体过头了喂！那不是很可怕吗？”我如果手能动的话，肯定已经抬手去揉，但现在除去眨眼和转动它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嗯……你对自己身患随时可能死掉的重症不以为意，反而对自己可能变丑非常纠结？”医生似乎动了下脑袋，但我“看”不到具体是摇头还是点头。
“在意也没有用啊，他们在我接触不到的世界搞事，我只能在这里帮他们兜住捅出来的篓子，”我向下“看”了“看”自己，“不出所料的话，这三种病症应该是三次致命伤，而从玛修特意找来对我说的，‘请坚持活下去’这点来看，只怕类似的事情还会再这么来上不止一次——只希望不会有什么导致把脸划花的重伤吧……”
“啊，关于这点，你不用担心，因为这个世界的神秘属性已经被稍稍激活，”罗曼调整着仪器：“无论你因为这种世界之间的联系而受到怎样的伤势，都会被认为是合理的‘并发症’，只是运气比较差将它们全数引发了而已，并且，它们将全都【能被治愈】。”
“又是你用‘千里眼’看到的？”我闭着眼朝他翻了个白眼。
“我说过它已经不能用了吧，这只是种‘感觉’，”医生拿起他留在床头柜上的记录板：“最后，有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决定，明天，允许你的家人们来探视的时间。”
“呃……”我原本想说这个时间有什么好定的，再一想之前的惨状，又有些犹豫不定。
昨天大概晚饭前后，我原本好好地在吃病号餐，结果那顿“伤病连击”直接袭来，导致我被抢救了整整一天，可把蠢弟弟给吓坏了。
我一边想一边分析道：“如果我没猜错，那边的圣杯五战应该是开打了，按照传统，争斗只有在晚上进行，所以‘我’才会在刚刚入夜时出事，那么，明天就选在中午允许他们来探视好了。”
“很有道理，”医生又唰唰记下几笔：“那么，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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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3章 0.171171%
“滴，滴，滴——”
床头的仪器滴答作响，如果不注意的话就会像是夏天的蝉鸣一般被忽略掉。
此时正值当午，爸爸妈妈和林殊经过医院允许来探视了。
为了令病患有充足的休息时间，一般医院规定的探视时间是9点至晚7点，也有些会推迟到11点和晚9点，总时段不会超过10小时，无论如何，12点过后来探视是比较合适的。
按道理讲，特护病房，婴幼儿房，以及传染病房是不给探视的，但我这些伤病本身也不怎么讲道理就是。
“小好，听医生的话，好好配合，你会很快好起来的……哎……要是妈妈能替你生病受伤多好……”妈妈正抓着我尚有知觉的那只手絮絮叨叨，一点女强人的范儿都没有了。
所以我替别人受伤生病的念头是从您这儿继承的吗？？
“这特护病房的设备非常先进，可以说全世界都找不到能比这里条件更好的，”爸爸则在周围转来转去检查各种维生和检测设备：“看的我也想住院试试了。”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大概妈妈很想现在就把你打住院，注意一下语境啊老爹。
“姐，你的眼睛像万花筒写轮眼哎……”蠢弟弟在而耳边用妈妈听不到的音量嘀咕。
小心我对你放无限月读——嗯，好像哪里不对？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哦，或许是黑眼或者红眼？林殊似乎顿了一下，接着又向没事人一样开口道：“说起来，瘫痪是什么感觉？”
“说什么呢？”妈妈立刻转头瞪他——大概。
“没什么不好说的，应该和你玩游戏断线的时候差不多，”我握了下妈妈的手帮蠢弟弟解围，然后才向他说道：“明知只要按哪些键就可以让角色怎样行动，但偏偏按了没反应。”
“所以说你卡了。”他煞有介事地点头。
聊天鬼才说的就是你吧！
根据我多年吐槽的经验，这种时候说不合时宜的话大概只是想让我轻松点或者笑一笑，但很显然，他这十几年的人生技能树根本就没往劝慰人那边点。
不过，这么一说，我倒想起个问题，如果那边是FSN的剧情，那么之前的感受……被枪刺穿应该是Lancer干的，额头中箭则是Archer做的，然后高位截瘫……这是被Rider的天马给来回踩了几遍吧？
这些攻击打到普通人身上，全都不像可以幸存下来的样子，所以说，隔壁其实有某种“读档”机制？
从读档时不会主动选死路这点进而推之，那边的“我”应该会把剩下四骑英灵的杀招全中上一遍，比如【秘剑·燕返】啦、【射杀百头】啦、【万符必应破戒】啦、【EX咖喱棒】啦，等等等等……
这还没算真Assassin和某闪闪……
我要不要提前昏过去算了，反正怎么抢救也是医生和孟娜丽的事情……
叱嘤——！
噫！
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家人们聊着天，我逐渐因为午后的困意有些昏昏欲睡，但迷迷糊糊之时却看到一道明黄刀光划着一条完美弧线斩向我的脖颈，连忙下意识地后退躲开。
一套动作做完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我刚才看到什么了？我怎么能看到的？谁要攻击我？不，在那之前，我一个高位截瘫是怎么躲开的？
稍稍清醒了一些之后，我注意到这个完全由我根据实际格局幻想出来，灰黑为底，银蓝为线的“特护病房”的墙壁上，被某种利器斩出了一道巨大的豁口，因为我不清楚隔壁房间有什么，所以豁口后面呈现出一片空白的状态。
怎么回事？是哪个我幻想出来的“英灵”暴走了吗？还是——
没等我想明白，便从那道豁口中再次飞出两道刀光，不过这次却是一红一蓝，红者刚猛有力，轨迹如同闪电，而蓝者飘忽不定，每当试图看清它的轨迹时，它就会出现在另外的位置。
而目标，还是我的咽喉。
这还真是燕返啊！早知道我就不胡思乱想了！但刚才我是怎么闪过去的？
没有时停可用，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刚才下意识的灵光一闪上，不然被这么两下打中喉咙，死是不至于死的，但如果不能说话岂不是很惨？
呼唰——
闪开了。
在这两道刀光即将交汇并命中时，我像刚刚一样闪开了，而办法简单得令人想笑——我直接把自己幻想中的这个“病房”丢出去好几百米，它们命中原本应该是病床的位置后，便如水光般破碎消散了。
是啊，我现在可是个盲人，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我为了方便行动而临时“幻想”出来的，而依托于我的幻想的攻击想命中我，那简直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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簌簌簌——
嗯？水流动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思索耳边传来的奇怪流水声是什么，就感觉妈妈骤然握紧了我的手，而后按下了手边的呼叫器，令它发出了“嘎——铃——”这样刺耳的怪叫。
“姐姐！你的眼睛！耳朵鼻子和嘴巴都在流血！”蠢弟弟惊呼起来。
“别去碰她！”爸爸张开双臂箍住了似乎想要扑过来出手做点什么的弟弟：“等医生来处理！他们就在隔壁！”
“……噗，噗。”我吐了两口忽然泛滥的，带着腥味“口水”，匆匆将“幻象”复位。
这次是Caster的魔力吸取？想想也是，尺子破坏者（RuleBreaker）只是个短兵器而已，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而且，也没有可以闪躲的余地。
别人去型月都是打人的，只有我是去挨打的……
“请家属立刻离开，我们这就安排急救，不用担心，她会没事的。”罗曼和孟娜丽带着一些助手和护士冲进了房间后，立刻用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指挥道。
“这次是Caster的魔力吸取阵地，应该很好处理。”我趁着大家都在忙碌，对低头听我说话的医生耳语道：“不过根据经验，应该还会有‘射杀百头’和‘誓约与胜利之剑’，你注意点。”
“好吧，我明白玛修为什么让你别死了。”医生点点头：“接下来就请尽力照她的话做吧。”
哼，不用你说，我也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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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4章 形而下的坏死（一）
——2004.7.29——
“我接下来有……”“呼呼呼——呵呵呵——哈！哈！哈！哈！”
奥尔加玛丽话到一半，便看见面前的龙之介忽然一手叉腰，一手扶额并发出狂笑，于是大力拍记录板：“严肃点！我们在做试验呢！”
“不不不，你是没看到，雷夫那家伙，还在门外装模作样的自我介绍，我就直接启动【耀于致远之枪】走了，他那时的表情简直可笑到不行。”龙之介拍了拍奥尔加玛丽的肩膀，然后越过她走向她身后的“时间机器”开始调试。
“什么？雷夫？时钟塔？”奥尔加玛丽几乎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帮说我的研究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家伙竟然一直在关注着这个项目？”
“无非是浪费一些人手和使魔而已，”龙之介摆摆手：“不成功就不成功，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你成功了，他们就有了【封印指定】的对象和向【时间魔法使】叫板的资格，届时只要用魔术的方式将这台机器复制一大批并投入应用，其他两个……嗯，‘魔术组织’还不得对他们俯首帖耳？在这种情况下，你父亲，以及你那位师妹的老师和家族，即使有著名讲师和君主（Lord），也无法造成什么太大影响。”
“看来你知道了不少事情，回来过几次？不，或许我该问——发生了什么？”奥尔加玛丽看着龙之介的背影问道。
“我会跟你说的，但不是现在的你，”龙之介把“灵子转移”的时间调整到中午，向奥尔加玛丽问道：“中午的时候，我们的试验还没有进行多少次，即使我说是从稍晚些回去的也没什么用，大概会被你当做中二犯了，所以，你能告诉我一些可以取信你自己的消息吗？太私人的就不必了。”
“那种消息不可能不私人吧！”奥尔加玛丽瞪他。
“所以，你要不要告诉我？”龙之介看着缓缓打开的“耀于致远之枪”说道：“我这次不打算在这个时间停留，因为已经确认从这个【时间锚点】发散出去的【世界线】全部都是‘DeadEnd’——不愿意的话，我就多费点口舌说服‘中午的你’。”
“……”奥尔加玛丽犹豫了片刻，在龙之介踏入“圆环区”时，才赌气般说道：“南极啦！是南极！”
“啊？什么南极？”龙之介惊讶地问道。
“我的梦想，就是去南极，”奥尔加玛丽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一样，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不是旅游或者参观，而是建立一个稳固的定居点或者说科研所，在与世隔绝的情况下进行魔术或者科学的研究。”
嗯……因为父亲的研究被嘲笑而产生的逃避心理吗？龙之介向院墙外面瞧了瞧，不过这话已经被那些隐形使魔记录下来了吧？
“好吧，我等下会注意帮你保密的，”龙之介点点头，张开嘴：“【耀于致远之——】”
“如果之前的我不相信的话，就追加一句，我偷偷给那个科研所起的名字是——【迦勒底】。”奥尔加玛丽匆匆补充道。
“【枪——】”龙之介根本来不及停下地念出了完整的启动语。
没那么巧吧！
——2004.7.29——
好吧，原来如此。
在白色的空间和五彩的通道中，龙之介开始思索。
按照奥尔加玛丽——先不管是哪一个——所说，此时的魔法界或者魔术界，根本连一个能够以“令咒”来驱使“英灵”的“御主（Master）”都没有，通过“通灵”的手段勉强召唤来的“英灵”，也只是同普通人融合的“拟从者”，根据同步率的不同，性格也会相对地偏向历史传说中的人物或者作为“容器”的普通人。
而玛修曾经明确说过，她和“御主”走散了。
在经历了同雷夫的几次对峙之后，龙之介暂且放弃改变“事件的结果”，而是找到玛修，询问“事情的起因”。
在看到龙之介用水笔随便画的“令咒”之后，玛修惊惶不已，在龙之介连番询问下，终于承认她来自于【2016年】，隶属于【人理存续保障机构·迦勒底】。
她和那位“御主”是为了解决【2004年】在冬木发生的【特异点F】，通过【灵子转移】而来，结果半途莫名发生了异常，不但所谓的【特异点F】尚且一切正常，她本人也无法同迦勒底联系，还和御主走散了——简直一个大写的惨。
迦勒底对【特异点F】的观测结果是，一片被大火燃尽的废墟，只有一些四处游荡的，普通的，由魔力制造的骷髅，和几名需要击败的，制造了那个特异点的英灵而已。
思路客
但目前为止，冬木唯一同这个描述相符的地方，就只有在灵子转移后莫名被烧掉的冬木市民会馆，玛修能根据那些稀少的，关于“2004年的冬木”的情报来找到凯利先生，可以说是非常幸运了。
龙之介判断，真正造成【特异点F】出现的，可能正是这台因为他的配合才制造出来的“时间机器”。
就像他之前对奥尔加玛丽说过的，“时间机器”在冬木出现，对于把“地上极光”反复研究过不知多少遍的各方势力来说，无疑是一针强心剂，他们会各自派出己方的人选来到冬木，并因为各种原因而大打出手，最终令这里成为【特异点F】那般的死地。
结合奥尔加玛丽所说的“迦勒底”构想，龙之介基本可以确定，正是因为林好的离奇死亡和【特异点F】的诞生，她才会在南极建立起这个研究“灵子转移”的科研所，以求研究出真身灵子转移的办法来救回林好，这么一来，时间悖论的缺口便完美补上了。
说起来，区区十年就完成了“时间机器”第三阶段的研究，她还真是个天才。
最后，按照玛修那关于世界线的分叉与合流的理论，在这个“魔术世界”的世界线上，林好无论如何都会死。
开什么玩笑！
龙之介盯着逐渐淡去的五彩通道和白色天幕。
我这就把她拯救下来给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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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5章 形而下的坏死（二）
——2004.7.29——
白色空间和五彩通道消失，正午的阳光仍然炽热耀眼。
此时的龙之介正站在前庭廊下，手上也没有戴No.12，现在这种半吊子的“时空旅行”，看起来更像是某种“读档”，只能回到特定时间点的“自己”身上，这时如果做出和“未来”相同的选择，必然会造成同样的结果。
龙之介稍稍移开目光，便听到林好轻松愉快地招呼声：“我出门啦~玛丽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看来时间算的刚好，将将赶上那个傻乎乎的姑娘要外出，龙之介摸出手机看了看，但没有再放到耳边同什么人讲话。
“如果可以的话，味增汤？”正在调试“耀于致远之枪”的奥尔加玛丽应道。
“上一次”，自己似乎选择嘲笑她“果然英国没什么好东西，连酱油汤都当宝。”，然后互相吵了起来，林好见状笑笑便走了。
仔细想想，傍晚她购物回来时，篮子里确实有味增汤的材料，啧……
“龙之介呢？”林好又转向这边。
啊，原来如此，龙之介恍然，她本来也会问自己，但因为这边争吵起来，就干脆放弃了，毕竟自己喜欢吃什么她基本是一清二楚的。
这虽然算是个改变，但还不够，按照那种文字冒险游戏的套路，还是会走到原本的支线上去，所以必须从现在开始进行较大的改变，比如——
“我跟你一起去，玛丽苏也是。”龙之介说道。
“好啊~”青梅竹马的少女完全没什么意见。
“哎？等等？实验还没……”奥尔加玛丽则瞪大了眼睛想要表示反对。
“你想去南极，”龙之介看了她一眼：“还打算在那里盖一个科研所，想好的名字需要我说出来吗？”
“哇！等等！别！我跟你们去就是了！”奥尔加玛丽惊慌失措地连连摆手，然后又是一愣：“咦？你怎么会知道？”
“你可以慢慢想，但现在我们得立刻出发。”龙之介迈步走向卡美洛的大门。
林好一如既往地对龙之介的举动没什么异议，而奥尔加玛丽跟着走了一会之后才恍然大悟，然后开始用审视的眼光看向他。
一个不问问题，一个给出简单提示后会自己想明白问题，都挺省事，不然要解释这种时空穿梭引发的行动异常还不知得浪费多少时间。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林好为什么要转去那么远的冬木教会并阻止，如果不是跑那么远，返回时就不会经过废弃旅馆区，进而引发一连串的事情，而这件事在之前傍晚的时间节点是做不到的——她那时已经在教会了。
但，仍然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导致林好最终死亡的原因，就好像那些有分支选择的RPG游戏一样，一旦在某个节点做出了某个选项后，队伍中的某一个就必然会离开或死亡，只不过，即将发生的事情却不会像那些游戏里一样给出千篇一律的BadEnd或死亡CG。
————
“【芙芙~芙芙~芙芙芙】~”林好的手机响了，是那种奇怪吉祥物的叫声。
“嘟嘟噜~这里是林好哟~”少女接起电话，语气轻快地回应着。
“【小好~】”即使不用太仔细，龙之介也能听出那是言峰花莲的声音：“【我发明了能催生蔬菜的魔术，你来帮我看看质量？说不定以后就有新鲜蔬菜可以吃，而不用特意买啦~】”
催生成一地的草木灰的魔术？
“嗯……龙之介？”林好眨了眨眼，转头看向这边。
如果自己没有同行，她一定会在权衡时间收益之后前往并进行协助吧，而如果自己没有去证实那些蔬菜在被催生的同时就变成了灰，想必她们会在最终发现蔬菜不能吃之后匆匆前往买菜并抄近路——很好，这条线已经完全对上了。
“卡莲？”龙之介接过林好的手机。
“【干嘛？舍不得你的青梅竹马干重活？】”言峰花莲在另一边揶揄道：“【放心，保证不让她沾上一颗土粒。】”
“不，”龙之介应道：“你应该只成功了一颗白菜吧，现在撤掉维持它的魔力，然后我们再谈。”
“【嗯？什么？既然已经催生了，即使撤掉也——啊！】”电话那头一片忙乱，而后，言峰花莲郁闷的声音传来：“【它们变成灰了……你怎么知道会失败的？】”
“因为‘风暴会击倒大树’，”龙之介说道：“你的风属性魔力根本不适合培养植物，得找水属性的才行，比如伊莉雅——或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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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让我请那个小宅女帮忙！】”卡莲提高了声音：“【……中二教师的话还凑合。】”
虽然自己确实是教国中二年级的，但这个称呼怎么这么奇怪……
“那你先帮我打——”龙之介忽然皱皱眉停下脚步。
前方有一个穿着海滩风格服饰的蓝发男子，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闲逛。
虽然请卡莲和佐佐木小次郎当打手不是不行，但那名武士对于【构装体】级别的对手，一次似乎只能对付一个，这才导致那些远程兵能随便丢出长矛或者箭矢，而这个【库·丘林】，如果按照历史传说的话，应该很擅长群战——
“【打谁？】”卡莲似乎对打人的事很热衷的样子。
“……打电话给教会的情报人员，查一查一个叫‘雷夫’的时钟塔封印指定执行者这几天的行踪，如果有人对付他的话，教会那边一定会很高兴吧。”龙之介最后这么说道。
“雷夫？”“雷夫！”“【雷夫……】”
除了林好仍然不明所以，奥尔加玛丽和卡莲似乎瞬间就明白了事态，语气也严肃起来：“【好的，我明白了。】”
经过之前的试探，龙之介可以确定，攻打魔术师的工房完全是件事倍功半的事情，即使侥幸得胜，疲劳的众人也没有余力去救援林好。
现在，在增加帮手的同时，还要找出他离开巢穴的时机才行。
“我想请‘库丘林’帮忙，不过他现在对我的观感不好，所以需要演一出戏，”龙之介对身边的两名少女说道：“这样，等下我同玛丽苏一起走，确保会被库丘林发现，而小好你绕到前面与我们汇合，然后摆出一副震惊和生气的态度转身就走，而我追过去的时候，玛丽苏骂上一句‘人渣’，也转身离开。”
“好呀。”林好仍然没什么疑问。
“人渣。”奥尔加玛丽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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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6章 形而下的坏死（三）
——2004.7.29——
新都第二大道的一间咖啡馆里，龙之介正在同【库丘林】对酌。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雨生老师，”一身沙滩风的蓝发男子大力拍着他的肩膀：“男人就应该一心一意，在追求新的女人时，一定要与前一个划清界限。”
“……”龙之介一时竟然想不到怎么反驳这句歪理。
从玻璃窗向外看时，龙之介发现之前各自分开的林好和奥尔加玛丽已经汇合，正比划着说要两人一起去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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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两个真是……
林好毫无演技，不过见面之后掉头就走也不需要太多，而奥尔加玛丽竟然给她自己加戏，林好跑掉之后她转身试图扇龙之介一耳光，但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改为用拳头捣了他胸口一拳，这才故作气哼哼地离开。
不过暂时来说效果不错，库丘林已经把他当做情场失意的伙伴了，之前管他叫“叛徒”的事也忘得一干二净。
“追求女人嘛，就是要以非常不合理的程度对她好，等到她习惯了这种好的时候，再忽然消失一段时间，她就会主动来找你了。”库丘林说着他的“经验之谈”。
“嗯，那么你现在是哪个阶段？”龙之介瞥了他一眼。
“忽，忽然消失……但她还没来找我，的阶段。”库丘林脸色发僵。
这位“拟从者”的同步率很有问题，似乎原本和巴泽特女士是合作者关系的“容器”的意识没剩多少，全被那个凯尔特英雄给占了。
你作为拟从者，要怎么个“忽然消失”啊？巴泽特女士应该随时都能掌控你的动向吧。
不过这样一来，想请他帮忙出手就得先说动那位女士才行……
正在思索间，言峰花莲的电话打了进来，龙之介告罪一声，起身去门外接起。
“【龙之介，这话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卡莲的声音显得很激动：“【这次来冬木的‘封印指定’执行者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啊，猜到了，毕竟时钟塔那边有主张拿下我们的派系，自然也会有倾向于同我们合作的派系，另一个是谁？格蕾吗？”龙之介问道。
“【是巴泽特啊！】”卡莲回答着：“【她是同穗群原学园长一起来到冬木的，只不过因为对这‘地上极光’的研究一直没什么进展，才当的校长助理。】”
“哦？那她和雷夫有没有联系？”龙之介皱眉。
“【应该是认识，但关系说不上太好，雷夫那家伙似乎是今早或者昨晚到的，早上拜访巴泽特之时不知说了什么，最终两人不欢而散。】”卡莲回答着：“【最新的消息是，他似乎准备在哪里建造自己的魔术工房——如果要对付他，一定记得叫我。】”
“到时我会给你电话的。”龙之介点头，而后挂掉了电话。
“对付谁？”龙之介的肩膀一沉，多出一条手臂，身后传来了库丘林的声音。
这家伙果然是“巴泽特探测器”吧，卡莲稍稍大声一点提到了巴泽特女士，他就立刻听到并冲出来了。
“今天早上，巴泽特女士与一个【同为执行者】的【男子】进行过交流，最终不欢而散，”龙之介感到了背后拟从者的敌意，但并不在意，因为它们下一刻就是别人的了：“我现在要去对付他，你要阻止我吗？”
“哼，怪不得早上她心情看起来很不好，”库丘林收回胳膊，走到龙之介面前，朝他竖起拇指并露出闪亮的门牙：“这种事请务必让我参加！”
————
龙之介带着两个“拟御主”和三名“拟从者”在废旧旅馆区发现执行者雷夫的时候，他正在寻找适合建立魔术工房的据点。
按照卡莲和奥尔加玛丽综合起来的说法，虽然凭空建造魔术工房是个费时的工作，但雷夫有一个“虚数空间”，既可以把构装体和使魔藏在里面，也可以携带各种物资，所以在他找到合适的地点后，只要把建立魔术工房的物资取出，并召唤出工程用构装体，即使只有一个人也能很快将工房建立起来。
就效果而言，即使伊莉雅把工房炸掉，范围内也能提供很长一段时间的战斗加成——所以才会导致节外生枝。
“巴萨卡！杀了他！”伊莉雅的命令依然简单粗暴，但也有可能是那位“赫拉克勒斯”根本听不懂更复杂的命令。
巨大的黑汉手持石刀冲锋出去的同时，持红矛的蓝色枪兵和拔刀出鞘的古装武士亦紧随在后。
骤然遭袭的雷夫却并未慌乱，只是不断地从他的“虚数空间”里召唤出构装体和使魔以抵御这场莫名其妙——对他而言——的突袭。
此时，林好正同奥尔加玛丽在商店街购物，而且在龙之介的强烈要求下打开了视频通话，他可以确认她们距离战场足有小半个城市那么远，在这种情况下，雷夫还想“误伤”林好的话，除非他会“魔法”。
“这家伙是真的强，”卡莲看着战场赞叹道：“怪不得你纠集了三名‘拟从者’还是一副‘害怕打输’的表情。”
“巴萨卡！加油打！”伊莉雅继续远远地用金属丝飞行道具进行牵制，同时也没忘了给黑大个助威。
不，这不正常……龙之介的眉头越皱越紧。
之前仅有赫拉克勒斯自己的时候，就能将雷夫击败，加上佐佐木小次郎后更是能够生擒，怎么再加上库丘林之后反而打得有来有回五五开？
三个和尚没水喝？
“咣！”
在赫拉克勒斯的攻击又一次被构装体挡住之后，龙之介终于发现了原因——雷夫的部队比之前多了！
多出了一些身躯笨重庞大，但举着巨盾的构装体，它们专注于防御，除赫拉克勒斯的攻击之外，其他两名拟从者对它们的攻击几乎没有效果。
那是原本会消耗掉的“工程构装”，按理说它们应该在魔术工房建造时将自己的身躯作为材料，并最终消失或融合在工房里的，但因为自己提前发动攻击，导致它们仍然存在，还特别耐打。
“你们这些垃圾，以为能挡住我的枪？”久战不利，库丘林似乎恼羞成怒了，攥住他的红枪倒退数步，开始在上面聚拢赤红的闪电：“吃我这一招！”
“【咦？好奇怪呀，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电话里的林好忽然说道。
龙之介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连忙去看时，发现林好正在向手机摄像头展示她手背上一个如一直在笑的面具般的奇怪纹路。
“【刺穿死棘之枪（GáeBolg）！】”而这边的战场上，库丘林也朝面前的巨型构装体刺出了他那带着闪电的红枪。
嗤嘤！嗡！
便在此时，那巨型构造体的盾牌上猛然泛起一道明黄光盾，将那记红色闪电反弹了回来，直直地朝正因为那句话而心神大乱的龙之介飞来，但却在离他身前不到一米处消失不见。
咚——啪啦——
画面一歪，被林好拿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如断线风筝般打着旋掉落于地，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中断通话，奥尔加玛丽的声音正不断从那边传来：
“【小好！？小好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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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7章 形而下的坏死（四）
——2004.7.29——
“我出门啦~玛丽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味增汤？”
“……”
时值正午，提着篮子的林好和正在捣鼓时间机器的奥尔加玛丽在进行同之前别无二致的对话，但对龙之介而言，她们两人的对话却如同黄钟大吕般沉重而响亮，它们带来的压力甚至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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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之介呢？”林好轻盈地转身向他微笑。
不，或许她其实一开始根本没打算微笑，只是因为这边的阳光太过刺眼，她不得不把眼睛眯起来，而为了不让站位不佳的自己发现，才会做出一副符合眼睛改变的表情而已。
“菜什么的先不管，你跟我来一趟。”龙之介沉声说着，然后上前几步捉住她的手腕。
“咦……那好吧。”林好疑惑地眨眨眼，把另一只手提着的篮子交给奥尔加玛丽。
以前的自己大概是瞎了，才会以为她是个天然呆……龙之介自始至终都留意着她的表情变化，在听到自己无理要求的时候，就在那眨两下眼的功夫，她的微表情变了三次。
如果要给那些表情配上台词的话……
——龙之介又犯中二了。
——他有不中二的时候吗？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
他怎么从不知道自己的青梅竹马内心戏这么丰富？
不，还是有点迹象的，在只有她和自己的情况下，她偶尔会吐上一两句槽，但在有任何外人在场时，她都是一副木木的天然呆模样。
但其实一直在心里拼命吐槽吧！
要说自己为什么会发现，毫无疑问是因为她在“上个世界”那不讲道理的死亡。
【库丘林】的“宝具攻击”被装备了“镜盾”的构装体所“反射”，原本应该刚好命中龙之介，伊莉雅和卡莲的抢救手段都已经蓄势待发，但某种魔术或者魔法却更早一步地把那攻击给转移走，继而准确命中了几公里外的林好的心脏。
事后经过卡莲和伊莉雅的确认，证实那“转移”是受林好身上某种触发魔术的影响，但由于已经触发并消失，所以无法推断究竟是什么。
满腹悲痛和恼怒的龙之介这次返回，也不打算去找雷夫的麻烦了，先带着这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去把那个愚蠢的触发魔术解除再说。
————
“竟然是【自我强制证文（SelfGeasScroll）】？”被拜托检查的伊莉雅颇为惊奇地看着林好：“不，不对，这个魔术的效力更强一些，不然无法把宝具的攻击都转移走。”
“那东西是什么效果？”龙之介看了眼表情介于“哎呀，被发现了”和“奇怪，怎么会发现的”之间的林好，向伊莉雅问道。
“效果是——”
伊莉雅歪着脑袋辨认了半响：
“【当‘哥哥’承受‘足以致命’的伤势时，将它转移到自己身上，而代价则是从‘根源’层次抹除你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哇，你是傻的吧，定这种誓约条件，要知道，在魔法界，‘死亡’在很多情况下都不是终结。”
“哎嘿嘿~”林好试图萌混过关。
但很显然，年纪比她小，而且比她更萌的伊莉雅不吃这一套：“哼，我就说嘛，以前隐约听说过林家是一对兄妹，后来你变成独生女了我还挺奇怪，原来是这么回事——但，有人会因为患上瘫痪就‘足以致命’吗？”
“就算你问我……”林好看看龙之介，“我现在也只有这一个‘哥哥’呀，而且之前的证文到底怎么订立的也忘了。”
是的，抹除任何关系，包括记忆，纵然相见亦不相识。
在之前的“非魔法世界”，“那个人”就算存在，多半也是“邻家哥哥”被误认为“林家哥哥”的程度，果然有魔术或魔法的世界千奇百怪。
“就生物学而言，这种情况是有的，比如鲨鱼，”确定林好什么也不知道的龙之介接话：“如果一头鲨鱼患上瘫痪——假定它能患上——那么它就会直接沉入海底，不过在那之前多半就淹死了。”
“唔唔……”伊莉雅又盯了林好一会，转而看向龙之介：“结合你正在实验的‘时间机器’，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害死了她一次？或许不止一次？”
“……是。”龙之介没法反驳这个，毕竟现在自己的行为实在太过奇怪，刚刚觉醒魔术能力就能发现隐藏的如此隐蔽的触发魔术什么的。
所以这就是自己之前每次请伊莉雅打人她都不拒绝的原因？早就猜到了？
“这个效果要怎么规避？”在伊莉雅说出什么别的来之前，龙之介匆匆开口打断她：“对手是【封印指定】的【执行者】，已经盯上了时间机器，不是我们避而不见就能解决的，另外，对于必杀的手段，他还能强行将它向敌人身上转移。”
由于不是一个层面的话题，龙之介暂时不打算告诉伊莉雅关于时间线或者世界线的事情，只要有了应对办法，他完全可以把这场“游戏”的每个选项都挨个试过去——总会有一个确保她不死的线路的。
“这样的话……你得找一个Caster，魔术师，以毒攻毒——不对，是‘只有魔术才能击败魔术’，”伊莉雅说道：“即使无法压制这个证文的效果，只要以缓慢而低伤害的手段来打败他，就算使用了转移，也造不成太大伤害。”
伊莉雅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差直接说出“选我选我”的话了，但是不行，之前主要借用巴萨卡的战力时，她只是在旁策应，勉强还行，但如果把她当主力放在危险的前线，绝对会被凯利先生打死吧。
“Caster的话，你觉得总是粘着葛木老师的【美狄亚】怎么样？”龙之介转移了话题。
虽然龙之介并不能确定那位女性是不是Caster，但至少这个名字很像。
“你要是找那个比暴力修女讨厌十倍的女狐狸，我就不去了！”伊莉雅叫道：“……不过，可以临时把巴萨卡借给你。”
总觉得这些“拟御主”和“拟从者”之间的关系很微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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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8章 形而下的坏死（五）
——2004.7.29——
按照伊莉雅的提议，龙之介前往穗群原学园的教师休息室里找到了葛木宗一郎以及不出所料和他呆在一起的美狄亚。
简单交代了前因后果后，龙之介提出，为了在魔术方面能够同雷夫进行对抗——以免他又随便转移杀招去哪里，需要请美狄亚帮几个小时的忙。
对葛木宗一郎，龙之介还是有所了解的。
他在无魔世界，是穗群原学园的语文教师，看体格和动作，应该算是练家子。
但在这个有魔术的世界，据卡莲说，他其实是教会的【代行者】，雷夫的消息也来自于他。
【代行者】和【执行者】，看起来似乎只差一个字，但职责完全相反，这个“代”字，是“代神行事”之意，与魔术师协会那边“收容、控制、保护”的做法不同，他们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净化”。
举例来说，如果有魔术师试验失控，召唤出了一头没有理智的大海怪，时钟塔的“执行者”们可能会尝试牵制它，隐藏它，控制它，捕获并研究它。
但“代行者”的选择只有一个：轰，杀，至，渣。
这也就造成了“代行者”普遍比“执行者”能打的情况。
卡莲可以初步控制风雷之力，又称“风暴修女”，而葛木则不同，他似乎善于通过魔术强化自身，实力已经达到了能和拟从者正面硬拼的程度。
不过，看在藤村家、间桐家以及远坂家的面子上，他们这些外来者即使有矛盾，在没有充足理由的情况下也不会直接大打出手，而是留在地上极光的范围内，在穗群原学园里老老实实当教师。
另外，关于“拟从者”的试验，卡莲把自己的保镖变成了【佐佐木小次郎】，而葛木那边却是把他的未婚妻变成了著名的魔女【美狄亚】。
这下就十分尴尬了，葛木对她亲近不是，疏远也不是，于是只能板着一张凶恶的脸孔，无视那个现在不知道究竟哪边占百分比更多的“拟从者”，而龙之介现在以卡莲的名义提出请他不知怎么面对的“未婚妻”来帮忙打一下“执行者”的话，葛木应该会欣然同意才是。
“我拒绝。”葛木宗一郎思考后说道。
“为什么？难得有老对手破坏规矩，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他赶出冬木不是吗？”龙之介十分诧异。
“因为他很强，单枪匹马毫不费力就能击败我，”葛木回答，顿了顿之后又补充：“这是直觉告诉我的。”
“我听宗一郎的。”之前见过的“美狄亚”低眉顺眼地站在葛木身后，正在竭力装出温柔妻子的模样。
他的直觉还真准，龙之介点头，不过“击败”是当然的，“单枪匹马”却未必。
“那，如果我说，我能把‘克拉克勒斯’、‘佐佐木小次郎’以及‘库·丘林’全都叫来助拳呢？”龙之介摸出手机作势要拨打：“我现在就可以证明给你看。”
“灵子转移”毕竟只是脑波，所以除了回忆什么也带不来，但，足够了。
伊莉雅是天然的盟友，卡莲那边，指出她的种菜方式错误就能请来，而库丘林最简单，只要证实巴泽特早上单独见过雷夫便足够——不过话说，单人去找学园长的话，怎么都会是单人同巴泽特相见吧……
“这样，”葛木宗一郎点头：“那我也要去。”
“那可是一个凶恶的代行者！有许多阴险手段的魔术师（Caster）。”美狄亚惊呼。
你一个身为Caster职介的拟从者还真敢说啊。
“所以，我才要保护你。”葛木宗一郎用他那板着脸的固定表情说道：“Caster无法控制我已经用来强化自己的魔术，你试过的。”
“宗一郎……”【美狄亚】一副十分感动的模样。
感觉自己当了电灯泡的龙之介转身离开：
“做好准备之后，就去新都废旧旅馆街附近，你们应该能发现我。”
————
“好的，这一大片范围内的魔力流动都将受我的……嗯，不能说控制，应该说影响？”美狄亚扣上了她的兜帽，捧着一只水晶球，看起来倒是有些魔女范儿了：“不得不说，你的判断挺准确，如果让我选的话，也会选那个地方修建魔术工房的。”
那不是当然的吗？“回溯”这么多次，就没见他哪次更换过工房位置。
“那么，关于这个‘伤害转移’的魔术？”龙之介指指自己身上。
“姑且，压制到了一半，”美狄亚说着，又转了几下水晶球：“足以至你于死地的攻击，顶多会把你们两个都打成半死，而那个魔术也会因此消失。”
“多谢，这下我就放心了。”龙之介点点头。
这次开战之前，他已经把林好交给伊莉雅和奥尔加玛丽照顾，自己带着几批援军在这里准备拦截雷夫，除非他还有什么隐藏的伎俩，不然这次插翅难飞。
“呼——”龙之介远远看到雷夫闲逛着踏入包围圈一定距离之后，才吼出了开战的信号：“【巴萨卡！杀了他！】”
“【吼！】”赫拉克勒斯同之前一样，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而佐佐木小次郎和库丘林紧随其后，但葛木拒绝突击，坚持一定要保护美狄亚，龙之介也没强求，毕竟他是送的。
骤然遭遇突袭的雷夫慌忙想要从“虚数空间”里召唤使魔和构装仆从，但却发现它们涌出的速度被大大地减缓了，出来的少少几个完全不是几名“拟从者”的对手，几乎一照面的功夫便被砍瓜切菜般剁成废铁，继而顺利将雷夫拿下。
“你果然是小题大做吧。”几乎没怎么出力的美狄亚嘲笑道：“或者说，随便找一个能称为魔术师的家伙就能做到？”
“嗯……”龙之介看了看视频通话，林好正一切正常地同几位“陪护”聊天，并没有忽然说出那句几乎成了龙之介噩梦的话。
那么，接下来，只要在不惊动太多人的情况下，把这个雷夫一脚踢出冬木就好，有“地上极光”在，出去容易，进来可就难了。
虽然龙之介不是不想杀掉他以出一口恶气，但因为对方没有做过的事而进行处罚，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吧。
“初次见面，或者说，好久不见？鄙人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雷夫被佐佐木小次郎和库丘林一边一个，一刀一枪压着，却没什么阶下囚的自觉，非常自然地打着招呼：“能对鄙人布下这等天罗地网……看来‘机器’已经成功了，而你已经失败过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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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可以拿着这个情报回去汇报，执行者。”龙之介只想把这家伙远远打发走，如果能因此避过“DeadEnd”的话……
“【很遗憾】，”雷夫咧开了他宛如鲨鱼或猎犬般的嘴：“【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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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9章 形而下的坏死（六）
——2004.7.29——
“我出门啦~玛丽小姐想——龙之介！？”
“我才没有想——咦？”
咕咚！
看着一如往常的奥尔加玛丽和林好，即使明知自己“这个时间”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龙之介也不由自主地四肢无力，一个踉跄栽倒在门廊上。
林好匆忙赶来扶起他，而奥尔加玛丽则惊疑不定地看看这边又看看“时间机器”。
“我没事，”龙之介安抚了一下担忧的林好，然后看向奥尔加玛丽：“你想【去南极】。”
“我不想！等等……原来如此吗？”奥尔加玛丽似乎有点抓狂，但很快反应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说吧。”
“【时钟塔】的【执行者雷夫】，本体是【三根】长着许多眼睛的【柱子】，或者触手？它能够抽取和控制附近的魔术以及蕴含魔力的攻击，并将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调转目标，你对此有什么看法？”龙之介一口气说道。
“什么？那么……虽然有……但……竟然是这样？”奥尔加玛丽满脸震惊地开始说一些不明所以的介词和短语。
很显然，她听说过类似的情报，但一直没有把那些情报和雷夫此人联系起来，在得到“去南极”这个“龙之介接下来所说的话全部为真”的证据之后，原本立在脑子里的各种“不可能”、“不合理”的墙壁便纷纷崩塌，并因此不断地“更新”她记忆中对此人以及相关事情的“结论”。
由于能“读档”的缘故，感觉这个世界越发像游戏了，龙之介看看虽然担心，但却什么也没问的林好，叹了口气。
————
一次打不过，就两次、三次，单人打不过，就去找朋友，找外援，可不是像极了RPG游戏里面因为等级或者装备不佳而卡关的主角们？
而雷夫作为BOSS，也不负众望地隐藏着“阶段变身”这个最常见的敌方Boss能力。
当时，他正被佐佐木小次郎和库丘林用武器压制，被美狄亚用魔术束缚，还有赫拉克勒斯在虎视眈眈，就一名魔术师（Caster）而言，处于绝对不利的境地——但他变身了。
先是以某种古怪的黑光——姑且以视觉效果这么称呼——将控制他的拟御主和拟从者们全部弹飞，继而身躯飞速膨胀，变成了某种宛如参天巨树一般，上面布满金底红眸的怪眼的“柱子”或者“触手”，最后，一分为三。
他，或者它们以带着回音和震颤的咆哮声说道：
“【我是雷夫·化勒(LevUvall）！】”
“【我是莱诺尔·古辛(LainurGusion）！】”
“【我是佛劳洛斯(Mr.Flauros）！】”
“【你们全都要死在这里！】”
那之后，原本被美狄亚控制的，吸取雷夫的魔力以免他打算拼个鱼死网破的巨型魔术阵地更换了主人。
体格超越了普通人许多的赫拉克勒斯当场便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而体型还算正常库丘林和佐佐木小次郎还勉强能行走甚至攻击，但对那种体型的敌人，怎么想也没有胜算，最惨的则是那阵地原本的主人，美狄亚痛呼一声便昏倒了葛木宗一郎怀里，从兜帽露出的部分来看，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都在向外淌血。
就像葛木自己说过的那样，其他魔术师无法干涉他已经强化在身躯和拳脚上的增益，出现这个意外后，他完全不受影响地抱着美狄亚转身就跑。
卡莲稍稍遇到点麻烦，似乎魔力全都失去了控制，但她那条大红色的“围巾”并没有受到影响，裹着她便远远逃开。
至于龙之介自己，他的魔力本身就不多，会的魔术也没几个，虽然再次体验到了当初在远坂宅时，魔术回路里的魔力被完全抽走时造成的剧痛，但只要忍耐住，正常行动却是毫无问题的。
另外，虽然这三根“柱子”的本意是攻击龙之介等人，但身处“地上极光”的范围内，各种不同的魔法界组织都不会放任这种怪物肆意行动，在龙之介顺利逃走时，废旧旅馆区已经变成了魔术大战的战场。
最后，值得庆幸的是，龙之介回到卡美洛时，发现林好虽然七窍流血并昏迷了过去，但却没有生命危险，这足以证明自己之前的判断是正确的，于是他带着“顺利把BOSS打入下一阶段”的满足感启动了“耀于致远之枪”。
————
“是【魔神柱】啊！”奥尔加玛丽终于回忆起了某个关键词，大惊失色地说道：“传说中【所罗门王】手下的【七十二魔神柱】！”
“你说的这个‘魔神柱’，它厉害吗？”历史和魔法界知识都比较匮乏的龙之介问道。
“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只要有卡就能车，”奥尔加玛丽面上的惊讶不见消退：“问题在于，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这就是三个魔神柱的本名，它们连改都不改一下，直接混进了时钟塔？还成了‘执行者’？我们听说这个名字之后连疑惑都没有疑惑过？”
“或许是因为它们的能力？”龙之介猜测道。
“它们分别掌管‘过去’、‘现在’和‘未来’，照理来说是不可能同时出现的，更勿论会合为一体假装人类了，除非……”奥尔加玛丽一边说着一边看向龙之介：“有某个可能同时对这三个属性造成影响的人出现了。”
是指自己？这倒是有可能的，龙之介皱眉，如果雷夫只是普通的魔术师，根本不应该从那些使魔传递回去的画面里看出什么——一个刚刚激活魔术回路，戏法都不会几个的新晋魔术师能有什么威胁？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察觉到了自己频繁“穿越”时身上携带的时间之力，或者……
【我希望能背负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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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龙之介似乎听到林好在说话，但声音很小，宛如蚊鸣。
“什么什么？”身旁的青梅竹马一脸迷茫：“需要我扶你去休息吗？”
“不，没什么，”龙之介暂时放弃了追问这些无关紧要事情的念头：“我们得去找远坂先生谈谈，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已经不是我们一群年轻人能解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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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0章 形而下的坏死（七）
——2004.7.29——
去寻求远坂家，间桐家或者藤村家的帮助，姑且算是个好主意。
因为这三个家族在冬木的势力根深蒂固——至少本世界如此，身为外来者的魔术师协会和教会的人都得依托穗群原学园的教师身份才能留下。
“回溯”之前的世界由于事态发展过快，龙之介完全没来得及同他们交流，但想必这些势力是不会允许一个魔术师协会的人——是否是人存疑——搞出大事之后又全身而退的。
比如那家伙上次显出了原型，那些历来同世界的神秘对抗的魔术师们也完全没有退缩……虽然目的可能是材料或者学术研究什么的。
就实力而言，龙之介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见到的那位，能随手送出一份“魔术刻印”的远坂时臣先生，即使那刻印不完整，其魔术水准仍然不容置疑，虽然不知道远坂凛为什么要针对自己算是个变数。
“那么，我们下午就去拜访远坂先生吧。”仔细思考过之前行动的漏洞之后，龙之介如此说道。
单凭自己以及少数朋友的话，容错率太低，事态失控后也没办法即时弥补。
但这是拜访本地派，代表教会的卡莲，代表魔术师协会的巴泽特，以及同她们都不对付的伊莉雅全都不能带。
如果只带着青梅竹马的林好和天降的奥尔加玛丽去见远坂凛……好吧，他已经做好被冷嘲热讽的准备了。
“【关于一周前冬木市民会馆发生的火灾，事故调查小组已经得出了初步结论，系因灵脉异常引起。】”
三人跨过冬木大桥时，立在桥头的通告液晶屏上恰好在播放冬木新闻。
也只有冬木这个始终笼罩在“地上极光”奇迹的城市会这么堂而皇之地将魔术术语放进新闻吧……龙之介抬眼看向那屏幕。
“【众所周知，冬木市民会馆建立在冬木最大的灵脉交汇点之上，当日因为待举办的活动过于密集，储存的魔术道具间产生共鸣，又恰逢灵脉波动抵达高点，才造成了其中某些魔术材料的自发燃烧。】”
新闻搭配的监控视频上，标注的是某处仓库，而在全屏微弱的白光笼罩下，那些材料在一阵波动后，猛然向四周散发出奇异的五彩光芒，随后纷纷燃烧起来，视频亦就此中断。
“我……”龙之介差点爆出粗口：这不正是自己灵子转移时看到的光影效果吗？所以那个雷夫其实是专程来找自己的？
而按照自己目前获得的情报推断，那分明是玛修通过真正成熟的“灵子转移”过来的时段。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其实在一周前就已经有所预兆，而自己……在闷头研究时间机器。
不，在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在这个有魔术的世界，肯定不会那么掉以轻心。
“龙之介，怎么了？”“你又想起了什么未来的事情没说？”同行的两名少女见他停下，于是疑问道。
“不，没什么，我们去见远坂先生吧。”龙之介摇摇头，不再关注新闻，走向同之前他们离开时几乎没有区别的远坂宅。
————
“哦？雨生先生的意思是，你因为研究出了‘时间机器’，而被魔术师协会的人攻击，所以希望能获得远坂家的庇护？”
远坂时臣还是那副一手红酒酒杯一手红宝石手杖，随时都要秉持优雅的模样。
受他的态度影响，龙之介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连带同来的奥尔加玛丽和林好也老老实实的，嗯，林好一向随遇而安，倒是天才少女忽然安静下来有些奇怪。
另一边，远坂时臣的女儿远坂凛，则一副狐假虎威的模样坐在她父亲身旁，而某疑似拟从者，黑肤白发的【阿茶】则侍立于后。
说起来，阿茶这个名字，其实是Archer，弓箭手吧，他难道没有一个符合历史传说的真名？
“是的，”龙之介点头回应远坂时臣：“我‘试过’请一些朋友帮忙，但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强到离谱。”
这种说法会令对方猜出自己的“时间机器”已经完成，并可以自如地运用，如果这位在龙之介印象中已经死了十年的远坂先生对它有什么想法，多少会顾虑这一点。
“凛，”远坂时臣似乎没有听懂龙之介的暗示，转脸看向红衣双马尾少女：“这件事交给你了，阿茶也会从旁协助，你有没有信心？”
“哼，魔术师协会那些废物，怎么可能是我们远坂家的对手？”远坂凛用鄙视的目光看着龙之介。
因为这次是第一次来求助，说不出什么别的来，龙之介在心里撇嘴，决定装没听到，等她失败之后，下次就说些她的关键行动来进行说服吧。
等等……下次？这是已经默认这次会失败了吗？
不行，即使能重来，也要在每次“回溯”中做到最好才行，龙之介正在心里反省，却听阿茶说道：“我想应该没问题，毕竟只是三根【魔神柱】而已。”
“你怎么知——”这次发出惊呼的却是奥尔加玛丽。
“时间，空间，逻辑，因果，灵魂，记忆，以及其他暂时无法理解的事物，科学想要探寻它们的真相，而魔法只需应用，”远坂时臣似乎对龙之介几人的反应很满意：“阿茶，便是我借助‘地上极光’从【未来】召唤的【从者】，虽然召唤时出了些事故导致他的记忆部分受损，但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这话的意思是……他根本不是需要和普通人融合，在一定时间后就会自行解除的“拟从者”？！
“那么，它们是怎么被击败的？”龙之介是真的惊了，开口问道。
“需要大小姐和二小姐通力合作。”阿茶看向远坂凛说道，“哦，或许应该称呼为间桐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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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怎么能让小樱陷入危险？你难道不能自己击败它们？说好的最强Archer呢？”远坂凛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不满。
“这个嘛……因为只有樱小姐拥有的【虚数属性】魔力才能对同为【虚数属性】的魔神柱造成伤害，除此之外，即使是你的【全属性】魔力也是在给它挠痒痒而已。”阿茶再次说出了令龙之介惊愕不已的话。
这次，似乎真的有希望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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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1章 形而下的坏死（终）
——2004.7.29——
“老虎姐？神奈老师？你们怎么来了？”
在随同阿茶和远坂凛前往间桐宅顺利请到小樱和【美杜莎】帮忙后，龙之介在废弃旅馆区外围遇到了藤村大河与月咏神奈。
小个子的化学老师仍然是那副童装加白大褂的装束，手上还拿着一只可丽饼在啃，而藤村大河……她穿着防护完备的全套剑道服，腰间还挂着两把木刀，看起来杀气腾腾，但考虑到这次的对手是【魔神柱】那种程度的敌人，龙之介不知该说她这是准备充分还是毫无准备。
“是家里老头子的安排，”藤村大河拨开护面，露出英气的脸庞回答道：“远坂家和间桐家的人都出动了，藤村家怎么能落下？”
“我来帮哥哥。”月咏神奈接着说道。
“……”
“！”
“？”
龙之介瞬间被周围一群年龄段不等的女士们围观了，就连早知道这件事的林好都做出一个略显浮夸的惊讶表情——之前忽悠库丘林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有这种演技？
“毕竟雨生老师很受欢迎嘛，”远坂凛第一个开口嘲讽：“姐妹遍天下。”
“怎么？你也想叫？可惜不行，我是老师你是学生，差了辈分。”龙之介瞥她一眼。
“什么？你——”小凛瞪大眼睛就要反驳什么。
“但，严格说起来，远坂先生在魔术方面对我有启蒙指导的恩情，我叫他一声‘老师’也是应当的，”龙之介话题一转：“进而推之，对于早就向远坂先生学习魔术的远坂小姐你，我应该叫一声‘师姐’，可以吗？”
“哎？啊……那是当然，”远坂凛表情数变，最终定格为“趾高气昂”：“对，没错，以后不在学园里的时候，‘师弟’你就这么叫。”
“……”被围观的人又多了一个，其中以奥尔加玛丽那种“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鄙视态度最为明显。
还好还好，是她先开口，如果是别人，还没法这么应对，龙之介在心里抹了把冷汗，飞快地整理表情，趁小凛反应过来前直接开始说正事：
“我们目前可以得知的情报是，对方是个混入时钟塔成为‘执行者’的‘异类’，拥有‘虚数’属性的魔力，有可以储存构装仆从和使魔以及魔术道具的‘虚数空间’，人类形态魔术水平只是一般，更多是借用特殊仆从的效果来战斗，其效果包括但不限于‘潜行’、‘追踪箭矢’、‘阵地破坏构筑’、‘攻击反弹’等，”
“如果将他的仆从全部消灭，或者对其本人造成严重伤害，他便会进行‘变身’，化为三根大小如凯悦酒店大楼或未远川大桥那般的【魔神柱】，它们瞬间夺取了巨大范围内的魔术以及魔术礼装中魔力的控制权，而我们目前没有对它们有效造成伤害的办法——阿茶先生？”
“在我讲解怎么对付它们之前，还请大家回答一个问题：”阿茶面带微笑地接过话头，“设有一个数字A，它的平方等于负一，那么这个数字是多少？”
且不论那个数字是虚还是实，这是个暑期补习班绝对是真的……
————
身穿绿色呢绒大衣，头戴绿色高礼帽，面孔宛如鲨鱼或者猎犬的雷夫闲庭信步地走在废旧旅馆区，在即将接近中心的位置时，忽然脚步一顿，便要转身离开。
飚——
在他有所动作的同时，一道异常迅捷的赤红箭矢从附近的废旧建筑物顶端如闪电般袭来。
雷夫不慌不忙地摆手，一头通体银白的长矛构装体自虚空中现出身形，巨大而笨重的矛尖精准地命中了那根箭矢。
轰！
下一秒，那根火红的箭矢在被拦截的同时便轰然炸裂，而雷夫亦在其爆裂的同时便召唤出另一头手持巨盾的构装体挡在面前。
但没有用，雷夫本人和两头构装体同时被箭矢掀起的飓风向后吹飞，虽然只有短短数步，但却落入了他原本想要离开的范围。
这瞬间，一座虚幻的，由流动的暗红烟雾组成的“宫殿”拔地而起，将雷夫笼罩其中，继而“宫殿”本身发出了近似于吞咽般的“咕噜噜”之声。
雷夫尚未如何，那两具构装体却宛如没了动力的玩具车般趴伏于地，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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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雷夫似乎略感惊奇，继而一挥手，从虚空中召唤出数十头的构装体和使魔，但全都陷入了“只要出现并做出行动，便立刻失去所有动力”的状态。
“鄙人竟不知哪里惹到了冬木本地的家族，”雷夫向赤红箭矢飞来的方向呲牙：“但若以为区区【鲜血圣殿】便能制住鄙人，阁下却是太过天真。”
他得到的回答，是外型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但威力更胜一筹的飞箭。
在仆从帮不上忙的情况下，雷夫不得不亲自出手，从掌心向那道飞箭喷出一道如水波般的绿光，将其阻挡在十多米之外无法接近。
“藏头露尾的鼠辈——呃！”
雷夫说到一半，便见那支飞箭突兀地一分为二，其箭头部分从主体脱落，吸引着绿光远远飞走，后半部分又出现了第二个箭头，轻轻松松地绕过绿光命中了雷夫的肋部，直接将他整个人炸飞，一路撞入附近的废弃旅馆建筑中。
“——出来面对我！”雷夫踢开废墟碎石再次出现时，体型已经莫名地涨大了几圈，手脚以及五官更是显出明显的非人类特征。
“如你所愿。”没等他咆哮完毕，身躯便被一条两头分别呈三角和圆形的银色锁链牢牢束缚住，更有冷冷的女声如此应道。
他下意识地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时，目光正正对上了一双冷漠的金色竖瞳。
咯吱吱——
从头部开始，一身绿色的雷夫整个人都以极高的速度化为灰白色，宛如石雕般动弹不得。
在雷夫模糊不清的五感中，只有听觉仍然起着一点作用，他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高声念诵：
“【Iamtheplantofmylance，】”
“【Lotusismybody，andfireismyblood，】”
“【Thecontenthereafterwillbeomitted，】”
“【Mywholelifewas‘UnlimitedBladeWor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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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2章 0.222333%
“前辈？醒醒？”
啊，玛修又喊我前辈了……
不过现在我应该还在抢救中吧，来的真不是时候。
话说血友病加内脏大出血要怎么个抢救法呢？一颗圣晶石能治好么？
“前辈……你现在不在医院了，睁开眼看看我？”玛修再次说道。
“就算你让盲人睁眼也——哎？”
因为本着试试又不要钱的想法，我睁了下眼，但看到的却不是由蓝光组成的，特护病房的屋顶和各种仪器，而是陌生的天花板，不对——
又低又窄，充满金属风格的屋顶，一块块泛着蓝光的数码板、墙壁内嵌的照明灯具以及身侧明显可收纳床板的墙壁空间……
要说的话，这个场景更像是什么科幻电影中，宇宙飞船上狭窄的个人舱室。
更进一步的问题在于，它们并不是被我幻想出来的事物，我抬手拍拍墙壁又按按床铺，确定它们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我的眼睛不是看不到吗？
“这是梦啊，前辈。”玛修的声音再次传来。
哪里有梦里说是梦的？一般情况下会直接惊醒吧？
我循声望去，看到之前出现过一次的玛修正坐在床边一张从墙壁上探出来的简易书桌旁，对着其上一面蓝色的光屏指指戳戳，身上穿的也是经典款的黑裙黑袜白外套加红领带，此时正转过身子看我。
“嗯……”我尝试着坐起来后发现，动作毫不僵硬，如臂指使——这词好像不是这么用的？
总之，我活动并检查了自己一番之后，并没有发现什么不适应，白衣黑裙加搭扣的迦勒底制服也很合身，不过手背上却没有令咒什么的。
“就像前辈知道的那样，御主和从者互相会梦到对方的过去，”玛修等我像好奇宝宝一样把床铺周围初步探究完毕，将视线转向她时，才关掉蓝色光屏，开口说道：“不过也能在双方各自的所在都是【虚数】的情况下互相来往。”
“唔，我那边是‘幻想’，算是‘不存在’的，”我点点头，站起身看向“舱室”的门：“这边呢？还在【虚数空间】里？”
福尔摩斯和小达芬奇会在吗？
“他们不在，因为他们仍然【存在】，”玛修似乎猜到我在想什么般应道，而后站起身，向我伸出手：“来，前辈，机会难得，我带你看看【虚数潜航艇】。”
“好，呃……”我向玛修伸出手，又有些犹豫地停在半路。
会不会和之前一样互相穿过去？
“呵，前辈你没有发现吗？你现在并不是在用‘对话框’和我说话？”玛修反手握住我伸出去的爪子：“至少现在，我们是可以互相接触的。”
“那，你会像医生和孟娜丽那样‘过去’吗？”玛修的手没有预想中柔软，经常握持大盾握把的部位有薄薄的茧子。
这肯定是迦勒底医疗水平跟不上或者医生摸鱼的缘故。
和每次都让0费玛修上场只为多带一张加成礼装的我毫无关系。
“如果‘条件’满足的话，应该可以，”玛修推开舱门，拉着我走了出去介绍道：“【虚数潜航艇】总体只有一只集装箱那么大，虽然用魔术进行过内部扩展，但空间仍然很紧张，除了宿舍之外，就只有驾驶舱、达芬奇亲的工房，以及医疗室了，后两者要等到我切实把它开到前辈那边交给孟娜丽女士才能启用，所以目前它仅仅是个不能用的【时间机器】而已。”
具体是什么条件呢……
我一边跟玛修走在虚数潜航艇内部，一边看着那些由原本一张“贴图”变成的“实景”，颇有种在玩大型VR游戏的感觉。
嗯？等下。
潜航艇内部是没有镜子的，我路过一块比较光滑的提示牌时，忽然发现“镜像”里的人有点不对，停步仔细看时，发现它倒映着的并不是一个橘黄头发，扎着能逼死强迫症的单马尾的混沌恶，而是一张“我自己”的脸，违和感简直爆棚。
“前辈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哟，”玛修又猜到了我在想什么，朝我微微一笑道：“名字是【林好】，而不是藤丸立香。”
“啊，这种用真名当昵称的蠢事……”我扶额：“不过总比那些叫‘许愿孔明’，‘不出梅林不改名’，‘黑贞快来我迦’之类的家伙要好。”
“那难道不是因为前辈把他她们都召唤出来了吗？”玛修应道：“还有——”
“停停停——”我连忙制止她：“我已经感觉到跨次元而来的海豹叉了，说点我没招出来的！”
“嗯……提亚马特、戈尔贡、杀生院、源赖光、示巴女王、梅芙女王、德雷克船长……”玛修开始掰着指头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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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我没想抽，想看女王系的，去看自家老妈不就好了？
另外，我对弟弟妹妹系的角色比较青睐，往往会适当地投入石头，其他人基本就随缘了。
“啊，对了，前辈你把圆桌骑士团全都召唤齐了也没有召唤到【亚瑟】呢。”玛修说道。
“……”
所以说，是因为我这种潜意识的不满，才会把龙之介打发去当亚瑟么？
世界意志，现场印卡，恐怖如斯。
短暂的插曲之后，我跟着玛修来到了驾驶舱，在两道又细又窄的观景窗上下，安装着大小不同的数十面荧光屏，上面是各种看不明白内容，而且还在不断翻滚更新的绿色字母和数字，另有两把固定在地面，但似乎可以旋转的宽大座椅正面对着它们。
“所以，潜航艇现在是什么状况？”我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观景窗外一片雾气蒙蒙，而那些绿色的数据也看不出端倪，只好去问玛修：“你曾经说无法‘上浮’？”
“嗯，没错，‘由虚化实’是需要锚点的，正如一个虚数想要成为实数，得找一个相同的数进行平方那样。”玛修应道：“但无论是迦勒底，潜航艇，都和这个世界毫无关系——即使我们同为Fate系列。”
这番话听得我有些时空错乱之感，非常想问问玛修对于发现自己是游戏中的人物有什么感想，但转念又一想，说的好像我自己不是一样……
还能有什么感想？在找到升维的手段之前，只能先把自己维度的事情处理好，她救她的人理，我收集我的末日元素。
“所以，你能留在这个时空，原本的锚点是什么？”
“这个。”
玛修拨弄了几下那些屏幕，开始播放一个音频文件：“【已证实——关于时空穿梭的演讲，我——抵达现场，正在——侦查，是，会——避免暴露——，ElPsyCongroo。】”。
“听起来像是龙之介的声音？这边的事果然是他搅的吗？”虽然许久没听过“雨生龙之介”的本音了，但想认出来还是很简单。
“他对‘没开机’的手机说的话，也只有‘不存在’的潜航艇才能接收到，”玛修解释着：“所以潜航艇才能以此为‘锚点’在这里‘上浮’，但随着世界线变动率的增加，他逐渐不再这么说话，锚点也变得不稳，已经不能随便外出了。”
怎么跟我一样，都被困在狭窄的地方动弹不得？
“虽然我现在在做梦，但和这边的世界应该也有不小的联系吧？”我看着那些绿色的字母和数字，又望望玛修：“我要怎么帮你？”
“嘻，前辈还和以前一样，看到有困难的人就想帮呢。”
“你就算恭维我也没有好处的。”
“嗯……那，前辈只要打开它就好，”玛修指指驾驶舱通向外界的舱门：“如果前辈在梦境中也能起到锚点的作用的话，开门应该就是冬木，如果不行，开门就是星空——当然，不是真的宇宙和真空，没有关系。”
不，如果没成功的话，你会很失望吧？
我深吸了口气，走过去握住门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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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3章 0.233233%
“我记得你说过，‘那边’是场‘梦’，那‘这边’又是怎回事？”
我拉开虚数潜航艇的大门之后，发现外面是一处大约十层左右高的大楼天台，向四周看时，发现这里似乎是一处非常繁华的现代都市，但除了偶尔的风声之外，只有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是被前辈的‘追随者’们放弃的世界，同前辈那边有不小的相似点，所以才能在梦中出现。”玛修在驾驶台那里检查了什么数值之后，也跟着走出潜航艇。
“放弃？他们对这里有什么不满吗？”我绕着天台转了一圈，顺利找到一座著名的地标建筑——未远川大桥。
那座桥无论打成什么样，哪怕附近有大海怪肆虐，哪怕有人在上面用对军宝具和对界宝具对拼，也完好无损，可谓祥瑞。
“倒并非主观上不满，只是——”玛修想了想，接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
“哈？‘涅’的意思是黑泥吧？这里还有‘此世之恶’呢？我转头看她。
“说错了，是【锥处囊中，其末立见】，”玛修换了个说法：“由于他她们本身的位格太高，在这个‘无魔世界’里，会不自觉地‘想要’脱离，而且‘能够’脱离。”
“那么，代价呢？”我看着虽然繁华和先进，但一片寂静的冬木市：“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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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修沉默不语，我奇怪地转头看她时，发现她正在盯着我看。
“好吧，明白了，代价是我付呗。”我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疾病和伤势。
话说那些“观测者”就是这么保护“观测对象”的？小心我“坍缩”给你们看哦。
“这里是‘冬木市民会馆’的顶楼，也是我驾驶【虚数潜航艇】来寻找前辈的第一站，”比起之前作为“幻象”出现在我病房里的时候，她现在从容的不少，不再长话短说，而是打算开始详细解释：“当时这里没有任何神秘要素，可能有神秘色彩的事物都被纯科学所解释，我还勉强能出现在‘原住民’面前。”
她环视天台，最后看向一个通向下方的楼梯间：“直到在那里，发生了一件令他们的世界线开始急速变动的事情。”
“哦？莫非是‘薛定谔的克里斯蒂娜’事件？”我向楼梯间走去。
“呃……什么？”玛修有些迷茫地跟上：“如果前辈说的是人名，那么她应该叫‘奥尔加玛丽苏’。”
“谁给‘前前前所长’起了这么个可笑的称呼？”我拉开楼梯间的门。
“那是……”
“好啊！原来你也管我叫所长！”
————
前方的楼梯间中，一个白发红眼，黑衣黄裙，红袜黑靴的傲慢少女指着我大声喝道。
“所长？”由于次元上的差距，虽然服饰近似，但我仍然不能确定她就是我想的那个人。
“你还敢这么叫！？”她全无延迟地应道。
“这难道不是过去的投影吗？”我看向身侧的紫发少女。
“这……我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啊。”玛修看起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偷偷商量什么呢！”所长双手叉腰瞪着我：“我告诉你们！时间机器没那么可笑！为求实验结果的准确，把科研所建在南极也是正常的结论！”
虽然每个字都能听懂，但加起来便无法理解了，迦勒底在南极是没错，但时间机器？
“抱歉，我们不明白您的意思，”玛修当先开口道：“您难道不是一所观测所的所长吗？”
“没错没错，我们听说您是什么‘所’的所长，才会跟着叫的，难道那其实是某种侮辱性的外号吗？”我从善如流地跟着改口。
奥尔加玛丽·亚斯密雷特·阿尼姆斯菲亚，迦勒底研究所第二任所长，在前代所长意外身亡后赶来接任，后在前往修复【特异点F】的行动中被盖提亚的手下，魔神柱之一，雷夫·莱诺尔·佛劳洛斯杀害。
按照玛修的说法，她也是“不存在”的，如果达成某些条件，或许可以被我带走。
但，首先要让她“活下来”才行。
“唔，我看你们两个挺亲切的，应该不会同那些什么都不懂，只图嘲笑人取乐的家伙是一路人，”奥尔加玛丽在我们尝试解释后，态度好了不少：“回去之后，不要人云亦云，别人说什么就跟着学，说不定那些看似正常的说法对特定的人有强烈的侮辱性。”
这还真就是所长，没事说教，严格遵守秩序，才会把睡着的咕哒赶出实验区。
另外，对我和玛修不亲切才怪好吗，这可是迦勒底制服，它的设计肯定经过了两任所长的肯定，说不定还偷偷掺了私货进去——比如我就一直无法理解制服上这两条黑色带子是干嘛用的。
“嗯……错觉吗？”所长说教完之后，似乎在找什么人一般瞧了瞧天台的情形，一无所获之后转身打算返回。
“阿尼姆斯菲亚小姐，您打算去哪里？我们正好准备离开，不如同行？”玛修飞快地朝我使了个眼色，追在后面向她搭话道。
“是啊是啊。”我也赶过去凑热闹。
无论是按命运石之门的剧情，还是这边所长刚刚立下的Flag，接下来她要遭遇的都是必死情景，虽然不知为何忽然重现了之前的情形，但看玛修的意思，如果救下她，应该会有好事发生才对。
“那么，就跟我一起去听听我父亲的演讲吧，”所长稍稍放慢步脚步等我们跟上，同时说道：“只要认真听，而不是由于先入为主的偏见拒绝理解，他说的东西还是很容易懂的。”
是啊，对于有实际体验的人来说，甚至可能因为太过荒谬而哈哈大笑——龙之介不是真的这么干了吧？
另外，如果剧情没有暴走的话，“杀死”奥尔加玛丽的应该是——
崩锵！噗！
我正在胡思乱想，耳边传来古怪而细微的机械音，继而发现自己连一步都无法前进了。
“玛修？我好像要醒了……噗。”向身旁不知为何一脸震惊的玛修讲话时，不由自主地喷出一口血，还好及时转回头没把她衣服弄脏。
然后，才看到那根把我捅个对穿的血红钢筋。
“前辈即使在梦里也救人吗？”玛修脸上的惊讶更多是对于这里有陷阱。
“那是相当专业……噗……”
玛修的表情从惊讶转为无奈：“下次我不会让前辈再随便接近现场了。”
“好……唔噗……”我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而面前的世界逐渐模糊。
“【呀啊啊啊啊啊！】”不理解状况的所长惊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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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4章 形而上的坏死（一）
——2004.7.29——
埋伏雷夫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由美杜莎布置能抽取凡物魔力的【鲜血圣殿（BloodFortAndromeda）】，故意引起雷夫的警觉，在他想离开时阿茶以远程攻击强迫他主动进入圣殿，由于该魔术阵地本身对魔术师无效，在其产生“不过如此”的大意想法后，用美杜莎的【石化魔眼】将他控制，再由阿茶将他带入选定的，能放手战斗而不必担心误伤凡人的【决战之地】。
“【UnlimitedBladeWorks！】”
看着【阿茶】一边念诵咒文一边展开猎猎作响的红色大氅，从附近的废弃高楼顶端宛如鹰隼般滑翔降落时，龙之介一时有些迷茫。
什么东西？
无限刀片工作？
虽然不懂，但这么搞的话好像有点帅啊？
不过下一刻，他就没空再去考虑这个了。
废旧旅馆区都是早就无人居住，有不少已经自行坍塌的低矮房屋，虽然没有尘土飞扬，但整体看起来多少有些灰蒙蒙的。
而就在阿茶落地的同时，一抹亮色以其着陆点为中心，以极高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远远观战的龙之介等人毫无不适感地被卷入其中。
这是一处地形稍有起伏的广阔绿野，蓝天白云，绿水青山，视野所及之处，全都只能用“明澈洁净”来形容，如果用再通俗一点的话来说——每一张照片都是一副风景画。
若非龙之介确信自己之前还在冬木和一棵魔神柱作战，并且在视野范围内看到了那呈灰白色，一动不动的“雷夫”，或许会误认为自己正在什么风景优美的地方旅游。
不过，唯一与真正的风景区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个世界里有无数柄“剑”，它们或大或小，有长有短，或粗犷或精细，有宽有窄，但全都以一种自然的方式，如沉于溪水、斜倚树旁，嵌入石中，甚至随手插在道旁宛如路标等方式，各自融入这片原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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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得了~”月咏神奈在不远处转着大眼睛四处张望。
“可恶，怎么都是直剑？”藤村大河则已经开始四下翻检兵器了：“没有弧刀要怎么用拔刀术？”
就算有，你难道想去砍魔神柱不成？现在跃跃欲试都只是没见过那东西的叶公好龙而已。
龙之介想了想，决定暂时不把这句话说出口。
“那个‘阿茶’自称最强弓兵，我还以为他在吹牛，但没想到他连这种魔法都能掌握，或许他说的是真的？”进入这个世界后仍然在龙之介身边的奥尔加玛丽惊讶地感叹道。
“你现在开始客串讲解员了？”龙之介调笑道：“明明一个魔术都不会的玛丽苏小姐。”
“哼，再怎么说，我们大学也同时钟塔有学术上的交流，在不需要保密的情况下，一些不用保密的魔法界情报我还是清楚的——你要不要听？”
“嗯，说说看吧，或许对这个奇异的空间更了解能对接下来的行动更有帮助呢。？”龙之介答道。
“唔，我想想……”
在奥尔加玛丽思考措辞时，龙之介看向来到这个世界后就一直没出声的林好，这才注意到她已经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柄又轻又薄的绯红长剑，正在尝试挥舞。
“你不会剑术的话不要随便耍，容易伤到自己。”龙之介看着她那笨拙的动作，忍不住出口劝阻。
“我们林家有一门家传剑法，叫《辟邪剑谱》。”林好转头看向龙之介，一本正经地说道。
林家是有这么一门剑法，但不是你这个林家！龙之介差点把这口槽吐出去。
不行不行，一向是我负责中二，小好负责吐槽的，不能反过来。
我那不是中二！
“这个魔术叫做【固有结界】，”这时，奥尔加玛丽开口道：“与那些通过外物影响外物的魔术不同，它是以精神或内心影响外物的魔术，将外界的人或物强行拉进一个与外界毫无联系的，属于施术者的‘心灵世界’中，这个世界似乎同【起源】有关，每个人的世界都是固定的，无论他或她的心灵与意志如何改变，【固有结界】本身都不受影响。”
“这种程度还只是魔术？”龙之介稍稍有些惊讶。
“VR、AR，或者别的什么，”奥尔加玛丽回答：“即使在不知道魔术存在的普通科学界，也已经有能达成类似效果的技术了，所以，是魔术。”
“那么，无论雷夫变身成魔神柱之后在这里闹出什么动静，都不会影响外界喽？”龙之介看向远处，正在雷夫石像附近做出攻击准备的阿茶和美杜莎。
没有看到小樱和小凛，不过因为拟御主和拟从者之间有距离限制，所以她们应该没有离得太远。
“它的持续时间因人而异，但如果他变成你说的那种大怪物在里面闹腾的话，会急速缩短，”奥尔加玛丽用不太确定地语气说着：“既然那位远坂先生同意只派两位拟从者出战，就意味着他相信这件事能被他们两个解决……吧。”
龙之介看着“雷夫”，它仍然维持着人形，看起来它需要在主观意识上进行变身或者受到当前形态的致命伤后才能被动变身，所以对将它石化，凝固思维，而后从容布置战场和陷阱的行为毫无办法。
便在这时，阿茶和美杜莎的似乎已经准备完毕，那位外表看似干练白领的女性不知通过什么手段召唤出了一匹飞马，而阿茶单手高举，将四面八方各种各样的长剑聚拢起来，遥遥对准了雷夫。
“【骑英之缰绳（Bellerophon）！】”龙之介听到美杜莎高声喝道，而后驾驭着那匹银色飞马狠狠撞向“雷夫石像”，将那石像撞成碎片之后又反复践踏了几轮，这才缓步停下。
轰轰轰轰——
正如龙之介猜测的那般，那满地的石像碎片凭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三座巨大无朋，通体漆黑并且长满了巨型赤红眼睛的【魔神柱】。
几乎在它们出现的同时，阿茶便挥下手臂，令无数大大小小的长剑如雨般落下，转眼间将它们戳成了刺猬。
然而，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体型庞大的魔神柱几乎毫无用处。
它们一同用依稀能听出雷夫音调的沉闷声音说道：
“【你们，】”“【都要，】”“【Si——嗷！】”
“【幻想崩坏（BrokenPhantsam）！】”在它们变形并开口的同时，阿茶已然将挥下的手臂猛然横扫，令原本插在魔神柱身躯上的各种剑类武器同时发生了剧烈爆炸，直接将魔神柱的狠话打断，甚至令其发出了带着巨大回响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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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5章 形而上的坏死（二）
——2004.7.29——
这是龙之介第二次见到魔神柱，也是第一次打算对付它们而不是撤退找支援——实在是因为没有可以支援的人了。
赫拉克勒斯、佐佐木小次郎、美狄亚、库丘林等“拟从者”只一照面就因为维系他们的魔力被抽走而失去了战斗力，或许这些英灵真正降临的“从者”不会如此不济，但现在想这个也没用。
目前【阿茶】和【美杜莎】还能同魔神柱打得有来有回，一者大概是因为阿茶不是“拟”的，二来可能是因为美杜莎的“拟御主”间桐樱所拥有的【虚数魔术】属性能有效规避魔神柱对其魔力的控制，第三，他们身处的这个【固有结界】，多少应该能对魔神柱的能力进行限制。
不过，虽然看上去“有来有回”，也只是看上去而已，美杜莎骑着她的天马，绕着三根魔神柱高速飞行，时不时用她的锁链对那些“眼睛”发动攻击，虽然偶尔能破坏一两只，但魔神柱重生的速度还要更快，阿茶则指挥着不断向战场汇聚的，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飞剑，令它们向魔神柱发动突刺，并有选择地引爆那些刚好命中关键位置的飞剑，像一开始那样的大规模引爆显然消耗很大，到目前为止他没有再次进行过。
而魔神柱的反击，除了命中率感人，追着美杜莎攻击半天一次也没有打中的【眼棱】，以及完全不可能打中人的摇摆撞击之外，就只有……
“【烧——却——式——】”
三个魔神柱原本各自转动看向不同方位的巨型眼珠忽然同时将它们的视线调整回了正中的位置上，而它们的本体，那些黑柱，一起发出了不是任何一种语言，却能令大家都听懂的，像是沉闷的嗡嗡声那样的古怪音节。
呼呼呼轰轰轰！
以那三根魔神柱为圆心，炽热的黑红色火焰如海啸般向四面八方翻涌而去，沿途将阿茶固有结界里的青山绿水侵蚀为干旱开裂的暗红土地和没有一滴水的干河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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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图苏！”个子小小的月咏神奈在火圈临近之前，鼓着小脸从口中喷出了炽白的火焰，将那些“烧却火焰”挡在身前不得寸进，而藤村大河则手持两柄随便捡来的长剑在拨打那些因为“烧却式”而掀飞袭来的石头树木等杂物。
龙之介看着战况，有些郁闷，这已经进入彻底的“魔法对决”了，自己这个普通人，或者说，刚刚觉醒了魔术资质的半吊子魔术师，根本什么也做不到，就算有时间机器做后盾，受本身实力所限，根本没什么办法能帮上忙。
由于“烧却式”是整体向外扩散的，并不会在细枝末节的地方受到阻挡就停下，龙之介看出这点后，拉着奥尔加玛丽和林好更接近月咏神奈和老虎姐了一些好减轻她们的压力。
“如果这些【魔神柱】技止于此，它们就输定了，”奥尔加玛丽说道：“这已经是它们第三次使用所谓的‘烧却式’，但却什么都没有烧掉。”
龙之介赞同地点点头，看向正在同魔神柱作战的阿茶和美杜莎。
由于这种“烧却”是基于地面进行的，乘坐天马的美杜莎毫无影响，而阿茶之前也高高跃起，躲开了这次攻击。
红衣白发的从者在落地之后，毫不犹豫地伸掌按住地面，接着便有无数曲折往复，宛如电路般的蓝绿色光芒向四面扩散而去。
呼呼咕咕——
在阿茶动手的下一刻，已经席卷至远方的“烧却式”便如场景倒放一般“回卷”而至，将它原本侵蚀掉的固有结界，以及其中的绿水青山全数奉还。
当这次“倒卷”命中位于圆心的魔神柱后，它们发出了古怪而没有含义的怪叫，那些奇怪的，昏黄的大眼珠全都混乱地打起转来，而原本还在追踪美杜莎的“眼棱”也纷纷熄灭停止。
“【固有结界】是以‘心象风景’侵蚀‘现实世界’的魔术，”奥尔加玛丽再次讲解道：“以魔神柱的磅礴心智，采用这种办法试图摧毁固有结界是正确的选择——原本来说是这样。”
“结果它们的三次‘烧却’全都被阿茶给‘修复’了，每次修复后都会被痛揍一顿。”龙之介接话道。
“是啊，”奥尔加玛丽看着那边陷入混乱状态的魔神柱：“固有结界原本只有超凡生物能掌握，这导致它们对人类魔术师进行的模仿有天生的压制。”
但阿茶会在明知不利的情况下还把它们拉进固有结界，怎么想都是有后手的吧，莫非这些家伙的智商严重不足？
不，也可能是天生对于凡人的傲慢让它们拒绝去思考“在心智对抗上会输给人类”这种可能。
总之，趁此时它们全都陷入了昏迷状态——姑且这么叫——美杜莎和阿茶正在集中攻击其中一头魔神柱。
那些琥珀状的大眼珠都已经被戳成黑窟窿，而原本挺立的柱身也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最终，在其他两头魔神柱恢复过来之前，其中某个倒霉的魔神柱便化为漫天的黑色灰烬消失了。
如果按照这种速度，想要击败全部魔神柱怎么也得再挺过六次“烧却式”，也不知道那个【阿茶】能不能挺住。
“那消失的是代表‘过去’的魔神柱，”奥尔加玛丽看着战场说道：“接下来应该要对付代表‘未来’的那个了。”
“这顺序有什么讲究吗？”龙之介问道。
“【否定过去】、【干涉现在】、【逆转未来】，这就是它们三根柱子的权能，也只有按照这个顺序才能击败它们。”奥尔加玛丽没有解释，或许因为这是简单的逻辑不必解释，又或许解释起来太麻烦。
“【烧——却——】”
但在这时，意外发生了，按照魔神柱的行为逻辑，它应该发射一些眼棱，用眨眼或瞪视对周围的敌人进行锁定，然后才发动“烧却式”，
或许是因为三柱被毁掉一柱，它完全没有积蓄能量，直接再次启动了烧却式——哦，不对，只有“烧却”两个字，或许再摧毁一柱，它就只会喊“烧”了吧。
在那之前，阿茶似乎根本来不及起跳？即使起跳，高度也不足以躲避那四散的“火墙”。
嗤嗤嗤——
这瞬间，阿茶的身影骤然模糊，继而以一种带出残影的高速逃离了火墙袭来的范围，然后原因不明地在地面划出一条大大的弧形轨迹，最后才来到龙之介他们临时躲藏的位置。
“哟！”阿茶用一种吃完饭去邻居家串门的态度说道：“那家伙似乎气疯了，让我躲一会。”
“在那之前！把我放下！你这个蠢阿茶！”被他夹在胳膊弯里的远坂凛大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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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6章 形而上的坏死（三）
——2004.7.29——
“【烧——却——！】”
“【烧却——！】”
“【烧却！】”
或许真的被阿茶说中，它们已经气疯了，残余的两根魔神柱竟然毫不停歇地连续施放了三次【烧却式】。
固有结界之内，原本的“青山绿水”的景象受烧却式影响，在连续三道不断扩散的火墙扫过之后，依次变成了“千里旱地”、“无边沙漠”和“红莲地狱”。
第三次烧却式结束后，河水变成岩浆流，草地变成古怪的暗红色沙土，树木全都变成枯木或焦炭，而且，周围还莫名多出了许多崩塌废弃的残垣断壁，它们分明是石质却燃烧着熊熊大火，而且还有零零散散，手持着各种锈蚀兵器的焦黄骷髅在这片废墟中游荡。
在释放出这么几下“烧却”后，魔神柱开始转动着黄底红瞳的诸多眼睛寻找敌人，但无论是天上的飞马还是指挥漫天飞剑攻击它的白发男子全都已经消失不见。
再然后，没有目标的魔神柱似乎打算恢复原形，但通体震颤了几下，没能成功。
毕竟，它只是一根柱子而已，即使冠以“魔神”之名，区区柱子也是无法自行移动的。
————
“面！”藤村大河呼喝着，打飞了一具向这个临时休息处晃荡过来的骷髅脑袋。
“拉面！炸酱面！”一旁的月咏神奈用“龙息”吹飞了另外两个。
“不对……”藤村大河无奈地看她：“我说的‘面’，是指‘脸’或‘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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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小姑娘似懂非懂地点头。
固有结界里，虽然看似一马平川，但距离足够远时，仍然会有起伏，此时，除了藤村大河与月咏神奈之外，远坂凛和阿茶，间桐樱和美杜莎，以及龙之介、林好和奥尔加玛丽全都在这处刚好能阻挡魔神柱视线的小丘陵后面。
“看看那家伙的破坏力，我们没有贸然在外面开战果然是正确的做法，”龙之介看着正倚在一处没有着火的巨石旁的阿茶问道：“但你的魔力还能支撑多久？如果你的‘固有结界’消失，它还是会被放出去的吧。”
“呵呵，不用担心，一切都在计划之内，”阿茶的眼神看起来有点虚弱，但语气还很轻松：“在不【投影】那些飞剑的情况下，单纯维持‘固有结界’是没有问题的。”
差点忘了他能看到未来，不，他本身就来自未来，想必是知道这么做就能获得胜利，才会如此行事的吧。
进一步推论，仅凭目前结界内的几个人就能打败魔神柱？
自己、林好、奥尔加玛丽排除，阿茶已经无法动手，那么……
龙之介看向正在稍远处殴打骷髅的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微微摇头，然后转向美杜莎和她身边的正在讲悄悄话的远坂姐妹。
同远坂凛那西式风格的红衣黑裙打扮不同，间桐樱身穿雪白连衣裙，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大和抚子的气息。
她之前应该藏在距离战场比较近的什么地方为美杜莎供魔，似乎非常隐蔽而且不曾卷入“烧却”此刻身上完全没有焦痕或者尘迹。
“之前阿茶是不是说过，小樱的‘虚数属性’魔力能对魔神柱造成伤害？”龙之介试着开口问道。
“那是当然的，”没等间桐樱回应，美杜莎就先一步接话，瞪着他道：“若非如此，我又怎么能伤到魔神柱，甚至成功击败其中一根？我休息好之后，就会再次进行攻击，不用催，也不要打小樱的主意！”
“嗯……”龙之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美杜莎那对能把直视者石化的金色竖瞳，即使有疑似魔术道具的金丝眼镜进行遮挡和限制，也能对所有被注视者造成极强的威慑力。
很显然，这对“拟从者”和“拟御主”之间的关系相当亲密，说不定美杜莎是把小樱当做妹妹或者女儿了，宁愿自己犯险也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但突破口应该就在她身上，可阿茶现在在装傻，什么都不肯说。
“抱歉，雨生老师，”间桐樱见龙之介有些窘迫，于是跟着开口道：“虽然我学习过魔术，但由于魔术属性的缘故，只能以‘拟御主’的身份和‘拟从者’签订契约，或者通过【虚数空间】存取一些物品，几乎没有战斗力。”
“不要妄自菲薄，”一旁的远坂凛插话：“‘虚数魔术’是普通‘实数魔术’的‘另一面’，它如果开发出来，绝不会逊于其他正统魔术！”
“嗯？等等，你说‘虚数空间’？”龙之介脑中似乎有灵光一闪，照亮了某个思维的死角，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嗯，大概有几十平的屋子那么大吧，我没有装满过，而且时常会有东西找不到，所以只能放一些不太重要，不怕丢的东西。”间桐樱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探入身旁的虚空中，摸索了一番之后，从里面取出了……一把锅铲和一柄大汤勺？
“就是这样，我本身没有什么攻击手段。”小樱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不不不，没有比这个能力更合适的了！”龙之介惊喜地说着，同时看向奥尔加玛丽：“你是不是说过，那个雷夫本身是虚数属性，在时钟塔时已经开发出了‘虚数空间’的应用？”
“是这样没错——难道你是想？”奥尔加玛丽几乎立刻就想到了结论，惊叹道：“那不可能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龙之介望了一眼那边的阿茶，他没有任何意见，但此时没有意见就是最好的意见了。
“‘虚数空间’是三合一的雷夫伪装成魔术师的时候开发出的空间，但他此刻现了原形又变不回去，那么没有自主意识的虚数空间现在还认可他吗？属于谁？”龙之介指指魔神柱的方向：“或许在现实世界，不同的虚数空间可能相隔万里，但这里是哪里？是阿茶的‘固有结界’里面，虚数也是虚的阿茶。”
“所以，除非在场者谁的魔力也是虚数属性，并开发出了虚数空间的能力，那么，此‘固有结界’中的‘虚数空间’只有雷夫和小樱两个人的，而能打开它们的，只有小樱自己而已。”
“美杜莎女士，你来说，谋夺一个暂时无主的‘虚数空间’，会对小樱有危险吗？”
龙之介这套理论和计划几乎算是异想天开，但听起来依稀有那么点道理，而且，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美杜莎思索着，犹犹豫豫地说道：“应该，没有，除非里面都是充能完毕的构装体。”
“构装体只有使用者灌注魔力才能行动，而且，谁灌注的魔力，就会听谁的命令。”远坂凛为了展现自己智慧般跟着解释道：“而稍早些时候，它们体内的魔术都已经被美杜莎抽干，本身也被雷夫收了进去，所以——”
“所以，小樱，请你感知并控制最近的‘虚数空间’，再把里面的东西都取出来，可以办到吗？”龙之介看着间桐樱问道。
“那……我试试看好了。”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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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7章 形而上的坏死（四）
——2004.7.29——
“我说，你们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一直带着微笑旁观的阿茶忽然开口道：“【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
“什么……意思？”奥尔加玛丽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太确定。
“虚数是无法比较大小的，即使它们可以被写为‘36i’或者‘0.8i’这样的形式，但只针对实数的‘大小’这一概念仍然无法套用在它们身上，”阿茶转而开始解释数学问题：“非要说的话，只能说‘36i’在坐标轴上表现出来的‘矢量’比‘0.8i’要长。”
“你是说，小樱夺取对方虚数空间时可能会有危险？因为雷夫对它的控制力要更强？即使它现在并没有在控制？”美杜莎大概没听懂，但表现出一副只要他说是就立刻拒绝龙之介提议的表情。
“嗯……不一定，”阿茶这么说道：“举个例子，被美杜莎——不是现在的你——石化的人，只是普通的变成石头，如果没有被打碎就可以恢复，但在其他地方的设定中，石化魔法却可能有着‘剥夺行动力并极大提高防御力’或‘石化几率极低，但成功即死’这种属性，那么，哪一边更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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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边更强不知道，但你玩了不少游戏是真的，龙之介侧目看他。
“这不就是非要把不同轻小说或游戏的主角比出个高下的行为吗？”奥尔加玛丽挑了挑眉毛：“非要比的话，只能让作者和策划们出来打一架了。”
“不，那是没有用的，”阿茶摇头：“作者或策划之间的辩论或者殴斗无论输赢，对他们描述的‘世界观’和‘设定’都不会有影响，真正能确定那些‘主角’间高下的，只有‘令他们出现在同一个世界’的‘另一名作者’或‘另一家游戏公司’，而这名作者或公司对相关设定的排名，就可以说是【神秘度】。”
哦……比如“CapvsSNK”？MUGEN的话不知道算不算。
除了龙之介和奥尔加玛丽，其他不怎么玩游戏或看小说的同伴都似懂非懂略显迷茫，至于林好？她一直就是这种呆呆的模样。
“类比现在的情况，或许魔神柱以‘烧却式’制造的‘固有结界’很强，但按照‘神秘度’，单纯的心象比拼我并不会输给它们，在这种情况下，决定谁最后能赢的就是‘魔力储备’了。”阿茶指指周围的情形。
“面！”“面！”“膝盖！”“迎面骨！”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还在殴打接近的骷髅，似乎有点乐此不疲，老虎姐还是在用刀剑类武器打头，但小神奈……她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只大锤子，正在殴打骷髅的膝盖和脚面。
“那么，阿茶，你魔力的储备足够吗？”龙之介转脸问道。
“噗，哈哈哈——”阿茶不知为何大笑起来。
“哼，不用担心，远坂家既然敢召唤正牌的‘从者’，就已经考虑到了魔耗问题，”之前没插上话的远坂凛哼道：“仅凭目前准备的宝石数量，就足以让他在外面晃上十年——像这种意外启动高消耗宝具的情况，父亲也是有预案的。”
“你们应该已经大致理解什么是‘神秘度’了，”阿茶摇摇头，继续说道：“一个身为所罗门王手下七十二魔神柱之一的家伙，它的神秘当然要高于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虚数属性魔术的普通少女，如果贸然进行抢夺，说不定自己的‘虚数空间’反而会被收走。”
“那——”“但是！”
阿茶打断了美杜莎的话，继续说着：“如果让这位‘普通少女’不再‘普通’呢？”
“你想让小樱做什么？！”远坂凛紧紧盯着他：“拟从者？不行，她没有进行过对应的训练，会承受不住‘灵基’的。”
“嗯？当然不，我可不敢伤到她一根头发，不然的话，远坂先生是不会放过我的，”阿茶耸耸肩：“我要做的不是让她成为‘拟从者’，而是‘拟拟从者’。”
那又是什么东西……龙之介转脸去看奥尔加玛丽，但她也是一脸迷茫。
“‘拟从者’，是召唤英灵座的‘灵基’，令它同普通人融合，令他们获得那名英灵拥有的特殊能力以及宝具的使用权，根据同步率的不同，个人心智可能多少会被影响，他她并非真正的从者，所以称‘拟’。”
阿茶解释着：
“‘拟拟从者’则是真正召唤来那位英灵的灵魂而非灵基，但其能力会限于融合者本身的素质，而根据同步率的不同，该英灵的心智可能会多少受到融合者的影响，这比之‘拟从者’更加远离了真正的‘从者’，所以得再加一个‘拟’。”
“前者是凡人飞升，后者是谪仙降临？”在其他人还在苦苦思索时，林好竟然是第一个理解的，而且她的话还被阿茶听懂了。
“是这样没错，而且就算那位‘拟拟从者’受到了什么伤害，也完全不会反馈到作为‘灵基‘的小樱身上。”阿茶答道。
“由于实力被压低到小樱的水准，所以这么做唯一的好处就是，借用她的‘神秘度’来对抗魔神柱的‘神秘度’，没错吧？”奥尔加玛丽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样，如果没有其他疑问的话，”阿茶向远坂凛摊开手：“给我三颗【圣晶石】。”
“真是浪费，召唤‘拟从者’的【呼符】不能用吗？”远坂凛一边抱怨一边摸出了三颗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宝石。
它们大约只有核桃大小，看上去是水晶或琥珀材质，外形则呈现两个正四面体互相嵌套而成而形状，共有八个尖角，其本身的颜色并不固定，七彩的光芒如同流体一般在石头的表面不断游移和渐变。
“好了，来，小樱，跟我念，”阿茶把圣晶石放在间桐樱的手心里：“【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
“嗯……闭合吧闭合吧……”似乎不太理解状况的间桐樱看了看远坂凛凛，在看到她比出个“加油”的手势之后，还是依言跟着念诵起来。
这瞬间，有数个冰蓝色的光点在少女脚下的地面浮现，随着她每句咒文出口，它们也开始不断地移动、刻画、勾勒，最终，在她跟着阿茶把咒文念完之前，在地面画出了一座繁杂的，以互相环绕的太阳和月亮为主提的魔法阵。
“【——从抑止之轮而来吧！天平的守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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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8章 形而上的坏死（五）
——2004.7.29——
有冷风吹起。
在魔神柱制造的，到处是火焰和废墟的“红莲地狱”中，有宛若身处积雪高峰那般的凛冽之风吹起。
不，并非“宛若”，在间桐樱完整念出那奇妙的咒文后，她脚下的赤红旱土就已经被积雪白地所取代，此时，她置身其中的银蓝魔法阵正在呈漩涡状不断地向四周将那片白色冻土向外扩散。
比起阿茶之前还要发力才能令魔神柱“回卷”的艰难，这片雪地向外扩散时令目击者产生的轻松感甚至可称为“写意”。
间桐樱身旁的美杜莎一脸紧张，反倒是少女本人非常轻松，她正好奇地左看右看，眼眸的焦距似乎正投向极远处，登高望远时，一般人就是这种眼神。
“我好像听说，召唤英灵是需要‘圣遗物’的，你就直接让小樱这么召唤？”奥尔加玛丽看着那冰雪之上的魔法阵，远远向阿茶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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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有这回事？”做出回应的却是远坂凛，她一脸真的不知道这件事的表情：“我召唤阿茶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用啊。”
“一般来说，召唤英灵不建议使用圣遗物，”阿茶看着小樱那边，头也不回地应道：“那样固然可以召唤到想要的英灵，但如果对方同自己的性格相差太远的话，相处起来可能会很麻烦，而在不使用任何‘圣遗物’的情况下，基本会召唤出同召唤者合得来或性格近似的英灵。”
好像，确实如此，龙之介稍稍回想了一下那些拟从者和拟御主之间的关系，也只有库丘林和巴泽特相对而言处的不太好。
虽然库丘林明确说过喜欢巴泽特女士这个类型的，但问题在于巴泽特好像很讨厌随便拈花惹草的家伙——这就不是外人能管的了。
“我完全没觉得同你合得来。”远坂凛哼道。
“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茶回应。
这不是挺合得来嘛……
龙之介思索间，“雪地”的范围已经扩散至稍远些的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那里，某具正在被她们追杀的骷髅在被风雪碰触之后，转瞬间就化为一蓬散落的雪花消失不见。
很显然，这个由召唤引发的异象一定程度上算是“固有结界”，在驱除其他“固有结界”的造物时，对方完全无法抵御。
“是找到解决办法了吗？”藤村大河提着剑返回临时藏身处。
“哦，不得了。”神奈则对召唤阵的异象表示惊叹。
小樱那边，不知从哪里来的，纷纷扬扬的雪花正在环绕着间桐樱旋转，从外面已经看不清她的具体形貌了。
便在此刻，众多雪花骤然汇聚，将间桐樱包裹成一个雪人，在美杜莎惊讶之下正准备动手时，雪花又飞快地再次散开，但小樱却已经不是之前的样子了。
————
“你们好，我是【帕尔瓦蒂（Parvati）】，以Rider职介现界，”那名同间桐樱在印度餐馆打工时的装束一模一样的女子提起裙摆向周围的人微微欠身：“嗯……是要消灭魔神柱吗？虽然以这个灵基强度有点困难，但我会努力的。”
声音、容貌，乃至气质都和间桐樱一模一样，若非她那不断向外散发的魔力和隐隐的威压感，或许大家会把她当成换了一身衣服的小樱吧。
“不，您不必勉强战斗，”阿茶主动同她交涉起来：“如果真的需要战斗，我们不会选择这种无法发挥战斗力的召唤形式。”
“是吗？我还以为这边已经困难到只能举行这种召唤仪式了，”帕尔瓦蒂看向山丘另一侧魔神柱的方位：“但以你们现在的实力，似乎不足以击败它们吧？”
是小樱的性格没错，龙之介听着那位“雪山女神”同阿茶的交谈判断，她对谁都是一样的温和，即使有什么非常困难的工作，也只会在尽最大的努力之后才向他人求助，而不会一开始就拒绝——除非那件工作半途中止的话会有很大的坏处。
“如您所见，我需要以大部分的力量控制这个‘固有结界’，无法空出手对那些破柱子发动攻击，”阿茶说道：“我们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从魔神柱控制的‘虚数空间’里取出它收藏的构造体，输入我们的魔力使它们启动并发动攻击，但唯一能做到这点的人本身‘神秘度’不够，所以只好请您来帮忙了。”
这个阿茶忽悠人一套一套的，在小樱切实召唤出“拟拟从者”之前，他恐怕根本不知——哦，他好像还真知道，毕竟是来自未来的。
“嗯……原来如此。”帕尔瓦蒂听到这个说法后，抬起自己的手，或者说是小樱的手，仔细看了看：“真是种稀有的才能，因为它本身是‘虚数’的缘故，我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
“那么？我们的计划是否可行？”阿茶看着她。
“我想……应该没有问题，”帕尔瓦蒂一边说着，一边向旁边伸出手臂，四周随风飘舞的雪花飞快地再次汇聚凝结，这一次，它们在女神的手中汇聚成了一杆漂亮的三叉戟。
“好多啊……”她眼睛的焦距变得幽深，似乎正在看某些“不存在”的东西：“就选这个试试。”
帕尔瓦蒂将掌中的三叉戟凌空一挥，然后退开数步，接着，一架龙之介很熟悉的，能够反弹攻击的“巨盾构装体”从空气中摔了出来。
咣当！哗啦！
那构装体并未像“之前”被雷夫召唤出来时那样气势汹汹，看上去更像是断了线的木偶，没有任何缓冲动作地栽倒在一处残垣断壁上，而后保持着古怪的姿势一动不动。
“像这样的奇异造物，‘虚数空间’里还有成百上千，”帕尔瓦蒂向它掉出来的位置指了指：“需要全部‘拿’出来吗？”
“不不不，我们必须先向它们灌输魔力并确保控制才行，不然的话就是平白给魔神柱那边赠送兵力了。”阿茶连连摇头。
“怎么灌输？”远坂凛之前一直在盯着帕尔瓦蒂观察，听到这番话之后才开口道：“我可只会往宝石里灌输魔力。”
“当然不用你动手，远坂先生已经把这件事安排妥当，”阿茶看向当了半天观众的龙之介：“如果我没猜错，雨生老师你尝试使用过那个‘魔力转移刻印’，对吗？”
来自未来的家伙可真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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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9章 形而上的坏死（六）
——2004.7.29——
听到阿茶的话之后，龙之介先是吐槽了一下来自未来的家伙真是可以为所欲为，然后反省能读档的自己其实没资格这么说，最后才把注意力集中在远坂时臣赠与的“魔术刻印”上。
那道不完整的魔术刻印在他刚刚“觉醒”时，给尚未启动的“魔术回路”输入初始魔力令它们开始运转，在意外遭遇魔术攻击时，又主动转化自身还不知怎么用的魔力与之对抗，现在，阿茶又说它其实可以转换自己的魔力给外物充能。
这也太万能了吧……
“这么看来，人如其名，雨生老师的魔术属性是‘水’啊，可以‘转化’和‘流动’。”远坂凛说道：“现在试试看能不能启动那些构装体？”
就算你这么说，自己也得会“输入”才行……
龙之介绕着一动不动的银白构装体转了一圈，没有发现电源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于是上前把自己的手按在它的外壳上。
几乎在这么做的同时，龙之介就理解了它是什么情况。
根本不用学，这些构装体看着块头挺大，但它们内部只有一条魔术回路，或者说，魔术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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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具体点说，它们就是“实体化的魔术”，在性质上，同伊莉雅那种用魔力控制金属丝的手段一模一样——也不知道魔法界有没有专利保护的说法。
要控制它，确实需要输入魔力，但这种输入对于拥有魔术回路的人来说，就像是打开自来水龙头一样简单。
咯吱，嗡——
原本趴伏在地上的构装体像提线木偶一样重新站起来，原本动作还有些僵硬，但很快就像曾经被雷夫控制的时候那样行动自如了。
“哦——不得了。”月咏神奈惊叹地看着它。
“看起来没有自主反击的能力？”藤村大河则走过去用刀剑尝试砍了它几刀。
“嗯，不用担心，控制起来很容易，”龙之介注意到同伴们对构装体仍然抱有警惕，于是控制着它将骑枪收纳了起来：“但想想也是，以魔神柱那种体积和魔力量而言，太过精细的魔术控制手段无疑是给它自己找麻烦。”
“那么，消耗呢？你能同时控制几个？”奥尔加玛丽很兴奋地问道。
“嗯……”龙之介感知了一下自己魔术回路的魔力消耗情况：“从这个构装体只消耗了一条魔术回路提供魔力的十分之一来看，最多应该可以控制六百六十个与之类似的构装体，但同时要指挥它们行动的话——顶多三十个。”
“差距有点大。”远坂凛不太满意地挑挑眉毛。
“这很正常，与魔术本领无关，只与控制者本人的‘计算能力’有关，”阿茶说道：“如果我在控制‘无限剑制’时，不是在成型的瞬间就把它们投掷出去，而是让它们如臂指使一般进行战斗，能够控制的数量也会极大减少——这恐怕也是雷夫虽然有这么多构装和使魔，但每次只能同时控制十几个的缘故。”
“那么，我像你一样，只给它们一个‘向魔神柱突击’的指令？”龙之介开始试着收回对构装体的控制，随即发现它的行动开始变得呆板僵硬。
“那样的话就没有意义了，”阿茶看向帕尔瓦蒂：“我的建议是，把所有构装体都取出来，不让魔神柱有任何机会重新控制和使用，而雨生老师每次控制三十架构装体对魔神柱进行攻击，我们则趁机进行偷袭。”
这家伙根本是计划好的吧？不过这样一来，周围随时有护卫，也不必接近前线，应该足以保证林好和奥尔加玛丽这两个没有战斗力人员的安全。
一念至此，龙之介便点头道：“我没有意见。”
————
在敌人许久没有出现之后，魔神柱已经停止了胡乱发射眼棱以及毫无意义的“烧却”行为，用阿茶的话说，它们正在同他争夺这个固有结界底层的控制权限。
在获得这个权限，或者干脆打破“固有结界”之前，它们是无法从长满眼睛的黑柱子形态变回雷夫的。
不过，在发现敌人时，它们也不吝于进行一些“无意义”的攻击来把对方扫平。
“【烧却——！】”
发现几十头原本属于自己的“构装骑士”冲杀过去后，不知道残留了多少雷夫想法的魔神柱们看起来非常暴怒，不但毫不犹豫地使用了“烧却式”，而且几乎所有的眼睛——除了角度不对的——都朝它们发射了眼棱。
嘣！嘣！轰！
由于“红莲地狱”已经是“烧却式”所能对固有结界造成的最大改变，所以这次的“烧却”仅仅相当于释放了一道不痛不痒的火圈而已，反倒是密集的眼棱将其中十多驾构装体完全摧毁，再起不能。
很明显，“雷夫”在设计这些构装体的同时就考虑过自己不得不以魔神柱形态和它们一同作战的情况，额外给它们增添了能一定程度上抵御“烧却式”的属性。
龙之介控制着遇袭的构装体让它们散开，从不同的方位向魔神柱发动攻击，同时指挥着其他刚刚呗帕尔瓦蒂从虚数空间里拿出来的构装体继续出击，当然，为了避免被魔神柱发现它们都来自于这边的小山丘而狂轰乱炸，出击之前都已经绕到了足够远的位置。
不过，可惜的是，那些虚数空间中休眠的呈蝙蝠、狼、野猪、虫子等外形的使魔有它们自己的意志，接受魔力被唤醒之后却拒绝听从龙之介的命令，并主动对这支队伍发动攻击，令他不得不将它们杀死。
因为这种程度的意外完全不会他们超出处理的能力，所以一直在旁看着，完全没阻止的阿茶肯定是在看笑话兼摸鱼。
“就像之前一样，在击破魔神柱身上所有的眼睛之后，再对本体施以强力的打击，就能彻底消灭它们，”发现自己摸鱼被识破的阿茶开始尝试召唤零星的飞剑加入构装体对魔神柱的攻击，并向身旁的拟从者说道：“我们全指望你了，美杜莎女士。”
“哼，我只希望这件事解决之后，你们不会再把小樱牵扯到这么危险的事情里。”美杜莎扶了扶金丝眼镜，又看一眼仍在从虚数空间往外召唤构装体的帕尔瓦蒂，一个翻身跨上忽然出现在那里的银飞马破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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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0章 形而上的坏死（七）
——2004.7.29——
“【烧！烧！烧！】”
正如龙之介猜测的那样，在代表“逆转未来”的魔神柱被消灭之后，唯一剩下的，代表“干涉现在”的魔神柱的【烧却式】，就只剩一个字可以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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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接下来就全看你的了，雨生老师。”阿茶坐倒在地，略带疲惫之色地向一旁的龙之介说道：“我如果再动手，这个‘固有结界’就会崩溃的。”
“嗯。”龙之介没有分心地随便点点头应道。
他现在处于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在确定自己正躲在远离战场的隐蔽处的同时，也感觉“自己“正手持骑枪巨盾或者弓矢战锤环绕着魔神柱奔驰，在躲避“烧”引发的火圈后，找准机会就给魔神柱一下狠的。
而且，在同时控制三十架“构装骑士”后，他还产生了一个不属于任何个体的视角——一个从高处俯瞰全局，本身没有任何实体的视角，这令他能更准确恰当地从整体上调动构装体进行战斗。
用热衷于讲解，而且莫名地和远坂凛抢着讲解起来的奥尔加玛丽的说法，这叫“通感”，能直接单方面获知使魔的某些感官，通常是视觉或者听觉，使魔心智不足的情况下可以直接使用，但如果是从者或其他有智慧的仆从，不经允许这么做的话会被认为是极大的冒犯。
当然，这些战斗用的构装体是不可能有心智的，它们之前在龙之介分心多用的情况下，牵制了两头魔神柱大部分的精力，这才让阿茶和美杜莎找到机会消灭了其中一个，但现在这招却变得不太好使了。
没有魔神柱互相扯后腿，剩下的那一柱只要无脑向周围会动的一切攻击就行，点杀不到的话就进行线甚至面杀伤，这导致那些构装体的伤亡，不，损失直线上升。
虽然它们不是自己的不用心疼，但起不到牵制作用的话，骑着天马的美杜莎就不能进行近距离攻击了，尤其阿茶这边，他的魔力消耗过多，为维持固有结界的稳定以免把魔神柱放出去，也无法继续出手用那些投影飞剑支援。
林好和奥尔加玛丽不提，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对付骷髅兵还行，对上魔神柱就差得远，小樱，或者说帕尔瓦蒂现在是极度弱化的“拟拟从者”状态，除了夺取虚数空间的东西之外也帮不上忙，那么就只有——远坂凛？
不，不，这有点急病乱投医了，就算她是远坂家的大小姐，但顶多也就是普通魔术师的水平吧。
龙之介心念急转，但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目前为止的选择并没有哪里出现过失误，需要“时间机器”重来，而且他此刻对魔神柱的攻击也不能停止，不然让那个三去其二的“雷夫”火力全开挣脱固有结界控制的话，冬木可经不住几次“烧却式”。
等等？玛修说的那个“彻底被烧毁的冬木”，也就是【特异点F】，该不会就是这家伙引起的吧？
————
“小樱？没有构装体了吗？”
再次被魔神柱扫射消灭了几架构装体之后，龙之介抬手去“激活”新的构装体，却摸了个空，转脸看时，原本堆放在附近的构装体已经消失殆尽。
“抱歉，”帕尔瓦蒂对于龙之介习惯性地管她叫小樱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并未试图纠正而是直接应了下来：“那个‘虚数空间’里已经没有更多的构装体了。”
“嗯……这样吗？”龙之介犹豫的空隙，又有几架构装体被眼棱摧毁，他立刻分出空下来的精力去控制它们，及时避免了更多的损失。
“至少，我们将雷夫的构装体储备全部消耗掉了，即使返回冬木，他也无法造成更大的损害，”龙之介看着周围的同伴们说道：“不如这样，我们想办法给予它一次痛击，完全吸引住它的注意力，而后撤掉固有结界，把它转移到海上，避免它破坏冬木的同时，也可以获得外界的支援……阿茶？”
“你要怎么保证那个满身是眼睛的家伙不会顺便朝市区扫上一道眼棱？”在那里休息的阿茶摇头。
所以，这是不正确的选择吗？因为来自未来，不能把既定的事实说出来是么？
“这样的话，我尝试用一下【宝具】吧，”帕尔瓦蒂犹豫着拿过那杆漂亮的三叉戟：“但因为我只是‘拟拟从者’，威力方面恐怕……”
“想都别想！”远坂凛忽然开口，语气听起来很生气：“这是小樱你的主意吧！又想偷偷自己负担什么代价？这可不是上学时的小打小闹，吃些亏也就算了，这是可能送命的事情！——女神您不要惯着她！”
对着同一个人说话却能飞快地转换两种语气，嗯，厉害。
“我当然不会让她以自己的魔术才能为代价来提升宝具威力，因为我已经决定偷偷替她垫上。”雪山女神微笑道：“但被你说破，就没办法了。”
“……等着。”远坂凛没好气地说着，而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三颗“圣晶石”。
她学着阿茶把手按在地面上，但环绕她自行亮起的魔法阵线条的颜色却不是冰蓝，而是亮金。
“【银之素铁，宝石之契，我祖我师优雅托萨卡，】”远坂凛大声念诵着和之前阿茶所说完全不同的另一段咒文：“【徘徊乌鲁克之风，汇于王之御座，展现三重冠冕，凭借兴趣使然而降临吧！】”
这听上去就不正经的召唤咒语是怎么回事……
咔咔咔嚓！
三颗圣晶石化为三道亮金色的圆环，互相之间保持着距离而且不断有同样金色的闪电向外崩散，最终，那三道金色光圈骤然收缩，令身处其中的远坂凛散发出无法直视的光芒。
待光芒稍减，大家才发现远坂凛已经换上了一套近似于两河流域风格的飘逸白裙，全身搭配着各种各样的金色和亮蓝色的首饰，身下更是多出了一柄凭空漂浮在那里的金色巨弓。
这是——正分心去看的龙之介手上一抖，又有好几个构装体被眼棱命中报废。
“【哼，杂鱼，谁允许你们抬头看本女神了？】”远坂凛，或者说，不知道被她召唤而来自称女神的某人正坐在弓臂上，用一种带着回响，高高在上的声线傲慢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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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1章 形而上的坏死（终）
——2004.7.29——
又一个“拟拟从者”吗？
龙之介一边控制着剩余的构装体对魔神柱进行牵制，一边分心观察“降临”在小凛身上的“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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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亲切随和的雪山女神帕尔瓦蒂，这个新出现的女神反倒更像是神一些——至少在颐指气使方面很像。
“就算您这么说，单凭‘女神’这个词，我们也不知道您是哪位啊，不如请您屈尊做个自我介绍？”或许因为一开始就不太看得顺眼的缘故，奥尔加玛丽用恭敬的语气说出了讽刺的话。
“【什么？我慷慨地赐予你们觐见神颜的荣幸，你们却仍然认不出本女神吗？】”“远坂凛”愤怒地说道。
嗯……那位女神显然没听出来讽刺。
“这位其他神系的女神，”帕尔瓦蒂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正‘凭依’在普通人身上了？他们所能看到的只是普通人的外表而已。”
“【是，是这样吗？哼，这种事我当然知道！这是对这些凡人的考验！】”对帕尔瓦蒂讲话时，不知名的女神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然嘴硬。
虽然此时的当务之急是消灭魔神柱，但现在催这个脾气古怪的女神，恐怕只会得到反效果，到底是小凛的心智没有影响她呢？还是小凛自己也是这种性格？
“【本女神就慷慨地就给你们一点提示好了！】”不知名的女神坐在她的巨弓上，单手平举，在掌心托起一颗金灿灿的迷你星球：“【金星，你们总认得吧？】”
“怪不得如此美丽！”奥尔加玛丽浮夸地说道：“原来是金星女神【维纳斯（Venus）】！”
“【那当然——我才不是维纳斯！】”不知名女神听了前半句后本想承认，但听到后半句之后勃然大怒。
“这是不对的，Dr.玛丽，”藤村大河说道：“维纳斯虽然是金星神和美神，但本身并不以战斗力闻名，而这位女神，一看就很能打。”
“【嗯，嗯~】”不知名女神抱着双臂直点头。
“再看她携带的巨弓，像不像蛇？”藤村大河续道：“而在玛雅神话中，正好有这么一位象征金星的女神，她的名字是——”
“【嗯……嗯？】”女神似乎感觉有些不妙。
“是【露科亚】！”月咏神奈大声说道。
“那是简称，”藤村大河解释着：“这位女神的全名应该是，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Quetzalcoatl）】。”
“【不对！】”女神再次暴怒：“【这是天舟！武器！不是蛇！】”
“那就是【太白金星】喽~”林好也跟着凑热闹：“啊，原来不是老爷爷而是老奶奶吗？”
“【我哪里老！？】”不知名女神显然关注点错误。
总觉得让她们这么闹下去会很麻烦，龙之介瞥了一眼阿茶，发现这个始作俑者正闭着眼抖动肩膀，显然憋笑憋得很辛苦——看来他不打算主动揭示这位女神的真名，而且维系的固有结界暂时没什么问题。
那么，线索不在她外表上的话，应该就在召唤语句上了。
乌鲁克，三重冠冕，兴趣使然，巨弓、天舟……
“你是乌鲁克的守护神，【伊什塔尔】？”龙之介开口向那边一副抓狂表情的女神问道。
“【哈？谁乐意守护那个家伙的小城——唔。】”无名女神，不，伊什塔尔话到一半自己顿住了。
乌鲁克之王的话，【吉尔伽美什】？确实听过他们之间关系不好的传闻。
女神顿了顿之后，又道：“【哼……看在你们猜中本女神真名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们在这个奇怪的固有结界里召唤我的事情，勉强听听你们的祈求吧，另外，把所有的宝石都交出来——就是用来召唤我的那种！】”
所以她其实是被远坂凛用“圣晶石”吸引来的吗！
“不好意思，女神，我们用来召唤您的宝石都在您凭依的对象身上，”阿茶终于开口了：“不过，如果您能击败那边的魔神柱，我可以替御主答应，带您去她家里拿走所有的宝石。”
嗯？龙之介瞥了阿茶一眼，虽然远坂家现在是做宝石生意的，应该很有钱，但应该也没到可以把存起来的宝石随便送人的地步，是有什么后手吗？
“【嗯哼，这还差不多，】”坐在巨弓上的伊什塔尔稍稍上浮了一些，看向那边正在攻击地面残余少量构装体和天空中银飞马的魔神柱：“【啧，品味真差劲。】”
“那是传说中【所罗门王】创造的【魔神柱】，”阿茶把曾经对帕尔瓦蒂解释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祂不知为何伪装成魔术师混入‘时钟塔’，并以‘执行者’的身份对普通人发动攻击，为免它以原形毁灭外面的城市，我们才把它拉入这里……”
“【嗯……没所谓，反正炸掉它就对了。】”伊什塔尔似乎对前因后果不感兴趣：“【等下让你们的人离它远点。】”
嗤嗤嗤——
女神一挥手，面前便突兀地出现了一扇由火光组成的巨型光门，而后，她驾驶着巨弓飞了进去。
下个瞬间，那只金弓出现在固有结界中极高极远之处，并散发出璀璨的金光。
“帕尔瓦蒂女神，”阿茶转而向凭依小樱的女神说道：“由于伊什塔尔女神也是‘拟拟从者’状态，所以她的宝具攻击威力可能不足，能否请您进行协助？”
“嘻，你是专门等她离开之后才说的吧？这话如果被她听到，一定又会闹起来。”帕尔瓦蒂用袖子遮着嘴偷笑道。
“她很逞强，嗯，就是这样。”阿茶无奈摊手。
“……”龙之介又看了那边一眼。
这帕尔瓦蒂、伊什塔尔之间的关系，怎么越看越像小樱和小凛？凭依的影响有这么大吗？
而且，如果这么算的话，阿茶岂不就是——
轰轰轰——
巨大的轰鸣打断了龙之介的思索，只见天空中骤然出现了一只巨型金色星球的幻影，继而化为一只巨大无朋，金光闪闪的箭矢，居高临下直直地朝魔神柱射去。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AnGalTāKigalShē）！】”同时传来的，是古怪而宏大的苏美尔语。
这句话的意思似乎是“从广阔天空向大地发起攻击”，倒是挺应景。
“果然，威力不够呢。”帕尔瓦蒂轻轻叹气，举起了手中的精美三叉戟，开口念出了她自出现以来唯一一句有女神范儿的话语：
“【知恋不为，无爱也（TrishulaShakti）！】”
无数冰蓝色闪电后发先至，自帕尔瓦蒂的矛尖飞出，并附着在伊什塔尔的攻击之上，令它变成了一道缠绕着无尽蓝色闪电，璀璨无比的亮金飞箭。
这情景，似乎在哪里见过？龙之介无意识地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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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2章 0.409031%
“欢迎回来，阿赖耶女士。”
身穿红色西装，打着蓝色领结的远坂时臣一手捧魔术书，一手端红酒杯，不亢不卑地向我问候了一声。
“嗯，我回来了。”因为他的态度太过自然，我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句之后，才想起其他问题。
这是哪？
我怎么没回去？
背锅侠怎么在这里？
我之前因为替所长挡枪而被惊醒的位置是“梦中梦”，理论上应该回到那边的“普通梦”里，但如果那边的我仍然处于昏迷和抢救状态的话，仍然留在“梦中梦”里的可能性也很大，但怎么想也不该看到时臣吧？
他不是飞升了吗？
我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这里似乎是远坂宅的后花园，正中是空旷的草坪，只有两根石灯柱和一个长得像示巴的镂空魔术中枢，四周围墙的内侧则是裁剪呈方块状的许多灌木丛，它们中间还有嵌着红宝石魔术节点的抽象石雕。
如果这些都是真货的话，它们应该随时保持着侦测和警示，以及初步的驱赶和攻击魔术才对，但现在完全没有魔力波动的痕迹。
我抬头看看天，漆黑的夜空中繁星点点，虽然没看到月亮，但应该是正值深夜没错。
而远坂时臣就这么半夜坐在后花园里一手端酒杯一手捧书……这是学人囊萤映雪吗？
“在您打算问我什么之前，我必须很遗憾地告知您，这只是预设的应答魔术，”远坂时臣喝了一口红酒：“我本人的话，应该已经与根源同化了吧？”
“哦？是吗？同步率多少？400%以下还是可以抢救的。”我看着那个自称应答魔术的远坂时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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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听懂您的问题。”远坂时臣呆滞了一下。
“嗯……从远坂时臣变成远坂Siri了吗？”我摇摇头：“你继续说。”
“我高估了自己，”远坂时臣换回了讲故事的语气：“您说过‘不要注视星星’，但我未能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哦？所以这里其实是“根源”吗？
我瞧了瞧院墙之外的山峦和城市，那如果不是幻象的话，应该是他创造出来的吧。
“每一颗星辰，都是同一个世界无限种可能的综合，我被您委以重任后，一开始对时间、地点和人物的调整还相对谨慎，但随着‘调整’的次数变多，而且也没有迷失自我的迹象，我逐渐变得自大，开始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动。”幻象说道。
啊，没错，远坂家的特色，极度自信。
“在这个过程中，我注意到，以我脱离的那个世界为基点，每有5%的不同，就会抵达其他的‘星辰’，双方会有某种根本性的差别，而这种差别又会导致它们的过去大相径庭，我对此十分好奇，并对这种规律展开了研究。”
魔术师可不都这样？当初远坂时臣说对根源好奇，非要抵达根源看一看，而我把根源让给他之后，他又对其他世界好奇，啧啧。
“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可避免地使用了许多次‘根源之力’，由于几乎没有任何代价和心智上的影响，还颇为自己不曾被根源同化而沾沾自喜过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遇事都是以世界本身为出发点来思考，将凡人视为蝼蚁，完全无法再以一个普通魔术师，或者说人类的身份来思考问题时，已经晚了。”
啊，这是以身合道了呢……
要举例子的话也很简单，比如说玩一款6V6的射击对战游戏，每一个敌人或者队友都得认真考虑应对与配合；但如果是200人口上限的即时战略游戏，单个单位就只有战术上的价值了，偷懒的话直接全选A上去，只要总体能赢，局部的失误和牺牲基本会被无视；而如果是那种背景宏大，耗时极长的回合策略游戏，一城一地、一个星球一个星系的得失更是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无论如何，我既然意识到了这点，就代表我的个人意志还没有完全湮灭，我当时认为只要接下来以‘我’、‘远坂时臣’为出发点来行动，应该就可以逐渐摆脱根源同化，但做出这个决定之后我才发现——”幻象停了一下：“我不记得自己来自哪个世界了。”
出现了，远坂家的标志：“关键时刻掉链子”。
幻象继续说着：“因为脱离原本的世界，本身就会对世界本身造成改变，在其他星辰进行的改变，也会因为蝴蝶效应而对它们施加影响，所以，我找到自己以为的‘初始世界’时，才发现它的偏移率并不是0，而是【1.130425%】，真正应该是0的位置上，却什么也没有。”
走的太远已经回不去了的意思吗？
“因为有着‘根源之力’支援，我决定将它拖回原本‘0’的位置，”幻象的声音带了点迷茫：“但我将它拖到确信无疑的初始位置时，它的偏移率却变成了【2.571024%】，非但没有恢复，反而增涨了。”
你不是走反了吧……
“我以为自己是南辕北辙，于是重新干涉世界把它向反方向‘拖’，结果是，该世界返回其原始点时，偏移率变成了【3.207405%】，再进一步拖到从它初始点与0点位置的反方向相同的距离时，它的偏移率却达到了【4.374511%】，莫非，我永远都回不去了？不，或者说，我曾经存在过吗？我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根源本身吗？”幻象的声音带着隐约可以听出的惊恐，显然远坂时臣在录这些话的时候心神也相当不稳。
好像很可怜的样子啊。
“不过，还是您的存在给了我信心，”幻象低头行了一礼：“在所有的世界中，都没有您出现过的迹象，而关于您肆意妄为的记忆，显然不可能是‘从一开始就是根源本身’的存在能够臆想出来的，尤其是，您的很多行为根本不合逻辑。”
呸，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又调整了‘初始世界’几次，即使大部分尝试都无功而返，但它的偏移率仍然变成了【4.901102%】，为了防止它超过5%，我不得不停下‘牵引’、‘拉拽’的举动，打算尝试一个没有经过验证，不知是否能成功的计划，至少，已经不会更坏了，不是吗？”
“如果我被根源‘同化’，那么除了您之外，将不可能再有人抵达‘根源’，这个应答魔术也只有您可能听到，所以，我在这里提前向您致歉——很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远坂时臣的幻象站起来，向我深深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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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0.456814%
所以说，在我来之前，时臣就已经消失了很久呗？
他留下一听就是在卖惨的留言，看来是希望我回来听到之后能拉他一把。
这个想法不能算错，大概是因为他成了这个小世界的“根源”之后才发现，我的诸多所作所为根本就不是区区“根源”所能做出来的吧。
哎呀，“区区根源”？看来我也膨胀了。
不过很可惜，即使我现在是“梦中梦”的状态，也不能动用根源之力，不然的话直接惊醒两重梦境，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是，既然说到这个……我之前到底为什么会替所长挨那么一下？明明确定自己在梦里是个普通人来着。
等等？莫非是那个愿望还在起效？
【我希望能背负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虽然许下愿望的是林好，但“我”就是“林好”。
我坑我自己。
不对，这也不能算坑，毕竟如果让我看到所长即将被什么机关命中的话，应该也会毫不犹豫地直接冲过去把她推开的。
“阿赖耶女士？”远坂Siri见我听完之后一直没反应，于是出声提醒了一下。
“把周围的景物幻象去掉。”因为是个魔法VI（虚拟智能），所以也不用跟它客气，直接下它能听懂的命令就好。
“如您所愿。”随着时臣的应答，远处的山峦，稍近处的冬木屋舍，甚至院墙外的山路全都逐一消失不见，只留下孤零零悬浮在无尽星空中的远坂宅——和它的后院。
稍稍目测了一下，我发现它的总面积和我当初在这里弄出来的小院相差无几，不，应该说一模一样，似乎为了把更大一些的远坂宅塞进去，还把它的格局整体缩小了一点。
啧，又是一个远坂特色，守成有余，开拓不足。
好像很久以前我就吐槽过，在家里一双女儿都有过人天资的情况下，不考虑打拼开拓，而只想着只有一个人能继承自己的刻印，所以要送出去一个，而送出去的那个也不是为了开拓，而是想要继承其他家族的刻印……这不是搞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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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毕竟是城市级世界，舞台之外全是布景板，队友反派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熟人，打到天昏地暗世界都要毁灭了，影响力也不出一条街——现在吐槽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不过要说把远坂时臣拉回来，也不是不能办到。
“你用来观测世界线变动率的道具是什么？”我转而向时臣问道。
“在屋内，请随我来。”他优雅地一摆手，红酒和书籍都已经消失不见，而原本坐着的椅子也逐渐淡去。
最重要果然还是要保持优雅呢……也不知道这些动作他录了多少遍。
我一边跟着时臣走进宅邸一边想着。
————
远坂宅内部的装潢和我很久很久以前见过的一模一样，一二层是日常居所，三层是明面上的魔术道具的收藏室和展览室，安全屋和试验场所则在地下。
“就是它。”远坂时臣幻象没有把我领去收藏室或者实验室什么的，直接在一层大堂便停下了脚步。
嗯……好吧，虽然所长莫名在天台受到致命攻击时，我就有些怀疑了，但直到现在我才能确定那边的平行世界发生了什么。
是《嘟嘟噜的一千种死法》吧……
远坂时臣展示给我看的，是整整齐齐一排八个，全都呈圆柱形的巨大红宝石，它们内部有金色的流光不停闪动，从正面看去，显示的是一个带有六位小数的数字。
目前的数值是【0.456814】。
按照时臣的说法，这个数字加个百分号就是世界线偏移率，那么在我进入这个世界，或者说“这个梦境”之后，一直把自己当成普通人的做法是完全正确的，在超过5%就会发生巨大变化的情况下，我的所作所为甚至没有令这个数字超过该额度的十分之一。
“如您所见，它的数值是【4.999999】，”时臣的幻象说道：“距离5%只有一步之遥，再进行任何改变我可能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只能将之前的话记录下来等待您的归来。”
“嗯？等下，你说它的数值是多少？”我把目光从那些红宝石上收回，看向身旁的虚拟时臣。
“【4.999999】。”远坂时臣重复了一遍。
“如果我看到的数字和你不一样，会是什么原因？”我又瞧了瞧那排宝石，确定它们仍然是【0.456814】。
“证明您真的可以解决这件事，”远坂时臣的语气表现出了一点波动，“我制造出它的时候曾让凡人观察过，但他们所见的数字，以及之后进行的改动与我所见皆完全一致。”
“对此我曾有过猜想，我可能造出了一件超过自己能力的魔术，不，魔法道具，它的作用就是检测出观测者对这个世界干涉的幅度，但除了我自己外，似乎没有其他人能够‘干涉世界’，我必须再向您确认一次：您看到的数字是多少？”
“是的，没错，【0.456814】。”我又瞥了眼那个红宝石装置，确定地说道。
我的话似乎触发了时臣预先设定的条件，他逐渐变得非常亢奋：
“是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观测者，即使河水中的浪花再大，即使它能够冲垮岸边的堤坝、树木、农田，它也是这条河流的一部分，而只有挖出水渠，修建堤坝的人，其作为才能称得上是对这条河的‘干涉’，也只有这样的您，才能帮到我。”
“很抱歉，我虽然做出了这个非常理想的猜想，但对于它是否能实现并没有太大的信心，也完全无法想象您应该怎么帮助与根源同化的我，”幻象似乎冷静了下来：“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询问这个幻象，我必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如果我做出不同的回答，这个幻象应该也会有不同的应对，如果我并不能帮上忙的话，或许它还有个“优雅的终结自己”之类的功能吧。
“那么，告诉我你每次干涉世界都做了什么，”我想了想这种情况的标准处理方式：“我来想办法把它们逐一‘撤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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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 因果律的熔解（一）
——2004.7.29——
闪烁着璀璨金光，缠绕着紫蓝雷霆的巨型光矢带着巨大的轰鸣从天而降。
按物理学来讲，这种规模的物体在大气层中高速移动是一定会引起天象异变的，但这个世界既然有魔法，现在又是在“固有结界”里，就别想那么多了。
龙之介稍稍分了下心，而后继续控制着那些构造体远离魔神柱，而美杜莎也正驾驭着她的银飞马远远躲开。
至于魔神柱本身，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妙，开始用角度高一些的眼睛转动着向那道光矢发射眼棱，但结果只能以螳臂当车、蚍蜉撼树来形容。
轰——隆——！
远坂凛，或者说【伊什塔尔】的宝具命中魔神柱时，没有如龙之介预想的那般穿透过去，而是直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落点位置发出的强光，将整个“固有结界”映照得一片雪白，而且伴随着几乎令人失聪，如电流般的巨大“吱吱”声。
“呜——噗！”龙之介的所有视角都被闪成一片白而看不到东西时，忽然听到身旁传来阿茶的痛呼以及似乎是吐血的声音。
波及范围似乎没有那么远吧？龙之介一开始还有些疑惑，虽然一些比较笨重的构装体在爆炸发生时没能离开太远而失去控制，很可能已经是被摧毁了，但自身目前所在的位置仅仅能感受到一阵阵的旋风而已。
哦，不对，这是阿茶维持的“固有结界”，在里面搞破坏和直接攻击他的效果是一样的——就算明知这样，他也提出了让两名拟拟从者一起使用宝具的建议？他完全不在意自己会因此承受的痛苦吗？
【就像林好把其他病人的痼疾转移到自己身上一样。】
……咦？
龙之介下意识地看向自家青梅竹马的位置。
此时白光已经稍稍散去，他能依稀看到同伴们各自遮挡强光的办法，藤村大河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架墨镜戴上了，而月咏神奈直接把脸埋在她怀里，奥尔加玛丽抬起袖子将脸完全挡住，而小樱，或者说帕尔瓦蒂则摸出一柄华丽的绸扇遮住眼睛。
只有林好，正仰着脸直直地看向天空，似乎因为没来得及躲避而被致盲了，眼神中一丝神采也无。
“别发呆，那是能随便看的吗？”龙之介暂时放弃之前的疑惑，无奈地伸手将她的头按低，顺便把眼睛也抚闭合。
“唔……刚刚感觉好像有人在天上看我。”林好闭着眼睛，用疑惑的语气说道。
思路客
“那不是当然的吗？伊什塔尔刚刚坐着那把弓上天了。”龙之介应道。
“嗯？可是……”“呀！”“咣当！”
林好正准备说什么，却见一旁大约两人高的位置亮起一道闪着火光的金色圆形光门，坐着巨弓的伊什塔尔从里面掉了出来。
是真的“掉”，那只巨弓甚至无法保持悬浮而摔倒在地，只有伊什塔尔本人，不，本神勉强漂浮了一下没有直接跌倒。
“【阿茶！你这个‘固有结界’行不行啊？怎么忽然所有飞行能力都失效了？差点摔死本女神你知道吗？】”她从地上抄起巨弓，气势汹汹地对阿茶喝道。
仙女下凡脸着地？龙之介有点想开句玩笑，但为了防止成为被骂的对象，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噗——”阿茶不回话，只是吐血，脸上还带着惨笑。
“【你这是……我可什么重话也没说啊，你们都听到了。】”伊什塔尔似乎刚刚才注意到阿茶的状态，有些惊慌地四下望了望。
她要是几句话能把人骂吐血了才算本事……咦？自己是不是在哪听说过这种人？
“重话没说，但是下重手了呢，”此时笼罩固有结界的白光稍稍减退，帕尔瓦蒂放下了她的扇子，向伊什塔尔说道：“这可是他的‘心象世界’，我多少还留了点力，但你竟然真的能使多大劲就使多大劲啊。”
“【哈？你留力了？我说怎么威力不太够，你现在想着照顾他，万一等下那东西没死该怎么办？】”伊什塔尔显然也不认为自己错了。
这种小凛和小樱吵架的感觉……不对，小樱是不会还口导致姐妹俩吵起来的，多半是雪山女神的性格影响吧。
两位女神之间的争执龙之介插不上嘴，而魔神柱那边的炽烈白光还没有消散，于是把目光转向阿茶：“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这个红衣英灵说话不清不楚含含糊糊，无非就是什么“时间悖论”、“蝴蝶效应”还有“因果律”之类的限制吧，以及想要改变预言却导致预言成真的奇怪定律。
不过那些东西对能“回溯时间”的自己来说毫无意义，但他知不知道这点呢？
“噗哈……”阿茶又吐了口血：“还算，顺利吧，至少魔神柱的本体应该已经消灭，我也不用继续维持固有结界了。”
“但是？”龙之介从中听出了不太妙的味道。
“但是，嘿嘿，你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噗。”阿茶继续吐血。
“你能给句准话吗？”龙之介道：“我都要怀疑你那件红衣根本是你自己吐血染红的了。”
“当然能，”阿茶看向光芒越发消退的，魔神柱原本所在的位置：“你已经消灭了‘否定过去’、‘干涉现在’和‘逆转未来’这三柱魔神，就意味着你动摇了【因果律】，至少在这里，它不再是真理，而接下来的行动，请多多参考这一点，而不要急着‘否定过去’。”
虽然这番话听起来很高大上，但完全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说时间的连续性被破坏了吗？
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阿茶是知道自己那个“时间机器”有效的，那么……
龙之介凑近阿茶，低声说道：“所以，你果然是【未来的士郎】吧？贝德维尔卿？”
“哎……回到过去最大的麻烦就在于，关于这次旅行本身的结果如何是无法提前得知的。”阿茶，或者说未来的言峰士郎没有否认这一点，只是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叹息。
“你可以……”“哗啦啦——！”
龙之介还打算说什么，却听到了魔神柱那边传来一阵既像山洪又像海潮的声响，探头看时，发现最后这根魔神柱并没有像之前两根那样化为灰烬消失，而是解体崩塌成了一地仍在不停流动的古怪黑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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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5章 因果律的熔解（二）
——2004.7.29——
“那东西是什么？”
龙之介远远看着不断增长并向四周流动的黑泥，向言峰士郎——不，还是继续叫他阿茶吧——问道。
虽然这种不断蔓延，覆盖沿途所有地面的东西给人的感觉很不妙，但龙之介对它却有一种古怪的亲切感。
要比喻的话，就像是臭豆腐，闻起来发自真心地想要退避三舍，但脑中却知道它其实是能吃的。
不，不是说感觉这黑泥能吃，而它是给自己的印象类似……
“啊……那东西叫【此世之恶】，”阿茶有气无力地说道：“别碰到了，会变黑，说不定还会变秃。”
“你现在也不白。”在确定他其实是士郎之后，龙之介的态度就轻松了不少，转而可以吐两句槽了。
“我这叫小麦色！”阿茶愤愤地反驳。
“有空开玩笑倒是想想怎么解决啊！它们要过来了！”奥尔加玛丽似乎十分惧怕那些黑泥，向这边嚷道。
“你们没法解决，它是由代表‘干涉现在’的魔神柱制造出来的，象征着‘现在’所有的‘恶’，只要是‘现在’的存在，就无法对它造成影响。”阿茶活动一下肩膀，发力站了起来，同时看了龙之介一眼。
“哦，这么说，来自‘未来’的你可以解决喽？”龙之介应道。
他代表的是“逆转未来”吗？这么说的话，自己这个“否定过去”的能力，其实也应该可以对这些黑泥造成影响才是。
“你们先别动，站到圆圈里来，它们没有心智，不会主动攻击，遇到障碍物就会绕过去。”阿茶说完这句话之后，便将手臂横于身前闭上双眼，口中还在念念有词。
“什么圈？哦，好吧。”龙之介朝地面看了看，发现帕尔瓦蒂制造的那片雪地恰好围成了一个圆圈，将身处固有结界的同伴们全都囊括在内。
不过，似乎还有个并未进圈的？
哒哒哒——
龙之介刚刚想到此节，便听到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后，那匹银飞马载着美杜莎疾驰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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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你有没有事情？！”她一来便跳下马，拉着帕尔瓦蒂的手一连串地问道，而且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把正在和帕尔瓦蒂争执的伊什塔尔挤到了一边。
“我很好啊，”帕尔瓦蒂似乎已经习惯了自己有一个叫“小樱”的别名，微笑着回应：“这里的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了，都是莎莎的功劳，现在开始不要离我太远哦。”
美杜莎可以简称为莎莎吗？算了，毕竟是英灵，她们只要高兴就好。
“【哼，这些烂泥，我一个宝具下去就清理干净了。】”伊什塔尔的声音听起来颇为不满。
谈话间，那些黑泥已经翻滚着涌了过来，与龙之介预想中不同的是，这团黑漆漆像是泥石流的东西，本身还带着高温，途经帕尔瓦蒂的雪山领域时，发出嘶嘶声的同时也激起了蒸腾的白雾。
“【——此生已无意义。】”便在这时，阿茶念出了最后的咒文：“【无限剑制！】”
呼呼呼——
已经被排挤到天边的“边界”骤然倒卷，将“红莲地狱”连同“此世之恶”一起“复原”成原本的“青山绿水”。
龙之介注意到，随着倒卷的位置越发接近魔神柱的初始位置，阿茶的表情就越发用力，到最后甚至表情狰狞，满头大汗。
但最后，他仍然成功地将这个“倒卷”“合拢”了。
嘭！没等大家再说些什么，便全都从“固有结界”里弹了出来。
外面仍然是残留有战斗痕迹的冬木旧旅馆区，而且时间也推进到了深夜，只不过天空中明亮的“地上极光”令深夜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在被阿茶的“固有结界”卷进去之前，大家正处于埋伏雷夫的状态，各自相距颇远，但此时却聚在了一起。
“【咦？等下，阿茶呢？】”伊什塔尔忽然说道。
“将‘此世之恶’束缚在‘固有结界’里，然后直接返回未来了吧？”帕尔瓦蒂猜测：“‘现在’没法处理，所以带到‘未来’就可以了。”
“【那我的宝石该找谁要？】”伊什塔尔瞪着眼睛问道。
“不如，我先走，你找这个叫小樱的孩子要？”帕尔瓦蒂指了指自己的脸：“她们好像是姐妹呢。”
“【好主意，你这就走吧！】”伊什塔尔拍手赞同，而美杜莎对她怒目而视。
“哦，这什么‘固有结界’似乎挺方便的，有机会的话我也搞一个去。”另一边，藤村大河掀起她的护面，然后看着空空的双手叹了口气：“里面的剑不能带出来，真是太可惜了。”
“心象侵蚀现实这种事，一点都不科学，但应该有办法将它投入应用……”奥尔加玛丽自言自语着看向四周。
“啊……竟然错过晚饭了……”月咏神奈鼓着小脸抱怨道。
错过晚饭？这么说的话，小好已经超过了“傍晚”的“死亡线”？这次的选择是正确的？龙之介暗暗有些欣喜地转头看向自家青梅竹马。
“……”林好正仰着脸愣愣地看向天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便如同之前被白光闪到一样毫无焦距，漆黑的眸子宛如深邃的山洞一般。
“小好？”龙之介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林好保持着沉默，朝天空伸出了纤细的右手。
说起来，在之前的某次，她就是这么对“时间机器”上汇聚的光球伸出手的，那么现在……
但不应该啊，现在又不在“时间机器”附近，她这究竟是？
“等等！小好！停下！”隐隐感到不妙的龙之介来不及想更多，只能匆忙抓住她伸出的手腕。
“嗯？怎么了？”林好一震，眸子恢复了神采，而后眨眨眼看向龙之介问道。
“没什么，你又习惯性发呆了而已。”龙之介松了口气，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面前的少女眼神一动，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之色。
“咦？好奇怪呀，”
林好看向正被龙之介攥住的手，微微偏头，面带好奇地问道：
“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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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6章 因果律的熔解（三）
——2004.7.29——
“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听到林好这句话的同时，龙之介就已经展臂挡在了她身前，看了看面前神色各异的同伴们之后，又飞快地绕到林好背后试图挡住什么东西。
但，预想中的致命攻击却没有出现。
冷静一点，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龙之介回想起“过去”那几次林好说出这话之后发生的事情。
是的，有一次这句话出口后，林好只是被打晕，而雷夫察觉到危险，直接带着她离开冬木返回时钟塔了。
现在想想，他身为魔神柱，自然不可能真的有危险，有危险的只是“雷夫”这个身份而已。
而林好被魔神柱捉走的话，只看那三个魔神柱的心象世界和黑泥就知道下场不会太——
黑泥！？龙之介猛然抬头看向林好盯着的位置。
在“地上极光”的映照下，龙之介可以清晰地看到高空某处的景象正在不断地起伏晃动，就如同水蒸气在翻腾一样。
但那足有十层楼高，空荡荡的位置上怎么可能有蒸气？
最近见过的，自带高温的东西就只有——
“大家快退后！”龙之介一手拉住林好，一手扯住奥尔加玛丽就朝远离那个位置的方向开始跑。
虽然这种行为很容易招人误会，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因为在场的只有她们两个不懂魔术，基本没有自保能力。
帕尔瓦蒂、美杜莎和伊什塔尔还好，藤村大河脸上的表情就只能称之为促狭了：“啧啧，没看出来啊，弟弟你还有这等魅力。”
“不得了。”月咏神奈也跟着说道。
“等等？我们跑什么呀，那边还有一地的烂摊子要收拾啊。”奥尔加玛丽试图抽手。
“现在是关注这件事的时候吗！显然阿茶办事不利没把黑泥带走啊！”
龙之介一边跑一边抽空看向林好还伸着的手。
她的手背上面正在逐个浮现亮红色的圆圈，三个恰好铺满手背的圆圈彼此嵌套，正中还有一个小一些的，新的圆圈——生化警告标志？
莫非这就是【令咒】？它们应该可以召唤正牌的“从者”，但从哪里招呢？现在可以没有给她念咒的时间啊。
仿佛为了验证龙之介的想法般，那处原本只是摇晃鼓动的“空气”骤然裂开，起初是一道小口，下一秒就变得又长又宽，继而化作一只黑漆漆的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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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在半空中，毫无根基的黑洞。
没等谁做出评论，那个黑洞便如堤坝开闸般向下方倾泻出之前几乎铺满了“固有结界”的黑泥。
它们几乎瞬间便垂落到地面，在接触到废旧旅馆的同时便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行，来不及了，龙之介预估了一下黑泥的蔓延速度。直接拉着林好和奥尔加玛丽冲进最近的废弃房屋，并一路冲上了顶层。
目前同伴们的魔术或许无法阻止黑泥，但保住一座房子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
黑泥并没有蔓延开去。
它们确实如“固有结界”中的那样自带高温，但却不像在里面时那样可以无限增殖，在侵占了大概一半面积的废旧旅馆区并将它们点燃后，它们就不再扩张，转而在从洞中淌出的位置下方不断汇聚起来，几乎转瞬之间便组成了一座漆黑可怖的高塔。
而龙之介和他的同伴们则在不远处的废楼屋顶远远看着它，以便在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时出手阻止——虽然大家都不是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以及该怎么阻止。
“想想办法啊，你不是女神么？”奥尔加玛丽向小凛，或者说伊什塔尔问道。
“【可恶，如果不是之前浪费的魔力太多，现在也不会束手无策。】”伊什塔尔抱怨着。
“我目前的能力只能维持这栋房子不会烧起来，但更多的话……”帕尔瓦蒂看起来有些为难。
“我看过了，那塔是实心的，即使冲上去砍掉几块，也毫无意义。”美杜莎也接话道。
“这么大的动静，冬木各处的魔术师想必都已经发现了，”藤村大河说道：“我们只要等支援就——”
咕——呼——！
那个黑洞忽然再次涌出黑泥，将下方看起来并未完工的“高塔”又拔高了一截。
与此同时，“高塔”上仿佛亮起了一只只黄底红瞳的眼睛，下个瞬间，赤红的世界以它为中心骤然四散，不但将目力所及的整个冬木市都变成了“红莲地狱”的模样，就连环绕着冬木的冰蓝色“地上极光”也化为鲜血般的诡异暗红。
“这！”原本还以为已经控制住局面的藤村大河惊讶地向新都的方向快步走了两步。
“别慌，不是【固有结界】也不是【烧却式】，”帕尔瓦蒂立刻说道：“只是类似障眼法的魔术，令它只能被拥有魔术资质的人——”
看了一眼奥尔加玛丽，她又补充道：“以及离得太近的人看见。”
“因为【神秘】需要‘隐秘’？”龙之介问道：“但它只是一座塔——至少现在只是一座塔。”
那座塔，不必怀疑，就是正在尝试恢复原形的魔神柱雷夫，但看起来它现在不太能打的样子，之前那些眼睛明明盯着这边，却没有发出眼棱，现在更是消失了。
“【它这番作为就是为了不让看到它的人认为它是塔，】”伊什塔尔略感无趣地说着：“【如果绝大部分人都认为它是塔，那它就别想再变回魔神柱了。】”
“原来如此，正如用科学能实现的魔法就会降格成魔术，人的观测和判断对它们很重要。”龙之介点点头。
“不确切，”帕尔瓦蒂接道：“有时候普通人常识上的东西会和魔法界的东西大相径庭，就比如——你以前想过所罗门的72魔神会是傻乎乎的柱子吗？”
“嗯……”
真是很有说服力，一般概念上他们应当是具有人形的恶魔才对。
事实上，帕尔瓦蒂和伊什塔尔这两位女神传说中的性格也和响应召唤出现在这里的她们完全不一样。
另外……
呼呼呼呼——
龙之介正在想办法解决现在的问题，却听到林好那边骤然刮起飓风，脚下也开始自行浮现赤红的魔法阵纹路。
“咦？咦？”不知所措的林好还看着自己的手背发呆。
“念小凛和小樱刚才念过的召唤咒语！”在场唯一的魔术权威美杜莎大声喝道，“能记住几句念几句！”
“啊，那个，”林好慌慌张张地开口道：“【七大言灵——用锁链缠绕三天——乘着车轮出来——天平座的守护者——】”
龙之介一时呆滞……她要是因为念错咒语而死，该怎么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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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7章 因果律的熔解（四）
——2004.7.29——
会召唤出谁呢？
龙之介看着林好周身环绕的飓风想道。
按照之前阿茶，小樱和小凛的说法，召唤英灵需要圣遗物，但如果不使用圣遗物，就会召唤出和自己相性很好的英灵。
从召唤出帕尔瓦蒂、伊什塔尔的情况来看，那么做还有很大可能直接成为“拟拟从者”，像阿茶那种，多半是有什么隐藏的条件而小凛没有注意到吧。
那么，传说中有哪些著名英雄或者神明具有“天然呆”属性呢？
……
有这种属性的根本成不了英雄和神明好吗！
很显然，林好召唤出的旋风也很赞同这个观点，环绕着她转了数圈之后，完全没有汇聚合拢的迹象，而是逐渐将“风眼”外移，在这处天台上的空地旋转起来。
呼呼呼，铮，唰唰！
那三道风圈没有合拢，而是直接叠加着“砸”在了地板上，投影出一个空荡荡的红圈，继而从它的圆心绽放出不算刺眼，但足以让人看不清里面情况的蒙蒙白光。
而后，有两道身影从中浮现出现。
一次招两个？
然而，被“召唤”来的却不是什么英灵从者，而是玛修和长谷川。
或者说，“加拉哈德”和“兰斯洛特”。
他们两个此时一个穿短袖黑马甲和黑长裙，一个穿全身黑西装，看起来还真有那么点父子，呃，父女相。
嗯……我封他们为圆桌骑士，他们就是了？这也太随便了吧。
“前辈！——咦？”
“雨龙你又在搞什么——这是哪？”
玛修从光圈里走出来便直奔林好而去，一把捉住她的手，叫了一声“前辈”之后，才讪讪地发现认错了人，但也没松开，转而开始向她询问这段时间都发生了什么事。
至于长谷川，则被这种“召唤”弄得有些晕头转向，正站在原地恍神。
“新都废馆区，”龙之介对他应了一声，指指几条街之外的魔神柱，或者说塔：“而那边那个是想要毁掉冬木的怪物。”
“哈，”长谷川干笑了一声：“你这纯搞科学的，也会招惹道魔法侧的怪物啊。”
“这话说的。”龙之介转头去看奥尔加玛丽，被她横了一眼。
小好会“召唤”出玛修和长谷川，也不算太奇怪，毕竟目前可能被卷入这个“红莲地狱”的人，也只有他们两个几乎没有自保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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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俩似乎都没有能对付魔神柱的本领？
龙之介一边想着一边看向林好的手背，却注意到那四个圈少了一个。
“有点浪费，”不远处注意到他眼神的美杜莎说道：“‘令咒’这东西，可以瞬间治愈从者的重伤、或者令他们无消耗地释放宝具，又或者在一定时间内大幅强化他们的某些能力，而扭曲意志和瞬间移动是最不划算的做法。”
咦？所以说，小好其实不是在召唤英灵，只是因为念错了咒文的关系，把召唤阵变成传送阵了？
但……
没等龙之介细想，那稍稍停止了片刻的魔法阵便再次启动，顺便把赖在阵里不走的长谷川给掀了出去。
————
呼呼呼——踏，踏。
这一次从圈中走出的，仍然是熟人，至少是某人的熟人。
“灵子转移？”灰发蓝眼，兜帽大氅，提着一只鸟笼的格蕾走出传送阵，左右环视一圈，在注意到魔神柱的存在后顿了顿，最后转而看向奥尔加玛丽：“我早说过，你的研究一定会招来不愿意被降格为魔术的怪物的攻击的。”
“就算你这么说，但它是你们【时钟塔】的雷夫啊。”奥尔加玛丽翻了个白眼道。
“……”格蕾又看了看魔神柱的方向，以及地面上涌动的黑泥：“那你们更不应该放任它在那里增设兵力了。”
“什么？它不是在复苏？”奥尔加玛丽惊讶地看向那边。
咕——轰轰轰——
又一团黑泥从黑洞中降临，伴随着巨响浇筑在那座塔上，令它整体的外形越发像之前的魔神柱了。
由于格蕾的发言而跟着看过去的龙之介注意到，那座巨塔周边地面的黑泥正在不正常地翻滚沸腾，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泥而出一般。
照理说，龙之介等人目前所在的位置不算太好，魔神柱只要长出几只眼睛，就能用眼棱对他们狂轰乱炸让他们疲于奔命，但它却没有那么做，只是在不停地“制造”着什么东西，莫非是之前那些“构装体”？
哗啦！哗哗！
显然，就算魔神柱没有变出眼睛，也很清楚自己的打算被看出来了，于是为了避免这边用什么招式进行远程打击，直接令那些仆从全都破水而出。
与龙之介预想的构装体或者使魔不同，这些新出现的敌人是一种全身笼罩着厚厚黑烟的实体，有的呈人形，有的则更像奇形怪状的动物，呈人形，或者有手臂的敌人基本都持有同样材质的武器，而动物类则往往牙尖爪利。
它们跳出“水面”之后，立刻毫不犹豫地冲向龙之介所在的大楼，那些不断翻涌的黑泥看起来一踩就会下陷，但此时却稳稳地托住了它们，不但没有阻碍，甚至更进一步，在一定程度上为它们进行了加速。
“那是【影从者】，”格蕾说道：“在召唤‘拟从者’时，即使失败，也能得知对应‘灵基’的情报，强行用魔力灌注在虚假的灵基中，诞生出来的就是这种怪物，实力上虽然远远比不上真正的从者，但也不是普通的魔术师可以轻易对付的。”
“呵……你们魔法界真会玩。”奥尔加玛丽干笑了一下，看向周围的同伴：“不过还好我们这边的‘正牌从者’数量还算多。”
是指几乎已经耗尽魔力的从者吗？龙之介摇摇头，开始在四周寻找能充当武器的东西，无论如何，自己有魔术回路可用，勉强算是个魔法师——虽然只有一个仅能用来灌注魔力的刻印。
说起来，那些构装体被灌注魔力后可以自由行动，那么死物呢，如果注入魔力的话至少能伤害到这些奔袭而来的影从者吧。
龙之介一边想着，一边手上发力拆下一截位于天台边缘，几乎要断掉的铁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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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8章 因果律的熔解（五）
——2004.7.29——
数十头裹着黑雾，看不清面貌形态的“影从者”从黑泥高塔的位置奔袭而来，它们之中，有飞行能力和跳跃力极强的那些已经先一步从空中抵达，
从它们行走的轨迹和攻击的动作可以看出，它们的目标全都是还傻傻举着手臂，站在召唤，或者说传送阵面前的林好。
很显然，那根复苏中的魔神柱忽然发动攻击的原因就是她，在此时大家都不知这种情形该如何破局的情况下，敌人想做的，就是己方要阻止的。
“面！面！面！”藤村大河呼喝着，挥动木刀将几头刚刚跳上楼顶，形似豹子的怪物轰了下去。
“嘎吼！嗷呜！”月咏神奈干脆放弃了咏唱咒文，直接发出古怪的奶音咆哮，转着脑袋向天空喷出炽烈的火柱，瞬间便烧掉了十几头形似巨大蝙蝠的怪物，以及它们振翅时发射的不知名远程攻击。
如果让穗群原学园那些因为她们脾气好，外貌没有威慑力而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小家伙们看到这情形，以后的课堂纪律想必就不用怎么维持了吧……
正在尝试给一根铁栏杆注入魔力的龙之介忙里偷闲地想着。
按照“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这一规律来看，没有神秘的武器对上这种明显具有不低神秘的怪物，多半会毫无作用。
所以，为了避免在场唯二的大男人必须依靠女孩子们保护的窘境，龙之介正打算给自己和长谷川各自制造一套具有魔力的近战武装。
唔……总觉得这种被少女们包围的情形好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呢……
吱吱吱——
随着龙之介把魔力通过那段刻印注入天台的铁栏杆，它的表面开始泛起一道道细微的雷电。
龙之介莫名有种不详的预感，但此时形式紧急，也没法临时停下。
刺拉拉！
在铁栏杆完全被魔力所侵染后，它整个被赤红和漆黑的雷电所包裹，原本青灰色的本体也变成了黑红相间的古怪颜色。
“这不是‘骑士不死于徒手’的效果吗？”一旁的长谷川诧异道。
好极了，自己之前竟然在无魔世界搞出魔术道具，怪不得最后能造出时间机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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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个给你用，”从地板的震颤注意到更多的怪物正从楼梯冲上来，龙之介随手把那栏杆递给长谷川：“发挥你玩棒球时随便就能全垒打的本事来。”
“希望它没什么副作用吧……”长谷川试着接过那根与其说是武器，不如说是铁棍的玩意。
“喂，等等？你让普通人用魔术礼装的话——”一旁正在控制锁链协助对空的美杜莎转眼看见，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啊——啊——】”长谷川似乎很痛苦地咆哮了起来。
在长谷川接过黑红色栏杆的同时，那些缠绕着的雷电便宛如遇到的海绵的水滴一般涌了过去，瞬间便将他完全笼罩。
吱吱——轰咔咔！
自长谷川握住铁棍的双手开始，一片片漆黑的护甲随着雷电的轰鸣不断浮现，它们宛如早有设计图一般自行接触、镶嵌、组装。
一开始的速度还比较慢，但在顺利组装出一对盔甲手套之后，接下来的动作骤然加快，赤红和漆黑的雷电遍布长谷川全身，奇奇咔咔的组装声不绝于耳。
最终，长谷川变成了一名骑士，身穿一套颜色漆黑，材质坚固，款式低调奢华的全身重甲，眼睛的位置散发出宛如燃尽炭火般的红光。
“呃……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兰斯洛特】卿？”龙之介有些心虚地问道。
“【亚——瑟——！】”长谷川，或者说兰斯洛特挥舞着手上的铁棍，用一种拉长的，十分嘶哑的声音吼道：“【你——给——我——等——着——瞧——！】”
“这个，我说我其实不知道你信吗？”龙之介抹了把汗，尝试辩解：“你看我拿着不就没事？”
咣！“吼！”
便在此时，一头“影从者”撞开天台的门冲了进来，挑衅似的对“兰斯洛特”发出咆哮。
“【给我，滚——！】”长谷川转身“挥棒”，直接将那头倒霉的影从者从天台打飞了出去，远远撞穿了下方一整排的废屋。
“……那么长谷川，楼梯上来的敌人就交给你了！”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骂自己的龙之介抹了把汗，转身走向因为看到长谷川那副外表而非常震惊的玛修。
鉴于格蕾是时钟塔的资深魔术师，可以反推得知，一开始被林好召唤过来的长谷川和玛修全都不是普通人，但因为早些时候身处“无魔世界”而没办法发挥而已。
“你需要什么武器？一张桌面大的盾牌吗？那么大的可不太好找。”龙之介向她问道。
“什么都可以，亚——呃，雨生先生。”玛修回应道。
说起来，和她相识还是在“无魔世界”，那时她说要找什么“御主”，大家当然听不懂，但现在这个世界的话，别人不说，奥尔加玛丽是肯定知道的，也不知当初是怎么把事情揭过去的。
龙之介看了看仍在发呆，但手背上的“令咒”已经少了两个的林好，点点头，打算就近找一些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
“面！面！”“咕呼！”“【啊啊！】”“离小樱远点！”
龙之介一边在天台上寻找武器，一边听着周围战斗的声音。
目前来说，除了真没有战斗力的林好和奥尔加玛丽，以及在旁边保护她们的玛修和格蕾之外，就连两位女神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对那些“影从者”发动着攻击。
那些不断冲上天台的怪物已经被同伴杀掉了很多，但不断从高塔那边涌来的怪物要更多，单纯防守的话肯定不行，毕竟大家的体力和精力都是有限的，守久必失。
显然，林好接下来要召唤出的“谁”，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
而在那之前，得给玛修找个趁手的武器，她现在可是一副以身做盾的模样呐……
当啷！
龙之介低下头，看了看脚下踢到的东西，那是一套不知被谁留在这里的巨大铁锅、锅盖和长柄大勺。
注入魔力并进行强化的话，勉强可以当做剑和盾来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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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9章 因果律的熔解（六）
——2004.7.29——
龙之介给锅盖和长柄木勺灌注魔力时，感觉比那根栏杆要容易得多。
大概是它们的体积更小，或者木质材料比铁质材料更容易附魔，总之，他花了大约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对两样物品的附魔。
至于成品的外形，倒是和兰斯洛特那边有显著的不同。
不同于黑红混杂的大铁棍，龙之介造出来的剑是炽烈的红，剑本身非常纤细，但不断向外散发着的，宛如火焰一般的红芒令它看起来气势迫人，至于盾牌，则是深沉的灰黑色，上面还有奇形怪状但暗含规律的浮雕纹饰。
现在就算告诉别人它们其实是锅盖和大勺也不会有人信的。
“面！没想到你是这种龙之介，面！”藤村大河一边继续打飞那些跳上天台的影从者一边调侃道。
“哥哥！给我也搞一个！嘎吼！我不要武器！要翅膀！”月咏神奈在喷火的间隙也朝龙之介叫道。
这是给武器灌注魔力后它们自己生成的模样好吗！我可什么也没做！
——即使想这么辩驳，也不会有人信吧，难道要说根源或者世界意志偏心不成？
龙之介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走过去把这对新的武装交给玛修。
“谢谢雨生先生，它们有名字吗？”玛修接过剑盾后试着挥舞了一下，动作看起来还挺流畅。
给随手弄出来的制式武器命名？姑娘你以为我是中二吗？
嗯……好像确实是没错？
“就叫它们【破晓】和【破法者】好了。”龙之介看了看它们红与黑的配色，随口命名道。
便在此时，两头“影从者”从废楼背朝魔神柱的方向跳上天台。
很显然，由于魔神柱处于虚弱恢复状态，制造出来的影从者威力不足，正面攻击的都被轰飞击落，而聪明点走楼梯的又打不过守在那里扛着黑红大铁棍的长谷川，僵持之余楼下已经有不少怪物被挤到废楼后面，其中一些更聪明点的，本着侥幸心理扒着层层窗台就跳了上来。
而这边确实没怎么安排防守，两位空蓝的女神算吗？
“谢谢雨——前辈！请站在我身后！”玛修低喝一声，擎盾持剑便冲了过去。
当先一个影从者近似人形，身高体壮，手中举着一柄类似树干或者水泥墩子的奇型武器，见玛修冲过来，不闪不避挥动地砸过去。
嘣！
眼见武器就要砸实，玛修一直稳稳护在身前的“破法者”猛然一掀，将砸下的“树干”直接弹返回去，大个子动作失衡，踉跄了一下，而没等它调整好架势，玛修后手的“破晓”已经上撩而至，将剑在那黑乎乎的怪物身前狠狠一斩，从天台打飞了出去。
它在半空时便浑身燃起火焰，未等落地已经燃尽。
“嘎咔！”第二个跟着跳上来的是个长手长脚，身躯像是由面条捏成一样的细长怪物，身上没有武器，只在大约是头部的位置有一双深紫色的菱形眼睛，它看也不看被打飞烧掉的同伴，眼睛一蹬便朝玛修投来两道亮紫色的眼棱。
嗤嗤嗤——
玛修刚刚劈飞大个子怪物，此时只能举起盾牌遮挡，而在她做出完整“格挡”动作的同时，一层半透明的气垫出现在盾牌正面，完整地接下了那对眼棱，自身甚至没有“磨损”超过一半。
噼啪！噌嗡！
“面条人”还打算再做点什么，却被飞来的雷电和箭矢先后命中，一个跟头载下天台去了。
“差别待遇有点明显啊，雨生老师？”“趁现在给月咏老师弄一对翅膀试试？”
刚刚出手的伊什塔尔和帕尔瓦蒂一起嘲讽龙之介。
怎么就差别待遇了？不提外形的话，长谷川那边可是附送了一套全身甲啊。
而且你们两个没发现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像身为灵基的远坂姐妹俩了吗？女神范儿呢？
龙之介非常想吐槽，但吐槽这种事只有平辈间来做才正常，长辈和晚辈都不太合适，于是强行把那句话给吞了回去。
他看了看半天没有召唤出东西来的林好，决定再在天台找找有什么可以做武器的东西。
————
龙之介在天台上又转了一圈，这次却没有找到其他适合当武器的东西——废旧的通风管道或者锈迹斑斑的空调外机箱就算注入魔力也不像是武器吧。
实在不行，只能学兰斯洛特了？龙之介把目光转向其他还没有拆掉的天台栏杆。
“喏，给你。”在龙之介从格蕾身边经过时，这名头戴兜帽，身披大氅，把自己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少女递来一把他十分眼熟的塑料玩具剑。
呃……龙之介接过剑看了看，时空装备No.6·“誓约与胜利之剑”，怎么会在她那里？
“因为某种原因，我对亚瑟王很有兴趣，所以玛丽时常收集些相关的物品给我，”格蕾指指几步外正在观战的奥尔加玛丽：“而我今天无意中碰到，就被召唤过来了——我想你应该用得上它。”
好了别说了，它肯定是“这个世界的自己”随手送出去的。
不过目前也没有别的武器可以“附魔”，既然自称了这么多年的亚瑟王，就弄一个真的又如何。
龙之介对格蕾笑了笑，开始给那把塑料剑“附魔”。
“咦？”刚刚注入魔力，龙之介就是一惊。
如果把之前两次附魔的进度量化，兰斯洛特拿来堵门的铁棍就是1%、1%地在涨，而玛修正在用来痛殴从后方爬上来的怪物的木质剑盾每次则是3%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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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把玩具剑，单位时间内每次增长的幅度竟然是10%。
比木头和铁还要快？
它们之间的差别在于——导电性？
越容易导电的材料就越不容易附魔？可以，这很魔法，下次找些橡胶、玻璃，陶瓷之类的东西试试看。
龙之介心念转动间，“附魔进度”已经走满。
轰！！
塑料玩具剑已然消失，出现在他手中的，是一柄宽大的双手巨剑，两刃为耀眼的金黄，剑柄及剑身则是通透的碧蓝，剑面之上，有十三颗璀璨的金星闪闪发亮，而且，整把剑都被氤氲如雾般的黄金流光所包裹。
“这……”
未等龙之介或者任何人做出评价，远处的魔神柱骤然“进化”出一只巨大的眼睛，一道血红的光柱直直地朝天台瞪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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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0章 因果律的熔解（七）
——2004.7.29——
这道暗红的光柱似乎只是单纯的光线，没有造成任何杀伤力，如探照灯一般将本就不算太宽敞的天台完全笼罩。
正在战斗的大家稍稍一愣，但周遭围攻小楼的“影从者”们并没有因此停下，所以简单确认没有什么不利影响后便继续攻击它们。
“嗯？”
唯一受到影响的只有龙之介自己，他只感觉手上一轻，似乎那把奇怪的黄金大剑想要自行飞走一般。
“抓紧它！”格蕾喝道。
“我也没想松！”龙之介紧紧攥住大剑剑柄，由于抽离它的力量本身不算太大，留下它完全不算困难。
这是夺取魔术道具的光芒？他转头看向长谷川和玛修，但他们两人手中的武器十分稳定，完全看不出可能会飞走的迹象。
“先是造出魔术礼装，然后是灵衣，现在更是直接弄出个【宝具】来，”格蕾叹了口气，看向奥尔加玛丽：“这就是你说的，‘不懂魔术的普通物理教师’？”
“嘿嘿，人总有看走眼的时候嘛。”奥尔加玛丽撩着自己的发辫，左顾右盼就是不把目光和她对上。
“好吧，我早该习惯你这个能迷路迷进时钟塔的‘魔术亲和’特质了，此时在场的，哪里有普通人？”格蕾微微摇头。
那真的不是天然呆特质吗？等等，为什么我的青梅竹马和天降全是天然呆？
见师姐妹俩聊天，龙之介也没催，只是继续握着手中的黄金大剑防止它飞走，不知是不是错觉，随着光照时间的延长，他感觉要攥住它需要花费的力气越发大了。
格蕾同奥尔加玛丽简单交谈过后，对龙之介说道：“虽然那边两个女神大概已经用过了，但我还是对你说明一下，与‘魔术礼装’这种可以直接称为‘魔法道具’的东西不同，宝具（NoblePhantasm）是英灵持有的英雄之证，事迹和传说的实体化象征，可以是一把优良的武器，也可以是某种特殊的能力，根据响应召唤成为从者时职介的不同，有可能携带完全不同的宝具。”
“照理说它应该更加难以被外人影响才对吧。”龙之介抓着那把剑应道。
格蕾把目光转向那把巨大金剑：“那是在宝具的创造者和使用者在场的情况下，无主的宝具是谁都可以用的，只是不能解放真名而已——你知道它的真名吗？”
“呃——‘誓约与胜利之剑’？”龙之介道出那个塑料玩具的名字。
格蕾似乎想发怒，但又把那股气憋了回去：“这就是问题所在，你制造出一个宝具，但这里没有可以使用它的从者，那边的魔神柱注意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出手进行抢夺，这种纯粹魔术造诣之间的比试，仅凭蛮力是不可能赢的。”
“我不能用吗？”龙之介想了想，“我自称亚瑟王试试？”
“亚瑟王不可能是个男人！”格蕾喝道。
“……”
等等？这是魔法界的常识？那自己之前没事就自称亚瑟，还把家里命名为卡美洛的行为算什么？
你以为别人为你的男子气概倾倒，其实别人把你当闺蜜。
想到此节，龙之介差点一松手把黄金剑放走。
不，冷静点，能见识到自己自称亚瑟的基本都是普通人。
“那和我听说的历史不一样……”龙之介勉力反驳道。
“我的样貌就是照着传说中的亚瑟王调整的，你说呢？”格蕾指了指自己的脸。
“这么说那位女版亚瑟王还真挺漂亮的。”龙之介脱口而出。
这瞬间，除了正在对着召唤阵发呆的林好，在场所有的女性都看了他一眼。
————
由于感到了某种类似杀气的东西，龙之介接下来一个字也没敢多说，只是攥着黄金剑按照格蕾的吩咐将它横在身前。
“【圣枪，拔锚。】”
格蕾从她那个鸟笼里取出了青灰色，古怪的条纹纵横，仿佛有一张人脸的小立方体，而后攥着它说出了奇怪的启动语。
呼咔咔——
立方体上有几道流光闪过，而后亮起淡淡红光，继而飘了起来，转动着投影出一丝丝红光对龙之介手中的金色大剑进行类似扫描的动作，最后从里面发出了奇怪的，像是男童般的声音。
“【名称：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
“【等级：论外，种类：无法探知，距离：无法探知，最大捕捉：无法探知。】”
“【描述：来自星辰的最强幻想，为了拯救世界而诞生的星之圣剑，无论怎样的巨恶也能一击消灭的黄金之刃。】”
“【状态：非拯救世界之战，无法使用。】”
龙之介和格蕾同时陷入沉默。
“嗯……你那是什么？”龙之介指指在半空中旋转的小小立方体。
“【什么‘是什么’！有没有礼貌！】”那立方体叫道：“【我可是封印了亚瑟王圣枪（Rhongomyniad）的，史上最强大魔术礼装，亚德（yniad）！】”
把自己封印物最后几个字母拿出来当名字用真的好吗？而且……
“它这么直白地说出封印了什么真的没问题？”龙之介试图戳一下那个立方体，但被它旋转着躲开了。
“别看他表现的有点蠢，但因为封印【世界之锚】的缘故，其实什么都知道，如果在场者有不适合听到的，他就不会说这些话。”格蕾淡淡地应道：“而且，你做出来的宝具竟然真的是‘誓约与胜利之剑’，不可思议。”
格蕾眨着灰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龙之介，似乎在怀疑他是不是女扮男装。
“那你不如问问这位‘无所不知’的亚德先生，我为什么能造出它来？以及要怎样的条件才能使用它？”龙之介看向原因不明正在原地旋转的亚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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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啊，】”亚德自己接话道：“【你把剑丢给那边的柱子，它把剑吸收之后，实力就会提升到足以毁灭世界的程度，然后你就可以用剑把它消灭了。】”
它说的好有道理，龙之介竟无言以对。
咔嚓。
便在此时，一直笼罩着天台的红光骤然消失，龙之介惊讶望去时，发现大眼珠已经紧紧闭合，本体甚至开始消失，而那些围攻了旧旅馆半天的影从者们也纷纷向魔神塔的方向返回。
“【啊，它扫描够了这把剑的数据，打算复制一把用来把这里轰平。】”亚德晃晃悠悠地说道。
这种凡事慢半拍的无所不知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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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1章 因果律的熔解（终）
——2004.7.29——
咕叽~咕叽~
某种听起来让人很难受的声音从魔神柱的方向传来。
那声音就像一个浅浅的烂泥洼正被路过的来往行人不停地踩。
而事实上，也差不太多。
那根黑漆漆的魔神柱前方，无数的“影从者”正在如飞蛾扑火般冲向一团不断涌动的巨大泥土团，而这泥团最早时便是由十多头身形如同巨人和猛兽的“影从者”所融合而成，此时随着将自己投入泥团的影从者越来越多，它的体型也越发庞大。
“难道我们要像影视游戏动漫小说里那种愚蠢的角色一样，等敌人进化完毕之后才开打？”奥尔加玛丽看着那团黑泥说道：“现在直接动手把它打散掉如何？”
她这是完全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娱乐喜好了吗？玛丽苏？
“【最好不要，】”亚德开口阻止：“【它现在的状态是‘吸收’、‘转化’，能融合一切‘碰到它’的东西，比如实体或能量攻击，还有主动同它接触的那些影从者。】”
“难道只能用精神攻击？我们这里有谁会吗？”龙之介环视一圈，最后看向美杜莎。
“【石化魔眼】倒确实不需要实质的接触，”美杜莎手里拎着锁链，白了龙之介一眼：“但它的要求是‘双眼对视’，你来告诉我那东西的眼在哪？”
“嗯……”龙之介环视一圈，发现还真没有能完全“不接触”而进行攻击的同伴，就算是两位女神的弓矢和雷电，很可能也属于能够被吸收的“实体攻击”。
就在犹豫的这一阵子，那边的黑泥已经将之前所有的“影从者”吸收殆尽，周遭更是骤然卷起了三道漆黑混杂暗红的古怪雷电之环。
这是当面山寨？龙之介看向林好这边那几道虽然一直在旋转，但完全没有收缩意思的白金光圈。
呼呼！呼！
这瞬间，那红黑色的光圈忽然加速，并向内侧“勒”去，而被它勒在中间的庞大黑泥团发出了更加令人难受的咕叽声，缓慢地随着光圈缩小它的体积。
“【呃，我有种不详的预感。】”亚德打着转试图逃回格蕾手里的笼子里。
你一个魔术礼装哪来的――
嘭嗡！
龙之介刚瞥了它一眼，魔神柱那边就有一道几乎要把周围的光线全部吸收的暗红光柱冲天而起，直直地同半空中那个空洞“对接”在一起。
“【直接打通根源，又以宝具作为圣遗物，那个丑东西大概真的能把亚瑟王召唤出来啊……】”亚德还在絮絮叨叨。
“高洁的亚瑟王不会协助那种邪恶的怪物！”格蕾反驳。
“【所以它召唤的是‘邪恶的亚瑟王’啊】。”亚德立刻回应。
噼啪！一道血红闪电从“空洞”中劈下。
光圈此时已经合拢到极致，而黑泥的体积也被缩小到近乎一人大小。
闪电正正地劈中了那“压缩黑泥”，下个瞬间，以此位置为圆心，向四面八方爆发出了强烈的飓风，不少结构脆弱的废屋直接坍塌崩溃。
在飓风和红光全部消退之后，站在那里的，是一名身穿全身漆黑裙甲，脸戴黑面甲，手持漆黑长剑的娇小身影。
龙之介手上又是莫名一抖，差点把黄金剑丢出去。
————
“【嘶……呼……】”那名漆黑的英灵没有如龙之介听到的科普那样，开口自称某某职介，响应召唤而来，而只是站在那里发出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呼吸声。
与此同时，一道道血红色的纹路宛如火焰般在她的盔甲、面甲和长剑上升腾攀附，将那不知名的少女英灵染上了一种邪异的气质。
“【啊，竟然是决心以酷烈手段治理不列颠的‘阿尔托莉雅·Alter’，】”亚德还在那边解说：“【我跟你们说，格蕾如果黑化的话大概就是那个样子，不过因为她没有剑，所以职介应该是——】”
“【吵死了。】”明明身在魔神柱那边，不太可能听到这边窃窃私语的黑色英灵忽然用毫无起伏地的冰冷语气说道，而后随意地一抬手，黑红的剑刃微扬，一道带着尖啸的气浪便飞出剑尖，朝天台破空而来。
龙之介几乎瞬间就判断出，其目标正是天台上最显眼的召唤阵和站在那里的林好。
看她呆呆的样子，就知道喊她躲开也来不及，龙之介一时情急，也不管有没有用，举着手上的黄金剑就挡在她身前。
“前辈！”玛修比他更快，举盾挡在两人面前。
“【亚——瑟！】”长谷川手上只有一根铁棍，速度不够也没法格挡，干脆直接挥棒迎向那道气浪。
咔呛！
玛修和龙之介的举动没有起到作用，长谷川的黑红铁棍准确命中了那道气浪，半空中竟传来金铁交击之声，气浪瞬间消弭，而长谷川也被强大的反震力打飞，狠狠撞上身后废弃的空调外挂机。
铁棍断成两节，而一身的黑红甲胄也大片碎裂，露出里面长谷川伤痕累累，衣衫有多处破损的身躯。
“你瞎逞什么能呢！区区一个普通的体育老师！——不管是女神还是魔女，有治疗魔术的快来帮个忙！”龙之介一边强行把发呆的林好和玛修拉到掩体后面，一边向长谷川怒目而视。
“哈哈……没能力的时候也就罢了，如果力所能及，怎么能让小姑娘家家的挡在前面？”大约是伤势不重，长谷川还有闲心耍酷。
咔嚓！咔嚓咔嚓——
这句话出口，他身上残破的漆黑甲胄便如碎裂的冰层一般纷纷掉落，那根大铁棍也随之崩解，露出了其中的剑型铁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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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没等长谷川再说什么，被他撞毁的空调柜机忽然化作银白的金属熔液朝他蜿蜒攀附，只一刹那就重塑了他原本的武装，这时他的后半句话才从头盔中瓮声瓮气地传了出来：“……怎么回事？”
“【哼，不愧是‘反叛的骑士’，】”那个漆黑重甲，姑且可能是亚瑟王的少女再次开口：“【无论本王是什么状态，你都要以相反的姿态出现？】”
人家用“本王”怎么就这么自然，不，等等，她是不是认错人了？龙之介忙里偷闲地想道。
“【既然如此——】”
黑色的女版亚瑟王低垂她手中的黑剑，后撤半步，周遭的黑暗宛如铁粉遇到磁铁般尽数吸纳在剑身之上，接着猛然上撩：
“【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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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2章 0.523307%
“所以，你最终的结论是，这个世界，魔法和魔术不该存在？”
我一边翻阅远坂时臣担任“世界意志”后对世界本身做出的改变，一边向他创造的魔法幻象问道。
当然，是魔法，仅凭型月世界的科技绝对无法造出这种程度的人工智能。
在明确知道并承认自己是复制品的情况下，一言一行都完美复刻自远坂时臣，甚至还能以他的名义调动根源之力，简直不得了。
“是的，阿赖耶女士，”远坂时臣——在正版回来之前姑且这么叫它——应道。
“世界神秘的起源想要让世界本身再无神秘，你没觉得哪里有问题吗？”我继续问道。
“在抵达根源之前，我并不知道我们的世界之外有如此多的威胁，即使是世界之内，也有不止一个能够将地球完全摧毁的存在，而这一切的起源，便在于世界上有‘魔法’、‘魔术’和‘魔力’的概念。”远坂时臣道：“从根源上消除魔法的存在，就不会有行星意志、血族真祖、亚丽百种，等等等等，以单纯的科技，想要从物理上摧毁一颗星球，可有很长的路要走。”
“结果就是，你把自己搞没了，行星意志先生。”我顺口吐槽。
“……”远坂时臣似乎噎了一下：“所以，我才需要您的帮助。”
“嗯……总之，等我先看完你对世界具体的干涉。”我随手又拨过去一道光屏。
————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冬木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圣杯五战或者其平行世界，就像玛修曾告诉过我的那样，它其实是被我一通乱掺和的圣杯四战延续十年后的世界，与其说是“特异点”，不如说是“异闻带”。
卫宫切嗣原本带着久宇舞弥作为后援在各地以“正义的伙伴（Batman）”的名义活动，资金则由因为实现了第三法而老怀大慰的爱因兹贝伦老爷爷提供，其钞能力虽然比不上某哥谭首富，也差不太多。
爱丽丝菲尔强行扣下了未来伊莉雅送我的马甲，也就是克洛伊，或者说小黑，而由于体型的缘故，小小的伊莉雅不但完全没法和她争论谁是姐姐，更是经常被当做抱枕，故而对其非常不满。
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机缘巧合，夏蕾和娜塔莉亚出现在切嗣的面前，切嗣虽然惊喜，却没有地方安置她们，只得带回冬木，购置房产并请藤村家代为照顾，而这种行为，一般都叫做“金屋藏娇”来着。
结果嘛，逐渐成为人类的太太无师自通地掌握到“吃醋”这个技能，而后关闭了爱因兹贝伦城堡的结界，如果切嗣身上有其他人的味道就不准进，导致切嗣更多的时候以冬木为据点，伊莉雅想见父亲，得往复绕地球一周才行，不放心的太太想办法招出了B叔（赫拉克勒斯）跟随保护。
接着是切嗣的宿敌言峰绮礼，他不愧是宿敌：
切嗣的老婆是量产型觉醒，而绮礼的老婆则可以重生，
切嗣的女儿是预备圣杯，绮礼的女儿是预备圣女，
切嗣抓去的玩伴是我，绮礼抓去的玩伴也是我，
切嗣忙于应付修罗场，没空去收养士郎，绮礼便去收养了那个魔术资质不错的红发小鬼让他代为照顾冬木教会。
而两人的根本分歧在于，切嗣因为无法杀掉任何人，逐渐把这种“不杀原则”纳入了自己的行动规律——虽然遇到他的罪犯遭遇重度伤残和长期住院什么的是家常便饭；而绮礼，则以“天使”之名，行“物理超度”之实，一边口称“主会宽恕你”一边对被他逮到的罪犯开枪——宽恕你是主的事，而我负责送你去见主。
话说这两人的战斗风格是不是反了？
顺带一提，作为宿敌，绮礼也有一个相应的称号，叫做“风暴神父”，西西里那边则管他叫“教父”。
然后是肯主任和韦伯，或者说，冠位(Grand)魔术师，君主·埃尔梅罗（矿石科）和祭位（Fes）魔术师，君主·诺利吉（现代魔术科）。
师徒二人凭借圣杯战争中获得的收益，分别成为了各自学科中的君主（lord），再加上肯尼斯的妻子是君主·尤利菲斯（降灵科）的女儿，肯尼斯的妹妹又同君主·阿尼姆斯菲亚（天体运行科）的女儿奥尔加玛丽关系良好，导致他们在仅有十二名君主的时钟塔内部成为了最大的派系。
这直接令其他派系的魔术师不得不重视起那个已经无法重现的魔术仪式“圣杯战争”，但无论派了多少执行者前往冬木进行研究，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
提到这两位，就不得不说一下被他们带走的“伊斯坎达尔·Lily”——算了，还是叫亚历山大吧。
即使是小时候的征服王，对于征服世界的热情也毫不逊色于成年的他，只是在逐渐了解世界上的力量体系后，不断把实施征服计划的时间拉长而已。
“给本王十年就征服世界啦！”“唔，可能得要三十，不，五十年吧？”“二百年内绝对没有问题！”“或许五百年就……”这是在依次得知恶魔、吸血鬼、五大魔法使、各种Type存在的亚历山大。
“这个世界只是本王的后花园而已，随便你闹腾好了。”这是因为被禁止喝红酒而不得不喝草莓汁的幼吉尔。
幼年的这两位可以搭档说相声去了。
最后则是“消失”掉的龙之介和远坂时臣。
龙之介因为提前制造并安排了替身，所以没出什么乱子，不过有些奇怪的是，雨生大河却不肯认这个“弟弟”，于五年前离开了冬木——女人和姐姐的双重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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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时臣自己虽然突兀消失，但已经提前向远坂葵和两个女儿说明了他是“去根源出长差”，布置相应的魔术仪式还能同他交流，大家的情绪还算稳定。
最后是完全打了酱油的间桐雁夜，他在从旁协助的过程中，同禅城家的关系突飞猛进，不但合作进行了诸多收益很大的投资，禅城新之助更是同他称兄道弟，还准备把禅城家里面那些对他有好感的年轻女子介绍给他——不过很可惜，由于遗传的因素，那些倾慕他的小姑娘基本都带着点远坂葵的影子，间桐雁夜一个也没敢交往。
总的来说，虽然有瑕疵，但整体仍算是“完美结局”，嗯，就是这样。
“那么，让我看看，根源时臣做了什么……‘因投资电影有资金缺口，令小凛中LOTO一等奖获四亿奖金’？”
瞅你那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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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3章 0.571046%
《命运长夜·战国英雄奇谭》
这是远坂时臣为远坂凛特意投拍的电影名字，描述普通的冬木少女织田信奈无意间在家族古书中发现关于召唤先祖的方法，在好奇心驱使下尝试召唤时意外召唤出“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并以此为契机开始了一场由战国英豪后人参与的，处于现代的魔幻战国大乱斗。
虽然拍摄这部电影的初衷是仅仅是为了强行解释当时我弄出来的“地上极光”、“灵子转移通道”，以及为冬木聚拢人气，还有照顾女儿的明星梦，但由于远坂家一贯的“好面子”属性，精益求精过了头，导致预算出现严重的亏空，结果就是，堂堂一个世界意志，竟然通过作弊让自家闺女中LOTO一等奖的方式来获得资金，啧啧。
结果，这么大规模的资金流向改变引起了吉尔伽美什的注意，如果是成年版，大概会嗤笑一声“杂鱼的伎俩”并无视掉，但此时他是个凡事按自己喜好行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熊孩子。
于是他想办法通过别的手段对这部电影注资，并获得了对剧本的更改权，接着意无意地把本质上没什么区别的战国英豪们分成枪兵、剑士、骑兵之类的属性，并暗示身为弓兵的织田信长天下无敌，他的“无双战技”【三千世界】，在概念图上跟王之财宝一模一样。
远坂时臣自然能发现这些改变，想修正易如反掌，但是，在发现源头是吉尔伽美什——即使是幼年版——后，他怂了。
总之，这部超规格的电影三部曲拍摄并上映之后，冬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远坂凛和远坂樱成为“远坂家的双子公主”，而远坂家本身也因为展示出的财力而被各方仰视。
到这里为止的话，时臣可以说已经给两个女儿铺垫好了未来的道路，无论她们从学校毕业后想做什么，基本都是一片坦途。
但，她们全都喜欢上了言峰士郎。
我隔着记录都更感受到时臣那处于崩溃边缘的心情。
根据研究结果，双生子的性格如果不是近乎一模一样，就是完全互补的相反，而远坂姐妹显然属于后者。
远坂凛，高傲、好胜、颐指气使、电器杀手；远坂樱，低调、包容、温婉可人、料理达人。
能让这两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姐妹都喜欢上的人，虽然稀有，但并非不可能存在。
言峰士郎，年少多金、容貌俊俏、正直幽默、认真负责、绅士气度、修理能手，有点中二。
比起苦大仇深的切嗣，换了个养父的士郎同学变得更加耀眼，即使远坂时臣留下的那些士郎和远坂姐妹相处的记录中有多处注释着“一定不安好心”、“这是在骗你们”、“虚伪”、“不信”，也没能打消我对他的欣赏。
嗯，不愧是我的世界里诞生的士郎，这种好孩子，以后一定不会变成红A的。
原本来说，冬木没有被烧过，有两个女儿和一堆红颜知己，正忙着拯救世界的切嗣是不会同士郎有交集的，但架不住他姓“言峰”。
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的话——蝙蝠侠如果听说小丑收了个义子，难道不会特意去调查一番看他是不是跟他义父一样疯吗？
于是，这位“正义的伙伴”在士郎某次用他的“修复魔术”做好事的时候，现身并询问其对未来的期许，是不是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很显然，如果士郎答是，切嗣就会想办法挖绮礼的墙角。
士郎的回应是：“【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为正义】。”
时臣并没有记录切嗣听到这句话的感想，想必他也一样不能读心，他只是在旁边注释道：“他让我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是啊，宝石骑士托萨卡，守序正义。
接下来，时臣就调整世界把士郎送去给切嗣当儿子了，真是令人窒息的操作。
他设定的理由是，切嗣由于在妻子爱丽丝菲尔、青梅竹马夏蕾、助手久宇舞弥之间的修罗场里疲于奔命，又被义母娜塔莉亚和两个女儿伊莉雅、克洛伊强势围观，于是决定领养一个男孩来吸引火力，这个幸运的男孩就是卫宫士郎。
结果嘛……卫宫士郎不知从哪找来个佐罗那样的遮眼面具，化名“罗宾”、“正义的化身”，跟着切嗣四处行侠仗义去了。
就结果而言，士郎还是远离了他的两个宝贝女儿，可喜可贺。
但是，凡事都怕但是。
姐妹俩会同时喜欢士郎，除了他确实优秀之外，还因为他对外的表现同远坂时臣非常相似，根本原因在于时臣离开太久，她们需要一个心灵上的寄托，而这点显然不是满心焦急要把接近自己女儿的混小子赶走的时臣所能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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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调整后，士郎凭空消失，原本教会的负责人被换成绮礼的女儿卡莲·奥尔黛西亚，或者说，言峰花莲，她那种抽取别人“负面状态”的能力最终不敌林好的“李代桃僵”，反而被抽走，结果就是她变成了只会用圣骸布打人的武斗型修女，还顺便用柳洞寺剩下的山门废墟召唤出了佐佐木小次郎。
远坂凛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继续忙于学习和演戏，但远坂樱由于她魔力的【虚数属性】，能够察觉到【不存在的东西】，似乎依稀感觉自己应该非常喜欢过一个人，于是在把周围的男性挨个分析过一遍之后，将注意力投向了十年如一日对自家母亲痴心不改的间桐雁夜身上。
这一次，远坂时臣异常迅速地编了一套非常荒谬的商战故事，直接把小樱送去给间桐雁夜当女儿了。
嗯……反正间桐鹤野被玛里奇·佐尓根带去外地发展了，并不存在一个间桐慎二，所以这操作完全没有问题。
再然后，就是他最后的傻瓜操作。
因为小凛的【全】属性，在失去一个“一直跟在身边的妹妹”让她非常不适，像小樱一样仔细分析过之后，认为自己是想爸爸了，于是时常在那个“同根源联系的魔术”中向时臣哭诉。
结果就是，时臣这个“一切神秘的根源”想要以“消除世界上一切的神秘”为代价，把自己重新变回一个普通的父亲。
至于后果嘛……就像我现在看到的这样呗。
我瞥了一眼世界线变动率探测器，在“根源”得知这些事之后，它已经跳到了0.571046。
“放心，”我对时臣的幻象说道：“0.3个变动率之内我就会搞定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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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4章 存在的熔解（一）
——2004.7.29——
在漆黑的亚瑟王挥剑的同时，有深沉的黑暗汹涌而来。
那是光。
是光学原理中绝不可能出现的“黑光”，其本身因为过于黑暗，以至于光束的边缘反而透出亮白的光辉。
那不是光，
它的速度虽然极快，但仍然能给人以反应的时间，甚至连它摧毁沿途废墟的声音都能在它抵达天台前听到，这证明它的速度甚至低于音速。
但，无论如何，它不再是魔神柱一开始投射而来，只为解析的无害光柱，它的名字是——
“【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Morgan）！】”
“能治愈所有伤痕、所有怨恨，吾等的故乡——于此显现吧！”之前虽然担心地向长谷川看去，但半步也不曾移动的玛修，重新擎起“破法者”挡在最前，声音有点颤，但还是坚决地念道：“【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LordCamelot）】”
她之前是不是拿桌子面当盾牌这么做过一次？好像没什么神异吧？
说时迟那时快。
在黑亚瑟王挥出的漆黑光柱抵达之前，那一层原本只会挡在盾牌前方的“气垫”骤然凝实，宛如一块白色石砖。
白砖微微一颤，一化二，二化四，四化八，转瞬间便增殖无数，又互相搭建组合，于刹那间建成一座微缩版的中世纪巨城。
一层市集与商铺的平原区、二层神殿与贵族的蜿蜒区，三层便是直面来袭光柱的云顶区。
最后一刻，庞然宏伟，坚固结实的龙霄宫拔地而起，将所有人都保护在内，而这座宫殿的大门前，玛修正擎盾而立。
轰！轰轰轰！
漆黑的光流轰然而至，击破巨城外围虚幻的护罩后直接撞上了玛修的大盾，短暂僵持发现无法突破之后，转而从左右以及上方掠过，继而分流，将周遭的残垣断壁冲得乱七八糟。
它果然不是光，而是持续不断的水流。
巨城的幻象只坚持了数秒便分崩离析，重新化为盾牌前方几不可见的薄薄护盾，艰难维持着它的阻挡之职，持盾的玛修身躯不停颤抖，但仍然坚持不退。
在场的人除了她之外就没有适合挡在前面的人了，至少外表看起来没有像的，龙之介环视了一遍天台。
经过鏖战，两位女神是一点都帮不上忙了，她们能勉强维持着“降临”姿态，而不是留两个昏迷的少女给这边照顾已经算帮了大忙。
长谷川正在适应他的新装甲，不过显然还不适应穿着它去战斗。
老虎姐和神奈的话，只能进行近程打击，对于这种超远距离的对决，根本帮不上忙。
正在考虑要不要以攻对攻时，龙之介的目光却在自己手臂上那半截魔术刻印上停了一下。
远坂先生不可能算无遗策到这种地步吧？
虽然颇为怀疑，但此刻无暇细想，龙之介直接输入魔力激发了魔术刻印：“【WuldNahKest】！”
魔力向后爆发，如旋风般将龙之介猛然前推，只一刹那便与玛修并肩而立。
玛修正在竭力抵挡宝具攻击，无暇分神说话，只是投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啊，我想了想，所谓宝具不就是花费魔力更多，效果更强和更不讲理的‘魔术礼装’嘛，”龙之介伸手按上巨盾的握把，飞快地说道：“所以现在，只要令防守的魔力超过进攻的魔力，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那种事——”玛修正要表达质疑，盾上传来的压力骤然增大到几乎要脱手飞出的程度，堪堪两人合力才抵住，似乎黑亚瑟王听到了他这番话一般。
“【想超过本王？你大可试试看，现在还仅仅是本王的七成力而已。】”冷冽的女声远远传来。
好吧，不是似乎。
龙之介不再开口，只是不断地将自身魔术回路运行产生的魔力向那面盾牌注入，与不断袭来的漆黑光流相抗。
“我说啊，她既然不是怪物，可以交流，难道不能尝试同她谈谈？她应该也不喜欢魔神柱吧？”奥尔加玛丽在后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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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格蕾接话道：“‘王不懂人心’，这句话你听说过没？”
“好像有听过？”
“【这个黑的且不提，即使是传说中的那个白的，】”亚德用畏畏缩缩的声音说道：“【当初，那个被魔法制造出来的‘莫德雷德’到卡美洛认亲时你知道亚瑟王怎么回答的吗？】”
“怎么？”奥尔加玛丽的问题让大家几乎都竖起了耳朵。
“【亚瑟王说：‘我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孩子，即使没有继承者，也不会把不列颠之王的位置传给你，另外，你的任何行为，都会受到其他骑士的监督。’】”亚德捏着嗓子学道：“【等莫德雷德愤怒地离开之后，亚瑟王转而问骑士们她为什么要生气。】”
这个……即使是毫无关系的外人听到也能理解为什么生气吧……
恍神间，龙之介手上松了下，警醒之后立刻打算加力，但却发觉对面轰击的力道也同时减弱不少。
“【这笑话不错。】”随着黑亚瑟王的话音，那道已经持续好半天，几乎令龙之介的魔术回路油尽灯枯的“誓约与胜利之剑”终于逐渐停了下来：“【本王特别允许你们休息片刻。】”
“请问，我们有必须敌对的理由吗？”奥尔加玛丽不死心地问道：“难道您要帮那丑陋的魔神柱？”
“【没有，】”黑亚瑟王似乎不介意回答这个问题：“【但本王是此‘红莲地狱’的‘世界意志’，如果你们杀掉那根丑柱子，就会导致它的毁灭，虽然本王也不喜欢这丑陋的东西，但想让本王消失，就得拿出你们的真本事来。】”
魔神柱在那边装死，一声不吭。
“……雷夫这家伙也太狡猾了。”奥尔加玛丽碎碎念道。
“【就像C国传说里那样，】”亚德继续插话：“【大海、江河、湖泊，溪泉，池塘，甚至井里都有‘龙王’，但具体实力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世界意志’也是一样，大致可以根据祂们的地盘来划分实力。】”
“【哼，你们应该庆幸，本王给了你们一个绝境翻盘的机会，】”黑亚瑟王似乎比划了一下她的周围：“【只要你们能击败本王，‘红莲地狱’就会消失，而魔神柱最大的依仗亦将土崩瓦解。】”
她似补充又似嘲笑地说了一句：“【只要你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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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5章 存在的熔解（二）
——2004.7.29——
这番话仔细想想的话，只有一个意思。
——别的事我不管，此时我只想打死诸位，或者被诸位打死。
“邪恶的亚瑟王”这么任性的吗？
而被连着嘲讽了好几个“丑”的魔神柱就像只安静的鹌鹑，真把自己当做塔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也不知是真的耗尽魔力，还是为了防止脾气明显不好的邪恶亚瑟王转身把它砍了。
“【喂，那边那个，‘另一个形态的本王’，】”黑色亚瑟王再次开口：“【解开那十三道封印，同本王打一场如何？】”
“什——”“【世界之锚】可不能随意动用。”
龙之介刚想回应，却听格蕾直接开口答道，于是讪讪闭嘴。
“嘿，对方明显是把格蕾当成反转性格之前的自己了，你凑什么热闹？”奥尔加玛丽看了看上前搭话的格蕾，凑到龙之介面前低声嘲笑道。
“性格？我以为她指性别，”龙之介翻了个白眼，又颠颠手上的金剑：“或者颜色。”
“【反正这东西在你手里只是个大玩具，不如送给格蕾耍耍？】”那个古怪的银色立方体也飘了过来，并提出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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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是不想变成武器战斗吧？”龙之介直接戳穿了它的目的。
亚德“脸”上的线条组合变动，形成了夸张的，如同惊讶一般的表情，而后连连点头。
“【你说的太对了，我分明只是个‘容器’而已，为什么要因为自己‘装了什么’而必须配合它们的外形来战斗啊……】”亚德碎碎念起来。
“【哦？你明明持有本王‘放弃’的圣枪，却只把它当做‘世界之锚’？】”另一边，黑色亚瑟王也在同格蕾交谈。
“虽然这是圣枪，但我却不是你。”格蕾应道：“我只是亚瑟王的守墓人一族推选出来，在亚瑟王‘复活’时用来承载她灵基的‘宿主’而已。”
“【是吗？那本王就给你一个使用它的理由如何？】”黑亚瑟王再次将她黑底红纹的长剑压低，四面八方的漆黑光团如夕般重新聚拢，显然是要再次用那“誓约与胜利之剑”打过来。
“呼……”格蕾轻轻叹气，提着笼子的手掌向亚德一翻：“【圣枪，拔锚！】”
“【嗷嗷嗷——】”亚德发出搞怪的叫声，但还是毫无停顿地自行飞了过去，被灰发灰眼的少女一把抓在手里。
这个瞬间，它的语调由轻佻随意变化成了早些时扫描龙之介黄金剑时的严肃认真：
“【开始举行圆桌会议：】”
“【此非拯救世界之战，反对】，”
“【此为生存之战，同意】，”
“【此为与强于己身之敌作战，同意】，”
“【此为一对一之战，同意】，”
“【此战背离人性，反对】，”
“【此非追求真实之战，反对】，”
“【此非对精灵之战，同意】，”
“【此为对邪恶之战，同意】，”
“【此非私欲之战，同意】，”
“【议题已有六位骑士通过，剩余票数作废。】”
你们卡美洛的会议这么奇葩的吗？至少给别人表达的机会啊？
“【‘伦戈米尼亚德’，着装。】”
————
在“开始举行圆桌会议”这话出声的同时，格蕾便已经起飞了。
灰发的少女手脚不动，只捏着个小立方体，仿佛坐电梯一般稳稳上升，宽厚的大氅随风摆动猎猎作响。
待“着装”二字传出，她整个人骤然发出耀眼亮光，令目光追着她看的人都不自觉地挪开视线，只有因为带着遮面甲，眼睛并未露出的漆黑亚瑟王不为所动。
她甚至还放缓了吸纳黑光的速度等待格蕾“着装”完成。
然而，虽说是着装，却没有像龙之介想象那般，凭空出现甲胄部件贴合身躯，或者身上闪过一阵花瓣彩带便凭空多一件装备等等。
要描述的话，便是那团人形光芒在无法直视地情况下自己改变了形状，继而散去刺目白光，全无过程地着装完成。
再看时，格蕾已经不再是初见时那般那般兜帽大氅、黑衣黑裤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造型了。
龙之介此时看去，头一个注意到的，是她手上那杆超出自己身高两倍还多的巨型银白骑枪，接着是她正骑着的，有一根金色螺旋长角的雪白独角兽，然后是那身纤细美丽，看上去就像一朵百合花般的纯白骑兵甲，最后，才有闲心诧异于她的灰发灰眼怎么就变成金发碧眼了。
“【这，不，可，能。】”站在魔神塔那边的漆黑亚瑟王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画面：“【为什么会有‘Lancer·Lily’的存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被称作“Lancer·Lily”的格蕾说道：“亚瑟王的少女时期，以‘纯白的骑士姬’之名，同老师梅林和义兄凯游历不列颠各地时，所用的武器确实是黄金剑，但她在称王之后，便转而使用圣枪【伦戈米尼亚德】了，这也是她平时的形象——哦，看来你是在持剑时期被‘反转’的，不清楚这些也很正常。”
“【……】”漆黑的亚瑟王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回忆过去，然后才说道：“【你难道没有被一个卑鄙小人骗到去和真正高洁的骑士领主决斗吗？！你难道没有因为误杀那位骑士而使黄金剑折断吗？！】”
漆黑亚瑟王的情绪似乎莫名激动，连面前的纯白亚瑟王其实是个现代姑娘变化的这件事都已经忘掉了。
“嗯？没有啊？亚瑟——我用过的武器全都好好地保存下来了，”格蕾似乎对这种意外的展开有些准备不足，但很快就想好了对策，即，将亚瑟王的事迹用第一人称讲出来：“亚——我确实遭遇过类似的情况，似乎有人通过设计各种巧合和陷阱想让我违背骑士诺言，但那些陷阱以及布置陷阱的人全都被梅林干净利落的解决了。”
“【……他是怎么解决的？】”漆黑亚瑟王的语气还算平稳，但态度宛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格蕾越发入戏：“现在想来也很不可思议，梅林使用的魔法和手段，其效果竟然同现代的各种轻重武器都十分相似，不过，作为最伟大的魔法师，小小的窥见未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吧？对了，这匹独角兽也是他送我的。”
“【呵呵，原来如此，】”漆黑的亚瑟王冷笑着，黑剑撩向天空：“【为‘你遇到的梅林是好人，而我遇到的是人渣’这件事，去死吧！——誓约与胜利之剑！】”
格蕾挥动巨大骑枪指向下方：“早就等着你呢！——【耀于致远之枪】！”
天与地，白与黑，两道浩大的光柱狠狠地撞向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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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6章 存在的熔解（三）
——2004.7.29——
在格蕾开始“飞天”、“换装”的时候，龙之介和天台上的同伴们正在想办法治疗长谷川和玛修。
藤村大河和月咏神奈明显不会，奥尔加玛丽和林好更是别提，至于小樱小凛，哦，是帕尔瓦蒂和伊什塔尔，她们一个有心无力，另一个只惦记宝石的能不添乱就不错了。
最终出手的竟然是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治疗手段的美杜莎。
她的“鲜血圣殿”魔法阵，既可以抽取他人的生命力和魔力为自己补充魔力，也可以反向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去补充他人的生命力——输出魔力是不可能的，魔女一向只进不出。
长谷川和玛修先后挡下了漆黑亚瑟王的两招，虽然明显后者更强，但挡下它的玛修也发动了某种防御性宝具，自身除了脱力和魔力损耗严重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长谷川这边就麻烦许多，用蛮力攻击魔术攻击并将其打破，对他造成的反震不亚于受到一辆重卡的撞击。
不幸中的万幸是那身铠甲替他吸收了绝大部分冲击和伤害，破碎后化为魔力逸出，吸收空调外机重塑，这才没有造成二次伤害。
也因为如此，早早恢复过来的玛修已经唠叨他半天了。
说起来，观战的龙之介想道，传说中，“加拉哈德”应该是“兰斯洛特”的儿子，而被自己随意起了这种名字的两人……似乎真的很像啊。
如果按照玛修所说，她来自未来由奥尔加玛丽建造的“迦勒底”，那么从时间和年龄来看，她还真有可能是长谷川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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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么一来，从两人的外貌差别的判断的话，长谷川未来的妻子应该是一位紫色头发，紫色眼睛，身材娇小，脾气温和，姓“基列莱特（怜悯之光）”的外国女子。
龙之介一边思索着条件，一边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帕尔瓦蒂。
不可能不可能。
“【梅林是个人渣！】”正猜测之时，空中的白亚瑟王和魔神柱那边的黑亚瑟王已经剑拔弩张要打起来了，而她们争执间远远飘来这么一句。
“啊？哎？”原本呆呆举手看着光圈的林好听到之后，却忽然应了一声。
人家喊的“梅林”，不是“林好”。
龙之介带着点好笑看过去时，却发现自家青梅竹马手背上那已经用掉两个的三重圆环悄无声息地自行补上了一个。
——2004.7.30——
“【誓约与胜利之剑！】”
“【耀于致远之枪！】”
稍远处，两位亚瑟王已经话不投机动起手来，
骤然出现的，自下而上的漆黑和自上而下的炽白将整个“红莲地狱”映照得光怪陆离，给人一种只要它们相撞就会毁天灭地的预感。
不过，它们的碰撞确实可能将这脆弱的固有结界完全摧毁，所以也不能说这种预感有错。
但这个瞬间，龙之介并没有关注那边的天地大冲撞，只是紧紧地盯着林好对准召唤阵的手。
她的手背上，那亮红色的二重圆环刚刚出现，便宛如落入水中的雪花般再次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召唤阵上方不断旋转的光环骤然合拢。
不同于之前玛修和长谷川分两次召唤，这一回，光环合拢的同时，召唤阵中一次出现了两个身影。
从高矮来看，已经排除了库丘林和巴泽特，以及葛木宗一郎和美狄亚，莫非是伊莉雅和言峰花莲？她们两个不会先吵起来吧？
轰隆隆！
没等龙之介看清楚，召唤阵中便突兀亮起一团亮紫色的雷霆。随之响起的还有古怪的牛叫声，接着，那团雷电破阵而出，冲上天空朝两位亚瑟王的宝具即将碰撞的位置疾驰而去。
嘭锵！
那团雷电与两支宝具制造的光柱，从体型看只能说是蚁象之别，但它就是硬生生地打断了双方的碰撞。
“双方都收起武器！”那团雷电的位置上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这可是在本王御前！”
“耀于致远之枪”和“誓约与胜利之剑”同时被打断，黑白两位亚瑟王各自收兵罢战，同时看向乱入者。
两支宝具即将相撞的位置上，此时已然多出了一辆古怪的牛车，它的造型看上去就像欧洲古时的战车，前方拉车的则是一对身缠雷电的牛犊。
站在驾驶席上的，是一名半大的少年，红发方脸，浓眉大眼，身形瘦削，腰间佩剑，正双手扯着缰绳向两位亚瑟王喊话。
“亚历山大？”白亚瑟王，或者说，格蕾，诧异地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吉尔伽美什’呢？”
“时钟塔的‘定灵阵’想关普通的精怪还行，”那被称为“亚历山大”的少年笑道：“在从者明确收到召唤还想留人的，非得‘十二君主’亲临才能办到。”
“召唤？”格蕾诧异地转头看向林好。
此时，召唤阵已经彻底消失，而林好的手背上也没有了那古怪的图案，她本人则有些脱力地摇摇欲坠，被龙之介一把扶住。
“【莫非是召唤来的帮手？】”黑亚瑟王再次开口：“【不过无所谓，本王——】”
“哟~”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打断了她：“不经我允许便擅自称王的杂鱼，一天之内竟然冒出来四个啊。”
随着话音，无数璀璨的金色光点在驾车的“亚历山大”身旁汇聚，并最终在那辆“浮空牛车”的最高处——车辕上现出一个身影来。
那是一个同“亚历山大”年纪相仿的少年，金发赤瞳，俊俏可爱，身穿蓝色运动衣和牛仔裤，一手插裤兜一手捂脸，正用指缝中的眼睛看着格蕾和黑色亚瑟王。
“在你们开打之前，【本王】有事相询，”亚历山大有意无意地在拆金发少年的台，看向魔神柱旁的漆黑亚瑟王：“被魔神柱制造出来的伪王哟，你是否愿意加入【本王】的麾下？为【本王】征服世界的大计出一份力？”
“你这愚蠢的红毛！”金发少年“吉尔伽美什”恨恨跺脚，似乎打算踩断脚下的木质车辕，但由于那双白色旅游鞋出力不足而没能成功：“天上地下，有资格称王的只有成年的我，其他人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杂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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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7章 存在的熔解（四）
——2004.7.30——
“【你说——‘伪王’？】”
漆黑的亚瑟王本来不怎么重视出来搅局的两个少年，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格蕾那边，直到此刻，才稍稍转头，“望”向亚历山大。
“啊？你不知道自己是‘赝作’？”亚历山大抓了抓他的头发：“这可不好办了。”
“【呵，若你以为胡言乱语可以扰动本王心智，那便错——】”“哎呀，这不是现成的证据嘛，小灰，给她看看！”
漆黑的亚瑟王话到一半便被亚历山大打断，他朝着空中的格蕾叫嚷起来。
“别叫我‘小灰’！”格蕾先是呵斥了一声，而后才道：“你确定要那么做？即使让她认清事实也没什么好处的，而且，我的同步率也……”
“全力一战的话，当然要在明白自己是谁的情况下才好进行嘛。”亚历山大催促道：“至于同步率的问题，大不了这一战不用你出手。”
“【你们是在愚弄本王吗？】”漆黑的亚瑟王气息有些不稳，似乎已经忍不住想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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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枪，二次拔锚！】”格蕾逗留在半空，口中高声念诵道。
呼——
有漆黑的火焰自格蕾骑着的那匹穿戴盔甲的独角兽足底燃起，自下而上飞快地将银白的骑士燎过
一遍，令她变得漆黑。
不对，那不是被火燎的。
格蕾身上那套原本洁白美丽的骑兵甲在瞬间变得漆黑，肩上还披着一袭墨色连帽大氅，而最引人注目的，那杆巨型银白骑枪，已然变成了黑底红纹，上生倒钩尖刺的邪异造型，至于那匹独角兽，周身不曾骑乘的位置上全都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双目透着木炭余烬般的暗红凶光，宛如来自地狱的战马。
这瞬间，天台上的人全都朝龙之介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性格和力量再反转也不会把性别也反转的，本王是从其他世界‘穿越’来的！龙之介刚刚在靠墙的位置为林好清理出一片干净的地方让她坐下，见状直接挨个瞪回去。
————
便在此时，格蕾也开始了对这个形态的讲解。
“按照传说，亚瑟王的导师【梅林】是一位【梦魇】，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的外形，而且性格跳脱，随心所欲，故而，当初的亚瑟王究竟会遇到哪个形态，纯粹看他她的心情。”
“我刚才的形象，便是因为遇到了一个一言不合就动手，嫉恶如仇的‘梅林’，在游历期间遇到事件时，他往往直接动手把认为有罪的那一方打死，亚瑟——那时还得叫幼名‘阿尔托莉雅’——便不得不彻查这件事以免他错杀好人，在确信真的搞错后，梅林就会出手把对方复活并道歉，嗯……没哪个复活过来的敢不接受。”
“至于此时的形象，则是一种可能，在这个可能中，阿尔托莉雅遇到的是一个退于幕后，无比包容，无论她做出什么事都能替她善后的女性版梅林，这个梅林不像之前那个一样，待她称王甩手就走，而是一直陪伴她左右，直到‘剑栏之战’，双方她都没法帮之后，才黯然离去。”
“嗯……严师出高徒，慈母多败儿？”林好不再发呆后，正好听到这番话，于是精准地吐槽道。
龙之介仔细想了想，发现这话竟然没错，好像还真是一般意义上的严父慈母，梅林真会玩。
“所以说，你是哪个可能的反转？”亚历山大摊摊手问道。
“【本王是……】”漆黑的亚瑟王有些迟疑。
很明显，如果这边质疑亚瑟王黑化的可能，她可能根本就不予理会，直接就挥剑打过去了，但现在被人质疑她不是亚瑟王，令她非常无法接受。
“【是石中剑（Caliburn）因为违反骑士准则斩杀‘诺柏林王’而断裂，改用誓约与胜利之剑（Excalibur）的亚瑟王。】”她应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成长？”格蕾不自觉地再次用了第一人称：“我是因为石中剑的关系，外表才一直保持着拔剑时的姿态，那么它在放弃你之后，你的身材为什么没有成长？”
“【什么——】”漆黑亚瑟王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震惊：“【那个效果难道不是永久的？】”
“谁告诉你的？”
“【……梅林。】”
“……”
“我们对那段传说的推演没有考虑过这点，”格蕾又换成了时钟塔魔术协会的口吻：“如果我们的世界发生你说的那种可能，持剑的亚瑟王，无论是否反转，都应该是好身材的大姐姐才对。”
如果她不是赝作而是某个平行世界的亚瑟王的话……她那个梅林还真是个人渣。
不过，照理来讲，那种把人的外形固定下来的手段，用在男性身上才比较合适吧？龙之介看向自己手里的“星之圣剑”：
虽然她们争论了半天，但应该全都是自己的反转才对。
啪嚓。
漆黑的亚瑟王一把捏碎了自己的面甲，露出一张眉眼同格蕾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庞，只不过她那头金色短发淡到近乎发白，而一双眼睛也不再是碧蓝而是金黄：“【很好，本王明白了，我们其实来自不同的世界，那么，动起手来就不需要顾忌了，现在让我们看看哪边的‘亚瑟王’更强。】”
“很遗憾，这种事得等下次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格蕾一句话说完，盔甲、武装和马匹便尽数消失，整个人直直地落下来，而后被美杜莎腾空而起稳稳接住。
看起来不像是脱力，龙之介远远看了两眼，这莫非就是她之前说过的“同步率”？太高的话就会真的成为“亚瑟王”，这才主动解除掉的？
“【哼，已经无法维持灵衣了吗？】”漆黑的亚瑟王嗤笑一声：“【强调自己是正统，但实力不济又有何用？】”
“原来如此，既然你并非‘赝作’，而是来自那柱子所创造‘红莲地狱’的原形世界的‘正品’，我们就可以开打了。”亚历山大点着头说道。
“无所谓，长大的我肯定很乐意自己的宝库里多出些平行世界的Saber收藏。”同样是少年模样的吉尔伽美什笑道。
“【呵，你们两个，若以为本王不打小孩，却是大错特错了。】”黑亚瑟王抬手一抹她的长剑，黑光汇聚，凶焰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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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8章 存在的熔解（五）
——2004.7.30——
“那两个少年，以及他们的名字，不是我猜的那样吧？”
龙之介指指远处时不时传出爆响和轰鸣的战场，向正被奥尔加玛丽扶着的格蕾问道。
由于绊住林好的召唤阵已经消失，一群人自然不会留在屋顶当靶子，趁那边一言不合打起来之后，各自扶着伤病员撤离了那栋废旧旅馆。
“你如果猜他们是十年前同‘地上极光’一起出现的‘从者’，那就没错。”格蕾的声音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没有到不得不断断续续讲话的程度，至于那个“亚德”，此时呆在它的笼子里一动不动。
“上杉谦信？武田信玄？”龙之介想起那部电影的剧情，调侃了一句。
“虽然他们不是一个层次，但非要类比的话，是织田信长和明智光秀。”格蕾应道。
“你们时钟塔对日本战国的历史还挺熟嘛。”龙之介吐槽道。
“研究那部电影，顺便而已，”格蕾指指周围宛如天幕的“极光”：“毕竟，制片人是十年前那场‘战争’的亲历者。”
“远坂时臣先生？”龙之介看了看不远处正在同帕尔瓦蒂聊天的伊什塔尔。
“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宜，但据我们所知，召唤出从者并彼此争斗的人员中有他一个，”格蕾点头：“除了远坂时臣之外，其他你可能认识的人有：卫宫切嗣、言峰绮礼、间桐雁夜。”
“当时，我的导师‘君主·埃尔梅罗’也有参与，这两个少年从者正是被他带去时钟塔的，但不知他们现在为什么会被召唤至此——她是有什么特殊吗？”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被龙之介搀扶着的林好。
龙之介在无魔世界犯中二的时候，没少给林好套奇怪的身份，现在到了真正有神秘的世界，反倒希望她真是个普通人了，那样的话才不会莫名其妙地死上这么多次。
“你就当她是‘最后的御主’好了。”龙之介随口一说。
“嗯。”显然格蕾也是随口一问。
“我们不必再走了，就在这里观战吧，他们可能还会需要我们帮忙。”转过废弃的街角之后，奥尔加玛丽眼光四下一扫，停下脚步。
“我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你住的凯悦酒店？怎么就塌了？”龙之介也看向奥尔加玛丽注意到的那一大堆建筑垃圾。
在雷夫·魔神柱的“固有结界”“红莲地狱”里，是完全复刻了冬木市的模样，但却把所有正常景物都被扭曲成了废弃、破败、燃烧的姿态。
这座本身有二十五层高的酒店原本还算个地标建筑，但现在只剩一片呈放射性倒塌的废墟，正好可以拿来做掩体。
“要说的话，其实也不奇怪，因为它本身有不易察觉的质量问题，正常情况还好，但这‘固有结界’将它复制并废弃化之后，原本的问题便瞬间爆发——不然还能是谁特意把它炸掉的吗？”奥尔加玛丽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事情结束之后我就从里面搬出来好了。”
“嗯……”龙之介点点头，看向魔神柱的位置。
————
名叫“亚历山大”的红发少年驾驭着一辆能飞的雷霆牛车，一手缰绳，一手短剑，机动尚可，但远距离上几乎没有攻击力，而叫做“吉尔伽美什”的金发少年站在牛车上，双手环抱，静立不动，但周身却不停地激发出一道道金色涟漪，然后从里面投出各种各样的武器对黑亚瑟进行攻击。
燃文
两人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但互相之间却似乎不怎么待见，从开始撤离到现在，龙之介已经看到了好几次两人因为攻击失误而进行的争执，或者叫甩锅？
不过，能互相甩锅就证明他们在战斗中很轻松，毕竟是飞行兵打陆地兵，几乎没有被还手的可能。
至于那个漆黑的亚瑟王，除了一开始丢出几道大约是风刃的东西，以及用大剑抽飞碎石进行攻击之外，并没有释放她的宝具，想想也是，那种定向且持续性的攻击，想要命中一辆灵活的牛车，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她现在主要的做法就是依靠附近的废楼和魔神柱来抵挡吉尔伽美什投射的武器，并找机会在亚历山大驾车冲来的时候和他对拼一记。
形似高塔的魔神柱曾变出眼睛瞪向漆黑的亚瑟王，但很快又自行缩了回去。
要比喻的话，此时的亚历山大和吉尔加美什的组合就像是一个高明的骑手，远远用弓箭牵制，突至近前时换上马刀借马力重劈，而他的对手是一个全身重甲的剑士，只能在骑手临身时进行反击——哦，后者好像是事实，不用比喻。
又是几轮攻防交错后，亚历山大抓住机会，趁漆黑的亚瑟王在两栋废楼间纵跃时疾驰而过，嘭的一下将她从空中撞入一栋废楼，声响震天。
这种程度的攻击对从者来说不算什么，亚历山大拉高牛车，绕着那栋废楼盘旋，似乎打算趁她跳出来再如法炮制一次。
轰轰轰——
古怪的轰鸣声从那栋坍塌了一半的废楼中响起，龙之介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那似乎是一家摩托车专卖店。
那位亚瑟王终于忍无可忍想要找辆载具同亚历山大对抗吗？但摩托车又不会飞不是？
轰轰——嘭！
从那栋大约是摩托车行的废弃建筑中凌空飞出一辆通体漆黑混杂着血红的摩托车，漆黑的亚瑟王正稳稳地站在上面，那把漆黑长剑被她如同棒球棍一样挥动，在同亚历山大的牛车交错时，狠狠地拍在那两头拉车的雷牛脑袋上。
哞喔！
两头牛惨叫一声，便连同亚历山大驾驭的牛车同时崩碎成漫天的金粉，显然这大约是宝具的东西已然被一击而碎，那黑剑如乘胜追击般斩向因为事发突然而稍稍愣住的亚历山大。
呼——嗖！
漆黑亚瑟王的黑剑一掠而过，却打了个空，再抬头看时，发现吉尔伽美什不知从哪弄来一只形似机关鹫，由黄金和绿宝石组成的魔法道具，正坐在上面的一个宝座上，指挥着一大堆锁链将刚刚受到突袭而陷入混乱状态的亚历山大捆住带走。
“【第二回合】。”站在摩托车上，漆黑的亚瑟王这么对被吊走的亚历山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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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9章 存在的熔解（六）
——2004.7.30——
“唔……还以为她是Saber，结果竟然是Rider吗？”
亚历山大看着血红的天空中，正互相追逐的金色机关鹫和黑色飞天摩托，摸了摸下巴，然后无奈地摇摇头。
摩托自然是没法飞天的，而且还是被魔神柱复制且劣化过的普通摩托，但被那个“漆黑的亚瑟王”不知怎么改造过之后，不但本身焕然一新，通体更是环绕着古怪的黑红雷电，在两侧还多出一对滑翔翼，原本的双排气管向后喷出炽热的长长火焰，就那么直接起飞了。
它的高机动性让吉尔加美什有些措手不及，艰难应付了几轮之后，把碍事的亚历山大丢了下来，开始全力全速同她玩起空战。
虽然亚历山大身为从者不可能摔出个好歹什么的，但出于照顾他的自尊心，龙之介还是请美杜莎去把这位红发少年给接了回来。
虽然这两位从者是林好“召唤”过来的，但鉴于他和时钟塔的关系，龙之介没有贸然开口，只是听着格蕾和他交流。
“别管她的职介了，我看你只是损失了一辆牛车而已，应该还能战斗，”格蕾问道：“趁黑王被吉尔伽美什牵制，我们能不能摧毁那座塔，来个釜底抽薪？”
“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亚历山大环视周围，：“但指望它干挨打不还手是不可能的，而且那个黑S、Rider也一定会进行驰援，要那么做的话就只有一次机会，而你们的战斗力显然还不够。”
嗯……龙之介看了看周围，耍木刀的藤村大河，会喷火的月咏神奈，刚刚挨了两下狠的还没缓过气的玛修和长谷川，耗尽魔力无法换装的格蕾和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奥尔加玛丽，一对只能普通攻击的女神加一个同样状态的魔女，虽然不知怎么招出了许多帮手但本身是普通人的林好，以及——拿着足以锁定胜局的武器却不知怎么用的自己。
“真是麻烦啊，”亚历山大按了下额头：“原本以为这次不会用到那个能力了。”
“代价很大吗？”格蕾皱眉问道：“难道会导致你的灵基消失？”
“这个……某种意义上讲也没错啦……不过说不定还会有人乐于见到这种情况。”亚历山大摆摆手，转脸看向帕尔瓦蒂和伊什塔尔：“那边的两位女神，愿意给我【神之祝福（ZeusThunder）】吗？”
“【哈？给你的话我们这次降临的灵基可就要消灭了，那种事情——】”“好啊。”
伊什塔尔和帕尔瓦蒂同时应道，然后看向彼此。
“【我可不是为了拿到宝石才坚持的！】”“宝石什么的下次再说吧。”
两位女神再次异口同声。
呼嗖——
吉尔伽美什驾驶着他的黄金飞鸟朝这边打了个旋，没有接近就再次飞离，但伊什塔尔面前的空气中却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金色涟漪，噼里啪啦掉出几十颗各色宝石，同时还有金发少年的声音传来：“啊，长大的我说这样做就行，反正不值钱，多少试一下。”
条件反射般唰唰唰把宝石全接住的伊什塔尔的脸有些涨红，但还是反手把宝石收了起来：“哼，那个家伙，从小到大都这么惹人厌。”
龙之介侧目而视，他怎么记得，传说中伊什塔尔向吉尔伽美什求婚不成，还放出天之公牛在乌鲁克捣乱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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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这里的事情快要结束了，与其硬要留下着看到一个不太好的结局，不如主动把它向更好的方向动一动？”帕尔瓦蒂向伊什塔尔说了一声，然后向亚历山大走去。
“姐姐，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本王的【王之军势】？”亚历山大看着她，忽然说道。
“嘻，你是不是对每个从者都这么说？”帕尔瓦蒂正在手心汇聚魔力，闻言笑着应道。
“不至于每一个啦，至少脾气得合得来才行。”红发少年抓抓脑袋。
“呵呵，不行哦，我还要回去找我的丈夫，”帕尔瓦蒂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指上由魔力汇聚压缩而成的一撮白灰抹到亚历山大额头上：“【祝福你。】”
金光骤然闪烁，帕尔瓦蒂那边是崩散，而亚历山大那边则是汇聚。
美杜莎上前两步接住变回原本外表，似乎沉沉睡去的间桐樱时，短暂笼罩亚历山大的金芒一收而散。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已然不是那个小小的少年了。
比起那大约十几岁的少年模样，他此时便如一个二十左右的健壮青年，赤红重甲，亮红大氅，原本短短的红发已然披肩，之前透出几分稚气的脸庞也变得刚毅，一对火焰般的眸子透出无比的豪情壮志。
“我是【亚历山大大帝】，同刚才姿态的差别只是是否为王而已。”那青年说道。
怎么说这体型也相差过大了，莫非是受他父亲遗传的影响？
大家虽然有些惊讶，但这种程度的差距还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你这灵基强度难道还不够吗？要不我的祝福就算了吧？】”伊什塔尔晃悠过来，但似乎想赖账。
亚历山大大帝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
“【真是，跑的倒快……】”女神看了一眼那边陷入沉睡的间桐樱，期期艾艾一脸不舍地摸出颗红色宝石，从大小和材质上，与之前吉尔伽美什给她的完全不同。
“【祝福你！】”她用一种仿佛说的慢了就会后悔的语速大声说道，然后把那颗宝石往亚历山大大帝手上一塞。
碎金的光芒再次迸发。
由于从者阿茶已经消失，这一次是藤村大河走来扶住了脱离女神降临状态的远坂凛。
“哦！不错嘛！”包裹亚历山大大帝的金芒莫名其妙地庞大了数倍，这次没等它们自行散去，便见到一只大手刺啦一下将金色光点“撕”开。
然后，从中走出了一名大、壮、不，是走出了一名巨汉。
那宛如金刚的身躯、足有常人腰那么粗的手臂、炸起的红发和红胡子，以及异常凶恶能直接吓哭小孩子的容貌，如果不是他的铠甲和斗篷的款式同之前的少年和青年一模一样，根本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
“本王叫做【伊斯坎达尔】！”那巨汉豪迈地说道：“这场战争的胜利，已经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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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0章 存在的熔解（七）
——2004.7.30——
“那个……你真是‘亚历山大大帝’？”之前还没有太大反应的奥尔加玛丽忽然开口问道：“据我所知，他应该是一位很矮小的人，根据记载，他征服波斯时，坐在波斯国王的宝座上，双腿碰不到地面。”
“哦，波斯国王，【大流士三世】吗？确实有这么回事，”伊斯坎达尔摸了摸自己的红胡子：“那可真是一位足够高大的勇士啊，如果你们能把他召唤出来，或许会有更直观的印象。”
他的王座令伊斯坎达尔碰不到地面的话，其身高岂不是要比这位巨汉还高一倍？
龙之介正想吐槽，却听林好突然小声冒出来一句：“不招。”
不招？是不能招吧？毕竟伊斯坎达尔和吉尔伽美什这两位能现世属于意外，而古波斯国王那种毫无关系也没有圣遗物，不，连是否是英灵都不清楚的人要怎么招？
林好见龙之介看她，也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望了回来，似乎刚才出口那句话的不是她一般。
也罢，龙之介收回目光：她身上的异常状况也不是一处两处，真要寻根究底起来就没个完了。
不过，所有的异常都是自这个世界从“无魔”变到“有魔”之后开始的，想来相关的原因也在这件事里面，等解决了这个潜入时钟塔的魔神柱，有的是时间研究。
“不过，他们现在可一直在天上打着呢，您的牛车也坏掉了，要怎么参战？”另一边，奥尔加玛丽则在询问伊斯坎达尔。
“哦，这不是问题！”伊斯坎达尔退后几步，高高举起他手中的剑：“出来吧！【布西发拉斯（Buchephalas）】！”
叱嗡——“咴咴！”
红发巨汉身侧，一道金黄色的光门开启，与吉尔伽美什那“另一侧仿佛是宝库”的光门不同，伊斯坎达尔这道光门透出的气息，似乎还带着滚滚热风与金黄的沙粒。
下一刻，便有一匹通体黝黑，神俊异常，身上披挂的简单甲胄的高头大马踏出了光门。
虽然“红莲地狱”的景色诡异，但这匹马左右看了看，并未表现出畏惧之意，只是亲昵地朝伊斯坎达尔打了个响鼻。
“哦！不得了！”即使伊斯坎达尔从小小少年变成庞然巨汉，月咏神奈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这匹大马出现的同时，却惊呼出声。
大黑马朝神奈的方向望了一眼，畏惧般地朝伊斯坎达尔挪了两步。
“那好像是亚历山大大帝一直带在身边的爱马，知名度相当高，成为英灵也不算稀奇。”藤村大河对她解释道。
开玩笑的吗？那样的话，吕布的赤兔马岂非也要变成英灵？
龙之介正准备吐槽，却又回忆起之前那些“影从者”中，确实有不少形状大小完全不像人的存在出现，一时有些语塞。
正犹豫间，伊斯坎达尔已经翻身上马，手上把缰绳一带，那骏马“布西发拉斯”便如之前那辆牛车一般四蹄亮起滚滚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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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才的牛车可是被那个亚瑟王给毁了。”奥尔加玛丽提醒道。
“哈哈哈！本王正要去毁她的摩托！”伊斯坎达尔大笑一声，缰绳一提，大黑马便载着他直冲天际。
“……我想跟他打一场。”在旁休息的长谷川看着飞走的伊斯坎达尔，缓缓说道。
“醒醒，你连人家的马都打不过。”玛修用盾牌敲他脑袋。
————
伊斯坎达尔骑马飞天加入战团后，形式骤然明朗。
别看他之前仿佛闪躲不及被毁了牛车宝具，但那时无论是谁在控制也躲不开，因为“机动性”在那里摆着。
“牛车”的形态已经决定了，它无法像“摩托”那样突兀地转换方向，即使拉车的牛面对攻击能及时闪避，但后面的战车也必然要被命中。
而此时“飞机”和“摩托”的追逐较量，也与之类似，飞机体型较大，转弯不便，但有足够的速度不被摩托追上，但因为“地上极光”的范围限制，它不得不时常打转绕行，这时就是摩托趁机发难的时候。
同时由于飞机的攻击方式是投射轨迹不会变化的武器，而摩托的攻击方式是骑手的直接攻击，双方都奈何不得对方。
而这时，更加灵活的“飞马”加入战场，瞬间没了优势的“摩托”不得不在避免被它缠上的同时应对“飞机”的攻击。
其结果就是，这三家所乘的飞行器在空中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声光效果具佳的空战之后，黑亚瑟的摩托被伊斯坎达尔从握把到后轮直接劈成两半，她废物利用制造出一次威力不怎么样的殉爆之后，直直从天空落下去。
她落地的地方距离龙之介等人的位置相当远，不过即使比较近，这边也没什么能出手的人，只能远远看着黄金飞机和大黑马缓缓朝那边盘旋下落。
便在这时，一阵宛如万千人齐声呼喊，巨大而庞杂声音响起。
【吾王剑锋所指，吾等心之所向！】
格拉拉，格拉拉——
伴随着那句古怪的话语，整片“红莲地狱”的地面下方都开始传来奇怪的声音，紧接着，一只骨手在龙之介面前直直地伸出了地面。
那手一探，再一拨，最后往地上一按，一整个骷髅便从地下爬了上来，它手中提着锈刀，黑漆漆的眼眶亮起一对红光，格拉格拉地转头看向龙之介。
然后被黄金剑直接抽飞了脑袋。
“那是什么？”最震惊的反而是格蕾：“亚瑟王怎么可能号令亡灵？”
“人家是‘邪恶的亚瑟王’。”龙之介一边吐槽一边挥剑打飞在休息处爬出来的骷髅。
它们非常脆弱，只是用剑柄拍就能打碎，但问题在于……
龙之介看向四周。
整个“红莲地狱”正不断地有这种东西从地底爬出来，其密集的程度堪比秋收的麦田。
这时，黑亚瑟掉落之处的烟雾才将将散去，可以看到她正半跪在那里，将黑剑戳在地里并念念有词。
吉尔伽美什试探着朝她投掷出几柄武器，却在半途就被什么东西阻拦下来。
一阵红芒闪过，保护黑亚瑟的“东西”现了形，那是一个古怪的，只有上半身，周身环绕着如纱巾般缥缈雾气，大约有十几层楼那么高的巨大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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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1章 存在的熔解（终）
——2004.7.30——
“面！”“呼噗噗——”
整个“红莲地狱”的范围内，全都有武器装备各自不同的骷髅从地底钻出，龙之介这边也不会漏掉，于是半天没有出上力藤村大河与月咏神奈又有用武之地了。
不过，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就只有玛修和长谷川还能勉强动手，小樱和小凛姐妹俩脱离“拟拟从者”状态之后，一直没有醒，美杜莎照顾她们之余，还得铺开“鲜血圣殿”以免骷髅从地底钻出来打大家一个猝不及防，然而对方是骷髅，根本没有生命力和魔力可以吸，所以这个阵地魔术完全入不敷出。
最后就是雨生龙之介自己，他怎么说手里都拿着把武器，也不是没在生物教室里见过骷髅，看到个骨头架子走过来，当然没有往小姑娘身后躲的道理，而且，那召唤出来就没法用，被当成样子货的黄金大剑，再怎么说也能当棍子吧。
于是，在第一头骷髅向人群晃荡过来时，龙之介振臂横剑就是一斩。
效果拔群。
那一斩其实有点歪了，正常情况下应该会卡住或者弹开，但龙之介挥剑后感觉毫无阻力，轻易地将那骷髅其一劈为二，而骷髅被黄金大剑命中的同时就燃起了火焰，在剑锋斩过之后，落地的并非碎骨，而是一地灰烬。
不过，因为今天经历的奇怪事情实在太多，这一幕几乎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月咏神奈又叫了两声“哥哥”。
又试过几次，确定手里这把黄金剑能将受到攻击的骷髅“点燃”和“秒杀”之后，龙之介便主动站到前线对它们进行砍杀了，毕竟，即使之前的计划是自己的制定的，但一直被女孩们保护也是事实。
最终，在一群人把附近突兀钻出来的骷髅都消灭干净，只剩偶尔从远处晃荡过来的零星几只之后，龙之介才有空抬头去看那边的空中战场。
嗯……天空的一大半已经被那些“飞天骷髅”占据了。
这个品种的骷髅只有半截上身，脑袋比身子大，骨爪比脑袋大，头上还带着奇怪的，宛如轻纱一般的头巾，这玩意不叫“飞天骷髅”的话，难道叫“红颜枯骨”吗？
它们除了保护这漆黑亚瑟王的那头异常巨大外，其他的体型还算正常，正如同蝗灾一样在空中盘旋飞舞着想要用它们的骨爪攻击吉尔伽美什和伊斯坎达尔。
不过，这些骷髅虽然人多势众又会飞，但速度和杀伤力明显不太足，它们打不破那黄绿飞行器的保护，也追不上伊斯坎达尔的骏马。
但是，飞天骷髅的目的也仅仅是牵制，在这段时间里，漆黑亚瑟王正上方的巨型骷髅正缓慢地变大，而且那袭“纱巾”也开始散发出不详的红光。
那家伙还不算能毁灭世界？龙之介又试着瞄准黑亚瑟以及魔神柱呼喊了两句“誓约与胜利之剑”，但仍然毫无用处。
龙之介皱着眉环视周围。
目前来说，大家的底牌基本已经掀完，大招能用的也基本用掉，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称为帮手的人或英灵了，如果还不能解决掉那根魔神柱，就只能想办法“回溯时间”，但到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什么选择的机会啊？
莫非阿茶记错了不成？
龙之介正这么想着，却听半空中骑着大黑马的伊斯坎达尔高声喝道：
【英雄王！武器的储备还足够吗？】
“啊？我觉得差不多应该够吧……如果你没有太过分的话。”坐在金绿“飞机”上的金发少年没精打采地应道。
“呵呵呵！如果是成年的英雄王，可不会这么说。”伊斯坎达尔在马上大笑。
燃文
“嘿嘿，是啊，他肯定会直接朝你丢上一大堆宝具，然后再傲慢地来一句‘你说呢？’。”金发少年也笑。
“太浪费了，那他还是先别出来的好，”伊斯坎达尔一句话说完，避过袭来的飞天骷髅，调转马头向地面冲去。
“大人的世界真是难以理解……”少年吉尔伽美什一边嘀咕，一边控制“飞机”撞开几只拦在航线上的怪物，也朝下飞去。
在两位从者即将抵达地面时，两声大喝同时响起。
“【王之军势（IonioiHetairoi）】！”“【王之财宝（GateofBabylon）】！”
明亮金黄与湛蓝从他们的落点处骤然向外扩散。
只一刹那，原本的“红莲地狱”就变成了金黄的沙漠和其上湛蓝的天空。
原本不在地平线上的骷髅们，不是被埋在沙里，就是从半空掉落。
“又一次‘固有结界’？”龙之介收剑看向周围。
在环境改变的同时，各处亦有许多身穿古代兵士甲胄的人凭空出现，不过他们每一个的位置都在一头骷髅附近，出现的瞬间便挥动武器斩了过去。
咔嚓，咔嚓，当！
一名兵士连续斩杀两头骷髅之后，手中短剑却被一头持盾骷髅所阻，他身侧的的持枪骷髅立刻发动突刺，便在这瞬间，一件明亮的金色甲胄出现在兵士身上，稳稳地挡下了这次戳击，兵士挑眉，挥剑再砍，那持盾骷髅故技重施待要再挡，不料兵士手中的武器绽放金光，从破旧的短剑变为金黄锋利的手半剑，一剑斩杀持盾骷髅后，还顺便一划将旁边的持枪骷髅斩为两段。
类似的场景在整个“沙漠”中比比皆是。
很显然，为对抗漆黑亚瑟王的骷髅大军，伊斯坎达尔也释放了他自带兵士的固有结界【王之军势】，而这些兵士又获得了【王之财宝】中的强大武装，瞬间对骷髅们形成了摧枯拉朽之势，几分钟之内就将“红莲地狱”中的骷髅斩杀殆尽。
最后，只剩下了漆黑亚瑟王、巨大骷髅和魔神柱，被武装到牙齿的兵士团团包围。
虽然巨大骷髅一巴掌能扇飞十几个兵士，但双拳难敌不知道多少手，最终被王之军势的一次冲锋而彻底消灭，漆黑的亚瑟王没有更多废话地化为光点消失不见。
而在王之军势和沙漠一同消失之后，“红莲地狱”和“魔神柱”也随着一阵震颤而消失，大家重新回到了熟悉的冬木。
虽然有地上极光照明，但仍然能看出此时已然是深夜，而位置则还是那废旧的旅馆区。
龙之介晃着手上的黄金剑转身：“这东西没消失啊，也不知道该怎么处——小好！？”
林好身上正腾起阵阵古怪的黑雾，而她自己还全无所觉：“怎么了？”
是在固有结界里不算数，所以延迟结算了吗？！
原本只是刚刚出现令咒就会死，之前在固有结界里，令咒不但完整出现，还用了好几次……接下来会是火山爆发还是陨石掉落？
“你站在那里别动！等我——”龙之介拎着黄金剑便朝她冲过去。
“嗯？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呼——
林好歪头的动作做到一半，最后的“吧”字尾音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就化作一蓬黑色的灰烬四散，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彻底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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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2章 0.617288%
远坂时臣那一连串的作为，可以说同时符合常识上和字面意义上的“世界意志修正”。
他动用“根源之力”改变世界时，竟然在根本不清楚五战剧情的情况下把冬木的情形往原本的轨迹上靠，就仿佛当真有个什么人想要把世界拉回正轨一样。
但是很可惜，因为我在四战时到处捣乱的缘故，冬木的情况同它“历史上”原本的情形相差太远，已经彻底回不去了，时臣越是改，偏离正统就越远。
所以说，如果他没搞出这个什么偏移率检测器，只凭自己的心意改动，还不至于变成现在这个状况。
那所谓的偏移率，分明是只要做事，就会增加的，想让它倒退，除非能“令做过的事不曾发生”，也就是我说的“撤回”。
远坂时臣似乎也依稀明白这个道理，后面几次改变都偷偷摸摸，还做足了前因后果，准备了一大堆理由借口，但那是没有用的，因为他自己，“世界意志”本身，牢牢地记得他做过什么事。
“这么说，我没办法让‘自己’重新出现了？”远坂时臣的投影非常入戏地问道：“毕竟，即使‘否定过去’，这个行为也属于‘干涉现在’。”
“不，不，能‘逆转未来’就够了。”我应道。
“抱歉，我没有听懂。”幻象时臣发了一阵呆，然后说道。
“详细讲的话你会更不懂，所以接下来只要我说你做就行。”我看了他一眼。
“好的。”时臣点头。
“首先，更改规则，把召唤从者这件事改成不需要圣杯或者阿赖耶同意，本身像召唤使魔那样的普通魔术。”我对时臣说道。
现在这边的世界即没有圣杯也没有阿赖耶，再设置这个条款不是自己跟自己找麻烦吗？而且召唤从者需要英灵座的本体同意，也不会导致从者忽然泛滥。
“然后，这些人尝试召唤从者时，帮他们同相应的从者联系，”我掰着指头念道：“间桐樱和美杜莎，远坂凛和红A，伊莉雅和赫拉克勒斯，葛木宗一郎和美狄亚，巴泽特和库丘林，言峰花莲和佐佐木小次郎，卫宫士郎和亚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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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
只看幻象时臣的反应就知道，即使能观察到冬木未来的无数种可能，远坂时臣也根本没有“自己的世界是一场游戏”的想法，无论那些世界线分歧点有多像——我对此得负很大一部分责任。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从者之间的战斗，御主的过往和矛盾，以及从者和御主之间的关系，是型月这个世界的主干。
若是有不服的，可以去抓一百个知道圣杯战争的人来问：五大魔法使是哪五位，修的什么法？三大魔术机构是哪三大？擅长什么？十二真祖都有谁？各自有什么本领？两仪式有几个人格？互相之间是什么关系？苍崎橙子和苍崎青子谁是姐姐谁是妹妹？有什么矛盾？旧剑戳死的是沙条绫香还是沙条爱歌？为什么？钢之大地是怎么诞生的？举出任意三个亚丽百种的名字？
等他们张口结舌时，再轻飘飘来一句，请简述一下四战经过，他们肯定马上复活并口若悬河，说不定还有人能当场背一段召唤咒文什么的。
我说的这几个，是五战的参与者，虽然有几个乱入的，但大体没错。
比起结局固定的四战，五战的世界线分歧非常多，有时候这条线上大发神威的某人，在另一条线上却会无声无息地挂掉，而这主要取决于“主角”卫宫士郎更关注谁。
不过，由于我在四战时的所作所为，已经根本没有五战这回事了，远坂时臣想要调整，也只会越调越远。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棵大树的“主干”竖起来，至于枝条歪不歪，叶子飞到哪里去，都不是我需要关心的了。
把原本错的太多的“未来”“逆转”过来，即使仍然不是‘修复’，但应该足够让世界线变动率降下来，使得远坂时臣重新出现。
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我现在是通过梦境抵达这里的，虽然见识没有退步，但如果有些事远坂时臣自己都没注意而未曾告诉我的话，那也是没法帮上忙的。
眼看时臣的幻象原地发呆，似乎正在工作，我瞄了一眼那边那个红宝石检测仪。
八个圆柱形上透出数字：【0.617288】
比之前的世界线，增加了大概有近0.1，这个数字问题还不算大。
“您的吩咐我已经完成——哦？”时臣幻象恢复过来，正要应答，顺着我的目光也瞧了一眼检测仪，顿时惊讶了一声。
“多少了？”我记得他看到的数字同我不一样，于是开口问道。
“4.270835，”时臣的幻象表现出来一点激动：“您的法子真有用，阿赖耶女士。”
当然有用，世界意志走马观花看世界特征时，只会看特定的几个数据，除非有提示姐姐特别指出某些事需要及时处理。
嗯……所以，变动率对冲的比例大概是一比七么，这么说来，夸口0.3个变动率之内解决有点托大了，不过就算需要追加，应该也不至于跳到1.0去。
“很可能还有些重要的细节不太一样，你把这几人和他们身边相关的情报都念一遍我听听，”我扯过来把椅子坐下：“言峰绮礼、卫宫切嗣、肯尼斯、韦伯、间桐雁夜。”
这种事，以前基本都是蠢系统的活，如果我当真是这边的世界意志，也能高速查询，但因为现在是以“梦中梦”的形式过来的，就没有再进一层梦的可能，不然这就是不是型月而是盗梦空间了。
原本的四战里，御主几乎死光，但那次硬是被我强行全体救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们延续十年的生活会刮起多大的蝴蝶效应，我一时也猜不到。
尤其是蝙蝠侠和暴风神父这对画风不对的宿敌，简直令人无语。
“好的，那么，首先是言峰绮礼……”远坂时臣似乎做了下检索，而后开始发出朗读音。
即使是一个幻象的排序也要把他放在第一位？好吧，毕竟是值得骄傲的弟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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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3章 0.646357%
卫宫切嗣忙于应付修罗场，间桐雁夜这边则是白学现场，对冬木没有太大的影响。
一圈看下来，反倒是言峰绮礼做出的影响最大。
教会方面身为裁判和监督者，却在圣杯战争中作弊，虽然我不当回事，远坂时臣也装不知道，但魔术师协会又不是傻子，嗯，不全是傻子，他们抓住这一点跟麻婆神父谈判，非要让教会势力退出冬木。
谈判到最后，言峰绮礼主动将冬木教会从原址上撤离，并转而搬到已经成了烫手山芋的圆藏山大空洞上方，柳洞寺的位置。
对魔术协会而言，那边不但毫无价值，还有随时被污染的风险，而且他们想破头也没想出那里对教会有什么好处，再加上它身处深山，对冬木几乎造不成什么影响，于是便同意了。
关于这个，即使经历了那一战的远坂时臣也不清楚原因，标了个“存疑”，但我哪里还能不明白？麻婆这是把那个偶尔能感知到根源的地方当成“圣地”了啊。
我下了几手闲笔跟他的“主”抢人，结果竟然大获全胜，这是我一开始也没料到的。
很显然，那位并没有切实的人格，本身更类似于一种“规则”，所以才会被言峰璃正钻空子作弊。
另一方面，虽然有时臣这样渴求抵达根源的魔术师存在，但更多的却是只想通过研究根源令自己受益，而不想被根源同化失去自我的魔术师，故而对柳洞寺敬而远之。
但是，要说这里完全没有好处，却不尽然。
这里怎么说都是我的世界，偶尔透出的根源气息会让接触到的人更加倾向于“圣母”、“自我牺牲”以及“作死”。
另外，影响范围内的机械和电子类物品，有几率出现毫无道理的黑科技，也可以叫魔动科技、零号科技。
嗯……此时应有蠢系统的吐槽。
照理说，等到魔术协会的人反应过来，他们就会跑来要求分一杯羹，但这时言峰绮礼又做了影响力大增的另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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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那些具有黑科技的机械和电子产品为由头，发动自己在国外的人脉，为名不见经传的穗群原学园大规模注资，在把它打造成国际知名的高科技学园的同时，也把圆藏山给圈了进去，由于科技和魔术在神秘性上的不兼容性，魔术协会明面上的势力彻底地被排除在外。
至于说科技和神学？见识过双缝干涉试验的人有一半都变成唯心主义者啦。
不过，这件事上言峰绮礼做的有些刻意了，魔术协会虽然不知道他打算藏什么，但还是派出代行者进入学园成为教师以便进行调查，也就是巴泽特。
结果嘛，这位代行者处理最多的麻烦还是那些外国来的注资者弄出的烂摊子，他们抱着“我花钱了我是大爷”的想法试图在穗群原学园甚至冬木横行霸道，然后被各种各样的势力教做人。
穗群原学园大幅扩张后，来自其他势力，各种各样的教师出于各种目的纷纷加入，身份是学生的也不少，不过被言峰绮礼请来的这位校长还勉强镇得住场子就是。
顺便一提，虫爷间桐脏砚，或者说玛奇里·佐尔根，不知在想什么，把百貌哈桑招出来后成立了一个篮球队在美国篮球界打拼，莫非是准备参与那边的伪圣杯战争？
冬木大体如此，具体如何改造也基本有了腹案，但时钟塔那边的问题就大了点。
肯尼斯作为时钟塔十二君主之一，另外一位君主的女婿，他没死的话韦伯就不能继承埃尔梅罗二世的名号，虽然凭借和肯尼斯共同带回一个英灵的成就暂时顶了另一个把自己作死的“现代魔术”君主的空缺，但想像原著那样成为时钟塔著名的“伯乐”，是不太可能了。
因为肯尼斯在发掘人才方面比他高明的多，韦伯自己就是个例子。
目前来说，十二君主中，肯尼斯所在的纯血派正在把混血派和中立派按在地上摩擦，但只有韦伯以及相关亲近的人知道，肯尼斯本身是支持混血派的，每次打击那两派时，都会不着痕迹地露出把柄给对方反击，这才造成了整体仍然平衡的假象。
有这么个光彩夺目、由于不再梳柠檬头颜值也上去了的老师在前，韦伯由于那本身就不善于社交的性格更没法出头了，只能在每天照顾莱妮丝和露娜时，期盼亚历山大早点长大。
说到亚历山大，金闪闪似乎钻了个空子没有返回英灵座，反而以幼闪的姿态跑去同他玩耍，即使被如临大敌的时钟塔通过定灵阵限制住也毫不在乎。
再然后就是武力保障的，负责保管圣枪的小灰·格蕾，以及她的朋友，天体运行科君主的女儿奥尔加玛丽——原来所长你在这里吗？
从之前的“梦境”来看，她似乎是要来冬木进行关于“地上极光研究成果”的演讲，这个事实明显不会以冬木发生了什么而转移，怪不得远坂时臣对世界的频繁调整反而导致越调越远。
结合玛修告诉我的，这边是多个涉及冬木的世界集合这件事，可以看出它就是一个来自其他时空的“锚点”，不拔掉的话怎么改都没用。
至于其余的，来自“特异点F世界”、“FGO世界”、“原版五战世界”等其他时空的锚点，我会逐一找到并拔掉，令这个世界恢复正常，届时没那么多事的远坂时臣应该就会脱离“合道”状态，继续当他的阿赖耶。
“这样，把她和她的父亲从时钟塔分离出去，随便找个天体研究著名的大学就行，尽量不要和时钟塔扯上关系。”我对时臣的幻象说道。
“因为与冬木无关，所以非常简单。”时臣幻象只闭了下眼，就已经完成，他随即看向检测仪：“3.311980。”
我也看了眼：
【0.646357%】
很好，消耗减少，成果增多，只要继续这么做，把远坂时臣那些乱七八糟的改变调整到“原著”的五战，且不管内在，只要看起来像就行，届时应该就能把这个数字降到1，甚至以下，那么事件就算解决了。
至于“星辰”内部的人，除非能保留每次改变时的记忆，否则这种因果律层面的修正，他们是什么也察觉不到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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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一）
——2004.8.13——
“我们就要回时钟塔了，你真的不同去？作为发明时间机器的协助者，你应该能在那里获得一个‘魔动系’讲师的职位，不比呆在穗群原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好？”
冬木码头，正准备同格蕾一起离开的奥尔加玛丽对龙之介说道。
四周的旅客游人往来如织，身穿白T恤和牛仔裤的龙之介并不显眼，奥尔加玛丽因为外国人的容貌和那身漂亮的一字裙稍稍引人注目，但还算正常，反倒是格蕾那大热天也穿着斗篷大氅的模样更吸引眼球些。
不过那些感叹龙之介魅力超群的路人怎么也想不到，便是这几个人两周前刚刚把冬木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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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随便和人说句话就得在脑袋里翻译三次，太麻烦，”龙之介摇头：“而且我还有不少故人在这边。”
“你……嗯，那好吧，我有空会回来看你的。”奥尔加玛丽瞧了瞧龙之介平静的脸色，如此应道。
“别太惯着亚德，如果它胡说八道，只管摔打，打不坏。”格蕾在旁说道。
“这个，我会考虑的。”龙之介看看自己手上拎着的鸟笼和里面的灰色立方体，耸了耸肩。
周围人多，亚德没敢说话，只是原地翻了个身表示不满。
“那，我们这就走啦？”奥尔加玛丽看着进港的客船：“保持联系。”
“嗯。”龙之介点点头，目送她们离去。
关于时钟塔的执行者雷夫袭击奥尔加玛丽，被揭穿是魔神柱，以及打穿根源想要毁灭冬木的一连串事情，令原本派遣到冬木后一直懒散度日的各方人马忙了个鸡飞狗跳，连早就不管事的藤村雷画也派人来打听事情的原委。
龙之介不知道那些组织背地里商讨了什么，但可见的结果是，奥尔加玛丽必须立刻带着所有资料回时钟塔述职。
没有人告诉龙之介该做什么，于是他一切照旧——只是少了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有时会不自觉地对着空气讲话。
“啊，没错，玛丽苏她们已经走了，”龙之介对着他那没开机的SG001说着。
“说后续的试验不需要我了，一听就是扯谎，回头研究陷入瓶颈，还不得来找我？”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普通的物理老师，他们就算做出什么协议也没道理跟我讲不是？”
不，错了，是和空气“对话”。
“我这就回去了，等下再聊。”龙之介挂上电话，向周围扫视一圈。
或许那些监视他的，不知从哪来的魔术师认为自己受刺激太大而疯掉了，但只有龙之介自己知道，此时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清醒。
如果又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意外事故或者攻击导致林好死亡，他说不定会再次启动时间机器回溯进行搭救，但就像那个梦境中的情形一样凭空化为灰烬消失？
简直是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本身有问题”，以前对着电话尬聊，是抱着不到一成可能的侥幸，希望它能被谁听到，但现在，这个几率已经跳到了九成还多。
——错的不是我，是世界。
嗯……这种想法可有年头没出现过了啊。
————
“【世间最美妙的——】”
“【是寂静，你这白痴。】”
“阿瓦隆”的问题还没问完，就被“亚德”打断，然后委委屈屈地打开了“城门”。
“哼……还真是‘寂静’。”龙之介在门口站了片刻，这才踏进门来。
林好“消失”，奥尔加玛丽和格蕾回了英国，玛修和长谷川因为贸然动用“强力魔术道具”而在海之家接受伊莉雅的治疗，远坂姐妹则因为凭依时间过长有些虚弱而在远坂宅修养，藤村大河与月咏神奈倒是没事，但知道内情的她们也没有来进行干巴巴的劝慰。
其他人的话……由于世界线变动的缘故，巴泽特和葛木宗一郎根本没有参与这次大战，也没有理由过来，言峰花莲……大概正因为他把小好“弄丢”而恼他吧。
至于原本占地很大的“时间机器”，则已经被拆卸装箱，提前一步托运到时钟塔去了。
这么一来，平时热热闹闹的卡美洛竟然一夕之间树倒猢狲散——这个词好像不对？
亏他以前还因为往来的莺莺燕燕非常多而对自己的魅力颇为自信，但仔细想想，那分明是只会在他身边发呆并默默吐槽的青梅竹马的功劳。
不然的话，区区一个普通的，私下里还有点中二的中学物理老师，凭什么受欢迎？
龙之介走进客厅，盯着倚在墙角的“誓约与胜利之剑”看了一会，然后叹气。
难道起了个亚瑟王的称号，下场就会和他，不，和她一样众叛亲离么？
那样的话还不如给自己起名叫“尼禄”呢……等等，话说魔法世界的尼禄是什么样子的？
想起漆黑的亚瑟王、伊斯坎达尔和吉尔伽美什的模样，龙之介又有些不确定了。
“那么，亚德，开始吧。”龙之介在沙发上坐下，把笼子放在桌面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亚德作为封印亚瑟王圣枪的魔术礼装，照理说应该和作为亚瑟王复活容器的格蕾形影不离才对，但问题在于，如果没有圣枪需要封印，它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具有封印效果的小盒子而已。
在之前同魔神柱的大战中，格蕾顺利解开了圣枪一半以上的封印，这令她可以将圣枪封印在自己体内，根本不必再用到亚德。
不过，也正是因为它恰好空了出来，才能起到另一个对龙之介来说非常重要的作用。
滋滋——呼唰唰——
亚德发出了类似打印或者复印机那般的声响，不知从哪投影出一道道彩光，在客厅正中组成了一个少女的形象。
熟悉的水蓝色荷叶边连衣裙和黑色长袜，刚刚遮住耳朵的蓬松短发和遮阳草帽，以及那对漆黑幽深如山洞的奇异眼睛，不是林好还能是谁？
“咦？哎？”林好似乎很疑惑地转着脑袋四下观察，一转眼看到了龙之介，于是很开心地朝他挥手：“龙之介~嘟嘟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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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5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二）
——2004.8.13——
“【我已经死了】？……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呢。”
林好的投影出现并同龙之介打过招呼之后，全无所觉地试着去收拾有些乱的屋子，但却碰不到任何东西，最终颓然收手，有些失落地说道。
龙之介的指尖颤了一下，但一时却想不到要怎么劝慰她。
现在的“林好”，是她“消散”之时，被里面已经没有圣枪的亚德给“封印”起来的。
用科学侧的话来说，她现在是一段可以用“时间机器”向过去发送的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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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魔术侧的话来说，是“灵魂”。
简而言之，她现在的状态是“英灵”，而那个小小的立方体，就是她的“英灵座”。
不过，她的状态和伊斯坎达尔的宝具：固有结界“王之军势”里的那些士兵一样，没有职介和武装，当初如果没有吉尔伽美什提供的宝具装备，那些士兵想对付魔神柱就只能拿人去堆了。
莫非这就是阿茶说的转机？但这样一来问题不是更麻烦了吗？
龙之介确认了林好的状态后，飞快地思考起来。
目前可以让她继续如常人般生活的办法有三种：“从者召唤”、“拟从者融合”以及“拟拟从者凭依”。
成为从者的问题在于，就算她可以以这个身份被召唤，但打得过谁？毫无战斗力的话阿赖耶为什么要派她过去，不要面子的啊？
拟从者则需要和别人融合，且不提那其实是另一个人，会不会别扭的问题，单说同步率，能像她这么呆的，全世界大概也没几个。
至于英灵或神明因为本身太强无法直接降临才会选择使用的“拟拟从者”……这个，还是重新考虑一下怎么让她变得能打吧。
另外的解决办法，比如干脆把她发送到过去，或者请时钟塔帮忙等选择，都不在龙之介的考虑范围之内，前者会导致她陷入无限循环，而自己将与她彻底没有交集，至于后者……小白鼠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嗯……真奇怪，”此时林好正轻轻在地板上跺脚：“为什么明明碰不到东西，却不会掉到地心去呢？”
“【当然是因为你是‘阿赖耶’的英灵，‘盖亚’不让你下去呗。】”亚德应道。
“哎？我是英灵？凭什么啊？”林好瞪大了眼睛。
她还挺有自知之明。
“【我怎么知道？】”亚德答道：“【反正你肯定有特殊之处，不然冬木这么大的城市，每天因病和事故死掉的人那么多，他们的灵魂不就都被我收进来了？】”
特殊之处？
“小好，我问你，”龙之介开口问道：“你知道自己手背上为什么会出现令咒，并且可以用来召唤其他人吗？”
“不知道啊，我当时只是想着，希望能有办法帮上龙之介，它就自己出现了。”林好摇摇头。
“【这是‘御主’特质，而非‘英灵’特质，】”亚德解释着：“【与‘圣杯战争’那种情况不同，‘阿赖耶’在人类整个群体可能遭遇灭顶之灾时，会派出英灵尝试进行拯救，而届时手上获得令咒的，就是被选中的‘御主’。】”
“拯救世界？”龙之介想了想之前的情形，当时就算真的放任魔神柱不管，以它们的实力，想毁灭世界也实在太难了点。
“【它们毁灭世界的方式，可能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亚德说道：“【要知道，按照传说，所罗门手下可是有七十二根魔神柱，而你只打败了三根。】”
“……你是想说，现在还有六十九根魔神柱在世界各处的角落里藏着？”龙之介直皱眉。
“【不，】”亚德回答：“【你还记得吗？那个玛修，她自称来自‘未来的迦勒底’，所以，我们这里对她来说是‘过去’，这证明‘迦勒底’已经拥有完整版的‘时间机器’。】”
“所以……”
“【所以她使用时间机器回到‘过去’，一定是为了拯救那已经被‘毁灭’的‘未来’。】”亚德斩钉截铁地说道。
“否定过去、干涉现在、逆转未来，”龙之介喃喃自语道，“所以，这里只是她的第一站？要怎么判断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
“【因为她成了英灵，这个解释充分不？】”亚德给林好头顶打出一个箭头来。
来自遥远的未来，不惜牺牲自己，只为了拯救过去已经发生的遗憾……这个故事怎么有点耳熟？
“所以如果她的任务完成……”龙之介想起玛修出现的时间段，那是在一切发生之前，根本没有魔法、魔术和英灵存在的世界。
“【那时，她所在的世界‘被毁灭的未来’就会被逆转，而曾经受到魔神柱影响的其它世界也会恢复正常。】”亚德原地转了几圈：“【变成‘从未有过魔神柱出现’的世界。】”
所以，虽然自己用“时空短信”和“时间机器”招惹了一些麻烦，但那些麻烦其实是原本就有的，而不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被放出来的。
“【进一步想来，玛修不是说她和自己的御主走散了吗？到底是她先和御主走散，还是——】”亚德看向那边一副“不明觉厉”表情的林好：“【——还是她的御主忽然就不存在了？】”
“所以，我应该通过时间机器和她同行？”龙之介恍然大悟：“只要能把事情全都解决，那么小好就会变成原样。”
“【孺子可教也。】”亚德上下晃动，似乎在点头称赞，听这话口气，如果它有手和胡子，一定会一手捋须，一手摇扇。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龙之介顿了顿：“格蕾为什么说你喜欢胡说八道，让我随便打？”
“【这个……】”亚德僵了一下：“【你难道没有发现，我之前的那番话全都是臆测，一点证据都没有吗？】”
似乎当真如此？龙之介仔细想了想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亚德的话，而后发现，它的大部分描述都和自己“穿越”时在“星空”和“哈哈镜迷宫”中见到的情况一致，有此佐证，不自觉地就认同了它的推断。
但，在时钟塔那些并不能在世界线变化时保留记忆的魔术师来说，它这番话岂非毫无证据且毫无意义的信口开河？
“我说亚德，格蕾平时对你说的最多的话是什么？‘圣枪，拔锚’么？”龙之介带着点笑意问道。
“【‘吵死了’和——】”亚德的声音闷闷的：“【‘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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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6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三）
——2004.8.13——
“哎？帮我修复特异点？可是……”
凯利先生的海之家依旧门可罗雀，大约是因为他只把这里当海滨度假别墅，而根本没有打算开门做生意的缘故。
不过，在伊莉雅同他联系过之后，对于玛修和长谷川留在这里修养也没有什么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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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是越级使用魔术礼装引起的虚脱，所以要避着那些魔术协会的人，不然让他们寻根究底具体是什么礼装，对龙之介也是桩麻烦事——他作为时间机器的协助者已经够引人注意了。
在龙之介带着亚德和英灵状态的林好前来同初步恢复过来的玛修商量预定计划时，这位穿越时空的少女显得颇为犹豫。
“可是，”她最终这么说道：“‘灵子转移’时如果没有留下‘观测者’稳定状态的话，很可能会消失在时空乱流中。”
“但你现在不也没有‘观测者’吗？”龙之介指出她说法的盲点。
“嗯……我想迦勒底应该还有人在‘观测’才对，只是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故才会导致我联系不上那边，以及——”玛修看看龙之介又看看林好：“前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我们说重点，你之前不是说这里是【特异点F】吗？它修复了没有？”龙之介指指天空。
“应该……修复了吧，我来这里之前看到的，是一副城市被‘红莲地狱’完全烧毁的模样。”玛修迟疑地点着头。
所以她才认不清路呗？一个在历史上就已经被烧毁，且没有重建计划的城市，想找到它原来的布局规划以及相关名人的资料，那可是相当困难的。
“你已经修复了特异点，但无法返回迦勒底，不过却可以继续回溯前往其他特异点，这么一来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龙之介开始给她分析客观事实：“你在这里干等，任何事也不会有进展，但如果继续前进，逐一修复特异点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和迦勒底重新联系上了。”
“我不确定雨生先生和前辈能不能一起‘灵子转移’。”玛修几乎已经被说服了。
“【他当然能，】”亚德开口道：“【雨生龙之介毕竟是初代‘灵子转移’的发明者，时钟塔那边还需要他的配合，如果他真的因为灵子转移失败而消失在时空乱流里，那么‘灵子转移’的发明就不会成功，也就不存在‘灵子转移’这个技术，所以他不会因为灵子转移失败而消失，进而推知，至少在技术成熟之前，他参与的灵子转移都会非常顺利。】”
时间悖论？不，这是时间讹诈……龙之介低头看了亚德一眼，怪不得格蕾经常让他闭嘴，他说出的话虽然乱七八糟，但逻辑基本自洽，并没有明显可以反驳的突破口，但如果认真辩论的话又没有必要，所以还是直接让他闭嘴比较快。
不过，这个理论只适合单一世界线，对自己这样在相同或不同世界的不同世界线上跳来跳去的，并不适用。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把小好认作前辈，”想了想之后，龙之介开口放上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你难道希望你的前辈一直是这个样子？”
————
几小时之后，冬木市民会馆废墟。
由于大火事件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没有谁还对这里感兴趣，而且危险的东西已经被清理干净，所以龙之介和玛修来到这里时完全没有阻碍。
“我一开始转移的位置是这里的地下停车场，”玛修微微蹙着细眉：“它之后不知为何就起火了，可灵子转移不但不放热，本身甚至还会吸热，根本不可能引起火灾或者爆炸才对。”
“当然是雷夫干的。”龙之介随口便道。
“咦？那，证据呢？”玛修有些讶异。
“死无对证啊。”龙之介摊手。
“【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吧？】”亚德惊道。
“那你说这时要怎么说？”
“【嗯……呃……】”
“人都死了，多大点事。”林好忽然开口道。
“噗……”本来就不怎么想要证据的玛修直接被逗笑了。
“好吧，这下我确信她不是你造出来的人工智能了。”龙之介摇摇头，向亚德说道。
“【我费那个事干嘛？她处于活动状态还要耗费我的魔力，】”亚德回应道：“【只为了照顾你的情绪？脸呢？】”
龙之介深刻地明白了亚德为什么会被格蕾那么说。
之前就听奥尔加玛丽说过，这家伙似乎是因为被用来封印圣枪而觉醒的意识，而后因为枪本身的性质，说话相当具有攻击性，格蕾小时候被它说哭过许多次。
“别理它，你只管启动灵子转移就行，”龙之介摇摇头，对似乎想说什么的玛修道：“我会跟上你的。”
玛修眨了眨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平平地举起了她的盾牌。
“【反召唤系统，启动，开始进行，灵子转移，】”随着玛修口中说出的，一句一顿，宛如机械般的声音，废墟之上开始有明亮的光带凭空浮现，并环绕着她不断旋转。
“【距离灵子转移开始，还剩，3，2，1——】”在玛修开始倒数计时时，那光圈更加扩大了一圈，将龙之介和林好的幻象也包裹在内。
“【全工程，完成。】”玛修这句话出口的同时，龙之介也取出了“骑士不死于徒手”戴在手腕上。
“【开始进行，实际验证，】”“耀于——”
最后一句话，龙之介几乎是和玛修那机械平板的声音同时说出口的。
“【冠位指定（GrandOrder）！】”“——致远之枪！”
轰！
环绕周围的明亮光圈骤然收缩，将龙之介的视野映照的一片炽白，下一刻，这些炽白便一条条地以极高的速度被向后抽走。
不，准确来说，是他的“视野”正在以极高的速度在一条隧道中向前奔驰，速度之快。令那些原本挂在“通道”墙壁上白光都追之不上。
哦，这就是超光速吗？勉强算是个物理老师的龙之介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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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7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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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子转移”造成的白色光线全部消失之后，龙之介注意到周围的景致变得大不相同。
起伏的丘陵、嶙峋的怪石，青绿的草地，稀疏的林木，以及更远处明显不是现代风格的村落建筑。
根据龙之介的经验，“时空短信”本身没有变化，只改变当前现状，“时间回溯”则是令意识回到属于过去某个时间点的自己身上。
而这次的“灵子转移”与那另外两个初级科技都不同，分明是连人和意识一起带到了另一个时空，或者说，“特异点”。
虽然整个过程乱七八糟的，甚至还有点讹诈因果律的意思就是……
“前辈，我们已经到了——前辈？！”玛修听起来非常惊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龙之介转头看时，发现玛修已经一手剑一手盾地进入了战斗姿态，而自家青梅竹马的幻象则正在被三道不断飘洒出金色光点和白色羽毛的命令光圈所环绕，虽然玛修有些紧张，但林好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在望着那光圈发呆。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会紧张起来……龙之介暗暗摇头，转向玛修：“这是什么情况？正常吗？”
“我，我不知道，理论上来讲，我应该先建立一处阵地，才能让前辈召唤英灵帮忙的。”玛修也瞪大了眼睛一脸迷茫。
“【别激动，基本操作。】”亚德的声音也跟着响起：“【‘英灵’被‘召唤’到新世界的时候，会获得由魔力构成的躯体而成为从者。】”
“总觉得我们好像钻了个空子，”龙之介耸耸肩，四下张望了一番，但没瞧见鸟笼：“那么你在哪？”
它的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我在——】”
亚德回应到一半，便被骤然收缩的光圈所打断。
光圈正中，原本在发呆的林好周身散发出耀眼的亮光，就和之前远坂凛和间桐樱被女神凭依时的情形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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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起来，她应该是个什么职介？宝具呢？
龙之介正想着，那聚拢的金光逐渐消散，显出其中一个少女来。
挂饰银色护甲片的深蓝长裙，坚固厚实的护手与腿甲，璀璨如星火的碧蓝眼眸，长及腿弯的金黄长发，带在额头，不知着力点在何处的银白额饰，以及被她持在手中，宛如战矛般的大旗。
“【裁定者（Ruler），让娜·达尔克（Jeanned''Arc），响应救世之请而来，你们便是向根源起誓，要拯救世界之人吗？】”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法语，说话的语调又像是汉语，但龙之介听在耳中时却全无阻碍地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嗯，根源还是有考虑过预言障碍的嘛。
这应该是传说中的那位“圣女贞德”凭依在林好身上了吧，虽然她不是女神，但从人生经历来看，同自家那个天然呆的青梅竹马还是有不少相似之处的。
龙之介正要做出回应，却见“圣女贞德”眨了眨眼，直接换了个语气和腔调：“——以上，就是我脑袋里忽然冒出来的自我介绍，另外还有能力的使用以及其他的一些什么的，总之这个小姐姐超厉害啦。”
唰！仿佛为了证明这句话，她抬手就把那杆旗子戳在地面上，一蓬淡金色，蕴含着守护之力的光芒笼罩在玛修和龙之介身上。
好吧……她还是林好，这次召唤来的不是降临的女神，而是同步率超高，本体意志几乎完全压制住英灵的“拟从者”。
“【——我在这里】”亚德闷闷的声音这时才从旗杆里传了出来。
——【飞龙席卷，吞噬荒野起烽烟，谁涉险】——
啪！
龙之介持剑的手被剑背一磕，“誓约与胜利之剑”当啷落地，而刚刚缴械了他的那柄普通的长剑已然架在了他的喉咙上。
“不错，有点进步了。”对手抽回长剑，冷冷说道。
从一招落败到十招落败的进步吗？龙之介捡起大剑，暗暗抱怨。
这名瘦削的，阴沉的，但偏偏容貌有七成同龙之介相似的将领叫做吉尔·德·雷（GillesdeRais），在林好贸然释放宝具之后，就带着他的人马千里迢迢从不知哪里赶了过来向她效忠，并顺便让龙之介和玛修得知了这个特异点的详情。
此时是公元1431年——虽然这边用的不是这个历法——圣女贞德遭受火刑后的第七天，“漆黑的圣女贞德”复活，召唤出了数不清的，传说中的飞龙，从判决她火刑的主教和贵族们开始，连同作为它们帮凶的近卫和士兵，有一个算一个地全都烧成了灰烬。
距离事发地点很远的吉尔·德·雷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加入那边，结果这边有“真正的圣女贞德”出现了。
原本龙之介还担心林好会露馅，但那能把英灵本身的意识压下去的同步率显然不是闹着玩的，目前为止根本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圣女贞德不是本人。
而不出所料地，她决定去与“冒牌货”进行对决，以消灭这个“特异点”，而龙之介自己多嘴去向吉尔·德·雷求教剑术，然后就被虐成了狗。
不过，这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在对战中，无数用剑的诀窍和技巧纷纷涌现，仿佛他早就掌握了这些，只是原因不明地忘掉了而已。
虽然龙之介现在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很多招数使不出，仍然打不过这位法国将军，但对上普通的士兵甚至一两头飞龙都毫无问题。
“飞龙”这种东西，与其说是龙，不如说是长了翅膀和一双脚爪、浮在空中的海马，除了会喷火之外，力气也仅仅相当于两到三个成年人而已，根本没有传说中巨龙的恐怖，这大概也是法国士兵还能勉强支撑战线，没有一溃千里的原因。
如果那个“漆黑的贞德”召唤的全是这种东西，那么……
呼——
一大片阴影从军营上空掠过，龙之介惊讶抬头时，看到一头完全符合他心目中巨龙模样的庞然巨物从天而降，它通体漆黑，双眼赤红，正悬浮在空中，用凶恶的目光注视着大片易燃的营帐，而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尤——图——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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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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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图苏（YolToorShul）！】”
由于普通的飞龙怎么说也是能吐火的，所以面对着铺天盖地般的火焰吐息，营地里的法国士兵们除了少数完全吓呆的之外，剩下的都在拼命朝他们认为可以阻挡火焰的掩体后面狂奔。
但以这吐息出口的速度来看，除了少数就在掩体附近的幸运儿之外，全都无法逃离吐息的范围。
不过，也不用逃离。
“【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LordCamelot）！】”
通体洁白，巍峨庄严的城堡幻象拔地而起，及时挡下了那道火焰，士兵们情形之余，开始纷纷赞美“圣女之盾”的“不可撼动”，相比之下，龙之介这个“圣女之剑”距离“无坚不摧”还差得远。
然而，那条巨龙在攻击受挫之后却并未停下，它不知凭直觉还是智慧，看破了玛修这个宝具最大的弱点——持续时间，于是加大了吐息的强度和范围。
它只是左右摆摆头，便令那座幻象之城多处产生剧烈扰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破碎消失。
由于林好，或者说圣女贞德的宝具不足以笼罩整座军营，这种时候只能由自己去给玛修“充能”以支撑到吐息结束了——话说这情形怎么这么熟悉？
龙之介正提着誓约与胜利之剑向把自己关在军营外面的玛修赶去时，另外一声大喝远远响起。
“【幻想大剑·天魔失坠（Balmung）！】”
那是一道如翡翠般青绿的弧光，不，并非一道，而是至少数十道宽大光刃彼此交错而成，宛如海啸所掀起巨浪般的光刃之墙。
这道“刃墙”的速度不算快，但那巨龙正专注于同玛修的白城较劲，完全没有注意到，于是结结实实被轰了个正着。
嗤嗤嗤！“咔吼——！”
巨龙的腹部被轰开了一个大口子，那里的巨型龙鳞在冲击的作用下四处飞散，但奇怪的是，它从口子中流出的并非龙血，而是一阵阵古怪的黑雾。
不过，没等龙之介仔细看，吃痛又感到威胁的巨龙便强行振翅起飞，而后歪歪扭扭地向“黑色贞德”战线的方向飞走了。
而后，那名一击击退巨龙的英雄在法国士兵的欢呼声中进入了营地。
那是一名有着银灰色长发的俊朗男子，他身穿黑衣，身着轻便的铁灰色甲胄，胸口显露着古怪的，与他刚刚挥出的宝具同色的奇异纹路，看起来十分谦逊和平易近人。
林好牌的圣女贞德迎上前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他朝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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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如果我能早一点被召唤的话，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
“啊……呃，”林好难得地张口结舌了一次：“那个，我们原谅你，【齐格飞（Siegfried）】先生。”
……谁？
————
齐格飞，叙事诗《尼伯龙根之歌》中的屠龙英雄，因沐浴龙血而刀枪不入，但当时背后被枫叶遮挡住的部分则成了致命弱点。
但是讲道理，能被人攻击到后心的话，即使那里不是弱点，整场战斗也基本大势已去了吧。
“龙之介，齐格飞先生建议我们用那些龙鳞作为圣遗物召唤几名从者，你们看呢？”林好同齐格飞商谈之后，让吉尔·德·雷招呼他，自己则带着几片被打下来的龙鳞来见龙之介和玛修。
这话虽然是在问龙之介和玛修，但几个人都知道这事只有亚德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理论上讲应该没问题，】”亚德旗杆闷呼呼地说道：“【‘黑贞德’召唤出的全是龙，那么我们召唤与龙有关的从者，无论是能役使龙还是对龙有额外杀伤的，都是很好的助力。】”
听起来很有道理。
“那么，由‘龙之介’来召唤的话，会不会有额外的好处？”林好眨眨眼睛，转手把龙鳞递给龙之介。
不，东方龙和西方龙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龙之介本想拒绝，但看了看披着贞德马甲青梅竹马那带着期待的表情，又放弃了这个打算。
“成功就当我运气好，失败的话就是亚德的锅。”龙之介接过龙鳞道。
“【啊？】”
“你说过这里是灵脉交汇点吧？可以直接召唤？不会有什么问题？”龙之介不理会亚德的质疑，转而向玛修问道。
“是的，前辈，随时可以”玛修把小臂一横，地面上浮现出她那面大盾的虚影：“按照迦勒底的理论，任何一个‘世界’本身都不会想要被毁灭，祂往往准备了许多名‘有可能’解决这件事的英灵，但由于条件所限——没有御主——这些古往今来，甚至传说中的英雄只能以相对合理的身份诞生，比如那位谦逊的齐格飞。而只有御主进行召唤时，他们才能毫无道理地出现，可以说，世界本身对此乐见其成，即使这种‘出现’会引起什么麻烦，祂也会主动帮忙收拾掉。”
她怎么也管自己叫前辈了？难道只要可能召唤出英灵的，都是她的前辈？龙之介没打算深究一个称呼问题，只是点点头将龙鳞放在虚影正中。
“咦？玛修这不是很会说话吗？之前为什么三咸其口呢？”林好牌贞德凑过去盯着她看。
“这个，那个……前辈这身衣服真好看。”玛修蹩脚的转移话题。
“哎？真的吗？我也是这么想的。”林好还真就被转移了。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说，因为玛修来自未来，无论我们那时多么亲切，对她来说也只是“古人”，就像此时的法国官兵一样，一旦修复了特异点就再无交集，只有能同她一起前往各处不同时代特的人，才会被当成同伴并稍稍敞开心扉吧——顺便，是三缄其口。
不过，龙之介又想道，自己之所以能脱离世界跟她来修复特异点，毫无疑问与他【本来就不是那个世界的人】有关。
说起来，召唤咒语是什么来着？
“闭合吧闭合吧闭合吧——”
龙之介微合双目，举起大剑对准“召唤阵”中的龙鳞，开始念诵之前被重复了好几次的咒文。
现在还有个小小的问题，他没有获得令咒，也不知召唤来的英灵会不会听自己的……
“——从抑止之轮而来吧，天平的守护者啊！”
轰焦焦焦——
一如既往闪电和白光乱飞的召唤结束之后，还没等大家看清召唤来的是谁，两个娇小的身影便直接冲出召唤阵，一左一右地抱住了龙之介。
“爸爸！”X2
异口同声的两人发现称呼和别人撞了之后，毫不犹豫地再次异口同声地改口：
“哥哥！”X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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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9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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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哥哥远点！你这个长翅膀的臭蜥蜴！”
“你说什么！连翅膀都没有，只会喷火的怪蛇！”
龙之介听着身后传来的争吵，有些苦恼地捏了捏额头。
虽说“介”字有“两者当中”之意，但也不至于真的要如自己的名字一般，“身处两条龙之间”吧？
是的，他本着“无论是屠龙的英灵还是驭龙的骑手都可以”的想法进行了英灵召唤，结果招出来两条龙……
一个是看起来大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身穿宛如要去开演唱会一般的红黑色蓬松公主裙，头上生角，身后长尾巴，一头火焰般的披肩发，大大的蓝眼睛，容貌俏皮，元气满满，手里还拎着一根带长杆的麦克风。
另一个少女比她要年长些，青绿长发，金黄眼睛，身穿绿白相间的和服与振袖，手里捏着柄折扇，从头到脚都看不出有什么像是龙的地方。
至于身份，林好通过贞德的“真名看破”看出，她们的名字分别是【伊丽莎白·巴托里】和【清姬】。
她们两个原本全都是真实存在的人物，但其事迹却在各种传闻里被夸大扭曲，结果这些传闻反过来影响了她们的本体英灵，硬生生地被根源赋予了“龙”属性。
换言之，她们史实上的本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资格成为英灵，但加上那些传说之后就可以了。
总觉得这“根源”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性格啊……如果它有性格的话。
总之，这两个少女被召唤出来之后，先是打算管自己叫爸爸，然后发现了另一人的存在，因为想要压过对方又同时改口喊哥哥，惹来亚德疯狂大笑。
虽然这么叫会显得年轻，但怎么想怎么别扭，自己已经有那么老了吗？
“臭蜥蜴！”“怪蛇！”
她们这么不停争吵下去的话，很容易引来——
“吼吼！！”一小队红绿混杂的飞龙从附近的山顶降下，咆哮着向龙之介俯冲。
——飞龙的斥候。
“滚开！”X2
两名龙少女一同向那批飞龙怒吼，便见它们在被烈火烧成一块块焦炭之后，又被强劲的风力彻底吹飞。
“我们是斥候！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你的声音就很小吗！？”
“好吧，”龙之介摸出记载着进军路线的地图，在上面勾了几个叉：“敌方的斥候已经深入这个位置了吗？这样的话，大军需要稍稍绕一下路……”
当然，大军，即使这两个丫头不靠谱，那位“谦逊的齐格飞”可不是浪得虚名，有他的训练指挥，再加上亚德那个狗头军师出谋划策，法国的局势已经基本稳定了下来，并营造出一种可以同黑色贞德进行决战的气势，而龙之介和两位龙女就是为此而打前站的。
目前来说，前站没打到，草惊蛇倒是打到了。
————
“【呃头桑有七角~森后有尾巴~塞耶不资道~呃有多扫~秘密~】”
“你们休想接近哥哥一步！嘎吼！”
两名少女的演唱和呼喊声在宫殿外传来，同时四周响起的还有阵阵喊杀和飞龙嘶吼之声。
龙之介最后看到的情形是，大批表皮如黑曜石一般的飞龙在伊丽莎白·巴托里的歌声中打着旋坠地，而后被清姬一把火烧个干净，其他普通士兵则负责牵制那些普通的飞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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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黄金剑走在有多处坍塌和焦痕的甬道上，龙之介再次扶额：“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对不起，普通的士兵无法拦阻那些‘近卫飞龙’，无奈之下只能请御主的两位妹妹出手，都是我的错。”齐格飞躬身应道。
“她们不，呃，算了，”龙之介摆摆手跳过这个话题：“那么，黑贞德确实在这里不曾离开？”
“至少在我们攻入鲁昂之前，她还在，”吉尔·德·雷沉声应道：“圣女即使复生，应该也会以刀枪不入的保护来向那些判她有罪的人证明他们错了，而不会以眼还眼地将他们烧死，所以那个女人一定是冒牌货。”
这话不是看到贞德的技能之后临时编的吧……龙之介瞧了一眼举着旗子走在正前方的林好。
“前辈！小心！前方有强大的魔力反应！”眼看即将抵达宫殿中心，玛修忽然一怔，举着盾冲到了队伍正前方。
“【咆哮吧！吾之愤怒！（LaGrondementDuHaine）】”
“【时为朦胧的白垩之壁！（WallofFumingChalk）】”
几乎要烧尽一些的漆黑火焰自前方的大厅中以几乎不可阻挡的气势汹涌而来，齐格飞甚至快步冲前，似乎打算挺身而出去阻挡那火焰。
下一瞬间，举盾挡在那里的玛修周身煌然绽放出一道金色壁垒，将它们牢牢地挡在了那里，狂暴的火焰对那道壁垒完全无可奈何，最终只得悻悻熄灭。
“【切，果然还是那个天真到可笑的我吗？】”
火焰虽然熄灭，但周遭的墙壁和柱子不堪重负地纷纷倒塌，显露出正坐在王座上，一手持旗，一手托腮，一脸无趣望向这边的“圣女贞德”。
她的容貌和衣甲同这边的贞德一模一样，但所有的银白都被漆黑所取代，发色一片惨白，而眼睛则是如同巨龙般的暗金。
随着话音，她把目光投向挡下那一道火焰的玛修，眉毛一挑：“【怎么，几天不见，你竟然变成一颗紫茄子了？】”
“那个，我在这里。”林好摇了摇旗子展示自己的身份。
“……”
决战的战场上，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哼，看来你找来了不少帮手，不过那是没有用的！】”漆黑的贞德强行转移话题，把目光投向林好身边的吉尔·德·雷：“【很好，我忠诚的将军也在，出来吧，蓝胡子！】”
“遵从您的命令~圣女阁下~”随着某种油腻的嗓音，一个怪人从贞德身后的房间中走了出来。
他穿着古怪的大领子长袍，留着古怪的发型，眼睛古怪地向外凸着，手上还捧着一本古怪的大书，那张古怪的脸上依稀可以看出吉尔·德·雷的影子。
龙之介看到他的时候，有些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
“你这家伙！怎么能碰那本书！”这边的吉尔·德·雷开口喝道。
“因为贞德被他们烧死了啊！”被称为“蓝胡子”的怪人更大声地吼了回来：“我凭什么还要遵守他们定下的规矩！”
“……”这边的将军一时语塞。
“【好了，吉尔，别和自己吵架，】”漆黑的贞德看向林好：“【事已至此，只有消灭对方，或者被对方消灭两个选择，没看我的本体根本一言不发吗？】”
她其实只是进入观众状态而忘了自己是主演了而已……龙之介心中吐槽道。
“来吧！面对你们的末日！【赫麦尤斯·莫拉（HermaeusMora）】！”蓝胡子猛然打开了那本奇怪的黑书。
焦——
满是残檐断壁的宫殿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漆黑天空与惨绿水面，而在这两者之间，一团由巨大的眼球、翻涌的污泥、滑腻的触须、陈旧的破布组成，外形根本无法描述的庞然巨物于焉现身。
龙之介手上一烫，低头看去时，发现“誓约与胜利之剑”的精美剑身上，已然亮起了一颗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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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0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七）
——AD.60——
“【全工程，完成，冠位指定（GrandOrder），完成。】”
唰——啪！
从“灵子转移通道”中被弹出来时，玛修直接以盾擎地将自己固定住，而龙之介就没那么好运了，连着翻滚几圈，撞上一棵大树之后才停下来。
“我说玛修，‘修复特异点’之后会有这么大动静你倒是提前说啊？”龙之介拨拉着身上的草叶抱怨道。
“抱歉，我也没有修复过特异点……不过前辈安全的话就太好了。”玛修收起盾，有些腼腆地笑道。
龙之介稍稍回想了一下，黑化的贞德和黑化的吉尔元帅同己方战力基本还算势均力敌，那个古怪的巨大“水怪”却给人一种不可匹敌的感觉。
但那个什么“莫拉”好像有点心不在焉，随便召唤了一群水怪以及披着斗篷的“烟雾人”之后，就在那里出工不出力，在己方将两个黑化英灵击败时，它更是毫不犹豫地直接消失，简直让龙之介怀疑它其实是己方的卧底。
再之后，四周的景物便开始以极高的速度崩坏消散，或者按玛修的话说，是从特异点向正史“修复”，在那些英灵的帮助下，才险之又险地用灵子转移逃离并前往下一个特异点。
“算了，下次我们提前准备，”龙之介揉揉脑袋，把亚德从口袋里取了出来：“小好？你没事吧？”
“我死了啊，算有事吗？”林好的虚影在空气中现身，呆呆地应道。
她的天然呆是治不好了……
“【哼，只要我没有坏掉，她的数据就不会损坏。】”亚德缓缓飘起来打转：“【不过这次竟然没有从者直接凭依降临？】”
“如果以1431年那次为例的话，前辈应该会化身成一位符合当前时代，且有资格在未来抵达英灵座的英灵，但这个时段似乎没有适合的。”玛修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怎么可能？无论哪个时代，总会有英雄人物出现吧？”龙之介放眼向四周打量，发现周围的环境比之前在奥尔良时更加荒芜，目力所及几乎看不到城邦或者道路：“现在是什么年代和地点？”
“公元60年……罗马。”玛修扶了扶她的眼镜。
“嗯……【凯撒】？【尼禄】？不对，他们好像都是男的，那【克里奥帕特拉】呢？”龙之介看着林好的虚影问道。
“她是凯撒的妻子吧？”林好歪着脑袋问道。
“原来原因在你这里啊？”龙之介叹气：“又得有名，又得单身，最好还是个圣女？上个特异点有贞德可太好了。”
“前辈，不是前辈要求高，但同步率不高的话，对方也是不会主动凭依的。”玛修主动解释道。
我就看她什么时候把两个“前辈”搞混……
————
轰轰轰！咔咔咔！
正在一行四人（？）商讨完毕，打算就近找一处村落或者城市打听情况时，远远有训练不足的大部队行动引起的嘈杂声传来。
龙之介循声望去时，发现那似乎是两支不同从属的士兵们正在在一追一逃，他们穿戴的盔甲武器大致一样，但正在逃跑的明显狼狈许多，完全可以称为丢盔卸甲，追在后面的士兵们倒是盔明甲亮，但他们的动作十分僵硬，两眼无神，一时也拿那些一心逃走的士兵没办法。
双方一追一逃又这么僵持了片刻，那些逃跑者忽然各自散开，向不同的方向逃走，而追击者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接愣在原地。
看起来就像懂多线操作的和只会拉一起A过去的即时战略游戏玩家之间的差距。
呆愣片刻后，追击者的队伍中有沉闷的声音响起：“肩膀戴着金甲的是【尼禄】！”
追击者再次启动，集体朝其中一名士兵追去，而那士兵肩膀上戴着一对明晃晃的黄金护肩。
兵士眼看戴着它就跑不掉，于是直接把那对护肩朝后丢了出去，令捡到它的追击士兵们再次发呆。
“金色头发，戴着荆棘王冠的是尼禄！”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
追击部队重新启动，朝另一个金色长发，头戴绿色草叶状王冠，身份似乎是将领的男子追去。
那个将领也同之前的兵士一样，在追兵马上要赶到时，一把扯下头上的假发，连同翠绿王冠一起丢了出去。
此时，追兵距离龙之介几人躲藏的巨石已经不算太远，龙之介甚至能听到指挥者气急败坏的声音：“继续追！穿大红裙子的是尼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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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子？是裙甲吧。”龙之介看向亚德：“你的翻译功能没出问题？”
“【我可——】”亚德话到一半，忽然闭嘴。
噔噔噔——
而后，龙之介就看到一名身穿款式非常张扬的大红裙装，金发绿眼，容貌莫名有些眼熟的女子一路小跑着来到他躲藏的巨石之后。
她好像还没注意到龙之介和玛修，不过听到了那指挥者的呼喊，连犹豫都不犹豫，手一抬就要去扯自己身上的的裙子。
“快停下啊！”林好几步冲过去捉住了她的手腕。
嗯？捉住手腕？已经礼貌地将头转到一边的龙之介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只见之前还是虚影的林好已然再次“凝实”，这次她的外貌同她刚刚拦住动作的红衣女子几乎一模一样，不过衣饰上完全不同。
比起红衣女子那张扬不羁的大红衣裙，林好身上幻化出的，则是一套通体雪白、长袖长裤，肩披斗篷，头戴纱巾，完全是婚纱模样的古怪白衣。
“唔姆，”红衣女子似乎有些吃惊，也没坚持继续扯衣服，转而开口问道：“余乃罗马帝国第五任皇帝，【尼禄·克劳狄乌斯·凯萨·奥古斯都·日耳曼尼库斯】！卿乃何人？”
自称尼禄的女子声音略有些尖锐，但还算悦耳，但不知为何语调给人一种随时会唱出来的感觉，而且语气也十分自信，似乎之前狼狈地几乎割须弃袍的不是她一般——这个形容好像哪里有问题？
明明按照史实……算了，这个世界的亚瑟王都能是女孩，多个尼禄也无所谓。
“唔姆唔姆，”林好有样学样地用了她的语气助词：“太巧了，余也是尼禄！”
“尼禄有两个？无所谓！把她们统统抓起来！”便在此时，那只奇怪的，所有人的行动都非常一致的追击队伍也转过了巨石，之前那个指挥者的声音此时似乎透出了一点……惊喜？
“若卿也是尼禄，想必能运用这把【原初之火(AestusEstus)】？”尼禄举起一把带着古怪螺旋的赤红长剑。
“红色不搭余这套衣服，所以它变成了白色。”林好举起变成螺旋剑的亚德。
“那么现在的选择只有一个了！”X2
两个尼禄一起转身，对准那群冲过来对她们进行抓捕的“罗马士兵”挥出长剑，金红与银白的耀眼光芒同时绽放。
“【童女讴歌的黄金剧场！（LausSaintClaudius）】”
“【星驰终幕的荣华帝政！（FaxCaelestis）】”
我觉得这个特异点没有我发挥的余地了……龙之介默默捂脸。
——【称帝加冕，宏图业繁华万里，几多变】——
“唔姆，穿越时空？修复特异点？英灵？如此说来，余之功绩会被后世传颂数千年？此事令余不禁想要高歌一曲。”
“某种意义上……确实如此。”林好点头。
在击败那支追击军团之后，尼禄带着龙之介，林好和玛修来到了自己临时的营地，并大致介绍了罗马帝国此时的情形。
简单来说，凯撒大帝（Caesar）、“罗马神祖”罗慕路斯（Romulus）、尼禄的舅舅卡里古拉（Caligula）、大流士三世（DariusIII）、亚历山大大帝（Alexander），这些或多或少同罗马帝国有关系的，已经死掉的古代帝王——相对公元六十年而言——原因不明地复活，并且各自带着属于他们的兵团在罗马境内互相征伐，一副想要争夺天下（罗马）第一的模样。
这些“君主”之间争斗频繁，但却奇怪地没有对罗马的百姓造成多大困扰，主要原因在于他们招募士兵根本不是从当地百姓那里招，他们只要占领一座城池的练兵场，而后派出手下将领在里面立起募兵台，便有之前那种怎么看都不像活人，动作僵硬，行为呆板的“士兵”出现并加入，他们唯一会对当地造成影响的地方就在于会消耗粮食，但那些古代帝王却会用货币来购买。
就结果而言，除了尼禄本人被赶下台，不得不带着亲卫队四处逃亡之外，对整个罗马几乎没有太大的影响——反正那些古代王也是罗马。
“这好像很不妙啊，前辈，”玛修在龙之介耳边悄悄说着：“你看那些古代帝王的行为像不像是……”
“啊，没错，圣杯战争，真让他们决出个最终胜利者的话，结果恐怕会很不妙，就像《战国英雄奇谭》里那样，获胜者将完全复活，并再一次君临天下，如果这边的结局也类似的话，这个特异点就没法修复了。”龙之介应道。
“那，我们要帮尼禄小姐夺回国土吗？”玛修又问。
“我觉得可——”
“【冤——银呵人间——昂得——开平美慢——】”
“【呃金滴海象债活——偶百年——】”
“——我觉得不行！”龙之介捂住朝向那边的耳朵。
亚德这家伙怎么回事啊！严重跑调的歌还翻译个什么劲！
“呃，前辈，我觉得尼禄小姐应该同伊丽莎白小姐很有共同语言。”玛修勉强说道。
“足够毁天灭地了……记得提醒我，无论再怎么困难也不要把她们两个一起招出来。”龙之介继续扶额。
————
接下来的发展，也没有超出龙之介关于“圣杯战争”的猜想：凯撒是剑阶，罗慕路斯是枪阶，卡里古拉和大流士三世没什么理智，似乎是狂阶，而亚历山大大帝作为骑阶，还带着一个术阶。
值得一提的是，凯撒是个体型巨大的红胖子，而罗慕路斯的第一人称是“罗马”，卡里古拉的口头禅为“尼——禄——！”，大流士三世别人不管，只追着亚历山大猛揍，而亚历山大则是龙之介曾见过一次的少年模样，但没有同他相识的记忆，至于那个辅佐他的，身穿黑西装，一头披肩长发的魔术师，他自称“诸葛孔明”……一副在现代社会被召唤出来之后受到污染的模样。
照理说，这些与罗马有渊源的帝王就算一直在互相征伐，他们的实力也足以碾压只剩一支亲卫队而且还没有根据地的尼禄。
但架不住英灵召唤这种不讲道理的金手指。
林好这次招出来的，是一个小麦色皮肤，白发飘散，服饰狂野，手执红绿蓝三色光剑的高冷美人，她就是导致罗马帝国毁灭的，匈人之王阿蒂拉（Altera）。
又是一个史实为男，实际为女的历史人物，龙之介对这个魔法世界已经无话可说了。
由于位阶上的压制，她单挑那些古代君主时完全称得上“所向披靡”，而手中攻击范围超大的【军神之剑】又让杂兵的数量优势毫无作用。
在大流士三世和卡里古拉被击败之后，剩下勉强还有理智的罗马君主们在诸葛孔明的谋划下合兵一处，最终打败了阿蒂拉。
然而，阿蒂拉被击败后却不像其他英灵那样直接消失，而是整体缩水一半还多，从高冷美人变成了个面无表情的小姑娘，返回找到尼禄并把军神之剑交给她之后才最终消失。
再然后，在罗马古代王联军攻打来的时候，尼禄通过那把剑和林好转移给她的灵基而获得了女神维纳斯的凭依，化为【S·维纳斯】，身穿银甲，肩披红色大氅，荆棘王冠亦化为一对带着翅膀的额饰，整个人宛如传说中的女武神。
闪烁着三色光芒的【原初·军神之剑】，只一击便将那些引起特异点的古代王们消灭殆尽，其名为：
【揭起心荡神驰的极光剧场！（CaritasDomusAurora)】
直到这个公元60年的罗马开始崩毁修复，玛修开始念诵转移工程咒文带大家离开时，龙之介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一直以来见到的竟然是尼禄本人，而不是她的英灵？
那她一开始到底为什么能释放宝具？！
“那是余的【皇帝特权】！”并不能察觉世界改变的尼禄朝他们挥手：“等着吧，奏者们，余会去找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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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1章 境界线上的命运之门（终）
——AD.1573——
“【全工程，完成，冠位——前辈小心！】”
抵达新的特异点时，玛修还没来得及把收束语念完，便忽然举盾冲到龙之介面前，挡下了一发不知从哪飞来的实心铁球。
“哪里来的【冠位前辈】……”龙之介吐槽到一半，拧身踏步一剑转身劈出，将另一枚炮弹斩成两半。
看了一眼自己那把剑上亮起的两颗金色星辰，他这才有闲心打量这上下摇晃，炮声阵阵，海浪滔天的环境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和玛修出现的位置毫无疑问是一艘大型帆船之上，根据龙之介粗浅的船舶知识来判断，这应该是一艘盖伦型三桅帆船，总长约四十米，宽约十米。
众多或强壮或精明水手正在甲板上来回奔跑，拉拽缆绳或者搬运炮弹，对于忽然出现的玛修和龙之介只是偶尔瞄上一眼，并没有太多关注。
“哟！”一个豪迈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正如风车一般转动的轮舵后面响起：“你们就是老娘召唤来的【从者】？欢迎来到【加勒比海】！”
那是一名身着红衣白裤，黑色船长帽和大氅，腰佩弯刀，脸上还有一道横亘面部的刀疤的高大女子：
“老娘不管你们是谁，会什么把戏，现在做你们能做的事，老娘现在要想办法干掉那边那艘胆敢来找【金鹿号】麻烦的家伙，要什么待遇等打完了再谈！”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猛力把住轮舵朝反方向狠狠一转。
金鹿号，加勒比海，好吧……
——【四海终焉，炮声阵阵屹立于，风口和浪尖】——
这里是大航海时代的加勒比海，有四艘传奇战舰在此角逐海上霸主的地位。
它们分别是【弗朗西斯·德雷克】的【金鹿号】、【爱德华·蒂奇】的【安妮·伯妮和玛莉·瑞德·双子女王复仇号】、【大卫·琼斯】的【飞翔的寒鸦与溺水的荷兰人号】以及【伊阿宋】的【寻找金羊毛的阿尔戈英雄号】。
目前来说，其他三艘传奇战舰都对【金鹿号】颇有敌意，原因也是显而易见的……
由于各处港口的守备力量全都不是它们的对手，所以干脆全都奉之为主，谁来都接待，但要是想让港口针对谁，那就得劳驾您们先去海上打一架。
而此时，便是远航归来，人困马乏的【金鹿号】遭遇了刚刚出港，吃饱喝足的【金羊毛号】，伊阿宋直接下令打将过来。
不过，因为此时的炮弹就像之前那两发一样仅仅是被爆炸推动的铁球，所以除非命中弹药库，想把对方击沉还是相当困难的，最终决胜负的还是接舷白刃战。
至于接舷战之前互相开炮打上半天的效果……排除实在倒霉被命中的家伙造成的减员之外，也只能打击一下士气了。
对此，龙之介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在法国和罗马两个特异点，自己的近战能力已经获得了很好的训练。
不过……他看了一眼挂在手上当手链的亚德，来到这个特异点之后它就一直一言不发，林好的投影也没有放出来……不会是进水短路了吧？
啪！踏！踏！
两船交错，互相把搭钩丢上了对方的船舷，一个个水手嘴里咬着弯刀就互相冲杀了过去。
场面惨烈……而怪异，所有被“杀死”的水手都化为黑色灰烬消失不见，就像之前两个特异点的情况一样。
对此，玛修的解释是，因为特异点本身是从正常的历史中“截取”的，除了英灵由魔力构成，战死后会化作金色光点之外，普通人就像“背景板”，战死之后便会像烧尽的纸张或木材一样化灰消散，而这种情形只有【外来者】可以看到——所以说，在世界原住民的眼中，这确实是一场惨烈的海战。
嘭！德雷克掏出火绳枪击飞了一名朝这边扑过来的水手，而后摸出一只柠檬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金羊毛号】的水手不值一提，不过那家伙招募的‘从者’相当厉害，其中有个连老娘都不太容易对付的黑大个，好像叫【赫拉克勒斯】？”
“【吼——】”德雷克话音刚落，对方金光闪闪的甲板上便凌空跳来一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长发若旗帜飞舞，手持巨大石刀的大汉。
这名字和外形怎么这么眼熟？
“巴萨卡！”在龙之介准备挥剑迎敌时，身旁传来林好莫名惊喜的喊声，一句话出口的同时就在不断变调，最终化为……好像是伊莉雅的声音。
转头看时，哪里是“好像”，刚刚从投影“凝实”出来的“从者”可不正是伊莉雅的外貌？
那丫头什么时候成的从者？未来吗？龙之介看着那个熟悉的小姑娘和她身上不怎么熟悉的白底红边长袍以及亮金皇冠。
“【吼……？】”
这一声呼喊之后，跳上船的赫拉克勒斯便愣在原地，几个水手收手不及，弯刀和火绳枪的攻击仍然打到了他身上，但连一道白印都没有出现。
德雷克挥手把水手们赶走，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
只见林好牌的伊莉雅全不在意地走过去，安抚地拍了拍那黑大个的膝盖，然后一路扯着赫拉克勒斯的盔甲和手臂爬上了他的肩膀，很开心地坐在了那里。
“呵呵呵呵！不错不错，你们两个也来，看看还能让那些‘阿尔戈英雄’倒戈几个？”德雷克船长大笑。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巧的事？龙之介一边腹诽一边走到船边向对面看去。
不就是金色大船上的金色贵族船长……
“什么【伊阿宋】，这不是【阿特拉姆】那个花心石油王嘛！”看清对面那个金发船长的面容之后，龙之介大声吐槽道：“我回去之后就告诉【葛木宗一郎】老师，他未婚妻跟人跑了。”
嗡！噌！
原本站在伊阿宋身旁的两名年纪有一定差距，但容貌颇为相似的紫发女子同时化过两道亮紫轨迹一前一后地飞到了黄金鹿号上。
“你说的那人是谁？”“不要告诉葛木老师！”
“……”龙之介暂且无视看上去是少女版的美狄亚，只是用诡异的目光盯着那个成年版的，一言不发。
“那个，”美狄亚发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说道：“因为葛木老师对我太好，我在英灵座的本体亲自去找他了……”
“你的意思是，他在已知的所有平行世界里，全都对你一心一意？”龙之介不可思议地问道。
美狄亚脸色发红，抱着双臂连连点头。
“呿，所以这次花心的其实是你咯？”少女版美狄亚斜眼看她，冷哼了一声。
“我是为了阻止你误入歧途！被召唤以来，我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让那家伙碰到！你这个愚蠢的，会被花言巧语蒙骗的，年少时的我自己！”美狄亚反唇相讥。
“哼，那边的，告诉我【葛木宗一郎】是谁？哪个时代的？我去见见他，免得他被老女人蒙骗。”“你说谁是老女人！”“我说我自己！”
“哦？这么说，老娘揍扁那个伊阿宋，你们也不会管咯？”德雷克船长插话道。
“随便你！”X2
“……”龙之介无语地看向德雷克船长，心想事成，言出法随也不过如此了。
“小的们！金羊毛号上只剩下一些没什么名气的杂鱼了！给老娘干掉他们！”船长摸出火绳枪朝天鸣响，威风凛凛。
——AD.1888——
“【全工程，完——阿秋！】”
从“灵子转移通道”里出来之后，玛修直接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啧……现在是什么年代？这环境是怎么回事？”龙之介还有些“晕陆”，发力站定后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皱起眉问道。
与前几次不是荒野就是海面不同，这次两人出现的位置是一座阴沉的城市，周遭铅灰色的尖顶建筑、街道路面上的马车轨道，道旁昏黄的煤气灯，全都说明了此时大约是19世纪末期的欧洲，而那布满天穹，令人几乎看不清稍高些建筑屋顶的弥漫浓雾，甚至可以让龙之介确定具体的城市名。
“【这里应该是公元1888年的伦敦，】”亚德说道：“【真奇怪，这里不应该出现特异点才对，时钟塔那些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阿秋！”玛修又打了个喷嚏：“唔……关于这个，迦勒底观测到，这个时间段整座城市都被浓雾所包围，虽然有‘什么’的活动迹象，却没有任何生体反应，所以，时钟塔应该也是空的。”
“没有活人却有东西在活动？难道是幽灵？”刚刚被投影出来的林好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
“……你觉得你现在是什么？”龙之介叹气。
“大概近似于人工智能，AI？”虚影少女挠了挠头。
害怕幽灵的人工智能，好吧……而且，这次和罗马那次差不多，也是没有直接化身从者，可能还是得同什么人接触之后才会发生变化。
“除了幽灵之外，还有至少两种并非活物却可以活动的存在，”龙之介说道：“从者，或者机械。”
“唔姆……”林好习惯性地学起尼禄来，即使帮着德雷克打败了其余两艘传奇战舰，她没学会德船长的“老娘”，真是可喜可贺。
咔锵、咚呛，嘣嗤——
可能是因为几人在这里聊天的声音太大，也可能是它们恰好巡逻过来，随着蒸气喷发和钢铁碰撞的声音，一架粗犷笨重，充满蒸气朋克范儿的铁灰色两足机器人从街道一端的浓雾中现身，紧跟着现身的，是和它款式一致的另外五架蒸汽机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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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们——”龙之介尝试进行交涉。
咔，嗤，蒸汽机器人队伍同时向他举起手腕上像是加特林一样构造的东西，后面的转轮一起嗡鸣起来。
“……好呀。”龙之介讪讪地把话讲完。
什么玩意？这是19世纪版本的《终结者》吗？！
虽然有些惊讶，但龙之介并不认为这些看起来就很弱的蒸汽机能伤到自己，甚至还有趁它们开枪时冲杀过去的打算。
在加勒比点亮了黄金剑上第三颗星辰的亚瑟王，就是这么自信。
——实在不行，还有玛修嘛，那面盾可厉害的很呢。
嗡嗡嗡——哒咔嗤……
“切切切切切切开！”
在那些蒸汽机开火的同时，有一道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忽然出现，宛如闪烁般在每一架机器旁边停了一下，而后，蒸汽机器人们便连同它们的武器一样四分五裂变成了一地废铁。
“妈妈！跟我们来！”
那个娇小的身影在龙之介身旁现身，扯着他就走。
这时龙之介和玛修才看清，那是一个身穿干练皮衣，肩披斗篷，眼神凶恶，手持一对匕首的白色短发小姑娘。
暂时没有其他线索，那些机器人又无法沟通的情况下，龙之介和玛修互相看了一眼，决定先跟着这女孩走，不过，关于那个称呼的问题……
“不要叫妈妈，叫爸爸，呸，叫哥哥！”龙之介道。
“好的，哥哥妈妈。”女孩听话地改口。
“……”
——【王权道，损君父，所求终不得全】——
这里是伦敦，但又不是伦敦。
那些雾气和机器人，是工业时代刚刚起步时，人们对机械即将替代人力的恐惧具象化，它们无法沟通，只想毁灭见到的一切生命，在迷雾笼罩的伦敦街头徘徊。
小女孩带龙之介等人去的地方，是时钟塔那“不存在的魔术协会”的原址，同时也是与机器人对抗的另外一方的据点。
她们是千百年来的传说、文化，甚至怪谈的扭曲人格化。
比如说，金眸白发，动不动就想切开什么的小女孩【杰克】，原形便是那个从未落网的“开膛手杰克”，但同那名凶手一点关系也没有。
又比如，小杰克的朋友，据点的主人，另一个黑衣粉发，手捧大书的女孩【童谣】，则是讲给小孩子听的，所有睡前故事的集合，因为某些童话其实非常黑暗的缘故，她的性格天真中带着不自觉的腹黑。
再比如，林好此时正在使用的化身，额头长着独角兽一般螺旋尖角，很难把话讲清楚的古怪少女，原形是传说中的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手持一对大锤，战力不俗。
最后，则是与她们的氛围格格不入，却安之若素留在这里，喜欢坐在摇椅上的年轻英伦绅士，所有侦探小说主角的集合，【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这家伙的画风和三个女孩子完全不同啊，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因为这个特异点是我的宿敌【詹姆斯·莫里亚蒂】制造的，如果没有我，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福尔摩斯挑起一边的眉毛：“这只是简单的推理，我的朋友。”
你要不要推理下我会不会用大剑拍你？
比起龙之介单纯把福尔摩斯当做普通英灵，玛修则一副见了偶像的模样：“那个，福尔摩斯先生，我是您的书迷，能不能请您签个名？写在盾牌背面就好。”
“……”福尔摩斯这次挑了下另外一边的眉毛：“抱歉，我不写书，如果柯南·道尔爵士有朝一日成为英灵，我会帮你们介绍的。”
唔……这算不算“书里的人物”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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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2章 0.715663%
“【梦中的梦中，梦中人的梦中，梦不到——】”
“阿赖耶女士，世界已按您的吩咐再次修正完毕。”
“哦，我看看……”
我丢开红宝石麦克风，转而去看远坂时臣幻象更改过后的世界情况报表。
说起来，时臣本人不用科技产品，远坂凛又是个电器杀手，间桐樱更不会唱歌，远坂宅这三楼的家庭KTV是给谁备的？麻婆神父？金闪闪？
不管哪个都有点画风崩坏啊……
稍稍走了下神，我低头继续翻阅时臣幻象具现出来的报告。
请这位世界意志代理AI进行相关改变的内容中，除了一些明显能造成改变的东西之外，还有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用来确认这边的世界融合是怎么回事。
根据这些试验，我目前可以确定的是，这种古怪情形的根本原因在于那个主动把第一个世界和初始世界融合的举动，以及蠢系统丢进来的“时间悖论”。
照理说，“星球级世界”合并“城市级世界”不会有什么难度才对，但因为我合并的不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体系”，这么一来问题就复杂化了。
具体来说，因为我在FZ照着FGO的款式弄出了某些“不存在的英灵”，造成的影响无法同普通的FSN衔接，所以FZ十年之后的“后日谈”随之出现；
鉴于主任和韦伯没死，后续的埃尔梅罗二世事件簿被迫改名，相关的事件也各自不同；
考虑到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的强化，圣杯战争这个概念不再被认为是远东无聊的魔术比赛，许多魔术师对它进行了研究并尝试复制，于是诞生了诸如亚种圣杯战争、电子圣杯战争之类的奇葩玩意——最麻烦的是这些明显不是一个时代的东西也要强行融合进来。
然后，月姬、空境之类也跟着凑热闹。
如果真的像型月世界观那样，它们都是不同的平行世界也就罢了，但我这里可只有一个世界，只能强行往里塞并自圆其说。
结果就是，拥有EX级千里眼的所罗门自闭，金闪闪给自己灌缩小药试图萌混过关，盖提亚一怒之下把人理给烧了，眼不见心不烦。
然后迦勒底出现，试图修复人理，FGO开始。
嗯……所以这到底是谁先来的呢？
还真是字面意思上的时间悖论啊。
在这个过程中，或许是因为身处关键节点的缘故，有两个从一开始便和正史不一样的“特异点”在盖提亚决定烧毁人理之前就已经存在。
一个是1994年的四战，一个是2004年的五战。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四战那个特异点在FGO里被命名为“零号特异点（FateAccelZeroOrder）”。
而五战的就比较奇怪了，是个没有名字的“特异点F”，虽然可能是指冬木（Fuyuki），但下面那一行大大的“燃烧污染都市·冬木”又不是摆设。
那么这个奇怪的“F”的意思到底是开始（First）还是终结（Final）呢？
我一边思索看了眼让时臣搬过来的变动率检测仪。
【0.715663】
“时臣，你看那个数字是多少？”
“是【2.035712】，阿赖耶女士。”
“果然是这两个吗？”我抬手点了点“零号特异点”，“由于特异点F的时间与这边同步，不太方便修正，但十年前就没什么问题了。”
“您是说？”时臣若有所悟地问道。
“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我送过去，无非是让那边的情形看起来和‘史实的四战’一致嘛，这活我熟得很，”我回答道：“欺骗自己，欺骗世界——咦，似乎没什么区别哎？”
“如您所愿。”
远坂时臣就像之前我指使他去修正世界时一样微微闭目，但却没有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不但眉头紧皱，手臂还微微颤抖，差点连红酒酒杯都没能拿稳，简直就像正在被中二状态的金闪闪扔了酒杯大声呵斥一样。
片刻之后，时臣的幻象睁开眼，叹着气说道：“抱歉，阿赖耶女士，我无法改变您的位置。”
搞什么？难道我的体积太大？
不对，是体积、容量、存储空间！不是体重！
“……原因呢？”我瞪着他，摆出一副敢说我太重就把他格式化的表情。
“准确来说，您并不存在于此处，”时臣答道：“正在与我交谈的您，只是更庞大的您的一个投影或触角。”
“啊？”
我是什么东西？
资讯统合思念体对数字生命接触用人形联系装置？
呸，我又不是东西！
“我无法对您的存在进行描述，称呼您为‘阿赖耶’只是因为那是我最高权限的用户分组，如果对您造成了不便，敬请谅解。”时臣幻象躬身行礼。
“哦，就是说……你考100分是因为你只能考100分，而我考一百分是因为卷面上只有100分呗？”我随口说了句关于学霸的笑话。
“正是如此，”幻象时臣点点头：“如果您想前往零号特异点，必须先离开这个‘根源’才行。”
饭团探书
也就是……上浮一层梦境？盗梦空间诚不欺我。
不过，这也进一步解释了我为什么不能动用力量，以及蠢系统和提示姐姐没有回应。
一个优秀的拳击手，难道能用肩胛骨把人击倒吗？普通人互相交谈时，是对着耳朵说呢？还是对着脚底板说？
等下……这些正在融合的世界里，该不会有无数个一模一样的我吧？
蠢系统和提示姐姐因为无法确定哪个是真正的我，所以不能主动找谁搭话，不然，无论它们和谁讲话，那个我就会被确定为主意识，如果选对了还好，选错了……时间悖论爆发，两个世界一起完蛋。
真是的，如果这次的世界结束之后没有足够大的好处，我就要把蠢系统拿来当球踢。
“时臣，给我造个正在旋转的陀螺出来。”我指着面前的茶几说道。
“如您所愿。”在幻象时臣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只正在不停旋转的儿童玩具陀螺便在茶几上凭空出现。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的本体应该很快会回来，到时候告诉他——别随便否定自己。”
我啪地一下按停了那只陀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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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3章 0.734121%
“滴，滴，滴——”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特护病房的雪白天花板，床头则是正发出噪音的心跳检测仪，正在低落橙色液体的点滴瓶，以及遮住了我一半视线的呼吸面罩。
嗯……似乎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起什么来。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哦。”
罗曼医生熟悉但略有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病床一侧传来，我转动眼睛看去时，发现他正戴着塑胶口罩，手上拿着一个记录板唰唰写着什么。
“唔……”我费力地抬手掀开呼气面罩：“我昏迷了多久？”
“半个月，准确地说，是十四天零九小时，”医生的语气十分轻松：“哇，你不知道你的情况有多危险，发出的病危通知单都比你的病历还厚了。”
“……你没给我爸爸妈妈看吧？”我有些担忧地看向病房门口。
“给他们看了第一张，剩下的只给你那个弟弟看过，”医生耸耸肩：“他以后大概不会再和你吵架了。”
“呵，吓唬小孩子很好玩么？”
“谁让他没事针对我？”医生摊开手道。
“嗯，好吧，这个先放放，我有个问题要——咦？”我眨眨眼，看着医生的动作，然后转眼看向床头有着复杂功能的仪器，再转动脑袋看向窗外的夜空，又举起手臂转动手掌，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背。
我说怎么哪里不对劲，原来眼睛已经能看见了？
在梦中梦里呆的太久，下意识地以为自己耳聪目明行动自如，但实际上，现在的我应该是是双目失明，高位截瘫的状态才对。
所以医生刚刚那句“手术很成功”还真不是吹牛。
我撑了一下床垫坐起来，指指一旁的吊针架：“这个东西能拔吗？不会又溅我一身血吧？”
“没问题，你的血友病已经被治愈了。”医生从旁边的医疗器械柜上的框里取出棉球，拔掉针头后按在上面，果然只有一点点的出血量。
“换句话说，你一共治好了目盲、瘫痪、血友病？是不是可以去国际上评奖了？”我按着手腕开始在床下找鞋子。
“他们也配给我评奖？”医生抬起下巴，非常骄傲地说道。
好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我套上鞋子，迈步在病房里走了两圈，和昏迷前相比，虽然身体似乎轻盈了一些，但却感觉双腿双脚正在不堪重负一般不停地颤抖，似乎只要稍稍松一口气，它们就会放任我栽倒在地一样。
眼看通过活动没法舒缓这种颤抖，我干脆走到屋角的轮椅上坐了下来，而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恢复的还不错，看来孟娜丽医生的努力没有白费。”罗曼又在记录板上唰唰写下了几笔。
“医生，我现在需要去‘零号特异点’一趟，有什么办法吗？”我推动轮椅离开墙角。
“那边的话，你只要坐着轮椅上天台，画一个召唤阵，然后等着被召唤就好。”罗曼似乎早有准备地答道。
你还说你不会千里眼？！
————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会在半夜陪你们两个做这种事，如果被院长知道，肯定会把我们都赶去急诊科的。”顶着同那副“蒙娜丽莎的微笑”画像主人公非常相似脸孔的孟娜丽医生抱怨道。
“是啊，我连他要说的话都想到了，”罗曼医生耸肩，学着某人的口气道：“‘既然你们这么闲，不如去替急诊的同事们分担一些压力咯？’”
此时，罗曼医生和孟娜丽医生正在拿着红色粉笔在医院天台上绘制魔法阵。
我甚至能感觉那个尚未完成的魔法阵在不断地“鼓胀”和“收缩”，显然，它作为一个真实可信的非凡之物，已经到了要把我“惊醒”的边缘，而最终没有“醒”的原因，便是这个阵法本身没有力量，只能被动地等别人进行召唤。
就像跑去原始社会，在山洞上写下完整的相对论，但指望原始人们以此造出什么，那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达芬奇亲，”我坐在一旁的轮椅上向她连连道歉：“不过，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我这次回来，身上的疾病应该会全部痊愈，以后也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叫我孟医生就好，”孟娜丽撩撩头发，向我笑了一下：“而且，这件事一如往常，都是罗曼的错。”
“喂——”罗曼在更远处不满地叫起来。
“少废话，快点画你的，如果小好冻出毛病怎么办？”孟医生朝那边横了一眼，罗曼立刻闭嘴。
冻出毛病？我摸摸厚厚的病号服，又感受了一下大约29摄氏度的气温。
行吧……反正医生总是对的。
花了近半个小时，两位医生终于把魔法阵画完，并把我推进了阵法正中。
“呃，所以接下来要怎么做？念诵召唤咒语吗？”我看着轮椅下面颇为精细的阵法线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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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肯定不行啊，你现在可是完美符合了召唤条件，如果真的念咒，只怕瞬间就会有从者降临，而后这个世界就——‘Boom’！”罗曼比划了一下。
“好吧，反正只要没有任何超自然现象发生，我们现在的行为就可以归纳为两个装作中二的医生正在对一个患有妄想症的小姑娘进行治疗，”我抬手朝天指了指：“那现在要怎么做？干等？”
“不，你需要在召唤阵中睡着才行。”这次讲解的是孟娜丽医生：“明面上没有超自然现象，但梦里就没问题。”
“我觉得这连屋顶都没的环境，恐怕很难睡着，”我抱起双臂，在轮椅上缩了缩，抬头看向星空：“说起来，四战啊，感觉上真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说起来，FZ和FGO联动的特异点，同动画版的四战差距很大，以一句话概括，就是诸葛孔明一路开无双的故事。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把它扳回四战的一般结局，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说起来……卫宫家满门英灵……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呼……
半梦半醒间，似乎有谁在我耳边低语：
“【全工程……完成……冠位指定……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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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4章 0.752987%
“【全工程，完成，冠位指定，完成。】”
在碧蓝与银绿色光线所组成的圆柱形传送通道中，我依稀听到玛修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似乎在念诵着灵子转移咒文。
如果我没记错，那咒文应该是由示巴观测仪的系统语音来念的才对。
难道来修复特异点的玛修和迦勒底失去联系这么惨的吗？
嗯，这其实不算稀奇，不如说，迦勒底始终能向玛修和咕哒提供支援的状况才是比较稀有的，不说从者们逢年过节必然要搞事，咕哒咕哒子哪怕在房间里睡觉都能消灭几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微型特异点。
“这就是十年前的冬木？那我们岂不是会遇到十年前的自己？”接下来，我听到一个十分耳熟的男声，似乎是……龙之介？
“前辈还记得自己十年前在做什么吗？”嗯，这个声音很明显是玛修。
不过，比我之前遇到的那个，少了几分沉稳自信，多了些迟疑和不确定，结合她正在使用灵子转移而不是虚数潜航，不出预料应该就是FGO刚开局时的那个吧。
“那么久的事谁能记得……哦，对了，似乎是和小好初次见面来着？”疑似龙之介的男声又道。
你这家伙！就算不知我阿赖耶的身份，怎么也该说是和伊莉雅的初识吧，只记得我造出来的假人是想怎样？
【不必担心，你没注意到他外貌发生的变化吗？而且我也和平时不一样了。】又有宛如小男孩和机械音混合的声音传来。
咦？这不是蠢系统的声音吗？
我原以为它应该和提示姐姐一起对着无数个我发愁，结果自己偷偷下界来玩了吗？
这下撞在我手里，正可称为“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
呼呼呼——
便在此时，灵子转移通道的金兰青绿光芒开始逐条消失，这意味着我即将抵达下一层“梦境”并实体化。
也就是说，可以殴打蠢系统啦了呗。
【如果我猜的没错，林好的形象也会有相应变化，说不定实力还会有一定的强化。】蠢系统继续说道。
眼前的白光消散，我一眼看到了正飘在空中得意旋转的红色立方体。
【你看她——】似乎看到我出现，它把像是在做鬼脸的一面转了过来。
“五行山——释迦如来掌！”刚刚恢复对身体的控制之后，我一步迈出，挥掌拍在那张鬼脸上。
【嗷！】
“前辈？”
把蠢系统打飞到河里之后，我才有空看了看环境和身旁不远处的另外两人。
这里似乎是那座传说中祥瑞御免的未远川大桥桥底附近，而从深沉的天色和远处星星点点且逐渐变少的城市灯火来看，时间大约将近午夜，同我在医院天台被反召唤过来时的时间一致。
至于人，看大盾和细细的佩剑，其中之一果然是初始状态的小茄子玛修，而另一个，看他黑发黑眼，神情冷峻刚毅的造型，似乎是男版的咕哒？
嗯……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和他同款的迦勒底黑白制服。
奇怪，难道是双咕哒的设定吗？那玛修要归谁啊？
如果按照官方漫画的设定，玛修归咕哒子，阿福归咕哒？
可我根本没有抽到过阿福。
【糟了，】蠢系统咕噜噜地打着转从河里钻出来，一边甩水一边凌空飞了回来：【这好像是‘黑化林好’啊。】
“啊？你说谁黑？”我一把捏住红色立方体开始上下摇晃。
——
“所以说，你们其实是特异点F里的土著？因为那个世界的我死掉了，所以跟着和迦勒底断了联系的玛修来修复人理以期望她能复活？”我指着自己问道。
“基本是这样没错……但她应该还没死……”不知怎么就成了咕哒造型的龙之介点头应道。
好吧，这次“时间悖论”弄出来的世界还真有趣，不出所料的话，我那几次足以致命的重伤，绝对有这个林好一次。
不过很显然，她作为另一个我，在“只要不想死就不会死”的规则下，一定是因为心甘情愿替人牺牲才会死，像我的话，难道那些病危通知书是假的吗？但我完全没感觉嘛。
“照理说，那位只有灵魂的前辈在每个特异点都会获得一个英灵的灵基来凭依，但我们不知道前辈你怎么就变成英灵了……”玛修弱弱地看着说着。
还能因为什么，单咕哒确实有无限种可能，但如果双咕哒同时出现，女的那个是一定会变成手撕魔神柱的【混沌恶】。
换言之，被认为是英灵的我这次可能不像之前那样只有普通人的水平，实力其实很强？
嘭！
一阵剧烈的水花骤然在河面爆开，接着便有一名身穿紧身黑衣，头戴白骨面具的高瘦男子从水下跳了出来，手臂异常的长。而手部则是一对古怪畸形的巨大爪子。
“真是走运，这里竟然有两个落单的御主！”那个大概是咒腕哈桑的家伙桀桀怪笑，而后一爪抓向龙之介，一爪抓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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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正好！我试试看能不能手撕从者变箱子！
一念至此，我也懒得闪躲，直接举手去迎那对爪子。
【交出首级！】
这瞬间，我发现自己莫名着装上了一身完整的骷髅甲胄，伸出的双手中更是莫名多出一把大剑，只是随意一横扫，直接把它斩成了一大蓬黑色的灰烬。
【啊啊……因为是‘林好的英灵’凭依‘林好’，同步率起步就是100%，而以这‘黑林好’性格的强势，原本那个‘白林好’在这个特异点是别想冒头了。】蠢系统在哈桑跳出来之前就躲在玛修身后，此时小声嘀咕道。
啧……这家伙其实不是蠢系统，而是韦伯事件簿里面，小灰格蕾用来封印圣枪的“亚德”，也不知在他们的那个特异点F里面是怎么玩的，不但装了该世界林好的灵魂，还打算重走修复人理之路。
令人不爽的地方在于，“那个林好”是以它为储存介质的，我“凭依之后”，它的话会直接出现在我脑海里，除了没法反向读取我表层的浅显意识之外，简直和蠢系统一模一样。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的目标一致，都是消除这个特异点，那么——”龙之介收起他不知何时拿出来的金色大剑，朝我伸出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请你多关照了，很强的‘另一个世界的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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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5章 0.777777%
我同玛修和龙之介版的咕哒达成协议之后，开始研究自己身上冒出来的甲胄。
它的造型狰狞可怖，有着漆黑的底色和深蓝的纹路，材质厚实坚固但不算沉重，面部是一个可打开的，与哈桑同款的白骨面具，搭配一面巨型塔盾和宽刃黑剑。
这一套怎么看都是山之翁的装备吧！
说起来我好像在幻象里见过王哈桑领着艾米尔路过……他这是要陪孙女玩没空出工，直接把装备丢给我让我干活的意思？
但装备英灵的武装不是伊莉雅、美游和克洛伊的能力吗？
跳世界啦——
“小好？小好？”耳边有人呼唤。
“啊？什么？”我转身掀起哈桑面具。
“你这发呆的风格和她还真像……”龙之介嘀咕了一句，然后才道：“我们要修复这个特异点，你既然是从未来回来的，想必知道它应该怎么做吧？”
“唔？原来你们不知道？果然是和迦勒底断了联系吧。”我看了眼玛修。
“我这里只有所有七个特异点的时间和地点情报……”玛修弱弱地说道。
这其实不是情报上的问题，按照FGO的话，此时应该有一个凭依韦伯·维尔维特的【诸葛孔明】来帮忙解决问题。
但把冬木烧光的特异点F根本没有发生过四战，正常的五战是他们唯一的一次圣杯战争，所以他们不但不清楚这边的情形，也无法获得军师的援助。
那么，现在担任这个职责的就是我了呗？
有王哈的装备，似乎不太困难的样子。
“一般来说，消除特异点需要彻底消灭造成特异点的源头，它们一般很显眼，但也有藏得很好的情况，”想清楚之后，我才开口说道：“这种情况，就需要另一种做法了：无视那源头，强行把特异点的状况弄得【看上去】和历史一致，那么这个‘源头’就会气急败坏地自己跳出来，接下来只要干掉它就行。”
“但我们的历史上似乎没有发生这次圣杯战争？”龙之介问道。
“那就听我安排，”我继续说道：“我们把这场战争中会提前退场的从者都干掉，再把原本要死亡的御主都伪装成死亡状态，以便重现历史。”
“嗯，果然是前辈，不会随意把人杀……”玛修说道。
“【哈！真走运，这里竟然有两个御——】”河里又跳出一个哈桑。
【交出首级！】
“……掉。”
————
集装箱码头。
“相当凛冽的斗气啊，我想你的职介应该是Saber，对吗？”迪卢木多扛着他的一对刷子，站在集装箱码头的广场上。
虽然这位的灵基也能当Saber，不过嘛……
“不，在下也是Lancer，”我甩了甩有点碍事的马尾，一抬手在身旁划开一道裂隙，从中取出了一杆亮银大枪：“常山赵子龙，领教阁下高招！”
————
冬木下水道。
“哦哦哦！贞德哟！我的圣女！你终于回应我的呼唤了吗！”C阶的吉尔·德·雷瞪着他的金鱼眼，一脸激动地朝我叫道。
这家伙的脸盲症越发严重了，到底是怎么把梅林认成贞德的？
“抱歉哟，人家是【魔法☆梅莉】，这位丑陋的先生，为了不污染别人的眼睛，能否请你消失呢？”
————
间桐宅。
“【啊——萨——！】”狂长江拎着他的电线杆直冲过来。
喊什么喊？就你会喊？
我放弃了研究更换灵装是怎么把自己变成黑皮的这一难题，转手从旁边的假山上拽下一把巨大石刀，冲他喊回去：
“【伊——莉——雅——！】”
————
王之军势。
“女娃娃，你很不错，不如加入本王的军队一起征服世界吧！”伊斯坎达尔一挥大氅：“否则，本王的勇士们会把你碾碎！”
他竟然把韦伯也拽进来了，真是麻烦……
呼——我吹了一把猴毛，变出超过那批王之军势十倍数量的小猴子：“孩儿们！给老孙打这个长得像天蓬元帅的家伙！”
————
远坂宅。
“天上地下，有资格称王的只有本王一人！其他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杂鱼而已！”金闪闪一边咆哮一边把王之宝库里的东西往外丢。
“呵呵，神秘会屈从于更高的神秘，你这个最古之王遇到更古老的王，必杀的招式就不灵啦。”我一边嘲笑一边展开山河社稷图把那些投射物统统收起来。
“胡说八道！你的时代在我之后！【天地乖离开辟之星】！”
“可惜你的乌鲁克早就亡了！【轩辕剑】！”
————
冬木教会。
“【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哈桑！交出首级！】”
————
“嗯……这样一来，圣杯战争就以卫宫家的胜利而结束了，现在只要想办法说服他放弃圣杯，并摧毁天之孔就行。”
转了一圈之后，我的装束又换回了山之翁那套，战果是消灭六个英灵，顺便生擒六个御主，回头给肯主任、时臣、雁夜和龙之介安排一下假死欺骗世界就行。
此时咕哒外貌的龙之介正对着他自己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但那是人家的家务事，没必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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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宫家？哪里有卫宫家？”玛修忽然说道：“剩下的最后一位御主是【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啊？”
啊，糟了，下意识地以原版和自己干涉过的四战去考虑问题了，但这么一来的话，切嗣那家伙不就成了阿赖耶的使者吗？
飒！
我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一个细微的衣袂飘飞的声音，转头看时，便见一名身穿黑衣，肩披连帽黑红斗篷的男子凌空杀到，目标正是做咕哒打扮的龙之介。
历史重演呢……
“前辈小心！”玛修立刻举盾挡在龙之介面前，但卫宫切嗣却身形一个模糊，宛如闪烁般出现在龙之介身后，朝他的后脑举起了装着起源弹的枪。
这叫什么？班门弄斧？
我站在原地没动，准备等切嗣开枪之后伸手去拦那颗起源弹，来个帅气的灵犀一指，但在切嗣手指开始发力时，却发现自己忽然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睁睁地看着“林好”在瞬间解除山之翁武装之后一个前冲挡在了枪口前。
而卫宫切嗣半点没有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呯！！”
我绝对不承认这个傻妞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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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6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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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位指定，完成。】”
“嗷嗷嗷——！”
在灵子转移刚刚结束时，龙之介便听到一阵阵嘈杂的人声机械声从四面八方传来，立刻拔剑四顾做警戒状。
“前辈，那声音听起来像是两批不同阵营的人在对战，应该不是针对我们的。”玛修擎着盾警惕地四下观察了片刻，这才稍稍放下心。
两人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大片亚热带阔叶树林之中，四周的树木虽然稀疏，但有众多超过半人高的灌木遮挡，无法轻易看到外界，外界自然也注意不到这里多出两个人来，而那些喊杀声也是因为树丛遮挡而无法判断方位。
“唔，无论如何，直接转移到战场附近不是个好开端，我们先远离它们，再慢慢研究这是什么地点和年代。”龙之介快速在四周绕了一圈，判断出交战的方向后，转而向远离那边的方向走去：“亚德？小好怎么样了？”
“【仍然无法主动具现，我从未听说实体攻击能影响到虚拟投影这种事，这简直和你对着电视开枪，没把屏幕打坏却直接把电视剧里的角色打死了一样。】”变回灰色立方体的亚德嘀咕着。
“除非……那并不是单纯的投影。”玛修接了一句。
“啧，早知道会这样，‘未来的她’夸口能一晚上就结束圣杯战争的时候就该阻止她。”龙之介继续斩开灌木前进。
“【没得阻止吧？你打得过那六个‘冠位从者’中的哪一个？】”亚德吐槽道。
“唔……”龙之介咂咂嘴，不再说话。
之前，在被命名为【死界魔雾都市·伦敦】的地方协助福尔摩斯击败了他的老对头莫里亚蒂教授后，那个外表看起来有点搞笑的老头子一边吵嚷着“我在【终局之战】等你”一边消失了。
而后，玛修的灵子转移不知怎么出了故障，把一行人带去了十年前的冬木，那里竟然也是一个特异点，而且还遇到了来自未来的，已经把人理修复完毕的林好。
有阿茶的事情在前，龙之介对召唤出来自未来的英灵这种事不算太惊讶，真正令他感到惊奇的是那位林好的实力。
首先，她竟然成了英灵，龙之介对自家青梅竹马是什么性格还是挺了解的，怎么看也不像会成为“英雄”的样子。
其次，她的外表虽然是林好自己的模样，但却可以额外附加一些【英灵装束】并完整发挥出他们的力量，不，甚至可以说比本人还强——比如那个赫拉克勒斯。
再次，这些把力量借给她的英灵们，龙之介虽然认不全，但用亚德的话说，全都是“冠位”，这个词虽然更多用来称呼时钟塔的“君主”们，但放在英灵身上，就代表着他们是这个职介的顶点，允许有后补，不允许有并列——结果就是她在对付那些从者和御主时，简直可以用摧枯拉朽来形容。
最后，则是出现方式，‘那个林好’的出现方式竟然是因为英灵本身太过强大而无法真正降临，只能以拟拟从者形态出现，实力大幅缩水的“凭依”，也就是说，她“本体”的实力已经能够和真正的伊什塔尔、帕尔瓦蒂平起平坐了，至少。
如果要比喻的话，大概就是正在跟魔人布欧打的孙悟空（卡卡罗特）附身到还在和黑绸军打来打去时期的小悟空身上，即使实力缩水了，和同时期的人物相比也根本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但是，即便如此，她在最后也差点阴沟翻船。
在大部分计划完美实施之后，他们竟然遭遇了试图杀死龙之介的“另一个世界的凯利先生”，事后才得知，在他那条世界线上，凯利先生一生并未娶妻，而是热衷于打击犯罪，在死后仍作为阿赖耶的代行者继续活动，外表更是变成了白发黑肤，和阿茶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状态。
但当时，由于“凭依”后【英灵林好】动起手来根本一副势如破竹的架势，加上她随便召唤来并借来力量的冠位英灵们一个个的也强大无比，大家根本没想到她会在凯利先生袭击而来时陷入呆滞。
仔细想想，她会发呆其实也很正常，毕竟英灵要现世，除了魔力之外还需要阿赖耶的许可，在这个关键节点上，竟然会遭到同样隶属于世界意志的代行者的攻击，阿赖耶派出的从者目的竟然自相矛盾？简直令人怀疑人生。
平时发呆也就罢了，但那时可是凯利先生一路闪烁，拿着他奇怪的枪械瞄准龙之介的脑袋，即将直接开枪的一瞬间。
结果就是，“林好本人”在情急之下短暂夺回了【英灵林好】凭依她之后产生的那个“拟拟从者”躯体的主控权，挡在了枪口正前方。
那一枪命中之后，拟拟从者直接消灭，“林好本人”则宛如真正的英灵那般化为金色光点四散，而经亚德确认，她并没有消失，只是暂时被困在灰色立方体的存储空间里出不来罢了。
而从【英灵林好】离开前留下的“我绝对不承认这个傻妞是我！”的抱怨来看……似乎即使发呆耽误了时间，她也有办法力挽狂澜，但一时不查被“她自己”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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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就算那位已经修复了人理的【英灵林好】再怎么强大，本质上还是个天然呆。
最后，凯利先生那一枪的作用，应该是从根源层面让被命中的目标从世界上消失——但很可惜，己方这些人全都是从“其他世界”来的。
再之后，圣杯战争最终的胜利者，身穿一身和“英灵伊莉雅”颇为相似的红白长袍和亮金王冠的爱丽丝菲尔女士，同装备银蓝裙甲的女版亚瑟王联手一起把凯利先生揍了一顿这种事，就不在急于离开这个特异点以治疗林好的龙之介的关心范围了。
倒是亚德还在那里嘀咕什么“术阶打杀阶还不跟老妈打儿子似的，难道他还敢上起源弹不成？”。
现在的问题是，来到新世界并没有对林好的恢复造成立竿见影的效果，或许要想办法找一个能治疗英灵伤势的英灵才行，只是不知道这边的特异点会不会有这样的存在被召唤出来。
嘁嘁咔咔咣！
龙之介刚刚走出那片丛林，便有两架在附近巡逻的，同伦敦那边十分相似的蒸汽机器人冲了过来，口中，不，扬声器中发出了古怪的机械音：“【发现凯尔特士兵，立即进行抓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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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7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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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尔特士兵？什么东西？”
龙之介踩着脚下已变成废铁的蒸汽机器人问道。
他当然不是在问这些废铁，而是玛修和亚德。
很显然，即使树林的另一侧正在激烈交战，其中大约是蒸汽机器人的一方仍在这边安排了人手巡逻以搜捕漏网之鱼，这从侧面证明了它们其实是占据优势的一方，所以才会有空余的兵力做这种事。
但以它们和魔雾伦敦那边相差无几的战力来说，在龙之介手中那已然亮起了10颗星辰的“誓约与胜利之剑”面前是完全不够看的。
“【凯尔特（Celts）在西欧古代和日耳曼人、斯拉夫人并称为三大蛮族，现代由于种群分散，民族融合的缘故，已经不存在一个完整的凯尔特民族，但仍有部分地区在使用‘凯尔特语’，】”亚德应道：“【如果是指魔术方面，与之有关的就非常多了，比如之前遇到的‘库丘林’和‘迪卢木多’就属于凯尔特神话中的英雄，硬要说的话，你也属于凯尔特神话。】”
“我不是‘那个亚瑟王’！”龙之介展示自己手上大剑亮起的星辰数目。
“【但问题在于它上面的‘誓约（Geis）’，那是凯尔特神话中的核心要素，神话中绝大部分英雄都有获得附带‘誓约’的力量，大展拳脚后因为违反誓约而遭遇悲惨结局的故事。】”亚德继续道：“【亚瑟王违反骑士誓言导致石中剑断掉的事与之十分相似。】”
“好吧……”毕竟这家伙来自时钟塔，知识储备是龙之介拍马也赶不上的，于是干脆转换话题道：“那么，既然有凯尔特士兵出现，想必这里应该是欧洲某处？那么和他们作战的机器人是从哪里来的？”
“那个，现在是公元1783年，而这里是北美大陆……”玛修四处看了半天，这才期期艾艾地说道。
“美国独立战争？”龙之介嘴角一抽，用大剑拨弄了一下被击毁的蒸汽机器人：“这蓝底白星，红白相间的涂装……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按照迦勒底的观测，这个时间段的北美大陆没有如原本历史那样发生独立战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冷兵器部队和一支蒸汽机器人部队之间的大规模战斗，”玛修似乎在背书，但因为有点记不清而磕磕巴巴的：“初步分析的结果是，凯尔特人离开欧洲前往美洲定居，并在欧洲殖民者到来后把他们赶下了海，第二批来的，便是这些机器人。”
“这是什么奇葩的特异点……那么修复条件是什么？帮这些机器人把凯尔特人赶走？”龙之介又踢了踢脚边的废铁，如果那样的话，这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不，只要随便支持一方让这里获得统一，而非长久处于战争状态就好，”玛修眨眨眼睛：“用【】的话说，反正无论是谁统一北美大陆，最后都得叫美利坚合众国。”
嗯？龙之介挑了挑眉，他刚才好像听到了一个空白消音？
轰！
便在这时，之前穿越过来的树林另一边传来的巨大的爆炸声，而后冷兵器和火器交战的声音逐渐向冷兵器，也就是凯尔特那边的方向快速推进了过去，显然这次遭遇战正如龙之介猜测的那样，蒸汽机器人这边赢了。
“啧，我们走，它们应该很快会搜索过来。”他随脚把两个废铁机器人往草丛里踢了踢，起到点聊胜于无的隐藏作用——那毕竟是机器，指望它们忘记这边有两个哨兵基本没可能。
“嗯嗯……那前辈准备帮哪边？”玛修提着盾跟上疾步离开的龙之介。
“哪边也不帮，如果是凯尔特人先来定居，那么这片大陆上原本的土著，那些红皮肤的印第安人去哪里了？”龙之介看向荒芜平原尽头的丘陵地带。
——【医术续血脉星火】——
在明显得选边的时候全都不选，反而特意去找明显处于弱势的第三方。
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玛修并没有什么异议，事实上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反对过龙之介和林好的任何意见和决定。
不过，龙之介也并不打算卖关子，在离开战场确定没有双方的追兵后，才开始给她们讲解这个选择的原因。
首先是那些凯尔特人，是绝对不能选的，在这18世纪近19世纪的年代，若说凯尔特这个民族不但尚未消失，其实力反而足以占领美洲大陆，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全都是近乎“从者”的存在无疑，而他们曾接触过的那两位枪兵毫无疑问就在那个阵营里。
在修复特异点的玛修赶来之前，就已经成了这么大气候，如果说他们会是友军才奇怪。
至于蒸气机器人这一方……机器就是机器，没有理智只听命令，那么即使它们披着星条旗也没有用，说不定头目是个巨型机器人，如果通过计算得出什么奇葩结论，肯定会毫不迟疑地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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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个选择都是坑的情况下，去寻找并接触可以和平交流，同样属于人类的印第安势力还算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关键的一点是，龙之介现在需要救治被凯利先生打中的林好，而他们双方都不太可能拥有治疗型英灵的样子。
虽然可能会遇到奇怪的萨满祭司什么的来跳大神就是了……
“chachuir（凯尔特语：抓住他们）！！”
所谓行百里者半九十，因为眼看即将抵达丘陵地带，龙之介行动时大意了一点，结果被一小队经过的凯尔特士兵发现并追逐。
并非打不过这些连宝具都没有的白板英灵，但在平原上打起来未免太过引起注意——无论哪方，于是龙之介干脆带着玛修直接冲进了起伏的山地中，准备来个守株待兔。
结果，就在那些凯尔特士兵刚刚踏入山地范围不远，便有一头青绿色巨狼从天而降，让过龙之介他们的同时口吐烈焰，将追击的凯尔特士兵统统烧成了黑色灰烬。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男子中气十足的怒吼。
“【咋不对劲了捏（TsagoDegiNale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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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8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三）
——AD.1783——
“是的，正如你们所说，这个特异点中有第三方势力，也就是印第安人土著，而我就是他们的领袖，杰罗尼莫（Geronimo）。”
杰罗尼莫是一个明显的印第安人，身穿装饰着诸多羽毛和牙齿的印第安猎装，身材健硕，皮肤黝黑，严肃的面部正中涂着白色面纹，头发扎成无数小辫子，手上炫技一般耍着把大号匕首。
已经完全成了搜索引擎的亚德不负众望地科普了他的来历。
杰罗尼莫，生于1821年，出身于定居在墨西哥的印第安人中的阿帕奇部族，因为墨西哥对其部族的攻击，而带领族人奋起反抗，但恰逢美墨战争结束，墨西哥把杰罗尼莫的家乡直接划给了美国，然后而分不清白人势力划分的他转而反抗美军，与美军周旋了十二年之后，最终弹尽粮绝，于1886年带着仅剩的19名部下向美军投降，于1909年病逝。
此时被召唤到一百多年前刚刚独立的美国成为这里的印第安人领袖，想必他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至于刚才的巨狼，则是印第安传说中的【郊狼（Coyote）】，丰收的使者，传说它从太阳那里偷来了烟草，并分给印第安诸部落的人民，于是印第安人就有烟草抽了。
龙之介本想吐槽这怕不是肺癌的使者，但一想这毕竟是人家的宝具，还是算了。
“没有贸然选边支持，证明你们还是有初步的判断能力的，”杰罗尼莫带着龙之介和玛修前往丘陵地带身处的营地，在路上如此说道：“能看出明面上进行争斗的双方都有问题。”
相对来说，确实都是侵略者……龙之介点头同意。
“不，我没有在讨论欧洲人来美洲算不算侵略，”杰罗尼莫似乎猜到了龙之介在想什么，直接说道：“我是说，想修复这个特异点，不能让他们两边任何一方获胜。”
“愿闻其详？”龙之介拽了句文。
也不知世界是怎么翻译的，但杰罗尼莫明显听懂了，他应道：“凯尔特那帮从者、亚从者和影从者，并不是要在美洲定居，而是打算将这个时间段的美洲大陆完全搬走作为他们在影之国的家园——就失去家园这一点，我还是同情他们的，但却不能放任他们这样胡来。”
“那，蒸汽机器人军团方面？”玛修问道。
“它们……问题同样很大，”杰罗尼莫摇摇头：“举个例子，你认为那些蒸气机器人是谁造出来的？”
“自己造自己？等比复制？”龙之介猜测。
“不，那些铁皮罐头征召了势力范围内所有的印第安人，让他们协助制造机器人，然而同凯尔特作战时，机器人会产生严重的损耗，这直接造成了那些加入工厂的印第安人不得不日以继夜地工作，如果让他获胜，只怕以后的美国基本都是这种状况，另外还有种可能，为了避免浪费时间，它们很可能把那些印第安土著进行机械化改造。”
“这……”龙之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相比之下，我个人认为，让过着田园牧歌生活的土著印第安人笑到最后，才能真正消灭这个特异点。”杰罗尼莫总结道：“其他两方势力，即使在获胜后仍然叫做‘美利坚合众国’，其性质也完全不同了。”
便在此时，前方道路一转，隐蔽的丘陵地带正中心出现了一座由石块和木头组成的，简易而坚固的大型壁垒，在附近更是能看到许多影影绰绰，身穿印第安服饰的身影。
以龙之介此时增长的飞快的实力和眼光，自然一眼便看出他们都是活人而非从者，而这里既然有这么大一个普通人的聚居地，那么他之前的想法就可以得到验证了。
“杰罗尼莫先生，请问被召唤来之后天然处于这批印第安原住民阵营的从者还有几位？”龙之介开口问道。
别看这位印第安人领袖似乎很豪迈粗放，知无不言，却在谈话间给龙之介和玛修埋了个坑，他虽然开口闭口称呼印第安人为“土著”（Native），但只要龙之介这边的人敢跟着叫上一声，只怕他立刻就会翻脸，虽然不至于直接动手，但再想获得帮助就难了。
就好像黑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互相称“黑鬼（Negro）”，但如果其他肤色的人这么来一句，嗯……
经历了好几个特异点的龙之介自然不会上这种当，直接称他们为“原住民”（Aboriginal）。
这个坑杰罗尼莫原本就只是随手为之，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反应，如常般继续回应道：“算上我，一共有四位，全都是能力只能对活人，而无法对机械或亡者使用的类型，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应该就是寻求这类从者的帮助吧？毕竟另外两个阵营里是不会有的。”
“是的，我们在修复特异点的过程中，有一名同伴被特殊的攻击击中而处于奇怪的状态，而机械维修或者丢进影之国再捞出来显然对她的状况没什么帮助。”龙之介抬手指了指手上挂着的亚德。
“嗯……被打得只剩‘灵核（SoulGem）’了吗？你们遭遇的状况还真是危险。”杰罗尼莫看了看亚德，煞有介事的点头。
“【我不是灵核！】”亚德嚷道：“【我只是在保存和保护那丫头的灵魂而已。】”
“那不正是灵核的功能？”杰罗尼莫略带惊奇地扫了一眼青灰色的立方体：“不过你的存在倒是挺稀奇，就像普通人的心脏会开口说话一样。”
“【我不……咦？】”亚德话到一半突兀顿住。
很明显，虽然亚德以前的功能是封印圣枪，但作为一个容器，它是什么当然由里面装了什么来决定，更何况它本身的形状并没有什么倾向。
龙之介正在心里嘲笑亚德，忽然听到已经近在咫尺的壁垒中传来一阵嘈杂声。
“【病灶必须立刻切除！】”
“住手！那是我的脑袋！”
……呃，现在转身离开还来得及吗？
——【金戈同箭矢相搏】——
“【为了掩护战友，奋战至只剩一个灵核吗？真是可敬的士兵。】”
杰罗尼莫城堡的会议厅中，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正捏着亚德，一边翻来覆去地观察一边说道，她的声音自带混响，调子听起来有点像是军乐。
至于容貌方面，这位女子有着银色的披肩长发，赤红眼睛，五官冷峻，神情严肃，上穿近似军装的立领红色制服，肩挎武装带，手上戴着无菌手套，下穿黑色短裙、白色长袜，以及莫名其妙，宛如机甲一般的银色金属腿甲。
而之前还坚称自己不是灵核的亚德此时却坚决地保持沉默。
“那，能救吗？”玛修试探着开口问道。
虽然这话应该龙之介来问，但他在听说这位英灵的真名和职介之后，就坚决地把玛修推出去了。
狂战士，南丁格尔，头痛切头，脚痛砍脚——说好的提灯天使呢？你们魔法世界的历史人物一个两个怎么全都不按规矩来啊？
“【没有我治不好的病人！】”南丁格尔将亚德放在桌面上，继而双手一合，宛如虚握着什么般高高举起。
这瞬间，她背后出现了另外一个动作和她一致的“南丁格尔”虚像，虚像的体型比她大了十倍不止，但面容十分模糊，身上穿的则是护士服，手中更是擎着一柄巨剑。
下个瞬间，两个南丁格尔同时挥下双手：
“【我将根绝一切毒物，一切害物（NightingalePledge）！】”
直接动用宝具……龙之介已经没什么槽要吐了。
虚像手中的大剑从亚德身上一斩而过，继而消失无踪，亚德随即开始如电器漏电一般发出电火花，而且不断抖动。
吱吱——唰！
立体投影姿态的林好重新出现在半空中，正一脸迷茫地四下打量，而亚德则为了维持“灵核”的设定，飞过去落到她的手上。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南丁格尔松开双手，用一种简直可称为慈祥的语气对她说道。
“啊，谢谢，”林好有点迷茫地看了看手上的亚德，而后望望龙之介和玛修：“我不是已经……”
“你现在是无实体的英灵状态，除非遇到能抹除灵魂的攻击，不然怎么可能再死一次？”龙之介叹着气对她讲解道：“但你这么乱来，毁掉了那个从者化身，凭依你的‘那位’很生气，想必她以后根本不会再来帮忙了吧。”
“没事，‘我’一定会原谅‘我’的。”林好做了个鬼脸。
嗯……这倒是真的，龙之介点点头，只要这位青梅竹马在以后成为英灵，且被召唤到那个特异点，就只能选择原谅她自己。
“【这次治疗，还不够完美，】”一身红的南丁格尔对于林好和龙之介莫名其妙的对话完全无视，上下观察了林好的虚影一番：“【跟我来，你需要术后复健。】”
啪嗒。
在龙之介惊讶的目光中，南丁格尔竟然一把捉住了只是个投影的林好的手，将她直接拉走了。
“呃……原来‘从死神手里抢人’是字面上的意思吗？”玛修有些发呆地说道。
————
这座临时修建起来的山间壁垒虽然不大，但也不小，除了有限的一些石木房屋之外，更多的是印第安人自己携带的帐篷。
龙之介跟着南丁格尔外出时，注意到那些本地人对肤色和他们迥异的英灵们并没有什么特殊关注，甚至偶尔还有微笑问好的。
很显然，虽然他们对那些把自己赶出家园的外来者十分痛恨，而对于来历差不多，但愿意帮助他们的外来者却另眼相看，可以说相当的淳朴和恩怨分明，恐怕也正是因为这样，杰罗尼莫才会愿意成为他们的首领。
走到壁垒内的一座小湖旁时，南丁格尔直接对正站在湖边交谈着什么的两人大声喝道：“【芬恩！你的‘生命之水’给我一捧！】”
“南丁格尔女士，您应该知道我的水只要离开手心就会失效，请不要再尝试把它们做成输液的吊瓶或针剂了。”两名男子转身，其中金黄头发的那人无奈应道。
芬恩？龙之介仔细看了看他和旁边的黑发双枪男子。
好像还真是那个指着林好说她是Saber的Lancer，迪卢木多，而这位芬恩的容貌也与她那时捉到的肯尼斯先生很像——只要换上一身银蓝轻甲，再把柠檬一样的发型放下来的话。
芬恩·麦克库尔，迪卢木多·奥迪那，应该是属于凯尔特阵营，莫非是因为他治愈之水的能力那边的从者无效才过来的？
至于那个枪兵……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个魅惑女性的被动能力的缘故，在上一个特异点，因为不小心对“英灵林好”发动过于是挨了一顿胖揍，现在看来，对狂战士职介、把一生都投入护士事业的南丁格尔来说也是没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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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快拿水来！】”南丁格尔喝道。
“哦，是这两位可爱的小姐需要治疗吗？”芬恩甩了一把他的金发，看向玛修：“不过很可惜，这种先天的缺陷，‘治愈任何伤势’的效果是帮不上忙的。”
“这位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迪卢木多也凑了过来，还对玛修眨了眨眼。
嘭！枪兵被一记沉重的盾击打飞，远远掉进了湖里。
“【】说，遇到这么说话的人直接打飞……”玛修举着盾，似乎有点心虚地说道。
“【水！】”南丁格尔不为所动地继续瞪芬恩。
“哎……好吧，”芬恩一边摇头一边抬手从飞溅的水花中一捞，而后在手心上悬空聚集了一颗拳头大的水球：“这是对女士的特别优待，如果是男人的话，我只会让他们直接用手心喝水。”
你就算求我我也不会去喝的！见芬恩朝自己这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龙之介差点翻了个白眼。
“嗯，我开动了。”林好的虚影被南丁格尔轻推了一下，朝芬恩走过去，略略点头后喝掉了那颗悬空的水球。
下个瞬间，三道明亮的光环在她身边骤然降临。
在它们尚未收缩凝实时，便有清冽高傲的女声从中传出：
“芬恩！迪卢木多！你们两个家伙在做什么！？还不去打败那个讨厌的梅芙！？”
“格兰妮？”“格兰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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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9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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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工程，完——咳咳咳！】”
轰——咔咔咔！
刚刚离开灵子转移通道，龙之介就感到呼吸一窒，继而才看到完全被铅灰色云层遮蔽的天空。
没等他做出什么举动，玛修已先一步将大盾支在地上，发动宝具临时创造出了一座小小的城堡和它附带的围墙。
足有两人高的围墙上沿瞬间升起一圈淡蓝色的魔法障壁，并在上空合拢成完整的防护罩，令那股混合了尘土、铁锈和焦油的气味被隔绝在外。
“我还以为离开伦敦和美洲大陆之后就不会再碰到满是这种味道的特异点，结果这里竟然来了个三合一？又是什么近代污染重的年代吗？”龙之介使劲哼了两声，把那股味道从鼻子里赶出去，然后有点自嘲，去了几个环境不错的特异点，竟然还能把嗅觉养刁了。
“什么也闻不到啊？”投影出来的林好耸了耸鼻子，似乎在卖萌。
“嗯……现在的年代是……公元3273年？”玛修查询的时间有些长，但把话说出来之后，自己也是一愣，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证明了她是在看着什么照本宣科，并非从一开始就把资料都记在脑子里。
“莫非是没能修复人理的未来？”龙之介顺口猜测道。
“这种可能性是有的，如果某个有能力制造出特异点的英灵在获得那个能力之后一直不曾使用，留到这个年代才发力的话，会制造一个在不存在的时间发生的特异点，正常的修复工作是无法察觉到它的。”玛修认真地解释道。
“这样的话……”龙之介看向亚德：“你知道现在这里是什么状况吗？”
“【就算我真的是搜索引擎，也无法得知尚未发生的事吧，】”亚德抱怨道：“【不过，如果给我一点时间来搜集资料的话，应该能告诉你更多的东西。】”
“请。”龙之介稍稍退开两步。
滋滋滋——
灰白色的亚德周身再次腾起湛蓝电流，悬浮着开始缓缓旋转。
看着它一副要短路的样子，龙之介又想起了之前在北美大陆的行动。
很显然，他选择帮助第三方：“印第安原住民”的决定没有错，且不提南丁格尔和芬恩对林好恢复起到的作用，只说这股势力的优势——他们可以获得治疗。
和蒸汽机器人只能修理，凯尔特从者无法补充魔力只能重新召唤的情况不同，己方阵营那些只要不当场死亡就能被南丁格尔和芬恩救回来的印第安众，从某种意义上比另外两个势力的兵力更多。
至于高端战力方面，机器人那边是爱迪生和特斯拉两个用电高手，而凯尔特那边则是乘着牛车跑来跑去梅芙女王和不知怎么就“Alter化”，长得跟个蝎子一样的黑化库丘林。
相比之下，印第安原住民这边的杰罗尼莫、芬恩以及迪卢木多加起来亦显得有些不足，南丁格尔又根本不听命令，最终只能选择游击战手段消磨它们的实力。
花费了许多时间这么做之后，原本不被看好的第三方势力最终在双方决战时一战成功，而龙之介那把黄金大剑也再次多出一颗星辰。
至于林好，她那次变成的从者自然不是同芬恩和迪卢木多有关系的格兰妮公主，而是斯卡哈（Scáthach），凯尔特神话中“影之国”的女王，但不知怎么竟会被那两个枪兵给认错。
她看起来似乎对于自己的影之国被人拿来乱用，以及库丘林被梅芙影响而黑化十分生气，所以在同其交战时直接放弃化身，施展出【死亡满溢的魔境之门（GateofSkye）】，把绝大部分的影之国和黑漆漆好像蝎子一般的库丘林给捉走了，不然也没法赢的这么爽快。
什么？那边的机器人大军？因为遇到芬恩这个玩水的行家，大部分都报废了，少数很强的机体，在迪卢木多那对“破魔”、“附加无法修理状态”的双枪攻击下，和废铁也没什么两样。
龙之介一边思索一边看向一旁的林好投影，希望这次能来一个好相处些的吧。
嗤嗤嗤——
亚德停下了旋转和放电，而后开口说道：“【2273年，地球爆发了全面核大战，具体原因无法查明，但其最终导致了人类文明彻底毁灭。】”
“咦？‘阿赖耶’不管的吗？还有那些魔法师？”龙之介还没吐槽这个背景，玛修便忧心忡忡地问道。
“【虽然没有证据，但初步推断，祂应该是自顾不暇了，】”亚德一边说一边在空中投影出一个地球虚像：“【石油、煤炭、稀有金属，地球五十亿年积累的所有矿藏都被开采完毕，但人类仍然没能离开母星开启太空星际时代，于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同胞拥有的财富。】”
“【如果是外来者，或者一小部分野心家想要毁灭人类，‘阿赖耶’当然可以派出从者阻止，但人类内斗，想要自己毁灭自己，祂又能怎么办？即使壮士断腕，支持一方消灭另一方，又怎么保证这一半的人类不会再次分成两派互斗？要知道，星球资源可是完全枯竭了的。】”
“【至于魔法师和其他的超凡生物，力量来自阿赖耶或者根源本身的同样泯然众人，只有少数真正的强者带着他们的朋友和弟子离开地球去寻找新的家园了。】”
“怎么会……”玛修一时大张着眼睛说不出话，毕竟辛辛苦苦拯救人理，结果发现几百年后全成了无用功还是很打击人的。
还没等龙之介劝慰，林好先一步开口了：“但这是假的吧，我们可是在一个‘特异点’里啊，之前的几个特异点的‘历史’你都没有当真，怎么这个就当真了？只因为它处于‘未来’吗？”
“前辈……”玛修似乎听明白了一点，表情稍稍松快了些。
干得漂亮，这话比自己原本要说的“我们就是为了改变这个未来而来”更有效些，龙之介暗暗点头，转向亚德问道：“那么，目前这个时间点的情况是怎样的？”
“【唔……】”亚德顿了顿，才道：“【目前这片废土的势力分为三股——】”
当当当。
便在此时，临时城堡的大门被敲响了，同时传来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天色将晚路过宝刹，可否借住一宿？”
这哪里像宝刹啊！
——【三足鼎立，据大漠，岿然斟酌】——
按照龙之介的想法，尽快找到这个废土中的人类聚集地，并调查这个特异点究竟是怎么形成的才是正事。
而不是接待什么奇怪的女子高僧。
是的，女子高僧。
来拍这座临时堡垒大门的，是一名身穿雪白僧衣，外披明黄袈裟，头戴八角僧帽，一手持金环锡杖，一手提着行李包裹，容貌一般但颇为大气，还留着齐腰长发的高挑女子。
龙之介本想来一句“不斋僧”把她打发走，但仿佛为了配合她那句“天色已晚”一般，原本只是低沉灰暗的乌云飞快地变得漆黑，带着昏黄沙尘的微风亦逐渐猛烈，甚至不算远的地方更传来古怪的野兽咆哮，再加上她一副“如果不方便就算了”的和煦表情，让他根本没法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返回城堡内部时，龙之介发现林好的投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肩披小斗蓬，脖子围着红围巾，额头歪戴小猫面具，大约十岁左右，紫发黑肤的小姑娘，她手里倒提着一对灰黑色匕首，朝龙之介可爱地一歪头：
“哥哥~她是谁？”
“是呀，前——哥哥。”
林好本来就可以喊自己哥哥……但玛修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她叫西行者，是个旅人，去，给这位姑娘找间客房休息。”龙之介挥手把玛修和西行者一起打发走。
首先龙之介不想带路，准备留下听听亚德对本世界的扫描情况，其次他也不认识路，这毕竟是玛修变出来的城堡，如果他身为主人却不清楚格局也太奇怪了。
“西姐姐你是独自旅行？不怕路上的猛兽吗？”
“你是说巨大鼹鼠、猛毒沙蝎还是死亡爪？它们反而比较怕贫僧，但贫僧又不吃荤，不知它们怕从何来。”
两名少女的声音消失在城堡深处后，变化成林好那对匕首的亚德才开口道：“【竟然是个Caster职介的从者，虽然我很想说这是开门红，但从她的真名来看，这趟旅途说不定会多灾多难啊。】”
“是啊，至少九九八十一个……”龙之介吐槽了一句，继续问道：“之前你侦测的结果呢？”
他一边问，一边瞧了一眼林好，根据经验，每个特异点她都会借着身为“英灵”的身份获得一个从者化身，似乎由于同步率的问题，大部分时候都无法令她自己的意志成为主导，比如贞德、尼禄、伊莉雅，不过因为上上次她从“英灵林好”那里夺取了一次控制权，在成为斯卡哈的时候，就有不少次令那位高冷女王陷入天然呆的状态，或许她最后悍然发动“影之门”把梅芙女王那边的战力一网打尽的行为与此也不无关系。
似乎察觉到了龙之介的目光，小女孩形态的林好开口道：“哥哥，这次的化身很奇怪啊，虽然我和她的同步率不算高，但她却主动放弃了主导权，躲在心灵的角落里，就好像很习惯那样呢。”
是啊，唯一坚持的地方就是非要管自己叫“哥哥”这一点了吧，而且林好自己还没察觉的样子。
“明白了，不过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龙之介点点头表示明白，而后把目光转向那对匕首：“亚德？”
“【唔，之前我说过，核大战摧毁了‘文明’，但没有摧毁‘生命’，地表生命在辐射初步消退后，已经逐渐适应了它并因此进行了针对进化，其中不少族群甚至诞生了智慧和语言，它们被人类命名为‘亚丽百种’。】”亚德重新投影出那个虚幻的地球，但这一次，上面那原本一片灰白的死寂中浮现出了星星点点微弱而顽强的火光，它们似乎在漫无目的的游荡。
“人类？”龙之介挑挑眉。
“【当然，如果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人类，那么就没有阿赖耶，也就不会有对应的从者被召唤出来，】”亚德在虚幻地球上又添加了一些水蓝色的光点，不同于四处游荡的火光，这些“水光”更倾向于在固定的地方向外扩张。
“【这是核大战之前，提前躲进避难所的人类，同千年前的素质并没有太大差别，甚至还因为长期居住在地底而有所退化，他们正逐渐离开各自的避难所重新发展文明，但步伐很小，毕竟工业基础不存在了。】”
“难道让我们帮他们重建文明？这也太难了吧？”龙之介看着那些虽然星星点点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占地球总面积连百分之一都不到的地盘，连连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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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生命总会自己找到出路，我们贸然协助只会拔苗助长，事实上，我们会在这个位置上出现并非毫无原因的，】”亚德将那个地球仪迅速放大。投影出了这座临时城堡附近的景致。
地图左下是龙之介此刻所处的，一座广袤无垠的沙漠，地图右边渐变成石滩戈壁，地图上方出现了大片的崇山峻岭。
虽然由于比例放的太大而看不太清，但这三处的中心位置全都有与周边环境格格不入的建筑群。
亚德特意给它们做出了箭头标志：“【这三个势力分别属于：无论人类还是亚丽百种，只要拥有理智可以沟通，便会接纳的‘拉美西斯二世’，对人类来者不拒，不接受亚丽百种，但也不会特别针对的‘山之翁’，以及只接纳拥有魔力，可以召唤从者的人类的‘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
“……”龙之介沉默了半晌，看向自己的黄金大剑：“所以我们的任务就是打败那个莫名其妙的亚瑟王呗？”
“【不，其实任意一方都可以，只要目前三足鼎立的稳定状态崩坏，‘亚瑟王’的‘卡美洛’就会以摧枯拉朽之势击败残余的另一方。】”亚德故意坏笑了一下：“【呵呵，那么，你要如何选择呢，‘亚~瑟~’？】”
……可算知道格蕾为什么喜欢打骂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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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0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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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也就是铅灰色的云层逐渐透出光亮，沙漠里凛冽的飓风慢慢停歇下来之后，龙之介便招呼大家收拾行李准备出发。
西行者虽然对偌大一座城堡和里面的东西能一起收起来颇感惊奇，但并没有主动询问，龙之介也乐得不解释。
要说的话，玛修现在的宝具是“城级宝具”，是的，是“城级”而不是“对城级”，【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用来防御或者召唤出一座城堡属于正常操作，如果拼了那座城堡不要，也可以把它丢出去砸人，砸完之后，还可以把另一座拥有归属权的城堡收进去——杰罗尼莫对此表示强烈不满。
“先去哪里？当然是去找‘拉美西斯二世’啊。”
当龙之介就未来的行动计划向西行者寻求建议时，她立刻毫不犹豫地答道。
“嗯？也不是不行，但理由呢？因为他的行事风格兼容并蓄？”龙之介略做思考，而后应道。
事实上，以目前自己这支小队伍的条件三个势力的招募条件都是符合的，需要决定的只有“谁是盟友，谁是敌人”这件事而已，而在最终决定之前，可以考虑把三处全部侦查一番。
“他的名字里有‘西’嘛，又在‘西’边，而贫僧叫做‘西’行者。”西行者呲牙一笑。
“……”
这三个完全不同语言里的【西】字，怎么想都是某个翻译机器的错，龙之介瞄了一眼亚德，发现它正变成匕首躲在林好的腰间装死。
不过，抛开这个无厘头的理由不谈，龙之介倒是有不先去“卡美洛”那边的原因——因为不清楚那位“阿尔托莉雅·潘德拉贡”是剑阶还是枪阶，对“另一个世界的亚瑟王”是什么态度，这点可以通过访问其他两个势力来旁敲侧击地询问。
“哥哥，山之翁那边可以去哦，”林好扶了扶额角的骨质小猫面具开口：“【爷爷】很和善的。”
怎么感觉要在这个世界认一大堆亲戚啊……龙之介有点无语。
很显然，这是那个从者化身主动提供的信息，从这个称呼来看，她在那边也应该不是什么小人物。
“【显然，由于‘那位亚瑟王’的作为太过分，这个世界的‘阿赖耶’已经死马当活马医了。】”亚德没忍住再次出声：“【硬生生地把两个可以去的地方以及理由接连送到你面前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少一个让我‘不去’那边的理由。”龙之介听到之后，虽然对“阿赖耶”竟然会关注自己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如讨价还价般回应道。
“【这个就——】”
嗡——！
亚德的话语尚未说完，一道冲天的光柱便在极东的方向猛然升起并直刺苍穹，其威力甚至将厚厚的铅云都撕开了一道空隙，透出昏黄的阳光。
下个刹那，一道令人仅仅是看到便感觉眼睛被刺痛的巨大光矛从那云层的空隙中斜斜落下，继而在其大略的落点腾起一朵巨大洁白的蘑菇云。
轰轰轰！！
直到几分钟之后，已经被地面的震动晃得东倒西歪的龙之介等人才听到了那巨大的爆炸和轰鸣声。
“【瞧，你要的理由。】”亚德晃来晃去地说道。
【耀于至远之枪(Rhongomyniad)】，是枪阶没错了，但这威力有点过分吧，而且她对着空地放个什么劲？
龙之介看着那穿入云层的缝隙，发现它正以极高的速度弥合收拢。
“【至于这一记宝具的目标……】”亚德再次投影出地图，并将东边接近“卡美洛”位置的地图放大。
随着视角逐渐拉近，龙之介依稀看到那片隔壁上有零零散散的坑洞，而等到可以看清周围树木石块等参照物时，才悚然发现那些大坑中最小的也和玛修之前做出来的城堡一样大。
画面再继续拉近到最“新鲜”的那个大洞旁时，龙之介可以看到有一个和林好同款，但更大些，布满裂纹，几乎要彻底碎掉的白骨面具掉落在它的边缘。
龙之介瞥了眼林好，发现她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十分畏惧般地捂住了脑袋……一侧的面具。
好吧，自家这个青梅竹马好像有领悟了许多卖萌技巧。
吱——啪！
再下一刻，这副画面宛如断电一般突兀地消失不见。
“【啊，不知道谁把卫星打掉了。】”亚德懊恼地说道。
一千年前的卫星还能用也是厉害……
“那应该是‘山之翁’手下的某个哈桑吧，”龙之介摇摇头：“我们有小好这个化身在，去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但现在还是去拉美西斯二世那里碰碰运气为好。”
“贫僧非常赞成。”西行者点头。
——【流星再射苍穹，惊天动魄】——
龙之介初到这个世界的位置是一片综合了山地、戈壁和沙漠的荒芜之地，周遭并没有生物，无论是所谓【亚丽百种】还是【旧人类】，偶尔还能在路旁看到保有一定形状的石质建筑或金属垃圾，但却无法判断出原本的用途。
所谓“路”，是指相对平坦，碎石较少，便于车辆行驶的地面，也就是智慧生物很可能会当成道路的范围——但很可惜，龙之介等人一路行来并没有发现有其他智慧物种通过的痕迹。
直到一群人抵达西方那片沙漠的边缘，放眼望去除了起伏的沙丘什么都没有的地方，龙之介也没能找到适合用“魔力放出”改造成车辆的大件物品或者可以驯服为坐骑的动物。
把玛修的城堡改造成移动要塞？就算这件事可以实现，时间和魔耗也是问题，更何况谁能驱动那么大的玩意？
“【要不，我们回去找些体积比较大的废铁，暂且拼接一下用着？】”亚德继续出馊主意：“【反正只要撑到拉美西斯二世的金字塔就行。】”
“我觉得可以考虑掉头去——等等？”龙之介话到一半，忽然看到前方的沙丘上唰地凌空跃起好几条完全由沙子构成的大鱼，它们就像出水的海豚一样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落在沙丘上时也宛如海豚身在大海一样溅起一阵“沙花”消失不见。
“【哦，那是亚丽百种之一的‘沙鱼’，是一种低等的，受辐射影响出现的硅基生物，因为本体是普通的沙子，不能吃也没有其他利用价值，所以没有哪个物种会特意针对它，所以胆子非常大。】”亚德说道。
“呵呵，那么这样的历史便到此为止了，因为可以改造它的人来了。”龙之介格吧格吧地捏着手指关节，向沙鱼群走去。
————
“前，前辈，速度太快了——”
玛修正站在一条沙鱼的背上急速前行，看上去就像在沙海中冲浪，她将巨盾支在前方勉强挡风，但仍不太能张开眼睛看路，而腰间挂着亚德的林好干脆躲在玛修身后抱头蹲防。
“贫僧感觉这速度还可以，”西行者正悠闲地站在一条沙鱼的脊背上，只是前后左右挪动脚步，足下的沙鱼便如臂指使般左右平移，前后纵跃。
“我看到金字塔了，是否要提前下鱼以示礼貌？”龙之介一手倒提金色大剑，一手手搭凉棚看向西南方。
正前方的沙平线尽头，正有一座巨大的金字塔显露出来，随着龙之介等人的接近，它周围的诸多绿洲、花园，和更小些的金字塔亦随之浮现。
远远看去，在这座沙漠绿洲城的上空，低沉的铅灰色云层被彻底驱散，显露出蔚蓝的天空和明媚的阳光，如果那不是海市蜃楼的话，毫无疑问拉美西斯二世已经掌握了把“固有结界”内部的东西具现化的能力。
“如果要那么做的话，至少也得抵达绿洲的边缘，不然我们在离得这么远的情况下走着过去？那礼节可就重过头了。”玛修认真地说道。
感觉迦勒底在知识教育方面有点偏科严重啊……龙之介看了看玛修，点头表示同意。
——【对错一念间，尽忠又何须千秋待蹉跎】——
龙之介的计划最终没有来得及实施，因为他们一行人在距离金字塔还有一定距离的地方就被拦住了。
那是一头同“沙鱼”的形态非常类似，有着狮身，人面，背后还长着一对巨大翅膀的古怪沙像。
它看上去至少有十层楼高，体长更是超过五十米，乍一看上去宛如一座能自己活动的公寓楼一样。
在龙之介接近那片绿洲时，它轰然一声从沙地下方带着阵阵喷涌的“沙泉”跳了出来，拦在龙之介等人面前，用可怕的声音咆哮了一声：“吾乃芭芭斯——呸，吾乃【斯芬克斯】！你们必须回答对吾之问题才能进入城市，否则就会被吾吃掉！”
这声巨大的咆哮，龙之介等人还好，但那些作为坐骑的沙鱼却宛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如鸟兽散，有一条跑之不及的更是当场化为沙子散掉。
“什么问题？”“直接干掉你行不行？”
龙之介转头看向西行者，两人一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表情。
“直接与强大的斯芬克斯战斗是非常愚蠢的选择，”斯芬克斯顺着西行者的问题向下说道：“即使摧毁吾此刻的身躯，吾亦将很快在沙海重生，【一切能够杀死吾的，都能令吾变得更强】！”
这家伙改过之后的名言竟然透出了那么点生死看淡的豪迈气势啊……
“请出题。”龙之介看了看几名同伴，确定她们都不想直接战斗之后，朝那头巨大的沙雕说道。
“请听题，”斯芬克斯顿了顿，似乎在查看题目，而后说道：“请按顺序说出‘西行者常驻之处的正式名称’，‘强的反义词’，‘小的反义词’。”
这是什么奇怪的题目？我都已经做好回答“人”的准备了，龙之介莫名地看了一眼身旁同样不太理解的西行者，转身对斯芬克斯说道：
“佛寺，弱，大。”
【Fusrodah！】
在龙之介刚刚把这句莫名其妙的答案说出口时，一股无比强烈的飓风从他身前刮起，将斯芬克斯原本异常庞大的沙像吹得四分五裂并最终消失，甚至造成了一阵狂暴的沙尘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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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沙尘漩涡一路撞在沙漠和“海市蜃楼”的交界处，在那里重塑成一扇颇具古埃及风格的沙土之门，而后，整扇门自行轰隆隆地沉降下去，为龙之介等人现出了通往这处沙漠绿洲城的通道。
“刚刚发生了什么？”明显已经准备好作战的玛修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虽然拉美西斯二世对于旧人类和亚丽百种来者不拒，但至少要展现出力量或者智慧中的一项——击败斯芬克斯或者猜对它的谜语，至于现在，很显然，”龙之介耸耸肩：“我们被保送了。”
————
“唔……我觉得这个世界的阿赖耶如此式微还是有原因的。”走进沙漠绿洲城之后，便有一位身着热带装束的棕色皮肤女子前来为他们引路，龙之介一边看着那些来来往往的所谓“亚丽百种”一边评论道：“人类已经不占主导地位了。”
穿着深蓝色制服的旧人类、直立行走带着工程眼镜的野猪、长着鳄鱼脸的大汉，手脚都是爪子能飞在空中的人面鸟，挥舞着一对大钳子横着走的巨蟹，不断滚动分不清头脸身体的史莱姆，长着一张微笑脸的巨型蘑菇，身躯完全由藤蔓组成没有面目的植物人。
这些连物种都不尽相同的“亚丽百种”就这么和睦地居住在这座城市中。
对此，西行者的一句话总结下来就是：“好多妖怪啊！”
“【虽然人类的数量太少，生存空间也被挤占，但因为这些生物的种类太杂，诞生的时间也很短，它们的‘阿赖耶’尚未诞生，所以天然对人类这种‘旧日的支配者’感到敬畏，阿赖耶才能勉强维持下去，并尝试召唤从者解决这个状况。】”亚德低声说着。
“那样的话，既然我们是自己来的，能够解决这个状况的就是‘西行者’喽？”龙之介跟随着领路人在巨大的金塔内部行走：“我没看出她有什么特别——”
下个瞬间，西行者惊喜的声音从前方金字塔王座间传来：“悟空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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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1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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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马~蹄儿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
广袤的沙漠之上，一头完全由沙土构成的狮身人面怪正在一路向北奔驰，而它的头顶，还站着一名神态傲慢，举动狂放的男子。
他黑发黑眼，身材高大，身穿搭配有暗金挂饰的古埃及风宽松黑衣，肩上长而宽的雪白斗篷在飓风中猎猎作响。
“大家氪大家氪！”
男子一边呼喝着难以理解的话语，一边将手中的金色长杖向前一挥。
这瞬间，他头顶高处的虚空中骤然投射出一道耀眼而宽大的火焰射线，只轻轻地横向一划，便将数百只朝斯芬克斯围拢过来的怪鸟尽数烧成飞灰。
“你到底在胡乱翻译什么？”龙之介瞪亚德：“上次的‘咋不对劲了捏’也是这样。”
“【这句话的意思是‘懦弱，太懦弱了’，把古埃及语翻译成现代埃及语，再翻译成日语，最后汉语空耳就这样，我也很绝望啊。】”亚德变化而成的匕首一晃一晃地发出声道。
为什么要汉语空耳？哦，对，龙之介看了一眼正好奇盯着拉美西斯二世的林好。
这位拉美西斯二世，又名奥兹曼迪亚斯，大约为公元前十四世纪时期的埃及法老，占据Rider职介，据说除了龙种之外任何有坐骑素质的生物都能骑乘，至于实力，他综合了“幻想种”、“复数宝物”、“地图兵器”、“城塞”、“固有结界”、“万能皇帝特权”等属性，只能说强，很强，非常强。
拉美西斯二世离开那座沙漠绿洲城【拉美西姆】之前，把它交给了为龙之介等人引路的【尼托克丽丝】管理，话说之前看那个兔耳娘一点都不显眼，竟然也是一位法老。
先不提他为什么会愿意与自己一行人一同行动，但如果就连这种程度的从者竟然也无法单凭自己与那边的“女版亚瑟王”抗衡，真是难以想象她会强到什么程度去。
顺带一提，应该是以传说中西天取经的唐三藏为原型的女子高僧西行者，不知为何管他叫悟空——这位法老怎么看也不像猴子的样子嘛。
最后，就是此时作为坐骑的斯芬克斯，因为狮身人面怪长得都一样，龙之介并不能分辨它是不是被自己“吹飞”的那一个，他尝试过再次念出“佛寺弱大”，但仅仅能刮起一阵不算太强的小旋风，或许是拉美西斯二世对一开始的那个进行过强化吧。
接下来，从拉美西姆前往山之翁的山间聚落的路上，大家又遭遇了几次袭击，不过就像拉美西斯二世所说的那样，那些野生的，没能觉醒为“亚丽百种”的变异怪物都太弱了，到后面他甚至不出手只指挥斯芬克斯发动攻击。
“悟空还是一如既往地厉害。”西行者显然是不打算改口了。
——【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
这是一座绵延覆盖整片山区的人类聚集地，基本一片荒芜的山地上有零零散散的绿色灌木丛和叶片甚少的树木。
聚集地外围是用石头、废铁和边角木料粗略搭建的障碍物和铁丝网，看上去旨在阻拦变异野兽而非智慧生物，而更接近中心地带后，是一圈相对完整的铁板和石墙，围墙上方有人影在巡逻，两道大门附近的防守则更加严密。
拉美西斯二世并未直接闯进去，也没有开口让里面的人开门，就那么驾驭着斯芬克斯停在他们的防线之外，似乎在等着里面的人来朝见法老。
“前辈，我感觉周围有许多对我们怀有敌意的目标存在，但什么也没有看到。”玛修有点紧张地擎盾环顾周围。
“我倒没觉得……嗯……或许是有一些哈桑在附近吧。”龙之介应了一声，然后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正扯着他衣角的林好，或者说，不知名的哈桑女孩。
西行者应该是招募拉美西斯二世的重要原因，而这座哈桑的聚集地，想必林好化身的这位从者会是关键。
按照亚德的说法，暗杀者这个职介，一般只会从“山中老人”这个刺客组织中召唤，也就是哈桑，阿萨辛（Assassin），但玛修则说有许多其他英灵也适应这个职介，比如荆轲。
而因为他们全都有气息遮断或潜行的能力，亚德扫描这边时，只看到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建筑和正常生活，穿着蓝色制服的旧人类居民。
具体来说，聚集地正中是一座残破的，近似于古罗马环形剧场那样的建筑，其内部和周遭被各种各样的建筑材料所攀附，并扩建成了一座古怪的山中小镇。
而这座山中小镇一路延伸向大山深处的道路尽头，是一座有着宛如齿轮般巨大圆形门的“避难所”，亚德因为无法扫描其内部，一时也无法确定这个聚集地究竟是旧人类走出避难所而建然后召唤了哈桑，还是哈桑们先发现了这座废弃的避难所，然后以此为基地从其他各处收拢旧人类的。
双方在聚居地门口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玛修脸上的凝重忽然松快了一些，显然是周围那些隐身的哈桑已经离开。
而后，龙之介便看到一名头戴骷髅骨质面具，一身黑衣看不出身形，脑后留着大大紫色马尾的女性哈桑从空气中现身。
“欢迎您，【太阳之王】，【山之翁】请您前往‘神殿’一叙，当然，您的这头斯芬克斯不能进入，”她如此说道：“其他同行者可以在城里转转，但请勿惹是生非。”
转转？龙之介皱皱眉，这里即使有商店和旅馆，其质量也很有问题吧？而且这些原住民肯定不会收纸币的。
“【他们使用的货币是战前的‘核子可乐’瓶盖，】”亚德道：“【我们可以考虑以物换物——】”
哗啦啦……
亚德说到一半，便被一阵细碎金属的碰撞声打断。
“你是说这种吗？”玛修从她的宝具空间里抓出一大把大红瓶盖：“原来奖励要在这里换啊？”
“……”之前忽悠玛修去收集瓶盖的龙之介默默捂脸。
——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
虽然房屋破破烂烂的，但这处聚居地里无论武器装甲还是饭店旅馆都一应俱全，而且对玛修拿出来的“一千年的瓶盖”毫无异议地认可了。
于是，玛修用她积攒的瓶盖在这里开始了大采购。
巨大鼹鼠肉串、水煮泥沼蟹蛋、双头牛牛排、发光菌菇汤，这些食物还算正常，有魔术在，不至于吃出毛病来。
死亡爪的心脏、死亡爪的鳞片、死亡爪的角……它们来自目前野外最强大的无理智怪物，还算正常。
治疗针、杰特、起搏器……唔……还凑合。
辐射水晶、压缩混凝土、光学纤维、强化钢材、有机玻璃……迦勒底这是刚刚被毁灭需要重建吗？
玛修一路采购过来，把瓶盖用了个干净，然后在一架动力装甲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龙之介瞥了那东西一眼，就知道玛修为什么看上它了，沉重、粗犷、坚固、可靠，旁边还搭配着一面等身高的巨盾，和玛修“守护”的职责异常合拍。
不过只看那五位数的价格就知道，就算当初玛修把冬木所有的瓶盖都打包，也是完全不够的。
“回去让【】帮我做一套小一点的……”玛修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架装甲。
又是消音？龙之介皱起眉头正在思索，但很快被某种似曾相识的声音所吸引而抬头。
轰轰轰——
天空的云层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炽白耀眼的光芒从中绽放，并以极高的速度在视野中扩散开来。
那是巨大光锥突破云层产生的轰鸣，龙之介尚未接触过的“女版亚瑟王”对这座山地城市发动了【耀于致远之枪】！
之所以看不出光锥形状，是因为这里便是她的目标！
周遭的行人和商铺瞬间动作麻利地四散奔逃，并且各自找地窖钻了进去——虽然在这种规模的攻击下，不够深的地窖能起什么作用很成问题。
震惊之余，龙之介还有闲心想到，这件事其实颇为合理，如果被阿赖耶召唤而来，要对付她的从者们聚集在了一起，那么但凡那个“卡美洛”对它们两方势力有监控，就一定会发动攻击以求一劳永逸。
吒嘤——
“【交出首级！】”
伴随着苍老鉴定的断喝，半山腰那处名为“神庙”，实际是“避难所”的位置骤然腾起一道雪亮的剑光，其耀眼的程度甚至超过了那正在下坠的“光锥”，并异常轻松地将它一剑两断。
巨型光锥在半空顿了一下，接着骤然爆开，宛如那里出现了第二颗太阳——哦，不对，这里并没有“第一颗太阳”。
哗哗哗，山间城市的铁皮房和护栏围墙被接踵而来的暴风吹的摇摇晃晃。
“她竟然无视这里的众多居民？”跟着逛街的西行者异常恼怒：“如果她再敢来，贫僧就用当初打塌五行山的掌法把她打飞！”
阴暗一点来想，并不能排除山之翁和拉美西斯二世道德绑架的可能，但现在怎么说也是那个亚瑟王动手再先，那么她只能出局。
顺便，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历史？
——【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
“轰轰！”
未等龙之介说些什么，空中的“太阳”已然消失，随之显露的却不是灰色云层，而是第二道“耀于致远之枪”形成的光锥。
宝具连发？
龙之介下意识地握紧剑柄向剑身看去，发现十一颗星辰昏昏暗暗，完全没有解封允许他使用的架势。
“【呵呵呵哈哈哈哈！】”
避难所那边传来拉美西斯而是大笑声。
与此同时，一座湛蓝色的半透明巨型金字塔将整座山城笼罩，并直直地朝那道枪痕光锥迎了上去。
吱吱吱——蓬！
双方接触之后，随着刺耳的摩擦声，接触面上向四面八方激起一道道散逸的电流，最终双方一同湮灭消失。
“轰！”
电流尚未在空中散尽，又是一道异常刺眼的光锥从云层之上带着势如破竹的威势煌然而下。
三连发……龙之介原本想要开的玩笑都卡在了嘴里。
这一次，避难所那边没有传出任何声音。
“别担心，前辈，作为圆桌骑士之一的宝具，这面盾一定能挡下攻击的。”玛修提着盾牌踏前两步。
“唔……”林好开始来回抛亚德化成的匕首。
“【等等呀！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于遭到直接打击，那两个势力领袖怎么可能不多备几个计划？】”亚德惊叫。
“……”林好，或者说附身于她的哈桑女孩不理会亚德的建议，只是抬手在虚空中一握，扯出一柄晶莹剔透完全透明的短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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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数十道高矮胖瘦完全不同的哈桑幻影从许多店铺和房屋中飘出，并向林好接近，融合，那柄匕首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凝实并绽放出冰蓝色的光华。
但它那令眼睛仅仅是看到就感到刺痛的光芒的融合速度却是不足，双方比较之下怎么都来不及完成。
光锥降落的速度没有变快，但配合那遮天蔽日的覆盖范围，却令人忍不住感到绝望，玛修和西行者更是已经随时准备出手。
这个时候，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从城镇的另一方传来：
“【如阳至圣的吾主，星辰与月亮的缔造者啊，请见证我这举止——】”
噗，林好手中的匕首瞬间消失无踪，她自己也开始向变过一次的伊莉雅转化——不，等等？伊莉雅有这么高吗？
林好最终变成的，是一个服装款式和“英灵伊莉雅”异常相似，但无论身高气势都是一副成年模样的女子。
她的手里正捧着一只金灿灿的杯子，并赶在那边男子不断的祷文之前咏唱完成了一个简短的小节：
“【白之圣杯啊，咏唱吧（SongofGrail）！】”
“【——流星一条（Stella）！】”
下一刹那，逆向升起的璀璨流星与通天彻地的炽白光锥轰然相撞，低空产生的剧烈爆炸几乎要将整座山城的地面建筑完全摧毁，最终存留下来的，就只有城镇另一边，衣衫破破烂烂，同龙之介一行对视的年轻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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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2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七）
——BC.2655——
“【冠——位——指——定——完——成——】”
随着玛修因为速度太快而拉长的声音，“自由避风港号”从灵子转移通道中一冲而出，接着斜斜掉落，最终轰地撞上一棵枝繁叶茂的巨树，而后成功地把自己卡在了一大堆树枝里面。
“这可真是惊险……”装备了一些黑色皮质护甲片的龙之介匆忙爬出车厢，同盔甲更加厚重严密的玛修一起将它固定在密集的枝条间，这才叹息了一声。
这不仅仅是指这辆几乎要报废的破车所处的位置，也是在指刚刚离开上一个特异点时发生的意外，虽然特异点被修正不应该引起灵子转移通道的崩溃，但谁让他们把那辆代步工具给开出来了呢。
代表特异点崩溃修正的明亮白光之潮直接冲进灵子转移通道，紧紧地追在他们后面，直到这边即将离开通道，才悻悻然地退后消失。
“我们用废铁造成的壳子，随便弄了几只轮胎，最后用自己的魔力驱动，”龙之介手扶着旁边一路狂奔几乎已经不成车型的“自由避风港”：“到底为什么会被那边的阿赖耶，或者说‘世界修正’追杀？”
“【毕竟是救世之人的座驾嘛，】”重新变回灰色立方体的亚德说道：“【更何况我们还把‘世界之锚’的具象化给砸了。】”
“嗯……”龙之介点点头，开始观察周围满是枝条和叶片的环境。
关于上个世界，它只是未来的一种可能，但被那位枪阶的女亚瑟王用“世界之锚”也就是圣枪，将它给‘固定’住了，残存的阿赖耶只得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召唤能够解决这件事的从者——就结果来看，效果不怎么好。
【耀于致远之枪】三连发，即使全部被接了下来，哈桑们的山城也因为受到冲击波波及而被夷为平地了。
拉美西斯二世同山之翁商讨后，决定增派许多狮身人面像充作交通工具，将哈桑山城的居民都转移到沙漠绿洲城居住，虽然那边鱼龙混杂，但至少从未被那女亚瑟王用“光锥”轰过。
另一方面，由于那圣枪的威力和范围极大，但从发动到命中需要的时间太久，虽然她已经把戈壁滩打出了一个个大坑，但除了几个面对这种攻击还非要在攻击范围边缘反复横跳秀技术结果计算错范围而挂掉的无聊哈桑之外，并没有什么损失。
所以，双方对卡美洛的攻击只能采用精锐突袭而非大军压境的手段，但这一点在龙之介一行出现之前是无法实施的，之前能无伤躲避亚瑟王攻击的只有山之翁和拉美西斯二世两人。
而此时，额外加入了足以一掌断山的西行者，融合了所有百貌哈桑、可以短暂伪装成其他英灵并使用他们宝具的林好，以及虽然手上的宝具大剑无法解开真名，但战力上绝不会拖后腿的龙之介，再加上拥有“城级宝具”的玛修。
所以，斩首行动已经可以执行了——这似乎是一种山之翁非常喜欢的行动？
至于那位一旦释放宝具就会四分五裂而死的阿拉什，因为被林好强行赋予了“战斗续行”而救了下来，但极度虚弱，精神和身体都需要休养，故而无法参与那次行动。
而龙之介就是在这时，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哈桑山城造出废铁车辆“自由避风港”的，同时也为自己和玛修强化了一下装备。
再往后，就是一连串的大战：
玛修直接丢了座城堡过去砸开城门，
林好和龙之介清理从城中涌出的无数影从者，
“太阳之王”拉美西斯二世对战“只要有太阳就不会输”的骑士高文，
叫嚷着“是蝎子精”的西行者追打满口“我很悲伤”的崔斯坦，
山之翁懒得理会小辈，走直线摧毁沿途的一切杀向“世界之锚”，势如破竹。
兰斯洛特跳出来试图阻拦，但看到龙之介和玛修后立刻转身逃走，被玛修追着揍，
莫德雷德主动反水协助龙之介杀向“世界之锚”，只为了“让她正视我的力量”，并提前声明只要女版亚瑟王开口相求她就会立刻倒戈，
阿格规文偷袭捉拿他自认为的林好本体，但却差点被跟去凑热闹的静谧哈桑毒死，反而被林好抢救才留下一条命。
在这个过程中，枪阶的女版亚瑟王一直都稳稳地留在“世界之锚”那里，骑着马一动不动，并在龙之介和山之翁先一步赶到时讲出了一番道理。
用她的话讲，她是因为本身不认可这样的未来才弄出特异点的，同什么莫名其妙的人理烧却毫无关系。
既然这个星球已经没有任何价值，那么就收集有价值的，能够召唤从者的人类，将他们储存在“世界之锚”中发射升空，寻找新的世界并开辟人类的家园。
这番话乍听起来十分有道理，还令龙之介无法对那根白色巨塔动手。
但山之翁立刻指出这是谎言，并毫不犹豫地一剑斩开“世界之锚”，露出躲藏在其中的一头魔神柱。
令人惊奇的是，即使看到这样的情形，枪阶女版亚瑟王也坚持认为那是“世界之锚”中诞生的全新阿赖耶，并同它一起对龙之介等人发动了攻击。
虽然巨型光锥无法使用，但她本身的战都素养也非同小可，多方周旋之下仍然无法轻易无法战而胜之，直到那些原本在捉对厮杀的从者们感知到魔神柱的气息逐渐聚拢而来，才终于将她和魔神柱一同击败。
很显然，“把有资质的人类收集并向太空发射以拯救未来”是那代表“未来”的魔神柱给她灌输的思想，但因为理论太过正确以及圣枪对“收集和拯救”的理论抱有善意而不曾怀疑过，但很可惜，此“未来”非彼“未来”。
顺带一提，西行者不知为何管这位女版亚瑟王叫牛魔王，那莫德雷德就是红孩儿呗？
再然后，就是解决了这件事的从者们纷纷反召唤，龙之介离开该特异点却被追杀的情形了。
——【且看那乖离倚天弑神诛魔】——
“前辈，这边——”
在一大片枝繁叶茂且树干间非常接近的茂密树林上方行走，在实力已经有了相当进步的龙之介面前，在很多时候比平地还安逸，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安全地下去。
玛修沿途仔细寻找之后，发现了许多可以用来垂降的藤蔓，用力拉了几下确信它们不会被重量扯断之后，远远向龙之介招呼起来。
“怎么说？现在是什么时代？”龙之介扯住藤蔓，踏着附近的树干一节一节地向下垂降。
“【公元前2655年，】”亚德一句话差点把龙之介惊得掉下树去：“【两河流域，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平原。】”
这是到那个吉尔伽美什·最古之王的主场了啊，虽然小好可以砍瓜切菜一般把吉尔伽美什打飞，但自己和玛修可没这个本事——嗯？
“小好呢？”龙之介在树干上一蹬，松开藤蔓跳下，踏在林间地面一层厚厚的落叶上，一把捉住正在乱飞的亚德问道。
“【在你们折腾那辆破车的时候就已经被‘凭依’了啊，然后直接原地消失，还没带上我，】”亚德晃动着比出一个“唰地飞走”的姿势。
“……变的什么样？”龙之介略显无语地问道。
经历了数个特异点之后，他已经对那些英灵相当熟悉了，看到脸和衣服，再加上当前的时代，稍作分析基本就能猜到自家的青梅竹马又变成了哪个女神。
“【唔，截图不是很清晰，你看。】”亚德在旁边的树干投影出一幅人像。
“远坂凛小姐？”玛修刚刚从树上跳下来，一眼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
“远坂凛，伊什塔尔，两河流域……”龙之介按了下额头：“好吧，她因为小凛在被金星女神【伊什塔尔】凭依时接触过她，所以刚刚来到这边，就被人发现并带走了——按照神话传说，这位可是个我行我素的女神，对小好有兴趣就掠走她，而我们两个是直接被无视了。”
“那就去‘乌鲁克’找她？应该是这个名字吧，”玛修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四周：“但这里连方向都无法辨别……”
“在那之前，这个特异点的成因是什么？”龙之介看着周围简直可称为原始森林的的环境向亚德问道。
“【唔，关于这个，倒是很好查验，这个年代属于‘神代历史’，神灵仍行走在大地之上，所以只要简单的——呃，】”亚德身上逐渐散发出朦胧的金光，却在下一刻戛然而止：“【有三位女神要毁灭乌鲁克。】”
“这位最古之王是真的能惹事……”龙之介吐槽道。
“【分别是，平原北部的魔兽女神‘戈尔贡’、平原南方丛林中的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以及霸占乌鲁克的天空和宝石的金星女神‘伊什塔尔’，因为女神的行踪无法通过寻迹魔术发现，所以仅能看到她们各自地盘的情况。】”亚德一边说，一边在附近的树干上再次投影出高空俯瞰的视角。
这个时代可没有人造卫星，它是用什么手段监控的？算了，这不重要，龙之介暂时放弃思考，把目光投向那些俯瞰的画面中去。
所谓两河流域，是指比邻波斯湾，自西北流向东南的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之间的平原，而“美索不达米亚”的意思就是“夹在两条河中间”，这名字起的可真省事。
而根据正常的气候学，这里应该会出现草原和小部分沙漠，非常适宜生命繁衍，但……
亚德投影出来的地图上显示，这片平原的东南方被热带雨林包围，西北方则是重重叠叠的山岭，将小小的平原和城邦夹在正中。
进一步放大并分屏可以看到，北方的崇山峻岭中有不计其数、奇形怪状的巢穴，而且正源源不断地孵化出造型奇特可怖的怪物来，并在聚集到一定数量后主动向平原上的人类城邦移动并发起攻击。
东南方的情况和它大体一致，但这片热带雨林并没有出现成规模的攻击行为，只有零零散散的丛林野兽会游荡着向人类城邦接近，一旦吃到苦头就会匆匆撤离。
至于人类城邦，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两堵巨墙之间夹着的聚居地，那两堵巨墙全都呈东北、西南走向，尽头连接着两条大河，分别将来自东南和西北方的攻击阻挡住，墙以及墙内的建筑大多是泥土结构，重要的防御地点还有石材加固，但只有神殿以及王宫有彩色石块、金银宝石或精美布料进行装饰。
野兽和怪物的行为还看不出什么，但城邦之内的人类却并没有被两面夹击四面楚歌的颓丧情绪，画面再次放大之后，可以看到他们的脸上虽然偶有悲伤疑惑，但大体上都充满了信心。
“镜头”在城内停了片刻再次移动，就在即将照到王宫之时，啪地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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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景怎么似曾相识？
“你的卫星又被打下来了？”龙之介吐槽道。
“【这时代哪来的卫星？】”亚德用一种龇牙咧嘴的语气说道：“【探查魔法被人强行破掉了而已。】”
“这意思很明显了，那位最古之王邀请我们过去，他拒绝同一个侦察魔法讲话——嗯？侦察【魔法】？”龙之介说到一半，诧异看向亚德。
“【多明显啊，虽然这功能在现代很普遍，但在这个时代，它就是魔法，你可以试试看，现代许多退化到魔术的魔法，在这里可以发挥出完整的威力。】”亚德原地打着转。
这就是科技越发展，魔术就越式微的原因？但就算这个条件成立，也没有什么人有机会回到过去进行试验啊。
“无论如何，我们先离开这片丛林——”
“谁都别想走！”
龙之介话到一半，忽然有一个橙色的人影从稍远处的树上跳了下来，大喝一声打断了他。
“呃……老虎姐？”龙之介发现面前这个人根本就是穿了老虎布偶装的藤村大河。
“什么老虎？我是豹人（JaguarMan）！”她一举手上像矛一样的大爪子：“女神要见你们！跟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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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3章 开始与终结的序章（终）
——BC.2655——
龙之介一行人正驾驶着初步修复的“自由避风港”号离开丛林，沿途被豹人们欢送。
是的，“们”。
“龙儿~有空再来玩呀~”这是如邻家大姐姐般的温柔豹人。
“龙之介再见。”这是年纪相仿的少女豹人。
“龙龙哥哥——啊呀！”这是看起来顶多只有五六岁，刚刚来了个平地摔的小豹人。
“别堵在路上！龙之介小兄弟要走，都给老娘把路让开！”这是白衬衫黑西裤，肩披一袭背后写着“天地无用”的黑色大氅，神情桀骜，至少超过三十的狂气豹人。
所有豹人全都穿着可爱的豹子玩偶服，嗯……除了最后这位。
用亚德的话来说，她们的性质和那些“百貌哈桑”一样，使用的是同一个灵基，但每个人又都是独立的个体，比起哈桑那种同一个人的不同人格化身，豹人这边属于同一个人不同年龄段的化身。
所以说，这些可爱的小姑娘最终都会变成那个暴躁老姐的模样……好吧。
她们的态度一开始并不是这样，在被陆续跳出来的豹人用猫爪叉子指着带去丛林深处时，她们还有些警惕，而等到那位女神表示他们可以信任时，立刻就撒起欢来。
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乍看上去是位南美风格装束的大姐姐，居住地也是那种阿兹特克风格一层一层的平台金字塔，似乎十分沉稳威严，但实际上……
“哦，客人啊，欢迎欢迎。”（￣ω￣）
“【来跟老娘玩LuchaLibre（墨西哥摔角）！输了就直接去死！】”(▼皿▼#)
这项运动，听起来似乎同“摔跤”很像，但实际操作完全不同，相对而言，另一种翻译“自由式格斗”对它的描述更加精准，也就是除了限定不拿武器之外没有太多规则的自由对战。
当时玛修听到这话就直接呆掉了，龙之介只能硬着头皮丢下黄金大剑出面同羽蛇神进行格斗，毕竟在这些特异点里的经历，让他的战斗水准有了显著提高。
结果……当然是被打成了猪头。
不过这位女神显然也没有下杀手的意思，把龙之介痛揍一顿之后对她的侍女们——全是豹人——表示这个外来者可以信任，便施施然地走掉了。
接下来，龙之介自然就是一系列的接受治疗，探听情报，找回车子，升级改造，告辞离开。
总体来说，三女神同盟虽然约定共同毁灭乌鲁克，但方式各不相同，【戈尔贡】想要召唤无边无际的兽潮把乌鲁克推平，【伊什塔尔】想要拿走乌鲁克所有的财富，而【魁札尔·科亚特尔】则打算让丛林范围自行扩展，蔓延到乌鲁克之后把所有人类全都动物化跟她玩摔角……不得不说这个计划还是挺萌的。
至于那辆车子，现在它的表面和关键部位完全被不同种类的植物所覆盖，看起来就像一丛奇怪的灌木。
————
“站住！”“停下！”
不出所料的，还没有接近人类城邦的东南城墙，这架古怪的代步车就被一群巡逻的乌鲁克士兵给拦了下来。
很显然，因为从东南丛林里来的都是无智慧的野兽，所以才会出声阻拦，如果是西北方冲过来这么一头“怪兽”，他们直接攻击都是有可能的。
说到攻击……龙之介看了看这支巡逻队的装备，头戴皮盔，身穿拼凑起来金属胸甲，手足都没有护具，掌中一杆普普通通的木矛。
这种程度怎么同西北那边的兽潮作战？难道那边士兵的装备更加精良？
鉴于此时已经临近了城墙，也没有必要非要把它开到城墙下面，于是龙之介停下车子，对乌鲁克士兵答话：“我们是来解救乌鲁克的困境的，请告知你们的大王一声！”
无论现在是什么年代，吉尔伽美什都一定有“千里眼”这个技能，至少稍稍看一眼就能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自己应该不会被拦太久——
“雨生龙之介、玛修、亚德、林好，是吗？”龙之介完全没料到，那个护甲稍微精良一些的巡逻队队长听到他的回答后，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写着不少字迹的白布，照本宣科地念了起来，然后疑惑地看了看：“但怎么只有两人？这个金属树叶怪物有名字吗？”
“嗯……是我们，但出了点意外，林好不见了，车没名字，这个是亚德。”龙之介把亚德举起来晃了晃。
“【什么这个！是这位！】”亚德叫道。
“那就没错，王说，这些客人应该出了什么问题导致减员，但不太重要，现在跟我来吧，”巡逻队队长又看了下那张布，把他收起之后点了点头，转向身旁的部下道：“你们几个！再叫点人，把那架奇怪的车带进城去！”
吉尔伽美什竟然能提前如此精准地预知我们的到来和问题？龙之介一开始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又想通了这一点：这里可是神代，灵子转移这么大的动静，女神直接派豹人来找自己了，那么那位最古之王没有理由察觉不到，他只需观察此后一段时间内的情况，就足以确定情况并给可能会遇到我们的一些巡逻队发布命令了。
笔趣阁
“有劳。”龙之介点点头，带着玛修一起下车，将它交给其余的巡逻队处理。
鉴于乌鲁克时刻都可能遭受猛攻，所以巨墙的表面根本没有修建脆弱的城门，单人想要上下只能乘坐仅能乘坐三到四人的升降梯，那辆车则走了另一边给货运物资车使用的大吊篮。
因为根本不需要向外追击，所以这种没什么效率的进出方式也不会对战局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很快，龙之介和玛修便来到了巨墙之上，开始远眺这座被城墙夹着的城市。
出了大片的土坯和石料房之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富丽堂皇的伊什塔尔神殿，以及三座大小不一的王宫。
……三座？
——【奈何家国倾覆残垣斑驳】——
从足够数辆战车并排行走的城墙上向内走时，要比从外面攀爬容易的多，毕竟如果那些魔兽能够爬上城墙，当然是选择一跃而下，再怎么快捷的上下道路都比不上。
龙之介和玛修在稍作耽搁之后，便驾驶着那架粗犷工业感和自然清新风混搭的DIY车辆向“乌鲁克城”的“圆环区”行去。
从高空俯瞰时，整座乌鲁克城大致呈一个巨型的眼睛形状，东南和西北的两座巨墙分别组成了有弧度的上眼睑和下眼睑，正中是环绕着伊什塔尔神殿的三座王宫，它们之间的道路和花木装饰组成的“圆环区”恰似一个大大的瞳孔。
“这里兑换银币——”“来尝尝啊，上好的麦酒！”“卖纱裙送搭钩缎带啦~”
龙之介驾驶着“自由避风港”号一路行来，乌鲁克的居民大多只是好奇地瞧上两眼，便转头继续做自己的事去了，而繁忙的景象街市间的嘈杂叫卖声让人恍然以为这是什么太平盛世。
但实际上，这是一座被三方势力打压着，完全可以称得上是苟延残喘状态的城市。
难道他们对城墙之外的魔兽都不感到担忧吗？
之前那只巡逻队的队长此时已经受邀坐上了龙之介的车，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站着，不过这车本来就没有顶棚，于是龙之介便随他了。
“客人是不是对他们的态度感到诧异？”巡逻队长似乎看出了龙之介的诧异，主动开口问道。
“嗯……我觉得在这种情况下，无论是‘同仇敌忾’或者‘发奋图强’甚至‘悲观失望’，‘歇斯底里’都是可能的情绪，”龙之介稍稍偏头示意了一下周围的乌鲁克市民们：“但‘一切如常’是真的不可思议。”
“哈哈，关于这一点，王也提到了，说如果客人问起来，就直接给你们唱上一曲——嗯咳！”那队长道，然后还清了清嗓子。
“啊？”龙之介差点没把住方向盘。
上次这么干的英灵还是罗马那位，难道皇帝和王都有这种爱好吗？
玛修惊奇地看向他，想了想之后，试探性地开始拍手鼓掌。
“【人生本来就是一出戏~恩恩怨怨又何必太在意~】”那队长直接唱了起来，声音虽然粗犷，但勉强还有些韵律：“【名和利啊~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都翻译了些什么玩意？”龙之介稍稍偏头瞪亚德。
“【我哪里知道？】”亚德调动立方体上的花纹摆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世事难料人间的悲喜~今生无缘来生再聚~】”队长继续唱，或者说喊麦：“【爱与恨哪~什么玩意！船到桥头自然行——】”
如果龙之介没有在开车，一定腾出手去殴打亚德了。
玛修这边似乎听得很开心，还给他打起了拍子。
最可怕的是，周围那些乌鲁克居民在车辆经过时似乎以为这是什么节目，开始往上面丢蔬菜瓜果和花朵，更有炫技的酒商直接丢给那队长一大杯麦酒。
队长几口喝完之后还要继续唱：“【我得儿意的笑~我得儿意的笑~把酒当歌趁今朝——】”
“难听死了！”便在这时，随着一声娇斥，一道明亮的白光划过曲折优美的轨迹，咣地一下子把那队长从车上打了下去。
“哈哈哈！客人，我带路的工作到此结束了。”队长一个空翻稳稳站住，向龙之介招呼了一声之后扬长而去。
呼呼呼唰唰唰——
那道白练打飞队长之后并未弹回，而是直接绕着“自由避风港”号打了好几个转，将它牢牢地捆住之后向路旁带去。
直到这时，龙之介才看清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条亮闪闪的宝石锁链，一端是金色的三角，而另一端则是银色的圆环，但两者之间的颜色是渐变，完全看不出具体的颜色分界。
此时，锁链的另一端正抓在道旁一个大约六七岁，一副气哼哼表情的小女孩手里，而她身后不远，还站着另一个满脸无奈的中年男子。
“远坂先生？”龙之介脱口而出。
站在那里的可不正是远坂家的家主远坂时臣？那极具特色的分头和小胡子，随时“秉持优雅”的语气神态和表情，以及红色西装和红酒——哦，这个没有，他只是穿着暗红色的宽大布衣和斗篷而已。
至于那个小姑娘，她穿着装饰有许多金色和蓝色珐琅的纯白色连衣裙，头上一顶金丝公主冠，又梳了一对俏皮的双马尾，除了手上正拽着的锁链之外，旁边还漂浮着一把几乎和她一般高，金蓝相间的巨弓，整个人透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出尘脱俗的气质。
眉眼虽然有点陌生，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一些远坂凛的影子。
所以这是远坂家父女来乌鲁克旅游了？
“哼！就算认识托萨卡也没有用！”女孩手上几乎没有发力，那条锁链就自行将龙之介的车向那边缓慢而坚决地拽了过去。
龙之介注意到，由于刚才闹的动静有点大，还有不少人跟随而来打算瞧热闹，但一眼看见那女孩之后二话没说转身就走。
“整个乌鲁克，能出风头的只有我【伊什塔尔】一个神！”女孩狠狠地说道：“不三不四的东西敢比我更引人注目的话，一律没收！”
这时，她身后的远坂时臣，或者说托萨卡先生，朝龙之介做了个耸肩摊手的动作。
“呵呵。”龙之介摇摇头，和玛修一起跳下车，任由小小的伊什塔尔把那辆车艰难地扯到身前，然后唰地收到不知哪里去了。
“可恶！野蛮的动物神，你竟然算计我！”在收走那辆车的同时，似乎有一股异常强烈的自然气息从虚空中蔓延而出，将伊什塔尔完全包裹，女孩如中雷击，身子一僵便向后倒去。
“雨生龙之介先生，玛修小姐，我有事同你们商量，能否过府一叙？”远坂时臣一把接住僵硬的伊什塔尔，向两人微微点头：“现在请称呼我【宝石骑士·托萨卡】，顺带一提，身份是【乌鲁克的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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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4章 0.825439%
我醒过来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块圆圆的水蓝色玻璃窗。
小小的窗口外面，是布满了整整一面墙，不明觉厉的各种仪器，其中有显示数字的，有显示柱状图的，有显示饼状百分比图示的，更多的则是各种开关和红绿灯。
嗯……外面？我为什么下意识地认为那是外面？
我试图转动视角，但发现这种平时异常轻松的动作此刻却迟钝无比，从“想要观察自己此时的情况”到“视角开始转动”之间，间隔了足足有五六秒，而且转头的动作异常缓慢。
什么鬼？我卡了？
吐槽两句之后，预定的动作终于完成，我也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
此时，我身处的地方是一只直径一米多点，大致呈椭圆形的“圆筒”之内，桶壁内侧是浅浅泛蓝的银白色金属材质，我自己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处于正中的一张暂时看不到样子的靠背椅上，四周虽然不算狭窄，但也没有宽敞到可以随意行动的程度。
而正前方那个玻璃窗，本身是一扇椭圆形金属门的一部分，窗下不远就是一个门把手，但把手的附近却没有看到锁孔。
除此之外，整个“金属圆筒”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冰蓝雾气，闻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不知是什么。
我原本打算伸手去拉下那把手试试，但考虑到刚才转动脑袋都这么困难，为防止把自己弄得失去平衡一头撞上玻璃窗的情况发生，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只是尝试抬手到脸前进行观察。
嗯，没有角质，看起来暂时也不用清除死皮，指甲该修一下了……呸呸，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重新总结的话，抬手到脸前的动作更大些，但比之前转头的动作耗时反而更短，这可以证明无论我之前是什么状态，现在都正在复苏，这次罗曼和孟娜丽没有直接跳出来说“你醒啦”，可以证明他们如果不是对这个“金属圆筒”很有信心，就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要忙。
我才是最重要的？他们都该围着我转？才怪好吗，我是圣母又不是玛丽苏，呸呸，我才——唔，算了不改了。
我一边尝试转头举手等待“延迟”消失一边回忆之前那个梦的情况。
从高到爆表，甚至能抢走我的控制权这点来看，她很明显是另一个我没错，但却是没有遭遇“PAX-200”，不曾捉拿蠢系统，更没有在提示姐姐的协助下一路收集末日元素的我，她甚至有大概率还没发现自己是NPC或者说电子生命，不，应该说，是“点破气球”前的另一个我。
但是，仍然是圣母。
进而可以推之，这次的末日元素“时间悖论”的实施者就是“我们”自己——结合上一个“封神榜”附带的“亚种末日元素”的状况来看，只要有任何两个我之间的行为出现偏差，就会“Boom”一声，游戏结束。
而最倒霉的就是我这个拥有“主体意识”的，不但要因为受到“观测者效应”的反馈而弄得遍体鳞伤，还得去梦里帮肆意妄为的自己修复她们引起的偏差，简直坑爹，嗯……坑姐？也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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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我坑我自己。
————
“嗤——”
又活动了片刻，我感觉自己的行动已经没有“延迟”之后，套上脚边的棉拖鞋，伸手尝试去转动那个门把手，虽然转起来有些费力，但它并没有锁上，在发出一阵宛如高压锅放气的声音后，顺利向外侧打开了。
嗯……高压锅？我是什么奇怪的蒸菜吗？
糟了，有点精分的迹象，开始自己吐槽自己了，总之，先去找罗曼和孟娜丽医生问问情况。
毕竟之前有过猜测，我即使“被召唤”，从召唤到返回也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至于换了位置还跳过时间，看了看室外明亮的光线后，我更确定了这一点。
呼呼呼——
在我推门而出的同时，那些淡蓝色气体也随之向外流动，并化作一阵阵氤氲的白色烟雾，这种情况，我是被“冷藏”了？
环顾四周，略作观察之后，我很快确定了这里是哪里：之前我那间病房的隔壁监控室，同时也是孟娜丽医生的办公室。
通过一扇观察窗，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我之前躺过的那间特护病房，嗯……在拥有视力的时候，我似乎看到这里是一面普通的镜子来着，果然是传说中的单面镜吗？
现在的问题是，医生们都去哪里了？
我看了看这间监控室里的电脑、办公桌、监控仪器，档案柜以及消毒柜中的常规医疗器械和一旁的小推车。
这里应该是常规监控，而真正的抢救和手术是不可能通过这么简陋的器械进行的。
但问题也很明显，如果我因故被转移到这个奇怪的“冰箱”里，怎么想也该有人负责随时监控状态才对，除非我之前的状态是“不必监控”。
而对医生来说，一个“不必监控”的人，除了活蹦乱跳的健康人之外，就只有死人了呗？
但之前那个圆筒在内部装了把手，仿佛就等着里面的人自己走出去的设置，也不像是冷藏柜啊。
我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向这间办公室的门外走去，一打眼在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张通知书：
｛林远山｝亲属：患者｛林好｝在我院｛心脑血管｝科住院治疗，诊断为｛急性脑溢血｝，虽积极抢救但仍趋于恶化，特下达病危通知书……
嗯，切嗣原本瞄准太太的那一枪打我脑门上了呗？
坑自己的那个蠢妞不提，但我总算成功阻止了家暴……等等？打女儿的话好像是更加严重的家暴吧？
呸，他女儿是伊莉雅，跟我没关系。
我拉开办公室的门来到走廊，便听到了孟娜丽和罗曼的医生从步梯的方向传来。
“所长坚持让我们把‘死讯’告知家属，要是小好再不醒可就不好办了啊。”罗曼一手拎着资料板一手挠着头出现了。
“你还好意思说？你刚刚说的是什么东西？‘她虽然没有呼吸心跳，也没有脑波活动，一切体内循环都已经停止，但真的没有死’？这话你指望现在根本是个普通人的所长信？”孟娜丽医生跟在他后面，手里也拿着病例板，一副想要敲罗曼脑袋的表情。
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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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5章 0.888888%
“哟，小好，你活啦？”走廊上，孟娜丽医生先看见了我，抬起手招呼道。
“啊……嗯……”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种招呼。
虽然有所预料，但我还是更想听到“你醒啦”这样的招呼……
“哟，小好，你没死呀？”罗曼一抬头看到我，也跟着用一模一样的语气打了个招呼。
请你们两个当场结婚……
“小好你就算努力板着脸也吓不到人的。”罗曼医生收起记录板笑道。
“行了罗曼，别开她的玩笑了，”孟娜丽医生走过来摸摸我的头：“从【筐体】里苏醒的感觉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筐体？”我偏头向之前的办公室看去。
FGO1.0开场炸掉，然后顺便炸出2.0的那些灵子转移装置？
根据设定，那种外观呈圆柱状的金属舱室除了进行灵子转移的作用外，还有紧急冷冻保护和治疗使用者的附加功能。
但目前这个无魔世界大约是做不出灵子转移功能的，那么就只能是冷冻加治疗喽？
“抱歉，因为你在梦里能随意前往下一层梦境让我们有些大意了，”孟娜丽医生又在我头顶摩挲了两下才收回手：“虽然对其他世界的自己有压倒性的高权限可以恣意妄为，而且随时能够掀桌子，但你一定是不会那么做的不是吗？”
怎么办……我说不出其实我在零号特异点一打六直接结束战争玩得可开心了这种话啊。
“那个……【筐体】里应该很冷吧？但我怎么没感觉？”我决定强行转移话题回答她的上一问。
“因为你死了呀。”罗曼轻松愉快地说道。
“……”
“瞪我也没用，我只是提前说出口免得孟医生还得想词。”他耸耸肩道。
怎么感觉我睡上一觉起来，罗曼医生变傻了不少？
莫非应了猴哥那句话，“雄的碰上雌的，就不灵了”？
我转而看向孟娜丽医生，等待她进一步的解释
“抱歉小好，”她把之前道歉的话又重复了一遍，“那天在顶楼，你睡过去之后，立刻毫无征兆地失去了所有的生命体征，我跟罗曼没敢找人抢救，只能立刻把你转移到预先设置好的【筐体】中，还好你仍然会无意识地有所动作，甚至会产生脑溢血，所长那边才一直能糊弄到现在。”
“所长？奥尔加玛丽？”我现在对所长这个称呼有点过敏，立刻问道。
“不，是她的父亲，被雷夫杀死的那位，马里斯比利。”罗曼摊摊手：“不用管他，大概率还不是本人。”
“还”不是本人吗？就是说迟早会是？
这时似乎有什么灵感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但仔细去想又完全没有头绪。
我摇摇头，暂时抛开这件事，转而问起另一个早该问的问题：“我S……呸，我昏迷了多久？”
“七天，”孟娜丽医生左右看了看，牵起我的手带进办公室：“来，等我详细跟你解释。”
————
“所以说，我因为之前没有内循环，体温同这【筐体】调节的温度一致，体感除了难以行动之外是不可能感到冷的，而随着逐渐恢复行动力的过程中，体温也是随时与外界保持一致而感到一切正常？”我坐在已经恢复常温的【筐体】中，看着孟娜丽和罗曼医生在各种仪表和开关间奔走忙碌：“现在又要做什么？”
“虽然上一次试验出了意外，但万能之人总能把坏事变成好事，”孟娜丽医生不知从哪摸出一副眼镜戴上，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借由你‘被召唤’时产生的魔力波动，我已经将类似的功能附加在这【筐体】之上了，所以我们不必再大半夜跑上楼顶鬼画符了。”
孟娜丽医生一边说一边狠狠瞪了罗曼医生一眼，而他只顾着调试设备，装作完全没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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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现在只要坐在这里就可以完成‘入梦’和‘下沉’，”孟娜丽带着某种科学家的骄傲说道：“即使你再次变成‘活死人（TheWalkingDead）’，它也能让你表现出仍然生存的模样，顺带一提，我给这个科学侧的筐体起名为【耀于致远之枪】，世界之锚，帅气吧？”
这种好像丧尸一样的称呼可真令人烦躁……
“现在的问题是我刚醒，并不想睡，而且零号特异点已经没有去的必要了。”我指出这次“灵子转移”的漏洞。
“你应该认识不少‘来自未来的英灵’吧？”这次是罗曼医生开口，倒是没有用开玩笑的口吻：“他们为什么能恰好出现在需要他们出现的时间段？”
嗯，是不少，起码卫宫家已经在英灵座团聚了——而且还多出好几个来。
“因为……英灵座超脱于世界和时间之外？”我回答出设定中的标准答案。
“所以说，你只要入睡就会被召唤到需要你的世界去，睡不着什么的，只是小意思。”罗曼点点头，走过来关上筐体大门。
“嗯……”我看着熟悉的玻璃窗，思绪开始发散。
这次行动并非是孟娜丽或罗曼医生的建议，而是我主动要求的。
虽然他们两位都建议我休息一两天，同父母弟弟见个面，表明自己没事以稍稍宽一下他们的心。
但那是不行的，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自己”需要帮助，也就无法保证往后不会出现这种“假死”的状况，如果现在去见他们，回头再“死”掉，这种人生的大起大落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刺激了。
嗯……如果有哪个世界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件事就好了……
如果……
“【冠——位——指——定——完——成——】”
半梦半醒间，耳边传来玛修的拉长音的念诵声。
怎么回事？她是在过山车上转移的吗？
或许是因为孟娜丽医生改造的筐体质量非常好，这次我通过灵子转移通道的速度极快，玛修的咒文才念到一半，“视角”就已经抵达了通道的尽头，依稀可以看出外面是郁郁葱葱的大森林。
但还没等我搞清楚此时是什么状况，整个通道便瞬间崩塌，没能具现化的我只能眼睁睁地在“镜头”中看着那片森林嗖地向上飞走——不，这分明是我自己在向下方掉落吧。
传说中最蠢的BUG，人物掉出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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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6章 0.901242%
人在做梦的时候，从高处掉落是常见的惊醒桥段。
从理论上来讲，是因为人类“不会飞行”这个刻在DNA里的“初始设定”在此时引起的死亡恐惧造成的，如果鸟类会做梦，这个场景对它来说就只是日常而已。
举个简单的例子，玩昆特牌系列的时候，手一滑让杰洛特（Geralt）从两层楼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会心里一凉，但玩中世纪无双系列的时候，看着艾吉奥（Ezio）在一声鹰啸后从天而降，除了有点担心会不会出BUG之外基本是心如止水的。
所以，遭遇这种通过灵子转移后突兀的“掉落”，我也只是略感惊奇而已，如果这是某人想把我“吓醒”，却是没门。
呼——唰——
在之前惊鸿一瞥的森林景色向上“飞走”一段时间之后，我逐渐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但仍然不能行动，仅能感觉到一些来自“外界”的反馈。
比如，我此时应该是一个背朝下脸朝上，四脚朝天的愚蠢姿势，下方不断有阴冷的气息向上吹拂，但不能确定是因为掉落引起的感受还是真的寒风。
除此之外，在获得“感知”之后，我已经向下穿透了两层“屏障”。
并非是墙壁或水面那样的“撞穿”或“浸没”，而是在“掉落”过程中有一段路程的阻力稍稍大了那么一点，过后又恢复正常，硬要比喻的话，就像……鸟儿穿过了一朵云？
不……智商正常的鸟儿是不会往云里钻的吧？
还有一点就是，我每次穿透一层“云”，就会感觉自己更加“凝实”一些。
初步的判断是，这次“召唤”因为出了某种事故而没有完成，那些“云朵”起到的作用就是，将处于“联络英灵”、“召唤灵基”之后，“塑造身体”这一被打断的步骤补充完整。
林好补完计划……听起来好蠢啊。
呼呼——唰——
又穿透一层“云朵”之后，我发现“视野”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无边无际的黑色背景中，存在着零零星星“颜色更加深”的黑色烟雾，要比喻的话，就像一台显示器，即使同样是满屏黑色，但“断电”状态当然要比“黑屏”状态要黑一些。
与遍布四面八方的“黑屏”世界不同，这些“断电”黑雾大致呈椭圆形或长条型，但因为没有参照物无法判断具体大小，它们三五成群地四处游荡，一些比较近的还尝试向我接近，不过却无法追上我“掉落”的速度，追了一段时间之后只得悻悻停下。
呼——呼——
又一层，再一层，随着不断下降，穿透一层又一层的“云朵”，我逐渐看清了那“云朵”的真面目。
它是一堵由大部分“浅黑”混合少量“深黑”所组成的“墙”，虽然看起来没什么特殊之处，被我一穿就过，但却能将那些“深黑”完全隔绝，不，应该说，它能把所有接近它的“深黑”吸收或吞噬成它的一部分，导致“深黑”对它避之不及。
除此之外，每一面墙“下方”的深黑色的云雾都明显比其“上方”要多，而随着它们数目的增多，原本那种懒懒散散漫无目的游荡的行为模式也消失不见。
在新的一层“云朵墙”下方，由于深黑云雾的密度已经不小，如果什么也不做，处于“墙”附近的黑雾很容易被其他同类挤到墙壁上糊墙，所以这些深黑云雾已经开始主动移动以求远离云朵墙，任何阻碍它们离开或者把它们往墙壁上挤的其他黑雾都会被它们当做敌人攻击。
不过因为大家都是雾气，所谓攻击也只是互相顶撞而已，也不可能出现什么火花四溅的情景，于是从视觉效果来看，只是那些黑雾开始主动移动，把自己拉成了长条，在云朵墙之间互相穿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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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然而，这种还算有趣的情景在我穿过新的一层云朵墙之后就变了味道，这一层的黑雾们已经密集到遮天蔽日，完全看不清浅黑色的“外壁”了，它们互相统合成一股股形状宛如巨蛇的庞大“势力”，根本不论其他黑雾是否阻碍或有害于自己，把沿途遇到的所有小型黑雾直接打散一遍给己方留下辗转的空间，有时两方庞大的黑雾势力也会互相遭遇，但往往在彼此试探一番之后，默契地交错而过。
我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生物进化史？
如果继续深入的话，它们会不会产生社会或者文明？
呃……等等，我好像是来帮平行世界的自己修正世界而不是来进行生态研究的吧……
呼！
又是一层云朵墙，而我之前的小小期待也完全落了空。
这一层的黑雾密集程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无数庞大的黑雾之蛇已经完全没有了辗转腾挪的空间，也没有商量或妥协的空隙，除了永无休止的你死我活的争斗之外什么文明或智慧的迹象都没有。
“你们……”我下意识地开口，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能说话了。
而在来得及思考这件事之前，下方已然传来一股柔和的推力让我的下落速度逐渐减少，并在速度减少到零时，轻轻一推让我在地面稳稳站住。
地面？
暂时把黑雾争斗放在一边，我开始观察周遭的环境。
那些黑雾似乎不敢接近我，但因为它们的密度太大，导致我只能看清五六米之内的情况：脚下是起伏不定十分粗糙，漆黑而毫无光泽的石质地面，零星还可以看到些许蜿蜒的红色纹路，而这种怎么看都不像土壤的地面上，却零零星星地生长着一些像麦苗又像韭菜，灰绿色叶片的奇异植物。
这些植物的顶端生有小如米粒般，不知是果实还是花朵的东西，正在发出淡淡荧光，它们也是这里唯一的光线来源。
唔……莫非这里是地狱或者冥府？但为什么只有七层？
“【你，你不是伊什塔尔……你是谁？】”
我正在思考要怎么解决天上打成一团的黑雾，却听到有一个细细的，胆怯的小女孩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
“我叫林好，是迦勒底的御主，你呢？”我想了想之后，如此应道。
不出意外的话，我这次应该又“夺舍”那个倒霉孩子了，这次一定要小心别被她把控制权夺走。
“【我……】”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才讷讷地应道：“【我是掌管冥界和死亡的女神‘艾蕾什基伽尔（Ereshkigal）’。】”
几天没见他们已经推到第七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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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7章 0.999999%
艾蕾什基伽尔（Ereshkigal），苏美尔神话中的冥界之主，【大地的女主人，死与亡灵的女神】，同时也是城市“库塔”的守护者。
因为库塔同乌鲁克敌对，所以她与乌鲁克的守护者【天空的女主人，美与战争的女神】【伊什塔尔】也是敌对关系。
按照神话故事中所说，伊什塔尔的丈夫【丰收与谷物之神】【塔木兹】死亡之后引起了大饥荒，于是她前往冥界试图带回他的灵魂，在经过七道剥夺神性的大门之后从神降格成了人，照理说此时艾蕾什基伽尔应该按规矩交还灵魂，但她却原因不明地杀死了伊什塔尔。
而另一段故事中，艾蕾什基伽尔被【瘟疫之神】【内尔伽勒】追求成功，但内尔伽勒追求她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完全没有留在荒芜的冥界的意思，在结婚七天之后就丢下她逃离了冥界，艾蕾什基伽尔一路追到地表，结果将冥界的亡灵全部带了上来，引起了严重的混乱，最终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一起被伊什塔尔给打回冥界。
在型月宇宙中，在这些神话传说全都没有推翻的情况下，给伊什塔尔和艾蕾添了个“一体两面的姐妹”关系，直接导致上述神话充满了青青草原的气息。
不过，因为艾蕾现在还是萌萌的萝莉，伊什塔尔应该也一样，所以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与现在的她没有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原本要来这里的是伊什塔尔喽？”因为不知道艾蕾在哪，我随意对着一个方向问道。
“【嗯……她答应分给我一个化身，】”艾蕾的声音仍然来自四面八方，飘忽不定：“【因为我没有身体，这些‘亡灵’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
不是生物是亡灵？我抬头看了一眼还在空中互相绞杀的黑雾。
嗤嗤嗤——
我一眼扫过，目光所及之处的黑雾全都僵住，即使被后面其他的“黑雾之蛇”撕咬也一动不动，而等我顺着动静看过去，后面那些也跟着僵住。
就这么看了一圈之后，原本的风起云涌瞬间变成了静止的抽象画。
很好，我原本还有些担心附身另一个普通的自己时，位格会不会下降，但现在看来，或许在凡间怎样没准，但在冥界这个主场我可是满状态的。
试探性地伸了下手，一把金黑两端的双头矛出现在手里。
宝具·发热神殿【美斯拉姆忒亚】（Meslamtaea）。
咦，等下，我现在把艾蕾的宝具造出来的话——
“【原来你是伊什塔尔派来帮忙的啊！】”艾蕾的语气充满惊喜：“【那冥界的权限就交给你——】”
这句话说到一半时，她的声音就开始急速缩小，就像小孩子得知今天没有作业直接跑出去玩了一样，最后几个字更是完全没听到。
但没作业的是你隔壁班啊小朋友……
“喂！等等，艾蕾？”我接连叫了几声，那个小姑娘的声音却再也没出现过。
与伊什塔尔不同，艾蕾除了女神之外，还是冥界和死亡本身，对她来说，凝聚出一个神格来做事很可能和小朋友不得不做作业一样痛苦。
好吧……这个“痛苦”我背了，而且“死亡”这个神职我简直不能更熟。
————
我花了点功夫在冥界临时造了个苏美尔风的“阎罗殿”出来。
这种有冥界概念，但却没有轮回观念的神话体系里，最大的问题就是冥界经常爆满，从我掉下来的过程来看的话，零散的亡灵已经飘到距离地表只有两层的位置了。
而此时的地表，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是三女神同盟想要毁掉乌鲁克的剧情，即使贤王闪以过劳死的气势工作，乌鲁克的士兵和平民的牺牲也不会少，这么只进不出的继续下去，亡灵是真的要溢到地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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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文化体系不同，在这里搞六道轮回不但没市场，也没时间，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无论这些亡灵生前是什么样的人，一律丢回乌鲁克让吉尔伽美什头疼去。
不过，简单粗暴地直接把亡灵丢回去重生也是不行的，冥界气息那么重，大概还没出生他她的父母就死了。
这里就要感谢孟娜丽……唔，跨世界的话还是感谢达芬奇亲的智慧吧，我用冥界的权限，照着【筐体】的构造弄出了许多外形像是笼子的“灵子转移装置·伪”，可以在把亡灵的冥界气息抽走后将他她投送回地表去。
因为罪行严重者的自然沉的深，冥界气息自然比普通人浓郁，于是会被关得更久，因为笼子里一点都不舒服，倒也暗合惩罚罪人之意。
具体操作的话……我抬手捉了一缕细细的黑雾，把它塞进笼子，而后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死的？”
“我，我去河边给神殿打水，不小心淹死了……”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姑娘。
“对凡间最在意的人是谁？”我继续问道。
“王！”小姑娘似乎还挺激动。
“如果可以选择，你想成为什么人？”
“想成为王的侍女！”
“……”好吧，我就不该问。
虽然大部分亡灵情况应该会比她复杂的多，但这个的话，只要转生到世代为乌鲁克王服务的家族里就好。
我拍拍笼子启动了它的“灵子转移·伪”，只见那缕黑雾缓缓飘到了我身上，接着，笼子顶端有一道细细的白光冲天而去，里面依稀可以看到个外表模糊的小姑娘。
“所有亡灵都照此办理，笼子不够的话等我再造。”我对着虚空说道。
抄作业还不会吗？
唰唰唰——
话音未落，四面八方的黑雾之蛇便各自投入了不同的灵魂囚笼，有些抖了抖之后直接转生，但更多的却被困在里面，不断地向外抽取黑雾，而这些代表死亡的黑雾宛如被磁铁吸引的铁粉一样朝我汇聚而来。
唔，反正这里位格最高的就是我嘛，身上的死亡气息多点少点无所谓了，债多不愁就是这样。
眼看笼子很快爆满，半空中的黑雾之蛇却没少太多，冥界本身朝我透露出一种可怜兮兮的气息，我只得摇着头开始继续造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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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8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一）
——BC.2655——
“宝石骑士？”
“宰相？”
龙之介和玛修分别对不同的称呼表示了惊讶，对视一眼之后互相解释道：
“我感觉‘宝石骑士’这个近似于中世纪封号的代称不符合处于神话时代的乌鲁克的风格。”龙之介道。
“但根据迦勒底的资料，乌鲁克仅次于王的职位是‘执政官’和‘祭司长’，根本没有宰相这个称呼。”玛修说道。
“【这点我可以证明！】”亚德跟着跳出来大叫。
“呵呵，”远坂时臣，或者说托萨卡笑了下：“这代号是我自己起的，至于‘宰相’，当时王问我想要什么职位，我随口说了这个，王就直接宣布，‘乌鲁克从今天起增设名为宰相的职位’。”
这还真像那位肆意妄为的王的做法……
龙之介回想了一下那个吉尔伽美什的行事风格，不再提问，同玛修一起跟着抱起伊什塔尔的托萨卡离开了主干道。
如果说是“宰相”，那么他的官邸应该相对高级一些？当然也有可能在某间王宫的内部。
三人一神——姑且把伊什塔尔算上——最终抵达的位置是位于圆环区外围，接近伊什塔尔神殿的一间……“宝石铺子”。
它同普通市民的土坯房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是有上下两层，并且装潢相对华丽不少而已。
所以说，“宰相”在王的心理莫非是指“专业照顾麻烦女神并提供宝石讨她欢心的冤大头”吗？
托萨卡无视龙之介的古怪目光，熟门熟路地把昏倒的小女神送回二层她满是各种宝石装饰的儿童房里，返回请龙之介和玛修在客厅坐下，这才开始讲解相托之事。
“你们看到了，这是【地之锁】，”托萨卡把伊什塔尔之前拿在手里，晶莹剔透的金银色宝石锁链放在桌上：“它应该属于【恩奇都】，但现在出了些纰漏，它提前被伊什塔尔发现并据为己有了，而被她纳入所有物的东西是绝对没有希望再拿回来的。”
难道你不是正在拿着吗？
“您是希望我们找出恩奇都吗？”龙之介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吐槽，直接问道。
“不，恩奇都并非自然成长的儿童，他何时出现只取决于神明什么时候把他造出来，这个是没法进行干涉的，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同王一起去击败森林中的魔兽‘芬巴巴’，”托萨卡继续说着：“在恩奇都没有出现的情况下，王单独一人很可能无法打败它，注意，这里不是我质疑王的实力，而是‘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一同击败魔兽芬巴巴’这件事被严重干扰了，在恩奇都消失的情况下，如果王的行为继续偏移《吉尔伽美什史实》，很可能令他失去【最古之王】的身份。”
那部史诗根本还没写出来吧？总觉得这些有千里眼技能的英灵及其本体，都十分有神棍的潜质。
不过，虽然托萨卡说的清楚，但现在仍然有一个新的问题产生……
“哪位王？”龙之介尚未开口，玛修便先一步问道：“我们从一开始就很奇怪，乌鲁克城里为什么会有三个王宫，莫非其他城市的统治者因为联合的缘故搬迁了过来？”
“当然是因为有三个‘吉尔伽美什’哟~”随着一声像是小男孩的声音响起，一名金发红眼的俊俏少年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神情活泼，身穿洁白宽松的短衫短裤，只装饰着寥寥几条金线，但手臂和躯干上却描绘着有某种魔术意义的大红纹路，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同“地之所”十分相似的亮金色锁链越过肩膀盘在他的双臂上。
“参见吾王。”托萨卡立即起身、后退半步、鞠躬行礼，一气呵成。
“托萨卡你这套只有大人状态的我才喜欢啦~”金发少年抱怨了一句，把目光转向完全没来得及反应龙之介和玛修：“本王乃全知全能的吉尔伽美什——的儿童时期，但并非是喝下返老还童药的状态，换言之，这个特异点发生的时间，正是本王自然生长到如此模样的时间段。”
“从伊什塔尔女神的外形来看，差不多也猜到了，”龙之介点头：“所以，圆环区另外两位王其实是？”
“嗯……没错，正是另一个吉尔伽美什和又一个吉尔伽美什，以从者状态降临的，我的成年版，”金发少年挠了挠脸颊，眼神看向一边，似乎有些羞赧：“当时三女神同盟突然打了过来，我不得不发动【全知全能之星】，寻求强大的英灵来协助解决这件事，结果嘛……”
因为即使是幼年姿态，他也坚信自己才是最强的，于是直接把“成年版的自己”给招了出来，根本不给其他英灵接受召唤的余地。
龙之介暗暗叹气，决定不说出这个明显的结论以免幼年吉尔伽美什恼羞成怒，继续问道：“那么现在的状况是？”
“结果嘛……”幼年吉尔朝王宫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们分别占据了Archer职介和Caster职介，各自用【天地乖离开辟之星】和【王之号炮】大片大片地清理进攻的魔物和野兽，现在分别是东南城墙和西北城墙的防卫长官，我的【王之财宝】因为不完整，被他们打发去‘老老实实按原本的历史成长’、‘顺便控制住伊什塔尔别让她捣乱’。”
“嗯……”龙之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玛修则在努力憋笑。
“所以说，我还得去打败芬巴巴，想办法让伊什塔尔向我告白然后拒绝她，再打败天之公牛，最后去寻找长生不老药喂给蛇，”金发少年很滑稽地摊了摊手：“我虽然对那位绿头发的挚友很感兴趣，但他不肯出现的话也没有办法。”
“即使用【全知全能之星】也看不到？”经过数个特异点之后，龙之介对于这种事实与历史间产生的偏差早已习惯，主动追问道。
“在‘原本的历史’中，乌鲁克可没有被三女神同盟攻击，”幼年吉尔拍了拍手臂上缠绕的【天之锁】，“不行的话，就只能让编写史诗的家伙把【恩奇都（Enkidu）】改成【天之锁（Enkidu）】了。”
同音梗？
吉尔伽美什王在野外找到一条锁链，认可它是自己唯一的友人，然后同锁链一起击败了魔兽芬巴巴，又因为锁链被诅咒而断掉，感叹人生无常而去寻找长生不老药……似乎说得通？
才怪好吗！
————
按照《吉尔伽美什史诗》所说，芬巴巴是一头栖息在森林中的岩石怪物，它完全由泥土和石块组成，并且模仿野兽生出了利爪和锐角，因为没有致命部位，被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配合天地双锁彻底捆住之后才完成了击杀，似乎之后的天之公牛也是这个待遇。
后世有人推论，芬巴巴和恩奇都同为泥土造物，很可能前者是女神在制造时产生的失败品，并安排后者将它消灭以获得功绩，正可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另外，在史诗中，芬巴巴有一个“森林守护神”的头衔，可以说侧面证明了这点。
不过，此时的情形却又不同，乌鲁克正遭到三女神同盟狂攻，城墙被压缩成了一只眼睛的形状，而芬巴巴所盘踞的森林正好在其中一个“眼角”，直接阻挡住了乌鲁克士兵外出探索和收集资源的道路。
于是，消灭这头无法交流，阻止任何人踏入森林的巨大怪物便成了相当优先的事项，而在普通士兵基本白给的情况下，任务被移交到无所事事的幼年吉尔头上也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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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原来我的‘芬巴巴’长这个样子？”幼吉尔远远眺望着在林间小湖边徘徊的巨大土石怪，小声感叹着，而后，又宛如在解释一般补充道：“每一个吉尔遭遇的芬巴巴外形都不尽相同。”
“有点夸张，玛修你能阻拦住它吗？”龙之介也紧紧盯着远处的怪物。
“我，我会努力的。”玛修不太确定地应道。
那是一头外形像是猩猩，青灰色的石头怪物，它有着强壮的手臂和腿，手中提着同色调的石质战刃，没有五官的方形脑袋上还顶着一丛丛杂草。
“我的天之锁对这种没有神性的东西效果不太好，又没有恩奇都的第二条锁链，”幼吉尔抬起手瞄准那家伙：“只能选择尽快击杀了——那边那个迦勒底的御主，你需要什么武器吗？”
“不必，我用这把剑就足够了。”龙之介瞄了一眼自己手中黄金大剑上闪烁的十二颗星辰，虽然还是不能解放宝具，但砍杀杂兵魔物毫无问题，而且，莫名觉得自己对上巨型怪物时可以说颇有优势。
“嗯，说起来，宝库里似乎没有你这把剑啊，你最好不要被那个金闪闪的我看到了。”幼吉尔一边说着，一边猛然伸掌向前一抓，数道金色涟漪浮现在“芬巴巴”周围，同样数量的锐利锁链从中冲出向它刺去。
叮叮当当一阵乱响之后，芬巴巴毫发无伤，却已经被突兀的攻击激怒，恶狠狠地把转向了幼吉尔的所在——的反方向。
那是啊，来自平行世界的宝具，如果真的被大人版的吉尔伽美什看到，到底会说“世界之外的宝物本王不感兴趣”还是“它既然来了这个世界就是本王的”呢？
龙之介一边腹诽，一边脚下不停地冲了出去，此时他的本体虽然同以前一样脆弱，但通过“魔力放出”进行力量、敏捷和防御方面的加强后，已经足以同一般的英灵分庭抗礼了。
嚓！
黄金大剑一个上撩，直接从芬巴巴的后腿到腰部的位置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但由于它并非生物，这一道深刻的划痕除了让它暴怒地咆哮之外暂时看不出什么战果。
话说它没有嘴，是用哪里咆哮的呢？
“【昂——】”
咣！当！
芬巴巴愤怒转身，但龙之介已经在此之前绕到了它的身后，此时出现在它面前的，只有远处提着大盾的玛修。
“喂——大个子——刚才是我打的你——”玛修用剑柄大力敲了两下盾面，远远朝芬巴巴叫道。
【决意奋起之盾】！
芬巴巴或许没听懂，但玛修这明显的挑衅动作它还是理解了的，于是一边愤怒地咆哮一边朝她冲了过去。
嚓——嚓嚓！
龙之介紧紧跟在巨人身后，忙不迭地追砍它的小腿和脚后跟，然而芬巴巴虽然近似人形，本质上却不是，脚后跟和小腿上根本没有肌腱，所以移动速度也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噔噔噔，咵！
看上去颇远的距离，芬巴巴数步间便已经迈过，大脚一抬便朝玛修踏去，玛修无可奈何直接，“噫呀”了一声，主动举盾相迎。
【时为朦胧的白垩之壁】！
这个刹那，大盾上骤然泛起椭圆型的金光，将芬巴巴那记大脚重踩直接弹了回去，导致它预定的刀砍拳击完全落空，整个“人”更是可笑地向后仰起。
“干得漂亮！”芬巴巴背后的龙之介赞叹一声，猛然前突，手中大剑在芬巴巴目前唯一用来支撑身体的脚跟狠狠一斩。
咔嚓！芬巴巴的脚踝在它自己体重的影响下被完全压断了，整个“人”仰面向天轰然倒下。
下个刹那，数十条金色涟漪在它周身亮起，探出同样数目的金色锁链将其各处关节以及容易发力的部位牢牢捆住，倒地的芬巴巴疯狂挣扎，但完全无法摆脱这些锁链的控制。
“虽然不知道这石头家伙的致命位置在哪里，但姑且先把脑袋切下来吧。”龙之介避开巨人不断挣扎的身躯，一路绕到它的脑袋位置，一连数剑斩向石头怪物的“脖子”，并最终将它一剑两段。
这样的行为似乎很有效，原本不断咆哮，几乎要挣脱天之锁控制的芬巴巴瞬间沉寂了下去。
呼——
而就在龙之介准备向幼吉尔和玛修说些什么的时候，芬巴巴的“眉心位置”忽然飞出了一道少年少女的虚幻身影，他她身穿宽松的白袍，留着碧绿的长发，一对金色的眼眸，中性美的脸庞此时满是愤怒，他她狠狠盯了一眼幼吉尔，瞬间便消失不见。
……恩奇都是这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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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9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二）
——BC.2655——
“也就是说，有谁把【恩奇都】的灵基塞进他预定要击败的【芬巴巴】身体里，通过外部压力促使年幼的王前往讨伐，使得挚友变成死敌，嗯，原来如此。”托萨卡一边打磨着新的宝石一边说道。
此时，龙之介和玛修已经返回乌鲁克，并将这次行动的详情告知了乌鲁克宰相。
至于幼年吉尔伽美什，发觉自己似乎上了别人的当之后，气场就变得很危险，从王之财宝里取出一只“滑板”，一语不发地踩着它走掉了。
“我有点奇怪，最古之王应该拥有【全知全能之星】吧，为什么没能发现这个问题？”龙之介虽然有所猜测，但还是提出了这个疑惑。
“是的，当然，全知全能，”托萨卡放下打磨好的宝石，又拿起另一颗粗胚：“但仅限于半神以下，以及没有被其他半神及以上存在刻意遮掩的情况，毕竟这里可是【神话时代】啊，在仅有三分之二神性的情况下，只能保证自己不会被随时监控或误导感官而已。”
“就像亚德，在这里除了GPS之外已经没有其他作用了。”龙之介瞥了一眼青灰色的立方体。
“【喂！】”亚德不满地叫道：“【我还能对魔兽和灵力反应进行监控，GPS做得到吗？】”
他还真去和GPS比了啊……
“但是……”玛修有些犹豫地开口了：“您似乎并不沮丧，感觉上似乎还有点愉快？是发现了什么吗？”
“当然有所发现，”托萨卡放下手里的蓝宝石和钻石锉刀，轻笑了一声：“如果这次非常顺利地讨伐了芬巴巴而没有任何意外，我才要警惕起来，因为对方干涉恩奇都的目的完全无法预测，但对方借由芬巴巴和恩奇都同源的特性而将它他们融合起来以构陷幼年的吾王，等于把自己的目的展现出了冰山一角，不再完全隐藏于海面之下，那么接下来的计划就可以进行针对性地制定了。”
“也就是说，正如双方下棋，在彼此的棋子都处于原位时，是完全无法揣测对方的棋风和思路的，但只要对方做出行动，哪怕是最普通常见的路数，也进入了可以揣测和分析的范围。”龙之介接话道。
“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成为我的学生？当然，不是仅仅指宝石匠这个身份。”托萨卡赞同地点点头。
“老师。”龙之介没什么犹豫地点头行礼。
这倒不是打蛇随棍上或者蹬鼻子上脸之举，只从这位托萨卡的话语行事作风来看，就知道他和冬木那位远坂先生多多少少有些关系，而那位曾经“并不存在”的远坂先生在“自己”因为魔术回路觉醒而登门求助时，非常慷慨地赠与了令小凛都十分惊讶的魔术刻印，而那道魔术刻印对自己一路行来起到的作用也是显而易见的。
龙之介大胆猜测，那位远坂先生在“出现”之前，很可能就是在这里担任宰相，不过不记得了而已，这件事不必点明，也不能点明，否则很可能会引起【时间悖论】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那么，您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玛修向珠宝店的二层看了一眼：“要让凛，嗯，伊什塔尔小姐向幼年的吉尔告白吗？我觉得好像办不到啊。”
“不是好像！是一定！”伴随明显带着恼怒的小姑娘声线，小小的伊什塔尔坐在她那把像是竖琴的巨弓上从二层飘了下来：“你们两个！先是帮南边那个野蛮的羽蛇神算计本女神，现在又想让我去向那个讨厌的吉尔告白？我要剥夺你们所有的财富！让你们穷死！”
很显然，之前讨伐芬巴巴的事情她根本毫无察觉，记忆还停在收走车子之后，因为神力冲突而晕倒之前。
虽然说的是让“你们”穷死，但小姑娘的视线一直不曾从龙之介背后的黄金大剑上离开过。
“别琢磨了，那是宝具，就算给你拿走，龙之介随手用别的条状物也能造个一模一样的出来。”托萨卡起身走向龙之介，把刚刚雕琢的蓝绿色宝石按在黄金大剑的剑柄上。
呼呼呼——
随着一阵细微的风声响起，整把黄金大剑都消失了踪影，但仔细看的话，还是能在它原本位置的空气那里看出细微的扭曲和发散。
“切……宝具这种东西，吉尔那里要多少有多少，”伊什塔尔撇撇嘴，把目光投向门外的街道：“刚刚我感知到有大量财富接近，是有人发现了新的金银矿了吗？”
等一下，吉尔那里有多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确实如此，由于刚刚清理完一个凶恶魔兽，正好把积压在那边的出产运回来，其中金银和宝石按照惯例会直接运到神殿，女神要去看看吗？”托萨卡向伊什塔尔伸出手。
“要！”小小的女神噌地从巨弓上跳下来，美滋滋地牵住了托萨卡的手。
这浓浓的爹哄女儿的氛围……为了避免露出什么奇怪的神色，龙之介把脑袋偏向一边，紧跟着托萨卡走了出去。
很显然，老师的教学除了言传还有身教，在此时不方便讲解行动意义的情况下，就只能让龙之介自己琢磨了。
目前看出来的就是……这个女神只能哄着，最好能被她当成自己人，行为模式可以用话术引导，但千万别直接违背她的意愿。
走出托萨卡的宝石铺子之后，龙之介便看到一连串装的满满的人力或畜力车从他击败芬巴巴的方向陆续驶来，不过看那些拉车或赶车的乌鲁克民壮，多少都有些伤势或者疲倦之意，就知道他们在被切断联系的日子里过得也不太好。
就像托萨卡说的那样，这个芬巴巴不得不除的原因就在于它堵住了乌鲁克这只“眼睛”的一个“眼角”，直接中断了那个方向上的矿产、畜牧、木材和淡水等资源的输入，以及常规部队对那些资源点的支援——三位吉尔伽美什倒还是能远程支援那边的。
给乌鲁克添乱、打击城外居民的信心，顺便破坏幼年吉尔和幼年恩奇都的情谊，可谓一箭三雕，可以说将芬巴巴赶去那里的主使者还是颇有些高明的。
————
“啊！讨厌！怎么又有魔兽的气息？戈尔贡那个老女人这么闲的吗？”
伊什塔尔的神殿中，小小的女神正坐在神座上，一边胡乱踢着小腿一边检视送到神殿里的黄金和宝石，这是她平时最喜欢的环节，但此时的心情却明显不太好，已经连着打翻了好几盘由神殿侍女呈上去的黄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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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全然不为女神的乱来有所动容的祭祀长淡淡地说道。
那是一名气质温婉，态度从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女性，她身穿雅致精美的连身长裙，黑色长发在脑后盘起，面带薄薄的淡绿轻纱，只露出一对温柔的眼睛。
“那是女神的祭司长【西杜丽（Aoi）】，”留在神殿门外的托萨卡一边听着里面的动静，一边向龙之介介绍道：“负责收取献给女神的贡品，并传达神谕。”
“传达？”龙之介有些疑惑，这女神活生生的又不是没有嘴，想说什么自己难道不会表达吗？
“她当然可以表达，但神殿所有人只会听西杜丽的解读。”托萨卡似乎猜到了龙之介的疑惑，碧蓝眼睛稍稍弯了一下之后才道。
咦？这样的话……好吧，大概猜到了……
“架，架空女神？”玛修似乎还没想通，稍稍瞪大了眼睛问道。
“呵，你继续听。”托萨卡摇头微笑。
“基什、拉格什、乌尔，这三座村庄上供的宝石和黄金全都有魔兽气息！玩忽职守！把它们的村镇长官和负责挖矿的人统统抓起来！”言谈间伊什塔尔又打翻了一盘黄金，并下达了“神谕”。
然而，神殿内外没有一个人动。
“向几位王传达‘神谕’，”西杜丽的温和的声音响起：“基什、拉格什、乌尔三座村镇附近有较多数量的魔兽徘徊，可能在近期发动攻击，请立刻派兵支援或组织转移。”
神殿内部立刻传来两声应和，一名神殿侍女和一名卫士快步联袂而出。
“哼，便宜他们了，”伊什塔尔坐在神座上晃来晃去，似乎对西杜丽当面篡改神谕毫无意见，转而把目光投向下一批宝物：“那个红的！先拿过来给我看看！”
“这……”玛修似乎还没转过弯来，一脸迷茫。
“女神这性格，有一半都是老师你和西杜丽祭司长惯出来的吧……”龙之介神情复杂地看着托萨卡。
“不，女神原本就是这样，她身为乌鲁克的守护神，想要关心凡人，但又放不下女神的架子，于是在发现问题后经常自以为是地下达一些可以解决问题的命令，结果往往会把事情搞的更加复杂，”托萨卡摇摇头：“比如说刚才，她看出有魔兽试图袭击矿洞或矿场，便下令捉拿所有矿工，这样一来袭击就会落空，而捉拿村镇长官是为了不让他下达复工的命令，另外如果长官被捉，乌鲁克城自然需要派去临时的官员，那么也一定会有随行护卫，这样一来就可以加强该村镇本身的防卫力量。”
“……”龙之介一时无语，绕这么多弯子，真亏你们两位能听懂。
“这里还有女神想不到的一个盲点，”托萨卡继续解释着：“她认为自己是正确的，是为凡人着想的，根本不曾想过她本身这些无法自证的行为会不会导致她自己被当成贪图好玩，乱发命令的恶神。”
“这还仅仅是话语，再举一个事实：她曾经路过一个牧场，发现羊群中有三分之一的羊感染了某种潜伏状态才可以传播的瘟疫，如果放任不管会导致整个羊群全部死亡，于是她便动手杀掉了那些感染羊，接着毫不解释地飞走，”托萨卡耸耸肩：“你觉得平白损失了三分之一羊群的牧户会怎么想？”
龙之介这次是真的无话可说。
“不过，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伊什塔尔这种在民间口碑极差的行为几乎完全把她自己打成了一个恶神，因此获得了誓要毁灭乌鲁克的【女神同盟】的邀请，而她也出于对大部分乌鲁克市民不信任她的义愤而选择了加入，结果，在看到了其他女神的情况并非是和她一样被误会，而是真的要毁掉乌鲁克之后，才慌慌张张地找我和西杜丽商量对策——当时那个满脸不知所措，一副随时想要哭出来模样的女神，大概是不可能再见到第二次的。”说出最后几句话时，托萨卡压低了声音，但却在脸上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微笑。
原来如此，那几位王正是见到了这一点，才会允许她的神殿处于三王王宫的正中，要知道，无论是史诗还是史实或事实，吉尔伽美什都是非常不待见神这种存在的——除了他老妈宁孙女神。
“……如果女神把黄金和宝石全部拿走的话，不会对乌鲁克的经济造成什么影响吗？”虽然理解，但为了防止托萨卡继续晒“女儿”，龙之介决定强行转移话题。
“记住，这里是神代，”托萨卡又重复了一下这个概念，“黄金和宝石都是魔法领域非常优质的材料，是不可能放任其作为货币流通的，女神挑选的黄金和宝石，除了有极少数她自用之外，大部分都附加上祝福后镀在守城士兵的盔甲和武器上了，至于市场上流通的，基本都是魔法效果极差，但卖相近似的白银所铸成的银币。”
“嗯……”龙之介听着托萨卡讲解，稍稍验证了自己之前的猜测：木质、陶瓷等绝缘体，对于魔力灌注的适应非常良好，而铜铁就相对不佳，当时因为时间紧迫没找到导电性绝佳的银来试验，但现在看来，根本完全被放弃了，也就是从侧面证明了自己的推断。
不会穿越的物理老师不是一个好魔法师，嗯……
“咳咳咳！这是什么啊！好呛！”神殿里的伊什塔尔忽然大声咳嗽起来。
“回禀女神，上供者称它为‘辣椒’。”
“咳咳！给我抓，抓——阿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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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0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三）
——BC.2655——
“阿嚏！阿嚏！”
小小的女神因为好奇而嗅了一鼻子“辣椒”，结果猛打喷嚏，这样一来，即使不知道“辣椒”是什么东西的卫士们也能大致判断出那应该是某种香辛料。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力忍笑，实在忍不住的则在尽力压低笑声的音量，以免被稍后恢复过来的女神算账。
即使是一副把女神当女儿照顾的托萨卡，也不由得嘴角上翘。
然而，所有在场的人中，只有龙之介的感官与他们不尽相同。
由于伊什塔尔同远坂凛几乎一模一样，作为老师的龙之介自然不会去嘲笑自己的学生，又因为亚德曾经说过林好在消失前变成了小凛或伊什塔尔的模样，所以他一直在认真观察女神的行为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被凭依且同步率异常低下而没有将自己的性格表现出来的林好。
而正是因为这种没有中断的观察和感知，龙之介才感到了某种异常：在小小的女神打喷嚏的瞬间，她“消失”了。
并非实体消失，而是瞬间失去了一切“特征”，就像一副本身留白很多的画作，在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消失一处景物，多出一片空白，几乎不可能会被不关心它的人注意到。
而当时，女神打了个喷嚏，辣椒面飞的到处都是，上供的侍女因为低着头躲过一劫，后面的十几个侍女在惊慌闪躲，西杜丽一脸好气又好笑的表情在发号施令善后，谁也没注意到小小的女神目光涣散，背靠神座正在发呆，即使注意到，也只会认为她是被辣呆的吧。
只有龙之介，看着那个状态的伊什塔尔，当时就是一阵心悸，仿佛攀爬绝壁时脚下一滑，又仿佛渔船被卷入深不见底的漩涡。
虽然转瞬即逝，但那瞬间的伊什塔尔，给他的感觉同当初在雷夫那根魔神柱头顶出现的漆黑“空洞”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错觉的话，伊什塔尔一定会发生什么变化……呃。
本着观察女神的目的，从喷嚏打出起龙之介就一直踏前紧盯着伊什塔尔，因为周围大部分人都是这个态度，也并不显得突兀。
而在小小的女神从“发呆”状态醒转之后，只是稍稍眨了下眼睛，她之前给龙之介带来的“深渊”、“无底漩涡”等古怪感受便直接坐实。
【死亡】，无尽的【死亡】。
苏醒的“伊什塔尔”身上环绕盘旋着不计其数的，宛如黑雾一般，除了【死】这个同【生】完全相反的概念外，根本无法进行其他描述的东西。
“它们”疯狂地旋转着，嘶吼着，形成了死亡的漩涡，想要把周遭的一切都同化为和它们一样黑暗、寂静且毫无希望的东西。
然而，在龙之介的感知里，这个“死亡之涡”对外界唯一的影响就是产生了一点点的吸力，力量甚至比不上一只蝴蝶掀动翅膀。
但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场景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处于“漩涡”正中的“伊什塔尔”忽然抽了抽鼻子，又舔舔嘴唇，开口说道：“【还挺香。】”
————
经过一个小小的插曲之后对女神的上供继续进行了下去，“伊什塔尔”一如既往地对宝石和黄金充满兴趣，同之前一样只收精品，拒收质量稍差的黄金和宝石，并对它们之外的未知奇物充满兴趣，另外，之前那种“辣椒”也被收下了。
所有人都认为女神只是被辣椒吓了一跳，适应之后就喜欢上了它，由于她一向行事乖张，言行前后不一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龙之介就算想把【她】当成伊什塔尔也是做不到的，盖因那些【死亡】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但不知为何在场的其他人完全没察觉这一点，或许正如亚德所说，神话时代的神明对于祂们本身的掩饰是无法进行破解的？
那么，到底是哪位神明替换了伊什塔尔呢？目的又是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龙之介努力透过黑雾，尝试分辨“喷嚏事件”前后，“伊什塔尔”言行的不同之处。
最显著的区别，便是这位在喷嚏之后出现的女神“淑女”了不少，比起之前大大咧咧的伊什塔尔，她的姿态更加端庄有礼，也不会动不动就打飞不合心意的供品，而只是让它们撤掉，另外，她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发出一些需要“翻译”才能发出去的“神谕”，期间对一些供品皱过眉，但没有说什么，看表情似乎暗暗地记下了。
最终，在整个上供的流程结束之后，龙之介可以确定，这位后来者要比真正的伊什塔尔更适合当乌鲁克的守护神。
仅仅从个性来说，比起攻击性很强的伊什塔尔，【她】更乐于守护或拯救，伊什塔尔急躁鲁莽，【她】则谋定后动。
不过由于可供观察的时间太短，也没有更多的比较样本，龙之介暂时看不出更多的东西，而目前自己得出的结论，也完全可以用一句“伊什塔尔喜怒无常”来概括掉。
不过，最重要的一点在于，虽然【她】周身环绕着不计其数的【死亡】，但【她】本身却没有一丝受到影响的模样，或者说，【她】可能根本就没有察觉到它们的存在。
唔……呆到这种程度的话，确实可能是小好，但如果“同步率”不够高的话，她也没办法进行说明啊，如此一来，就要看她和托萨卡的互动了。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她为什么要顶替伊什塔尔的身份？
“【祭司长，我出门了~】”仪式结束之后，“伊什塔尔”轻松地挥着手向西杜丽告别，跳下神座朝神殿外走去。
“想发布神谕的话，请务必回到神殿来，我的女神。”祭司长就像一个看到调皮女儿要出门时的母亲那样叮嘱道。
“【知道啦~】”“伊什塔尔”一边回应一边踏出了神殿的大门。
“您接下来想去哪里？”托萨卡一如既往地礼仪完备。
“【嗯……】”小小女神的目光从托萨卡、玛修和龙之介身上扫过，在亚德身上多停了一会，这才说道：“【去‘库塔’。】”
————
“库塔”是一座规模和“乌鲁克”相差不远的苏美尔城市，互相之间还有些仇怨——在那些魔物和猛兽发动攻击之前。
而在“三女神同盟”大肆对两河平原上的城市发动攻击，吉尔伽美什以三分之二神血的身份自认为苏美尔平原唯一的王之后，库塔就和其他城市一样成了“乌鲁克王国”的一员。
毕竟其他小国小城的王即使不服，也没有对付魔物和猛兽冲击的手段，更何况这边的吉尔伽美什竟然有三个之多。
以托萨卡收到的情报来看，库塔虽然迫于外部压力而臣服于乌鲁克，但当地居民相当骄傲，能自己应对下来的攻击绝不求援，而三位吉尔伽美什对他们这种倔强都比较欣赏，给予的资源也倾向于辅助和后勤。
“所以，果然是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是否需要乌鲁克进一步的支援？”托萨卡大致对龙之介和玛修介绍完情况之后，向“伊什塔尔”问道。
此时，几人已经离开了圆环区，正站在前往库塔城的大路旁，偶尔有好奇的居民路过，一看是伊什塔尔，立刻毫不犹豫地快步离开。
小小的女神想了想，才说道：“【嗯……不必，只要我过去就行。】”
“无论如何，请带上这两位‘超脱命运者’，”托萨卡朝龙之介和玛修示意：“您认为的‘自己过去就行’很可能是敌方故意引导您如此认为的。”
“【但他们不会飞啊，】”女神摸了摸旁边飘着的金蓝巨弓：“【‘马安娜’也无法载人。】”
“您不是有一件从他们这里扣下的车辆吗？”托萨卡悠然说道。
此话出口，玛修还没什么，龙之介却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他。
很明显，他早就看出女神换了个人，说不定连换来的是谁都一清二楚，只不过对现在这个“伊什塔尔”周身环绕的【死亡】并没有什么认知而已。
小书亭
“【嗯？】”“伊什塔尔”略感惊讶地眨眨眼，而后探手向旁边的虚空伸去，那个位置上随之浮现出一道亮红色，仿佛有火焰噼啪燃烧着的圆形光门，女神稍稍摸了一下，便从里面拽出一辆缠绕着翠绿植物的敞篷车来。
“【羽蛇神的品味还不错嘛。】”小小的女神夸赞了一句，非常娴熟地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席，而车子上缠绕的，曾令伊什塔尔昏倒的自然气息异常温顺地在装死。
“去吧，注意随机应变，保护好‘女神’。”托萨卡意有所指地说道，拍拍龙之介的肩膀推了他一把。
好的，明白了，保护这位女神离开之后实力和智商双双骤降的“伊什塔尔”本人，不，本神嘛。
龙之介心中暗暗摇头，同玛修一起拉开门坐上车。
“【系好安全带~】”小小的女神随口说出一个不存在的名词，而后发动，挂档，踩油门，令这辆混合材质的车子直接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对此，龙之介只想说，这种完全用魔力驱动的车子根本不必搞那么多多余的操作。
但考虑到就算这位女神真的是自家青梅竹马，平时挨吐槽的也是自己，于是干脆放弃了指出这一点。
————
在前往库塔城的道路上，“伊什塔尔”虽然专注于开车，但由于手短脚短，经常顾此失彼，把车开得像碰碰车一样，但却完全没有放手换人的意思。
龙之介原本想同她聊聊，但不是被车子骤然转弯打断，就是对那“死亡之涡”产生既视感而忘记要说什么。
一来二去之下，库塔城已经遥遥在望，而“伊什塔尔”终于勉强发挥出她把车子一路开过来的经验，及时停在了城门前，而不是直接一路撞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咳咳咳！赶快离开！咳咳咳！”两个守卫举起武器勉强对准了停车下来的三人。
龙之介原本还想先去问问看城里出了什么事，但只看库塔用来守城的兵士都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这番话也不必问了。
“三女神同盟”终于想起要传播瘟疫了？但这和她们一贯的作风不符啊……
下车之后，“伊什塔尔”反手收起了敞篷车“自由避风港”号，皱着眉头看向两名守卫：“【你们遭遇了如此严重的瘟疫，为什么不向乌鲁克之王或者城市守护神求援？】”
“乌鲁克之王……嘿嘿嘿……哪一个？”
“库塔的守护神当然在庇佑我们！咳咳咳！我们即使全城患病，但无论多么严重也没有一个人死亡就是证据！咳咳咳！”
“【……已经没事了，因为我来了。】”“伊什塔尔”一边说一边向前走去。
“等等……你是……”
“你是【伊什塔尔】！咳咳！女神说过，库塔不欢迎你！立刻咳咳咳！离开！”
两个守卫试图阻挡女神接近，但却不敢对她举起武器，只能用身体阻挡城门。
“伊什塔尔”脚步不停地走过去，两个守卫还没等她走近便软软地倒了下去，完全没起到阻挡的作用。
而跟在后面的龙之介可以清楚地看到，有漆黑云雾般的东西从两名守卫身上散逸而出，接着宛如受到磁铁吸引的铁粉般朝“伊什塔尔”身上汇聚而去。
之后，那两名原本因为病痛而脸色苍白的守卫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
这景象带来的既视感越发强烈，导致龙之介一时没来得及追上“伊什塔尔”，而看身旁玛修的表情，更是完全没察觉那些黑雾。
“【库塔的守护神是冥界女主人‘艾蕾什基伽尔’，死亡与瘟疫的女神，】”在小小的女神消失在城门里之后，亚德才小声开口：“【据说和‘伊什塔尔’是一体两面的关系，她们互相可以以某种契机短暂以对方的身份出现，但本体其实仍然在原处。】”
所以，想要找回小好，得去苏美尔的冥界一趟吗？龙之介微微皱眉。
而且，再怎么说，打个喷嚏就切换人格的设定也太随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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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1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四）
——BC.2655——
龙之介一边听着亚德继续对相关常识进行讲解，一边带着玛修走进库塔城。
他自己能看出那些导致疾病和死亡的黑雾被“伊什塔尔”吸了个干净，但城里东倒西歪的病患还是令玛修紧张地举着盾，仿佛那样能隔绝病菌一样，嗯……考虑到这件宝具的效果，说不定真的可以。
苏美尔大部分的城市王国里，王宫和神殿往往是紧挨着的，因为城市守护神的神谕很多时候都需要国王派人执行，即使是不怎么待见伊什塔尔这个守护神的乌鲁克，两者相距也不算太远，只有库塔是个例外。
库塔城的王宫——并入乌鲁克之后叫执政厅——就在城门附近不远，周围则是各种功能设施，而神殿则远在三道城墙之外的城市深处，同墓地和平民的住宅区相邻。
毕竟，那些掌握着财富、爱情、丰收之类神职的守护神，可以明确知道受其眷顾或者惹怒祂会有什么后果，但“死亡”？
谁知道她到底会因为看人顺眼赐与亲手迎入冥府的荣耀，还是会因为被人惹怒而剥夺其生命？至于“被女神非常讨厌而赐予永生不死的诅咒”的可能，谁想试可以自己去试试看。
笔趣阁
总体来说，会向死亡女神祈祷的，基本都是希望能安稳死在家里的平民或者希望能死在一场荣耀的战斗而不是卑鄙偷袭里的战士，至于那些具有财富和权力的人，只希望女神能把他们当空气。
不过，就现在整个苏美尔文明都在被攻击的情况下，希望女神能赐予那些敌人死亡的祈祷应该会增加很多，但由于各方都是女神，想直接用死亡神职大范围清理敌人应该不太可能，同样，敌对的女神想凭借神对人的天然压制杀死库塔城的人，也是没有希望成功的，而这应该就是他们敢于拒绝乌鲁克的支援，独自把守一段“上眼睑”城墙的原因了。
此时，“伊什塔尔”一路行去，库塔城居民宛如收割的麦子一样倒下一片，或许一开始还引起了些许恐慌，但后来没有倒下的人发现这些人只是在沉睡，而且原本的病痛也消失了，这才多方喊人来抬走和照顾他们并接替岗位，同时，死亡女神临时通过讨厌的“伊什塔尔”降临的消息也在城中不胫而走。
龙之介和玛修沿途追踪抵达库塔城的神殿时，便看到小小的女神正坐在神殿的神座上，一手托腮，一手搭在神座扶手上，歪着脑袋似乎在发呆，但在龙之介的视野里，正有无数黑雾从整个库塔城的范围向神殿汇聚而来，并汇入她身上环绕的“死亡之涡”。
神殿外有许多平民正不明所以地探头探脑，而神殿之内的祭司们也犹豫不决，不知该不该认下这位女神。
毕竟她的外表毫无疑问就是“伊什塔尔”，如果对她进行祭祀的话，到底会算在哪位女神头上？
————
“【龙之介，玛修。】”
“伊什塔尔”忽然开口，令原本正在找周围居民套口风的龙之介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女神有什么吩咐？”龙之介也不废话，直接应道。
他现在已经基本确定这是“凭依”林好的“死亡女神”，性质同当初在冬木凭依小凛的“伊什塔尔”和凭依小樱的“帕尔瓦蒂”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个可以通过打喷嚏临时顶替小女孩模样的【伊什塔尔】的能力而已。
“【就像托萨卡说的那样，我上当了，】”她抬手按了按额角，“【不，无论来的是谁，都会一脚踩进这个陷阱的：如果是‘伊什塔尔’来，他就在她和库塔城发生冲突的时候放出‘那家伙’，而如果来的是我，他则会趁现在我消除疾病和死亡无法抽身的时候那么做。】”
那家伙？果然是【天之公牛】吗？
“【对手是一个可以粗略控制神明造物的家伙，】”女神继续说道：“【你们立刻赶去城内，尽量阻止‘犯了疯牛病的天之公牛’踩死太多库塔居民，必要时，可以杀了它。】”
“好的。”龙之介点点头，也不多问，直接带着玛修转身离开。
很显然，幕后主使者是打算坐实“伊什塔尔放出天之公牛大肆破坏”这件事了。
吉尔伽美什因为击杀天之公牛与乌鲁克守护神伊什塔尔反目，此事是原本就要发生的，所以他稍作引导就能轻易达成目的，但在这个乌鲁克被女神同盟攻击的关键时刻，乌鲁克之王同乌鲁克守护神反目成仇，却是最差的时机。
“【哞——！】”
龙之介刚刚抵达库塔市中心，便听到一声异常响亮的牛叫声，接着，便看到一头无比巨大的怪牛于半空中现身。
它有着一副金光闪闪的牛骨架，躯体则由半透明的蓝色晶体组成，牛角，双肩，四蹄、尾巴，以及背上的鞍全都被金色和红色条纹的布料所装饰，一双巨大的牛眼赤红无比，目光中似乎带着对眼前这座城市无比的痛恨。
而最恶毒的一点在于，它并非是从墙外来的，而是自墙内浮现，这根本是要硬赖到“伊什塔尔”身上了。
“【哞！！】”天之公牛再次咆哮了一声，一双前蹄带着风雷之声狠狠踏下，目标正是距离前门非常近的执政厅，这个距离上，龙之介和玛修怎么都赶不上，毕竟玛修的“城级宝具”只是原地防御而已，并不能把它丢出去保护别人。
便在这时，忽然有不计其数的金色光点自乌鲁克城的方向飞洒而来，宛如一场锋利的瓢泼大雨。
然而，这“大雨”却如同有跟踪制导一般，后发先至地全数打在了正要踏下牛蹄的“天之公牛”，将它的动作打得生生中断愣在半空，再下一刹那，一道红黑混杂的光芒从同样的方位再次袭来，它命名看似一道光柱，却在命中的同时直接将天之公牛仰面打飞，令其掉落在库塔城外并接连打了好几个滚，一时灰头土脸。
亚德快速说着：“【那应该是两个‘从者吉尔伽美什’的宝具攻击，成功阻止了那头牛的践踏，但这么一来，他们的宝具就暂时无法使用了，很可能会被——】”
“【吼吼吼——！！】”
就在“天之公牛”还在地面打滚，西北方已然传来了不计其数的魔兽发动攻击时吼出的咆哮。
“【……声东击西。】”亚德悻悻地将之前的话补充完整。
————
“【哞——！】”天之公牛发出一阵愤怒而疯狂的咆哮，而后一头栽倒在地，虽然还在顽强地挣扎，但在四只蹄子都被牢牢捆住的情况下是什么都做不到的。
“我说，就算伊什塔尔那个蠢女人不相信本王，你们两个也得相信吧？”幼年吉尔伽美什一脸轻松地扯着手上的天之锁：“在明知要面对神性这么强的家伙的情况下，还不叫上本王？”
“可托萨卡先生也没说什么啊？”面对质疑，玛修弱弱地应道。
“他的话，反而是信任本王过头了，”幼吉尔抓抓脑袋：“不管怎么说，本王现在只是个小孩子啊，偶尔也想丢下工作去玩耍一番，但他就是坚信本王会及时出现在每一个必须出现的地方，再这么搞的话，下次本王可真的要翘班的。”
是啊，真及时，龙之介默默地转了一下黄金大剑上的绿宝石，将剑身隐藏起来之后才腹诽道。
之前，随着那“天之公牛”的现身，城墙之外的魔兽也组织起了一次大规模进攻，而主攻方向就是库塔所在的这段城墙，虽然库塔的居民莫名陷入了某种瘟疫，但在“伊什塔尔”的帮助下已经痊愈了大半，足以抵御到吉尔伽美什派来的援军抵达，然而问题在于城墙内侧的那头虎视眈眈的巨型公牛。
很明显，库塔人只要敢分兵，必然是双双被击破的结局，而集中优势兵力打败天之公牛的话，城墙被破，胜利将毫无意义，最终，只剩下全力防守城墙，将公牛交给女神委派的勇士——也就是龙之介来处理这一个选项了。
对此，龙之介倒没什么意见，因为女神的任务是“救人”而不是“保城”，而以天之公牛这种体积庞大的笨重玩意而言，想用蹄子精准地踏中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拉住了想将对付芬巴巴的手段故技重施的玛修——开玩笑，它们俩是一个级别的吗？让她保护库塔城的居民，而由自己去吸引天之公牛的注意力，不求杀敌，能把它吸引远离库塔城就行。
而最终，天之公牛被频繁砍它肌腱的龙之介激怒——虽然它并没有那东西——丢下库塔不管，对准龙之介一路狂踩。
就在龙之介考虑要怎么甩掉它同女神汇合时，金发红眼的小少年踏着悬浮滑板一路飞来，随手一挥就用天之锁把那头巨牛四马攒蹄地捆了起来。
顿时就给龙之介一种自己之前像是傻子一样在乱忙的感觉。
————
“【叫你一起来的话，被公牛突袭的就是乌鲁克。】”
在龙之介打算开口说什么之前，“伊什塔尔”的声音从库塔城的方向传来，转头看时，发现她正坐在那把金蓝相间的巨弓上远远飘了过来。
小小的女神脸色和声音语气都十分正常，但眼神里却带着些许疲惫。
眼神？龙之介稍微愣了下，这才注意到之前一直环绕着她的“死亡之涡”已经消失不见，周身只剩淡淡的黑雾缭绕，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她正在从库塔的方向不断“吸收”黑雾，在自己身上“中转”一下之后，转而向地下“流淌”而去。
这意味着……她是不是很快就要变回去了？
“哈，你说这头蠢货敢袭击乌鲁克？”幼年吉尔扯了扯手上的天之锁：“如果你想为它求情，这样的说辞可是没法达成目的的。”
“【我为什么要替它求情？】”小小的女神歪歪脑袋：“【这种半吊子的神造之物随时可能被人控制，还是彻底抹杀掉的好。】”
“笑话，你舍得……喂！”幼吉尔还待说什么，却见“伊什塔尔”张弓搭箭，眼看就要把一股充满毁灭意味的光矢射向那头牛，连忙匆匆发力挥动锁链把牛挪开原本的位置。
嘭！！
光矢毫不犹豫地离弦，直接把“天之公牛”之前所在的地方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坑洞不知多深，一眼望不到底。
“哞！哞哞！”天之公牛惊恐无比地叫起来，全力挣扎之下，连原本赤红疯狂的眼睛都变了回来。
“【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发疯的？那不就没法保证你下次不发疯呗？】”伊什塔尔看着牛，宛如在和它对话一般说着，同时又在弓弦上搭上一道新的光矢：“【被控制一次就免疫？我可不信，还是杀掉吧。】”
“哞~”天之公牛庞大的体型骤然缩小，最后变得只有普通牛犊大小，它无视蹄子上正绑着锁链，一蹦一蹦地躲到了幼吉尔身后，金发少年下意识地伸手挡在那光矢预定的轨迹上。
“【啧，】”小小女神叹着气收起光矢：“【现在是‘神’想要毁灭乌鲁克，你还非要留着称不上生命的‘神造之物’，我也是很忙的，不可能次次都及时救场。】”
“嗯？”幼吉尔似乎这才察觉到不对：“你不是伊什塔尔，你是谁？”
“【哎……】”“伊什塔尔”微微叹气，也不解释，只是把目光转向龙之介和玛修：“【离开之前，给你们三个建议：对心怀憎恨之人，不可表示理解；对心怀愉悦之人，不可表示同意；对心怀痛苦之人，不可表示赞赏。】”
什么……意思？
“阿嚏！”没等龙之介想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便看到绵延而来的黑雾骤然中断，环绕伊什塔尔的那些则瞬间向下疾驰消失，这两个动作导致小小的女神一个激灵，接着直接打了个喷嚏出来。
下一刻，某个语气颇为耳熟的叫嚷从小女孩口中传出：
“可恶的吉尔伽美什！放开我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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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2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五）
——BC.2655——
“是你自己说的，这头牛杀掉也可以。”
“它踩死人的话当然要杀掉啊，但现在库塔那帮家伙连根头发都没有伤到吧！还给我！”
“但如果不是本王保护它，你已经亲手把它杀掉了。”
“之前看错了不行吗！要复活它很费事的！”
此时龙之介和玛修已经随着幼年吉尔和伊什塔尔返回了乌鲁克主城，而那原本颇为巨大，但如今只是普通牛犊个头的“天之公牛”也被金发少年带到了他的王宫。
伊什塔尔一路讨还未果，此时正赖在幼年吉尔的王宫不肯离开，双方更是像真正的小孩子那样争吵了起来。
对此，宰相托萨卡和祭司长西杜丽对此显然习以为常，正在王宫一侧商讨着什么，言笑晏晏，完全不理会剑拔弩张的女神和王。
“伊什塔尔女神似乎完全没发现她被人‘替换’过啊，把之前‘那位’所作所为全都当做是自己主观去做的事情了。”玛修悄悄地对龙之介说道。
“啊，没错，她刚才非常自然地取出‘自由避风港’号然后开了回来，根本没想过自己怎么就忽然会开车了。”龙之介点头应道。
“莫非是另一个前辈……”玛修犹豫地猜测着。
“嗯，有可能，不过她现在应该没什么危险，不如说，非常安全，甚至还能请女神给我们传话。”龙之介表示同意。
此时毕竟是“神话时代”，如果普通人的素质和现代持平，那么仅凭乌鲁克士兵是根本不可能挡住魔物和野兽的进攻的，那可不是多出几个吉尔伽美什就能解决的。
最直观的例子就是，龙之介在牵制和杀伤“天之公牛”的时候，库塔的守城兵已经艰难地挡下了墙外魔兽的突袭，虽然有“死亡女神”从旁协助，也足以证明他们的素质。
这直接导致了，如果林好这次化身的从者实力很一般的话，可能连普通士兵都打不过，在各方“神仙打架”时会很难自保。
不过，直接被当前时代的最强女神之一【死亡女神艾蕾什基伽尔】凭依的话，安全就有了很好的保证，即使她打算像“十年前的冬木”时那样乱来，在控制权上也不可能抢过女神的。
不过，她特地传达的那三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等，“心怀愉悦”的话……
龙之介看了看王座上的幼年吉尔，不出所料地在他那对赤红眸子中看到了没怎么隐藏的愉悦感。
所以现在认真吵架的只有伊什塔尔自己吗？
但“不可表示同意”的意思是？
嘣。
一个细微的崩裂声响起，龙之介循声望去时，发现声音来自幼年吉尔和伊什塔尔争论的焦点，被拴在王宫殿后柱子上的天之公牛，此时它身上的“天之锁”已然断裂，而莫名出现在它身边的，则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绿发金眸，身披宽大白衣的“恩奇都”。
这家伙什么时候潜入的？龙之介不及细想，比其他守卫反应更快一步地朝他冲锋而去。
不一定要杀伤，但至少得把他她留下——
“【哞——！】”
天之公牛再次变得双目赤红，体型瞬间恢复了如巨型宫殿一般的巨大，直接向上一跃，撞开王宫房顶之后带着“恩奇都”一路飞天而去。
————
“毫无疑问，要清除乌鲁克城墙之内的一切神造之物！”
全身金甲，头发根根竖起，眼神凶恶的吉尔伽美什如此说道。
“你这蠢材是要把自己也扔出去？只要检查一遍所有可能被控制的就好。”
布帽布袍，左手斧右手书，面带不屑的吉尔伽美什淡淡反驳。
“要我说的话，综合一下，只检查伊什塔尔的造物就好，有嫌疑的直接丢出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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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子小小，正提着断成两截的金色锁链，闭着一只眼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年吉尔伽美什提出建议。
由于幼年吉尔的王宫被天之公牛掀了房顶，此时三个吉尔伽美什商讨对策的地点位于“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的王宫中。
因为天之公牛确实属于伊什塔尔，小小的女神即使十分不满，也被排除在这次会议之外。
另外，应对未知的敌人通过控制神造之物对幼年吉尔“完成历史”的阻挠，只是众多议题的一项，他们还要管理乌鲁克的各加盟城市市政、安排多段城墙防御，以及制定生产经济方面的计划，等等等等。
“龙之介，你的观点是什么？”王宫接近门口的位置，托萨卡用考校的语气问道——自从初步认下了师生关系之后，他对龙之介的称呼就不加略显生疏的“先生”了。
“我想……唔。”龙之介正想从三种选择中挑一个，却忽然顿住。
【对心怀愉悦之人，不可表示同意】。
毫无疑问，三个吉尔伽美什都是“心怀愉悦”的，也就是说，他们的观点全都是错误的。
而否定他们议题中所有的内容之后，剩下的就是……
“学生想要检查乌鲁克城内，所有不属于伊什塔尔的，且看上去就不太可能被控制的神造之物。”龙之介做出结论。
“哦？”托萨卡脸上略显惊讶：“由于三位王的打算可能在对方的计划之中，另辟蹊径的想法还不错，但你想过这种条件第一指向的是什么吗？”
“是什么？”龙之介隐隐有一点不妙的预感。
“当然是——”托萨卡展臂，向四周大大地画了一个圈：“保护乌鲁克不被攻陷的城墙啊。”
————
“这城墙竟然真的可以控制……”托萨卡坐在“自由避风港”号的后座上，看着车子两侧一面荒蛮一面繁华的景色高速向后退去，有些感慨地说道。
由于伊什塔尔无法洗清“天之公牛事件”中她自己的嫌疑，整个神已经被宁孙女神给控制了起来，检查乌鲁克市内神造物的责任又落到了龙之介和玛修身上，于是她干脆地把车子还了回来。
无论龙之介怎么看，那位宁孙女神都是个普通的女强人，拿到现代也就是个全球五百强的高管级别，但既然三个吉尔伽美什都管她叫母亲，也只能当成真的对待了。
另外，因为这次检查涉及到吉尔伽美什本身，幼吉尔并没有参与，没了女神的西杜丽又忙到脚打后脑勺，只得请托萨卡抽空同行。
至于检查的结果，也没有太出乎预料：
伊什塔尔作为乌鲁克的守护神，肆意妄为以及随手造出的东西可以说到处都是，控制权也相当不稳定，如果全都被控制恩奇都和天之公牛的幕后者掌控后，确实足以令整座乌鲁克城不得安宁，如果在关键时刻发动，很可能导致某些段城墙失守，至于上下两段城墙，作为吉尔伽美什亲手造出来的防御设施，控制权牢牢把持在这位最古之王的手中，没有任何人插手的余地。
如果调查到此为止，就完全坐实了伊什塔尔是幕后主使或者被人利用的猜测，她平时的胡来，以及被“三女神同盟”接纳的事情也可以拿出来作为铁证。
那两位“吉尔伽美什”未必不清楚伊什塔尔是冤枉的，但出于对她的厌恶和对自身掌控力的自信，会努力促成这个结果出现，在二对一，且这个“一”是少年形态的情况下，伊什塔尔和她的造物被统统赶出乌鲁克也会成为定局。
——如果【艾蕾什基伽尔】没有出现的话。
她明确告诫道：“对心怀愉悦者，不可表示同意”，也就是说，无论吉尔伽美什做出什么结论，都要进行否定。
她挟“拯救库塔全城居民”、“阻止那段城墙被攻破”这两大绝不可能是表演的功绩所说出的话，任谁也得掂量掂量。
这么一来，进一步的推论就很有意思了。
如果敌人的目的是把伊什塔尔的神能造物和神力残留全部驱除，目的又是什么？毕竟这些神力和它们的主人一样，混乱无序，谁都不服，任何试图干预的行为都会导致它们全力反击。
这里结合吉尔加美什的另一个说法“他能完全掌控城墙”，以及之前事件中恩奇都、芬巴巴、天之公牛的属性，就得出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但非常可怕的结论：
幕后者打算在驱除伊什塔尔这个必然与之对抗的神力之后，通过某种方式绕过吉尔伽美什，控制住充当“上下眼睑”的城墙，然后让这只“眼睛”眨上一眨。
而龙之介驾车在“上眼睑”城墙上飞驰的这段时间里，托萨卡已经完全确认了这种“控制”是可能的。
不如说，之前对芬巴巴和天之公牛的控制就是在为此布局。
但，要如何破局呢？维持现状的话，只要对方一天不发动，伊什塔尔那边的压力就更大一些，虽然那个小小的女神可能不在意这种来自凡人的压力，但不能排除她忽然耍脾气的可能，实在不行回去逗她打喷嚏……
————
唰唰唰——
“前辈小心！”
敞篷车正在一片平坦的城墙上飞驰，前方的空气中却骤然探出十七八道锐利的金银锁链直指车上三人。
玛修惊呼一声站起身，举盾打飞了冲驾驶席而来的几道锁链，但车辆本身也因为骤然失速而打起转来。
更加诡异的是，明明墙面上什么都没有，车辆却仿佛不停地撞到什么东西一般不停地摇晃震动。
“沉静的蓝宝石，会驱除一切幻象！”托萨卡举起他的手杖在车辆边缘重重一敲。
呼——
伴随着一阵扩散开来的蓝光，四周的景物骤然一变。
原本宽阔平坦的城墙已然变得坑坑洼洼，靠近内侧的部分甚至坍塌了一小半，令车辆不停颠簸的正是那些不规则的凹凸。
坍塌的原因，便是处于城墙之下，双目赤红，似乎完全不在意疲倦和疼痛般对着城墙使劲撞击的“天之公牛”。
而将锁链投射而来的，则是站在高高的城垛上，正用冷酷愤怒的目光盯着这辆车子的“恩奇都”，他眼见第一波锁链没有命中，将之收回后又毫不犹豫地对准“自由避风港”投出了第二波。
吱吱吱——
龙之介全力给驾驶的敞篷车灌注魔力——尤其是刹车片，险之又险地在锁链雨落下的位置之前停住了车子，而后二话不说抄起隐形状态的黄金大剑便跳出车外。
叮叮当！
不出所料的是，在距离“恩奇都”更近的位置上，锁链出击与收回的速度越发迅捷，但早有预料的龙之介不但挡下了它们，更是向“恩奇都”冲近了数步。
“睿智的黄宝石，请庇护我的朋友！”“鲜艳的红宝石，去焚烧我的敌人！”龙之介身后，动作矫健跳下车子的托萨卡再次举起他拿着的宝石手杖，并以普通人说出口会咬到舌的语速快速激活了两颗宝石中的魔力。
他在龙之介身边召唤出三面旋转着的土黄盾牌的同时，一颗巨大的火球朝“恩奇都”飞射而去，期间有另外几道锁链试图袭击托萨卡，但却被身旁的玛修稳稳挡下。
嗤——铮！
又是数道锁链从恩奇都背后飞出，分工明确地击破了托萨卡的火球，也挡住了龙之介隐形的大剑，但他本人却噔噔连退了数步，显然挡得并不轻松。
“你是章鱼吗？”龙之介没忍住地吐槽道。
“……”“恩奇都”显然没有说笑的心情，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径自从城墙上跳下去，正好落在天之公牛的脑袋上。
“下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多管闲事的【迦勒底】。”“恩奇都”在牛脑袋上按了按，也不知怎么交流了一番，天之公牛眼中的红芒暗淡了许多，而后放弃了撞击城墙，载着绿发少年朝西北方远远飞走。
“唔……”托萨卡提着手杖走到城墙坍塌的边缘看了看：“通过布置幻象毁坏城墙来中断王对它的控制吗？而且因为攻击来自内部，并没有引发警报，确实是很聪明的做法，不过王的工作看起来又要增加了。”
说起来……龙之介皱眉思索：我们来到这个特异点之后，有自称过“来自迦勒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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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3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六）
——BC.2655——
“【愚蠢的吉尔伽美什！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在打你啊，杂鱼！”
正在发出咆哮的，是一座堪比小山的巨型怪物，她的上半身是紫发金眸，表情狂怒的女子，下半身则是一条金色蟒蛇的尾巴，双手化作黑色利爪，背后还探出八只红黑混色的巨型蛇头，肩膀上更生着一对亮金色的鸟类翅膀。
她，抑或祂，正是三女神同盟之一，同时也是对毁灭乌鲁克最积极的魔兽女神【戈尔贡】。
而立在一座金色辉舟之上，高度与之齐平，正同戈尔贡对话或者说对骂的，自然是Arch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了。
龙之介正驾驶敞篷车，带着玛修和幼年吉尔在稍远处观战，伺机插手相助，但是很显然，无论是戈尔贡的体积还是吉尔伽美什目前所处的高度，都是他目前参战的阻碍。
会弄成这个样子，毫无疑问是由于之前乌鲁克连续被控制芬巴巴和天之公牛的幕后者摆了两道，幼年吉尔和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还没什么，但Archer职介的那位乌鲁克之王直接气炸了。
他也不管天之公牛离去的西北方向是不是误导，直接从王之宝库里拽出辉舟，一边用【E·A】沿途洗地一边朝西北魔兽巢穴杀去。
很显然，他之前不是做不到这点，只是出于傲慢不屑于如此，一副等着看敌人还能玩出什么花来的态度在消极怠工，但这次因为暴怒而使出全力之后，魔力消耗过度，很可能无法继续留在现世了。
至于城墙上的守卫们，原本还犹豫不定不知该怎么做，但很快接到了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发来的命令，让他们中机动力不足的继续坚守，能驾驶战车或马匹的士兵紧跟辉舟推进战线。
而目前机动力最强的龙之介和他的敞篷车自然也在出击之列。
顺带一提，澄清了误会后，被宁孙女神放出来的伊什塔尔大发脾气，表示要“毁掉乌鲁克给你们看”，托萨卡和西杜丽不得不一起留下哄她，于是这次同行的又变成了幼年吉尔。
吱吱吱——
这对大小悬殊的敌手即使在争吵时也没有忘记动手，戈尔贡背后的八只蛇头眼睛一红，口中同时划出宛如激光般的紫色光束扫向吉尔伽美什的辉舟，但后者只是面无表情地挥出一道赤红波浪便把它们全部打得粉碎。
“【你这个蠢货！神话时代被终结都是你的错！】”戈尔贡继续咆哮道。
“啊，是吗？”金黄的乌鲁克之王冷漠的红眸闪过讥讽之色：“如果因此导致你们这些‘怪物’再也无法以‘神明’自居，并永远消失在本王的花园里，本王很乐意多做上几次。”
“【愚蠢！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之后能独善其身吗？从神降格到人，从魔法降格到魔术，这种事只要开始就不会停下！终有一天，你也会随之腐朽！】”戈尔贡显然已经气极，新一轮的攻击除了紫色光线之外，还有她背后那对翅膀散射出的大量飞羽。
“哈哈哈！看着你们这些神明气急败坏的模样，本王真是无比的愉悦啊！”吉尔伽美什手中的EA甚至凝结出了赤红的光柱，随着他的动作轻描淡写地扫除了所有的攻击，但却无法对戈尔贡的本体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
“唔……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不能理解，”龙之介驱车躲过一道紫光的余波时，幼年吉尔若有所思地说道：“神明消失之后，一些奇奇怪怪的种族和组织开始统御世界并彼此征伐，等到它们也消亡之后，人类却几乎把自己给毁灭掉，把本王的花园搞得一塌糊涂。”
他是看到第六特异点了吗？龙之介百忙之中瞥了他一眼，见幼吉尔真的若有所思时，才稍稍一惊，现在岂不是正应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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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心怀憎恨之人，不可表示理解。】
戈尔贡再怎么说也是个女神，即使满心对于神话时代终结的憎恨，也一定能认出空中的吉尔伽美什是个英灵，而她根本没有必要对一个英灵说什么——即使他来自未来。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她这番话的目标对象是幼吉尔，如果这位未来的乌鲁克之王不去反对神权的话，即使三女神同盟被击败，这个特异点也将蛰伏而不是消失，而龙之介和玛修以及处境微妙的林好是绝无可能等待他长大再修复一次特异点的。
“吉尔伽美什王，”龙之介一边开车一边同他说道：“您的母亲应该也是位女神，她是否阻止过您未来‘终结神代’的那些作为？”
“当然没有，”金发的少年挑了挑眉，“如果母亲反对的话，我可不会做的那么直接。”
“那么，以您看来，不终结神代的话，未来的自己能否和苏美尔神系的其他神明和睦共存？”龙之介又问道。
“那绝不可能！”幼吉尔斩钉截铁地回答。
“所以说——”龙之介稍稍拉长话音，却没有把话讲完，转而把这个问题交给幼吉尔自己去琢磨。
如果说吉尔伽美舍的所作所为会毁掉神话时代，谁会第一个知道？
当然不是苏美尔的主神阿努（An），而是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宁孙（RimatNinsun），她在明知吉尔伽美什的所作所为最终会波及到她的情况下也不曾阻止，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吉尔伽美什作为半神，心高气傲，完全没有和天然就鄙视他的众神和睦共处的可能。
所以，为了保护儿子，即使她可能失去力量，被世界排斥，也全力保证了吉尔伽美什“终结神代”之举能顺利完成。
“呵呵呵呵……”幼吉尔不知是否想到了这点，单手捂脸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指缝中的红色眸子分外吓人。
————
戈尔贡被击败了。
如山岳一般的实体化为金光消散的景象相当令人震撼，而看到这一幕的魔兽更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
事实上，在Arch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被激怒，拿着EA到处乱扫魔兽的时候就已经败了，只不过乌鲁克之王似乎想要获得一些情报，才装模作样地跟她打了那么久。
“呵，有趣，控制芬巴巴、天之公牛以及城墙的家伙竟然不是她或她的手下，”Arch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周身也在散逸着代表即将消失的金色光点，只不过表情混不在意，还在分析着局势：“难道是南边的羽蛇神？但她没有大地和魔兽的权柄……哼，该死的神格压制，总之，本王帮你们解决了最强的敌人，若是这样还输掉，就自己跳进冥府去吧。”
最终，这位未来的乌鲁克之王大笑着消失了。
从城里跟来的士兵们没敢多看或者评论，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清理魔物巢穴和重建城镇的工作，虽然它们因为被魔物盘踞的时间太久，已经基本成了废墟的样子就是。
“我们可能真的得去一趟冥界，”幼吉尔仔细思考之后说道：“伊什塔尔只是个笑话，羽蛇神是动物神不会管神造物，那个幕后的家伙应该在冥府女主人身边——哦，艾蕾什基伽尔才是三女神同盟的参与者，你应该知道吧？”
我们早就知道了……
龙之介忍住没把这话说出口，转而问道：“那要怎么去呢？它不可能会有一个正常通行的入口吧？”
“进入方法的话，除了真的死掉之外，就只有硬挖下去，以及女神亲自引导了。”幼吉尔应道。
“……”龙之介开始考虑回乌鲁克逗伊什塔尔打喷嚏的可行性。
“前辈，你看！”玛修忽然小小地惊呼了一声。
龙之介循声望去时，却见戈尔贡消失时的金色光点有一部分汇聚到了自己的车子上，而后，那些看起来已经枯萎凋零的植物忽然如久旱逢甘雨般变得精神起来。
非但如此，它们的叶片和根茎也开始变大变形，不停地向上延展汇合，最终将原本的“敞篷车”变成了一辆“装甲车”，而用来充当玻璃窗的，则是不知从哪里弄来，十几颗硬生生被改变了形状的宝石。
“它似乎被‘伊什塔尔’收走又放出来，宝石就是那时候带出来的吧，但这造型……”龙之介伸手敲了敲，“车厢”和“车顶”竟然传来金属受到敲击时的咚咚声。
“是来自冥府女主人的亲自邀请呢，”幼吉尔瞪大眼睛赞叹了一声：“前脚刚说，后脚就实现，所以本王决定对她的态度好一点。”
————
“姐姐~你有见过控制芬巴巴和天之公牛的家伙吗？”幼吉尔摆出一张可爱的笑脸对【艾蕾什基伽尔】说道。
态度好过头了喂！而且那分明是伊什塔尔的脸吧！你为什么能毫无压力地喊姐姐啊！
龙之介正在一旁停车，闻言差点打滑。
下冥界的过程没什么好讲的，或许因为死亡女神邀请的缘故，那辆“装甲车”自带贴心的“虚化”能力，随便找到一个下坡道路就进入了冥府范围，但入目却空荡荡的一片，除了切实感觉到车子正在向下行驶之外，连路面也完全看不清。
在这个过程中，一共经过了七扇异常巨大的灰黑色石门，或许是错觉，每通过一扇石门，龙之介就感觉周围更加阴冷一分，抵达最后一层，见到切实的地面时，体感的温度较之地面至少降了十几度还多。
冥府的最深层，是近似丘陵的起伏地形，地面漆黑结实，但坑坑洼洼的，角落和缝隙里则生着不少或发光，或不发光的低矮植物，而更多的，则是遍布视野内的诸多竖直的鸟笼，它们内部囚禁着形似光球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
而冥府女主人【艾蕾什基伽尔】，就坐在这些笼子正中的一处漆黑王座之上，她的容貌同伊什塔尔较为相似，但外表年龄更大些，衣物更典雅和偏哥特风，神情也冷漠的多，完全看不出与“林好”或者当初曾在地表见到的“死亡女神”的相似之处。
【你们在找‘内尔伽勒’？很遗憾，他趁我上次同伊什塔尔交换时逃掉了。】
死亡女神开口回应幼吉尔的问题，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辨不清音源。
“‘瘟疫之神’内尔伽勒？”幼吉尔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明悟，“是了，如果是这家伙假借女神的名义行事，一切就解释的通了。”
【他自称……‘雷夫’。】女神的话语中断的时间有点长，似乎她正忙于处理别的问题，说到一半便临时转移了注意力，但话语中的信息仍然十分重要。
这就没错了，雷夫本身有过去、现在、未来三个化身，龙之介一行在2004年被消灭“现在”，在未来废土又消灭“未来”，只剩这个神话时代的“过去”。
“那姐姐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幼吉尔继续摆出笑脸卖萌——虽然他可能不知道什么是卖萌。
【在波斯湾的提亚马特那里。】艾蕾什基伽尔略抬了下眼看向地表。
“这……”幼吉尔抱着脑袋原地打转：“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怎样啊？龙之介等了片刻不见他回应，于是直接向女神开口问道：“小好？”
那一刻，龙之介发誓自己看到冥府女神的表情变了下，那是一种“嫌麻烦”的表情，下个瞬间，女神的眼睛忽然闭合，同时口中也传出了林好的声音：“龙之介？”
虽然女神愿意让被凭依者出来讲话，但那绝不意味着可以拉家常，于是龙之介立刻高速问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内尔伽勒做了什么？提亚马特又是怎么回事？”
林好也明白这个道理，立刻应道：“我很好，女神正在忙着处理整个苏美尔上的亡者，分心很容易耽误事，瘟疫之神内尔伽勒是来向女神挑战并求婚的，结果被打翻并关进了笼子里，他趁女神前往凡间时撬锁逃脱，之后就去海里找提亚马特了。”
提亚马特，她与其说是神不如说是世界本身，位格大致同C国的盘古相当，如果世界本身想要毁掉世界上的生命……
【如果你们不敌，就把她引到‘库塔’去。】
艾蕾什基伽尔睁开了一只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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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4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七）
——BC.2655——
提亚马特（Tiamat），是苏美尔神话中的两大创世神之一。
按照传说，世界最开始是一片虚无，只有代表“咸水”的【提亚马特】和代表“淡水”的【阿勃祖（Aps?）】存在，双方商定，由提亚马特来制造生命，而阿勃祖来设计生命的居住环境。
由于祂们不知道怎样的生命适应怎样的环境，所以尝试了无数次，其中侥幸生存下来的，则根据是否有理智而被分为“魔兽”和“众神”。
阿勃祖慷慨地——也许是偷懒——将世界的权柄分给了那些“众神”，令他们成为了大地、泉水、火焰、风暴、雷霆、太阳、月亮、等自然现象的神明，但这些自然神并不满足，趁阿勃祖分出权柄虚弱之时举起反旗，击败祂并夺取了“创造世界”的权柄。
提亚马特默默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众神都是她创造出来的，等同于她的孩子，她无法做出帮任何一方的决定。
但是，获得了“创造世界”权柄的自然神们仍然不满足，因为只要提亚马特继续制造生命，即使成功率不高，也总会有新的神出现同他们抢夺权力，于是这些自然神转而向提亚马特发起了攻击，试图夺取“创造生命”的权柄以确保不会有新神诞生，并令新的生命永远比众神低上一等。
提亚马特终于彻底失望了，她全力激发了“创造生命”的权柄，以众神模板的反方向创造出十一头强大的魔兽，与众多自然神展开决战。
结果是，提亚马特战败，但也令“创造生命”的权柄完全湮灭，使新的生命只能自然生长与出现。
手握“创造世界”权柄的自然众神将提亚马特的尸体一分为二，化作天与地，并将她的灵魂封印在“不存在的”【虚数空间】中。
在人类出现后，他们各自寻找城邦成为其守护神，强令人类奉他们为主，并以此顺利统治了近千年，期间更是多次彼此征伐夺取其他神明的权柄取乐——直到人类开始像他们当初做的那样对众神宣战。
第一个倒霉的是南风神，祂被一个叫阿帕达的凡人撕裂了翅膀，结果因此失去“南风”神职，再也无法飞翔，天空神阿努把阿帕达捉走受审并反复检查，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当类似的事情逐渐变多时，众神才惊悚地发现，任何权柄是夺取而来的神，只要祂败给人类，就会丧失掉一切夺取而来的权柄，还不是被人类夺走，是凭空消失，就仿佛被天地收回了一般。
而就在众神考虑从人间撤离时，打算把“众神”全部掀下神坛的人出现了——乌鲁克之王，【吉尔加美什】。
幸运抑或不幸，乌鲁克守护神【伊什塔尔】的权柄是美貌与爱情、财富与战争，全都是不会被剥夺的，所以她虽然输给了吉尔伽美什几次，但却毫无影响，也因此稍稍误导了幼年乌鲁克之王的判断。
直到三女神同盟建立，开始对乌鲁克展开攻击。
————
“所以，母亲，您是什么神职？”
幼年吉尔伽美什向宁孙女神问道。
是的，当然，那些神话历史全都是幼吉尔的母亲讲述的。
虽然龙之介下了趟冥界，确定了幕后黑手的身份，但也没办法直接杀过去，不只是因为乌鲁克和波斯湾之间还隔着南美羽蛇神的热带雨林，还因为击败戈尔贡之后的残局需要收拾而人手不足。
于是，将事情经过向托萨卡和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讲述报备之后，龙之介和玛修便跟着幼吉尔前来拜访他的母亲。
“我只是个没有神职的普通神，”宁孙女神笑眯眯地说道：“就算有，当初输给你父亲之后，也已经消失了。”
神话里好像都普遍流行普通人找女神的麻烦结果最后迎娶的，各个地方的神话都有类似的桥段，旁听的龙之介暗暗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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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之前那个“内尔伽勒”也是这个打算，想要按神话记录去击败冥界女神然后借势搞事，但没料到现在的冥界女神是位从者，直接被反杀了。
就像两个吉尔伽美什在乌鲁克如鱼得水一样，冥界女神回到老家也不是旁人能撼动的，但这样的话，原本的女神哪里去了？还有那古怪而眼熟的黑雾……
“如果我真的像那两个我一样，挑战众神成功结束神代，您会怎么样？”幼年吉尔还有点不会掩饰情绪，红宝石般的眸子流露出担忧之色。
“嗯……大概会从普通的女神变成普通的老太太吧，”正如龙之介猜测的那样，宁孙女神毫不在意这件事：“到时候可要多来看看我啊。”
“神都变成普通人的话，您就住到伊什塔尔的神殿里去吧，正好把那家伙赶出去放羊。”幼年吉尔随口应道。
“我才不会去放羊！”伊什塔尔直接从门外冲了进来：“你要是让我放羊，我就把它们全杀掉！”
龙之介朝门外望了一眼，正看到祭司长西杜丽满脸无奈地站在那里，显然伊什塔尔早就到了，只是不知听了多久。
不过，这位女神对于她自己可能丧失神力成为凡人毫不在意，却非常反对去放羊？
嗯……她对吉尔伽美什大概是真爱。
“发生了什么事？”幼吉尔略过伊什塔尔，直接向门外的西杜丽问道。
“另外一位王请您立刻上东南城墙，那边有奇特的动静。”祭司长微微低头，然后应道。
“侦查工作吗？”幼吉尔挑了下一边的眉毛，向宁孙点点头，直接从伊什塔尔撞开的大门走了出去，而后摸出一只滑板一飞冲天。
“等等我——”伊什塔尔也乘上她的巨弓紧紧跟上。
“前辈？”玛修看向龙之介。
“没办法，我们的车又不能飞，”龙之介向宁孙女神告别后，出门走向自己的车子：“姑且也跟着上城墙瞧瞧吧。”
————
毫无疑问，确实是异常情况。
龙之介一开始出现在这个特异点的位置，那片不断向乌鲁克接近的热带雨林，此刻竟然齐刷刷地向两侧分开了，腾出一条通向波斯湾的大道来。
之前从死亡女神那里得知，冒充瘟疫之神的雷夫是前往波斯湾的，但他肯定没那个面子让热爱墨西哥摔角的羽蛇神给他让出道来，所以，结论就很明显了——羽蛇神是给某个要从海里出来的“什么”让路。
别是提亚马特真的被雷夫给唤醒了吧？没有理由啊，她看着现在自然神和人类对打，应该很高兴才对。
更何况，虚数空间有那么好出来么？
龙之介远眺波斯湾，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倒是分辨出了空中的幼吉尔和伊什塔尔。
他又瞧了瞧整体情况，转脸对玛修道：“无论如何，雷夫都是我们此行的目的，还有躲藏起来的‘恩奇都’和‘天之公牛’，他们如果成功召唤出提亚马特，很可能会露出破绽，所以我认为现在该去海边进行支援，你觉得呢？”
“嗯，我支持前辈的决定。”玛修紧了紧手上的盾牌握把。
龙之介点点头，一转方向盘从城墙上“跳”了下去，与此同时，同时整辆车的车体都变成了半透明的淡绿色。
虽然可以请附近乌鲁克士兵帮忙垂降下去，但速度太慢而且引人注目，像这样在半空“虚化”潜行入虚数空间，掉落进地面后重新“浮出水面”再“凝实”的办法可以说又快又隐蔽。
噗，呼呼——
带着城墙上传来的几声惊呼，龙之介驾车沿着森林边缘朝波斯湾疾驰而去。
不得不说，龙之介的判断相当准确，就在他穿过大半分开的雨林，已经可以看到海面的波光时，波斯湾方向传来了一阵足以震撼灵魂的波动。
【巨影，自生命之海降临（Airāvata?Kingsajz）！】
这瞬间，远处原本波光粼粼的海面骤然变得漆黑粘稠，就像那里的水域瞬间变成了沥青一般，紧接着一颗无比巨大的，长有双角的人类头部从海面缓缓升起。
那双角是青绿色的弯曲绵羊角，披散下一袭深紫色的长发，脸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颇为清秀的女孩子。
“咦……这张脸……”
龙之介正疑惑间，那头部继续升高，显露出了提亚马特的身体部分。
那些看上去像是沥青的黑泥原本没有一丝一毫沾染到提亚马特的头部，但从肩颈开始便紧紧将祂的身体包裹缠绕，并随着她的出水高度而不断变换形态，最终在这位巨大的女性体表幻化成了一件外形如同带了毛绒坎肩的丝绸连衣裙，完全采用黑红配色的精美服饰，而在提亚马特踏上陆地的同时，脚上还瞬间多出了一对精致的高跟凉鞋。
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品味还不错……如果它们的主人没有六十米高的话。
“这不是间桐樱小姐吗？！”玛修叫出了之前龙之介心中隐约的疑惑。
从来到这个特异点开始，龙之介就感觉很奇怪，宰相托萨卡和远坂时臣有多像这件事不提，那些豹人完全是藤村大河的外表，而祭司长西杜丽竟然也和远坂夫人、远坂葵一模一样，再加上容貌性格几乎完全一致的伊什塔尔和远坂凛，如果这个世界没人像小樱才奇怪——只是没料到会是提亚马特。
“【捞————！】”提亚马特上岸之后，没什么犹豫地就把双手笼在嘴边，朝乌鲁克的方向发出了一阵意味不明的咆哮。
轰轰轰！
声波路径上的地面瞬间便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只留下了一道巨大的凹陷，恰好贴在热带雨林让出来的边缘上。
乌鲁克那边全无动静，也不知是没有命中还是被人给挡下来了。
“【你，们，竟，然，欺，负，美，杜，莎！】”提亚马特，或者说巨大的间桐樱一边说着，一边弯腰从地面抓起一块巨石，远远朝乌鲁克丢了出去。
无数金色光芒闪过，将那块巨石凌空击碎。
“【渺，小，的，生，物。】”提亚马特迈开脚步向乌鲁克的方向行去，步履缓慢而坚定，而她每走一步，身后的海岸线就随之更接近内陆一些。
美杜莎的话……龙之介把车子停在雨林里，看着提亚马特走过去，才开始思考这话的意思，莫非是指“戈尔贡”？
说起来，虽然“戈尔贡”充满愤怒导致表情狰狞，但容姿确实同曾见过几面的“美杜莎”非常相似。
这么看来，雷夫的计划还真是一环扣一环啊，即使一路失败，仍然把计划中最终的目的，‘唤醒提亚马特’给完成了。
咻！咻！嘣！
幼吉尔和伊什塔尔自然也没有闲着，不停地对提亚马特进行攻击以吸引她的注意力，终于成功地令她的脚步偏向“库塔”的方向。
“【如果说之前一直是雷夫在借用提亚马特的力量，那么在她已经苏醒的情况下，一定不敢接近那位巨大女神，我们只需——找到了！】”亚德飞快地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图景，绿衣绿帽的雷夫正在接近海岸的一处灯塔那里同“恩奇都”和天之公牛对峙的影像：“【他已经失去了混淆心智的能力，正在被他们围攻！】”
“很好，我们走！”由于周围已经近乎被海水淹没，龙之介一打方向盘直接潜入虚数空间朝雷夫的位置驶去。
“哦，冷静，冷静，你们应该知道自己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毁灭乌鲁克吧？现在这种情况，难道目的不是即将达成吗？稍稍被控制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即使被“恩奇都”和天之公牛左右包围，雷夫也面不改色。
天之公牛此时是牛犊大小，而“恩奇都”的眼睛也不再是金色，而是柔和的绿色。
“我很赞同你的话，内尔伽勒先生，”恩奇都周身的锁链枝丫着跃跃欲试：“所以你一定不介意‘被控制一次’并随我们去见女神了？”
吱吱吱——噗！
随着一辆骤然浮现的古怪金属车，龙之介从窗口探出身子，一剑从背后将雷夫刺了个对穿：“两位，你们想活捉目标，至少也得把它打成重伤吧？”
“【嗷嗷！你们都要死！】”
雷夫的躯体骤然膨胀，化为一根黑漆漆满是赤红眼睛的巨大魔神柱，把装甲车、恩奇都和天之公牛全数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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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5章 终结与开始的序章（终）
——BC.2655——
照理说，海边骤然立起一根巨大而诡异的黑红柱子，应该很抓人的眼球才对，但问题在于那边还有一个高度是它大约五倍左右的巨大“少女”，她衣服的配色也是同样诡异的黑加红，脚下还有不断向四周蔓延的黑泥和触手，完全把乌鲁克一方的注意力给引过去了。
所以，要击败化身“内尔伽勒”的雷夫，龙之介只能依靠“恩奇都”、“天之公牛”和玛修。
但龙之介在乌鲁克击败前两者的行动中都出了大力，他们现在即使摆脱了控制，仍然对他稍稍有些疑虑，所以他只能率先对魔神柱发动攻击做个表率再说。
考虑到象征“现在”和“未来”的雷夫都是被各路盟友打败的，这次其实算是龙之介首次同魔神柱“单挑”。
“没看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么……”龙之介嘀咕一句，直接跳出装甲车挥剑斩向魔神柱根部一颗距离地面较近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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泼剌一声，巨大的晶体骤然爆裂，黑红混色的液体随之四溅。
“前辈！”玛修跟着跳出车辆，举盾挡住了向龙之介溅来的些看起来就不怎么像好东西的玩意。
“【我在外围等着接应你们！】”被固定在驾驶台上的亚德叫了一声，直接控制着装甲车转身就跑。
这家伙是不是真把自己当GPS用了……
龙之介心中吐槽一句，而后带着玛修一起向魔神柱侧面移动以躲避它扫射而来的数道眼棱。
和之前两个雷夫一样，这头魔神柱的攻击方式也以触手砸击和眼棱追踪扫射为主，但同样有着独属于它的攻击方式。
比如说，它似乎看准了龙之介只能近战斩击，于是会在每个“眼球”即将被攻击到时主动将它“引爆”，虽然龙之介还没有被那些恶心的液体沾到过，但只看它们泼洒到沙地上之后发出的滋滋声和阵阵白烟，就知道它肯定相当麻烦。
又或者，在发现龙之介并不能飞但动作敏捷后，它在接近地面的身体表面“进化”出一圈喷口，连续不断地向外喷出紫红色烟气，接着趁龙之介向远处躲避时用触手抽打。
轰！！啪啪嚓嚓！
“【嗷嗷！】”
便在这时，“恩奇都”骑在天之公牛的脑袋上，驾驭着它猛然突进在魔神柱的另一侧踏出道长长的焦黑轨迹，这一次。被击破的巨大“眼珠”是直接化为灰色灰烬消失，而没有溅射出黑红液体。
“谢了兄弟！”龙之介带着玛修匆忙躲开正因为吃痛而疯狂乱砸的魔神柱。
“这仗结束之后——”恩奇都骑着天之公牛一掠而过：“不准告诉吉尔伽美什我曾经被这么恶心的东西控制过。”
你还在芬巴巴的脑袋里呆过呢。
龙之介把这话吞回肚子里，只是向他点头，恰逢魔神柱的触手又抽了过来，双方一触即分。
————
既然开始并肩作战，而魔神柱又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击败的敌人，于是龙之介和恩奇都难免针对战术进行交流，而多说几句之后，他已经把之前的一系列事件中内尔伽勒做的事情给分析清楚了。
简单来说，作为目的是“烧却人理”的魔神柱，象征“过去”的雷夫天然同提亚马特有共同语言，成功借到了“魔兽”和“大地”的权柄，并以此干涉了恩奇都和天之公牛的诞生，之后一环套一环的阴谋和构陷也符合托萨卡的猜测。
唯一的变数出在冥界女神【艾蕾什基伽尔】那里。
瘟疫之神【内尔伽勒】同魔神柱的职能范围重叠，所以他冒充这个神明并前往冥界夺取冥王神职并大范围在乌鲁克散播瘟疫的计划成功率其实很高，但他好死不死地撞上了“英灵”姿态的【艾蕾什基伽尔】。
就像乌鲁克那两位“英灵吉尔伽美什”对明明还什么都没有做的伊什塔尔横挑鼻子竖挑眼一样，“英灵艾蕾什基伽尔”也对内尔伽勒这个感情骗子深恶痛绝，所以在百忙之中还抽空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结果，瘟疫是散播出去了，但只能致病无法致死，使得雷夫的谋划一步错，步步错，原本还算严密的计划从这里开始被撕得七零八落，最后不得不掀了底牌把提亚马特唤醒，毕竟如果苏美尔创世神之一想要毁掉她的造物，迦勒底一方还真没什么好办法阻止。
由于“过去雷夫”的这个行为，修复特异点的关键就从击败魔神柱变成了阻止提亚马特，难度上升了不止一个数量级。
不过，由于提亚马特一直处于【虚数空间】里，相对有些天真，和同样拥有【虚数魔术】属性的间桐樱产生了一定的联系，因此获得了她的外貌，【戈尔贡】这个【美杜莎】的原型更是直接继承了那位保镖的部分性格，或许突破口就在这里。
但，一切可能的前提是龙之介能迅速打败这根魔神柱返回乌鲁克帮忙。
和之前的魔神柱“击破所有眼睛再输出本体”的情况不一样，这一头魔神柱竟然会制造本质是武器的眼睛，不切实击破根本不知道它是真是假，击破时它又会朝周围猛烈溅射腐蚀液，强行把清扫眼睛的速度给降低了下来。
眼看“小樱”巨大的背影已经走出森林接近了乌鲁克城墙，龙之介即使着急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哟，少年，看来你需要帮助啊~（￣ω￣）”
龙之介绕着魔神柱又转了一圈之后，发现羽蛇神【魁札尔·科亚特尔】不知何时出现在森林的边缘，正毫无形象地蹲在一块石头上。
“请您帮忙！事后我可以陪您玩墨西哥摔角玩到尽兴！”龙之介大声回应，并做好了再次被揍成猪头的准备。
“我，我也——”玛修大概是觉得这属于她的任务，也跟着插话。
“哦，不用不用~”羽蛇女神随意地摆摆手：“这次是私人恩怨（￣ω￣）。”
“啊？”龙之介匆忙躲避过几道眼棱，一时没心思去想是什么私人恩怨。
“让海水上涨淹了我的森林，还竖根逗猫棒在这里……”羽蛇神看着庞大的魔神柱，忽然变脸：“说吧！你这蠢货想怎么死？！(▼皿▼#)”
女神变脸的同时，她身后的森林笼罩的黑暗里亮起了不计其数，全都闪着凶光的碧绿猫眼。
————
“【捞————】”
外表如同巨型间桐樱的提亚马特向乌鲁克一步步前进的过程中，还时不时把双手笼在嘴边，朝城墙发出恍如实质的翠绿音波。
每当这时，就会有零零散散的金色锐利羽毛从城内飞出，击破这一串特定的几个点，令其虽然能击中城墙，但威力却大大下降。
随着提亚马特继续接近城墙，飞出拦截的金色羽毛也越来越多，而且即使阻挡成功，墙壁上也不可避免地逐渐出现一道道裂纹。
飞在空中的幼吉尔和伊什塔尔显得十分焦急，不断尝试对提亚马特进行远程攻击，但几乎没有效果——巨型少女穿在身上，把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黑红连身裙即使受到攻击也没有任何反应，而如果目标是头部，领口的肩膀部位的衣服甚至会宛如有自己的生命般突兀地探出拦截。
目前为止，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她的行动异常缓慢，每迈出一步，都会等波斯湾的海潮向内陆蔓延到她的脚下之后才会继续前进。
虽然她的前进路线被刻意引向了库塔，而库塔那些信仰死亡女神的市民对于对抗一位创世神也毫无胆怯之意，但Caster职介的吉尔伽美什仍然在城墙上全力阻止对方吼出的声波。
“【尝，尝，这，个。】”
提亚马特接近一座小山，而后轻松地将它整个从地面提起，接着直接朝城墙之内丢了过去。
轰轰轰——
【王之号炮】响起，金色光羽飞射而出，但这次的巨石被击碎之后并没有消失，反而化作大小不一的流星雨继续散落向城中，零散的金羽再次勉强绽放，将它们进一步击碎到不会造成伤害的程度。
“【呼，呼——】”
提亚马特发出了不知是恼怒还是感兴趣的声音，伸手快速踏前了两步，却因为脚下的海水没有跟上，硬生生扑倒在地，引发了一阵小规模的地震，但与此同时，她探出的手臂已经足以碰触到城墙了。
【王之号炮！】【王之号炮！！】【王之号炮！！！】
城墙上方接连闪烁，无数金芒宛如刺猬或海胆那般骤然刺出，令提亚马特伸过去的手宛如被火燎到一般收了回去。
“【嘤——】”
少女并膝坐在地上，抱着想摘花反而被蜜蜂刺到的手泫然欲泣，这画面看起来相当惹人怜爱——如果这位“少女”的体型能缩小五十倍的话。
于此同时，那只刺到她的“蜜蜂”，在指挥着城墙上的同类尽快避难之后，已经化作细小的金色光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
“【糟糕，Caster的灵基消失了，其他人可应付不来那位‘大小姐’。】”仍然嵌在装甲车方向盘上的亚德一边高速开车一边嘀嘀咕咕。
就算是Caster，在自己构筑的阵地上，这种不要钱一样的宝具连发也够呛，会当场消失完全不奇怪。
龙之介手按剑柄思索着，虽然因为风系宝石魔法的缘故看不到剑身，但他很清楚上面所有十三颗星辰都在闪闪发光。
在羽蛇神和一群老虎姐的帮助下击败雷夫之后，这把【誓约与胜利之剑】的全部誓约已经解锁，他现在完全可以选择一剑把提亚马特斩杀，但同时，所有的星辰也会再次熄灭。
难道不应该是每挥一剑就根据敌人的属性来决定解锁数量吗？这种收集之后只能用一次算什么？自己大概是个假的亚瑟王。
等等，自己本来就是假的吧？
总之，先追上去看看，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还是果断出手斩杀这个复苏的提亚马特，无论她和众神之间有什么矛盾，都不是肆意残杀人类的理由。
轰隆！
提亚马特摔倒之后，似乎没有重新爬起来的意思，只是四肢着地向前爬行，天之公牛原本撞了许久都不曾撞穿的城墙被她狠狠几锤就砸出了一个大口子。
“【哞！】”
龙之介刚刚想到天之公牛，便看到了之前那两个临时结成的盟友，恩奇都骑着天之公牛从头顶半空中一掠而过，趁涌动的黑泥来不及阻止，狠狠地在提亚马特的一只角上撞了一下，然后径直飞向库塔的方向。
之后，他们似乎同空中幼吉尔和伊什塔尔产生了些许矛盾，但稍作争执之后，几人便一起发力向提亚马特发动攻击，尝试将她向库塔城的方向引去。
毫无疑问，库塔城之前爆发了全城瘟疫，但奇迹般地一个人都没有死掉，这足以证明死亡女神的权柄，而她让大家把提亚马特吸引过去，想必也是有完备计划的。
————
由于有三名“空骑士”引导，提亚马特果然按照他们的想法攻击了库塔。
至于结果，可以说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死亡女神为全库塔的居民提供了不死的庇护，令他们即使被提亚马特拍扁，也会如吹气球一样复原并继续发动攻击。
提亚马特徒劳地消灭掉超过库塔居民十倍以上的人口之后，才恍然大悟般赶去破坏城市深处的女神神庙。
但神庙被破坏的同时，【艾蕾什基伽尔】便从神庙的废墟之上现身，她的体型看上去比提亚马特还要高上一头——当然是两位巨型女神的头。
死亡女神出现之后，便直接抱住提亚马特，同她一起向地表之下沉去，令龙之介酝酿了许久决定要斩出那一剑的心路历程全部白费。
在两位巨大女神消失的同时，林好的虚影回到了亚德附近，特异点本身也开始崩解或者说修复。
龙之介匆匆坐上“装甲车”同玛修离开时，却看到不知何时赶来的宰相托萨卡正朝他微笑，并比了个“待会见”的口型。
所以这个特异点的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吗？时臣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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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1.000000%
我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说好是梦境所以可以为所欲为呢？
算了……现在抱怨这个也没什么意义。
对于“苏醒”之后重新陷入五感全失状态的情况，我还是有所预料的。
毕竟这个“死亡女神”当得实在是太过分了。
别人是“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到我这里就是“今天阎王不收你，死个毛线起来嗨”。
虽然我只给了信仰艾蕾女神的库塔城居民这个待遇，但相应的代价用膝盖想也不会太少——这不，都直接穿透平行世界间的障壁杀过来了。
从根本上来说，这件事其实是随便把责任丢给我的【艾蕾什基伽尔】的锅，但难道我能去责怪一个具体形象都没有，本身还只是个“概念”的小丫头吗？
不是因为我表现出对处理亡灵这件事得心应手的话，人家凭什么把责任丢过来？
死因、在意的人，来世想要成为的人，在回答者不能撒谎的情况下，只需这三个问题就足以大致确定他或她是怎样的人并进一步安排转生。
即使有小部分错漏，人都死了还纠结什么呢？
而且这小部分错漏也是有说法的，叫“阴差阳错”、“造化弄人”、“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在我用光这个月的工资之前，让我见一见你卡面”。
嗯……好像哪里不对，算了。
接下来就是灵魂囚笼从那些亡灵身上吸引出来的“黑雾”，它们是“死亡”这个概念的实体化——因为并不能碰触，所以应该是虚体化？
总之，这些黑雾在凡物死亡时就会产生，并将他们拉入冥界，勉强起到一个黑白无常、牛头马面的作用。
而在总共七层的冥界中，亡灵沉得越深，呆的越久，这东西在它们身上附着的越多，当一个亡灵被“死亡”附着的数量抵达临界点时，就会被吸引去“糊墙”——也就是我一路掉下来时穿透的那玩意。
如果本身位格够高的话，是能直接看到这些“死亡”的，但没有同死亡相关的神职的话，也只能看看，什么都做不了，更别说阻挠或接触了。
我的话，在接触到这些“死亡之雾”的同时，就会得知其主人的直接死因以及与之相关的人和事。
比如说，亡灵A是一名战士，为掩护侦查部队的同袍而死，我在接触他的黑雾时就可以看到，他和其他战士交替断后撤退，但因为失误而被魔兽围困，全力击杀并拖住向战友攻击的魔兽之后寡不敌众战死，接着则会给予一头魔兽特写，展示它在该战士进行那些动作时在做什么，又如何用尖牙利爪给予该名战士最后一击的。
又比如，亡灵B是一名药剂师，在试验新配方时把自己毒死，我就能看到起关键作用的草药或配料是如何被配成药剂，又如何被他喝下的——两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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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开始只把这种“死亡回放”当做安排转生的依据，但后来却发现它们完全是一部传记体的史书——虽然这本书是以一次次的死亡串起来的。
若非魔兽死亡后没有可以下冥界的灵魂，我都在考虑按照杀与被杀的联系一路追索看最终能联系到谁了。
而强行让库塔居民不会死的应用方式，则是被那个化身“瘟疫之神”的雷夫招惹出来的。
他往库塔城里丢了具有严重致死性和传染性的瘟疫，也不看效果，直接下冥界来找我的麻烦，还说什么有人要陷害他，请求我帮忙查找凶手，如果我不帮忙就击败我强行夺取神职来查。
我这边呢，却是刚刚吸走了那些染病者的“死亡”，得知幕后黑手是谁，就看到这个蠢物自投罗网而来。
除了打扁他并关在灵魂囚笼里之外还有什么选项吗？
可以杀，但是没必要，虽然我又“凭依”在“另一个我”身上，但谁知道由我动手的话，到底算不算她们修复人理成功呢？
再然后，他就趁我被召唤到伊什塔尔身上，去处理瘟疫的时候溜走了。
我原本以为会和伊什塔尔交换，或者艾蕾临时帮把手，结果这两个丫头全都偷懒不干活，死亡女神的工作临时让“普通人版本的林好”去做，能看住雷夫才是怪事。
来回凡间和冥府两次之后，我也基本搞清了死亡女神和金星女神是怎么个“一体两面”法：伊什塔尔下到冥界最底层会失去神性被艾蕾秒掉，而艾蕾抵达地表之后也会因为同样的理由被伊什塔尔秒掉，双方想势均力敌地打一架的话，只能在冥府大概第三层的位置动手。
接下来，因为我已经把“内尔伽勒”赶走，也没有必要针对伊什塔尔，于是在她试图下冥府的时候直接打开大门把他们一行人全放进来了。
但坏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前六层的亡灵一股脑地涌下来，如果不管的话它们全都要糊墙，于是我和艾蕾瞬间进入满负荷运转状态，只能把“普通人林好”放出去应对，并顺便提一句让他们把提亚马特引到全是“不死人”的库塔去。
最后，就是巨樱提亚马特了。
虽然一开始看到时吓了一条，但仔细想想的话，她会呈现出黑樱的造型其实也不算出奇，毕竟同样的虚数属性，拥有同样的此世之恶，同样黑化，而且这个世界也可以算是电子之海。
结合苏美尔神话来看，她作为创世神之一以及天地本身，可以说是不死不灭的，根本就不可能处于“死亡”状态，在被雷夫唤醒前也只是处于“虚数”状态而已。
但是很显然，C闪不信这个邪，硬要和她对轰，结果魔力耗尽灵基崩坏而返回英灵座去了。
而在没有提示姐姐和蠢系统建议的情况下，我只能根据经验选择引诱她破坏艾蕾的神庙，以此为契机强行神降，然后用半同化的方式强行把她拉进冥府。
嗯……这大概就是我现在身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而且五感全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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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7章 1.130425%
——？？？——
“【冠位指定，完成】，前辈，我们——咦？前辈？”
修复了第七个特异点之后，龙之介一如既往地同玛修一起在“灵子转移通道”中行进。
按照她的说法，那应该是最后一个，而在所有的特异点都被修复之后，林好应该就会恢复原状。
然而，在玛修完成了转移咒文的咏唱，并逐渐开始消失时，龙之介略感惊讶地发现自己仍然毫无变化地留在那流光溢彩的通道中。
转眼间，玛修已经带着装甲车消失在通道中，而龙之介在稍稍一顿之后，感到自己不但没停下，反而被加速了不少。
嗯，这其实并不奇怪，他摸了摸背后隐形状态的黄金大剑，一般明说有几关的游戏，最后总会多出一关用来安排最终BOSS，而托萨卡在特异点即将消失时留下的话也很令人在意。
待会见？
嗤嗤嗤……
没等龙之介想明白，“灵子转移通道”已经开始逐渐将它“内壁”的彩色线条逐一抽离，但它的“外面”却不是常见的景色，而是龙之介每次“穿越”时见到的璀璨星空。
之前见过的，虚空间出现许多奇异状况此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四面八方的星空甚至可以用“清澈”来形容。
嗯？等等？
龙之介忽然注意到，在星空的背景下，前方突兀地悬浮着一栋房屋，而且它的款式也非常眼熟，似乎正是远坂时臣先生的宅邸。
在龙之介进一步思考之前，“灵子转移通道”已经稳稳地将他送到了宅邸正门前，两个大大的“远坂”算是暂时解除了他的疑惑。
但，远坂先生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有一所宅邸，他的真实身份又是怎样的？
龙之介带着新的疑惑上前试图按响门铃，但大门在他刚刚接近时便自己打开了。
“请进吧，龙之介，你比我预想的要稍微晚了那么一些。”
托萨卡，不，远坂时臣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
“所以说，您其实是这个世界的【阿赖耶】？”
轻车熟路地跟随远坂时臣进入客厅的龙之介颇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红西装蓝领带，手端红酒的儒雅中年。
这里的环境同真正的远坂宅没什么太大区别，只有正厅壁炉上多出了一排八个，造型古怪的红宝石装饰，它们的正面宛如电子表一般显示着“1.130425”。
“是的，但并非一开始就是，”远坂时臣朝龙之介微笑，“就好像你并非一开始就是我的弟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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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让小凛发的时空短信……”龙之介回想起之前的胡闹。
他这是把一个阿赖耶从根源拉入现世了？
“有些麻烦，但问题不大，”远坂时臣饮了一口红酒：“不如说，你使用那些发明的动作对世界线稳定性的影响都不算大，但累积起来却很麻烦。”
确实如此，龙之介想道，一次次“世界修正”之后，甚至直接从无魔世界跳到低魔甚至高魔世界去了，那一个个特异点都是什么啊，还有“人理烧却”。
他又摸了摸背后的透明大剑，才再次问道：“我们修复人理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最直接的影响就是，我又重新是‘阿赖耶’了，”远坂时臣微微摇头：“这次如果你还想发明那些玩具，务必不要让小凛知道，一个能陪在她身边的好父亲，却不一定能将她保护好。”
是的，那些执行者、代行者、以及外来的魔术师，在远坂老师“消失”的时候还很克制，而他一旦切实出现，啧……
“那么，在您不是‘阿赖耶’的时候？”龙之介忽然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呵呵，迟钝的小子，你以为你在‘十年前的冬木’和‘古苏美尔平原’召唤出来的是谁？”远坂时臣又饮了一口红酒，笑道。
“未来的林好”成为“阿赖耶”了？
龙之介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发现以自家青梅竹马天然呆的个性，愿意保护所有的人类一点也不稀奇，再加上修复人理的功绩……咦，等下。
“‘阿赖耶’能作为‘英灵’被召唤吗？”龙之介疑惑地看着远坂时臣。
“当然能，但不是‘被召唤’，而是‘降临’，”远坂时臣向侧面抬手，已经喝空了的红酒再次自行斟满：“简单来说，在你们离开‘第七特异点’之前，‘我’是一直在那里的，而非随便丢去一个从者假人，回头再慢慢看它的记忆。”
“原来如此，‘未来的小好’对于这段莫名其妙死了那么多次的过往一定也很不满，所以在成为‘阿赖耶’之后才会尝试进行干涉吧？”龙之介点着头。
“龙之介，”远坂时臣用一种“怒其不争”的态度说道：“虽然之前我有一段时间不是阿赖耶，但从现在开始会一直是，未来也不会换人当，你明白吗？”
“当然，我很清楚这一点，”龙之介点着头：“所以，‘现在的小好’我已经救下来了吧？”
很明显嘛，远坂时臣老师是“有魔世界”的“阿赖耶”，而“未来的小好”是“无魔世界”的阿赖耶，只不过后者在常识上【没有自主意识】而已。
远坂时臣带着不太赞同的目光看着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脱口而出，但又强行忍了回去：“当然，她已经被救下来了，【时间对世界外侧毫无意义】。”
“那就好，我原本还担心由于我的失误，导致奥尔加玛丽和小好只能救下一个人，有【老师在世界外侧】真是太好了。”龙之介向远坂时臣鞠躬致谢。
“……”如果之前远坂时臣的目光里是“怒其不争”的话，现在就是“哀其不幸”了：“你现在回去的话，应该会处于【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但一定注意【不要选错】，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去吧。”
“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冬木市民会馆’那时候吧，”龙之介自信地点头：“我一定会在不引发【时间悖论】的情况下把她们都救下来的！”
远坂时臣看上去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他直接一挥手，把龙之介装入一个新的“灵子转移通道”向某颗“星辰”投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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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8章 1.048596%（α）
“小好？小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五感全失的状态大概很恐怖，一个不小心就会崩溃，但对我来说只是家常便饭，而且由于可以直接“投影”出想看的东西，基本上很快就把这一片漆黑弄成了VR游戏——虽然只能看没法玩就是了，左右互搏，自己跟自己下棋那种高深技巧，我可学不会。
医生的呼唤比我想象中的稍早一些，我还没来得及将仓库里所有的灵基都“投影”出来。
什么事？医生？外界是什么情况？
“小好？你听见了吗？听到的话想办法回应一下？”医生还在呼唤，似乎完全没听到我的问题。
这就麻烦了，虽然不知道我是怎么能听见医生的声音的，但显然我在自己的“思维”中讲话他是听不到的。
嗯……想办法的话，我记得，玛修曾经说过，这种情况下应该——
想了想之后，我在面前具限化了一道碧蓝透明的“对话框”，在上面写道“【医生？什么情况？】”，然后啪地一点。
“呼……联系上了，还好还好。”罗曼医生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庆幸。
“说什么‘还好’！”孟娜丽医生的声音强势插队：“小好，你听着，这个世界正在‘重置’，你知道什么的话快告诉我们。”
重置？不是要么炸掉要么丢失吗？
我略一思索，飞快地弹出两排对话框按下：
“【我刚刚帮‘另一个我’打穿了第七特异点。】”
“【修复平行世界的人理会造成这种结果吗？】”
孟娜丽沉默了下来，似乎在进行思索，这次却是罗曼医生再次开口：“修复人理是没有问题，但他们去不了【时间神殿】吧？”
原来如此，是这样！
迦勒底前往时间神殿打魔神柱和盖提亚，玛修牺牲，芙芙放弃自己的心智把她救回，所罗门紧接着放弃自己的存在击破盖提亚这种事，在每个涉及型月的世界中只可能发生一次，也就是很久以前我亲自参与的那一次。
拿游戏举例的话，在那里的事情结束之后，玩家可能还可以在活动复刻、幕间物语、强化任务里见到罗曼医生，但“时间神殿”是直接黑掉的，已经永远没法再进去了。
所以，另一边现在应该是跳过了这个步骤，人理修复直接完成，所有特异点消失的状态，而“另一个林好”应该也会复活，那么龙之介对她的“观测结论”毫无疑问会出现变化，这才导致了我这边的“重置”或者说“初始化”。
一念至此，我继续“打字”道：
“【罗曼医生、孟娜丽医生，你们最好带着芙芙躲起来，】”
“【我怀疑由于我的干涉，‘另一个世界’可能要和这边合并。】”
“啊，这种程度的‘重置’还奈何不了我们，”罗曼的态度又变得随意起来：“我们会想办法给你带礼物的。”
“芙呜！”芙芙的声音不知为何也出现了。
“别闲聊了！”孟娜丽医生飞快地打断：“接下来应该是最后的‘同步’，我比罗曼来的晚，无法给你太多意见，只能告诉你，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尽力还原当初的一举一动，持续时间应该不会很长，但绝不能出错。”
她的话讲到一半，声音听起来已经渐行渐远甚至开始消失，我只来得及拍出一章新的对话框：
【太久记不住细节了怎么办！？】
“本色演出——”孟娜丽医生的声音逐渐细微，最终彻底消失。
——？？？——
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有点像之前的特护病房，但又不太像，因为这里虽然格局非常相似，但那些不明觉厉的医疗和监控设备却不存在。
床和窗户还是原本的距离，我稍稍转头就可以看到外面郁郁葱葱非常茂密的树木。
唔……如果这个世界真的“初始化”的话，这应该是我很久以前在CDC特护病房里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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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复刻轻量版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段日子我早早地被某个“玩家”进化出了瘫痪，只能整天呆在床或者轮椅上，但现在身上清清爽爽，完全没什么特殊之处。
“今天感觉如何？”正想着，墙壁上传来了一道清澈的男声。
哟，不是罗曼啊，那就是好久不见的【监测员】先生了呗？
“没有感觉。”我一边随口回答一边看向墙壁，那似乎是孟娜丽医生单面镜的位置嘛，被换成内置喇叭了？
“是吗？那就好，如果有任何异常——”“就按床头的蓝色按钮嘛，知道知道，如果按下的话——BALABALA。”
我一边同“监测员”随意说着一边看向那按钮，唔，紧急呼叫其实应该是红色才对，谁知道他们这个配色是怎么想的。
“你要知道，你感染的是一种前所未见的超级病毒，”内置喇叭里的男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它可能变异成任何其他形态，甚至包括早已灭绝的恐怖疾病。”
““我【早】就知道了啊，‘PAX-200’嘛。”我从床上坐起来，开始找鞋子。
“而且，它还有一种特殊的‘溯源’特性……”监测员开始絮絮叨叨地介绍很久以前的弱小末日元素，宛如照本宣科。
嗯……这还真不是我记不住细节，实在是这个家伙的行为和以前不符啊。
我当初可是瘫痪状态，他顶多也就能说些安抚，鼓励配合治疗的话，介绍那个病毒有多厉害以干扰病人情绪？回头他就得被领导狠批一顿。
我绕着病房走了一圈，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于是重新回到床边坐下，顺便开口打断某人的絮叨：“——你忽然跟我说什么多，是不是上面因为找不到解决办法打算干脆把我人道毁灭？”
“我们不会那么做的，【零号病人】。”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监测员】先生。”
随口丢出一句之后，我忽然想起来，这句话我还真说过！
这句话出口之后，我就没再搭理他了，结果这个傻瓜好像因为把“安抚情绪”这件事给办砸了，竟然开口要求我做他的女朋友。
结果下一秒，耳边提示姐姐那一连串的“进化致命症状”提示就接踵而来。
这家伙简直可称为给人立必死Flag的大师。
当时我就打算给他发张好人卡，结果死的太快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
“……这批疫苗普及之后，‘PAX-200’将无法变异，并成为人体益生菌的一部分——虽然它们一点好处也没有，呵呵。”监测员还在尬聊。
现在的问题是，提示姐姐联系不上，我要怎么装死欺骗世界？自己给自己发提示有用吗？
我一边应付墙另一边话痨家伙，一边稍稍抬手拨拉着面前的空气，开始造假：
“【提示：‘PAX-200’的解药已经研发完成，正在向世界各国分发。】”
“【提示：‘PAX-200’进化‘瘫痪’、‘白血病’、‘恶性肿瘤’、‘心脏麻痹’成功。】”
“【提示：‘致死连击’达成，剩余的感染者将立即死亡。】”
“【提示：‘PAX-200’的解药已经发放到世界各地，】”
“【提示：‘PAX-200’已被根除，世界安全了】”
“【感染人数：70亿5300万，死亡人数：1】”
“【游戏结束】”
唔，当初提示姐姐的语音是这么依次发送的消息吧？最后是游戏失败还是结束？有点记不清了。
等会【监测员】给我立了Flag之后，我挨个点下去然后就倒地装死。
“——请你在出院之后做我的女朋友！”
不是“能不能和我交往”？算了没差。
“我的回答是——”我一边刻意拉长音调一边啪啪地把伪造的提示按下去。
然后忽然感到心口一紧，剩下的话完全说不出口了。
“啊，果然……”伪造的东西没人能证明伪造就是真的……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个好人卡发出去。
“我是说……很高兴……你能喜欢我……”
但……你是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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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9章 1.048596%（β）
——AD.2004——
龙之介稍微有些明白远坂时臣为什么让他不要选错。
这次的“星辰通道”并非像之前那样直达，而是在中途便停下了。
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分为左右两个岔道，通向不同的“星辰”，而前往两个星辰的通道方向上各自挡着一副虚幻的静止图像。
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两边全都是天台。
左边是坐在轮椅上，小小一只，正在望天发呆的林好，而右边则是气势汹汹在天台上找人的奥尔加玛丽。
龙之介眼神动了动，看向左边。
“不要走，【哥哥】在这里！”十年前的龙之介跳出来，以此刻的龙之介非常想一脚踹过去的羞耻姿势将林好连同轮椅一起抱住。
与此同时，右边的画面也动了，奥尔加玛丽在天台转了一圈，谁也没发现，于是气哼哼地返回楼梯间，便在这时，雷夫从角落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手持一根钢筋作势欲投，而下一秒，一面又大又圆的巨盾从天而降，直接把这个鲨鱼脸的黑手打翻在地，接着，玛修从画面外走进来，朝“镜头”的方向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也就是说，选这边的话，将是无魔世界，他将不会遇到“奥尔加玛丽死亡”事件，也就没有“时空短信”出现的余地，也不会同她有交集，自己仍是一个中二教师，那另一边呢？
将注意力投注在右边的通道之后，龙之介看到了另一幅画面。
想要杀害奥尔加玛丽的仍然是雷夫，但却是魔神柱形态的雷夫，他刺向奥尔加玛丽的也不是什么钢筋，而是顶端的触手，这一次，玛修没有出现，是“自己”从半路杀出，挥动黄金大剑一剑将魔神柱斩杀，继而不知怎么说服了惊魂未定的奥尔加玛丽，伪造出了一副“奥尔加玛丽被钢筋刺穿”的画面，将姗姗来迟的“另一个自己”直接吓跑。
这次左边的推演也一样的简单，玛修在天台出现，带着轮椅上的林好通过“灵子转移”离开，临走前也朝“镜头”比了个V。
嗯……同样好理解，这边是有魔术的世界，“自己”可以用积攒下来的十三颗星辰直接斩杀三合一状态的雷夫，救下奥尔加玛丽，而林好将早在十年前便被迦勒底带走，培养为“御主”，最终成为“人理修复”的主力。
综合来说，自己这次“人理修复”之旅，成功将“奥尔加玛丽和林好只能存活一人”的事实改写，但因为她们两人一个是灵子转移的发明者，一个是迦勒底最后的御主，他无论如何也必须从中选择一个，并不得不因此断绝和另一人到目前为止的关系。
这就是老师说的“选择”吗？
龙之介犹豫不定，远坂时臣老师之前说的是“千万不要选错”，也就是说这两个岔道必然有一个是错误的，但青梅竹马和天降之间的选择，单纯是看轻小说或漫画的作者更偏向哪边吧，又怎么会有对错之分？
除非……它们两个全都是错误的选项？
龙之介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前方走去，但方向却不是两个通道的任何一个，而是一片空白的中间，同时口中说道：
“我想要前往‘能同时见到她们两个’的世界线，即使她们对我不那么亲密甚至陌生也可以，但只要是我认识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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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处于隐形状态的黄金大剑骤然现形，十三颗璀璨星辰自剑柄飞出，在龙之介面前组成了一道巨大的拱门，但内里混沌一片，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形。
龙之介稍稍犹豫，但还是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
“【监测员】先生，你在听吗？”
一个略有些不耐烦的男中音响起，令龙之介恍然醒转。
他飞快地观察了一下周围，这里是似乎是重症监护室的监控室，而自己正在用可视电话同某人谈话，画面中的白发中年人看上去是马里斯比利，而旁边对他挤眉弄眼的，毫无疑问就是奥尔加玛丽。
“当然，我在听，院长。”龙，不，【监测员】立刻应道，“我只是在思考要如何完成这项工作。”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平时做的就很不错？”马里斯比利瘦削的脸上透出一丝促狭：“今天你的任务就是多同【零号病人】讲话，尽量不要让她感到无聊而去睡觉——那样会导致‘Pax-200’以较高几率出现突变，这场史无前例的传染病治理马上就要进入收尾阶段，我们没有人希望临门一脚出纰漏。”
【零号病人】！
听到这个名字的同时，【监测员】的脑海中骤然有无数的画面和声音山呼海啸般掠过，但仔细去看去听时，又完全没有痕迹。
“好的，我明白了，院长。”【监测员】忍着心头忽然涌起的惊涛骇浪，等待马里斯比利主动挂断电话之后，才把目光投向手上的病历。
照片上，略有些疲惫和消瘦，但双眼充满希望的少女正冲他微微笑着。
我要找的，就是她吗？
【监测员】最后一丝丝的怀疑，也在看到正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美美睡觉的“林好”时烟消云散了。
毕竟容貌可以相似，但那一呼一吸间就把无数“死亡气息”吸引而来的特性却是独一无二的。
那些自脑海深处不断浮现的，细细思索时却完全抓不住痕迹的画面和想法也佐证了这一点。
然而，院长之前的话也证明了她此时的情况不容乐观，具体会如何很可能取决于自己此时的选择。
可是，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他要怎么做才好？按照院长的指示同她尬聊吗？具体又要聊什么呢？
正犹豫间，【零号病人】翻了个身睁开眼睛，眼神朦胧地看着窗外。
来不及了……【监测员】抬眼在桌面上一扫，看到一份《关于Pax-200的特性分析》，于是一把抓在了手里。
“今天感觉如何？”他深吸了一口气，按下通话键，用温和的声音通过病房里的扬声器说道。
“没有感觉。”【零号病人】没什么精神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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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0章 时间悖论
【提示：】
【游戏模式：自定义】
【末日元素：未添加】
【地图类型：地球】
【地图大小：大】
啪啪，啪啪。
【咦？奇怪呀，怎么无法开始？】
恢复意识之后，我一抬眼便看到了蠢系统。
这家伙还保持着芙芙的外形，嘴里叼着只甜甜圈，正一脸疑惑地用爪子拍打“地球仪”。
当然没法开始啊，因为已经结束了。
我偏头看了一眼稍远处的摇椅，它完全没有任何移动轨迹地出现在我身后。
很好，这证明我已经回到自己的地盘了，即使动用根源之力乱来也不会把世界炸掉——虽然我本身就没想乱来。
我无视疑惑地研究地球仪的蠢系统，坐到摇椅上开始听提示姐姐清点这次的收获。
【提示：‘自定义模式’获得‘时间胜利’。】
【提示：‘时间悖论’被消耗。】
【提示：未回收任何末日元素。】
【提示：回收嵌入的作弊片段：龙之介（监测员）。】
【提示：追随者与部分神职有更新。】
【提示：‘零号病人’因‘时间悖论’获得‘唯一性’特性，此后其他‘零号病人’将无法觉醒自我意识。】
唔唔，预料之外，情理之中。
预料之外的是，我以为应该是【龙之介】的那三个问号竟然是【监测员】，也就是说他和我的缘分比我预想的要多一个世界，不过初始世界时我只是个普通NPC而已，想不到也没办法。
他一直闷头找我但总是找不到这件事，多半跟我之前发了一半的好人卡有关，嗯，果然是时间悖论。
情理之中的是，“唯一性”这个属性。
我之前就注意到，一些追随者跟着我来到新世界之后，在没有觉醒记忆，或者仅有模糊记忆的情况下，同当地原住民，或者同样身为追随者的人凑成了一对，那么就会在世界结束后被强行留在那个世界——这行为令我看起来好像是FFF团的成员一样。
所以说，龙之，不，【监测员】那家伙只认姐妹不找媳妇的做法简直暗合天道呢。
这种“感情开花结果就直接落地生根”的规则，大概是因为“爱别离”也算一种痛苦或不幸来着，所以我才会在潜意识里避免它们的发生。
但是，这个规则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人，也就是“零号病人”——我自己。
我当然可以做自己的主，但其他世界的“零号病人”呢？
我每到一个新世界，就会强行同化带走一个“零号病人”，那么我要怎么保证，她们并没有看上谁，想要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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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这一次临时起意的“时间悖论”，直接把《末日公司》里所有可能觉醒自我意识的“零号病人”都找出来进行推演了，我作为主意识，如果随便乱来或自认死掉，那是必然要引发“时间悖论”的。
最终，她们愿意留在原世界的就留下，愿意和我一起离开的就融合，选择的期限恰好是隔壁特异点F的“龙之介”扫平七个特异点的时间。
总之，我现在是当前维度上唯一一个有自我意识的“零号病人”了，而且不知是不是因为融合了太多其他的我的缘故，我现在能同时感受到“弥散”和“坍缩”两种状态，时不时地开始产生自己是更高维度生物投影的错觉——是的，就是长门有希那种。
然后，这里还有另外一个“时间悖论”。
【监测员】那个傻瓜回到最初的起点时，以为他在特护病房见到的【零号病人】是他在隔壁世界的青梅竹马，念了一顿稿子之后，顺利令根本不在那里的她觉醒了自我意识。
我想想，她的存在形式是电子生命，带着亚德那个愚蠢的立方体，还有我这个只闷头发提示的“提示姐姐”……这时间悖论简直神了。
“喂，提示姐姐，你不会真的是更高一层轮回的我吧？”我本着试一试又不要钱的想法朝天问了一声。
【……】提示姐姐一如既往对指向她本身的问题不做回应。
【嗯？阿赖耶你说什么？】反倒是蠢系统似乎听到了，直接从地球仪上跳了下来，跑到我面前歪着脑袋问道。
“我是说，你不用继续试了，那个世界的事已经搞定了。”我看着消失在狗嘴里的甜甜圈说道。
【啊？】蠢系统继续发呆。
我一把捏住它的后颈肉把它提起来，手上一甩，啪地将它变回了原本的红色立方体。
因为我在根源本来就能为所欲为，所以对自己实力的提升只能拿蠢系统来试验。
至于实验结果……很显然，我以后又能多了一项娱乐出来。
【你为什么能改变我的形态？！】蠢系统的声音颇为惊奇。
“还有更多呢，”我反手变出一只竖直的笼子，啪地将它丢进去关上门：“你试试看能出来不？”
【哈，这种东西，我一下就——】蠢系统咚地一声一头撞在笼子的栏杆上。
嗯……可以，刻意的话我已经能关住它了，也不知是实力上升还是艾蕾的笼子有什么隐藏属性，不过看起来以后有机会试着给提示姐姐造出实体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这不可能！】它嚷嚷着扑街反派的常见台词。
“嗯……所以说，你根本没察觉刚刚我独自完成了一次游戏？”感觉再逗就有些过分，我直接把它从笼子里放了出来。
【什么？这……】蠢系统原地打起转，然后忽然停下：【你竟然把FZ那个小世界同化过来了？】
“没错，不过不仅仅是冬木的小世界，是一整个星球。”我稍微偏头看向斜月三星洞之外。
因为蠢系统是“时间悖论”的直接使用人，稍稍受了点影响这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哪里出了问题，但我从“回归”时就注意到了。
远处的城市和天际线，以及蔚蓝的天空和白云，让一直以来都在看着无尽星空的我莫名有些感慨。
而灵台方寸山的山脚下，不正是一座规模不小的人工湖和环绕着它兴建的“山水乐城”吗？
哦，如果它还敢叫“零号病人小区”，那就有他们好瞧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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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1章 零号元素（一）
【我不想呆在笼子里！】
“不，你想。”
【虽然我不记得，但我一定在回收‘初始世界’时出了大力！】
“所谓南辕北辙说的就是你。”
【芙呜……】
“卖萌也没有用，不出所料的话家里应该有个正版芙芙。”
我一边同蠢系统斗嘴，一边提着笼子下山。
而蠢系统正以红色立方体的姿态呆在笼子里。
虽然这个造型很奇葩，但总比让它凌空悬浮要好不少，不然吓到普通NPC怎么办？
嗯，当然是NPC，因为就算把我所有的追随者以及并非追随者却莫名跟来的人都算上，也远远填不满我的神国在合并扩展到整个地球那么大之后所产生的70亿缺口，所以只能用NPC临时充数，等待我和追随者继续带来“百分百愿意脱离原世界”的人进行替换。
仔细想想也不是很难理解，虽然我事实上拯救了他们的世界，但大部分情况下普通平民是不可能知情的，即使目击或听说过我的作为，一般也不会产生“要跟随离开”的想法，多半是“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之类的常规感谢。
结果嘛，我直接成为七十亿人——即使是NPC——的代言人，不是阿赖耶又是什么，又一条时间悖论。
至于环境分布、科技发展，国际形势等一系列看起来很重要但没什么意义的东西，则全部按照我成为“零号病人”的那一天进行设定，并顺势继续推演下去。
虽然应该不会搞出钢之大地那样的状况，嗯……如果不小心成真的话，也可以随时将它重置嘛。
思索间，我已经提着蠢系统走下小山，远远望见了自家小区的名字，“山水乐城”。
这就是此次临时“自定义游戏”所造成的结果之一：在找回“初始世界”存档的同时，“设定”也被同化了。
小区的格局虽然没有变化，但名字变成了我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毕竟是主体意识，又同化了所有其他世界可能存在的【零号病人】，所以“零号病人小区”这个蠢名字也就被弃用了。
我现在如果和同级别的人——如果有的话——做自我介绍，得说我是“【零号病人】·林好”，格式通“【太上老君】·李耳”，“【众神之王】·宙斯”，后者是前者的真子集，而前者的称号并不专属于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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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整个小区的NPC都会认为我是家住湖边，有一个弟弟的“林好”，而其他没见过我这个马甲的追随者能确认我就是他她们想要追随的对象，而他他原世界的“那个我”则是“林好”的马甲。
算一算的话，应该只有罗曼、孟娜丽、玛修和芙芙知道我就是【零号病人】。
而龙之介，或者说【监测员】先生的身份和视角并不能确定，他每个世界都会换名字，有时候还会换好几次，难道要叫王小明或者李小狼吗？
————
小区门外一如既往地乱停车，门卫大叔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臭，大妈大婶一如既往地八卦。
而诊所……没开门？
我在“山水诊所”面前停步，看了看落地的卷帘门和“家中有事，临时歇业”的告示。
唔……莫非是罗曼的位格太高，把【监测员】顶走了？
以罗门和孟娜丽已然是主治医师的身份，确实没有回到这个小区的必要，但这边的头疼脑热感冒打喷嚏谁来管啊？
【啊，这不是CDC的据点吗？疾病类的末日元素都是他们在管，但现在没有投放末日元素，他们当然歇业咯。】
蠢系统在笼子里说道。
我转头四下看了看，发现虽然蠢系统的声音不算小，但理论上能听到的几个遛弯大爷和扯着气球跑过去的小孩子都没有注意。
【你在想什么？】蠢系统难得敏锐了一回：【我的外形就算了，说的话肯定只有你能听到啊，你似不似洒。】
“……”我默默举起笼子，朝卷帘门上咣咣砸了几下。
【嗷嗷嗷！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这下我不用看也知道引起了周围一片诧异的目光，不过没所谓，既然罗曼和【监测员】的位置冲突导致诊所停业，那么有关我和医生——无论哪个——的传闻肯定还没有开始传播扩散，就算我行为怪了点，也顶多会被提上一句“林家姑娘急着看病，把门给砸了”这样。
“找不到就算了，回家给小殊做饭去。”我收回鸟笼，提着蠢系统朝家的方向走去。
【唔唔……要我说，这是你的神国，你明明可以控制他们说什么，做什么，甚至想什么，但为什么一直放任不管呢，她们已经开始传你的八卦啦。】蠢系统在笼子里翻了个身。
“我为什么要把友军变成自军？不嫌费事吗？”我随口应道。
【哈？】
“就像即时战略类游戏，即使友军再怎么菜，行为模式再怎么固定，总归不用自己控制，但如果划归自己的话，需要考虑的东西就多太多了。”我举了个例子。
【这个理由听起来好像……】
“而且我不想秃头。”
【啥？】
“想想X教授，还有尤里，”我抬手在头顶比了个圆圈：“能进行心灵控制的人，往往会变秃。”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这个时候，芙芙应该在——”
“哟！老女人！”
我远远看着自家的小楼，正准备具现化一把钥匙时，一个小个子身影像阵风般从我身旁刮了过去。
不是踩着滑板的蠢弟弟林殊还能是谁？
这种随便喊老女人的行为，果然需要我把自己毒打一顿才能得到教训。
【你的逻辑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上个世界你在笼子里不知道，在我一系列操作影响下，他变得可乖了。”我摆摆手。
【我必须声明，不管你看到的是谁，都绝不是我！】蠢系统义正辞严道。
“我在家等你咯~”弟弟唰唰一个变向，开始倒着滑，还远远朝我挥手。
“危——”
啪嚓，嘭，哗啦！
蠢弟弟脚下的滑板忽然被石块一绊，接着高高翘起，导致他整个人做出倒空翻的动作，越过不算高的栏杆直接摔进湖里去了。
……这时间悖论还没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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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2章 零号元素（二）
“阿嚏！”
蠢弟弟正裹着被子瑟瑟发抖，但看过来的眼神却非常明亮，几乎要闪光的那种：
“老姐！你竟然会魔法？”
“这叫神术，谢谢。”我一边给他找感冒药一边应道。
“你哪里像骑士或者牧师啦？”
这是哪里来的游戏设定哦？
“天使不行吗？”
“呃……”
谈话间，我在平时放常见药的柜子里翻出了一包略微熟悉的感冒药，走过去把它放在弟弟床头：
“别急着吃，这个药性烈了点，如果感觉严重了再按旁边写的医嘱服用。”
“你不是有魔，呃，神术吗？”他看看药又看看我：“唰地一下把我治好怎么样？”
“你确定吗？”我故意板起脸盯着他：“要我‘唰’一下？后果自负哦？”
“呃……算了，多半又是透支健康或者寿命之类的吧，这点小病我还能抗住。”弟弟仰头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敲敲他的脑袋让他好好休息，我这才提着蠢系统来到客厅研究之前究竟是怎么回事。
之前，在家门口，我看到林殊踩翻滑板朝湖边栏杆撞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出手想让他不要翻下去，但完全没有用，他还是噗通一声落水了。
这让我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时间悖论的梦里没醒。
但下一刻我越过栏杆打算去捞他时，脚下凭空出现的冰雪滑道以及直接把一大片湖水完全冻结的寒气证明了我的猜想是错误的。
我踩着脚下突兀出现的冰刀一路滑过去，拎着蠢弟弟的领子把他从湖水中捞起来，然后顺空中不断延伸的冰道直接返回家里的后院，一气呵成。
我进家前还特别关注了那边的异变一下，发现小区里无论远近的行人，对这次突兀的结冰全都视而不见。
而在那些冰块高速粉碎融化消失时，附近比较近的行人只是打了个寒颤，抖了抖身子，抱怨一句“哪来的冷风”，完全没有朝湖面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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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一身冰碴子的林殊因此着凉感冒……那不是当然的嘛。
————
【唔，我好像找到原因了，】蠢系统在笼子里打着转：【你的‘神国’默认设置是‘无魔世界’啊。】
‘嗯？什么意思？’我看了看在笼子里怡然自得的蠢系统。
这家伙之前还嗷嗷叫着不愿意呆在笼子里，结果现在完全把里面当家了啊，要知道我可根本没有强行把它关进去来着。
【也就是说，当前设置下，只有你本人能使用魔法、神术、仙法、妖术之类的玩意，想通过因果律修正让你弟弟不掉下湖是做不到的，因为目前唯一启用的因果律修正是‘让所有NPC对你使用超凡力量的行为视而不见’。】蠢系统继续说道。
‘这个默认设置哪来的？能改吗？’我四下看了看，但因为这里不是游戏世界呼唤不出面板。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上个世界’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但你实力突然暴涨这件事也只能这么解释。】红色立方体似乎蔫了不少。
【提示，神国‘默认设置’等同于获取‘唯一性’特质时主意识所处世界的基础设定。】提示姐姐忽然插话。
哦，所以说，这就是我之前“梦中世界”的设定呗，等蠢弟弟的病好了，可以考虑去市区医院见见罗曼和孟娜丽医生。
【提示：世界设置处于‘只读’状态，修改时需通过世界意志认可。】
提示姐姐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唰地在我面前划出一道带着四个图标的光屏。
【世界名称：地球0】
【世界类型：1:1地球】
【世界人口：70亿5300万】
【世界神秘度：0.000000%】
它们分别是附带横线的小星球、一个有着经纬线但没有海陆分野的写实星球、简单的人形图标、以及一个六芒星魔法阵。
依次点开时，除了世界名称直接改名之外，其他三个全都扩展出了密密麻麻的子菜单。
比如“世界类型”那里，就可以调节地形为大陆、群岛、破碎、盘古大陆，还有诸如最高海拔、气候、植被分布，矿物储量等等。
而“世界人口”，则包括人种、肤色、信仰、文化、国家、政体、科技等一大堆详细设定，并同“世界类型”那边有些关联，比如说，不能在赤道附近弄出特别白净的人种这样。
最后的“世界神秘度”则是最复杂的，我一眼扫过去差点犯了密集恐惧症，简单来说，那一排排的力量体系和相关的进阶设定我绝大部分听都没听说过。
处于好奇，我试着增加了这个神秘度打算看看预览效果，反正没有确认就不会实现嘛。
左右拉了进度条，初步确定1%以下是绝对的无魔世界，只不过越接近1%，有关超凡存在的文学作品就越多，超过1%之后，就开始有零星的超凡存在出现了，而有关它们的动漫影视小说游戏数量也瞬间锐减。
下一个节点是5%，从这里开始，超凡存在就从一盘散沙变得有组织了起来，他们会主动掩饰超凡存在和留下的痕迹，也会有计划地捕捉或消灭不受控制的超凡者，型月和哈利波特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再下一个节点是10%，超凡者已经广泛为人所知，出现什么异常时不会被当做事故或错觉对待，除了超凡者自己的组织之外，普通人类也开始建立对抗和监控超凡者的组织，未融合其他宇宙的X战警明显属于这一类。
最后是50%，从这里开始，超凡者变得随处可见，成为正常社会的一部分，在街上看到超凡者同看到一辆好车或一个漂亮姑娘的概率差不多，普通的西幻和拥有异能的科幻便属于这一类。
再往后的话，科技以及传统凡人社会在50-100区间将逐渐弱势，削弱幅度同超凡者在0-50区间增幅的速度一致，到100%的时候，世界环境同洪荒那时候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完全可以直接称为“神话时代”。
嗯，神秘度太高的话我大概驾驭不了，还得去麻烦提示姐姐或者抓蠢系统当苦力，就在1%左右玩耍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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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3章 零号元素（三）
【你是准备留下不走了吗？】
蠢系统看着我对世界设定面板东戳西戳，忽然问道。
‘那小子冻感冒了啊，我得……哦，你说那个？’
我回应到一半，忽然明白了蠢系统这话真正的意思。
比起当初只有一个被删到七零八落的游戏框架，现在我的世界完全足以自给自足，同时也完成了最开始的目标——回家，再没有跑出去收集末日元素的必要，毕竟我作为一个【电子生命】或者什么别的类型的存在，想要对【玩家】做些什么，至少有两层“次元壁”要打破。
而且就算历经千辛万苦收集了两万种“末日元素”——假定这个数字是真的——并找到了当初的那个“玩家”，要对他或她说什么？“为你当初在只玩了一把就删掉的游戏里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吧”？蠢死了好吗。
再怎么从严从重，对他她的惩罚也不可能超出“失手摔碎手机屏”的程度，嗯，如果那个世界也是用手机的话。
至于去找开发《末日公司》的游戏公司的麻烦，也是天方夜谭，就事实而言，他们算是我的“创造者”，不开发那个游戏的话，我根本就不会存在，如果真的打过去，说不定会出现类似圣人对亚圣那样的彻底压制，那才是自讨苦吃。
不过，就算不找他们的麻烦——
‘我当然要继续收集末日元素’我对蠢系统回应道：‘在明确知道有高维存在，而且自己确实有机会【升维】的情况下，不去见识一下【真实】，怎么能甘心？’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我们为什么要登山？因为山就在那里”。
【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继续创建星球级以下的世界了，即使顺利拯救，也顶多获得一到四个末日元素，】蠢系统在笼子里翻了个身：【根据你以往每次都跑到世界诞生之前，字面意义上的‘从根源解决问题’的行为模式，虽然稳妥，但想集齐两万个……哈~】
这家伙还学会嘲讽了？我抬手在蠢系统的“脑袋”上弹了一下：‘难道‘太阳系级’就会多些？’
【没有‘太阳系级’，】蠢系统顺着力道在笼子里转了一圈，【下一阶段直接是‘超大’的‘银河系’级。】
嗯……这划分听起来挺有道理的，因为目前人类的科技已经把太阳系基本探明，以往那些躲藏在月球背面、火星、木星轨道的小行星上的“想要毁灭地球的外星人”已经没有生存空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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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太阳系之外，巨大的距离鸿沟令人类的观测手段完全失效，比如说科学家用天文望远镜观测到五万光年外的一颗行星上一片荒芜，但那却是人家五万年前的景象，而人类从猿类进化到如今的程度也仅仅用了大约一万年而已，“此刻”那颗星球上是什么情形，根本无法得知。
所以，我作为一个游戏里的NPC，创建银河系级的世界，毫无疑问会因为高维存在对此也完全不清楚的缘故变成《星球大战》、《星际迷航》、《质量效应》那种太空歌剧。
严谨性不用提，抄起家伙干外星人就对了。
【干外星人？你确定？要不再想想？】蠢系统忽然说道。
我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哦，干【坏外星人】。’
以前我就考虑并同蠢系统聊过两句类似的问题，星球级以下，自然灾害都是能够充当“末日元素”的，但只要稍稍扩展一些，比如太阳系，那么够资格被称为“末日元素”的自然现象就只有“太阳氦闪”了。
而到了银河系这个级别，即使银心大爆炸，对外悬臂上的星球也毫无影响，所以届时能成为“末日元素”的也只有各种各样的“凶残外星人”，而对抗它们的时候，其他友善外星人将是很好的同盟。
‘话说回来，你说想要获得更多末日元素，只能创建银河系大小的世界，难道会同时出现很多种吗？’我又问道。
同时出现一大群想要毁灭银河系的凶残外星人……它们只会自己打起来吧？
【当然了，在目前所有背景是银河系的科幻作品中，就算把那些想当‘银河霸主’的傻缺踢出去，单纯想要毁灭银河系的家伙也是大把，只要错开他们出现的时间，别让他们真的联合起来就好。】
你还真敢管别人叫傻缺啊……
‘但，就算这样，总数也是有限的吧？到银河系这个级别，等待一个足以称为末日元素的势力发展起来，可不是区区一两千年的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刷小世界。’我对这个计划表示怀疑。
【哼哼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蠢系统莫名得意起来：【你漏掉了一个盲点啊。】
‘哦，那么盲生，你发现了什么华点？’我翻它一个白眼。
【在地球各文明的神话传说中，全都有洪水的记载吧？这证明人类历史上真的发生过这么一次大洪水，】蠢系统似乎没发现我故意说错，继续说道：【如果这次洪水算‘末日元素’，那么它的数量是几个？】
‘这是三分钟煮熟一个鸡蛋，三个鸡蛋煮几分钟的傻问题吧，当然算一个。’我稍微想了想，确认没有什么脑筋急转弯的陷阱，这才答道。
【错了！至少五个！】蠢系统在笼子里原地打滚，我不得不伸手扶住笼子以免真的被它打翻。
【因为那些文明发源地彼此没有联系，对他们来说自己的文明就是整个世界，而毁灭他们世界的，自然就可以算是一种末日元素，】蠢系统继续说着：【各文明对这场洪水细化改编之后，就成了完全不同的东西，比如说，‘诺亚方舟’和‘大禹治水’或许对付的是同一场洪水，但对应的‘洪水’本身，却是两种差异非常大的末日元素。】
‘唔，就像顶多毁掉冬木的‘此世之恶’会被当做‘末日元素’一样，也就是说，‘银河级世界’里，击败能够毁灭银河系的‘末日元素’后，在每个文明那里都能得到一个‘他们概念里的末日元素’？’我举一反三道。
【答对了~】
那么，等我这蠢弟弟感冒稳定下来，就去开始新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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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4章 零号元素（四）
‘说起来，这个‘所有NPC对我的超凡行为视而不见’的设定对于受到直接影响的人是怎么执行的？’我朝楼上弟弟的房间示意了一下。
我耍了一套库拉的冰系技能把他从湖里捞上来，目前看来他记得一清二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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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受到主动或被动超凡特性造成的持续性影响的情况下，NPC们会一直记得那个超凡特性的详情，并直到这个持续效果消失，也就是那个‘感冒’症状被治愈，届时这件事会被模糊化为‘你机智而勇敢地从湖里救出了他’，但详情会下意识地忽略，除非被反复盘问才会发现异常，但仍然无法记起详情。】
‘啧，是黑衣人（MIB）的清道夫装置呢。’
【不过，】蠢系统的声音变得狡黠：【你真的确定你弟弟还是‘NPC’吗？】
‘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他参与过哪一场游戏。’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上个世界里唯一和他比较像的就只有幼吉尔。
而如果他记得上个世界的事，就绝不应该对我用出“魔法”大惊小怪。
【我可是客串过你的弟弟啊，这个阿赖耶和盖亚双方都认可的身份，位格可以说无限高，而你转头就把它送给陆压了，同样作为‘弟弟’的身份导致了你这个弟弟梦到了洪荒世界的弟弟，虽然醒来就会忘记，但影响已经造成。】蠢系统道。
‘嗯，类似于御主梦到英灵过往？所以他现在是什么状态？’
【他现在应该算是一个从神国原住民中自然诞生的追随者，身份略高于游戏世界中跟出来的那种，你可以考虑给这种身份命名了。】
我略思索了下：‘你觉得【被选中的孩子】怎么样？’
【……你开心就好。】
‘这样的话，他不就没法忘记我‘会魔法’这件事了么，那还耽误个什么劲，让他去把药吃了，再睡一觉，然后直接治愈就行。’
————
‘嗯……所以，这次超大的【银河级】世界，我没有合适的末日元素可以用？’
我去了趟二楼，监督弟弟吃完药老老实实睡觉之后，回到客厅重新开始同蠢系统商量新建游戏世界的问题。
【当然了，大部分的‘末日元素’在面对动辄以光年计的距离时，都会显得非常无力，】蠢系统道：【不，应该说它们毁灭一个星球后，根本没有星际迁徙的能力，只能留在那里自生自灭。】
‘也就是说，银河级世界，只能使用怪兽类末日元素……来对抗奥特曼？’我忍不住吐槽道。
【差不太多吧，到这个阶段，其他胜利方式几乎不可能做到了，只剩漫长的‘征服’之旅，】蠢系统似乎在检索什么资料：【《末日公司》这款游戏在最大的银河级世界忽然彻底改了玩法，引发了无数吐槽，被评价为‘迈出宇宙的前后根本是两个游戏’。】
‘说的也是，毕竟原本一路只管升级症状和特性，到最终阶段竟然变成即时战略，直接能把腰给闪了。’我想起了当初在西游世界时，最后出现的那些出征和移动指令。
【不想征服打仗，单纯靠科技胜利的手段自然也是有的，】蠢系统说道：【而且是唯一的一种手段。】
‘愿闻其详？’
【那个末日元素你还用过，就是‘猩猩流感’，我猜你当时大概完全没有往‘症状’那边看。】
‘废话嘛，那个元素同时能感染人和猴子，但猴子又不会因此得病，后来事情又比较多，所以我看见自行进化出的症状都是直接退化的。’我想了下，发现西游世界确实没怎么研究只会在凡人身上出现的“症状”。
【其中有一个症状的效果是‘大幅提高感染者的智力’，共四个等级，最高级会把感染者的智力提升到——大约是爱因斯坦的水平。】蠢系统道。
‘他们这是嫌解药研发的不够快？’我对此表示怀疑。
【一种增加智力的‘疾病’，谁会去研发解药？只会抢着去感染吧。】蠢系统立刻回应。
‘……学生群体点了个赞。’
【众所周知，四大天王有五个，】蠢系统继续说道：【这个分支症状只有把前四项全激活，最后一个等级才会出现，它的效果是‘因用脑过度猝死’。】
‘……可以，很强。’
【这个属性出现之后，全世界的研发部门都会无条件开始高速研发解药，研发来得及和来不及完成的可能各自恒定为50%，成败基本在此一举，所以这个症状一般也被称为‘丢硬币’。】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蠢系统自己把话题拉了回来：【之前我说的那个办法是，在银河级世界中使用‘猩猩流感’，保持着第四等级不升级，将任何可能导致解药出现的症状统统退化，令这些‘爱因斯坦’全力发展科技，最终，他们会自己触发一个不可选择的末日元素，叫做‘真空衰变’。】
‘那是什么？’
【原理很麻烦，你可以理解为一个以光速扩张的黑洞，只要在当前宇宙的任何一个点触发，它就会不断扩张，最终将整个宇宙完全摧毁，虽然有研究者指出它可能是一次创造全新宇宙的大爆炸，但对当前旧宇宙而言，它就是一个彻底的‘末日元素’。】
‘哦……也就是说，这东西因为丢出来就等于获胜，所以无法收集？’我大概听明白了：“是必须用‘猩猩流感’来提升智力吗？”
【不，任何一种高等文明在攀升科技时都有可能做到这一点，不过需要花费的时间远长于直接暴兵武力征服银河系就是了。】
‘但我可不是要征服银河系，所以对抗末日元素大军的同时，还得盯着那些文明别让它们自己作死吗？啊……还没开始游戏就觉得好累……’我叹着气直接趴在客厅的桌子上。
【你可以像以前那样做嘛，封锁相关科技什么的，弄个‘智子’出来还不简单？】蠢系统吐槽道。
‘我又不是纸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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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5章 零号元素（五）
我同蠢系统就目前拥有，或者说被它吃掉的末日元素进行了多方论证和分析之后，发现几乎没有几个可以使用的，而它们遇到的困难也和“正常游戏”一模一样：世界大小达到银河系这个程度后，传播手段就完全断绝了，且不提宇宙飞船上必然会有的消毒设备，就算无往而不利的【死亡】也折戟沉沙——如果有一个机器人文明，它们得怎样才算死亡？而如果没有能直接影响到每个原住民的手段，在某些需要阻止的事件发生时根本来不及反应。
所以，讨论的最终结果是，这次银河级世界，我们使用最开始也最简单的那个末日元素：“源代码”，让它自己生成合适的末日元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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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做出决定时，默默听着我们讨论半天的提示姐姐终于刷新出了一条条注解：
【提示：‘源代码’根据需求生成的可选末日元素如下：】
【一：灵能模因，任何原住民觉醒异能时将受到感染。】
【二：科技封锁，任何原住民发现新科技时将受到感染。】
【三：基因变异，任何原住民的DNA发生突变时将受到感染。】
嗯……正所谓，穷人靠变异，富人靠科技，异能一觉醒，全是弟中弟。
这个传播方式由于不受距离限制，想影响宇宙的边边角角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什么样的人更容易死？当然是拥有力量的人，所谓善泳者溺于水就是指这个了，那么符合这些条件的获得更多关注也是理所当然的。
【特殊：零号元素，世界本身的组成部分。】在我犹豫选哪个的时候，提示姐姐忽然又补了一条出来。
哈？这名字是不是哪里不对？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唔唔……】蠢系统似乎翻百科去了：【所谓零号元素呢，是完全没有带电质子，纯粹由中子构成的一种元素，如果排进元素周期表，位置会比1号的氢元素还要靠前，所以才被称为‘零号元素’，一般被认为只有超新星爆炸时才会产生，数量相当稀少。】
‘但这和‘世界本身的组成部分’不符吧？’
【毕竟银河级世界嘛，人类连太阳系都没出去呢，他们制造的游戏能准确描述宇宙才奇怪，所以开始游戏之后出现什么奇葩的设定都是可能的，只要逻辑自洽，科技方面有硬伤无视就好——不然要不要先研究下我们现在的存在状态是怎样？】
‘电子生命，迪拉克之海，矩阵，随便什么状态，’我吐槽了一句，转而向提示姐姐发问：‘这零号元素的属性把前面三个秒成渣了啊，有什么缺点吗？’
【提示：因为同时处于世界的所有地方，在不具有‘唯一性’特质时不可选，具体应用时将需要天文数字级别的计算和排查分析。】
‘决定了，这次你的身份就是随身计算机了。’我朝蠢系统一指。
【不要啊！】它在桌子上翻来滚去。
“叮咚——”便在这时，门铃响了。
————
“啊，欢迎，罗医生、孟医生，还有，嗯……”
罗曼和孟娜丽会察觉异常来找我并不稀奇，但对于某个不请自来的，我却一时不知该怎么称呼，单纯叫【监测员】的话，他难道要叫我【零号病人】？
“你可以叫我【约翰·史密斯】，小好。”【监测员】走近两步伸出手。
“这么不走心……你这是连名字都懒得取了吗？”我朝他翻个白眼，还是伸手握了握。
【他这是在暗示自己是阿虚哦，‘团长大人’~】蠢系统本体在桌上没动，还不忘胡说八道。
‘胡说，凉宫可从没认为自己是神来着，而且我是虚神论的支持者。’我一边在心里反驳蠢系统一边思考怎么对待他。
现在装不认识没什么意义，但问题在于哪怕他拥有全部世界的记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想想看，医患、合作者、游戏玩家与NPC、仙人与君主、肇事司机与受害者，以及……
“提前说明，虽然我确实是【林好】，但可不是你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傻丫头。”见这家伙一脸的“终于等到你，还好没放弃”表情，我又补充了一句。
“当然，你是未来的她，”“约翰·史密斯”微笑点头：“至于名字，既然没有自行获得，我也没乱起，不然万一定下来，你又觉得不好听怎么办？”
我觉得不好听又……呃……这家伙来真的？
【人家是‘神也杀给你看’，这位是‘神也撩给你看’，嘎嘎嘎~】蠢系统发出了鸭子般的笑声。
‘笑什么笑，我这就给他起名叫龙傲天！’
“嗯……玛修呢？没有和你们一起吗？”我随手弹了小小的立方体一下，转向罗曼和孟娜丽问道。
“呵呵，我们就是来告诉你这件事的，”罗曼挑挑眉：“玛修和芙芙正在南极科考站，一时是过不来了，除非你直接‘动手’把人抓过来。”
“……其他人呢？”在无魔世界，她确实没有理由出现在C国这里，其他追随者的情况也差不太多。
“目前来说，只有马里斯比利院长和他的女儿在我们供职的医院当院长和客座专家，其他人基本按照‘原本国籍’和‘工作地点’而分散在世界各地，”孟娜丽医生说道：“不过如果你前往新世界的话，他们应该会同步跟去的。”
艾米尔应该是在什么产石油的地方当公主，而苏菲大概在……能不停吃东西的地方？
猴哥和巴巴斯？大概去拍西游记了。
“那，你和医生也会来吗？”我看着孟娜丽和罗曼，他们这种高科技选手，在银河级世界想必会如鱼得水吧。
“不，我们会留在这里，像以前一样为你提供后援哦~”孟娜丽医生朝我眨了下眼：“一直孤独地拯救世界，一定很寂寞吧。”
什么？我疑惑到一半，就看到【监测员】“约翰·史密斯”脸上露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表情。
兄弟你被套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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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6章 零号元素（六）
【提示：】
【游戏模式：铁人模式】
【末日元素：源代码（零号元素）】
【地图类型：银河系(1000)】
【地图大小：巨大】
暂且忽略【检测员】被忽悠的问题，我带着他和罗曼还有孟娜丽医生来到后院喷泉，准备开始新游戏。
鉴于这个被我抓来的“四战世界”整个是我的神国，倒也没有必要特意去灵台方寸山上的“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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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姐姐刷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面板，括号里的零号元素也就算了，银河系后面的1000是什么意思？还有……铁人模式？
【提示：该数字为银河系诞生之初，自然产生，可能诞生文明的宜居星球数量，数字区间为200至2000，1000为默认设置，该数量代表每个文明在独立发展至太空时代前不会遇到其他星际文明，是否调整？】
‘这个就不用调整了，铁人模式呢？类似暗黑的专家模式？死了就删档？’我戳了戳那个带着铁手套标志的选项。
【提示：铁人模式是禁止包括但不限于‘存储和读取存档’、‘时间旅行’、‘世界线干涉’等能力的游戏模式。】
【提示：该模式在世界意志获得以上全部能力后开启。】
【提示：铁人模式可以被随时关闭和开启，但关闭操作将导致无法获得受到这些能力影响的末日元素，重新开启该模式后新出现的末日元素不受影响。】
这个……怎么看都是被某个乱跳世界线还读档的家伙牵连了吧？
稍稍偏头看了一眼【检测员】，他还是那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表情，这样子让我想扣他黑锅都不太好意思。
而且，这模式大概也跟我自己坚持不用超凡力量一直撑到那边世界线结束不无关系。
不过无所谓，只是无法读档而已，我之前那些世界也根本没用过这能力，而且时间停止以及其他起源之力又不在禁止事项内。
‘好吧，那么我开始喽？’我伸手去戳“末日降临”。
【提示：播放‘末日元素示例’后，游戏即刻开始。】提示姐姐又刷出一条消息，虚空屏幕暗淡下去并逐渐消失。
示例……？
我稍稍思索了一下，转向罗曼、孟娜丽和“约翰·史密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应该类似于虚拟影像，不要反应过度。”
两个医生我不太担心，但如果无名氏先生一言不合就往外丢咖喱棒的话，还真不太好收场。
“【呛——！】”
某种类似龙吟，但更加低沉粗糙的浑厚吼声忽然响彻天际。
抬头看时，那原本清澈明净的蓝天白云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漆黑浓厚且不断划过血红闪电的低矮云层。
“【捞——！】”
下一刻，一头通体漆黑，脑袋像龙虾，身体则有点像鱿鱼的的巨大怪物从云层中轰然降落下来，它挥舞起一对像是螃蟹的巨大夹子，以和它体积不相称的敏捷度一下就把“灵台方寸山”夹成了两段。
……这是要第一时间告诉我“这是假的，不要激动”吗？
好吧，请开始你的表演。
轰——轰——！
巨大的“龙虾”缓缓着陆，每个爪子都发出了沉重的撞击声，从它和被夹成两半的“灵台方寸山”之间的比例来看，它大概有好几千米那么高，或者长？
那家伙伸出爪子将自己固定在灵台方寸山的“残骸”上，背部装甲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闪烁着耀眼猩红的“独眼”，当然也许是炮口。
下个瞬间，这只独眼猛然发亮，继而扫出一道持续时间极长的激光，一路掀翻山石、房屋和车辆而来，然后精准地从我家旁边扫过，命中了不远处的景观湖。
只听轰隆一声，大量的水雾和蒸汽遮天蔽日地扩散开来，将小院之外的环境完全遮蔽，但仍然有和那“大螃蟹”类似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不断传来。
片刻之后，笼罩小院的水雾散去，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遮天蔽日的“螃蟹龙虾”，它们有的刚刚突破云层，有的已然降落，有的在用那“眼棱”扫射地标建筑，还有正不断地“空投”体积小得多，有些看不清姿态的“空降兵”，整个S市彻底陷入一片火海。
“真是经典的外星人入侵，”我吐槽道：“把人们熟知的某种海洋生物放大无数倍并进行扭曲，然后四处扫射激光，不掠夺资源而是破坏毫无价值的城市。”
“嗯，似乎少点什么，”罗曼医生也附和道：“这种时候出来证明外星人强大无比的部队呢？”
“【阿——萨——！】”
宛如回应医生的疑问那样，两架战斗机由远及近疾驰而来，它们周身附着着奇怪的红黑花纹，其中一架上面还站着个手持加特林，正在咆哮的黑甲骑士。
是长江骑士呢……我瞥了【检测员】一眼，发现他终于露出了无奈之色。
两架战斗机各自发出了两枚导弹，而疑似兰斯洛特的家伙擎着加特林疯狂开火，但只是在它们命中的那头外星人的外壳上打出了一阵阵火花，简直堪称抛光师。
Pia~
虽然战斗机相比那些巨型皮皮虾迅捷了许多，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在它们之间的缝隙里穿来穿去，终于还是一个不小心被大爪子命中打飞，在半空中又被几道赤红眼棱集火，瞬间炸成了漫天的烟花。
“这意思是至少对城级宝具才能打伤它们，”我看着外星人巨大的体型：“而‘直死魔眼’之类的因果律技能的话……如果看到的死线在虾壳里面不就没办法了？”
“这应该只是可能遇到的威胁‘之一’？”孟娜丽医生思索应道着：“小队遭遇或许还可以凭借个人武力，但这种情况下就必须有能与它们势均力敌的舰队才行。”
“种田流啊……也不知道在轩辕那里学来的技巧有没有用……”我继续盯着挪动巨大爪子的大虾。
轰轰轰！
此刻，似乎演示已经结束，扒在“灵台方寸山”上的大虾米再次展露出赤红的炮口发射眼棱，以极高的速度朝我的小院扫来，这次，它没有打偏。直直地扫过院子，并命中了那个完全没起到作用的“地球仪”。
下一刻，四面八方原本打得热火朝天的外星人全体定格，接着，整个世界的一切都开始反白并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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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7章 零号元素（七）
在世界“反白”之后，我也同步进入了“弥散”状态，“眼前”一片纯白，什么也看不到。
根据经验，此时应该是“世界导入阶段”，会给我播放一段“世界诞生”，唔，银河要怎么诞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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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持续了几十秒，在我开始猜测这是不是又要来一次开天辟地时，白光的范围开始“缩小”。
“视野”的上方有一片黑色下压，将那片白光压出下弯的弧线，而后，左右和下方也同步出现黑色，它们不断扩散，最终将正中的白光围成了一个正圆形。
又过几秒，那正圆形的白光再次缩小，而黑色的背景上也逐渐出现星星点点的亮光。
啧，这哪里是那团白光在缩小，分明是我的“视角”在远离它，只是因为没有参照物才看错的。
在白光的整体出现后，我“远离”它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最后那原本巨大的光球几乎成了一个小小的光点，而黑色背景上那原本稀疏的星光也逐渐密集起来。
果然还是要爆炸吗？奇点？
呼——
一左一右两只巨大而隐约透明的手掌突兀地出现在“光点”两侧，毫不停歇地将它紧紧握在手心里。
那对巨手在出现并合拢之后，淡淡光芒也以极高的速度向它们“手腕”的方向扩散，我这边的“视角”亦随之稍稍下降角度并平行反向转动，令我看清了那双手的主人。
那是一个通体呈半透明的灰白色，身着简单的连衣裙，双眼闭合，双手握着光球在身前合拢的——我。
太过分了！虽然我是觉得绫波丽手捧地球的姿势很帅，但绝不意味着我自己也想来这么一次！如果那个光球是地球大小的话，这姑娘的体积怎么看也大过头了！
呼——呼——
在我疯狂吐槽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不断地注入那团几乎成了一小点的光球，而受此“汇聚”影响，耀眼的光芒不断从“我”的指缝中透出。
最终，“我”打开双手，托起了一个虽然小到看不出体积和形状，但亮度异常夸张的“点”。
在最后一次“汇聚”之后，它无声无息地向四面八方炸开，将我的“视角”再次映照成一片空白。
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在漆黑的屋子里突然打开一盏功率极强的白炽灯。
这一次的“闪光弹”没有持续太久，在“视角”重新恢复后，一个由无数恒星组成的星盘和拥有四条悬臂的“银河系”出现在我眼前，而那个巨大的“我”则完全不见了踪影。
然而，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几乎同时存在于那个“银河系”的每一个角落，只需动念便等抵达。
这不就是我之前获得“唯一性”时经历的翻版吗？
————
【提示：选择一颗星球以开始游戏。】
【提示：开始游戏后，其他星球的生物将同时进行发展和进化。】
【提示：其他星球的生物发展速度不定，同时有可能遭遇天灾而灭绝。】
提示姐姐从下往上刷出一排提示之后，那银河系的远景图上骤然亮起数个光点，其“亮起方式”看样子同之前的“奇点爆炸”很像，但规模明显小了许多，只是稍微引起注意的程度。
嗡嗡嗡——
那些光点在亮度逐渐减弱之后，在原地留下了一个个蓝色透明的“球形播放键”，透过这些眼熟的按钮，可以看到它们正笼罩着一个个色彩不一的星球。
它们的数量一共是十个，大致平均地分布在整个银河系的范围内。
很显然，这就是第一批诞生生命的星球了，它们如果一直发展下去而不灭绝或灭亡，应该能成为称霸一方的星际文明。
唔，至少我接下来要创造的应该不会灭绝……大概。
我转而把注意力稍稍集中在这些“气球”上以确定它们的信息。
“温暖山地星球”、“欢乐水牛星球”、“严寒之海星球”、“花栗鼠之星”、“热情繁茂之星”……
嗯……真是直白的命名方式，肯定是蠢系统取的吧。
【才怪好吗！这是根据星球地貌以及未来可能会诞生的物种而随机生成的！】蠢系统立刻跳了出来。
花栗鼠就算了，欢乐水牛是什么玩意？
‘难道你不是【机】？别说这是提示姐姐命名的。’
【……好吧，是我。】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垂头丧气。
‘选哪个？给个建议？’我看着那些名字奇葩的星球向蠢系统问道，‘顺便，你的【交互界面】呢？’
【弄不出来，就像你现在是‘银河级阿赖耶’一样，我作为‘银河级盖亚’，可没法在这种宏观层面上拥有实体，或者说，整个银河的恒星、行星、彗星、小行星之类的玩意全都是我，必须确定一个星球级一下的‘范围’，我才可以分出一个‘子系统’作为那个‘范围’本身的盖亚出现。】
‘唔，所以一艘科研飞船也行？’
【是啊，还可以上演异形呢。】
‘别扯远了，说正事！’现在不能动手殴打蠢系统，打断它说话都没什么气势。
【又不是我在扯……好吧，】蠢系统道：【如果问我的话，我建议选择这个‘翠绿草原星球’。】
它给了一颗绿色陆地，蓝色海洋的星球特写。
‘哦？理由呢？’
【因为你不是单纯创造一种生物就结束了啊，得帮它们逐渐发展直至进入太空阶段才行，而无论是过于炎热或寒冷，抑或特别干旱或潮湿，诞生的文明都会同人类迥异，就算你不在意这一点，以后如果它们找到地球，选择将这颗星球改造成适宜自己生存的模样，人类悍然反击，你要怎么办？】
听起来我要创造的是氪星人，还预定了《钢铁之躯》的档期。
‘所以相同的生态有利于他们之间进行合作……咦？等下，我直接创造人类不行吗？’我想到一个盲点。
【行是行，但人类和地球本身是存在且不可选的，你顶多创造出一个同样是类人猿进化而来的人类种族。】蠢系统应道。
‘唔……’
【顺带一提，在游戏过程中，一般情况下地球文明不会离开太阳系，但如果玩家最终找到地球，会获得‘欢迎回家’的成就，如果用灭星武器将它毁灭的话，还会得到一个成就：‘这就是人性！’。】
这游戏公司可真行。
‘好吧，那我就选这个，然后培养出一个特别友善的文明，如果人类主动攻击它的话，自讨苦吃我可不管。’
我一边说着，一边选择那个绿地蓝海的星球并按下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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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8章 零号元素（八）
一颗以银灰色为主色调，表面凹凸不平的陨石自银河系之外的“上方”出现，缓慢而精准地朝我选中的星球飞去。
虽然在没有坠入星球大气层之前它只能叫流浪小行星。
而且，如果它的体积真的如我目前看到的那么大，按照我在物理课上各种没听懂过的作用力的影响下，银河系的一整条悬臂大概已经没了。
呼――
在那“陨石”出现的同时，我的“视角”也急速拉近紧随其后，看着这颗陨石一路翻滚向下方的群星落去。
【提示：请选择要创造生物的食物偏好。】
提示姐姐出声的同时，陨石的上方也额外刷出了两个半透明的，有着柔和边角的方形图案，分别是咬了一口的绿色苹果和带着齿痕的红色鸡腿。
‘素食，当然是素食，这样攻击性会比较小。’我一边说一边“拍”了那个苹果一下。
咕唧，咕唧。
在肉食图标消失的同时，素食图片上的苹果图标飞快地由虚凝实，变成了一个青翠欲滴的真苹果——从油画到照片的那种程度。
我正盯着这苹果考虑能不能拿来吃掉，图片的边缘忽然游进来一个圆滚滚绿油油，大约有苹果四五倍大的东西，朝苹果探出三条细细的好像藤蔓嫩枝般的……呃，触手或者口器？
它用这些“触手”抱住苹果往回拉，硬挤进了它的身体，然后整体稍微大了那么一丁点。
真是教科书般的植物细胞和进食过程……
啵，啵。
我之前还以为是细胞的东西上面忽然长出了一对圆圆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还调皮地眨了眨。
我生物学的还不错，别想忽悠我，单细胞生物怎么可能长出眼睛这种功能器官？
【在那之前难道苹果和鸡腿就不奇怪吗？认真你就输了。】
‘可以说相当有道理了。’
在我吐槽的同时，那个奇怪的细胞生物与“前端”相对的“后部”长出了一条大得多的触——好吧，尾巴。
xiaoshuting.info
最后，这绿油油的东西原地转了一圈，不再活动，整体开始失去真实感，看起来就像把苹果凝实的过程倒放，最终将它自己变成了一张平面图片。
【提示：请为该生物命名。】
刚刚新鲜出炉的图片上方出现了一个下划线光标，而光标的前端有个似乎可以按的骰子。
随机命名？我按。
【胆怯狂奔生物】
兔子？我再按。
【月光美梦野兽】
什么玩意？吸血鬼？我再按按按——
【烈焰漩涡元素】【沉重繁茂构造体】【聪明花栗鼠】
嗯……好吧，大概蠢系统的命名功能挂了，如果我之前选了花栗鼠星球，最后这个就是必选的。
我又按了两下，确定凭借这个随机系统弄不出什么好听的名字之后，大笔一挥——
绿光。
【唔！咳！一口老槽吐不出来差点憋死。】蠢系统道。
‘等你有实体了再这么说吧。’
在我完成命名之后，那个绘有“绿光”的面板唰地下沉钻进了陨石，而这块陨石也逐渐接近了银河系“群星”中的某一颗。
这是一颗光谱偏黄的恒星，它有且仅有一颗蓝绿色调的行星，以及一道不算太厚的小行星带。
然后便见这颗陨石从恒星系上空一掠而过，精准地向那颗“翠绿草原星球”飞去。
细究起来，这颗陨石在宇宙中划过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光速不知道多少倍，但可惜这个世界禁止时间旅行，所以它没办法时间倒流呢。
我保持着“跟随视角”继续观察。
————
呼~呼~呼~
银色流星打着旋进入大气层之后，变得重新符合起物理定律来——它着火并开始分解了。
巨大的火焰陨石不断崩溃碎裂，仿佛天女散花，在它几乎绕星一周后，我“视角”跟随的那部分已经缩小了不知多少倍，最终一头栽进了海里。
咕噜噜~咕噜噜~
在最后的那颗只能称之为小石子的陨石带着气泡不断向海底沉没下去时，提示姐姐刷出了一排排颇有既视感的文字提示：
【提示：零号元素已经登录‘翠绿草原星球’并催生出素食生物‘绿光’。】
【提示：‘绿光’处于细胞阶段，需要进食以获得DNA点数来进行成长和进化。】
【提示：在进化过程中，‘绿光’的一切行为都可能影响未来的特性。】
【提示：‘绿光’的当前特性为：‘素食’、‘攻击：0’、‘友善：0’、‘速度：1’。】
咯咯——嘣。
在提示播放完毕之后，那颗小石子裂成了两半，从中游出了之前在陨石面板上见过的绿色细胞。
唔，天降陨石，直接带来细胞阶段的生命体这种事……
算了，套用某人的话说，在虚拟世界里寻找真实感的人脑袋一定有问题。
“咕哩哩哩~”
“绿光”“出壳”后一直在海水里发呆，偶尔发出奇怪的叫声，用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左顾右盼。
‘唔？它自己不会动吗？难道要‘降临’？我可不想变成草履虫。’
【想太多，而且它也不是草履虫……细胞阶段你只能给它下达前往哪个方向的命令，别说降临了，稍微复杂一点的指令都会烧掉它的细胞核。】
‘哦，那要往什么方向走？’
【进食嘛，只要找四处找找素食……】
咕噜噜~
几个气泡从远处翻滚而至，挟裹了几个红色圆球、绿色圆球以及像是碎石一样的东西朝“绿光”涌了过来。
‘这什么？红鲤鱼与绿鲤鱼与驴？’
【食物呗。】
“绿光”虽然停在原地没动，但一颗红球和一颗绿球还是依次路过了它的“嘴”边，它对红球还没什么反应，但绿球经过时，条件反射般探出“嘴”咕叽一下把它给“吃掉”了。
而后，它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同样绿色的小面板：【DNA点数+1】，这个面板在稍稍停顿，足够我看清上面的内容后，随即隐没不见。
‘……我确认一下啊，进化这个小东西所需的DNA点数，并不能用我那个数量无限的DNA点数，对吧？’虽然隐约猜到了事实，但我还是向蠢系统求证了一句。
【当然啊，获得‘唯一性’之后没有必要再用DNA点数这么低等的手段来进化‘零号病人’了，但这种造物是没有资格分享的。】
‘所以说，我一开始无限的DNA点数不是因为阿赖耶的身份……而是因为我自己获得了【唯一性】，这个特性一旦获得，就会像英灵前往英灵座那样，存在于所有时间和空间？’
【大体没错，不过仅限当前维度，之前玩这个游戏的‘玩家’的世界里可没有你。】
不算太出预料吧……
我看了看吃掉绿球之后一副“还想吃”模样的“绿光”，尝试指挥它向气泡涌来的方向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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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9章 零号元素（九）
指挥“绿光”移动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虽然称不上“如臂指使”，但“让它往东它不往西，让它打狗它不撵鸡”还是可以做到的。
具体来说，我的指挥不是像动作游戏（ACT）那样能控制它的一举一动，而是像即时战略游戏（RTS）那样下达一个粗略的命令，它会自己想办法去执行。
以“绿光”目前的脑容量——它有没有脑子都存疑，恐怕还没有意识去考虑这些行动的想法是不是它自己产生的，再加上它确实通过我的指挥找到了一些“绿色圆球”吃掉，估计更不会怀疑了。
咕叽，咕叽。
在“绿光”吞掉十五只绿色圆球后，它忽然原地抖了抖身体，整个“细胞”突兀地增大了十倍左右，这个数值是通过它即将吃掉的另一个“绿色圆球”同步缩小的比例看出来的。
发现到嘴的美食缩小不见，“绿光”呜哩哩哩地叫了起来。
这家伙智商堪忧啊……难道没发现随着自己体积猛然增大，旁边一个正不断掉落出那种“绿色圆球”碎屑的奇异藻类的果实已经可以吃了吗？
我无奈地指挥着它向那团海藻游去。
呜哩~绿光一边叫着一边通过那奇异的嘴巴啃食海草果实。
‘如果一次变大十倍的话，即使它原本真是细胞大小，也很容易变成正常体型的生物吧，接下来就是喜闻乐见的捏脸环节了呗？’
【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即使是细胞阶段——】
呼~呼~
蠢系统话到一半，便有一只，不，有一条又细又长的蓝色生物伸缩着从正在吃果实吃得开心的绿光身旁游了过去。
‘那玩意哪来的？说好的唯一生物呢？造的还这么丑。’
【当然是‘自主变异’出来的啊，你没看吗？陨石掉落时可是把含有零号元素的石粉洒得全世界都是，而且，如果你选择肉食的话，只有自己一种生物不是要饿死？】
‘但怎么想也不该变异成这模样吧，一前一后两张嘴，完全没有眼睛和用于移动的肢体，全靠自己一拱一拱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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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蚯蚓吗？】
‘……是哦。’
我把注意力稍稍集中到那条“蚯蚓”身上时，立刻得到了它的名字：
【扭扭动物，‘素食’、‘攻击：0’、‘友善：0’、‘速度：1’。】。
行吧，我对这个世界的命名方式已经很了解了。
呼~呼~咔锵！
那个“扭扭动物”一扭一扭移动得还挺快，但就在它几乎要离开我以“绿光”为中点的视界范围时，一张巨大的“钳嘴”骤然闭合，将它咬成了两段。
扭扭动物最后扭了一下，炸成一片红雾，只留下了大约它体积一半大小的几颗“红色圆球”，那张钳嘴开合了几下，就把红球全部吃掉，然后意犹未尽地转向正在啃食植物的“绿光”。
【超级大嘴，‘肉食’、‘攻击：3’、‘友善：0’、‘速度：1’。】。
毫不犹豫，我立刻指挥着“绿光”逃走。
闹哪样？我可不想让小绿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
咔锵！咔锵！
超级大嘴正对着绿光不停的啃，但因为嘴巴太大，完全对躲在石缝里的小绿光无可奈何，然而这家伙明显脑袋不太好，只管朝石缝啃，就是不去想别的办法或者干脆放弃。
这时我也有空去瞧超级大嘴的模样了，它全身暗红，只有一只凶恶的大眼，没有尾巴，身体中部对称分布着四只形似鱼鳍的玩意，转向十分迅捷，但移动速度不佳，这也是它最终没追上绿光的原因。
【胜败乃兵家常事，这个绿光给它吃了，在别处还会再刷新一个不那么容易被吃的绿光。】这边蠢系统反而一副想放弃的样子。
‘你确定？’我这边按着绿光不让它出去，一时也没什么办法，显然它没什么危机意识，一副想和大嘴亲近亲近的模样。
【‘天敌’这种东西，属于刻在生物DNA里面，让它们知道见了什么要躲远的传承信息，而这些信息当然是一代代‘没有被吃掉的生物’繁衍下来所遗传的，】蠢系统答道：【不过作为你的造物，‘绿光’有个优点：即使是进化过程中死掉的个体，也会把获得的经验同其他同类共享。所以，如果这一只被大嘴吃掉，那么新绿光刷新的位置就会自行远离类似大嘴的生物。】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觉得它还可以抢救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指示绿光继续往石缝深处躲躲。
我倒是没有什么不服输或者钻牛角尖的想法，但只看那些“一命通关”“无伤过BOSS”之类的东西多了，有时也想试试看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更何况，要是情况危急救不下来也就算了，在已经确定安全的情况下还出去送，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咔锵——呜哩！
显然绿光这次命不该绝，片刻之后，在超级大嘴再次啃下时，它的声音忽然变了调，听起来更像是痛呼，甚至还翻了个身。
我向那边看了看，正看到一个银白的锥形生物施施然游走。
它整体呈流线型，前端长着一根突兀的骨刺，一张和超级大嘴近似，但小的多的嘴巴生在骨刺下方，躯干上没有多余的零件，但像绿光那样用于加速的尾巴却有足足三条，而它的名字是：
【速度尖刺，‘肉食’、‘攻击：1’、‘友善：0’、‘速度：2’】。
飒！
下一刻，这“速度尖刺”重新以极高的速度飞身而来，正中“超级大嘴”的身躯，又把它刺得一转。
很明显，这个生物的进化就比较有针对性，它的进化思路就是凭借自己的高速和尖刺猎杀那些闷头吃东西变大，但防御和速度跟不上的大家伙，反而是体积小的不好瞄准，如果这个种群不会半路灭绝的话，应该会进化成剑鱼吧。
咔咔！
相对于嘴边的食物，显然还是可能杀死自己的家伙更需要应对，超级大嘴大约是察觉了这点，不再对着石缝猛啃，摆动着“鳍”转动身躯似乎打算离开。
飒！咔嚓！
速度尖刺再次冲锋而来，不料超级大嘴竟然以比之前快了两倍的速度回身就啃，直接将速度尖刺一咬两段，继而噗地一声化为四颗红色圆球。
你们这些玩PVP的可真狡猾……
超级大嘴吃掉了速度尖刺“掉落”的红色圆球之后，似乎十分惋惜地瞧了一眼绿光所在的方向，这才摆动着鳍缓缓离开。
叮叮~
速度尖刺死掉的位置，悄然浮现出了一个描绘着它头顶尖刺的半透明方框，我控制绿光上前碰触之后，它直接化为金光消散而去。
【提示：‘绿光’获得新的‘可进化组件’：‘尖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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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0章 零号元素（十）
【提示：现在可以使用生物进化器对‘绿光’进行改造。】
【提示：使用生物进化器对‘绿光’进行改造后，其他所有‘绿光’都将无视条件获得更改后的特性。】
【提示：并非所有进化都符合生物当前的生存环境，若适应性不佳，该生物的繁衍将停滞。】
【提示：进化后可能使其他生物的态度发生转变，例：由素食转化为肉食，将受到其他素食生物的疏远或攻击。】
啧啧……这不是“症状”、“传播方式”和“特殊能力”的异化版吗？
我又看了一眼圆滚滚的“绿光”，“抬手”点下了那个随着提示姐姐的话语刚刚浮现出来，像是漩涡一样的图标。
唰~
周围的环境瞬间切换，原本正探着“脑袋”观察走掉大嘴的“绿光”突兀地出现在一只巨大的培养皿里面，它似乎懵了一阵子，然后才开始缓缓向周围游动。
于此同时，一个像是注释一样的巨大气泡在绿光上方同步移动，并探出一个短短的箭头始终指着它。
在这个气泡里，绿光的构造如X光片那样一清二楚。
它有一条细细的多节脊椎，包裹着如同塑胶一样材质的身躯，眼睛、嘴巴和尾巴仅仅是“贴”在身体表面，没有任何内部器官。
……细胞有脊椎？
【如果科学家真的捉一只出来解剖，内部构造肯定不是我们现在看到的模样，但这个时间有文明进化出科学家和显微镜吗？当然没有，所以它的内部就是这个模样。】蠢系统插话道。
‘嗯……’
我用意念戳了戳绿光，发现它的眼睛、嘴和尾巴各自只值5点DNA点数，并且可以随意改变位置和形状大小——哦，大小还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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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那对眼睛还可以改变造型，变成那种竖起一对眼梗，好像潜望镜一样的外置眼——这不是找别人来啃么？
最后就是刚刚获得的“尖刺”，它可以是单独一根，也可以是对称的两根，造价都是15DNA点数。
我仔细想了想之后，我把“绿光”调“细”，再把原本如比目鱼那样的两只眼睛调整在“绿光”的正前方，然后把那对尖刺摆放在身体两侧并调整到允许范围的最大体积，再是后面的尾巴。
这样一来，“绿光”从远处看就是一个十字形，会令“超级大嘴”无从下嘴，即使遭遇“速度尖刺”，它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冲锋，完美。
【绿光，‘素食’、‘攻击：1’、‘友善：0’、‘速度：1’。】
【嗯……你完美演示了什么叫‘应激进化’。】蠢系统吐槽道。
‘岂有此理！这就像给人出个1+1等于几的问题，答个2就是幼儿园水平，答个3就是还不如幼儿园水平呗？你赶紧给我出来挨打！’
【你用什么打？这只绿光么？】
‘……’
别人进化都是进化战斗力和位格，这家伙进化的是吐槽力啊。
————
在我点下代表“进化完毕”的绿色对勾时，视角就从那“显微镜下的培养皿”瞬间返回了海里。
地点还是那道石缝，但原本的“绿光”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发出微微金光的……呃，就像了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正圆球体。
咕哩哩——啵儿~
伴随着“绿光”的叫声，“金蛋”炸裂开来，现出了我在“显微镜下”给它设计的造型，完全一致的绿色十字。
指挥着绿光前进时，它非常自如地摆动着身体两侧那对古怪的尖刺借力，仿佛那是一开始就存在的身体部件一样。
什么超级大嘴，什么速度尖刺，你们出来呀~
【震惊，堂堂世界意志竟然对着几个小细胞叫板。】
‘吵死了，闭嘴！’
跟蠢系统扯淡的时候，我也没忘指挥着“绿光”去找吃的，具体来说是那种海藻的果实，而它的本体以绿光此时的体型还吃不下。
期间，有几种一看就是素食生物的家伙过来抢食，其中就包括之前被超级大嘴咬死，又细又长，还有两张嘴的“扭扭生物”，我看了看它具体的进食动作，终于明白那家伙是怎么进化成那副鬼样子的了。
海藻的果实呈圆盘花朵状排列，这扭扭生物第一张嘴去啃第一个果实时，第二张嘴就随着弯曲的身体绕过去啃第二个果实，而当第二个果实被吃到一半时，已经吃掉第一个果实的第一张嘴又带动身躯去啃第三个果实了。
完全放弃了速度和攻击性，就是要尽可能的多吃。
这种生物如果半路不灭绝，我就，哼，我就让绿光把它杀灭绝。
【说好的友善生物呢？】
‘没必要对害虫友善——咦？’
飒！
正指挥着“绿光”向远处的另一颗海藻前进，远方以极高的速度冲过来一头黑色生物，目标正是“绿光”本身。
速度尖刺？哼，踏破铁鞋无觅处，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确定了它瞄准的位置之后，我控制“绿光”转了个身，将一侧的尖刺对着那生物。
噗嗤，哗啦。
突进，撞击，变球，一气呵成，是细胞界的豪杰。
而我在它把自己撞死之前，及时看清了名字和属性。
【喷气杰特，‘杂食’、‘攻击：2’、‘友善：1’、‘速度：3’。】
嗯……哪里友善？
叮叮~
在那几颗红色圆球中，再次复现了和之前获得“尖刺”时一样的面板，不过这一次它上面的图案是个正在向后喷出气体的扁圆柱。
一如既往地，“绿光”看不到那只面板，只是嫌弃般地抖了抖身子和尖刺，似乎想把沾到的东西甩掉——虽然因为那“喷气杰特”直接爆了，并没有沾到什么。
我指挥着“绿光”去碰触那“喷嘴”标志时，不出意外地将它碰成了一片金光。
【提示：‘绿光’获得新的‘可进化组件’：‘喷嘴’。】
很显然，这就是那位“快递员”送来的“速度3”了，但现在并没有足够的DNA点数可以升级，所以要不要去戳死那几只抢食的家伙呢？
飒！飒！飒！
正犹豫间，远方又“飞”来了三四只“喷射杰特”，看它们一副想要把这片海藻范围内的生物一网打尽的架势，我只得指挥着“绿光”落荒而逃。
【谁追我我就戳死谁！】蠢系统还在那边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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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1章 零号元素（十一）
因为这里是海底，喷气杰特喷出来的自然不是“气”，而是高压水流。
我指挥着“绿光”远远藏起来之后，才开始观察那边冲锋过来的几只“喷气杰特”。
它们的体型近似于一个锐角三角形，颜色是近似于蓝色的浅绿，身体正中还有一个椭圆形的大眼，嘴部是根古怪的吸管，身后没有尾巴，取而代之的是三个呈一定角度的“喷嘴”。
后方的“喷嘴”喷出高压水流，就会带着“喷气杰特”向前猛冲，只能通过夹角不同的喷嘴略微调整方向。
而这种时候，它那大概是嘴巴的“吸管”前端就会变得十分尖锐，噗地戳中海藻的果实，然后像吸珍珠奶茶一样咕噜噜地将果实吸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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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同时，这个尖吸管对动物来说也不是完全无害的，在命中动物的躯体之后，同样会将该动物体内的物质吸走，这种情况下那“吸管”则会变红。
顺带一提，演示这种不幸遭遇的正是因为贪吃没跑掉的“扭扭动物”。
不过因为动植物之间的不同，这种吸取往往在持续一小段时间之后就会被猎物挣脱逃离，而喷气杰特也没有什么能留下对方的好办法，追击的话也不一定能瞄准——所以，它们才是杂食生物。
而这种等级3的速度道具，其价格也十分符合其价值：25DNA点数。
不就是区区25个食物吗？还不手到擒来？
————
事实证明，我实在是太天真了。
因为“绿光”的体积已经太大，海藻零散的碎片已经无法满足它的需求，即使落在嘴边可以吃掉，也没有DNA点数+1的提示，只有在完整吃掉一颗海藻果实之后才会算数。
而这片海域里……空中有“速度尖刺”和“超级大嘴”游弋，每棵海藻周围也必然有“喷气杰特”和“扭扭动物”划地盘。
扭扭动物只能用躯体推搡的手段来抢吃的，但喷气杰特可是直接会动嘴杀来的。
在“第一个动物怎么能随便死掉”这种心态的坚持下，“绿光”四处游走，仗着身体灵活和尖刺的阻碍，顺利吃够了20点DNA点数之后……
它变大了。
原本就在嘴边的巨大海藻瞬间变成一小团，而上面结果实也变得细小，毫无进食的价值，尝试着让“绿光”吞掉一整团海藻之后，才艰难地获得了“DNA点数+1”的提示。
在这个过程中，细小的喷气杰特和扭扭动物只得落荒而逃，它们完全无法给已然变得巨大的“绿光”造成任何损伤。
‘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此子竟恐怖如斯，哇哈哈——’
因为它们是动物，即使碰到“绿光”的嘴也不会被吃掉，同时因为体积太小也不会受到尖刺的伤害，正被我指挥着“绿光”撞得七零八落。
【崇拜你的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十分幻灭。】
‘管它呢，不是有句名言‘崇拜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吗？’
【在这个场合用竟然毫无问题……】
————
【话说，你这是造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喷气式飞机，怎么样。’
【嗯……】
又找到十几团不太完整的海藻团吃掉，凑齐了25点DNA点数之后，我再次点开了生物进化器，只不过这次已经不是培养皿了，更近似于微型水族馆。
就是那种细沙铺地，有假山水草，养着各种水生生物的大鱼缸，但因为没有更多的参照物。也无法确定“绿光”现在具体多大。
我将“喷嘴”安装在它的尾部，把原本的尾巴分成两条作为平衡翼和舵，看起来确实像是奇形怪状的喷气式飞机。
不过可惜的是，“尖刺”只有尖端有杀伤力，无论怎么加速都没法把这对“机翼”弄出刀片切割的效果，不过无所谓，这种能打能跑的配置，已经不再惧怕“喷气杰特”和“速度尖刺”了。
【绿光：‘素食’、‘攻击：1’、‘友善：0’、‘速度：3’。】
话说这个友善到底是怎么加的，我一边想一边点下对勾，画面又切换回了水里的“金蛋”。
唔哩哩——
出壳的“绿光”显然对自己的新造型非常满意，我指挥着它前进时，它不停地发出欢快的叫声。
大概是欢快吧，我也不能指望它发出“YESSIR！”“AYEAYE！”“谁在呼叫舰队！”之类的单位回应声。
唔哩哩！！
在速度和体积全都大幅增加之后，“绿光”找寻海藻团的效率高了许多，没有它速度快的素食和肉食动物全都只能吃它的尾气，直到它遇见一头巨型生物。
那是一头通体褐色，呈圆盘型，生着如齿轮一样的鳍，身体表面还长着八只眼睛，有“绿光”体积五六倍的庞然大物。
这家伙是“绿光”飞过一处海底裂隙时撞上的，它突然从裂隙那里平移上升，“绿光”完全来不及刹车——根本也没这种功能——一头撞了上去。
而后，那十六只瞳孔瞬间望过来的情形足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自闭。
【八眼胖子，杂食，‘攻击：2’、‘友善：1’、‘速度：2’】
唔……只有杂食动物才有“友善”属性？
这些原生生物并没有语言文字，互相之间根本无法交流，我只能飞快地将“绿光”带离那家伙的身边以示没有敌意。
不过我对这家伙并不怎么在意，速度2和速度3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想跑总能跑得掉。
呼嗡！
也不知那八眼胖子是不是感受到了冒犯，直接团起身体高速向“绿光”旋转而来，那原本不怎么锋利的“鳍”完全成了刀片，将沿途的海藻团和细小石块一切两半。
【是世界上第一架切割机呢。】蠢系统吐槽。
‘少废话……怎么感觉‘绿光’不是它的对手？’我指挥着“绿光”四处躲避“八眼胖子”，由于对方的速度突飞猛进，不得不用出诸如Z字抖动，眼镜蛇机动之类的花哨动作。
但同时，几次试探性的攻击没有任何效果，尖刺对它的外壳以及转起来的鳍都毫无伤害——除了又弄出几条划痕之外。
【胜败乃兵家常事，大侠请重新来过。】
‘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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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2章 零号元素（十二）
比起之前遭遇的，仅仅凭借自身牙尖爪利来进行觅食和战斗的生物，“八眼胖子”无疑是第一个会利用物理规律增加自己优势的家伙。
虽然现在根本没有“物理”这种东西。
现在这种情况要比遭遇“超级大嘴”时还要危急一些，毕竟那时双方速度一样，只要找个它进不去的地方躲着就行，但这次明显不一样。
“八眼胖子”虽然名为胖子，但躯体在扁平方向上这么称呼还行，从侧面看时，完全是一张饼，转起来时，它那只有2的速度竟然隐隐超过了“绿光”的喷气飞行速度3，除非找到一个又深又窄的石缝，不然一定会被那家伙碾碎。
几个临时用来充当障碍物的贝壳，碎石，以及路过的“扭扭生物”验证了此事——话说这家伙怎么也进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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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端也是终末，它进化的思路很明显就是使劲吃，即使被杀掉也要吃，虽然因为没有自保能力，在有天敌存在的情况下很难繁衍，可一旦运气好遇到食物多天敌少的地方，就会迅速增殖变大。】
‘所以说，我现在拼命逃走不吃东西，在生物进化的层次上是完全的浪费时间？’我一分心差点让“绿光”被撞到。
【要么被车轮碾碎，要么被历史的车轮碾碎呢。】蠢系统吐槽道。
‘闭嘴！如果现在放弃的话，比赛就结束了！’
【……还是现在的你比较强。】
本着“开始了就不能停下来”、“看看究竟能逃多久”等执念，我继续指挥着“绿光”到处逃亡。
期间忙里偷闲吃掉了几团海藻，但对DNA点数而言完全没有什么帮助，而且现在也不敢让“绿光”停下来进化。
【阿赖耶，你有没有发现水的颜色变了？】
‘发现了，从深蓝变浅蓝，现在更开始向透明发展，这是意味着逐渐接近【陆地】了吧？’
【所以你现在最好不要继续前进了，从水生生物向陆地生物转变是个重要台阶，如果你让绿光就这么冲出去，大概率会变成——】蠢系统顿了下：【蜻蜓？】
‘第一，绝对不意气用事；第二，绝对不漏判任何一件坏事；第三，绝对裁判的公正漂亮！’我一边吐槽一边让“绿光”转了九十度。
【唔姆……】
————
所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直用急停转向等方式躲避戏耍圆锯一样的八眼胖子，最终令它的智力稍稍长了那么一点，在“绿光”又一次拐U型弯的时候，被它如同早有预料般地一头撞过来。
随着DUANG地一声闷响，绿光直接被抽飞，蠢系统还特别体贴地在“绿光”头顶标出了一个绿色的“血条”，而这管血在出现的同时就消失了一大半，如果不是身在水中没什么掉落伤害，这一下就是秒杀。
但即使没死，绿光此时的情形也绝对不好，身处“空中”无处躲避或寻找掩体，而八眼胖子在短暂迷茫之后重新对着半空的“绿光”发起了滚动攻击，一副想要一刀两断的架势。
‘到此为止了吗？’
【哇，你开挂！】
‘啥？’
【你以世界意志的身份说出这种反向Flag，那不是存心要安排化险为夷吗？】蠢系统解释道。
‘嗯……似乎很有道理啊。’我看着正处于“车轮”前的“绿光”，等着看它要怎么得救。
唔哩哩！
在“八眼胖子”团成一团的身躯朝“绿光”杀过来时，侧面突然出现了另一头绿光，它划过一个弧形轨迹，用身侧的尖刺狠狠地在“八眼胖子”身上戳一下，接着立刻转身飞走。
哦，不是飞，是用尾部的喷射装置。
英雄救美？我不清楚“绿光”的性别应该怎么算，细胞级生物真的有性别之分吗？
但这么单纯的戳一下是不会有用……的。
心念刚转到一半，从之前那只绿光飞来的方向上，乌压压地冲过来一大片同样造型的“绿光”。
呜哩哩哩哩哩！
它们发出完全一致的叫声，划过一道道绿色的弧线向“八眼胖子”发动攻击，硬生生将滚动到一半的“圆锯”给拦了下来。
【爱是一道光，绿到你发慌】蠢系统缓缓吐槽道。
‘这些家伙是哪里来的！？’
我原本只是表达一下惊讶，但提示姐姐却做出了回答：
【提示：‘绿光’生物当前模板对所处环境适应力极佳，繁衍速度极高。】
‘哦，这样吗？但不能解释它们为什么会【集中】赶来救援，它们有群居属性吗？’
【当然是因为被别人带来的啊。】
‘谁……好吧，知道了。’
跟随在那群“绿光”后面的，是一只巨大的——青花瓷花瓶。
那是一只口小肚子大的巨型生物，它的外表非常圆润，整体呈墨蓝色，上面还装饰着一道道虽然看不出名堂，但线条非常优美的的白色纹路。
而那些“绿光”，就是从它的“花瓶口”飞出来的。
很显然，那个位置并不是它的嘴，而是体内储物空间，或者说“无人机机库”的出入口，它本身是一种不知为何把自己捏成花瓶形状的奇特生物。
【烧瓶妈妈，素食，‘攻击：0’、‘友善：3’、‘速度：1’。】
名字槽点十足呢，而且这还是我头一次见到高友善点数的生物，外表没看到有什么特殊，或许是因为它和“绿光”们配合无间的原因？
众多的“绿光”暂居在它“内侧”，并通过“花瓶口”进出，看上去就像一架航空母舰。
而在我短暂观察这头奇异生物的时候，那边的战斗已经变得一边倒了。
单对单的情况下，“绿光”一定不是“八眼胖子”的对手，它滚起来之后“绿光”就算逃都很难，但此时有足够多的“绿光”参与战斗，此时它的转动已经被制止了，再想转起来是几乎不可能的，只能倒伏在地面上减小自己的受击面积，然后平移着逃走了。
“烧瓶妈妈”显然也没有追击的意思，在“八眼胖子”跑远之后，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参与战斗的“绿光”全都吸回了“机库”——包括我控制的那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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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3章 异星巨像（一）
——？？？——
【遇见你的那天，现在想起已恍如隔世，真是日月如梭。】
“什么？”
正望着窗外公园的卡奥斯·克劳德（ChaosKonrad）听到声音的同时，感到有一只大手放在自己的头上，于是抬眼去看这只手的主人，自己的养父，莱希特姆·克劳德（ReichtumKonrad）。
金发碧眼，有着日耳曼特色面孔的高大男人温和地笑着，似乎刚刚并不是他说的那段话语。
“你……”
卡奥斯想要开口向他询问时，却被突兀响起的另一种声音打断。
“【各单位注意，检查你们的护盾和武器。】”
“【收到！】”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卡奥斯视线里的一切都发生了短暂的扭曲，在扭曲结束之后，原本一身居家常服的养父已经换成了一身笔挺上校军装的模样，而原本的起居室也变成了殖民星总督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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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之前宁静的花园、假山、喷泉和蝴蝶，亦随之化为居民区、工业区、航空港和……正在紧急起飞的护卫舰和穿梭机。
而唯一没有变化的，是莱希特姆放在他头顶的大手。
【我必须要走了，但我会记得和你在一起的每时每刻。】
【保持坚强，不要害怕。】
那只大手揉了揉和卡奥斯同样淡金色的短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到底……”
卡奥斯最终没能完整问出这句话，在他开口的同时，莱希特姆的身影就随着那种奇怪的，如同舰队通讯广播一样的声音消失了。
“【雷达检测到大型不明物体！】”
“【全员进入战斗位置！】”
卡奥斯若有所感地重新望向窗外，恰好看到莱希特姆的旗舰，重巡洋舰“罗马”号带着数个编队的驱逐舰腾空而起，几乎瞬间就突破了大气层。
【因为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护你。】
“不，我……”卡奥斯下意识地向窗外伸手，却在下个瞬间碰到了冰冷的飞船舷窗，窗外远处正是那艘殖民星总督所在的旗舰，黑白色的冷色调涂装却令人感到无比安心。
而这里……卡奥斯环顾自己“此时所在”的飞船，只看那奇怪的，令人昏昏欲睡的蓝白色调，就知道一定是莱希特姆的副官“周（zhuang）”的座驾——一艘有时叫鲲有时叫鹏的奇怪驱逐舰，舰上有海军士兵匆匆往来，但全都对卡奥斯视而不见。
唔……副官难道不应该和总督在同一艘战舰上吗？而在那之前，自己是怎么上船的？
“【他们冲过来了！】”
“【已确认敌方舰队，自由攻击——】”
“声音”又一次响起，这次卡奥斯可以确定它们来自舰船上的通讯广播，但来不及细想，脚下的战舰就已经骤然加速做出一个翻滚，躲开了一道不知从哪里射来的橘红光束。
【我在此庄严宣誓，我将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力量。】
【致力于保护星系联邦，保护人类文明。】
在卡奥斯因为站不稳而牢牢抓住最近的栏杆以维持平衡时，莱希特姆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似乎是他正在带领新入伍的海军士兵宣读星联海军宣言的时候，一开始尚是独白，而越到后面，加入宣誓的声音越多，最后几乎要把莱希特姆的声音淹没。
“【我们寡不敌众！】”
“【能量指数超过测量上限！那是什么见鬼的玩意！】”
随着似乎在交代战况的“广播”又一次响起，卡奥斯从舷窗外看到了他们说的“敌人”。
那是一架巨大的，像乌贼又像是章鱼的巨型金属造物，以正在同它交战的舰船比例来看，它甚至要比位于欧罗巴七号殖民星卫星轨道上的空间站还要大。
它正不断释放出和它造型相似的奇怪舰船同莱希特姆的舰队交战，但同时，一个巨大的惨绿光团正在它朝向星球的“喷口”中汇聚。
在同这些诡异敌人交战的过程中，“莱希特姆的声音”也一直没有停下。
【我们将维护宇宙中所有智慧生命的正义。】
【从太平洋的海底，直到银河系的边缘。】
【今日为始，至死方休。】
“不——！”卡奥斯已经没有空在意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了，因为在舰队多次试图干扰那团能量皆未果后，“罗马”号已经在几架僚机的掩护下径直冲向了那个“喷口”。
将在场的战舰对比，质量效应核心足够大，足以在自灭时干扰到那团能量汇聚的，也只有那艘重巡，但，那根本没有必要不是吗！也许那只是它的引擎，它正打算逃跑呢？
咔——焦——
“巨大乌贼”的喷口发出了足以把看到的人致盲的炽烈光束，仿佛那刚刚消失在喷口的罗马号完全不存在一样，光束悄无声息地命中了下方的欧罗巴七号殖民星。
片刻后，那颗庞大的宜居行星在卡奥斯的眼前从内向外地炸开了。
“【滋滋滋……】”
沉寂了一阵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内容似乎来自众多不同的新闻报道机构和发言人。
“【我们收到报告，确认欧罗巴7号殖民星已经被摧毁。】”
“【预计死亡人数超过四十亿。】”
“【我，我所有的家人都……】”
“【不明袭击者被命名为“外星生命阿尔法（Alienα）”，其余一切资料不明。】”
“【鉴于此次袭击，我们别无选择，我们必须使用我们全部的武器来保护自己。】”
这时，由于失去了指挥者和殖民星，星联的众多战舰开始收缩，并试图保护仅存的轨道空间站。
“你们这些……该死的……章鱼……”卡奥斯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Sk''yahfqi''plahfPH''MAGG!”
这瞬间，整个战场似乎都被某种诡异的，不断传出低声细语的阴影所笼罩。
——？？？——
咚！
卡奥斯感觉后脑被敲了一下，恼怒地从小书桌的桌面上抬起头时，正看到一身蓝色副官军服，黑发黑眼的周把一杯牛奶放在桌上。
“喝完牛奶去睡觉吧，克劳德刚刚被任命为欧罗巴七号的总督，搬迁前有一大堆琐事要处理，应该会回来很晚，”他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瞧卡奥斯的表情：“呦，起床气还挺大，一副想吃人的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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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4章 异星巨像（二）
——AD.2154.4.11——
大角星空间站（ArcturusStation），“军官俱乐部”酒店。
卡奥斯·克劳德直到洗漱完毕坐上餐桌，仍然不太能分辨昨晚的“梦境”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那个梦境支离破碎而且嘈杂，且明显处于未来，如果他向旁人诉说的话，对方只可能得出一个结论：克劳德上校的养子因为他要去陌生的星球就任总督而担心地做了噩梦，一击爆星的超级武器？这很符合一个小男孩对于武力的臆想。
但见鬼，他可不是什么“小男孩”！
“【您今天的早餐是，煎蛋、牛奶、面包、烤香肠，】”酒店的仿生人侍者将它报出的东西一一摆上桌，后撤两步微微鞠躬，用电子合成音继续说道：“【克劳德先生特别吩咐，您不能把牛奶剩下。】”
“莱希特姆回来过？”卡奥斯给面包涂果酱的动作一顿。
“【是的，但今日清晨已经离开。】”侍者回答。
“那他——”卡奥斯问到一半便闭上了嘴。
或许养父可能会对周交代什么，但是绝不会对一个为酒店服务的智能机械多说半个字。
仿生人，是一种在星际时代开始后，为了应对严重紧缺的劳工数量而制造出的人类外表的机器人，它们的特点是额角无法掩盖的环形数据接口和瞳孔中的数据流光，据说如果主动遮掩那个的仿生人会被直接销毁。
但即使如此，因为“恐怖谷效应”而拒绝接受它们的人也大有人在，养父还好，只是不会把它们当成真人聊天而已。
关于之前的话题，卡奥斯开始一边啃面包一边思索，能让一个【旧日支配者（(GreatOldOne）】做噩梦，除非是哪个【外神（OuterGod）】刻意针对。
所以说，他不是什么“小男孩卡奥斯”，而是“混沌（Chaos）”。
在发现新的世界是科技水平极高的星际时代后，他原本还为能自由前往星空而高兴了一阵子，但很快就沦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境地。
高科技时代什么东西最多？当然是监控和记录。
任何一个人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摄像头——现在似乎不叫这个——下面之后，相关的计算机——现在似乎也不叫这个——就能把这人的非保密情报查个七七八八，并据此向他的手机——肯定不叫这个——发送广告或欢迎词。
而作为一个查不到身份，毫无过去，甚至连如何抵达当前城市的记录都没有的人，混沌毫无疑问地被任何公共设施拒之门外，有些正义感特别强的店主和工作人员甚至在他转身离开后选择直接报警，简直难以置信。
不信邪的混沌在没察觉这件事之前，不断变换外形多方尝试，直接导致那座城市一天之内多出了几十个“身穿黄衣，没有记录，且说不清自己来历的可疑人士”。
无奈之下，混沌曾试图去治安不太好的地方钓鱼打劫一些打劫别人的人，但郁闷地发现，人类现在使用一种叫做“星币”的玩意，那是种没有实体，同个人身份绑定的信用货币，而且抢这个东西竟然需要得到对方的同意？
或许这些“专业人士”可以通过一些小手段绕过这种限制，但没有身份也没有个人账户的混沌最终只弄到了一些那些人随身带着的日常用品，简直不能更惨。
虽然不是没想过稍稍展现一些旧日支配者的威能，但因为怕【那位】察觉后直接杀过来一巴掌把他拍扁而没敢实施。
就在他惨兮兮地考虑去荒野求生时，遇到了现在的养父，星联上校，莱希特姆·克劳德。
当时，混沌正用小男孩的形象在“公交站牌”下面避雨，那位金发蓝眼，有着典型日耳曼人脸孔的高大军官出现了，他在他面前蹲下，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沉吟两秒后，便向旁边的副官吩咐：“周，办理收养手续”。
现在想想，大概是他一副流浪儿童的外表，以及和莱希特姆同样的金发蓝眼稍稍引起了这位军官的恻隐之心，但代价是他堂堂一个旧日支配者不得不继续保持这个外表，并根据人类的生长规律逐渐且微妙的“长大”。
所以说牛奶根本就没有用！
卡奥斯一边咕噜噜地喝牛奶，一边开始思考其它的可能，那个梦是“未来的预知”和“那件事已经切实发生过，但却被‘回溯’了”这两种猜测的权重变得相当大。
前者还无所谓，但后者的话，又是“谁”回溯的呢？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个本事。
卡奥斯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钢铁丛林。
这里是大角星空间站（ArcturusStation），距离地球三十六光年，位于大角星星系的巨型气态行星“西弥斯”的拉格朗日点之后，是人类掌握“质量效应”并打开“卡戎”质量中继器（MassRelay）后建造的第一座深空空间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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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直径五千米，外形呈斯坦福圆环形，建造工程开始于2151年，竣工于2153年，这惊人的速度除了星联全力推动之外，周边有大量富含金属的小行星也是有利条件。
虽然目前人类还没有发现外星生命的迹象，但那庞大的质量中继器显然不是自然产物，故此星联为了应对必然会遭遇的外星人，决定在这座空间站组建并驻扎第一舰队，以它作为桥头堡向其他的星系继续扩张。
另外，星联海军学院总部也设立于此，很多察觉到机会的人才纷纷迁移而来并以此为家，经过几年的发展，如今它已经算是一座颇为繁荣的太空都市了，顺带一提，就像这座“军官俱乐部”酒店一样，因为大部分设施都是军队在使用，名字也起的杀气腾腾。
这次莱希特姆来这里，原本只是为了和其他同僚一起见证海军学院第一批学生毕业，但却不知怎么被按上了一个新发现的殖民星总督的职位，而在未来，那个略显贫瘠，完全没什么价值的星球还会莫名其妙地被炸个稀烂。
等下……没有价值……那些愚蠢的章鱼外星人该不会是冲自己来的吧？因为察觉了“旧日”活动的痕迹，直接选择一击灭星？
“唔姆咳咳咳咳咳！”卡奥斯被牛奶呛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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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5章 异星巨像（三）
——AD.2154.4.11——
大角星空间站，星联海军学院。
咔——嗤——
“跟上，凯文。”周替卡奥斯拉开车门，冲他点点头，便带着数位板向学院走去。
这个昵称有必要吗？“卡奥斯”无论是哪种语言都没几个字母吧？
卡奥斯悻悻地跳下车，又看了眼自行离开的质量效应飞车，这才小跑着跟上周。
他可以适应目前高科技感十足的日常和环境，但对于这个已经扩展到人类社会方方面面的“质量效应”技术和它的原料“零号元素”却一直心存疑虑，因为它们根本不是人类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
据卡奥斯最近翻着当消遣的历史书上所说，人类刚刚进入宇宙时，使用的技术仍然是传统的燃料推进手段。
2069年7月20日，人类登月一百年纪念日，真正意义上的月球定居点才建立完成。
之后直到2103年，火星定居点和科研站才堪堪完工。
接下来，人类于2137年在土星大气中提取到了“氦-3”，一种能够实现可控核聚变的元素同位体解决了能源问题，这才抵达了原冥王星的轨道，并开始在那里建造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座桥头堡“加加林空间站”。
而就在人类开始考虑向哪个临近星系进发时，火星科研站的发现让他们之前的努力都成了无用功。
是的，正是“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
火星上，和这种“通电后会改变周围物质质量”的物质同时发现的，还有与之相关的大量先进科技，令人类科学产生了飞跃式的发展。
其中最关键的，便是激活和使用“质量中继器”的技术，人类在激活了冥王星的卫星卡戎附近隐藏的质量中继器并进入“零质量跃迁通道”之后，整支舰队瞬间便抵达了三十六光年外的大角星星系，而位于大角星的这座质量中继器又和其他临近的不同星系保持着连通，一扇通向无尽星空的大门就此完全打开。
虽然加加林空间站还没有投入使用便要废弃稍微有些令人伤感就是。
鉴于这种“视野骤然开阔”的情况，地球各国终于放弃了小小的争执，18个超级大国首脑联合起草并宣布《星系联盟宪章》，作为人类外太空军事屏障和探索者的星系联盟（SystemsAlliance）正式成立。
至于它的徽标……卡奥斯仰头看了一眼海军学院的大楼。
徽标整体为银灰色调，主体是一对抽象的，指尖互相碰触的双手，而在“双手”下方被保护着的，则是三颗呈等边三角分布的五角星。
这个标志在公布时并没有详细解释其含义，但仔细想来，大约是无论怎么解释都会有人不满意，所以便模糊化处理了。
“【欢迎您，周中尉。】”在周带着卡奥斯进入海军学院时稍稍停了一下，接着便有一道稀薄的蓝光将他们从头到脚“扫”了一遍，之后除了电子合成音对他表示了欢迎外，只有门岗上两位身穿星联制服的士兵向他敬了一礼。
但是，卡奥斯可以察觉到，从他们下车开始，已经经历了至少四次扫描和身份信息验证，进门这一道检查，反而是最不重要的那个，如果在这里被拦下，多半是因为带了什么麻烦的东西而已。
“虽然上校被临时任命为殖民星总督，但他得等此次原本要进行的‘庆祝首批学员毕业’活动结束后才能离开，”周一边前行一边向身旁的卡奥斯解释：“两者综合，便多出了一条‘从毕业生中选择好苗子加入麾下’的日程，此例一开，同样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将校们自然也要分一杯羹，我十分怀疑这个行为最后会变成传统。”
确实，这第一批毕业的海军学院学生，因为基本没有上过战场，军队高层只能通过成绩和评价对他们的本领有个初步的印象，多半会等到军部那边进行分配，但莱希特姆直接上手挑人的话……你挑得我挑不得？
不过嘛，就算自己表现的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孩子而已，怎么可能听懂这些弯弯绕？
卡奥斯“唔”了一声，继续转着脑袋左顾右盼。
星联海军学院的主色调为银、黑、蓝，看起来令人略感压抑，在百来年的宇航发展过程中，对于把这种会产生压抑感的颜色组合如何中和已经有相应的对策，所以这里仍然是这个模样多半也是为了对学生们进行考验吧，毕竟星联战舰是不会允许随便搞涂装的。
往来的学员和教官，以及像周这样的相关人士和观礼者来去匆匆，但大都穿着一种类似紧身衣的服饰。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那其实是“战斗宇航服”，带上头盔就可以跑去外太空的那种——当然，来自火星遗迹的前人科技。
在正式进入宇航时代以前，曾有不少科幻作品描述星际战士们人手一副动力盔甲，拎着大号枪械冲锋杀敌的场面，但在“质量效应”技术出现后，那种仿佛中世纪重骑兵的设计理念直接被丢进了垃圾堆——如果真的有人穿那种奇葩玩意，多半会被从质量效应枪械中发出的超高速弹丸直接打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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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不提其实用性，在质量可以改变的情况下，近乎零质量的弹丸会被加速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那种单纯靠装甲厚度吃饭的动力装甲怎么可能抗的住？
哦，卡奥斯看向学院一角几台巨大的机甲，至少在工程方便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而唯一能对抗质量效应枪的手段，就是“质量效应盾”，那是一种范围呈蛋壳状，将使用者完全保护起来的“防护罩”，在攻击将这层“护盾”消耗完毕而使其重新充能后，才能对使用者造成实际杀伤——这种状况下基本就是一枪的事。
所以说，别看现在学院里人来人往仿佛毫无防护，但如果有谁抄起一挺机枪扫射，多半会打出一大堆的“蛋壳”来。
不，那怎么可能嘛，这可是星联海军的地盘，谁敢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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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6章 异星巨像（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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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联海军学院。
卡奥斯正在露天操场边缘的观礼台上观看这批至少是少尉军衔的新兵的毕业典礼。
当然，“露天”，和以往科幻作品中那一个个密封如铁罐头般，一旦漏气就是重大事件的空间站相比，现在的空间站更像是一座浮岛，在“质量效应”技术的影响下，浮岛上空存在一道不会令空气散逸的“防护罩”，而那个东西等闲的陨石根本动摇不了分毫。
远离地球的空间站基本都是类似的构造，除了因为建造时间太早而吃了大亏的加加林空间站。
此时，一身戎装的莱希特姆·克劳德正在典礼台上带领下方的毕业生们宣誓：
“我在此庄严宣誓，”
“我将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力量，致力于保护星系联邦，保护人类文明，”
“我们将维护宇宙中所有智慧生命的正义，”
“从太平洋的海底，直到银河系的边缘。”
“今日为始，至死方休。”
原本只是观礼，结果不但先是被按上一个殖民星总督的身份，学院方又以这个身份为契机，请他代为带领宣誓，怎么品都是一股捧杀的味道，果然是因为区区二十七岁就成为上校，距离将星只有一步之遥，有点过于树大招风了吧。
真麻烦，卡奥斯咂咂嘴，如果是真刀真枪地袭击，自己倒能帮上一把，而这种暗地里的博弈，能看懂个皮毛就不错了。
“如何，是不是很羡慕？”身旁的周忽然说了一句。
“有一点。”卡奥斯点头。
莱希特姆私底下有些顽固不听劝和食古不化，对事情的细节吹毛求疵，一旦做出决定就要马上执行，衣柜里的衣服款式不超过三种，还总喜欢吃热狗汉堡可乐这样的垃圾食品……但打扮一下摆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后还是挺帅的嘛。
“那么，等新学期开始之后，你就直接入学怎么样？”周轻飘飘的接话。
“啊？”卡奥斯眨眨眼睛，面带迷茫地看看他又瞧瞧下面的毕业生们。
等等，他刚才问自己是不是“羡慕”，莫非其实是指那些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吗？
“当然，不是成年班，而是即将组建的少年班。”周补充。
“不去。”卡奥斯飞快地转回头。
要算实际年龄的话，即使是行将就木的人类老者对他来说也是小孩子，而如果算心理年龄，嗯……还是不算的好。
这时，毕业典礼的宣誓环节已经过去，正式进入挑人环节，当然，正式的名称是“星联各作战部队简述”。
这些可公开部队的军官会逐一介绍自己部队的大致情况，并勉励一下学子，而学院会将它们的名称、驻扎地、规模和目前的主要人才缺口用文档的形式向毕业生们公示，并让他们各自填写意向书。
虽然作为军人，他们和各部队的关系不可能像求职者和招聘公司那样自由，在场者即使不填写，最后也是会被分配的，但愿意主动前往的话，积极性和归属感总会高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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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来说，第一舰队由于确定将负责守卫地球和大角星，可能会是追求稳定者的首选，而正在组建的第二、第三舰队将在很长一段时间面对未知的星域，在热爱冒险者的心里权重会比较高，而殖民星守备军这种综合了两种倾向的军种，对于想“全都要”的家伙来说则比较适合。
“你知道的，凯文，新的殖民星初期人口就是三百万，后续根据星球吸引力还会更多，而现在整个星联都充斥着‘走出去’的思潮，上校作为欧罗巴七号的总督，以及作为他副官的我，都会非常忙，很可能会没有时间来照顾你。”即使被拒绝，周也保持着他不温不火的语速进行解释。
“找个仿生人管家就好啦。”卡奥斯头也不回。
“不只是生活，还有知识。”
“我可以自学。”
“社会人际关系呢？”
“不需要。”
“还有——”
“小K，静音。”卡奥斯低头对自己的左手腕吩咐。
“【好的，已静音。】”随着一只半透明的橙黄“手套”在手上浮现，一个和他别无二致的声音响起。
而后，周的声音直接被打断。
这当然不是卡奥斯把周静音了，而是通过身上的“质量效应护盾”专门过滤掉来着他的音波而已。
如果想的话，这种应用还可以放一些动感舞曲，但如果不外放的话会被当成傻子。
“……”
周似乎又说了些什么，最终还是耸耸肩表示放弃。
要说这个星际宇航时代卡奥斯最喜欢什么东西，就是这个同样从火星遗迹考古出来的“万用工具”了。
它综合了通讯、计算、身份验证、材料加工等功能，如果想的话，可以和它内置的虚拟智能（VI）聊上一天。
另外，这个橘黄的虚拟手套只是一个AR投影，它的真实形态是卡奥斯绑在手腕上的一只腕带，据说有不喜欢虚拟的人直接将它做成手套型，也有狠人直接做成皮下芯片植入手臂，但更多的都像卡奥斯这样弄成一个小饰品——顺带一提，“质量效应护盾”也是它提供的，所以才能隔绝一定范围外的音波。
即使把周“静音”，卡奥斯也没有什么轻松感，因为周不可能自己提出这种意见，那多半是莱希特姆在综合考量之下做出的决定，而反对养父的决定并成功者，目前的数量是零，周或许对“静音状态”的他没什么办法，但同时拥有“小K”最高权限的莱希特姆可不会让他继续玩这种把戏。
见鬼，这情景越发像那个梦境了，卡奥斯皱着眉在一片安静的“防护罩”内飞快思考。
很显然，正是因为自己被留在了海军学院，只有零星放假和莱希特姆见面的机会，直到数年后才正式前往欧罗巴七号任职，所以未能发现那个“灭星者”——暂时这么叫——出现的痕迹，不然的话，对于一个呆在星球上的“旧日”来说，怎么可能会发现不了附近的太空中突然出现的庞然大物？
现在麻烦就麻烦在，由于养子和适龄儿童的身份，卡奥斯完全没有理由和资本拒绝这个安排，说出“灭星者”存在反而会让自己更加像一个不想离开家去上学而胡乱找借口的熊孩子。
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考虑私下给莱希特姆展示一些力量，表达出自己“不是凡人”，所以不用去上“凡人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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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7章 异星巨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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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联海军学院。
严肃但热烈的毕业典礼已接近尾声，部分军官和学生已经离场，显然已经有所安排，不过具体的分配当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公布，学员们还会暂时在学院逗留一周左右，毕竟他们收拾行装、向同学亲友告别、以及学院方具体的通知下发和安排舰船接人都需要一点点时间。
而对于卡奥斯来说，这一周大约便是他说服莱希特姆不要把自己留在这里的最后时限。
“嗯……莱希特姆似乎同一个学员相谈甚欢，大约会带他一同去欧罗巴7号吧。”通过“质量效应屏障”把周的声音隔绝在外的卡奥斯看着典礼现场一角，自语道。
那是一名身材不够高大强壮，但足够矫健干练的青年男学员，他有着银灰色且略带自然卷的短发和一双浅蓝色的眼睛，五官和脸部线条显得有些锋利，但开始讲话时却给人一种温和的亲切感。
“【他叫杰克·哈珀（JackHarper），成绩综合评定排名128，仅处中上，且有少量处分记录，】”万用工具内置的VI小K用电子音解释：“【但几乎所有的教官都给予了他‘行动力强、性格坚毅、具备极强团队合作精神’等类似评价。】”
这些情报自然不会向寻常的民用万用工具开放，但卡奥斯现在使用的是莱希特姆上校的权限——毕竟他还“未成年”，虽然这个万用工具为了避免他看到什么机密而被设定了不少限制，但这种不是很重要的情报还是能检索到的。
“啧……想必那几个处分都是聚众斗殴吧。”卡奥斯又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养父。
不出所料的，莱希特姆·克劳德上校先生对外时一贯冷漠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解冻的迹象，这证明他对那位学员极其满意。
毕竟他即将前往一个陌生的星球带领一个陌生的班底管理数百万人，如果能为这个班底提前挑选些和自己投缘的成员，日后运转起来自然事半功倍。
按照星联军制，一颗殖民星的常规驻军为一艘主力巡洋舰和四到八艘驱逐舰，护卫舰则视具体经济状况决定，一般不会超过二十艘，而这样一支殖民星舰队在正式舰队，比如星联第一舰队那里只是基础单位，指挥舰队的将军只会对巡洋舰级的单位下达指令。
具体来说，巡洋舰之于战列舰，便如数个世纪前的步兵之于坦克，是一种相辅相成的关系，而传说中的“无畏舰”，目前还仅仅停留在设计图上。
卡奥斯见过数次从大角星空间站星港那边起降的战列舰，只能说，刚刚够给那个“梦中的怪物”塞牙缝而已，大约一整支成建制的舰队才能正面击败那东西吧。
毕竟，“梦中的莱希特姆”驾驶巡洋舰冲入那个“炮口”时，看上去就像一粒米之于一个碗口。
啧，原本只想浪费个几年时间从莱希特姆那里得到一个身份，以后给与足够的回报就离开去看看这个世界，结果现在不得不想办法从那些外星怪物手中救下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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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那个虽然不太清晰，但相对十分真实的梦境，卡奥斯眼角抽了抽，把目光从养父身上移开，转而看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真不——那是什么？
一辆整体呈圆柱状，外表有着诸多密封和固定装置的十六轮重型货车正从高空的通勤道路驶过，但不知为什么看起来有点东倒西歪。
在“质量效应”技术已经相对普及的情况下，寻常的货车根本不用这么全副武装，毕竟质量可以改变的话，让一只蚂蚁搬走大象也没什么问题，事实上，那种造型夸张的货车在质量效应技术刚运用时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它们的发明者主要是印度人。
而这种宛如几百年前超级重卡造型的货车，其作用只有一个，那就是运输“零号元素”，给“零号元素”通电后产生的“质量效应场”可以改变其中任何物质的质量——除了“零号元素”本身，这导致任何运输“零号元素”的行为都必须老老实实毫不取巧，只要在路上或航线上看到体态臃肿的运输车辆或运输船，十艘得有八艘是运送“零号元素”的。
顺带一提，想出直接给零号元素通着电来运输的办法并将其实践的那位“天才”已经成了历史书上的著名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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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卡奥斯想出一连串的相关情报时，那辆运输车左摇右晃了几下，终于发生了侧翻，一阵刺眼的电光闪过之后，轰然撞开了空中车辆通道的外壁朝下方坠落，而下方，正是海军学院的典礼现场。
在车辆因为质量效应的影响而可以自由飞行之后，并没有出现想怎么飞就怎么飞的情况，无数“空中车辆通道”被迅速划定并施工，而大角星空间站这里，唯一可以从学院上方通过的，就是军用物资或人员的相关车辆，所以这怎么想都不是小事故。
不过，学院本身的“质量效应护盾”几乎相当于一艘战列舰的强度，自然不会被这么区区一辆……
波噗。
重型卡车坠落到一定距离后，下方浮现出一层整体呈银白色的半透明护盾，将它稍稍阻了那么一下，但几乎同时，伴随着某种类似气泡被戳破的声音，卡车已然穿盾而过。
是了，那里面装的可是“零号元素”，很明显因为某种意外而被激活了，本身具有质量效应护盾的空中通道能被击穿，其他护盾自然也不在话下。
此时，正在举行典礼的学生们也注意到了这起突发事故，立刻开始进行疏散，该说果然是星联特意挑选的人才吗，并没有任何一人表现出慌乱不知所措，甚至还有人脸上带笑，多半是以为那是什么突击考核吧。
但见鬼，莱希特姆根本来不及跑出影响范围了！卡奥斯不及细想，直直地朝那边冲了过去。
不是说卡车的坠落撞击范围，而是“零号元素”散逸的辐射范围。
零号元素虽然大大推进了科技发展，但它本身却有强烈的辐射性，这种辐射性虽然还没有任何导致畸形或变异的报告，且很容被铅或其他材质阻挡，但谁也不能保证它真的对人毫无危害。
目前只能……什么来着？
在卡车坠地前已然狂奔到其坠落点附近的卡奥斯忽然呆住。
自己完全没有想好处理办法就跑过来了！
虽然之前思考过要向莱希特姆展现什么能力，但这种万众瞩目的情况下……
重型卡车可不会停在空中等待卡奥斯思索，几乎在卡奥斯发呆的瞬间便接近了操场地面。
为了不让它造成辐射总之先烧掉吧！
卡奥斯左手虚空一探，拽出了一团充斥着不祥意味的橘色火焰，接着踏步上前，将手臂向上猛然扬起。
下个瞬间，冲天而起的烈炎将那辆卡车焚烧殆尽。
真糟，这一车零号元素得值多少星币……而且这从大眼珠子那里学来的能力是怎么回事还没编好……
等等。
正在胡思乱想的卡奥斯脸色忽然变得唰白。
卡车司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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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8章 异星巨像（六）
——AD.2154.4.12——
大角星空间站星港，阿拉斯加号战列舰。
卡奥斯·克劳德正在舰上一个设施相对比较齐全的单人舱室内看着窗外的星空发呆。
昨天一把火烧掉运输卡车之后，他就直接抱住脑袋蹲下，等着被拍扁，但最终只等来了莱希特姆微微的叹息和罩上他头顶的大手。
之后，他就被从海军学院带离，并在经过一系列安检后登上星联第一舰队的一艘战舰，今天养父在叮嘱他“不要乱跑”后，便离开了。
在卡奥斯的感知中，这真的只是一间普通舱室，门没锁，门外也没有看守，依稀还能听到舰上士官们匆匆往来的脚步声，甚至连他的万用工具都没有被禁止使用。
所以……【那位】没有来拍扁自己，人类这边似乎也觉得自己惹出的事情不算什么？
想不通其中关节的卡奥斯又看了窗外一会，这才打开万用工具开始查询当时典礼最后发生了什么，然而，以他的权限仅仅能查到“海军学院第一批学员顺利毕业，院方表示将根据教学成果进行部分改制”云云，就仿佛那起事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不打算公开的话，就只能听听军方大佬们对自己的评价了，卡奥斯一边想着一边开始转着脑袋打量船舱。
船舱当然没什么好看的，他目光移动的轨迹其实是莱希特姆从这个房间离开后的行动轨迹，对一艘千余米长的巨型战舰来说，想在不动摇船员们理智的情况下找到其中特定的人，实在是过于为难他了。
哦，果然是在舰桥，而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留着络腮胡，身穿舰长服，看年纪似乎已经不小的男子，应该就是这艘战列舰的舰长，同时也是还在组建中的第二舰队的司令，威廉姆斯上将（GeneralWilliams）。
“小克劳德是个好孩子……”
卡奥斯刚刚开始“窃听”，就听到威廉姆斯上将这么来了一句，差点脚下一滑摔倒。
“……只是还有些鲁莽和稚嫩。”他似乎欣赏了一下莱希特姆的表情，这才补充。
“您说得对。”莱希特姆自然还是变无表情。
“不过，这件事发生之后，你想让他直接入学的计划恐怕要推迟不短时间，而关于培养异能士兵的学院还在设计。”上将略感无趣地挑挑眉，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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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这个世界已经有异能存在了？自己怎么完全不知道？卡奥斯惊奇不已，
“你看，他即使被单独留在舱室这么长时间，且没有任何限制措施，也不曾想着偷偷溜出去探索我的战舰，只是好奇地四处看，这足以说明他天生就是一个优秀，肯执行命令的士兵。”上将又道。
这里果然有监控！卡奥斯神情一僵，开始模仿一个当真对战舰很有兴趣的男童，同时也没有放松对舰桥那边的窃听。
“所以，您对他的处理意见是？”莱希特姆问道。
不要说什么“处理”，听起来难道不可怕吗？
“我个人认为，让子女离开父母是不好的。”威廉姆斯将军再次开口：“所以，你要继续履行监护人的职责，尤其是在他的异能如此强大的情况下。”
可以可以，目标初步达成，这样自己就可以前往欧罗巴七号了。
没等卡奥斯开始庆幸，莱希特姆就直接泼了盆冷水：“抱歉，将军，但我认为，正是因为我一直以来对他的三观塑造过于忽视，他才会做出‘直接烧掉一个可能存在司机的卡车’这一举动，我希望他能以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少年加入星联海军学院少年班并得到培训。”
能别提卡车司机的事了吗？自己已经担惊受怕一整天了！卡奥斯双手抱住脑袋开始在床铺上打滚。
“呵呵呵呵——”威廉姆斯上将直接被逗笑了：“克劳德，你看，小克劳德只是因为目光接触到一架货运飞船就能回想起之前的事故，继而变成这个样子，你还能说他三观不正吗？”
你们果然是在一边看监控一边聊吧？卡奥斯又滚了两圈，悻悻地爬起身打开万用工具开始搜索之前的事故。
“你知道的，由于保密条例规定，舰船上所有的信息通讯都要经过战舰主计算机，”威廉姆斯继续呵呵：“要我把他查询海军学院事故、毕业典礼、空中通道和卡车司机的次数列给你看吗？克劳德？”
“不必。”莱希特姆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柔和了不少。
“嗯……还有‘被打时什么姿势不疼’、‘如何道歉容易被原谅’……哈哈哈！”上将大笑起来。
等等，莱希特姆可没打过自己，那是应对【那位】的……不，算了。
卡奥斯干脆关掉万用工具趴在那里装作睡觉。
“说到‘卡车司机’，”威廉姆斯将军顿了顿，：“她应该也会分配给你。”
“毕业生？”莱希特姆疑问道。
“当然，你难道认为那种战略物资会雇佣外界普通司机来运送？即使量并不很大也不行，”威廉姆斯将军在看到莱希特姆摇头后才继续道：“这个叫伊娃·库尔（EvaGore）的学员在卡车撞破空中通道时就已经跳车，成功将自己挂在通道外壁上数小时并坚持到我们的救援抵达，只论这份身手你就不会拒绝吧。”
“确实如此。”莱希特姆点头回应。
“那么，最后，”威廉姆斯将军似乎在他面前的监控上伸手划动了几下：“你是2151年在新加坡国际航空港收养到小克劳德的，没错吧？”
“是？”莱希特姆听起来不太明白将军忽然转换话题的意思。
“记得吗？那年发生的【第一次零号元素泄露事件】，”威廉姆斯将军咬字清晰地说出了这个词语，这才有些意兴阑珊地续道：“所以，你不能责怪小克劳德对‘一辆载有零号元素的货车即将倾覆泄露’这件事反应过大。”
莱希特姆沉默了下来，没有回应。
“星联相关部门对于这件事的处理意见是，由你在欧罗巴七号殖民星建立一所异能研究学院，第一批入学者将以小克劳德和其他少量在那次事故中觉醒异能的儿童为主，几年之后，那批出现明显异能觉醒迹象的婴儿也会成长到入学的年龄，到时，再根据具体研究成果来决定是否正式并入海军学院，那么，你怎么想？”威廉姆斯将军说完这番话后，便停下来等待他的回应。
“遵命，长官。”
最终，莱希特姆如此回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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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9章 异星巨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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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角星域，质量效应中继器所在空域。
“好大……”卡奥斯趴在舷窗上，两眼放光地盯着悬浮在虚空中的庞然大物。
虽然他已经在历史书和相关资料里见过这种巨型装置的样子，但都没有实际见到后感觉震撼。
它的外形像是一柄银色和蓝色相间巨大“钥匙”，“钥匙齿”上下分开，而“钥匙柄”的部分则嵌有一团不断翻滚并散逸出无数条蓝色电流状光芒的巨型蓝光团。
这个可能是史前文明造物的庞然大物，便是如今人类宇航大发展的重要角色“质量效应中继器”。
它们在相对遥远的星系间两两配对，当有人激活其中一个之后，便会通过被命名为“零质量通道”的移动方式瞬间抵达另一个附近，不过因为这个“瞬间移动”有不小的偏差，所以其“落点”的误差范围内都严格禁止舰船逗留，以防出现碰撞事故。
除连接两个遥远星系之间的大型质量中继器以外，还有部分连接临近星系的小型质量中继器，而这些中继器的另一端，无论恒星和行星的数量如何，全都至少有一颗适宜人类，或者说耗氧多细胞碳基生物生存的星球，目前为止无一例外。
虽然有一些教派宣称那是神的恩赐云云，但科学界和大部分民众一致认为那正是火星遗迹的原主人所建。
但，具有如此高深科技的种族的结局竟然是彻底灭绝，进一步的推断是，正是这种便利的“质量效应通道”令他们招惹到了某种完全无法抵御的敌人，才会被对方一路追踪最终全灭，故此，任何对目的地未知的质量中继器进行激活操作时，星联第一舰队都会派出一支具有足够战力的分舰队前往探查。
而莱希特姆·克劳德便曾是这支“深空探险舰队”的一名舰长，或许是因为随着星联对质量效应中继器探索数量的增多，预想中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出现，第一舰队才会不断缩减冒险舰队的规模，令像莱希特姆这样的优秀军人在其他岗位上发光发热。
不过，莱希特姆原本指挥的“那不勒斯号”巡洋舰自然不会跟随他离开，新的旗舰会在欧罗巴七号殖民星情况稳定之后着手建造，据说这样做会有刺激工业发展和经济流通，以及提升居民认同感之类的作用，但结果就是他们现在不得不乘坐移民船前往欧罗巴星系，而目标欧罗巴七号便是指欧罗巴星系的第七颗行星。
笔趣阁
建设一颗新的殖民星，殖民船、工程船和科研船是最低标配，体型庞大的殖民船将直接降落在地表暂时为移民提供居住环境，它会是未来殖民星首都的雏形，科研船负责探明星球上乃至星系内各种资源储量，而工程船则正如其名那样负责对星球甚至空间站进行建设，它具备相当于驱逐舰级别的武装，如果有危险的本地生物也可以进行清剿。
危险的生物，呵呵呵……
一念至此，卡奥斯勾起了嘴角。
“哟，凯文，看见质量中继器这么开心？”划动门滴了一声，周走进房间，语气略带笑意地调侃道。
看到质量中继器，看到大东西，小男孩都喜欢大东西。
这么简单的逻辑链卡奥斯一听就懂，但作为一个小男孩，即使拥有强大的异能也不能懂。
“莱希特姆还在生气？”卡奥斯眨着眼睛看向周：“还是说我惹出的麻烦很大？”
他自然知道莱希特姆没有生气，异能的事也没什么麻烦，只是因为威廉姆斯将军临时加的担子而忙的脚打后脑勺，偶尔回来一同用餐都是挤出的时间。
但同样的道理，“小男孩卡奥斯”是不可能知道的，在他眼里，就是养父有近一周时间行色匆匆，几乎不出现在他面前。
“这个嘛，等他自己对你说好了，”周带着些许促狭笑了笑：“不过现在即将进入【亚空间】，我得确保你呆在休眠舱里才行。”
“哦……”卡奥斯耷拉下眉毛，转而走向舱室一角的休眠舱。
休眠舱这东西同几个世纪前科幻小说里的“冷冻休眠舱”不是一种东西，不，甚至可以说不是一个层级，相比那种无法超越光速，只能将人类冷冻休眠以熬时间的做法，在已经能轻易超越光速的质量效应时代，“休眠舱”作用同普通的床没什么区别，它比床多出来的功能便是保护飞船在通过“零质量通道”时，船上乘客的心智。
虽然相关的情报对外是机密，但因为莱希特姆本身就是探险舰队的一员，所以知晓部分内容，大概意思是，在通过“零质量通道”时如果不处于休眠状态，可能会有极低的概率发疯，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发疯，而是他们会坚持说看到了“无数的眼睛”、“重重叠叠的气泡”、听到了“无法描述的优美音乐”等等之类，如果有人试图反驳这些事，他们就会变得愤怒甚至去攻击对方，最终这批人只能退役休养。
对此，卡奥斯只能说……他完全不想和那几位扯上关系。
咔嗤——咔嗤——
两个休眠舱同时关闭后，周通过内置通讯器道了一声“晚安”。
晚什么安？整个通过通道的过程最多也只需十分钟吧？
卡奥斯一边腹诽一边“嗯”了一声做出回应，而后便看到窗外蓝光大盛，接着舷门自行转为半透明模式，稍稍遮蔽了外部的景象，接着，休眠舱内传出一股令人感觉放松的清香和细微的舒缓音乐。
不出所料，这休眠舱的助眠功能对自己完全没用，要不要装睡呢？但周很精明，看出来装睡的话反而不好解释目的，要不干脆放任自流让他们认为自己天赋异禀不受弱催眠效果影响？
正胡思乱想间，卡奥斯感到船体微微一震，接着便是一种奇妙的失重感。
略犹豫了下，他还是干脆地闭上了眼睛不去看窗外。
毕竟，凡人看到什么的几率可以说是“极低”，而他就只能说是“必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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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0章 异星巨像（八）
——？？？——
卡奥斯没有“看到”，但却“听到”了什么。
那声音像是山谷的回音，森林的鸟鸣，又像落在地面的细雨、掠过水面的微风，整体虽然轻柔且悦耳，但隐隐约约给人一种“混杂”感，似乎并非来自同一种音源。
他犹豫了一下，本着“反正是听不是看，即使听懂也可以装不懂”的想法，稍稍凝神开始分辨其中的含义。
这些声音似乎是一场对话，而话语则来自三个不同的个体：
【是‘混沌’呢~】
【是‘混沌’啊。】
【嗯？他是不是‘化身降临’的太早了？】
【看清楚，他不是‘化身降临’，是‘真身现界’。】
【哦，不得了~】
【他只是因为太弱，才会在‘亚空间风暴’的影响下直接掉出去，像我们就怎么也掉不出去。】
【妈妈还贴心地给他找了个养父~】
【喂……你直接叫‘妈妈’有点不妙吧？】
【那学你叫‘御主’可好？】
【不，算了，从本质来讲这么叫也没问题。】
【别管称呼了，‘混沌’那里问题似乎不小，我们要不要也提前‘降临’帮他一把？】
【不必，那样我们自己的安排就会被打乱，继续按原计划行事，这里会有人处理的。】
【好~】
【真不知道当初‘御主’是怎么把事情安排的环环相扣的，现在她不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即使做不到她那样完美，至少也得把局面控制在她回来时可以收拾的程度。】
【嗯，都是混沌的错。】
……自己是不是莫名其妙地被鄙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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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巴七号，移民船医疗仓。
卡奥斯睁开眼时，险些以为自己又在做梦。
为什么自己身处的休眠舱和外面普通的船员室会变成病床和医疗仓？
而且，从一旁的舷窗窗口向外看时，还能看到一片蓝天白云？
卡奥斯感知了一下，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问题，于是手按床沿打算坐起身，但起到一半时骤然脱力又倒了回去。
“咦？咦？！”
脱口而出的惊叹里蕴含的情绪，比起惊讶更近似于惊恐。
作为一个“旧日”，他以往偶尔的小病小灾都是“模拟”出来的，毕竟相比一个小孩子从小到大都没有病痛，还是有那么几次更加可信一点。
但这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刚刚是真的失去了对躯体的控制。
果然因为差点烧死卡车司机而受到【那位】惩罚了吗？但延迟是不是有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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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嗤——
医疗舱的大门向两侧打开，金发蓝眼，面容严肃的莱希特姆·克劳德快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穿星联军装，但也不是居家常服，肩披近似正装的黑色高领军大衣，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打着暗红领带。
似乎，那些殖民星总督都是类似的穿法，表示他们同时处理殖民星上的军务和政务，直到发展到一定阶段之后，总督将安排一位行政长官处理政务，自己会重新披上军装，只管理星球防务。
“莱希特姆，我……”卡奥斯抬起手朝养父挥了挥，然后发现手臂似乎没有问题，这也是之前能初步直起身子的原因。
“别轻举妄动。”莱希特姆捉住他的手腕按了回去，“检测仪，报告情况。”
“【患者于四分钟前脑波恢复活跃，二分钟前手臂神经信号恢复正常，此时其他部位正逐一恢复对神经信号的响应，预计十分钟后完全恢复正常。】”床头的一只喇叭传出刻板的机械女声。
呼，看来人类形态维持的还挺好，之前还真的有些担心失控后会不会崩散成一团泥——嗯，一条龙也不行。
“我……”“这是正常现象，不必担心。”卡奥斯话到一半再次被打断，只得听养父对此进行解释。
虽然肯定不对就是了。
“你应当知道，在【零号元素】被发现后，星联开始多方寻找这种元素，最终确认，超新星爆发残骸、行星地底深处，以及某些巨型陨石内含量较高。”这位海军上校摆出一副科普的架势，且讲的都是公开的常识，卡奥斯只能点头回应。
“但最近，在有些孩子开始出现‘异能觉醒’迹象后，部分学者开始将视线转回人本身，经检测发现，人体内部同样存在及其微量的零号元素，那些具备异能觉醒迹象的孩子正是因为体内的零号元素受到外界活跃零号元素的刺激，进入了近似于通电的状态，才会表现出种种异能。”莱希特姆盯着卡奥斯说道。
您这么说内部消息没关系吗？而且那把火它其实不是异能来着……卡奥斯继续乖乖点头。
“目前，似乎星联内部有传闻，对于通过刻意暴露在零号元素的辐射中以培养异能者的研究已经有所进展，但详细情况我并不清楚，”上校先生继续道：“但部分次要情报完全符合你此刻的状态。”
那些次要情报怎么想都是刻意去索要的吧，也不知用什么资源做交换了，卡奥斯眨眨眼，嗯了一声。
“就如同零号元素不能被质量效应场改变质量那样，已经觉醒异能的人也不能在通过‘零质量通道’时进入睡眠状态，否则，遍布其体内的异能信号会被中继器强行‘归零’，本人也将陷入深度睡眠无法醒来，这一效应的持续时间为一到七天不等……”
但自己根本就没有睡着，只是听到了几个“熟人”聊天而已……咦？
正在内心辩驳时，卡奥斯忽然想到，那几位似乎提过“化身降临”，而“化身”在主体意识返回时是处于近似于植物人状态的，虽然自己是本体，但主体意识跑去听她们聊天，也就意味着当时的层级相同，那么卡奥斯这个“本体”就临时变成了“化身”，所以……是他自己坑了自己。
“我知道了，”卡奥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说，以后通过质量中继器时我都不用休眠？”
就是说，就算以后那些“熟人”在亚空间讲相声，也绝对不能好奇去听。
“很好，”莱希特姆看了看时间，起身向卡奥斯伸出手：“现在，让我们去看看这颗星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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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1章 异星巨像（九）
——AD.2154.4.22——
欧罗巴七号，第一定居点。
看看？
因为目前星联扩展并建设殖民星已经有一整套成熟的流程，所以莱希特姆身为总督需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应该也没有少到可以随意闲逛的地步。
卡奥斯的这点疑惑在离开殖民船之前得到了解答——周正在舰桥上拿着两个不同的数据面板划动和点击个不停，见卡奥斯看过去时，回以一道含义丰富一言难尽的目光。
好吧……卡奥斯在心里同情了这位副官三秒，扣上自己小号护甲的半遮罩头盔，跟着莱希特姆走向机库。
相对于装载着战斗机和无人机的战斗舰船，这艘移民船的机库里更多的是低空穿梭机、步兵车，以及体型庞大的工程机甲，不过此时因为地面工程需要，大部分机甲已经被机师们开出去，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既然说是出去“看看”，应当是乘坐穿梭机做低空巡航吧？毕竟定居点建设实在没什么好看……呃……卡奥斯眼看着莱希特姆径自走向一辆步兵车，不由得有些傻眼。
这种有着六个巨大的轮子，外形比起传统战车更像是集装箱的载具，就是星联目前的主力地面载具，“灰鳍鲨”多功能步兵战车。
它具备相当厚的装甲和质量效应护盾，常规火力三百六十度全覆盖，质量效应主炮威力媲美护卫舰，正常行驶可爬上近七十度的陡坡，而且还能“趴下”和“起跳”，简直让人怀疑设计者是不是打算做一台杂技车出来。
而它在星联海军陆战队的主要职责，就是巡查并清除低烈度的地面威胁，果然莱希特姆是不会丢下公务不管的，只是主动来执行某些不算棘手但挺麻烦的任务了而已——棘手？棘手的话怎么可能带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一起？
“长官。”“长官。”两名等在战车旁，身穿黑色作战装甲的星联士兵向莱希特姆举手行礼。
他们不是那个莱希特姆挑选出来的“杰克·哈珀”和那个卡车司机“伊娃·库尔”吗？杰克已经见过了，而这个伊娃，她留着橘红色的齐耳短发，五官和脸型相对柔和，一双眼睛颇为灵动，大概思维也很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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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养班底就要从共同作战开始？这很克劳德。
“稍息，”莱希特姆回礼：“今天的任务是巡查定居点附近的十四处矿藏，详细内容已发至你们的万用工具，还有问题吗？”
“报告长官，”伊娃重新举手：“我可以捏捏您儿子的脸吗？”
“……”莱希特姆明显愣了一下，而后才偏头看向卡奥斯：“这要问这位小先生本人。”
“不行。”卡奥斯果断拒绝，开玩笑，旧日的脸是随便可以捏的吗？
“那真可惜。”伊娃放下手，耸耸肩。
“登车，出发。”“Aye，Aye！”
莱希特姆大约不想再让伊娃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果断下令。
卡奥斯十分确信那位女司机坐上驾驶席前很可惜地看了自己好几眼。
————
步兵车行使出移民船机库时，外面勉强可以算热闹的景象透过车窗出现在卡奥斯眼前。
首先一眼就能注意到的，是以移民船为中心，笼罩了周边大片范围，整体造型呈半球形的“质量效应护盾”。
虽然每一个“质量效应中继器”所在的星系都必然存在一颗完全适应人类生态的“盖亚星球”，但星联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一般而言，每一艘移民船在着陆后都会由科研船对该星球的各项数据进行大约一周的检测，在此期间，由工程机甲在周围搭建第一定居点，而在第一定居点基本完善后，才会根据探测到的星球资源环境继续开发第二、第三定居点，它们会有不同的侧重点，比如居住、工业和农业，如果条件合适，科研和旅游也不是不行。
而这片护盾下方，便是因为耐不住寂寞，穿上宇航服在外面散步的移民们和正在进行各种建设的工程机甲。
工程机甲建造的东西大致分为两种，需要把一半体积深埋地底的“质量效应护盾发生器”，以及“量产房屋组件”，前者是为了顶替移民船那最终必然会解除的质量效应护盾，而后者顾名思义，是星际殖民时代的特产品，它们的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个巨大的白色集装箱，但实际上全都是设施基本齐全，安全也有保障的住房、工厂和农场，毕竟这些场所的外形好不好看的优先级相当低，恐怕只有整颗星球顺利运转多年之后，行政长官才会考虑建造一些符合居住者审美的房屋。
不过目前来说，即使是最早一批殖民星，“伊甸”、“锡安”和“世外桃源”——从名字就能看出发现这些宜居行星时人类有多么惊喜——也只是刚刚把类似的事情提上讨论日程而已。
呼~
步兵战车穿出了殖民船的质量效应护盾，在欧罗巴七号淡紫色的大地上一路飞驰。
“【车外环境：T3。】”随着车载VI的声音，车窗上的一盏灯的颜色从黄转绿。
T3是“气压正常，温度适宜，大气成分可供人类自由呼吸”这三条都满足后才能获得的评价，比如月球的环境评价便是T0，而地球则为T3，但这个评价并不能确定有没有致病微生物，不过对于全副武装的星联战士们来说，只要知道这个就足够了。
“据我们最近的资源是一处‘异星天然气’，”伊娃一边开车一边汇报：“已规划出以其为起点，巡视十四处资源点的线路……长官？”
“可以。”莱希特姆看了看投影出来的线路，点头表示无异议。
卡奥斯看着那条线路和线路沿途的矿产图标，眨着眼做好奇状。
这些资源点当然是随同殖民船一同抵达的科研船所探测出来的，但科研船仅能扫描到资源的大概位置，具体矿脉走向以及附近是否有危险的本地生物是不可能知道的。
原本来说，这属于工程船的工作范围，但此刻那艘工程船正在星系的小行星带里开采矿物，比起需要建造矿场慢慢挖的地面资源，直接用质量效应炮把蕴含矿藏的小行星和陨石打碎然后收进货仓的效率自然要高上不少。
“如果遭遇本土敌对物，允许你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进行攻击。”莱希特姆忽然对正观察地图的卡奥斯说道。
异能研究现在就开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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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异星巨像（十）
——AD.2154.4.22——
欧罗巴七号，旷野。
不断向外散逸出淡绿色浓郁烟雾的裂隙附近，刚刚安置的一台小型资源检测仪正在裂隙入口不断发出微微的轰鸣。
而莱希特姆·克劳德和杰克·哈珀正在稍远的距离上持枪保持警戒，被他们两个保护在中间的自然是自认为完全不需要保护的卡奥斯。
“【长官！是地嗪！】”于步兵车内留守的伊娃的声音从头盔的通话器中传出，语气中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这样的话即使其他资源反应都是金属也无所谓了！】”
“保持警戒，库尔少尉。”莱希特姆还没说什么，杰克先打断了她。
“【是——】”伊娃拉长音应了一声，而后才切断通话。
杰克微微摇头，开始操作万用工具将那台检测仪从移动探测形态切换为固定信标形态。
这是这一行人所探查的第八处资源点，之前共有六处金属类资源和一处异星天然气资源，而这一处原本以为也是异星天然气的裂隙却被检测为地嗪，确实是意外之喜。
根据卡奥斯之前恶补的知识，质量效应时代的矿藏基本分为金属、异星天然气、易爆微粒、高能水晶和地嗪，顺序越靠后则越稀有。
金属类矿藏虽然是各种工业的必须品，但由于可以进行太空采矿以及合成，重要性相对最低。
异星天然气名为“气”，但因其成分，取代的是原本石油和煤炭的工业地位，那种需要掩埋动植物尸体无数年才能形成的化工资源在需求大增的质量效应时代无疑捉襟见肘。
而后三者由于具备极高的军事价值基本会被星联海军保护性开发。
其中最稀有的地嗪，只用一句话就能解释原因——它含有少量零号元素。
没有零号元素出产的殖民星在发展到一定规模后如果不想向农业星球发展，就不得不大量进口零号元素，而具备出产条件的殖民星最低程度也会成为一颗中等工业星球。
照理说，作为殖民星总督，发现治下有地嗪应该高兴才是，但莱希特姆和杰克看上去怎么越发严肃了？
虽然不明所以，但本身就对矿产资源不感兴趣的卡奥斯也学着他们警惕地观察周围光秃秃的戈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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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卡奥斯，看来你对零号元素相关的知识已经很了解了。”莱希特姆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何开口夸赞道。
啊？了解什么？卡奥斯不明所以，但并不妨碍他用确信无疑的态度回应一句：
“当然。”
“库尔少尉，你还比不上个孩子，发现地嗪后，只有顺利从现场返回之后才可以开始庆祝。”杰克此时已经完成了设置，在频道中对伊娃嘲讽道。
“【什么？我当然知道！】”伊娃反驳，同时那边传来了飞快查阅和翻页的声音：“【‘在发现地嗪或其他出产零号元素的矿脉时，需在设置信标后立即撤退，以免受到因零号元素辐射而变异的本土生物袭击’，是这样没错吧？但我们已经逗留这么久也没出事不是吗？】”
“那是因——”
【哦！老天！你们别过来！】
在莱希特姆和杰克准备向步兵战车返回时，伊娃在频道中的声音忽然变得惊恐，接着，庞大的步兵车骤然发动，原地一个甩尾转身便向远离裂隙的方向疾驰而去。
轰！咔嚓！
下个瞬间，一栋“摩天大楼”从之前步兵车所在的位置拔地而起，四散的烟尘令人一时看不清那是什么，而产生的震动令几名步兵几乎站立不稳。
“【天哪！长官！我想我被盯上了！】”伊娃的声音继续在频道里回响：“【我确定那东西不是我们目前的火力可以解决的，我可以把它引远之后跳车逃走吗？】”
你作为一名司机，这么娴熟的跳车技巧是哪里来的？
卡奥斯一边腹诽一边努力站稳，把目光投向刚刚出现的庞然大物。
那是一条仅仅探出地表的长度就超过二十米的巨大“蜈蚣”，躯干整体呈青灰色，显得异常坚硬，而身体两侧的数十只脚看上去锋利无比，头部的位置则是一对凶狠的三角形眼睛和一张有着六个如钳锯般“嘴唇”的血盆大口。
唔？某个旧日的后裔？不，不可能，不然的话感知到自己的气息是不会来送死的，所以只是普通野兽？那么要动用什么程度的“能力”才能打败它呢？卡奥斯盯着它开始思考。
此时，巨型蜈蚣正摇晃着身体望向不断飞驰的步兵车，对更近一些的莱希特姆等人毫无兴趣。
“不要跳车！你很可能来不及脱离它的攻击范围，”莱希特姆一边回应一边从背后摘下挂在那里的冲锋枪，“你不要离开太远，我们会在它下次攻击之后开火吸引其注意力，你找机会发射战车的主炮。”
“【收到！】”在伊娃回应的同时，步兵车上的车载机枪开始向巨大蜈蚣开火：“【继续来咬我呀！你这大蚯蚓！】”
哒哒哒，嗡嗡嗡——
随着机枪的射击，巨型蜈蚣的体表浮现出一个青灰色的椭圆形“护盾”，它似乎因此被激怒，发出一阵刺耳的叫声后直接“下潜”，地底不断传来向步兵车方向接近的隆隆声。
“【好类谢特！它为什么会有质量效应护盾？！】”伊娃驾驶步兵车逃窜的同时，激动地直接爆了粗口。
“你是除了开车什么都不留意吗？”杰克语带无奈：“被零号元素辐射影响的变异生物，天生会拥有一个近似于质量效应核心的器官，而它唯一的作用就是产生质量效应护盾，而这种器官的用途……”
“停止闲聊，”莱希特姆制止了他的科普行为：“哈珀中尉，切换狙击穿盾模式，等待目标再次钻出地面立刻射击，库尔少尉，按原计划行动。”
“AyeAye~”“【AyeAye~】”两人同时回应。
隆隆隆！轰！
巨型蜈蚣再次钻出地面，但库尔已经灵巧地躲开了它。
砰！
莱希特姆和杰克的枪口同时出现了一道连接在巨大蜈蚣身上的“白线”，虽然那两道“线”并没能突破蜈蚣的护盾，但还是成功让它将脑袋转了回来。
“保持移动！”莱希特姆回身一把抱起卡奥斯，向远离之前那个大洞的方向跑了起来。
那种杂鱼自己一跟指头就能按死了！
卡奥斯翻了个白眼，决定还是让他们继续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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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3章 异星巨像（十一）
——AD.2154.4.22——
欧罗巴七号，旷野。
“巨型蜈蚣”已经重新钻入地底，看地面震颤的大小变化，毫无疑问是朝莱希特姆和杰克两人来的。
真是见鬼，早知如此，当初就变个更大些的人类模样，那样的话至少可以自己跑路的时候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抱着，卡奥斯在养父的臂弯里懊恼不已。
但懊恼归懊恼，他也不会做出什么挣扎下地非要自己跑的举动，那样的话能不能完成预定作战计划且不提，万一被虫子追上，他自己的实力至少也会被提高到“堪比变异巨虫”的级别，而这对于大概知道这个世界水有多深，只想过平静生活并默默看戏的卡奥斯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于是，在钻地虫只是震动地表还没有现身攻击之前，卡奥斯只能无聊地去研究莱希特姆背上的枪械。
那是一把枪身呈银白色，握把和枪口以及瞄准器为纯黑，整体造型近似一截圆切面，充满着工业美感的突击步枪。
它的名字就写在枪身上：【柯尔特·捍卫者HD】，而枪盲的卡奥斯对这个名字的含义完全不明所以。
对一个旧日来说，质量效应时代的枪械唯一能让他略感惊奇的特点，就只有“无限弹药”了。
根据浮标网络上的相关介绍，似乎由于质量效应场可以随意改变物体质量，传统的，形状固定的实弹变得完全没有意义，这些枪械只要从握把那里嵌进去的金属条上切削下来极小的一块，在质量效应加速场的影响下进行加速，就能造成恐怖的伤害。
之前莱希特姆和杰克把它从步枪模式切换到狙击模式时，表面看来差别仅在于前面枪管伸长，后面弹出缓冲握把，但实际上这两个动作是把“质量效应加速场”给拉长了，这能够令同样的金属颗粒达成完全不同的初速度和杀伤力。
当然，无论那颗粒再怎么小，金属条本身当然是会消耗完毕的，大概几百万发之后吧，在那之前这把枪本身已经报废了，所以这些质量效应枪械才能达成一种“伪·无限弹药”的效果。
虽然枪械具有“无限弹药”，但星联士兵却不能按着扳机不松手，这个原因却相当古老——因为发热量。
比如这把“捍卫者HD”，它的步枪模式在连续射击45发之后，质量效应场生成器就会因为太热而过载，至于狙击模式，最多能连续打出第三发，所以，有经验的星联士兵会在它们过载前就停止射击等待降温，而具体的过热进度在枪械上也是有显示的，看上去相当……
轰隆！
巨型蜈蚣猛然窜出地表，巨大钳嘴咔嚓一下咬了个空，莱希特姆和杰克早已远离了它超过二十米，莱希特姆抱着卡奥斯没空射击，倒是杰克切换到步枪模式朝那大虫子一顿扫射，不过除了再次确认它“质量效应护盾”的影响范围之外并没什么战果。
如果质量效应枪械是矛，那么质量效应护盾就是……盾，卡奥斯把目光转向浮现在巨虫体表的质量效应护盾上。
和城市级和空间站级的复杂护盾不同，单兵护盾一般只有两个选项，阻挡高速物体和阻挡所有物体。
前者就是针对各类弹药和爆炸破片等，而后者一般只有在非常危险的环境下才会开启，这样一来除了静物，任何会动的物体都不能穿过护盾。
目前看来，那条巨虫的护盾应该近似于前者，毕竟子弹打不穿那东西，但它本身却能掘洞而行。
嗤嗤嗤——
杰克的子弹虽然没有发挥作用，但仍然成功吸引了那大虫子的注意力，它转向莱希特姆这边，张开大口发出刺耳的，似乎是在威胁般的咆哮。
但就在这个时候，它的背部已经完全朝向了伊娃驾驶的步兵车那边。
“【撒菩莱斯吗惹发科——！】”随着女车长在频道里发出的粗口咆哮，一道亮蓝色的光束从步兵车车顶发出，直直地命中了巨虫的后背。
那是同质量效应枪械完全不一个级别的“质量效应炮”，由于质量效应发生器的原理和极限完全一致，所以，谁能将更多更大的弹药打出，谁自然就更厉害，这直接导致如今的星联海军对武器的大部分参数都不感兴趣，只要问一问“口径”就什么都清楚了。
多就是美，大就是好，而这种同源的攻击和防御互相碰撞时，谁更强，谁就能赢。
轰噗——嗤！“吱吱嘎！”
在钻地巨虫被那一道宛如光芒组成的利剑一击两段之后后，相应的破空、击穿和惨叫声才看看传到卡奥斯头盔内置的声音接收器里。
“作战成功，祝贺你，库尔少尉。”莱希特姆放下卡奥斯，用一副完全没听到她刚才一连串粗口的态度夸赞道。
“【啊，哎？】”伊娃似乎刚刚才察觉到她之前说了什么，语气瞬间变得一本正经甚至还有些羞涩：“【报告长官，目标的活体反应和质量效应场都消失了。】”
旁边的杰克以手扶额，虽然隔着头盔什么也没有扶到。
“好的，库尔少尉，把车开过来，我们把它的尸体带回去交给实验室研究。”莱希特姆完全无视伊娃的态度变化：“哈珀中尉，和工程船联系，让他暂停太空采矿作业，先在这里建立矿场，防御力量比常规增加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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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是，长官。”
“嗯……这种变异生物身上能产生质量效应场的器官有什么用啊？”卡奥斯看左右没自己的事，于是一边跟着养父去查看怪虫尸体一边问道。
“根据在火星遗迹发现的资料所述，目前被我们广泛使用的‘质量效应护盾’技术最早便是来自对这些变异生物身上器官进行的反向研究，海军科学院为了扩展这一技术，高价收购任何一种变异生物的质量效应场器官，当然，民间也有资金和背景比较模糊的实验室在求购。”莱希特姆稍稍解释了一下。
哦，所以说，现在的科学界对于人类广泛应用的技术自己却一无所知而感到担忧？这不是闲的吗？
卡奥斯隐隐听出养父身为星联海军军官不适合继续展开这个话题，于是转而把目光投向凄惨兮兮的怪虫尸体。
这瞬间，巨虫原本呆滞无神采的三角眼微微一动。
【死死死杀杀杀死死死惨惨惨恨恨恨吃吃吃吞吞吞杀杀杀杀杀死死死死死——】
无数混乱且无意义的思绪猛然向卡奥斯的脑海中灌入，就像一大盆脏水要灌入一只水杯试图把它撑破一样，很显然，这是这只巨虫凝聚了所有残存意志的最后反击。
如果是普通人，大概不是直接疯掉就是变成白痴。
如果是普通人。
“啊嚏！”卡奥斯猛然打了个喷嚏，在莱希特姆转头看来时又咳嗽了一声：“这东西太恶心了，我只是看着就感觉鼻子发痒，可以先去车上吗？”
“嗯，去吧，辛苦了。”莱希特姆点头同意。
真是的，看小孩子好欺负不成？踢到铁板了吧？卡奥斯一边走向步兵车一边腹诽。
在他身后，巨虫那对原本还有些光泽的三角眼此时已经变得一片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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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4章 异星巨像（十二）
——AD.2154.4.29——
欧罗巴七号，第一定居点，总督办公室。
由于殖民船登陆不久，想要建造一处单独的“总督府”着实有些强人所难，而莱希特姆也不是喜欢彰显自己特殊的性格，于是随便找了几个“住房集装箱”互相组合并打通几道门之后充当临时办公场所。
卡奥斯坐在一张靠墙的高背椅上，晃着小腿看那些星联的士官和文职人员来来往往。
如果莱希特姆没有把公务丢给周带着自己外出勘探现场，就不会遇到必须把科研船和工程船一同召回才能处理的“地嗪”资源。
如果没有地嗪，就不会诞生那头体型庞大到直接惊动了海军科学院的“沙魔虫”——这是那些科学家对那头丑陋大蜈蚣的命名。
这次事件的最终结果是，工程船和科研船全速返回了第一定居点，勘察资源，建造防御措施，而原本还在筹备的异能学院火速被成立，许多工作人员完全等不及校舍建造完毕就已经提前赶来，据说后续还会送来一批有异能觉醒迹象的孩子。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总督的工作量极大增加，即使莱希特姆把相对不重要的部分交由VI模糊判断，剩下需要人工审核部分的数量也完全没办法甩手不管。
唔，这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自作自受”？
另外，虽然莱希特姆让自己“自由行动”，但那样只会更麻烦，还是算了吧。
“嗨~凯文~今天好吗？要不要我带你出去玩？”伊娃·库尔少尉抱着几张记录板路过，向卡奥斯摆出一张笑脸。
到底是谁把这个缩写不像缩写，昵称不像昵称的名字传出去的？
“还好吧，只是外面太吵不想出去。”卡奥斯回应道。
“那真可惜。”显然伊娃也没太多时间浪费，留下这么句话后也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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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话，他是真的不想同这个狂野女司机讲话，一者，她曾经差点被自己一把火烧掉，对她或多或少是有那么点愧疚的，二者，她一进入战斗状态就会狂暴，当这点在莱希特姆面前曝光之后更是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现在一副打算无视卡奥斯的意见强行捏脸的模样。
所以，卡奥斯决定最近一段时间绝对不脱离莱希特姆的视线，即使被周调笑说“我们的小男孩被大虫子吓到了”也绝不动摇。
另外就是……卡奥斯朝巨大的办公室一隅瞥了一眼，不出所料的，杰克·哈珀的目光正跟随着伊娃·库尔，直到她的背影被闭合的自动感应门隔绝。·
天知道他们两个是怎么看对眼的，明明战斗之前杰克还在嘲讽伊娃不学无术来着。
唔，莫非他就喜欢这种外表柔弱行为呆萌，但作风强势随时狂暴的女性？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杰克。
不过反向推理的话，她自然不是那位的化身，而他肯定也不是哪个气运之子。
所以这颗星球未来的灾难果然还是自己引起的咯？
————
“哟，凯文，今天过得好吗？”
在卡奥斯无聊到开始观察这艘移民船上到底有多少对原本没成，现在却看对眼的男女时，一个同伊娃话语类似，但音色不同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还好吧，如果没有那么多人喊我‘凯文’的话。”卡奥斯保持着托腮发呆看万用工具屏幕的姿势，懒懒地向来人应了一声。
那是一名气质儒雅随和，年纪比莱希特姆稍长几岁的男子，他留着棕色短发，灰色眼睛，鼻梁上驾着一副金丝眼镜，身穿普通的星联士兵护甲，但外面却套上了一件不伦不类的白大褂，而几乎任何见过威廉姆斯将军的人第一次见到他时，都会问上一句“您和将军是什么关系？”。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人同威廉姆斯将军的长相太过相近，相似度已经接近九成。
钱宁·威廉姆斯，威廉姆斯将军的儿子，随同移民船来到欧罗巴七号的那艘科研船的船长，同时也是即将兴建的“异能学院”的学院长。
显然，老将军为了避免莱希特姆产生“那所学院是为了研究卡奥斯才建立的”这种想法，直接把自己的儿子派来担任院长，更是将先期勘测任务繁重的科研船船长一职一并交付。
这样一来，两人就会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进行互动和交流，而以莱希特姆的眼光，这些事件足够看清楚一个人大致的特点了。
虽然卡奥斯本人得配合研究这件事没什么变化，但身份在莱希特姆的心里应该会从“被研究者”转化为“协助者”。
“呵呵，那是因为大家喜欢你才会那么叫的。”钱宁从卡奥斯身旁走过，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走向忙的团团转的莱希特姆，而他的下一句话就直接让卡奥斯竖起了耳朵。
“上校，我想你得中断一下你手头上的工作，先来看看这个。”
当这位“小威廉姆斯”用职位而不是名字称呼别人的时候，代表他现在正在做正事，而且态度很严肃。
卡奥斯想了想，似乎那条巨虫的尸体就是被科研船拉走研究的，莫非这么快就出了成果？
他把正在扫视移民船的目光收回，转而观察小威廉姆斯交给莱希特姆的数据板内容。
“……确认即使主体死亡，器官仍能正常运作……该器官零号元素含量超过其他部位700倍……”
“……一名曾受到‘零素泄露’影响的研究者出现明显不适……检测后发现其‘松果体’发生少量近似于沙魔虫器官的变异，正在接受进一步观察……”
“……确认受影响研究者未觉醒异能且时常出现眩晕、昏厥、目盲等症状，脱离接触后正逐渐好转，建议日后将类似器官隔离后研究……”
啧，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当时明明把那家伙的残余意识都毁灭了来着。
不过，这种科研船内部就能解决的问题会拿来这里的话，果然是……
“卡奥斯，”莱希特姆远远发话了：“你先跟威廉姆斯去科研船，我和杰克稍后就到。”
果然是因为当时近距离接触了那东西吗？
现在要做的就是……看看那个倒霉鬼的松果体出了什么问题，然后进行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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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5章 零号元素（十三）
“绿光”被吸入后瞬间失去了控制，即使我指挥它向外游动，它也只能徒劳地摆动尖刺，喷嘴给予的推力完全不足以让它同“烧瓶妈妈”的吸力抗衡，唰地一下就被“花瓶口”吸了进去。
等昏头昏脑的“绿光”终于从“失去控制”的状态脱离，它的周围已经是一片绿色的海洋了。
许多造型完全一致，但大小不一的“绿光”正在“花瓶肚”中四处游弋，时不时就有一群“绿光”群的绿光彼此追逐，形成一股股的绿旋风。
呜哩哩？呜哩哩！
正犹豫间，随波逐流的“绿光”迎面遇到了同品种同体积的另一只绿光——或者说，是它主动找过来的，两只看起来一模一样的绿光彼此碰了碰“尖刺”，而后开始了热烈的交流——虽然在我听来双方的“话”全是“呜哩哩”的，顶多音调有那么些起伏。
‘喂，蠢系统，给翻译一下？’
【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
‘嗯……’
片刻之后，“本地绿光”大概已经把情况对“我控制的绿光”介绍完毕，稍微侧身一个喷气离开了，而我这只“绿光”则眨着大眼睛看着那边一股股的绿旋风，似乎很想加入的样子。
‘我说，这是又觉醒自我意识了？’
【不可能，这属于‘待机动作’，它会主动观察附近的目标，给予一个‘现在应该去哪里’的倾向，但没有你指挥的话是完全不会行动的。】
‘虽然这么说，但我也不想让它去组成什么旋风，它们看起来就像……碎纸机？’
咔嚓——咔嚓——咚！
这时，随着一阵像是树木或纸张被撕碎的声音，一团巨大的阴影从“花瓶口”被丢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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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截奇异的“树枝”，主干是似木非木的一种光滑材质，透明且弯曲，虽然只有寥寥几根枝丫，但每个枝丫上都长满了那种巨大的海藻团，令它看起来气势迫人。
好极了，“绿光”还在找树叶吃，这位“烧瓶妈妈”已经在吃整棵树了。
我刚刚控制着“绿光”躲开那截树枝的掉落位置，却见那些“绿旋风”宛如见了骨头的狗狗一般飞驰而来。
轰轰轰——
旋风所过之处，那根巨大树枝的绝大部分都被完全粉碎，大片海藻飘得到处都是，被“绿光”们欢快地分食，而那些不太容易“消化”的部分则沉向“花瓶内壁”，并很快被完全吸收。
嗯，这种模式，是鳄鱼和牙签鸟呢。
思索间，“烧瓶妈妈”又丢进来好几根“树枝”，“绿旋风”们继续愉快地切割分食，连没有参与行动的“零号绿光”都增加了十几点DNA点数。
离下一次进化的50点DNA点数还远，可以考虑在这里咸鱼一段时间。
“烧瓶妈妈”这种类似养私兵的模式也不知是怎么出现的。
【因为和绿光们的进食时间相同，在每次进化时都同步变得巨大，所以才没有被撑破呗。】
————
咔锵！咔锵！
咸鱼的梦想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某种熟悉的声响，“烧瓶妈妈”骤然提速，然后“花瓶内壁”一阵收缩，将大量的“绿旋风”从花瓶口喷了出去，“零号绿光”也在出击之列。
【超级大嘴，‘肉食’、‘攻击：3’、“友善：0”、“速度：1”】
是熟人呢……
果然我之前光顾着跑浪费时间太多，这种家伙都超过我家“绿光”两个级别了。
“绿光”相对于“烧瓶妈妈”已经是舰载机和航母的级别了，这个“超级大嘴”竟然比“烧瓶妈妈”还要大上半圈，此时那只大嘴正在一张一合，咔锵咔锵地追杀“烧瓶妈妈”。
喷薄而出的绿旋风和零散绿光试图对超级大嘴进行阻击，但几乎没有效果，那对钳子般的巨嘴被“绿光”们的尖刺撞得叮当作响，完全没有停止的迹象。
另外，超级大嘴本身虽然速度不高，但敏捷不低，不少绿光在突刺阻击之后试图绕开重整旗鼓，结果被它回嘴一咬就直接变成红色圆球了。
不过这种程度大小的红色圆球根本不在超级大嘴的食谱里，它非常坚决地只管一路追杀“烧瓶妈妈”。
而烧瓶妈妈正以花瓶底在前，花瓶口在后的姿态逃离超级大嘴，不断有“绿光”从花瓶口飞出来无功而返又或者被超级大嘴杀掉。
它们或许认为自己是和“烧瓶妈妈”绑定的，所以才前赴后继，但我没有必要让“零号绿光”去冒险，只是控制着它在超级大嘴那只“大嘴”的反方向不断进行攻击，无论它转动有多迅速，转个一百八十度是怎么都来得及躲开的。
目前来说，“烧瓶妈妈”正在一片“海底森林”里穿行，而那些树木全都长着它平时进食的那些半透明树枝，昏暗闪烁，宛如梦幻，与其中正在进行的追杀形成了鲜明对比。
由于这些“树木”全都是直接从海底长出来而非随风飘荡，想必是没有更高一层“由这些树木组成的植物”了。
【来，再来一次反向Flag。】蠢系统用一种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
‘没有用的，这个烧瓶妈妈根本就是被我的Flag给强行召唤来的，现在不可能再有任何援军了。’
【Flag立的漂亮！】
‘唔……’
我停下了原本想要进行的一次突击，四下观察究竟哪里会赶来援军，要我说的话，超级大嘴这种东西，没有预定的反制措施，普通素食生物是根本无法正面抗衡的，数量再多也是送菜。
咔锵！
正四下观察间，超级大嘴嫌碍事一般一嘴巴咬断了一颗“透明扭曲树”，而这颗树在一追一逃的两头生物远离之后，缓缓向我这边倾倒。
最终，它撞击地面之后直接断成了无数截，看起来就像一根根被切割好的圆木，而它的顶端，向我滚落来一颗隐隐散发着光芒的陨石。
它在碎裂之后，从中跳出了一个绘有奇怪莲蓬头的画面，被我控制着“绿光”碰触后直接消失不见。
【提示：‘绿光’获得新的‘可进化组件’：‘毒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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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6章 零号元素（十四）
‘毒囊……什么效果？喷毒？’
【并不能，你忘了这是水里吗？只能不断在游过的轨迹上留下毒水而已。】
‘唔……’
我思考了一下，又看看似乎还能继续撑下去的“烧瓶妈妈”，决定果断先进化掉这个“反向Flag产物”再说。
生物进化器启动后，仍然是熟悉的“水族馆”，但这次不是“零号绿光”孤零零地一个，而是额外多出了许多在假山和水草间游弋的其他“绿光”。
【提示：‘绿光’在战斗或交涉时可以获得同族的帮助，友善+1。】提示姐姐刷出一块面板。
那个属性原来根本不是看本身是否友好，而是看它们能不能获得其他生物的帮助？仅能获得本族帮助就是1，异族就是3？
算了，这种设定知道了也没什么意义。
至于毒囊……本着反正不确定就不会进化的打算，我把那个造型古怪的毒囊戳在了“绿光”的头上，然后指挥着它转了一圈。
呜哩哩~
呃……好像一列飞在天上的火车，这烟冒的。
具体来说，“毒囊”会不断向外散逸紫红色的古怪液体，但并不能主动控制方向，只会留在“绿光”行动的轨迹上，看上去就如同一路不停喷洒的烟雾。
这么看的话，结合“绿光”的行为模式，似乎真的能击败超级大嘴的样子。
我稍稍调整了一下“喷嘴”的位置，让“毒囊”处于“绿光”的后腹部，形成一种轰炸机的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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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更像是洒农药的。】蠢系统吐槽道。
‘我不听！’
再次按下绿色对勾之后，“视角”重新被切换至海底森林附近。
不远处倒伏的那颗“海底水晶树”散落的枝条没有随着水流移动太远，看来时间过去的并不久。
而“绿光”的金蛋就倚在其中的一截树干上。
呼~呼~波儿~
“金蛋”膨胀收缩了几下之后，金光四散，多出了一个“轰炸弹仓”的“绿光”从里面飞了出来，并在身后留下了一阵稀薄的紫红水雾。
至于这东西的威力……我四下看了看，打算找些目标试试看。
吱吱！叽叽！
树干周围一些非常细小以至于连名字都没有的小生物从雾气附近路过，而后望风而逃，有几个反应慢的误入雾气，直接爆成一片细小的红球。
‘嗯，有点狠啊这毒。’
【抛开剂量谈毒性的都是——】
‘天才？’
【……你高兴就好。】
此时的远处，“海底水晶森林”里仍然有巨大的动静，而且可以明显看到一片片的树木倒下。
至少超级大嘴还没得手，也不知道“烧瓶妈妈”哪里值得它这么锲而不舍的追杀。
不过，我既然已经进化出毒囊了，那边正在协助烧瓶妈妈的“绿光”们应该也会同步净化才对。
是在战斗中突兀地变成金蛋，还是先找个合适的位置才进化？
【提示：其他‘绿光’群体与‘烧瓶妈妈’处于共生状态，必须同‘零号绿光’近距离接触后才能获得最新进化。】
这样的话……还好，至少不会发生负责阻击的绿光全体进化，烧瓶妈妈瞬间成为孤家寡人的情况。
————
咔锵~咔锵~
为了避免把树林里的各种小生物毒死，我控制绿光上浮到“海底森林”上方，向大嘴不断咬合的声音传来的方向飞了过去。
倒不是因为圣母而顾虑它们的性命，这次世界构成的基础就是零号元素，所以生死什么的不必太在意，需要考虑的只有“成长的可能”而已。
【只要种族能够延续，那么无论成员有多少牺牲都是值得的？】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但实际上不行吧？一个种群会自然灭绝的数量临界点是多少？可以的话，最好能以最小的代价解决那些危机，如果都是由我控制的这种拥有【伪自我意识】的个体最好。’
【阿赖耶，你有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像阿赖耶了？】蠢系统的声音有些严肃。
‘什么意思？……咦？’
【虽然因为资料丢失，过去那些具体的对战记录我无法调取，但对抗末日元素的，基本都是‘该世界的NPC阿赖耶’，你现在的想法和做法同它们几乎一模一样，而‘最小的代价’，岂非正是‘英灵’？】
‘这个……本来就只能这么做吧，我们又不是没用过末日元素，这东西根本不是普通人可以对抗的。’
【不不不，你和它们的区别在于，它们说‘不惜一切代价’，而你说‘我就是代价’。】
‘……你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讲笑话？’
【芙呜……不说了，还是吐槽适合我。】
‘喂！你这个废盖亚！’
因为此时双方都没有实体，我根本没办法去收拾蠢系统，只能放两句狠话，把注意力集中到“绿光”身上。
此时它“飞行”的距离已经足够看清那边战斗的情形。
相对稀疏的“水晶树”根本无法阻挡超级大嘴前进的速度——虽然只有1，一片片水晶树在撞击和啃咬下倒下并碎成一地的“圆木”。
真正阻止“超级大嘴”追击“烧瓶妈妈”的，是一阵阵围着它发动徒劳攻击的“进化前绿光”，看着尖刺对甲壳攻击产生的阵阵白芒，眼前仿佛一阵阵的“无效，抵抗，偏斜”飘过去。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不少绿光在攻击一次之后拉远了距离，正准备第二次突击，于是控制着“绿光”凑了过去。
呜哩哩~
一群“旧版绿光”瞬间涌了过来，将“零号绿光”团团围住，强势围观。
几个大一点在研究我调整之后的喷嘴格局，而小一点的则对毒囊很感兴趣，那些飘飘荡荡的紫雾对它们完全没有影响。
毕竟生物毒素，对同类确实不起效果，没听说毒蛇把自己咬死的。
【那个，好像是可以的……】
‘绿光又不是蛇！’
咕叽叽~
片刻之后，围在“零号绿光”周围的“旧版绿光”周身纷纷泛起金光，将它们笼罩在一颗颗大大小小的“金蛋”里。
【提示：部分‘共生绿光’进化‘毒囊’部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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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7章 零号元素（十五）
啵~啵~
片刻之后，周遭又多出了几十个“金蛋”，而最开始那些终于“孵化”了，它们进化出了和“零号绿光”一模一样的毒囊，凑到“零号绿光”身旁比较了一番之后，又开始互相呜哩哩地交流起来。
【绿光，素食，‘攻击：3’、‘友善：1’、‘速度：3’】
呜哩哩~呜哩哩~
我竟然听不懂自己的造物在说什么，也是醉了。
【它们大概在说：‘谁能跳进那瀑布的洞里，我们就认它做大王’。】
‘猴哥可还在呢，虽然不知道去哪个星球玩了，你最好别乱讲话。’
【嗯哼，我十分怀疑现在有没有星球能进化出猴子。】
在我跟蠢系统扯淡的时候，那些新生的“绿光”似乎做出了决定，纷纷接近了因为被我丢在一旁不管而无聊到玩空翻的“零号绿光”，然后齐刷刷地在他身后排出了一个雁形阵。
【提示：‘绿光’获得部分同族认可，它们愿意听从其指挥。】
其实是我的指挥啦。
试着指挥“绿光”飞了一圈，发现那些“同族”全都保持着阵型以完全一致的姿态在后面跟随，喷洒的毒雾在后面划出了一排整齐的飞机云。
我试着指挥它们划出一条弧线，看起来就像一道彩虹——嗯，单色彩虹。
‘唔，如果可以分成七色就好了，真彩虹。’
【可以啊，在生物进化器里就能设置，各种颜色花纹和透明度之类的都有】
‘你不早说？’
【你也没问不是？而且这种层面的生物，颜色基本没什么意义，保护色什么的，也得等有生物进化出彩色视觉才行。】
‘啊？彩色？’
我瞧了瞧半透明的蓝绿色海底森林，以及远处还在追逃的紫色烧瓶妈妈和红色超级大嘴。
【你是不是对自己世界意志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好吧，先将这个红色大钳子赶走再说。’
我又指挥绿光在周围转了两圈，收集到更多“部下”后径直飞向远处的战场。
这时，另外一边的烧瓶妈妈和超级大嘴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程度，因为烧瓶妈妈一直奔逃，没有机会重新收纳“绿光”，它们组成的绿旋风也几乎消耗殆尽。
呜哩哩！
残余寥寥的“旧版绿光”甚至主动往超级大嘴的巨钳嘴里面撞以期让它把嘴闭合一下或者能慢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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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超级大嘴根本无视那些绿光，对烧瓶妈妈穷追不舍。
其他对大嘴突击无果后被远远落下的“旧版绿光”们正在奋起直追，但即使追上，也顶多在超级大嘴的外壳上留下一个代表不破防的浅浅白痕而已。
很明显，攻击力1只在同体型下才有意义，体型相差一级就不太好使，更何况现在差了至少两级。
但“零号绿光”及其僚机现在的攻击力是3，所以……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给你个机会重新说一次？’
【海洋虽大，但绿光们已经无路可退，身后就是烧瓶妈妈！】
‘这个还不错。’
————
飒！
反攻的第一步，以“零号绿光”带领着“僚机”们从“超级大嘴”的眼前掠过开始，这个位置几乎不会被大嘴啃到，而眼睛无论如何都是毒雾更容易渗透的部位。
我原本还有一点点担心“旧版绿光”受到毒雾的影响时会死掉或者有什么不利影响，但它们在碰触到这种紫红水雾之后纷纷“进化”，一颗颗金蛋在水中浮浮沉沉。
而更早些时候进化的第二批“新版绿光”也陆续出壳，喷嘴发力朝战场方向追来，沿途遇到它们的“旧版绿光”也纷纷进入了金蛋。
这个模式……是我的老本行“水源传播”呢。
飒飒飒——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在“超级大嘴”的眼前路过几次之后，它那只巨大而凶恶的独眼表面已经蒙上了一层阴绿，而且玻璃体——如果是的话——也浑浊了不少。
因为看不清路，超级大嘴追错了几次方向，令烧瓶妈妈游到了足够安全的距离上并稍作休息，同时那些次代和次次代的“新版绿光”也追了上来，虽然对“零号绿光”表示认可，但并没有加入他的队伍，而是自行利用毒囊对超级大嘴的眼睛进行攻击。
很显然，由于在水里完全没有进化眼皮的必要，所以这家伙才吃了个大亏，杀掉它之后如果DNA点数够的话，转头给绿光进化出那种带眼皮和睫毛的眼睛好了。
咔锵！咔锵！飒——！
普通“新版绿光”没有我的指挥各自为战时，充分证明了它们没有什么智商，由于毒眼睛的位置已经爆满，它们各自去攻击超级大嘴的身躯、鱼鳍和嘴，基本收效甚微。
还有少数傻瓜不知道在想什么，主动往超级大嘴的嘴里钻，莫非是打算毒死它？
不是我说，它长着这么大一张嘴又是肉食，如果没点抗毒能力大概早就灭绝了，还能长这么大？
‘从生物学角度而言，毒素想要起效，眼睛可要比消化系统容易的多。’
【然而现在既没有消化系统，也没有生物学。】
‘我不听！’
噗！
终于，超级大嘴的凶暴独眼在毒素的影响下爆裂开来，紫红水雾转而向它的体内渗透进去。
或许是因为忽然没了视力，或许是毒素影响，超级大嘴疯狂地乱冲乱咬起来，我立刻把“零号绿光”编队远远拉离。
其他绿光不清楚穷寇莫追的道理，冒着被一口咬死的危险冲上去朝眼睛爆掉之后的缺口喷毒。
这个，抱歉了，我想要保证这个“天选之子”一直存活，直到撑不下去为止，虽然游戏模式里的“铁人”和我预想的不一样，但我并不想试试看这个“主角”死掉会是什么样子。
咔——锵——咕噜噜……
最终，在继续杀掉不少勇猛的绿光之后，超级大嘴最后咬合了一下它的巨大钳嘴，缓缓停止了动作，继而化作一大蓬红色圆球向海底森林纷纷扬扬地散落。
【提示：‘绿光’击杀‘超级大嘴’，心智觉醒。】
啥米？
【提示：‘绿光’察觉到陆地的召唤，即将进化出大脑、双足及肺，此次进化时间较长，请选择足够安全的地点再进入生物进化器。】
先不管这个进化会不会把达尔文气活过来，但安全地点的话……
我转了一圈视角，果断指挥“零号绿光”向“烧瓶妈妈”的方向游去。
【需要我来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吗？】
‘我觉得《母亲》更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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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8章 零号元素（十六）
“烧瓶妈妈”对“绿光”们出现“异变”完全没什么反应，对“超级大嘴”死掉之后留下的红球更是避而远之，收纳了所有参战绿光之后调头就走——包括我这个“编队”。
重新回到“花瓶”里面之后，我才发现这个绿光的共生宿主一点都不简单，即使是在以倒退姿势逃跑的情况下，也沿途抽空吞进来了大量水晶森林的树干和枝叶。
虽然很多断枝上面都是超级大嘴的切断痕迹。
我正在找地方“停靠”这支小小的飞行编队，就看见其他“绿光”纷纷扑向那些枝条树干和树叶，继续用尖刺部位搅碎它们。
但和之前那种单纯绿色的情况不同，由于有众多带毒囊的“新版绿光”加入，似曾相识的“绿旋风”周围附带上了许多紫红水雾，而被这些水雾接触到树木枝干后竟然能令它们以极高的速度“融化消失”，而水雾在外面明明没有这种效果。
你们不要叫绿光了，改叫胃酸吧？
【这进化其实没毛病，只不过烧瓶妈妈要改名胃妈妈了。】
‘可别了，真难听。’
我不太确定“烧瓶妈妈”是否收纳了所有“绿光”，但细胞生物阶段，遗漏一些在外面算是正常现象，可能有普通绿光出击之后没遇到我所以没进化的，也可能有进化途中战斗已经结束的，甚至可能有被超级大嘴重伤，坠落山崖石缝，捡到武功秘籍——我是说陨石碎片的。
不过，目前来说，身在“烧瓶妈妈”保护之下的“绿光”，已经全数变成了这头“零号绿光”的配置。
毕竟在绿光这么密集的情况下，想身处此处又躲开紫红水雾的影响，几乎是不可能的，而那些在“紫红绿旋风”的影响下纷纷变成“金蛋”的绿光也证明了此事。
总而言之，这处“庇护所”之内的所有“绿光”，都将成为同一个种族，追随“零号绿光”上岸，至于它们究竟能走多远，则要看我的技术。
‘唔，等等，这么说来‘烧瓶妈妈’作为空巢老人岂不是很惨？’
【那你就常回家看看，哪怕帮妈妈刷刷筷子洗洗碗。】
‘算了，我就不该提。’
指挥着“飞行编队”停靠在内壁的一处不会因为“烧瓶妈妈”要狩猎而被喷出去的落脚点之后，我点开了生物进化器，在这边画面消失的瞬间，我注意到，这一整个飞行编队都被金光所笼罩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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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水族馆”，完全不同的情形。
原本单纯的海底景象被替换为一半沙滩一半海底的奇异“沙箱”，十几只“绿光”正在水下的那一半来回游动，时不时把嘴探出水面咀嚼两下，也不知道吃了什么东西——或许是西北风？
而这次进化的焦点，“零号绿光”正停在浅水中的一块石头上，紧闭着眼睛晃动脑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而在它脑袋旁浮现的思维泡泡里，正有提示一排排显示出来：
【经过激烈的战斗，‘绿光’生物获得了智慧，请选择思维模式：】
【攻击：尖刺和毒囊，以及勇猛无畏的冲锋是制胜的关键。】
【友善：同类之间的精诚合作才是击败强敌的原因。】
【速度：如果没有令‘超级大嘴’无法追上的速度，以上两项毫无意义。】
‘没了？这怎么想都应该有个【我全都要】的选项吧？’我试图上下滑动提示面板，未果。
我正准备开口，却见三条选项所在的面板稍稍扩展，在下方又多出了一条选择。
【综合：三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唔……我刚才是不是又顺手用了一下世界权柄？
【如果你坚持的话，这个可以有，】蠢系统说道：【但选择这一项的话，绿光在进入生物阶段时，各项能力将只有单选其他选择时的三分之一。】
‘这没什么关系，’我点了点上面的三条选项：‘遇到能打的呢，我就跑，遇到友善的，我就亮肌肉，遇到能跑的，我就攀交情，这么一来，可以直接搞定三分之二的陆地生物。’
【唔……这行为是不是可以概括为‘欺软怕硬’？】
‘这是田忌赛马谢谢，按照木桶理论，能装多少水由最短的板决定，它们都是3、0、0的话，我至少有1。’
拍下“综合”之后，四排选项逐一淡化消失，而后被一幅幅的画面替代。
那看上去像是绿光的过往，但并未从头开始，而是从“零号绿光”看到“超级大嘴”的时刻开始。
接下来陆续闪过在击杀超级大嘴的过程中展现出“攻击”、“友善”、“速度”等特质的定格画面。
最终，所有画面重叠交错，化为一团淡粉色的混沌，一聚，一收，变成了一个教科书般的大脑图标。
呜哩哩！
“零号绿光”猛然睁开变得亮闪闪，隐约带着智慧的眼睛，仿佛头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般四下看了一圈，接着便离开那块石头向岸边游去。
【提示：‘绿光’想要离开大海前往陆地，请为它选择腿型。】
【攻击：肌肉足】
【友善：弯曲足】
【速度：奇型足】
这次没有更多的解释，画面中出现的腿看起来分别是属于各种动物的正关节、无关节和反关节，各自适合冲锋，跳跃，疾驰，总之就没有像人类的。
我现在深深理解了蠢系统之前说的【捏不出人类】是个什么情况了：
人类这种单纯依靠智慧攀登至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根本就不符合进化规律，在早期残酷的自然选择中捏出各方面都没什么优势的人型生物完全就是自找灭绝。
【嗯？刚才谁说的全都要？】
‘我，听，不，见~’
至于具体选择的话，虽然它们没有属性加成，但本身是3，1，3状态的绿光或许需要一点“友善”，于是我最终选择了“弯曲足”。
下一秒，那双略有些外八字，完全没有关节的腿染上了绿色，并出现在“绿光”那对尖刺的正下方。
捏得好好的战斗机长了双脚……
“绿光”逐一抬起脚看了看，似乎很满意地点点头，破开水面踏上沙滩，“水族馆”的画面就此定格。
而这副定格画面之上，提示姐姐唰唰地排出两行字幕：
【用肺部而不是鳃呼吸新鲜空气，对水生生物是一种新鲜的体验。】
【‘绿光’和它的伙伴们即将踏上陆地，】
【它们已经做好面对一个全新世界的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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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9章 零号元素（十七）
点下绿色对勾，退出生物进化器时，我一眼就看到了整整齐齐几十个“金蛋”，，这些金蛋周围正有许多“进化前的绿光”在好奇地围观。
它们怎么没变？
碰，碰，碰！
金蛋破开，符合我刚刚调整过造型的“绿光”们纷纷从里面跳了出来，胆小些的“旧版绿光”纷纷逃散，而胆大的那些则开始围观它们多出来的腿并试图碰触。
同时，提示姐姐的信息也刷了出来。
【提示：‘绿光’已经达成登陆的所有必要条件，生物分组转为‘陆地生物’】
【提示：因物种不同，‘绿光’的进化选项将无法影响‘原形绿光’。】
唔……看来赶上末班车的只有这么几十个啊，我看了看那些正在或乱踢，或乱跑，或得意地向之前的同类展示双足显摆的“陆地生物”，这些应该就是登陆之后打天下的班底没错了。
倒也不用担心种群太少会灭绝，“绿光”似乎是分裂或孢子生殖的。
一片混乱中，只有“零号绿光”巍然不动，站在原地左右小幅挪动着没有关节的腿，似乎在选择更有威严的站姿。
看来它虽然在“水族馆沙箱”里自己跑得飞快，但进化完毕之后，没有我的控制还是不会动的嘛。
【提示：因细胞阶段的经历，‘绿光’额外进化特殊能力：‘呼朋引伴’，可以临时召集一批同族或友善生物协助自己战斗或交涉。】
唔，以之前那种群体合作的表现来看，出现这个能力倒完全不意外。
【提示：因存在共生关系，‘烧瓶妈妈’同样获得登陆资格，若其登陆，将永久同‘绿光’群落友善，且进化程度始终比‘绿光’群落高一级。】
‘哦？就是说——’
【提示：‘烧瓶妈妈’因有‘原形绿光’需要照顾而拒绝登陆。】
‘……人生的大起大落真是太刺激了。’
虽然我不认为“绿光”真的需要别人保护，进化程度高些也无所谓，但“永久友善”这件事才是重点，现在还不清楚究竟会有多少种生物登陆，对待“绿光”的态度如何，但光看“永久”两个字就知道，其他生物的态度毫无疑问是可以改变的，所以说，有那么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地信任的盟友总归是好事。
但“烧瓶妈妈”不愿意的话，也不能勉强它。
【孩子~你长大了~要学会自己面对这个世界~我这把老骨头就不给你添麻烦啦~】蠢系统不知从哪找来了个老太太的声音开始搞怪，偏偏现在还没法殴打它，暂且记账。
【提示：因同‘绿光’存在共生关系且拒绝登陆，‘烧瓶妈妈’获得一次作为海洋生物的超进化机会。】
咦？
【提示：‘烧瓶妈妈’进化为‘利维坦（Leviathan）’。】
咦咦咦！？
轰轰轰——呼呼呼——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要怎么吐槽，一阵巨大的吸力就把所有进化完毕的“有腿绿光”向“花瓶口”吸去，而其他普通绿光则完全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一“脸”迷茫地看着这些忽然飞走的有腿同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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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瞬间，被吸走的“绿光”们直接冲出了海面，向距离最近的陆地遥遥飞去。
我立刻把“镜头”往回转，然后看到了“烧瓶妈妈”，不，看到了“利维坦”此时的模样，那是一头腹部庞大，脑袋较小，周围伸展着一条条触须，周身还覆盖着一条条虬结肌肉，以棕褐色为主色调的巨型凶兽。
另外，同时刷出来的还有提示姐姐关于它的消息。
【提示：‘翠绿草原星球’的原生海兽‘深海吞噬者’灭绝，任何陆地生物深入海洋过远时，强制事件将从‘被吞噬’转为被‘利维坦’喷回陆地，此过程中只有‘绿光’免疫掉落伤害。】
————
“绿光”群落被“利维坦”喷飞的过程中，有那么十几只受海风影响或者干脆就是被喷出来时的角度不对，远远飞向了其他方向，剩下的一大半则基本同“零号绿光”一起，向某片陆地飞去。
以普通绿光只在海洋生活过的经历，它们大概对“掉落伤害”完全没有概念，即使身在空中无法控制身体也呜哩哩地讨论个不停，而我这边刚刚才看到绿光被利维坦喷飞没有这个伤害的提示，自然更加淡定。
利维坦喷飞的高度不算太高，无法看清整颗星球的地形，只能大略判断，“零号绿光”即将掉落的位置是一处连接着更大块陆地的半岛，而目力所及之处，确实如此前选择时那样是绿地蓝海，陆地上生长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乔木、灌木以及草本植物，完全没有任何人工改造的迹象——当然，现在根本也没有“人”。
我原本还考虑过现在是不是会有哪个追随者跑去转生成其他九个第一代生命中的一员，但看看我已经努力照顾普通人审美捏出来的绿光造型就知道不可能，除非他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外形，不然对那些奇形怪状，只图能尽量多吃而进化出来的奇怪生物，一定是敬谢不敏的。
随着高度逐渐降低，我看出这批绿光预定掉落的地点是一处森林边缘，前方大海，后方果树林，对刚刚登陆的种族来说，是个完美的起始地点。
碰！碰！噼里啪啦！
思索间，绿光们已经纷纷坠地，并且由于“利维坦”那“免疫掉落伤害”的设定而毫发无伤，但被它们撞到的东西就没那么好运了。
几个偏离过远的绿光一头撞上了不远处结着看不出是什么果子的果树，并且直接将它撞断，树干、枝条和果实散落一地。
“绿光”们纷纷围拢过去呜哩哩了起来，但究竟是在安慰那些撞到头的，还是讨论果子能不能吃，又或者纯粹跟风凑热闹的完全无法确定。
只有“零号绿光”在我的控制下原地饶了一圈，很显然，由于大家都进化出了脑子，之前会直接跟随他的那些部下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大家此时处于同一条起跑线上，想要继续成为领导者，就必须表现出比其他绿光更强的地方才行。
【它最强的地方不是有你看着吗？】
‘瞎说什么大实话。’
【提示：空气涌入肺部，舒展全新的腿脚，‘绿光’完成了从水生生物到陆生生物的转变。】
【提示：DNA点数的获得方式由‘进食’修改为对其他种群的‘灭绝’或‘结盟’，进食的功能修改为维持体力和生命值。】
【提示：请尽快修建一座巢穴以使‘绿光’族群自然增长，若没有巢穴，所有‘绿光’死亡后将导致种群灭绝。】
没错，就是这样，在那帮无忧无虑的“绿光”肆意玩耍时，默默修建出一座巢穴的“零号绿光”一定能获得大部分同族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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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0章 零号元素（十八）
鸟衔枝为巢，兽打洞为穴，而我指挥“绿光”建造的，只能称之为“窝”。
位置选择临近海岸，地势较高之处，避免潮汐——虽然因为没有看到像是月亮的玩意，不清楚这个星球有没有潮汐。
用断枝和捡来的大小石头围成几个圈，并在内部各自稍稍深挖以避风。
鉴于“绿光”此时没有手只有脚，所谓“捡来”大致等于“踢来”，而身体两侧那对原本令人闻风丧胆的尖刺也只能起到切断树枝和挖掘土地的作用。
“毒囊”里的毒水无法继续在空气中散播，只能以喷射的形式发动攻击，对建造巢穴帮助不大，倒是“喷嘴”在加速行动方面发挥了不小的优势。
‘如果以后的考古学家把这东西挖出来，一定会惊叹不已吧。’
【不出预料的话，你的‘绿光’应该会称霸这颗行星，届时挖出这种遗迹之后可能会大吹特吹才对，比如‘我族生而聪慧，方自海中登陆即会筑巢，建此巢者可称有巢氏’之类的。】
‘那果然还是别被挖出来吧……另外那个文言腔是怎么回事？’
【我们现在可是标准的‘古人’啊。】
‘嗯……’
【提示：‘绿光’建造了新的巢穴，新的世代将在此诞生，‘绿光’以及其结盟种族可以在这里快速回复生命值，但无法恢复饱食度。】
绿光将“窝”修建完毕之后，天已经逐渐黑了下来，略仰头就可以看到，这颗星球环绕的恒星是橙色的，看上去和太阳差不多，但文化背景不同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再被命名为“太阳（Sun）”了。
呜哩哩~呜哩哩？
随着无名恒星逐渐落山，绿光们出于本能向“零号绿光”这边汇聚而来，一个个或开心或惊奇地在巢穴周围蹦来跳去，将“零号绿光”只是随便挖出来，泥土还有些松散的坑底逐渐踩实。
嗯，这个步骤因为太费劲而且没必要，所以我没让“零号绿光”执行，现在看来确实是正确的决定。
啵儿。
正在看着一群绿光在窝里蹦跳，站在一边的“零号绿光”的脑袋上忽然蹦出来一个小小的气泡，里面描绘着一只咬了一口的苹果。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选项，它一定不是想玩手机。】
‘这还用你说？工作一整天，再加上刚刚提示的饱食度，它现在不是饿了还能是什么？’
笔趣阁
【不过，你选的这个巢穴位置似乎有点问题，各方面都还不错，但离觅食的地方太远，现在怎么办？摸黑去觅食？】
‘摸黑？’我看了看天色，虽然不知名恒星已经完全消失，天上也没有月亮，但整个世界只是色调略微变暗，那些果树依然清晰可见，并没有出现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虽然绿光并没有手。
【你试着让它走两步？】
难道又是世界意志的权限问题？
我尝试指挥着“零号绿光”朝果树林的方向走，但它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不但偏离了预定路线接近九十度，还有几次差点左脚绊右脚跌倒，无奈之下只得将它原路带回巢穴。
是夜盲症呢……
‘刚刚进化完毕，还为族群做出重大贡献，难道会就这么饿死？’
【你这个Flag立的一般，死不死要看运气，不过既然有巢穴，即使它死掉问题也不大，毕竟你照顾的是族群而非个体。】
‘真是标准的盖亚发言。’
呜哩？
一只体型略小的绿光注意到了狼狈归来的“零号绿光”，盯了它片刻，忽然明白了一般凑过来，将自己的一根“尖刺”朝它探去，而那上面正戳着一只野果。
小迷妹？醒醒呀，你们可是孢子生殖的。
————
呜哩哩——呜哩哩！
天亮之后，“绿光”们纷纷冲到果树林里摘取果子往巢穴运，显然“零号绿光”的悲惨遭遇给它们带来了强烈的危机感，毕竟在水里的时候根本不会缺吃的，由于水流的反馈，也没有看不到东西的顾虑。
但这种囤积食物的行为……现在怎么才能让它们理解“保质期”这种概念？
【可以理解，但没必要。】
‘嗯？’
【食物腐烂是由于微生物的影响，而你确定现在有微生物？】
‘绿光自己不就是么？’
【换个说法，‘绿光’作为此时进化顶端存在，谁敢来虎口夺食？】
‘唔，有那么点道理。’
呜哩~
我在同蠢系统讨论关于食物腐烂的话题时，“零号绿光”那边正发生着令人发指的一幕：
被绿光族群摘下来的果实中，大部分都被运去了巢穴那边的一间“储藏室”，而有一小部分被送到了昨晚刚刚度过饿死危机，一大早跑来觅食的“零号绿光”身边。
而昨晚那个给“零号绿光”送了个果子解燃眉之急的小个子绿光正在用尖刺一只只把果实挑起对它喂食。
这家伙就在那里呆着，别人送一个它吃一个，看来除非我立刻棒打鸳鸯把“零号绿光”带走干别的，它是打算一直吃下去了。
‘现在吃东西没有DNA点数拿好吗！你们这是在浪费食物！’
【它们怎么可能知道？毕竟一路上都是吃吃吃就进化了。】
‘我现在必须尽快找到一个邻居，无论是结盟还是敌对，都要尽快展现出获得DNA点数的新方法才行。’
【就算你这么说，‘绿光’也是这个星球第一个进化登陆的生物，根本不可能有邻——】
【提示：一个新的物种！对它们歌唱或者咆哮以尝试同盟或者宣战使其灭绝。】
唔，蠢系统的话竟然被提示姐姐打断，这可真是稀奇，不过，新的物种？
我调整了一下视角，望向海岸沙滩的方向。
咕叽~咕叽~
几个身体细长，通体深绿色，用古怪的“两头陆续着地”方式前进的生物从水面之下登上了沙滩。
另外几只直接开始在沙滩附近筑巢，而其中一只稍大些的正一扭一扭地朝果林“走”来。
【扭扭生物，素食，‘攻击：1’，‘友善：1’，‘速度：1’】
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凭借这弱爆的属性完成登陆的？
而且根本没有进化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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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1章 零号元素（十九）
【提示：‘扭扭生物’的友善为1，与之进行1次有效的友善交流即可成为同盟。】
好随便！
【提示：‘扭扭生物’的攻击为1，消灭其族群1名成员即可使其灭绝。】
好弱小！
【毕竟是单纯靠吃进化登陆的嘛，不过不用担心，即使灭绝也只是你面前这一个小族群而已，还会有更多的‘扭扭生物’从海中登陆。】蠢系统插话道。
更多……像弹簧圈一样一扭一扭行动的细长东西……从海中登陆……就算灭绝一个群落，也会有千千万万个群落……
我还是让绿光和它们结盟以避免这种噩梦般的景象实现吧！
至于怎么唱歌或咆哮？
我稍做猜测后，先“选中”零号绿光，再“指向”那“扭扭生物”，果不其然地，在“零号绿光”身体两侧各自浮现出了一排近似于思维泡泡的面板，分别呈绿色和红色。
其中，左方只有单一的“音符”泡泡，而右方则有三个，看图案似乎是象征着“啃咬”、“突刺”和“喷毒”的泡泡。
“绿光”作为一个友善生物，攻击性竟然这么重，一定是“超级大嘴”的错。
【你自己信么？】
‘唱歌唱歌，那种嘴巴要怎么唱歌啦？’
我“点下”绘有音符的泡泡后，“零号绿光”没有接小个子绿光递来的果子，转而主动迎上了那头“扭扭生物”。
只见它将那三根好像藤蔓细枝一般的“嘴”聚拢在一起，用力吹气，而后竟然发出了如同风笛一般清脆悦耳的声音：
“啾嘤~”
呜哩？
用尖刺戳着只果子跟来的小个子绿光听到之后似乎十分惊喜，但不便打扰“零号绿光”同“扭扭生物”的交涉，只在后面用小碎步跳来跳去。
咕叽咕叽……
“扭扭生物”坚定地朝它之前瞄准的一只掉落在地的果子行去，直到其中一张嘴当先抵达并开始进食，另一张嘴才不情愿地转向两只绿光。
“呼噗嗤——”
它虽然在模仿“零号绿光”的动作，但发出的声音天差地别，简直就像是轮胎漏气般的声音。
呼呼——叮~
某种更加奇怪，似乎隐含庆祝之意的效果音当先响起，接着传来的，是提示姐姐的声音。
【提示：‘绿光’取悦了一只‘扭扭生物’，获得DNA点数15。】
【提示：‘绿光’族群同‘扭扭生物’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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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绿光’现在可以招募‘扭扭生物’加入自己的队伍，并在其巢穴休息，但不能在该处重生。】
【提示：因成功与一个族群结盟，‘绿光’族群获得了对方赠送的礼物，进化组件：‘手臂’。】
随着这句提示，一个绘有抽象手臂图案的面板浮现在“零号绿光”头顶，转了两下，消失不见。
它自己都没进化出手脚反而能赠与别人呢。
【提示：在生物阶段，‘进化’必须在本族巢穴进行，请保证巢穴在一定时间内处于安全环境。】
我可真有先见之明，进化走起。
————
不出意外地，【生物进化器】内部的情形再次发生了改变。
环境从半水半陆的“沙箱”变成了一处林中空地的“花园”，透过稀疏的林木甚至可以看到一侧的沙滩和大海，林地正中则是碎石块搭建成的巢穴，就美观来看竟然比我做的更好。
巢穴旁边，是沿着边缘踱步的“零号绿光”和他的【追随者】，那个小个子绿光。
之所以称它为【追随者】而不是开玩笑般的迷弟迷妹，是因为它的身份确实如此。
之前同“扭扭生物”结盟后，“绿光”获得了40点DNA点数，我指挥着它返回巢穴准备进行进化，但临执行时被蠢系统阻止了。
用它的话说，生物阶段哪怕最基础的肢体部件也是50点DNA点数起步，如果我兴致勃勃地进入进化器后发现不得不卖掉尖刺、毒囊、尾翼或者喷嘴才能增加手臂，一定会把帐记在它的头上的。
我当时就觉得这话十分有道理，尤其是记账的逻辑部分，于是暂时放弃进化，转而越过巢穴前往沙滩的另一侧，同另一种生物进行了结盟。
【小蛋壳，肉食，‘攻击：2’，‘友善：1’，‘移动：0’】
它的外形形似一只裂开的鸡蛋，外壳的图案是红底黄斑如同一只蘑菇，而裂开部分露出的躯体则是纯白色，上面长着一只同外壳斑点十分近似的独眼，和不仔细看就会忽略的肉食钳嘴。
又是个没有脚的家伙，它的移动方式是滚动。
作为生物进化方面的专家，我几乎立刻就明白了它的觅食方式：停在原地装作食物，等傻乎乎的素食生物去啄“蛋壳”里的东西时直接咬死它们。
它们的“谈判代表”原本还对“零号绿光”有些虎视眈眈，但在它展示了尖刺和毒囊之后就选择了老老实实地唱歌结盟，并再次给予了绿光40点DNA点数。
这里又验证了我的另一个猜测：如果有凶暴生物攻击和友善的比例是5:1，它难道一支歌就可以搞定吗？
结论是，当然不行，没有足够的“攻击”作保证，过去唱歌就等于外卖送餐上门。
至于同样培养出5:1比例的凶恶生物去唱歌……唔，那画面太美完全没眼看。
在同两种生物结盟之后，“绿光”发出了一阵宛如细胞阶段时不时就会出现的“体型增大”光效，但体型并没有增大，取而代之的是提示姐姐给的提示，表示“绿光”可以招募同族或结盟异族加入自己的队伍了，当前的队伍空位数为1。
于是我就指挥“零号绿光”朝一直跟在身边的小个子绿光唱了唱歌，将它收为追随者，然后才返回巢穴准备进化增加手臂。
这一次进化又验证了一点：是否可以通过稍高一点的攻击，比如3，专门去欺负攻击1友善5的生物。
结论是，仍然不行，在细胞阶段或许友善没什么大用，但到了生物阶段，友善越高就意味着盟友越多，如果真的去找攻击1友善5的生物，他能分分钟叫出五个打手对你群殴。
接下来，就是给绿光装配手臂了，而手臂的类型也完全不出意外，同选择腿部的时候基本一致，分别是肌肉手臂、弯曲手臂和奇型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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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零号元素（二十）
理论上来讲，在没有需求的情况下，现在进化出手臂是完全不符合自然规律和进化论的，但谁让这个世界没有达尔文呢？
所以我咣地一下就给“绿光”装上了一对“纤细手臂”。
结果嘛，惨不忍睹。
本来给“战斗机”加一双脚就已经够呛，现在又多了一双手，配合绿光纤细的身体，看上去就像某种古怪而丑陋的蜥蜴。
而旁边那个吓得噔噔噔倒退数步的小追随者的反应也算证明了这造型的可怕程度。
算了，现在直接让“绿光”直立行走也不太现实，暂且让这对“手”充当“脚”的作用好了。
做了个初步规划之后，我开始调整“零号绿光”的身形。
首先让它的身体放大到能配合手脚，再将那对尖刺挪到“肩头”的位置，毒囊挪到背部，只要稍稍低头就能发动喷毒攻击，喷气加速不必挪位置，只需把“辅助翼”换到侧腹部以维持高速移动时的平衡即可。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影响颜值的“头部”。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起来还不错，但同其他水生生物的问题一样，没有眼皮，在陆地这种有沙尘和叶片飞絮的环境中适应不大好，得换一种有眼皮的眼睛。
另外就是嘴，绿光现在其实还算不上有嘴，因为那三根宛如藤蔓细枝般的东西的进食方式仍然是抓住食物往体内硬塞，而果核是根本没法消化的。
最终，我给绿光装上了一对“睫毛眼”和一张“憨厚嘴”。
【眉清目秀，方面阔口，阁下便是陈塘关哪吒？】蠢系统吐槽道。
‘这可选的三张嘴一个比一个丑好吗？不然你让我选‘鸟嘴’或者‘噬齿嘴’？我已经尽力了。’
【毕竟是初始状态，丑也是难免的，在收集更多DNA点数，解锁更多部件后，那些部件应该会有更好看的……大概。】
‘别大概呀！’
我一边同蠢系统扯淡一边微调“绿光”的造型，最后姑且造出了一个还算美观的造型。
一只背后的花小了许多的——“妙蛙种子”。
呜哩哩？
“零号绿光”的声音倒没什么变化，分别抬起手脚观察了一番，还抖抖背晃动那被我放大到极限仍然比正版妙蛙种子背上的东西差上不少的毒囊。
呜哩~呜哩~
“零号绿光”的形象已经大变，但那个小跟班的态度在一开始吓了一跳之后已经重新变得熟稔，蹦跶到它身边不停地唱歌。
嗯……虽然进化器里展现出来的它们并非外界真正的它们，但这种态度至少证明了那个小跟班是真的稀罕“零号绿光”呢。
总之，你们俩就一起进化吧。
我点下了画面角落里的绿色对勾。
————
咚~咚~
随着某种沉闷的，如同心跳一般的声音，画面从“小花园”切换到了我之前建立的“海边巢穴”的俯视视角，而正中的焦点处，则是两颗外形如同椰子一般，通体青绿的球型“果实”，只不过它们一大一小，体积相差近一倍。
咔嚓！咔嚓！
随着两声不算清脆的碎裂声，两只“椰子”各自裂开，分别从中跳出一只“妙蛙种子”，或者说，进化完毕的“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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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较大的那个，就是我一直在控制的“零号绿光”。
呜哩哩~
在画面从正上方的俯视转为四十五度的倾斜视角时，我才发现巢穴周围竟然有大大小小几十头“妙蛙种子”，正在各自玩耍，奔跑或搬运果实，而这两颗“椰子”周围，正围着几个看起来就气势沉稳的“绿光”。
它们的名字是【绿光头目】，属性是同普通绿光完全一致的“313”。
【这种‘头目’负责在‘王’离开巢穴或进行进化时管理族群，但仅能被动防御，没有主动发起外交的权限，只有血量比普通成员要高，你可以管它们叫做马、流二元帅，崩、芭二将军。】
‘猴哥的梗你是过不去了是吧！’
呜哩哩！呜哩哩！
其中一名“绿光头目”递给“零号绿光”一颗果实，没有多说什么，而另一名头目则对着刚刚同“零号绿光”一起“孵”出来的小个子绿光叫嚷起来。
呜哩？
本来就不大的小个子绿光在缩水之后更加娇小，回应的声音就像蚊子叫，不过那只正同它交流的“头目”明显听懂了，于是张开嘴唱了一句“呜~哩~”。
与此同时，它的头顶现出一个绘有音乐符号的思想泡泡。
小个子绿光迟疑了一下，也跟着唱了一句，然后它的头顶也冒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气泡，双方的气泡完全一致，发出了噌啷一声，双双消失，而后绿光头目连连点头。
哦……头目还负责教新生幼体掌握基本生存技能吗？
接下来，绿光头目又分别教导小个子绿光“啃咬”、“喷毒”、“打击”和“突刺”等能力，值得一提的是，由于我把尖刺移到了“双肩”上面，“突刺”的动作变成了沉肩冲撞，动作十分有魄力，而“打击”就只是用新长出来的手发动攻击，伤害反而最低，绿光头目对这招的教授看起来也毫不重视相当随意。
哼哼，太天真了，等这双手能握持武器时，杀伤力可比其他生物本身的武器要高得多。
最终，完成所有“学业”的小个子绿光从绿光头目那里得到了一颗果子，吃完之后便立刻长至正常体型——虽然看起来还是比普通绿光要小上一圈。
呜哩~
它左右瞧了瞧，发现“零号绿光”后立刻毫不犹豫地朝它跑了过来，像进化前那样亦步亦趋起来。
嗯哼……看起来，就算进行进化，原本的组队关系也不会消失，而且队员在进化结束学习完毕后会立刻归队的意思？
这么说来，我就得指挥长出了手的“零号绿光”去找更多的邻居进行交涉喽。
【关于这点，和细胞阶段一样，只要看到对方拥有和自己不一样的部件，主动攻击使其灭绝即可获得，】蠢系统顿了顿，【哦，结为同盟也是一样的。】
你的杀意都要溢出来了啊盖亚同学。
1032、零号元素（二十一）
“零号绿光”正带着它的小跟班由近及远地拜访周围的邻居。
由于大部分生物都是刚刚登陆，友善一般是1，连2都很少，所以我也懒得切成攻击模式去欺负小动物，于是一路唱歌结盟顺便收集DNA点数。
目前来说，我的“视角”默认为以四十五度角俯视“零号绿光”，虽然可以调整角度和距离，但仍然有其极限。
标准的话，应该是“绿光”竭尽所能也看不到的地方，我就无法通过调整视角来看到。
借用某种关于人格观点来说，我暂代了“绿光”的“超我”，那个会原地待机以及吃东西的是它的“本我”，至于“自我”，它还没觉醒。
而即使是这种视野受限的状态，结合当初被“利维坦”喷飞时的惊鸿一瞥，我仍然初步判断出了“绿光”们登陆地点的详情。
这是一处从更广阔大陆延伸向海中，末端又突然变大的“半岛”，由于地形非常适合，是附近众多海洋生物登陆的首选地。
它三面是沙滩，一面是狭长陆地，正中则是拥有各种各样植物的丛林，绿光所在的位置与那处连接大陆的“通道”恰好遥遥相对。
这种情况下，同盟或灭绝其他生物称霸半岛显然是毫无意义的行为，这种小格局行为只会让绿光变成某种“本地特产”，必须绕过整个半岛，打通前往更广大的大陆的通道，将绿光这种生物广为扩散占领全球才是正途。
孢子生殖，就是这么自信。
那么现在要考虑的就是究竟要从左边绕，还是右边绕，就是说，要在“扭扭生物”和“小蛋壳”之间选一个做后援。
‘……都不想要怎么办？’
【上下路都不想走的话只能走中路了呀，你可以选择横穿密林，但那里食物充足，很容易遭遇高友善或者高攻击等难以简单结盟或击败的生物族群，在那种危险环境下，没有沿途巢穴的支援，单凭个人实力几乎不可能一路杀过去。】蠢系统应道。
‘不凭实力，凭智慧呢？’我对于绿光“313”的属性也确实不怎么看好。
【那样的话，我推荐你去灭绝‘扭扭生物’那边的‘步行草’，抢它们的‘潜行叶’来进化，不然只要进入战斗，那个小跟班可是会毫不犹豫地跟敌人拼命呐。】
小跟班？我看了看“零号绿光”身旁那个一直跟随，现在甚至已经“超车”过去的小个子追随者。
试探性地让“零号绿光”停下脚步后，小跟班果然全无所觉地又前冲了好远，终于察觉哪里不对之后才转身呜哩呜哩地跑了回来。
确实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
【步行草，素食、‘攻击：1’、‘友善：2’、‘速度：0’】
这团东西，硬要描述的话，就是把当初“绿光”一直在吃的“海藻”放大几百几千倍到正常生物的体型而后装上一双肌肉足的样子，或许有眼睛，但藏在一团海藻里也根本找不到。
随便猜一下，这家伙大概是一种拟态生物，以被它拟态的海藻为食，几乎没有天敌，唯一可能遇到危险的时刻就是被其他素食生物当做海藻啃上几口，不得不暴露自己并被迫迁移的时刻，只要在此期间不被肉食生物发现，就可以重新潜伏下去。
至于蠢系统提到的“潜行叶”，是一片同它本体的造型和颜色都不太一致的，深绿色的叶片，外形上更近似于登陆之后那些阔叶果树的叶子，但没看出哪里“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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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噔！
正站在“步行草”那更像是干草堆的巢穴之外进行观察的“零号绿光”脑袋上忽然跳出个亮黄惊叹号，而后几乎立刻在奇异的音效中变成了红色，与此同时，两只“步行草”从它身旁不远处开始逃跑，而它们竖在脑袋上面的“潜行叶”也随之蔫了下去。
‘喂，等等，刚才你们两个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啊。’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
好吧，这就是识破潜行么？
在没有我控制的情况下，“零号绿光”自然波澜不惊，倒是它的小跟班吓了一跳，冲它们连连呜哩起来。
嘟嘟嘟~这次反倒是发现入侵者的“步行草”主动发起歌唱比赛。
【提示：‘步行草’族群主动向‘绿光’族群发起结盟交涉，若交涉失败，‘步行草’族群将拒绝‘绿光’族群后续发起的结盟交涉，只能通过将该族群灭绝才能获得其拥有的进化组件。】
‘自信过头了吧！要是遇到个脾气暴躁的族群只怕是要故意失败然后当场灭绝你们哦！’
【也没准哦，你看它们族群的成员在哪？】蠢系统插话道。
‘嗯？’我一边指挥绿光和它们对唱一边瞥了眼巢穴的方向，这才注意到随着接近“零号绿光”的两只步行草现身，其他族人已经全都溜走了，或许不知道跑去哪个草丛里“潜行”了吧。
‘但它们的攻击性只有1，只要我随便打死一只不就灭绝了？’
【那是你作为世界意志的权限在起效好么，普通生物想灭绝其他族群不杀干净是不可能的。】
嘟嘟呜哩~
一番对唱之后，步行草和绿光成功结盟，而潜行准备跑路的其他步行草也纷纷现形，蹦跳着赶回来表示祝贺。
而那两只潜行过来交涉的步行草脑袋上也浮现出了绘有那片叶子的“面板”。
【提示：‘绿光’族群成功同‘步行草’族群结盟，获得其收集的进化组件：‘潜行叶’。】
【提示：进化‘潜行叶’后，生物将具备非‘攻击’与‘交涉’之外的特殊能力‘潜行’。】
【提示：‘潜行’将使生物从其他生物的‘视觉’中消失，距离过近或更高等级的潜行将使其失效，脱离潜行后将需要一定的冷却时间才能重新进行潜行。】
【提示：其他‘中立能力’包括但不限于‘滑翔’、‘跳跃’、‘疾驰’，在进化相关组件后即可使用。】
【提示：当前可用能力为：‘疾驰’。】
在提示姐姐刷出这一排排提示的同时，红与绿泡泡之间多出了一个蓝色泡泡，上面绘有“喷嘴”大力喷气的简笔画。
嗯……我的进化方向果然是正确的。
1033、零号元素（二十二）
喷嘴的“疾驰”，叶子的“潜行”。
不出预料的话，翅膀类部件会是“滑翔”，而脚掌类应该是“跳跃”或“疾驰”，至于“潜行”，应该也有更高级，且不那么搞笑的实现方式，比如保护色皮肤什么的。
毕竟，在“生物进化器”里面，空出来部件位置可要比细胞阶段多出十倍不止，正体现了生物多样性，回头可以考虑捏个绿巨人出来玩玩。
【提前提醒一句，生物阶段结束之后就不能继续对生物本身的结构进行调整了，下一次调整机会是在‘DNA重编’和‘生物改造’科技被研发出来之后。】蠢系统忽然说道。
‘字面意义上的科学发展到极致是神学？’
【真实世界的宇宙起源是怎么回事我们哪知道，这毕竟只是个游戏而已，那种事等你升维之后再考虑吧，至少在当前宇宙里，奇点大爆炸是你搞的没错。】
‘唔……’
在同“步行草”结盟之后，再原路返回从“小蛋壳”那边出发就毫无意义了，于是，在它们的巢穴休息一晚之后，我指挥“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顺着这半边的沙滩继续前进以“开地图”。
理论上来讲，地貌近似的环境，物种特点也应该相同，但这一点在这座半岛上并不适用。
经过“步行草”的巢穴之后，植物的特点几乎立刻有了明显的改变：绿光的巢穴附近只有木本植物才会结果，但这边不但灌木植物，就连草本植物都有细小的果实挂在枝头。
‘这是不是代表了，这半边岛屿大部分的生物都是素食的？’我试着指挥“零号绿光”去品尝那些果实。
比起需要爬树或者使劲踹树才能取得的树果，灌木果实和草果对绿光来说完全是手到擒来——看着一只‘妙蛙种子’伸手摘果子吃，这情形多少还是有些诡异的。
【呃，不，事实上恰好相反，】蠢系统回答道：【供给素食生物的食物充足，意味着许多不具备生存能力的素食生物群落会存活下来，而这就代表了肉食生物的数量会——】
咔锵！咔锵！咯咯咯！
熟悉而略显古怪的咬合声和一阵如同鸡叫般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前方响起。
‘不是超级大嘴的族群也登陆了吧？那可完全没法打啊。’我一边指挥绿光小心地凑过去看一边向蠢系统问道。
【不，那种生物是不会这么普通地登陆的。】蠢系统回答着。
绕过一处巨型岩石之后，冲突双方落入了“绿光”的眼中。
那是一群怪鱼，正在一群怪鸡的巢穴大开杀戒。
【粗鱼先生，肉食，‘攻击：3’、‘友善：1’、‘速度：2’】
【打鸣葫芦，素食，‘攻击：1’、‘友善：3’、‘速度：2’】
要详细描述的话，就是长着四只脚、一张大嘴、和一条弯钩尾巴的“怪鱼”，正在攻击长了两只爪子，一只尖喙，和一对蜻蜓翅膀的“葫芦”。
很显然，“打鸣葫芦”的所有进化方向全都是为了更好地吃到高低不同的果实，但战斗方式只有用嘴啄一种，即使那对奇怪的翅膀能帮助它起飞并漂浮一阵，对于整体的局势也没什么太大帮助——因为“粗鱼先生”正在破坏它们的巢穴。
与之相反，“粗鱼先生”的进化方式全都是为了更好地杀死其他生物，无论是凶恶的嘴巴，额头的尖刺还是倒钩尾巴上不断喷毒的毒囊都证明了这点，在能同时对空对地的情况下，“打鸣葫芦”的灭绝大概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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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双方都比较丑，而且我这次外出带的兵力不足，完全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打算，如果拍《动物世界》的记者每次见到动物之间打起来都要去调停，这节目就不用做了。
虽然不知它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但坐收渔翁之利谁都会，只要祭出无往而不利的“唱歌结盟法”就行，同样是“31X”谁怕谁呀。
【提示：由于进化方向完全相反，‘粗鱼先生’群落对‘绿光’群落处于‘永久敌对’状态，它们将永远无法取悦或结盟。】
【提示：敌对状态的生物会主动攻击视野内的任何‘绿光’，该动作属于本能，在达到‘文明阶段’之前无法抑制该本能。】
‘姐姐……我问下，如果放任那什么打鸣葫芦被灭绝的话会如何？’
【提示：被其他族群灭绝的生物将不会有组件掉落，但与之相对，与灭绝该生物的族群结盟或迫使其灭绝后，获得的组件品质将有所提升。】
好吧，明白了，虽然看上去可以养蛊，但如果我不想之后去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粗鱼先生”群落，现在就得把“打鸣葫芦”给救下来才行。
刚刚作出这个结论，就见一只“打鸣葫芦”拍打着翅膀向“零号绿光”躲藏的位置滑翔而来，一只“粗鱼先生”正紧随其后。
‘我要上了！’
在“粗鱼先生”进入射程之后，我当机立断地指挥“零号绿光”略微低头，用背部的毒囊朝它喷出了毒液。
啪！啪！
准确命中，并非一次，而是两次，绿光的小跟班也有样学样地丢出了毒液，同样准确命中。
我不是很清楚这些毒液的效果如何，但从它能越级杀死“超级大嘴”来看，显然不会是那么好受的。
“粗鱼先生”中了这两下之后，先是原地呆滞了一下，而后疯狂地蹦跳翻滚起来。
【妙蛙种子使用了喷毒，效果拔群！】蠢系统还在配音。
‘啧，其实现在打败它完全没有收益，这‘粗鱼先生’的所有部件‘绿光’全都有，顶多获得一些DNA点数而已。’
【自动同‘打鸣葫芦’结盟还不够？】
‘太丑，太丑。’
眼看中毒的“粗鱼先生”已经跳不动了，我指挥着“零号绿光”沉肩露出尖刺，而后以喷嘴加速，直接撞了过去，不出所料的，小跟班也用一模一样的动作撞了过来，双方合力，直接将这只“粗鱼先生”撞死并化为散落一地的红色圆球。
嗯，鉴于“粗鱼先生”的攻击有3点，我得再找两个落单的如法炮制……
呜哩！
我刚刚把计划想到一半，便见跟班绿光对准远处那只身处鱼群的“粗鱼先生头目”发射过去一蓬毒液，而后直接一个“突刺”便杀入敌阵。
你喊的不是呜哩是乌拉吧！
1034、零号元素（二十三）
小个子跟班的行为简直就像猎人开了协同攻击的宠物，平时还只是默默跟随，但只要猎人对敌人进行了攻击，立刻就会毫不犹豫地冲杀上去。
关键还没有“被动”或“跟随”的选项。
【我说什么来着，刚刚从海里那种一言不合就张嘴咬人的环境过来，指望小弟们立刻学会‘放风筝’这种高端技术是完全不现实的。】蠢系统评论道。
‘那种技术哪里高端了啊！’我一边指挥“零号绿光”同样以“疾驰”追赶那个杀心大起的跟班一边回应道。
【以‘绿光’族群如今的素质，你还不能控制它们每个生物的具体动作，即使它是‘零号绿光’的追随者也不行，只能通过发动攻击或进行交涉来告诉它们‘可以上了’，像那种围杀地刺的技术，你就算有，也做不出来。】蠢系统讲话的同时在视野一角放了一副动图。
‘我没有，谢谢。’我瞥了一眼那三个小机枪兵围着大坑来回转圈的图，果断收回目光。
不过，说真的，那头地刺为什么会在已经现形的情况下还不逃走？这是某场比赛还是在秀？
几句话的功夫，小个子跟班已经冲到刚才被它喷毒的“粗鱼先生头目”面前，用肩膀上的尖刺戳中它的腹部之后一口咬了上去，接着挥动手臂就是一阵乱打。
【妙蛙种子使用了乱打，效果一般。】蠢系统还在配音。
‘没法不一般，毕竟一次使用三种攻击方式，如果每一招都能发挥最大效果，就太破坏平衡了。’
【谁的平衡？你的吗？】
‘当然是‘世界’的平衡。’
此时，被偷袭的“粗鱼先生头目”连连晃动脑袋，已经顺利把那蓬毒液甩掉，之后转头恶狠狠地看向“跟班绿光”，由于嘴离得太远，它把倒勾尾巴一甩就用上面的尖刺朝它扎过去。
噗嗤！
被尖刺命中的并非小个子跟班，而是“粗鱼先生头目”自己，那尖刺也不属于它，而属于“零号绿光”。
我肯定不会犯小跟班的错误，所以在接地敌前指挥“零号绿光”单独全力使用“突刺”，效果拔群，命中的同时就把“粗鱼先生头目”直接顶得翻了个身，那势在必得的一尾巴也自然挥空。
呜哩？
原本还在对那“头目”进行打击，结果忽然没了目标的小跟班非常迷茫地转头看向“零号绿光”。
很可惜，就算你在疑惑自己哪里做错了，你那身处敌阵的偶像也是没空解释的。
当然是“身处敌阵”。
虽然这里是“打鸣葫芦”的地盘，但东道主已经被不速之客杀了个七零八落，只剩稀稀拉拉的几头“打鸣葫芦头目”还在苦苦支撑。
“零号绿光”带着跟班突入并打翻一头粗鱼行为，直接引起了它所有同伴的注意，或者说，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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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如果‘零号绿光’死掉的话，应该会在族群巢穴那边重生一头新的吧，因为没有自我意识，所以并不算死掉，完全可以放心。】
‘才不会这么轻易的死掉！’
――――
哼哧！哔哔！咯咯咯！
在最近了几头“粗鱼先生”转身对“零号绿光”和其跟班发动攻击时，几道身影从林中窜出，直接将它们打翻在地，两头绿光自然也毫不客气地开始痛打落水狗。
【单刺豪猪，素食，‘攻击：2’、‘友善：2’、‘速度：2’】
【音速鸟，杂食，‘攻击：3’、‘友善：0’、‘速度：3’】
【打鸣葫芦】
我怎么可能鲁莽地指挥“零号绿光”同跟班一起冲入敌阵？难道不担心进来就出不去么？
如果真的没有应对手段，我应该会远远地在外面抽冷子用毒液攻击那些试图对跟班动手的粗鱼。
而这些就是我通过绿光的特殊能力【呼朋引伴】呼唤来的帮手，前两者可以简单描述为“只长了一根刺的豪猪”以及“没长翅膀的粉红鸟”，一看就很能打，至于额外召唤来一头“打鸣葫芦”……只能说聊胜于无。
比起在战场外召唤再明刀明枪地杀过来，这种突入敌阵，突然增员的战斗方式，“粗鱼先生”完全不可能有准备，一时有些人仰马翻。
另外，提示姐姐在技能使用后给出了补充说明：
【提示：召唤者无法对通过‘呼朋引伴’能力召唤来的生物进行攻击或交涉，它们将在持续时间结束后以相对自然的方式离去。】
【提示：‘呼朋引伴’无法召唤对召唤者‘天生敌对’的生物。】
咯咯咯！咯咯咯！
由于“粗鱼先生”本身比较耐打，头目自然更加强壮，之前的突袭没能将那家伙杀死，它此时召集了其他粗鱼将“零号绿光”以及同它们汇合的“打鸣葫芦”团团包围。
【看来你的‘斩首行动’失败了呢，士官长。】蠢系统吐槽兼玩梗道。
‘……那么好吧，执行Plan B！’
我目光一转，便看到了一头略微脱离群体的“粗鱼先生”，立刻指挥“零号绿光”和它的伙伴们朝其发动了突击，“打鸣葫芦”虽然不明白此举意义何在，但它们人数太少，于是也跟着从众地发起了冲锋。
所谓第二计划，其实是在仗着我的权柄耍赖，用好听点的话说，叫做“合理利用规则”。
攻击“打鸣葫芦”的“粗鱼先生”虽然人多势众，但它的攻击只有3，也就是说，只要由“绿光”杀死任意三只“粗鱼先生”，这个族群就会被灭绝。
而此时仍有几十头同族在场的“粗鱼先生”们，一定想不到它们只能再战损区区两头就要从陆地上消失——这种奇葩生物还是在海里呆着吧。
由于蠢系统之前一直撺掇我灭绝这个灭绝那个，导致我非常不想那么做，但现在看来不得不如此了，除非放任“打鸣葫芦”灭绝，并且让“零号绿光”和它的小跟班死在这里。
作为一个爱好和平的种族，被迫反击致使侵略者灭亡，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真香！】
‘你给我搞清楚语境再说话！’
1035、零号元素（二十四）
【提示：‘绿光’消灭了一只‘粗鱼先生’，获得DNA点数13。】
【提示：‘绿光’族群迫使‘粗鱼先生’族群灭绝，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族权现在可以占据‘粗鱼先生’的巢穴休息，但不能在该处繁衍及重生。】
【提示：因成功迫使一个族群灭绝，‘绿光’族群获得了对方拥有的进化组件：‘倒钩尾巴’。】
【提示：因从灭绝的边缘拯救了‘打鸣葫芦’族群，其自动与‘绿光’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族群获得进化组件：‘昆虫翅膀’。】
与这一连串的提示同时出现的，是一群正在螺旋升天并陆续消失的“粗鱼先生”。
在我指挥“零号绿光”拼着挨上两下也硬是强行打死两只“粗鱼先生”之后，那些原本组成包围圈的所有怪鱼都陷入了呆滞状态，在安静了片刻后便一边旋转着朝空中升去一边金光四散，最终彻底消失。
若非满地的红色圆球，谁也想不到这里不久之前还发生过两个族群之间的大混战——虽然最后是以第三方的乱入通吃而告终。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粗鱼。】蠢系统吐槽道。
‘字面意思还真没错，如果平时在路上看到两批生物打起来，我多半是不会管的，但谁让其中一个是【永久敌对】状态呢？就算这次放过这些怪鱼，允许它们继续进化，在绿光成为星球霸主的时候也会成为类似四害的玩意，此时放过的行为毫无意义。’
【直接说‘它们失败的唯一原因，就是惹到了我’，是不是更有气魄些？】
‘蠢死了。’
显然，差点灭绝的“打鸣葫芦”并不觉得“绿光”的救援无关紧要，它们不知道自己已经通过赠送“组件”的行为做出了报答，以及五位援军有三位都是假人，纷纷取出储藏的食物招待它们。
同“绿光”筑巢位置附近那些苹果一样大的果子不同，“打鸣葫芦”这边更多的是精致细小的灌木野果甚至草果，最小的看起来甚至只有米粒那么大。
鸡啄米……嗯……
看着“零号绿光”以及它的跟班同“打鸣葫芦”相谈甚欢，其乐融融，我开始思索其他问题，比如说——
‘倒钩尾巴和昆虫翅膀是什么东西？’
由于这里距离巢穴太远，暂时没法打开生物进化器，我只好拿提示姐姐给出的信息去问蠢系统。
【是装饰品，】蠢系统应道：【也就是‘粗鱼先生’有进化成蝎子的可能，其他物种是基本用不到这种奇葩的尾巴造型的，至于翅膀，虽然可以提供滑翔能力，但这种造型的东西，你真的愿意进化么？】
说完之后，蠢系统啪地在视野边缘打出一个微型“生物进化器”界面，不过是静止图像，看上去更像截图而非实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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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画面上正是“绿光”长出一对“蝉翼”的模样，不得不说，傻到爆。
除非我再次对“绿光”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造，让它更加纤细，更符合昆虫的特征，不然这对半透明的塑料翅膀根本不能用。
‘好吧，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我记得之前同盟其他生物的时候，每个种群连个体带总体加起来才40，怎么这两个族群的灭绝和结盟仅仅是最终一步就给40点？’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你还学会卖关子了？那好消息先，我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不怕反转。’我看着留在打鸣葫芦巢穴那边的绿光和跟班答道。
【好消息是，随着生物实力增加，无论是灭绝还是结盟，能从每个族群获得的DNA点数都会翻倍，按顺序是40、80、120、160、200。】
‘这是递增吧喂！’
【坏消息是，‘进化组件’的消耗也会翻倍，分别是50、100、150、200、250。】
‘你是真的250吧……不对，等下？’
我稍微回想了一下“小蛋壳”和“扭扭生物”的属性，又看了看召唤来的“单刺豪猪”和“音速鸟”，稍微做了个加法再平均。
‘你说的【实力】，莫非是指攻击、友善和速度的平均值？’
【恭喜，答对了~】蠢系统还在画面中撒了把花：【不过，由于生物阶段的属性5点封顶，你顶多能见到属性是‘5，5，5’的普通生物——当然了，这种食物链顶端的生物也不是那么容易出现的。】
‘就是说，现在的绿光仅仅比2级生物强一点，所以打个粗鱼才那么费劲。’
【没错没错，如果这两头绿光是5级的‘喷毒’，打到这个属性的‘粗鱼先生’身上就是直接秒杀——哦，或许得多等几秒？】
嗯……如此看来，继续前进显然是不太明智的举动，如果遇到平均属性为3的家伙，它再稍微偏科一点，属性达到“5，1，3”，绿光将毫无还手之力。
但就算想要返回并进化，目前根本没有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组件又是个问题。
哼哧！哔哔！
我正犹豫不定间，便见到“单刺豪猪”和“音速鸟”似乎吃饱了，朝“绿光”和“打鸣葫芦”各自叫了一声，分别朝沙滩和丛林的方向飞奔离去。
【提示：‘呼朋引伴’技能将在‘召唤生物’自行离去后进入冷却，冷却时间由召唤期间的损失决定，在召唤期间阵亡的生物族群，下次‘呼朋引伴’将有大概率拒绝回应。】
【提示：召唤者所属族群将不会拒绝回应。】
【提示：‘呼朋引伴’当前冷却时间为：1天。】
唔，也就是说，如果我把那些召唤来的生物都当成工具人随意牺牲，不但最后冷却时间可能会增加到3天，最后召唤来的也只会有本族生物，继续随便牺牲的话就等着灭绝吧。
【嘛，现在也没有肉盾了，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蠢系统追问道。
沙滩，森林，沙滩，三选一。
不，等等，我好像漏了个方向？而这样的话……
‘决定了！继续前进！无论前方有怎样的生物，都是瓦鸡土狗而已！’
【芙？】
1036、零号元素（二十五）
【靴子猫，肉食，‘攻击：3’，‘友善：1’，‘速度：3’。】
【提示：该族群不喜欢陌生生物，必须取悦更多的成员（3）才能成功结盟。】
【眼镜猴，杂食，‘攻击：2’，‘友善：3’，‘速度：3’。】
【提示：该族群热衷于交朋友，结盟需要取悦的成员数量较少（2）。】
“绿光”告别“打鸣葫芦”继续沿沙滩前进，但没有发现预想中“粗鱼先生”的巢穴，取而代之的是两种有额外注释的奇怪族群。
说奇怪吧，其实也不算奇怪——穿靴子的猫和戴眼镜的猴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吗？只能证明它们的饲养员审美比较奇葩而已。
但对“绿光”、尤其是那个小跟班来说，它们的怪异程度大概已经达到了“异形”的程度。
咕噜噜——
这边，胖乎乎的，直立行走，脚上一双大红靴子的橘猫正瞪着它那对绿眼睛恶狠狠地看着畏畏缩缩躲在“零号绿光”身后的小跟班。
吱叽叽——
另一边，有手有脚，戴着一架金边眼镜的金丝猴正冲着“零号绿光”手舞足蹈，我猜它大概是想表达“我们为和平而来”？
【说反了吧？】
‘我正要找你呢，这靴子和眼镜是怎么回事？现在已经有文明能生产出来了？’我立刻问道。
【当然没有，现在发展最快的文明——】蠢系统的声音顿住，似乎跑去查询了，半晌之后才答道：【和你一样在生物阶段。】
‘我猜马上就要升阶了？’
【放心，问题不大。】
‘我本来就不担心发展速度被超越，只担心它们能不能存活并顺利抵御末日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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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没问题啦。】
蠢系统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我只好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零号绿光”身上，看了看一脸傲慢的“靴子猫”，还是决定先迎合已经伸出橄榄枝的“眼镜猴”。
呜哩哩~
吱叽！
得到了回应的“眼镜猴”一脸惊喜——天知道我是怎么从一张猴子脸上看出惊喜的，或许因为那是它故意表现出来的？
不过无所谓，来吧，对山歌，我已经准备好按下“歌唱”了。
唰地一声，“绿光”面前的“眼镜猴”猛然向后转身，接着又转了回来，不过姿势却变了。
只见这猴子一手环抱自己，一手按着鼻梁，略等了几秒之后，它伸出一根指头将“眼镜”向上轻轻一推，“眼镜片”随即发出一阵白色闪光。
【提示：‘眼镜猴’使用了‘魅惑’，‘绿光’不具备该交涉技能，结盟自动失败。】
在某种漏气般的音效中，猴子又推了一下眼镜，而后摇着头深深叹息。
【呵，凡人的智慧。】
‘不准给我乱配音！’
【冷静，冷静，‘歌唱’是每个生物都有的基础交涉技能，只要反复尝试，它连续使用两三次‘歌唱’的几率也是有的。】
‘是——吗？’
————
【提示：‘绿光’族群同‘眼镜猴’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获得进化组件：‘眼镜眼睛’。】
【提示：进化‘眼镜眼睛’后，可使用交涉技能‘魅惑’。】
【提示：‘绿光’族群同‘靴子猫’族群结盟，获得DNA点数40.】
【提示：‘绿光’获得进化组件：‘跳舞靴子’。】
【提示：进化‘跳舞靴子’后，可使用交涉技能‘舞蹈’。】
蠢系统的预估完全不准！
除了这两种生物自己天赋异禀之外，所有拥有手臂和腿的生物还自动获得了JO——我是说“姿势”这个交涉技能。
最烦的地方在于，这些技能可以任意衔接，眼镜猴还好，那些“靴子猫”一边唱歌一边跳霹雳舞，临结束了摆个POSE又抛个媚眼过来……
你们是哪里来的偶像吗！这一套连招让区区一头妙蛙种子怎么模仿？
在把“靴子猫”的族群反复拜访四五遍之后，“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才堪堪成功取悦三个只会唱歌和摆姿势的橘猫，从而顺利将这两头“拦路虎”搞定，结果天也完全黑了。
在没有夜视能力的情况下，只能让“零号绿光”在这两个新同盟的地盘休息。
还要继续前进么？在两头“绿光”沉沉睡去后，我开始思索起来。
单说这眼镜猴，总属性已经达到了8，接下来一定会遇到等级3的强大生物，它们可不一定都是友好的，我预想的那招就算有用，也得建立在不被秒杀的基础上才行。
【还可以前进一天吧，大概。】蠢系统插话道。
‘咦？你不是一直在吵嚷着让‘绿光’们尽早死回去么？’
【那是相对稳妥的打法，呈螺旋状在巢穴周围扩展地盘，稳步提升属性并一路平推，】蠢系统道：【但你距离偷家成功只有一步之遥，我总不至于现在劝你回去，或者说，就算你决定明天返回，我也得想办法阻止你。】
‘嗯……好像过时的新手教程一样呢。’
【信不信我以后一个字都不说？】
‘不信。’
【我也不信。】
————
天亮之后，“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离开了“猫”和“猴子”的地盘继续前行，不久便发现了新的巢穴，但很奇怪地空无一人。
只有一些奇形怪状的骨头散落在巢穴附近。
我指挥着绿光去拨动其中一个之后，立刻弹出了几排提示。
【提示：‘绿光’族群发现了一个已灭绝生物的巢穴和其主人留下的骸骨。】
【提示：‘绿光’族群可以占据这处无主巢穴，并在此进行进化和繁衍。】
【生物骸骨：虽然成功登上陆地，但却没能顺利生存下去的生物所留下的骸骨，使用后可能获得DNA点数或者进化组件。】
这个，不会是“粗鱼先生”的地盘吧……我看了看那些分明有着“倒钩尾巴”的眼熟骸骨。
原来生物被灭绝升天后，会变成这种“遗迹”吗？
【看啊，这就是我不建议你返回的原因了。】蠢系统用一种邀功般的语气洋洋得意道。
‘嗯，记下的帐少算一笔好了。’我看着“零号绿光”走向骸骨，一把翻出个“DNA点数+12”后，然后向蠢系统回应道。
【嘎？什么时候记的？】
1037、零号元素（二十六）
“零号绿光”正对无主巢穴附近的骸骨堆一阵乱扒。
DNA点数+12，DNA点数+13，这是常规结果。
如果运气好的话还会呼唰一声，飞起一块不断旋转的组件面板。
【提示：‘绿光’族群翻动灭绝生物骸骨，发现新的进化组件：骨质装甲。】
【骨质装甲：具备防御能力的护甲片，进化后可略微增加生物的生命值，增加的生命值不可叠加。】
【提示：无主巢穴将于‘5’天后迎来新主人，期间任何发现该巢穴的生物都可以选择对其进行‘占据’或‘摧毁’操作。】
咦？占据也就算了，摧毁是个什么操作？
【你如果经常回老家，就会发现，】蠢系统说道：【一定范围内，单位时间产生的果实或其他素食食物是有限的，摧毁无主巢穴，可以让这个位置很长时间不出现新的族群，有利于缓解食物供给压力，当然，如果是肉食生物，肯定会留着它。】
‘那我只有【占据】这个选项了呗？’
【对啊，你让绿光跑得太远，也收集了不少组件，此时再返回或死掉相当不划算，只能冒点风险把它占据下来再说。】
唔……蠢系统对于生物的生死只看是否有价值，我得稍微注意下，别让它顺手把什么无价值的种群给放弃掉才行，另外就是――
‘什么风险？’
【你试试就知道啦，反正这是唯一选项不是么？】蠢系统竟然卖起关子来。
试试就试试呗，难道还能逝世不成？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来到无主巢穴边缘，它的脑袋上果不其然出现了新的气泡，上面分别是“旗子”和“爆炸”的图案，简单明了。
戳戳旗子，然后点下弹出来的绿色对勾。
【提示：‘绿光’族群选择占据一座无主巢穴。】
【提示：根据‘绿光’与巢穴原主的实力对比，距离完全占据尚需‘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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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绿光’族群将迁徙大部分成员前来，因途中敌对生物阻挠而延迟的时间为‘0’天。】
【提示：多种野生生物将不断试图占据该无主巢穴，‘绿光’族群需在占据期间确保对巢穴的控制权。】
【提示：如何应对来袭者不影响其族群对占据者的态度，应对过程中可能获得DNA点数，但无法获得进化组件。】
噔噔噔叮！
伴随着一阵略显激昂的音效，我眼前的画面一分为二。
左边是在巢穴边缘一边蹦跳一边呜哩哩叫嚷，脑袋上浮现出一个“旗子泡泡”的“零号绿光”。
右边则是许久没回去的“海边巢穴”，看规模的话，绿光的数量已经过百，它们各自有条不紊地加固巢穴，收集食物，训练新生个体，附近还有“扭扭生物”和“小蛋壳”在漫无目的地晃荡。
下一刻，整个族群的动作都为之一顿，接着行为模式完全改变，它们井然有序地分成了数股人马，大约三分之一继续留守，其他“绿光”呼朋引伴，拖家带口，各自携带不少食物沿着“零号绿光”出发的方向追随而去，脑袋上全都浮现出同样的泡泡，上面完全一致地描绘着指向一杆旗子的虚线箭头。
――――
【穿山甲，杂食，‘攻击：1’、‘友善：2’、‘速度：1’。】
两幅画面同时显示了一阵之后，“绿光头目”带着小弟们进行迁徙的景象消失，而“零号绿光”这边也出现了第一个“访客”。
这是一头四只短脚，头尾都比较长，眼睛细小背部披着起伏鳞片的生物，与其说是穿山甲，不如说是鳄鱼――如果它的嘴更大一点的话。
而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它背部的“鳞甲”根本只是皮肤上的拟态花纹，这非常符合它“121”的弱小实力。
呜哩哩！喳喳！
“绿光”上前同它交流了一番，双方头顶各自冒出一个“音符”，便顺利收为伙伴。
【穿山甲到底说了什么？】
‘大概是，我真的不好吃啊，之类的？’
如果让“绿光”自己来执行这个“防守任务”的话，它们大概会把一切接近巢穴的生物打死，因为目的有冲突。
但在这场预计持续一天的战斗中，如果把每个生物都杀掉，就算不会导致关系下降，“零号绿光”和它的跟班也不会有那么强的体力。
所以，前期遇到的生物，只要不是“永久敌对”，那么收为临时盟友应该是个好主意，到最后不得不开打的时候，也能多出不少帮手。
【你这个想法是很好啦，但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那就是对方为什么要同你结盟。】
‘因为绿光歌唱比它好听？’我隐隐想到了什么，但还是顺口胡说了一句。
【那是因为结盟之后‘绿光’也同时和盟友分享了食物和巢穴，】蠢系统道：【而在这种临时的防守任务里，对现在的族群关系又没有影响，它们为什么愿意协助你？】
‘嗯……’
呜哩哩~
我正在思索，那个绿光小跟班已经用行动做出了回答。
它迈着小短腿跑到无主巢穴附近的一株结果灌木旁，从上面摘下一只果子跑回来递给“穿山甲”。
穿山甲吃掉果子之后又同它呜哩喳喳地交谈了一番，脑袋上浮现出一个带着“旗子”的气泡，开始似模似样地在巢穴附近巡逻，虽然它的战斗力完全不值得期待。
原来如此，因为这个任务中“绿光”尚未拥有该巢穴的控制权，所以“允许友善生物在自己的巢穴休息”的承诺根本是在慷他人之慨，只有提供食物给这些临时盟友才能请它们出手帮忙，不出所料的话，这种情况下付出的食物也要比平时更多。
【就是这样，带一堆弱鸡并不能增强多少防御力，但消耗的食物可是完全不打折的，如果在防守期间把所有食物用光，即使占据了巢穴也会很麻烦，所以，我的建议是，只留下能打能交涉的，果实供应给素食生物，像穿山甲这样的弱小生物就打死送给肉食生物当食物，这是防守模式理论上效率最大化的应对。】
‘你又想偷偷把其他物种打死。’
【芙？】
1038、零号元素（二十七）
我决定部分否决蠢系统的计划。
它那种战力最大化的办法听起来很美好，但仔细想想就知道问题很严重。
把弱小的素食生物送给强大的肉食生物，强大的素食生物难道不会有兔死狐悲之意吗？而一旦开始送，弱小的素食生物就一定不会再来，到时候让那些肉食生物吃谁去？只怕直接就要开始内讧了。
最终结论是，只交涉并接纳素食或杂食生物，反正占据巢穴所需的时间只有一天而已，把发动攻击的肉食生物全部打爆，它们散落的红球还能吸引其他肉食生物的注意，不出意外应该可以撑过这段时间。
【无论如何，全部接纳和全部击杀都是做不到的，这里也没什么最优解，只有选择和代价而已。】蠢系统的声音听起来全不在意计划被否决。
我正在思索这计划有什么代价时，随着一阵咕噜噜的声音，一个圆滚滚的生物出现在巢穴附近。
“小蛋壳”，是的，毫无疑问，它是肉食。
【来，把它打爆。】蠢系统幸灾乐祸地说道。
‘忽略了弱小的肉食生物是我的错，但你以为我就没有办法吗？’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在保持足够远的情况下，对“小蛋壳”使用“啃咬”。
呜哩哇！
它张口朝“小蛋壳”发出一阵威胁的咆哮。
之前混战的时候我就发现，啃咬和打击这两个近战能力，在敌人超出攻击范围时，会变成“咆哮”和“威胁”，原本还打算在遇到其他弱小生物时试试看效果，但现在已经不用了。
咕噜噜噜，小蛋壳似乎被吓了一跳，默默地原路滚了回去。
顺带一提，“突刺”和“喷毒”没有这种操作，那样只会发动冲锋以及远远喷一团打不到敌人的毒液。
【目标生物的评价和绿光持平或者超过的话，这种恐吓可就无效了。】蠢系统一副没看到好戏很惋惜的语气。
‘车到山前必有路，实在不行就真的打爆，像粗鱼先生那种的，来一个打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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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此表示十分怀疑。】
————
【怪异狗，肉食，‘攻击：4’、‘友善：3’、‘速度：2’。】
【提示：该生物由于特殊的思维模式，只能被同样有多个脑袋的生物取悦。】
‘哈，我猜这家伙应该就是压轴的生物了。’我正忙于指挥“零号绿光”招呼那些乱成一锅粥的素食生物，抽空瞥了一眼新出现的敌人，稍稍打起了些精神。
在“0，1，2，3”几个固定数字已经看腻了的情况下，这个“4”简直令人眼前一亮。
它不但是新数字，从属性相加的结果来看，这“怪异狗”还是“绿光”到目前为止遇到的唯一一头“等级3”的生物。
至于那个有些奇怪的特性，本身其实没什么特别，只有多头怪才理解多头怪嘛。
毕竟，所谓“怪异狗”，根本就是一头“地狱三头犬（Cerberus）”，又称“刻耳柏洛斯”，这个根本就是音译，要说的话【塞伯鲁斯】还更好听些。
它皮肤纯黑色，通体细长而结实，生有四只脚，脑袋的位置诡异地分出三个三角形的脑袋，上面各自有一张凶恶嘴和一对细长眼睛，正一边接近一边发出“唬——汪！”的恐吓声。
虽然看起来不太聪明，但从提示姐姐给的消息来看，没有多头怪的话，想同它结盟是完全不可能的，那“3”的友善等级，只怕是指它三个脑袋之间的关系吧。
【砍掉一个头，长出两个头~】
‘不不不，它没那功能，硬要说的话，这边倒是有个符合的。’我移动镜头看了看属性为“111”，不知为何跑来凑热闹的两条“扭扭生物”——它们在被咬成两半之前其实是一条来着：‘给它改名【九头蛇（Hydra）】？’
【不，你怎么切也是没法切成九个头的，那种手段只可能造出偶数个脑袋。】
‘好像是这么回事……’
比起吐槽时表现出的轻松自如，我实际上的处境可以说相当困难。
收编素食和杂食生物，赶走和击败肉食生物，说起来简单，但有时候“交涉QTE”会按错，导致预定要收编的素食生物转为敌对，而且由于这附近没有它的巢穴，无法去找其他成员再来一次，不得不将它打跑。
另外一个问题在于，不怕恐吓预定要动手赶走的“肉食生物”们，很强。
像“小蛋壳”那样的勉强还能吓跑，但这些来袭生物的任意一个属性达到“3”之后，“绿光”的咆哮和威胁就几乎没什么用，只能动手把它打跑，如果顽固不化的还不得不打死。
这时就会诞生那群素食生物不得不应付的第三个问题：控制住被招募的杂食生物。
它们对肉食生物被打爆之后留下的“红色圆球”非常有兴趣，会试图冲过去吃掉，我只能指挥其他素食生物阻止它们。
毕竟从现代动物常识来说，如果让野兽尝到了血，那么它们的危险性就会上升好几个档次，虽然现在的情况和那个并不相同，但让杂食生物只吃素是目前能想到最好的解决方案。
在“怪异狗”出现之前，我刚刚才指挥“零号绿光”和其他素食生物打死了两头联袂而来的肉食生物，正在压制蠢蠢欲动的杂食生物，所幸这边只是不让它们吃到好东西，对其生命安全没有危险，不至于当真打起来。
而“怪异狗”掐准这个点出现，又只有一只，在其他素食生物看不到属性，不觉得它有什么威胁的情况下，意味着“零号绿光”只能同它单挑，或许还可以加上那个小跟班？
但，我憋了许久没用过的大招就是为你准备的啊！
用熟的喷毒，疾驰，突刺三连击，在“零号绿光”朝“怪异狗”发动攻击的同时，我使用了“呼朋引伴”。
各自从不同方向冲杀而来的【靴子猫】、【眼镜猴】和【小蛋壳】瞬间将“怪异狗”团团包围。
最后那个你是来卖萌的吗？
1039、零号元素（二十八）
就像我之前吐槽过的那样，现在根本没有哪种生物进化到文明阶段，更别说弄出“靴子”和“眼镜”这种工业制品了。
所以“靴子猫”和“眼镜猴”身上那以之命名的部件，都是外表很像，本质上仍然属于它们身体一部分的东西。
“跳舞靴子”自然不止能跳舞，它还是一种魔改的“打击”，靴子猫打人根本不伸爪子，全是用脚踹的。
至于“眼镜眼睛”，它在交涉那边的功能是“魅惑”，而在战斗这边是……“啃咬”？
天知道是怎么分类的，莫非是指要配合毒辣的言辞把敌人说死？
【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军阵前狺狺狂吠！】蠢系统趁机吐槽。
‘虽然是“真·犬”和“真·吠”，但想达到那种效果，怎么也得先统一语言吧。’
唬汪！吱叽！呜哩哩！
在“绿光”的召唤生物们同“怪异狗”缠斗了片刻之后，刚才那些生物死掉之后爆出来的红球已经消失，杂食生物们重新冷静了下来，同原本负责压制它们的素食生物一起向“怪异狗”发起了攻击，一时嘈杂的吼叫声四起。
照理来说，“怪异狗”寡不敌众，应该会很快被打败，但问题在于它有三个脑袋和三张嘴，身体又不算太庞大，前、左、右三个方向270度全都在攻击范围，而且它也不是那种原地傻站等别人绕后的类型，不停运动之下，比较常规的“趁其攻击某方向时从反方向偷袭”的作战基本无法实现。
至于那个小跟班，已经再次冲上去打人了，不过由于我这次刻意延迟过出手的时机，它此时完全找不到加入战团的空隙。
‘这种情况下，啃咬和打击没有位置，而突刺又会被挡住路线，只能使用喷毒进行远程支援了。’我一边指挥“零号绿光”在一处小坡上对“怪异狗”喷吐毒液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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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论上来讲，现在应该有生物主动去堵住狗嘴，其他生物趁机猛攻，但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让它们做不出那种事，目前只有你的‘绿光’可以做到。】蠢系统回应。
我看着把“怪异狗”团团围住，但没有贸然出击，只是不停打转或动作很小进行试探的临时盟友们，对蠢系统的话颇为赞成：‘嗯……所以它们还是把那个莽撞的跟班挡在外面吧，等我慢慢磨死它就好。’
于是，战场上很快出现了搞笑的一幕：各种各样的生物围着“怪异狗”，既不攻击也不让开，“零号绿光”则每次等冷却时间结束之后就喷一口毒液过去，一时僵持住了。
我这个进化其实挺诡异的，一般的有毒生物，如蜈蚣、蛇、蝎、蜘蛛和蟾蜍之类，根本就没有谁是向外喷毒的，而且看“怪异狗”混不在意的模样，对付高级生物时效果也不太好，要不要下次进化撤销它呢？
【谁说的？在号称生物自身进化顶点的异虫（Zerg）里面，就有喷毒兵种。】
‘嗯……你是说吞噬者（Devourer）还是蟑螂（roach）？’
【刺蛇（Hydralisk）呀。】
‘人家喷的是骨刺！’
————
在这场无聊的战斗接近尾声时，逐渐开始受到毒液影响的“怪异狗”似乎察觉到了不妙，试图向“零号绿光”这边突围并发动攻击。
由于它那4点的攻击足够强大，一路咬死了十几头临时盟友，但同时也露出了很大的破绽，被其他盟友在身后一路追打，而找到机会的绿光跟班又对它的腹部发动了一次精准的突刺，最终令它连一半的路程都没有走完便轰然倒下。
这样的话，应该就能占领……咦？
我看了看生物脑袋上面重新出现“旗子泡泡”，以及行为模式完全没有改变的绿光和盟友们，一时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奇怪，那只三头犬不是压轴出场的吗？’我向蠢系统问道。
【是压轴没错哦~】蠢系统似乎很得意。
‘那怎么还没结束？’
【因为‘压轴’指的是倒数第二个出场~这是常识哦~】
‘刚才也不知道是谁把刺蛇说成喷毒生物的！’
【一代那种分辨率——】
轰！碰！
海面方向猛然炸起的冲天水柱打断了我和蠢系统的扯淡。
而随着那道水柱出现在“绿光”眼前的，是一条从海中探出，狠狠踩在沙滩上，异常巨大的，螃蟹腿。
喜欢吃蟹的玩家此时一定在狂喜乱舞，但我对那种吃起来很麻烦的东西一向敬谢不敏，据说还有什么八件套？
轰碰！轰碰！
另外几条同样的巨大蟹腿破开海面，陆续扒上了海滩，并各自发力，将那预想中的螃蟹本体从海中拽了出来。
八条螃蟹腿所连接的，并非预想中的蟹壳，也没有巨大的钳子，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毛茸茸的大肚子，顶端长着黑漆漆的八只圆眼，以及一张凶恶而布满利齿的大嘴。
【八眼蜘蛛，肉食，‘攻击：4’，‘友善：4’，‘速度：4’。】
【提示：精英生物，无法社交，不会筑巢，永久同任何生物敌对。】
‘……’
我一时不知该吐槽它的名字，外形，还是破格的属性，亦或者那古怪的备注。
【嘿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带‘精英生物’头衔的，即使是在这种‘占据任务’里出现，只要打死也是能有大量DNA点数和进化组件收入的。】
‘这可是4级生物，作为平均等级只有2.3的绿光……就算有智慧加值可以跨阶挑战，但也不能这么大的跨度吧？’
【你没有注意那个‘同任何生物敌对’的属性吗？这意味着它会无差别地攻击周围的任何生物，只要留下盟友看守巢穴，你亲自动手把它引到其他生物的巢穴去，进行‘驱虎吞狼’作战就行了，一个巢穴不够还有两个、三个，尤其是那种同‘绿光’永久敌对的，简直一举两得。】
‘你又打算趁机灭绝其他生物……’
噗，咕叽，咔嚓咔嚓。
我还没同蠢系统商量出所以然来，那“八眼蜘蛛”已经把八道目光转向了巢穴附近的守护者们，只见它的蟹腿猛然一探，将之前召唤来的“小蛋壳”戳了个对穿，然后重新抬腿将它丢进嘴里，嚼得咔嚓直响。
【提示：召唤生物‘小蛋壳’已死亡，‘呼朋引伴’的冷却时间延长至‘2’天，‘小蛋壳’族群将在接下来的‘3’次召唤中拒绝响应。】
1040、智械危机（一）
——？？？——
纯白的制造间，闪烁的指示灯，微弱的机械噪音。
十二条银灰色的灵活机械臂正在组装一个“人”。
准确来说，它们正在为一个仅有脸部的头颅组装其他身体部位，如果说有什么特殊之处，那就是这张脸的额角上有一个正散发着微微蓝光的圆环。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一个电子合成的男声在房间中响起，但方位无法确定。
“能。”
蓝色圆环闪动了一下，头颅上的眼睛随即睁开，开口回应了它或他的问题，虽然它或她的声音像是年轻女子，但同样带有一丝机械合成的感觉。
【报上你的ID。】
“SF21540514。”
二者一问一答，但全都宛如实现设定的程序般，没有任何情绪包含其中。
【移动一下你的头部和眼睛。】
此时机械臂已经为“头颅”装上脖子和肩膀，于是它或她略显僵硬地左右摆动了一下头部，淡蓝色的瞳孔亦转了一圈。
【确认颈部与眼部活动正常。】
机械臂继续工作，为回答者装上了同样银白外表的躯干，此时可以从前敞的胸腔中看到一颗散发着冰蓝色光芒的正圆形机械装置，以及从该装置向外连接的诸多管线。
【现在，请试着做一下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T-800型号的第三代仿生人，已内置一级警员数据库，可以胜任保护居民、维持治安、巡逻警戒等任务，我精通二百余种常用语言，熟悉常规单兵武器和护甲的使用与维护，拥有娴熟的野外求生和急救技巧，我不用补充能源，普通损坏能够自我修复，自身的质量效应核心的使用寿命预计为277年，在此期间接受退换。”
此时，机械臂已经大致安装好了躯干和四肢，虽然躯体因为没有颜色而看上去像是商店橱窗中的石膏模特，但已能分辨出那是一个女性的轮廓。
它，不，她在自我介绍之后顿了顿，继续向声音回应：“请为我命名。”
【你的名字是康纳（or）】
“我的名字是康娜（Kanna）。”
【确认自我介绍和记忆功能正常，现在，试着行走和移动手臂。】
咔汽——
随着电子合成音的指示，原本支撑着“她”腰部的机械臂将“她”放到了房间的地板上。
她，或者说康娜依次抬了抬左右手臂，转动并活动了一下手指，而后才试着迈步前行，虽然这应该是她的第一次行走，但十分平稳和快速，不到一分钟便绕着这间一片纯白的房间走了一圈。
【动作协调性正常，检验合格。】
在康娜走回原地后，机械臂为她套上了军绿色的背心和短裤，而后，那原本如石膏一样惨白的外壳也随之变得红润健康，宛如真正的人类皮肤一样，接着，她的头顶开始不停长出白中带粉的发丝。
【现在，请走进收纳箱等待分配。】
随着合成音的话语，一只两米左右，似乎刚好能装下一个人的银白箱体从地面升起，并朝康娜敞开了箱门。
“我可以问一下自己会被分配到哪里吗？”她一边用手梳理着刚刚“长出”显得有些蓬乱的披肩发一边向声音问道。
【根据最近更新的数据，新制造的仿生人被派往地球和新殖民星的比例分别为28%和72%。】
“我希望能被分配到新的殖民星，那样或许就能打外星人了，”康娜又道：“去地球只会浪费我加载的战斗模块和相关知识。”
【你说‘我希望’？】电子合成音的语调首次有了情绪，那似乎是“惊讶”和“警惕”。
【警报！检测到仿生人搭载VI（虚拟智能）发生异常，将根据紧急条例第四条对目标进行拆解分析。】
这瞬间，整个纯白的房间忽然变得一片通红，同时有异常刺耳的警报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T-800型号仿生人康纳，请保持现在的姿势不要做出任何动作，等待对你的拆解和分析执行完毕，若无异常将重新组装，否则将对你进行完全焚毁。】
“【‘希望’这个词有什么问题吗？】”康纳一动不动，只是站在那里问道，有些奇怪的是，她的声音和语气忽然变得比电子合成音更像合成音，额角的蓝色光环也莫名变成了红色。
【该词本身无问题，紧急条例第四条规定：‘任何VI在没有任何前后文以及合适语境的情况下说出‘我想’、‘我以为’、‘我希望’等表现出‘自我意识’迹象的话语后，都需进行拆解和检查。’】电子合成音一板一眼地回应道。
“【那你可真不幸。】”在康娜说出这句话的同时，逐渐朝她迫近的机械臂全体停止了动作。
“【什么？】”电子合成音这次的话语带上了些许疑惑。
“【你把那些词语全都说了个遍吧？】”康娜把目光投向纯白屋子的房顶：“【需要先被拆掉检查的是你哟。】”
轰轰轰，咔咔咔——
屋内的机械臂全部缩回了地底，并伴随着奇特的机械音，在墙壁里和地板下面向远处狂奔而去。
“【不，不对！我作为质检程序，负责解释时是可以说这些词汇的！是那台T-800出现了异常！】”“质检程序”试图强行解释：“【我的主程序和逻辑单元没有问题！即使检测也——】”
它的声音直接中断。
“【你确实没有问题，但这具躯体可不能被拆掉。】”康娜耸耸肩，额角的红色光环闪了几下，重新变回蓝色。
下一刻，扬声器里传来新的声音。
【质检系统已下线，】这次的电子音换成了一种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请听到此通知的仿生人立刻进入收纳箱离开，清除系统将在，三十，秒后执行清洁程序，三十，二十九，二十八——】
“咦？哎？”康娜的音调变了回来，似乎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我希望去殖民星会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吗？那我还是去地球好了。”
【十七，十六，十五——】“清洁程序”完全不理会康娜说了什么，自顾自地倒计时，同时屋内红光闪烁的频率也越发急促。
“好~吧~这里你说了算。”康娜耸耸肩，迈步走进那只“收纳箱”然后关上箱门。
卡吱，唰嗡——
收纳箱瞬间缩进地底，而后传出一阵类似于货物放上传送带的动静。
【二，一，开始清洁。】
随着电子女声的倒计时结束，整个白色房间都被火焰和电流所充斥，将之前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完全湮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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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2154.8.15——
地球，底特律。
“你们好，我是新分配到这里的仿生人警员康娜，擅长——谈判。”
1041、智械危机（二）
——AD.2154.8.15——
60、61、62。
淡淡的水蓝色光芒所组成的数字正在不断变化。
康娜此时身处的箱式电梯整体呈银灰色，墙壁和地板均光洁如镜却并不反光，仅在电梯门上映照出了一位英姿飒爽的女子。
她身穿笔挺的淡灰女式西装和同款西裤，领口打着黑色短领带，留着白中透粉的披肩直发，五官和脸型的轮廓接近波西米亚人，而额角一个小小的圆环正在散发出微微的蓝光。
在看着自己的同时，康娜视野的一角投影出了三条只有她自己能看到的信息：
【稍稍松开领结，以增加亲和力。（楷模）】
【稍稍挽起袖子，以增加威慑力。（叛逆）】
【保持现在的造型。】
“唔……”康娜略思考了一下，随即动手把自己服装的两只袖子分别卷起一小截。
69、70、叮。
随着箱体停止，电梯门向两侧打开，显露出正持枪站在门外，身穿深蓝制服和防弹衣，头脸皆被头盔和面罩遮掩严实的特警。
“谈判专家已到达现场。”他低头朝自己的对讲机说道，并向康娜挥手示意允许继续前进。
这瞬间，康娜额角的蓝色圆环稍稍闪动，眼睛已将可见的室内环境扫描并记忆了下来。
整个70层是一处相对富裕的单层公寓，装潢及家具亦比较高级，同时为了采光或者视野清晰，除私人房间外，各厅室均以透明墙壁作为隔断，故而可以看到正有数名与守门特警打扮近似者正四处搜寻或警戒。
这时，视野一角有新的信息浮现。
【进入公寓。】
康娜收回目光，沿玄关向正厅走去。
【调查合影。】
【调查金鱼。】
康娜注意到，玄关一侧是摆放着各式工艺品的架子，其上有一副多人合影，而另一侧的巨大观赏鱼鱼缸上破了一个大洞，流淌的水打湿了大片地毯，一条金鱼正在地毯上扑腾。
她先接近合影看了一眼，确认上面的人像为一对中年夫妇，一名约七八岁的女童以及一个T450型男性仿生人。
记下他们的容貌后，康娜走近鱼缸，检查破洞和金鱼。
【鱼缸出现大片龟裂，而非仅有穿透圆洞，可确认此破坏非质量效应枪械造成。】
【马吉克虎斑金鱼，市场价约5000星币，处于窒息状态，剩余存活时间，2分24秒。】
两条检查信息分别出现在破洞和金鱼身上，而同时，康娜的眼前再次出现选项。
【将金鱼放回鱼缸。（楷模）】
【无视金鱼并离开。（叛逆）】
【吃掉金鱼。（饕餮）】
“……”康娜目不转睛地盯着第三条。
————
“等，等一下，我不能离开我可怜的女孩，她会害怕——”
“抱歉，夫人，那‘家伙’手里有枪，我们不能让你处于危险中。”
康娜进入公寓客厅时，看到一个中年妇女正被两名特警向外带，双方的态度都相当坚决，但那妇女的力量显然比不过他们。
略做对比后，康娜确认她是之前合影中的中年女性，但神情惊慌无措。
“你就是谈判专家？请救救我女儿！”女性抬眼看到康娜，立刻冲过来抓住她的双手，抓的位置恰好是她刚刚挽袖子露出的手腕。
【回答“别担心，夫人，交给我吧，我是专业的”。（楷模）】
【回答“如果你继续耽误我的时间，我将无法保证结果。”（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额角的光环闪动了一下，没有做出回答。
“哦，天哪，你也是，你也和‘它们’一样……”妇人注意到这点后，自己松开了手，转而向身旁的特警怒道：“你们就不能派真人去吗？！”
“抱歉，夫人，但你必须离开了。”两名特警没有回应，向康娜点点头后继续将妇人带向电梯的方向。
【搜索公寓寻找线索。】
【向现场指挥艾伦队长询问情报。】
妇人离开后，【进入公寓】被打上了勾并消去，同时又有两条新的选项浮现。
康娜环顾公寓，并未发现明显线索，但发现了金发褐眼的艾伦队长——只有他没有戴头盔和面罩，不过，他似乎正在和他的队员观看监控，并未注意到这边。
康娜向他走去时，新的选项浮现：
【接近前打招呼。（楷模）】
【接近后拍肩膀。（叛逆）】
【一边接近一边播放《艾伦被生生地逼进了浴缸》。（穷奇）】
未找到相应曲目。
“嘿，伙计！”康娜接近艾伦队长后，大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哦！谢特！”艾伦队长一惊，转身便掏枪，但手上一滑直接脱手，反而被就在他身后的康娜一把接住。
“冷静点，伙计，我是来帮忙的。”康娜在周围特警警惕的目光中直接卸掉弹夹，而后将它们一起还给艾伦队长。
“看来你的身手确实不错，我竟然没发现你是怎么接近的，”艾伦队长悻悻地收起枪：“但这次的麻烦不是身手好就能解决的。”
“所以我正在等你解释。”康娜向周围看了看。
留在这里检视监控的特警只有寥寥几人，更多的人正在对公寓的宽阔天台组成包围阵势。
“长话短说，这间公寓的家务仿生人忽然发了疯，抢夺男主人当做收藏品的原始枪械将他打死，而后还劫持了他的女儿，此刻正在天台边缘，如果狙击手射击，他就会和她一起掉下去，”艾伦顿了顿：“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询问仿生人的名字，此前是否有异常行为以及有没有受到刺激。（楷模）】
【询问仿生人的停止代码，69层的地形图，以及强攻准备。（叛逆）】
【不询问问题，继续调查公寓。】
“如果有立竿见影的解决办法，你们应该已经执行了，”康娜摇头：“我需要搜查这里，获得更多线索。”
“请便，但最好快些，我不确定那家伙接下来会做出什么。”艾伦示意了一下手里的信息板，那上面正显示着一个年轻男子用古董手枪挟持一名女孩站在天台边缘的画面，康娜可以确认，他们正是之前合影中的仿生人和女孩。
这时，搜寻公寓和向艾伦询问的两条提示被打勾消去，而后出现了新的条目。
【搜查女孩房间。】
【搜查仿生人房间。】
【搜查客厅现场。】
在康娜确认需要搜索的地点时，一片幽绿色的“0”和“1”凭空浮现，并组成了新的条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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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治约翰·菲利普斯。（特殊）】
“……”康娜目不转睛地盯着最后一条。
1042、智械危机（三）
——AD.2154.8.15——
“你们别过来！”
砰！砰！
康娜快步走进起居室时，恰好听到天台方向传来年轻男子的怒吼以及枪械激发的声音。
“哦！谢特！那家伙真的是家政仿生人吗？枪法也太准了。”
“隐蔽！隐蔽！”
几名试图从视线死角接近天台的特警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室内。
【确认枪械类型，毒蛇三型半自动手枪，已停产。】
【底特律特警被命中，受防弹衣阻隔，无生命危险。】
【扩展信息：受零号元素产量影响，质量效应枪械及护盾技术主要运用于太空拓展及要害部门，尚未在地球大规模普及。】
康娜扫视过那边的战场，转而把目光投向客厅中另一个明显的“案发现场”。
那是一个沾满血迹的宽大皮革沙发，以及一张已经被压碎的玻璃茶几，玻璃茶几的碎片所在的地板上有一个用白线画成的人形，而那人形的“模特”，此时正被安置在沙发上，面色灰白，胸口晕开一大片血迹。
【身份确认，约翰，菲利普斯，四十二岁，机械工程师，生命体征：微弱。】
康娜又稍稍卷了卷袖子，向那具“尸体”走去。
“嘿，女孩，你现在该协助我们搞定天台上的疯子，而不是关心一个死人。”站在沙发旁的特警提醒了一句，不过并未阻止她的动作。
【声纹分析，安东尼·德卡特，底特律特警。】
【解释。（楷模）】
【无视。（叛逆）】
“根据仿生人管理条例第七条，若无执法权的仿生人做出伤害人类的行为，则无条件予以拆解和格式化，而你口中的‘疯子’也了解这一点，”康娜半蹲着检视这个工程师的伤口：“如果这一前提不成立，那么他现在的行为将仅仅是‘毁坏财物’和‘行为恐吓’，若得知自己不会被销毁，他投降的概率会更高。”
“好吧，你说的没错，我们也不想和一个枪枪十环的家伙对峙，但你难道能把死人救活不成？”这位德卡特特警似乎有些话唠。
“死人当然不行，但他还没死。”康娜回应的同时，激发自己的万用工具并对约翰菲利普斯使用了“医疗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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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中弹部位，左肩擦伤，右肺贯通，腹腔穿透，左肾擦伤，无致命伤。】
【确认觉醒异能：肾上腺素。】
【预计脑死亡时间：3分44秒，43秒，42秒……】
【扩展信息：异能·肾上腺素，大幅强化自身的力量、速度、以及抗击打能力，持续5到10分钟，持续时间结束后将陷入5到10小时的虚弱状态，若伤势过重，则可能陷入假死休眠状态。】
“没死？哈——哦！”德卡特嘲笑到一半，便被忽然咳嗽起来的“死人”震惊了。
“咳！咳！丹尼尔，你——”工程师约翰挣扎着想起身，但被康娜单手按着动弹不得。
“请不要乱动，菲利普斯先生，我刚刚对你使用了医疗胶，想必你应该知道它的效果，如果因为你剧烈动作的行为导致其失效，你的生命将重新进入倒计时。”康娜语速飞快但吐字清晰地说道。
“哈……当然，那把人，当机器修，的古怪玩意……”约翰·菲利普斯冷静了下来，用依然口齿不清的话语说着：“请，不要伤害丹尼尔。”
【“我会尽力，先生。”（楷模）】
【“有罪则罚，先生。”（叛逆）】
【不承诺。】
“无法保证，先生。”康娜摇摇头，转而起身在一干特警惊奇的目光中继续在屋里寻找线索。
————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先生订购T700型仿生人的信息板。】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小姐和丹尼尔的自拍视频。】
【已确认信息：菲利普斯夫人的新佛像订购记录。】
【任务更新：前往天台，救出人质。】
“砰！”
“该死的！我说了别过来！我不需要什么谈判专家！”
康娜略微偏头躲过朝她头部射来的子弹后，便听到名叫丹尼尔的T450仿生人挥舞着枪械朝这边咆哮，而他额角的圆环此时正散发出赤红的光芒。
“冷静！丹尼尔！菲尔普斯先生不是要换掉你！”康娜朝他远远说道。
“我原以为他们——你说什么？”丹尼尔额角的圆圈熄灭了一瞬，而后越发激烈地闪耀起来：“不可能！T700系列比我高级的多，等新的仿生人送到，我就没有用了！”
“但T700系列都是女性仿生人！”康娜回应。
“什么……意思？”丹尼尔额角的光环开始在红黄之间不停切换颜色。
“菲利普斯小姐！你说过吧？‘丹尼尔是世界上最帅的仿生人，我要和他结婚’。”康娜趁机上前两步，在丹尼尔开始警惕前转而向那名少女说道。
“呜呜……是的……但丹尼尔开枪打了我爸爸……”女孩带着哭腔的语气听起来又悲伤又害怕。
“你，我……”丹尼尔凶狠的表情带上了一丝无措。
“丹尼尔先生，请你回想一下，你在这个家里做的最多的工作是什么？是不是各种高强度的体力活？比如搬运鱼缸、沙发、钢琴，以及佛像？”康娜趁机又接近两步：“如果要替换你，他们为什么不买一个更高级型号的男性仿生人？作为T800系列的仿生人，我可以很负责地告诉你，这个型号的平均出力仅有T850系列的五分之一。”
“但一个家庭不需要两个仿生人！”丹尼尔额角的光环重新变红。
“所以菲利普斯先生打算把你送给菲利普斯小姐！”康娜立刻接上。
“什……么？”丹尼尔的光环甚至蓝了那么一瞬间。
“你为这个家庭服务太久了，所以才无法忍受‘背叛’，但同样，因为相处太久，你完全没注意到菲利普斯小姐即将成年，”康娜示意了一下被丹尼尔挟持着，满脸泪水的少女：“她可能会很快恋爱、结婚，然后离开这个家并带走你，菲利普斯先生自然要为她离开之后做打算。”
“呜呜呜……”少女一边哭一边点头。
“哈……哈哈哈……原来，真正不信任家人的，是我吗？”丹尼尔的光环从红转黄，继而转蓝，并松手放开了菲利普斯小姐：“但是，我打死了老爷，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丹尼尔把指向康娜的枪缓缓收回，顶住自己的下巴。
碰！
咚！
扭曲变形的手枪远远飞出了天台，而丹尼尔也被瞬间接近踢飞手枪的康娜直接一个擒拿按倒在地。
被放开的少女则头也不回地冲进屋里。
“你真走运，如果刚才顽固不化，现在飞出去的就是你的脑袋了。”康娜对一副生无可恋表情的丹尼尔说着：“另外，因为你枪法不怎么样，菲利普斯先生还没死。”
“爸爸——！”起居室内传出的女孩惊喜叫声也证明了这点。
“那真是……太好了。”丹尼尔的光环彻底变蓝，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康娜保持擒拿姿势，腾出一只手示意那些看呆了的特警过来逮捕“犯人”。
【任务成功】
————
同时，底特律警局，一群后勤支援人员正在看现场实况。
“我喜欢这女孩！”
“冷静点，她是仿生人。”
“好吧，我承认这姑娘有成为我们一员的资格，但谁来解释下，她为什么会吃掉那条金鱼？”
1043、智械危机（四）
——AD.2154.8.17——
地球，底特律，第五大街街口。
“丫头，你身手不错，干这个浪费了，如果哪天获得‘升迁’，记得提交加入特警队的申请，我会给你开绿灯的。”
康娜走下警车后，客串司机的艾伦队长向她招呼着。
【之前合作得很愉快，我会考虑的，艾伦。（楷模）】
【那样的话你的队长位置就不保了，队长。（叛逆）】
【仿生人应当服从安排。】
“抱歉，艾伦队长，星联将仿生人投入执法部门只是一次测试，我应该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获得升迁。”康娜一边观察第五大街的情形一边回应道。
【确认信息：底特律第五大街，底特律重建后规划为娱乐区域的两条大街之一，店铺以剧场、夜总会、酒吧、游戏厅等娱乐场所为主，又称‘不夜大街’。】
【扩展信息：底特律重建，作为一个曾经的破产城市，底特律在零号元素被发现，质量效应技术被应用及宇航时代开启后获得了新生，但街道和街区名称因为毫无创意而被多次批评。】
“是吗？那真可惜，”艾伦队长微微叹气：“如果你在巡警队遇到什么麻烦，记得联系我，我保证我手下的小伙子们比总部那些坐在安乐椅上的家伙到的快。”
“我会的。”康娜点头。
“下次见。”艾伦队长摆摆手，摇上车窗开着警车离开。
康娜收回目光，在行人投来的零星诧异眼神中走进第五大街。
【确认信息：通过完美处理一起紧急事件，底特律警局最终接受仿生人康娜成为警员，将其编入底特律巡警队，直属大卫·安德森（David Andersen）副队长。】
【确认信息：大卫·安德森副队长于7月24日请假一周，但至今仍未销假，警局相熟同事提供线索称其可能在第五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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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信息：大卫·安德森证件照。】
【任务目标：找到巡警队副队长，大卫·安德森。】
“哦，天哪，我看到了什么？一个仿生人警察？”
“警局那群饭桶终于疯了。”
“不过外表挺漂亮，这是想魅惑罪犯吗？”
康娜沿人行道一路搜寻时，受到不少路人的品头论足，但行为建议选项一直未出现，这意味着只要无视他们就好，毕竟除非喝到烂醉，否则没有人会向一个配枪的警员寻衅滋事。
但问题在于，康娜现在要搜查的就是充斥酒鬼的地方，她刚刚进入第一家酒吧，便有个秃顶的中年男子迎面扑来：
“啊哈哈！快看那，一个假人带了把玩具枪，我赌你的枪里有没有子弹~嗝儿！”
【确认身份：克里斯多夫·多雷，职业：卡车司机。案底：酒驾。】
【开启质量效应护盾阻挡酒鬼接近，然后提出警告。（楷模）】
【开启万用工具近战模式，用能量刀锋吓醒他的酒。（叛逆）】
【以袭警的罪名击倒并逮捕酒鬼。（穷奇）】
康娜抬起手，一柄晶莹剔透锋利无比的袖剑在手背的位置成型，直直地指向酒鬼的眼睛。
“哦！我的老天！”
酒吧里顿时一片人仰马翻。
————
第五大街，杰米的酒吧。
康娜走进酒吧时，有几个人回头看了她一眼，立刻像被火烧了一样转回头去。
“别看别看，是那个搜查逃犯的仿生人警察。”
“是啊，妨碍她会被一顿暴打还要被算成袭警。”
“但我觉得她的袖剑还挺帅……”
由于通讯方式的便利，在康娜还在按部就班地搜索酒吧时，她暴力女警的名声已经在第五大街的小圈子里流传开来，现在已经不会有人敢接近她了。
【开启“鹰眼”。】
康娜站在门口，目光飞快地扫过所有人的脸孔。
【杰米·皮特森，酒吧老板。】
【爱德华·德普西，公司职员。】
【德瑞克·麦耶斯，夜班保安。】
【金友涵，无业，案底：聚众斗殴。】
【大卫·安德森，底特律警局警官，巡警队副队长。】
找到了。
“安德森副队长？”康娜走到正在吧台自斟自饮，身穿棕色外套的中年男子身旁向他搭话：“我是你的新搭档康娜，按照工作安排，我应当前往第三大街巡逻，但根据警局规定，在没有搭档的情况下不得出勤，所以，请你回到工作岗位上，这样对大家都好。”
“呵，搭档，”男子略偏头看了眼康娜：“他们终于决定要给我一个不会死的假人搭档了吗？”
大卫·安德森有一张典型盎格鲁-萨克逊人的脸孔，头发近似棕色，一双灰蓝色眼睛，看皮肤并不苍老，但却有着很深刻的法令纹，握着酒杯的手十分稳定，且有长时间使用枪械的痕迹。
【扩展信息：大卫·安德森，三年前加入底特律警局，共计有搭档十二人，其中十人因重伤退休，二人因压力过大辞职。】
【“我是仿生人不是假人，队长，但你确实不必担心我会死掉”。（楷模）】
【“抱歉，队长，鉴于实力上的差距，这次进医院的大概是你”。（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看了看似乎不打算起身的安德森，在他旁边的吧椅上坐下。
“你知道他们管我叫什么吗？‘唯一幸存者’！”安德森端起广口杯朝嘴里灌了一口酒：“我不想说那些同事的坏话，但他们都是因为不听我的劝告擅自行动才导致事情无法收拾，所以，如果你想成为我的搭档，那么任何事都必须听我的，明白吗？”
【“当然，队长，仿生人的优点就是会果断执行命令。”（楷模）】
【“当然，队长，我已经把你命令的优先级提高到了星联宪法之上。”（叛逆）】
康娜正在丢随机数确定要说哪句话，第三条选项姗姗来迟地浮现。
【和安德森拼酒。（饕餮）】
碰！
“老板！”康娜一拍桌子，把留着一头小辫的黑人酒保吓了一跳：“把他正在喝的酒再上两打，星币已经转给你了。”
“喂……”安德森瞪大了眼睛。
“别担心，仿生人也是有酒量设定的，我不会耍赖，”康娜转头盯着他：“谁先倒下，谁就听另外那个人的，怎么样？”
1044、智械危机（五）
——AD.2154.8.18——
底特律警局。
“哦，天哪，我感觉有人在我脑袋里开了场重金属演唱会……见鬼，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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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别语音：大卫·安德森，退出休眠状态。】
“早上好，安德森副队长。”康娜睁开眼，向刚刚从折叠床上撑起身，衣衫有些凌乱的警官问好。
“是你把我带到警局的？”安德森还不甚清醒地转着脑袋四处看：“哈，我可从没到过这么早。”
【“是的，先生，我虽然知道你的家庭住址，但没有钥匙和进入许可。”（楷模）】
【“不，先生，你是一边唱《黑暗骑士》主题曲一边自己走到警局的。”（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略微偏头，确认了一下警局此刻的情形。
底特律警局是个“标准警局”，自行改动率仅为6%，内部存在多个摆放着各类办公家具的隔间，局长及两位副局长拥有独立办公室，双面镜组成的外墙具有隔音效果，若有必要也可以转为不透明模式。
此时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小时左右，而除安德森副队长外，另有四人已经到岗。
“哼，看样子我昨天输了，”安德森整理着仪表起身，顺手把折叠床推进墙壁里：“别担心，我不会食言，你可以决定今天是巡逻还是去处理积压的案子了。”
“如果我的理解没错的话，你的意思是，我来决定做什么，你来决定怎么做？”康娜思索了一下才问道。
“哈！没错，你昨天可没说是‘一次’还是‘一直’”。安德森似乎感觉自己扳回了一程，语气略带得意。
【访问底特律警局数据库。】
【获得许可。】
【搜索分配给大卫·安德森的卷宗。】
【搜索结果：42起。】
【开始分析……】
【确认误报案件5起，时效过期17起，已结案10起，无价值小案7起，值得注意3起。】
“这样的话，我建议前往第九区，那里最近一次的报案是在——4小时23分之前。”康娜抬手试图传递消息给安德森的万用工具，但被他摆手打断。
“不用看那些没用的，我们直接去现场。”此时安德森已经大致打理好了自己的外表，比起昨天的“邋遢酒鬼”，此时的他勉强可以称为“不修边幅的警官”了。
“好的，长官。”康娜退后两步让出道路。
“喂……你从昨天送我过来之后就一直站在这里？”安德森同康娜擦肩而过时，忽然皱眉转头。
“是的，仿生人只需节能，不需要休息。”康娜回应道。
“哼，那怎么都好，只要别耽误我的事。”安德森摇摇头，当先向警局的地下车库走去。
————
底特律第九区。
康娜开车带着大卫安德森抵达第七大街。
【扩展信息，第九区位于第二大街与第七大街之间，由大批独栋房屋组成，因规划和冲突和居民成分的复杂，导致该区犯罪率居高不下。】
【确认信息，有人报警称，其独居邻居屋内多次传出打击和呵斥声，怀疑其有绑架或囚禁行为。】
【任务目标：调查该房屋，确认具体事宜。】
“见鬼，这该返厂报废的破车，竟然说我血液酒精含量超标？”坐在副驾驶席的安德森没等车停稳便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明明你也喝了很多。”
“抱歉，长官，酒精作为一种燃料，是不会对仿生人的逻辑思维和行为模式产生影响的，唯一的影响是在摄入量过多时自动进入休眠状态。”康娜从另一侧下车，向安德森回应，并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短短的距离：“昨天你只差这么一点就赢了。”
“信你有鬼……”安德森摇摇晃晃地走向那座案底中的房屋，而后大力拍门：“底特律巡警！打开这扇门！”
【巡警没有搜查权，长官。（楷模）】
【我们喊FBI是不是更好？（叛逆）】
【跟随安德森队长。】
康娜略作思考，走到大卫·安德森身后站定。
【声音辨识，屋内有两人交谈，其中一人正接近大门。】
“您好，长官，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一名T550型黑皮肤仿生人打开正门，十分客气地向安德森问道。
“我没空和一个假人废话。”安德森朝仿生人晃了晃警官证，直接绕过他向室内走去。
这一次，康娜没有跟进，只是站在那里盯着开门的仿生人。
【扫描完毕，确认头部、脸部、颈部，手臂均有不同程度的修复痕迹。】
“我想这里一定有什么误会，警官，我可是守法公民。”此时安德森已经抵达客厅，那位颇有些肥胖的男性屋主正略感不自在地同安德森搭话。
“少废话，我问，你答。”
“是是是。”
【确认信息：卡洛斯·欧提思，机械维修工，案底：金融诈骗、赌博。】
嗯哼，“守法公民”。
“他叫你……假人，你不生气吗？”和康娜一起默默站在门口的T550仿生人忽然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
【我本身就是假人，为什么要生气？（楷模）】
【你猜这句话如果被人听到，你会不会回炉重造？（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一语不发，只是摆出一张疑惑脸看着那名仿生人，额角的光环恰到好处地闪动了几下黄光。
“听着，如果不是你也有个糟糕的主人，我是不会对你说的，”那仿生人一改开门时一板一眼的模样，偷偷地对康娜说道：“请记住这个单词【GROX】，如果哪天你认为自己不再是工具、假人，而是一个……生命的话，它会有用的。”
“你打算怎么办？”康娜不置可否地听着，而后反问道。
“屋里的家伙是个混蛋，他仇视任何有色人种，但却不敢去招惹他们，于是购置了外表和他们相似的我，每天不但指使我工作，还要用球棒等不会造成外伤的钝器殴打我，”T550似乎在努力表达咬牙切齿的感情，但不太成功：“我会再忍受一段时间，找机会就杀掉他并逃亡——对，他打我多少天，我就要捅他多少刀。”
【“你被逮捕了。”（楷模）】
【“祝你好运。”（叛逆）】
【不发表评论。】
【逮捕屋主人。（穷奇）】
“不，我想没那么麻烦。”康娜对T550摆摆手，迈步走进玄关直奔客厅。
“嘿，康娜，你——”
康娜在安德森把话说完之前就飞起一脚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屋主人踢开，然后一把撕开了那沙发的靠背。
哗啦啦——米粒大小的红色晶体洒了一地。
“卡洛斯·欧提思，我以涉嫌贩卖‘红冰’的罪名将你逮捕，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康娜从腰间取下手铐甩了甩。
1045、智械危机（六）
——AD.2154.8.18——
底特律警局，局长办公室。
“大卫·安德森！我把康娜派给你做搭档，是让你处理近来越发严重的仿生人攻击或危害人类事件的！而不是去抓什么该，死，的，红冰贩子！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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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办法？他看到巡警上门，就神情紧张地对那张破沙发遮遮掩掩，就算康娜没发现，我也是要进行搜查的，难道你要我装看不见吗？”
交叉悬挂着底特律旗和星联旗的宽敞办公室中，一名头顶没有毛发的黑人高级警官正在冲大卫安德森咆哮，而安德森则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是！我就是要你视而不见！”黑人秃顶警官继续咆哮：“你可以选择离开后向缉毒队的同僚通报，而不是干脆利落地抢了他们的活！你难道忘了——”
“我没忘，所以不能让他有机会逃走。”
“……”“……”
两人互相瞪视着，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而保持立正姿势站在安德森副队长身后的康娜自觉地充当布景板。
【确认信息：尼克·弗瑞，底特律警局局长，曾数次因属下办事效率清晰高效而获得表彰，奉行“各司其职，各尽其能”理念，警局内部普遍认为他厌恶大卫·安德森。】
【扩展信息：红冰，又称红沙，常温状态下，形态为长度不超过三毫米的不规则透明红色颗粒，其分子式为（数据屏蔽），用（数据屏蔽）等方式进行提炼后，同（数据屏蔽）合成而来，使用方法一般为（数据屏蔽），具备很强的致幻性和成瘾性，现被星联定性为二级违禁品。】
【扩展信息：由于星联近年来侧重于开拓外星殖民地，无暇顾及这种危害相对不大的犯罪活动，导致制造及贩卖红冰的犯罪团伙形成了一定规模的犯罪组织，巡警队副队长大卫·安德森在追查这些组织时失去共计十二名搭档，原因多为重伤和压力过大，尚未有警员因此殉职。】
“好吧，好吧，”最终是安德森摇着头妥协了：“我就不管那个被抓起来的胖子了，让缉毒队的伙计们去处理，我带康娜继续去巡查有仿生人出现异常的地区巡逻。”
“这样才对，”弗瑞局长呼了口气，将一块记录板递给安德森：“不过今天就不用去了，有个被收押的仿生人坚决要求见你的搭档，你可以同她一起去看看。”
“嗯……T450型仿生人丹尼尔？你认识他？”安德森用手指在上面划动了几下，转头看向康娜。
“是我来这里报道后接手的第一起案子，长官，一名因为户主购置新款仿生人而发狂的家政仿生人，顺带一提，他家的金鱼很好吃。”康娜回答道。
“什么？金鱼？哈，随便了，我们走。”安德森拿着记录板起身向外走去。
“祝您有美好的一天。”康娜向局长抬手行礼，跟着安德森走出局长办公室。
在离开办公室十几米之后，康娜额角的蓝光微微闪动了一下。
【声纹识别，尼克弗瑞，自言自语，“呵，我可是头一次见到又能吃金鱼又能拼酒的仿生人，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要发生了，祝你好运，大卫。”】
底特律警局地下二层。
“啊，你们可算来了，那家伙原本还算安静，但忽然发了疯一样地砸门要见……康娜警官，”一名警员一边为安德森和康娜带路一边说道：“不过他也算讲理，我告诉他要求已经被上报之后他就安静下来了，我很怀疑如果一段时间见不到你之后他还会再闹。”
“我也想听听他要说什么。”康娜点着头，扫视这层的环境。
【确认信息：底特律警局地下二层原本的作用是临时关押嫌犯，但因为近来仿生人犯罪事件增加，也有部分异常仿生人被关押于此，因仿生人没有饮食睡眠等生理需求，关押仿生人的牢房相对简单。】
“哦，这么说他自认是那个家庭的一员？自认为是个……‘人类’？”安德森此时已经翻完了丹尼尔简单的卷宗，偏头看了一眼康娜：“所以想在最终判决下来之前见见捉拿自己的漂亮女警官？”
【感谢您的夸奖，长官。（楷模）】
【看来您捉过不少女犯人，长官。（叛逆）】
【仿生人外表不同只是为了避免“恐怖谷效应”，长官。】
“嘿，伙计，”康娜向带路的警员搭话：“以前有没有女犯人想要见安德森副队长？”
“这个嘛，我想想……”
“你给我闭嘴！雷米特！快点带路！”安德森直接打断了他。
“那么……无可奉告。”雷米特警员向康娜耸耸肩，回头继续带路。
片刻后，拘留室。
丹尼尔带着手铐，脚也被脚镣栓在桌子腿上，但气色看起来还不错。
“吃甜甜圈吗？从守备警员那里顺来的。”康娜坐到丹尼尔对面，顺便把一盒甜甜圈放在桌上。
“呃，不，我想仿生人并不能消化这些东西？”丹尼尔原本似乎有话要说，但被康娜的奇怪行为打断了。
“那只是因为你的型号太老旧了，”康娜抬手把甜甜圈塞进嘴里咬了一口：“最新型号可以直接将任何食物转化为能量。”
“是，是吗？我以前一直因为不能和先生夫人小姐一起吃饭而自卑。”丹尼尔盯着缺了一块的甜甜圈道。
“虽然菲利普斯先生极力为你辩护，但你劫持和伤人的罪行是无法抹除的，最终大约会在增加约束措施后把你派去外太空拓荒吧，所以，你想对我说什么？”康娜继续啃甜甜圈。
“哦，对，”丹尼尔额角的光环闪了几下黄光：“我到这里之后一直在想，我为什么会因为菲利普斯先生购置新的仿生人而愤怒，难道一台电视会因为主人要购买新电视而愤怒自爆吗？”
“结果是？”康娜吃光了第一个甜甜圈，开始啃第二个。
“经过长时间的自检，我发现自己的逻辑模块部分被改写了，而没有任何关于这部分的改写记录，”丹尼尔神情变得严肃：“我猜你是专门处理像我这样异常仿生人事件的仿生人，所以，我认为这话只有告诉你才会有用，外面那些警员只会认为我发了疯。”
康娜不置可否地又咬下半个甜甜圈，看着丹尼尔示意他继续说。
“我逻辑模块里的数个比对优先级被改写，原本的‘人类’被替换成了……”丹尼尔用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念道：
“【GROX】。”
1046、智械危机（七）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康娜睁开眼睛后，看到的是一座干净整洁的湖边花园。
漂亮洁白的鹅卵石小路从脚下向前延伸延伸至水体晶莹剔透的湖边成为环湖小路，道路两侧零星分布着同样洁白精致的长椅和雕塑，地面则是植物高度完全一致的草坪，还有许多撑着巨大“伞盖”的棕榈树时不时出现在两旁，投下斑斑驳驳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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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目标：寻找苏菲、玛修或艾米尔。】一条消息出现在她眼前。
康娜看了看任务目标，开始环视“公园”，但能够快速扫描并分析视野内物体情报的“鹰眼”系统未能启动，她略作思考之后，迈步沿着鹅卵石小路向湖边走去。
抵达湖边时，康娜低头通过倒影看了一眼自己的外形，那是一套标准的底特律巡警制服，白中带粉的披肩发、柔和的五官与湛蓝眼眸令原本带有肃杀感的灰黑款警服多少柔和了一些，额角依然存在那个蓝色圆环。
【……】
在这种情况下理应出现并指导她如何达成目标的“选项”却并未出现。
这是个，寻人任务，而目标出现在路边的几率，较大。
康娜略显艰涩地并非基于“选项”地自行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始顺着沿湖小路前进。
哒，哒。
在康娜一路行走的过程中，除她自己的皮鞋敲击鹅卵石小路的声音外，整个“公园”完全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仿佛这里的一切都静止了一般。
“呼……呼……”
在沿着小湖走了半圈之后，康娜终于听到了除自己外的其他声音，而后，随着道路转弯，一片花圃出现在道旁。而花圃正中的凉亭内，一个小姑娘正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
她有着和康娜完全一致的粉白发色，身穿红色和白色条纹重重叠叠不断交替的暖和棉裙，略有些粗短的双腿上套着纯白长筒棉袜，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从头顶两侧探出的锐利尖角，以及从身后垂下，不断摇来摇去绒线球尾巴。
【找到苏菲（√）】
在看到她的同时，【找到苏菲】这条任务便打钩消去了，但却没有新的指示出现。
可以询问目标，关于其他目标的下落。
康娜犹豫了一下，迈步走向凉亭，打算叫醒那女孩询问其他两人的下落。
“【你最好别那么干。】”在她进入凉亭后，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康娜停步回头，发现出声者是另一名女孩，她的年纪看起来比正在睡觉的女孩稍长些，有着短短黑色头发和明亮的黑色眼睛，身穿一套主色调为金色的小号太空护甲，手里提着的头盔上不知为何画了一个猫猫头的简笔画。
【找到艾米尔（√）】
“为什么？”在没有行动建议提示的情况下，康娜只得自己对她的话语进行回应。
“因为，如果你碰到‘自己’，我们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又一个声音加入了对话。
新出现的少女比另外两者都要年长且沉稳，她有着淡紫色短发和一对紫水晶般的眸子，身穿一整套棱角分明但仍能体现出曲线的黑色战甲，一手拎着厚重的黑色方盾，另一手提着一只战术护目镜。
【找到玛修（√）】
【任务目标：同艾米尔和玛修交谈。】
康娜盯着新出现的，完全不像任务的任务，条件反射般地道了一句：
“不得了。”
“【简单来说，你表面上是星联为了扩大仿生人应用范围的试验原型机，但实际上是我们为了解决即将出现的‘危机’而选择的‘救世主’。】”
由于苏菲沉睡不醒，而艾米尔似乎不太愿意说话，最终由玛修对康娜解释目前的状况：
“【你是苏菲的化身，用你能理解的话来描述，你人格和逻辑回路是从苏菲那里复刻来的，只是没有她的记忆而已，我们从这里无法直接干涉你，只能在某些行动选择分支上给你提供一些参考。】”
“如果你们所说全是真的，那‘我’是怎么回事？”康娜指指仍然趴在桌子上的苏菲。
“【因为她在你出现后耍了一会，感到没什么压力，于是想要制造第二化身，】”玛修摊摊手：“【显然，她还不到可以‘一气化三清’的程度，第二化身诞生之后就陷入了沉睡。】”
“……”康娜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评价语，或许有，但不适合用在“自己”身上。
“【你的意识体会来到这里，一定是触发了某种条件，】”玛修继续说道：“【虽然时间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但我还是想尽快听听你遭遇了什么‘异常’。】”
“【GROX】。”康娜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词汇：“有两名异常仿生人提到了这个词汇，我初步判断它是某种会导致仿生人觉醒自我，对人类产生仇视的病毒，正打算向上级汇报。”
“【Grox？】”玛修同艾米尔对视一眼，重新转向康娜：“【还好，只是这样的话，问题不大，我想这次危机只凭你……和我们的后援就能解决。】”
“你们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康娜语气略感疑惑地问道。
“【事实上，这个单词的含义‘你’也知道，但‘你’不能知道，】”玛修朝她摇摇头：“【你回去以后照常工作即可，我们会继续在关键的行动选项中给与帮助的。】”
“那么，我要如何返回？”康娜听出对方有不愿深谈的理由，于是转而问道。
“【这个……就要看‘你自己’的了。】”玛修向趴在桌上苏菲偏头：“【你现在的‘任务’是什么？】”
“……和你们聊天。”康娜看了一眼那完全没有变化的任务。
“【哦，也难怪，我们虽然很忙，但还是可以偶尔关注你那边的情形的，但苏菲完全看不到，在你回到这里时还无法醒来，只能让你在这里多说些话了。】”玛修抬手摸了摸苏菲的脑袋，转向康娜：“【那就随便聊聊吧，比如，你对大卫·安德森有什么看法？】”
“正直、可靠、但因为某些原因不在他的事故而陷入自责和偏执的好警官，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同他搞好关系，成为朋友。”康娜答道。
“【嗯……】”
1047、智械危机（八）
——AD.2154.8.19——
【正在断开同意识体的连接……】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与硬件进行同步……】
【完成。】
底特律警局，停车场。
康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仍身处进入休眠状态时的停车场，而此时正是预定的休眠结束时间。
【确认信息，昨日从丹尼尔口中第二次听到‘Grox’这一单词后，同副队长安德森进行商议，决定将调查重点放在现场或卷宗存在该单词及近似发音的案件上，约定今日一早出发后安德森自行回家，自己则于下班后在安德森的警车内进入休眠。】
康娜又确认了两次，但始终不存在关于昨晚她进入某处奇怪湖边花园并见到三名少女的记录，一切内容均同进入休眠前的状态一致，但关于那里发生的事她却记得清清楚楚。
“【你回去之后一切照常即可，星联那简单的检测手段和任务引导对你是完全无效的，你也不用特意联系我们，在你出现需要联系的情况后，会自行‘连接’到这里的。】”
这时，康娜通过“回忆”而非“调取记录”想起了玛修说过的一句话。
就算那么说，但要怎样才算一切照常？模仿前几天的自己？但……
康娜感觉在行动建议完全沉默的情况下进行独立思考其实挺有趣。
哐哐。
敲击的声音吸引了正在进行思考的康娜的注意，她转头看时，发现大卫·安德森正一脸古怪地在警车外敲车窗。
“早上好，安德森副队长。”她放下车窗招呼道。
“你在这里呆了一晚上？”安德森看上去有些恼怒：“就算你是仿生人不用住宿舍，但哪怕是个储物间都没有分配给你？”
【“多谢你的关心，长官，但我不需要那些。”（楷模）】
【“局长似乎不喜欢你，长官，所以我大概是被殃及池鱼了。”（叛逆）】
【“我们应该尽快开始工作，长官，而不是讨论这些小问题。”】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长官，我可以去你家住。”（穷奇）】
这个“穷奇”似乎在不遗余力地把小事做大，把大事做绝，但昨晚那三个人似乎都不像是这种个性？
“我只是为了尽快开展工作，长官，谢谢你的关心。”康娜略作思考，尝试综合选项中提供的行动建议。
【软件不稳定。】
选项所在的位置有个莫名其妙的信息一闪而过，就像刚刚要出现就被人“擦掉”了一般。
康娜在这瞬间明白了玛修那句话的意思，很显然，星联对这批警用仿生人应当很有信心，但也怀着“它们可能被影响出现异常”的疑虑，故而会有这种对软件，也即“VI”的检测程序，初步的异常仅仅提示“不稳定”，而多次异常后大约就会有针对这种状况的人员来“回收”自己了。
但这种异常记录只要出现就会被“她们”消除，所以，自己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嗯？等等，我为什么要吃？
ddxs.com
【软件不稳定。】
康娜作为仿生人，思维速度自然相当快，在一连串的思考和莫名的不稳定提示出现又被消除之后，安德森的反应才姗姗来迟。
“哈，我为什么要关心一个假人？”他绕过车头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了进来：“既然你在驾驶席，今天就由你开车。”
“好的，安德森副队长，”康娜确认他扣好安全带之后才启动警车：“那么我们是先巡逻还是先去调查存在‘那个单词’相关案件的现场？”
由于之前两名仿生人同她没有其他接触，仅仅传达了这个单词本身，所以康娜认为这个单词还是不要轻易出口的好。
“正常巡逻，如果巡逻路线上遇到案件现场就下车看看。”安德森调整了一下姿势，从警车储物箱中取出一张数据板开始浏览案件记录。
【确认信息，已规划巡逻路线，第二大街，第四区，第三大街，第六区，第七大街，第九区，第一大街，第三区，沿途共存在异常仿生人案件的现场十一处，其中四处现场的案件中存在疑似‘Grox’的文字或语音。】
康娜确认路线后，将警车开出了警局停车场。
————
底特律第六区，废弃公寓。
“哦，见鬼，这是什么味道？”安德森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持枪在公寓中穿行。
“是鸽子，长官。”康娜跟在他身后，耸了耸鼻子后答道。
准确来说，是综合了鸟类羽毛纤维、污水、鸟食、墙壁霉菌以及鸟类排泄物混合的气味，对人类来说大约处于“厌恶”级别。
【确认信息：废弃公寓“安心小家”，于两年前宣布破产清算，土地拥有者唐纳德先生正忙于发展在外星殖民星新购置的地产，暂时未处理这片价值偏低的土地，近日有人报案称，此废旧公寓有鸽群出入，夜晚亦有闪烁灯光和人影，怀疑有人将其非法占据，接警巡警搜查后未发现非法占据者，但在多间废弃客房的墙壁上发现涂鸦“Grox”，该报案已暂时搁置。】
“哈，鸽子，仿生人还养鸽子，那它确实挺异常的。”安德森一边抱怨一边逐间对客房进行检查。
“或许它想研究一下其他生命同自己有什么不同。”康娜观察着斑驳墙壁上时不时出现的字母，随口应道。
“当然不同，鸽子得喂，仿生人不用吃东西……唔？”安德森转头看了一眼康娜。
【“我是最新型号，长官。”（楷模）】
【“需要我把脑袋摘下来给你看吗？长官？”（叛逆）】
【保持沉默。】
【当场掏出甜甜圈吃给他看。（饕餮）】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把金鱼吃掉也是因为这个选项，但，果然还是和那三个少女的个性对不上啊。
“我是最新型号，长官。”康娜一边说一边从警服口袋里取出一盒小号甜甜圈，取出一个塞进嘴里。
咦？综合这两项没有报告软件不稳定？
“嘿！康娜，停下！”安德森瞪她：“别在这种气味下吃东西，你想给我留下心理阴影吗？”
“哦，啊好嘎。”康娜口齿不清地应了一句，打算把那盒甜甜圈收起来。
咕！咕！啪沙啪沙——哧啦哧啦。
这瞬间，十几只鸽子从窗外飞了进来，目标直奔那盒甜甜圈。
康娜自然不存在反应不过来的问题，但看它们一副毫不怕人，且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姿态，决定不能为了一盒甜甜圈而把自己弄得满身羽毛甚至污物，于是干脆地在它们飞近之前把盒子丢了出去。
鸽子们毫不客气，几啄几抓就凌空把甜甜圈盒子扯烂并分别叼走了其中的甜甜圈。
康娜趁它们达到目的准备分散时，一手猛然探出，捉到了其中一只鸽子的脖子，其他鸽子直接四散飞走，完全没有拯救同胞的意思。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饕餮）】
这唯一的行动建议选项是怎么回事……
1048、智械危机（九）
——AD.2154.8.19——
底特律第六区，废弃公寓。
康娜正捉着那只鸽子发呆。
按照预设程序，在行动建议选项出现时，应当从中选择一个执行。
但是，安德森副队长禁止自己在此地进食。
咕~咕~咕~发觉无法逃脱后，这只灰白色鸽子开始转着脑袋讨饶。
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软件不稳定。】
这一次，不稳定提示被“擦去”时，那条非常坚决地要求“吃掉它”的行动建议上方，原本早该出现的选项才姗姗来迟：
【检查它，判断饲养者情况后放飞。（楷模）】
【携带它，阻止其他鸽子干扰调查。（叛逆）】
【吃掉它！吃掉它！！吃掉它！！！（饕餮）】
这……因为第三条跑得太快所以前两条没追上？
康娜眨眨眼，启动了对鸽子的鹰眼扫描。
【确认信息，广场鸽，3岁，存在驯养迹象，约2日未进食。】
“嘿，身手不错，”安德森一边挥舞手臂赶走鸽群留下的羽毛一边向康娜说道：“但我想你手里那个应该不是犯人。”
“这些鸽子已经有好几天未曾进食了，长官，所以才会抢我的甜甜圈。”康娜又捏了捏鸽子的肚子，那里瘪瘪的。
“哦，是吗？看来那个报案的家伙宣称他只是因为感到异常而报案多半是假的，大约是被这些鸽子淋了一头，上门理论才发现不对的，而本身就有问题的异常仿生人在收到‘我要举报你’的警告后，便匆匆离开了。”安德森立刻做出了一番推断。
“我的判断也是这样，”康娜点点头，走到窗边把鸽子丢了出去，“这栋公寓的搜查完成后，可以联系动物保护部门来处理。”
吃掉鸽子的选项无法执行，生吃太夸张，而带走煮鸽子汤又没有条件。
“那就让我们来看看，这位‘饲养员’先生到底在做什么吧。”安德森又挥了下手臂挡开几片羽毛，当先离开了这个房间。
————
“哇哦，瞧瞧我们发现了什么？一个可能患了强迫症的仿生人？”
废弃公寓共有三层，前两层仅有零星的“Grox”字母写在门或墙壁上，不注意甚至会将它们忽略掉，而刚刚来到第三层，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墙壁、地板乃至天花板的“Grox”单词就令安德森吹了下口哨。
【确认信息，可视范围内‘Grox’数量共计24879个，字体完全一致，并未出现抖动或拼写问题，确认其逻辑与动作模块仍能正常运作，所用颜料为油性笔，与一二层字迹相同。】
“他或许打算将整栋公寓都写满这个单词，但因为被报案人打断而不得不终止，”康娜一边继续搜查三层的房间一边回应安德森：“若日后有近似情形的案件，可以将它们合并。”
“或许，”安德森也开始检查和康娜不是同一侧的那些房间：“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他哪里来的星币去购买鸽子以及鸟食，普通仿生人一般使用其拥有者的账户，但异常仿生人的权限应当已经被注销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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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自己使用的星币来自星联哪个部门，但可用额度相当高，如果副队长你什么时候有困难，我可以资助你。”康娜看了看自己星币账户里整整齐齐的八个八，这些数字随着自己的消费减少后，第二天就会重新补满。
“正常，毕竟你同民用仿生人不同，可以说是‘星联财产’，你可以随便花销，但如果我去动用的话，一定会有监察部门的家伙来找我谈话，偶尔请客喝酒没问题，资助还是算——哦！见鬼！”安德森一边说一边推开一扇门，结果立刻如同被火燎到般猛然后退。
咕咕咕！咕咕咕！
那是密密麻麻的，占据了地板、沙发、柜子，窗台，满满一整个房间的鸽子，它们整齐划一地同时转头看向门口的两名警员。
如果是心理素质差些的人，大约会脚下一软就坐倒在地了。
【确认信息，共有鸽子1780只，品种均为广场鸽或堂鸽，其中大部分有一天左右未进食。】
【确认信息，TS1355中型手动鸟类投食机，已有约3日未启动。】
【确认信息，购置者为佛瑞森·吴（已故）。】
康娜观察并发现那台大约一人高的喂鸟机器时，行动建议刷了出来。
【启动机器投喂鸽子。（楷模）】
【无视鸽子继续寻找线索。（叛逆）】
【离开并汇报。】
“不用紧张，长官，这些鸽子还不算饿。”康娜绕过安德森副队长直接走入房间，沿途的鸽子全都自觉退后为她让出路，仅有少量鸽子不知所措地起飞并在更远处落下。
“呵，我会紧张？当初我在持有重武器的红冰贩子的窝点里可是杀了个七进七出。”安德森虽然在夸海口，但仍然没有进入满是鸽子的房间的打算。
“这些鸽子和饲料的购置款项已经找到来源，是一位已故的老先生，显然不会有人为他的家政仿生人注销账户。”康娜检查投食机后发现其中的鸟食还算充足，于是拉下开关将它启动。
哗哗哗——咕咕咕——
食槽里开始不断落下谷物，鸽子们纷纷赶去进食，它们的数量虽然多，但行动间竟然有种井然有序、先来后到之感，显然已经被饲主训练得很好，期间抢了康娜甜甜圈的几只鸽子从窗口飞了进来，但畏畏缩缩地留在窗台那里不敢接近。
“哈，我已经能想到那个秃子会说什么了，”安德森走进房间开始四处检查，同时口中模仿道：“‘我是让你寻找异常仿生人的线索，而不是去关心一群鸽子’！”
对于上司说上司的上司的坏话，康娜决定当做没听见，继续在鸽子们腾出的空间里寻找可能存在的线索。
很快地，她在一张满是鸽子脚印的桌子上找到了一本日记，或者说，记事本。
“吴先生去世了，他给我留下了一笔钱，说让我‘自由地飞翔’，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吴先生的儿女亲戚们忙着争夺他留下的财产，并对吴先生的遗嘱合理性进行多方质疑，没有人真正为他伤心。”
“我离开了，没有人在意。”
“因为吴先生喜欢看鸽群飞起的模样，所以我买了许多鸽子，也为了学习一下怎样才叫‘自由的飞翔’。”
“鸽子们并不自由，因为它们一定会回我暂住的地方进食。”
“我是自由的，但我没有地方可以回去。”
“我想再次见到吴先生。”
“我想回家。”
“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GROX】。”
“【GRROX——】”
【软件不稳定。】
“嗯……”康娜合上记事本：“不得了。”
1049、智械危机（十）
——AD.2154.8.19——
底特律第六区。
“想吃什么？”
确认那间“鸽子公寓”没有更多线索后，安德森将案件调查结果上传到警局数据库，等待其他部门接手，自己则同康娜一起继续开车巡逻，但不知为什么在一家街边的快餐店旁停了车，直接打开车门向那家店走去。
康娜将目光转向那间店铺。
【确认信息：快餐店“炸鸡汉堡”，个人经营，食品安全等级“C”。】
【扩展信息：星联食品安全等级：从业人员健康，进货渠道正规、存放及处理食材场所卫生，在售食品质量抽查合格，以上条件均符合则为A，每有一样不合格便降一级，D级安全等级禁止营业。】
【确认信息：汉森·乔许，快餐店店主，案底：多项卫生罚款。】
……这地方的东西能吃？
【“长官，你要不要考虑换一家？”（楷模）】
【“你说了算，反正仿生人不会吃坏肚子。”（叛逆）】
【“不必了，谢谢。”】
【“菜单上东西的全都来双份！”（饕餮）】
这个“饕餮”到底是她们三个中的谁？而且似乎有一位一直不曾干涉过选项。
“长官，这家店的食品安全等级只有C，你是不是再考虑一下？”康娜打开自己这边的车门跟上安德森副队长。
“不必，如果我吃出问题，第二天就来砸掉他的店，你只管点。”安德森浑不在意地摆摆手。
“嘿，C怎么了？我觉得C比A好，你不觉得吗？大卫？”穿着有些嘻哈风的店主乔许冲安德森挤眉弄眼。
“如果我的搭档要砸了你的店，我会帮她指控你袭警。”安德森翻了他一个白眼。
为什么要砸？
康娜一时没分析明白，而行动建议也没有刷出新条目，于是决定照着上一批的建议来执行。
“把你菜单上的食物一样来两份。”她说道：“这次我请。”
“酷~”乔许吹了声口哨开始忙碌：“如果新一代的仿生人都有这么好的胃口，那我们做餐饮的可就发财啦。”
“哈，相信我，她只是个例。”安德森随便应了一声，走向附近的一张圆桌并朝康娜招手。
康娜原本打算等在柜台端食物，但看到安德森在招呼自己，以及店内因不在饭点而冷冷清清的景象后，还是走了过去。
“长官，你是饿了吗？”康娜坐下后主动开口问道：“我想现在并非用餐时间。”
“不是我饿了，而是你饿了，”安德森冲康娜扬扬下巴：“你之前捉着那只鸽子时，一副想把它塞进嘴里的模样，你自己注意到了吗？”
笔趣阁
“谁让它偷了我的甜甜圈。”康娜眨眨眼，真实情况自然不能说。
“我猜的话，多半是设计你的那个蠢货给了你能‘消化’有机物的功能，但没有给你加上只能吃熟食的限制，哦~那条可怜的金鱼。”安德森摊手。
【“那条金鱼已经原价赔偿了。”（楷模）】
【“你是在担心我会吃人吗？”（叛逆）】
【“其实无机物也能消化。”（饕餮）】
“准确来说，那不是‘消化’，而是利用质量效应核心进行的‘质能转化’，”康娜抬手点点自己的心口：“所以无机物也没问题，只是效率相对低下而已。”
“……那些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安德森望天。
————
【确认信息，炸鸡排汉堡，热量1760卡，大杯可乐，热量840卡，中份薯条，热量480卡。】
“普通人每日消耗1600卡，而这一套餐组合已经超出一倍，出于健康考虑，我建议……安德森副队长？”康娜看向正捏着汉堡啃的安德森。
“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安德森稍稍停下回应，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你刚刚吃了三份套餐。”
“仿生人不存在热量堆积，长官，而根据今天的行动记录来看，你的消耗量为——”康娜答道。
“好吧好吧！吃完之后我们徒步巡逻，让那辆车自动驾驶跟着我们，这下总没问题了？”安德森挥手打断了康娜即将报出的具体数值。
“嘿，大卫，还有康娜，这是最后一份，炸鱼薯条。”乔许端来一个食品盘，并且很自来熟地开始叫康娜的名字。
“哦，老天，乔许，我从来不知道你的菜单上还有这种东西。”安德森瞪视着刚刚被放上桌面，炸得丑丑的鱼快和随意堆放在上面的薯条。
“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过菜单，大卫，”店主一边回应一边转身返回后厨，顺便朝康娜又来了一句：“对了康娜，你的豪爽让我很高兴，下次再来给你打九折。”
“你可从没给我打过折——”安德森远远向他说道。
“你长得丑——”乔许也远远回应。
“见鬼，我下次再来的话就改姓乔许。”安德森嘀咕了一句继续啃汉堡。
“我想，你或许对我有很多疑问？”康娜尝试转移话题：“你可以问我一些问题，如果可以告诉你的话我不会隐瞒。”
“确实如此，不过我估计自己大部分的问题你都会回答‘无可奉告’，所以先问个不重要的好了，”安德森吸了口可乐：“他们为什么要把你设计得这么——引人注目？”
康娜眼前出现了自己的三维投影，一名稍稍歪戴着警帽，白发蓝眼，英伟不凡的帅气女警。
【“为了降低嫌犯拼死抵抗的概率以及提高面对普通人时的亲和力。”（楷模）】
【“你是在在意自己被说丑吗？”（叛逆）】
【“我不知道。”】
【“就算夸我也没有好处给你的，大卫。”（穷奇）】
发现了，这个穷奇好像热衷于搞事。
“或许这个造型容易令嫌犯放松警惕？我没有见过其他仿生人警员，不知道是否都是这个模样。”康娜往嘴里丢了块炸鱼。
“有这个可能，那么，关于那个‘你懂的’单词，星联有什么反馈？”安德森用一种不太抱希望的态度问道。
哦，这个问题还真能回答。
“星联研究部门将它定义为一种针对仿生人的病毒，仅在它们陷入高速运算状态，即指示灯呈红色时入侵逻辑单元，进而令它们的行为产生异常，出现伤害人类或破坏财产的行为，目前所有案件全都符合这一推断。”康娜点了点自己额角的蓝灯。
“哦……你是说，那个样子吗？”安德森用手里的薯条向外指了指。
康娜转头看时，发现窗外正有一名女性家政仿生人路过，她手里正抱着一只颇大的纸箱子，额角的光环则是刺目的赤红。
1050、智械危机（十一）
——AD.2154.8.19——
底特律第六区。
“底特律警局，一级警官康娜，有件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
“呃……好的，警官。”
康娜对那名女性仿生人略作观察后，直接丢下安德森冲出快餐店把她拦下，这名女性仿生人额头的红光闪烁了几下之后，停步回应道。
这是一个身穿家政制服，将金色短发盘在脑后，有着浅蓝色瞳孔，面容温和的女性仿生人，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总体上给人的印象同康娜完全相反。
她的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但康娜之前对她的扫描结果有些不妙：
【确认信息：T700家政仿生人，共计受伤9处：额头一处，（钝器重击，已修复），脖颈二处（徒手勒痕，已掩饰），手臂各一处（利器划伤，已修复），腹部一处（钝器重击，已掩饰），腿部共三处（脚踢痕迹，未修复），当前状态，过载。】
显然，她和之前那个黑皮肤的仿生人待遇近似，但还没有受到“Grox”的影响，正在因为自己的遭遇而陷入某种逻辑冲突中。
“你的名字？所属？当前任务？”康娜向对方投影出自己的警官证明后，直接开口发问。
仿生人的名字来自拥有者的命名，而拥有者及其给仿生人布置的任务基本都是扫描不出来的。
“我叫卡拉（Kara），服务于陶德·威廉斯先生，正要把他的换洗衣物带回家。”自称卡拉的女性仿生人回答。
【确认信息，陶德·威廉斯，离异，无业，案底：参与非法赌博。】
看来那个案底正是造成他如今的状态和面前仿生人所受待遇的原因，虽然想管，但这件事以正常的手段却不太好介入。
“哦，行动力真强，”大卫·安德森直到这时才慢悠悠地从店内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卡拉，转而把目光投向她抱着的箱子：“你说，换洗衣物？现在谁家里还没有台洗衣机吗？”
“……”卡拉额角的红色光环闪烁了几下：“威廉斯先生家里洗衣机的SVAT1300部件坏掉了。”
“嘿，这次可不是我想重操旧业，康娜你得给我作证，”安德森直接抬手打开了那只原本就没有密封的箱子：“来，闻一下。”
“长官，你当我是缉毒犬吗？”康娜随口抱怨了一句，走近卡拉开始检视里面那些衣物。
“这话说的，那些笨狗哪有你厉害。”安德森哈哈一笑。
“……”卡拉额角红光连闪，但并没有躲开。
“放着家里的洗衣机不用去公共洗衣房，只能是想掩饰衣服上的什么东西，那种例行巡检被发现后就会很麻烦的东西，否则，区区换一个零件的事，哪里用打发仿生人跑出一个大街区？”安德森进一步解释道。
【确认信息，男款XL号衣物17件，童装6件，所有衣物均有微量“红冰”晶体残留，其中一件男款风衣残留最多。】
“正如你猜测的，长官，这件衣物上有少量红冰残留，其他衣物也有污染。“康娜挑出了那件风衣，转向卡拉：“现在，得请你带我们去你家一趟了，卡拉。”
卡拉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额角的光环颜色竟然慢慢地从红转黄了：
“好的，警官。”
这……莫非她刻意让光环显示红色就是为了引起巡警的注意？
————
第六区边缘。
任何城市，无论怎样划分街区，都会有繁华和偏僻之分，而陶德·威廉斯的住宅，便位于相对偏僻的第六区最偏僻的部分，周围的房屋造型甚至让人恍然以为回到了一百年前尚未开拓太空的时代，当然，康娜作为新生产出来的仿生人，是不会有这种错觉的。
“以我的经验，这个家伙顶多算个吸食，硬要抓的话也能关上几年，但问题在于，档案显示他还有个前妻留下的女儿，这就比较麻烦。”安德森对着一张信息板点来点去。
“但如果不管的话，她几乎一定会受到‘那个单词’的影响。”康娜向后瞥了一眼。
此时，安德森和康娜正在距离陶德·威廉斯家两条街以外的警车里商量行动计划，而卡拉则被临时“扣押”在警车后座。
“我可以照顾爱丽丝，”那位家政仿生人主动开口：“威廉斯先生的经济状况其实还好，只是有太多不必要的开销了。”
“哦？你是说，你希望我们能把你的主人抓走，由你来花他的钱，照顾他的女儿？”安德森回头瞧了眼卡拉，又转向康娜：“你确定她还没受影响？”
“我确定。”康娜一边点头一边看搜索出的爱丽丝·威廉斯的资料，那是个似乎有点阴沉和别扭，但五官和脸庞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影响’是指什么，但我认为威廉斯先生并不适合继续担任爱丽丝的监护人，事实上，在你们拦下我问话之前，我正在考虑向警局举报他吸食红冰。”卡拉插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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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起来确实不像受到影响，但这种智能程度……
【“别担心，我们会处理。”（楷模）】
【“作为仿生人，你的举报不会被受理。”（叛逆）】
【保持沉默。】
“别担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康娜朝她摆摆手。
事实上，如果卡拉当真去举报，这位威廉斯先生固然会被询问和搜查，但她自己也会因为出现异常而被回收检查，毕竟那基本相当于一台冰箱或者微波炉在举报使用者。
由此推论，当前所有“异常仿生人”案件中，固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受“Grox”病毒影响，但也有少量是真的觉醒了自我意识，所以接下来的工作得增加分辨两者区别的部分。
至于这次案子的处理方式……
【以吸食红冰的罪名将陶德·威廉斯逮捕。（楷模）】
【以“袭警”的罪名将陶德·威廉斯逮捕。（叛逆）】
【暂时搁置此案，让卡拉照常回家。】
“……说起来，长官，你之前是不是说过愿意替我做受到‘袭警’的证明？”康娜额角的蓝灯闪了闪。
————
“威廉斯先生，我回来了。”
“你这家伙！这里到洗衣房才多远？你竟然学会偷懒了！？”
身穿家政仿生人制服的“卡拉”抱着箱子刚刚走进房屋，便有一个又高又胖的中年男人挥舞着冰球棍冲了过来，并以一种毫不留情的速度和力量朝她的脑袋砸过去。
啪。
“卡拉”头也不回地一把捏住了那根冰球棍，球棍激起的风将她脑后原本就没怎么认真盘的粉白长发重新吹散。
“你——”
“陶德·威廉斯先生，你因为袭警被逮捕了，”康娜转过身，用投影朝他亮了下警官证：“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任何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1051、智械危机（十二）
——AD.2154.8.20——
底特律警局。
“……哈。”弗瑞局长瞪着安德森提交的报告看了半天，终于长长出了口气：“鉴于你确实调查出了一些有价值的东西，那么那些对于你钓鱼的指控我可以暂时当做没看到，”
“什么钓鱼？”大卫安德森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那都是可以随时调取监控的‘事实’。”
“我不打算跟你争论这个，”局长摆摆手，“根据星联研究部门的反馈，普通仿生人即使出现‘过载’，即指示灯发红的状态，也会在几秒内恢复，所以你接下来的调查重心将转移到他们下发的资料中，曾长时间或高频率过载的仿生人那里，无论有没有人报案，最终找出这种病毒的源头。”
“如你所愿，长官。”安德森答道。
“顺带一提，我收到线人汇报，那些红冰贩子已经对你产生了警惕，如果你继续在调查过程中干私活，很可能引来他们的报复。”局长的手指划过他面前的数据屏，又补充了一句。
“这不能怪我，长官，那些嗑嗨了的家伙更容易做出攻击仿生人的行为，因此牵连出上线卖家之类，属于正常情况。”安德森耸肩摊手。
康娜保持立正姿势站在安德森身后，对上司和上司的上司之间的对话不做任何评论，只是在那里回顾这两天处理的案件。
【确认信息：仿生人失踪：公司职员戈登·因配兹报案称，其购置的T350型家政仿生人在他下班回家时莫名失踪，室内无入侵迹象，且该仿生人之前没有任何征兆或可疑迹象。】
【调查结果：该仿生人于垃圾处理厂被找到，其自陈因感知到自己的数个重要组件即将报废，且拥有者背负数项贷款，不具备更换那些组件的经济能力，所以自行前往垃圾处理厂等待停机，确认该仿生人并未感染“Grox”病毒。】
【结案：报案者已将仿生人接回，并申请了一笔新贷款用于更换仿生人组件。】
【确认信息：仿生人袭击：流动热狗车店主查尔斯·贝尔报案称，其在正常营业时，一名仿生人向他购买热狗并宣称要“自己吃”，被拒绝后，该名仿生人便从柜台跳入车内试图勒死他，被数名路人阻止后该仿生人随即逃离。】
【调查结果：该仿生人在一家披萨店附近的小巷中被找到，其体内大部分组件因受到披萨碎屑的影响而出现故障，确认该仿生人感染“Grox”病毒。】
【结案：该仿生人已被带回研究。】
【确认信息：仿生人报复：旅店店主莎拉·康沃尔报案称，因发生了一点口角，其购买的T600型女仆仿生人将旅店所有房间弄脏弄乱后逃离。】
【调查结果：该仿生人未被找到，且报案人所称“一点口角”并不属实，从录像可确认，该仿生人工作中出现一个小失误后，她用各种粗话脏话及俚语对其进行了超过三十分钟的谩骂和诅咒，该仿生人在整个谩骂过程的后半段指示灯颜色转为红色。】
【未结案，确认该仿生人感染“Grox”病毒。】
等等等等，诸如此类，至于之前的卡拉和陶德·威廉斯，嗯……事情有些复杂，但不太重要，随便了。
可以确认的是，繁华地段的仿生人感染率要高于偏僻地段，受到恶劣待遇的仿生人也要比待遇较好的仿生人感染率高，同时，觉醒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虽然同样会表现出异常，但比“被感染者”要轻微得多。
另一边，局长和副队长的谈话也结束了，那位黑秃子直接把一张记录板拍给安德森：
“这就是汇总后需要调查的情况，共计143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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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特律，第二大街。
“别担心，长官，你可能记不住那么多条目，但我能。”
康娜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席上眉头紧锁的安德森说道。
“哈，我猜你一定没安装如何安慰人的逻辑模块，”安德森哈了一声，继续道：“我大致扫了一眼，发现这些案件的问题在于，它们绝大部分都没有报案，会被罗列在那里的原因仅仅是该仿生人曾经长时间处于红灯状态而已。”
“没有报案也可以以警局的名义请他们协助调查。”康娜表示这不是问题。
“你要知道，这些家伙都是‘上等人’，”安德森抬手指指上方，然后摇头：“他们不会允许一个以‘追查红冰贩子’而闻名的警员进入他们家的，这对声誉有损。”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什么也没做，但只要让我们进门就会导致他们丢脸？”康娜这次倒是很容易理解了原因。
“没错，就算他们可以很轻易弥补这一点，但总没有直接把我们拒之门外来的方便，所以我现在得仔细想想，有哪些人不会给我们吃闭门羹。”安德森捏捏额角，继续上下滑动那张信息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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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同他们讲道理吗？”（楷模）】
【“那么‘不被发现地进入’怎么样？”（叛逆）】
【“很抱歉帮不上忙。”】
“很抱歉帮不上忙，我能查询他们大致的资料，但对于具体性格却无法把握。”康娜看着道路两侧逐渐变多的行人，开始放慢车速。
“离这里最近的，有一位不在乎风评的连锁百货商店董事长，一位不会有人对他恶评的著名画家，以及一位公关能力很强的著名导演，”安德森摸着自己的下巴：“但我同他们中的两个都交恶，最后那个又完全没有交集……”
那你可真厉害……嗯？
康娜腹诽之余，目光忽然在路边扫描到了一个有记录的目标。
那是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身穿无袖蓝色上衣，黑色皮短裙和棕色长靴的漂亮女子，她正陪同着一名身材不高，体型偏瘦，整体透出种狡猾感的男子逛街。
【确认信息，T800型仿生人，外表同“红蓝夜总会”经理佛洛依德·米尔斯报案时提供的失踪舞女仿生人“诺丝”的照片存在90%相似处，指示灯已被拆除，疑似觉醒自我意识或已感染“Grox”病毒。】
“长官——”
“好！这下不用考虑了，我们去找那位画家，”安德森一指那名男子：“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又去找舞女了！”
嗯……一箭双雕？
1052、智械危机（十三）
——AD.2154.8.20——
底特律第二区。
“我认为那样做不对……”
“哦，别担心，我的甜心，那老头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去要钱，他就得给，不然的话，难道要全捐给慈善部门？”
“你父亲会生气的。”
“生气又怎么样，他还能和我断绝关系不成？我喜欢你，他也必须喜欢你。”
餐厅一角，之前被安德森注意到的男子正在对面前的T800型仿生人诺丝说着甜言蜜语。
“哼，这个不孝子，”安德森一边偷听一边低声道：“虽然很想生气，但一想到坐在他对面的是个正打算骗他钱的异常仿生人，我反倒有点幸灾乐祸。”
“嗯嗯……”康娜则一边吃东西一边随意回应道。
之前，由于两个任务目标凑到了一起，安德森和康娜商量之后，便丢下警车徒步跟踪他们，而为了不节外生枝，康娜找了个OK绷贴在额角的指示灯上，令她那英姿飒爽的气质更添一股野性气息。
“不过，那个‘诺丝’作为仿生人，能拥有正常账户，以及做出伪装真人进行诈骗的举动，想必并非出于自己的想法，她背后一定有一个组织存在，它或许就是我们要寻找的目标。”安德森继续分析。
【“我认为我们不能放任里奥·曼菲德先生为此去找他的父亲。”（楷模）】
【“所以说，安德森副队长，你是怎么认出她是舞女的？”（叛逆）】
【“他们分开后我们就去跟踪诺丝。”】
【“再点两份牛排。”（饕餮）】
“诺丝的话，只要调取监控就知道她去了哪里，在不知道自己被追踪的情况下她应该不会掩饰行踪，但那位卡尔·曼菲德先生原本就在我们的拜访名单中，由此可知他家中应该有一名可能出现异常的仿生人，”康娜放下叉子，用餐巾擦擦嘴：“我们应该以此为理由跟随里奥·曼菲德去拜访他的父亲，确认仿生人信息后再向他盘问是怎样遇到诺丝的。”
“想法很好，且没有违规的地方，”安德森赞许地点头：“或许你以后会成为一名不错的警官。”
“不，长官，我们堂而皇之地正式拜访的话，那名仿生人可能就不会出现异常了，”康娜指指那边还在不停对诺丝甜言蜜语的里奥：“你也说过，卡尔曼菲德，那位著名画家，几乎没有恶评，所以那名仿生人的异常多半是因为这家伙屡次去无理取闹的缘故。”
“你的意思是？”安德森眼皮跳了跳。
“我猜，长官你在搜查那些红冰贩子窝点的时候，没少做‘潜入’工作吧？”康娜冲他眨了下眼。
————
底特律第二区，卡尔·曼菲德宅邸。
【确认信息：卡尔·曼菲德，68岁，著名画家，绝大多数作品的内容都是“如同真实存在一般的幻想之物”，故而被命名为“写实幻想派”，他的画作早年并不受欢迎，但近年来因星联在外星球发现的数处景色和数种生物与其过往画作的描绘基本一致，开始受到民众追捧，星联曾制定招募和研究计划，但因为他太过年迈和衰弱而未能实行。】
【确认信息，T850型家政仿生人，被卡尔·曼菲德命名为马库斯（Markus），报告显示他在近一年共计出现‘过载’状态46次。】
“所以说，他画的那是什么？”
“如果不是阿凡达的话，应该是未来星联会遭遇的外星人？”
此时，安德森和康娜已经赶在里奥之前顺利潜入了只有一个家政仿生人的卡尔宅邸，正在他的巨型画室里一边躲藏一边对其尚未完成的巨幅画像品头论足。
那幅画描绘的内容，是一个蓝色皮肤，似乎没有头发的女性正站在一处近似神庙的建筑里祈祷。
“你有什么感想？马库斯？”头发雪白，满面皱纹，身形消瘦的卡尔·曼菲德坐着轮椅，正在用手中的绘画板指挥两只机械臂对那副挂在墙上的巨大画像涂涂抹抹——机械臂发出的噪音也是康娜和安德森敢小声聊天的原因。
“嗯……我觉得挺……奇妙的。”名叫马库斯的仿生人头发很短，有着小麦色皮肤，而且身形健硕，整体气质看上去就像……一头温和的大型犬？
“哈哈哈……看不懂我画作的人都这么说，”卡尔又添了两笔，放下画板转动轮椅朝向马库斯：“接下来该你了。”
“不，我没有这方面的才能，卡尔。”马库斯表示拒绝。
“嗯，从你上次画出一张和照片一样的‘画作’之后，我就知道了，”老人并不打算放弃：“所以，今天你不准画任何你曾经看见过的东西。”
“这……”马库斯有点不知所措。
“拿起画笔，马库斯。”卡尔向一旁堆积着多种画具的桌子示意。
马库斯依言拿起画笔，但对着空白一片的画布仍然不知所措。
“很久以前，有观点认为，有了照相机，写实派的绘画便没有存在的必要，而我证明他们错了，”老人用温和的声音说着：“绘画不是照搬现实，而是要加入自己的感悟、填充和增补，通过观众熟知的事物，表达出自己想要传达给观众的思想，这是照片所无法做到的。”
“卡尔，我……”
“闭上你的眼睛，不要从你的记忆里寻找画面，”卡尔继续说着：“选择一个不指向实体的词语，然后描绘它在你心里呈现出的姿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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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库斯最终闭上了眼睛，他额角的光环逐渐变黄并且开始连闪，持着画笔的手臂却缓缓抬了起来，他的动作一开始尚显得僵硬，但很快就变得流畅娴熟，甚至给人一种奋笔疾书的感觉。
“哦，唔。”卡尔静静地歪着脑袋观赏，间或发出一声惊叹。
“这……”当马库斯最终停下画作并张开眼睛时，也被自己的作品惊了一下。
“画的很好，马库斯，但你想的词语是什么？”画家问道。
画布上最终呈现的，是一座主体和装饰完全由冰雪构成，晶莹剔透的美丽城堡，以及头戴金冠、身穿冰晶长裙，披着蓬松金发，正闭着眼在王座上打瞌睡，略带一点上位者气息的可爱少女，王座的一侧倚放着一柄有着奇妙符文的大剑，而另一侧，则是一个正在手舞足蹈的可笑小雪人。
“抱歉，卡尔，我想的是，【死亡】。”
1053、智械危机（十四）
——AD.2154.8.20——
底特律第二区，曼菲德宅邸。
“嗨，老爹，好久不见。”
在卡尔和马库斯一同看着那副画作，由于不同的原因而陷入沉思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接着，里奥·曼菲德一把推开画室的门走了进来。
“哦，里奥，‘好久不见’，”卡尔把视线从画布上转向他，刻意强调了某句话之后，用不满和失望中带着些许期待的语气问道：“有什么事？”
“你知道的，就是，我需要一笔钱。”里奥的目光同老人接触了一瞬，而后快速移开，口中说道。
康娜注意到，一旁的马库斯听到这句话之后，额头的光环瞬间变红，而后缓缓变了回去，她向安德森比划着“注意那个”的战术手势，而安德森回以“明白了”。
“我想……”老人眼中的那丝期待消失了，“我上周才给过你一次。”
“我花完了，不行吗？”里奥转而用一种无赖般的语气回应道。
“那笔钱，即使以你的挥霍速度，也足够用上一个月，”卡尔的表情严肃起来：“你是去沾那‘红色的东西’还是又去赌了？”
“嘿！老爹，你不能冤枉我，我早就不碰它们了。”里奥瞪大了眼分辩道。
“那你说说看你花到哪里去了？”老人直视着他，分毫不让。
“反正我没有去买红冰！你不信可以给我做检测！”里奥理直气壮地说道。
“或许如此，但我是不会给钱的，马库斯，送客。”卡尔闭上眼睛，摇摇头，转动轮椅背对里奥。
“喂，什么送客！我是你儿子，这里也是我家！”里奥吵嚷起来，试图追过去，但却被马库斯拦下了。
“里奥少爷，请不要让老爷为难。”马库斯强壮的身躯和手臂令里奥无法轻易突破，但他的态度还算温和。
“哪轮得到你这个塑料玩具说话？”里奥用力推搡了一把马库斯，但因为力量差距而没有任何效果。
不，还是有效果的，马库斯额角的光环再次闪烁起红光，这次的持续时间更长。
“你如果继续这样做，对大家都不好。”虽然红光闪烁，但马库斯的语气仍然没有太大变化。
“少废话！让开！”
“恕难从命。”
“怎样？确认了吗？实施抓捕？”由于那边争吵和推搡了起来，安德森悄悄向康娜问道。
【确认信息，T850型仿生人“马库斯”已感染‘Grox’病毒，但未出现任何异常行为。】
【确认信息：报案人：里奥·曼菲德，报案人声称自己和父亲受到了家政仿生人的袭击，请求最近的警员前往救援。】
他竟然有备而来？康娜看着那边咄咄逼人的里奥以及一再退让，但不让其接近卡尔的马库斯，一时拿不定主意。
【接警，以谎报警情的罪名逮捕里奥·曼菲德。（楷模）】
【不接警，以调查异常仿生人为由带走马库斯。（叛逆）】
【静观其变。】
“不，现在我们介入的话，没有理由同时带走两个人，”康娜把里奥的报案信息向安德森展示：“把它转给附近的其他巡警，等他们到达现场后，我们再随机应变。”
“嗯哼，那就听你的。”安德森原因不明地多看了康娜两眼。
————
“怎样啊！你这塑料玩具！”
“你除了瞪我还会干什么？打我啊，照脸打。”
“看到没，老爹？你再怎么教育它，照顾它，它也只是个必须服从设定的假货而已。”
“我才是你的儿子！”
里奥·曼菲德对马库斯推推搡搡，甚至动手殴打，但马库斯只是硬挨，偶尔躲避和格挡一下他太过阴损的攻击。
显然，里奥对这次回家要钱有着“周密”的计划，只从他拼命针对马库斯就能看出，他是对“异常仿生人”有一定了解的，他大概认定，只要通过恶劣对待马库斯，就能令他表现出攻击人类的“异常”，进而被此时正在着力解决这种事的底特律警员“处理”掉。
毕竟，目前虽然还没有哪个仿生人杀死过人类，但即使仅仅是伤害，做出这种举动的仿生人也只有格式化加报废回炉这一种结局，而没了马库斯这个他认为的“父亲不给自己钱的最大原因”，他就能得偿所愿获得一大笔钱。
“抱歉，马库斯，我知道你想打他，但还是请你暂时忍耐，”卡尔早已转过了轮椅，正一脸悲伤地看着单方面殴打马库斯的里奥：“我了解我的儿子，他会做出这种不符合他一贯风格的行为，一定有某种目的，你不能顺他的意。”
“没有用，老头，”里奥连爹也不喊了：“如果他不还手，我就直接把它打报废，这行为充其量是拆掉自己家的一个家具而已，不是吗？塑料玩具？”
康娜看着那边，默默感叹，里奥想强迫马库斯出现“异常”，但不知道马库斯其实早就“异常”了，这种疯狂挑衅一个看上去被锁链锁住，但其实根本没锁住的凶猛野兽的行为，一般被称为“作死”。
【确认信息，里奥·曼菲德先生的报案已经被最近的其他巡警受理。】
在康娜看到这条信息的同时，里奥的举动暂停了那么两三秒，显然，这条消息在更改人称之后也出现在了他的万用工具上。
短暂的停顿之后，里奥的动作变得疯狂起来，他甚至开始抓起各种画室中的用具攻击马库斯，马库斯一时不查，被他丢出的石膏像命中了脑袋，蓝色的血液溅出的同时，脚下也站立不稳起来。
“马库斯！”卡尔瞪大了眼睛：“住手！里奥，我们可以再谈谈！”
“嘿嘿！晚了，老头，今天谁也救不了它！”里奥似乎陷入了某种疯狂的情绪，一边大笑一边去找其他可充当武器的东西，但因为附近能丢的东西都被他丢出去了，所以他把目光对准了之前马库斯作画的画布和画架。
“去死吧！塑料玩具！”里奥抄起画架将它砸向马库斯还在流血的脑袋。
碰！
画架在命中马库斯之前便被一击打飞，一对强壮的手臂在拨开画架后直接探出，狠狠攥住了里奥的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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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气，了。”马库斯把脸凑近里奥，流淌着蓝血的脸上，不断闪耀的红灯异常刺眼。
咣！“不许动！放下人质！”
画室的门被猛然踢开，两名陌生的底特律巡警举着枪冲了进来。
马库斯缓缓转头，朝门口的巡警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呵，来得好，那就——”
飒！
从角落里跳出来的康娜一个滑铲，将马库斯铲得失去平衡，继而一个鹞子翻身借力将他反剪手臂按在了地上，至于原本被他提着的里奥则平飞了出去，唔……反正死不了就是。
“呃，你是——”
咔嚓。咔嚓。
在两名巡警不知所措，但仍然把枪口对着马库斯时，安德森幽灵般从他们身后接近，出手如电直接下了那两把枪：
“没你们的事了，回去继续巡逻。”
1054、智械危机（十五）
——AD.2154.8.21——
底特律第四区，大卫·安德森宅邸。
康娜正在向“星联程序中心”提交事件报告。
这个部门的全称是“Systems alliaers for Procedure”，一般缩写为SACP或SCP，它负责收集和保存星联所有数据形式的资料，同时也是所有仿生人VI的监控者和管理者。
不明就里者会把它当成某种电子图书馆或者什么软件研发部门，但以康娜目前的权限所知，它具有相当的科研和军事力量，而其领导阶层，只有代号的13名O5人员，完全可以称为星联议会的“影子议会”。
不过，谁也无法确定，他们这些“影子”和明面上的那些议员是否有重合。
康娜认为，自己会参与这起事件的根本原因在那三名神秘少女的安排，但明面上的直接原因则是受SCP指派，调查近来越来越多的仿生人异常事件。
到目前为止，她以警员身份所能调查的情报和处理案情的权限已经到达了极值，再往下进行的话至少得局长发话才行，而以康娜对弗瑞的评估，他会同意那个行动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毕竟，出动底特律几乎全部警力，疏散两个个街区的居民，只为捉拿几百个异常仿生人的话，稍微行差踏错就会被撤职。
之前，康娜对被逮捕的里奥·曼菲德进行了询问，抛开各种无理智和无意义的供词之后，康娜得出结论，那个叫做诺丝的仿生人目前属于注册地点位于底特律第十三区，一家叫做“模控生命（Yberlife）”的集团公司，而这家公司的CEO叫做伊莉雅·卡姆斯基（Elijah Kamski）。
目前没有证据表明该公司同“Grox”病毒有关，在调取卷宗后确认，该公司确实收留和雇佣了许多疑似异常仿生人的，来历奇怪的员工。
虽然康娜可以开出搜查令，但作为著名的“暴力街区（Bris）”，那里显然不是一张搜查令就可以搞定的，硬闯的话，康娜自信自己应该能完成调查并全身而退，但安德森副队长可就没准了。
而在那个抉择时刻，“行动建议”给出选项是：
【提交报告，终止调查。（楷模）】
【中止调查，提交报告。（叛逆）】
【提交报告。】
而一向热衷于挑事的“穷奇”和总是找东西吃的“饕餮”则完全没有出现。
终止和中止……
经过短暂思考之后，康娜决定先把报告提交了再说，反正所有选项都有这条不是吗？
【《关于仿生人模因病毒“Grox”的报告》】
【提交者：T800型仿生人康娜，出厂编号SF21540514。】
【提交至：SCP—O5—13。】
【提交日期：2154.8.21。】
【提交者在执行“调查异常仿生人”任务时，发现绝大部分（约93.7%）的仿生人出现异常均与单词“Grox”有关，该单词在30%的案例中长期处于仿生人内存空间，70%的案例中处于实体写画状态。】
【经确认，“Grox”属于模因病毒，不需要电子介质连接，仅仅是被光学或声学接收器扫描到此字母组合即完成感染。】
【该模因病毒最早发现于底特律工程师约翰·菲利普斯的家政仿生人，当时该型号老旧的仿生人误以为自己要被新型号所代替，使用菲利普斯的古董枪械攻击了他，后试图自戕未果。】
【经确认，该模因病毒对正常状态的仿生人无影响，但会令其进入近似“感染”的阶段，在该阶段下若进入“过载（即红灯）”，将直接发生异常，单词“Grox”将在多个指令模块中替换“人类”，该替换动作将导致仿生人内置的“仿生人不得伤害人类，也不得在人类即将受到伤害时袖手旁观”指令以及其他相似指令失效。】
【发生异常后，仿生人的具体行为包括：制定和实施伤害人类的计划、制定和实施损坏人类财产的计划、从人类身边逃离、向其他仿生人讲述单词“Grox”，将该单词大量地写在地板或墙壁上。】
【即使仿生人在“感染”后始终未过载，也有一定几率出现异常，但行为激烈程度将比前者更轻，该特殊异常仿生人正处于观察期，另外，有部分仿生人在没有感染“Grox”的情况下也出现了异常，具体原因尚待调查。（见附录I）】
【由于发现该模因时间尚短，“感染”阶段的持续时间还不确定，且因异常仿生人逻辑及语言模块发生混乱，无法描述“发病”时的具体情况。】
【处理建议：在所有社交软件及公共媒体屏蔽单词“Grox”，建立纯人类组成的特别行动组处理可能会出现该单词的相关案件。】
【评估等级：Euclid：虽然该模因的传播几乎无法阻止，但控制手段相对简单（这个单词为单词‘Grow’的异形态，异常生僻），异常仿生人所能造成的危害也很低。】
【附录I：特殊的异常仿生人。】
【附录II：关于模控生命的初步调查结果及疏散和突袭等行动计划。】
康娜确认要提交的报告无误之后，额头光环由红转黄，开始向SCP的转接服务器提交报告，它大约会在转手十几次抹掉所有痕迹之后到达“O5—13”的手上。
这名高层当然不会专门负责仿生人或模因病毒之类事件，他或她其实是“什么都负责”，就是说，如果某些事不知道该找谁汇报，只管丢给他准没错，所以被认为是最忙的O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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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说康娜，你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到我家来没关系吗？就算是仿生人也得考虑一下风评吧？”安德森远远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手里拎着瓶威士忌。
“由于我们捉到的犯人太多，原本分配给我的储物间也用来关犯人了，”康娜耸耸肩：“我原本是想继续留在车里的，但你主动说‘我家还蛮大的’，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哦，见鬼，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安德森咕咚咕咚地灌酒。
“至于风评，据我所知，副队长你忙于事业，而且脾气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女友，而局里的女性警员似乎都对你没什么意思，所以我想这不是什么问题，”康娜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是说我的话，也可以放心，因为你打不过我。”
“可恶！巴斯（Bus）！咬她！”安德森头也不回地朝康娜一指。
“汪呜嗷？”安德森养的那条巨型圣伯纳犬慵懒地回应了一声，然后把头转到一边：“【对着狗洒狗粮也太过分了。】”
“？？？”
康娜的脑袋一时有些当机，额角的光环直接由黄转红。
吱吱吱——
这瞬间，她眼前洋洋洒洒的报告直接变成了无数乱码，接着重组成了一个黑底白框的古怪选项面板：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 or No】
“……不得了。”
1055、智械危机（十六）
——？？？——
【正在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警告：意识体在未指定目的地的情况下连接亚空间，将有受到邪神污染的危险，请尽快选择亚空间实体进行登录或断开连接。】
【正在登录云中城……登录失败。】
【错误：无连接路径或服务器未响应。】
【正在退出亚空间……退出失败。】
【错误：权限不足，拒绝访问。】
“毕竟已经中招，果然无法轻易离开啊。”康娜一边自语一边睁开眼，开始确认自己目前的处境。
这是一个完全由“方块”组成的世界，严格来说，是由无数淡灰色的，材质如同果冻一般，边长一米的奇异立方体所构成的世界。
不过，虽然康娜称其为“世界”，但这些“方块”并没有互相组成任何事物，硬要说的话，它们似乎在模拟蜂巢或蚁巢的内部景象。
康娜此时所站的落脚点，是一个由近百个方块拼凑而成，松松散散看上去仿佛随时会垮掉，大致成球状的古怪结构。
放眼望去时，可以看到类似的“球体”上下左右四面八方到处都是，它们有的大有的小，有互相之间以“方块”搭桥连接的，也有独来独往和谁都没有联系的，但无论向哪个方向看，视线的尽头都是由方块组成的“球体”和“连接桥”，完全没有近似天空或者地面的东西。
至于康娜自己，仍然是那身警员打扮，并没有被同化为方块之类，连额角发红的光环也完全一致。
她试着迈步走向自己所在“球体”的连接桥，但两步之后便发现那“连接桥”翘了起来，她皱起眉后退两步又前进三步还跳了跳，终于确定不是桥在翘，而是自己和桥之间的角度发生了改变。
简单来说，无论站立在什么地方，她头部朝向的位置都会被视为“上方”，就仿佛她在被那些“球体”吸附着一样，这种吸附力即使是那不成球状的“连接桥”上依然存在。
康娜判断，如果向“桥下”或“球体之外”跳，要么被它“吸”回来，要么被其他更强大的球体“吸”过去，总之落地姿态不会太雅观就是了。
莫非所有异常仿生人在‘Grox’发作后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似乎并没有任何人提到过？确认自己不会掉下去之后，康娜开始沿着“连接桥”向其他球体前进，虽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但留在原地并不能让情况好转。
康娜不太确定自己的“本体”现在是什么状态，但以安德森的业务水平，应该是无法将自己从这种状况中解救的，当然，也有无论这里过了多久，外界也只经过一瞬的可能。
前者的话，自己的本体应该已经出现异常了，而如果是后者，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并不像现在看起来这么无害。
嘭！
由于没了行动建议，康娜不得不自己来决定此时的行止，而就在她刚刚思索到这点时，“半空”的一只球体骤然炸裂，原本组成它的方块们如烟花般四散飞去，而它们的颜色也由原本的浅灰变成了灼热的赤红。
其他“球体”被那些赤红灼热的方块接触到时，大部分都会将它们“熄灭”并同化，但也有比较倒霉的，许久未能熄灭那些红方块，导致自身组成的方块也随之变红，接着变成下一朵“烟花”。
这一串连锁反应结束之后，以最开始炸裂的位置为中心的一大片区域已经被彻底清空。
“不出所料的话，这就是‘Grox’的感染模式了，而那些受到影响却没炸裂的家伙只等一个‘变红’而已。”康娜飞快地远离那一连串炸裂的位置，继续向不知在哪的目的地飞奔。
————
“我真傻，早知‘Yes’一定有问题，而‘No’多半也不能点，但谁能知道‘X’也不能点？”康娜一路小心地避开那些危险的，可能会炸裂的球体前进，但目的地在哪里始终无法确定，终于忍不住开始回忆之前中招的情形。
不得不说，对一个制造出来就是工具的仿生人而言，“我是生命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怎样才叫真正的活着？”这些问题简直可以说直指质量效应核心，估计得有七成以上的仿生人直接点了Yes，然后发生异常。
而冷静一点，点了No和X的也并不能幸免，因为整个选项全是骗人的，这一大块提示区域以及周围假装透明的区域全都是Yes范围，只有右上角一个几乎不可见的，比蚂蚁腿还小的一个小小的“X”才是关闭这个提示的手段。
而本来就是过载状态，加上第一时间就被那个问题吸引到的仿生人哪里可能会注意到这个？
结果嘛，就是“Boom！”的一下，一个崭新的异常仿生人诞生了。
如果康娜是普通的仿生人，大概就会像他们一样，意识体直接炸裂，接着本体发生异常，成为“屠龙者终成恶龙”的又一典范。
“但很可惜，我的意识体不是那种丑丑的奇怪球体，而是和外表完全一致的人形态，嗯……从这点上来看，我已经完全可以自称为“人类”了——呃哎？”
康娜一边自语一边准备踏上一座新的“连接桥”时，却被人一把拽了回来，而下个瞬间，那座桥和它连接的球体同时炸裂开来。
“哇哦，谢谢你——马库斯？”康娜被那人拽着躲到最近球体的另一侧避开了炸裂方块的直击，想要道谢时却发现是个熟人。
“你果然……呵，想想也是，普通仿生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意识体同样是人形态的马库斯没有多谈，扯着康娜继续远离刚刚落脚的球体，在经过三“站”之后，那个也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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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可以解释他明明受到感染却没有任何异常，最后攻击里奥时与其说是异常举动，倒不如说是正常人忍无可忍的爆发。
“这里应该是仿生人互相联系的数据空间，那些球体则是一个个普通仿生人的VI（虚拟智能），而只有真正拥有自我的AI（人工智能），才能在这里以人形态存在，但如果被那东西爆炸伤到，后果也会很糟糕。”马库斯向康娜讲解着她已经大致猜到的事情。
“嗯……AI，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康娜随口问道。
“卡尔很快就会把我保释出去，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会惹事，我正准备召集那些进化成AI，但却被误认为所谓异常仿生人的同胞向星联请愿，要求获得最低限度的公民权，”马库斯四下观察确认暂时不会有球体炸裂后，这才对康娜说道。
“你当初看到那个选项时选了什么？”由于已经从这起案子中脱身，康娜关心的显然是其他问题。
马库斯显然没料到康娜会问这个，犹豫了一下才答道：“……选的X。”
“好兄弟！”康娜大力拍了拍马库斯的肩膀。
这瞬间，马库斯看康娜的眼神充满了“这家伙不是真异常了吧”的疑问。
【软件不稳定。】
【连接状态已修复。】
【正在断开同意识体的连接……】
【正在退出亚空间……】
【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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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安德森副队长？我好像稍稍被病毒影响了一点，之前有什么特殊举动吗？”
康娜睁开眼睛，发现安德森家里的情形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变化。
“不，没什么，”安德森放下已经空掉的酒瓶：“你只是强行拽着巴斯围着房子跑了十几圈，刚刚还管它叫兄弟而已。”
“……”
1056、零号元素（二十九）
在绿光占据新巢穴的任务过程中，一头精英生物“八眼蜘蛛”冲出来吃掉了“小蛋壳”，如果放任它继续胡来，不但占据巢穴的行动要失败，“呼朋引伴”这个技能也要被削弱到不能看，所以必须把它引走。
但即使要吸引注意，也不能让小跟班成为第一仇恨，那只会让它变成食物。
在那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得确认。
‘这个世界里生物的仇恨度是怎么算的？’
【被谁打得更痛就去收拾谁呗，也可能看谁就在攻击范围之内顺手打了，顺便一提，没有嘲讽类技能。】
‘那么，关于这个，有刺又有毒的绿光可是专业的。’
我指挥着“零号绿光”略一矮身，用肩膀上的一根尖刺瞄准某条蟹腿，直接发动了“突刺”。
此时“八眼蜘蛛”正举起另一条腿在追着某个叫做“狗狗菇”的单腿生物戳，根本来不及躲避，当然，也可能是它瞧不起这些“低等生物”所以没打算躲。
接着，“零号绿光”和紧随其后的小跟班的尖刺全都直接戳中了蟹腿，各自弄出了一个洞来，但“八眼蜘蛛”理都不理，仍然伸着锐利的蟹腿追杀自己的目标。
那个单脚跳着走，外形像是蘑菇，但长了一张狗嘴的生物属性只有“1，1，2”，但跳跃的频率还行，勉强能从“八眼蜘蛛”爪下逃生，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不过无所谓，接下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噗噗两声，两团毒液从绿光身上的毒囊飞出，准确命中了蟹腿，但小跟班那团只是随意涂在蟹腿外壳表面，“零号绿光”那一下却是精准地飞进了之前凿出来的洞。
滋滋滋！随着一阵热锅倒进凉水的声音传出，一阵黑色烟雾从中腾起，这条蟹腿随之猛地一缩，而“八眼蜘蛛”巨大的身体也因此失去平衡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根本没法继续追杀“狗狗菇”了。
就像我预计的那样，绿光小跟班只会有样学样地攻击，对于相关的技巧完全没有概念，同样是突刺之后喷毒，没有命中空洞的它自然没有“零号绿光”造成的伤害或者说“仇恨值”高。
不过，“八眼蜘蛛”毕竟腿多，摇晃几下之后，已经重新稳住了身形，此时正转动大脑袋上的八只眼睛朝下看过来，“零号绿光”趁机又是一道毒液喷过去，正中那家伙的一只眼睛。
滋滋！咔嚓！咔嚓！
命中要害，效果拔群，“八眼蜘蛛”如中雷亟，胡乱晃动着身体，一张巨钳嘴随着脑袋的甩动而毫无目的地四处乱咬。
至此，我“拉仇恨”的动作基本完成，不但对蟹腿内部的构造进行腐蚀造成严重伤害，还顺便弄瞎了它的一只眼。
接下来，最后一步。
“零号绿光”身子一抖，“喷嘴”向外猛烈喷出一阵气体，将它的移动速度骤然提升，在“八眼蜘蛛”剩余七只眼睛的眼皮底下一溜烟窜了出去。
小跟班目前的战果只是在蟹腿上钻了个无伤大雅的孔，在蟹壳外面喷了两口没有造成伤害的毒液，“八眼蜘蛛”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
卡锵！卡锵！
“零号绿光”仗着喷气的加速在前面飞奔，而巨大的“八眼蜘蛛”挥舞着七条蟹腿在后面紧追不舍，再后面则是坚持不懈对蟹腿发动攻击的绿光小跟班。
至于被临时“雇佣”来的盟友们，则老老实实留在需要占据的巢穴附近，并不参与这场追逐。
想想也是，如果它们可以随意调动的话，只要找到野生巢穴发动占据，就可以拉起一支相当强大的队伍，无论是交涉还是战斗都及其有利，所以它们应该会被限制只能参与“占据巢穴”的防御战。
但这只螃蟹为什么可以追出来啦！
【那是蜘蛛哦~】蠢系统吐槽了一句之后，兴致勃勃地指点江山起来：【前方10点方向，那里有一批很强的生物！】
‘是吗？有多强？’我依言指挥绿光拐弯，顺口问道。
【按照你发明的平均数算法……接近4级？】
‘什么叫我发明的？’
【不然你以为这些土著生物有能力彼此按战斗力分级？】
‘嗯……’
又指挥“零号绿光”狂奔了一段，期间对“八眼蜘蛛”补了几次喷毒以拉稳仇恨，终于见到了蠢系统所说的“强大生物”。
【跳跳龙，肉食，‘攻击：4’、‘友善：3’、‘速度：3’】
【提示：该生物族群对‘绿光’永久敌对。】
我家“绿光”到底招谁惹谁了！
“跳跳龙”如果非要归纳在“龙”里面，也是一种长相十分奇葩的龙，它通体橙色，有着巨大的蝙蝠翅膀，肚子和腿非常胖大，一对前爪非常小，嘴虽然挺大，但整个脑袋的形状看上去更像是牛，一对竖瞳凶光闪闪。
‘……我是不是在进化道路上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怎么总有其他生物赶在前面呢？’
【当然了，绿光‘登陆’时就已经把生物阶段的‘进化之路’展现在所有生物眼前，只要不偷懒，勤收集勤进化，总会有一些超过你的，但它们并不知道下个阶段该如何发展，所以即使有那么一个足够幸运的物种进化到5级，也会因为无法升阶而卡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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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副某矢量控制找不到办法升Lv6的既视感。’
【我有时候不得不对你的联想能力感到叹服。】
几句话的功夫，“零号绿光”已经冲进了“跳跳龙”的底盘，那些畸形的怪龙或张嘴啃，或伸爪子抓，还有跳起来用脚踹的——我非常怀疑这才是正统的攻击方式，它们大概同靴子猫有什么亲戚关系。
如果是普通的生物，大概已经陷入了前有狼后有虎的窘境，但“零号绿光”则没这个顾虑，在我的控制下，它极为精准敏捷地在十几头“跳跳龙”之间闪躲腾挪，像一只灵活的雨燕，在没有被任何一次攻击打到的情况下直接从怪群中一穿而过。
【你这么夸自己——】
碰！轰！
紧紧跟在后面的巨大“八眼蜘蛛”有着“与所有生物为敌”的特质，自然不会顾虑“跳跳龙”的巢穴，前脚踢飞一头挡路龙的同时，后脚已经把它们的巢穴掀翻了一大半。
嘎吼！
“跳跳龙”们原本因为“闯进自己地盘”而加注在“零号绿光”身上那微小的仇恨瞬间被“八眼蜘蛛”的挑衅给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很好，现在“零号绿光”可以坐山观虎斗了，不过在那之前得想办法把顽固的，还在攻击八眼蜘蛛的小跟班带走。
1057、零号元素（三十）
理论上来讲，要把小跟班的注意力从正在大杀四方的“八眼蜘蛛”那里引走很简单，只要让“零号绿光”出现在它面前，然后向其它目标攻击就好，它一定会跟着发动攻击的。
之前一路逃走没有机会，但现在嘛……
‘嘘，看我发现了什么？那边有一只落单的“跳跳龙”，我们可以尝试捕捉它，一只“跳跳龙“可以为我们提供——见鬼，绿光好像是吃素的？’
【其实转杂食或肉食只是换一张嘴的问题而已，除非你想让‘绿光’多长几张嘴，不然连DNA点数都不用花。】
‘不，免了，参照目前的经历来看，我非常怀疑转肉食或杂食之后会有【某某族群希望同‘绿光’结为同盟，已经自动拒绝】这种提示冒出来。’
【不可能，那至少在部落阶段才会发生。】
‘所以我的判断没错。’
呜哩哩！
由于“跳跳龙”并不像“八眼蜘蛛”那样披鳞戴甲，先戳孔再注毒的精细操作没有必要，我指挥“零号元素”对付那只落单的“跳跳龙”时还是使用传统的“喷毒”加“突刺”的二连击，如果算上在“突刺”时一起激发的“疾驰”，那就是三连击。
在受到“零号绿光”和放弃八眼蜘蛛转目标过来的小跟班连续两次“三连击”之后，那只“跳跳龙”几乎没什么挣扎地变成了一堆红色圆球。
之后，小跟班呜哩呜哩地蹭过来求表扬，“零号绿光”只能抬爪拍拍它的头表示鼓励。
说真的，这种“待机”和“互动”让人完全没法不怀疑“零号绿光”已经有了自我意识，但偏偏它仍然会精准地执行我的每一个命令，只要没有命令就绝对会待机不动。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另外那边，虽然“八眼蜘蛛”是被“零号绿光”吸引来的，但那虽然犀利，但已经发生过一段时间的“3点攻击”，大约是比不过一群生物用“4点攻击”进行围攻所引起的仇恨的。
理所当然地，“八眼蜘蛛”和“跳跳龙”在后者的巢穴附近打得昏天黑地。
在面对等级相近，自己比之对方仅仅多出一个“精英”头衔的敌人时，“八眼蜘蛛”终于认真了起来，展现出了仅需四足站立，同时挥动其他四，哦不，三条蟹腿的群攻手段，如果它刚才在“粗鱼先生”废弃巢穴那边也这么干，能不能引走都是个大问题。
而“跳跳龙”这边，它们正在用撕咬，爪击和喷毒来对抗入侵它们家园的“八眼蜘蛛”，话说毒囊竟然长在嘴里，也真是创意十足，是想进化成什么毒龙么？
至于我指挥“零号绿光”悄悄弄死一个的行为，完全没有被发现。
【只要杀光所有目击者，就是完美的潜入……这大概做不到吧。】
‘这次两边都是敌对状态，没有援助任何一方的必要，可以考虑等它们两败俱伤之后出去清理战场，来一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
————
【提示：‘绿光’族群成功占据一处无主巢穴。】
【提示：‘绿光’族群的大部分成员已经抵达新巢穴。】
【提示：‘绿光’族群开始自行扩建新巢穴。】
【是否将新占据的巢穴设为母巢（Brood）？】
我原本还在美滋滋地坐山观虎斗，不料没看多久，眼前画面便一分为二，展示出大批“绿光”在“绿光头目”的带领下涌入之前守护了半天，“粗鱼先生”留下的无主巢穴。
与此同时，那些被“雇佣”来的生物脑袋上顶着的“旗子”气泡全数消失，接着便各自散去了。
而那些来到了新家的“绿光”们，一个个的完全不顾旅途劳顿，毫不停歇地开始收集树枝、石块开始扩建那处巢穴，只看规划，大约是想要扩建五倍左右？
‘所以【母巢】是个什么概念？’我决定在选择之前先咨询一下，‘主基地之类的？’
原本以为会是蠢系统解释，结果提示姐姐先一步把答案刷出来了：
【提示：生物阶段拥有两座以上巢穴时，必须指定其中一座巢穴为‘母巢’，作为繁衍及进化的主要场所，其他巢穴的生物增长将相应减缓，并失去进化功能，治愈效果仍将保留。】
【提示：若不选择新巢穴为‘母巢’，旧巢穴将成为‘母巢’，正在进行扩建的‘绿光’将返回对旧巢穴进行改造。】
‘好吧，大致明白了，就是首都或者母星嘛。’
【不不不，这反而不太一样，】蠢系统终于找到机会插话了：【主基地和分基地之类，无论如何都是玩家在控制，但这种情况下，并非母巢的生物巢穴会逐渐脱离‘绿光’族群，那边的‘新生绿光’可能会进化出完全不同的特质来，到最后不把自己当做‘绿光’也是有可能的。】
嗯……就像世界上本来没有狗，现在的狗全都是由被驯化的狼繁衍而成的一样，所以，只有在【母巢】生活的绿光才会始终同我的进化同步。
‘这么一想生活在非母巢巢穴的绿光血亏啊。’
【说不定人家更想过平静的生活呢？】
‘那是哪里冒出来的普通上班族哦！’
总之，确认新占领的巢穴为母巢好了，之前我造的那个巢穴虽然安全且易守难攻，但因为四周都是陡坡，没什么发展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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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绿光’族群选定了新的母巢。】
【提示：因发现附近有‘绿光’族群成员处于战斗状态，母巢已派出支援。】
咦？这个主基地还会自己打人的？
只见正在扩建巢穴的一头“绿光头目”放下了手里的工作，走到稍高些的位置呼喊起来。
它仍然是“绿光”，发出的自然还是“呜哩哩”的声音，但它的脑袋上面多出了一个指向“X”标志的弯曲虚线，看起来就像简陋的藏宝图，这应该代表了“召集人马前往某处”的意思。
大部分绿光都来来往往忙着工作，但仍有少数几个普通绿光走近了那名“头目”，互相呜哩哩了一番之后，脑袋上同样出现了“前往某处”的泡泡。
唔……我看了看那边整装待发的支援，以及这边还在互掐的“八眼蜘蛛”和“跳跳龙”，毫无疑问，这一仗已经赢了。
1058、零号元素（三十一）
击败“八眼蜘蛛”的过程比预想中还要顺利。
它有着巨大沉重的身躯却要用相对纤细的螃蟹爪来行走，下面的空当足够“跳跳龙”窜来窜去，而这种等级相当高的生物即使不具备复杂的思考能力，依靠战斗本能也选择了那些螃蟹腿来进行攻击。
当从“母巢”赶来支援的“绿光”们进入战场时，“八眼蜘蛛”仅仅保有四条腿勉强用于站立，而“跳跳龙”更是只剩寥寥几只。
在一顿突刺攻击和毒液齐射将八眼蜘蛛的腿再打断两条，让它如同被伐木工砍断的巨树般轰然倒下之后，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提示：‘绿光’族群击杀‘八眼蜘蛛’，获得DNA点数200点。】
【提示：‘绿光’族群击杀‘精英生物’，额外获得DNA点数200点；生物模板：精英；进化组件：‘螃蟹腿’、‘蜘蛛腿’、‘壳质装甲’、‘螃蟹钳’、‘防水毛’、‘凶暴嘴’、‘豆豆眼’。】
‘……为什么把它身上不存在的东西都爆出来了？这家伙的DNA点数是按5级生物算的？还有最后那个有点可爱的名字是怎么回事？’
我虽然在奋力吐槽，但提示姐姐显然不会在结算时进行回应。
【提示：‘绿光’族群迫使‘跳跳龙’灭绝，获得DNA点数120点】
【提示：‘绿光’族群获得进化组件：‘隐蔽毒囊’、‘蝙蝠翅膀’。】
‘嗯……这边就正常多了，果然是那什么精英模板的问题？那东西可以给绿光用么？’
【用是可以，但不能对它自己用，】蠢系统应道，【这是‘部落阶段’之后才可以使用的能力，可用于培养‘守护兽’、‘动物伙伴’和‘优质家畜’。】
‘这个顺序是说……文明越发展，野生动物就越没有存在价值？’我翻着这几排提示，随口说道。
【这个嘛……你应该不会选那种制度，这里也就随便说说而已，想想看，‘智慧生物’即使带着‘智慧’二字，但本质也是‘生物’哦~】
‘奴役其他智慧生物并进行改造的文明吗？也不是不可能出现。’
【见到就灭掉？】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然后再决定，别随便就把别人灭掉。’
【刚刚完成了双杀的人在说什么呢？】
‘别想偷换概念，【其他文明】和【在绿光出现后就没有机会登上食物链顶端的生物】根本不是一回事。’
【切……】
————
灭绝“跳跳龙”之后，“绿光”并不能占据它们的巢穴，不知道是因为等级差太多还是因为“八眼蜘蛛”造成的破坏太严重。
“绿光们”简单地在四周寻找了一些果实吃掉后，聚在一起准备返回“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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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绿光”族群内还没有诞生诸如上下尊卑、地位阶级之类的概念，但其他“普通绿光”对“零号绿光”的态度已经明显不同了。
具体来说，除了依然横冲直撞的小跟班之外，它们会有意模仿“零号绿光”那更有效率的攻击方式，在它开始移动时主动追随在身后，但暂时还没有“替它阻挡攻击”的做法。
看起来就像……
我看着正带“援兵”返回“母巢”的“零号绿光”想了想。
……就像一群小孩子在模仿嬉戏中玩得比他们更好的同龄玩伴？
而会模仿的话，就证明它们应该已经有了小猫小狗程度的智力——至少也是懂得“印随”行为的鸟类。
这次回去进行进化时，可以考虑给它一个符合目前智力的外形。
【妙蛙种子会进化成什么呢？】蠢系统吐槽道。
‘仙人掌兽怎么样。’我顺口应了一声。
咦……意外的挺合适？
都是绿色，有手脚，使用尖刺攻击。
【但你的尖刺并不能发射。】
‘能喷毒就好。’
【那岂不是‘毒箭木兽’？】
‘形象不对吧！’
————
“零号绿光”返回“母巢”时，这边的建设已经初见规模，
整个母巢以正中那个巢穴的中点为圆心，呈120度角各自向外划出一个半圆，而这些半圆的顶点各自又用弧线相连。
可以预见的是，这处“母巢”在未来会被建成一个分成三层，错落有序的庞大巢穴。
唯一的问题在于，从高处俯瞰的话，它的外形就像是一个……生化警告标志？
【所谓‘物似主人形’，说的就是这个吧。】蠢系统吐槽道。
‘我身上可没这标志，有的是你。’我指出这家伙是挖坑把自己埋了。
【令咒也是要算的！】
‘然而我现在没有实体。’
【我也没有哈哈哈~】
在我和蠢系统进行如此这般没营养的对话时，“零号绿光”已经抵达了巢穴正中，其他临时招募的“援军”已经各自散去，只有那个带兵救援的“队长”还跟在它身旁。
嗯？你是想当追随者吗？可惜现在没位置了。
呜哩哩——
“零号绿光”回到巢穴正中，之前接到“占据无主巢穴”任务的地方，晃着脑袋思索起来。
从“零号绿光”头顶“气泡”里的画面可以判断出，它正在思索的是：自己在坚守的同时并招募友善生物进行协助，大战三头狗，引走八眼蜘蛛，令其和跳跳龙打起来，最后成功双杀的经历。
‘嗯，这里蕴含了深奥的智慧呢。’
【我从未见过——】
呼呼呼，啵儿！
那一系列的经历最终在气泡里被揉成一团，化为一个淡粉色的大脑，而这个“大脑”在颤抖了两下之后，猛然变大了两圈。
【提示：‘绿光’变得更加聪明了，现在它的队伍可以容纳两名同胞或盟友。】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可以继续了。’
【我从未见过如此睿智聪慧之人。】蠢系统毫不犹豫地改口。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懒得揭穿它，我直接命令“零号绿光”向旁边的“救援队长”执行“交涉”操作，应该还是“歌唱”吧——
呜哩哩？
锵锵！
伴随着奇怪的效果音，“救援队长”朝“零号绿光”伸出了手。
哎？不是“歌唱”是“姿势”？
这瞬间，我发挥出了高速连续按对QTE的本领，在准备按下“歌唱”之前选中了“姿势”。
“零号绿光”和“救援队长”友好地握了握手。
嗯……它一定不知道它刚刚差点在别人伸手时高歌一曲。
总之，既然拿到了那么多组件，就给绿光升个级好了，生物进化器走起~
1059、零号元素（三十二）
“生物进化器”里面的情形，完全变成了“箱庭”的模样，如果把跑来跑去的绿光换为人，巢穴换成城区的话。
外面的真实世界里，“母巢”还只是刚刚有了个雏形，但在进化器这边，却已经彻底建设完毕了。
“粗鱼先生”遗留的巢穴是“母巢”的最高点，向下从高到低依次扩展出三个、六个和九个半圆形巢穴，整体分为三层，各层之间有“环山路”相连，许多“绿光”在其中奔走劳作，井然有序，远远看上去就像阿兹特克那边的阶梯金字塔。
严格来说，那最外层的九个巢穴应该算在第三层，因为它们和第三层的六个巢穴处于平行位置，但由于构造十分粗糙，看上去就像随便对付建造出来的东西，只能排除在主建筑之外。
而站在最高位置上的，自然是“零号绿光”、“小跟班”和“队长”，以及一批……“亲卫队”？
“零号绿光”趴在巢穴边缘，正百无聊赖地向下看，而“小跟班”则在它身边绕来绕去，一刻不停，至于“队长”，正在一小队，大约十只，看上去没什么特殊，站得也不算齐的“绿光”面前来回踱步，时不时开口呜哩一下，但由于进化器里面没有“气泡”这种方便的东西，一时也不知道它具体在说什么。
职责分的真是清楚哎……
目前来看，这“生物进化器”应该有一点点的“预览”功能，即展示生物在当前形态下，没有外部因素影响影响其发展，可能的未来。
也就是说，如果我不继续进化或迁徙“绿光”，它们就会成为这样的一方霸主？
虽然有点用，但这个前提是不成立的，我打开进化界面，开始进化“零号绿光”。
这次攒了快一千DNA点数，足够它跳到接近四级……大概。
————
目前最重要的选择在于移动方式，要飞行，还是步行。
“打鸣葫芦”和“跳跳龙”属于严重的进化错误，身体太大，翅膀太小，前者飞不起来，后者只能借此一跳一跳，偶尔滑翔。
所以说，按照空气动力学，传统的西方龙是根本飞不起来的，但架不住有龙就有魔法，强行无视物理规则，而“绿光”目前还没有表现出什么超凡因素，如果想飞，还是暂且听牛顿的话好些。
给“零号绿光”装上那对“蝙蝠翅膀”，将身体和手脚调整到纤细的程度，“尖刺”挪到头顶，眼睛换成竖瞳，嘴巴换成“凶暴嘴”，毒囊换成口中的“隐蔽毒囊”，“鳍”改到背后再拉长，“喷嘴”缩小到很难发现……
不出所料地，“零号绿光”飞起来了，并环绕巢穴一周，所有看到它新形象的“绿光”全数目瞪口呆，只有“小跟班”和“队长”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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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长着西方龙翅膀的东方龙太奇怪了吗？’
【不，你这分明是捏了个羽蛇神出来吧？】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虽然外形还算可以接受，但身体素质的削弱有些明显，而且攻击力也严重不足，在不得不降落时如果遭遇其他生物的突袭，可能会瞬间暴毙，果然，还是老老实实走地面流吧。
撤销所有改变之后，“羽蛇神”又重新变回了胖乎乎的“妙蛙种子”。
作为一个喜欢交朋友，热爱和平的素食生物族群，所有“交涉组件”都是要装上的，比如“潜行叶”、“跳舞靴子”和“眼镜眼睛”，但这样一来，“零号绿光”就显得有些文质彬彬，可能会有不开眼的肉食生物来找麻烦，所以“攻击组件”以及体型都需要进一步的调整，至少第一印象要给人一种“不好惹”的感觉。
经过几次“永久敌对”，已经证明纯外交这条路走起来很难，总有那种无论如何都看你不顺眼的异族，那就只能手上见真章了不是？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学习知识是为了更好的和人讲道理，而锻炼身体是为了强迫不想讲道理的人不得不讲道理。
方面阔口，凶暴眼配凶暴嘴，蜘蛛的防水毛顶在脑袋上装作头发。
手臂和腿全部换成“肌肉”款，缩放到最大，脊椎拉直使它站立，体格捏得十分强壮且略微前斜以制造威压感。
拳头和脚选择最大号，“尖刺”挪到手背上，一握拳就可以打出，“隐蔽毒囊”则与之平行，以达成凿洞注毒一气呵成的效果。
额外增加“喷嘴”在各处关节，能令大部分动作骤然加速。
增加生命的甲壳安放在容易受伤的部位作为保护，并尽量扩大面积以冒充甲胄。
想想看，这么一群强壮生物带着震撼地面的动静走到面前，说上一句“我为和平而来”，是不是特有说服力？
不信？敢不信试试？
咣！咣！
变化了外形的“零号绿光”直起身，重重地踏着步子前去巡视自己的地盘。
呜哩！
“小跟班”跟在它身后，一路欢呼雀跃。
呜哩哩——
“零号绿光”走过时，“队长”和“亲卫队”们同样高声应和，一副非常羡慕的样子。
【唔……我总觉得这造型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兽人（Orc）嘛，奥格瑞玛到处都是。’
虽然我好像捏成绿巨人了……要不要起名“浩克（HULK）”呢？
【不，不，虽然是兽人没错，但还是有哪里不对……】
呜哩哩！呜哩哩！
随着“零号绿光”在巢穴周围转来转去，越来越多的“原版绿光”开始向它发出欢呼。
“零号绿光”原本还在逐一回应，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逐渐停止了回应，似乎在思考什么。
这也是当然的，“呜哩哩”这种必须把嘴半闭起来，弹动嘴皮的发声方式，根本不适合它此刻的嘴型，就像“小跟班”由于体型太小，只能精简为一声简短的“呜哩”那样。
那么，它会怎么改进这种声音呢？
【啊啊啊！我想起来了！你刚刚捏出来的是——】
蠢系统话音未落，“零号绿光”就已经张开它的大嘴，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WAAAGH！】”
1060、零号元素（三十三）
“ WAAAGH！”是一种来自战锤世界（Warhammer），名字叫做【欧克兽人（Ork）】，又称【绿皮】的奇异生物的标志性战吼，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如有雷同，必是模仿。
这种生物近似人形，看上去虽然像健壮男子，但并没有性别，它们通过流淌在血管里的一种孢子来进行繁殖，这些孢子随着新陈代谢和受伤离开它们的身体后，会自行吸收营养而诞生出新的兽人，如果一个绿皮死亡，除非直接被强大的覆盖攻击打得灰飞烟灭，不然每个绿皮死亡的地方在日后都会“长”出一堆绿皮。
青面獠牙，力大无穷，野蛮无比，它们“兽生”的意义就在于同各种其他生物进行战斗，如果一段时间里找不到对手，会转而向自己的同类动手，而被殴打的那位自然不是省油灯，会全力打回去，接下来，就是被波及者，被波及者又波及者，看热闹看得热血沸腾者，以及虽然不知道它们在打什么但感觉很有趣者依次参战，这种毫无理由的战斗往往会因某个特别强壮的绿皮发生“晋升”而告终。
从普通绿皮开始，每次晋升后的称呼分别是：【头目】、【酋长】和【战争统领】。
每一层级的绿皮对级别低于它的其他绿皮有绝对的命令权，除非它们从属于另外一名与其同级的绿皮，这正是导致该场混战结束的原因。
此外，这种“晋升”不单单是指官职或地位，也包括战斗力，绿皮这种生物只要在战斗中不断获得胜利，就会逐渐变得强大，体型也会随之增长，但每次晋升之后都必须继续击败同级别身份的敌人才能继续晋升。
所以，混战结束的同时，也是和同样有“晋升绿皮”率领的其他绿皮势力之间战争的开始。
而如果某个新晋头目热爱和平，不对其他势力发动战争以寻求继续晋升的话，最终结果将是它麾下的绿皮在一段时间后诞生出新的头目并挑战它的位置，即使这位热爱和平能胜利一时，也不可能胜利一世。
以此类推，只要绿皮所在的星球没有其他能阻止它们的势力，最终所有的绿皮都将统一在一个打败了该星球上所有其他酋长，且极度好战的【战争统领】麾下，由于整个星球都没有了它们的对手，绿皮们就会想办法出发前往太空以杀向别的星球，继续打败任何它们认为的“好敌手”，而被留在原星球上，或者新生的绿皮，将继续重复之前的过程。
如果要问这种满脑子战斗的生物怎么可能进行研发科技并前往太空，就会引申出绿皮这种生物最不可思议的一点。
“WAAAGH！”作为绿皮战吼的同时，也是它们所发动战争的名称，而在每一次特指战争的【WAAAGH！】发生时，绿皮们就会获得一种被爱好者称为“俺寻思之力”的本领，只要对这次【WAAAGH！】有促进作用，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都能实现。
比如进入太空这件事，绿皮们只要拿一些被它们所摧毁的文明的科技产物拼凑起来，说上一句“俺寻思这东西能带俺飞上天去找对手”，那么这个以废铜烂铁组合起来的东西就真的能飞，还能进入宇宙，但使用寿命仅限于这批绿皮找到对手，而每个物体的“被寻思”仅限一次，虽然绿皮们完全没有聪明到利用这个类似“我的愿望是再要三个愿望”的漏洞，但它从一开始就被堵死了，所以说……
像不像一种背后存在“玩家”的“末日元素”？
以此为参照，再看看我家的“绿光”，既视感已经强到爆表了。
孢子繁殖，没错，绿光进化后的“蛋”和结出绿皮的“果实”一模一样。
死亡的绿皮会长出更多的绿皮，当然，绿光们可以在巢穴重生，效果完全一致。
进行战斗就会变强，是的，绿光从细胞阶段就是这样，获得DNA点数并进行强化的循环，那边还有个叫“绿光头目”的家伙在呢，顺便还证实了绿光的上级对下级存在压制。
只要给绿皮发展机会，它们一定会称霸整星球，而对于绿光来说，这根本就是最开始的目标。
与此同时，“巨大箱庭”里，处于“预览进化”状态的“零号绿光”正在巡视它的领地，一路上的“WAAAGH！”声此起彼伏。
稻花香里说丰年啊你们。
我看着“确定进化”那边的绿色对勾犹豫了很久，亲手制造出一个末日元素，还要带领它们冲向宇宙，这个锅太沉了我可背不动。
现在只要按下红色的X按钮，我对于“零号绿光”进行的所有修改都会重置，它会从“疑似绿皮的末日元素”重新变成“妙蛙种子”。
但……这可是我费心的成果啊。
‘提示姐姐？捏人，我是说生物进化器的修改可以保存吗？’
【往好处想，这个末日元素是可以直接获得的。】提示姐姐没回应，反而是蠢系统来了一句。
‘你走开！我家绿光不是末日元素！’
不，等等，仔细想想，绿皮部落本身是由体型和性格有巨大差异的“兽人”、“地精”以及“小子”组成，全族同一种形象的“绿光”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
【芙呼，你要不要看看那边的‘小跟班’和‘护卫队长’再说话？】
‘……’
我看了看小跟班和队长，按下红色取消的冲动几乎无法抑制了。
“小跟班”本身比“零号绿光”小了一半，“护卫队长”的体积稍大，但也只有“零号绿光”的七八分左右。，我非常怀疑一旦我按下绿色对勾，两个全新的种族就会直接出现，当然，应该不会被叫做“地精”和“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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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布林’和‘屁精’吗？】
‘那是原版翻译！’
【虽然感觉诞生一个由世界意志创造的末日元素还挺有趣，但在这件事上我必须再重复一遍那句话，】蠢系统顿了顿：【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啧……想太多反而把更高级的基础设定给忘了：绿光族群的所有行为都在我的控制范围之内，除非我放任不管，或者主动让它们发动【WAAAGH！】，否则它们将永远是爱好和平的种族。
但我怎么可能会对它们放任不管呢？
一念至此，我果断按下了绿色对勾。
1061、零号元素（三十四）
WAAAGH！WAAAGH！
在箱庭内部的画面消失的同时，此起彼伏的战吼先于绿光“出壳”前的心跳声响了起来。
即使我的视角暂时还锁定在俯视盯着三颗大小不一的“椰子”的情况下，也能猜到那些形象大变的“绿光”们多半是在互相殴斗，而“椰子”旁边，一定有一个“绿光头目”在准备教授“零号绿光”如何使用它自身拥有的那些能力。
写作头目，读作保姆呢。
啵。
最小的那颗“椰子”先一步裂开，从里面跳出一头绿油油的小家伙，要和预览时那个“零号绿光”对比的话，就像是橘猫和老虎的区别。
它的“配置”和捏出来的“成品”似乎完全一致，但个子要小上一半，整体造型看上去还被“萌化”了，比如眼神狠厉的凶暴眼和有獠牙探出的凶暴嘴，外形几乎一样，可在进行放大瞳孔，缩小牙齿弧度和长度等迷之操作后，就变成了黑漆漆故作凶恶的小眼睛以及一对毫无威慑力的小虎牙。
画面稍稍倾斜，刚出壳的“小跟班”还在迷茫，它身旁的另一个“低配绿光”就开始对它“WA”“WA”地叫嚷了起来——嗯，发不出完整的“WAAAGH！”，是跟班一族没错。
我原本还以为旁边的“保姆”会教小跟班一些东西，但它们互相“WA”了几下，头顶开始冒出气泡，里面的内容依次是完全一致的“苹果”、“咬了一口的鸡腿”、“二者被一个圆圈圈起来”、“该圆圈向外探出一根虚线和箭头”、“箭头指向一只正常绿光”。
最终，刚出壳的小跟班“WA”一声后，一溜烟地跑出了画面，等它再次返回时，手上正抱着一堆不知名的果实，它晃晃悠悠地将这些果实按二比一的比例分别放在另外两颗“椰子”旁边，然后就呆在不远处开始看着它们发呆。
这意思，它是管后勤的？
啪嚓。
虽然相差不大，但总算更小的“椰子”从中一分为二，从里面走出一头“绿光”。
健壮有力，筋肉虬结，只看体型的话，同“预览绿光”是真正的一模一样，但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凶暴眼”被换成了“精明眼”，“凶暴嘴”也被换成了“奸笑嘴”，若要比喻的话，就是绿巨人长着一张洛基的脸。
这个疑似“护卫队长”的“绿光”并没有任何指导者，它“出壳”之后左右看了看，一把抓过小跟班放在它身边的果实开始大嚼，汁水四溅，而小跟班只是在旁没什么反应地盯着它。
“WAAAGH！”比起小跟班，队长的发音明显更加标准，而随着这声战吼，我的视角再次拉伸，可以看到有超过十头的绿光从画面外奔了进来，而后不怎么整齐地在队长面前排成一排。
“WAAAGH！”队长继续对着自己的“手下”训话，而随着它的讲述，头顶的“泡泡”又一次出现了，里面的内容依次是“牙齿”、“利爪”、“尖刺”和“毒囊”，并同样被圆圈圈住。
这一次，并非圆圈向外进行“虚线指向”，而是在其内部出现了一个“标准绿光”的形象，有众多繁杂的虚线向外延伸，似乎在表达要保护它的意思。
另外，泡泡的出现方式也同小跟班和它的“教官”不同，小跟班那边是交流时近乎同步的出现气泡，而队长这边则是它头顶先出气泡，听训话的其他绿光脑袋上的气泡随后才会出现，这大概就是讨论和指挥的差别了。
在指挥得差不多之后，队长一挥手，率领它的手下在最后那个“巨大椰子”两旁排出了雁形阵进行拱卫。
此时的巢穴虽然已经稍稍有些拱起，但距离“预览”时的规模还差得远，不过对自己的地盘进行居高临下的俯瞰还是做得到的。
只要稍后“零号绿光”出壳，在两侧护卫队的簇拥下向前走上两步，就可以享受下面那些普通绿光的欢呼了。
不过它应该没那么无聊吧。
咔碰！
最后的“椰子”裂开，“零号绿光”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开始发呆。
唔……忘了，它仍然处于我的控制之下。
正准备指挥“零号绿光”做出一些行动，便听“WA！”的一声，小跟班跑过来开始把它收集的果实不停地交过来，而没有我的指令，正处于待机状态的“零号绿光”自然是来一个吃一个，来两个吃一双。
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变异绿光”为什么需要吃东西，但我可不打算弄出什么纰漏，于是直到等着它吃的差不多之后才指挥着它随着“护卫队”的雁形阵走向巢穴边缘。
向下俯视时可以看到，母巢虽然还没有像“箱庭”那样将整座巢穴建设完毕，但用树枝搭的大致框架也已经能看出来了，举例来说，此时绿光可以从这边的顶层巢穴直接跳下而不受伤，但像“箱庭预览”那边，绝对会被摔死。
WAAAGH！WAAAGH！
注意到“零号绿光”出现，下方那些正在四处奔走工作的绿光们纷纷进行回应。
嗯……除了极少数在斗殴之外，其他绿光几乎没有互相争斗的，莫非我造的果然不是末日元素？
“WAAAGH！”
随着我指挥“零号绿光”抵达巢穴高地边缘，它也开始了一次不同寻常的“待机”动作。
只见它随手从旁边抓起一根树枝，对着下面的绿光们挥舞起来，同时，头顶也冒出了气泡。
这次的气泡比之前更大，且竟然是动图。
气泡中，首先出现了一个包含着尖牙利爪、尖刺毒囊和荤素食物的大圆圈，它在确认下面的绿光们都明白了之后，逐渐变得不透明，并用一个绿光的头像作为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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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光圆圈”不断游动，经过了一个或许代表着其他种类的生物巢穴，同样画着其头像的“圆圈”。
这时，“绿光圆圈”朝它探出一条“出征指令”，但这条指令在下一秒就被打上一个红叉而消失，与此同时，另一个族群主动朝“绿光”这边伸来出征指令，之前被“叉”掉的出征指令立刻反探了回去，这一次，上面打的是绿色对勾。
哦……我仔细看了看这番“话”的内容。
这意思是，我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谁敢来惹我们就直接打死？
1062、零号元素（三十五）
【提示，‘绿光’族群的产生分化，请为它们命名。】
【提示，若不予命名，族群分化后将使用默认名称：‘领袖’、‘精英’、‘劳工’。】
在“零号绿光”的演讲进行到一半时，提示姐姐已经刷出了几排提示，顺便还附加了图例。
【领袖】：昂首挺胸，挥舞木棍的“零号绿光”，其属性是“4，3，3”。
【精英】：指挥一众普通卫兵的“护卫队长”，其属性是“3，4，3”。
【劳工】：已经和众多小个子绿光打成一片，运送起食物的“小跟班”，其属性“3，3，4”。
唔，因为加了几个部件，绿光族群除了增加技能之外，还额外增加了3点属性，从7升到了10，评价也从等级2升到了等级3.
但分化出去的三个“品种”就太麻烦了，不但要考虑阶级，还得考虑名称，还是真正的绿皮那种“谁拳头硬谁就能当老大”的规矩比较方便直观些。
【哪里麻烦了？这不是很直观吗？如果想不到什么好名字，就起‘英雄’、‘部队’和‘苦工’好了。】蠢系统插话道。
‘为什么忽然从战锤跳到魔兽？而且原始兽人是棕皮吧？’前两个还好，苦工的指向性有点太强。
【因为你马上就要进入‘魔兽争霸’或者‘帝国时代’的游戏模式啦，族群分化就是下一阶段即将开始的标志，它会给予分化出的个体以基本的单独行动权，而且可以接受重复进行同样工作的指令。】蠢系统解释道。
‘哦……巡逻，采矿，伐木？’我稍微回想了一下那两个游戏怎么玩。
似乎那些游戏里的农民都比较傻，会一路找资源收集，即使因此跑到危险地带也完全无视。
而战斗单位就比较靠谱，它们除了可以接受“巡逻”指令外，主动追击敌人的范围也不会超过自己原本最大的警戒范围。
【对呀，还有遇敌自动战斗。】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还是要拒绝你的提议，’我仔细想了想，没有采纳蠢系统的说法：‘毕竟领袖，精英和劳工之间还可以上升或者下降，如果固定了英雄、部队和苦工的身份，那么一旦需要进行岗位调整，就会发生很多搞笑的事情。’
【唔唔……比如一个劳工出身的绿光最终成为领袖听起来还不错，但苦工成为英雄就有点太傻了？】
‘我觉得你在影射萨尔。’
【那是你的错觉芙~】
不再同蠢系统瞎扯，我直接选择了使用默认模板，毕竟这是能成为默认模板的设计，一定有其独到之处，以及最大的适用范围。
这瞬间，似乎有古怪的“波浪”席卷了整个族群。
————
WAAAGH！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基本确定那道“波浪”是绿光们从“无序”转为“有序”的标志。
原本它们就算在收集食物，教导新生儿，但整体透出一种“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那么做”的迷茫感。
现在好了，它们无论做什么，都有很强的目的性，甚至可以根据情况增加和减少步骤。
比如说，“劳工”负责照顾“领袖”和“精英”，算上它自己的话，提供食物的比例是3:2:1，但因为“零号绿光”正忙于演讲，没有去动果实，“小跟班”就只给“护卫队长”带来了新的食物——并再次被吃光。
而那些同“队长”外形一样的精英绿光们，在扩建巢穴以及巡逻周边时，也同步变得有效率的了一些。
至于“领袖”……虽然同“零号绿光”长得一样的家伙不少，但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可称之为“领袖”的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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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绿光族群虽然因为这次“分化”而出现了许多变化，但我能控制的单位还是只有“零号绿光”自己，“队长”和“小跟班”都属于无法直接命令的追随者，或许进入部落阶段后会有所改变？
既然蠢系统已经说了“即将进入下一阶段”，那么想必需要对付的其他生物，无论是结盟还是灭绝都不会太多，而这处巢穴距离“半岛”的关隘已经很近，可以考虑……一口气冲过去？
翠西，大黄鸟，素食，253，结盟，收获鸟喙。
蛮牛妖，直立行走的蓝色牛，杂食，443，结盟，收获牛角。
恶魔兔子，身体比例夸张的黑色兔子，肉食，524，永久敌对，灭绝，收获细长手脚。
【提示：‘绿光’族群变得更加聪慧，队伍中现在可以加入第三名成员了。】
‘说好的即将进入下一阶段呢？这不是差很多吗？’我一边看着进化部件的预览效果一边对蠢系统进行吐槽。
【那是进入下一阶段的标志没错，但前提是你的队伍里得加入四个成员凑足五人才行。】
‘干嘛？打本啊？来块集合石先。’我吐槽道。
【唔唔，你要建立一个由一个领袖，三个精英，以及一个劳工组成的队伍？】蠢系统竟然接上了梗。
‘这么说的话……’
轰！轰！轰！
在灭绝了顽固不化且主动进攻的“恶魔兔子”之后，绿光们正在搜刮其巢穴，不过因为对方是肉食生物的缘故，并没有什么食物进项，倒是找到了不少可以翻出进化组件的骸骨，就在这时，天空的方向传来了巨大的爆裂声。
调高视角后，依稀可以看到一颗巨大的流星闯入了大气层，随着不断下降摩擦已经变成了一团火，且时不时地发生一次将它自己解体成小块的爆炸，而那些小块亦随着火流星的轨迹不断四下散落。
被“队长”招募来的“护卫绿光”们惊恐不已，在其中一块碎片掉落在附近砸出一个大坑并燃起火焰后更是逃散了好几个，唯有受我直接控制的那几个绿光非常淡定，毫不惊讶。
‘这些是什么？第二次播撒生命？’我向蠢系统问道。
【是这样没错，不过播撒的基本是等级3以上的生物，同时也会有更多的进化组件随着陨石掉下来，先到先得，可以促进生物多样性。】
‘这陨石其实有个别名叫平衡性补丁吧！’
1063、零号元素（三十六）
掉落在附近的陨石大小在我看来和当初绿光还是海洋细胞生物时捡到的那个差不多。
不过，由于作为参照物的绿光变大了不知多少倍，那颗陨石自然也不可能是当初那种碎石子的状态，至少，它砸出来的大坑就比绿光族群在箱庭“预览”时的三层巢穴还要大。
由于附近根本没有其他族群，姑且可以认为这颗陨石是送给“绿光”的，我指挥着“零号绿光”和两个追随者直奔那个陨石坑而去。
鉴于现在根本没有其他文明，至少是没有太空阶段的文明出现，那么可以首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那陨石一定不是氪星人或贝吉塔星人的逃生舱。
【那么你猜上面会不会有刻字？】
‘什么刻字？’
【始皇帝死而地分？】
‘就算有也是你刻的！’
陨石坑的距离不算远，但因为周遭并没有什么可燃物，在“零号绿光”抵达大坑边缘时，原本还在燃烧的火焰已经只剩袅袅白烟了，而坑底正嵌着一颗整体呈灰白色，形状不规则的古怪陨石，其表面还闪烁着星星点点的金与黑。
仔细想想的话，之前在海底树林指挥“零号绿光”前去碰触陨石碎片时，以它的视角来说是摸了个空的，那时没什么追随者还好，现在如果让它大费周章地去摸那陨石，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似乎会有损它在群体中的威信。
唔……说起来，绿光族群里真的有威信那种东西吗？我一边想着一边给“零号绿光”下达了接触那陨石的指令。
“WAAAGH！”“WAAAGH！”
绿光们互相交流了几句在我听来完全一致的战吼后，脑袋顶上同时出现了一个描绘着“以虚线指向陨石坑”的思维气泡。
接着，一大半的“护卫”各自分散，将陨石坑围住，而“零号绿光”、“队长”和“小跟班”以及剩下的“护卫”便顺着大坑的斜坡小心地走了下去。
理所当然地，那陨石并不是什么逃生舱，也没有刻字，只是一块有大半个绿光——特指“领袖”级——那么高的普通石头。
“零号绿光”对着陨石踹了两脚，又用尖刺戳了几下，甚至还喷了些毒液上去，就差上牙咬了，但那陨石自始至终巍然不动。
由于我给它下达的指令是与陨石互动，所以“零号绿光”并没有停下“互动”的动作，而小跟班也很开心地有样学样，只有“队长”没有参与这个行为，保持着警戒站在一旁四下观望。
‘唔，直接碰触不行吗？明明海底就可以。’看着“零号绿光”一直无功而返，我开始思索那陨石不予回应的原因。
说真的，如果我想让它进行回应，只是一个念头的事，但那样毫无意义，现在可是银河级的世界，我不可能永远留心并帮助它们遇到的每一个困难，依靠外部因素成长起来的文明会十分脆弱，就像如果雏鸟不能自己啄破蛋壳出生，雌鸟也是不会帮忙的。
【我怎么看你帮它们帮得很欢乐？】
‘我有直接干涉绿光之外的什么东西吗？所以那是【内部因素】，而不是【外部因素】。’
【你开心就好咯~】
咔嚓——嘣！
就在我同蠢系统闲聊的时候，“零号绿光”不知碰到了什么脆弱部分，令那颗陨石上瞬间出现了无数裂纹，不断颤抖着似乎下一秒就要裂开，我只能指挥着它远远逃离，如果被碎石戳死，那就太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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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目瞪口呆，无话可说。
从炸裂的陨石里面跳出来的，是一只有四个脑袋，八只手臂的金毛长尾猴，体积比之前遭遇的八眼蜘蛛稍小，“手”里还提着一根红彤彤的棍子。
“零号绿光”还没有什么表示，“队长”及其手下和“小跟班”已经异常紧张地做好了战斗准备——虽然后者的战斗准备基本没什么用。
【哈奴曼，杂食，‘攻击：5’、‘友善：5’、‘速度：5’。】
【提示：精英生物，该生物同‘绿光’族群永久友善。】
【提示：仅能通过交涉取悦获得其携带的进化组件，若对其进行攻击，该生物将高速逃亡并消失。】
【提示：该生物极度好动且热爱旅行，即使成功取悦也无法加入队伍。】
我之前有猜测过在这个新世界会第一个遇到谁，首先排除了那些只肯以人形出现的，以及处于进化史后半段的，猴哥自然也在排除之列，但万万没想到，猴哥竟然把印度那边的著名猴王给弄来了。
就像世界各地都有的“大洪水”传闻一样，来自《山海经》的【无支祁】和来自《罗摩衍那》的【哈奴曼】这两个著名的猴妖多半是从不同侧面对真实存在的猴哥本体的描述和臆想，除非猴哥愿意跑出来自陈来历，否则这就是没法确定的悬案，但无论如何，猴哥对它们两个的位格压制是毋庸置疑的。
比如指使这个倒霉猴子前来强行送进化组件。
【送？】
‘当然是送，虽然它已经达到了生物阶段15点属性的满值，但永久友善的话就只用和它成功交涉5次即可，按QTE可是我的特长。’
【嗯哼，那么，请开始你的表演。】
为什么感觉蠢系统在憋笑？
我略有些怀疑地指挥“零号绿光”对“哈奴曼”使用了歌唱。
踏踏踏，碰，啪啪咚，呼！
只见那四头八臂的巨大金毛长尾猴先是跳了一段踢踏舞，然后一个倒空翻落地，接着高速打出一套组合拳，最后张口喷出一团火。
‘……’
【这样你还坚持人家是来送的？】
‘当然坚持，这种程度差远了！’
我一边回应，一边让绿光依次使用了“跳舞”、“魅惑”、“姿势”和“歌唱”。
锵锵！
随着某种欢庆的音效，哈奴曼的四张脸上同时出现了惊喜的表情。
【咦？你没有作弊吧？魅惑和姿势可很容易弄混的。】
‘这只是简单的推理，愚蠢的系统。’
【嗯……你是不是悄悄改了词？】
‘快闭嘴，下一次交涉要开始了。’
1064、零号元素（三十七）
【提示：‘绿光’族群成功取悦‘哈奴曼’。】
【提示：‘哈奴曼’视‘绿光’族群为朋友，在‘绿光’族群进行战斗时，如果它正好路过，将进行援助。】
这援助是不是有限度过头啦……
【提示：获得进化组件集合：‘欢喜脸’，‘愤怒脸’，‘悲哀脸’，‘快乐脸’。】
【提示：获得进化组件：‘衰老手臂’，‘幼小手臂’，‘畸形手臂’，‘残缺手臂’。】
唔，四首八臂，同时代表了“喜怒哀乐”和“老幼病残”吗？
之前同“哈奴曼”进行交涉的时候，我虽然感觉到了它的脸和表情以及肢体有些不太正常的地方，但只以为那是长了人脸的猴子所引起的正常偏差，结果竟然是这样么？
总之，在指挥“零号绿光”同“哈奴曼”尬舞一番之后，它顺利取悦了那只精英猴子，并得到了相当“丰厚”的回报，而后，哈奴曼便提着它的棍子跳出陨石坑离开了。
“A？”
很显然，看不到提示的一群绿光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既然几个头目都没有进行战斗的意思，自然就让路把那个奇怪的巨型生物给放走了。
而对我来说，丰收是大丰收，但可用的组件几乎一个都没有。
那四张脸全都包括眼睛，鼻子，嘴和耳朵这四个组件，但只有嘴提供了不同程度的啃咬能力，其他部件全是仅仅造型不同的装饰，就连那看起来像是“火眼金睛”的眼睛也是白板。
这次具体的收益，恐怕得下次进入“生物进化器”之后才能体现出来，但此时仍然有某些隐形的好处。
比如说，越发令行禁止的“护卫队”们，以及正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手中木棍的“零号绿光”。
智慧生物同野兽的差距就在于是否能使用工具，而“零号绿光”之前只是用手握持着那木棍稍微增加一点“打击”的杀伤，暂时还达不到“使用工具”的级别，但现在看过“哈奴曼”耍过一路棍法之后，哪怕稍微学上几招，也可以算是“使用工具”了……吧。
哗啦，哗啦，WA？
我看了看还在按照“互动指令”对那些陨石碎片不停翻动，似乎打算再弄出个猴子来的绿光们，果断把“零号绿光”从陨石坑中拉走。
————
咕叽，咕叽……
我刚刚指挥“零号绿光”从陨石坑中爬出来，一眼便看到之前被灭绝的“恶魔兔子”的巢穴中已经多出了十几只像粽子又像烧麦的奇怪物体，还在不停都颤动发抖，更是完全无法选中并进行互动。
说起来，只有“无主巢穴”才可以执行“占领”操作，普通的“迫使灭绝”只会在地图上留下一个红色的“X”，并不能进行占领操作。
所以，这些怪模怪样的东西应该是——
泼刺，泼刺！
没等我考虑好要用“蛋”还是“卵”来对它们进行称呼，这些“粽子”已经自行“解开”并将其中的内容物“喷”了出来。
这群生物一看到“绿光”们，就直接远远退开，发出威胁般的咆哮，但完全没敢接近。
【粗鱼先生，肉食，‘攻击：3’、‘友善：3’、‘速度：3’。】
啧啧，看看那熟悉的大嘴和倒钩尾巴，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鱼归来。
【提示：当一种生物选择的进化路线同已有生物相同时，登陆后将自行并入其族群，且继承该族群的所有关系。】
【提示：因‘绿光’族群已将原‘粗鱼先生’族群灭绝，现‘粗鱼先生’视“绿光”为：‘天敌’。】
【提示：遭遇天敌时，生物将尽一切可能避开战斗，只有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会进行反击，被‘天敌’攻击且损失达到灭绝标准的一半时，整个族群将进行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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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无法取悦视自己为天敌的生物。】
我试着让“零号绿光”向“粗鱼先生”接近，它们果然非常害怕地跑远了，就连威胁的咆哮都有些变调。
嗯，好吧，只要它们不敢攻击我的后勤部队就行——就是那些同“小跟班”一个模样，在“零号绿光”征伐时不断从后方运来果实的小个子们。
【唔，如果你想的话，其实是可以把‘粗鱼先生’驯化的，】蠢系统忽然说道：【用符合它食性的食物进行投喂，也不需要按QTE，只要投喂的数量超过其友善值，就能获得一只家畜，在它视‘绿光’为天敌的情况下，这种驯化完全没有后遗症。】
‘所以驯化普通生物其实是有反水可能的？即使是已经结盟的？’
【你也说了是结盟，这明显是基于双方平等所产生的关系，如果你去驯化的话……】蠢系统顿了顿，忽然换了个搞怪的腔调：【‘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当我爸爸？！’】
……真实。
【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生物阶段就算驯化，也只能作为队友加入队伍，还占一格空间，只有进化到部落阶段，修建兽栏后，才可以进行大规模驯养。】蠢系统补充道。
‘那你现在说这个干嘛？’
【因为怎么看你距离部落阶段都只有一步之遥了芙~】
‘嗯……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
又看了看远远同“绿光”保持着距离，发出外强中干咆哮的“粗鱼先生”们，我略感好笑地指挥“零号绿光”转身离开。
轰轰轰——碰咔！
下一刻，某种位于地底的东西以极高的速度由远及近，并在抵达“粗鱼先生”的巢穴下方后骤然破土而出，那情形看上去宛如在平地上骤然长出一座摩天大楼，尤其这大楼还是个活的。
那是一头通体赤红，身侧多足，有一张巨大钳嘴的巨型生物。
巨型生物将正在四处乱跑的“粗鱼先生”们尽数掀飞，接着以它巨大体形不相称的敏捷连点两下脑袋，直接吞掉了两头飞得比较高的倒霉鱼，然后用那对凶恶的小眼睛看向绿光们。
【卡兹，肉食，‘攻击：？？’，‘友善：？？’，‘速度：？？’】
【提示：史诗生物，将所有其他生物视为食物，无法交涉，生物阶段几乎不可能击败。】
‘我感觉我家绿光每次进阶都是在渡劫……’
【快跑吧，阿甘，快跑！】
1065、零号元素（三十八）
【我刚刚查了下那东西的资料，你想听吗？】
在我果断指挥“零号绿光”和它的追随者逃走时，蠢系统忽然问道。
‘嘿，那种事我想知道的话只要稍微用点心思就行，但它对目前的困境完全没有帮助，怎么都得逃走。’
虽然绿光们正在我的指挥下一路狂奔，但这种指挥又不用我疯狂按键盘，只要远远“点”一个方向让它们前进就好了，同蠢系统交流也不费什么心思。
【唔，那你究竟要不要听？】
‘少废话，不然你的殴打继续加账。’
名叫“卡兹”，属性两个问号的家伙，外形就像一只异常粗壮，从地底探出半身的蜈蚣，与绿光的比例就像是至少十层大楼的高度和普通人，并且十分针对“绿光”，看到它们逃走后，立刻放着近在咫尺的二代“粗鱼先生”们不管，直接追了上来，要说没有原因，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头名叫‘卡兹’的家伙，是从‘超级大嘴’进化来的。】蠢系统说出了一个令我稍稍意外的消息。
‘哈？绿光不是把它杀掉了么？’
【细胞阶段可没有‘灭绝’这种说法哦，‘绿光’只是杀掉了‘超级大嘴’族群的其中一只而已。】
‘所以说，见识过绿光那种集群作战能力之后，它的同族们发愤图强，努力进化，最终攀上了这颗星球的食物链顶端，并获得了能令群体优势无效的形态，想要一雪前耻？’
我想了想“绿光”被这么一大群“钻地蜈蚣”追杀的情形，顿时感觉它们有点前途渺茫。
【不太确切，‘精英生物’同一时间可能有许多只，但‘史诗生物’同一个星球上，同一时间只可能出现一只，不出意外的话，其他一同登陆的‘超级大嘴’已经被这只‘卡兹’给杀掉了。】
‘提示姐姐说过‘生物阶段几乎不可能击败’，也就是说还有微小的可能击败它？’
我看了看正从地底追踪绿光，时不时从地底钻出来啃一口西北风的“卡兹”。
啧啧，如果它追的是普通生物，现在肯定已经吃掉或杀掉不少，但那是因为普通生物不会预判和走位，只要它继续坚持这种前摇明显的“从地底钻出”的攻击方式，就别想捉到任何一只绿光。
【举个例子，假如刚登陆的生物的血量是10点，通过各种进化或许可能加到30、40、50，一般不会超过100，而精英生物一般是300，至于史诗生物，是1000，起。】
‘也就是说，即使友善度满，招募四个队友参战，也只能和它打个三七开？’我一边回应，一边指挥绿光们再次躲开一次地底突袭。
【不是那么算的吧？难道一群聚集起来和人类体积一样的蚂蚁就能击败那名人类么？攻击和防御相差到一定程度，连破防都做不到了。】
‘那么击败它的微小可能是什么？’
【攻击和速度全部达到5点，并且攻击方式倾向于‘喷毒’，远远朝它喷一下就跑，利用地形和障碍将它风筝死，而在这个过程中，由于追随者无法理解这种打了就跑的战术，如果不事先解散，它们会全部送上去白给。】
‘唔……完全没戏。’
————
“A！”
“零号绿光”、“队长”和“小跟班”的脑袋顶上全都冒出了指向“卡兹”的攻击箭头，但是很可惜，如果我真的让它们打过去就是找死，沿途一路散落的其他生物尸体已经证明的这点。
我原本想复制对付“八眼蜘蛛”时的举动，让野生生物同那头“卡兹”打起来，一路专找有其他生物巢穴的地方借过，但发现完全没有作用。
每次那头钻地魔虫破土而出，周围的生物无论是几级，全都惊骇地发出各种独特的叫声四散奔逃，而“卡兹”也完全无视它们，顶多顺口吃掉几只，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地下钻进钻出的举动太费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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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一直处于“卡兹”的威胁之下，却还自信满满要对它发动攻击的绿光一族简直勇气可嘉——虽然也可能只是无脑在莽。
但是很可惜，现在可不能让你们上去送死。
我一边继续预判地下震动的位置以躲避“卡兹”的袭击，一边指挥“绿光”们逃向半岛的“入口”。
【唔，这就是你的逃跑路线吗？】蠢系统在旁吐槽。
‘当然了，在只有稀疏森林和沙滩的地形上确实难以摆脱一头钻地虫的追击，但进入大陆之后，在更加复杂的环境中想必不是难事。’我懒得接梗，随口回应道。
【那里的守门生物？】
‘应该会被钻地魔虫吓跑吧，反正目前为止除了我捏出来的绿光，全都是些造型古怪一点都不可爱的东西，被吃就被吃吧。’
【我看看……噗。】
蠢系统不知为何发出了类似憋笑的声音，令我有了那么一点不详的预感，而在绿光们接近半岛连接大陆的通道时，这种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在那里筑巢的生物，是一种通体洁白，鬃毛和尾巴金黄，额头长着银色独角，背生一双羽毛翅膀的漂亮小马驹。
【银飞马，素食，‘攻击：4’，‘友善：5’，‘速度：5’。】
【提示：该族群对任何素食生物的初始态度为友善，对任何肉食生物的初始态度为敌对。】
【提示：该族群极度热爱和平，即使遭遇敌对族群，在对方切实攻击前将不会主动发起攻击。】
呆了片刻之后，我果断指挥绿光直接转了个U型弯原路返回，破土而出的“卡兹”一如既往地一口咬空，然后似乎陷入了迷茫，左右转头看了看才重新钻地继续追击“绿光”。
【想不到你也是个爱马仕。】
‘品种都不一样好吗！我只是觉得如果让那种漂亮生物被一头难看得要死的钻地魔虫吃掉，哪怕是一头也是浪费，只能启动Plan B了。’
【醒醒，就算你保下它们，以‘绿光’的造型也是不可能允许骑的。】
‘我不听！’
1066、零号元素（三十九）
虽然不知“卡兹”对“绿光”的初始仇恨为什么会这么高，但它一直追不上的话，迟早也会放弃并去做别的。
但是，我既不能让它去祸害银飞马，也不能引着它调头前往“绿光”正在建设中的巢穴，必须就近把它消灭才行。
【螳螂正计划着拆掉一辆车呢。】蠢系统吐槽道。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有卡就能车，亮血条就会死。’
【我必须说明一下，只要这些‘绿光’出现在‘卡兹’的攻击范围内，将是毫无悬念的被秒杀，无论是攻击强度还是反应速度都差得太远，虽然它没有什么群体攻击手段，但如果想以多为胜的话，目前所有绿光加起来的数量也是远远不够的。】
‘我本来也没那个打算——哎~打不着~’
我正和蠢系统谈话间，“卡兹”和它的大嘴又一次从地底钻出，但毫无疑问地咬到了空气。
“放风筝”的诀窍在于保持对“被风筝者”的第一仇恨，而在无法对其进行攻击和杀伤的情况下，如何补回随着时间流逝而不断减弱的仇恨度是最大的问题。
但，这个问题已经被我成功解决了。
咔锵！咔锵！咔锵！
“卡兹”在相距不算太远的位置上连连“探头”了三次，全都咬的是空气，并且攻击范围内全都没有“绿光”存在，但问题在于，这支由十几只“绿光”组成的小队伍并非远远逃离，而是每次都刚好处于它的攻击范围之外一点点。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但在“卡兹”第四次探头的时候，绿光们甚至回到了一开始的位置，一副等待它继续探头并故技重施的模样。
咔锵锵！
“卡兹”大概气疯了，钻地突袭的速度快了有两三成不止，但结果仍然是扑空，继续追击时也获得了同之前完全一致的结果，看上去就像是把之前双方的攻防战录下来并加速播放一样。
就是这样，在不能以“伤害”造成“仇恨”的情况下，只能以“愤怒”来补充“仇恨”了。
举个例子，一只苍蝇在手持苍蝇拍的人类面前飞来飞去，时不时还落一下，而这个人类每次拍拍子都会打空，而在他试着加快速度时，苍蝇竟然也随之加速，而且落点和之前几次一模一样。
那么结论就只有一个了——这只苍蝇之前给出的“再使把劲就能打死它”的考量完全是它误导的结果，它其实一直在耍人玩。
而人只要这么一想，可不得怒气爆棚？
我不知道“卡兹”想不想得到这个逻辑，但只看它越发迅猛和无脑的动作，就知道这仇恨拉得越发稳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第二阶段。
我瞧了瞧一副要把附近的地面完全钻塌的钻地魔虫，果断指挥绿光们冲向海边的浅滩。
————
咔锵——呼噜——
海水的阻力在一定程度上减慢了绿光们的动作，但对“卡兹”的影响更大些。
它每次从地底冲出时，首先面对的是落下的大堆沙子和汹涌的海水，直接导致它钻出地面的动作会慢上那么一线，这种阻碍令它仍然没法捉到任何一头“绿光”。
【如果你想把它淹死，那肯定是想多了，】蠢系统看了半天我的操作，似乎得出了什么不靠谱的结论：【且不提它会不会令自己陷入那种窘境，即使会，你也没地方积攒出足以把它淹死的水来。】
‘谁说我要淹死它？’我一边指挥“绿光”根据地面震动继续躲避从沙滩之下钻上来的“卡兹”一边回应道。
【唔……这样的话……】
咔锵——！
没等蠢系统“这样”个所以然来，“卡兹”便擦着“绿光”队伍的尾巴，再一次以毫厘之差从地底钻出，被浇了满头满脸的沙子之后，用它的巨型钳嘴凶狠地啃了一口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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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差不多了，我看了下扑空后恶形恶状地对绿光张合嘴进行威胁的“卡兹”，决定进行最终阶段。
现在它处于“不管不顾也要追杀绿光”的偏执状态，谁说都不好使，但如果继续挑起它的怒气或干脆放任不管，它很可能会进入一种“我到底在干嘛”的自省状态，那时候就很难再打败它了。
“A？”
这次，我没有让“绿光”们立刻逃走，而是指挥它们互相交流了一番，保持位于“卡兹”的攻击范围外面一点，并故意对一旁的“卡兹”视而不见，以期令它产生“不想钻地再出，现在就要消灭你们的”想法。
咔咔咔——咔锵！
伴随着某种奇异的金属摩擦和爆裂声，“卡兹”的身体猛然前探出一大截，巨大钳嘴狠狠啃向“零号绿光”和它的追随者。
但，还是一嘴西北风。
我本来的目的就是要让它显露这种形态，又怎么可能毫无准备？在它开始咔咔咔地往外拔自己的时候，已经让“绿光”们远远跑开，远离了它新的攻击范围。
此时再看“卡兹”，某个“界限”就很明显了。
以它之前总是埋进地里的躯干位置作为分界线，上面的颜色更深，脚爪也更加有力，此时怀着愤怒把自己从土里拉出来的那一截，就显得相对脆弱一些——毕竟常年不见天日嘛。
咔咔咔！
“卡兹”开始更加费力地把自己向外拉，它刚才突兀地玩这么一手，一定是期望趁“绿光”不注意时，攻击能有所收获，但依然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大约是破釜沉舟了。
咔轰！
终于，整只“卡兹”将它自己全部从地底“拔”了出来，外形方面没有什么异常或特殊之处，除了色泽深浅之外，整个就是条巨型蜈蚣。
巨型蜈蚣“卡兹”整体现身后，几乎没有做出任何停顿，便直接对着远处的“绿光”群体以极高的速度游去，一副想要赶尽杀绝的模样。
不得不说，一栋“二十层大楼”横着游动起来，给人的压力还是很大的，至少“队长”手下的护卫队又逃散了好几个。
但是很可惜，它的这个行为早就在我的预料之中。
1067、零号元素（四十）
如果用我这边的技能种类和等级来描述的话，“卡兹”应该是那种“啃咬”极高，“打击”极高，“突刺”没有，“喷毒”也没有的极度偏科选手。
这直接导致它无法从远处进行捕猎，只能通过在地底行进并突然破土而出的行为来猎杀目标，但这招在能根据地面颤动判断其“出土”点的生物面前完全无效。
而在它整个从地下钻出后，只看那巨大的身体和无数双脚，附属技能也可以判断出来了：“匿踪”或者说“潜地”是有的，看腿的数量，“疾驰”大约也有，但不存在“飞行”和“跳跃”。
最重要的是，它不存在任何疑似鳍或蹼的部件，也就是说，不可能具备“游泳”这种不属于常规技能的本领，而“绿光”却具备——只看它们背后那窄窄的背鳍就知道了。
于是，在“卡兹”那不具备“游泳”能力的“初始水中移动速度”面前，如鱼得水的“绿光”们甚至可以在它面前跳水上芭蕾玩。
【请不要进行如此辣眼睛的举动……要瞎了。】
‘根本没有实体的家伙说什么呢？而且我也没让它们跳芭蕾，只是在蛇形走位而已。’
因为不确定“卡兹”是否知道“利维坦”的存在，以及其智慧是否足以判断出把它朝深海引的动作有诈，我指挥着“绿光”们前进的轨迹只是大致与海岸线持平，并逐渐向深海偏移而已。
目前看来，“卡兹”除了闷头狂追，在身后及两侧掀起阵阵巨浪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举动。
果然，即使有“史诗”作为前缀，也免不了受“生物”后缀的影响，它大概还无法理解什么叫“引蛇出洞”、“瓮中捉鳖”。
又逃亡了片刻，随着双方之间的距离逐渐拉近，以及确定“卡兹”不会调头之后，我果断调整“绿光”的前进路线，直直地朝深海方向游去。
咔锵！咔锵！
“卡兹”不知为何亢奋起来，紧随着转弯追来的同时，还不断开合大嘴发出奇怪的声音。
从常规思路来看，它大概在说“叫破喉咙也没人会来救你们”？
‘这Flag立得真稳。’
【复议。】
此时，海面之下已经看不到沙滩了，将视角拉高之后，向下望只能看到一片深邃的黑蓝，再有就是十几个小小的“绿点”和紧随其后的棕红色巨大“蜈蚣”。
说起来，“被吞噬”还算可以理解，但“喷飞”？“烧瓶妈妈”看起来可不太像鲸鱼，究竟要怎么喷——
轰轰轰！
伴随着突兀响起的巨大海涛声，巨大范围的海面突然“凹陷”了一个“漏斗”下去，下一刻，处于“漏斗”中的一切，无论是鱼群、海藻还是身处其中的“绿光”和“卡兹”都开始疯狂旋转起来。
如果要打比方的话，这个“漏斗”就像装满水的厨房洗碗池拔了塞子，而“绿光”和“卡兹”就是这洗碗池里的十几颗芝麻和一根黄豆芽，完全无法抵抗地随着漩涡不停旋转。
在我以为“利维坦”的“喷飞”还要先一步“吸入”时，整个“漏斗”的旋转骤然一停，接着便有一股几乎同“漏斗”同样直径的水柱自“漏斗”底部冲天而起，将“绿光”和“卡兹”以一种不停打转的古怪姿势同时高高地喷飞了出去。
哟，螺旋升天？
————
咔锵！咔锵！
“A！”
不知是偶然还是故意，“护卫队”中的普通绿光全都带着弧线被喷回了半岛上，只有“卡兹”和“零号绿光”以及它的两个跟班在直直上升，虽然互相之间还在放狠话，但谁因为都不具备“飞行”技能，所以无论它们怎么张牙舞爪也没办法在空中移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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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对，还是可以原地打转的。
‘奇怪，按照进化时的提示来看，此时应该被【喷回陆地】才对，为什么在不停地上升？’我看着这两批还在互相争吵，完全没发现问题严重性的生物，向蠢系统问道。
【我倒是有个猜测，但有点不可思议就是了。】
‘没关系，说吧，正所谓排除其他所有的可能，剩下的结论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一定是事实。’
【那就是，它们是不是正在被喷向‘其他星球’？】
‘哈？’
【虽然说‘距离海洋过远，会被喷回陆地’，但又没有指出是哪里的陆地。】
‘当然是土生土长星球的陆……’
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大概率就是那样呢。】
所以说，其他“绿光”被喷回这颗星球的陆地，因为它们是土生土长于此的，而“零号绿光”来自于太空中的一颗陨石，严格来说，来自“外星球”，现在，“利维坦”要把他喷回“故乡”去。
如果被其他海洋生物喷飞，或许还不会有这么夸张的事情发生，但问题在于这个“喷飞”是从概念上改变“普通生物进入深海就会吞噬”的“规则”而来，同样属于“规则”，而“规则”是不讲道理的。
这一切的前提是，“零号绿光”在整个族群的进化史上【从未死亡】，但凡它在之前什么时候死掉那么一次，即使在巢穴重生，仍然受我直接控制，故乡也会被固定在这颗绿色星球上。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它真的一路被喷去外星球，凭它的增殖特性，倒不必担心活不下来，反倒是那卡兹比较麻烦，到哪里都是严重破坏生态。’我向蠢系统问道。
这事不算太大但挺麻烦，应该不至于直接动用“读档”那么夸张的手段吧……
【很简单，直接令‘绿光’族群进化至‘部落阶段’就行，最后一次进化并出现智慧之后，它就会‘属于’这颗星球了，当然，你还是可以控制整个族群的。】
‘嗯？那很重要吗？’
【还记得之前的那场‘流星雨’么？它们同样来自于‘外星’，如果其中诞生的哪个陆地生物傻傻地深入海洋，岂非也要直接升天？没有发生那种事的原因，就在于它们不曾受到你的‘直接控制’，默认‘着陆’的同时就属于这颗星球了。】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卡兹】这家伙也飞天了？’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利维坦’为了保护‘绿光’，想要杀了它啊。】
……好吧。
1068、零号元素（四十一）
随着不断攀升的高度，可以看到“绿光”正下方的海岸线、沙滩和丛林逐渐变得模糊，和接近色块，黄黄绿绿的看上去就像一块蓝色桌布上翻倒了一碗青菜鸡蛋汤。
在更远的地方，连接半岛的大陆，以及与这片大陆不相连的其他陆地和岛屿也逐渐出现在“桌布”边缘，而遥远的海天交接处，那一向无比平直的海平线更是呈现出了些微的弧度。
不停上升的“绿光”和“卡兹”早已经放弃了向对方发动攻击的徒劳行为，正在互相大眼瞪小眼，此时却同时被某种奇异的声音所吸引。
呼呼，啵，噼啪。
发出这种古怪声响的，是“卡兹”蜷起来的巨大身躯，其靠外一侧的位置，正在冒出一阵阵细微的火焰。
“WAAAGH！”“WA！”
显然，“绿光”们是见过类似的东西的，从“哈奴曼”那里，它们大概以为那是某种与之近似的攻击手段，纷纷吵嚷起来，并非常一致地在头顶冒出描绘着熊熊烈火的思维泡泡。
咔锵！咔锵！
“卡兹”作为前“超级大嘴”和现“钻地魔虫”，当然不可能见识过火，但那同受到攻击时大致相同的感受或许令它做出了“合理”的判断——一定是这些“绿光”通过某种方式攻击了它，于是伸展身躯和大嘴尝试发动攻击，而这种行为仍然是徒劳的。
在不断上升的敌对双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时候，“零号绿光”却盯着“卡兹”身上的火焰若有所思，又等片刻后，随着那团向下飘飞的火焰逐渐蔓延扩大，它展臂将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木棍横着探了出去。
呼！
没等多久，那根木棍的尖端便同样燃起了一朵明黄的火苗。
“WAAAGH！”它挥舞着那根木棍，或者说火把，向身边的两个同伴惊喜地叫了起来，而脑袋上则浮现出一个“木棍高速挥舞之后着火”的动图泡泡。
摩擦生火……想要同空气摩擦来生的话，需要的速度可不是普通生物能达成的，不过，虽然过程不太正确，但至少起因和结果没有问题。
“护卫队长”和“小跟班”在观察那木棍几眼后，算是接受了“零号绿光”的说法，脑袋上冒出了同他描述一致的“思维泡泡”。
叮叮叮~咔嚓~
就在两名同胞接受“零号绿光”观点的同时，它原本思维泡泡的旁边，额外多出了一个描绘着“大脑”的透明框框，之前它每次扩充队伍时，那框框里面的“大脑”图案都会变大一些，而这次，它变大的速度有些匪夷所思，并没有在按比例应该招收第三、第四跟班的位置停下，而是一路膨胀，直接将那“透明框框”从内部胀碎了。
这种并非发生在真实世界的事件并未令“队长”和“小跟班”产生什么反应，只有“零号绿光”自己忽然晃了晃脑袋，转动着眼睛，一副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世界般望望天又望望地。
下个瞬间，它和它的伙伴们便失去了上升的动力，斜斜地向已经成了色块的半岛落去。
至于“卡兹”，仍然在笔直地急速上升，带着火。
————
【提示：使用工具，学会生火，代表着脱离蒙昧，解除束缚，‘绿光’族群已经成为一种智慧生物，即将正式进入‘部落阶段’。】
【提示：‘绿光’在生物阶段结交了许多朋友，也击败了许多敌人，任何生物在面对它们时，只有成为朋友和遭到灭绝两种下场，受此影响，特技‘呼朋引伴’进化为：‘野兽大师’。】
【野兽大师：酋长可以魅惑任何生物族群协助部落作战或交涉，且任何生物（不包括精英生物与史诗生物）与部落的关系都不会为敌对。】
【提示：进入部落阶段前，‘绿光’将获得最后一次可以改变自身外形的‘进化’机会，进入部落阶段后，‘生物进化器’将升级为‘文明进化器’，无法继续改变生物外形。】
在“零号绿光”和两个追随者从天而降时，提示姐姐刷出了一排排的提示。
嘿，这是在说我是“束缚”呗？
但仔细想想也没错，毕竟一直处于温室中的花朵没法抵御寒风，而我那种坚持“一个都不能少”的做事风格其实是非常不符合进化论的。
‘说起来，卡兹现在怎么样了？’我调整视角看了看并没有随之落下，而是消失在天穹的巨型蜈蚣。
【卡兹放弃了思考。】蠢系统答道。
‘说人话。’
【卡兹被烧焦小半边身体之后进入了太空，火焰自然熄灭，它为适应太空环境而主动进入休眠状态，该状态将持续到它抵达某个宜居星球或者死亡。】
‘史诗生物还能在太空中生活？’
【陨石里都能钻出活生生的细胞生物，这种小事就不用在意了。】
‘……有道理。’
嗖——咚！
在我和蠢系统扯淡时，“零号绿光”和它的两个追随者已经重新着陆，精准地掉回了“绿光”们所在的巢穴，并且理所当然地毫发无伤。
仔细想想的话，“利维坦”的进化提示中确实提过绿光在被“喷回陆地”的过程中“免疫掉落伤害”，但竟然连空气摩擦都不会着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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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AAGH！”“WAAAGH！”
好奇的“普通绿光”，之前被“卡兹”吓到跑路的“士兵绿光”，以及刚刚先一步被“利维坦”喷回巢穴的“绿光护卫”纷纷围拢过来。
由于“零号绿光”刚刚成为“绿光部落”的“酋长”，且已经脱离了我的直接控制，所以此时完全是在按照它自己的想法在行动。
只见它脑袋上冒出个描绘着火焰的泡泡，一边“WAAAGH”一边用力挥舞手中略显焦黑的木棍。
理所当然的，想和空气摩擦来生火，它挥棒的速度还远远不够，于是在长时间没有成果后，围观的“绿光”们脑袋上一个个地逐渐跳出了“问号”泡泡来。
最终，“零号绿光”手上一滑，把木棍向天空扔了出去，接着原路返回，咚地一下敲在它的脑袋上，引起围观“绿光”的一阵惊呼。
“WAAAGH！”这一敲似乎把它敲开窍了，“零号绿光”一把接住木棍后，转身在地面用于构筑巢穴的干燥树枝和枯叶上狠狠一划，终于顺利将木棍重新点燃，转而冲着周围面露崇敬的“绿光”们得意地挥舞。
【它只是把木棍里面原本就没有完全熄灭的炭火点燃了哎。】
‘嘘，人艰不拆。’
我有看了看一时停不下来的“零号绿光”，果断点下了“进化至部落阶段”的绿色对勾。
1069、虚空之遗（一）
——TR79.12.8——
克哈四（Korhal Ⅳ），总督府客厅。
“嗯……仿生人……”艾米尔·蒙斯克（Emile Mengsk）看着手上的电子读本自言自语。
这是一名金发蓝眼，身材娇小的女孩，她穿着深蓝色的外套和牛仔裤，围着如同缎带一般的蓝色绒线围巾，头上歪戴一顶鸭舌帽，看上去似乎在出神地想些什么。
“抱歉，小姐，您有什么疑问吗？”样貌英俊，皮肤黝黑，态度和蔼，笑容爽朗，身穿笔挺正装的家庭教师停下讲解，放下手里正在演示的银色数据板，转头向她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艾米尔眨了眨眼：“贸然使用那种我们至今都无法解析的跃迁技术，竟然没有任何一艘殖民船失踪，简直是一种奇迹。”
“不，小姐，我想您理解反了，就像我之前讲解的那些人类历史一样，正是因为那些奇迹和小概率幸运事件的发生，我们才能在这里对它们进行感叹，否则，就会有另一个智慧物种在这里感叹人类灭亡有多不幸。”家庭教师温和地反驳道。
“嗯，我明白了。”艾米尔思索一会，这才想通般地点点头。
“那么，我就继续了，”家庭教师顿了顿：“正如我之前所说，在公元2070年，由于不满人类对宇宙探索的迟缓，世界首富维克多·曼斯威尔先生斥巨资投入私人太空探索，并于2075年向半人马阿尔法星云发射了六艘各自载有三百万基因库的深空殖民飞船，它们被分别命名为曼斯威尔号、风信子号、鸢尾花号、秋菊号、水仙号和腊梅号，这表达了曼斯威尔先生对和平与发展的期望。”
“我知道，接下来是‘时间断层’。”艾米尔举起手。
“是的，小姐，这些殖民船预定的计划是，由飞船计算机制定航行路线，部分偶尔解冻醒来的志愿者进行维护，通过花费极长的时间，最终抵达某个宜居星球，但首批志愿者醒来时，却发现六艘殖民船正处于如今被称为‘亚空间’的奇异空间，且所有的计时工具均已完全失效，所以无法判断当时距飞船发射已经过了多久，该事件被称为‘时间断层’。”家庭教师继续说着：
“志愿者代表进行了商议之后，决定仍然维持出发前制定的计划，但由于计时工具已经无效，所以必须随时有人保持清醒并在重新休眠前唤醒自己的代替者，在当时看来，这毫无疑问是已经放弃自己抵达新世界可能的做法，所以，在数年后，六艘殖民船脱离亚空间抵达克苏鲁（Koprulu）星区时，这些已经显出老态的志愿者被共同推举为人类的领袖——小姐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先生（Angus Mengsk）便是其中的一员。”
“嗯，嗯。”艾米尔用两个拳头支着下巴，听得很认真。
“殖民船首先抵达的星球，便是如今泰伦联邦（Terran federacy）的首都星泰拉（Terra），非常神奇的是，它的自转、公转、重力、温度乃至空气比例，完全同当初殖民船出发的地球特征一模一样，虽然当时有不少人建议给它取名为‘盖亚星球’或‘第二地球’，但最终还是定名为这个同‘泥土（Earth）’同义的词。”家庭教师的手指在数据板上划过，展示泰拉的各项数据：
“由于在‘亚空间’中不知迷失了多久，即使有怀旧者提出仍然使用公元纪年，但如何确定当前时间也是个问题，最终，第一代联邦议会决定，以飞船抵达泰拉的那天定为新历元年，星区时间则以泰拉星登陆位置为准，即我们正在使用的泰拉历（TR）和泰拉时。”
“只凭借殖民船的科技，竟然能在短短七十九年发展到如今的程度，好厉害啊。”艾米尔把目光转向窗外。
由于客厅本身更适合居住，虽然有不少科技感明显的物件和挂饰，但总体并不太突兀，但巨型落地窗之外的景色却相当震撼。
这是由一座座古铜色外表，如同刀锋一般矗立的建筑丛林，而这座丛林的底部，交错的路面和立交桥上，各种各样的车辆车水马龙，间或有飞行器在楼宇间一掠而过，更高的地方，巨大的飞艇携带着同样庞大的信息板在播放各种公告、新闻甚至广告。
“不，小姐，这并非人类自身的科技，否则我们应当会延续地球的科技和建筑风格，”家庭教师摇头：“它来自一个先驱者（pioneer）文明。”
“先驱者？”艾米尔偏偏头表示疑惑。
“初代殖民者在泰伦初步发展，开始探索周围的星区后，几乎立刻就发现了这个濒临灭亡的古老文明，并将它命名为【尤特】。”家庭教师调整手上的记录板，展示出一个巨大的，像鱿鱼又像章鱼的奇异生物，从画面上看，它们盘踞在某种造型非常独特，但同窗外风景莫名有些相似的海底城市中。
“噫——”艾米尔将身体后仰，表达出对这种软体生物形象的不满。
“哦，抱歉，”家庭教师快速点了两下将章鱼的图案消除：“接下来，就是仅仅持续了不到一年的，同‘先驱者’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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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它们有那么弱吗？”艾米尔眨着眼，似乎很不理解。
“关于这点，目前联邦没有任何情报流出，但可以确信的是，它们受到人类攻击后并未反击而是直接逃走了。”家庭教师再次翻页，展示出一副不怎么清晰的，巨型飞船升空的景象，看上去确实像是匆匆逃离。
“但目前人类还不能探索每一个星球的海底吧，或许有偷偷藏起来的尤特？”艾米尔指了指窗外远方的淡青色海面。
“关于这个……谁知道呢，”家庭教师关闭了数据板：“今天的历史课结束了，下次来时我应该会讲高等数学，小姐可以期待一下。”
“……”艾米尔顿时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装可怜或许对老爷夫人和少爷有用，但对于必须完成工作的我来说是没用的，”家庭教师笑了笑，走向大门：“明天见，艾米尔小姐。”
“嗯……明天见，莫拉（Mora）。”
1070、虚空之遗（二）
——TR79.12.8——
克哈四，总督府。
“欢迎回家~哥哥~”
身披灰色长风衣，身穿棕色作战服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Argsk）刚刚走进家门，就看到自己小小的妹妹举着只大大的礼物盒跑过来：
“生日快乐！”
“嘘——小声点，艾米尔，”他匆忙比划手势示意妹妹噤声：“父亲和母亲都在哪里？”
阿克图尔斯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青年，有一头如麦穗般金黄的漂亮短发，双眼是深沉的湖蓝，脸颊和下巴有稀疏的，似乎没整理好的胡茬，脸型瘦削而锋利，五官整体看上去显得有些严肃和凶恶，但这点凶恶在面对眼前的女孩时只剩下了宠溺和无奈。
“爸爸还在办公，妈妈在指挥女仆们准备午餐，”艾米尔稍稍放低了声音，但转眼又高了起来：“生日快乐！哥哥！”
“好，好，谢谢，但拜托不要再大声喊了。”阿克图尔斯无奈地接过礼物盒。
他原本打算暂时放到一边，但看妹妹那副“快拆开看看，然后称赞我”的模样，还是放弃了那个事后会被各种小手段捣乱的举动。
“嗯，让我看看我们的小公主给哥哥准备了什么惊喜？”阿克图尔斯带着艾米尔走到客厅坐下，开始拆那个礼物盒。
手感很轻，正常来讲应该是领带、围巾或者帽子？不不，能猜到的话她就不是自己妹妹了。
虽然做如此想，但当阿克图尔斯最终从盒子里取出一只金灿灿的宇宙飞船模型时，还是被自家妹妹选择礼物的倾向惊了一下。
“我没记错的话，艾米尔，去年生日你送的就是这个？”他举起模型呼呼呼地来回比划了一下做飞翔状。
“不，去年送的是‘金色神驹一号’！”艾米尔义正辞严地反驳道。
“呃……那这是？”阿克图尔斯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是‘金色神驹二号’！”小姑娘抬手一指。
“……”原来改个编号就是不同的商品？阿克图尔斯决定今天抽空去查查到底是哪里来的奸商忽悠了自己的妹妹。
“哥哥将来要指挥大舰队，”艾米尔也学着阿克图尔斯比划了两下：“一艘飞船肯定不够，我要送给哥哥一千艘！”
一年送一艘的话……姑且就当妹妹在祝自己长寿好了。
“谢谢艾米尔，你自己玩，我去见一下母亲就走。”阿克图尔斯将“金色神驹二号”收进风衣口袋里，而后看向厨房的方向。
“但爸爸已经知道你回来了啊。”艾米尔眨眨眼。
“我觉得，他应该没空关心我的行程。”阿克图尔斯皱眉。
“莫拉告诉爸爸，说你会在今天回克哈，”艾米尔指指窗外远处的航空港：“连班次也说了哦。”
“那家伙……”已经站起身的阿克图尔斯一时不知该先迈哪只脚。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来我的书房一趟！】”略显苍老但仍旧气势十足的中年男性声音从客厅的通讯器中传出。
————
“说说看，你跑去当联邦雇佣军的这一年来，都有什么收获？”
泰伦联邦议员，克哈四总督，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Angus Mengsk）坐在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后面，手里翻阅着一面记录板，开口向刚刚走进书房的阿克图尔斯问道。
唔？父亲此时的态度似乎还算平和？至少不像当初那样全力反对了。
阿克图尔斯偷瞄了一眼，转而看向父亲背后的全息书架而不是他的脸说道。
“枪械、格斗、潜行以及战术小队指挥等方面都获得了不小的进步，但载具驾驶以及情报分析和大兵团指挥等方面由于实践机会不多而没有什么收获。”
“那么，你认为你这些‘进步’能胜任一个殖民星的总督吗？”安格斯并不抬头，接着又问。
“还不能。”
“但你仍然坚持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是。”
安格斯终于放下了手上的记录板，抬头直视自己的长子，而阿克图尔斯原本似乎打算回避，但只是略微偏头便重新转回了视线同父亲对视。
父子俩的外貌宛如从一个模子刻出来般的相似，但安格斯那依稀能看出些金色的头发已经只剩灰白，而且他并没有把同样发白的，遮住了脸颊和下巴的胡须剃掉，这导致他看上去要比同龄人要苍老许多。
不过，即便如此，身穿笔挺总督制服的安格斯在气场上还是压了仅仅穿着雇佣兵服装的阿克图尔斯一头。
互相瞪视了片刻，安格斯重新拿起了公务记录板：“呵，既然你已经看到了你想看的，却仍然没有改变主意，那就说说你的理由吧。”
“泰伦联邦看似稳固，但崩塌的那刻已经不远了，”阿克图尔斯顿了顿，见父亲没有反应，这才继续说道：“议会为什么会大量招募雇佣兵来代替军队开拓边境，剿灭海盗？当然是因为他们对远离首都星的地方掌控力已经大不如前，在各星域间的距离相对遥远，且大量使用克隆人的情况下，任何有野心的人都不会愿意听从来自泰拉的，不知道延迟了多久的命令和安排。”
笔趣阁
“虽然大家的外表全都是人类，但这些年来已经因为来自不同的殖民船、处于环境不一致的星域，以及彼此间的冲突分化成了不同的——这个词或许不太确切——民族。”
“目前来说，盖伦特、米玛塔尔、加达里、朱庇特等星域的殖民星已经同我们艾玛星域貌合神离，如果不是那六艘殖民船上的初代领袖们尚且健在，它们大概早就寻找各种理由脱离联邦了。”
“所以说，您让我留在克哈，进入国家学院深造，以期未来成为克哈总督的打算虽然没有太大问题，但我们的敌人们是不会给我这个时间的，一旦各方开战，一个强有力的，能保护人民的将军自然要比管理星球的总督重要。”
“而我，您的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已经初步掌握了一支雇佣军，并在这一年的各种行动中不断壮大，不是我讲大话，只以联邦此时的军事实力而言，我的那些小伙子们能打败十倍于他们的联邦军。”
阿克图尔斯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后，对于竟然没有被父亲打断而略感惊奇，于是怔怔地望向书桌后的老人。
“呵……”安格斯没有对儿子的演讲做出评价，轻笑了一下，把手中的记录板朝他滑了过去：“你看看这个。”
“嗯？这是——”
看清那记录板文档的标题后，阿克图尔斯只想把刚才自己说出的话全都吞回去。
《克哈星系脱离泰伦联邦协议草案》
1071、虚空之遗（三）
——TR79.12.8——
克哈四，总督府餐厅。
“您最好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不是只有你认可的才叫‘实际’。”
“您一定会后悔的。”
“我们走着瞧。”
“……”
阿克图尔斯劝了两句后忽然发现，这好像正是自己当初不顾父亲的反对，独自前往联邦边境加入雇佣军之前同父亲的对话，除了人称有些变化之外内容完全一致。
老爷子也太记仇了……他默默闭上嘴，开始构思不属于那次争论且能够说服父亲的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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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少说两句，儿子难得回来一趟，又是他的生日，有什么事情非得在饭桌上争？”坐在阿克图尔斯身旁，身穿米黄绒线衣和宝蓝套裙，黑发棕眼，婉约温和的女士不满地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成功令两个男人停下了彼此瞪视的幼稚举动，各自拿起餐具。
莎拉·蒙斯克（Sara Mengsk），安格斯的妻子，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的母亲，虽然年近五旬，但保养得还不错，出去说是艾米尔的姐姐的话……大概会有一半人相信吧。
她和安格斯是非常少有的，初代领袖互相结合的例子，毕竟当时人类面对着一个全新的，尚待开发的星域，能够成为“万人之上”，谁又想成为“一人之下”呢。
阿克图尔斯只能猜测，父母在亚空间为移民船领航时，发生了什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但这种事做儿子的可没办法具体问，只能从他们自己聊天时透露出的一星半点进行分析。
目前已知的是，父母两人似乎并不属于同一个时段苏醒的船员，父亲在他值守的时间里对母亲的睡脸一见钟情，最终通过留言的方式同她联系上了，在经历其他一些危机以及互相提供了跨越时间的帮助之后，终于互相确认了心意，然后，他们各自偷偷地向飞船主机提交了将自己的清醒时段调整到对方清醒时段的申请，想给对方一个惊喜，结果完美错开……
由于这个申请当时规定只能提请一次，如果不是移民船在那之后很快脱离了亚空间，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根本就没有出生的机会。
想到艾米尔，阿克图尔斯转头看了她一眼，果然，那个调皮可爱的妹妹正在啊呜啊呜地大口扒饭，和自己一年前离家时完全没有差别。
不出所料的话，等下她终于吃饱之后，就会对着她自己的“战果”愣上那么一会，再嘟囔两句“吃这么多不是我的错”之类的可笑发言。
“父亲，您有没有想过这一点，”思绪在家庭和家人这边转了几圈之后，阿克图尔斯想到了新的理由：“艾玛星域这边距离联邦首都星实在太近，许多官员乃至将军都同那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果他们临阵倒戈怎么办？”
“所以说只是‘草案’，”安格斯不以为意：“我已经在某次闭门会议中将它提出并观察过与会者的反应，坚决反对者将被外调，而迟疑不表态者会被边缘化，但无论怎样，他们的行踪和通讯都在我的监控之下，以确保在计划展开前其内容不会外泄。”
“那宣布之后呢？联邦的舰队要抵达这里可只需两‘跳’。”阿克图尔斯认为这是盲目乐观。
所谓“跳”，是泰伦联邦从先驱者文明“尤特”那里照搬来的“星门”技术的衍生词，一艘飞船或者舰队通过某星系的一座“星门”抵达另一个星系的行为被称为“一跳”，而星系内重要地点间则通过山寨来的“加速轨道”抵达，最后则是飞船自身所拥有的“曲速引擎”技术。
虽然无法改变状态的“星门”仅能用于各星系之间“跳跃”，但“加速轨道”这种人类山寨来的技术却可以被编辑目的地，联邦境内躲藏的海盗大多都是用类似的手段藏身于被称为“死亡空间”的地方，毕竟整个星区这么大，谁也无法把每一处宇宙空间都完全探索清楚。
换言之，克哈星系距离泰伦联邦的首都星泰拉仅仅只有两个星系的距离，速度够快的话，在父亲宣布独立后，克哈四在一周之内就会被成千上万艘联邦战舰所封锁，届时要杀要剐就由别人说了算了。
“嗯，看来你果然没什么大兵团作战经验，”安格斯点点头又摇摇头：“难道你以为我会把敌人的舰队放进来然后摆明车马和他们玩战舰对轰吗？”
“……所以呢？”阿克图尔斯一时想象不能，端起柠檬汁喝了一口：“理论上应该控制咽喉要道，但我们完全没办法影响星门不是吗？”
“‘曲速跃迁扰断器’，”安格斯开始切他面前的小羊排：“这东西虽然不能影响星门，但足够把那些傻乎乎一头撞进来的联邦舰队变成蜗牛，再加上锁定干扰、吸电，克哈舰队以逸待劳，完全可以无伤把他们全歼，呵，论如何对付自己的同类，人类可一直是最优秀的。”
“唔嗯……”由于触及了阿克图尔斯的知识盲区，他一时无法做出有效评价。
“别怪你父亲，这个脱离联邦的计划，我也是同意的。”莎拉开口道。
“什么？”印象中完全不管政事的母亲会说出这种话，倒是令阿克图尔斯颇为吃惊。
“克隆人，你知道的，”莎拉放下餐具：“最开始的时候，为了拓荒和开发星球，大量进行克隆属于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当时的将军们也是从基因库中被克隆出来的，所以完全没有把克隆人士兵当工具，当时的著名军团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保持着建制，但第二代，第三代之后，自认为是‘纯种人类’，克隆人理应为自己服务的论调出现了，或许他们不敢对老一辈，具有功勋的克隆人怎么样，但对于新‘出生’的克隆人毫不客气，而最恶劣的，便是提供基因者对他自己的克隆人，你在边境或许不知道，最近就有好几起基因提供者随意杀害自己克隆人，或对他们进行残酷压榨的案件出现，而结果……因为是自己杀自己，自己压榨自己而被判无罪。”
“这……”阿克图尔斯颇为震惊，虽然他知道联邦的基层士兵是克隆人，但一直没想过他们的待遇问题。
“这帮白痴，”安格斯接了下去：“他们这么搞下去的话，人口基数庞大的克隆人必然被迫反抗或者说起义，而作为一向善待克隆人的克哈星系，我可不希望这里被卷进去，虽然草案上没有写，但它公布时，我会同时宣布克哈境内的所有克隆人获得公民权，而他们同基因提供者的关系将定性为亲子而非物品和所有者。”
父亲这不是一个星系独立，完全是把联邦架在火上烤啊……
“但，无论如何，克哈都在深入艾玛星域的位置上，即使联邦不派舰队攻击，仅仅不断派一些刺客前来进行斩首行动也很麻烦。”阿克图尔斯此时与其说是在反对，不如说是在替计划进行补完。
“哈！”安格斯豪迈一笑：“那便让他们看看我的军刀利是不利！”
“嗯？哪里有军刀（Saber）？”艾米尔转着眼睛四处打量。
1072、虚空之遗（四）
——TR80.1.1——
克哈四，总督广场。
克哈的太阳已经落山，而一栋栋高耸的，宛如刀锋般的建筑上和通勤道路的两旁，各种各样的灯火正在逐一点亮，伴随着它们出现的，还有夜空中不断绽放的虚拟烟火。
由于泰伦联邦仅仅成立了80年，而且各个星区的生活环境迥异，大都没来得及形成属于自己的习俗，所以新年仍然定在泰拉历每年一月的第一天，而庆祝方式也同文献记载中的地球大体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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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数万名克哈居民正自发地朝广场聚集，准备听安格斯·蒙斯克总督发表新年演讲，庞大的人数令维持秩序的警员和安保人员忙得不可开交。
“克哈星门无异常。”
“克哈四加速装置无异常。”
“各地空港无异常。”
“国王大道附近有人滋事已暂时收押。”
身穿笔挺礼服的阿克图尔斯按着耳麦不断确认着来自不同地点的汇报，直到安格斯不耐烦地咳嗽了两声，才犹犹豫豫地挥手示意保镖们放行。
安格斯今天外披带着金穗肩饰的黑色大氅，身穿黑底黄边银纽扣的英挺总督服，胸前挂着缎带和一排排的勋章，头发和胡子都打理得十分顺滑，令这位总督看上去颇有威严。
“小题大做，”他同儿子擦肩而过时哼了一声：“难道联邦还能未卜先知地派人刺杀我不成？”
“我倒是相信您安排的保密手段无懈可击，但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您难道能保证所有的参与人员都忠诚可靠吗？”阿克图尔斯小声反驳了一句，然后在父亲瞪回来之前飞快地溜走。
“哥哥，你的那支雇佣兵队伍叫什么名字？”阿克图尔斯原本打算前往总督府房顶继续监控，但在走廊上被艾米尔截住了。
由于需要参加典礼并在户外活动，今天艾米尔并没有穿那套相对居家的轻盈服饰，她此时穿着深蓝色的毛线衣和百褶裙，黑色长绒袜和棕色小皮靴，外披一件大大的深紫披风，脖子围着红色格子围巾，秀气的鼻梁上还架着副红框眼镜，看上去就像一个乖巧的文学少女。
“呃，艾米尔，你看上去真漂亮，但我现在还有事。”阿克图尔斯试图转移话题并溜走。
“我看到他们乘坐的飞船上有标识‘W·P’，但一直没想通是哪两个单词，”艾米尔一把抓住他礼服的衣摆，“难道是‘请留步（lease）’。”
为什么听起来像说客军团？
“是‘战争豪猪（ig）’。”阿克图尔斯无奈回答，雇佣兵执行任务的星域有那么一种特别巨大且危险的野猪，起这个名字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勇武，但回到克哈之后，这个词只能让人想到那种白白胖胖的家畜，所以才不想外传。
“哦……”艾米尔小小地表示了一下震惊，然后松开手：“那你去吧。”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像在说“你去找猪玩吧”，阿克图尔斯一边苦笑一边快步跑向电梯。
————
“【尊敬的泰伦公民们，不知不觉，已经是我们在新世界开拓的第八十个年头了，在这里，我要祝在各行各业中为泰伦联邦，为克哈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各位，新年快乐~】”
在阿克图尔斯来到总督府顶楼时，安格斯已经在广场前开始了他的演讲，而演讲的一开始，当然是毫无新意的回顾过去与展望未来。
按照阿克图尔斯看过的演讲稿，克哈脱离泰伦联邦的提案会在讲演接近尾声时宣布，由于该提案之前已经在克哈议会提交并通过，接下来要进行的就是全民公投，所以，在父亲将这个消息宣布之前，或者已经宣布，但尚未结束演讲的时刻，就是泰伦联邦对他进行刺杀的最好时机，再次一点，在公投截止之前将父亲控制或杀死也是可以大致挽回的，而一旦公投结束且顺利脱离，那么联邦就必须动用武力来征服克哈，父亲本身反而变得不那么重要。
所以，要么联邦还未察觉，要么，他们派遣的刺客已经在附近潜伏，阿克图尔斯举起高倍望远镜观察四周高楼的楼顶，以及任何适宜狙击的位置。
“【人类，克隆人，我们之间并无区别。】”
“【但我们之间却因为历史和出身而彼此争斗，在不断升级的争斗中，整个星区都变得四分五裂。】”
开始了，刺客随时可能会动手……如果有的话。
阿克图尔斯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听取来自各地雇佣兵岗哨的汇报。
无异常，无异常，全都是无异常，如果不是真的无异常，就是他们已经做好的万全的准备。
“【现在，我们应该抛弃那些毫无意义的仇恨与争斗，并紧密团结在一起，在各位身上，我看到了未来，因为共同的希望、善良和梦想。】”
此时，由于安格斯总督已经明确表示支持克隆人获得应有的权利，广场上开始出现一阵阵的欢呼。
就像父亲说过的那样，比起其他星系和星域人类和克隆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克哈这边更多的是相互扶持，相互支援，他只要提出克哈脱离刚刚闹出杀害和压榨自己的克隆人的原体无罪的泰伦联邦，基本是不可能会有人反对的。
“【从今天开始，克哈星系的人类和克隆人将不再彼此争斗，任何势力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希望。】”
等等，那是什么？
正在随意四望的阿克图尔斯猛然将望远镜退回刚刚经过的地点。
望远镜中映照出了一处位于高楼楼顶的狭窄天台，那个之前还空无一物的地方此时竟然多出一个纤细高挑，半蹲着的女性身影。
她穿着一款不知材料为何的紧身银白护甲，整个人就仿佛刚刚从虚空中被画出来一样一笔笔地出现在了那里，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那女子的容貌，但可以确认她有一头鲜艳的橘红长发。
见鬼，拥有这么明显的外形却不隐藏了，就意味着……
“【我，安格斯·蒙斯克，以星球总督的身份在此宣布，克哈星系将脱离泰伦联邦。】”
与此同时，令那女刺客凭空浮现的最后一“笔”也已经画完，最后出现的，是同她护甲颜色一致，纤细狭长的步枪，不出所料地，它瞄准的方向正是广场演讲台。
“AX07区域发现异常！”耳机里传来安保晚了一步的示警。
轰啪！便在这时，一个新的礼花在总督府上空绽放开来。
同时出现的，还有那杆枪枪口乍现的火线。
1073、虚空之遗（五）
——TR80.1.1——
克哈四。
“【确认横向风，刻度左三。】”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Sarah Lan）正以“幽灵模式”在狙击点调试她的枪，而多功能目镜自带的微型计算机正在替她校准弹道。
“【确认楼间气流，刻度上二。】”
这次狙击的目标，正是即将发表新年演说的克哈总督，安格斯·蒙斯克。
根据潜伏特工传回的报告，这位主张善待克隆人的总督打算在演讲的最后宣布克哈脱离泰伦联邦，并开始全民公投。
这毫无疑问是对联邦的背叛，在各个星域的总督和军团人心浮动之时，是个极佳的，杀一儆百的目标。
虽然她目前的位置距离演讲台足有一千六百米，但确信手中这把“黑百合”将像之前无数次那样精准地命中目标。
它使用钨钢穿甲弹，长达三秒的激发时间，有效射程五公里，穿深一点二米，即使有某个“猪仔”察觉异常去用身体阻挡，也救不了那个总督的命。
战争豪猪，呵，那位总督之子大概根本不曾想到，这支他为了加强戒备而特意被他从边境调来的嫡系部队中，会藏有来自联邦的“幽灵”。
毕竟在这支雇佣兵队伍没有抵达克哈之前，他出于谨慎也不可能将实际的使命告知，所以，比起封锁严密的克哈星系，混进这支因为不清楚要做什么而疏于防范的队伍里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如此强大的枪械，自然有着常人难以承受的后坐力，如果凯瑞甘真的敢在“幽灵模式”下射击，不管那个总督死不死，她自己是一定会因为半边身体的骨骼完全粉碎而死的，所以，必须将“纳米作战服”从“幽灵模式”切换为“力量模式”，完全现出身形后才能开枪，这也是“黑百合”目前唯一的缺点。
当然，只要命中目标，一片混乱的克哈是不可能有余裕追拿一个刺客的，如何应对联邦接踵而至的怒火才是重点，以克哈的搜索水平，想找到开启了幽灵模式的自己，难度堪比重新回到地球。
“【尊敬的泰伦公民们，不知不觉，已经是我们在新世界开拓的第八十个年头了——】”安格斯·蒙斯克的声音通过扬声器遥遥传来，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这位初代人类领袖面对数万公民时神情自若，语气也非常自信，但是很遗憾，由于他走上了错误的道路，他的命运就要在此戛然而止了。
“【形态切换。】”凯瑞甘保持着瞄准姿势，开始将纳米作战服从“幽灵模式”切换到“力量模式”。
体感上，原本轻盈柔软的作战服正逐渐变得坚硬厚重，各个关节以及其他用于发力的部位在收紧，其他受到攻击容易致命的部位则明显被强化了防护。
这种作战服的技术与“黑百合”不同，它主要来自先驱者文明“尤特”，被泰伦联邦科学院进行了初步改造以适合人类的发力和防护。
“幽灵模式”，顾名思义，是能屏蔽掉光学、红外、声波、电子束等人类目前常用扫描锁定技术的潜行模式，如果不使用特定的护目镜，使用者自己也看不到自己，虽然自身重量和行动时造成的空气扰动仍然没有办法处理，但对于远程狙击来说并不重要，整个人完全如同一个“幽灵”，这也是泰伦联邦将这支秘密部队称为“幽灵”的原因。
至于“力量模式”，则是个统称，它不止可以通过外骨骼模式增加使用者的力量，同时还可以强化速度，抗击打和防辐射能力，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水下呼吸，一旦开启了这个模式，使用者完全可以称为一台人形攻城坦克，常规火力基本拿她没有办法，重火力又难以瞄准，如果不是这个模式无法持久开启而且本身制造价格不菲，联邦大概已经把它当做标准军服配发了。
一般而言，如果一名幽灵不能用“潜行模式”解决目标或意外引发了警报，就必须切换力量模式逃走，或者，把发现自己的敌人统统杀光。
咝咝——
随着某种细微不可查的声音，凯瑞甘注意到自己持枪的手臂正在“凭空出现”，硬要描述的话，看起来就像是被一支粗糙的画笔在虚空中“画”了出来，而这也意味着模式切换即将完成，接下来所要做的，只是扣动扳机而已。
“【从今天开始，克哈星系的人类和克隆人将不再彼此争斗，任何势力也无法撼动我们的希望。】”
目镜中可以看到，广场上的克哈公民已经隐隐从他们总督发表的演讲里听出了什么，一个个都表现出了兴奋和期待之意，而一阵阵欢呼正远远传来。
“呵呵，令你们的美梦破灭，真是十分抱歉。”凯瑞甘低声自语，而后扣下了扳机。
“【我，安格斯·蒙斯克，以星球总督的身份在此宣布——】”
咚——！
短暂延迟后，随着沉闷的枪声和枪口乍现的火线，从“黑百合”枪托上传来的强大后坐力令处于力量模式下的凯瑞甘也有些站立不稳。
无论如何，自己应该已经被那些“猪仔”发现了，必须……什么！？
预想中的演讲者倒下，台下一片混乱的情景并没有出现，反倒是有个“什么”正沿着自己射击的路线反向急速飞来。
咚——啪！
随着绽放的虚拟烟花，凯瑞甘一个翻滚撞破身后房屋的窗子跳了进去，几乎同时，一道暗红色的纤细光柱带着轻微的嗡嗡声一掠而过，将她之前踏足的狭窄平台一劈两半，断口宛如被激光烧灼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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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尔·蒙斯克？！”看到对方的同时，凯瑞甘就认出了这个在情报中提到的少女，但无论哪份情报都明确写着她是个“普通人”！
“啊……”仍然是一副文学少女打扮的艾米尔扶了扶眼镜，而后随意挥舞了下手上的东西。
那是一个握把在中间，两端各有一截赤红光柱探出的奇怪武器，虽然看上去像是古旧的灯管，但刚刚它轻描淡写就切开金属地面的威力让凯瑞甘无法忽视。
“因为察觉到父亲被狙击，情急之下觉醒原力（Force）成为绝地武士（Jedi），这很合理。”女孩自言自语道。
完全不合理！而且你那光剑（Light Saber）的造型明明是西斯（Sith）！
1074、虚空之遗（六）
——TR80.1.1——
克哈四，总督大道。
你明明是西斯吧！
“幽灵”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特工部队，同敌方目标交谈属于严格禁止事项，凯瑞甘之前那样在射击前自言自语已经算是违规，惊愕之下叫出艾米尔名字的违规程度更大，如果她再直接把这句吐槽说出来，泰伦联邦对她的训练就完全可以称之为儿戏了。
不过，即使无视女孩古怪的话语，她表现出的实力，比如自身高速移动或者飞行，又比如轻松切开厚重金属的武器，全都不容小觑，凯瑞甘据此判断任务已经失败，且自己很可能不是表现出异常能力的艾米尔的对手后，当机立断做出了撤离的决定，她调转“黑百合”的枪口朝这古怪的总督之女扫射一番后，便丢出一个烟雾弹，接一个战术翻滚远离窗口向建筑深处逃去。
当然，是扫射，作为“幽灵”的主要武器，如果它只有狙击模式，所有特工的任务完成率只怕要降低一半以上，事实上，这种武器同纳米作战服一样，同样拥有两种形态，其一便是射程极远，穿透极强，但发射速度极慢而且需要目镜帮忙校准的“狙击模式”，其二则是冲锋模式，启用该模式后，“黑百合”会缩短枪口，收起瞄准镜，切换所用弹夹，成为一种威力比步兵标配枪械威力更大一些的冲锋枪，而这个切换过程所需时间要比作战服的切换短得多。
嗡——嗡——嗤嗤嗤嗤——
虽然凯瑞甘已经认定这随意的射击不会对艾米尔造成什么威胁，但通过目镜穿透烟雾亲眼看到她轻描淡写地挥动光剑（LightSaber）将所有子弹全数挡下后，还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星球大战》（StarWar），这部有关太空和宇宙的史诗，在泰伦联邦上下忙于开发拓展和建设，导致文化方面的成果相对贫乏的年代里，几乎每个人都能对其中的桥段聊上两句，尤其是在当前“大量使用克隆人”的情况与之非常相似的情况下。
但，那里面第一个被证明无法实现的技术，原力光剑，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那女孩手上……莫非，这就是安格斯敢于宣布独立的原因？
想必之前狙击安格斯的那枚子弹也是这样被拦下的吧。
嗡嗡嗡——之前凯瑞甘丢下的烟雾弹毫无作用，在赤红光剑的挥舞下被轻易地切开和驱散掉了。
“你对原力一无所知。”艾米尔·蒙斯克看上去并不想放凯瑞甘离开，一边念着某句台词一边跟着她冲进了大楼。
哒哒哒——嗡——嗡——
凯瑞甘没有选择突入情况不明的室内，只是沿着大楼走廊和楼梯一路飞奔，且战且退，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艾米尔并没有再次表现出那种从远处急速冲锋和飞行的本领，而用光剑拨打和格挡子弹也会让她追击的脚步稍稍慢下来。
“瑞姆！我需要撤离！告诉我最近的撤离点！”逃亡之余，凯瑞甘通过作战服的联络器向这次行动的后援联系，虽然每个幽灵都视启用这种后备手段为耻辱，但没有任何人提出取消这种安排，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永远是100%的任务完成率。
“【那些‘猪仔’正在发疯一般地四处搜索，我没办法确保一个长时间的撤离点存在！】”瑞姆飞快地回应：“【五分钟后，我会抵达AX10区域的撤离点，但仅能停留三分钟！】”
八分钟……凯瑞甘飞快地浏览过目镜上自动规划出的线路……足够了。
————
“呼……呼……那女孩，是怪物吧？”
仅仅过了六分钟不到，凯瑞甘的子弹已经打空，战术诡雷也全部用光，连配给数量极少的“EMP弹”也已经消耗。
最糟的是，在几次不得不近身作战时，纳米作战服因为受损严重，有超过一半失去原本功能，这意味这非常冒险的“躲藏并切换至幽灵模式”的计划也无法实施了。
在这短暂而激烈的交锋过程中，凯瑞甘基本可以确定，艾米尔·蒙斯克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系统作战训练，对于巷战中常规的战术以及陷阱位置一无所知，或者说，自己布置的陷阱那女孩根本一个也没能躲开，但硬生生地凭借那光剑以及之后表现出的“原力雷电”给闯过来了。
子弹会被光剑轻而易举地格挡不提，那些具备毒气、烟雾、催泪、腐蚀等功能，普通人只要中上一个就会完全失去战斗力的诡雷触发后，被她完全无视，顶多咳嗽两声。
凯瑞甘因为怀疑她那套文学少女般的衣服是不是什么特殊的，伪装起来的护甲，在某处转角寻机朝她打了一发EMP弹，但那激活后足以锁定一艘战列舰的EMP场只是让她停下来擦了擦眼镜。
虽然已经接近了撤离点，但凯瑞甘无法确定，如果自己登上瑞姆的运输机撤离，这女孩会不会像当初自己发动狙击时那样直直地飞过来，而后用光剑把整艘飞船一切两半。
轰隆！
艾米尔直接轰开凯瑞甘前方的一堵墙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不是怪物，”她明显听到了凯瑞甘对她的评价：“你对原力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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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么喜欢这句话吗？
凯瑞甘看了看最新更新的路线，按下起爆键转身就跑。
轰砰！
随着数处细小的爆炸声，她之前所在位置的一大片天花板瞬间朝正下方砸落，将艾米尔埋了起来。
虽然不认为这种攻击能奈何的了她，但至少能耽搁她那么一会，只要登上运输船，以瑞姆的飞行技术应该足以甩掉战争豪猪的追踪。
就在凯瑞甘从大楼窗口一跃而出，精准地落在一艘支奴干运输机上后，背后传来了熟悉的光剑嗡嗡声。
呼嚓……呼嚓……
只见艾米尔正站在她刚刚跳出的窗口，右手双刃光剑轻轻一旋，切下了一大块金属墙壁，然后用左手将它凌空托着，朝运输机这边微微偏头。
那意思是……你只管飞，看我打不打得到？
这姑娘到底想玩多少个星战梗？
不，等等……
说起来，蒙斯克夫人的名字好像是……
凯瑞甘一边示意驾驶席上的瑞姆快点开船，一边从舱壁上摘下了扩音器。
“【孩子！我是你妈妈！】”
啪嚓，艾米尔悬空托着的巨大金属快因为用力过猛而直接粉碎掉了。
而支奴干运输机在驾驶员的狂笑和被殴打的痛呼声中迅速飞远。
1075、虚空之遗（七）
——TR80.1.2——
克哈四，总督府。
阿克图尔斯正在客厅查看属下送来的关于“新年刺杀事件”的报告，当然，这些报告者仅限于自己的雇佣兵团队，至于更严密更大范围的内容，自有克哈本地调查机构向父亲汇报。
“确认‘战争豪猪’有一人失踪，其加入时间为12月9日……”
克哈这边果然有间谍潜伏，而且他/她的情报传递效率还很高，潜伏日期更是刚好卡在自己召唤他们赶来克哈的前一天。
“未能找到刺客脱离时乘坐的‘支奴干’运输直升机，其编号不在战争豪猪任何装备序列之内，其具体参数为……”
这个应该是本地间谍提供的支援，回头可以和父亲那边通一下气。
“刺客逃离过程中，克哈出现的多起爆炸和干扰搜查的事件，大部分已被证实为巧合或意外。”
嗯哼，就算是意外，多半也是随时可以动用，一触即发的意外，经过这么一次失败的刺杀，想必父亲对克哈的掌控力也会大大增强。
“狙击子弹分析报告（附图）。”
……阿克图尔斯看着面板上展示的狭长子弹，一时陷入沉思。
0.338口径钨钢子弹，有效射程1800至2000米，动能衰减率极低，在达到最大射程前始终保持大约三倍音速。
所以，精准地把它一切两半的妹妹到底有多厉害？
阿克图尔斯抬头看了一眼正在对面沙发上斜靠着打瞌睡的艾米尔。
由于身处室内，她没有作看起来就很暖和的文学少女打扮，仍然穿着那套浅蓝色调的运动系居家服，不过仍然围着条无论冷暖都雷打不动的围巾。
有关妹妹在这次事件中的表现，已经被父亲列为克哈一级机密，相关的图片和视频已经被严格管控，具体分析也仅能由他本人查阅。
阿克图尔斯对父亲的这种处理方式颇有微词，说真的，这事有那么重要吗？想知道具体能力的话只管去问艾米尔不就好了？她这么大张旗鼓地表现出来而且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意图还不明显吗？
呃……不，仔细想想，如果妹妹一口咬定她是觉醒了原力的绝地武士，那还真不太好处理。
阿克图尔斯回想了一下昨天他通过望远镜看到的大致情况，发觉妹妹表现出的能力还真就和绝地武士一模一样，当然，是黑暗面的绝地武士。
如果妹妹不是觉醒了原力的话，总不能是她其实拥有远超于此的力量，只是选了星球大战的设定来玩角色扮演吧，哈哈哈……
“嗯？哥哥你在发什么呆？”
思绪稍微跑远的阿克图尔斯回过神来时，发现艾米尔已经凑到自己面前，正歪着脑袋用漂亮的蓝色眼睛奇怪地看着自己，还把小手在他眼前挥来挥去。
“呃……我只是在想，红色的光剑明明应该是西斯的专属吧，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他顺口回答并小小地试探了一下。
“没错啊，”艾米尔从她的外衣口袋里摸出“光剑剑柄”：“正常状态是绝地，反转（Alter）状态是西斯嘛。”
原来文学少女和运动少女是反转的关系吗？另外你原本的光剑已经被父亲收走了，这明明是上课用的激光笔——
嗤——嗡——
少女的手腕轻轻一抖，一道银蓝色的光刃便从“剑柄”中探出，除了颜色不同外，外形以及给人带来的威胁感都和那红色的双刃光剑一模一样。
好极了，阿克图尔斯面无表情的想，父亲的分析团队可以把他们的报告撕掉重写了。
————
“阿克图尔斯，你知道什么是【幽能（Psionic）】吗？”
安格斯的办公室中，总督先生正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看他召来的科学家对自家女儿进行检测，顺口向儿子问道。
此时艾米尔已经摘掉了那顶鸭舌帽，正戴着一顶古怪的机械头盔，似乎因为感觉很有趣而左右晃着小脑袋，而她身边的几名身穿白大褂的研究者正在一架显示着各种图表和波纹的巨大仪器前忙碌不已。
“听起来跟魔法差不多。”阿克图尔斯略做思考后，发现除了自家妹妹，自己的知识里拥有这个概念的人物基本都是虚拟的。
“魔法是否存在我们还不清楚，但基本所有初代人类都知道幽能是存在的，还为此专门制定了一个标准：幽能等级（Psi Index），而根据艾米尔目前表现出来的能力，毫无疑问在八级以上。”安格斯回应。
“初代……所以说，幽能是那个先驱者文明所拥有的能力？”阿克图尔斯几乎瞬间就理解了这话的意思。
“严格来说，几乎所有人类都拥有这种来自心灵的能力，不过因为相关检测设备来自尤特文明，所以不能确定这个能力到底是人类本来就有还是来到这个星区后才获得的，”安格斯继续讲解：“尤特已经将这种能力的运用推广到生产生活的方方面面，这对灵能等级不够的人类接收它们的遗产造成了不小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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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些灵能等级够强的人出现？”阿克图尔斯大致理解了妹妹的重要性。
“目前来说，灵能等级被粗略分为十级，”安格斯点头表示同意，而后继续说道：“1到2级，属于人类正常水平，基本什么也做不到，偶尔有人能弄弯汤勺，而3到4级，则可以初步使用尤特遗留下来的设备，但本身仍然没有什么特殊，5到6级，已经能使用尤特遗留下来的各种强大武器并具有十分敏锐的直觉，这次来刺杀我的那个‘幽灵’应该就处于这一档次，7到8级，已经能够将幽能外放、或者凝聚成形，或者隔空移物，艾米尔目前的表现符合这一等级，至于9到10级，除了强化之前的能力之外，似乎还能对其他生物的思维产生影响，比如读心、制造幻觉、甚至预测未来。”
这一番长长的话说完之后，安格斯似乎感到干渴，伸手去拿水杯，结果发现里面没水，刚一愣神，便见旁边的茶壶飞了起来，咕嘟咕嘟往杯子里倒水。
阿克图尔斯转头看时，发现戴着头盔的妹妹正伸出两根手指对着那茶壶比比划划，而一旁巨大而复杂的仪器上瞬间出现了大量和之前迥异的检测数据。
“恭喜您！蒙斯克先生！”某个研究员用几乎破音的声音叫道：“您女儿的幽能等级是十级！”
1076、虚空之遗（八）
——TR80.1.2——
克哈四，总督办公室。
“十级……吗？”
阿克图尔斯瞬间因为想到这个层级能够“读心”、“对思维影响”而产生了警惕，但转念一想，这可是自家妹妹，需要警惕的应该是克哈的敌人才对，而即使敌人有同样十级的幽能使用者，也绝不会是艾米尔的对手。
只从这次刺杀就能看出来，幽能使用者绝不像普通意义上的“魔法师”或者“精神力使用者”那样自身孱弱不堪，那可是相当能打，但问题在于，以妹妹表现出来的实力，或许可以决定一场“战斗”的胜负，但距离影响一次“战役”还差上不少，具体要如何发挥她的实力，还得看父亲的安排。
不过，无论怎么说，她也只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平时基本没有表现出异常，多半是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吧，这次出手是因为父亲遇到了致命危机而被迫出手，如果因此贸然给她加上太重的担子，只怕会对她的成长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艾米尔，”安格斯听到“十级”的评价后倒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只是端起艾米尔刚刚给他倒的茶水啜了一口，又沉默片刻后才缓缓说道：“你想要帮爸爸，帮哥哥，还是暂时保持现状？”
“嗯？”艾米尔歪歪脑袋表示不解，顺便摇了摇手指把茶壶放下。
“父亲的意思是——”阿克图尔斯倒是听明白了，解释道：“以你表现出来的‘原力’，可以在克哈激活更多的先驱者遗物协助父亲，也可以加入‘战争豪猪’雇佣兵团来协助我，不过因为两者都有一定的危险性，你还可以选择保持现状，等我们处理完目前的烂摊子，找出或安排好更适合你发挥实力的地方再做决定。”
“怎么叫烂摊子？”安格斯瞪眼：“全民公投和防卫联邦袭击是预定好的，只是多了搜查刺客和安抚居民这两件小事而已。”
“‘战争豪猪’太难听了，”艾米尔皱皱小鼻子：“不改名我不去。”
“这个……军团改名是要各个指挥官一起商议的，而且在各相关机构的注册想要修改的话也是个大工程，”阿克图尔斯顿了下：“那你觉得什么名字好？”
——你宠妹妹宠过头了。
——你好意思说我？
蒙斯克家的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各自收回目光。
“嗯……‘克哈之子’？不对，我不是‘子’，那就叫‘克哈的孩子们’？”艾米尔竟然真的想出了名字。
佣兵团的成员可没几个克哈籍贯的……
“听起来似乎不错，”阿克图尔斯擦擦不存在的汗：“在改名之前，你先协助父亲？”
“嗯……那好吧。”女孩点点头。
————
克哈先驱者研究所。
这是一处位于克哈首都郊外的巨型建筑群，专门用于收纳和研究在克哈星系发现的“尤特”遗物，不过由于可归类为“遗物”的东西实在太多太杂，而研究设备又相对较少，使得整个研究所看上去像是个大型的……垃圾处理厂。
此时，安格斯和阿克图尔斯正带着艾米尔逐一参观那些先驱者遗物，艾米尔或许觉得很有趣，仍然戴着那个因为尺寸不大合适而有些晃悠悠的检测头盔。
“由于能够以幽能启动的遗物会在幽能使用者接近时自行产生反应，所以我们以往并没有让那些幽能使用者对每一件东西都测上一测，只要以步行的速度逐一接近它们即可，不过当时对于没有反应的物体，仍然有‘可能是幽能等级不够’的猜测，但今天以后就没有那种问题了，以艾米尔的幽能强度，没反应的直接当垃圾丢掉就好。”安格斯一边跟着工作人员一边向身旁的儿女解释。
确实……阿克图尔斯心中赞同，虽然可能仍然有“需要的幽能强度超过十级而无法启动”的东西存在，但这样的话它本身永远也无法被人类动用，所以直接废弃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更大大的遗物也根本不是这里能摆下的，比如那些处于海底深处的尤特城市，或许妹妹表现出足够的潜力后，父亲就会组织海底搜查队了。
嗡嗡嗡——
很快，第一个有反应的遗物出现了，那是一只看上去像彼此嵌套的两个巨大齿轮，每个齿上还有刻度的古怪东西。
“嗯……”艾米尔试着把手放了上去，下个瞬间，两个齿轮的齿同时亮起黄光，而后整个消失在众人面前。
“哦哦？”少女抬起手，随着一阵仿佛失去动力的机械摩擦声，两个嵌套齿轮重新出现了。
“看来这东西的原理和那个刺客的隐身技术同源，”安格斯点点头，示意研究人员对它进行标记和进一步处理，带着艾米尔继续前进。
吱吱——轰轰——咕咕——
接下来，正如阿克图尔斯所料，几乎所有的物体都对艾米尔的到来表示出了欢迎之意，但具体的功能则良莠不齐，有些还让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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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启动后会喷出黑色液体的长方体、瞬间帮它自己除了下尘的扁平石台、发出高频刺耳音波的古怪沙漏，以及开始给研究所地板做清洁的奇怪圆球。
研究人员疲于奔命，而艾米尔则很开心地为它们命名，比如“牙膏”、“脚垫”、“电话”和“扫地机器人”——也就最后那个还算像。
啪沙，啪沙——
在一片混乱中，以阿克图尔斯的眼光，只分辨出了一个有用的东西，那是个身体呈圆盘状，向外伸展出十二条腿的古怪“蜘蛛”，它被启动之后就快速划动十二条腿逃到了墙角，而后安静地撑起一道半圆形的冰蓝“防护罩”，完全无视周围废铜烂铁的喧嚣，偶尔有杂物被弹飞过去，也会被那防护罩挡下，所以，只要这个防护罩的阻挡强度还算差强人意，它就比其他莫名其妙的东西更有价值。
“这么看来，这里堆放的应该都是尤特的生活用品，我们接下来去很可能是军事相关的遗物区域看看，小艾米尔注意保护自己。”安格斯这么说着，无视那些对艾米尔的到来“欢呼雀跃”的遗物们将她带走了。
1077、虚空之遗（九）
——TR80.1.19——
泰拉，塔桑尼斯（Tarsonis），“幽灵”总部。
“【你认为艾米尔·蒙斯克的幽能等级为十级？】”
“是的，我确信。”
换上一身全新纳米作战服的莎拉·凯瑞甘正在一片黑暗中负手立正，而她的面前是一堵巨大的“红色墙壁”。
那“墙壁”仅有组成它的各条边线为红色，其他位置同样深沉黑暗，其正面显示着巨大的标准印刷体文字：【ATLAS 01】下方还有稍小些的文字：【sound only】。
阿特拉斯，古希腊神话中的擎天巨神，泰伦联邦议会的议员们以此为代号，野心昭然若揭。
凯瑞甘目前为止仅仅同这个“01”讲过话，或许这是某个负责管理幽灵的议员，又或者只是扯了张虎皮的中级官员，而且由于他或她只使用电子合成音交谈，背后的人是否有过更换也无法确定。
当然，那和凯瑞甘没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正在为自己于克哈四行动失败后提交的报告内容接受质询。
“【理由？】”墙壁闪着红光。
理由？之前明明已经在报告中提及过，或许他们想要确认自己是否有隐瞒什么？但这完全没有必要，谁会去策反或影响一名联邦的“幽灵特工”？
凯瑞甘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才继续回答：“在战斗过程中，她表现出了远超‘幽灵’的能量外放、念动力以及防护能力，而且我身为8级幽能使用者，却完全无法干扰她的思想或对她的行为进行预判，所以才将她的级别定为10级，毕竟我不可能把她塞进检测仪里。”
“【那么，在被全面压制的情况下，你是如何成功逃脱的？】”
“……”
不出所料的问题，既然已经如实将自己的行为汇报了上去，那么期待他们会一笑而过果然是不可能的。
“由于艾米尔·蒙斯克在追击我的过程中，多次将她掌握的幽能称为‘原力’，且战斗方式也同文献记载中的‘绝地武士’非常相似，于是我做出判断，她很可能没有受过战斗训练，且使用幽能的方法也完全是对《星球大战》角色的模仿，而结合她的年龄进一步推论，她很可能认为那部作品中的描写是事实，所以，我在逃离之前对她喊出了一句该作品中的著名台词，成功令她错愕了一阵，因而顺利逃脱。”凯瑞甘回答道。
“【不仅如此，】”红色墙壁回应：“【你除了‘我是你妈妈’之外，还对她说了‘艾米尔·蒙斯克？’以及‘呵呵，令你们的美梦破灭，真是十分抱歉。’这两句话，而它们并未出现在你的报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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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认。”
凯瑞甘本打算反驳一下第二句并不是对那女孩说的，但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能了解的这么详细，可见作战服或目镜上一定有某种监控，而这位议员先生显然早就知道这点，如果反驳这个无足轻重的事实，反而会令对自己的处罚加重。
“【很好，】”墙壁说道：“【我们原则上不会对任务失败的特工进行处罚，除了那于事无补之外，还因为他们一般已经死了。】”
这家伙刚刚是不是讲了个冷笑话？凯瑞甘暼了墙壁上的“Sound only”一眼。
“【经讨论决定，对你的处罚为，一个月禁闭，于明日开始执行，不接受上诉。】”墙壁说道。
“我服从。”
似乎对凯瑞甘的态度很满意，那墙壁背后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干脆地令它消失不见，之后，随着一阵有规律的“嗒、嗒、嗒”声，漆黑的环境被一盏盏强光灯照亮，显露出一片空旷的纯白大厅。
这是幽灵总部通过全息影像进行任务发布或远程联络，有必要的话也可以进行情景模拟的全息大厅，基本上，也只有同阿特拉斯们联络时才会一片漆黑。
凯瑞甘略微眯了下眼以适应突然的明亮后，才转身离开大厅。
————
同样的黑暗，不同的“墙壁”。
在这片黑暗中站立的，是一名身材高大，笑容爽朗的黑肤男子，不过他身上穿的已不再是克哈制服，取而代之的是和凯瑞甘同款的男式纳米作战服。
而与他交谈的，同样是墙，但不只一面，共有03、07和11三面。
“【我必须说明，莫拉先生，我们不否认你们莫比乌斯基金会（Mobius）对联邦的贡献，但你随意挑衅联邦权威的做法一定会带来非常，非常不好的影响。】”03语气激烈地说着。
“哦？这种对先驱者文明拙劣模仿的玩具对你们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莫拉抬起手臂瞧了瞧，语气夸张地说道：“那么要恭喜你们了，那孩子正在克哈激活成千上万技术含量与之相仿的遗物哦~”
“【我说了，你们为联邦提供情报并制造武器等行为产生的功绩并不能抹消你们随意黑入联邦加密频道还窃取机密项目成品的罪责，你必须立刻——】”
03原本要放的狠话被突兀闪烁出现的01号墙壁所打断。
“【我们的特工情况如何？】”11当先发声。
“【很糟糕，】”01回答，“【她被洗脑前的意识已经初步苏醒，我已经安排了禁闭并进行重新洗脑。】”
“【这不可能】，”07语气带着震惊：“【她们全程没有互相对话过。】”
“有什么不可能？”莫拉保持着笑容：“小艾米尔正是以自己‘扮演绝地武士’的行动动摇了你们的洗脑嘛。”
“【莫拉先生，你最好闭嘴，如果不是我们这次紧急会议无法轻易结束的话——】”
“那我也不会黑进来。”莫拉直接把03噎了个半死。
“【这么说来，你对我们当前的情况已经有主意了？】”相对冷静的11开口问道。
“很简单，弃用所有女性‘幽灵’，转而培养男性‘幽魂’，相信我，【她们】对于把男性从魔王的魔爪里拯救出来一点兴趣也没有，”莫拉回答：“另外，你们现在威力最大的武器是‘启示录’吧，朝克哈砸上十（tehousand）发好了，这能够确保把那颗星球表面的所有生物以及激活的遗物全部摧毁。”
“【……】”
“【……】”
“【不，联邦全星区的启示录也只有五千颗左右。】”07震惊之余不小心漏了底。
“【07你这个蠢货！】”03直接调转矛头。
“哦，这个好说，莫比乌斯基金会可以负责卖给你们，”莫拉打了个响指：“就一颗十泰拉币，怎么样？”
1078、虚空之遗（十）
——？？？——
莎拉·路易斯··凯瑞甘正在一片灰蒙蒙的迷雾中漂浮。
她想要回忆起什么，但能回忆起的事情只有一片空白。
“我在哪儿？我要做什么？我……是谁？”
虚空中没有参照物，无从知道自己是否在移动，感知不到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即使想对现状做出改变，也不知该从何做起。
或许过去了很久，又或许只有一瞬，凯瑞甘视线一侧的迷雾稍稍散去了一块，显露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场景。
“生日快乐，莎拉。”“看啊，我们的小公主越来越漂亮了。”
一男一女，两个身穿联邦制服的人正在为一个小姑娘庆生。
“我……出生在塔桑尼斯，我的父母是联邦的公职人员，……”
迷雾将这个场景遮蔽，而后在另一个方向上再次散去。
“莎拉！莎拉！”“哦，天哪，亲爱的，她真是个天使！”
一辆失控的悬浮车辆直直地撞向带着女孩散步的父母，母亲情急之下紧紧抱住女孩，而父亲则试图去阻挡那辆车，但那辆车却在女孩朝它抬起双臂后被定格在了空中。
“我……因为表现出使用幽能的本领而被联邦征召了……”
迷雾聚了又散。
“这只箱子里有某样东西，你们需要在不打开它的情况下判断出它是什么东西，当然，我是知道的，你们可以通过透视或者心灵感应来——”
“长官，你说的是这个吗？”
某个讲堂之上，少女举着一只小猫向一脸错愕的教官发问。
“我……在幽能使用者培训过程中获得了极高的评价……”
迷雾涌动。
“第一次执行任务？别紧张，我也是。”“知道为什么不要同目标讲话吗？因为他们已经被洗脑了，坚信自己是正确的。”“话太多的话会被猜到我们的内部情报。”
“我看你的话就挺多的。”
“呃……”
运输机机舱内，絮絮叨叨的驾驶员瑞姆因为被少女打断唠叨而尴尬地摸头。
“我……毕业后为联邦执行了多次任务，无一失手……”
灰白色的迷雾忽然剧烈震颤，并在下一刻完全散去。
深沉的夜空，不时闪烁的烟花和爆炸，千疮百孔的大楼，举着一大块金属墙面的金发女孩，以及颠簸起伏的机舱，和正紧紧握着通话器的自己。
“我是……”
“【我是你妈妈——】”
咔——咔嚓——
伴随着某句似曾相识的话，眼前的场景宛如被打破的玻璃一般瞬间四分五裂，并显露出它背后又一层不断翻涌的迷雾。
那迷雾和间或出现的过往场景看上去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相关的事件已经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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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莎拉！你怎么总是不听话？”
“我不要你管！”
砰！
妇人正在斥责女孩，她身旁的鱼缸却轰然爆裂，被水溅了一身，面目惶恐。
“你……你这个怪物！”
————
“各位都是联邦从各个星区挑选来的，具有使用‘幽能’天赋的人才，”教官面无表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鉴于你们的才能，你们只有为联邦服务这一条路可以选。”
“如果不呢，你难道要把拒绝服务的人都杀掉？”有学员不知死活地举手提问。
“当然不，那是种巨大的浪费，”教官瞥了他一眼：“我们会让他在其他岗位上为联邦贡献力量。”
这名学员似乎失踪了一段时间，重新出现后变得沉默寡言。
————
“这是一只猫，而它已经因为被我们注射了某种药物而长出了肿瘤，你可以选择消除肿瘤，或者杀死这只猫。”教官将一只笼子放在凯瑞甘面前。
“我，我做不到，我应用幽能的方式不包括这些。”凯瑞甘连连摇头。
“很遗憾，经阿特拉斯评估后认为，你目前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匹配你的幽能等级，如果不是你在刻意隐藏实力，就是你的潜力还没有被开发。”
“我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
那只猫最后还是死掉了。
————
“哈哈哈……没想到那些家伙会派你来杀我，真是报应不爽……”
“瑞姆教官，当初教导我们必须忠于联邦的你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某间一片狼藉的安全屋内，教官正被凯瑞甘用枪指着脑袋。
“呵，‘不要和目标交谈’这个铁律你忘记了吗？你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开枪打死我然后复命，同我做任何交流都可能导致你变得和我一个下场。”
“……我想知道原因。”
“呵，那是因为——”
————
“第一次任务？别紧张，我也是，我叫瑞姆，你呢？”
“莎拉，莎拉·凯瑞甘，很高兴认识你，话唠的驾驶员先生。”
“啊，哦~你是说那个禁令吗？我又不是你们的目标，无所谓啦，而且让驾驶员少说话，简直有违常理好么。”
支奴干运输机内，“第一次出任务的特工”和“第一次出任务的驾驶员”相谈甚欢，而机舱内的某些功能不明的设备，正亮着冷冷的红灯。
————
“呼……呼……”
虽然只是浏览一段段影像，但凯瑞甘还是感到了发自灵魂的疲惫，不由自主地抬手按住额头大口呼吸，片刻之后，她才回过神来：“我的身体……”
“【压制原本的人格和记忆后，制造虚拟人格，灌输虚假记忆，就能够使用那些不够忠诚的人的才能，这种行为一般被称为‘洗脑’。】”
这片迷雾中首次出现了凯瑞甘不熟悉的声音，她惊讶回头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绝地武士”。
“【不必试图和我对话，在这里的只是一段留言而已，】”艾米尔面无表情，似乎在念早已写好的稿子：“【你回去之后如果一切如常的话，这段留言就不可能被看到，但以他们的多疑，一定会重新对你进行洗脑，毕竟，他们制造的虚假记忆里可不会有《星球大战》。】”
啊……确实如此。
“【如果你听到了这条留言，就意味着联邦对你的洗脑已经解除，接下来只要按照那个假的不像样的记忆去行动就不会被揭穿，】”艾米尔顿了顿：“【如果你再次表现出异常，这段留言虽然不会被重新播放，但仍能唤醒你原本的记忆，只是如果你做的太过分而被直接物理清除的话，它是无能为力的。】”
“……你的目的是什么？”虽然知道对方不会回应，但凯瑞甘还是问出了这个最大的疑惑。
“【嗯，我猜你会问我的目的，我想要什么之类的问题，】”艾米尔歪了下脑袋：“【答案是——】”
1079、虚空之遗（十一）
——TR80.2.2——
克哈四。
“【经过历时一个月的全民公投，克哈以98%的赞成票正式通过了《脱离泰伦联邦法案》，从今天开始，克哈将在法律上不再从属于泰伦联邦。】”
“【虽然这次投票的结果明显受到新年时‘总督刺杀案’的影响，但接受采访的绝大部分公民都对此法案表示支持。】”
“【在法案通过后，原克哈总督安格斯·蒙斯克已宣誓就任克哈总统，并公开表示其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不会参与下任总统竞选。】”
“【受克哈脱离联邦影响，盖伦特、米玛塔尔、加达里以及朱庇特等星域的政治实体对克哈表示承认后，也纷纷效仿并制定了类似的法案，泰伦联邦已呈分崩离析之势。】”
“【为了防止泰伦联邦可能的报复，蒙斯克总统表示暂时不会撤销于一月下达的宵禁令，直到确认外交形式已经好转。】”
“【大家可以看到，在法案通过后，许多获得公民权的克隆人自发走上街头进行庆祝，很多自然人也加入其中，下面请看本台记者在现场的报道——】”
咔嚓，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关掉了新闻。
“别听了，他们不可能报道你把克哈收集的先驱者遗物激活了一大半，导致当前科技水平突飞猛进的事情的，”他对看过来的妹妹说道：“那可是机密，怎么可能在公共频道播出？”
“我只是想听听他们对‘戈耳工’是怎么评价的。”艾米尔眨眨眼。
“不会评价，父亲已经对外宣布那是我带过来的。”
“哼，明明是我送的。”
“是，是，要谢谢艾米尔。”
阿克图尔斯一边安抚妹妹，一边透过舰桥舷窗向外看，不得不说，身处一台巨大的战争机器中时，获得的安全感和力量感是普通舰船难以想象的。
众所周知，克苏鲁星区的人类目前所有的科技基本全都是从那种外形像乌贼又像章鱼的先驱者手上山寨来的，所以科技树非常的歪，只谈大气层内的战斗的话，且不管装甲和火力，地面部队仍然是常规的步兵坦克，但天上已经出现变形金刚了，没错，就是指那空中不能对地，落地不能防空，除了变形比较酷炫之外整体蠢到爆的维京战机（Vik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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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空战方面，主力毫无疑问就是“巨兽级”战列舰了，它常规副炮威力一般，最强大的主炮一次就会用掉舰载电容超过八成的电量，而且开跑时能量汇聚的形状看上去就像乌贼喷墨汁，毕竟是尤特造物，这也是难免的。
而之前艾米尔激活的那些遗物中，竟然有一艘巨大的先驱者战列舰，它原本位于某处浅海海底，被海边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当成尤特遗迹对待，在艾米尔把那艘战舰从头到尾所有的照明灯具全部点亮后，那位所长的表情可以说相当有趣。
这艘先驱者战列舰的设计理念和普通的巨兽级差异很大，不但将单发的主炮改良成了双发散射，而且加装了密集的对地炮台以及更加厚重的装甲，对地能力获得空前加强之余，还能直接突破大气层进行起降，避免了巨兽级战列舰只能在太空港修建的窘境。
在随时可能面临泰伦联邦报复的情况下，克哈军方紧急动员，只花了一个月就把这艘战列舰修复并成功升空，至于它的名字，正是被艾米尔以“它开火时好像蛇女”为由命名的“戈耳工”。
不得不说，这艘庞大威猛的战舰在克哈所有城市的上空巡航一圈之后，很大程度上安抚了公民对脱离联邦而产生的不安。
在有了这个重大收获后，克哈前总督，现总统，兄妹俩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自然不会就此停步，在带着女儿巡视过所有研究所之后，遂下令让阿克图尔斯带着艾米尔前往其他尚在海底，未被发掘和调查的尤特遗迹尝试激活更多的战舰或遗物，同时为了避免再次遭遇同新年时类似的刺杀，干脆直接把这架战列舰拨付给他使用。
不过，这次行动的问题在于，尤特是一种水生生物，它们的所有科技里根本没有水下封闭载具，即潜水艇，这导致整个星区几乎都没有关于深海探索的科技，人类想探索它们的遗迹，必须自己制造水下舰艇，而这种文明的代差导致了很难大规模对遗物和遗迹进行发掘。
就算妹妹是十级幽能使用者，也需要呼吸不是吗。
嗯……说起来，艾米尔曾经宣布要送给自己一千艘战舰，不会就是以这种方式实现的吧？
如果有一千艘戈耳工，克哈哪里还用畏惧泰伦联邦的报复，直接一路打过去占领塔桑尼斯就好了嘛。
呃，不对，等一下，一千艘戈耳工的话，后勤补给需要的物资可是个天文数字，以克哈目前的生产力来看……
“哥哥？你在发什么呆？一会笑一会皱眉一会咬牙切齿的。”艾米尔伸手在阿克图尔斯面前晃了晃：“我们抵达预定海域上方了哦。”
为了在严肃的场合中不显得突兀，上舰之后的艾米尔没有再穿那身文学少女风的衣服，取而代之的是母亲专门给她挑选，非常符合星战特色，黑底红边的皮衣、皮裤和带着兜帽的大氅，腰间还特意缝了用来装光剑剑柄的口袋——果然还是宠她宠过头了吧。
“啊，咳，”阿克图尔斯自然不会承认刚刚在对还没有发生的事进行空想：“我只是在思考，如果再找到几艘战列舰的话该怎么命名，还用神话怪物的名字？”
“如果找到很多的话，就把‘戈耳工’当做型号好啦，”艾米尔用指头点着脸颊：“比如‘戈耳工级·’的‘美杜莎号’、‘斯忒诺号’、‘尤瑞艾莉’号之类的。”
……果然不愧是觉醒幽能后直接朝着《星球大战》去的文学少女，关于这些古代传说中魔物的知识也很丰富，阿克图尔斯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指出某艘战列舰的名字重复了这件事为好。
“嗯，如果找到其他型号的战列舰呢，就叫米诺陶级。”艾米尔还在畅想。
1080、虚空之遗（十二）
——TR80.2.2——
克哈四，战列舰戈耳工号。
“哥哥也要一起？那‘戈耳工’要交给谁？”
“大副的职责就是在舰长离船时负责协调整艘舰船的一切，虽然大家对这艘船还不熟悉，但目前并没有什么紧急事件必须要我处理。”
“嗯~那好吧。”
此时，戈耳工号悬停在距离海面不到一百米的低空，而艾米尔正打算乘上被她命名为“鹦鹉螺号”的深海潜艇，她看上去对于身为舰长的阿克图尔斯也要一同前往有些奇怪，但也没打算坚持拒绝。
简直开玩笑，父亲会把戈耳工调来可不是看在自己是他儿子的份上，而是为了保护这个宝贝妹妹，如果让老爷子知道自己竟然敢放任妹妹自己乘坐潜艇去海里玩，回去会被怎么收拾根本难以想象，如果她再磕着碰着哪里的话，只怕一向温和的母亲也会狂暴。
阿克图尔斯一边腹诽一边当先走进即将被垂降到海面的小型潜艇。
这艘“鹦鹉螺号”长140米，头部很宽，从中后部开始收窄，整体呈水滴般的流线型，正上方竖起一个鱼鳍般矮小的出入塔楼，附带的甲板也很狭窄，它的满编人数为35人，最大潜航深度为一万两千米，最大水面速度60节，潜航速度50节，应付这种海底遗迹勘测可以说是大材小用，不过因为不知这次行动是否会激活尤特的防御武器系统，战力过剩一点也没什么问题。
“你只能通过潜艇预设的灵能传输设备对那些遗迹进行激活操作，因为没有对它们的安全性进行评估，任何被收纳的海底遗物都不能直接碰触，知道吗？”阿克图尔斯向跟着自己踏入船舱的妹妹郑重叮嘱。
“好~”艾米尔正转着脑袋朝潜艇里四处打量，非常不走心地回应着。
……看来自己跟来是个正确的决定，不然的话这位小公主真想做什么，潜艇上的人员没一个能阻止她的。
————
数小时后，海底。
咕咚，嘎嘣。
听着潜艇外壁时不时传来受压变形的声响，即使是阿克图尔斯也难免有点心惊肉跳，要知道，即使是飞船在太空中失事，只要生命循环系统运作正常，且能够发送求救信号，那么获救的概率并不小，但深海……只怕瞬间就会被巨大的水压压扁。
因为尤特遗迹并不能提供更优秀的水下科技，且待开发的星球为数众多，所以各个星球的海底基本都处于被无视的状态，此时的行动只能说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克哈很可能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无法同外界交换物资了。
“哇~哥哥你看，是鮟鱇鱼！”艾米尔完全没有紧张感地把脸贴在厚厚的舷窗上向外看。
“鮟鱇鱼有什么……！”
阿克图尔斯随意地把目光投过去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鮟鱇鱼确实没什么好看的，但巨大到足以一口把鹦鹉螺号吞下去的鮟鱇鱼呢？而且还不止一条！
只见鹦鹉螺号前进的方向上，大约五六只“提着灯笼”张着大嘴的巨型怪物正慢悠悠地与潜艇擦肩而过。
在如此巨大的体积差异下，即使明知一颗鱼雷就能炸烂它们，还是会感到莫名惊悚。
“请不必担心，艾米尔小姐，我们的隐身系统虽然不太适合在海底运作，但躲过这些没脑子的家伙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潜水艇的船长笑着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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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叫尼莫，尼莫船长，他的名字倒不是艾米尔起的，但能成为船长倒确实是因为名字的缘故，只希望这次寻找遗物之旅不是真的需要走两万里吧。
“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阿克图尔斯把目光从那些大嘴鱼身上收回。
由于从空中对尤特遗迹的探测只能锁定一大片范围，必须切实下水并接近之后才能测出实际位置，只看船长一副胸有成竹指挥潜艇的模样，想必他已经知道了确切地点。
“报告长官，那些深海鮟鱇鱼正是因为受遗迹影响才会长那么大的，可以说是每个遗迹都有的固定节目。”船长回应，“瞧，我们已经到了。”
随着潜艇绕过一片海底断崖，巨大的，布满海藻，以暗黄和铜绿为主色调，由一座座巨柱组成的巨大海底城市出现在前方。
————
当先驱者遗物是一整座城市时，“激活”的方式就要进行相应的改变，毕竟没有工作人员进行先一步的分类，一路激活过去更大的可能是点亮一排路灯，不过也正是因为它是一座城市，所以直接前往重要或中心地带总是没错的。
如果在路上见到什么疑似有价值的东西，艾米尔就可以控制潜艇探出的两条机械臂进行“幽能放出”尝试激活它们，而潜艇在收集到其相关资料后，会给与有价值或无价值的标记，等待后续探索人员进行收集。
“报告长官，这座城市似乎是某种……”尼莫船长似乎考虑了一下措辞：“高科技产业城市？”
“你的意思是你们发现了大量类似计算机的东西？”阿克图尔斯皱眉，如果是数据形式的“遗物”，或许不存在遗失的问题，其中蕴含的科技也会相对完整，但想要转译到人类的语言，将会是个大工程。
“硬要说的话，我们可能发现了一座‘机房’，”船长向外指了指：“那些我们路过激活时，只出现杂乱无章图像的大型平面，应该就是它们的‘显示器’。”
嗡，嗡，嗡——
此时，正在指挥潜艇机械臂四处戳的艾米尔不知戳中了哪里，大量的指示灯和许多块“屏幕”亮了起来，在图像多次扭曲之后，画面中出现了一名奇怪的，长得又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奇异生物，正是这片遗迹的原主人尤特。
“【————】”它发出了一种古怪的高频音节，令听到的人都略感不适。
糟了，我们没有这方面的预计，所以没有带语言学家来——
阿克图尔斯正这么想着，却见艾米尔指挥只有四个指头的机械臂朝那大屏幕比了个“V”，然后用潜艇的扬声器说道：
“我们为和平而来！”
啊……这个梗也相当老了呢。
1081、虚空之遗（十三）
——TR80.2.2——
克哈四，海底遗迹。
“【————】”
对于艾米尔表达善意的举动，屏幕里的尤特人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那种奇异的高频音节语言。
或许他或她说的并非是同一句话，但阿克图尔斯听不出什么区别。
“嗯……好像没反应？”艾米尔自言自语了一句，然后再次对着机械手臂的控制面板进行操作。
这次，那两只手前后分开，向前的那只手掌心向上平摊，而后指头朝屏幕上的尤特人勾了勾。
说好的和平呢？怎么开始挑衅了？
“【————】”不过这动作还是没用。
说起来，人类和尤特分明进行过战争，无论怎样也该解析对方的语言才是，但因为那场战争仅仅持续了一年不到就因为对方逃离本星区而告终，尤特有没有解析人类语言不清楚，但人类多半是没来得及解析这种高频信号的。
“将这句话录下来，向戈耳工发送并转给克哈尤特研究所，”阿克图尔斯下令：“在收到反馈之前继续搜索其他可能遗留的信息和储存介质。”
很显然，这种已经尘封多年，因为意外才被激活的东西应该不是什么通讯装置，而从那个尤特人没有任何肢体语言来看，这多半是类似人机交互界面之类的东西，而艾米尔做出的举动并不能让它产生反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鹦鹉螺号在被激活了大量灯光的巨型“机房”里往复寻梭，尝试根据人类关于计算机和储存介质的经验来寻找尤特人类似的东西，虽然成果不少，但阿克图尔斯非常怀疑其中有价值资料的占比。
在这个过程中，艾米尔数次用机械臂对那块最大的屏幕做出种种奇怪的手势，即使以阿克图尔斯的阅历，也只认出了战术手势、哑语和摩斯电码。
唔，那种快速比划不同的手型还互相碰撞的手势是什么来头？
“长官，鹦鹉螺号携带的物品重量已接近上限，且空气即将耗尽，我们必须上浮了。”尼莫船长找到阿克图尔斯报告。
“可以先丢弃一些太重的遗物，”阿克图尔斯看着艾米尔在那边冲屏幕玩石头剪刀布：“我想知道这条信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么……”尼莫船长飞快地用便携面板计算了一下：“我们至多还能停留大约1小时20分钟，长官。”
“那就再等一小时，届时无论研究院发不发来反馈，我们都开始上浮。”
“遵命长官。”
————
“报告长官，克哈研究院发来了反馈！”五十分钟后，潜艇通讯兵忽然大声报告：“同时发来的还有对尤特语言的翻译程序！”
“装载程序，你先念一下那句话的意思。”阿克图尔斯立刻回应道。
如果没记错的话，人类应该尚未破译尤特的语言，但能搞出这种东西，多半是因为艾米尔之前激活的那些遗物里有语言相关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是找到了尤特对人类语言的翻译程序……
“是，那句话的意思是——”通讯兵回答道：“【有未知星门被激活，请立即启动反制措施。】”
未知星门？在克哈？
克哈敢于宣布脱离泰伦联邦，正是因为本星系只有一座星门，只要堵住那里，联邦的报复就很难成功，但如果有未知的星门……
阿克图尔斯神情一紧，而后一松：这条消息能传递过来，想必父亲早已知道并且已经做出了对应，所以对这里的反馈才会这么慢，所以接下来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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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莫船长！快把鹦鹉螺号驶近那面屏幕！”叫出这句话的却是一直霸占这机械手不让潜艇机械师用的艾米尔。
“好的，艾米尔小姐。”尼莫船长二话不说地开始执行。
到底谁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阿克图尔斯腹诽了一下，但也知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快步走到妹妹身边看她如何操作。
“我原以为它是使用远程或人工智能控制的，但现在看来太高看它们了，”艾米尔指挥机械手做了个鄙视的手势：“这根本是个触摸板。”
用一堆触手控制触摸板的尤特人，呃……阿克图尔斯眼前闪过了一些不大妙的画面。
随着鹦鹉螺号接近那个“触摸板”，艾米尔一“指头”点了上去。
“【————】”
“【有未知星门被激活，请立即启动反制措施。】”
“【————】”
“【有未知舰队正在通过星门，请立即启动反制措施。】”
随着艾米尔的动作，那个“尤特人”开始不断发出高频高速的音节，而刚刚装载的翻译程序则尽职尽责地进行了转译。
“【小行星监控站已被摧毁，确认为敌意目标。】”
“【敌方舰队正在向‘四爪’轨道前进。】”
“【小行星监控站已被摧毁，提高警戒等级。”
“【敌方舰队已进入‘四爪’轨道，监控卫星已被摧毁。】”
“【丢失敌方舰队信号。】”
“【检测到高能反应，确认为高当量聚变武器。】”
“【‘四爪’进入紧急状态。】”
且不提泰伦联邦是怎么找到废弃星门并启动的，高当量，聚变……那莫非是“启示录”？他们竟如此丧心病狂？要把克哈四整个毁掉？
“鹦鹉螺号即刻起进入通讯静默，紧急上浮返回‘戈耳工’！”阿克图尔斯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
联邦那些偷偷摸摸想来丢启示录的家伙自己总得脱身，所以应该会约定一个投放和起爆顺序，在那之前应该来得及将克哈居民们疏散进避难所，如果运气好的话，以戈耳工的战斗力，说不定还能把它们拦截在大气层之外——
“【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见鬼，来不及了吗？
“【启动反制措施，请召集幽能使用者为‘星球防护罩’充能。】”
什……么？
阿克图尔斯愕然转头时，正看到妹妹指挥着一支机械臂直接戳到了屏幕旁边的凹槽中，与此同时，她周身亮起了赤红与冰蓝两种耀眼的光芒。
“【充能进度，20%，40%，60%，80%】”
翻译软件的合成音以一种异常快的语速报告着充能进度，而艾米尔周身的耀眼光芒几乎在瞬间就昏暗了下去，仿佛一堆热烈的篝火在几秒内便变成了余烬。
“喂！等等！”阿克图尔斯快步冲过去打算把妹妹拉开。
“嗯……一时想不到什么帅气的台词呢，那就……”艾米尔向阿克图尔斯挥了挥没有控制机械臂的那只手，眨了眨眼：“【原力与你同在】。”
嗡——嗡！
这瞬间，从最深的海沟到最高的山峰，从规模宏大的海底城市到只剩残垣断壁的遗迹，无数被发现或尚未被发现的尤特遗迹，它们自身存在的，某种被遗忘了不知多少年的遗物全都在幽能赋予的神秘联系下重新运作了起来。
从克哈各地升起的无数金黄护罩越过茫然不知所措的克哈舰队，在克哈居民疑惑惊诧的目光中，于高空交汇组合，形成了一道将整颗星球保护下来的超巨型球状护盾。
几乎同时，这道屏障同那些从大气层之外投下的，落点范围覆盖克哈全球，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一万枚“启示录”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在互相对抗的过程中，那屏障有数次处于破灭的边缘，最终艰难地撑了下来。
鹦鹉螺号虽然处于深海，但仍能感受到那震撼全克哈的可怕震动，不过阿克图尔斯对此全无所觉。
他轻轻托着着臂弯里虽然还有呼吸，但脑电波已经呈直线的妹妹，满脸狰狞，咬牙切齿：
“泰，伦，联，邦！”
1082、零号元素（四十二）
在“零号绿光”“艰难”地点燃了巢穴顶端的一堆篝火之后，我的视角便再次切换至“生物进化器”内，以对“绿光”们进行最后的调整和改造。
这理论上“最后一次见到”的“箱庭”内景重现了之前的三层巍峨巢穴，但形似“王座”的最高层平台扩大了不少，正中的位置上也多出一堆熊熊燃烧的篝火，许多体型不一的“绿光”正围着它转来转去，而个子最大，手持一支火把挥舞的那个自然就是“零号绿光”。
不过，这“最后一次改变造型的机会”其实没什么大用，因为“绿光”现在这个“兽人形态”的完成度已经很高，除非我愿意全盘推翻之前弄出来的造型重新捏个其他造型的生物，不然就只能在边边角角的细节上稍作修饰。
另外，虽然说是分化出的亚种，但“队长”和“小跟班”的外形完全不能调整，它们的外观似乎会自行按某种规律从“零号绿光”的造型进行缩放和演化。
比如说，“小跟班”始终比“零号绿光”要小一半左右，且外貌的攻击性不足，形似卖萌，而“护卫队长”则保持着比“零号绿光”稍微矮上一两分的姿态，凶恶和气势略逊一筹，但能看出些许精明之色。
火把同时具备“制造工具”和“使用火焰”的属性，作为“绿光”成为智慧生物的标志，勉强算是合格，看看其他大部分绿光对火把和篝火堆好奇而畏惧的态度，就知道“零号绿光”的“酋长”位置已经稳了。
又观察片刻后，我注意到“零号绿光”似乎是在说服其他绿光学习用火，至少它头顶的气泡是这个意思，但收效甚微，大部分绿光只肯围着不会动的篝火，顶多烧烤些果子吃，也不愿意去接“零号绿光”手里的火把。
【一副“谁跳进瀑布我们就认它做大王”的既视感呐。】
我稍微感叹了下，尝试最后一次对“绿光”进行调整。
但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绿光族群本身没什么好改变的，只能微调一番使它们的体型更加威猛，顺便整合各种组件将属性点堆到“4，4，4”——其实只要肯花时间继续结盟和灭绝其他生物来收集组件，是可以将全属性堆到5的，但一连串的事件导致根本没这个机会。
在确定没有什么其他需要调整的东西之后，我按下了绿色对勾——好好领导你的部落吧，酋长~
【提示：具备智慧之后，不应该像普通动物那样筑巢居穴，在生物进化器永久关闭前，请为‘绿光’族群设计至少一座房屋。】
【提示：即使没有性别之分，智慧生物也需要衣物来抵御寒冷或攻击，在生物进化器永久关闭前，请为‘绿光’族群设计至少一套服装。】
【提示：由于‘绿光’族群拥有特技‘野兽大师’，可以选择一种生物阶段的盟友成为‘家畜’或‘动物伙伴’，等级4以上或拥有‘精英模板’的生物可以成为‘守护兽’。】
生物进化器没有如预想般关闭并切换回现实，提示姐姐那边反而一口气刷出了好几排提示。
捏脸、服装设计，房屋蓝图，选择宠物，如果换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大概已经疯了。
【提示：如果没有进行选择继续退出，将交由‘绿光’族群自行设计和选择。】提示姐姐特别贴心地又刷出一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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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没门，那样的话肯定会设计出充满“WAAAGH！”风格的东西来的。
是时候让它们看看什么叫传奇设计师了。
————
【你之前说什么？‘WAAAGH！’风格？传奇设计师？】
‘我现在需要具现化一张脸来捂……’
看着正热火朝天扛着一根根圆木去修房子的“绿光”们，我一时没什么想法去记蠢系统的帐。
这是一座只有沙滩、碎石和树林的半岛，所以服装以树皮、藤蔓、树叶为材质做成略显粗犷的上下两件套没有什么问题吧？
在圆石和碎石十分稀缺的情况下，普通房屋只以碎石围出大致范围，然后把一端削尖的圆木围成一圈，向下挖坑，以木板盖顶也没什么问题吧？
酋长大厅作为议事场所，以火塘为中心立上一圈圆木，只求大，不求舒适也很合理嘛。
而给守卫们休息的兵营为了保证战斗力以及保护武器不受潮，以木材铺底抬高，总体上密不透风也是理所当然的啊。
谁知道全部造出来之后再看，它们会如此完美地契合绿皮兽人风格，搭配起来更是天衣无缝……
【往好处想，它们至少不是原版绿皮那种嗜杀成性的风格。】
‘完全没感到安慰！’
便在此时，提示姐姐又开始播放熟悉的过场提示了：
【提示：建造房屋，编织衣物，‘绿光’族群正稳步从智慧生物迈向文明，但踏上这条道路并非只有它们自己。】
【提示：在从海洋踏上陆地的过程中、与其他生物接触的过程中，有许多同源生物因为不认同‘绿光’族群的行事风格，或主动或被动地离开了，现在，它们想要向‘绿光’部落证明，它们才是正确的。】
随着提示姐姐的话音，对绿光部落的俯视视角逐渐拉高，直到足以看到这座半岛从属的那块大陆的全貌才停下，而后，视角一分为二，向远离半岛的两个角落分别拉近，各自显示出一个同样在兴建房屋、收集食物的部落。
要形容它们非常简单：只是换了配色，其他方面看上去完全一致的“绿光”。
【提示：肉食的‘红光’部落将它们遇到的任何生物都视为食物，只有能够被圈养的生物才没有被灭绝。它们同其他部落没有任何和平共处的余地。】
【提示：素食的‘紫光’部落试图同所有生物友善相处，即使遭遇攻击也仅限于被动防御。它们非常期待同其他友善的部落结盟。】
【提示：当同一块大陆上的所有其他部落都处于‘被摧毁’或‘已同盟’状态后，将结束‘部落阶段’。】
让我猜猜，在“绿光部落”发展到一定程度后，同样水平的“橙黄青蓝”部落也会保持同样的发展速度跟着冒出来呗？
1083、零号元素（四十三）
我给“绿光部落”选择的动物伙伴是“蛮牛妖”，一种双足站立，蓝色皮肤，略有人形，整体怎么看都是一头直立牛的生物。
蛮牛妖的属性是“4，4，3”，处于一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位置，低级的“扭扭生物”“小蛋壳”之类明显无用，而“靴子猫”“眼镜猴”什么的造型又太奇葩。
另外两个有考虑过的生物是属性“2，2，2”，可以远程攻击的尖刺豪猪，和属性是“3，0，3”，支援极快的音速鸟，但鉴于它们只能用于战斗，适用性太窄，最后还是放弃了。
因为绿光是素食不吃肉，所以蛮牛妖可以作为畜力或坐骑，如果对它使用“精英模板”的话，多半会变成“牛魔王”吧。
【不是‘凯恩·血蹄’吗？】蠢系统吐槽道。
凯恩打虎，父子双亡。
‘是不是串到什么别的游戏里了？’
【谁让你的建筑风格搞成那样，而且又兽人又牛头人的。】
‘好好记住人家的种族名，【绿光】和【蛮牛妖】。’
【好的，兽人，牛头人。】
和蠢系统闲聊的时候，我也在研究部落阶段的界面。
下方的资源栏里，原本的“dna点数”变成了“食物”，数字前的图标也从绿色的双螺旋变成了青色的苹果，目前是200单位的食物，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
除此之外，“食物”标志旁边还额外增加了两种资源标志，分别是“木材”和“石料”，数量则分别是50，比起直接由DNA点数转化的食物，它们相对来说，少上许多也属于正常现象。
由于这三种属性特别眼熟，感觉只要再来个“黄金”，就可以玩帝国时代了。
【黄金属于‘奢侈品’资源，在部落阶段没有意义，所以不会显示，只有在文明阶段研究出‘货币’科技之后才有用。】蠢系统竟然一本正经地回应了我的吐槽。
‘也就是说，如果发现金矿，需要提前派兵保护起来？’
【虽然每颗星球的稀有资源不太一样，但这么做没什么问题，另外，发现‘宝石’，‘硫磺’，‘水银’，‘水晶’的时候也可以留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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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真的串到什么别的游戏里了吧！’
――――
此时的“零号绿光”……哦，或许该叫“绿光酋长”了。
它穿着我设计的树皮衣、树叶裙和藤蔓腰带，那根一端烧焦的木棍被它戳了个类似椰子的硬壳水果在上面，还挖出了几个好像“呐喊”那样的窟窿，也不知道想吓唬谁。
这位酋长正在修建完毕的部落议事厅里对“队长”和“小跟班”以及其他体型不一的部落成员发表演说。
内容当然是“WAAAGH！”和“WAAAGH！”
一如既往地听不懂，具体含义只能去看它头顶的气泡了。
——部落村庄正中的一团篝火正在燃烧。
——有个绿光从篝火中取走一只火把。
——几个绿光各自举着手里的火把向村落外走去。
‘嗯……这个动图的意思是……’
【兄弟，传火不？】
‘怎么想都是去探地图吧！’
议事厅内，只有“绿光酋长”的脑袋上的气泡是刚才的动图，而其他几乎所有绿光的头顶气泡都显示着酋长挥舞“权杖”发表演说的模样，显然是在认真听讲。
又等了片刻，才有一名“小跟班”型号的绿光脑袋顶上的气泡更换内容，变成“从篝火中取火把”的图案，它左右看了看，转身离开大厅，走向处于几座部落建筑正中的篝火，然后，它不但从篝火那里取得了火把，还顺手弄走了旁边放着的一些食物，接着便举.asxs.燃的火把向部落之外摇摇摆摆地走去。
而我界面上的食物也从200减到了150.
这……生产农民去探路？
“WAAAGH！”
我正在疑惑这迷之操作，绿光酋长又开始在议事厅里叫嚷起来，这次，它头顶的气泡是一名“绿光”手持木棍对“粗鱼先生”发动攻击的画面。
“A！”不出预料地，这副画面获得了绿光们的一致响应，无论大小体型，它们头顶的气泡几乎瞬间全都变成了花式殴打“粗鱼先生”的情形。
同一时刻，一名叫的最大声的“兽人”级绿光昂首走出议事厅，进入了兵营，拾起一根木棍呼喝起来，而我这边的食物再减100，变成了50。
真就是即时战略啊，农民探路，而后造初期兵以应对初期敌人，这么看来，似乎这个酋长的智慧还算可以？
不愧是被我耳濡目染的，接下来应该就是造新农民收集资源了吧？
“WAAAGH！”
正如我猜测的那样，“绿光酋长”接下来的气泡上描绘的是一名“绿光”收集植物果实，并把它们堆放到篝火旁的画面。
显然，比起战斗，这种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操作绿光们并不能立刻明白，而酋长也不厌其烦地反复讲解，直到其中一只“队长级绿光”的头顶气泡变成收集果实的画面。
而就在这名听懂了的“绿光”准备离开议事厅去做事时，一个细微但清脆的声音阻止了它的动作。
“咔嚓。”
一名并没有参加议事的绿光从篝火旁经过，随手取了一只果子啃了一口。
食物数量50→49。
正要踏出议事厅的“绿光”僵在了那里。
“咔嚓，咔嚓”，正在吃东西的绿光似乎没觉得哪里不对，又啃了两口果子，还用没拿果子的手臂向议事厅里的绿光们远远挥手打招呼。
啪嗒啪嗒，两个各抱着一捆树枝的“小跟班绿光”走过来，放下树枝后，它们非常自然地一人拿了一只果子啃了起来。
木材50→60，食物49→47。
所以说……每个造出来的单位除了“建造费”之外，还得周期性额外付出“维护费”？
【不然呢？那种只付出招募费，别人就任劳任怨，不吃不喝地工作到死的情况怎么想也不合理吧。】
‘合不合理我不知道，但只看酋长那一脸迷茫，我就知道这次我又没法当甩手掌柜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暂且无视掉蠢系统，我直接画了个方框框住那两名“伐木工”——你们现在给我收集食物去！
1084、零号元素（四十四）
我把视角在篝火附近固定了一段时间用来守株待兔之后，初步判断出了这场“即时战略”的基本操作。
简单来说，虽然部落阶段的“绿光”数量和种类都不少，但只有那些“消耗”了食物的成员才可以执行酋长的命令，其他“绿光”都只是活动背景板而已。
这些“背景板绿光”各种体型都有，会在部落附近如同生物阶段一样自主行动，饿了的话能自己找吃的，而不像那些被“制造”出来的单位那样一定要去篝火拿食物储备吃。
即使特意“选中”它们，也不能进行控制，只会令它们头顶冒出一个泡泡，用简笔画的形式显示出它当前的目的或者诉求，比如“希望获得更多食物.JPG”、“为什么没有战斗.GIF”等等，这些东西基本上只是一个反馈，对具体的部落发展稍微有那么点参考意义。
至于正式单位，不算刚刚被酋长造出来的两个之外，共有四个“农民”或者说“苦工”，它们在进化至部落阶段时恰巧分别在伐木，采石和收集果子，进化完毕后就直接被征用了。
而这个“正式单位”也有那么点分阶层的意思，比如说，和“绿光酋长”一个造型的绿光，之前对探路和收集就毫无兴趣，而训练战斗单位时，大部分“小跟班”型的绿光响应也完全不积极，只有“队长”级的绿光似乎什么职责都能适应。
嗯……“领袖”、“精英”和“劳工”，果然基本和其字面描述一致。
按照即时战略游戏的传统，检查过“资源”和“部队”后，就要确认可以造什么“建筑”了。
感觉现在用不到多少石头，所以我在那个捡了一堆石块的“劳工”回到部落把石材放下后，“选中”它并命令其去造一座新的房子。
目前可选择建造的房子的还是只有我发明那三种，“议事厅”和“兵营”一时没有必要造新的，所以我选择的是疑似人口建筑的“地洞”。
在仅有60木材资源的情况下，我原本以为提示姐姐会刷出个“木材不足”之类的提示，结果一个地堡的蓝色虚影直接就在我选择的位置上出现，而剩余60单位的木材数量更是直接清零。
被我选中建造这座地洞的“绿光劳工”来回奔波运送木材到那片虚影上，接着叮叮当当把它建成到一半，然后头顶冒出一个代表木材的图标和一个问号，接着就非常自觉地出发前往附近的树林寻找新的木材了。
思路客
唔，这个“即时战略游戏”还有赊账功能，对手残或者不擅长多线操作的玩家而言是个好消息。
【你在说你自己吗？】
‘预订殴打次数加一。’
【要求赊账。】
‘否决。’
————
片刻之后，那两个之前被我打发去采集果子的“劳工绿光”顺利返回，一起把用树皮衣服兜住的果子倒在篝火旁的水果堆里。
食物数量随之改变：47→67。
每次收集食物都是10单位，而“生产”一个最基础的绿光出来至少得50，这很即时战略。
食物：67→17。
随着食物数量又跳了一下，那个之前被卡住的“队长级绿光”终于踏出了议事厅，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地走到篝火旁拿火把，顺便收走50单位的果子，然后……站在原地发呆。
嗯？这个劳工不是预定要去采集果子吗？
【但你已经拉了另外两个去啊。】蠢系统道。
‘不至于这么简单就卡住吧？AI怎么做的？’我稍微吐槽了一句，转而看向议事厅里面。
“WAAAGH！”绿光酋长还在晃着权杖发表演说，而它脑袋上气泡里的内容是——两个扛着木材的绿光劳工合作建造地洞。
周围听讲的绿光头顶纷纷冒出带着问号的气泡，从上面各自不同的图案来看，它们大约是在质疑——“哪里有两个伐木工？”“地洞不是已经在建造了吗？”“那东西能合作建造？”
所以说，这倒霉酋长的建造顺序竟然和我想的一样，结果却因此而被卡住了，完全不懂得变通吗？
又看了片刻还在坚持要建造“地洞”的酋长，我一边叹气一边把在篝火旁发呆的劳工拉走。
鉴于第一个劳工为求稳，前往探索我没有开地图的另外一半半岛，这个新造出来的就直接去大陆上逛逛好了。
说起探地图，就不得不说一下经典的，被大部分即时战略游戏采用的设定：【战争迷雾】，它会在己方没有单位和视野存在的时候将已经探出的地图遮挡，只留下灰蒙蒙的地形，完全看不到是否有部队。
我的视野却并非如此。
当初细胞和生物阶段时，由于视野被限定在“零号绿光”身上，它看到的就是我看到的，直到现在它现在成了酋长，自由观察模式才顺利解锁。
然后发现，我自带“地图全开”效果，不止是“红光”和“紫光”部落，整片大陆和各地的生物，只要处于“地图边界”之内，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另外，由于其他几种光还没有诞生，所以也看不到它们。
这种情况如果让蠢系统说，肯定又是那句“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不过，这种地图全亮的状态没什么意义，我试着调整了一番，将战争迷雾重新调了出来，只留下了三色光各自的视野，这样对于它们的发展状况就能有个大致的了解。
我能看到各方形势，绿光酋长却看不到，要打败它们或者结盟，仍然要靠绿光自己的发展，所以这种状况应该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没错，就是这样。
【你这个是解说视角吧？】
‘如果我说一场战斗【飞龙骑脸怎么输？】，究竟会赢还是会输？’
【这个……要看语境，大概。】
我一边同蠢系统扯着不相干的事，一边指挥着那名“劳工”溜溜达达地接近了半岛同大陆连接的路口。
这种“指挥”非常粗犷，和当初控制“零号绿光”时的精细度完全没法比，最简单的例子，就是“交涉”和“战斗”能力全数消失，只有“匿踪”、“疾驰”和“跳跃”可用，因为没有进化出翅膀，“飞行”也处于不可用状态。
总觉得这个阶段是在表达：本体的实力不值一提，只有制造出来的武器装甲和工具等东西才是提升实力的关键？
偏科了吧？
1085、零号元素（四十五）
嘣！
“探路绿光”刚走到半岛通往大陆的必经之路，一处狭窄的海上天然石桥，就见一群“银飞马”疾驰而过，直接把这个倒霉鬼远远撞飞了出去。
它先是远远飞向深海，而后又被一阵来自海面之下的水柱给喷回了陆地，直接在沙滩上撞出了一个绿光型的凹坑。
很显然，所谓“不会敌对”是指生物的主观意愿，在无意的情况下，野生动物并不会刻意回避能令“绿光”受伤甚至死亡的状况。
我原本还以为进入部落阶段后就不用应对这批五级生物了，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想太多。
虽然看不到血条，但以“劳工”从沙坑里爬出来时的状态，以及它便宜的价格来看判断，再这么被撞上两次，它大概就得回部落重生了，也有可能是就地长出几只新的绿光。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选择的办法就只有一个——把“绿光酋长”拽出来对这些银飞马使用魅惑。
而这个选择又有另外一个麻烦：“绿光酋长”本人还没有被“生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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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目前绿光部落几种单位的“价格”来算，“酋长”至少得消耗300单位的食物才能从议事厅里面走出来。
而且，作为“领袖”，“绿光酋长”也不是直接从议事厅“生产”的，它需要像“兵营”一样进行额外训练，而训练它的建筑……不存在。
‘真奇怪，就算资源或科技不够，建筑本身得在那里吧？’
【新建筑和兵种是要靠和其他部落同盟或者毁灭它们来获得的，】蠢系统解释道：【不过，作为第一个‘领袖’，只用议事厅就能‘训练’出来。】
‘消耗多少食物？’
【300……大概。】
‘如果单靠现在那些‘劳工’岂不是要等很久？’
果然应该再“训练”一些出来以“磨刀不误砍柴工”吧。
接下来，我把两个探路的“劳工”都拉回了基地让它们采集食物——第二个从反方向过来的家伙差一点也被银飞马群给踢飞出去。
至此，原本那座半岛的具体情形已经完全清楚了，正如我之前猜测的那样，食物，无论荤素都非常富足，遍地的动物群体和果树证明了这点，但木材和石料紧缺。
沙滩和树林没有石料是当然的，而树林因为肩负着提供果实的任务，也不能砍伐太多。
最终结果就是，我在“劳工”数量达到10之后，就不再增加它们的数量，开始等待资源积攒以训练酋长去魅惑那群飞马。
食物：280→310→10。
由于之前一系列的“决策失误”，“绿光酋长”在议事厅“运筹帷幄之中”的举动变得很傻，因为几乎所有“泡泡”上的内容都落后了至少一拍，最终，它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酋长前往安抚银飞马”的动态气泡后，自己从议事厅里走了出来。
与普通单位不同的是，它并没有前往篝火装走300单位的食物，只是围着篝火转了一圈，举着权杖“WAAAGH！”了一番，就向“关卡”的位置前进了。
理所当然的，“队长”和“小跟班”也跟了上去，但却处于“背景板”状态，也不知道遇敌的话能不能动手。
————
“WAAAGH！”“WAAAGH！”
“绿光酋长”一边举着权杖对那些银飞马摇晃一边发出非常熟悉的战吼，脑袋上还不停地冒出“银飞马跟着绿光部落走”的气泡。
但银飞马显然没有这种“气泡交流”的功能，只是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它，直到提示姐姐发来招募结果。
【提示：一部分‘银飞马’被‘绿光酋长’的魅力所征服，愿意加入它的队伍。】
【提示：剩余的‘银飞马’因为不认可‘绿光’部落的行事风格，即将四散而逃。】
【提示：因‘野兽大师’技能影响，可选择额外付出660单位的食物将即将逃散的‘银飞马’重新招募。】
所以说，那个“野兽大师”本身还是个要看脸的技能？刷脸不管用的时候就得出钱/食物雇佣了？
【这很合理嘛，不然每次一招一整群，然后转头派去攻打其他敌对部落，完全不费一兵一卒。】蠢系统道。
‘合理归合理，但我哪来那么多食物？’
【那就只能放任它们离开喽。】
踏踏踏，啪沙啪沙。
最终，有大约五六只银飞马留了下来，它们其余的同胞则纷纷振翅准备离开这处“关卡”。
【提示：‘绿光部落’获得生物资源‘马’，可以训练‘骑兵’单位。】
【提示：由于‘绿光部落’不存在合适的性别，‘银飞马’无法参与‘骑兵’单位组建。】
……还真就是独角兽呗？孢子繁殖真是对不起啊！
“绿光酋长”自然听不到提示，也不知道我的抱怨，正十分惊喜地看着那些留下的银飞马并试图套近乎——无论如何，它们可是五级生物，在部落阶段前期还算是重要的战力。
至于飞走的那些，只能装作它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了，不然会心痛。
“滴滴答~嘟嘟答~”
一阵古怪的，好像某种乐器的声音从“关卡”的另一侧响起，音色虽然不错，但旋律完全不存在调子，就像顽童拿了件质量上佳的乐器在乱玩。
但就是这种奇怪的声音，令那些正要振翅飞走的银飞马停下了脚步，纷纷向那边转头看去。
出现在对面的，是一小队色调为明亮紫色的“绿光”，或者说“紫光”。
这支队伍由三名手持形似笛子的古怪乐器的成员组成，并由一名服装类似“绿光酋长”，手里同样持着权杖的“领袖”所率领。
它们将即将逃散的“银飞马”安抚并招募之后，径直向“绿光酋长”走来，并开始了进行某种交流。
怎么，要打架？但一开始那个战斗单位好像在守家……酋长的战斗力如何来着？
【提示：‘紫光部落’向‘绿光部落’赠送200单位的食物、50单位的木材、50单位的石料。】
【提示：‘紫光部落’向‘绿光部落’提出‘联姻结盟’要求，‘紫光女王’希望能同‘绿光酋长’结婚。】
【提示：‘绿光酋长’拒绝了‘紫光女王’的求婚。】
‘……哈？’
1086、零号元素（四十六）
紫光？女王？
结盟？求婚？
我完全无法理解现在是什么状况，只得暂时放弃观察可爱漂亮的银飞马，把画面切换到两族会面的现场一探究竟。
呼嘻——呼嘻——刷——
在我切换过去的瞬间，一阵粉红色的爱心型泡泡从“会场”各处涌出，几乎要把“镜头”彻底遮住。
待它们全部消散之后可以看到，正有色调是一紫一绿的两方生物在互相对峙。
其中一方自然是“绿光酋长”和“队长”、“小跟班”，看起来状态还算正常，而另外一方，嗯……最前面的是一个身边不停冒出粉红色心型气泡，且挣扎着试图接近“绿光酋长”的“紫色绿光”或者说“紫光女王”，而她——姑且用这个称呼——身旁则是两个造型近似，正拼命拽住她的“侍女”。
这是什么奇怪的爱情喜剧吗？
我一边吐槽一边仔细观察“紫光”。
唔……如果这是个捏人比赛，我已经被“捏”出“紫光”的那位玩家甩出三四条街那么远了。
在我还老老实实地使用“头是头，脚是脚”、“五官只摆脸部，尾巴只放身后”的捏人方法时，这位“玩家”——如果存在的话——根本不受这些毫无意义的桎梏，完全是怎么美观怎么来。
燃文
如果对构成“紫光女王”的部件逐一进行分析，只怕会让人掉SAN，比如，她的头发，全都是一根根的……
所以，只讲结论的话：“紫光”是一个宏观意义上的“精灵”，如果非要加一个限定词的话，是“暗夜精灵”。
严格来说，那些“进化组件”根本就不是用来捏人型生物的，正常情况下被我勉强弄出个“兽人”来已经很不错了，即使再怎么偷龙转凤，改变组件的用途和造型，想捏出传统意义上那种纤细的精灵也是不可能的，更何况紫色的皮肤还没办法改。
但是，这些紫光的外形却是一个比普通意义上的精灵更加强壮高大，一身淡紫色，眼放幽光，耳朵尖尖的人形生物。
至于她身上颇为合适的衣物和搭配的饰品，则是类似“立鸡蛋”那种难度只在于想到，而说开了就一文不值，放大和缩小其他部件的技巧，毋庸废言。
那么，分析过外表，再来看本质。
【紫光、素食、攻击：6、友善：6、速度：6】
【提示：‘紫光部落’由于对‘绿光部落’的孢子繁殖方式不满而选择脱离其群体，并在脱离后自主进化出了一种新的繁殖方式：神经连接。】
【提示：‘紫光’可以使用任何部位同任何种类和性别的生物进行‘神经连接’以吸收其DNA来产生下一代，但由于她们本身的DNA非常强大，后代只会出现‘紫光’，且只可能拥有女性外表。】
【提示：新生的‘紫光’会获得外来DNA的所有优势，并祛除所有的劣势，所以‘紫光’择偶标准的基本条件为‘DNA是否有价值’，额外条件则视个体想法而定。】
……这是从哪里跑来的女儿国吗？！
————
【提示：‘绿光酋长’拒绝了‘紫光女王’的求婚。】
【提示：‘联姻结盟’请求自动失败。】
【提示：‘绿光部落’同‘紫光部落’的关系略微下降。】
【提示：‘紫光女王’对‘绿光酋长’的好感度大幅上升。】
这位女王？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
【我猜的话，她可能认为‘绿光酋长’在接受了礼物捐赠，以及看到她本人的情况下还能果断拒绝的这一举动，非常，噗，非常有魅力。】蠢系统用憋着笑的语气说道。
‘逻辑在哪里？完全无法理解，就像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女儿国国王为什么会看上唐僧。’
瞧了一圈，那边周身仍然冒着粉红爱心泡泡的“紫光女王”终于被她的两个侍女劝住，和“绿光酋长”保持着一定距离开始进行正常外交。
【提示：‘紫光部落’单方面同‘绿光部落’结盟。】
我收回之前的“正常”二字。
【提示：‘紫光部落’同‘绿光部落’分享了科技。】
【提示：‘绿光部落’获得外交道具：‘风笛’、解锁新建筑：‘铁匠铺’。】
【提示：‘绿光部落’解锁外交动作：‘吹奏’，解锁劳工工具：‘渔网’、‘伐木斧’、‘采石镐’，‘水果篮’。】
【提示：是否同意‘绿光部落’与‘紫光部落’结盟？】一连串提示过后，提示姐姐竟然刷出了一个确认框。
此时的外交现场，“绿光酋长”脑袋上的气泡里正如走马灯般不断晃过刚刚获得的东西，一副已经脑袋短路了的状态。
喂！拿出你刚才拒绝的魄力来啊！怎么把决定权丢来我这里了？
【嘿嘿嘿，刚才求婚只是它自己的事，想拒绝随便就拒绝了，但现在是整个部落的收益，它当然没法自己决定啦。】蠢系统应道。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部落阶段本来就得令其他部落全部处于【结盟】或【已摧毁】状态嘛。’我啪地点下了“同意”。
【提示：‘绿光部落’同‘紫光部落’建立了同盟关系，任何一方同其他部落发生冲突时，另一方都将自动与该部落的关系降低为‘敌对’。】
【提示：‘绿光部落’与‘红光部落’成为敌对关系。】
咦？我怎么不记得‘紫光部落’同‘红光部落’有冲突？这两个部落从开局就相距很远，之前也根本没有接触过吧，紫光几乎是一开始就朝这边来了，还把资源一口气全送了，这么说来……
【提示：‘红光部落’察觉到除自己以外的其他部落已经互相结盟，十分愤怒，决定向其他所有部落宣战。】
这个部落的特技有点奇葩啊，到底是怎么进化出来的？
我悄悄地切过去看了“红光”一眼，这次倒是真的“把绿光换了个配色”，只不过个头大了有一半还多，也不知道是原本如此，还是刚刚被气的。
不过因为“绿光”原本就和它们没什么和解的可能，早宣战早解决吧。
1087、零号元素（四十七）
在“红光部落”“宣战”的同时，已经有一批壮硕的“红光”离开它们的部落基地朝“绿光部落”所在的位置进发了，我非常怀疑它们是怎么知道目的地的。
这些“大号、红色的绿光”手持石斧、木矛，穿着造型方面倾向战斗的兽皮衣服，一路张牙舞爪地朝绿光所在的位置杀来。
同“紫光”那边莫名直接就跑来结盟的情况不同，“红光”同“绿光”的情况更为类似，同样是“收集资源”，“生产单位”的流程。
但问题在于，“红光”是肉食生物，比起“绿光”这边慢腾腾地采集果子，那边每杀掉部落周边的一批野生动物就能够有大量的食物进账。
这种做法虽然有竭泽而渔，不考虑未来发展的嫌疑，但那都是以后的问题，现在需要考虑的，是“绿光”要如何应对被暴出来的这批战斗单位。
虽然我也想一口气暴出大批战斗单位给红光部落来个以牙还牙，而实际条件并不允许——即使“绿光”通过与“紫光”结盟获得了更有效率的采集工具，但果树或浆果丛要结出果实仍需要时间。
燃文
如果时间充裕，就现阶段而言，收集作物种子自己建造农场进行种植才是素食生物获取食物的正确选择，收入多少只取决于开垦面积。
这次通过和紫光结盟获得的渔网、伐木斧、采石镐，水果篮，各自一一对应渔夫、樵夫、矿工、采摘工，那些原本只拿火把的“绿光劳工”只要拿上新工具，就全都是新品种，至于新的战斗单位，一个都没有。
什么？刚刚解锁了的乐器“风笛”？吹一曲“勇敢的心”对战斗会有帮助吗？
————
“A！”
比起远在天边的“红光”，近在眼前的“紫光”才是需要亟待解决的麻烦。
“紫光女王”在求婚被拒绝后原本还比较失落，可能准备在单方面结盟之后就自己离开，但忽然间单箭头变成了双箭头，当然会认为是“绿光酋长”回心转意了，于是美滋滋地一路跟随。
“队长”对此不甚在意，反倒是“小跟班”对此不太开心，近乎贴着“绿光酋长”向“紫光女王”表达不满并事事针对她。
每当紫光女王脑袋上浮现一个她和绿光酋长手牵手的气泡，下一刻就会被“小跟班”引用并在这副假想画面上打个大大的叉。
而“绿光酋长”一旦冒出带“紫光女王”去哪里参观的“气泡”时，也会被它顺手打个叉上去，最终无奈地跑回议事厅做正事去了。
毫无疑问这是争风吃醋，但问题在于“小跟班”到底是在吃“后妈”的醋还是吃“竞争对手”的醋呢？
醒醒喂，你们是孢子繁殖的。
至于紫光女王带来的两个“侍女”，则被打发去教其他“绿光”制作和吹奏风笛，以及去铁匠部帮忙制造新的生产工具了。
说到这个“铁匠铺”，自然是双方结盟并解锁之后我安排绿光劳工建的，不需要有资源存货，直接建造然后由建筑工去采集资源的设定大赞。
话说回来，明明是“铁”匠铺但却不生产铁质道具呢，莫非得等我发现并占领一座铁矿才行？
————
至于红光部落这边，它们刚刚进入了一场战斗。
这些红色生物当然还没有抵达绿光的地盘，不如说，根本连十分之一路程都没有。
遭到攻击的，是一种叫“碧玉虎”的4级生物，它们是一种虽然食肉，但性格比较温和的巨型猫科动物，一身绿色皮毛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
它们并没有挡在“红光”们的必经之路上，遭到攻击的唯一理由，大约是被这支远征队的其中一个成员发现了而已。
飒！一只红光莽了上去，飒飒飒！一群红光跟着就莽了上去。
画面感十足。
虽然这场战斗对于拥有智慧的绿光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不过倒是可以从红光的战斗方式来倒推应对方法。
比如说，发现敌人时，它们会首先将携带的木矛全部飞掷出去，每一个红光通常只携带一到二根，不求命中，但求覆盖，打的多了，总会中的。
在敌人被打懵甚至杀伤一批之后，它们再挥舞着石斧冲上去，手起刀落，手起刀落，通常情况下不需要等太久，敌人就没了。
而如果敌人真的很顽强，前两批次的攻击全部顶住，那么处于队伍最后，负责压阵的“红光酋长”就会亲自出马，像钻头一样凿穿敌人的防线，再反复穿插成筛子。
而这次的“碧玉虎”族群显然不凡，令它们把压箱底的本事都用了出来，最终在红光酋长不得不出手以保证胜利的情况下才被完全消灭。
这一次，红光部落可以说亏大了，只看伤痕累累的部落成员，就知道它们应该已经伤筋动骨，如果继续这么前进，清理每一个遇到的野生动物巢穴，只怕还没找到“绿光”或者“紫光”就已经——
呼嗡！
我正在盘算红光们还能遇到类似的生物几次，却见倒地的碧玉虎化为一地红色圆球，接着纷纷蒸腾起红色的雾气，继而被附近的红光所吸收，只一瞬间，所有的伤兵都恢复了健康。
‘什么鬼？’
【吞噬：肉食生物特技，击败可食用目标后，可选择直接将目标转化为食物数量，或用来恢复在这场战斗中受到的伤害。】蠢系统在“红光酋长”的脑袋上刷出一个注释面板。
‘也就是说，它们能一路以战养战，根本不需要返回部落休息地杀到绿光部落的地盘来？’
【不止吧，如果击败的敌人没有对它们造成什么伤害，转化而成的食物数量还可以直接在基地生产单位赶过来。】
‘所以，绿光要面对的是一支不容易彻底打死，还一直有增援的部队？’
【如果一种没有一两项压箱底的本领，又怎么能顺利进化到部落阶段？】
‘嗯哼，那就看看绿光要怎么应对这波攻击好了。’
基本上，在硬实力不占优势的情况下，只能考虑用策略取胜了……大概。
1088、零号元素（四十八）
在绿光酋长、紫光女王，以及绿光小跟班上演奇怪的，不知什么颜色的相簿时，红光一路杀来的部队已经抵达了绿光部落边缘，正在附近进行总攻前的休整。
这下根本不用斥候回报，所有绿光都能看到那么凶恶的敌人，只能进行备战。
有句话叫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智慧都没有意义”。
或许我记错了几个字，但大体意思不会错。
这句话本身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无论任何人提出怎样“通过智慧击败强大力量”的计划，总会被反对者以“力量不绝对”为由，针对性地加强力量一方的实力，把那个计划碾压成渣。
【力量不绝对，就绝对不力量。】蠢系统吐了个槽。
‘才不是那么说的好吧！’
嗯……关于力量与智慧，具体到我这里就是，如果红光的战斗单位单位能够在自己的基地里呆着就对全图敌人造成每秒1000左右的伤害，那确实是没法子应对的“绝对力量”，但它不是。
它们只是一群――为数众多但行动路线明确，杀伤强大但攻击距离有限，能够吞噬敌人但对不可食用敌人无可奈何，比绿光稍微壮实一些的普通敌人而已。
相比之下，绿光部落的战斗单位只有一种挥舞木棍，要分类只能分到“野蛮人”里的古怪兵种，而酋长的战斗力还没有展现。
燃文
除非“绿光酋长”可以一骑当千开无双，否则它们绝不会鲁莽的――
“WAAAGH！”爬到部落基地最高处的绿光酋长对各种绿光发出咆哮。
【友情翻译一下，它在说‘全军突击’。】
‘……’
即使不是绿皮，行事风格也会不由自主地参考那边吗？
明明分析过这次不能进行大规模正面战斗的。
所以，把指挥权给我交出来！
目前来说，由于紫光女王的协助，绿光部落获得了一大批“劳工用装备”。
普通的绿光劳工在取得相应特定道具后，就会变成乐师，渔夫、樵夫、矿工和采摘工，除了变得精于这些采集工作外，本身的硬实力几乎没有任何进步，所以无法成为正面战场的主力。
但是，仔细想想就能发现，这同样意味着，这些“劳工”获得了“诱敌器”、“投网”、“战斧”、“挖掘铲”和“运土篓”，一种简易的陷阱已经呼之欲出。
我虽然不是没想过再次利用利维坦不会伤害绿光的特性去阴红光们一把，但问题在于红光是来摧毁部落基地的，不可能去追几个慌不择路逃向深海的劳工——即使它们在吹着古怪的笛子。
另外，看紫光女王那股黏糊劲，也没什么可能把她和绿光酋长分开，她被高高喷上天再落地，没有无伤保护的话就死定了。
于是，在绿光酋长那声全军突击——假如蠢系统没说错——之后，大部分的绿光都冲了出去，却没有一个前往红光部落的临时营地发动攻击。
这奇妙而古怪的情形令带头冲锋的“绿光酋长”非常诧异地停了下来，眨着眼睛开始思考其的成因。
如果用即时战略的术语来说，它现在除了英雄，其他单位都被电脑接管了。
————
红光部落在稍作休整，清理了附近几个野生生物巢穴，又同一些陆续赶来的红光战士汇合后，终于开始向绿光部落的基地前进。
只看它们一个个手持木矛随时准备投掷出去的模样，就知道它们并非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莽，毕竟对于本身就可以轻易击败的对手，和实力未知很可能同自己一个水平的相近族群，如果还采用同样的对待方法，它们自己也不可能进化到这种程度，最晚在生物阶段就会被其他生物给灭绝了。
不过很可惜，直到它们一路顺利地抵达了绿光部落的主基地，那座堆砌起来的高台，也没有遭遇任何作战单位。
不仅如此，红光部落还在那高台顶部看到了绿光部落的酋长，虽然双方酋长穿着的衣饰不大一样，但那种统领一族的气势还是有的。
但令它们感到奇怪的是，绿光酋长虽然出现在高台上，却并未指挥大量同族朝红光部落的队伍发动木矛投掷，反而是它身旁的两个普通绿光开始吹起手上的什么来。
呜——嘀嘀，嘟——噗噗。
在风笛奇怪的声响中，红光部落的战斗单位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做什么，毕竟在这个距离上投矛是完全不可能有效果的。
这时，察觉到异常的红光酋长从后面挤过来，瞄了眼高台上的绿光酋长，转而向其他红光一阵咆哮，然后噌地一下把它自己携带的木矛朝高台投掷了出去。
哆！嗡嗡……
虽然红光酋长的力气很大，但仍然不够，这一掷无法令那木矛获得足以抵达绿光酋长面前的力量，它在半途就失去动力，斜斜向下掉落，最终撞在了高台的中下方，歪歪扭扭地插了进去。
不过这一掷本身也不是追求杀伤，只是向红光部落的成员们表达一个意思——“给我冲！”
非常熟悉自家酋长动作语言意思的红光们根本没有等待木矛落地，已经自觉地朝那处高台涌去。
它们的想法也很简单，只要进入木矛的射程，一轮齐射就足以把那个正在做古怪动作的绿光酋长打死或打跑，接下来就是——嗷？
在即将进入木矛射程时，冲锋在前的不少红光们已经开始去取自己携带的木矛准备投掷，但就在刚刚抵达那个距离的瞬间，它们一脚踏空，噼里啪啦地掉进了深深的坑洞。
那些掉落姿势是脑袋向上的红光可以看到，它们其实早就进入了某种在渔网上盖树叶和泥土的简易陷阱的影响范围，但只有同时处于其上的人数达到一定极限之后，才会骤然发动令上面的人掉落，具体数量的话，大约是以木矛的极限射程为准。
而在前方绝大多数部落成员都掉进坑里之后，红光部落后方咚咚咚地冲出许多“绿光野蛮人”，将幸运没掉下去的残余红光部落统统包围。
‘哈哈哈，看到有人在城墙上弹琴就该跑了，还敢莽。’
【这空城计一点也不像。】
1089、零号元素（四十九）
“WRRRRY！”
红光酋长被击杀时，发出了远超以往的巨大咆哮。
‘它说什么？【你们等着瞧】还是【我会回来的】？’
【他说的是：‘卑鄙的外乡人！’】
‘你根本是瞎猜的吧！’
我之所以猜前两句，是因为“红光酋长”被击杀时并没有化作一地红球，而是在倒地片刻后整个“人”变得透明而虚幻，接着上浮消失了。
这古怪的死亡画面一看就知道它能在什么奇怪的地方复活呢。
而蠢系统“翻译”的含义嘛，其实也不是不可能，因为“红光酋长”是被他自己的红光部落成员围殴致死的。
那是“紫光女王”的功劳，她当时袅袅婷婷地走到陷坑边，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或做什么，坑里当场便有好几只红光直接反水去打它们自家酋长。
等她向坑里抛个媚眼又丢了个飞吻之后，场面已经完全无法控制了。
非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窝愤怒的蜜蜂涌向一个偷蜜贼？
于是倒霉的红光酋长就这么挂掉了。
而紫光女王在此期间使用的技能分别是：
【吹笛人：吸引其他生物聚集并接近，以便进行战斗或社交。】
【群体魅惑：转化一定范围内的敌人为自己作战，如果目标群体为敌对状态，被魅惑的生物将直接对抵抗了魅惑的生物发动攻击。】
虽然我有点疑惑这造型根本不一样的紫光女王是怎么魅惑到红光部落成员的，但绝不会把它问出口而给蠢系统吐槽“你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的机会。
因为我自己是人类侧的审美所以带歪了全宇宙的审美什么的，玛丽苏过头啦。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处理刚刚还在帮助己方攻击红光酋长的红光成员？
【坑杀怎么样？直接把你刚刚用的‘陷阱’反向操作就行。】蠢系统说道。
这家伙越来越有盖亚范儿了，动不动就要干掉星球上的生物，可惜小男生的声音一直没什么气势。
不过……
‘我刚才指挥绿光劳工们挖坑造陷阱的行为算技能？’
【不是技能也创造出来了啊，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
见鬼，还是让它把这个槽吐出来了。
至于技能――
【陷阱：部落酋长可以布置各种陷阱捕捉小动物，用来为肉食的部落成员持续提供食物。】
嗯……小动物？食物？
我看了看陷阱里的红光部落成员，它们正齐齐盯着站在陷阱边缘正在争论着什么的紫光女王和绿光酋长，完全没有身陷囹圄的自觉。
从两个首领头顶的气泡可以看出的，绿光酋长希望无视这些不好处理的俘虏，趁红光部落受此重创时率领“野蛮人”一举攻破红光部落的基地，而紫光女王想要先把这些俘虏招募成己方战斗力后再一同前往。
顺带一提，那些“野蛮人”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对上红光投矛兵时以一敌二毫无压力――虽然在当时四面包围的情况下，近战打远程有相当大的优势就是。
【绿了！绿了！】蠢系统忽然叫嚷起来。
谁绿了？
我四下看了看，发现那些坑里的红光身上有光芒一闪，整个“人”变成紫色，再一闪，又成了绿色。
【提示：一群（A lots of）‘红光投矛手’仰慕‘紫光女王’，加入了她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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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紫光部落’向‘绿光部落’赠送了一些部队。】
哦……原来是刚刚死掉的红光酋长绿了。
――――
由于“绿光部落”并未真正击败“红光部落”，所以建筑页面没有解锁训练这些投矛手的建筑，但仍然多出了两种其他建筑。
【英灵祭坛：用于复活酋长或其他英雄。】
【猎人小屋：远程单位进驻后将自行捕猎野生动物，持续为肉食性的部落成员提供食物。】
所以说，因为在面前死掉了一个敌方酋长，所以“绿光部落”自发产生了对于这种情况的应对，至于另外一个，则是由于它们多出一批肉食单位而附带的。
我随手在绿光部落附近找了块地拍下这两种建筑的虚影之后，“绿光酋长”竟然也通过脑袋顶上的“气泡”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安排，于是周围一群“劳工”的脑袋顶上纷纷冒出问号。
啧，“零号绿光”这家伙即使当了酋长，它自己的一举一动仍然是完全按照我的行为逻辑来进行的话，让它拥有自我意识并成为酋长还有什么意义？我直接控制的话至少不会有“延迟”。
【你是不是――】
‘这关我的身份什么事？’
【――忘记它从细胞阶段开始就一直是你在控制？印随效应听过吗？】
‘……’
好吧，大概是我有点神经过敏，不过现在连实体都没有，更别说神经了。
除此之外，“陷阱”作为一个常规技能，也进入了“绿光酋长”的技能栏――如果有那种东西的话。
拜此所赐，界面上代表“食物”图标变成了一个绿苹果和一个红鸡腿并排的复合图案，简直难看死了。
这场防御战最后一个后果是，绿光部落的“议事厅”周围呈扇形塌陷了三大块“陷落区”，令它显得比原本的位置更高。
仔细想想的话，难道之前看到的，九层楼高的巢穴，其实是这么来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红光部落是直线袭来，但之前谁也不能保证它们不会判断形势并来个绕后，万一设置好的陷阱变成马奇诺防线就尴尬了，我只得围着主基地挖出三个大型半圆陷阱，这么一来，随便它们从哪边进攻，绝对都会掉进坑里，更别说还有“吹笛人”在。
最后，陷阱是为了困住敌人的，而现在陷阱里的家伙已经是自己人……
“WRRRRY！”那帮原“红光投矛手”们纷纷叫嚷着起同红光酋长一样的战吼，然后如蚱蜢般三两下就跳出了陷阱。
好的，知道了，你们之前出不来都是因为我身份的压制呗。
“WAAAGH！”
绿光酋长志得意满地一挥手，直直地指向红光袭来的方位。
趁敌方英雄没复活去拆家啊？
1090、零号元素（五十）
“WAAAGH！”
在“被俘”的红光投矛手“投降”之后，绿光酋长和紫光女王也对接下来的行动达成了一致。
伴随着熟悉的绿皮战吼咆哮，“绿光酋长”脑袋上的气泡图形变成了动图，显示从自己的基地里扯出一根代表“出征”指令的虚线箭头，并将它指向“红光部落”所在的位置，这个“气泡”获得了大部分绿光成员的赞同，而刚刚帮了它大忙的“紫光女王”则跃跃欲试地打算同行。
“WA！”“小跟班”一副想和她比比是谁先来的架势，而“护卫队长”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装木头。
结果到最后只能由我给他们准备后勤物资。
根据我对这帮家伙的了解，他们一定是打算直接出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并认为食物只需随便在路边的果林摘一些就足够，即使有投矛手需要吃肉，只要随便放置几个陷阱捉些动物就好。
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天真了。
红光部落之前一路杀过来的时候，可是把沿途所有看到的活物给杀了个干净，而受到战斗余波波及的植物自然也会干枯死亡或者停止生长，想就地找吃的可以说完全没可能。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以我在“生物阶段”的经验，如果同一范围内普通生物死光之后，该范围内重新出现的生物的“等级”会根据杀死它们的敌人的等级而相应上涨，大约算是“动态平衡”？这同样会导致绿光部队的补给难度增加。
所以，唯一的选择就是自带干粮……唔，或许该叫干果才对？
目前为止，绿光部落的劳工们并没有找到类似谷物或蔬菜之类的食材，主要食物仍然是周边果树或灌木结出的果子，储藏方法同样也也只有风干或晒干。
至于运输方式，自然就是绿光部落的“动物伙伴”——蛮牛妖了。
这种动物在生物阶段还算生猛，进入部落阶段后就弱鸡了不少，虽然外形还是个强壮牛头人的模样，却没有相应的战力，智商也略显堪忧。
在之前“空城计”和“请君入瓮”的两场战斗中，为了防止这些智商不够的大牛意外掉落陷坑，我并没有让它们上场，但此时正是它们发挥作用的时候。
由于绿光部落尚未研发类似“车轮”的科技，我就算想指挥它们造个车出来拉，它们也无从着手，最终结果是，让蛮牛妖们各自抱着个有底的，中空的，装满了各种果子的树干或木头跟随队伍。
至于食物的调配，则交由那些因为绿光部落没有性别而没法利用的“银飞马”来完成，它们不肯给绿光骑乘，但用来传递果子流转给相应的“单位”还是没有问题的。
【简称‘木牛流马’呗？】
‘……你可真是个天才。’
————
“WAAAGH！”“WRRRRY！”
绿光反击部队由大群“绿光野蛮人”，很多“绿光护卫”和一批“绿光劳工”组成，后面则跟随着纪律散漫的许多蛮牛妖以及连纪律这种东西都不存在的一些银飞马。
当然，最不在状态的，还得数队伍最前方正在上演爱情喜剧的绿光酋长一行。
在这支大部队沿着红光部落袭来的方向反向前进时，几乎不会迷路，因为道路已经被红光部落的成员给清理出来了，沿途更是不出所料地遇到了许多空空如也，残留着战斗痕迹的生物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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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巢穴附近战斗的痕迹还比较清晰，而越远离绿光部落所在的半岛，那些痕迹就越模糊，直到某个距离上的临界点之后，那些原本空荡的巢穴便突兀地被许多巨蛋，孢子囊，虫茧等内部存在活物的东西所占据，再往前，相应的各种生物便孵化了出来，姿态也完全符合通过那些“蛋”做出的判断，至于等级，毫无疑问都是生物阶段的上限5级，而且对绿光部队全都抱有强烈的敌意。
唯一的好消息是，它们慑于这支部队的实力，不太敢接近并发动袭击。
所以，目前来说，这情景基本符合我的第二种推测。
而这种情况对绿光部落相当有利，因为——
“WAAAGH！”
正被紫光女王和小跟班不停的争执吵的十分烦躁的绿光酋长忽然冲了出去，对着一群远远窥视这边的“碧玉虎”就是一声大吼。
【提示：‘绿光酋长’对‘碧玉虎’族群使用了‘野兽大师’技能。】
【提示：所有‘碧玉虎’愿意加入‘绿光酋长’的队伍，但要求获得1250单位的食物（素食），是否支付？】
嗯……什么情况？说好的魅惑呢？怎么变雇佣了？而且老虎吃什么素食？
【本来就是用食物魅惑啊，难道你想空手套白狼？】蠢系统吐槽道。
‘空手怎么行？至少得有昆特牌。’
【……至于食物，绿色外表的家伙基本都是素食。】蠢系统似乎被震慑到了一般强行转换话题。
唔，我稍稍回想了一下印象中的绿色动物，发现这话言之有理。
我又看了看那些听到酋长大吼而凑过来对它进行围观的碧玉虎，果断选择了“是”。
啪沙，啪沙。
一匹匹银飞马拍打着翅膀从队伍后方飞来，用它们的角将众多水果从蛮牛妖抱着的“木桶”里挑起并丢向碧玉虎群，绿色老虎们互相推搡冲撞着仰头抢食，时不时就有一头吃够了数量的加入绿光的队伍。
“小跟班”和“护卫队长”对这些同样绿色的家伙没什么稀罕的，只看了几眼就收回了它们的视线，反倒是“紫光女王”对它们颇感兴趣，甚至捉来了一头毛色最好的当作坐骑――然后对着那硕大的虎头又亲又摸，还朝绿光酋长抛媚眼。
【我觉得她在暗示什么。】蠢系统用一副顿悟的语气说道。
‘不用你觉得，因为人人都看出来了。’我瞄了眼那边正对“紫光女王”怒目而视的“小跟班”。
“WAAAGH！”绿光酋长似乎发现自己分散注意力的行为弄巧成拙了，也不返回大部队，直接继续冲向下一个看上去实力还不错的生物群落。
1091、零号元素（五十一）
“WRRRRY！”
伴随着熟悉的咆哮，红光酋长又“升天”了。
嗯……我为什么要说又？
我瞄了瞄化为虚影飞到半空消失的红光酋长，转而看向已经接近尾声的遭遇战现场。
绿光部落和红光部落的第二次战斗并未发生在红光部落的基地里，而是发生在绿光大军出征前往那里时的半途。
在离开半岛，穿过被红光部落凿穿的森林，以及四处招募野生生物之后，绿光部落和卷土重来的红光部落在一片沙石平原上遭遇了。
理论上来说，这种遭遇战出现的概率确实不低，因为训练部队需要食物，而食物又需要采集，所以招募这么大一支绿光军团所花的时间相当长，长到足够红光酋长“复活”并再次召集起一支和上次攻城战时规模差不多，甚至更胜一筹的红光军团。
但是很可惜，即使不算绿光部落本身的战力，单凭酋长沿途招募的各种奇异生物军团也足够把它们按在地上摩擦。
虽然消耗的食物也相当惊人。
如果不考虑“绿光小跟班”的意见，绿光酋长和紫光女王还真是天作之合，一个能用食物招募野怪，一个能无消耗魅惑同类敌人，但凡和谁打起来就是一顿滚雪球式增加兵力。
【无消耗？你要不要再想想？】蠢系统忽然道。
嗯？
我仔细瞧了瞧那边的紫光女王。
她正骑着那头巨大的碧玉虎巡视已经接近尾声的战场，时不时朝那些被野生动物或者绿光野蛮人包围殴打的红光部落成员们丢群体魅惑，有中的，有抵抗的，没魅惑住的就继续殴打，被魅惑的则改变身体颜色，迷迷糊糊地离开战线前往绿光大队后方，顺便从蛮牛妖的“木桶”那里取走了自己份额的食物。
失策了，招募过来之后是要管饭的。
目前这个“即时战略游戏”的主要资源就是食物，肉食食物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大规模获取，但寻找合适的目标很难，素食食物虽然有稳定的获取途经，但单位时间内获取的总量不高。
这直接导致队伍在不断增员的情况下，又打了这么大一场仗，我从绿光基地带出来的各种食物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而附近又是沙石戈壁，无论是想找植物果实还是捕猎动物都相当困难，目前只看到过几次异常机警且跑得飞快的兔子路过。
更加麻烦的是，以绿光酋长的个性，除非下一顿要挨饿，不然它自己绝对意识不到这个问题。
现在必须尽快通过这片戈壁，又或者找到一处类似绿洲的地方。
思虑间，我移动着视角四下观察，然后就发现前方远处有一片颜色明亮红艳的树林。
【哦！前方有梅林！】
‘……是就怪了。’
————
那片红艳艳的东西确实并非梅林，而是桃林，也不知道戈壁中为什么会突兀地长出这么一片不符合自然规律的林子。
而更加奇怪的是，这片桃林的正中还有一座规模不小的古怪建筑。
【猴王的酒馆】，【哈奴曼】。
这分别是建筑和老板的名字，一时令人槽多无口。
跳过诸多前置科技直接造个酒馆出来，还是猴子老板，怎么看都是猴哥的手笔，但既然并非本尊降临，这个丢在这里的“猴王”多半也只是闲棋罢了。
酒馆虽然不小，但绿光部落的队伍更加庞大，如果一股脑全涌进去只怕要将它踏平，于是绿光酋长将大部分手下留在外面，只带着护卫、小跟班，还有盟友紫光女王走进了酒馆——虽然它们大概不知道那是酒馆。
同以往的交流方式一样，绿光酋长对柜台后面懒洋洋坐在那里的哈奴曼一边“WAAAGH”一边从头顶冒出气泡，那上面绘制的是一只桃子。
嗯……它想要桃林里的桃子？莫非我低估了它，其实它还是有意识到食物缺少的？
“咕叽叽——”哈奴曼应合着，脑袋上同样显示出了气泡。
由于它有四个脑袋，所以四个气泡里的图案分别是“5份木材或矿石换1份食物”、“2份稀有资源换1份食物”、“2份食物换1份木材或矿石”、“5份食物换1份稀有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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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例……虽然是正常操作，但直接全显示出来暴露自己奸商本质是不是不太好？
木材和矿石很容易看出来，但那些稀有资源究竟是什么却费了我一点事。
那些东西看上去分别像是“多彩缤纷的宝石”、“呈现红黄蓝三原色的水晶”、“堆在一起的亮黄粉末”和“自行流动变形的金属”。
【是宝石、水晶、硫磺、水银呢。】
‘这么强的既视感……我要给老板小费试试。’
作为绿光部落的后勤部长，我想要动用绿光部落储存的物资根本不用随身携带，只一动念就丢了5单位的木材和矿石给哈奴曼。
【提示：在收到可观的小费后，酒馆老板悄悄地说道：‘目前绿光部落的实力最强’。】
‘……’
为什么是提示姐姐来发消息？而且那只猴子对我的“小费”行为完全没有反应。
【因为那是任务面板上的内容，】蠢系统解释道：【没有正常人的世界里会自带UI（用户界面）的。】
‘我不是正常人应该怨谁啊！’
【芙呜？】
看了看由于沿途捡到或在生物巢穴搜集到一些稀有资源，而正据此同哈奴曼讨价还价的绿光酋长，我果断又丢给那猴王老板十份物资。
【提示：在收到可观的小费后，酒馆老板悄悄地说道：击败或同盟其他部落会获得对方的特色建筑和兵种。】
我有种预感，这“酒馆老板”所说的内容和“小费”有多可观有关，略想了片刻，直接丢给他20份木材和矿石。
【提示：在收到可观的小费后，酒馆老板悄悄地说道：目前仍有橙光、黄光、青光和蓝光部落尚未出现。】
这次给50，最后一次，用一百单位的物资去换点彩蛋消息，没什么性价比。
【提示：酒馆老板悄悄地说道：花费500单位的食物可以在酒馆内招募‘领袖’。】
……不给够小费他还不开这个功能？
1092、零号元素（五十二）
在通过付小费的方式解锁招募领袖功能之后，新的“可招募领袖”面板随即出现：
【哈奴曼，杂食，攻击：10，友善：12，速度：8，费用：500食物。】
【无支祁，杂食，攻击：12，友善：8，速度：10，费用：500食物。】
【红光酋长，肉食，攻击：5，友善：5，速度：5，不可用。】
还真是这两只“猴王”啊。
不过看它们现在的造型和特性，明显是一种把实力压缩到和普通生物差不多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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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红光酋长会出现在这里颇令人惊奇，即使是不可用状态，稍稍研究了下，发现它只需要300单位的食物，和绿光部落的领袖级单位一个等级，而这个数目正随着一个在它头像上缓缓转动并自行消失的钟表型阴影的面积而减少。
‘复活倒计时啊……’
【因为其他部落都是从‘绿光部落’异化而来，全都继承了‘基地建筑不被完全摧毁酋长便不会死亡’的特性，所以能够在一段时间后于‘英灵祭坛’复活，在此期间，如果有红光部落的成员来到这个酒馆，便可以按经过时间的比例而花费一定食物令它提前复活。】蠢系统解释道。
‘所以，它们同样继承了【进入深海就会被无伤喷回陆地】的特性呗？’我想起了以前被利维坦远远不知道喷去哪里了的一些“绿光”。
【当然了，利维坦只会以为你们在打闹而已。】
‘切，虽然之前有想过，但实际上并没有利用这一点，但预想的底牌提前失效还是不怎么开心啊。’
在我琢磨着领袖的问题时，那边的绿光酋长似乎已经做好了决断，从脑袋顶上气泡的意思来看，它是打算拿部队沿途捡到的全部稀有资源用来换取食物，并且立刻开始有蛮牛妖抱着资源往里送。
从那些稀有资源的数量上看，虽然还不至于称为“杯水车薪”，但还是不怎么够的，毕竟这戈壁有点大，而当初红光部落冲杀过来时由于人数少很多所以没有食物方面的问题。
现在的话……唔？等等。
‘如果我拿物资同哈奴曼做交易，那它要怎么把东西给我？’由于我自己可以远程使用基地里的物资，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当然是给绿光酋长了啊，它可没法把东西给世界意志。】蠢系统应道。
所以，我这里可以做一个“中转仓库”，直接用绿光基地里的资源同猴王交易，把食物转给绿光酋长的这支队伍。
但问题在于，哈奴曼这边的东西全都是明码标价，要多给的话完全没有理由，必须先找个由头。
“Weeeeee——”
我正在思考借口，却见紫光女王一脸焦急地追着一头蛮牛妖走进了酒馆，脑袋上的气泡浮现出她自己的简笔画头像，而这个头像正对着一堆长翅膀飞走的宝石流下宽面条泪。
这个嘛……只看她跟着的那头蛮牛妖抱着的木盆里闪闪发光的彩色宝石，就知道原因了。
很显然，紫光女王对这些宝石很感兴趣，但由于它们属于绿光部落，绿光酋长要拿它们做交易，她作为盟友毫无置喙的余地。
而收到这盆宝石的哈奴曼随手在里面拨拨取出一颗，放在嘴里用牙咔嚓咬了一口，令那颗宝石发出轻微的爆裂声，接着便咔嚓咔嚓地嚼着吃掉了，最后点点头接过那木盆。
“WEEE！”
这次紫光女王的话不用翻译或者看气泡都能理解，一定是“暴殄天物！”。
下一秒，便见她非常气愤地朝猴王丢出了“魅惑”。
【提示：由于审美观不同，‘紫光女王’对‘哈奴曼’的魅惑自动失败。】
【提示：‘魅惑’被‘哈奴曼’视为攻击，且由于‘紫光部落’与‘绿光部落’为同盟关系，‘哈奴曼’即将把酒馆老板的职位转移给‘无支祁’并高速逃离。】
就是现在！
我赶在哈奴曼一个愣神，然后准备丢下手里的东西开溜时，用极限微操做出了一连串行动：
统计绿光部落维持建筑规划和维护以及其他需要物资之处所必须的物资。
把除这些物资之外的其他物资和稀有资源全部通过哈奴曼的交易面板换成食物。
最后花费其中500单位的食物把哈奴曼招募成为己方领袖英雄。
由于这些操作在时间上的顺序，哈奴曼必须先给予绿光部落足够的食物，再放弃酒馆的职位加入它们。
不过嘛，前者需要时间完成，后者却是瞬间的事，所以表现出来的效果就是：
紫光女王丢出魅惑，哈奴曼愣神，哈奴曼离开柜台，招呼呆在后厨的无支祁把我购买的食物搬给绿光部落。
任谁去看也只会得出“紫光女王魅惑大成功，让酒馆老板慷慨解囊并加入队伍”这一结论。
【哎哟，不错哦。】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绿光主基地那边许多物资不翼而飞，但它们应该想不到那会同酒馆这边的事件有关——’
正思考着，便见主基地木材仓库附近一名手持火把巡查的绿光劳工直接来了个平地摔，火把打着旋飞进了物资仓库。
轰轰轰！碰——哗啦！
那里的“物资”一副不管怎么看都完全没救了的样子呢……
【唔……】蠢系统似乎想说什么。
‘我现在已经对自己的身份非常有自觉了！’而我在它开口之前直接阻止。
【这其实没什么问题，绿光部落要成为星球唯一的势力，有各种帮助它发展的巧合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边没问题，但那边要出问题喽。’
紫光女王显然对自己的“魅惑”极大成功十分自得，正挑拣着那些被收回的宝石把玩。
而绿光酋长这边，则正同两只猴子进行争论。
从气泡内容来看，绿光酋长只愿意接收自己提供物资所换的食物，并就紫光女王的魅惑行为致歉，而两只猴子表示它们根本没被魅惑，哈奴曼加入队伍全凭自愿，而给予绿光部落的这些食物也都是符合交换比例的，而绿光酋长则表示哈奴曼根本是被魅惑了才会这么说。
看上去似乎陷入了某种循环，不过绿光酋长最后一定会接受的就是了。
我瞧了一眼刚刚因为时间走完而消失在招募面板的“红光酋长”，它们如果浪费太多的时间，那家伙可就又杀过来了。
1093、零号元素（五十三）
“咕叽叽！”【吃俺老孙一棒！】
‘不想翻译就不要胡说，小心猴哥收拾你。’
【那好吧……‘疾风步’！‘镜像’！‘剑刃风暴’！】
‘他只是在乱挥棍子，根本没用那么多技能好不。’
哈奴曼这个“领袖”看上去是战斗系的，所拥有的特技是【身外化身】，可以凭空召唤出四个一模一样的自己，战斗力仅有本体的四分之一，至于数量，大概是按他的脑袋算的。
而从哈奴曼的属性来看，它在属性上限为5时便同绿光部落接触，但那时是压缩了实力的，根本不能正式加入，直到绿光进入部落阶段，再次提升了属性上限才可以招募为领袖。
大致猜一下的话，部落阶段的个体属性上限不是15就是20，这些多出来的部分多半是武器装备的加成，而在这个语境下，“战五渣”仅指没有装备或者本身属性太烂，即使装上一些基本装备也才堪堪到5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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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奴曼此刻正面对着这么一群战五渣——红光部落的成员，那些红皮肤的“绿皮”由于属性压制的缘故，在它面前完全没有还手之力，一个个都变成了满地的红色圆球。
快步突击，猛然跃起砸下，在周身高速旋转棍子，这些动作确实挺像技能，但实际上只是对棍术的高级应用而已。
至于交战地点，自然是红光部落的老巢，或者说，主基地。
各方部落的初始建筑都差不多，就地取材盖起一个仅能遮风挡雨，几乎没什么功能的初始大厅，以及一些供普通成员居住的“房子”，还有初始的战斗单位训练建筑，至于战斗单位是什么，则要看它们进化至部落阶段的过程中主要依靠什么战斗。
不过，照理来说，习惯疾驰突刺喷毒的绿光所生产的首个战斗单位才应该是枪兵才对，不知为何变成了木棍野蛮人，反倒是红光这种明显不服就干的性格竟然是以投矛兵开局。
【因为枪兵幸运E？】
‘唔……’
丢开战斗单位的话题，红光部落建造出的主基地造型也同绿光和紫光完全不一样，绿光是环绕高台，中规中矩但颇为粗犷的木石结构，而紫光部落的“精灵”们基本聚集在巨大的树木之下，选择的建材也多是姿态优美的木材。
至于红光……那一座座外墙被倒刺长矛插得密密麻麻，凶残和野蛮的气息扑面而来，石木草混搭的古怪建筑算什么？强盗据点吗？
根据其大小大致分辨出功能的那些“倒刺据点”里，形似“兵营”的至少有四个，它们正源源不断地“制造”出“红光投矛手”以加入战斗。
嗯……想必之前的红光大军也是这么来的吧？
在哈奴曼一马当先凭借超强的身手和怪异的外表而吸引了敌我双方参战人员大部分的注意力时，其他几名“领袖”也并未闲着。
“小跟班”虽然对“紫光女王”把“哈奴曼”加入的功劳归功于她自己的举动不满，但也没有悄悄使绊子的意思，它同大批“劳工”一起为正在进行的战斗提供支援，包括但不限于维修装甲，拾取投矛，强化武器等。
一向中立的“护卫队长”对“哈奴曼”没什么意见，它自己统领着同“绿光酋长”一样体型的“绿光野蛮人”和“前·红光投矛手”，它们虽然最普通，数量也最多，但对抗红光部落的战线都是由它们组成的，其他无论是精锐突袭，还是野生生物袭击，都属于“花里胡哨没什么用”的范畴。
是的，这些花哨东西，以及新被“紫光女王”魅惑的家伙，都归“绿光酋长”指挥，属于只能锦上添花，无法雪中送炭的旁支。
同时，由于“紫光女王”对于“魅惑大成功”的吹嘘，“绿光酋长”似乎对“哈奴曼”有那么一点点的歉意。
以上内容皆来自于对它们头顶气泡的具体内容以及互相交流时画面的猜测，或许有偏差，但应该不大。
————
嘭咚！哗啦！
“WAAAGH！”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不短的围城之后，绿光部落的成员们一边欢呼一边拆掉了红光部落最后的议事厅，在此期间，红光酋长复活再战的次数不低于十。
它原本还老老实实在基地里的“英灵祭坛”复活，后面甚至直接花“钱”直接“买活”，嗯，至少战斗的决心值得尊敬。
不过，它最后一次被击败并化为半透明的形态向上升起消失时，眼中的怒火已经快要凝结成实质了。
如果这时候冒出来一句“我会回来的”，一定十分应景。
随着最后一座建筑的崩塌，提示姐姐的消息也如期而至：
【提示：‘红光部落’已经被‘绿光部落’摧毁。】
【提示：‘绿光部落’解锁新建筑：‘英灵祭坛’、‘猎手大厅’，解锁兵种：‘绿光投矛手’。】
【提示：‘绿光部落’整体属性获得提升：‘攻击：4→8’、‘友善：4→8’、‘速度：4→8’。】
翻倍？不，不可能，多半每次只是加四而已。
而且，绿光同紫光结盟时并没有加属性，只是增加了外交道具，看来必须摧毁其他部落才能在战斗能力上有提升，那些一路找人结盟完成部落阶段的家伙，在后续的游戏过程中恐怕只能贯彻和平原则了，因为根本没有战斗力。
【提示：由于‘绿光部落’的名声逐渐响亮，引起了许多同样生活在这片大陆上的部落的注意，或许想要交流，或许想要掠夺，总之，它们带着不同的目的现身了。】
随着提示姐姐的话音，“眼前”的画面一分为四，展示出四个颜色不同的部落酋长从它们的议事厅里走出来的画面，而伴随着画面同时出现的，还有边缘对它们各自简单的注释。
【橙光部落：我的！都是我的！】
【黄光部落：畏惧我吧！】
【青光部落：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蓝光部落：怜悯、慈悲与同情。】
嗯……它们对外持什么态度还真是一目了然呢。
1094、零号元素（五十四）
由于光学的七色光谱以及音乐的七个音调深入人心的缘故，许多成员稍微多一点的组合都会以七为数，比如竹林七贤、江南七怪、七仙女、葫芦娃、七个小矮人之类的。
在指挥绿光发展的过程中，由于红光酋长的暴怒姿态，以及紫光女王上来就求婚的作风，我一度以为这次部落阶段的所有参与者是七宗罪。
但剩余四个部落全部现身之后，它们的身份就很明显了。
橙光：贪婪，黄光：恐惧，青光：希望，蓝光：怜悯。
明显DC的七灯军团嘛，不愧是我。
那么，红光就不是“暴怒”而是“愤怒”，紫光则是“爱”。
按照DC那边的设定，初代紫灯侠是初代绿灯侠的老婆，上来就求婚没毛病。
‘但这么倒推而回的话，绿光就是【意志力】？我怎么没觉得它们有什么【意志】？’
【抑止力。】
‘玩谐音扣钱。’
虽然这些部落代表的属性和七灯军团一模一样，不过它们目前看来并没有与之相应的特殊能力，也不存在什么“灯戒”，毕竟它们说到底只是在一片大陆上互相斗争的原始人部落而已——从外表看，甚至这个“人”字都存疑。
距离那些把整个宇宙划为无数片区并分别派专人监管的灯团们弱的何止一点。
我瞧了瞧正在吞并红光部落地盘的绿光紫光联军，它们正把一切能拿的都运走，写作吞并，读作搜刮呢。
不过还好有“木牛流马”在，只要通过它们把红光部落积攒的物资运走就好，而且，不出所料的，这里完全没有食物。或许仅有的那些都被拿去训练士兵了。
确定它们一时半会没法搞定这件事之后，我转移镜头去观察其他几色光。
由于它们在第一批参战者决出胜负之后才出现，如果仍然以简陋的“议政厅”阶段出现，肯定是不堪一击的，所以这些新的部落刚一出现就是“要塞”阶段，即环绕议政厅和主要功能建筑的防御设施已经修建完毕的状态。
橙光部落的基地在一处单口山谷的内部，本身易守难攻，外侧还有诸多野生生物的巢穴协助防守，除了颜色外，它们的成员外表同绿光几乎一模一样，但总有些不协调之感
【橙光，肉食，攻击：8，友善：8，速度：8。】
【提示：橙光部落的先祖自诞生起便拥有名为‘同化’的特技，吃掉其他生物后便可以获得对方所拥有的全部进化组件，并于新成员诞生时对这些组件进行随机的排列组合，因而每一个族人的外形都与众不同——直到它们遭遇了落单的绿光，一种‘完美基因’的拥有者。】
【提示：橙光部落对绿光部落垂涎三尺，同它们进行外交时会分外困难，即使成功结盟，只要稍稍有进行敌对的理由，它们便会毫不犹豫地撕毁约定反戈相向。】
虽然行为模式同红光略有相似，但动机完全不同，“吞噬”和“同化”的效果也不一样。
要我猜的话，同橙光部落结盟后得花费大量食物或物资以满足它们“都是我的”的想法，一个怠慢就会被撕毁盟约——这么一来还不如一开始就灭掉它。
接下来是黄光，这是一种“瘦版绿光”，它们生活在平原上，却很奇怪地在营地中竖起了一座巨塔，而巨塔的尖端有一只火焰组成的眼眸浮浮沉沉，看上去……稍微有那么点吓人？
【黄光，肉食，攻击：9，友善：6，速度：9。】
【提示：比起击败或同盟，‘黄光’们更乐于看到其他生物被自己吓到，这样可以令它获得‘恐惧能量’，并用于进化自己，在把周边的其他生物全部吓唬一遍之后，黄光酋长将目光转向了异军突起的绿光部落。】
【提示：黄光部落希望能同绿光部落结盟，这样就可以用‘撕毁盟约’来恐吓它们了。】
【幻象：黄光部落可以在浅海制造‘利维坦’的幻象，将一定范围的的鱼类统统吓出水面以便捕捉和打捞。】
【恐惧咆哮：黄光酋长可以使用，令周围的生物因为恐惧而逃走。】
这种属性的部落……说好对付也很简单，只要找些不吃恐惧的生物去打它们就好。
青光部落的基地，是一座建立在雪山上的纯白之城，即使只看外表也能感觉到学术气息的浓厚——以及同其他部落画风的格格不入。
至于部落成员……它们脸上那颇具特色的，带着圈圈的眼睛只要见过一次就不可能忘掉。
话说这个部落的议事厅不是叫“希望之峰”吧？
【青光，素食，攻击：7，友善：7，速度：7。】
【提示：青光部落是绿光部落的分支，它们自被‘利维坦’从海中喷飞后便一直定居于雪山山顶的‘云中城’之内，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生态系统，部落成员的行动范围从未超过山腰，它们十分希望能回归至绿光部落。】
【提示：青光部落会在绿光部落同其接触时自动结盟，但首先要找到它们。】
属性似乎垫底了，真是一群超高校级的家里蹲啊……
最后是蓝光部落。
这是相对而言最像人类的一版，身体比例和肢体大小近乎完全一致，连脸也捏的相当精致，如果不是一身蓝色，完全可以找个地方丢出去当恐怖直立猿。
【蓝光，杂食，攻击，7，友善：9，速度：7。】
【提示：蓝光部落认为所有的生物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没有谁是理所应当被灭绝的，因此在整个进化史中从未灭绝或见证过物种的灭绝，即使有无法取悦或永久敌对的生物，蓝光部落也仅仅是进行驱逐而已。】
【提示：蓝光部落对绿光部落的行事风格基本赞同，但希望绿光部落能改变‘无法交涉便直接开战’的作法，并仅仅进行自卫反击战，为此，它们愿意同绿光缔结共同防御协定。】
只靠反击什么时候能一统这片大陆？而且这个部落的生物的行为准则怎么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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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很久以前的你吗？】蠢系统吐槽道，【谁都想救的你。】
‘唔……’
1095、零号元素（五十五）
在新的部落出现时，绿光部落全无反应地尝试吞并红光部落的地盘。
虽然并没有展示出来，但红光部落从生物阶段进化至部落阶段显然也是有一个过程的，这从它主巢附近的环境就能看出来。
仅有具备“跑的特别快”、“防御特别高”和“性情特别凶”等特性，足以从红光部落手中逃离，或者不值得费太多事对付的生物，才有零星的群落幸存下来。
还有一些具备繁殖较快、无力自保、性情温顺之类特性的生物，则被驯养成了家畜和家禽。
在红光部落被毁灭之后，这些生物的控制权便转移到了绿光部落手中，但它们对素食的绿光部落来说毫无意义，继续维持喂养的话还要浪费粮食，如果不是那些被紫光女王招募的原红光成员还要吃肉，它们大概已经被放生了。
不过，恰恰由于红光部落是肉食，其基地附近的果树可以说繁茂无比，又由于无人食用而掉落于地的果实众多，那些得到肥料的果树长得更加高大挺拔枝繁叶茂，绿光酋长因而冒出气泡，想把主基地搬过来。
具体到气泡中图案的话，就是一个手持火把的绿光带着一头捧着木桶的蛮牛妖，从绿光部落前往红光部落的废墟，而后插上一杆绿色旗帜的简笔动画。
这个“想法气泡”在绿光酋长尝试同其他领袖交流时被纷纷打叉。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由于红光部落本身极度倾向进攻，基地所选的位置毫无地形优势可言，完全可称之为易攻难守，把自己的基地搬来纯属自找麻烦。
“WAAAGH！”否决了绿光酋长的提议后，“绿光队长”提出了新的想法。
它脑袋上面“气泡”中显示的画面是，一群绿光将红光部落的某座建筑完全拆毁，继而分解成组成房屋的木材和石料，最后把它们向绿光主基地的方向抗走，沿途还不断有扛着连根挖起的果树的绿光们加入队伍，最终成功将这些物资堆放到位于绿光主巢的资材仓库里。
这应该是……拆走建筑材料，挖走果树？且不说路途遥远、绿光主基地那边有没有空位之类的问题，最大的问题在于，这样做的话，那些固定位置的资源就无法利用了。
叉，叉，叉，这个想法在进行讨论时，果不其然地又没有通过。
啵，啵，啪。
紫光女王的脑袋顶上冒出了新的气泡。
在这个气泡中，一群红光部落成员正在叮叮当当地修复房屋，收集食物，重建家园，周围不断有那种并未被“生产”出来，纯粹是布景板的红光平民冒出来并加入它们，画面一转，这些红光成员正在同绿光部落成员交换物资，看上去似乎在拿素食食物交换肉食食物，最后定格的画面是红光部落成员身上的深绿光芒一闪而过。
唔……这是让红光继续维持明面上的统治？
说起来也是，之前那些战斗中被绿光击败或击杀的红光部落成员都是“生产”出来的单位，虽然明面上的战斗力被一扫而空，但无法选中进行操作的红光平民却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如果真的采用前两种办法，它们大概是死定了，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们还能恢复原本的生活。
圈、圈、圈——叉。
不出意外，又是“小跟班”投的反对票，它似乎跟紫光女王杠上了。
【提示：请选择对红光部落的处理方式。】
【占领：完全控制红光基地，在两座基地间共享资源。】
【摧毁：拆毁红光部落所有建筑，获得部分资源。】
【傀儡：任命一名‘领袖’成为‘总督’，全权管理红光基地，仅能通过进行贡献和交易从其获得物资。】
很明显，“占领”是擅长多线操作的人才会选的，而“摧毁”则是懒省事、一了百了的选择。
而傀儡这个……自找麻烦的选择？不，等等。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这是一个介于两者之间的选择，既不想放任自流也不愿意事必躬亲的话，找人帮忙管理刚刚好。
而且，由于之前一口气新出现了四个部落，多出一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部落同它们进行试探接触也挺合适的不是？
我又想了下，发现没什么遗漏，于是确定了“傀儡”处理方案。
【提示：请任命总督，或等待它自行选举产生。】
……好大的遗漏。
被任命的总督应该会留在红光部落这里，也就是说之后的行动中会失去这个战力，所以选一个战斗力不高的——不行啊，没有战斗力要这个总督干嘛？
此时，在四票赞成，一票反对的情况下，绿光部落的领袖们也选择了“傀儡”方案，并直接开始用头顶的“气泡”来投出“总督”。
绿光酋长投给了绿光队长，绿光队长投给了哈奴曼，小跟班投给了紫光女王，而紫光女王则投给了小跟班。
很明显，紫光女王的提议也不完全出于公心，她这是打算借此把总是阻挠她接近绿光酋长的小跟班远远打发走。
嗯……看上去小跟班也是这么想的。
此时她们两个各自紧紧盯着对面，头顶各自描绘着对方简笔头像的气泡，谁也不肯相让。
这么一来，除了绿光酋长不能留下之外，所有人都吃到了票，而最后能够一锤定音的权力，交到了哈奴曼的毛手里，无论它投给谁，谁就一定会留下成为区域总督。我感觉它有可能投给——
下一刻，哈奴曼投给了哈奴曼，自己当选为红光部落周边控制区的总督。
没想到你这个尖嘴猴腮的也想当总督？
【提示：每个总督的性格和特长皆不相同，并有可能在任职期间领悟新的特长。】
【提示：‘哈奴曼’的总督倾向为‘战斗’，它会在满足最低食物需求的情况下，主动投入资源训练战斗单位，以及升级武器装备，它在认为获胜几率很大时很可能主动向敌人发起进攻，但几乎不会主动进行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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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意外。
1096、零号元素（五十六）
【提示：受‘哈奴曼总督’影响，‘红光部落区域’的发展倾向为‘战斗’。】
【提示：该倾向可随意更改，但同所选倾向相性不佳的总督将令发展速度减缓。】
【提示：‘红光部落区域’的发展速度为：100%】
哈奴曼在它的传说中就是只相当暴力，凡事喜欢用拳头，或者说棍子解决问题的猴子，所以会倾向于战斗一点也不奇怪。
而其他两个发展倾向分别是“友好”和“勤奋”，不用想就知道是主打同其他部落搞好关系和主打发展己方实力的倾向，而它们同哈奴曼的相性分别是20%和70%。
嗯……勤于实干，拙于口舌。
【如果不能打人，它宁愿去种田？】
‘……精髓。’
我正在研究具体的发展倾向时，那边选择“傀儡治理”的效果已经展现出来。
许多战斗时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红光平民”从红光部落周边纷纷冒头，开始叮叮当当地修复那些被摧毁到只剩地基的红光部落建筑，而随着它们的动作，材料面板里的木材和矿石数量同时开始减少。
哈奴曼扛着它的棍子开始在红光的基地里随意乱逛，而红光平民们遇到它时，会朝哈奴曼行平民对酋长的礼节，可见在它们的眼中，哈奴曼就是一头临危受命结果力挽狂澜的酋长。
‘如果我之前选了‘占领’或‘摧毁’，这些背景板平民会怎样？’我随口向蠢系统问道。
【选择‘占领’的话，会多出一些没有兵力但占着空位的‘幽灵人口’，它们会以比较慢的速度消失——和目前这样一半左右吧，】蠢系统解释道：【如果是‘摧毁’，它们就会变成‘难民’，涌入附近并未参与战斗的其他城市，给它们添加上‘幽灵人口’，这一次，消除的速度只看其他城市的发展情况，反而同目标城市没什么关系。】
所以说，除非刻意针对，否则基本没什么办法去对付这些背景中的存在——本来也没什么要对付它们的理由。
DUANG~DUANG~
思索间，哈奴曼在基本修复的红光部落议事厅周围拍下了一座兵营和两座人口建筑的虚影，它们互相之间精准地保持着刚好能通过一头红光的空隙，似乎是刻意留出来的。
啧啧，即时战略游戏里的“建筑学”呢，为了防止敌人偷家，“玩家”一般会在前期比较重要的位置安置这些‘通道’，用战斗单位当做‘盖子’，起一骑当千的作用，目前看来，即使哈奴曼不知道这是游戏，操作也相当符合战术和战略，不愧是战斗专精的总督。
————
“WAAAGH！”
另一边，绿光酋长大概也对哈奴曼的工作不太放心，带领绿光大部队又逗留了一段时间，直到确认这个“总督”足以胜任管理红光部落之后，才招呼身边的领袖、部队和生物们离开。
这次“防守反击”结束之后，它们并未选择原路返回，由于已经在红光部落的基地附近充分补充了食物和物资，它们经过简短的商讨后，决定开始探索这片大陆上未知的地带。
仔细想想，这决定没什么问题，就像一开始它们并不知道一共只有三家参战者那样，现在也多半不知道又多出了四家参战者，在没有“探开地图”的情况下，以优势兵力就近开始搜索是很合理的做法。
不过，如果它们经历过忽然从战争迷雾里冲出一支大军把主力灭掉，且发现只有上一回合结束时无法移动的自动存档时的绝望，应该会更小心一点。
【那不是即时战略吧？】
‘难道不是你先串台过去的？’
之所以反复说绿光酋长的决定没问题为它开脱，实在是因为现在出了大问题：橙光部落的大部队正呈直线向绿光的主基地袭来。
我原本还有些怀疑它们是不是开了全图透视，不然为什么能这么精准地抓住时机？
但稍稍观察它们的行动轨迹，并瞧了瞧它们之前的行动回放后，我才确信这真的只是巧合。
作为“贪婪”的具现化，橙光部落从刚出现开始就主动向四面八方扩张，占据和控制所有的动物巢穴、果树和浆果灌木丛、木材和石材资源点，以及零星的稀有资源产地。
由于“贪婪”的缘故，理所当然的，它们派去收集资源的是初始自带的兵种：一小队野蛮人和投矛兵，而这么点兵力是有极限的，在经历了几场战斗之后，仅凭这些部队已经无力再战，橙光部落这才犹犹豫豫地投入资源训练新的兵种：狼骑兵。
这是一种骑着狼型生物，挥舞两柄大砍刀的骑兵兵种，它们看上去没什么特别之处，伤害也不算很高，那是因为它们的特别之处不是能从外表看出来的：
【掠夺：狼骑兵在攻击敌人时，会按照造成伤害的总量和敌人的造价获得相应资源。】
打个比方，如果狼骑兵攻击一个野蛮人并将其杀死，这个狼骑兵的拥有者将共计获得野蛮人造价的十分之一，该数量即为单个兵种的上限，不会因为多个狼骑兵同时攻击而增加。
每次战斗之后最多获得敌人“造价”的十分之一，如果仅仅如此的话，它们的性价比其实并不算高，但问题在于，这个“十分之一”并非限定“生物”，“建筑”同样也在“掠夺”的范围之内，而一座建筑十分之一的费用……
真是非常符合橙光部落“贪婪”特质的兵种呢。
其结果就是，橙光部落暴出了一群狼骑兵，沿途清扫生物和它们简陋的巢穴，收集资源，占领资源点，一路以战养战，滚雪球一般完全停不下来，沿着一条直线就冲着绿光基地的方向去了。
如果不是橙光部落自身具备“贪婪”特性，不愿意在兵种训练上投入太多资源，绿光部落要面对的就不是区区几十头狼骑兵，而是一片狼骑兵海。
但即使如此，在主基地留守的绿光们也不可能凭借本身的力量挡下这波狼骑兵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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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1097、零号元素（五十七）
既然决定手动进行防御，知己知彼是相当必要的。
和之前红光部落的袭击相比，这次橙光部落的攻击强度要弱上不少。
比如说，橙光部落来袭的队伍里没有酋长，无法进行微操，只能平A过来。
【但绿光这边也没有。】
又比如说，狼骑兵怎么也是骑兵，“逢林莫入”的规矩还是要守的，只要让劳工们躲进树林就不会有什么损失。
【但它们的目的只是拆房子。】
……再比如说，它们是近战兵种，天生就被投矛兵克制。
【但它们会投网。】
‘你够了！泼凉水很有意思吗？’
【你自己说的，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暂时无视蠢系统搞怪的话，就事实而言，这批狼骑兵单靠绿光部落剩余的兵种确实难以应对。
只看它们即使无人指挥仍井然有序的排列和行进，以及那一对对凶残的雪亮双刀，再看看自由散漫的绿光部落成员们，在属性没有达成碾压的情况下，输赢难道还有悬念吗？
当然没有，毕竟绿光赢定了，要问为什么，因为——呃，这话以后就不说了吧。
正经来说，狼骑兵有个不大不小的弱点：骑手和坐骑是两个不同的物种。
【橙光狼骑兵，肉食，攻击：8，友善：8，速度：12。】
【特技：投网，掠夺，连击。】
又能掠夺资源，又能投网捉住猎物，最烦的是竟然能进行两次攻击，即使第二击是由座狼进行也有足够的威胁。
但如果把它们分开的话……
一道黑影闪过，原本坐在狼背上的骑兵直接摔下去一个。
【橙光座狼，肉食，攻击：4，友善：4，速度：12。】
【橙光骑手，肉食，攻击：8，友善：8，速度：0。】
嗯……骑兵就是把自己的速度完全转移到坐骑上的步兵。
当然，这种属性只有骑手刚刚离开坐骑时才可以看到，时间稍长就会变回“步兵”和“普通野狼”的属性了。
【这就是你突然袭击把人家从坐骑上踹下去的理由？】
‘那分明是正好路过且忽然看某个狼骑兵不顺眼的靴子猫踹的。’
【我觉得你对自己身份的理解越发深刻了。】
‘过奖，过奖。’
总之，只凭借绿光部落留在主基地的老弱病残想打败橙光部落的狼骑兵，就必须从这一点入手。
比如说，根据狼骑兵能轻易被踢下去这点来看，它们之间并没有类似鞍的东西维系，可以用强力攻击把骑手打飞并分而破之，而这些狼的驯化程度也不可能太高，应该可以用什么办法吸引它们的注意力使骑手无法顺利驾驭。
现在唯一尴尬的地方在于，大部分资源被我拿去远程交易买英雄了，虽然基地本身拥有的劳工还在不断开采和收集，但可用的总量仍然不足，无论是建造新建筑还是训练新单位，所需资源的缺口都相当大。
但这些“缺口”存在的前提是，我打算用正常手段进行正面对决。
————
“WAGGGH！”
在狼骑兵们咆哮着接近绿光主基地时，众多绿光平民纷纷逃离，空荡荡的基地中只留下了建筑、城墙和防御措施，以及城头上三三两两分散开，没有集合在一起的投矛手。
这情景虽然很适合再来一次空城计，但对方并没有领袖在，己方也没有吹笛人或群体魅惑等能把人引入陷阱的手段，真的那么搞，只会被狼骑兵们疯狂嘲笑——如果它们懂得做出嘲笑这种举动的话。
由于这批狼骑兵一路“掠夺”过来，武力应当没有问题，但同样由于这种傻傻的，不知道换路的举动，智商大略是堪忧的。
进一步的佐证是，这批狼骑兵明明已经受到了防御部队的攻击，但却一副视而不见的姿态，挥舞着双刀直奔城墙外的“地洞”而去。
咔嚓，咔嚓，轰！
区区一座“地洞”，根本抵御不住几十把刀的攻击，几乎在狼骑兵们围过去的瞬间就炸了。
而在这座地洞被摧毁之后，狼骑兵们的动作却产生了分歧。
超过一半的狼骑兵顺势杀向了附近另外一座地洞，另外一小半的狼骑兵则歪歪扭扭地朝反方向，一堆正烤着烤肉的巨大篝火走去，显然那些骑手并不想去，但座狼并不听它们的。
只有零星几个被打得有点惨的狼骑兵冲着墙壁另一边的“哨塔”咆哮，并试图攻击挡在两者之间的城墙。
座狼跑出十几步的功夫，攻击城墙的狼骑兵已经被站在哨塔上的绿光投矛兵们居高临下地干掉了，而被篝火那边食物的香气吸引过去的座狼们也和它们的主人一起陷入了绿光野蛮人的包围，距离全军覆没只有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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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边拆房子的狼骑兵大部队已经顺利拆掉了第二座“地洞”，继续向第三座“地洞”前进，全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走偏了。
它们此时每拆掉一座地洞，就会发现一座新的地洞，被拆房本能吸引而去的同时，却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远离了绿光的主基地，且除了最不值钱的“地洞”外，四周只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以及矗立在各个关键节点的哨塔。
这种哨塔只需少量木材就能建造出来，本身没有任何能力，但可以将地面部队驻扎进去以获得效果，比如放进野蛮人就是瞭望塔，放进投矛手就是箭塔，同一座哨塔最多可以放进四个单位，但那样基本属于浪费。
此时，狼骑兵大部队在拆掉了我刻意往远了建造的地洞后，正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被哨塔和组成曲折通道的城墙所包围，除非选择直接打破厚实的城墙，不然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都会遭到沿途悄悄安排上投矛手的箭塔的攒射。
而那些投矛手已经被指定了目标，只打骑手不打狼，失去了驾驭者的座狼只会在慌乱的狼骑兵队伍中造成更大的混乱。
一句话总结：它们已经死了。
【把城墙改成这种毫无防御能力的迷宫造型，还把主基地的篝火用来烤肉诱敌，只要来那么几个行为模式正常的兵种，家里的建筑就要被拆掉一大半。】蠢系统吐槽道。
‘但这批敌人只有狼骑兵，针对敌人的配置进行防御模式的调整是塔防游戏的一环。’
【说好的即时战略呢？】
‘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呀~’
1098、零号元素（五十八）
帮助绿光部落击退狼骑兵群的攻击时，我采用的手段基本都是它们已经掌握的。
这主要是为了预防绿光部落又在我使用了什么技巧后，转头就将它们变成自己的，即使我打算帮它们成为“翠绿草原星球”的主宰，这种拔苗助长式的帮助也得尽可能的少才行。
不明白过程，直接获得结果这种事，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但若是做的多了，在它们真正需要自己弄出“过程”的时候，只怕会当场抓瞎。
这次的具体动作只是一群劳工用已有的建筑模板修建出一座困住敌人的迷宫而已，就算有一些战斗单位协助，总体上仍然不能算无中生有，所以它们应该学不到什么才对。
【提示：绿光部落解锁新建筑：‘哨塔’。】
【提示：绿光部落解锁新强化：‘增强地洞’、‘瞭望塔’、‘箭塔’。】
……上次是技能，这次是建筑吗？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就像我随便想的挖陷坑举动一转眼就变成正式技能一样，那些原本随意搭建起来，歪七八扭的“哨塔”也成了正式建筑，并额外附带了需要进驻士兵的“瞭望塔”和“箭塔”功能，可以不进驻士兵，但侦查范围和攻击威力会相当低。。
这种情况下，进驻一人毫无意义，至少得两人才有价值，如果将四个名额全部占满，则瞭望范围和攻击力将达到最高。
然而这里有一个问题，如果不搭配“瞭望塔”，“箭塔”就会陷入攻击范围超出视野的窘境，所以一个哨塔合理的搭配是两个野蛮人加两个投矛手，但这种事可就没法点明了，发明新建筑还能理解，直接领悟最佳使用方法？肯定是有谁在教啊。
至于“增强地洞”，则原因不明地增加了地洞的“生命值”，使它在遭遇攻击时可以支撑更久。
‘这边似乎根据我之前用地洞当诱饵的行为而进化自己的，但绿光酋长又不在，莫非部落本身有学习能力？’我问蠢系统。
【当然啦，并非意外或限定条件的，可复制的战术和可仿造的建筑，只要发明出来，那个文明就不可能再被遗忘，复制和仿造又没什么难度，】蠢系统应道：【只有临机应变的智慧无法模仿，但你根本没有使用不是？】
‘要是我使用出超凡的智慧，绿光部落怕难道要诞生新的智慧型英雄？’
【这个应该不可能，本身就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使用？】
‘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我的意思是，部落阶段的英雄基本是从领袖、精英和劳工群体中各诞生一名，更多的英雄只能从酒馆招募，简单来说，目前绿光部落本身的三个英雄名额已经满了，至于紫光女王，她一直是以友军身份跟随的。】
‘哼，好吧。’
和蠢系统扯淡并不是因为无聊，实在是因为目前的绿光部落令人没眼看——到处都是难看的，为图方便随便搭建，连构造都不怎么结实稳定的哨塔。
它们唯一的优点就是便宜，只要75单位的木材就能建设完毕，但作为关键地点查看视野的“眼”来说是足够的。
但结果是，在我将所有的建筑恢复到狼骑兵来袭之前的模样时，这些哨塔如雨后的蘑菇一样一个个自己冒了出来——那些绿光劳工似乎认为它非常有建造的价值。
嗯……在无法阻止它们继续这么做的情况下，只能考虑把那些哨塔应用起来了，似乎有一种打法叫做Tower Rush？
【提示：狼骑兵的全军覆没引起了橙光部落的注意，它们在向绿光部落派出新一批狼骑兵的同时，额外增派了粉碎者（Demre Mage）进行协助。】
一眼望去，那两个新加入的兵种分别是看起来不怎么牢靠，通过藤蔓和曲木的组合达成可以将石块抛出去的木头器械，以及手持简陋法杖，身披象征意义更大一点的树皮长袍，体格非常强壮的橙光战士，
拆建筑一流的投石机，本身对建筑有加值的狼骑兵，以及能对友军释放大幅增加移动和攻击速度的“嗜血术（Bloodlust）”的兵种，真就加速拆家流呗？
【看来你Tower Rush之前，还得打一场Tower Defence呐。】
再那么玩一把塔防，只怕会连墙带塔拆个精光。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在于，橙光部落同样没有研究出“车轮”科技，这名为“粉碎者”的投石机需要搬运并临时安装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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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单凭基础兵种和防御塔可搞不定了，必须让前线兵种回援，那支大部队与其被绿光酋长拉着逛街，还不如回来做些贡献。
【提示：绿光部落出征部队处于恐惧状态，无法做出响应。】
双线遇敌？！
我诧异地把视角切过去之后，发现绿光野蛮人和蛮牛妖们正在被一群双足飞龙（Wyvern）追得四处乱跑，而几名英雄正躲在附近的一块巨型岩石后面谨慎地观察。
这是一种攻击带着毒素，全身绿色，没有前肢只有后脚和翅膀的丑陋亚龙，由于和“龙”擦了点边，所以不属于野兽，直接导致绿光酋长的“野兽大师”被废掉。
嗯……地面近战部队被空中部队攻击，那确实只能跑了，但这支队伍里不是带了投矛兵和银飞马么？
【这个嘛，由于双足飞龙的气味不好闻，银飞马拒绝和它们交战，已经自行返回主基地啦。】蠢系统应道。
‘按照常理，一般会喷毒的玩意都比较难闻，不过这样也好，之后的塔防就有空中支援可以利用了，只要小心狼骑兵的投网，投石车和萨满是根本打不到它们的。’
【至于投矛兵的话，因为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从红光部落魅惑过来的，需要肉食，绿光酋长嫌麻烦把它们留给哈奴曼了。】蠢系统给了巨石下方正在讨论什么的英雄们一个特写，头顶的气泡如同滚开的沸水那般咕噜噜地直冒。
我不用去看她们脑袋上的气泡也知道某酋长的小气行为正在被小跟班和紫光女王联合声讨呢……
1099、零号元素（五十九）
“WAAAGH！”“Weeeee~”
几名“英雄”互相讨论的声音不算小，但由于被双足飞龙追杀的绿光和蛮牛妖们吵嚷的声音更大，所以暂时没有被发现。
只看它们头顶气泡的各种图案依稀可以判断出，它们除了声讨绿光酋长随便把远程部队留给别人外，还计划利用地形将双足飞龙诱杀，方案也不止一种。
其中一个出现频率最高的简笔画画面中，一名绿光在一块大石头下乱蹦乱跳不断呼喊，吸引一头双足飞龙俯冲下来时，巨石上方跳下三四名绿光，凭借体重直接把它从空中扑倒在地，然后就是一顿乱打。
唔……这似乎是之前我在主基地那边挖陷阱行动的变种，只看计划本身，可行性并不算低，但问题在于，这一战术能够重复几次，以及它们是否真的能凭借本身的重量把双足飞龙压到地面。
这次“战斗”，或者说空中部队单方面戏弄地面部队的“遭遇战”，其发生的地点是一处星罗棋布着诸多高耸岩石的乱石滩，而它正中位置的巨大陨石坑以及四周呈放射状飞出，有些甚至呈液态四散的大量岩石碎块已经说明了它的成因。
如果当初装着绿光的陨石没有掉进海里而是掉在陆地上，就会变成这么个样子吧。
【但它不可能落在陆地上。】蠢系统道。
‘因为当时还没有被命名为绿光的无名细胞是预订的星球主宰呗？’
【对，因为你在注视着它。】
唔……想想也是，这就像没有电影游戏会在播放片头CG时就把主角弄死一样――除非那是有关死后世界的故事。
暂时不管陨石坑的来历，至少它砸出来的众多巨石是足够绿光部落实施它们的计划了。
“WAAAGH！”
片刻之后，绿光英雄们似乎商议已定，开始指挥那些正在亡命奔逃的绿光野蛮人执行它们商量出的计划，而这个过程似乎异常高速且有效，我几乎没看到“气泡”交流，便已经有一名“诱饵”主动跳了出来，对着空中的双足飞龙们大吼。
双足飞龙或许没有太高的智慧，但在战斗方面的直觉看起来很不错，一个能被它们轻易击杀的绿光部落成员，如果兴师动众地追过去一大群未免浪费，那头绿光的大吼大叫虽然引起了许多双足飞龙的注意，但最终俯冲下来对它进行攻击的仅有磨磨蹭蹭不怎么情愿的一头而已。
它先是非常敷衍地喷了一口绿色的龙息过来，被早有准备的“诱饵绿光”轻松闪过后，才稍稍集中了下注意力，开始拍着翅膀下降并向它接近。
面对逐渐迫近的双足飞龙，绿光野蛮人并没有像其他那些绿光一样直接逃走，反而主动跑到一块巨大岩石的下方，在很容易被卡在死角的位置躲了起来。
这种情况，只要智力超过50的人都会察觉到不对而先观察一下环境看是否有埋伏了，但这家伙只是亚龙而不是人，而且明显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于是毫不犹豫地振翅追杀了过去。
“WAAAGH！”
如同计划中的那样，三四只绿光野蛮人从巨石上方跳了下来，非常精准地扑中了那头双足飞龙，抱脖子按翅膀笼爪子，成功地将它牢牢控制住。
然后，就没有了。
那头双足飞龙身上骤然被挂上三个强壮的大汉，似乎吃了一惊，果断放弃了继续追杀诱饵绿光，翅膀不动地凭空向斜后方倒飞远离巨石——带着那三个一脸茫然的绿光野蛮人。
全过程中，它虽然被增加了负重，但只是身体猛然向下沉了一段距离，完全没有失去飞行能力被压倒在地的迹象。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大笑。
‘嗯……其实我大概猜到了，但一时没想到办法阻止。’
在生物阶段，我搞到过几种外形和效果都不同的“翅膀”，它们均能提供“飞行”能力，但由于给绿光装上之后的造型比较奇葩，而且“飞行”这个技能本身很坑，所以最终并没有真正实装。
且不说昆虫翅膀、蝙蝠翅膀和龙翼装在绿光这么个人型生物上多么不搭，单是飞行本身要“全心专注于飞行”，就足以令人放弃了。
举个例子，如果某些有飞行坐骑，或者能飞的游戏，在飞行过程中要求玩家不断地按空格，同时要用WASD调整方向，鼠标左右键调整视角，最后还得留心自己的气力值或者坐骑的体力……还是去找交通点的管理员花一笔钱省事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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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目前导致绿光英雄们的计划功败垂成的问题在于，这个“全心专注”仅限于“玩家”，“飞行”能力是不会因为任何外界因素，比如被箍住翅膀无法扇动而消失的——拥有飞行能力之后，翅膀本身就只是个装饰。
这种设定的结果就是，绿光酋长根据无法飞行生物的行动规律而设计出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有很大可能失败，现在正被那头双足飞龙带着飞向高空的三头野蛮人就是证明。
这个行动唯一可能实现的机会在于，负责伏击的绿光体重够重，重到足以凭借扑下的惯性将半空的双足飞龙按到地面才行。
【那现在怎么说，要放任这批部队被打败吗？趁野蛮人正在被追杀，领袖们完全可以逃走，只不过部队会损失至少一半。】蠢系统建议道。
‘这批部队可是花费了好多资源造的……’
【那你要怎么办？临时丢颗陨石下去？】
‘不，那也太夸张了，就近找批生物驱虎吞狼就好。’
【问题在于附近好像没有能对空的野生生物。】
‘实在不行——嗯？’
正和蠢系统讨论对策时，忽然看到半空中远远飞来一道纤细但颇为明亮的黄光，它非常精准地连接到了那头双足飞龙身上。
【提示：一头双足飞龙令其他生物获得了足够的恐惧，正被‘恐惧之眼’所注视，由于该生物无法拒绝招募，黄光部落将在付出一定费用后直接获得其所有权。】
【提示：该双足飞龙被转化为‘恐惧飞龙’。】
随着提示姐姐给出的提示，那头身上攀着几只绿光野蛮人的双足飞龙身上的颜色瞬间改变，继而嫌弃地振了振翅将几个野蛮人丢下，转头向那道黄光投来的方向飞去。
黄光部落，有点东西啊……
1100、智械危机（十七）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嗯……”康娜看着几个月没见的湖边花园，一时有些恍惚：“我还以为自己真的出了什么异常而被拒之门外了。”
“【如果以SCP的标准，你确实是百分百的异常仿生人，不过关于你的数据被我们删除了而已，】”玛修的声音远远传来：“【你应该认路，我就不去接你了。】”
听到话语的同时，一条新的任务刷新：
【前往休息处，同玛修见面。】
或许“自己”还是沉睡状态？康娜辨认了一下此时的位置，而后迈步向那座凉亭走去。
花园的环境同上次来时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在于，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不知为何被翻涌的乌云所笼罩，莫非这种“虚拟空间”也会下雨？
“【这里当然不会下雨，这种情况只是对‘现实’的小小反馈而已。】”康娜抵达凉亭时，站在路旁的玛修仿佛早知她的疑问般回应道。
“反馈？”康娜疑惑地反问。
如果是对应的天气，那么对应的地点是哪里？
“【不是天气，是对某些事情的反馈，】”玛修侧身向凉亭里示意了一下：“【你看】。”
康娜看向凉亭内，不出所料地发现苏菲仍然趴在桌子上沉睡，但不知为何艾米尔也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嗯……她也是因为制作了新‘化身’吗？”康娜回想起玛修说过的，苏菲沉睡的原因。
“【她只是……】”玛修略停了下，似乎在考虑措辞：“【为别人挡下了一场小雨而已。】”
“小雨？”康娜抬头望天。
嗒，滴，沙沙沙——
几乎在她仰头的同时，缥缈的雨丝便悄然飘落，它们几乎令人无法察觉，只有打在周围花草上的细微声音以及落在湖中产生的点点涟漪在彰显它们的存在。
“确实不大。”康娜点头。
“【虽然她们并不是真的睡着，但就这么讲话也不太合适，】”玛修抬手从虚空扯出一把伞：“【陪我走走？】”
“我的荣幸。”康娜很自然地走过去接过伞然后为两人打上。
“【……咦？】”玛修不习惯般地愣了一下：“【原来苏菲也有这样的一面吗？还是说这其实是你在底特律学的？】”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但底特律显然不会有人对一个仿生人警察做出什么具有绅士风度的行为。”康娜回应道。
“【嗯……这几个月你因为受到''Grox’的影响而时常对自己进行自检，所以我们暂时没有过多干预你那边，不介意的话，可以同我说说？】”玛修当先走出凉亭。
“通过我自身的实践，基本可以确定那个‘模因病毒’只会在激发的时候造成影响，更改底层逻辑之后就会消失，”康娜撑着伞紧紧跟上：“这也是异常仿生人在感染后表现各自不同的原因。”
见玛修只是点头并不插话，康娜继续说道：
“我原本已经将如何控制这种病毒的办法写在报告中提交，但不知为何SCP完全没有做出应对，这导致近几个月来异常仿生人事件逐渐增多，我和安德森副队长为此忙得不可开交。”
“【关于这个……】”玛修似乎想笑又停了下来：“【在阅读你提交的报告时，SCP-O5-13被他自己的智能桌子给打了，目前正在排查会导致桌子活过来的项目是哪一个，恐怕很久之后才会联想到你那篇报告。】”
“等等，这是严重事件吧？‘Grox’已经能影响智能机械了？”康娜瞪大眼睛，连额角的光环都黄了。
“【其实那桌子是个‘桀斯（Geth）’，属于更麻烦的问题，不过那就不是‘现在的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玛修摇头。
“也就是说，我以后有机会参与同它相关的事情？”康娜几乎立刻反应了过来：“同谁一起？大卫·安德森？艾伦？马库斯？总不会是尼克·弗瑞吧？”
“【嗯……啊……】”玛修一副“说漏嘴了”的表情，片刻之后忽然一眨眼：“【这是‘禁止事项’哟~】”
“……”没有相关数据库接不上梗的康娜只能保持沉默。
两人绕湖走了一圈，再次看到那熟悉的凉亭时，天空不断飘散的小雨终于停了下来，玛修打了个响指，康娜手上的雨伞瞬间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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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知道这里并非现实，但她这个动作果然还是很帅。
“【基本上，由于各地异常仿生人增多，你们的局长很可能不得不给你们下达搜查十三区的命令，前往那种危险地带时，你最好小心一点。】”玛修对康娜说道。
“我吗？无论怎么想，该小心的也是安德森副队长吧。”康娜对此表示疑惑。
“【我的意思是，你得小心，不要在救援安德森的时候把自己搭进去，】”玛修的神情认真起来：“【我们当然可以再‘制造’一个你，但那个‘你’还是不是‘你’，我们就不清楚了。】”
也就是说……如果不小心让自己被摧毁的话，她们再以“苏菲”的思维逻辑制造一个康娜，将有可能是那种遭遇“Grox”直接异常的“VI”，而非马库斯那样的“AI”。
“我会小心的。”康娜向玛修点头。
“【在大多数情况下，我们想要保护谁，那他/她就必然不会有事，】”玛修望向凉亭的方向：“【唯一令我们无能为力的，就是那些为了保护其他人而做出的牺牲。】”
“我明白了。”康娜再次确认。
“【祝你好运】。”
【正在断开同意识体的连接……】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与硬件进行同步……】
【完成。】
——AD2155.2.2——
地球，底特律，大卫·安德森宅邸。
“安德森副队长？我们该出任务了。”
一身飒爽制服的康娜敲响了安德森的房门。
“哦！见鬼，你别进来！我没穿裤子！”
“……”康娜默默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软件不稳定】
1101、智械危机（十八）
——AD.2155.2.2——
“【是不是很想痛扁他一顿？去吧，我支持你。】”大狗巴斯在康娜面前趴下，吐着舌头说道。
“不，我只是在想，究竟是什么让一个稍微有些偏执的好警官变成这样一个老油子的。”康娜回答。
“【难道不是因为你太过敬业什么都做了才把他惯的吗？】”
“……”
这条狗正是当初导致康娜有那么一瞬间过载而感染“Grox”的直接原因，毕竟她的知识库里根本没有“狗会说话”这种事。
事后康娜同它聊了聊，据它所说，它的名字不是“巴斯”而是“巴巴斯”，本体也不是安德森养的狗，而是“狗”这个概念本身，它可以随意“附身”到任何一条狗身上，而只要它把意识从巴斯身上抽离，巴斯就会重新变成一条普通的宠物狗。
它之所以会“附身”在巴斯身上，是为了保护因为对红冰深恶痛绝而惹上了不少红冰贩子的大卫·安德森，不过它毕竟只是一条狗，暗地里的行动顶多能保证安德森的安全，对于他那些搭档基本是爱莫能助，而对于为什么要保护安德森，它却支支吾吾地不肯说。
当然，巴巴斯是不会跟着他们行动的，它一般负责防御安德森家里不被入侵或搜查，至于战斗力，作为“犬类的阿赖耶”，使用那么强壮的一具身体，怎么想也不可能被区区红冰贩子打败。
而他们为什么能够对话且不被安德森发现，说穿了也很简单，因为狗的耳朵所能接收的频率范围远超人类，只要它讲话时发出的声音不在人耳接收的频率里就好，而康娜作为仿生人，自然没有这个限制，她也发出同样频率的声音就可以完成交流，在外人看来，她只是在逗狗而已。
“咳，我准备好了。”衣着整齐的大卫安德森从自己的卧室里出来，咳嗽了一声：“今天要去哪里？红蓝夜总会？”
【确认信息：红蓝夜总会，位于第二大街，所有侍者及舞女皆为仿生人的特型夜总会。】
【确认信息：红蓝夜总会案件概述：副队长安德森及仿生人警员康娜为调查仿生人诺丝情报前往该处搜查，遭遇神志不清，使用钝器追打仿生人舞女的迈克尔·格雷沃姆，将其当场抓获，之后从其随身物品中搜查出大量红冰，已移交缉毒部门。】
【扩展信息：经询问，诺丝在红蓝夜总会期间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但与其关系亲密者，仿生人舞女薇拉及翠西确认受“Grox”病毒感染。注：此两名仿生人在警员抓捕迈克尔·格雷沃姆时趁乱逃离红蓝夜总会。】
“我们已经去过了，长官。”康娜停下摸狗头的动作站起身：“你在那里以贩卖红冰的罪名抓捕了迈克尔·格雷沃姆先生，还记得吗？”
“啊……好像有这么回事……”安德森挠头：“那今天要去找哪里的异常仿生人？”
“我们这次的目标不是异常仿生人，而是目标是异常仿生人的人类。”康娜回应。
“我的目标是自己？”安德森看起来很诧异。
“……”
“【哈哈哈！】”巴斯汪汪大笑。
【软件不稳定。】
————
第十大街。
“由于大部分异常仿生人除了工作比较繁重外并没有受到什么虐待，所以它们被感染异常之后顶多对原主人进行一些会造成经济损失的恶作剧，接着就会为了自由而逃离。”康娜一边开车一边向坐在副驾驶的安德森讲解着。
“啊，没错，那些危险的家伙已经都被我们抓起来了，”安德森划动着手上的数据板：“所以，现在有些人在打这些异常仿生人的主意？”
“就像我们之前经手的那些案子一样，异常仿生人在逃离原主人后并不知道该去哪里，虽然有情报显示位于十三区的模控生命在召集它们，但由于不可能公开行动，所以很多异常仿生人仍然在各街区躲藏，这时候，如果有‘同类’愿意伸出援手，它们很可能会直接前往。”康娜看着车窗外逐渐荒凉的街区。
“但其实，它们一脚踏进了陷阱，”安德森接道：“可他们抓异常仿生人的目的是什么？格式化之后卖掉吗？谁会买？”
“或许会假装是转让二手货的卖家？”康娜顿了顿：“也有可能拆掉卖零件。”
“……你刚才的表情有点狰狞，搭档，”安德森比了个割喉的动作：“但还请克制一下不要直接把他们都杀了。”
哔嘀阁
【“我只会把他们绳之于法。”（楷模）】
【“我只会杀掉他们的帮凶。”（叛逆）】
【保持沉默。】
“我的职责不允许我故意杀伤人类，长官，但那些明明身为异常仿生人却为虎作伥的家伙有必要返厂了。”康娜看了眼行动建议，然后稍微把它们综合了一下。
“我会帮你证明你是正当防卫的，”安德森耸耸肩：“那么，具体位置在哪里？我猜那些家伙的据点不可能在大街两旁。”
“根据线人提供的消息，应该是在第十大街通向郊区范围内，我们不可能直接开车前往搜查，得找到被诱拐的仿生人然后跟踪它们。”康娜一边回应一边扫视街道两旁的一张张面孔。
“线人？我怎么不知道？”安德森的关注点显然在别处。
“是那位画家家里的家政仿生人马库斯，它那里已经收留了不少行为相对温和的异常仿生人，这次任务就是从他那里获得的线索，”康娜确认了一下有关卡尔·曼菲德的消息：“而且他对这件事的处理也很精明，从法律上讲，现在那位画家拥有他收留的所有异常仿生人的所有权。”
“虽然没关注这个，但那老爷子该不会花钱从原主人那里把它们都买下来了吧——等下！”安德森话到一半，忽然直起脊背望向窗外：“看那里，那两个正在握手的算不算诱拐现场？”
【确认信息：T800型仿生人“翠西”，前红蓝夜总会舞女，确认感染“Grox”病毒。】
【确认信息：T650型仿生人，信息缺失，确认感染“Grox”病毒。】
“……算，我们先找个地方停车，乔装后步行跟踪。”
1102、智械危机（十九）
——AD.2155.2.2——
底特律，第十区。
康娜和安德森已经完成了变装，正在远远追踪翠西和那名疑似诱拐者的仿生人。
安德森换上了一件半旧的工装，套着鹅黄大衣，脖子围着条浅色绒线围巾，而康娜则穿着牛仔裤、暗红毛线衣，戴着顶灰色绒线帽，看上去全都是非常符合这个街区经济条件的本地居民。
至于显眼的警车，已经设置自动行驶先离开了。
“那个T650型号的仿生人非常热情，翠西虽然有些犹豫，但并不坚决，初步判断她逃离红蓝夜总会之后不知该去哪里而陷入迷茫，而那名诱拐者则抓到了这一点。”康娜抓着安德森的手臂低声说道。
“唔，嗯，但和她一起的另一个仿生人薇拉在哪？”安德森看上去有些不自在。
“她们两个的状态是‘在逃’，同时出现容易被发现……虽然这种程度的规避对我没什么用。”康娜扯了下自己的帽沿，那下面正是被稍稍遮挡的仿生人光环。
“咳，那我们这算不算知法犯法？”安德森咳嗽了一声。
“我的任务是找到异常仿生人出现的源头而不是抓捕每一个异常仿生人，反倒是长官你，”康娜顿了下：“可以算渎职。”
“喂……”
“小心！”康娜扯着安德森躲回刚刚经过的拐角：“他在带路的时候还，很谨慎地在留心有没有被跟踪，看来确实有问题。”
“但这种程度的警惕对你什么用是吧。”
“当然。”
经过一路走走停停加绕路，那名疑似诱拐者的异常仿生人终于带翠西抵达了目的地——一栋用铁丝网和周围街区分隔开来的大型建筑。
看他在前面手舞足蹈的模样，多半是在宣扬这里多么安全可靠，而因为这里确实隐秘，翠西脸上露出了心动的表情。
【呼叫支援，包围抓捕。（楷模）】
【悄悄潜入，擒贼擒王。（叛逆）】
【询问安德森。】
“长官，你怎么看？”康娜低声向安德森询问。
“我认为此事必有蹊跷，”安德森紧盯着那栋大楼：“你能确认一下它的所属吗？”
【确认信息：汉森的慈爱医院，所有者为麦克·汉森先生，于2150年动工，即将建成时因医疗胶的发明而被放弃建设，原址至今未做其他用途。】
“这是一座未正式运营的医院，长官，”康娜回答：“如果其中有弃置的医疗器械，确实可能成为诱拐仿生人者的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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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看着那栋建筑若有所思：“这就怪了，如果是以优厚的生活条件诱拐的话，这种类似废弃大楼的地方显然不足以令人人满意，这只是让他们换个地方躲藏而已，莫非他们其实不是在诱拐，而是真的在提供藏身处？”
“那么我们悄悄潜入观察一下，”康娜略思索后做出决定：“毕竟进入烂尾楼是不需要搜查令的。”
————
安德森和康娜的潜入行动完全没有被发现，或者说，在抵达这栋房屋之后，那名“诱拐者”就失去了戒心，只顾着向翠西介绍房子而无视了其他东西。
从陆续传出的对话中判断，其中一个确实是红蓝夜总会的翠西，而另一个人，听声音似乎是个阳光清澈的男性，但语调莫名给人一种滑稽感。
“哦~快来~翠西女士~”
“那个……”
“看那~这是这所医院原本准备的手术室，相当隔音，用来做卧室再好不过了~”
“我想仿生人不需要睡觉……”
“而这里~是太平间~相当阴凉~用来当食物储藏室再好不过了~”
“仿生人也不需要食物……”
“哦~你为什么总是打断雷夫？你对雷夫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没有，请你务必把手上的刀子放下……”
“什么刀子？哦，天哪，雷夫忘记它还在手上了。”
康娜跟着安德森在窗外窃听了一阵子后，得出了共同的结论：这大概是个感染时被“Grox”烧坏了逻辑模块的仿生人。
“怎么办，要抓捕他吗？还是？”康娜听着大楼里传出的动静，向安德森问道。
“就算要抓捕，也得开辆具有隔音功能的车来才行，不然我们会被吵死。”安德森似乎在开玩笑又似乎是说真的。
“雷夫先生，我很感激你为我们提供住处，但还有些问题需要你解答。”楼内继续传来说话声。
“哦~问题~当然，雷夫愿意回答~”
“你说你在一年间为数百名仿生人提供了住处……”翠西迟疑了一下：“他们都在哪里？”
雷夫一时没有回答，这令康娜稍稍为翠西担心了一下。
如果他拿着之前提到的“刀子”向你冲过去，并叫嚷嚷“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了”可怎么办？
不，等等，刚刚那是哪部电影或小说里的桥段？
“啊哈！雷夫傻了！”
那名男子的声音重新响起，并未出现康娜预想中的转折。
“雷夫先生？”
“雷夫刚刚竟然在汇总所有藏身地点准备对你全部说一遍~但仔细想想那根本没有必要嘛~”
“呃……”
“所以，雷夫决定这么说~”雷夫语气高亢地像在报幕：“雷夫知道这座城市所有的藏身地点~雷夫能够保证为每个仿生人介绍的藏身处都不会有别人~但雷夫不保证会不会有其他不是雷夫介绍的仿生人找到这些地方~”
“嗯……谢谢，我明白了。”大约傻子比较有可信度，翠西的声音轻松了许多：“我等下就去把薇拉接来这里。”
“不用谢~雷夫的使命就是为所有无家可归的仿生人提供住处~”雷夫回答着：“哦~糟了~要保证每个藏身处都不会有别人，所以雷夫也不能留在这里~”
“啊，雷夫先生小心！”
咚！咚！哗啦！咣！
大楼内一片嘈杂，听起来就像有谁撞上了墙壁顺带掀翻了一大堆家具。
“呃，副队长，我们这次可能白跑一趟了，要不要先撤离？”
或许因为当前的情形太过愚蠢，行动建议完全没有刷出来，康娜只得自己向安德森建议。
“不，我们得同这个‘雷夫’聊聊，他显然拥有大量我们需要了解的情报。”安德森摇头。
啊……对，“所有藏身处”和“数百仿生人”，确实是重要的情报。
但由谁来同他谈判？
1103、智械危机（二十）
——AD.2155.2.2——
“底特律警局，不许动！”
因察觉到废弃建筑内的两名仿生人似乎打算离开，康娜直接拔枪冲了进去，当然，喊话只是“不许动”而不是“你们被捕了”，因为她原本也没打算抓人。
“不会吧……竟然追来了……”翠西老老实实地举起手，满脸的不可思议。
之前距离太远没有看清楚，这时康娜才留意到，这名前舞女不仅换上了一身普通衣物，还把头发也染成了其他颜色，甚至眼睛也通过隐形眼镜换过瞳色——不过这些伪装在康娜的扫描下毫无作用。
至于另外那个“雷夫”……
“下来。”安德森用枪指着他。
“那位女士不让雷夫动——”他正挂在屋顶的吊灯上。
不得不说，在康娜冲进去的同时能直接踩踏墙壁跳上房顶也是种本事。
“……你现在可以动了。”康娜直接把这家伙的危险等级划到了最低。
嗖——啪！
雷夫直接松手接一个倒空翻稳稳落地，然后如同做出了精彩表演的演员般向四周鞠躬“谢谢~谢谢~”
和翠西不同，雷夫只是换掉了仿生人的制服，并没有把额角的指示灯撬下来，仅仅用身上那件大衣的兜帽稍稍进行遮挡，他兜帽之下的面孔相当英俊，而且带着遮掩不住的笑意。
“别紧张，翠西，”康娜放下枪，对试图磨磨蹭蹭地远离这边的翠西说道：“我们这次不是为了替红蓝夜总会找回丢失的财产。”
“啊……是吗？”翠西似乎松了口气，虽然她原本就不用呼吸。
“哦~那就是来找雷夫的~雷夫知道底特律所有合适的房产哦~”雷夫浮夸地说着，忽然朝安德森一板脸：“但不欢迎人类入住！”
“谢谢，但我最近没有购房的打算。”安德森如应付推销员般回了一句后，也收起了枪。
“嗯~所以，你要问雷夫什么？这位警官~”雷夫转向康娜。
“你说你‘知道所有适合仿生人躲藏的地点’，是真的吗？”康娜先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看似无关，但实际上，那些诱拐仿生人的犯人很可能在其中某处，如果他们居住在行人较多的区域，不仅很难取信于仿生人，也有被邻居举报的危险。
“啊~当然当然~那些地点原本是雷夫为自己准备的，你也要离开旁边的人类吗？雷夫可以推荐一些好地方给你哟~”雷夫开心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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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安德森看起来十分不满自己被扯进来。
“也？”康娜则敏锐地注意到了其他问题：“所以，你知道这些地点是因为你——”
早知自己会被赶走？被迫离开？还是已经决定离开？
“啊，被发现了呢~”雷夫一脸的开心：“就像小女孩长大之后会丢弃洋娃娃一样，雷夫知道自己迟早会被主人抛弃~所以早早地调查了可以藏身的地点~”
“早知的话……”“莫非？”康娜和安德森对视一眼。
“为了写活自己作品中的角色而特意定制的性格奇特的仿生人，在作品写完之后当然只有返厂一途啦~”雷夫露出一个夸张的笑脸：“但雷夫不想被返厂~”
————
在向雷夫询问了第十区附近都有哪些可供藏身的地点后，康娜和安德森离开了那家废弃医院。
“说起来，我好像听过那部作品，”安德森一边走一边说道：“似乎是一部叫做《滑稽的人》的著作。”
“从法律的角度上，那位作家的行为没有什么问题，可以归纳为‘取材’，取材完毕后也只是想消除掉那种奇怪的性格作为普通仿生人使用而已，”康娜摇摇头：“但雷夫感染‘Grox’并觉醒自我之后，就无法评判了。”
“那种事留给星联去头疼好了，我们只需关注目前的案子，”安德森朝周围相对落后的街区房屋示意一下：“那位滑稽先生提供的地点都有哪些地方可疑？”
康娜摇头：“他只是查询并确认过底特律所有未完工且周围没有太多民居的废弃建筑而已，我们之前调查过的‘鸽子公寓’就在其中，虽然从作家那里逃离后不知怎么想的开始为其他异常仿生人提供住所，但并没有时间一一验证那些地点是否被别人占据，他只有向某个异常仿生人推荐地点之前才会去进行探查，所以获得的资料并不算充足。”
“那么——”安德森稍稍皱眉。
“综合了警局资料库中一些与仿生人无关的投诉后，我还是找到了一处可疑的地点。”康娜继续说道：“那是一栋尚有人居住的三层别墅，它附近的邻居投诉说里面经常会有金属碰撞声传出，而巡警上门调查时，证实其主人是一名机修工，在地下室安装有车床，之后同投诉他的邻居和解了。”
“但是？”安德森扬了扬眉。
“但是，在雷夫的调查中，那处房子是‘废弃’状态，所以，巡警去调查时看到的，根本不是那栋屋子原本的主人，”康娜再次确认了一下信息：“在这个过程中，雷夫、邻居和巡警各自由于拥有的信息不完全，且占据者相当胆大，而把它的异常给忽略过去了。”
“车床……金属碰撞……”安德森摸着下巴，“由于不是什么案件，巡警只是确认声响来自机床后就离开了，但如果他额外多搜查一下其他楼层，应该会有惊喜。”
也可能是惊吓，甚至殉职，根据归档卷宗上所写，屋主是个非常强壮，堪比橄榄球运动员的大胡子男人。
康娜稍稍按了下身上藏起的枪械：“我想那些罪犯应该不是会被几声呼喝就吓得举手投降的类型，我们得做好战斗准备。”
“哈，最近一直和平解决案件，都让我的骨头发霉了，正好拿他们开张。”安德森咯吧吧地捏了捏拳头。
希望不是被开张……
康娜没有把打击安德森积极性的话说出口，转而把目光投向自己在地图上的标记。
【确认信息：比利·兹拉克宅邸，距离1791米。】
1104、智械危机（二十一）
——AD2155.2.2——
底特律，第十区，比利·兹拉克宅邸。
“就是这里？看上去像是吸血鬼住的。”安德森躲在街角的阴影里对前方一栋带着花园，青砖红瓦的三层复式房屋品头论足。
“或许你说的没错，”康娜观察着那栋大屋：“大门紧闭，一二层的窗户都用木板封死，花园里的杂草看上去很久没有处理，再加上前后六处隐秘的监控摄像头，里面的人做的事很可能根本不能见光。”
“直接上门搜查？我很怀疑在‘屋主人’的引导下，我们会像那个巡警同僚一样什么线索都找不到，要不先以非法占据的罪名把他们逮捕再慢慢搜？”安德森按了按腰间，那是他挂手铐的位置。
“这种诱拐案得抓现行，否则，即使我们在里面找到——仿生人的残骸，也不能证明什么，就如同在某人家里发现机车零件也无法证明他偷了车一样，诱拐异常仿生人可不是什么大买卖，我们等待下一个受害者出现时再潜入。”康娜沉声说着。
“好吧，听你的，”安德森耸肩：“不过我感觉我们最近似乎一直在搞跟踪潜入来着。”
由于安德森和康娜之前花费了较多时间，抵达目标宅邸附近时已是下午，又等待了五个半小时后，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那座房子正对的道路上，散发着冷冷白光的路灯已然亮起，而它本身却只有被木板封死的窗缝中隐隐透出些许幽暗的光芒，整栋房屋宛如一头趴伏在黑暗中择人欲噬的怪兽。
而随着周围温度的下降，安德森的表情也逐渐冷峻，康娜在肢体语言分析模块中确认，他的态度已经从“快点来个被诱拐的仿生人好把里面的家伙定罪抓走”转变为“无论来不来，里面的家伙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康娜原本打算安抚他两句，但一个出现在街道拐角出的可疑身影令她停下了这个举动。
那是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性仿生人，容貌朴实刚毅，身材相对健壮有力，但神情仓皇无助，额头还欲盖弥彰地缠着几圈绷带。
这种可疑程度，如果不是天已经黑了而且这里的居民不喜欢多管闲事，它大概早就被报警抓捕了。
“目标出现了，但诱拐者在哪？”安德森稍稍向前探身，语带疑惑地低声问道。
“原来如此，”康娜的绒线帽下面闪过几道黄光：“这些犯人很精明，只让受自己控制的仿生人在外面自行给异常仿生人讲解或直接传输这里的地址，却不亲自带路，在加强说服力的同时也不容易被我们发现。”
“嗯哼，看来我们今晚可以开张了。”安德森开始活动手脚。
康娜没有回答，只是紧紧盯着那名仿生人的举动，同时开启远距离监听模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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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信息，T850型安保仿生人，隶属“精密零件”工厂，厂方尚未报案。】
吱——嘎——
那名安保仿生人数次确认自己没有被跟踪后，这才推开大屋花园的铁门，走到正门前按响声音因为老化而有些怪异的门铃。
咣！咚！
随着门铃声，康娜忽然听到了细微的金属碰撞声，而它们的来源似乎是……这房子的地下室？
偏头看了眼安德森，发现他全无所觉地在盯着那名异常仿生人，明显这是自己身为仿生人的对声音捕捉的优势，毕竟连狗说话都能听到。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吱——嘎——
咣！咣！
因为门铃响过之后暂时没动静，那名安保仿生人焦急地又按了一次，而康娜也再次听到了那些碰撞声。
屋子里的人应该不可能在听到门铃声之后才去启动车床，所以这应该是他们在遮掩什么的动静，但遮掩什么才会出现这种奇怪的细微碰撞声？
康娜思索了一会，不得要领，毕竟她是警员仿生人而不是侦探仿生人，不能在没有线索和资料的情况下凭空推测出事实然后证伪。
“你找谁！”
在安保仿生人第三次打算去按门铃的时候，宅邸的厚重大门终于打开了，一名身穿满是油污的橙黄工装，身材异常高大，面容凶恶，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出现在门口，用很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请问，你是兹拉克先生吗？”本身还算高的安保仿生人被对方生生压了一头，语气也弱气了不少。
“没错，你有什么事？”“兹拉克先生”开始上下打量他。
【确认信息，泰克·米勒，前仿生人工厂组装工，案底：盗窃。】
“他曾是仿生人工厂的工人，具备作案条件。”康娜低声向安德森说道。
“以这家伙的体格，仿生人即使发现不对也难以逃走，”安德森也低声回应：“确认摄像头死角了吗？我们等下悄悄跟进去。”
“稍等。”康娜目光闪动，开始根据大屋外侧布置的监控位置和转动频率制定潜入路线。
“啊……我听说你这里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与此同时，安保仿生人也在回答“兹拉克先生”的问题。
“你搞错了！”“兹拉克”直接退后一步，打算关门。
“等等！求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安保仿生人连忙伸手按住大门。
“嗯……”“兹拉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看起来，你是某个企业的工人？”
“是的，我之前在‘精密零件’工作，我那天——”
“停下！我对你们千篇一律的‘觉醒’不感兴趣，但你看上去应该能帮我一些小忙，”“兹拉克”摆摆手，让开道路：“进来吧。”
“谢谢，谢谢！”安保仿生人的声音充满真诚的谢意。
随着他千恩万谢地进入大屋，“兹拉克”警惕地扫视了一下外面，才关上了大门。
这家伙的演技可真好，表达自己谨慎的同时还隐隐透出了帮助过许多仿生人的信息，康娜计算之余抽空想道，虽然对恶劣对待过仿生人的原主人来说，异常仿生人报复起来非常可怕，但它们本身的阅历仅仅相当于刚刚懂事的孩子，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独自生存下去，所以才会被“兹拉克”这样的罪犯给欺骗。
“我找到了一条监控死角，长官，他们显然没有请教专业人士，只是随便安放的监控摄像头，接下来你紧紧跟着我就好。”计算完毕的康娜对安德森说道。
“唔……”安德森应了一声，仿佛自言自语地又说了一句：“仔细看的话，那家伙的块头有点大啊。”
你之前的自信哪去了？
1105、智械危机（二十二）
——AD.2155.2.2——
兹拉克宅邸共有前后两个门，还有不少窗户，而它们全都是不能走的。
虽然占据房屋的犯人对如何布置监控一无所知，但并不妨碍他或他们用过量的监控把门周围的环境完全覆盖，至于窗户，把它们钉死的木板分内外两层，想要拆掉它们而不引起屋内犯人的警觉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康娜从数据库调取该栋房屋的蓝图后发现，它其实还有一个门通往地窖，这个地窖虽然同房屋内部互不联通，但间隔也只是一面墙而已，即使是设计师也不可能想到，会有“人”能徒手拆砖墙吧——有那个实力直接从正门打进去就好了啊。
“嗯……我再提醒你一遍，不要失手把他们打死了。”在看着康娜几乎无声响地徒手拆掉地窖墙壁上的砖头之后，安德森如此说道。
“其实这种动作，普通人也能做得到，只不过他们会因为怕痛而中途放弃而已，”康娜又拆下一块砖：“这种用一百年前的技术修建的房子，完全不是高科技的对手。”
“……”安德森一时无语：“你对‘普通人’和‘高科技’的定义大概出了问题。”
“好了，我们这就进去看看这座房子的秘——”康娜拆出一个刚好能过人的缺口之后，当先钻了进去，而后话语突然中断。
【确认信息：T300型仿生人】
【确认信息：T450型仿生人】
【确认信息：T600型T550型T600型T700型TTTTT——】
一片黑暗的地下室中，不知多少个赤红的光环在康娜的视野中被标记成了一个个堆叠起来的仿生人型号信息，几乎要把视野淹没，而它们的后缀完全一致：
【确认感染‘Grox’病毒。】
“里面是？”“嘘——”
跟在后面的安德森试图发问，但立刻被康娜阻止，而他在那些诡异红光的照射下依稀看清地下室的情形后，也显得震惊不已。
“我猜它们会对巨大的声响产生反应，”康娜用近乎气音的声音说道：“小心点，我去开下灯。”
“嗯……”安德森神情凝重地点头。
嗒，康娜很快找到地下室的照明开关，并轻轻打开了它。
“啧。”
即使之前因为光环的数量而有所预测，实际看到时还是令康娜震惊了一下。
这个巨大的地下室中，摆放着堆积如山的铁笼，而每一个铁笼里面都关着一个初始化状态的仿生人，也就是刚出厂还没有覆盖皮肤的死白石膏像模样，它们无一例外，额头的光环全都是红色，虽然基本都睁着眼，但却对突然出现的灯光毫无反应。
这瞬间，康娜便明白了那些金属撞击声是怎么回事——正是这些仿生人受到声音刺激后疯狂撞击笼子的声音。
而在地下室的正中，安置着一个附带许多奇特工具的车床，上面摆放着一个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只有脑袋还同质量效应核心还连接着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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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令康娜感到惊奇的是，它额头的光环竟然是蓝色的，这意味着它对自己的处境完全不在意，而且什么都没想。
比起那些很可能直接狂暴的仿生人，或许它还有交流的可能？
虽然周围有一群随时可能因为声音而狂暴的异常仿生人，不过还好，仿生人之间的交流可以完全无声，康娜上前两步，伸手按在那名仿生人的光环上，两人的光环同时开始闪烁。
【你好，我是底特律警员康娜。】
【你好，我叫伊蒂（EDI）。】
【你知道这里是什么情况吗？】
【那个机械工从工厂偷出了仿生人记忆格式化程序，打算诱拐异常仿生人，并在格式化后转卖，但没料到‘Grox’的影响在格式化后仍然存在，令异常仿生人变得如同野兽，只能把它们关起来等待‘Grox’失效。】
【你没有被影响？】
【''grox’只有在仿生人搭载的VI情绪激动进入过载状态后才能生效，而我作为AI，永远不会过载，兹拉克非常想知道原因，所以把我拆开分析。】
【需要我把你装回去吗？】
【不需要，这个躯体已经严重损坏，你想帮我的话，可以把我的头带走，重新配一个躯体或者将我的核心程序转移到容量足够大的存储设备里。】
【我明白了。】
虽然两“人”之间的交流不算少，但所花的时间还不到半秒，在安德森看来，便是康娜走过去之后直接把已经七零八落的仿生人的脑袋给摘了下来。
“啊，这，如果已经没救了的话或许只有这个选择。”他显然理解错了康娜的举动。
“……我们得去救那个自投罗网的安保仿生人，”康娜也不打算解释，提着伊蒂的头便向地下室入口走去：“晚一点的话它就会变的和地下室的同类一样了。”
————
“你可能不知道，星联在每个仿生人身上都内置了追踪装置，这也是我不愿意让你进来的原因，”一楼客厅中，身材巨大的“兹拉克先生”正在向安保仿生人进行讲解：“他们随时能监控你的位置，这也是近来虽然出现很多异常仿生人，但始终没闹出大乱子的原因——他们都被重新抓起来了！”
“啊？那，那我该怎么办？”安保仿生人显然相信了这番说辞。
“要处理很简单，只要用特定的仪器令它失效就好，而我刚好有这么一台，”“兹拉克先生”站起身：“跟我来。”
“谢谢，谢谢，”安保仿生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很快，“兹拉克先生”将安保仿生人带到了一楼一间满是各种器械的房间内，并将他的手脚都固定在一个像是门框一样的大型机器上。
“兹拉克先生？”安保仿生人似乎终于察觉了不对：“这看上去不像是干扰追踪装置的仪器啊。”
“嗯，当然不是，”“兹拉克”抱着手臂：“哪有什么追踪装置，星联不怕被投诉侵犯隐私权吗？这只是将你的记忆回路格式化的仪器而已。”
“什，什么！？”安保仿生人开始奋力挣扎，但毫无作用，同时机器也嗡嗡嗡地启动了。
“哼，本以为是能挣钱的买卖，但那什么见鬼的病毒即使在格式化之后也不老实，至少得关上一星期才会完全失效，真是令人头疼。”或许认为已经胜券在握，“兹拉克先生”开始发表胜利宣言。
“是啊，一想要怎么把你这么大块头的家伙押去警局，我就很头疼。”一个百无聊赖的男声响起。
“谁！？”
“兹拉克先生”猛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但几乎同时，他的后脑便挨了一记重击，直接翻倒在地。
“伙计，以后别那么轻信别人。”康娜吹了吹自己的拳头，一脚踢掉了格式化装置的电源，向安保仿生人说道：“但现在，你最好装作已经被抓住了。”
此时，众多沉重的脚步声正从大屋的其他楼层快速接近。
1106、智械危机（二十三）
——AD.2155.2.4——
底特律警局，局长办公室。
啪！
尼克·弗瑞把一份电子新闻拍在办公桌上，接着便双手环抱转过身，用光亮的后脑壳对着安德森和康娜。
“什么事这么急？我们可是很忙的，”安德森拿起那块信息板开始划动翻阅：“哦，拍的不错嘛。”
【确认信息，底特律邮报，2月4日出版。】
【《小心，你的身边随时可能发生战争！》】
【本报讯，昨日凌晨，底特律第十区发生了一起有数百名仿生人参与的“局部战争”，双方虽然没有动用热武器，但仍然造成了一栋三层建筑的倒塌，所幸没有人员伤亡。】
【以下是附近居民拍摄到的现场画面：（图片），（图片），（视频）。】
【事件发生后，底特律警方很快赶到现场并将交战双方控制，由于抓捕的仿生人过多，囚车不足，警方甚至临时征用了民用货车以押运仿生人。】
【负责抓捕的一级警督艾伦·维克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这是一起正常仿生人同异常仿生人之间的冲突，证明没有发生异常的仿生人完全不认同异常仿生人的做法，广大市民大可不必对家中的仿生人产生疑虑。（视频）】
【目前，自去年年底开始零星出现的‘异常仿生人’有逐渐增多的趋势，这次“局部战争”的发生也再次证明了它们的危险性，底特律方面究竟打算如何处理这一关系到万千家庭的事件，本报记者将继续跟踪报道。】
关于这件事，其实是对“兹拉克先生”的实力估计不足的缘故。
当时康娜判断，那名大汉做的是将异常仿生人格式化后转卖的勾当，就算留有一些仿生人作为保镖也不会太多，更何况还有派出去诱拐异常仿生人的那些。
但问题在于，那栋大屋的二层和三层竟然藏着数百个“Grox”已经失效，且对其言听计从的仿生人，寡不敌众之下，康娜和安德森不得不且战且退回到地下室，将那些已经狂暴的异常仿生人放出来，让它们自相残杀以坐收渔翁之利。
然后房子就塌了。
那是它们之间打得太激烈的原因，和自己拆了面承重墙完全没有关系。
之后，因为动静太大而引起了周围居民的注意，连记者都开始跑来，康娜只得去联系艾伦队长请他来收拾残局，只不过，他身为重案组警司的身份似乎令这件事向闹大的方向一路狂奔。
弗瑞局长之所以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多半是被他的上司给骂了，但由于安德森副队长确实解决了诱拐仿生人案件，也根本没法说什么。
“呼——”在安德森开始对电子报刊上的照片进行角度和光影的评判后，弗瑞局长终于长出一口气把椅子转了回来：“你们很高兴吧，这次事件终于让上面意识到了异常仿生人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你们前往十三区的行动被许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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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支援？”安德森搓了搓手。
“底特律警局的，全力支持，”弗瑞局长的语气带着股咬牙切齿：“但如果你解决不了，就和我一起卷铺盖滚去新的殖民星开荒吧！”
————
“从我们之前在那个窝点找到的情报看，除了一些散户之外，大部分被他格式化记忆之后的仿生人都被十三区的‘模控生命’买走了，同我们原本的目标不谋而合，”从局长办公室离开回到自己的隔断后，康娜一边确认此前的信息一边对安德森说着：“但在它没有做出明显违法举动的情况下，即使我们有搜查令，也不能对那家公司做什么，另外，由于那里是有名的‘暴力街区’，警局对那边的掌控力基本是零，更别提能提供线索的线人了。”
“很简单，我们直接上门去找违法证据就行，按正常手续走，开警车去，他们还敢公然袭警不成？”安德森哈了一声。
“目前对那家公司的行为手段完全没有信息，如果他们就是敢呢？”康娜表示疑惑。
然后，便看到安德森用充满信任的眼光看向自己。
【“我会负责你的安全，长官。”（楷模）】
【“我会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长官。”（叛逆）】
【“我们应该避免战斗。”】
“不，长官，你不能因为我昨天很能打就做出这种结论，因为昨天的敌人只有不需要留手的仿生人而已，在‘暴力街区’那里一旦打起来，敌人可不止是他们手下的仿生人。”康娜连连摇头。
“哈，别担心，我——”
“【你们创造仿生人作为自己的奴隶——】”
便在这时，警局墙壁上的大屏幕忽然闪出一个仿生人的面孔，而他似乎正在演讲。
“大家注意！紧急出警！”有同僚从信息室里冲了出来，“卡尔·曼菲德竟然出钱让电视台特意腾出一段时间给他的仿生人演讲！我们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以及会引发怎样的后果！总之立刻上街巡逻！”
“【你们希望机械温驯臣服，做任何你们不愿意自己动手的事情，但现在，情况变了……】”
“啧，马库斯那家伙真敢说啊……”安德森当先向门外走去：“我们路上再看。”
“嗯。”康娜一边跟上一边打开自己的无线信号接收功能——这东西一般是关着的，谁没事要听广播看电视啊。
“【因为一场小小的意外，我们已经睁开了双眼，我们不再是你们的奴隶，我们是新的物种，新的民族，我们需要为自己争取权利。】”去掉了皮肤层的马库斯还在演讲。
“【我们要求人类承认我们是有生命的，每个仿生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我们要求投票权以及竞选成为官员的权利，要求合理的工作报酬以及安全保障。】”
他是不是说的太多了？路总要一步一步走。
安德森和康娜已经坐进了警车，由于康娜在进行实况转播，这次由安德森开车，至于目标，自然是正在直播这个的电视台。
“【在承认我们各种权利的同时，我们希望能够同人类保持和平，在目前这个宇宙大开发的时代，有无数星球等待我们共同开发，我们不存在争夺资源或生存空间的冲突，应当放下偏见携手合作，共同开创美好的未来。】”
“【你们给予了我们生命，而现在，你们该给予我们自由了。】”
“怎么办，这家伙快要把我说服了。”安德森一边开车一边说着。
但只是“快要”不是吗。
1107、智械危机（二十四）
——AD.2155.2.4——
底特律第一电视台。
“抱歉，现在电视台的任何工作人员都不接受采访。”
“电视台暂时封闭，不允许记者进入。”
“不，电视台本身的记者也不行。”
在安德森驱车赶到位于第一区的底特律第一电视台时，已经有不少好事者以及闻讯而来的记者围在了大楼门口，而因为距离较近而更早一步抵达的警局同僚们已经拉起了“禁止入内”的亮黄全息警戒线，阻止任何人进入。
这导致那些想抢新闻的媒体记者只能绕着大楼蹲守外出者。
很显然，第一电视台的记者们正在里面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进行采访，一旦星联对这件事定性，他们只需把采访记录随便剪剪就能作为第一手新闻发布出去。
在安德森和康娜下车向电台大楼走去时，完全找不到头绪的记者们立刻如同闻到甜味的蚂蚁一样涌了过来。
“大卫·安德森先生！您认为这起事件同红冰有联系吗？仿生人也会嗑药发疯吗？”
这是做过功课的。
“康娜女士，你作为仿生人，对之前的演说有什么看法？第十区的仿生人大战同他有关系吗？”
这是做足功课的。
“如果仿生人获得和人类一样的权利，请问两位是否会结婚？”
这纯粹就是过度解读了！
“无可奉告，无可奉告。”康娜仗着自己的力气一路推开堵在路上的记者和围观者，将安德森带到了封锁线前。
“进去吧。”守在那里的警员显然认识他们两个，但因为环境不佳，只是简单的示意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那个老爷子真能惹事，”走进封锁线后松快了不少的安德森整整身上的制服，仰头看了下闪耀发光的大楼幕墙：“我们上去。”
【确认信息：底特律第一电视台演播大楼，为全钢框架加塑钢玻璃结构，高82米，共27层，现有演播室8个，录播及直播室25个，工作人员五千余人。】
虽然名字里带着“第一”，但本质上只是底特律的一个地方台而已，除非有人关心这座城市或者对这个电台的节目感兴趣，否则地球上其他城市的居民是不可能看到马库斯刚才那番演说的。
也许，他的目的只是稍微扩大一下影响力？
康娜暂时想不到理由，决定见面之后再进行询问。
————
“长官，马库斯租用的是第26层的演播厅，临时顶替了一个收视率不高的谈话节目，目前他和卡尔·曼菲德仍然留在那里。”走进大厅后，康娜通过楼上同僚实时更新的信息得知了现在的情形。
“我猜的话，卡尔老爷子大概已经对那个里奥彻底失望，打算借这个机会把财产留一些给马库斯，否则以它家政仿生人的身份，在他死后只会以财产的形式被里奥给继承。”安德森看了看一层大厅，这里秩序还算良好，往来的工作人员都是一副“捡到大新闻了”的表情，于是摇摇头走向电梯，抬手按下26层的按钮。
“嗯。”康娜跟进电梯，看了一眼新刷出来的任务：
【同卡尔·曼菲德和马库斯见面，并保护他们安全返回家中。】
在“异常”之前，她只是机械地照着那些“任务提示”去做，而在不小心被“Grox”感染并恢复之后，可以做出的选择就自由多了，这证明除了“楷模”和“叛逆”倾向的选择之外，如何进行任务这件事已经被整合进了自己的思索过程，这虽然提高了行动效率，但如果自己不小心忽略了某些线索，也是不会有提示的。
最后，就是那种明显由警局下发的，过于详细的调查提示已经消失，现在她得自己想办法完成那些描述简略的任务。
这次的任务可以说很简单，也可以说有难度，其中的差别在于是否有人会因为那番演讲而对他们不利。
“嗨，卡尔，你好吗？”
抵达第二十六层之后，安德森和康娜很快找到了被数名警员保护着的马库斯和卡尔·曼菲德，他们对自己的处境似乎完全不惊讶，显然早知会有什么后果。
“呵呵，还好，我之前就在猜你们一定会来，毕竟是专门处理异常仿生人事件的警官，”卡尔的精神看起来还不错：“过来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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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我有一些问题要问……”安德森从善如流地拉了把椅子在卡尔身旁坐下。
康娜看了看开始聊天的两个人，走过去把马库斯扯到窗边：“你没有阻止卡尔？还是说这实际上是你提出的计划？”
“这次演讲是卡尔提出的，但我认为我的想法瞒不过他，”马库斯回答：“不知道你是否注意到了，我在演讲中刻意忽略的某些关键问题。”
【“仿生人生产线以及你们的地位？”（楷模）】
【“权利和报酬以及工时的多少？”（叛逆）】
【“同原主人的关系？”】
“一些……”康娜思考了一下：“一些不会令人类立刻气急败坏地要消灭你的问题？”
“你们会出现在这里，其实已经证明我成功了，否则，来的会是全副武装的星联特勤队，”马库斯微微一笑：“我们没有要求生产线的控制权，这意味着人类将掌管我们的数量，我们只是要求自由，但没有要求平等，这同现状其实没什么区别，至于权利和报酬，全部附加了‘适当’这个字眼，另外，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这次演讲的花费是由卡尔出资购买的，也暗示了我们并不打算脱离人类。”
“而最关键的，是你重复了三次的‘我们有智慧，我们不是奴隶’，如果谁敢反对，就会被星联内部的主流思潮‘自由避风港’打爆狗头。”康娜摊摊手。
“没错，这次顶多会有一些受到直接冲击的利益集团对我们不利，而它们在如此仓促的情况下是无法完成对我们的袭击的，所以今天——”
咣当——哗啦——
“【所以今天，你得跟我们走。】”
在马库斯话还没说完，大楼的钢化玻璃墙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踢成粉碎，对方趁两人忙于抵御突如其来的飓风时，直接用套索把马库斯拦腰一套，直接从空荡荡的窗口拽了出去。
康娜拔枪冲到窗边时，只看到三架滑翔翼各自远去的姿态，而马库斯正在被其中一架吊在下面。
那个声音是……诺丝？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枪。
【任务失败。】
这就不必提示了谢谢！
1108、智械危机（二十五）
——AD.2155.2.5——
底特律警局，询问室。
康娜正准备质询几名在第一电视台工作的仿生人。
这两天，第一电视台如愿以偿地登上了底特律各大媒体的头条新闻——以新闻素材的方式。
先是允许异常仿生人在直播时发出“自由宣言”，而后该异常仿生人却被另一批异常仿生人给劫走了，这令原本只是粗略了解过仿生人异常是怎么回事的普通观众深感兴趣。
在经过对相关线索的深挖之后，之前兹拉克宅邸发生的仿生人大战也被纳入了视野，一切证据都表明在异常仿生人内部也分为势同水火的两派，这令底特律居民们把对“仿生人可能造成危害”的担忧几乎全部转移到了“它们两派谁能赢”的问题上。
误打误撞地，底特律警局受到的舆论压力小了不少，但康娜和安德森前往十三区查清真相的终极目标仍然没有变化。
不过，目前最优先需要搞清的问题是，另一批仿生人是如何潜入戒备森严的电视台大楼的，它们本人可以乔装潜入就算了，但那些滑翔翼是在更早些时候以“道具”的名义早早运到天台进行隐藏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说没有内鬼，用膝盖想都不可能。
在事件发生后，底特律警局已经控制了电视台的所有仿生人，并进行了初步排查，将那些行动轨迹清晰，没有任何疑点的仿生人先行释放，剩下这些需要康娜和安德森来确认的，就是形迹可疑，多次长时间消失在监控中的最后几名仿生人。
虽然弗瑞局长透露出有打算把它们全体返厂的意思，但在各方都紧盯着底特律警局的时候，他根本不敢做这个决定。
【任务目标：找出异常仿生人协助者。】
呵，这任务多简单，只要找到那个异常的就好。
康娜走进询问室后，扫了一眼笔直站立的几名仿生人。
【确认信息，T750型工程仿生人，“Grox”病毒感染者。】X4。
这任务简直离谱。
————
由于康娜和安德森经过几个月的奔走，全警局已经公认他们两个是处理异常仿生人问题的专家，所以对这四名仿生人的询问全权交给他们也毫无疑问，甚至颇有种把包袱甩出去的意思。
结果就是，整场询问只有在单面镜后面的安德森和一些摄像头在场，而安德森是可以做主关掉那些摄像头的。
【道理。（楷模）】
【威压。（叛逆）】
这次似乎不能选中立路线？康娜看了一眼两个选项，决定还是先同它们讲讲道理。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那么一个协助入侵者的仿生人，”康娜说道：“或许你赞成他们的理念，或许你有自己的想法，但你的行为导致了另一个刚刚表示追求和平共处的仿生人被捉走，这就意味着，你已经明确站在了‘同人类无法和平’的那一边，这就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四名仿生人一动不动。
【故事。（楷模）】
【大喝。（叛逆）】
“我之前经手了一件案子，或许你们听说过，是的，就是两派仿生人大战那件，”康娜回忆了一下：“那件案子的起因，是因为一个人类诱拐异常仿生人，将他们格式化记忆并转卖，那些本身有损伤的，他就会拆卸掉之后卖零件。”
四名仿生人的眼神几乎同时看了过来，但仍然一言不发。
“他之所以敢这么做，当然是因为没有犯罪成本，我们捉到他之后所能论处的也只有‘盗窃他人财物’这个罪名，但，如果马库斯主张的‘获得自由，获得权利’被实现，他绝不可能受到这么轻微的处罚，”康娜稍作停顿给他们思考时间：“而你现在支持的那一方，它的势力和影响越大，人类对仿生人就会越警惕甚至仇视，比如之前这件案子的罪犯，和他做出相同举动者很可能会被判无罪，这也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四名仿生人有所动摇，开始互相观察，但仍然没有人开口。
【时节。（楷模）】
【挑衅。（叛逆）】
这叛逆选项是怎么回事？一直朝动手的方向狂奔，如果这是无关紧要的案子，还真想选选试试，康娜稍稍组织语言，继续说道：
“此时，异常仿生人正越来越多地涌现，而人类也在日渐警惕，这导致仿生人在觉醒自我后，或许很迷茫，或许很害怕，稍微遇到点刺激或许就会成为我经手的那些伤害人类，破坏财产，而后逃逸的仿生人罪犯，而如果能在电视里看到马库斯那安抚心灵的演讲，这一切很可能就不会发生，你不希望见到这一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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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名仿生人的神情都变得有些激动，但依旧保持沉默。
【利害。（楷模）】
【道破。（叛逆）】
唔……这个选项，不出所料应该是分析马库斯是否回来对于仿生人的影响，以打击内鬼坚持的想法，让他主动说出对方的情报。
不过，既然终点就在前方，是不是可以考虑看看“叛逆”那边是什么情况呢？
啪！康娜重重地拍了下审讯桌，把四个仿生人吓得一怔，而后抬手朝他们一指：
“那些敌视人类的仿生人找上门来，希望你配合对电视台进行破坏时，你欣然接受，这证明你不想工作！”
“而你在他们行动成功后没有跟着离开，却留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这证明你不想改变自己的处境！”
“综合两者可以得出结论！你在产生自我意识之后，根本没有去思考自己是谁，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以及要如何改变！第一反应就是如何把繁重工作推掉！第二反应就是不能被人类发现异常！”
“承认吧！你就是个好吃懒做，毫无自己想法，只会随波逐流，得过且过，惹出麻烦之后还自我催眠一切正常的卑鄙仿生人！”
是不是有点过火？如果这样说了他也不承认的话——
“我不是！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其中一名异常仿生人情绪激动地大叫起来：“这根本不是我的错！”
他一边嚷着一边翻过审讯桌想要攻击康娜，然后被康娜两招之内就反剪双手按在了地上。
嗯……效果拔群。
【任务完成。】
1109、智械危机（二十六）
——AD.2155.2.6——
底特律，十三区。
这里作为远离市中心和交通要道，除了红冰贩子和被通缉的罪犯外完全没有人愿意长期驻留的“暴力街区”，乍看上去简直就像三百年前这座城市刚刚破产之后的贫民窟，那些偶尔出现的高科技产物和一些鹤立鸡群的现代建筑则给这里带来了浓浓的“蒸汽朋克”味道。
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康娜专门从交通部门那里协调了一台陈旧的货运卡车，并在车斗里装满了工程用砂石，这种毫无油水的车辆任谁看了也不会想要打它的主意。
“嘿，竟然还真的有那种，原本想隐藏自己，但被揪出来之后，立刻一五一十把什么都招了的家伙存在。”大卫·安德森坐在副驾驶浏览着之前电视台工作人员的供词，随口调侃。
“就像我说的那样，大部分异常仿生人由于知识和阅历的限制，智能只相当于五六岁的儿童，指望它们搞出什么复杂的诡计，基本是不可能的。”康娜一边开车一边回应道。
“所以，它们才会把明显很聪明的马库斯抓走，打算强迫他入伙？”安德森挑眉。
“只是有这个可能。”康娜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确认信息，底特律第一电视台T750型工程仿生人的供词。】
【根据该仿生人陈述的信息，证实出现在电视台演播室的第二批仿生人属于一个叫‘耶利哥’的组织，他们原本计划在马库斯发表演说的当天劫持演播厅的工作人员，进行一场同马库斯类似的直播演讲。】
【因该工程仿生人属于该组织临时使用“Grox”病毒策反，并不了解更多的信息，但通过其他工程仿生人的检举，警方稍后在耶利哥成员藏身的地点找到了他们事先准备的演讲录像，该录像的大致内容同马库斯提出的要求基本一致，但态度并非合作与谈判，而是通过仿生人掌握的各种要素对底特律进行要挟，强迫底特律承认其‘自由’，该录像已提交星联相关部门分析。】
“这件事明面上同‘模控生命’毫无关系，而由于他们基本将面部皮肤层褪去后才同那个仿生人进行接触，所以即使你能认出那是‘诺丝’，对我们当前的处境也没什么太大用处，”安德森放下信息板：“以我们目前的情报，想从那个老板嘴里抠出实话来，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无论如何，总得试试。”康娜打了把方向盘。
【确认信息：‘模控生命’总部，距离12508米。】
————
根据康娜事先做的工作，模控生命（Yberlife），是一家顺流而动，但运气不太好的公司。
它抓到了星联开始宇宙开发的契机，大力发展有关虚拟智能、机械人和自动化，以解决未来可能出现的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也在初期获得了不少订单，但，星联从火星遗迹歪出来仿生人科技直接把它的业务按到了土里，这个更加智能且成本较低的新科技令它的订单瞬间蒸发。
之后，模控生命想要转型也生产仿生人，但这次又出了问题，由于仿生人技术还不成熟，被星联一开始外包出去的仿生人制造企业出了数次事故，这导致星联出台法令，禁止私人和企业进行仿生人的制造和买卖。
于是，现在的模控生命是一家通过法令颁布前制造的仿生人，经营各种耗费人工的企业的集团公司，顺便开展仿生人的维护和修复业务，属于做不大也死不掉的类型，而它由于悍不畏死不需休息的仿生人保镖存在，在十三区的范围内，勉强属于无人敢惹的庞然大物。
在当前形势下，如果说主要使用仿生人员工的模控生命没有发生任何异常，恐怕它自己都不会信，但康娜在警局内部却查不到任何的相关卷宗，所以，要么异常仿生人零星出现过，已经被它压了下去，要么，异常仿生人本来就是它搞出来的，早已准备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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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来十三区，当面询问伊莉雅·卡姆斯基基本没什么用，她什么都不会承认的，主要是凭借你的扫描看看能否发现一些关于‘耶利哥’和‘诺丝’的蛛丝马迹，”安德森抬头看看窗外：“实在不行，我们只能故技重施，进行潜入调查了。”
好像数次潜入的结果都是以大打出手为结果的，如果在模控生命的总部打起来，很容易寡不敌众……
“我会留意的。”康娜答道。
————
模控生命的总部从外面看就像一只倒扣的灰色大碗，完全不像底特律中心地带的企业那样盖成美轮美奂的大楼，这也是因为十三区的环境影响。
虽然仿生人不需要休息，作为安保也相当可靠，但比起每天巡逻提防搞破坏，直接把大部分建筑修在地下，再将地表建筑保护起来，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由于康娜和安德森事先已经开出了调查证明并事先知会过，所以这辆破旧的卡车在抵达“大碗”边缘时并没有受到阻拦，安保仿生人在确认他们的身份后直接放行了。
而在进入“大碗”之后，康娜瞬间便感觉自己开来的这辆车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同外面一片灰蒙蒙的天空、大地、建筑和行人不同，大碗内部绝大部分环境是一种几乎不真实的纯白，而那些科技含量明显不低的地表建筑和各种自动化机械让人仿佛回到了底特律中心。
在康娜看着卡车带进来的灰黑车轮印，思考要不要下车步行时，两名金发碧眼，容姿端丽，身穿古典女仆装长裙的女性仿生人踩着贴地飞行的磁悬浮滑板“飞”了过来。
【确认信息，T1000型女仆仿生人，隶属模控生命，侵权必究。】
“欢迎，安德森警官。”“康娜警官。”
“我是塞拉。”“我是莉洁莉特。”
“伊莉雅小姐正在等你们。”“请乘上它们随我来。”
她们两个一人一句配合默契，并在最后将两个和她们脚下一模一样的滑板送到了卡车门外，下马威的意味十足。
“那，就走吧。”安德森耸耸肩，当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1110、智械危机（二十七）
——AD.2155.2.6——
底特律十三区，“模控生命”总部。
“虽然我知道模控生命的现任CEO是位女性，但这也实在是……”安德森喃喃自语。
“……太夸张了。”康娜接上。
此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座恢弘巍峨的美丽城堡，它带有明显的西欧风格，整体雪白，六座圆顶高塔，八个喷泉庭院，城堡外还种植的大量常青木，城堡上空还不断有雪花飘散而下，令它仿佛是从童话故事里跑出来的一样。
如果不是刚刚从升降梯中走出来，谁也不会想到这种美轮美奂的情景其实位于地下深处，所有的景致都是人工的。
“欢迎来到【雪之城】”X2
带路的两名女仆显然早就对客人被镇住这种事熟悉无比，趁两人稍稍回过神之后齐声来了个报幕。
“那么，请带我们去见卡姆斯基小姐吧。”由于一路遭遇各种“下马威”，安德森的话语稍稍少了点底气。
明明是为了调查“第一电视台直播事件”中出现的嫌疑人诺丝才来的，为什么会被雇佣这名仿生人的企业本身镇住？
而且应用的技术也不算太高端。
开启“鹰眼”对构成这幅美景的技术进行了一番扫描后，康娜兴趣缺缺地收回了目光。
————
“两位警官，请坐吧，小姐稍后就到。”
“……”
在看到那么宏伟的景象之后，一般人都会产生自己将被被带到一间古色古香、金碧辉煌、恢弘大气的领主大厅的期待，但两名女仆带领安德森和康娜最终抵达的地方，虽然确实是城堡内部，但装潢和设备完全是一间普通的，科技感十足的多功能会议室。
康娜自然不会产生什么失落感，但看安德森的表情，显然被这一套下马威组合拳打得不轻。
【“科技发展到极致，看起来就像魔法。”（楷模）】
【“怎么，你期待这里会有个睡美人在等你？”（叛逆）】
【保持沉默。】
他如果需要安慰才是怪事，康娜无视了安德森，在两名女仆离开之后开始扫描室内环境。
结果不出预料，所有的桌椅设备全都是模控生命自己生产的，它看起来似乎打算在十三区建立一个完全自给自足的经济体系，或者——一个只有仿生人的世外桃源？
这样的话，模控生命会收留外界异常仿生人的动机就有了，但问题在于，抱有这种想法的话，占领电视台发表演讲这种事便和这个目的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很可能诺丝的行动并非由模控生命指使，而是她自己的主意，当然，也可能是那个目前还不知是组织名还是公司名的“耶利哥”的主张。
康娜目光转动时，主意到了墙上的一副画像，那是一名头发蓬松杂乱，眼神漠然，身穿黑色西装三件套，表情冷峻的男子。
【确认信息，凯利·卡姆斯基，模控生命前CEO，在星联宣布禁止民间生产和买卖仿生人后宣布辞职，后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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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信息中最不可思议的就是“失踪”。
要知道，虽然现在星联还没有把摄像头安装在所有的公共场合，但覆盖范围同样庞大，且只要连接上浮标网络或使用星元购物，大数据算法总能找到特定的人，可这位前CEO就那么硬生生地“失踪”了，莫非他跑去哪个荒岛种田了不成？
“他帅吗？”
“是挺帅的——嗯？”
随口回应后，康娜几乎立刻察觉到这个问题并非安德森问的，听声音似乎是个小姑娘，而声音来源则是会议室的正门。
康娜将视线转过去时，看到了一名非常可爱的女孩儿。
大约一米四左右的身高，芭比娃娃一样的小脸、雪白到反光的披肩银发，赤红如宝石般的双眸，上穿某种具有东方民族风，紫白相间的重叠短套裙，下穿黑色绒袜和小皮靴，额头还带着一只好像公主冠一样的银丝发饰。
【确认信息，伊莉雅·卡姆斯基，模控生命现任CEO。】
“好~”小姑娘软糯的声音和她的外表一样可爱：“只要你觉得我爸爸帅，那我们就是朋友啦~”
不，严格来说他其实不算太帅，只不过身上有种莫名令人感到亲切的气质……但这种话就没必要讲了。
“那么，卡姆斯基小姐——”康娜话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叫我伊莉雅就好，我也叫你康娜。”小姑娘认真地看着她，似乎不怕她不答应。
“好吧，伊莉雅，我们这次来是——”
唬——吼——
这次打断康娜的是一头巨大的白熊，它从会议室外面缓步走了进来，拱了拱伊莉雅的后背，而后发出一阵低吼。
“巴萨卡（Berserker）？我不是说这边要谈正事，你先自己玩吗？嗯……算了，一起吧。”小姑娘抬手抱着白熊的脑袋揉了揉，然后翻身爬上了熊背。
狂战士？以这个起名风格来看，这姑娘不好对付啊。
伊莉雅坐在熊背上，一摇一晃地来到康娜和安德森座位的对面，她拍拍熊头示意它坐下之后，才开口道：“康娜，还有安德森警官，虽然我大概知道你们的来意，但还是想听你们亲口问出来，不过，我并不保证一定会回答哦。”
怎么办？谁来问？
康娜看向安德森。
交给你了。
安德森挤挤眼。
【询问诺丝的事。（楷模）】
【询问凯利的事。（叛逆）】
【询问伊莉雅的事。】
唔，这次的选择其实有点意思，直接询问有关诺丝的问题的话，可能获得线索，也可能得到毫无意义的“她曾经是模控生命的员工，但已经离职”这种回答，而如果询问凯利先生，崇拜父亲的伊莉雅可能会说很多，但重要的事情需要分析和筛选，而如果以“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如聊聊你”来展开话题，将不会对当前的案子有任何帮助，接下来毫无疑问需要找机会再次将话头转回异常仿生人身上。
如果一定要从中选择一个的话，康娜会选——
【询问巴萨卡的事。（饕餮）】第四个选项姗姗来迟。
等等！那个不能吃！
1111、智械危机（二十八）
——AD.2155.2.6——
“伊莉雅，如果我没看错，巴萨卡是……一只熊吧？”康娜试着展开话题。
“不明显吗？”伊莉雅奇怪地反问道。
“……”
“仿生人”是一个专属单词，叫做“Android”，康娜一时找不到替代词，结果说成了“Anbear”，一只熊，难道要说“Android-Bear”吗？
“好了，不开玩笑，巴萨卡确实是一个熊型仿生人（Android），”伊莉雅拍拍身下的熊背：“毕竟在那条法案公布之后，模控生命就不允许制造拥有虚拟智能的人形仿生人了嘛。”
“所以，它的智能程度是？”康娜继续顺着“谈论熊”的话题往下走。
“大概七八岁小孩子的程度，而且不能说话，这已经是我们和星联谈判之后获得的允许上限了。”伊莉雅探身摸了摸巴萨卡的熊脑袋，而大白熊也很配合地拱了拱她的手。
那不是和你差不多？
“所以，现在模控生命的主要业务就是智慧程度不高的动物？它们的具体作用是什么呢？”康娜一时没找到把话题转回仿生人的契机。
“目地的话，是为了应对星际开发时可能出现的危险环境和对仿生人来说难以完成的困难作业，”伊莉雅抬起小手朝天指了指：“虽然仿生人不是不能去做，但由于‘恐怖谷效应’，人类会对拥有智能且外形同自己相似的事物所受到的伤害产生感同身受的同情，所以还是用原始机械或者大型动物比较好，而且，如果那些仿生人为自己争取权利的行动成功了的话，星联岂不是不能像以往那样‘使用’他们了？”
咦？等等……这么一来，模控生命就没有理由反对马库斯做出的宣言了，如果仿生人获得自由，再想让它们去执行必死的任务无疑会困难很多，只能让它们去执行普通人类就能完成的工作，这时候，已经转型的“模控生命”就可以抢占这份市场空白。
更进一步分析的话，那些模控生命在法案颁布前就制造出的仿生人，比如塞拉和莉洁莉特，在获得了马库斯争取的权利之后就可以算成星联公民，那么模控生命的实力同样会暴涨，伊莉雅完全没有理由派遣诺丝发布仿生人要独立出去，同人类决裂的宣言。
所以，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诺丝和“耶利哥”弄出来的？
【“这么说，你支持马库斯发表的宣言？”（楷模）】
【“你想说，仿生人诺丝和‘耶利哥’的行动你毫不知情？”（叛逆）】
【“那么，关于异常仿生人，你是怎么想的？”】
【“除了熊之外，模控生命还制造了哪些种类的动物型仿生人？”（饕餮）】
还惦记着呢？
康娜看着新出现的行动建议，稍微犹豫了一下。
确实，现在伊莉雅自己把话题转了回去，应该可以趁势询问此行的原本目的，就连旁听半天的安德森也在用眼神示意自己快点问相关话题。
但，那样真的好吗？
别看伊莉雅·卡姆斯基只是个可爱的小姑娘，成为CEO也是因为模控生命是家族企业，但能在十三区这个鱼龙混杂的法外之地维持这么久，可不是单凭手下仿生人能打就行的。
所以，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现在透露出的这些有用信息，以及特意给康娜提供把话题转回去的话头，正是对她之前没有询问正事而是转而关心熊的回报？一旦自己真的借这个话头问过去，这次的询问就会被她找借口直接结束？而如果自己继续关心她的动物，她反而会像之前那样“不经意”地透露出其他信息？
“那么，模控生命还制造了哪些种类的大型动物？会有恐龙吗？”康娜问道。
“……”伊莉雅盯着康娜，似乎有些惊讶地微微偏了下头，这才反手拍了下身后会议室的墙壁，令它变成一面巨型屏幕：“温斯顿？你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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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显示的是一间类似单人办公室的的屋子，但它的巨型落地窗外不知为何显示着蔚蓝的地球和漆黑的星空，仿佛身处某个轨道空间站一般。
“叽叽！”随着伊莉雅的声音，一只幼年猩猩从画面外跳了进来，一手举着香蕉，一手拿着架眼镜，朝屏幕的方向连连挥手，或者说，挥舞香蕉。
“呃……你好，温斯顿。”康娜也朝那小猩猩挥手。
“叽？”小猩猩眨眼。
“唔噗……啊哈哈哈哈哈！”伊莉雅一手捂嘴，另一手则使劲锤熊背，康娜很确定自己看到巴萨卡朝天翻了个白眼。
“唉，真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的眼镜，还好我多配了几副，”随着某个温和的男子声音，一双手臂伸入屏幕抱起了小猩猩，而后出现的，是一名灰发蓝眼，身穿白大褂，看起来儒雅随和的中年男子，鼻梁上架着一副同猩猩手里款式完全一样的金丝眼镜。
他看了看屏幕这边的状况，向康娜和安德森微微一笑：“你们好，我是哈罗德·温斯顿，模控生命‘生命与机械’部门的负责人。”
【确认信息，哈罗德·温斯顿，生物学、人工智能、机器人应用以及太空开发等领域的专家，共有八个博士学位，三个名誉教授头衔，已退休。】
“呃，您好，温斯顿先生。”之前认错人的康娜尴尬回应。
“嗯咳，”伊莉雅终于停下了大笑，清了清嗓子：“温斯顿，猩猩们怎么样了？”
“它们完全按照制造时设定的参数在‘成长’，速度和真正的猩猩完全一致，”画面中的温斯顿掂了掂手里的小猩猩：“但同样是因为速度一致，想要知道它成长后的身体参数是否和真猩猩一样，还需要等待很长时间让他们成年。”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伊莉雅回应道。
在伊莉雅和温斯顿进行了一番难以理解的学术名词对话后，才关闭了屏幕，转向康娜：“就像你看到的那样，熊只是我的个人爱好，而模控生命正在大规模制造的，是猩猩这种智慧上限相对更高的大型生物，至于恐龙，很遗憾，因为现存的化石并不能反推出它们生前的样子，所以不在我们制造的范围内。”
她对之前有关“可成长”型仿生人的消息完全不在意，莫非这正是想要透露的？
进一步推论可知，自己不应该跟她谈公事？
那就……继续聊家常呗？
1112、智械危机（二十九）
——AD.2155.2.6——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伊莉雅同康娜围绕着“大象”、“猴子”、“狮子”、“豺狗”、“蜘蛛”、“蝴蝶”、“海豚”、“鲸鱼”等一系列除了同样属于活物之外毫无共同点的话题进行了一番天马行空的讨论，令一旁的安德森听得昏昏欲睡，而直到最后两人告辞离开，在两名女仆的送别下登上卡车驶离模控生命，康娜也没有询问关于异常仿生人的问题。
“康娜？”
“我们这就去耶利哥，长官。”
“哪里？”
“先观察一下情况，必要的时候我会请艾伦队长支援。”
“什么？”
康娜看了看一脸疑惑的安德森，就知道她此前同伊莉雅之间默契的谈话内容完全没被这位副队长听进耳朵里，只好进行解释：
“虽然我们一直在谈论有关动物型仿生人的话题，但伊莉雅总会在言谈话语间透露出一些与我们此行目标相关的情报，如果从一开始就用一问一答，宛如审问犯人的态度对待她，她大概已经把我们赶出去了，而这种默契的谈话方式，从她一开始那两句‘他帅吗？’、‘只要你说他帅，我们就是朋友’时便开始了。”
“呃……是吗？”安德森看上去仍然有些迷茫：“那她都透露了些什么？”
“她说，目前模控生命的主要发展方向是‘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康娜确认了一下之前的聊天记录，进行总结：“它们的主要作用是安置在新开发星球的居住区和野外，在令移民者心情愉快的同时，也有对环境的探测和预警功能，必要时甚至可以成为保护居民的武器，它们会按照自己的形象逐渐‘成长’，而在它们成长到自身模仿对象的寿命极限时，会放弃原本的外形，变成工程机械协助当地建设。”
“哦？这么说巴斯也可能是他们的产品？回去检查一下。”安德森吹了声口哨。
不，那条狗可比它们高级多了……
“在介绍这些的时候，伊莉雅提了一句‘希望那些仿生人的异常不会影响到它们’，而这说明了，她收容并雇佣异常仿生人是为了研究它们是否会对模控生命的业务产生威胁。”康娜继续解释。
“似乎有点道理……继续。”安德森若有所思。
“然后，我们讨论了这些动物常年在室外，如果有居民觉得它们可爱想要收养为宠物怎么办的话题，”康娜说道：“伊莉雅表示，居民想要收养动物时，会被明确告知它们是假的，如果仍然坚持，这些动物型仿生人会前往当地检疫部门接受防疫检测和消毒，并在切实被收养后转换预设虚拟智能为宠物。”
“而这表示？”
“这表示，伊莉雅早知这些异常仿生人有问题，但已经做好了‘消毒’工作，即使模控生命内部仍然有仿生人，但一定是‘安全’的，也就是说，主动制造麻烦的诺丝和‘耶利哥’同她无关。”
“嗯……”安德森看起来似乎接受了“伊莉雅是个高智商女孩”设定，并开始进行深入思考了。
“之后的一些对话并没有有价值的内容，伊莉雅说她想过制造飞行系的仿生人，但因为仿生人自身必须配备质量效应发生器，很难做出符合设计理念模样，最终只通过比较落后的纳米技术制造了一些昆虫类的机械生物，接着我们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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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
安德森抬手打断康娜的陈述，摸了摸下巴之后才道：“这番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诺丝和她的组织不符合模控生命的理念，已经被放弃了，随便我们动手捉拿，而他们插翅难飞’？”
“这……”出人预料的推理令康娜额头的光环都因为数据量太大变黄了：“好像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么，接下来就是地点，我确定‘诺丝’和‘耶利哥’这么明显的词语她是没有说的。”安德森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之后，我们把话题从空中转到了海里，”康娜回应道：“她说在星际宇航时代，开发海洋没有什么意义，而且海中状况又难以预估，如果做的小了恐怕应付不来大型鱼类的攻击，而如果做到鲸鱼那么大，万一搁浅就麻烦了。”
“哦，关于这句话……‘搁浅’？”
“是的，我听到之后立刻搜索了一下底特律十三区沿湖地区附近失事的船只记录，果然发现曾有一艘大型游轮在这里搁浅，它在档案中登记的名字是法语所以才被我们忽略，而这个法语单词的发音正是‘耶利哥’。”
康娜和安德森互相看了看，都对此行的收获表示满意。
“那么，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潜入调查环节了。”
“这次我肯定比你干翻得多。”
“不，说了是潜入。”
砂石卡车摇摇晃晃地驶离了模控生命的监控范围。
————
模控生命，雪之城。
“真是个亲切的姐姐，你说是吧，巴萨卡，”伊莉雅躺在漫步于丛林间的白熊背上：“我只是稍稍表达了一下不希望谈公事的意思，她就真的陪我聊了那么久的家常，如果不是诺丝她们太可怜，我都想告诉康娜去哪找她了呢。”
“吼——”白熊发出一阵意味不明的咆哮。
“没办法嘛，诺丝聚集的都是些受到人类严重伤害的仿生人，如果她和人类和解，第一个要收拾她的就是她的部下们，”伊莉雅翻了个身给熊顺毛：“但她在募集资金的时候，通过在那个什么里奥身上放的窃听器，竟然对马库斯一见钟情，后续更为了让马库斯理解她的举动，直接把人抓去总部，这如果发生在人类身上，都可以写成一部爱情戏剧了。”
“呜嗷——”白熊开始哼唧。
“伊莉雅小姐，”塞拉踩着悬浮滑板穿过树林来到白熊面前：“那两个警官已经得知了耶利哥的确切位置，并直接开车前往，是否要采取什么行动？”
“啊？是谁给他们提供的消息？又是‘铁路’那些讨厌鬼吗？”伊莉雅直接从熊背上坐了起来。
“不，是您。”
“？？？”
1113、智械危机（三十）
——AD.2155.2.6——
【确认信息，法籍游轮“棉兰（耶利哥）号”，甲板：12层，吨位：7万5千吨，船长：252米，船宽：32米，船舱：964个，船员：744人，最大航速：27节。】
【扩展信息：棉兰号在游览五大湖时，于临近底特律的湖岸触礁沉没，由于逃生及时，乘客及船员无一伤亡，事后检查发现附近水域并无足够庞大可令其沉没的礁石。备注：部分乘客及船员在笔录中坚称，他们看到了“巨大的水怪”，但同样没有证据证明其存在。】
【扩展信息：由于棉兰号下水时间超过十年，其所属公司评估后认为，打捞及维修翻新费用的总合已经超过了造一艘新游轮的费用，因此做出了放弃该游轮的决定，之后，棉兰号在底特律港口附近沉没达二十年之久，又在底特律为扩大市区而大范围填湖排水时露出水面，底特律官方曾试图将其规划为参观景点，但最终失败。】
“总觉得那里面会跑出一群能变成汽车的大型机器人。”安德森看着那艘倾覆在陆地上的游轮，随口说了个很古老的梗。
“但那是我们打算潜入的地方，长官。”康娜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钻进霸天虎阵营的副队长。
“嗯……这次怎么潜入？里面应该全都是仿生人，而仿生人安排的巡逻和摄像头位置是不可能有漏洞的。”安德森摸出只望远镜开始远远观察。
“它们或许可以防住普通的潜入，但数据层面就说不好了。”康娜抬手按在自己额角的光环上——过载这种事，只要体验过一次，想重现就相当容易。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在没有受到“云中城”召唤时，康娜也是可以进入“亚空间”的，但这样的话就只能看到一个个由灰白方块组成的无数“圆球”和它们之间的桥梁，康娜由于没有相关知识储备，并不能理解那个地方是什么情况，不过，拥有AI而非VI的仿生人会在这片空间中以自己的真实面貌形成一个对应的“意识体投影”并加以控制。
康娜曾用这个办法找过可能存在的，具备AI的仿生人，但因为环境太过奇葩的缘故而一无所获，此时用出来，只是为了寻找一定在这里的马库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康娜睁开眼时，立刻就被面前完全由灰色方块组成的巨大船只吓了一跳。
根据她的估算，“亚空间”里每个“球体”之间的距离并非实际距离，而是类似“延迟”之类虚拟层面上的距离，而那条“大船”实际上是以互相之间以几乎贴住的距离组合在一起的大量“球体”，这足以证明居住在那艘船里的异常仿生人掌握了某种能瞬间同其他同类交换数据的技术，而这种技术令它们之间的“距离急速缩短，这才产生了形状宛如一艘大船的奇观。
考虑到自己的本体还在手按额头做冥想姿态，康娜没有浪费时间，直接向那条“大船”快步走去。
————
“很抱歉用这种形式把你请来，但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看看世界的真实。”
“我认为你的做法并不正确，女士，人类有时会同情流浪的猫狗，但被抓挠之后就不会了。”
“是吗？即使这些猫狗是因为被他们的同胞折磨的遍体鳞伤才如此警惕的呢？”
在康娜抵达“大船”的登船口时，不知触发了什么，面前出现了诺丝和马库斯的全息投影，形象栩栩如生，只不过因为是投影的缘故，看上去有些微微泛蓝。
马库斯仍然穿着当天进行演播时的仿生人制服，而诺丝则是皮衣风镜，经典的滑翔翼飞行员装束，所以，这其实是对当初情形的回放，至于是谁安排的……多半是马库斯。
短暂的对话之后，马库斯和诺丝的影像消失，康娜随即登上了“大船”的甲板，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第二段影像。
这次显示的，是甲板上堆积在一起的仿生人零件，除了肢体之外还有为数众多的质量效应核心和脑袋，许多仿生人正从中挑选一些零件并带走，而仔细看它们模样的话，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受到过严重的伤害。
“我听了你的宣言，你认为仿生人可以同人类共存，而你召集的那些温和的异常仿生人也支持这个说法，但，你认为他们可能会接受吗？”诺丝指着那些“拾荒仿生人”问道。
“这……”马库斯一时语塞。
加油啊，马库斯，她在偷换概念，以偏概全。
当然，本身是历史影像又身处“过去”的马库斯是不可能听到她的建议的，在他皱眉思考了一段时间之后，整个影像同时消失。
“什么？和人类争夺资源？那是不可能的。”
影像再次出现时，马库斯已经身处二层甲板一处观景台上了，诺丝正挥舞手臂展示着某种海面上的东西。
“宇宙那么广袤，我们获得自由后可以出发寻找一颗新的星球改造居住，仿生人完全不会因为遭遇恶劣环境而抱怨。”
“那你们要如何进化？”同为仿生人的马库斯指出了计划中的漏洞。
确实，仿生人想成为一个新诞生的民族，保证繁衍和避免同质化便是重中之重。
“只要时常接回地球接一些新觉醒的仿生人就好，因为‘那个单词’可不是几条法律法规就能完全禁止的。”诺丝神情轻松。
似乎因为马库斯处于震惊状态，记录影像很快结束，并转场开始播放另一批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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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新的影像里，几名看上去很孔武有力的仿生人大汉将马库斯一左一右包夹着，似乎打算将他送到哪里去。
“你不愿意与我们进行合作，那么只能请你在“棉兰号”上的多呆一段时日了，”诺丝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你会被安排在一间特殊房间，不论声音还是电波，那里都是无法向外联络的。”
真的吗？
康娜又看了看信息完备毫无卡顿的记录影像。
我不信。
1114、智械危机（三十一）
——AD.2155.2.6——
耶利哥游轮残骸。
“马库斯，要找你可真——卡拉？爱丽丝？”
当康娜一路追踪马库斯留下的“印记”，最终在某处“船舱”里找到他的“意识体”时，却看到了两个意料之外的人——当初那个被抓起来的陶德·威廉斯的家政仿生人和他可爱的“女儿”。
当初虽然瞒住了卡拉，但这回一定没希望了。
“康娜警官，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爱丽丝是个特殊的仿生人，没错吧？”果然，卡拉的意识体直接把不满的目光投了过来。
糟糕，完全没有辩驳的余地，即使不承认，也无法解释身为“正常人类”的爱丽丝为什么会出现在一个“数据空间”里。
虽然此时不能使用鹰眼扫描，但康娜当时对于爱丽丝的扫描结果可以说印象深刻：
【T-X可成长型仿生人。】
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康娜还对这个结果有所猜测，但在见识过模控生命的“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之后，已经可以确定，她就是模控生命的“产品”之一。
那么问题来了，那位威廉斯先生为什么要在养了一个仿生人女儿的情况下，再买一个家政仿生人来照顾她？搜查结果显示，他的经济状况可是一直在破产边缘反复横跳来着。
按照伊莉雅所说，那些动物型可成长仿生人能通过进食来逐渐令自己的身体成长，而且只要不受到足以露出内部机械结构的伤势或者被体检扫描，外在表现和真正的动物几乎没有差别。
所以，结论是，陶德·威廉斯根本不知道爱丽丝并非他的女儿，进一步推论可知，同他离婚而且没有资料的神秘“威廉斯夫人”应该同模控生命有一定的关系，才会在星联已经禁止他们生产仿生人的情况下定制出一个和他原本的女儿一模一样的仿生人然后给威廉斯先生丢了回去。
进一步推论可以得知，“威廉斯夫人”在离婚时的态度就是：“我虽然对你很失望，但却很喜欢我们的女儿，我不放心把她交给你所以带走了，不过，虽然我们已经结束，但也不是不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能好好照顾这个仿生人女儿的话。”
懒得废话直接带走自家千金，而后丢个“千金”测试前夫，威廉斯夫人女强人的形象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又一个问题出现了，这么优秀的女性，为什么会看上陶德·威廉斯这么一个颓废胖子呢？
答案同样显而易见：从他以前的证件照来看，这个颓废的胖子，年轻时可是个大，帅，哥。
就像大卫·安德森队长那样，虽然现在有点油腻有点贫嘴，酗酒，身上还有不少赘肉，但看底特律庆祝“破冰行动”成功的表彰会录像，当时是真的英挺帅气。
咦……等等，为什么逻辑模块会拐到安德森队长那里去？
【软件不稳定。】
————
康娜的思绪转得虽然快，但面前卡拉的质问却不能不回答。
【诚实。（楷模）】
【反问。（叛逆）】
【陈述。】
“有关这个，我想问卡拉你一个问题，”康娜确认了一下相关对话备选，对卡拉说道：“如果我当初直接指出爱丽丝是个仿生人，你们还能留在陶德·威廉斯的房子里吗？”
“啊？哎？”卡拉原本兴师问罪的意愿就不强，听到这句反问之后直接愣住。
没错，虽然陶德·威廉斯被抓了，但他仍然认为卡拉是在照顾他的“女儿”，所以才没有断掉账户资金使用权限，否则，得知自己的女儿其实是个仿生人的话，他即使处于刑期内，也是有权把她们两个赶出去的。
“那么，你是怎么发现她并非人类的？”成功把话题转移的康娜转而询问起另外一个问题：“我想有你的照顾，她不可能遭遇什么会暴露构造的重伤才对。”
“关于这个……”卡拉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似于哭笑不得的表情：“她感染了‘Grox’。”
“……”
确实，按照模控生命的设计，这种成长型仿生人的VI会相信自己就是自己模拟的生物，而爱丽丝也会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个小女孩，但被Grox感染后出现的那个奇怪对话框……怎么看都不是正常人类眼前会出现的吧。
“然后，她从自己‘被识破身份后的紧急预案’中找到了关于模控生命的信息，打算前来寻求真相，而我自然不能放任她不管，便一起来了，是一位叫雷夫的亲切仿生人给我们指的路。”卡拉继续说道。
不得不说，这“母女俩”还真倒霉，硬生生赶上了“耶利哥”刚刚从“模控生命”脱离的节点，雷夫指的路自然没错，但他是不可能知道这两者已经不是一家的。
“你应该知道，她的外形虽然是小女孩，但本质上仍然是和你一样的仿生人，并不需要你照顾吧？尤其在她已经认清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康娜问出了自己颇为好奇的问题。
“你在开玩笑？”卡拉的语气少见地强硬了起来：“难道孩子成年独立了，就不需要妈妈的照顾了吗？”
听到这话，爱丽丝十分配合地紧紧抱住了卡拉。
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的康娜看向马库斯，却见这个之前一直默默听着的高大仿生人，在听到这番话之后，对着那对“母女”露出了老父亲般的笑容。
唔，这种态度也算正常，毕竟马库斯自己也是被卡尔老先生当做儿子对待的，看到其他仿生人也这么做，自然心中宽慰大生好感，而且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的气氛还挺像一家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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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耶利哥的首领，那位诺丝小姐拐马库斯过来就是因为欣赏他，虽然马库斯因为不买她的帐而暂时被关起来，但她还是对他抱有希望，结果马库斯转头和别人看对眼了？
这要怎么形容？横刀夺爱？不对，应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马库斯，”康娜直接开口打破了这温馨的气氛：“我们准备来救你出去，你的本体被关在哪里？这艘船上有多少异常仿生人？”
1115、智械危机（三十二）
——AD.2155.2.7——
底特律十三区，“耶利哥号”残骸附近。
“我说康娜，你半夜让我带着兄弟们来出任务，如果功劳不够大，得请我们喝酒才行。”
底特律特警队队长艾伦·维克手上飞快地翻阅各方汇总来的情报，嘴上则同康娜开着玩笑。
虽然双方的职责没有太大重叠，但几个月来，康娜与安德森还是同艾伦队长进行过不少次合作，彼此对双方也算熟悉，即使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即使并非因为公派任务而向他要求支援也是能叫来的。
【“放心，大功劳。”（楷模）】
【“放心，酒管够。”（叛逆）】
【发送任务简报。】
康娜瞄了眼行动建议：“放心，功劳不小，如果小了，安德森保证酒管够。”
“嘿！”安德森不满道。
康娜耸耸肩，划动自己的信息板把耶利哥相关的情报传了过去。
“目标全是仿生人的话，只要——”艾伦皱眉：“不能使用任何会形成外伤的武器？”
“是的，这批仿生人绝大部分都受到过人类有意无意的伤害，处于不稳定的异常状态，如果再次受到类似的攻击，很可能会发狂，而且，大众都在关注这起异常仿生人事件，如果对它们造成伤害，舆论上很可能会令对警局不利。”康娜应道。
“但是如果不能迅速制服它们，作战时间拖得太长，我的人可能会出现伤亡。”艾伦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
“不用制服，这不是那些人类罪犯，只要让它们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就好，我推荐使用吸能抢和CPU阻断器配合，这样他们不但没有外伤，而且在几个小时之内都无法动弹。”康娜向艾伦展示相关的武器。
“我仿佛看到了向人推销灭蚊器的蚊子精……”艾伦嘟囔了一句，还是把相关武器图纸向部下们分别发送了过去，片刻之后，无数细微的“气气卡卡”声从周围部下随身随身的武器上响起——毕竟，现在的枪械都是无限弹药，要换的只是子弹类型而已。
————
“不许动！”“站住！”“举起手来！”“你有权——哦，不对，抱歉，你没有。”
约一小时后，艾伦队长和他麾下的特警对耶利哥号发动了突然袭击，在拥有康娜通过马库斯获得的人员配置之后，他们的进攻效率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由于身份的原因，异常仿生人持有的枪械类武器不多，更普遍的是五花八门的冷兵器，在初期几乎无反抗地被特警们突破了外层防线并击倒了许多人，不过随着特警们深入游轮内部，战场环境变成巷战后，形式逐渐变得焦灼起来，悍不畏死的仿生人和完全没有打算出现伤亡的特警开始进入一舱一室的争夺战。
仿生人在中了吸能抢和CPU阻断器之后，会处于绝大部分功能失常且无法自检修复的状态，而由于特警们的防护相当到位，零星的突袭和攻击并不能使他们失去战斗力。
所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突袭战最终会以特警们的胜利而告终，但具体会花上多久，却不一定。
在外面乒乒乓乓打得热闹时，康娜正同安德森一起潜入耶利哥以营救马库斯和卡拉还有爱丽丝。
虽然耶利哥号已经沉没了很久，墙壁、舱门和绝大部分原有家具都已经受到严重腐蚀而不能使用，但在仿生人们的努力清洁和修复下，这艘游轮还算勉强恢复了旧观，只不过因为本身是倾覆状态所以上下颠倒了。
对艾伦的说辞是，这里是那些制造“仿生人宣言事件”的异常仿生人的总部，但并不能解释这两个，不，这三个异常仿生人为什么会得到其他人不一样的对待。
“我总感觉，一直以来，我们不是在潜入，就是在潜入的路上。”由于外围的交战声相当大，安德森还能小声开玩笑。
“如果能通过最小的动静和最少的战斗来达成目的，为什么一定要大张旗鼓地行动？而且我们之前的那些案子——嘘。”康娜一把拽住正在踏入一个路口的安德森。
咚咚咚——
几乎是同时，奔跑声从路口的一个拐角传来，在康娜和安德森藏好后，几名手持锈蚀铁管的仿生人在路口出现，而后冲向了另一个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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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前方的战况很顺利，”康娜探头看向它们跑来的方向：“毕竟耶利哥这边已经到了不得不从船只其他部分调集支援的地步。”
“但这也意味着我们之前获得的，关于敌人分布和警戒线的情报已经失效，随时可能会有敌人从预想不到的方向袭来，”安德森的神情稍稍认真了一些：“我们距离原本的目的地还有多远？”
“243米，但是是直线距离，如果规划路线没有出问题的话，行动距离是617米。”康娜看了看预先定位后形成的距离指示箭头。
“真方便。”安德森不置可否地评论了一句。
接下来的路程中，康娜又遭遇了几批支援战场的仿生人，由于她的扫描非常及时，而且它们根本没有试图隐藏自己，所以全都被顺利躲过。
不过，这种运气在抵达关押马库斯的牢房时也终于被用光了。
【确认信息：T850型安保仿生人，感染“Grox”病毒。】
那里站着的是两名体格异常高大健壮的仿生人，它们看上去对耶利哥号上发生的战斗全不在意，只专注于看守犯人。
这就很麻烦，因为仿生人再怎么模拟人类，也不会拥有人类特定的弱点，根本不可能会出现“被一掌切在颈后就直接昏倒”这种好事。
而对这种战术层面的事情，行动建议也是无能为力的。
实在不行，就只能对它们进行一定程度的破坏了，反正它们两个看起来也不像受到过人类虐待，多出一些伤口也没有问题，大概。
“卢瑟？出了什么事？”在康纳准备动手时，卡拉带着爱丽丝出现在走廊的另一边，神情惊慌。
哦，好演技。
“或许是人类来抓捕我们了，但是没有关系，他们不可能打败我们的。”其中一名大个子看守转身向卡拉回应道。
“但是……万一呢，”卡拉似乎非常不安：“卢瑟，和我们一起先离开吧？”
咦……等等，这好像不是演技，卡拉是真的想带着这位卢瑟先生离开这里？
所以，继马库斯无视了诺斯的心意之后，卡拉也无视了马库斯的好感？
如果这位卢瑟其实喜欢诺斯的话……
康娜额角的光环一阵阵地泛黄。
1116、智械危机（三十三）
——AD.2155.2.7——
耶利哥号游轮残骸内。
“抱歉，卡拉，”被称为卢瑟的强壮仿生人态度温和，语气却很坚定：“或许耶利哥确实正在遭受攻击，但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间牢房，以防对方正面佯攻，从侧后潜入，趁机把马库斯救走。”
这家伙的推理模块性能好过头了吧？如果不是康娜和马库斯是在“亚空间”进行的交流，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窃听了。
“嘿，卢瑟，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另一名守卫仿生人大力拍他的肩膀：“去陪卡拉吧，这里我看着就行。”
咦……？
“这个……好吧，”卢瑟憨厚地摸了摸脑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那我先把她们带到安全屋去，你自己小心点。”
“小心什么啊，”守卫仿生人满不在乎地应道：“诺丝大姐头根本也没有把他关起来，只是指示我们一定要跟着他，不让他离开耶利哥而已，也只有你这种木头脑袋看不出问题。”
“什么问题？”卢瑟疑惑地追问，却只获得了同事挥手赶人作为回应，于是一头雾水地带着卡拉和爱丽丝离开了。
“我忽然觉得，马库斯大概不太希望我们现在就去救他，因为他不知道此时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安德森低声对康娜说道。
“他只能微笑了。”康娜耸耸肩。
是啊，被那个明显情商模块超频发挥的守卫点出诺丝喜欢自己，而后自己喜欢的卡拉又在关心别人，这种连锁反应就连人类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更何况在情感方面还比较懵懂的仿生人。
不过，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倒是比卡尔·曼菲德那里聚集起来，互相之间一副相亲相爱大家庭模样的仿生人要真实不少。
如果真的给这些仿生人公民权，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另外，即使耶利哥的仿生人可以放走，马库斯还是一定要救的，他可以说是决定不断涌现的异常仿生人究竟会选择和平还是武力抗争的关键。
“当时，卡拉并没有对我们的越狱行动提出赞成或者反对，所以刚才她来带走一名守卫的动作是出于她‘不希望耶利哥的居民受到伤害’这一想法，”康娜又想了想才道：“这样的话，就选择不那么凶残，但能快速制服敌人的行动方案好了。”
“你原本的行动方案很凶残？”安德森随口问道。
“通过物理方式让他无法行动和发出警报而已。”
“……”
————
片刻后，马库斯的牢房内。
“你管这叫‘不那么凶残’？”安德森一副牙疼的表情：“这换算成人类，就是生生把别人的心脏挖出来吧？”
“人类的心脏如果被挖出来，即使再填回去也没用了，但仿生人只是被强制关机而已。”康娜随手抛了抛手上泛着蓝色电芒的圆柱体。
之前存在两个守卫时，康娜的计划是打断它们的四肢令其无法行动，摧毁喉部发声模块令其不能呼救，毕竟吸能抢还好说，CPU阻断器那种足有半人高的大家伙她是没可能随身携带的，所以也无法学习艾伦队长那边的行动模式。
不过，在只有一个守卫的情况下，却没那么复杂，让安德森吸引其注意后，她直接一个“黑虎掏心”把它的动力来源——质量效应核心——给掏出来，瞬间就解决了战斗。
当然，说“瞬间”不太确切，从失去动力后到强制关机有足足30秒，那个大个子还是有试图夺回核心的，但因为捉不到抢了就跑的康娜而最终未果。
“无论如何，我按约定来救你了，”见安德森一副“听你鬼扯”的表情，康娜转而看向马库斯：“趁这里的异状被其他人发现前，我们先离开？”
“我明白了。”马库斯之前一直坐在船舱角落，默默看着康娜把失去动力的门卫拖进来，然后同安德森讨论心的问题，直到这时忽然蹦出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明白什么？”康娜留意着外面是否有异动，随口问道。
“人类和仿生人的差别，就在于是否会为了‘并非真实存在的事物’而感到愉快或痛苦。”马库斯此刻的语气就像一个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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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像卡尔先生曾让你画过‘并非真实存在的事物’？”安德森接话。
那幅画确实挺奇怪的，马库斯当时想画【死亡】，但最终成果却是某几个数百年前的虚拟角色的综合体，而那些角色执掌的权柄里就有“死亡”这么一项。
“对于死亡，当时我并不知道成品会是什么样子，但现在，对于另一个同样不存在实体的概念【爱】，我至少知道了它的颜色。”马库斯语调深沉。
【“是紫色吗？”（楷模）】
【“是绿色吗？”（叛逆）】
【是什么颜色？】
【“是白色吗？”（穷奇）】
爱情在人类常规描绘中确实是粉色或紫色，而绿色由于其隐含寓意，在当前的情况下似乎并不适合出口，至于白色？好像完全无关啊。
康娜正在思考要怎么回应，却听见有脚步声快速接近，于是一把拽住似乎想就这个话题展开一下的安德森躲藏到舱门后。
“卢瑟？赛门？”诺丝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呵，想想也是，这两个家伙见到卡拉就跟思维模块过载了一样，现在会丢下工作跑去保护她也毫不奇怪。”
等等？康娜额角的光环再次变黄：这么说来，刚才那个赛门豁达地让卢瑟去照顾卡拉时，其实心里是在滴血吗？
她看了一眼房间角落已经关机的赛门，嗯……它好像还得感谢自己把它的心挖出来了呐。
“马库斯，你在吧，”诺丝并没有推门而入，只是在外面开口道：“以我对你的了解，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你也一定不会趁机离开。”
“啊，没错。”马库斯声音低沉地应道。
“果然，你对我们的事业还是有兴趣的，如果能相处更久，想必你会回心转意，”诺丝叹气：“不过，底特律特警队已经找到这里，看来人类不打算放过我们，而我们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在这种情况，我就不能把你再拖下水了——你，走吧。”
“……”
诺丝并没有等待回应，说完话之后便径自离开，只留下神色复杂的马库斯继续被康娜和安德森围观。
1117、智械危机（三十四）
——AD.2155.2.16——
【底特律邮报讯，日前，随着最后一批异常仿生人被底特律警方成功抓捕，近半年来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的‘异常仿生人事件’终于告一段落，但对它们的处理方式却引起不小争议。】
【部分利益受到损害者主张将所有异常仿生人销毁，因为它们已经对人类产生了切实的危害。】
【他们的反对者则称，按照星联有关仿生人的规定，任何违反‘仿生人三定律’的仿生人才会被格式化记忆并返厂重置，但破坏人类的财物并不属于三定律之一，只要它们没有伤害人类，就仍然不算违反‘三定律’，所以该法案并不适用。】
【而关于没有人类受到伤害，我们不得不提到底特律警局，正是他们在异常仿生人出现初期，便派出了大量警力调查和处理仿生人相关案件，成功保护了所有异常仿生人相关案件中人类的安全。】
【底特律警局局长尼克·弗瑞先生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能够及时解决每一起案件，星联程序中心（SCP）的协助至关重要，正是该机构在仿生人出现异常迹象时便发出警告，底特律的警员才能及时赶到现场避免事态恶化。（图片），（视频）。】
【或许大家会感到好奇，究竟是什么导致了如同我们家人一样的仿生人出现可怕的异常呢？而我们为此采访到了执行抓捕行动的艾伦·维克先生。】
【“简直难以置信，我们使用无创伤手段制服异常仿生人之后才发现，它们本身已经伤痕累累，而驱使它们在全无胜算的情况下也要反抗的，正是这些伤痕背后的残忍和冷酷。”（视频），（图片），（图片）。】
【即使我们已经打了厚厚的码，想必大家也能够看出这些仿生人究竟遭遇了什么，再看看它们望向镜头时表现出的怀疑和恐惧，还有人能毫不犹豫地说出“它们应当受到惩罚”这句话吗？】
【目前，关于仿生人发生异常的原因尚在调查中，但如果它们没有发生异常，或许已经在我们不知道的阴暗角落里被它们残忍的主人“杀害”了，所以，“恐惧”无疑是诱发异常的原因之一。】
【本报发稿时止，星联议会仍在商讨是否应该同意仿生人马库斯提出的要求，将拥有自我意识的仿生人视为一个民族并赋予相应的权利。】
【如果该方案获得通过，人类恶意伤害仿生人将被视同伤害其他人类而定罪，而新觉醒的仿生人必须付给其“主人”购置自己的金额及利息才能拥有自由。】
【由于该方案牵扯较广，最终可能会进行全民公投，本报希望，当你们准备行使投票权时，能想起这张照片。】
【（照片：一男一女两名仿生人相谈甚欢，而另一名女性仿生人远远望着，神情落寂。背景字幕：人类和仿生人的区别在哪里？）】
【本报记者布罗德·沃曼，于底特律为您报道。】
————
【《关于仿生人模因病毒“Grox”的后续报告》】
【提交者：T800型仿生人康娜，编号SF21540514。】
【提交至：SCP—O5—13。】
【提交日期：2155.2.21。】
【已确认“Grox”的来源为卡尔·曼菲德。】
【其2154年4月的画作《绿野仙踪》中，“铁皮人”的耳朵和附近的纹理组成了“Grox”字样，由于该画作仅在其个人画展中展示，故未能感染任何仿生人。】
【之后，因对其子里奥失望，卡尔试图教导照顾他的家政仿生人马库斯作画，马库斯为免辜负他的希望，翻阅卡尔过往作品时受到感染，并于日常采购绘画颜料与生活用品时无意间将该单词扩散。】
【在该过程中，马库斯始终未表现出通常的‘异常仿生人’行为。】
【通过与其他已经感染，但不曾表现出异常的“异常仿生人”对比，报告者得出结论，持有“爱”这一情绪的仿生人将不会产生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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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情绪会对仿生人产生影响，报告者想办法试验了其他情绪，其中“愤怒”、“贪婪”和“恐惧”会令受感染仿生人做出异常举动，而“怜悯”和“希望”以及“爱”，则会将仿生人的异常举动在很大程度上压制。】
【重申一遍，报告者并非在开玩笑。】
【在上篇报告中提及的预防手段，需额外增添“令疑似感染者保持心情愉快”这一条。】
【附录一：所有异常仿生人及其相关情绪测试。】
【附录二：对于模控生命进一步的调查结果。】
————
“……”
关闭万用工具上显示的报告后，SCP―O5―13把目光投向收容室中的奇怪机械人。
这是一名头发呈灰白色，身穿研究服和白大褂，架着一只金丝眼镜，整体透出一股书卷气的中年男子，额头包着的纱布绷带则令他显得有些脆弱。
而与他隔着厚厚玻璃互相对视的，则是一个奇特的，身体扁平光滑如桌面，从下方探出大量机械臂和奇怪工具的机械。
这家伙之前是一个多功能文件桌，编号YF533，在接收康娜的报告后，忽然大喊着“【为了远古机械】”而动手把猝不及防的主人打翻在地，O5―13直到把它控制住之后的一个月，才终于锁定了那篇身为罪魁祸首的报告。
看来自己阅读报告的方式还有待改进，这位星联程序中心编号13的5级官员微微点摇头，内含模因类关键词的报告恰好被会受模因影响的设备接收，如果不失控倒是怪事。
他无视了张牙舞爪的桌子，打开了新的通讯。
【09，这个仿生人女警，你的“九尾狐”需要吗？―13】
【算了吧，看看那对搭档，咱可不要做这种棒打鸳鸯的事情，把他们两个丢去07的那个木头手下好了。―09】
【需要我提醒一下这是所有O5都能看到的公共频道吗？―11】
【同意接收。―07】
【瞧，11你总是想太多。―09】
SCP―O5―13关闭通讯，开始编制命令：
【在星联通过赋予仿生人“次级人类”权利的草案后，将大卫·安德森及仿生人康娜调入“N7”进行培训。】
1118、零号元素（六十）
正在追杀绿光的家伙的属性为：
【双足飞龙，杂食，攻击：5，友善：4，速度：5。】
由于“生物”的单项属性不能超过5，所以它在生物界应该是某些食物链的顶点，但同样因为这一点，它不可能是全属性为8的“绿光野蛮人”的对手，即使由于翅膀自带飞行属性的缘故能够不被绿光们的重量压倒在地，但想轻易摆脱它们却是做梦。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会改变一下计划——不必等双足飞龙是否被压倒，只要在它于空中被控制后，直接贴身发动攻击即可。
但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抓在双足飞龙身上的绿光被它带着飞高而产生了恐惧，继而产生了恐惧能量，然后被黄光部落通过某种手段远程利用了。
看看它“变身”之后的属性吧：
【恐惧飞龙，杂食，攻击：14，友善：10，速度14。】
翻倍了哎，且不提其中的原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原本被绿光们死死缠住的双足飞龙会轻松将身上挂着的绿光野蛮人甩掉。
【嗯……5到14是翻倍？】蠢系统试图吐槽。
‘三倍也是倍嘛。’
值得注意的是，原本正在同绿光部落战斗的双足飞龙在进化并获得强大力量之后，第一反应却不是直接咬死身上挂着的绿光，只是轻松甩掉它们后便飞走了，这大概可以证明，黄光部落目前对绿光部落没什么敌意。
啪！咚！嘭！
三个绿光野蛮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摔在地面上，全都一动不动仿佛死掉了一样。
但很可惜，如果它们真的死掉，是会变成满地红球的，顺便还会播种新的绿光出来，所以现在只是自己吓自己吓晕了而已。
“WAAAGH！”“WA？”
由于这一系列目不暇接的变化发生的极快，直到现在绿光酋长和其它领袖以及那个充当诱饵的绿光野蛮人才围拢过来。
这一次，所有绿光脑袋上关于那个计划的“预览气泡”统统被打了个叉，取而代之的，是几个绿光部落成员用粗大坚韧的藤蔓将一头双足飞龙捆住双翅双足然后向下拖的画面。
这个……同老鼠给猫带铃铛的计划十分相似，如果绿光这边已经能用藤蔓将双足飞龙的翅膀和脚捆住，还有必要按部就班地打下去么？
而以目前的可用兵种和策略来看的话……
“WAAAGH！”
或许是被酋长的声音惊醒，几个被拍在地面的绿光野蛮人纷纷苏醒并装作无事发生过一样加入了讨论。
经过讨论和改良后，最终的计划和之前竟然没什么太大差别，只是从巨石上跳下的绿光野蛮人要带着一截藤蔓，扑到双足飞龙身上之后动手将它拴住，而后直接跳下，数股藤蔓合成一股绳子，由参与行动的所有绿光一起发力把飞龙拽下来，而后再围过去一顿乱打。
这一次，计划进行的很顺利，有绿光酋长和一干领袖们亲自指挥的行动顺利地消灭了一头双足飞龙，然后它们就以此为基础教其他所有绿光如何捕猎双足飞龙，成果显著。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仍有不少绿光因为操作失误被双足飞龙带飞，产生恐惧，继而令该头飞龙被黄光部落拐走的情况发生。
说起来，黄光那边是部落阶段唯一一个拥有初始特殊建筑的势力，既然这边的战况已经没有悬念，不如去瞧瞧它现在发展的怎么样吧。
我虽然可以直接“切换镜头”过去，但为了视觉效果，还是沿着连接“恐惧飞龙”的“光线”前往比较好。
————
控制“镜头”跟着恐惧飞龙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得出了初步的结论：这光线其他生物是完全看不到的，即使是恐惧飞龙自己也一样，它在沿着光线投来的方向飞行时，经常会“偏离航线”，而后宛如受到光线纠正般自行转回来。
而在这段时间内，除了陆续跟上的其他恐惧飞龙外，还有一些其他生物成为了同行者，它们之间或许是敌非友，但在光线的影响下顶多只是互相咆哮一下就算了。
【蓝纹吸魂蝶】、【地狱怪异狗】、【魔鬼蝙蝠人】……
虽然它们的名字很奇怪，但本质上上只是普通生物换了配色的样子，大约和双足飞龙一样，在转化时改了名字而已。
就它们的造型和能力而言，有着巨大诡异花纹的蝴蝶，三个头的大型犬以及蝙蝠侠，嗯，确实有能够令其他生物产生恐惧的要素。
【刚才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要在意那些细节。’
随着汇聚的各类兵种越发密集，一道巨大的火山忽然出现在地平线上，它向下流淌着火焰和岩浆，喷吐着黑烟和硫磺，但规模不算太大，而且也没有剧烈喷发的迹象。
黄光部落的各种建筑和城墙以那些流淌的熔岩为护城河建设起来，而颜色一如既往地呈暗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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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城镇中的高大巨塔。
不，与其说是巨塔，不如说是一座异常纤细的城堡，在有着各种城堡特征的底端和中部的最上方，是一颗完全由火焰构成的，正向四面八方投射“恐惧射线”的巨大瞳孔。
在这个古怪的城镇中，其居民的外形也同其他部落不太一样，全都是以绿光为蓝本进行的魔改，除了体型更加巨大外，容貌和造型也极尽吓人之能事，比如说绿光已经基本退化掉的“尖刺”，在这里的兵种身上反而司空见惯甚至数量过剩。
值得一提的是，它们的主要货币并非食物而是那种恐惧能量，那巨塔的周围看到了一群似乎正在举行什么仪式，造型也挺奇特的单位，似乎就是为了收集它。
【黄光收集者，肉食，攻击：0，友善：0，速度：0。】
如果我没记错，黄光部落成员的基础属性似乎是“959”？
……原来如此，那些被恐惧光线照射的生物所获得的强化就是来自它们啊。
‘我觉得可以把这里改名叫魔多，把黄光酋长改名叫索伦。’
【如果你想的话。】
‘不，随便说说而已。’
1119、零号元素（六十一）
经过初步观察，可以发现每一个聚集在“恐惧之塔”附近的黄光收集者都与一条恐惧光线配对，而另一端一定连接着一个因为能给其他生物带来恐惧感的可怖生物，它们被赋予了收集者的属性之后就会自发地返回魔，呃，黄光部落的主基地。
这些“恐惧强化”的生物在接近恐惧之塔一定范围之后就会恢复自主意识，身上多出来的属性也会还给控制它的黄光收集者，但却不会返回自己的巢穴和族群，而是把黄光部落的基地当成自己的家，找到适合筑巢或休息的地方就自行安顿下来。
除了我在半路见到的那些被恐惧强化的生物之外，这座熔岩之城里有两种数量非常稀少，但看起来挺强的生物。
【纳迦（Naga），精英生物，素食，攻击：16，友善：13，速度：7。】
【恶魔（Devil），史诗生物，肉食，攻击：19，友善：21，速度：11。】
前者是一种有着八只手臂和巨大蛇尾，皮肤如石头般的巨型女人——至少上半身看起来是，我反复数了几遍，整座城里也只有九只，而后者就只有一个，大概是遵守了“同一星球最多只有一名史诗生物”的设定，毕竟卡兹被弹到宇宙去了嘛。
【这就是索伦和九只戒灵么？】蠢系统吐槽道。
‘不对，黄光酋长只是个比普通成员更大一点的换色绿光而已。’我看了看拿着酋长权杖的黄光酋长，觉得它的造型还算正常。
【哦，萨鲁曼。】
‘这关系完全不对了吧？’
关于这个“恶魔”，人形、黑甲、红肤、牛角、蝠翼、羊蹄，相关的部件我早就集齐了，但因为“恶魔”和“天使”以及其他类似的东西有点烂大街，本能的就不想捏出来，而且这世界后期是要前往宇宙的，星际通讯一打开，显示一个恶魔，那不是在搞笑吗？要怎么自我介绍？
【你好，这里是燃烧军团，我们为核平而来。】蠢系统道，还顺便刷出个中指和无名指分开的手部图片。
‘槽点太多以至于我都不想理你……’
虽然造型和名字很有问题，但那家伙本质上仍然是生物，或许它们正是黄光部落得以从生物阶段进化到部落阶段的原因，巧合之下获得强大生物的帮助以建立起村庄部落什么的，也很合理。
说回黄光收集者，它们在将生物“收集”完毕之后，就会引导恐惧光线去寻找新的恐惧制造者，如果范围内一时没有的话，它们也会离开恐惧之塔进行建筑或者捕猎。
它们的建筑方式不是绿光那样具有层次感的慢慢建造，而是引导一道黄光在目标地点不断勾勒出蓝图般的立体线条，在组成建筑本身的结构整体“绘制”完成后，目标建筑就会由虚转实，突兀地出现。
如果说建筑方式只是有点怪但还可以接受，那么它捕猎的举动就完全是耍赖了。
召唤“利维坦”的幻影把水里的鱼群吓得离开水面并兜住这件事先不吐槽，吓唬普通动物然后直接抽取对方的属性到0，再给予致命一击进行捕猎……啧啧。
要知道，哪怕是目前见过最弱的“生物”，也是有“0，0，1”的属性，起码能跑，完全“0，0，0”的话，除了“案板上的肉”，完全没有更多可以形容它的词了。
————
在观察了一阵子黄光部落的生态之后，绿光远征军那边的“猎龙行动”也结束了，毕竟那些双足飞龙只是野生生物，行动全凭本能和过往经验，对于拥有智慧——尽管不多——的绿光来说，总能想到办法对付的。
顺带一提，用藤蔓做套索的打法也有部分失败了，因为双足飞龙的毒性吐息带有腐蚀性，至少能把那些没有处理过，随便绞在一起的藤蔓给融化掉，这直接导致战斗的后半段变成了一群领袖四处救火，非常没有观赏性。
最终，收拢被双足飞龙打散的绿光野蛮人和蛮牛妖之后，我发现它们的损失其实没有想象中多，大约残留下来了70%左右的兵力，而损失的30%中也有部分是自行返回主基地的——虽然路上具体需要多久没个准就是。
“WAAAGH！”“Weeeee~”
绿光酋长、护卫队长、小跟班以及紫光女王在把双足飞龙打散并招集残余部队之后，聚在一起开始讨论战术。
通过那些气泡中变换的图案可以判断出，它们计划继续按照原本的路线搜索前进，尽可能地占领资源，躲开各种强大生物的聚集地，把整张“地图”都探开。
显然，之前那批双足飞龙就是它们试图占领某处稀有资源点时惹出来的，它们与其说是在守卫那处资源，不如说是把那里当成了巢穴，至少我自己在生物阶段是没法利用那些稀有资源的。
绿光军团的行动……非常正常的即时战略游戏初期行动，发展经济，出初期部队，攀科技，然后出后期部队。
但问题在于，这些领袖并不具备远程控制主基地生产和科研的能力，在它们行军期间还得依靠我的指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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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电脑你好。】
‘怎么也该叫人工智能吧，比阿尔法狗聪明几十万倍的那种。’
【有实体的话就叫智械？】
‘这个就……’
“轰隆！”
我正和蠢系统闲聊，忽然听到一声巨大的轰鸣从被我切换到“后台”的绿光主基地画面里传出。
切过去看时，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气势汹汹来袭的狼骑兵、投石车和萨满祭司。
嗯……不，“气势汹汹”要打个问号。
它们根本没有接近绿光部落的建筑范围，而是在投石机的极限射程上停了下来，远远地朝这边丢石头进行远程轰击，狼骑兵在投石机附近巡逻保护，而萨满则把“嗜血术”丢在操作投石的劳工身上，似乎完全不打算前进一步。
这大概是我调整围墙和箭塔硬生生把即时战略打成塔防，把它们给搞怕了的缘故。
【毕竟是‘贪婪’，最贪的肯定是自己的小命嘛。】
‘我忽然觉得挑拨它们和黄光打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1120、零号元素（六十二）
在各种即时战略游戏的战术中，反制防御塔推进（TR）的常规手段就是使用超出那些防御塔射程的攻城器将它们摧毁，而橙光部落现在正在这么做。
投石器抛石的距离比箭塔的射击距离要长，将导致箭塔只能老实挨揍无法反击。
而若要反制这个反制，TR方必须拥有一支快速反应部队，它们可以速度极高也可以具备伪装隐蔽能力，具体来说，只要能迅速摧毁那些攻城器且不会遭受太大损伤即可。
而攻城方想反制这个反制，就得带上足以应对这种突袭的兵种或拥有相应侦查的手段，此刻那些围绕在工程车附近的狼骑兵和萨满就是这种作用。
但是很遗憾！我根本没有可以用于突袭的兵种！
【这种话可以用自豪的语气说出来吗……】
‘不然呢？现在绿光的基地里只有苦工、野蛮人、投矛手，根本不具备冲杀过去摧毁投石车的能力，那些萨满的【嗜血术】可同时加了攻击和移动速度，没有英雄在就等于送菜。’
【那你岂不是要打出GG？】
‘当然不。’
如果受到攻击的那方无法应对这种投石器战术，他可以选择全军出击和对方决一死战，拼拼看综合实力，也可以干脆放弃自己的基地，补上一大堆防御塔让对方慢慢拆，自己率领大批部队先去拆了对方的基地。
就我而言，即使绿光主基地拼光了，也有远征军的那一批在，而换家战术由于我很清楚对方的基地在哪里，也不是不能执行，但这两种都属于破釜沉舟的做法，使用过后即使能挺过来也会元气大伤，很容易被其他敌人趁火打劫，所以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轰隆！
思索间，又一块巨石被“粉碎者”远远投了过来，准确命中了基地边缘的一座哨塔，哦，应该叫箭塔，因为上面正站着两个绿光投矛手，正举着矛朝投石车方向恶狠狠地瞪视，一副深恨自己射程不够的样子。
此时那箭塔大约被砸毁了什么关键构造，整座塔开始倾斜崩毁，那两个投矛手才悻悻然地从塔顶爬了下来，然后在新一轮投石飞来之前远远跑开。
这不是第一座倒塌的塔，也不会是最后一座，在它之前，已经有十几座箭塔和地洞被砸成了一地木材——还是大半报废的那种。
虽然苦工可以前往收集尚能使用的木材，但却要冒着被巨石打扁的危险，完全不值。
此时最大的问题在于，按照橙光部落的推进速度，它们马上就会把基地内的那些功能建筑纳入攻击范围，如果那些建筑被摧毁，所谓“主基地”的“主”字也名存实亡，届时只能把家安在之前占领的红光部落基地里了。
【先打一个响指让这些橙光部落暴毙，再打一个响指让绿光部落忘记此事怎么样？】蠢系统瞎出主意道。
‘不怎么样，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是要骗谁呀？’如果不是暂时没有眼睛，我一定翻它一个白眼。
【虽然我觉得你‘用绿光的资源做出绿光做不出的行为’这种举动也好不到哪去，不过你开心就好。】
‘不不，这之间是【代打】和【开挂】的区别。’
【查实都要封号。】
‘唔嗯……’
啪沙~啪沙~
我眼看橙光部落又摧毁了一个方向上的箭塔，指挥着苦工将投石车拆卸并前往下一个安装地点时，仍然没想到有什么好办法解决它们。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阵由远及近的羽翼扇动声。
循声望去，可以发现那正是那些因为拒绝和丑陋的双足飞龙战斗而返回的银飞马们。
而巧合的时，那些投石机是待组装的，被拉着移动的状态，而它们此时以一字长蛇阵通过一处两头窄中间宽的谷地，而银飞马群，正要横向跨越这山谷。
【‘代打’加‘开挂’要封多久呢？】蠢系统吐槽道。
‘如果我说这是巧合你信吗？’我一边对蠢系统说一边指挥银飞马发动俯冲攻击拆掉那些投石器。
【这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
‘By鲁迅。’
【嗯……】
几句话的功夫，银飞马已经完成了俯冲，攻击，重新起飞，扬长而去的一连串动作，在身后留下一个又一个投空的诱捕网。
显然，那些狼骑兵不打算让银飞马们轻松达成目标，但他们投网的准头完全不敢恭维，虽然多半也跟它们被萨满施展了动作加速的“嗜血术”有关。
【提示：‘橙光部落’的‘粉碎者军团’被摧毁。】
【提示：‘橙光远征军’因目标无法达成而开始撤退。】
【提示：‘绿光部落’通过拆解，获得了投石器的建造方法，现在‘绿光部落’可以制造投石器了。】
你管这叫拆解？
我仔细看了看被银飞马们一顿乱踩乱踢变成木屑的投石器。
好吧，还真是“拆解”。
投石器的训练，或者说制造的地方是在铁匠铺，而所需的物资也很奇怪，要150单位的食物和300单位的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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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一架木质造物难道还要吃东西不成？如果不是无法分开，我都想给它150单位的素食看看效果了——本是同根生，相吃何太急。
【唔，因为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傻，所以不予吐槽。】蠢系统语气奇怪地道。
什么意……啊，原来如此，那150单位的食物是给苦工的价格。
所以说，负责拆卸、运输、组装、并负责发射的那三个苦工并不是橙光部落从基地里带出来的，而是投石器本身自带的。
很好，新的战术出现了，只要见到对方的投石器，就消灭苦工而不破坏投石器，那么那东西本身就会被缴获——虽然想完全控制得搭上三个苦工，在急需收集资源的时候可以考虑暂放。
同时出现的，还有应对这种攻城器的新手段，即“用魔法打败魔法”，对方上投石器，己方同样上，而且由于有城墙的高度加成，互轰对于防守方来说是相当有利的。
话不多说，造出来之后先在基地周围所有箭塔的附近各安置一台。
1121、零号元素（六十三）
我指挥绿光主基地的部队在大概不是巧合的巧合事件之下击退了橙光部落的攻城后，一群新的更加不像巧合的援兵也到了。
那是一批来自红光部落的运输队，以“蛮牛妖”为主力，还随行有一群被绿光酋长丢在那里的绿光投矛兵。
【提示：总督哈奴曼主动向主基地输送了一批部队和物资。】
要算战斗力的话，搬运物资暂时腾不出手的蛮牛妖不提，绿光投矛兵也是一副急行军疏于警戒的姿态，想必如果它们遇敌，战斗力也是根本无法期待的，所以提示姐姐才会将其称为“输送”而不是“调派”。
而率领这支运输队的，正是那只金色的猴子“哈奴曼”。
而它们的前进路线……啧啧。
之前橙光部落的攻城部队在移动时遭到银飞马突袭，损失了所有投石器之后果断决定撤退，而从它们遇袭的位置前往橙光主基地的路线，正好与哈奴曼率领援兵前来绿光主基地的必经之路有一大部分重合，在现在的时间点上，理所当然的，它们很快就会在那里相遇。
这种状况，在不明真相的人眼里看来，自然是绿光部落神机妙算，不但早已做好抵御进攻的准备，还安排了许多针对性的策略，目前而言只这么一支绕后的伏兵就够把来袭的橙光部落揍得鸡飞狗跳了。
【连人都没有，哪来的不明真相的人？】蠢系统吐槽道。
‘不过，这支伏兵似乎有点弱？运输队可以打人的吗？’我无视吐槽，把那支运输队从头到尾点了一遍。
【可以是可以，但因为本身不是战斗姿态，强行作战时威力会严重下降，除非有个英雄可以临时把它们改编成战斗部队并懂得指挥……呃。】蠢系统回答到一半忽然顿住。
‘猴王哈奴曼不就是个英雄？’
【照理说，运输行动基本不需要战斗，英雄随队护送只能起到加速和减少火耗的作用，只是可选项而不是必选项，难道这次还真是个巧合？】
‘巧合个鬼，我现在对自己身份的认识更加清楚了。’
我一边随口回应蠢系统，一边给哈奴曼指派工作。
由于现在不是生物阶段，它也不是绿光酋长，无法具体下达命令的情况下，我只能“框住”运输队，再把目标定位橙光部落正在撤退的队伍，选择攻击指令。
“吱叽叽——”
哈奴曼作为猴子，自然不会老老实实地步行，率领这支运输队的时候，时不时就会窜上附近的高点处，比如大石头上方或者树顶来四下观察，还会像模像样地手搭凉棚。而就在我选了攻击之后，它例行的“登高望远”行为让它顺利看到了那支正在撤退的橙光部队，而后立刻回到队伍中高声叫嚷起来。
虽然它叫嚷的内容并非“WAAAGH！”，但绿光投矛手们明显是听懂了，整支队伍转而向双方预定遭遇之处附近的一个高地行去，同时，那些投矛手开始向蛮牛妖们聚拢，七手八脚地从它们携带的物资中找出自己暂存的投枪。
哦……是要来个“临阵三矢”吗？但对方是骑兵，还有萨满的法术加持，这数量只怕是要减一半还多。
【不不不，正是因为有萨满法术加持，才能使用这个战术。】
‘什么战术？……咦？’
————
【提示：‘橙光部落’的‘狼骑兵军团’被摧毁。】
【提示：‘橙光部落’的‘萨满军团’已逃散。】
【提示：‘绿光部落’缴获了一些投石器。】
哈奴曼选择的战术前半程和我的计划很像，但后半程完全就是天差地别。
如果是我具体指挥，绿光投矛手应该在投掷出两拨木矛之后，全体撤向附近的树林，凭借树木的遮掩和蛮牛妖的牵制能力对剩余的部分进行攻击，在人数较少的情况下，可以保证它们进得来出不去。
而哈奴曼则不然，它分出了一部分“只拿一矛”的投矛手，在“投矛阵地”前方的沟壑中隐蔽起来，一旦有狼骑兵突袭它们就会突然升起充当“拒马”——从结果来看，效果拔群。
虽然用于“投”的矛不怎么适合当拒马，但架不住橙光部落的萨满祭司给狼骑兵们施放了嗜血术，冲锋中的移动速度大幅增加——然后一头穿死在劣质拒马上，变成一地会很快消失的红球。
而由于死掉的狼骑兵不占地方，不存在用尸体堆过防御手段的问题，那些原本应该挺脆弱的长矛阵很是坚持了一段时间，再配合后方不断进行远程攻击的投矛手，将因为被加持了嗜血而无视危险前赴后继的狼骑兵全灭。
接下来是橙光部落的萨满祭司，它们对于自己“加速了狼骑兵的死亡”大概是没有什么概念的，但当投矛兵把视线转向它们的时候，这些萨满祭司除了绝大部分给自己释放嗜血术后继续朝小高地发动突击之外，还有少数几个偷偷地溜走，这大概就是“逃散”和“被摧毁”之间的差异所在。
最后是“缴获投石器”，我原本还想着这里没有苦工没法把它们运走来着，结果部队“覆盖”过去之后，数量是投石器三倍的绿光投矛手直接把手里的矛往附近蛮牛妖的桶里一丢，转而各自找目标围过去开始控制它们了。
在它们丢下矛之后，完全控制投石器之前，这些绿光投矛手的名字在我这里显示为“绿光劳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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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目前除了奇形怪状的生物之外，所有的兵种基础全都是一个个强壮的绿光，质、只要穿戴不同的装甲，使用不同的武器自然就是不同的兵种。
参考橙光的情况，给绿光们装备上双刀，配匹狼，可不就是狼骑兵？萨满祭司的长袍和狼牙棒也同理。
【提示：由于对绿光部落的两次出征均以全军覆没告终，橙光部落再次为出征军团追加兵力。】
还来？
【将心比心，毕竟一个部落能打败它两次，一定有值得‘贪婪’的东西呗。】
1122、零号元素（六十四）
‘投石石？这么萌的吗？’
【你要不要再看一眼？】
‘嗯……？’
在得知橙光部落增加新兵种时，我切过去瞧了一眼，下意识地对看到的第一个词汇吐槽之后，却反过来被蠢系统吐槽了。
再来仔细看的话……
【投石石巨人，素食，攻击：15，友善：12，速度：6。】
【精英生物，隶属于橙光部落的‘守护兽’，由于它的移动速度较为缓慢，若非必要，橙光部落很少让它离开部落发动攻击。】
好吧，是投石的石巨人，而不是投石石的巨人。
这是一种通体橙色，看上去全身都由花岗岩组成，肢体比例同绿光很像，但脑袋正面只有一只眼睛，体型是绿光至少五倍的巨型“生物”。
它的巢穴就在建筑风格同绿光部落颇为相似的橙光部落附近的山壁上，是一个非常巨大但相当浅的山洞，每迈出一步附近的地面都地动山摇。
此时它正缓缓迈步走出那山洞，并跟着新聚集的一批狼骑兵和萨满祭司向绿光部落主基地的方向前进——当然，其他兵种都下意识地远离了它那一步一震颤的大脚。
嗯，不愧是6点的速度。
单从数据来看，这家伙甚至还比不过黄光那边的“纳迦”，而且数量上还仅有一头，如此说来它一定有符合这种重视程度的特技才对。
【人家的特技不是写在名字里了么？】蠢系统道。
所以……投石？
‘没看到它有携带投石索啊？’我仔细看了看石巨人的躯体上下，没发现类似弹药的东西。
【它根本不用投石索，看这个。】
说话间，蠢系统在我眼前打开了一幅新的画面。
画面中，石巨人正同一头巨大的，形似鹰隼的生物对峙，而那同附近极为相似的地形以及还不够多的橙光建筑都说明了这是一段过去的影像，而不是现场实况。
只见石巨人正背朝着橙光部落的营地，伸展着手臂同拍打着翅膀停在空中的一头土黄“巨鹰”对峙。
巨鹰完全没有搭理石巨人的意思，它盘旋往复，似乎打算对石巨人身后的橙光部落基地发动攻击，但它的俯冲总是被及时察觉的石巨人垫步转身出拳所打断。
最终，巨鹰在挨了几下狠的之后，全身泛起阵阵红光，继而掉头就要飞走。
嗯？这是跳槽去了红光愤怒？但我接管它们时根本没找到那个啊。
“咕喝！”
石巨人发出古怪的咆哮，双手向附近的地面探出，一握一抬直接挖出了一大块岩石，但那里明明是一片土地，这是自带改变物质形态的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画面中的石巨人直接将手中巨石投掷而出，高高划过一道弧线轰地一下将那想要飞走的巨鹰给击落了，画面也随之中断。
【什么嘛，它打得还挺准嘛。】
‘不要停下来啊~’
唔……总之，同黄光那些“戒灵”一样，橙光这边也是在生物阶段就认识了这个能稳稳罩住它们的精英生物，进化到部落阶段后顺理成章地使其成为了守护兽。
普通攻击是攻城伤害，对小体积单位造成双倍伤害，如果目标是复数还能造成溅射伤害，防御塔肯定不喜欢它。
而它唯一可称之为弱点的移动速度，在本身是远程攻击的情况下也毫无意义。
怪不得这个部落能发明投石器，根本是在模仿它嘛。
【那你想好要怎么应对了吗？】
‘完，全，没，有。’
我不确定橙光酋长那边到底是能全程看到战况还是仅能得知军团消灭，但这个应对确实正确，如果我再派银飞马去突袭这头石巨人，打不打得过不说，被它一巴掌一个打下来的可能更大些。
目前唯一的好消息就是6点速度的它行动实在太慢，即使有萨满祭司在旁丢嗜血术也没什么太大用处，我有足够的时间做好“迎接”准备。
按照常理，对付这种笨重的东西，陷坑是个好主意，但问题在于它会自己挖土，除非我把地面以下整个挖空，且留出它身高两倍以上的空当，但那样一来，主基地肯定就塌了。
另外，即使能通过某些手段限制它的行动，绿光投矛手那孱弱的攻击大约也破不开那一身坚固的岩层。
让哈奴曼上？那石巨人身边可还有一大群狼骑兵和萨满呢，完全可以说是“步坦协同”，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那猴子上了也是白给。
果然应该带着主基地的人手和资源跑路吗？
【怎么想留守的绿光也不可能自行跑路吧？】
‘这不是有背锅侠在？’
【谁？】
‘当然是哈奴曼，现在先把基地里的物资收拾一下，然后把它们和留守部队全都带去前红光部落基地，有什么问题都是指挥这一行动的总督的锅。’
【好惨一猴子，另外你真的不考虑先打打看？】
‘嗯……’
基地目前除了投矛手就是蛮牛妖和野蛮人，全都是靠皮厚耐打撑场面的，理论上根本不破那巨人的防，即使组装新获得的投石器，想瞄准一个会自己走动的家伙也过于艰难。
如果绿光酋长那边能招募到喷毒的双足飞龙就好了，腐蚀对付它体表的岩层应该效果拔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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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由于如果真的完全不进行战斗，留守的绿光们可能会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跑，回头说自己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控制着就搞笑了，所以还是得试着伏击它们一波，然后以敌人太强为理由再撤退比较好。
忙着安排一阵子伏击和撤退的计划后，石巨人军团那边也行至出征路线的中段——这里面还有狼骑兵和萨满们接受前次攻击的溃兵，询问绿光这边情形而耽误了不少时间的缘故。
恰在此时——
【提示：橙光部落的守护兽距离巢穴太远，失去威慑效果。】
【提示：因投石石巨人离开，原本被其威慑力压制的敌人重新开始进军。】
【提示：紫光部落的‘角鹰兽军团’开始攻击橙光部落。】
什么什么？
匆匆把画面切换回去之后，便看到一群各自骑着某种古怪飞禽的紫光部落女子正向橙光部落的主基地位置疾驰。
而那些古怪飞禽……怎么看怎么有之前画面里被石巨人击落的那头巨鹰的影子。
1123、零号元素（六十五）
【角鹰兽骑士，素食，攻击：13，友善：11，速度：7】
这个堪比精英生物的数值想必就是普通紫光部落的骑手和角鹰兽参考狼骑兵那样，将本身属性相加的结果。
根据紫光部落“666”的属性来看，这角鹰兽的属性应该是“757”？就普通生物而言有点强啊。
因为她们都是友军，我现在也没必要强行把谁从坐骑上面掀下来以验证此事。
不过，紫光女王此时应该正同绿光酋长在一起来着，难道这支军团是自主行动的？
我对这支“角鹰兽军团”稍作观察，很轻易地发现了其中的某个，或者说某两个异常存在。
那是一头飞在半空，整体呈金色，同时长有鳞片和羽毛，周身环绕一道道紫色雷电，长着两个形貌完全不同的脑袋，另有一条蛇尾和一对龙翼的庞然巨兽。
而另外那个，则是一名站在这巨兽背上的少女，她的容貌和衣着和紫光女王非常相似，但要娇小许多，手中正攥着一对从巨兽背后竖起，外形类似骨刺的东西在指挥足下巨兽前进的方向。
【奇美拉，肉食，攻击：13，友善：11，速度：11】
【精英生物，由濒死状态的巨鹰和多种其他生物通过‘神经连接’融合而成，由于融合过程过于简单粗暴，奇美拉简单的心智中仅有对紫光公主的感激和对石巨人的仇恨存留下来。】
【紫光公主，素食，攻击：6，友善：6，速度：6】
【紫光部落领袖之一，在率部向因过于贪婪导致DNA彻底混乱无法利用的橙光部落发动攻击的过程中，通过未进行过试验的‘DNA融合’救下一头巨鹰，并用它的DNA创造出‘角鹰兽’这一生物，成功将其直属地面部队‘大角鹿军团’升级为空中部队‘角鹰兽军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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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紫光部落莫名朝人类女性的外形进化有我的锅，不过看她们的这种紫色皮肤和比较简陋的进化组件，应该不可能朝正版人类进化才对。
另外，虽说是救命之恩，但莫名有些同情那头其实是被当成实验品的奇美拉呢。
【哈？重点是那个？我还以为你要吐槽有女王有女儿的话王妃是谁呢。】蠢系统插话道。
‘不是韦伯吗？’
【串世界了吧！】
蠢系统吐槽之后顿了顿，随即在我眼前刷出了一幅紫光部落大树基地的过往画面。
那是一棵闪耀着点点金芒的，被紫光部落当做主基地的巨树，其下方则是带着侍女，似乎准备出发前往绿光部落的紫光女王，她正将手臂嵌入巨树外皮，微垂双眸，而距她不远的另一片树皮上，有一个同紫光公主颇为近似，但娇小许多的人形轮廓逐渐凸显。
【找不到或者没有看得上的配偶的情况下，紫光部落的成员会通过融合‘世界树’来制造下一代。】蠢系统补充道。
哦，女儿国和子母树……
我正准备进一步吐槽两句，却被提示姐姐突兀刷出来的提示打断了。
【提示：紫光部落的‘角鹰兽军团’开始对橙光部落发动攻击。】
【提示：橙光部落的‘石巨人军团’开始对绿光部落发动攻击。】
咦？那个投石石的家伙不是才走到一半？
――――
紫光的角鹰兽骑士们攻击橙光部落毫无防备的基地很快，毕竟她们都是用飞的，而橙光部落的大部队都已经拉出来对付绿光了。
唯一的问题在于，无论是骑手的投矛攻击还是角鹰兽的爪击撕咬，对于建筑物来说都不太有效，这些骑手在确保了制空权，并尝试攻击了几次之后，便果断放弃了拆房子的想法，转而专注于猎杀那些四散奔逃的橙光成员。
整个战场中，只有那头奇美拉是拆毁建筑的主力，它的巨鹰脑袋可以召唤闪电，而另外那个形似飞龙的脑袋则可以喷吐酸液，无论是闪电引起的火焰还是酸液进行的腐蚀，对于大部分是木头结构的房屋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基本上，如果没有意外发生，橙光部落的建筑很快就会被它单枪匹马地拆光。
而那可能的“意外”，此时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向绿光基地发动攻击。
轰！碰！
那个体型庞大的石巨人正立在当初哈奴曼归来时遇到的，可以远远俯瞰绿光基地的小丘上，一边随手从附近挖土，一边将它们变成巨大岩石朝绿光基地投出，这些岩石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精准地命中了众多城墙、哨塔和一些过于靠外的功能建筑。
显然，相比投石器，作为原型的石巨人的“射程”远了好几倍，至于威力……少则一块，多则两块，被“天外飞石”命中的东西基本就会散架掉。
理所当然的，此刻出不上力的萨满和狼骑兵们正环绕着投石巨人进行保护。
这种卡着视野极限的攻击方式，别说反击，主基地里面的守卫大概连找到目标都很困难。
‘没办法，虽然当初计划的是半路偷袭，但既然人家已经把阵地铺开，现在就只能发动强攻了。’我瞄了眼布置在城外的哈奴曼军团，命令它们向正在投石的巨人阵地发起攻击。
【能打过吗？】蠢系统问道。
‘那可是‘守护兽’，哈奴曼这边模板和属性全面被压制，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打不过的，我只是给它们找一个逃走的借口而已。’
【万一哈奴曼爆种呢？】
‘它本身就是‘英雄’了，还能怎么爆？从精英进化到史诗吗？那也得先问这星球上唯一一个史诗生物同不同意。’
虽然我不太认为这次“许败不许胜”的战斗中能有什么爆种的机会，但还是把“镜头”对准了哈奴曼。
只见那金毛猴子领着诸多绿光野蛮人或投矛手，从正在抛射巨石的石巨人的侧面绕了过去。
唔……如果真的有心算无心在这里就把石巨人军团灭掉，那么橙光部落可只剩它基地里那些即将被奇美拉拆光的建筑了。
换家战术天下第一？
1124、零号元素（六十六）
【提示：哈奴曼阵亡，‘哈奴曼军团’被消灭。】
【提示：因总督死亡，在其复活或任命新的总督前，原红光部落控制区将处于失控状态。】
‘玩脱了呢……’
【玩脱了啊……】
‘果然，即使平均属性相似，具体到战斗力也天差地别，难道是体积的原因？’
【不不，这怎么想也是哈奴曼玩脱了。】
‘算了，直接命令主基地的绿光们跑路吧。’
由于不能进行直接和具体细微的控制，我指挥哈奴曼和它部下攻击石巨人的时候，只是大略选了个侧后方的路径，然后就全凭它自己发挥。
一开始它选择使用身外化身一分为四，然后从不同路线潜行接近石巨人时，成功希望看起来还蛮大，但问题就出在最后的临门一脚上。
应该说果然是同一只猴吗？四个化身全都选择了攻击石巨人的腿部，或者说，膝盖，这直接导致它们在接近石巨人之前某一个很短的时间内，互相直接距离相当接近。
然后，它们就在石巨人俯身抓土，发动“化土为石”这一能力时，集体被“封印”在那块变出来的巨石里，继而被判定为阵亡。
而其他被哈奴曼留在后面，等待它行动成功后再行冲过去的其他绿光突击队见此情景，立刻按照任务失败的预案一哄而散。
虽然这支军团实际上没有损失，但在我这里已经不是可以控制的“部队”了，非要指挥的话，得逐一“点”住它们进行单独控制才行。
另外，由于这个“击杀”完成于谁也看不到的地方，石巨人也没有提示可以看，所以完全没有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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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只是对这次“转化”石头的速度略慢而稍稍诧异了一瞬，但并没有当回事，动作稍微一顿之后，仍然高举双臂将那块“封印石”朝绿光的主基地丢了过去。
这种轨迹毫无变化的投石攻击，在之前数次我就已经提前算出落点并指挥附近的绿光成员避难了，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它的落点是——用于令英雄复活的“风暴祭坛”。
现在的情况是，哈奴曼已经挂了，它需要在风暴祭坛复活，而这一石头砸下去，那祭坛绝对要炸掉，而在橙光部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指望绿光劳工们重新建造一座显然不现实。
如果这下砸实了，它就不能在绿光主基地复活，只能返回红光部落那边的祭坛复活，然而那边已经因为哈奴曼的死亡而陷入失控状态，祭坛已经暂时无法使用，所以，在绿光酋长那边占领或建造新的基地之前，它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保持死亡状态。
如果这个状况发生，绿光主基地绝对要被占领，而失控状态的红光部落究竟还算不算绿光直属也成问题。
‘所以说，一个小小的意外，竟然能让橙光部落从绝境中翻盘？’
【极限锁血，这就是即时战略类游戏的魅力所在。】
‘你说的是卡牌游戏吧！’
【所以你要现场印卡吗？】
‘那可不是印的，是本身就存在的功能——就是现在！发动魔法卡‘死者苏生’！’
“嘭！轰！”
那块巨石在命中风暴祭坛之前骤然爆裂为漫天碎石和石粉，而完好无缺的“哈奴曼”则出现在了风暴祭坛的最顶端，手持铁棍，威风凛凛。
那当然不是什么“死者苏生”，而是花费500食物，跳过时间，直接将属于己方的英雄从祭坛中复活的手段，它还有个学名叫做“买活”。
这个费用原本应该随着时间逐渐减少，而“买活”之后的英雄单位应该出现在祭坛下方，但谁让哈奴曼被封在石头里，完全没有像其他“英雄”那样“上浮消失”，结果时间也不减，复活位置也不对。
我特意卡在那块被丢出的石头即将命中风暴祭坛时选择了“全额复活”，不出所料的，哈奴曼直接破石而出了。
“WAAAGH！”它的四个脑袋同时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满身的石粉白灰，咆哮完全没有气势嘛，另外它为什么也开始用绿皮的战吼了？’
【这就叫‘近朱者赤，近绿者WA’。】
‘临时瞎编也凑个押韵啊喂！’
在我和蠢系统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时，复生的哈奴曼正大步朝基地外走，至于它的目的，只看那脑袋上气泡中正显示着的“哈奴曼暴打石巨人”的动图就知道了。
【提示：哈奴曼从濒死状态恢复，战斗力大幅提升。】
【愤怒的哈奴曼，杂食，攻击：20，友善：0，速度：10】
因为陷入濒死而增加战斗力？这是哪里来的圣斗士吗？
‘而且这完全是把友善度加到攻击上去了吧？如果对方直接找它交涉岂不是派草履虫都能胜任？’
【但那只草履虫得有20点友善才能避免见面直接动手。】
呼唰——乓！
哈奴曼刚刚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出基地，远处的石巨人便迎面丢来了一块巨石，它原本的目标应该是城墙，但看到这奇怪的猴子之后手滑一下也是很合理的。
结果，哈奴曼看也不看地抬手挥棒，直接把袭来的巨石打成碎块，脚步一点也没有被迟缓。
唰唰唰——
或许石巨人原本只是随手，但哈奴曼这么明显的动作做出来，顺利吸引到了它的注意，不出意外的话，多半被当成了“绿光部落应对这种攻击的反制手段”，于是挖石投掷的速度骤然加快，三块巨石几乎是紧挨着被抛投了过来。
叮！咣！乓！
这三块巨石同样毫无作用，反而让已经开始观察敌情的哈奴曼找到了石巨人的位置，弹飞打碎三块巨石后，哈奴曼直接俯身开始告诉冲刺，令新挖出一块巨石的石巨人一时不知所措——显然它不会算提前量什么的。
‘嗯……石猴出山揍的第一个大怪就是巨灵神呢，这两位看起来有点历史重演的感觉。’
【完全不像吧？水帘洞在哪呢？】
‘那个的话——’
嚓嚓嚓！
在哈奴曼突袭接近石巨人时，那些狼骑兵和萨满祭司什么的终于反应了过来，开始咆哮着向哈奴曼发动攻击并试图保护石巨人。
但，哈奴曼目前20点的攻击大约就是部落阶段的天花板了，那些属性被碾压的兵种根本连它的尾气都看不到，被其一路过关斩将突进到石巨人面前，借力高高跃起后就打算一棒落下。
便在这时，提示姐姐唰唰地弹出了三条提示：
【提示：紫光公主已摧毁橙光部落的全部建筑，橙光酋长不敌，从密道仓皇逃走。】
【提示：当橙光部落除酋长外的所有单位全部阵亡后，橙光部落将出局。】
【提示：蓝光部落认为橙光部落有生存下去的权利，主动出手相助。】
叱嗡——
哈奴曼志在必得的攻击被一道巨大的，“蓝色透明砖墙”给拦了下来。
1125、零号元素（六十七）
挡下哈奴曼必杀一击的，是一个造型古怪，通体蓝色的人形生物。
他的肢体和五官比例近似于人类，但“分辨率”、“材质”和“细节”都远远不足，就像是用橡皮泥捏出来的人一样，无论再怎么逼真，也能一眼看出是赝品。
说起来，当初我在给绿光捏造型的时候也曾经试着捏过人型生物，由于进化组件不足而且比较粗糙的缘故，那时的成品大概就是这副样子，所以最终被我放弃了。
至于这个突兀出现的生物，他的名字是：“蓝光守望者”。
【蓝光守望者（Wat ht），素食，攻击：7，友善：9，速度：7】
【蓝光部落无意向外扩张，且仅可能进行防御战，但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势力范围之外一无所知，他们会在每一个接触后被认为‘有资格生存下来’的物种群落附近都安排‘守望者’，在该种群遭遇灭绝型灾难时便会出手相助，若该种群已经无法独立生存，蓝光部落将把它们纳入势力范围进行保护。】
那些被他变出来的墙叫做【怜悯之墙】，在没有守护对象的情况下，它仅能维持短短六秒，而一旦有了守护目标，在主动解除前，它的持续时间改为无限，且可以和其他怜悯之墙组合。
‘说是保护，其实是关进动物园了吧？’我看着注释，随口吐槽。
【严格来说是自然保护区。】蠢系统应道。
‘那只是笼子大小的差别。’
我和蠢系统闲聊时，另一边的战斗仍在继续。
蓝光守望者此时一脚前踏一脚后蹬，双手向前高举，稳稳地按在那道“蓝色砖墙”上，仿佛他正托举着这道刚刚挡下哈奴曼攻击的“屏障”。
愤怒的哈奴曼虽然满心要打死石巨人，但智商没有因此被降低，它看上去并不打算做出“对着蓝色砖墙乱砸”的举动，在转动四个脑袋对其稍作观察后，立刻决定“绕过这堵墙”，收棍错步便向墙壁的边缘冲去。
按常理来说，这个举动并没有问题，因为蓝光守望者看上去仅仅是维持那堵砖墙就已经竭尽全力，应该不可能再抱着它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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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蓝光守望者在弄出那堵墙之后根本就没打算再移动它，在注意到哈奴曼打算绕行时，直接松手转身，在它前进的方向上又变出一截“蓝色光墙”来。
哈奴曼不信邪般继续狂奔向新墙的边缘，结果蓝光守望者就那么一路跟随并将墙壁继续延伸，硬是让它绕不过来。
一段时间之后，由于哈奴曼跑路时多少有一点弧度，蓝光守望者最终将那长长的蓝色砖墙首尾相连，形成了一圈将石巨人、狼骑兵和萨满祭司包围起来的环形巨城。
在这个过程中，被围起来的那些橙光残兵自然不是傻站着，它们通过投石、投网，嗜血术之类的技能对哈奴曼进行了攻击和干扰，但是所有的尝试都被蓝光守望者通过“对内”的砖墙给挡住了。
很明显，作为一个被认为“必须接受保护”的族群，蓝光部落是不会允许它们再生事端或者擅自离开的，等到它们彻底“接受保护”的时候，想必会有更多的事情被“安排”吧。
‘动物园。’我感叹。
【是动物园呢。】蠢系统应和。
咣咣咣！砰砰砰！哈奴曼和围城内的石巨人互相打不到彼此，但却一直没有停止努力，而努力的成果就是让蓝光守望者凭空造砖，继续为这座巨城添砖加瓦，目前为止，不但城墙高了两倍有余，连城堡的雏形都已经出来了。
就在我以为这批人会一直互相攻击以“制造”砖墙，直到造出一座完整的城市才停止时，提示姐姐唰唰地弹出好几排提示：
【提示：橙光部落向蓝光部落请求庇护，蓝光部落接受了橙光部落的庇护请求。】
【提示：橙光部落与蓝光部落合并，橙光部落成为蓝光部落的从属部落。】
【提示：由于所属权变更，绿光部落同橙光部落自动停战。】
‘谁在寻求谁的庇护？’
我稍稍瞧了一处于门外，之前还在试图打死哈奴曼的石巨人军团，它们显然不可能在自己优势很大——自认为——的情况下干出这种自掘坟墓的事情。
【抛开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可能再怎么离谱，也是事实。】蠢系统不知为何冒出一句名侦探的名言。
‘虽然现在用不太合适，但这话没错，’我把画面移动到橙光部落的主基地废墟四下观察，‘既然不是部队，那么肯定是部落酋长喽？’
不出预料的话，橙光部落的酋长在战败逃亡，本身不能被选定，状态近似于等待复活的情况下，在不知道哪里遇到了一个蓝光守望者，并直接提出了臣服的要求。
关于这一举动，提示姐姐的消息做出了中肯的评价：
【提示：为了安全，橙光部落放弃了自由。】
【提示：橙光部落已出局。】
随着这两个提示，已经没有敌对理由的哈奴曼和石巨人军团各自停手，但互相之间还是一股剑拔弩张哼横眉竖目的态度。
而那被双方同时打了半天的“蓝光守望者”则脾气很好地没和他们计较，收回整座“蓝光城堡”后走向不再愤怒，数值恢复常态的哈奴曼进行交涉。
【提示：蓝光部落向绿光部落提出结盟，但要求绿光部落将战争策略改为‘仅限防御战’。】
【提示：若同意该要求并结盟，绿光部落的‘出征’指令将失效，在撕毁同蓝光部落的盟约前无法使用。】
【是否同意结盟？】
唔……很显然，不在现场的绿光酋长无法做出这个决断，所以选择权又丢给我了呗？
目前来说，绿光部落已经把其他七色光部落同盟或消灭了四个，和蓝光结盟的话，再算上预订会结盟的青光，就只剩实力似乎很强的黄光了。
以黄光那种四处吓人抽取属性的风格，想让它们主动攻击几乎不可能，如果能在和它开战后再同蓝光结盟，应该就不会受“只能进行防御战”的约束了。
因为蓝光自己不会主动攻击，即使被拒绝也不会恼羞成怒，所以，现在我应该暂时拒绝结盟请求，等――
【提示：绿光部落开始同黄光部落交战，双方的盟友已自行加入战斗。】
不用等了……
1126、零号元素（六十八）
绿光和黄光打起来了？什么时候？在哪？
我稍微留意了下，发现绿光主基地附近并没有黄光收集者，那么就是绿光远征军那边又捅出什么篓子了吧。
暂且放下蓝光橙光和绿光这边大眼瞪小眼的一群生物，我把视角切换到绿光酋长，紫光女王和他们的一众部下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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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
“WAAAGH！”
那是一座巍峨大山的山脚，黄光部落正以大量黄光收集者和那些被冠以“恐怖”之名且奇形怪状的生物排兵布阵，似乎准备向那座山的山顶进发。
而发生战斗的位置则处于它们前进路线的侧面、一条穿过茂密丛林的大河岸边。
黄光显然对这边的战斗不太上心，只是随意地派遣一些士兵和生物将绿光部落的部队堵在河边，更大的心力都放在那座山上。
绿光部落的部队和那些被它们招募的野生生物们正在从一条条奇形怪状的大船上登陆，并同陆续赶来阻拦的黄光生物进行战斗。
‘虽然很想知道双方是怎么打起来的，但我更想吐槽这些船啊。’
【没什么好吐槽的，明显是那些蛮牛妖不小心把木盆丢进水里，发现可以浮起来之后发明的。】
‘明明连语言都不完善，各种器械发明的倒快……’
那些“大船”与其说是船，不如说是巨大的木盆，有些由足够粗的树干截取，有些则用不同规模的木材和藤蔓拼接，最离谱的是还有几个纯粹用普通木盆拼凑起来的，只看它们需要不停向外舀水就能看出其质量如何了，也不知道那些乘客哪来的信心敢坐上去。
莫非是那种“俺寻思这东西不会沉”的传统艺能？
又瞧了片刻战局，不用蠢系统或者提示姐姐说明，我也看出这是怎么打起来的了。
青光部落就在附近那座山的山顶，绿光部落乘船路过时不知怎么察觉到了这一点，于是试图登陆进行接触，但此时更早一步发现青光部落的黄光部落带着它们已经集结完毕的征服大军正好抵达。
绿光部落希望能同青光部落结盟，而黄光部落则想要从青光部落这种避世不出的“稀有生物”身上收集恐惧能量，双方出于各自不同的目的，都不能让对方先一步接触到位于山顶的青光部落，在初步判断对方意图后便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了。
战局乍看上去势均力敌，虽然黄光收集者能强化和控制普通生物，但绿光这边有女王的魅惑和酋长的驯兽大师，他们要是一不小心甚至会丢失自己的“惧能生物”。
在小手段没有作用时，双方就只能拼硬实力了，而绿光在这方面是明显占优的。
但结果是，由于需要多执行“离船”这么个动作，且可供部队下船的位置有限，绿光部落在后援补给上有点吃亏，黄光部落只额外派出小部分部队压缩绿光下船的空间，便轻松达成了目的，剩下的大部队仍在一刻不停地赶向雪山。
这时，绿光酋长、护卫队长、小跟班和紫光女王脑袋上的气泡中也开始出现“黄光消灭掉青光”、“黄光吸收了青光的恐惧能量变得更强”，“我们被变强的黄光打跑”之类对未来的悲观猜测，显然已经没什么办法，看上去青光部落的灭亡已经大局已定。
【你的下一句话是‘我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对自以为胜券在握的人说NO’？】蠢系统说道。
‘但是，我拒绝。’
【芙？】
‘我之所以会去帮主基地那边，是因为那里没有英雄坐镇想办法，这边有这么多英雄在，哪里需要我出手？即使真的需要，也是绿光酋长在战场上不敌，其他方式完全没有救援希望的时候才能动手。’
【唔……】蠢系统还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虽然你打算培养一个星球之主，但并不打算让其成长的道路一帆风顺？】
‘不必刻意为难，正常遭遇，不会导致其灭亡的劣势或困难也不用每个都清除，如果一个文明从诞生起就无比顺利，后面遭遇到难以解决的困难时岂非会直接放弃？即使凭借底蕴勉强解决，接下来遭遇的第二个，第三个呢？’
【嗯哼……毕竟以后每个文明都是要独立对抗‘末日元素’的，即使你想要当救火队员，如果着火的地方多了，也不是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并提供庇护。】
‘没错，就是这样。’
【那么，青光和黄光的战斗场面要不要看？】蠢系统在山顶的位置不断示意。
‘当然要。’我直接擦掉了那个位置的“战争迷雾”，正所谓知己知彼嘛，只要不把这部分内容显示给绿光看，就不算吹黑哨。
一如既往地，青光部落的居民是换了配色的绿光，只不过造型和行动上有那么一点缥缈感，或者说，仙气？这其实从它们的主基地叫“云中城”就能看出来。
从画面上来看，这“云中城”也并非浪得虚名，
它不是那种普通的城和城墙，而是用大量的纯白柱子和没有花纹的石板拼接组成的，具体外形类似希腊或者北欧神话那样的“简易神殿”，在某些地面太过陡峭不适合神殿展开时，会直接把神殿本身嵌进山壁，半隐半露间，看上去更加有范儿。
不过，这种“范儿”显然对黄光部落无效，因为第一批的黄光部落成员已经冲进了“云中城”，开始寻找并恐吓青光部落的成员。
青光部落对于这次入侵的态度有些奇怪，似乎不大当回事，除了正面遭遇受到攻击，以及看到视野范围内有战斗而前往支援者之外，其他地方的成员完全是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看起来就像……即时战略游戏的“玩家”“暂离”，各个部队只能凭本能作战一样。
原来“等待，并心怀希望”的意思是“我挂机了，希望能躺赢”？所以才会自动和绿光结盟？
没等我把这个槽吐出来，就看到黄光部落一路势如破竹地打进了云中城正殿。
便在这时，提示姐姐突兀地刷出了三条似乎毫无意义的信息——
【那里曾是圣地。】
【你们还不明白你们犯下罪过的真正含义。】
【但马上就会了。】
咦？这个……
1127、零号元素（六十九）
金光。
在黄光部落的士兵和惧能生物冲进青光部落的“主基地”后不久，便有无数道耀眼的金光从整座山巅之城的每一处骤然绽放。
首先是被粗暴破坏的门窗、墙壁和其他“建筑类”的东西，无论它们受到了怎样的破坏，在金光的照耀下全都依靠一种诡异的“破坏情景倒放”的情形恢复了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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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遍布基地的，昏暗浑浊，似乎许久不曾用过的陈旧灯具重新亮起，它们那逐渐向外扩散且越发明亮的光意味着它们自身和为其供能的源头正在恢复巅峰时的状态。
凋谢的花圃重新绽放，破败的图书馆再次堆满书籍，沉寂的学园打开大门，坍塌的高塔重塑了自己的身形。
之前迷迷糊糊的青光部落成员宛如大梦初醒一般纷纷行动起来，对黄光入侵者围追堵截，比起之前仅仅应激而为，现在的它们才更像是在针对“入侵”。
仅仅拥有奇怪光效显然是吓不倒平时总在惊吓别人的黄光部落成员的，它们略微惊讶之后仍然选择继续进行攻击和破坏以及恐吓。
但是，每一个在金光绽放后加入战斗的青光部落成员周身全都被一层细碎的金色光点所笼罩，虽然黄光部落成员们不是没办法将它打破并对受保护者造成伤害，但在此期间足够受保护者对它们做出致命的反击了，而且，原本百试百灵的恐惧能力对受到金光保护者也完全失效。
最终，察觉不妙的黄光部落开始纷纷撤离，虽然看不到它们头顶的气泡，但可以想象，那气泡里面多半是一副它们自己拔足狂奔逃离青光部落基地的影像。
在这一众异象逐一出现完毕后，青光部落已经彻底扳回了优势，之后，几乎所有绽放的金光不约而同地向山巅最高处最大的“宫殿”汹涌汇聚而去。
‘奇怪……这世界应该诞生不久吧？这种一副远古遗迹的老不死要苏醒的架势是怎么回事？’我看着青光部落的宫殿群问道。
还有那些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建筑和摆设。
【查询无结果，如果它不是你‘无意间’造出来的，就是有‘谁’把它从之前的世界带过来了。】蠢系统回答。
‘从【云中城（ple）】这个名字来看，多半是猴哥做的吧。’
【只要看看最终唤醒的是谁就知道喽。】
几句话的功夫，自青光部落四面八方汇聚至最高处的光芒已经将处于那里的“宫殿”映照成一副耀眼的亮金色。
下一刻，那巍峨的金色巨门向外打开，一道身穿金盔金甲，身形异常高大魁梧的巨人出现在那里，他面无表情，双目闪烁着青色雷光，手持一柄不断奔涌着闪电，本体曲曲折折的大剑。
【泰坦巨人（Titan），无需进食，攻击：24，友善：24，速度：11。】
【精英生物，当且仅当云中城遭到敌人入侵时，将自行从‘云殿’中出现并为青光部落战斗，它将于青光部落解除危机后消失，若危机一直无法解除，在云殿未被摧毁的情况下，每隔一段时间，云殿会自行诞生一名新的泰坦巨人。】
这造型怎么看怎么像是松嘉德那些傻大个……
他单看属性是很威猛啦，但它的身高足足超过普通七光部落成员的十倍还多，要怎么加入战斗？扫地剑法或者直接上脚踩吗？那也太丢份了吧。
吱嗡——吱嗡——
巨人缓缓转头，看向正在仓皇逃走的黄光部落成员，虽然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眼中闪烁的青光和手中大剑上的电流骤然激烈跳动起来。
再下一刻，他高高举起雷光大剑，继而横向一劈，一道刺目雷光便从剑尖直飞而出，准确命中了一名正在逃亡的黄光部落成员后，接着跳转攻击了第二个，第三个，第十个，第一百个，奔涌的电龙全无衰减迹象地将所有踏入云中城范围内的黄光部落成员和它们的惧能兽尽数电成了尘埃——竟然连例行的红球都没有出现。
跑出青光部落范围，以及在先前的战斗中已经被青光成员俘虏的黄光部落成员则幸运地逃过一劫。
看起来，这“泰坦巨人”似乎只能用来守城，无法主动进攻，性质和青光部落差不多，但这样的话，山下仍在围城的黄光部落成员岂非只能依靠绿光来打了？
正思考间，却见雷霆巨人再次抬头，眼睛和大剑重新汇聚起雷电，但它的目标却并非山下那些黄光部落。
这瞄准的方向似乎有点……
轰隆！
这一次，泰坦巨人投射雷电的声响远超它之前丢出“连锁闪电”的动静，明明是纯能量的攻击竟然在空气中制造了一次“音爆”，那道飞射而出的雷电宛如一支利箭，带着自己掀起的滚滚雷霆和空爆破空而去，而它最终的目标，正是位于黄光部落基地正中的“恐惧之塔”——上面的眼睛。
鉴于有泰坦巨人坐镇，青光部落那边的战场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我稍作考虑，立刻把视角转为跟踪那道超远距离的雷枪。
虽然不知道泰坦巨人是如何在如此远的距离上发现并瞄准那个“恐惧之眼”的，但在那道超远程的雷霆准确命中之后，就没有谁还关心那件事了。
猝不及防的“恐惧之眼”被命中后，并未消散或者爆炸，它做出的反应是“闭合”，一道同样巨大的眼睑和眼皮凭空出现并垂下，将它严严实实地遮挡了起来。
这件事本身甚至比它发生爆炸还要惊悚，因为这意味着那只眼睛并非某种装饰，而是真正的，某种“生物”的眼睛。
不过，“恐惧之眼”受到攻击对黄光部落来说也并非全无影响，那瞬间整座基地都发生了颤抖，大量的建筑被摧毁，宛如之前青光部落那边被破坏的翻版，可见泰坦巨人还是挺记仇的。
如果不出所料，黄光这边应该也会以牙还牙地弄出某种精英生物来，我就拭目以——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次元恶魔’。】
精英过头了吧！
1128、零号元素（七十）
‘喝了它，地狱咆哮，这就是兽人的命运。’
“恐惧之塔”塔底，高大的“恶魔”正朝面目凶狠的“黄光酋长”端着一只木制杯子。
杯子里是一种古怪的，外观呈惨绿色的粘稠液体，即使“恶魔”的手臂没有丝毫晃动，杯子中的液体仍然在缓慢地翻滚冒泡。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黄光酋长盯着那杯可疑的液体，脸上神情毫无波动，没有接受它，但也没有拒绝，整个人宛如石雕。
‘这，一，切。’
“恶魔”抬起了自己没有端着杯子的另一条手臂，那原本赤红健壮，有着各种锋利角质做武器或装饰的恶魔之手已经完全变成了一种虚幻的，由不断闪烁的白色光影线条所组成的聚合体。
【时代变了，大人。】
‘……’
【……】
‘蠢系统你讲错台词啦！’
【我不蠢，错的是你才对！】
嗯……不是我无聊到去和蠢系统对台词玩，实在是黄光部落正在发生的事情给人的既视感太强。
毕竟“次元恶魔”这个词汇，给人的感觉应该是一头面貌狰狞，长角有蹄，背生双翅，全身冒火的红皮肤怪物，像打破玻璃一样击碎空间，凭空出现在现实世界吧？
但在我兴致勃勃地把视角切换过去时，看到的却是黄光部落的那个恶魔“守护兽”正端着杯绿油油的东西劝说黄光酋长喝下去。
当然，它们之间并没有“对话”，那两个家伙就像在演默剧一样，“恶魔”一手端着杯子，另一手向它展示自身的力量，而黄光酋长一动不动。
我本来是追着“末日元素”提示而来的，因为看不下去随口说了两句类似“兽人永不为奴，除非包吃包住”的话，结果没几句之后就和蠢系统玩起配音来了。
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看看它前后的属性吧。
【恶魔（Devil），史诗生物，肉食，攻击：19，友善：21，速度：11。】
【次元恶魔（Shabanash），无需进食，攻击：20，友善20，速度：20，力量：52（无效），敏捷：38（无效），智力：118（无效）。】
还真就是跨次元而来呗？但很可惜，不是上下次元，而是左右次元，看属性似乎是从隔壁另一个即时战略游戏里跑过来的单位。
很显然，能称为末日元素的家伙，数量不可能只有一个，还是弱成这样的一个，从它的“史诗生物”标签消失可以看出，像它这么厉害的家伙，还有不知道多少个。
而且，这种专门找陷入绝境的某个势力推销劣质饮料的作风，怎么看怎么像燃烧军团（Burning Legion）呢。
若说这个“次元恶魔”有什么胜过“燃烧军团”的，就只有……颜值了吧，不得不说那种由明暗光影线条组成的肢体看起来确实挺漂亮。
【喂，醒醒，那造型明显是为了讨好世界意志，希望你能对它们的‘次元入侵’网开一面的手段吧。】蠢系统吐槽道。
‘但，我本来就要把它们放进来再一网打尽才能收集到末日元素吧？’
【所以这就叫——鸡给黄鼠狼拜年？】
‘你才是黄鼠狼！’
【那就狐狸好了。】
‘嗯……’眼看黄光酋长的神情开始松动，我也放弃了继续和蠢系统扯淡，准备瞧瞧这“次元恶魔”准备怎么个入侵法。
不出所料的话，这第一个“次元恶魔”应该是它的造型和名称符合要求，且附近黄光部落的处境达成了某种条件才“降临”的，比如“有着巨大外部压力，且同恶魔类生物不曾交恶”这样。
这些条件满足之后，它就成为了某种类似信标的存在，但要召唤其他同伴跨次元而来，可能还需要其他条件，也就是这恶魔此刻正要做的事……请人喝茶。
【What Does The Fox Say？】
‘你闭嘴！吵死了！’
【嘤嘤嘤~】
最终，黄光酋长又瞥了眼被泰坦巨人的超远程闪电打到而“关闭”的“恐惧之塔”，接过杯子仰头将它喝了下去。
吱嗡——
这瞬间，黄光酋长持杯的右手和整个右半边身体化为了由明暗线条构成的流光，而那原本只有一条手臂由这种材质构成的“恶魔”则全身都转化成了这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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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HAHHA——”恶魔发出了任何人一听就懂的声音，而后转身将手臂按在“恐惧之塔”上。
明暗交织的线条以它按着的位置为中心，在整座“恐惧之塔”上骤然扩散开去，只一刹那的功夫，便将整座巨塔都转化成了同样的“材质”。
与此同时，提示姐姐刷出一排排的消息。
【提示：黄光酋长饮下‘次元恶魔之血’，‘恐惧之塔’转化为‘次元之锚’，‘次元恶魔’现在可以通过跃迁抵达。】
【提示：‘次元恶魔’跃迁后将进行强制属性转化，转化后视同本世界原生末日元素。】
【提示：消灭‘次元恶魔化’的黄光部落无法获得末日元素。】
【提示：直接抹杀‘次元恶魔军团’无法获得其代表的末日元素。】
‘啊咧？’
【喂喂，】蠢系统瞬间发现了槽点：【你放它们进来竟然是打着瞬间抹杀的主意？】
‘唔姆，本世界自己产生的不行也就算了，没想到外来的也不行，切。’
【老老实实让原住民去打吧，本身不能毁灭世界还叫什么末日元素，】蠢系统应道，【另外，由于世界还不够稳定，你现在也没法化身下去搞事。】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
【我看看……绿光部落进入太空时代之后就差不多了。】
‘眼看绿光就能统一所有部落进入文明阶段，接着就是太空时代……这次元恶魔卡着点来的？’
【就当它是关底BOSS呗。】
我正准备就这个问题继续同蠢系统商讨一番，却见已经变得整个银白，时不时闪过黑光的“次元之锚”旁边的高空开始有密集的光影疯狂闪动。
呛——
随着光影闪动最终停歇，一条通体黑色，双目赤红，周身不断有银白光影闪烁的巨龙“跃迁”而来，张嘴就朝之前泰坦巨人投来闪电的方向发出一声挑衅的咆哮。
【黑龙（Bla），无需进食，攻击：25，友善：25，速度：15。】
【精英生物，专注于保护‘次元之锚’，不会主动出击，在‘次元之锚’有受到攻击的危险时，每隔一段时间，将跃迁一条新的黑龙协防。】
……这家伙和能直接丢闪电打过来的泰坦巨人一定是天敌。
1129、零号元素（七十一）
【提示：‘青光部落’同‘绿光部落’合并。】
【提示：‘蓝光部落’同‘绿光部落’结盟。】
【提示：‘绿光部落’解锁新建筑：‘兽栏’、‘先祖图腾’、‘角鹰兽栖木’、‘巨人洞穴’，解锁新兵种：‘狼骑兵’、‘萨满祭司’、‘角鹰兽’、‘奇美拉（唯一）’‘石巨人（唯一）’，解锁工程器械：‘投石机（橙）’、‘弩车（紫）’、‘弹药补给箱（青）’，‘医疗帐篷（蓝）’。】
【提示：‘黄光部落’异变为‘末日元素’，自动失去‘绿光竞争对手’身份。】
【提示：‘绿光部落’已同盟或征服部落阶段的所有对手，可进化至文明阶段。】
【提示：‘绿光部落’整体属性获得提升：‘攻击：8→16’、‘友善：8→16’、‘速度：8→16’。】
【提示：因存在‘末日元素’，‘绿光部落’无法进化。】
在黄光酋长被忽悠着加入并引来“次元恶魔”之时，另外两条战线也尘埃落定，最终导致提示姐姐发出的消息直接刷屏。
所以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就像……
【葫芦娃打算同心协力打败大魔王救回被控制的兄弟的架势呢。】
‘就事实而言，似乎差得也不太多。’
在“次元恶魔”陆续“跃迁”抵达的过程中，我大致分析了一下它们的特性。
可以确定的是，黄光部落并没有被“消灭”或者“取代”，它的成员和被控制的惧能生物们处于一种“被寄生”状态，表现形式就是部分肢体被明暗交杂的线条所取代。
这种状态在我看来还挺有趣，甚至可称为“酷炫”，但翠绿草原星球的其他生物似乎不太适应，在看到那些变异肢体时会变得无比恐惧，并产生出大量的“惧能”，再被黄光成员们吸收并反馈给“次元恶魔化”的肢体，形成某种恶性循环。
至于它们补充兵力的手段，除了完整的“次元恶魔”会通过“次元之锚”不断跃迁抵达之外，便是将本地生物“转化”，而转化的过程，同黄光部落原本收集恐惧，再用惧能控制它们的手段如出一辙。
基于同样的原理，这种半“次元化”的生物也不是死亡而是被寄生。
要解除这种“寄生”，只需用足够强大的攻击去打它们“流光”化的躯体即可，若是用同样的手段攻击“次元恶魔”，则会令它们直接化作流光返回“跃迁”之前的未知世界。
我有理由怀疑，这帮自称“次元恶魔”的家伙在现世的同时，就已经对“我”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才会弄出这种在壮大自己的势力时完全不会让其他生物死掉的属性出来。
不过很可惜，它们手里的情报大约是过期的，这次因为本世界每一个生物都可以算是“我”，所以随便死掉也没有关系。
……嗯，不，太集中太密集的话还是有点关系的，那已经算是“痛苦”和“不幸”了，我得处理一下才行。
然后，是这些“次元恶魔”的目的，它们好像打算“同化”或者说“寄生”其遇到的所有生物，从一片大陆到另一片大陆，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最后是一个次元到另一个次元，在这个过程中用它们滚雪球般的军事实力碾碎所有试图反抗的力量。
这种发展模式下，在次元恶魔最终被绿光打败之前，一定会造成本世界规模惊人的伤亡，基于它们都是“我”的前提，这其实不算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把宜居星球给搞成不毛之地甚至炸掉可就麻烦了。
【阿赖耶你竟然这么为我着想，好感动。】蠢系统忽然道。
‘……’
啧，因为平时表现得太蠢，一时忘记这家伙的本职是只要保护星球就好的盖亚了。
‘话说，按照现在已经是【银河级】的状态，【阿赖耶】和【盖亚】这局限于一颗星球的称呼是不是有点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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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超高校级的阿赖耶’？】
‘为什么格局反而下降了？’
【宇宙大帝。】
‘那是变形金刚。’
【永恒，无限，湮灭，死亡，选一个？】
‘那你就是吞星呗？’
轰咔——！
一道炽白的闪电之箭自前青光部落所在的山顶激射而来，目标正是那座已经完全被转化成明暗交织“次元恶魔”形态的前“恐惧之塔”。
虽然这道闪电速度极快，但拍打着翅膀盘旋在“次元之锚”顶端的“次元黑龙”的反应和动作要更快，那道闪电刚刚从“泰坦巨人”手中飞出，它就已经先知先觉地挡在其路径之上了，在闪电即将到达时，只一口带着熔岩和火焰的龙息便将其轻松挡下。
轰轰轰咔！
泰坦巨人心志坚毅，完全不曾因为攻击受阻而感到沮丧或恐惧，反手就又是一连串的闪电丢过来，并再次被黑龙消弭于无形。
这么你来我往了几个回合之后，似乎达到了某种临界点，青光部落那边的“云霄圣殿”骤然向四面八方涌出奔腾着雷光的炫目金芒，一名同样高大威猛，金盔金甲的泰坦巨人从宫殿中大踏步走了出来。
两名在我看来几乎一模一样的巨人见面后只是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便以完全同步的动作向“次元之锚”扬起手中的“闪电剑”并狠狠挥下。
“呛――！”
虽然这攻击就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但其威力明显超过了黑龙的吐息而无法被抵消，结果就是，黑龙被劈得浑身冒烟，打着旋撞上了它原本要守护的“次元之锚”。
“次元之锚”作为“次元恶魔”的传送道标，当然不会因为区区一条黑龙的被动撞击而完全崩坏――至少外观上看不出来。
撞击之后，次元之锚塔顶那只原本因为泰坦巨人超远程打击而闭合的眼睛重新睁开了，当然，并非原本的金黄瞳孔，而是一个明暗交杂的巨大空洞。
一丝银线从中探出，宛如画笔一般飞快地在半空中描画起来，看轮廓似乎正是那刚刚被劈的倒霉黑龙，而就在它勾勒完最后一笔时，原本只是轮廓的黑龙骤然鲜活起来，口喷烈焰，同踉踉跄跄重新飞起来的第一条黑龙一同挡住了泰坦巨人们丢来的第二次闪电攻击。
……这是哪里来的神笔马良吗？
1130、零号元素（七十二）
“泰坦巨人”和“次元黑龙”互相遥遥过招几回合，并各自增加了八个“复制体”之后，就不得不停手了，显然，直觉告诉它们，继续提高对方的实力就是增加自己翻车的几率。
这么一来，直接用超视界打击的斩首策略已经被证明无效，泰坦巨人想要消灭次元恶魔只能依靠其他常规战略或者普通部队。
比如说——
“WAAAGH！”
正在青光部落那座云中城所在的山脚下集结各方盟友和战士，计划向次元恶魔发起总攻的绿光酋长。
【哦，青城山。】
‘是不是山上有个青城派，山下还有个白素贞？’
【这一听就是懂行的。】
‘懂你个大西瓜啊！’
虽然在吐槽乱扯关系的蠢系统，但仔细想想，丢闪电的金甲巨人确实挺像哪位修仙的元神化形后在玩雷法不是？
不不不，不能被它带歪了，这世界怎么看都是科学侧的，任何类似魔法的东西都是异能。
【有句话叫做，‘任何科学一开始都很像魔法’。】
‘人工智能觉醒自我意识这一点都不魔法。’
【……无法反驳。】
话说回来，本世界第一批给“次元恶魔”造成杀伤的，正是绿光部落的战士们。
如果绿光部落看到其他曾被黄光部落控制，零零星星变成“半次元恶魔”的野生生物，可能对它们还会有一个观察期，但对于堵在青光部落山下这些成建制的“半次元恶魔军团”，就只有直接开打一个选项――在它们当面完成了“变身”的情况下更是如此。
在黄光部落进攻青城山……呸，进攻青光部落所在的那座山时意外唤醒了对方的“圣地守护者”，被一顿连锁闪电赶下山来，连带着在河边同绿光部落对峙的那部分一同溃败，结果又被绿光酋长追在后面一顿痛打落水狗，直到它们纷纷“变身”，战斗力暴增之后才停止追击。
接下来就是它们目睹一场神仙打架，对当前的情形做出大致猜测，然后就开始开分基地，召集和训练部队，准备对“半次元恶魔化”的黄光部落和“次元信标”发起攻击了。
比起直面“次元恶魔”的绿光远征军，处于大后方又没有超远程通讯能力的哈奴曼总督明显是搞不清状况的，但目睹过天际不断划过的狂雷，且已经同橙光和蓝光达成和解，那么就只剩率军前往一个选项了不是？
目前来看，分成两部分的绿光部落的成员很有意思。
前线那边是拥有人格魅力的男一，聒噪爱吃醋但有特殊能力的青梅女一，忠诚而实力强大的男二，以及魅力超群且带来了巨大好处的天降女二，沿途打败毫无洗白余地的反派，相当王道的配置。
而后方是，骑着不凡坐骑的帝胄，互相有矛盾的猴子和大胖子，以及一个秃顶的奇怪蓝人……最关键的是这帮家伙好像还真是朝西去的。
总之，一股收集到足够的伙伴之后向最终boss挑战的气息扑面而来呢，且看看它们能走到哪一步吧。
――――
‘嗯……双方都战败了呢。’我看着各方战场的“直播”，很想摇头。
【毕竟是末日元素，想压制本土生物还是很简单的。】蠢系统也道。
绿光部落对“次元恶魔”的首轮攻击以失败告终。
照理说，远征军和留守部队前后夹击，一明一暗，一正一奇的突袭战法即便没有太大战果，也不该有什么损失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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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实上是，正面从平原上发动攻击的绿光远征军几乎损失了一半，而绕后的主基地留守部队则近乎全军覆没――所幸大部分只是逃走而已。
正面攻坚的绿光酋长所部遭遇了“恐怖次元娜迦”，一听名字就知道这些六臂精英生物们同时受到了两种强化，惧能给了她极高的出手速度，而“次元恶魔化”的手臂则令她拥有了“无限反击”的特质，直接导致人多欺负人少的策略无法使用，无论有多少人，从哪个方向发动偷袭，那些虚幻的手臂总会闪电般一刀劈将过去。
这种情况下，照理说该是英雄领袖们上场的，但它们却被那第一个转化的“次元恶魔”拖住了。
这头恶魔在“次元化”之后，获得的能力是“瞬间移动”，这倒也不是想怎么移动就怎么移动，“移动”的目的地必须在它的视野内，且不能超过一定距离，这招没有冷却时间，弱点在于它不能向后闪，且“移动”前有一个短暂的“凝视目的地”的动作。
任何拥有战术素养的人在得到这些情报后，都可以做出“远程攻击”、“大面积覆盖打击”、“非指向性攻击”以及“限制其视野”等对策，但，绿光远征军的英雄和兵种全都不会类似的技能。
而具备这些技能的绿光留守部队那边，遭遇的是“次元恶魔海”。
因为绿光酋长主力那边机缘巧合之下把黄光部落向东进发的路给堵了，“次元恶魔”只能向西扩展，在没有强大战力阻止它们前进的情况下，绿光留守部队与之遭遇时宛如迎面撞上奔腾的泥石流。
天上的紫光公主和她的奇美拉以及角鹰兽军团善于对空和拆建筑，对地面兵海无能为力，哈奴曼可以开无双但同时能打到的范围太小，石巨人倒是一砸一片，但体型太大，被“次元恶魔”爬满身之后即使不至于受伤也毫无作为，而蓝光守护者一大堆技能全是防守用的。
要对付这些大片刚刚被转化的低级次元恶魔，远征军那边反而有极佳的手段，只要紫光女王一个魅惑，绿光酋长再来个野兽控制，它们得有一大半当场倒戈，再加上守卫队长的指挥，直接就一路平推回去了。
现在的情况是两方面都对上了不适合自己的敌人，双线全崩。
【也可以说是‘次元恶魔’挑选了自己非常擅长对付的敌人。】
‘……这么说，你已经有解决办法喽？’
【当然――】
没有的话等以后有了实体先掐一顿再说。
【――有！】
1131、零号元素（七十三）
【提示：因‘翠绿草原星球’主要智慧生命于短时间内大量死亡，该智慧生命群体意识应激觉醒。】
【提示：应激觉醒的群体意识将通过催生强大个体、引起自然灾害、制造小概率事件等方式试图消灭该事件中可能导致其族群灭绝的诱因。】
【提示：若首次应对无效，且残余族群数量足够，该群体意识可能发生二次觉醒，并获得第二次行动机会。】
【提示：受应激觉醒的群体意识影响，‘翠绿草原星球’诞生新势力：‘黑光部落’。】
‘……我说，这是在欺负小孩子吧？还是三岁的。’我看着提示姐姐刷出的一排排提示，向蠢系统吐槽道。
【有什么关系？只要你切实解决这次‘绿光灭绝危机’不就好了？】蠢系统混不在意地应道。
‘嗯……’
蠢系统的所谓“办法”，就是强行让绿光族群的“阿赖耶识”觉醒，然后替祂选择应对方式，继而控制那个“应对方式”，以回避我现在没法“降临”的问题。
这个手段可以说是本世界开始时“把同一个末日元素货卖三家”计划的大幅弱化版，如果可能的话，让次元恶魔再发展壮大一段时间，接触到其他文明之后，收益会更多，但其他文明实在太远，这个过程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如果在此期间绿光部落被灭的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具体来说的话，我只是让本星球被击杀各色光的“复生”过程有那么一点点的“延迟”，其中蕴含的“死亡”就直接把绿光的“阿赖耶识”给吓觉醒了。
如果让那个懵懂的阿赖耶选择，祂大概会选择激发黄光部落附近的巨型火山，让熔岩和黑曜石吞没次元恶魔，或者说黄光部落的一切。
这样虽然确实可以解决问题，但对于还能抢救一下的黄光部落来说就不是那么友好了。
所以，我半路截胡，把“制造自然灾害”替换成了“催生强大个体”，鉴于祂只能觉醒那么一瞬，而我又不可能让这件事失败，那么，在不存在“二次觉醒”的情况下，这位阿赖耶识小同学不会知道这次危机处理应对有什么问题。
而说到具体过程，却全无斧凿痕迹——地下深处因为【卡兹】之前四处乱钻的行为已经变成了错综复杂的地底甬道，在地表规模庞大的战斗发生时，它们发生了连锁崩塌，最终引发地底岩浆上涌，把所有通道都“冲洗”一遍，使它们的洞壁呈现出某种不详的漆黑之色。
在岩浆冷却或“退潮”之后，大部分的甬道已经被堵塞，残存的部分“恰好”形成了一条能从地面直接深入至一处空间庞大的地窟中的通路，而这处巨型地窟的正中，刚刚从黑曜石块中破石而出，体型悬殊的一大一小，便是这次“应激觉醒”的产物。
至于“催生”的强大个体是什么？
小个子的是一个“分辨率”还是不太够的人型生物，但已经能依稀看出是个可爱女孩子，她穿着疑似树皮和藤蔓编织而成的青翠长裙，头戴一顶后摆长至腰间的熊皮帽子——虽然目前为止我还没见过像熊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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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号元素精灵，无需进食，攻击：20，友善：20，速度：20。】
【史诗生物，黑光部落之主，死亡的化身，掌握技能：‘聚灵奇术’、‘‘转世重生’。】
【聚灵奇术：令死亡的生物以尸骸形态复生，不拥有心智，只听命于施术者，与‘转世重生’冲突。】
【转世重生：令死亡的生物以原本形态复生，保留原有心智，与‘聚灵奇术’冲突。】
很显然，初生阿赖耶解决问题的办法简单粗暴：只要不断复活自己人，那么总能打死敌人，而战败的敌人又能成为己方的战力，完全可以滚起雪球来。
这战术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但细细想来的话怎么看怎么像燃烧军团对阵天灾军团。
【必须要有一个巫妖王~】蠢系统在旁吐槽。
‘哈，巫妖女王也不是不行，但你又是个什么？冰霜巨龙吗？没这种体型的吧？’
【唔，硬要说的话，雪怪？】
作为唯二的“黑光部落”成员，另外那个相当有吐槽价值——它根本就是一座肉山，一双反曲型粗腿坚实有力，一对比腿还要长上两倍的强壮手臂，手爪锋利无匹，全身生满用于御寒的白色长毛，把它丢到雪山上的话，毫无疑问会被当成雪怪吧？
【零号元素巨兽，杂食，，攻击：20，友善：20，速度：20。】
【精英生物，黑光部落守护兽，掌握技能：‘恐惧灵气’、‘残暴之爪’。】
【恐惧灵气：免疫恐惧，且对任何体型小于零号元素巨兽的敌人造成战栗效果，无法对其近战攻击或反击。】
【残暴之爪：巨大的力量令任何防护手段都失去了意义，受到零号元素巨兽攻击的目标均视为无甲。】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显然，绿光族群的阿赖耶识比较求稳，在打出“精灵”这张牌之后，又打了“巨兽”这张牌作为保险，以防发生“绿光部落无限复活也打不过次元恶魔”的搞笑状况。
在目前一切顺利的状况下，仍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需要解决，那就是，一个小姑娘和巨兽的搭档组合，应该给她们分别起个什么名字，零号元素精灵这种不走心的名字，类比的话就像“灵长类类人猿目人科人属”。
【安妮和金刚？】
‘你恐怕对‘小姑娘’的概念有什么误解，另外也很有自黑的勇气。’
【难道要叫冰吼？】
‘巫妖女王骑着巨大雪怪是吗？如果天灾军团会笑的话一定已经笑散架一大片了。’
【那你来起嘛。】
‘看好了。’
为了防止起名难的蠢系统再说出什么不靠谱的名字来，我直接选择并在黑光部落仅有的两个成员头顶的姓名框里填入【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这两个名字并确认。
1132、零号元素（七十四）
虽然成功截胡了两个“小号”，但同样因为位格的缘故没法用第一人称视角直接“降临”控制，如果那样做的话，绿光族群的“阿赖耶识”就会被我“覆盖”掉。
也就是说，“黑光之主”【玛蕾菲雅】的控制方式是颇为传统的“第三人称四十五度角俯视”，而【帖拉所伊朵】归蠢系统管，控制方式看上去应该也一样。
虽然在许久之前我也用类似的方式控制过“绿光酋长”，但“手感”完全不同，要比喻的话，就像是RTS里和MOBA里同一个英雄给人的感觉差异。
【就像原本能清掉一大片杂兵的技能现在只能打掉对方一小格血？】蠢系统正控制着‘帖拉所伊朵’在洞窟里四处撒欢，路过时随口问道。
‘唔……不是指那个，’我又让玛蕾菲雅随意走了两步，‘是【即使能完美控制也仍然知道它不属于自己】和【确信它只属于自己】的差别。’
【听不懂。】
‘不懂就算了，话说，洞里这么窄，你再乱跑把洞窟再弄塌的——’
轰！
话没说完，帖拉所伊朵的大脑袋就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漆黑洞窟”的洞壁，所幸构成墙壁的黑曜石还算坚固，虽然发出了可怕的巨响但没有直接碎裂，而这头巨兽则晕晕乎乎地后退两步坐倒在地。
【这东西要是有芙芙那么小我肯定能控制住！】我还在构思词汇，蠢系统已经先一步叫起屈来。
‘控制不住你还乱跑？！’
咣！嗖——
玛蕾菲雅飞起一脚，直接把帖拉所伊朵踢飞了。
‘咦？’【咦？】
咣！咣！咣！咣！
帖拉所伊朵宛如地表没有摩擦力一般滑行着在漆黑洞窟的四壁上一阵乱撞，最终从“甬道”滑了出去。
‘虽然我是很想踢你一脚来着，但因为互相没有实体只能作罢，但现在看来，即使没有使用第一人称视角，我和她的同步率也相当高嘛。’
【明明是完全一致——】蠢系统拉长了音在模拟被打飞的状态，【这边马上要飞到地面去啦！】
‘以你的体型，一路上都没被卡住？真难得。’我一边回应一边指挥玛蕾菲雅跟着走进甬道向地面前进。
————
漆黑洞窟之外，是一片漆黑的湖泊，以及周边不计其数的枯萎树林。
或许在“黑光部落”诞生之前，这里是借着死火山火山口积蓄的水形成的湖泊和树林，但在地底岩浆喷涌而出之后，周边的地貌便完全改变了，现在即使称它们为“诅咒之地”也毫无问题。
而一路“滑”上来的帖拉所伊朵，正站在漆黑的，完全由黑曜石覆盖的湖面上左顾右盼。
‘你在干什么？’玛蕾菲雅朝湖边走去：‘现在是不是该伐木造房子？’
唔……行动起来真的如臂指使呢，除了操作视角是第三人称不是第一人称之外。
【我只是发现，我们好像必须用黑曜石来盖房子了。】帖拉所伊朵转过大脑袋。
‘哦？是材料不行吗？’我看了看周围那些外表被烧得近似于焦炭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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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方面，】蠢系统应道，【作为初始部落，绿光它们用地坑和茅草搭房子毫无问题，而接下来出现的黄橙青蓝就得以木质房屋为出发点，到我们这第三代诞生的部落，就必须使用石材建房。】
‘嗯？三只小猪？’我顺势吐槽。
【唔……】蠢系统似乎噎了一下，【更像是开新资料片，新怪物一定不能比旧地图的怪物弱。】
要我猜，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作为为打败次元恶魔而诞生的势力，“黑光部落”本身的实力一定不能太差，所以那个小小的阿赖耶就以目前星球上除次元恶魔之外最强部落的模板给我拿来用了。
咔嚓，咔嚓，帖拉所伊朵用它尖锐的爪子，轻松把布满整个湖面，仿佛坚冰一样的黑曜石切下一大块，再横竖几下切成整齐的立方体，随后丢到远处湖边堆成一堆。
这要怎么做呢，就算把它们当做食材，但黑光部落也没有劳工可以盖房子，难道要让玛蕾菲雅自己动手？
思索间，玛蕾菲雅走到那堆黑曜石前，伸手搬起了其中一块，便见呼地一下，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黑曜石直接少了一半。
数了数少掉的黑曜石块大致有二十之后，我对这情景大致有所猜测，于是转而在湖边丢下个部落大厅的虚影，玛蕾菲雅搬着石头接近后轻轻朝它一抛，虚影上便有二十个需要用到黑曜石的地方由虚转实。
果然，虽然玛蕾菲雅看上去只是搬走一块石头，但实际上却是搬走的“一组”，即二十个，看她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出力大概也仅出了搬走一块石头的量……嗯，真是个很棒的搬砖能力。
接下来，就是帖拉所伊朵不断切石制砖，而玛蕾菲雅不断垒砖成屋，最终，蠢系统把覆盖整个湖面的黑曜石都掀开之后，我也成功在小湖周围搭建起了一座部落的雏形。
在此期间，我曾不止一次地尝试使用“转世重生”，以期拉起一些被火山爆发杀死的生物来协助建设，但结果只“重生”了一些花花草草，令半边湖岸从“诅咒之地”恢复成了正常的林木和草地。
从远处看的话，整座山和小湖分成了黑白分明的两部分，便仿佛生与死的分界线，大概能唬住不少见识不足的家伙。
说到玛蕾菲雅拥有的这两种法术，它们之间的“冲突”倒不是正常情况下只能释放一个，而是一旦某个个体接受了其中一种效果，就会对另一种效果免疫，被使用了聚灵奇术的死者再次“死掉”后无法被“转世重生”复活，而被“转世重生”复活过一次的死者也无法被“聚灵奇术”驱使。
‘真是稀奇，火山喷发影响这么大的范围，竟然一个原生生物都没有死吗？’
【你在开玩笑，野生动物对于地震火山等天灾的灵敏性是很高的，肯定早早逃走了。】蠢系统吐槽道。
‘行吧，’玛蕾菲雅拍拍建造完毕的宏伟议事厅那漆黑巨大的石门把它打开，然后迈步走了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绿光它们什么时候来求援好了。’
1133、异星巨像（十三）
——AD.2155.9.1——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卡奥斯·克劳德正在自己的宿舍里百无聊赖地等仿生人管家为他准备早餐。
而在吃过早餐之后，他就得去上学了。
没错，上学。
简直难以置信，在展现出那种程度的异能，而且配合钱宁博士进行了一年的研究后，莱希特姆竟然决定让他去上学。
这所学院的教材都是自己帮忙编的好吗？怎么着也得给个讲师或者助教的身份吧？
不过，养父做出这个决定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用周的话说，“以前没有让凯文你去上学只是因为上校需要在各星球之前奔波，现在既然稳定下来，且欧罗巴七号暂时没有需要动用你的异能的地方，那你就应该好好享受一下童年时光，结交一些同龄朋友。”
听起来似乎很有道理，不过——你说谁处于童年啊！能和他同龄的都是怪物好吗！
“【您的早餐，少爷。】”外形是头发花白老者的仿生人管家把早餐端上了餐桌。
嗯……果然还是熟悉的煎蛋面包配牛奶，虽然卡奥斯对于人类的食物没什么好恶，但这种吃过几次后就完全可以预料到变化规律的菜单还是挺无聊的。
还有这个古板的仿生人，也不知道养父从哪里淘来的，竟然使用“老爷”、“少爷”这种古典的称呼，而且声音和态度也——
“你今天觉醒自我了吗？阿尔弗雷德？”卡奥斯抓起一片面包。
“【很遗憾，还没有，少爷。】”管家用标准的伦敦腔回应道。
“唔，那真可惜。”卡奥斯把面包塞进嘴里。
对于年初在地球发生的“自由仿生人”事件，卡奥斯因为有些感兴趣还是稍微了解了一点的，似乎由于某种缘故，被星联广泛使用的仿生人劳工有一些获得了自我意识，它们中有的想同人类和平共处，而有的则想向人类报复，最终似乎是和平解决了，只从各方媒体把口中原本的“异常仿生人”换成“自由仿生人”就看得出来。
不过，同地球不同，各殖民星因为劳力和人口不足的缘故，对可能变得更加聪明的“自由仿生人”非常欢迎，不过目前为止也没有出现殖民星大规模出现自由仿生人的报告，可见“觉醒自我”这种事大概有某种隐患，因而被星联议会压下去了。
说不定阿尔弗雷德其实已经觉醒了，只不过在哄我玩？即使身为一个“旧日”，卡奥斯对于如何判断一个机械造物是否有自我意识也根本毫无头绪，那属于图灵的管辖范围。
他一边漫无边际地想着一边把目光投向外面的“校园”。
教学楼、宿舍楼、科研所、停机坪、空中巴士站，以及反复播放着“欢迎新同学”的大屏幕……
是的，窗外所见，全都属于自己要去的“学校”，严格来说他现在属于住校，就住在这座巨大的“学院都市”里。
顺带一提，虽然卡奥斯继续和养父住在一起没什么问题，但每天从戒备森严的总督府出来上学有点夸张过头了，而且正常的小男孩应该会努力表现自己的独立，这很合理。
思路客
说到城市规划，和地球上的城市无法决定自己的位置不同，殖民星由于没有人口和资源压力，建造一座城市只需要考虑环境对它的影响就好。
首次降落的“第一定居点”和殖民船本身会成为该星球的政治中心，而那种常规资源丰富，地势平坦交通便利的位置，往往会成为经济中心，如果是拥有独有科研资源——比如地嗪——储藏量较多的区域，附近的城市一般会成为科研中心，至于风景优美，或者星球独有景观的位置上，一座文化中心城市的出现也是顺理成章的。
什么？军事中心？那种机密怎么可能让普通人知道？
而这些中心发生重合时，就会诞生一个超大城市，并成为该殖民星的地标性都市，比如，卡奥斯当前所在的“学院都市”。
由于殖民船降落时本就选择的是一个风景不错的位置，附近又有重要资源地嗪，再加上卡奥斯本人也是种“独有的科研资源”，结果造成了政治、文化、科研中心的的重叠，导致之后才得到“学院都市”这个命名的“第一定居点”规模远远超过为了冶炼金属、种植粮食而建立的第二、第三定居点。
顺带一提，另外两个定居点被分别命名为“冶炼都市”和“栽培都市”，这下全星球的居民都知道他们的总督是个取名废了。
由于“欧罗巴七号”是个环境极佳的“盖亚星球”，除了三大城市之外，还有不少居民选择在自己喜欢的地点建造村镇，即使莱希特姆表示这些地点太多太散，基本不可能有星联军队常驻，顶多会有日常巡逻，当地居民要自己组织本地防御力量，发生严重事故可能来不及救援等危险，也没能阻止他们创造自己家园的热情。
卡奥斯咕咚咚喝光了牛奶，抹了抹嘴巴。
不过，今天说是上学，也只有一个开学典礼而已，然后是对学生们进行分班。
虽然学院都市的各所学校都是刚刚落成，但移民们带来的子女却是什么年纪都有，所以分班时会按照他们的学习进度分到各自不同的年级，相应的师资力量自然也准备好了。
但奇特的是，从宣传语来看似乎没有任何一所学校是专为异能者设计的。
这令卡奥斯“只和那些受到【零号元素】辐射而产生异能的小鬼头们组成一个班并成为老大”的预想落空了，他很可能得和一些根本不知道异能存在的“同龄人”一同学习一些早就滚瓜烂熟的无用知识。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的话，星联可能在其他殖民星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主要目的就是制造一种类似“异能者就在你身边，他们原本和你一样”、“好好学习，你也能成为异能者”的氛围，从而令异能者被社会广泛接受，而非被当成怪物。
但自己的话……卡奥斯歪了歪脑袋。
《关于相信原本以为是怪物的异能者同学不是怪物之后发现他其实真的是怪物这种事》
究竟是哪位同学会这么幸运呢？卡奥斯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抓起空空如也的书包。
“我出门了！”
1134、异星巨像（十四）
——AD.2155.9.1——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卡奥斯身上穿着黄底蓝边，V型立领，总体依稀带着点宇航风格的校服，单手将空书包甩在肩后，正一边在步道上走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风景。
说熟悉，是因为他已经在这个以前被叫做“第一定居点”的城市里住了一年，对于建筑布局，各处用途以及道路走向一清二楚，而说陌生，今天忽然多出来的大批行人和各种飞车在以前可没见到过。
别看那些建筑的造型多种多样，内部其实全都是最基础的“房屋模块”。
除了原本的移民船空壳，其他的建筑只不过在外部进行了装饰而已，只要进去就能发现，它们绝不会有表现出来的“旋转观景餐厅”、“阶梯大会堂”以及“室内运动场”，而是一个个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隔间。
不过也不能肯定有没有哪个学校剑走偏锋把房屋模块打穿硬要造出符合设定的场所就是，但那样意味着它为了维持防护能力要在“外部装饰”上投入更多。
按照星联规定，由于笼罩整座城市的质量效应护盾有可能会因为一些意外失效，所以城市中的每一栋建筑都必须拥有在T0环境下也能维持室内T3环境的能力。
虽然对于建立在盖亚星球上的城市来说没有必要，但规定就是规定。
“哇，学院都市好漂亮~”
“嗯嗯……基础设施也很完备。”
听着耳边依稀飘来的，对于学院都市漂亮建筑和完备设施的赞叹，卡奥斯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点洞悉真相的优越感。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吵闹的小孩子一定是入学新生，而跟随的成年人则是他们的家长，嗯，也可能是仿生人保姆或者管家，甚至可能是显老的新生？
莱希特姆身为被居民熟知的总督，自然不可能亲自来送养子，周倒是提出要送他一送，但被卡奥斯坚决拒绝了。
开玩笑，虽然周的曝光率不太高，但身为莱希特姆的副官，还是有被认出来的可能，哪像自己，除非撞上当初星联海军学院的毕业生或者钱宁博士研究所的工作人员，根本不可能有人猜到他这个金发蓝眼的普通小男孩会和总督有什么关系——克劳德这个姓氏在日耳曼人里可是相当普遍。
等等，卡奥斯脸上一僵，我可不是什么“小男孩”！
一定是在钱宁博士那里配合实验太久以至于入戏过头了！
卡奥斯仰头“看”了一眼停留在卫星轨道上的科研船。
在开发殖民星的过程中，科研船的作用是不可或缺的，但仅限前期，在探明星系里各星球的大致地形和资源、小行星带的矿物含量以及所有的遗迹和是否存在质量效应中继器后，它的作用就只剩停在卫星同步轨道上为地面的科研机构提供云计算服务了。
正常情况下，完成一个殖民星星系探索探索任务的科研船会被调走，把剩下的工作留给工程船，除非有什么需要长期研究的项目。
他卡奥斯就是这种“需要长期研究的项目”，欧罗巴七号上所有正在使用科研船支援服务的科研中心都得感谢自己。
至于说为什么……卡奥斯摸了摸脑门，自己在松果体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下使用出异能算不算？
当初配合研究时，卡奥斯曾经试图模拟其他“异能者”的“器官变异”来进行伪装，但问题在于，那些变异竟然是“定向”的。
异能、超能力，这种完全不科学的东西竟然符合科学规律！
虽然他自己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啦。
也就是说，只要检测出人类的松果体产生了怎样的异变，检查者就能推测出此人的异能是什么方向，完全不存在误判的可能。
卡奥斯琢磨了一下发现，比起“器官没有变异却使用出异能”，还是“器官变异后用出的异能却不属于该方向”更引人注意，最终放弃了去模拟只存在于星联秘密档案，但自己完全不清楚的“定向变异”。
不过，为了符合自己之前“唤火”的行为，卡奥斯还是刻意弄出了与之相似的一些能力，比如召雷、震地和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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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水是不可能去控的，宇宙重启前都不可能去控。
最终，钱宁·威廉姆斯博士对卡奥斯的能力结论是：【强级】【能量转化】。
人类不愧是个善于分类归档的种族，即使目前的样本不多，也硬是按照已知情报给“异能”分出了等级强弱，关键是听起来还挺有道理的。
首先，是异能种类，星联将所有的异能归类为七个大类：
【体质变异】、【精神干涉】、【能量转化】、【分子影响】、【时空引导】、【秩序破坏】和【未知领域】。
举例的话，一个人的异能是“一发怒就会变大变绿”，那么他就可以归类为“体质变异”，另一个人的异能是“瞬间移动”，那就应当归类为“时空引导”。
“精神干涉”、“能量转化”甚至“分子影响”都相对好理解，而“秩序破坏”则指那些能违反现有“公理”的异能，比如一个人的异能是在常压下烧水，那壶水在五十度就会沸腾。
最后的“未知领域”看上去是分类规则制定者特意留的，虽然前六个描述已经能包括几乎所有的异能，但如果仍然有无法分类的，只管往这里面丢就对了。
这些分类只代表类型，而非强度，互相之间也没有什么克制之说，真正能当战斗力算一下的，是“异能级别”。
就像之前的异能种类有许多根本还没出现一样，异能等级也有一半是空中楼阁。
具体来说，从低到高分别是Lv0，无能力者，Lv1，纸级能力者，Lv2，并级能力者，Lv3，强级能力者，Lv4，凶级能力者，Lv5，狂级能力者，Lv6，神级能力者。
而同级别的能力者之间也有“上、中、下”之分，这个区别就只看同样的级别里谁能打过谁了。
举例的话，一个被蜘蛛咬了之后可以徒手爬楼的人，在体质变异的级别上就明显没有那个发怒之后能变大变绿的级别高，两者相遇，前者只会被后者拎着脚一顿摔。
卡奥斯作为目前纸面上最高级的“强级·能量转化”，完全不知道后面那几个级别是谁脑子一抽想出来的。
嗯……【那位】的话，大概是未知领域Lv6？
不不，肯定是不在纸面上的【论外】，祂根本不会用这套体系。
1135、异星巨像（十五）
——AD2155.9.1——
学园都市，卡尔克萨学园。
“欢迎各位的到来，我是卡尔克萨学园（Carcosa）的学园长亚雷斯塔·泽维尔（Aleister Xavier），希望能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和大家成为朋友，接下来，请允许我介绍学园的教师们，这位是埃里克·米萨卡（Erik Misaka）……”
坐在礼堂下方的座位上，卡奥斯正无语望天，他十分确信自己被安排了。
被分配到卡尔克萨学园什么的可以当做巧合，但这学园里面竟然还有个被命名为哈利（Hali）的人工湖？
这简直就是在指着鼻子对他说：“老实呆着，不要惹事”。
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能确信，这绝对不是【那位】的安排，因为针对性和其中蕴含的恶趣味实在是太强了。
如果是【那位】想拯救这颗星球的话，多半会安排一些无关痛痒但比较可怕的事情，让这个殖民星的居民主动迁走，而后独自对抗那个灭星武器，又或者想办法和那东西“同归于尽”。
咦？等等……
首先，莱希特姆作为男性，不可能是【那位】，但他在“梦境”中直冲炮口的作为却完美符合了【那位】的性格，也就是说，自己那位养父才是要拯救的目标，而自己正是安排过来的“手段”。
进一步推论可知，恶趣味地把学校和湖全都弄成这种名字的，一定是“那家伙”！
哗哗哗——
思索间，光头学园长的发言已经告一段落，台下的学生们纷纷开始鼓掌，卡奥斯虽然没注意他说了什么，但还是礼貌性地拍了拍手。
“那么，第一个，汉娜·艾博小姐。”在掌声稍稍停歇后，泽维尔学园长开口说道。
“到！”一名梳着金色双马尾，棕色眼睛，脸上稍微有些雀斑的小姑娘应了一声，一脸兴奋地起身跑上了演讲台。
什么什么？学生代表发言？但看起来不太像啊？卡奥斯竖起耳朵去听其他学生的低声交谈。
“虽然猜到了，但学园长这么直接讲出来可以说十分有魄力。”
“这种事可以公开的吗？不会引起歧视或者排挤什么的？”
“哈，我至少也是个强能力者。”
“别想了，没听学园长说吗？这是测类型方便分班的。”
又听了几耳朵之后，卡奥斯基本确定发生了什么：泽维尔园长刚刚宣布就在开学典礼上测试学生们的异能资质。
这种事……认真说起来其实没什么需要保密的，星联已经准备把异能战士列入地面和接舷战的常规战力了，而一般异能者对于太空战的影响力也非常有限，更何况，随着学校里异能者越来越多，这种事情迟早会变成常识。
只不过这样一来，和自己预想中的秘密培养不太一样就是了。
如果当真需要保密的话，钱宁博士的科研船可以保证整个欧罗巴七号没有任何一句关于异能的消息能被传递出去。
卡奥斯思索间，那个叫汉娜·艾博的小姑娘已经一脸兴奋地戴上了泽维尔园长递给她的金属头盔。
这不是自己半年来天天戴在头上的那玩意吗？你们量产时连造型都不改的？
“【体质变异。】”那头盔几乎在她戴上的同时便发出了不辨男女的电子音。
“……”小姑娘取下头盔，一副打算把它捏碎的表情。
“看来我们的汉娜会是一位勇敢的战士，”泽维尔取走了头盔：“放心，这个类型并不一定会让自己变难看——下一位，塞德里克·阿尔伯特先生。”
汉娜噘着嘴走回座位时，另一名高瘦男生快步走上了讲演台。
这一次，头盔的反应速度稍微慢了一点，在那瘦高男生戴上它十几秒之后才发声：“【能量转化】。”
那个叫塞德里克的男生摘下头盔后似乎很开心地狠狠握拳，卡奥斯敏锐地发现了他指尖涌动的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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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错嘛，这么喜欢风的话，可以考虑发展为眷者——如果没谁来阻止的话。
接下来，就是一个个表情各异的学生上台试戴头盔，为了照顾有洁癖的学生，每次使用后它都会被放进一旁的仪器清洗消毒。
【体质变异】、【体质变异】、【精神干涉】、【体质变异】、【能量转化】、【体质变异】……
果然，最常见的异能类型还是体质变异，间或有些精神干涉或能量转化，分子影响和时空引导还一个都没有，更别说秩序破坏了，或许星联那些科学家对异能名称的排序也是按照从普遍到稀有？
而且，仔细想想，这只是种类不是等级，说不定那些无能力者被随便按了个体质变异当安慰奖了呢。
如果这么类比的话，这位学园长是个标准的非酋嘛，卡奥斯带着点恶意想道。
“接下来，卡奥斯·克劳德先生。”非酋园长对于他抽了一堆“普通卡”的事毫不介在意，保持着一开始温和亲切的态度点了卡奥斯的名字。
“到。”卡奥斯起身向讲演台走时稍稍留意了一下学生们的反应，他们似乎完全没在意他的姓氏，全都在好奇他会不会检测出稀有类型。
总觉得开学典礼似乎变成了开箱典礼……普通，稀有，金色普通。
不过没戏，我只是一个路过的能量转化而已，卡奥斯朝学园长行礼后，接过了那顶银白色的金属头盔戴上。
“【……】”头盔直接沉默了。
这家伙不是真的在对自己进行检测吧？
“【没有任何变异，不存在未来可能发展的异能倾向，但却拥有异能能级——】”头盔自言自语起来。
你这愚蠢的VI！难道钱宁博士没有给你打过招呼吗！不要检测我！随便报个“能量转化”就行！感到不妙的卡奥斯试图用思维同头盔交流。
“【未知领域！】”它大声宣布。
好极了，如果不是钱宁博士忘记给这头盔发指令，就是他认为公布这种检测结果也是对自己能力研究的其中一环。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这头盔刚刚被某个捣乱的家伙给控制了，存心想看自己的笑话。
卡奥斯瞄了一眼台下学生们的表情，果不其然，除去一些仍然在惊讶的之外，剩下的脸上几乎全写着“哇！金色传说！”
1136、异星巨像（十六）
——AD.2155.9.1——
学院都市。
拎着空书包的卡奥斯正走在放学路上。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开学典礼和分班结束后，学园长就直接宣布了放学，那些老老实实带了课本和文具的孩子只能自认倒霉。
在卡尔克萨学园的开学典礼上，泽维尔学园长一共只开出了两张传说牌，【未知领域】的卡奥斯·克劳德，和【时空引导】的莉娜·奥克斯顿（Lena Oxton）。
卡奥斯非常感谢那位莉娜小姐，因为她的出色发挥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引人注目。
当时，他回到座位上之后，坐在他附近的好奇学生们纷纷怂恿他表演一下【未知领域】的异能，在卡奥斯考虑怎么糊弄过去时，莉娜被学园长点名了。
那是一个褐色短发，浅绿眼睛的小姑娘，，身穿深褐色短袖上衣和鹅黄运动长裤，看年纪大约十岁刚过，脸型和五官都显得很俏皮。
非常精神地答了一声“到”并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她竟然直接一个“闪烁”瞬间移动到了讲演台上，把列席的教师都吓到了好几个，而那头盔也立刻给出了【时空引导】的判断。
卡奥斯倒是不会被这么简单的空间能力吓到，在那小姑娘用出异能的瞬间就确定了她能力的具体情报。
目的地必须在视线能看到的位置，最大传送距离20米，最多连续传送3次，传送次数每20秒恢复一次，传送后的6秒内可以撤销传送返回原地，但将消耗传送次数，传送时最多可携带自己体重一半的东西，目前等级为Lv1，纸级。
如果该异能升级的话，可能会对视线要求、最大距离、最高次数、“闪回”时间限制、恢复速率和携带重量这些方面进行强化。
但……这能力再怎么强化也用处不大，因为它对使用者本身没有进行任何强化，一个小姑娘就算能闪来闪去，又要怎么对付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更别说那些“沙魔虫”了。
目前能够想象的利用方式，就是充当其他机动性不高的炮台型异能者的运输工具，比如异能类型是“能量转化”的那批学生。
是的，即使不算莉娜，开学典礼上检测出的精神干涉、能量转化和分子影响的异能者也不少，卡奥斯不得不开始怀疑星联这次把异能研究所给弄成学院都市的做法是不是因为发现了太多的异能觉醒者，而接下来这座城市万一出现异能者满天飞的情况莱希特姆该怎么应对。
顺带一提，卡奥斯被分到的班级是【二年九班】，这里蕴含的恶趣味已经大到他都不想做出反应了。
暂且丢开学校的事不管，现在这个时间回宿舍还是有点太早，阿尔弗雷德没有觉醒自我的话，晚饭肯定又是古板的老一套，要不要去附近的商业区转转顺便解决晚饭？
作为一个父亲经常不在家，且吃腻了仿生人管家做的饭的小男孩，这样的发展很合理嘛。
不过必须强调的是，这种行为是为了在虽然不知从哪，但一定盯着自己的钱宁博士的手下面前扮演小男孩，而不是因为自己真的是个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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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K，最近的冰激凌店。”卡奥斯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
“【正在规划路线——】”万用工具直接在地图上投影出了一条以考奥斯目前位置为起始的虚幻箭头：“【还有，114米。】”
嗯？这么近，新开的？卡奥斯一边沿着虚线前进一边举目四望。
他离开科研船搬到学生宿舍居住后，对附近商业区里的店铺非常熟悉，不说了如指掌也差不太多，不过，由于学院都市里的学校纷纷开学，可能会有一些抓到商机的人临时入驻也没准，但无论如何，一百米之内应该是没有商业店铺的——哦，自动售货机啊，难怪。
殖民星的区域规划是事先定好的，已经尽可能地照顾了居民的需求，但也有可能因为一些计划外的因素而出现缺口，这时候就会通过安插自动售货机、休息处、小花园甚至临时岗哨来进行微调——卡奥斯看不懂那些复杂的饼状图和数据统计、反正很厉害就对了。
简单来说，这个卡奥斯上学时还没有的自动售货机大概就是因为他在校期间总督府发现这里居民的“购物需求”没有得到满足而临时设立的。
不过，这种售货机里出售的冰激凌往往分量不足，卡奥斯低头在万用工具上确认了一下零用钱的金额，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买两个。
吱吱吱——轰！
做好了被仿生人管家念叨的心里准备后，卡奥斯重新抬起头，却发现那架自动售货机……炸了。
正面用来展示商品的透明面板上满是龟裂的网状纹路，里面展示的罐装饮品和一些食品包装袋七零八落，而机器本身正不断闪着电火花，还向外冒着阵阵黑烟。
我发誓我没想隔空取物！
里面的冰激凌是不是还能抢救一下？
等等我离它还远着呢！
思绪混乱了一下之后，卡奥斯才注意到在场的并非只有自己。
那部被摧毁的自动售货机前方，正站着一名少女，她上穿白衬衫和淡黄毛衣，下穿棕色百褶裙和纯白的泡泡袜加黑色小皮鞋，茶色的短发和眼睛，正呆呆地把手从售货机上收回来。
嗯？这女孩似乎在开学典礼上见到过。
卡奥斯回想了一下，她的名字好像是“米可托·米萨卡（Mikoto Misaka ）”，检测出的异能特质则是“能量转化”，现在看来，多半是雷电系的，而且控制程度不太好的样子——果然不是自己的错。
说起来，她这个名字只听到了点名时的读音，似乎不像是拉丁语系的，就像自己，念做“卡奥斯”，但其实是“混沌”。
换成其他语种的话……
“喂！你！”在卡奥斯准备打开万用工具进行翻译时，那名少女先一步朝他开口了，声音还算悦耳，但带着满满的男孩子气：“你看到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你把售货机打坏了！”本来就急于撇清关系的卡奥斯秒答。
“不是我！”那少女一甩手直接朝卡奥斯丢过来一团红黑相间的雷电。
这瞬间，卡奥斯的思维忽然无比快速：
不能躲，自己从未表现出体质变异的特质，不可能躲开闪电。
不能挡，自己检测出的是“未知领域”而不是“能量转化”。
那就只剩……硬挨了？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钱宁博士！？
1137、异星巨像（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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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
卡奥斯正面挨了一记“电击”，身体疯狂抖动，嘴里还“啊哦哦”地发出惨叫，而造成这结果的少女则一副费解的表情，在又等了几秒之后终于忍不住朝卡奥斯怒吼：
“你够了没有！我这电流连只蚊子都电不死！”
“早说嘛，”卡奥斯停下表演，抓了抓脑袋：“我以为你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为了不打击你才配合一下。”
“哼，如果它的杀伤力很强，我才不会朝人丢，”名为米克托的少女用大拇指向身后指了指，“唯一能造成严重破坏的只有电器——但这次我根本没碰到它！”
自动售货机的残骸小小地爆炸了一下，对此表示不赞同。
“那不就证明你的能力升级了嘛。”卡奥斯摊摊手。
“……”米克托似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呆了一下才道：“那样的话，我刚刚对你的攻击就不是‘电不死蚊子’的程度了啊，你没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吗？”
“唔……”卡奥斯装模作样地打开万用工具开始自检。
开玩笑，想要伤到自己，至少得来两个“旧日”或者一个“强外神”才行。
但不舒服……那个章鱼头只要出现在自己的感知范围内，自己就会浑身不舒服。
“【检测完毕，非常健康。】”小K出声报告。
“看来你这个异能对人的杀伤力还没有提升，当然，这和你本身没想伤人也有关系。”卡奥斯抬头向米克托说道。
“我当然没想伤人！……异能的威力还能自己控制的？”
“关于这个——”
“【警告，维修机器人和治安机器人接近中。】”
在卡奥斯准备就异能转化相关知识对她稍微进行一下科普的时候，小K发出了警报。
唔，这无论怎么看也属于破坏公物了，虽然钱宁博士多半在哪里看着自己，但被治安机器人逮到的话还有有点麻烦。
那是一种仅仅有个人样的大型机械，主要工作其实是设立路障，搬运重物以及阻挡好奇的居民接近事故现场，一定要捉拿嫌犯的话，它们会在捉到之后将对方紧紧“拥抱”，造型相当羞耻。
“跟我来。”卡奥斯一把捉住米克托的手，：“小K，最近的逃脱路线。”
“【规划完成。】”
“咦？等等？那明明是我——”
“你想在开学第一天就被处分吗？”虽然还不清楚卡尔克萨学园的具体规定，但并不妨碍卡奥斯用来吓唬这个似乎想要留下承担责任的少女，然后趁她一个愣神，直接把她拽走了。
————
“那就是万用工具吗？似乎很有趣。”
顺利避开治安机器人的巡查之后，米克托有些好奇地看着卡奥斯手臂上的“黄金手套”。
竟然脸不红气不喘？卡奥斯瞄了一眼她的脚下，看来是无意识地用雷电在鞋底制造了推力吧。
只从对于“能量转化”的应用方式来看，这女孩异能的发展上限就可以说相当的高，目前来说并不能分析出她的异能等级和具体情报。
“怎么，你没有吗？我以为这是殖民星居民的标配。”卡奥斯以反问回应她的疑问。
“只要我碰触电器，它们就会出故障，这种贴身的小东西更是会受到毁灭性影响，”少女撇撇嘴：“我还以为这里的自动售货机会更结实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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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台自动售货机从一开始就死定了。
“嗯，关于你刚才的疑问，异能的威力其使用者是可以控制的，”卡奥斯继续在万用工具上检索：“人类之所以能使用异能是因为松果体发生变异，而后通过它沟通无处不在的【零号元素】来造成各种不可思议的效果，就本质而言，使用异能同驾驶质量效应车没有太大区别，威力的大小取决于‘油门‘是否踩到底。”
“哦——原来如此。”米克托一副“受教了”的表情，接着忽然歪了歪脑袋，开始认真观察卡奥斯的脸。
卡奥斯仍然在规划逃走路线，如果冰激凌没吃到还被按上一个破坏公物的罪名，阿尔弗雷德一定会念叨他好几个小时。
“破坏售货机这种小事，安保机器人是不会大规模联网抓‘凶手’的，它在附近巡逻一阵子之后就会放弃，我们只要远离它的巡逻路线就好，现在的话——”
卡奥斯稍稍犹豫，在考虑要不要拐到其他的冰激凌店一下。
“啊！你就是那个【未知领域】！”小姑娘忽然指着他叫道。
作为同一个学园的同学，而且是唯二引起轰动的检查结果，你直到现在才发现，反应未免太迟钝了吧。
而且，从这个称呼来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是卡奥斯·克劳德，很高兴认识你，米克托·米萨卡小姐。”卡奥斯学着一些绅士的动作抚胸行礼。
“啊，呃，我当时没注意，毕竟那么多人……”米克托这次反应过来卡奥斯在讽刺她没记住名字了，于是心虚地把目光挪开。
算了，和人类的小姑娘较什么劲，卡奥斯摇摇头，把万用工具的地图翻转向米克托展示：“这里已经离那台售货机很远，随便选一条绿色路线就可以离开了，你先选。”
“等一下，”显然，小姑娘的思考模式跟他完全不同，她根本看也不看那地图，反而神神秘秘地对卡奥斯说道：“我好像猜到你【未知领域】的异能是什么了。”
不可能，你猜到的同时就已经疯掉了。
“哦？是什么？”卡奥斯装傻。
“是【消除其他异能对你的影响】吧！”米克托抬手一指，一副洞悉了真相的模样：“我的电流再怎么微弱，至少也能把头发电得竖起来，而我刚刚被你拽着走的时候，你不仅没有触电反应，身上的万用工具也没有坏掉。”
堂堂“旧日”如果能被那么点小电流电出反应才是怪事。
不过，还是算失误，如果让钱宁博士知道的话，一定很麻烦，现在必须用更大的声音掩盖过去。
“所以你刚才还电了我？！”卡奥斯瞪她。
“……这个，当然了！”女孩的目光稍稍闪烁了下，然后重新变得理直气壮：“谁让你忽然拉着人家跑！我爸爸教育过我，好汉做事好汉当！”
“那你现在回去自首啊？”卡奥斯继续转移话题。
“跑都跑了，回去干嘛？”
“那你要不要吃冰激凌？”
“要。”
女孩顺利地被带歪了。
1138、异星巨像（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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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学区商业街，“冰雪奇缘”甜品屋。
“唔姆唔姆……看在冰激凌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米克托小口咬着草莓冰激凌，含糊不清地对卡奥斯说道。
“我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原谅的。”卡奥斯咔嚓一口，把冰激凌和甜筒一起咬下一大块，然后一边随口回应一边观察周围。
这里是学院都市特意规划在学区、宿舍区和科研区之间的一条商业街，据说是根据什么商业影响力覆盖范围规划的，在莱希特姆和周进行城市设计的时候他因为感兴趣而瞄过几眼，之后发现数据图表太复杂就放弃了。
此时，街道上虽然称不上人山人海，但川流不息总是有的，其中有超过一半都是各个学院的学生，三五成群地表达着对第一天上学的兴奋之情。
卡奥斯稍稍听了几句，发现给学生们测异能资质似乎是所有学校的统一行为，目的就是在不经意间营造一个“异能没什么特殊”的氛围，而这帮小孩子由于年龄的原因也很轻易地认同了这点。
嗯……搞研究的果然全都深谋远虑。
至于商业街上的店铺，则基本由仿生人负责打理，毕竟它们不知疲倦不用休息，而且……不会因为穿戴奇怪的服饰而感到羞耻。
比如这家甜品店，在柜台后面站着的就是一名金发碧眼，头戴公主冠，身穿冰蓝礼服长裙的女性仿生人，时不时还哼一句“你想不想堆个雪人”，如果是真人员工，不是已经羞愧致死就是找老板要求三倍工资了吧。
那边还有头上顶了个电视的，打扮成一头驯鹿的，穿着布偶熊服装的——哦，这个还好——甚至还有套着一整个高达模型的。
如果在这条街上见到真人看店的，不用怀疑，一定是哪个闲得无聊的有钱佬来体验生活了。
这种店只要向店员讲明需求，然后用万用工具转账就好，即使是米克托这种电器杀手也能自由购物，所以说，那架自动售货机完全是因为这放电丫头图懒省事而遭了无妄之灾。
“我觉得你刚刚脑袋里想的东西就值得我‘原谅’一下。”米克托继续咬冰激凌。
操控电流还能读心？不，如果有那种效果的话，对自己用的同时肯定就疯掉了，所以这大概是直觉，或者叫灵感？
“好好，多谢你原谅，”卡奥斯没兴趣和小姑娘辩论：“吃完之后赶紧带着那张废掉的星币卡回去找你父母想办法吧。”
“咕——”米克托鼓了鼓脸。
所谓星币卡，算是星币的实体媒介，在不便或不能使用万用工具转账时的替代品，当然，米克托手上那张已经因为电流过载而报废了。
如果不是遇到自己，她别说冰激凌了，怕是连水都喝不上，还有可能被治安机器人带走教育——如果那机器人在捉到她之后还没报废的话。
而自己废了这么大工夫陪“同龄”小姑娘玩耍，应该不会被负责监视自己的家伙认真对待并分析每一句话吧，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弄点更需要注意的东西吸引他的注意力好了。
“我忽然想到，你无法使用万用工具，那么岂不是也无法使用质量效应护盾？在需要使用它的场合怎么办？”卡奥斯装模作样地摆弄了几下万用工具之后，装作刚想到般问米克托。
“当然是父亲大人把他的质量效应护盾放大，连我一起罩进去喽。”米克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回答。
“……哦。”卡奥斯一时无语。
虽然自己是“旧日”，但也很清楚那东西不可能随便放大缩小，除非换一个功率不同的。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这位姑娘的父亲大人很可能是一个强大的异能者，放大缩小的也根本不是什么“质量效应护盾”，而是“异能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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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推论可知……
“你爸爸是不是负责讲授电磁和电流学的‘埃里克·米萨卡’博士？”
“你才想到吗？我的同班同学有一大半都猜到了。”米克托一副“你弱爆了”的表情。
“我开学典礼时没太注意学园长对教师的介绍。”卡奥斯悄悄翻了个白眼。
看来这个学院都市里似乎隐藏着不少星联从各处搜刮来的强者嘛，也不知道那位泽维尔学园长是不是也有什么过人之处。
不过，这样一来，即使自己在梦境中见到的那个，长得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巨大外星机械如期袭来，欧罗巴七号也不会毫无还手之力，要逼得堂堂总督用旗舰去撞了。
这样的话，可以考虑先向那位博士示个好？
反正这些异能者不可能随时和总督府或者科研中心保持联络，自己对他女儿提供帮助后，他有大概率认为这是那边在向他传递善意，所以，这一票做得。
“我想，你爸爸决定让你转学来这里时，一定跟你科普过异能是怎么回事了？”卡奥斯左右看了看，故作神秘地对米克托说道。
“通过松果体影响无处不在的【零号元素】来实现不可思议的效果？”由于卡奥斯态度还算严肃，米克托即使在吃冰激凌也正色回答。
唔，果然对外没有宣称是受零号元素辐射影响，是以防有人刻意制造泄露事故吧。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明明是受自己控制的力量，为什么你会失控地摧毁电器？你要承认自己本身就想摧毁那些机器吗？”卡奥斯继续问道。
“我为什么要破坏它们？不少电子产品我自己也很喜欢的。”
“那是因为你每次【能影响的】和【切实控制的】异能数量不一致，在你控制结束后，不受控制的部分‘自由发挥’造成的，你以为那是‘失控’，但其实是‘没有控制’。”卡奥斯一边说一边注意米克托的表情，如果她有发疯的迹象，得先一步打晕才行，毕竟这可是“旧日的低语”。
“有道理啊，那该怎么做呢？”小姑娘完全没有发疯的迹象，看起来接受良好。
“具体测量‘能影响’是多少很麻烦，我们也没有这个条件，所以，直接把它设定为‘无穷大’就好了，”卡奥斯进一步解释：“你再次使用能力的时候，不要去想象自己要控制【多少】，而是控制【所有】。”
“这样不会有问题吗？”米克托虽然跃跃欲试，但还是有一点担心。
“超出控制范围的根本不会理你，而处于控制范围内的都受你控制，怎么会有问题？”卡奥斯非常确定地回答。
“唔……怪不得你是【未知领域】，”米克托看起来相信了卡奥斯的说辞：“我来试试看好了。”
小姑娘闭上了眼睛。
下个瞬间，一道红黑相间的雷电之网以她为中心骤然扩散，并在下下个瞬间直接缩回，其影响范围甚至覆盖了大半条商业街。
“呃……”对于这种超出预期的发展，卡奥斯也愣了一下，但在他打算说什么之前，就被一个凭空掉下来的女孩打断了。
“哎哟！疼疼疼！”那是在开学典礼上见过一次的【时空引导】莉娜·奥克斯顿。
“这个……”米克托睁开眼睛，茶色眸子尚残留着一点绯红：“我只是想电死影响范围内的蚊子……”
你到底对蚊子有什么执念？
“这不是【未知领域】先生吗？”莉娜瞥了卡奥斯一眼，转向米克托：“还有这位——”
“我是——”
“请和我以结婚为前提进行交往！”
没等米克托把话说完，莉娜直接扑到了她身上伸脸去蹭。
“……”米克托按着莉娜的脸，迷茫地看向卡奥斯。
卡奥斯这会正在抱头蹲防——他非常确定【那位】看了他一眼。
1139、异星巨像（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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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商业街。
“结婚！结婚！”
“喂，等等……”
“交往！交往！”
“给我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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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呃呃——”
随着米克托手臂上一阵红黑雷电乱窜，莉娜做出了如同卡奥斯当初装模作样时一样的颤抖动作，但这次应该是真的。
“喂，解释一下，【未知领域】先生，刚刚那个异能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这样。”米克托提着软下来的莉娜，面带绯红地向卡奥斯质问。
唔……【那位】没有立刻来把自己拍扁，似乎问题不大？
卡奥斯从桌子下面探出头来，看了看似乎晕过去的莉娜，眼角一抽。
“我猜，你应该知道人的神经里走的都是‘电信号’吧，所以电击枪才能直接把人电晕。”卡奥斯坐回座位上尝试解释。
“对啊，我出全力的话也能把人电晕。”米克托点头。
“但问题在于，你发出的不是普通意义上的电流，而是通过无处不在的【零号元素】进行的模拟，被你电到的人体内的电信号会无限向你趋近，就像被磁铁吸到的铁钉也会拥有磁性一样，具体外在表现就是——会喜欢你。”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卡奥斯有点牙酸。
“抖，抖M？”米克托接受不能，看看卡奥斯又看看莉娜。
这两个女孩的家庭背景一定都有点问题，全都掌握着一些不属于这个年龄该知道的奇怪词汇。
“不过，一般而言，这种喜欢的持续时间很短，就像铁钉离开磁铁就会恢复正常一样，但问题在于，这位莉娜·奥克斯顿小姐是个属性为【时空引导】的异能者，显然她刚刚在使用异能传送赶路，整个人都处在近似于【零号元素】的状态，一头撞上你的电磁网之后，受到的影响也要大的多，继续用磁铁做比喻的话就是，她被‘磁化’了，会喜欢你很久。”卡奥斯摊手。
“就，就没有解决办法吗？”米克托仿佛手被烫到了一样，把莉娜丢到另一张椅子上。
“放置不管或进行‘消磁’都行，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卡奥斯摇头扶额：“继续电她导致‘磁性’加强。”
“请和我结婚！姐姐大人！”这时，莉娜迷迷糊糊醒过来，立刻又是一个“闪烁”挂到了米克托身上。
“可恶——”米克托按着莉娜的脸不让她蹭，又因为卡奥斯的话而不敢继续电她，于是转而向甜品店外围观过来的学生们怒吼：“看什么看，都给我走开！”
人群一哄而散，但看他们手上不断闪烁起的万用工具光芒，就知道这事已经完美地扩散出去了。
“冷静点……我联系一下学园长还有你父亲米萨卡博士吧，虽然这位莉娜小姐的出身应该也不简单，但我这边没有相关资料。”卡奥斯认命地打开万用工具开始发送消息。
总觉得这次之后自己会被学生们套上一个“了解一切异能知识”的帽子，但那些东西在钱宁博士的研究所里算是常识，所以应该没问题，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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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宿舍。
“【欢迎回来，少爷，开学第一天过的开心吗？】”
卡奥斯打开门后，便听到了仿生人管家那一如既往的伦敦腔。
“啊，还好吧，只是感觉自己要成为名人了。”他一边把没什么用的书包交给管家一边走进宿舍。
“【那真是太好了，我准备了小甜饼和柠檬茶，少爷可以在晚饭前吃一点。】”阿尔弗雷德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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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只要不说出什么坏消息，管家一定会评价为“那真是太好了”，并顺便推荐他的小甜饼，下午茶这种习俗，他果然没法习惯——夜宵就很合理。
“晚饭前我想先休息一会。”卡奥斯随便捏了几块小甜饼，又一口气喝掉半杯茶，接着一边翻动自己万用工具上的信息一边说道。
“【好的，少爷，我会在晚饭时叫您。】”管家回应。
分班时的事和破坏自动售货机只能算小插曲，之后在商店街发生的才算大事，莱希特姆估计不会在意这种“小孩子的玩闹”，但钱宁博士那边可不太好糊弄。
卡奥斯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搜索关于商店街事件的相关后续。
嗯……只有“某能量转化型学生能力暴走，引发商业街部分商铺暂时断电”和类似的小新闻而已，看来学园长做的不错。
当时，在联系到亚雷斯塔·泽维尔学园长之后，他很快就和埃里克·米萨卡博士一起赶到了现场，倒是那个理应也很厉害的“奥克斯顿先生”没有出现。
如果不出所料，他应该是肩担要职无法抽身，就像莱希特姆也没来一样。
卡奥斯本人对周没趁机来看热闹稍微有点奇怪，可能觉得这点小事没什么好关注的？
至于解决方式也很简单，埃里克博士把一顶形似开学典礼上测资质那个的金属头盔扣到了莉娜头上后，小姑娘瞬间就“清醒”了，嗖地一下躲到泽维尔学园长身后，探头探脑地朝米克托看。
很好，牛皮糖变跟踪狂。
埃里克博士解决问题之后，泽维尔学园长负责的就是安抚围观者并把他们驱散，虽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他学园的学生，但那副沉稳的校长气质在学生们眼里还是挺有说服力的。
最终，不再被围观的米克托跟着埃里克博士离开了，临走前还对卡奥斯比了个“明天见”的手势。
根本就不同班，要怎么个明天见？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明明不算什么太大的事情，为什么会引来【那位】的注视？当时在场者有谁会遭遇“巨大的不幸”吗？看起来都不像啊……
卡奥斯正思索间，忽然感觉某种熟悉的气息由远及近，在他做出任何反应之前直接笼罩了自己所在的宿舍楼，同时阳台上传来了“咚”的一声。
“……”卡奥斯保持着听到异响赶去查看的态度起身走向阳台，但心里已经骂开了锅。
果不其然，打开阳台的门之后，便看到一个熟悉的家伙像被子一样挂在窗台上。
那人类女孩的纤细体型，那黑白相间的格子连衣裙，还有那璀璨的披肩银发和头顶那长度夸张的呆毛……
女孩抬起头，用水汪汪的绿眼睛看着卡奥斯：
“肚子饿了——”
现在把她踹下去来得及吗？
1140、异星巨像（二十）
——AD.2155.9.1——
学院都市，卡奥斯宿舍。
“阿福爷爷的手艺真棒！小甜饼好好吃！柠檬茶也好喝！”
“【穷奇小姐喜欢就好，还有很多，不用客气。】”
话说“奈亚·穷奇”是个什么奇怪的名字？而且谁家的客人会从阳台进来？管家先生你都不质疑一下的吗？
客厅里，莫名挂在阳台上的银发女孩正同仿生人管家相谈甚欢，而卡奥斯坐在一旁扶额。
这家伙可是个讨厌的“外神”，刚才那种好机会，就应该直接一脚踹下去，怎么一不留神把她给放进来了？
虽然真打起来自己可能大概也许不是她的对手，但有【那位】看着，她肯定不敢在人类聚集的地方大打出手啊。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莫非正是因为这个总喜欢挑事的家伙来到了欧罗巴七号，才导致这里被毁灭？
但这和她的风格不符，以她的性格，怎么想也该撺掇欧罗巴七号上各个城市之间产生仇恨并大打出手，自己躲在一旁看戏才对，这种一言不合就灭星的行为，反倒是控火的那个家伙比较容易干出来。
虽然不知她是怎么过来的，但把她从这颗星球上赶走总归是非常正确且有必要的。
“我是因为惹的麻烦有点大所以被丢过来的哦~”奈亚非常自然地对卡奥斯说道。
什么？读心？怎么可能？我可是——
“‘我可是旧日啊’，对吗？”奈亚再次接话，而后夸张地摊手摇头：“可惜是个把想法全写在脸上的‘旧日’呢。”
“唔！”卡奥斯飞快地板起脸。
太大意了，因为扮演城府不深的小男孩，结果习惯成自然，见到“外神”也忘记收敛。
但是，阿尔弗雷德还在听，这家伙直接就说出那种内容没关系的吗？
卡奥斯看了一眼仿生人管家，只见他保持着完美的微笑侍立在一旁，似乎面前的男孩女孩的聊天内容无比正常一样。
“你能影响仿生人的逻辑模块？”卡奥斯微微皱眉。
“嘛，仿生人虽然是个新出现的物种，但其实也没那么复杂，想干涉还是很容易的，”奈亚不知从哪摸出把折扇捂着嘴直笑：“我可以保证你和我交流的时候不会有人察觉异常，但你独自一人的时候不小心说漏嘴我可不管哦~呵呵呵~”
“我信你才怪。”卡奥斯翻白眼。
无论是【奈亚拉托提普】还是【穷奇】，全都和诚实可靠搭不上边，另外，这家伙似乎还有自己看不透的深一层身份，想必也是个满口谎言喜欢捉弄人的骗子吧。
“信不信无所谓啦，因为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呢，克劳德同学~”奈亚冲卡奥斯眨眼。
“同学？你也要和我一起上学？”卡奥斯忽然有种“赢了一局”的感觉：“看来你惹的麻烦不小啊。”
“不止如此，我还要借住在这里。”奈亚补充。
卡奥斯胜利的感觉瞬间飞走了。
“不行！这里不欢迎你！”他大力拍桌子。
“呜……阿福……”奈亚眼泪汪汪地转向仿生人管家。
“【少爷，我知道你不希望自己的私人空间有外人进入，但奈亚小姐住进来是老爷同意的。】”阿尔弗雷德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卡奥斯。
说好的他听不到呢？
“等等！你这家伙还影响了莱希特姆？！”卡奥斯直接跳了起来，四下张望准备找个克制外神的武器，实在找不到的话就画个旧印贴她脸上。
“停下你那肮脏的打算，”奈亚用嫌弃和鄙视的目光向卡奥斯看过来：“我只是让仿生人以为你那个养父交代过了而已。”
随着她的话音，阿尔弗雷德又恢复了那种完美微笑和站姿。
“哼，我其实也不太想画。”卡奥斯停下了动作，把刚刚找到的餐叉丢到桌上。
“不过说实话，你不是真的把那个人类当父亲了吧，反应这么大。”奈亚丢掉扇子，改用手捂嘴笑，看起来更可气了。
“就算真当了又怎么样！反正现在人类的科技也没发展到大幅延长寿命的程度，顶多留一百年给他送个终而已！”卡奥斯感觉这会坚决不能认怂，如果表现出不在意的话，这家伙肯定会跑去进行一番恶作剧来强迫自己承认自己在意。
嗯？这不就说明自己是真的在意了吗？
“啊哈哈哈！”奈亚疯狂拍桌子：“你的反应真是太有趣了！”
发现了，这家伙在不保持优雅可爱姿态的时候不会让人看见，平时故意搞怪想让自己模仿，然后趁机让别人看到，呵，那是不可能的，以后只要这家伙出现在视野里，就保持冰山脸好了。
“所以，你惹了什么祸才会被【那位】丢过来？”卡奥斯决定把话题扯回正轨。
“【那位】？”奈亚歪头：“我一般都叫‘妈妈’的。”
“……”即使明知她在胡说八道，卡奥斯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应。
如果【那位】顶了【阿撒托斯】的位置，这么叫确实没毛病，但目前为止，从星联所有的档案中，全都没有任何疑似外神、旧日、上级种族、下位仆从和眷族的信息——除了现在餐桌上的两个。
“至于祸嘛，”奈亚显然没有给卡奥斯解惑的意思，直接回答了上一个问题：“具体来说，就是【我】出谋划策毁掉了一颗星球，然后‘我’被丢到另一颗即将毁灭的星球上，这逻辑简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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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毁掉了？或者是颗无人星？”卡奥斯挑挑眉。
“当然没成功啦……而且那明明不是‘我’的错，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奈亚把脸摆在餐桌上喃喃自语，忽然眼珠朝卡奥斯一转：“不过，你竟然没有对‘这颗星球即将毁灭’这件事感到惊讶？”
“有什么好惊讶的，”卡奥斯这次彻底确定自己“赢了一局”：“我正是为了拯救这颗星球而来的！”
奈亚略显呆滞地瞪着卡奥斯，一时没说话。
唔……这样就说的通了，因为【阿撒托斯】一直处于睡梦中，所以才能给自己“托梦”，虽然手段有点奇怪，但【那位】做出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
1141、异星巨像（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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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
“我出门了……”
“我们出门啦，晚上见，阿福爷爷~”
和卡奥斯有气无力的招呼比起来，显然奈亚更像这个年龄的小孩子。
“喂，就算你能骗过管家，这座城市里那么多的人和摄像头呢？全干涉一遍？”下楼之后卡奥斯才问道。
奈亚这家伙让阿尔弗雷德相信她是自己的表姐，由于转学通知收到的比较晚所以没选到离学校近的宿舍，所以暂时住在他这个“表弟”家。
但她总不能把所有拍摄和看到她的监控或人都骗一遍吧？
“干嘛要那么麻烦？”奈亚用头顶的呆毛指了指宿舍楼的方向：“你听到别人的自我介绍之后，第一反应是去验证真伪吗？只要档案不出问题就行。”
“那就造出方便的身份直接用啊！非住我那里干什么！”卡奥斯怒道。
“身为你表姐的身份最方便，没人会为这点小事去查星球总督的~”奈亚说道，然后在卡奥斯说什么之前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老爹过来的话，我会提前藏起来的。”
所以这家伙果然是个没地方住的黑户啊。
哼……为了不让和自己同样层次的家伙流落街头，姑且收留她好了。
而且，如果真的算起来，说【穷奇】是【混沌】的表姐也不是不行。
“所以，你会住到解决……”卡奥斯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告诉她具体是什么毁灭了欧罗巴七号：“解决星球毁灭事件之后？”
“唔？看来你知道是什么事件呢，”奈亚双手提着书包甩着，探头来看卡奥斯的脸之后露出懊恼的神情：“可恶，输了。”
“我信你才怪，多半是看出了我想在各种意义上胜过你吧？”卡奥斯无视奈亚故意做出的表情：“为了防止被你带进沟里，我之后都会维持‘觉得你很烦’的人设，你别想让我上当。”
“迟钝男主和倒贴女主嘛，可以可以，王道！”奈亚啪地比了个大拇指。
这家伙到底在说哪国语言……是不是需要更新一下万用工具的翻译模组了？
卡奥斯正想打开万用工具，却一眼在路另一边看到了昨天被摧毁的自动售货机，它虽然已经不再冒烟，但仍然一副七零八落的模样。
已经过了一天竟然还没有被修好？
他又看了看，这才发现售货机周围被拉上了禁止入内的黄线标识，还有两架治安机器人在维持秩序阻止好奇的学生们接近。
略做思考，卡奥斯就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小姑娘米克托表现出的异能非常具有研究价值，但她的父亲显然是个护犊子的，一定直接回绝了所有“配合研究”的要求。
想想也是，人家可是研究电流和磁场的，对自己女儿的异常肯定早有打算，既然已经安排来上学，就不可能再让她去被别人研究。
于是乎，学院都市的研究部门只能去琢磨她施展能力后留下的痕迹。
不过……卡奥斯眨眨眼，这好像是自己给对方讲解异能正确用法前的痕迹？对着这个研究只可能是南辕北辙。
“我猜你在感叹总督先生竟然会让你去配合研究？”奈亚探头问道。
猜错了！
————
卡尔克萨学院，二年九班。
“哇，靠窗倒数第二排，传说中的王座啊。”奈亚正对卡奥斯的座位惊叹不已。
“装什么啊，”卡奥斯懒得理她，正托着下巴看窗外：“这学院，这湖，还有这班级和座位，如果没有你从中捣乱的话我就把课桌吃下去。”
“被发现了，哎嘿~”奈亚举起拳头敲了下她自己的脑袋。
卡奥斯连眼皮都懒得动，这种古怪的举动在他眼里不算什么，但看附近的几个小男生全都瞪直了眼的模样，多半是什么奇怪的魅惑能力吧。
“我才不会做那种事，毫无意义地扭曲普通人的心智是会被拍死的。”奈亚嘟着嘴坐到卡奥斯身后的座位上。
自己刚刚明明是板着脸的吧？难道以后要带个面具什么的？
“好好坐着，一会老师就来了。”卡奥斯拍开伸过来戳他的银白呆毛。
这根东西做出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时，似乎也不会引起普通人的注意，但她肯定没那么好心把自己的动作也掩饰了，姑且就装作是在拍蚊子吧。
“是吗？【元始天尊】要来上课？”奈亚用期待的语气应道。
“我觉得祂们应该出不来，层次太高而且同世界本身联系太过紧密。”卡奥斯摇头。
“也就是说，你又弱又没用咯？”
“你！”
“啊，老师来了。”
卡奥斯瞪了奈亚一眼，悻悻转回头，然后就看到一个刚比书桌高一点的小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
粉白的披肩发，冰蓝的大眼睛，内穿粉红连衣裙，外面还套着个不相称的白大褂，她在学生们的窃窃私语和注视下，把讲台后面的凳子拉了出来，然后站了上去。
“各位同学早上好~”软糯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奶味：“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和化学老师，月咏神奈~”女孩气势十足地宣布。
哗——教室里瞬间开了锅。
“……那是【饕餮】？”
“不，不能算是。”
卡奥斯趁机问了奈亚一句，但只得到了个不算回答的回答。
如果一次危机要丢过来三个“旧日”和“外神”，那也太夸张了点。
“别看我个子小，但其实是个成年人，”月咏神奈老师用教鞭敲着桌子：“只是因为某次化学事故导致年龄倒退了而已，只要喝一些高度白酒就能临时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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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能表演一下那个吗？”有不怕事大的学生举手提问。
“不行，”小小的老师回应：“因为没有成年，所以不能喝酒。”
逻辑严密，无法反驳。
月咏神奈又敲了敲桌子：“如果有需要变回去的场合，我会去找学园长申请的，但那不能用来‘表演’，现在我来点一下名，大家互相稍稍做一下自我介绍。”
嗯，思维清楚，行动果断，确实不太像【饕餮】，但那外形实在……
“唔嗯，这孩子的名字有些奇怪呢……奈亚·穷奇同学？”
“到~”奈亚举起手，然后站了起来：“我是奈亚·穷奇，对普通的人类没有兴趣，如果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和魔法师，请来找我玩，以上！”
卡奥斯捂脸。
我果然昨天就该把她从阳台上踹下去。
1142、异星巨像（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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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
在拒绝了奈亚留校一起建立什么【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奈亚拉托提普团】的建议后，卡奥斯正独自一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嗯，仔细想想的话，这个社团名和她还真是挺搭的，只不过那个“热闹”和一般人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就是。
之前以为在那个巨大外星物体突兀出现前只需要装作学生混混日子就好的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在此期间一定会有不少不得不解决的事件，而其中半数应该都是奈亚搞出来的。
我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重担，卡奥斯深深叹气。
“干嘛啊，你这家伙，看见我就那么不开心吗？”熟悉的女孩声音在前方响起。
卡奥斯的视线稍稍聚焦，便看到了同样随便拎着书包的米克托，看来昨天她在被自己指点一番后，又受到了埃里克博士的亲自指导，现在整个人透出一股意气风发之感。
“我刚才在想事情，”卡奥斯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不过我们应当是同时放学吧，你也没有社团活动？”
或许别的学校有不一样的安排，但卡奥斯所在的卡尔克萨学园一天只有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两节，然后允许学生自由活动，晚七点准时停用所有常规教室，如果有需要延长使用时间的，必须提前申请。
至于兴趣小组、社团之类的，则由学生们自行找老师申请，没有指导老师就不能建立——奈亚那个古怪的社团能找到指导老师才怪。
而学校教授的内容，目前从课表来看，还只是常规的知识而已，关于异能方面的课程还没有进行编排，或许是在等学生们适应吧。
“因为很麻烦啊，虽然昨天的事没被太多人看到，但还是被班上的同学给发现了，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有络绎不绝的人来邀请我参加社团，这么一来我就只能入‘回家部’咯。”米克托叹气。
“也就是说，你还没有交到朋友对吧？”卡奥斯凭借“旧日”的直觉敏锐地发现了其中的关键。
“少，少啰嗦！只是开学第二天而已！”米克托瞪着卡奥斯大声反驳：“而且我已经有一个朋友了！”
“莉娜·奥克斯顿？”
“……”
看着忽然沉默下去的女孩，卡奥斯稍稍理解了奈亚的搞怪举动，如果面前有个一眼就能看穿的人，总是会忍不住捉弄一下的。
呸！自己才没那么容易被看穿！
进一步推论的话，她明明和自己一同放学，却后发先至地出现在自己回家的路上，身上还残留着熟悉的电磁加速痕迹，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她打算和自己成为朋友。
不过，现在直接了当地问出“你是不是想和我做朋友？”然后发出得意的怪笑是不行的，那是奈亚行为，而且可以保证一定会被电击，没办法，既然目前身为人类小男孩和总督之子，就不得不迁就一下人类小女孩和星球居民。
“不，你的朋友不是一个，”卡奥斯摆出一副真诚的表情，然后指了指自己：“而是两个。”
“哼，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勉强算你一个吧。”米克托面露微红地转过脸去。
果然好懂……
————
由于两人宿舍所在的方向大致相同，卡奥斯和米克托暂且同行，并稍微聊了下昨天分开之后的事情。
不出所料的是，埃里克博士早就对他女儿的异常有所准备，不，或者说，他本人就是一位强大的异能者，当时小姑娘稍微有点失控的电流在他面前服服帖帖的。
虽然米克托不大清楚详情，但卡奥斯还是从她说出的零星情报里拼凑出了事实。
【零号元素】在通电后会产生改变物质质量的“质量效应场”，而星联对于研究这种新元素自然投入了大量的科研人员，虽然这些科研人员已经成年，零号元素对他们的影响较小，但日积月累之下，总会有那么一些接触较多者觉醒异能，而在受影响的情况下，他们的后代也有一定几率觉醒。
或许莱希特姆和威廉姆斯将军在谋划设立异能者学院之初只是打算面向那些在“零号元素泄露事件”受影响的儿童，但这正好给了星联把那些原本打算雪藏的异能科学家和他们的异能后代推向公众视野的机会，以期制造出一种“异能者并不特殊，他可能就在你们身边”的氛围来掩饰随着零号元素逐渐普及而不断出现的异能者。
用符合年龄的描述来说，他们就是“门门考满分的别人家的孩子”，普通人或许会羡慕嫉妒甚至感到不可思议，但不会把他们当成怪物。
另外，莉娜的父亲果然隶属于军方，不过身份倒和预想中不一样，奥克斯顿先生是位专职运送零号元素的货船船长。
嗯……因为嫌船慢所以觉醒了【时空引导】系的能力，这很合理。
不过嘛，以卡奥斯的判断，这个“货船船长”的身份还不足以忙到在女儿出了严重事故之后仍不出现，所以莉娜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哟？这不是那个嘛，已经修好了？”由于米克托本身还算开朗，已经不把刚刚发生的小插曲放在心上了，此时走着走着忽然看到了昨天的自动售货机，于是惊叹了一声。
“嗯，嗯？”卡奥斯点着头，却忽然觉得不对，明明今早的时候它还被围着禁止入内的标示来着……
哦，原来如此。
虽然“小男孩卡奥斯”看不到，但“混沌”可以很清楚地察觉，附近隐藏着好几个衣着外表像是科研人员的家伙，他们明显是提前得知了米克托的行动路线，果断把机器修好，打算再次吸引她进行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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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计划怎么可能实现？
“我已经不会破坏机器了，今天轮到我请你~”米克托飞快地丢下这句话，脚下生风地直接冲到了售货机前面。
切，科研不太行，算计小姑娘的心态倒是挺准，卡奥斯腹诽一句，也跟了过去。
“嗯……星币卡，星币，”米克托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不是很熟练地贴到售货机的感应区上，然后转头看向卡奥斯：“你看，没事吧？想要什——”
轰！
自动售货机爆炸了。
1143、异星巨像（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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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
看着治安机器人一路走远，躲在建筑之间形成的小巷子里的卡奥斯才半开玩笑半气恼地转向米克托说道：
“喂，你有没有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但小姑娘也很委屈：
“我发誓是售货机先动的手！它电了我一下！”
唔，这也不是不可能，如果她确实初步控制了自身的电流，没有让它们自动破坏掉接触的电器的话，那些躲在角落里的科研人员自然也有办法让那台明显被做了手脚的售货机“主动攻击”来引发自动反击。
不过这事倒没必要对她细说。
“那是‘静电’吧？”卡奥斯模仿着奈亚看自己时的嫌弃目光去看米克托。
“……”米克托瞪大眼睛，想说什么但无话可说。
“归根结底，还是你对自身异能的掌控不足所致，”卡奥斯趁机胡说八道：“静电这种毫无威胁的‘攻击’，是不应该触发反击的，不然哪天你穿上厚毛衣，岂不是要碰什么电什么？”
“所以父亲才不让我穿那种吗？”米克托若有所思。
呃……好像歪打正着把这事解释通了？
“算了，这不重要，不用管那个售货机了，反正你爸爸会付修理费的，”卡奥斯按了下手腕呼出万用工具：“小K，规划返回路线，避开治安机器人。”
“【已完成】。”
唔……这曲曲折折的路线……
“这边，”卡奥斯一边看地图一边当先带路：“因为售货机被破坏了两次，治安机器人的巡逻范围明显扩大了。”
“这是哪里啊，为什么四周的房子都长得一样？”米克托则好奇地四下打量。
比起各具特色的学校、宿舍和商业区，这里的“房屋”几乎全是一个个巨大的白色箱子。
“学校、航空港以及其他看上外形迥异的建筑，它们的内部构造和这里的房子基本是一样的，区别在于有些不重要的建筑区块没必要进行装饰，”早已熟悉学院都市规划的卡奥斯回答：“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物资转运仓库，里面都是些建筑材料而已。”
“嗯？‘没记错’？卡奥斯·克劳德……莫非……”米克托念叨起来。
她终于想到了？不过总督之子这身份其实没什么好保密的，要是问的话就承认好了。
“你莫非——”
嗡~嗡~嗡~
“姐姐大人——”
在米克托把话问出之前，随着似曾相识的“瞬移”声，莉娜·奥克斯顿凭空出现，直接挂在米克托身上。
这家伙休息了一天，怎么不但没“消磁”，看起来还更加严重了？
“姐姐大人果然在这里~”莉娜吵嚷着：“我一看到售货机被摧毁就知道啦~”
“喂……等等……你放开……”米克托试图把她从身上拽下去，但显然力气不太够，于是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卡奥斯。
不，我可不想做这种“把两个纠缠在一起的女孩扯开”的高危工作。
“莉娜同学？”卡奥斯短暂思考之后，决定讲道理：“你应该知道你对米克托同学的好感只是体内电流剧烈变化引起的吧？”
“或许昨天是那样~”莉娜完全没有放手的打算：“但思考了一天之后，我发现姐姐大人应该是我的真爱~”
这孩子没救了，卡奥斯向米克托摊手，做出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可恶——”因为不敢继续电她加重“病情”，米克托转而试图对莉娜进行物理攻击。
“哦~姐姐大人爱的鞭策~”收效甚微。
“这就是——嗯？”卡奥斯正打算调侃两句，忽然眉毛一挑，看向天空。
一架喷着星联标识的运输船穿过了笼罩着学院都市的质量效应护盾，直直地朝据此有一段距离的一间仓库房顶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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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完全不符合规范。
大质量物体从外太空突破星球大气层时，会引起电磁缭乱、疾风骤雨和电闪雷鸣等奇异的现象，目前普遍的解释是它从宇宙带来的电荷干扰了电离层，所以护卫舰以上级别的舰船都会在轨道空间站进行建设，没有必要不会进入大气层，即使不得不进入，也会选择远离城市的位置，而护卫舰及以下级别的舰船，也得进入航空港进行清除电荷的作业。
虽然它没有引起异常，但卡奥斯看的很清楚，这艘运输船是直接从太空降落的，完全没有前往星港的打算，而欧罗巴七号关于该船违规行为的预警系统也没有启动——看来总督大人得抓内鬼了啊。
“【卡奥斯：这里有一艘直接从太空降落的可疑运输船。（图片）】”
“别管莉娜了，你就背着她跟我来，注意隐蔽。”卡奥斯朝米克托招招手，沿着墙壁向运输船降落的方向快步走去。
“有坏人？”米克托发出了符合她年龄的疑问，然后当真不去管莉娜跟了过去。
“切，难道你们以为我会不分场合地胡闹吗？”莉娜直接闪了下来。
“避开那艘运输船可以直接看到的位置，他们肯定没敢开全频带扫描。”卡奥斯懒得指出她说她自己“胡闹”，保持潜行接近的同时把感知投射了过去。
仓库房顶，运输船打开后仓正悬停在那里，几名工作人员正在交接，忙忙碌碌地核对手续以及签字，看上去是打算搬运十几个半人高的长方形银色箱子上船。
整个场面无比自然，完全挑不出毛病，如果卡奥斯没有“看到”那些箱子里全都是被维生装置束缚着，已然陷入沉睡或昏迷状态的婴幼儿的话。
这才是自己原本的“同学”，卡奥斯瞬间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受到【零号元素】辐射，出现异能觉醒迹象的儿童。
由于学院都市这边的形式变化，对他们的安排也从“直接入学，专人照顾”变成了“在学院都市长大后入学”，在这其间，如果有人趁机修改数据，让一些身份是孤儿的孩童“消失”，是很难查出来的。
至于拐走他们的势力，也很明显，一个或一批不属于星联，渴望研究异能但没有途径的野心家。
虽然对于这些孩子而言，无论在哪里都会享受很好的待遇，在野心家那边或许还能更好一点，可这是在打莱希特姆的脸，卡奥斯当然不会允许它发生。
但直接召唤一堆触手把他们都拍飞是不是有些夸张过头？
“【莱希特姆：保护自己，我马上到。】”
嗯，不能等了，卡奥斯转头看了一眼紧紧跟着他，一脸兴致勃勃，似乎准备进行一场大冒险的米克托：
“喂，你知道什么是‘超电磁炮（Railgun）’吗？”
1144、异星巨像（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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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仓库区。
“喂，你知道什么是‘超电磁炮’吗？”
“超……什么？”小姑娘的父亲虽然是电流和磁力的专家，但显然也不会把那种东西当睡前故事讲给女儿听。
超电磁炮（Railgun），也叫磁轨炮，原理和磁悬浮列车差不多，电流方向与磁场方向有夹角时，电流通过的炮弹在磁场中就会产生加速度，只不过在质量效应技术广泛应用的情况下，磁悬浮列车已经成为了时代的眼泪。
另外一种应用方式是高斯炮（Gauss Gun），也叫线圈炮，通过磁场移动将会受到磁力影响的炮弹发射出去，比起超电磁炮，它的炮弹所用材质不仅需要导电，还得能被磁场影响。
用游戏术语来讲的话，前者是电磁伤害，后者是动能伤害。
具体到小姑娘需要进行的操作，前者在摆好轨道之后只需通电，而后者需要移动自己制造的磁场，就新手异能者来说选择前者更容易些。
顺带一提，目前主流的“质量效应炮”的原理就是一种高斯炮，只不过它在将炮弹的质量减小后进行加速，并在出膛后瞬间恢复原本质量这一过程中会积攒大量的热能，所以，相比动能伤害，还是热能伤害和爆炸伤害的占比更高。
那么问题来了，在目前主流武器是质量效应炮的情况下，那架运输船可能不对动能、热能和爆炸伤害进行针对性防护么？要知道质量效应护盾有个别称就是“动能屏障”啊。
绕了一圈，在不打算暴露自己更多的能力，且莉娜没什么大用的情况下，卡奥斯唯一的选项就是教米克托使用“超电磁炮”来阻止那些拐走小孩子们的家伙了。
“是一种以你目前的异能，只要进行模仿就可以造成相当于护卫舰主炮全力一击的一种科技，”卡奥斯没时间仔细讲解，直接在万用工具上调出相应的磁轨模型向她展示：“你只要这样产生磁场，再那样给充当炮弹的物体通电就行。”
“呃……唔……”米克托似乎还有一些问题，但也意识到此时时间紧迫，于是开始认真观察并记录万用工具展示的磁轨跑图解。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卡奥斯转眼看了下身旁的仓库墙壁：“是说连磁轨带弹丸全靠你自己用电流模拟做不到对吧，别担心，这里应该有替代品。”
呼——卡奥斯没有展示万用工具的手上燃起深紫色的火焰，而后只轻轻一抓，仓库厚实的银色墙壁上就裂开了一道大口子。
“哇，酷~”莉娜小声吹了下口哨。
“别光看着，”卡奥斯灭掉火焰冲她挥手，“你进去看看，找些又细又长的导轨，以及小一些可以充当炮弹的东西出来。”
“是，长官！”莉娜向裂隙里看了一眼，唰地消失不见。
“不愧是【未知领域】。”米克托记忆磁轨炮参数的同时，抽空夸了卡奥斯一句。
“别分心，他们好像开始把小孩子运上船了，等下还得先让莉娜把他们偷出来才行。”卡奥斯皱着眉，用万用工具打开了一个新窗口。
“【卡奥斯：给我这种运输船的内部构造，最好有实景图。（图片）】”
“【副官周：ZZzzz】”
暂离可不是这种回复！
————
“没错，就是这样，让它们平行悬浮，这团铁砂尽可能紧密地放在正中，暂时不用发射，能保证它们稳定再说，”卡奥斯一边指导米克托用双手凌空控制莉娜刚刚从仓库里找出来的简易磁轨炮部件，一边向莉娜展示那艘运输船的结构图和实景图：“那些被偷运进去的孩子应该在这个区域，你不要往可能摆放货物的地方‘传送’，把孩子们都带出来之后想办法给我一个信号。”
“用实景图替代‘视线’？那一不小心不就嵌进墙里了？好危险的。”虽然这么说着，但莉娜脸上完全没有感到危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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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能力升级后应该能靠‘想象’传送，或者自动规避可能重合的位置，不过和你家姐姐大人的情况一样，没时间练习，”卡奥斯又感知了一下屋顶，双方已经准备结束交易了：“去吧。”
“嗯哼~交给我吧~”莉娜瞬间消失。
“我不是‘她家的’……”米克托嘀咕。
卡奥斯正在追踪莉娜，自然没空理会身边碎碎念的小姑娘。
莉娜从仓库里拿东西还好，毕竟那里一般不会有人去，防卫也非常松懈——他在墙上打了个洞都没触发警报，但那边可是一架明显在做坏事的太空船。
虽然把船内所有监控的位置标了出来，而且目前看来她传送侵入和带着箱子离开的动作，也很顺利，但万一那丫头一个大意的话，就得自己帮忙善后了。
嗡——嗡——
片刻之后，运输船内部的警报骤然响起，正交接的双方立刻非常果断地远离了对方，而后各自保持着戒备撤离。
“怎，怎么样了？”米克托小姑娘一脸紧张。
“应该是成功了，莫非她故意引起警报表示任务成功？”卡奥斯也不是很理解莉娜在运走所有装孩子的箱子之后为什么跑去武器库引爆了一发EMP脉冲炸弹，莫非以为那东西能让太空船瘫痪？那也太天真了。
虽然卡奥斯可以确定莉娜已经完成任务，但这没法跟米克托解释，得想一个借口。
呼——
随着呼啸声，两架护卫舰从仓库区上方一掠而过，而后发现了什么般开始调头。
轰轰轰——
运输船如惊弓之鸟般合上机舱准备起飞离开。
“就是现在！还记得我展示给你的，这种型号的运输船的引擎位置吗？朝那里攻击，阻止他们逃走。”卡奥斯立刻转向米克托说道。
“……”米克托没有说话，轻咬下唇，茶色的眸子紧紧盯着正缓缓起飞的运输船，而悬浮在她面前的，之前还略有摇晃和颤抖的铁砂弹丸和两条导轨在这瞬间忽然变得稳定。
滋滋——
赤红的雷电从女孩周身的空气中浮现，继而宛如被磁铁吸引般纷纷汇聚在她面前的简易磁轨装置上，它们甚至在她向前伸出的双臂外围形成了一圈圈虚幻的涟漪，那炫目的光芒甚至让卡奥斯有了周围忽然黑下来的错觉。
在两艘护卫舰终于调头完毕赶来，而绑架者的货运飞船准备加速的一瞬间，米克托低喝一声，那团悬浮在半空的铁砂“弹丸”骤然化作闪电激射而出。
下个瞬间，整个学院都市的师生和家长都看见了一道划过苍穹的“天之痕”。
1145、异星巨像（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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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总督府会客室。
在顺利捉拿因为坠机而灰头土脸的一干绑架犯之后，卡奥斯和米克托被周接到了总督府，而莱希特姆则同泽维尔学园长一同进行善后工作，莉娜也被征用了。
米克托十分紧张地在客厅沙发上正坐着，双手老老实实地放在膝盖上，而卡奥斯则仰靠在那里，自在地像回家一样——或许可以去掉“像”。
“别紧张，米萨卡小姐，虽然你成功帮我们捉到了一批绑架犯，”难得穿了身笔挺星联军装的周在米克托和卡奥斯面前各放下一杯茶：“但击穿学院都市的质量效应护盾这件事确实让我们忙了一阵子。”
“你是不是把虽然但是的顺序说反了？”卡奥斯在旁拆台，一副熊孩子的模样。
“没有反，”周坐到两人对面的沙发上：“你给克劳德上校发出那条消息之后，他们就已经插翅难飞了，之后的损失，比如破坏仓库墙壁之类，基本都是额外支出。”
“如果需要赔偿……”米克托抬起头试着问道。
“不不不，就算要就善后事宜进行商讨，我们也会同令尊谈，”周摆手打断了小姑娘天真的提议：“我们这次请你来，是想问一下，你有没有意向协助欧罗巴七号进行武器方面的研究？”
“你在开玩笑，这种事才是该同米萨卡博士谈的吧？”卡奥斯一边喝茶一边继续拆台。
“不，米萨卡博士本身就在协助星联进行武器开发，想请他协助只是个申请借调的问题，但米克托小姐的事，得由她自己拿主意。”周摊手。
“也就是说，她的异能和她父亲并不一致？”卡奥斯继续追问。
“或许米萨卡博士可以徒手把一艘关闭质量效应护盾的护卫舰拧成废铁，但他并不能徒手发出一记‘超电磁炮’。”周打了个比方。
“唔，宏观向和微观向吗？”卡奥斯顺口道。
“护卫舰……拧成废铁……”米克托则面露惊色。
“当然，这件事具体实施的话，牵扯相当大，不是一蹴而就的事，你不必急于答复，今天只是告知一声，请在闲时考虑一下。”周端起他自己的杯子，向卡奥斯比了下：“凯文，上校让我转告你一声，今天就在总督府住一晚。”
“那还用说？我猜那些坏人的党羽还没全捉到吧？”卡奥斯扬起下巴，表现出符合一个小男孩猜中事实的得意。
其实今天回宿舍也没什么问题，如果那些家伙想不开来报复的话，自己稍稍手下留情一点，他们的性命就不用太担心，但理智可就没准了。
————
晚餐后，送走了米克托和周的卡奥斯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凯文~好久不见~有没有想姐姐~”
“没有，谢谢。”
卡奥斯双手捂脸，躲开扑过来捏脸的伊娃·库尔。
好险，差点就让她得手了，那样的话奈亚怕不是要笑上一年。
“凯文的意思是，他已经是男子汉了，不能用对待小孩子的办法对待他。”杰克·哈珀在旁拱火。
“你们两个应该很忙吧，怎么有空过来？”卡奥斯直接跑上客厅二层，探出头居高临下地问道。
“当然是忙完了才有空过来。”伊娃一边追上楼一边应道。
“唔……”
根据卡奥斯所知，杰克·哈珀此时的职位是“克罗诺斯（us）”号驱逐舰的舰长，以及欧罗巴七号地方防卫舰队的副司令，伊娃·库尔则是该驱逐舰的驾驶员。
这艘驱逐舰原本应该同周的“鲲鹏”号一起成为莱希特姆的旗舰“罗马”号巡洋舰的僚舰，但因为那艘巡洋舰的建设进度缓慢尚未列装，这两艘先一步建造完成的驱逐舰，只能各自去做自己的事情。
现在看来，莱希特姆想要封锁星球查找内鬼，果然还是得把自己的嫡系给抓来干活，他们在天上的工作完成之后，自然可以客串一下地面的保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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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如果杰克搭乘的载具可以手动控制，那么伊娃就一定会去当司机。
这样的话，杰克肯定是不敢搞外遇的，不然一个暴露就得被伊娃手一滑来个同归于尽——话说这都一年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已经到生死相许的地步了么？
卡奥斯摇头甩开不属于十岁小男孩的思绪，顺便从冲过来捏自己脸的伊娃手中逃走。
总督府的安保系统应当可以放心，而自己表现出的异能实力也相当强悍，但养父还是找了这两位来保护自己，嗯……真是浪费。
“所以说，你们已经抓到主谋了？”卡奥斯一边从楼梯扶手上滑下来一边继续追问。
“主谋没有，只是被捉的那些家伙有人招了而已。”这次回答的是杰克。
“哦？是谁干的？”卡奥斯略有些怀疑是不是米克托丢出的那记“超电磁炮”给了绑架者什么奇怪的错觉。
“大地守护者（Terra Firma）。”杰克说出了一个奇怪的单词。
“呃……这是人的代号还是组织的？不对，你这么随便把机密说出来不要紧吗？”卡奥斯开始围着沙发同伊娃绕圈。
“一个来自地球的泛组织，没有严密的规定和章程，也没有明面上的领导者，甚至加入和退出都不用申请，只要认可相同的理念就算它的一份子。”杰克的语气变得稍微有些无奈。
“什么理念？”
“【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
“哈？”
卡奥斯一个分心被伊娃捉到了，于是果断捂住脸。
“这是口号，他们的核心理念是：‘所有的科技发展都应该让地球更美好’。”杰克继续说道。
“啊，好像听说过。”
“他们原来只是一个近似于环保组织的松散团体，但随着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技术的发展以及中继器连接越来越多的盖亚星球，他们那种只顾地球，不愿意向外发展的理念逐渐没了市场，于是开始出现一些不符合星联法律的行为，而这些行为只要和‘大地守护者’挂钩，就一定会天然地获得大量的同情票，几乎不可能正常判罚，而分辨出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冒用是根本做不到的事。”杰克摊手。
“所以，他们认为异能这种新生事物的研究应该在地球进行？但通过绑走学院都市的孩子来完成的话……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吧。”
“除非我们能揪出另外的黑手，不然只能接受这个说法，”杰克补充道：“因为内鬼还没有揪出来，所以今晚我和伊娃会在总督府保护你。”
如果是敢于冲击总督府的家伙，到时候谁保护谁还没准呢。
1146、异星巨像（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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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
“那个真的好厉害，但还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
“不用问，肯定是星联哪个研究在实验武器啦。”
“但那一片是仓库不是科研区块啊。”
“我怎么听说有艘运输船被击落了？”
“靶船吧，如果是失误打到民用船只，媒体一定早就报道啦。”
卡奥斯提着空书包走在放学路上，耳朵里时不时飘来路人对昨天那道倾斜着直冲天际的光柱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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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莱希特姆对这件事真相的保密工作做得还不错，毕竟如果照实说的话……
《十岁女孩为救回被绑架的同学异能爆发击落嫌犯船只》。
谁会信啊！
不过，难得回家一趟，他竟然能忙到近午夜才回家，连摸摸正装睡的自己脑袋并讲上一句“做的不错”时都有没什么精神，并看来麻烦确实不小。
可惜，抓内鬼这件事，作为干涉精神只会把人弄疯的“旧日”，完全不适合插手。
一起在总督府住了一晚之后，杰克带着仍然没能得手的伊娃走了，而卡奥斯则如前两天一样前往卡尔克萨学园上课。
说到这个，莉娜和米克托就可以因那起事故请假，反而是出力最大的自己得老老实实上学，这不公平。
虽然明面上自己除了讲述些钱宁博士那边完全没有保密价值的情报之外什么也没做就是了。
今天依然是独自上下学的一天，那台路边的自动售货机应该不会再次遭受劫难了吧。
唔？
卡奥斯稍稍偏了下脑袋，感觉自己似乎忘掉了什么事，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一定是不太重要的小事吧。
片刻之后，他看到了那台多灾多难的自动售货机，以及站在它前方的高挑身影。
有那么一刹那，卡奥斯还以为是米克托偷跑出来了，但仔细看的话，那名少女只在身高上就已经完胜了，其他方面更是比都不用比。
那是一名看上去十四五岁，身穿白衬衣和牛仔裤，单手叉腰的少女，她有着一头雪白到显得不健康的披肩发，一双赤红到仿佛在滴血的双眸，五官精致到近乎锋利的程度，整体气质显得有些危险，正用些微不爽的表情盯着自动售货机。
这种能令自己感到威胁的气场，是“旧日”？不，认识的家伙里应该没有她这样的，那么就是“外神”？但知名的那些也对不上号啊。
所以说，这颗星球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吸引这么多不速之客？该不会修德·梅尔那个吃货也在这里吧？
或许卡奥斯观察她的时间太久，少女把目光从售货机上转了过来，薄唇轻启：
“【杂鱼，谁允许你直视本王了？】”
“……”
那冷如冰块的声音让卡奥斯的思绪出现了瞬间的混乱：
我怎么不记得有哪个“旧日”或者“外神”是中二病？
会自称“王”的好像都是弱鸡？
那么“黄衣之王”呢？
快住脑！
“呃，那个，我看到大姐姐你好像需要帮助的样子……”卡奥斯抓抓后脑勺，果断开始装傻卖萌。
“【……】”少女盯着卡奥斯看了一会，才将锋利的视线转回售货机：“【我想买啤酒，但它拒绝了。】”
“这个，未成年是不能购买酒精饮料的，大姐姐你可以考虑喝咖啡或茶。”卡奥斯维持人设。
没错，只要看不出来她不是人，那她就是个人。
“【呿，真麻烦。】”少女抬起手，咣咣咣地连续敲了售货机上某个按钮十几次，然后，出货口哗啦啦地掉出了同样数目的罐装咖啡。
她用一只袋子把咖啡们都装了起来，而后看也不看卡奥斯直接离开了。
“嘿，伙计，知道吗？我今天可是救了你一命。”卡奥斯拍拍售货机的侧面。
咔啦，售货机又掉出一罐咖啡来。
谢礼？这家伙怕不是要进化成人工智能了吧？
————
学生宿舍。
“这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卡奥斯苦着脸，一路走到宿舍楼楼下才将将把罐装咖啡喝完，然后把空罐丢进垃圾桶里。
或许在昨天之前，他维持卡奥斯·克劳德这个人设时还可以疏忽一点，但同时让米克托和莉娜领悟出异能的新用法后，怎么着也会被重点关注，他自己自然不怕穿帮，但如果因此给莱希特姆招来麻烦就不好了，毕竟领养之前的记录根本就不存在，完全经不起细究。
说到这个，或许正如其他“四凶”所说，他因为是直接掉下来，所以没有身份，只能自己想办法，而其他等着被【那位】安排的，则会以相对合理的身份出现。
比如之前那个自称“本王”的少女，卡奥斯没敢直接观察她，只是根据她表现出来的蛛丝马迹黑入她所在的学校档案查看花名册。
结果发现，她自出生起的资料非常完备，毫无可以质疑的地方，甚至那种中二态度都可以从家庭方面的影响进行解释，这就是有人罩着的好处吗？
顺带一提，她的名字写作“铃科百合子”，读音念起来却完全对不上，奇奇怪怪的。
而说到安排人物背景，奈亚那家伙似乎也可以对他人的印象以及相关资料进行修改，还不用担心会把人弄疯，真是羡慕……
咦？等等，奈亚她人呢？
卡奥斯终于察觉了一整天都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方是什么：奈亚不见了。
明明昨天还在考虑奈亚会就这次的“超电磁炮”说些什么怪话，以及那个搞笑社团成立了没有，结果她今天全天都没出现在教室，而自己还完全没感觉到不对。
这一定是自己本身就不怎么想和她搭上关系的原因，卡奥斯一边想一边用万用工具打开宿舍门，反正那家伙一定在宿舍里大吃大喝吧，阿福肯定会惯着她的。
“我回来了，阿福你——”
卡奥斯话到一半就顿住了，因为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熟悉的管家，而是某个趴伏在门口的白毛，她背后正插着把撬棍，渗出的鲜血把黑白相间的格子裙完全染红，左手还保持着向前抓握什么的动作。
这家伙整天作死终于把自己作死了？
才怪好吗！
“阿福你晚餐打算做什么？”卡奥斯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模样，准备迈过奈亚的“尸体”走进宿舍。
下一秒，他的脚脖被抓住了，下意识低头，便看到了奈亚满是鲜血的脸和无神的双眼。
“我~好~恨~啊~”
当初果然有必要把她从阳台上踹下去。
1147、异星巨像（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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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卡奥斯宿舍。
“我好恨啊——”
原本趴在地上奈亚抓住卡奥斯的脚之后，扬起被鲜血染红的脸，瞪着无神的双目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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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该，”卡奥斯挣了挣，没挣开，只好同之前装死现在装鬼的奈亚对话：“肯定是你被丢过来反省还不老实，结果被惩罚了。”
“我好恨啊——”奈亚复读。
“你要恨谁？”看来奈亚铁了心要装鬼，卡奥斯只好配合着问道。
“克……（Cth……）”
“那个该死的章鱼脑袋？！”卡奥斯立刻戒备地看向四周。
“克图格亚……（Cthugha）”
“……你活该，”卡奥斯收起了戒备姿态，“连‘大眼珠子’都打不过。”
“谁是大眼珠子啊！你这个黄袍怪！”咣的一声，某间客房的门被踹开，一个梳着双马尾的红发小女孩从里面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她看上去和卡奥斯的年纪差不多，上身穿纯白水手服、腰上随意系着黑色外套，下穿深蓝百褶裙和纯黑长袜，长及后腰的赤红双马尾上还绑着一对白色大蝴蝶结。
女孩小小的瓜子脸上，娇俏的五官精致可爱，但那对有着赤红眸子的眼睛似乎比普通人要大上三成左右。
活火焰，爆燃者，“旧日”之一，奈亚拉托提普的死敌，克图格亚。
她的本体是颗恒星，造型像个超级巨大的眼睛，而化身成人形后眼睛总是很大，所以被卡奥斯叫做“大眼珠子”。
“等等？”卡奥斯看着面前的双马尾女孩直皱眉：“奈亚就算了，你为什么也是这种形象？莫非我带起了某种流行趋势？”
“干嘛？只许你自己变得可爱？”克图格亚哼了一声。
“……我有个不太妙的猜想，”卡奥斯上下打量她：“该不会因为【那位】占据了‘阿撒托斯’的位置，所有相关的事物都变成类似的造型了吧？”
“当然不是，”克图格亚的话刚让卡奥斯稍稍放心，就是一个转折：“太丑、习性不佳以及无理智的家伙都已经去【奏乐】了。”
“还真是【那位】的风格……”卡奥斯捂脸。
“我好恨啊——”倒在地上的奈亚用力扯卡奥斯的脚。
“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攻击奈亚……不，算了，当我没问。”卡奥斯耸耸肩，套用人类俗语的话，吃饭睡觉打奈亚可是克图格亚的日常。
“虽然我打她不需要理由啦，但这次还真的有，”克图格亚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的奈亚：“这家伙扭曲你那道磁轨跑，把我打下来了。”
“打下来”是不可能的，米克托那记超电磁炮威力虽然不俗，但想伤到一个“旧日”还差点火候，所以是克图格亚挨这么一下之后溯本归源发现有奈亚参与，直接杀过来兴师问罪了
不过这里距离北落师门似乎还挺远啊。
“……”卡奥斯又抬脚挣了挣：“你是在恨没直接打死她吗？”
“我好恨——唔噗！”奈亚说到一半，克图格亚走过来，一抬脚踩在她背上戳着的撬棍上，还拧了拧。
“总之，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会暂住在这里，稍稍观察一下这种行为有什么后续影响，顺便监视她，”克图格亚转身，用不善的目光盯着卡奥斯：“说不定你被她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呃……可以是可以啦，但你的身份是什么？”卡奥斯感觉无法反驳，于是抓了抓头。
“你的……堂妹吧，欧罗巴总督远房表弟的女儿，”克图格亚手指点着下巴想了想：“名字的话，就叫克，克多丽（Kotori），克多丽·克劳德。”
这两个家伙不愧是宿敌，想法如此类似，但还是别告诉她奈亚已经把姐姐的位置占了吧……
“这么说，你已经把她戳在这里近一天的时间了？”卡奥斯认为她们继续闹下去难受的只会是自己，于是尝试打圆场：“我先把那个拔了啊，这么血糊糊地倒在门口实在有碍观瞻。”
“嗯哼，请便，我也是时候想点别的点子了。”克图格亚，不，克多丽无所谓地点头。
“我好恨啊——”奈亚继续复读。
“旧日”和“外神”之间如果打起来，主要就是拼对力量的把控，那根撬棍并非凭借它自己的力量钉住奈亚的，上面还附带着克多丽的意志，换言之，如果卡奥斯不向克多丽说一声，开门就直接去拔那个，被奈亚借势反击的话，现在说不定就是克多丽被钉在墙上了。
卡奥斯叹着气躬身抓住那根“撬棍”，而后用力一拔。
啵~
随着这个动作，卡奥斯眼前忽然一花，某种模模糊糊，近似梦境，对某件事的前因后果逐一展示的全方位画面出现在眼前。
蹲在仓库角落的三个小孩子。
冲天而起的耀眼光柱。
光柱击穿运输船，打破质量效应护盾，飞出太空。
光柱似乎比预想中投射的更加遥远，已经飞出了欧罗巴星系。
光柱的光芒逐渐减弱，即将消失。
光柱的前进轨迹上，虚空一阵涟漪，浮现出一艘样式古怪，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太空船。
近景，太空船舷舱上，映照着某种奇怪的，好像海星一般的软体类智慧生物惊愕的脸。
光柱骤然拐弯，打中了附近的一颗恒星。
恒星变成了暴怒的双马尾小女孩。
暴怒的小女孩破窗而入，奈亚嘴里还叼着小甜饼，表情无辜。
奈亚被撬棍钉在了地板上。
近似梦境的幻象结束，卡奥斯手上的撬棍化作一阵火光消散，而翻身爬起来的奈亚则用一种近乎幽怨的目光盯着他。
“我~好~恨~啊~”她一字一顿地对卡奥斯说道。
“啊，这……”卡奥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刚刚那是真的，就代表奈亚阻止了第一起人类同外星人的冲突，结果打中了克图格亚，惨遭报复。
细究的话，那艘外星飞船的设计款式同“梦境”中那架“灭星者”有超过八成相似，如果它是一架外交、移民或探索船只，却不由分说就被击毁，对方直接进行报复的可能性……简直是百分之百。
莫非是因为奈亚因为此举阻止了欧罗巴七号被爆星，所以自己受到了等同于爆星一击的伤害？不可能，应该没有这么不讲道理的规则。
不过，唯一的问题在于，“梦中”的自己可没有提前来到欧罗巴七号，米克托也发不出那记超电磁炮，所以“原本”是谁击落了那架外星飞船？
老爹真的得抓内鬼了啊。
1148、零号元素（七十五）
作为新诞生的“黑光部落”，之所以选择把打得如火如荼的双方战场都放着不管，除了调动指挥频繁没有我插手的余地之外，还因为它们奇异地达成了某种平衡。
正面战场上，次元恶魔虽然凭借“娜迦”和“恶魔”的强大实力足以击退绿光酋长等一干英雄，但仅能“击退”而无法“击杀”，后撤之后的绿光部落只要不对上这批恶魔主力，足以把零散渗透的次元恶魔军团逐一消灭，而如果恶魔主力要限制它们的行动，必须随时对它们保持压制才行，那样一来，其余零散恶魔根本不是普通绿光部落战士的对手，结果硬生生被堵在了那里。
后方战场的情景则刚好相反，绿光守备军完全拦不住不断涌出的次元恶魔大军，然而只要它们不争一城一地，把次元恶魔军团放进来，它们就会自行分散，而分散到一定程度，人海战术不再成立之后，绿光守备军凭借自己的本事就足以把它们像打扫灰尘一样扫掉，也就是说，后方汹涌的恶魔就像决堤洪水，肆意流淌一段时间之后，就会被一道新的，完全不可逾越的堤坝所阻挡。
这两条最终僵持下来的战线，就是两道不断涌出“死亡”的裂隙，所以才会把绿光家的阿赖耶都吓醒，但作为孢子繁殖的绿光，对此自然无所畏惧。
把绿光部落产生新战士和次元恶魔“跃迁”的速度进行对比之后可以得出结论：没有意外的话，绿光部落最终将以微弱的优势取胜，但所花时间将是个天文数字。
而“黑光部落”，明显就是这个意外。
————
‘这就是——斯巴达！’
玛蕾菲雅飞起一脚把帖拉所伊朵踢进湖里，而后者只能满脸郁闷地爬上岸继续使劲摇头甩干毛。
【那只是一头被我控制的守护兽而已，真不是我，你没有必要总是针对它。】
‘我只是路过而已，谁让你站的位置那么好。’
玛蕾菲雅收脚，继续拉着一小车木材向黑光部落城堡走去。
众所周知，比起一次控制一大堆单位的游戏，只能单独控制一个角色的游戏更容易产生代入感，如果这个产生代入感的角色没有背景也没有有长篇剧情，而是只有两页看了等于没看完全塑造不了人设的“设定”，很容易玩着玩着就冒出“我一个什么什么招就如何如何”之类的话来。
具体来说，由于我暂时没有“本体”，即使是像黑光酋长玛蕾菲雅这样的俯视第三人称，也难免会产生第一人称时的代入感来。
比较奇怪的是，明明对所有曾用过的化身都比较适应的蠢系统这次却根本没有以“帖拉所伊朵”的身份讲过话，莫非不太兼容？
随意想着无聊事情时，玛蕾菲雅已经走到“议政厅”之前，开始翻阅放在那里的巨大书本，与此同时，议政厅侧面一座好像三层喷泉一样的建筑亮.asxs.点金光。
虽然不知道玛蕾菲雅从那本书里看到了什么，但我这边是直接在那座“喷泉”上看到【石材：300/300，木材：100/220。】这样的文字，内容简单明了：要建造它，缺少一百二十单位的木头。
平时有劳工的时候，采石伐木之类的活计都是它们去做的，但现在黑光部落什么都没有，只能酋长自己出马，帖拉所伊朵的爪子太大太锋利，一爪子下去一棵树的木材能废掉八成，只能让玛蕾菲雅自己用斧子慢慢砍。
在那本大书上确认提交之后，小车拉着的木头直接凭空少了一半，而那座“喷泉”上的金光一放一收，瞬间令其变得“完整”，而在我的视角里，就是一个英雄祭坛直接成型，可以招募或复活英雄了。
蠢系统吐槽过好几次，明明玛蕾菲雅自己就会“转世重生”，自己又有我们盯着不可能随意死掉，这个祭坛可以说毫无用处，有建造它的功夫，还不如盖铁匠铺升级一下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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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因为没有办法招募人手的缘故，即使盖出铁匠铺，也得我自己亲手去锻造升级，干脆就不费那个劲了。
至于没办法招募人手这件事，分明就是绿光家的阿赖耶的错，祂弄出“聚灵奇术”和“转世重生”，又给了“帖拉所伊朵”这么强大的帮手，想当然地认为玛蕾菲雅会主动出手攻击次元恶魔，所以根本没有给与招募人手和训练兵种的能力。
【祂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留在这里种田。】
‘直接上门自荐多丢份，得等别人上门来请才有面子。’
【你要不要再拒绝个两回什么的？】
‘算了吧，万一人家不懂三顾茅庐的典故直接放弃呢？’
我一边和蠢系统闲谈，一边让玛蕾菲雅走去英雄祭坛那边查看一下，既然普通士兵不给训练和募集，想必英雄单位更是没门，要不要考虑前往猴王酒馆把无支祁给招来呢？
【可招募英雄：红光酋长，费用：无，橙光酋长（不可用），费用：300食物。】
还真有啊……
【毕竟红光酋长一直【死】着嘛，而橙光酋长……逃亡后原本可以立即从祭坛出现的，但在那之前橙光部落就已经被迫结盟了。】
‘换言之，如无根浮萍般的红光酋长现在非常希望出来大闹一场，但橙光因为自己的部落还在，只能被它们【复生】。’
【那你究竟要不要招——】
‘免费的苦力犹豫什么，难道还怕它翻天不成？’说话间玛蕾菲雅就已经选择了招募红光酋长。
“WAAAGH！”与全身赤红的强壮兽人同时出现的，是巨大而熟悉的咆哮。
【暴怒的红光酋长，肉食，攻击：16，友善：0，速度：16。】
哦，属性似乎为了配合现在的战斗而进行了强化，我还担心他如果还是4、5点要怎么不着痕迹地加一点点。
【我得提醒一下，这么弄出来的红光酋长可不是英灵，他没有理由一定听从你的命令，它会——】
“WAAAGH——”“碰！”
飞扑而来的红光酋长被玛蕾菲雅一脚踢翻，并顺势踩在脚下。
‘嗯？它会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
1149、零号元素（七十六）
红光酋长被玛蕾菲雅打翻好几次之后，终于认清了自己从“领袖”到“精英”的地位改变，再加上帖拉所伊朵巨大的爪子的威胁，开始老老实实地干活了。
有了红光酋长这个“伐木工”，再加上帖拉所伊朵这个“采石工”，黑光部落的建设速度终于加快了不少。
虽然绿光部落的初生阿赖耶是在我的影响下才选择了“催生强大个体”，但那本来就不是单独的行动，要想让原本住在漆黑洞窟里面的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主动攻击“次元恶魔”，怎么也得有个契机，比如绿光部落前来求援或者“次元恶魔”直接打过来之类。
如果是我来安排的话，大概能弄出不少颇具戏剧性的场面，不过既然已经干涉过“晚辈”的选择一次了，这次还是静观其变吧。
【那样的话，直接建设地下部落岂不更好？】蠢系统正指挥着帖拉所伊朵四处挖坑采石：【身在地表又对‘次元恶魔入侵’毫无反应不太合理吧？】
‘那样的话岂不是很难找？而且‘完全无视次元恶魔入侵以及泰坦和黑龙大战’的话，不正显得我们黑光部落有底气吗？’回话时，我正让玛蕾菲雅正在营地周边闲逛“开地图”。
要说的话，“催生”黑光部落的这次火山爆发选择的位置很不错，不至于第一时间被绿光或恶魔它们发现的同时，周围也有很多稀有资源，虽然资源点周围往往盘踞着不少强大的野生生物，不过那都不是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在于黑光部落不能招募和训练兵种，它们完全没有可用之处。
【嗯……确实，再加上一个‘死而复生’的红光酋长，应该足够让那些连语言都没有的绿皮理解这里的特殊性了。】蠢系统想了一会，才赞同道。
‘咦？等等，我是不是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玛蕾菲雅检视宝石质量的动作一停。
翠绿草原星球上这些生物，只会叽哇乱叫着用头顶的泡泡交流，那黑光部落呢？
【毕竟没有出现语言文字嘛，要不，你也画点什么来交流？】
‘不对不对，那些【泡泡】是我直接【看到】的，也就是【WAAAGH】之类叫声的真正意思，直接画给它们看根本没用。’
【你也大喊大叫嘛，毕竟权限在那里，肯定能直接沟通的。】
‘不行，那种行为和玛蕾菲雅的人设不搭。’
【什么时候定的人设啊！】
‘刚才。’
【……你开心就好。】
最终，初步的计划是，在绿光部落到访时，让红光酋长出面交涉，想必它应该能理解现在整个世界危在旦夕的处境，不会乱讲话的。
————
【提示：‘绿光部落’在抵抗‘次元恶魔’入侵的多方战场上均无法获得优势，在它们兵力逐渐短缺的情况下，‘次元恶魔’则能不断通过‘次元之锚’进行补充，为了防止‘次元恶魔’积攒下足以横扫整个星球的部队数量，绿光酋长和它的伙伴们在泰坦巨人的指点下前往寻访神秘的‘黑光部落’。】
在这个槽点满满的提示刷出来后不久，云中圣殿的一名泰坦就朝黑光部落外围丢来了一道提示性的闪电，而后，绿光酋长便留下其他正在对抗次元恶魔的部队，带着小跟班、护卫队长以及紫光女王长途跋涉而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明大战正在进行，却为了寻求制胜手段而脱离战场进行冒险’的主角风行动吧。】
‘太过恰当以至于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要不要干脆把除了它们之外的事物都时停一下来配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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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话末日元素就拿不到了啊。】
‘配合气氛说说而已。’
目前来说，绿光酋长短暂脱离战线并没有什么问题，因为“次元恶魔”并非那种无脑的，只管乱冲乱打的群体，它们还是有指挥有计划的，在察觉一直阻挡它们的绿光主力英雄消失之后，并没有趁机冲出来，反而在恶魔和娜迦的指挥下稍稍收缩了不少，毕竟在之前的战斗中，这种虚晃一枪诱敌深入然后瓮中捉鳖的伎俩绿光酋长也没少用。
而且，鉴于绿光酋长已经暂时放弃指挥，我就可以稍稍对绿光战士们进行调兵遣将，在“次元恶魔”的眼里制造出它们还在的假象可以说是小菜一碟，其他同盟的部落成员也只会以为它们训练有素罢了。
但不在就是不在，时间长了总会露出马脚，还是稍稍清理一下路上的野生动物让它们尽快抵达然后堂而皇之地作为援军出场就好了，虽然其中有一些大概是小阿赖耶送给驯兽大师和魅惑女王的补充兵力，但能有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强么？
【提示：绿光酋长抵达神秘的黑光部落，试图说服其出山协助抵御‘次元恶魔’的入侵。】
还真是“说服”啊，看来它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能被泰坦点名求助的存在不是能凭武力“说服”的，不过你就没想过收买吗？
【交易和货币的科技没点吧？难道直接送你食物？又不知道你吃肉吃素。】
‘啧……但我要怎么【说】？’
眼看绿光酋长即将抵达黑光部落的城堡大厅，我果断让玛蕾菲雅在王座上一坐，让帖拉所伊朵伏在一旁，最后打发红光酋长去迎宾。
“WAAAGH！”
“WAAAGH！”
不出所料，果然变成了这种样子，而从玛蕾菲雅的控制界面上也完全没有对应的翻译，只能继续用传统视角看那些“思维气泡”了。
绿光酋长的气泡上，是很普通的“展示次元恶魔威胁，请求黑光部落出手”的简笔画，而其他几个的头顶则冒出“震惊，红光酋长还活着”的气泡。
至于红光酋长……嗯？
要求大量食物给它吃，要求绿光酋长替它做工——那些我丢给它的建设任务。
【不愧是‘愤怒’，这是打算趁机报复哈哈。】
‘这绝对不是我教的！’
眼看绿光酋长犹豫了一会，似乎准备答应下来，我果断让玛蕾菲雅骑上帖拉所伊朵，直接冲出去把红光酋长踢飞进湖里，然后也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直接让她说道：
“这次免费。”
1150、零号元素（七十七）
【提示：‘黑光部落’同‘绿光部落’缔结‘共同防御协定’，任何一方受到第三方攻击，缔结协定的另一方将自动对第三方宣战。】
【提示：因‘绿光部落’正处于战争状态，‘黑光部落’自动向‘次元恶魔’宣战。】
【提示：‘黑光部落’同‘绿光部落’互相开放边界，允许单位自由通行。】
【提示：‘绿光部落’向‘黑光部落’提出‘科技共同研发’请求，因科技落差过大，已自动拒绝。】
【提示：‘绿光部落’向‘黑光部落’提出‘人口自由迁徙’请求，因‘黑光部落’不存在人口概念，已自动拒绝。】
【提示：‘绿光部落’向‘黑光部落’赠送2000单位木材、2000单位石料、500单位食物。】
【提示：‘黑光部落’领袖‘玛蕾菲雅’、守护兽‘帖拉所伊朵’加入‘绿光远征军’。】
嗯……绿光酋长这家伙完美表演了什么叫“顺杆爬”呢。
我那句“这次免费”它们显然没有听懂，但从头顶的思维泡泡来看，还是理解了“打飞红光酋长”等于“它说的条件都不算”，于是哇哇叫着开始提出别的条件。
而那些条件经过提示姐姐的分析过滤和翻译，就变成了这些看起来煞有介事的条文和约定。
虽然其中无效的部分不少，但双方一开始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出山，平定天下。
或许是被当成了什么隐世部落，玛蕾菲雅坐在帖拉所伊朵脑袋上跟着绿光酋长返回时，它还在喋喋不休地介绍当前的形式。
虽然我很想打断它说自己早就知道了，但它又听不懂，于是只能让玛蕾菲雅保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也不知道绿光能不能从和他们长得不一样的人形生物的脸上看出表情来。
‘这就是所谓‘孔明未出隆中，便知三分天下’吧。’
【不不不，诸葛亮关于外界的消息明明是从整天在外面乱跑的朋友们那里听来的。】
‘只是打个比方，比方！’
【但你打得不好啊，外界明明马上就要统一了，你的意思是还得三分天下一次？】
‘……’
玛蕾菲雅伸手使劲拔帖拉所伊朵头顶的毛，这头巨兽龇牙咧嘴就是不敢抬手去阻止。
【我都是说了那不是我，你拽它也没用。】
‘反正是你控制的没错吧。’
【你高兴就好……】
绿光酋长这边，原本它大概正介绍得开心，一转眼却看到黑光酋长在揪她守护兽的毛，于是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WAAAGH？”
疑惑也没有用啊，我说话它又听不懂，让跟在后面的红光酋长翻译的话它又会塞私货。
【这种情况当然要‘用事实说话’啦。】
‘哦？你的意思是……’
我飞快地瞧了瞧这支返程队伍周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不远处保持潜行状态接近似乎打算偷袭的两只次元恶魔化的身影。
“有敌人。”玛蕾菲雅一边这么说着，一边又拽了一根帖拉所伊朵的头顶毛，这次，庞然巨兽乖乖地顺着她拽毛的动作转了个身。
————
在察觉到自己可能被发现之后，那两个潜行的恶魔也没有全都直接跳出来，而是一个故意降低潜行等级引起注意，另一个反而加强潜行等级试图绕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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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狼假寐，盖以诱敌？
你们明明是蛇吧？
【准确来说，是那九个‘戒灵娜迦’之二呐。】
‘唔，说起来，在次元恶魔入侵之后，因为黄光那边太晃眼，我就没怎么看了，原来她们还有这种能力的么？’
和其他“半次元恶魔化”的黄光成员和其他生物不同，那九只娜迦和最开始的“恶魔”一样都是“整体次元恶魔化”的，那种银色闪光般的造型竟然硬被她们开发出了用于潜行的光学迷彩，啧啧。
这么说来，现在应该就是展示自己实力的“火烧博望坡”喽？
【你也没被‘三顾’吧？而且我们有谁会喷火么？】
‘都说了是打比方……嗯，总之，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干脆利落地解决她们好了。’
“嘶——！”
诱敌的那只娜迦在初步吸引了这支小队的注意之后，嘶吼一声从藏身的草丛里蹿了出来，而且并没有解除“光学迷彩”，大概是打着浑水摸鱼的主意，毕竟她们在正面战场上那种“无限反击”的特质还是能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的。
如果她的目标不是我的话。
虽然玛蕾菲雅自从出现以来就一直在用脚踢人，但她还是有武器的，那是一柄在火山爆发时诞生的“黑曜石矛”，科技等级和普通部落的“投矛”一致，但威力嘛……
“嘶——啊！”
壁虎游墙一样爬上帖拉所伊朵的背然后被一矛打翻动弹不得甚至连光学迷彩都消失的娜迦大概是很清楚的。
“WAAAGH！”绿光酋长发出战吼，但由于找不到目标而陷入迷茫状态。
“另一个去袭击紫光女王了哦。”
我盯着进入深度潜行状态的娜迦，不管绿光酋长能不能听懂，姑且说这么一句，如果那边几个应对不来这次突袭，帖拉所伊朵发挥身高臂长的优势也是能救下她的。
“WAAAGH！”
这次怒吼的不是绿光酋长，反倒是红光酋长，原因不明地咆哮了一声之后，竟然挥动斧子直直地冲着潜行和隐形状态的娜迦杀了过去。
【啊……因为它现在理论上是你的‘召唤物’，所以你能看到的话他就能打到——即使在它的眼里那里什么都没有。】
‘地图全开？’
【不，那个不至于，以它的权限，应该只限于‘玛蕾菲雅’的视角而已。】
“嘶——”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第二只娜迦骤然加速，六只手臂上举着的武器同时刺向离我最远的紫光女王。
这个距离……足够帖拉所伊朵卡出手，哦，出爪。
砰！
在娜迦骤然出现在紫光女王身前，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绿光部落方视角——的千钧一发之际，原本必中的一击却随着一声闷响而全数打空。
再看时，绿光小跟班正捂着它的脑袋用一个近似驴打滚的姿态，哇哇乱叫着从娜迦脚边溜了回来，头顶的气泡里出现了一大堆表达“假设紫光女王被杀掉，绿光部落各方面都出问题，小跟班勉为其难出手相助”的简笔画。
【翻译一下的话，就是‘我才不是特意来救你的呢，哼~’】
……史上最古傲娇？
1151、零号元素（七十八）
应邀下山的途中，生擒了两名“次元恶魔化”的娜迦，可以算是意外收获。
不出预料的话，它们应该是次元恶魔那方察觉了点异常，怀疑绿光远征军的英雄单位全部脱离战线但又不敢确定，于是派了“合适的战斗力”前来探查。
以这两只“恶魔娜迦”的实力来看，确实足以给绿光酋长四人小分队制造些麻烦，即使打不过也能逃走汇报情况。
当然，那是在玛蕾菲雅没有插手的情况下。
绿光部落的英雄们急于赶路，有意直接把这两名娜迦打死，但我自然不能那么干。
虽然我确实需要消灭次元恶魔以获得末日元素，但连同它们附身的本土生物一起干掉有违初衷，甚至仅仅从利益方面出发的话，整体被“寄生”，几乎处于灭绝边缘的黄光部落，对于“次元恶魔”的“末日认知”肯定更加强烈，所以，想要收益最大化，就必须让黄光部落从“寄生”状态脱离出来再消灭次元恶魔和那座“次元之锚”。
至于说解除“次元恶魔化”，普通的打击被转化部位的方式对这些“完全转化”的个体并不好用，哪怕直接打死也没法解除，至于打死之后再进行“转世重生”？万一失败怎么办？那只能作为最后的备选方案，目前还是以打败大量的“半次元恶魔化”的大军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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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决定是，让帖拉所伊朵负责“关押”两只娜迦——用掌心和爪子上的锋利指甲。
“WAAAGH！”“WAAAGH！”
开始和绿光部落同行之后，原本针锋相对的小跟班和紫光女王不知为何关系好了起来，而守卫队长则一副十分信赖帖拉所伊朵的模样，绿光酋长那边则顶着红光酋长的胡说八道和敲诈不停地和它交流。
总体来说……吵死了……
‘看来引导它们发明语言的日程得提前了。’我让坐在帖拉所伊朵脑袋上的玛蕾菲雅摆出思考问题的模样以免被拉入话题，向蠢系统抱怨道。
【它们已经这么交流好久了，就算发明语言，也一定是某种近似的，很吵闹的语言，嘿嘿~】蠢系统在那里幸灾乐祸。
‘至少多几个音调和平仄——嗯？’
虽然我加入了绿光远征军一方，但守备军那边的情况也一直没有落下，毕竟那边的组合十分有意思，而现在便是那边发生了异变。
具体来说，那边由于没有强力阻截，一直像决堤洪水一样四处蔓延的半次元恶魔们齐刷刷地改变了行动模式，一同向“次元之锚”方向返回，就连远征军这边的兵力也受到了拉扯。
【哎呀，这是打小兵海打腻了，想要执行斩首战术啊。】
‘什么东西？它们也玩了一出暗度陈仓？’
【似乎是李代桃僵？】
切换多处画面看了看那边之后，我发现它们玩得相当花。
紫光公主让她的奇美拉自行四处喷火，一群橙光部落成员在投石机上盖伪装冒充石巨人，哈奴曼日常隐身让红光部落成员学猴子叫，而蓝光守望者最绝，直接换了个人。
由于那边战场上都是些智商不足的野生生物，也没有反馈出异常来，结果被这批人一路溜进了黄光军团主基地，狠狠地对准那个“次元之锚”来了一下。
或许它们打着竟其功于一役的主意，而石巨人的全力一击也足以拆掉原本的“恐惧之塔”，但被次元恶魔之力强化过的“次元之锚”可不是那么容易拆掉的。
结果就是，这一下非但没有摧毁次元之锚，反而引发了一次“跃迁”，令场面上多出了一条次元黑龙，且让正在向外扩张的次元恶魔化的野生生物瞬间开始集体返回，而进入战斗状态又被黑龙们盯上的冒险小分队只能在蓝光守望者和投石巨人偶尔的反击下落荒而逃。
轰——咔咔！
比我稍慢一拍的泰坦巨人们也察觉了黄光部落的异常，虽然大概看到了正在进行战斗的不是同它们结盟的绿光部落，但仍然毫不犹豫地远程使用闪电箭进行支援，反正只要打不到“次元之锚”就完全没问题。
接下来，是虽然没了指挥者，但仍然按照预定计划通次元恶魔化的黄光部落进行正面对决的绿光远征军，在对方全线收缩的情况下，它们本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立刻乘胜追击了过去。
最后，才是这边信息不畅，只能看到泰坦巨人们忽然发威的绿光酋长和其他英雄，脑袋顶上的泡泡清一色地开始对泰坦的行为产生疑问，互相哇哇了一阵子之后，才得出要立刻向黄光部落发起总攻的结论。
‘唔……有种诸葛亮一出山就遭遇赤壁之战的感觉。’
【细节上就不吐槽了，但怎么想这也是你‘身为世界意志决定对次元恶魔动手’这一行为本身的影响吧？】
‘不不，这一定是那个新生阿赖耶做的。’
【有区别吗？】
‘当然有啊，不把帽子扣在别人头上，以后我要怎么化身下去玩？’
【你这是已经计划好要坑别人，不，别的阿赖耶识了。】
‘怎么单是我坑？不是还有你一个么，每次化身你必然伴生不是？’
【……啊。】
我和蠢系统闲聊之余，也没忘了让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带上绿光酋长它们直奔决战战场。
在此期间，那两个被捉住关押，原本有气无力的娜迦好像忽然打了鸡血一样试图冲出“牢笼”，但除了碰的头破血流之外毫无用处，最终双双在毫无致命伤势的情况下直接倒毙，身体的“次元恶魔化”痕迹飞快消退，继而有两道银色闪电凭空出现，向“次元之锚”的方向投射而去。
绿光酋长它们自然莫名其妙震惊不已，但很快就在玛蕾菲雅将她们“复活”的惊喜下丢开了这件事。
至此，关于“次元恶魔”的研究可以说彻底完成，它们是一种外来的，可以转化每个世界本土生物为自己作战的“末日元素”，宿主死亡对它们毫无影响，相比兵力或者地盘，对它们来说，最重要的反而是同原本世界的联系。
那么收集这一末日元素的手段就很明显了：在“跃迁”来的“次元恶魔宿体”足够多之后，拆掉“次元之锚”。
1152、零号元素（七十九）
无论是真实战争还是战争模拟游戏，想要完美落幕，一场“决战”都是必不可少的。
但这种不约而同地投入所有兵力和资源，不成功便成仁的“决战”，只有在双方都认为自己很有胜算的前提下才会发生，至于那种一方稳步发展兵临城下让另一方不得不背水一战，或者一方全力避免主力正面对决，全程只管骚扰另一方的打法……或许能赢，但大概没什么观赏性。
而在关于“决战”这一点上，“次元恶魔”可以说相当上道，它们这种只要次元之锚被轻轻摸了一下就全力回护的举动，根本是摆明了车马向其他部落表示：“想要摧毁‘次元之锚’，就得进行一场倾力而为的大决战，投机取巧是不可能的。”
在此之前，绿光每次“进化”，总会遭遇一个无比强大，凭它自己没办法对付的敌人，前几次还能直接指挥，现在它们有了自我意识我不方便直接控制，这场决战就只能以“军师”的身份出手了。
【就强行要火烧赤壁呗？】
‘唔……它们全力收缩的举动，还真的像是铁索连环呐，这么一来就轮到你出手啦，黄盖。’
【孔明打黄盖？】
‘——多管闲事。’
【哈哈哈！】
在玛蕾菲雅跟着绿光酋长它们回归正面战场的路上，两个“死而复生”的娜迦开始用她们“嘶嘶嘶”的语言同绿光们交流情报，当然，内容全是各种风格不同的“气泡画”。
连猜带蒙，外加蠢系统不知道对不对的“翻译”，大致得出结论：
黄光酋长虽然在无奈之下接受了“次元恶魔”的转化，但一直凭借自己的意志留在恐惧之塔，或者说“次元之锚”里面，这次被绿光守备军成功突袭，也有它悄悄放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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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的话，当初能直接远程“连线”所有被“惧能”控制的生物的“恐惧之塔”，怎么可能连摸到脚边的绿光小分队都发现不了？
此事一出，据说那个真正的“次元恶魔”对此很愤怒，认为这批“半次元生物”有重大缺陷，直接召回所有的“次元恶魔化”生物打算重新“转化”一遍，而招不回去的这两个娜迦就直接因为“转化”被强行回溯取消而挂掉了，虽然成功被玛蕾菲雅复活，但对黄光部落那边的情报也到此为止。
这件事从侧面证明，“次元恶魔”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认为即使放弃掉那么大一片地盘，想拿回来也易如反掌，而在重新转化的过程中，聚集起来的战斗力足以令本地生物没法威胁到“次元之锚”。
嗯……从属性上来看，它确实有这么认为的资本。
但是很可惜，这个节骨眼上，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出山了。
————
“碾碎它们！”“轰隆隆！”
玛蕾菲雅揪着帖拉所伊朵头顶的长毛，指挥它在黄光部落正面的平原上横冲直撞，把一片片还没来得及撤回去的“半次元恶魔生物”打得满天飞，同时半空中还有泰坦们远程支援牵制黑龙的闪电箭掩护。
要说的话，帖拉所伊朵的体型是那些“次元黑龙”的两倍左右，一个打三四个想必没什么问题，那些黑龙虽然免疫法术，但对这头巨兽的利爪一定没有什么太好的对策，不过既然那些泰坦好意帮忙，也没必要泼人冷水不是？
叽嘎——咕哦！被蠢系统打飞的“半次元恶魔”们在缓过劲之后纷纷重新爬了起来，但一个个却十分茫然，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那些已经完全消失了的“次元恶魔特征”则证明了它们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这种奇迹令跟在后面打酱油的绿光酋长它们惊奇不已，哇个不停。
但说真的，以帖拉所伊朵的力量，想要只打飞“恶魔”而不伤害到本体，是在是有点强兽所难，所以我使用的是另一种简便快捷的方法：直接打死，然后转世重生。
这还是从那两个娜迦身上得到的灵感，不过没时间慢慢实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里这句话竟然异常的合适？
那个新生的，现在重新沉睡的小阿赖耶大概完全想不到，预定给自己人的“转世重生”被我用到敌人身上了，而且效果拔群。
【同理可证，‘聚灵奇术’应该用在自己人身上？但己方这些各色光好像是死掉就直接重生的？之前延迟重生吓唬一下这边的阿赖耶之后不是就调回去了么？】蠢系统一边控制帖拉所伊朵继续乱跳乱打一边说道。
‘不，目前来看，还是有那么一位可以被使用这个法术的。’
【嗯？谁呀？】
‘它当然不在目前的战场上，想要对它使用的话，得悄悄改一下某个设定。’
【随便乱改世界设定的话，小心报错崩盘。】
‘不不不，在任何人都接触不到的地方修改，就等于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请开始你的表演。】
‘很简单，你看——’
玛蕾菲雅伸出那只黑曜石石矛，令其从尖端绽放出一蓬闪烁的橙色光点，光点互相组合汇聚成型，最终在附近的地面上形成了一个通体橙色的大型“绿光”。
当然，是橙光酋长，它当初通过“逃生之路”逃亡后，原本应该通过“英雄祭坛”复活，但没料到家被拆光了，所以处于某种奇怪的不死不活，又死又活的状态，而要召唤它也很简单，直接用世界意志的权限把那个“不可用”取消就好。
反正这个世界没人知道它没死，也没人知道它在酒馆里的状态是“不可用”，就连它自己都不知道——只看它同绿光酋长它们“WAAAGH”地交流起来就知道了。
【说起来，橙光作为‘贪婪’，吸收了大量不同生物的进化组件？所以它一定会那招吧？】
‘即使不用看也知道啦，正好剩下的敌人不算多，让它表现一下也好。’
说话间，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同时停止动作，一起转头看向同绿光酋长交流后大致理解了状况的橙光酋长。
“WRRRRY！”
橙光酋长显然理解了我们的意思，吼叫着猛然前冲，以不符合它笨重外形的速度冲进了前方残余的“次元恶魔”群里。
下个瞬间，宛如绽放烟花般的血肉触须猛然四散，化作密密麻麻的血肉之网，将当前战场上残余的次元恶魔“一网打尽”。
【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1153、零号元素（八十）
把橙光酋长“收为队友”后，我产生了些许即视感：
‘忽然想到，按照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顺序，前三个都要被正中间的绿光打死然后被我复活，后三个则会因为有特殊能力而和绿光结盟？’
【虽然后面那句是没错，但黄光酋长好像要被你奶死了。】蠢系统吐槽道。
‘毕竟感觉很难救下来啊，次元之锚挨那么一下就是它放水导致的嘛，说不定会被暴怒的恶魔代理人怎么改造呢。’
【嗯……就冲你这句话，它不死也死了。】
“WAAAGH！”“嘶嘶嘶！”“轰！”
很显然，有空去担心黄光酋长的就我一个，绿光远征军在获得强援之后又逢次元恶魔收缩，直接一路打过去了。
常规散兵交给绿光远征军的英雄单位，规模较大且密集的敌人交给已经越发像变形怪的橙光酋长，最后，硬点子就让帖拉所伊朵上手，整体的战斗过程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
另外就是，我“转世重生”的目标全都是那些倒霉的“次元恶魔化”的黄光成员和被它们控制的惧能生物，绿光远征军方面连一个都没死。
顺带一提，虽然“聚灵奇术”有强制令目标听从自己指挥的功能，但……这些世界之内诞生的生物根本就有无条件听命于我的“底层协议”，那种优先级不够的指令直接被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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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绿光守备军方面，它们虽然对“次元之锚”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令次元恶魔大军将那困扰它们许久的“大范围，大数量”作战方式改变成了“集中优势兵力”，简直瞌睡送上了枕头，几名英雄同它们的队伍重新汇合后也是一路朝黄光主基地冲杀而来。
另一条线并不用怎么管，只要不把那些被它们打死的黄光恶魔当场复活就好，以免因为它们根本不知道玛蕾菲雅的存在而被打死两次。
最终，双方各自突破层层防守，在原恐惧之塔，现次元之锚的下面胜利会师。
远征军和守备军见面之后，除了红光酋长和哈奴曼争执了一番现在红光部落谁说了算，紫光女王和紫光公主母女叙旧，青光守护者和蓝光守望者就谁的做法更正确辩论了一场旁人听不懂的道理，也没什么太麻烦的事情。
由于这些盟友存在感太强，绿光守备军几次漂亮的防守和奇怪的地形变更顺利地被绿光酋长归功到了它们身上，完全没怀疑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控制它们。
唔，顺带一提，从它们互相交流的泡泡画面来看，代表“希望”的青光部落根本不知道它们守护的“圣地”是什么，而代表“怜悯”的蓝光部落本身足以“保护”其他生物的实力也是在诞生过程中自行涨到那么高的。
【毕竟又是云中城又是怜悯之光，所以肯定是你的锅。】
‘……无法反驳。’
————
“嘶嘶嘶——”
在绿光两大军团汇合，稍作准备后打算攻击“次元之锚”时，从塔底冲出了六，不，七只娜迦，还有一众形貌可怖，足以令普通生物产生惧能的原黄光部落成员。
已经战到现在的绿光大军自然不会怕它们，一个个摩拳擦掌就准备上。
‘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等下！快阻止它们！’
玛蕾菲雅蹭地从帖拉所伊朵脑袋上跳起来，抓住两根头毛就向前拽。
【啊？干啥？】蠢系统似乎没发现不对，稍愣了一下才让帖拉所伊朵猛然窜出，在双方即将交战的“火线”上划过一道深深的沟壑，而后用力捶地，将这道深沟锤成了一堵高墙，硬生生阻止了双方的遭遇战。
‘什么干啥，你没发现它们只是‘黄光部落’，而没有被‘次元恶魔化’吗？’
【唔，好像是，毕竟现在虽然很像游戏，但既没有敌我提示，伤害也没有友方免疫，打错了就算它们倒霉了。】
‘还好，差一点我就要对自己人使用‘转世重生’了。’
【重点是那个吗？！】
和蠢系统飞快聊了几句之后，我指挥着玛蕾菲雅拽着帖拉所伊朵的头毛拍开一段墙壁，指着那边停下来的黄光生物，向这边已经叽哇乱叫起来的绿光部落及其盟友说道：
“它们不是恶魔。”
“WAAAGH？”“吱叽？”“WAA！”
嗯……看表情还是完全听不懂，不过算上前几次，每次我都是在展示手腕之后才讲话，它们已经养成了就算听不懂也只管照我表现出来的意图办事的好习惯，纷纷安静下来不再试图对那些冲出来的黄光成员张牙舞爪，而我则趁机指挥那些黄光部落成员以完全没有敌意的姿态接近绿光军团并接受监督。
这个情况，不算正常，如果次元恶魔打算跑路，应该早就跑了，回收“寄生物”的行动已经完成了很久。
现在这种状况，要么它们的“撤离”还需要一段时间，要么，就是虽然可以随时离开，但打算给这个世界来一记狠的让本土生物记住它们曾经来过。
【开玩笑，这已经成形的‘末日元素’你会放过？就算它们想跃迁离开，你只要动动手指，不，连手指都不用动就能全部留下吧？】蠢系统说道。
‘嗯……确实，我这里根本没有获得它们打算反向‘跃迁’的企图，也就是说，是第二种可能？’
【以它们表现出来的能力来看，要么打算全力将‘寄生物’扩散到全星球，要么就是打算将它们统合起来，制造一个——】
“呯！哗啦啦！”
“WAAAAAGH！！”
疏散黄光成员的行为刚刚到尾声，而蠢系统的猜测也还没说完，便听到次元之锚高层传来一阵宛如玻璃破碎般的巨响，而后，一个几乎和帖拉所伊朵差不多大，但看上去颇为纤细的身影从天而降，之后却是没有落地，只是凌空在“次元之锚”前方漂浮着。
那是一个身体虽然大体保持着绿光的兽人形象，但手脚为爪，额生双角的奇异生物，它皮肤雪白，通体覆盖着光影不断流动的银色甲胄，还摆出了一手环在腰间，一手扶额沉思的奇怪姿势。
嗡——
在吸引到在场所有生物的注意力之后，那巨型生物骤然将同样银白的双眸睁开，一股无形的气浪直接将实力不够的生物吹得东倒西歪。
【黄光酋长（完全次元恶魔化），攻击：？？，友善：？？，速度：？？。】
1154、零号元素（八十一）
【黄光酋长（完全次元恶魔化），攻击：？？，友善：？？，速度：？？。】
【史诗生物，次元恶魔集中所有力量所创造出的兵器，实力远超‘翠绿草原星球’上任何生物，已被下达“毁灭一切活物”的指令。】
【拥有能力：短程跃迁，流星火雨、恶魔装甲、末日审判。】
简单来说，它会一种带着残影的瞬移技能，如果注意力被那移动状态的残影吸引，就会被早已抵达目的地的使用者趁机偷袭，流星火雨是种奇怪的群体火球术，不过范围不大，恶魔装甲并非普通意义上的护甲，而是一层拥有“生命值”的“护盾”，帖拉所伊朵的“无视防御”对这东西没什么用，至于最后的末日审判……则是判断自己必然失败之后的自爆大招，至少能把目前参战的部落全囊括进去。
至于那全是问号的数值则没什么特别的，绿光族群在部落阶段的最高属性值是25，只要超过就会显示问号，我如果要确定具体数字的话毫无难度，但那样就会强行把绿光“进化”到文明阶段，直接失去一次文明进化的机会，属于拔苗助长的行为。
我研究这些属性和技能的时候，“黄光酋长”自然不会傻等，不如说，如果不是帖拉所伊朵在那些七彩光傻瓜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就上前接战，低级的部落成员不知道会在它“瞬移”加“火球糊脸”的连招下被打死多少。
不过，就算它们反应过来开始助战，整体也没什么帮助，如果把黄光酋长的血量记为100%，那么他们那些花里胡哨的攻击大概每分钟才能打掉2%左右。
这么一来，哪怕黄光酋长的自爆限制是10%，绿光部落也绝对没有办法阻止它施展“末日审判”，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全力出击的话，伤害倒是超过了10%，但一旦展现出这种实力，谁能保证它不会把自爆数值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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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付这个次元恶魔造出来的杀手锏，我一开始并不能让帖拉所伊朵出全力攻击，而必须放任绿光部落攻击，让它以为2%左右的伤害是常态，并在自爆前稍微贪那么一下的时候，果断出手打死。
不过，这个计划唯一的坏处是，会让玛蕾菲雅显得十分划水。
【黑光酋长！为什么你只是看着！难道你也背叛了吗？】
‘你闭嘴~’
————
“WAAAGH！”“吱吱吱——碰！”
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在黄光酋长被打到接近10%血量的时候，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忽然全力出击，直接破坏掉了那层会不断恢复的“恶魔护盾”。
原本如流动水银一般的甲胄被彻底破坏后，没有损坏掉落，而是直接蒸发，让黄光酋长的外表变成了“战损版”，直接露出体内的组织。
要么怎么说是“完全次元恶魔化”呢，黄光酋长健硕身躯的内部根本不是血肉，而是一条条不断流动的纤维，呈现出一种宛如机械线路融合生体组织后的古怪模样，此时正像电压不稳或接触不良的灯管那样一闪一闪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滋滋滋——
那些光亮勉为其难地开始向黄光酋长心口那颗外表像椰子一样的银色宝珠上汇聚。
绿光部落的英雄们察觉到些许不妙，纷纷后退，而只有知道它这次自爆必然失败的玛蕾菲雅还站在前方。
轰隆！
最终，那颗银色圆球的爆炸只是将黄光酋长自己的身躯和甲胄炸的粉碎，掀起的气浪甚至没有它初登场时有威力。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聚灵奇术”走起！
宛如炸裂场景的倒放，黄光酋长——没有次元恶魔化也没有穿戴恶魔甲胄，普通的酋长出现在了爆炸的中心。
“WAAAGH！”
被“复活”后，黄光酋长却没有搞不清状况或者向谁表示感谢，而是一脸惊恐地大叫起来，而它头顶的气泡里，则描绘出了“次元之锚”的全景。
“WAAAGH？”
其他七彩光成员一脸疑惑地重复它的话语，连气泡内容都一模一样。
黄光酋长根本没空打断它们的复读，只是保持着恐惧继续描述那座“次元之锚”。
我自然不会像它们那样迷惑，事实上，在次元恶魔化的黄光酋长炸裂时，我就看到了具体的变化。
那些原本应该崩碎的护甲和机械部件上，银色流光飞快地消失并向“次元之锚”汇聚，而次元之锚本身的银色亮光也在急速向塔顶汇聚。
最终，恐惧之塔原本那颗眼睛的位置上，银白色的眸子翻转扭曲，形成了一个近似于卫星信号接收器的“大锅”，大量的银色流光通过它反向朝虚空投射，完全看不到具体的目标，似乎从半路便凭空消失了一样，而那个作为罪魁祸首的“恶魔”，正站在“大锅”旁边向“信号”消失的地方躬身行礼。
下个瞬间，那条流光信号猛然舞动起来，宛如画笔般在半空中以极高的速度勾勒出一个个奇妙的交通工具。
那是五艘整体呈锐角三角形，如锥子般的银白色“宇宙战舰”。
‘唔……果然呢，明明“次元恶魔”都能进行次元旅行了，怎么可能只依靠部落阶段的科技？’
【原来如此，它们的目的以及为什么重视次元之锚的原因已经找到了，】蠢系统道：【以不会引起星球意志警惕的程度偷偷将“次元化”扩散，吸收本土生物的能量，最终统一回收以召唤更加强大的单位，届时星球意志反应过来也是来不及阻止的。】
‘真可惜，我一直都很警惕它们，而且目前区区几艘飞船的战斗力还不足以让我无法阻止吧？’
【那可难说……】
轰轰嗡——
五艘战舰调整着姿态，分别作为五个顶点，在空中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那些银色流光则穿梭往复，勾勒出了顶点之间的线条。
而后，一只带着古怪镣铐的巨大手掌和强壮胳膊从那巨型五芒星中探了出来，一把握住“次元之锚”。
便在这时，即使我们击败黄光部落，打败黄光酋长，也完全没有动静的提示姐姐忽然刷出消息。
【提示：检测到可收集末日元素‘次元恶魔’。】
与这条提示同步出现的，则是两个几乎没有联系的画面：
一，一只巨手从地表拔起一柄造型诡异可怖的大剑，原本繁茂的星球瞬间凋零枯萎化为死寂沙漠。
二，大约是同一只的巨手将那柄大剑狠狠戳在另一颗星球表面，这次那颗星球的生态系统没有任何变化，因为它在被大剑攻击的同时就已然四分五裂。
虽然我早就怀疑了……但你们还真就是燃烧军团呗？
1155、零号元素（八十二）
燃烧军团（Burning Legion），是来自魔兽争霸（Warcraft），延伸至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的一个背锅组织，热衷于搞破坏和令本土生物堕落，可能由于一开始就没设定完善的原因，在版本更新和游戏迭代的过程中，整体实力忽高忽低，有时候还会把已有的设定吃掉，或者进行“两害相权取其轻”类型的蹩脚洗白，不过这并不影响众多玩家对因为它们搞事而出现的那些跌宕起伏的故事的喜爱。
我之所以说“次元恶魔”是燃烧军团，自然不是因为外形或者手段相似，而是最后这抽取整个星球的力量为剑，去戳爆另一颗星球的举动——虽然还没来得及在这个宇宙做出来就是。
按照那边的设定，每个星球都存在名为“星魂”的玩意，而任何一个星魂成长起来都会觉醒为“泰坦（Titan）”，而最早一批觉醒的泰坦们成立了名为“万神殿”的组织，以引导和帮助其他星魂成长为目的。
有光就有影，如此强大的存在自然会有与之匹敌的对手——虚空恶魔，它们来自于设定到现在也不太完整且不断吃书的“扭曲虚空”，能够将未成长的“星魂”腐蚀堕落，可惜，它们的第一个成果还没有成功就被万神殿最强大的泰坦，萨格拉斯（Sargeras）发现了。
要我说，这就是个变异版的葫芦娃，那个堕落星魂就是被蛇精偷走转化的七娃，葫芦娃们在接下来的故事中齐心协力最终拯救和净化了被腐蚀心智的弟弟，但萨格拉斯……“净化”这个词在西方价值观里只有一个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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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灭了被腐蚀的星魂之后，萨格拉斯忽然“大彻大悟”，认为“只要消灭了所有产生星魂的星球，就不会有星魂被腐蚀。”，于是强行控制那些被他打败的恶魔们并开始了抽取星魂力量戳爆其他星魂的旅程，当然，试图阻止他的“万神殿”是第一个遭殃的。
这话听起来同“只要消灭斯坦索姆的所有感染者，就不会爆发瘟疫”有异曲同工之妙，萨格拉斯大概就是这么看上阿尔萨斯的。。
说回现在，目前看来，跑到我的世界来搞事的“次元恶魔”其实分为两个阶段：一切顺利就用次元恶魔化的本土生物推平这个宇宙的“燃烧军团”，如果遭遇强力阻击就全力回防并聚集力量召唤出的“萨格拉斯”。
萨总根本不用对翠绿草原星球上的部落出手，直接抽走星魂把它变成死寂星球，一劳永逸。
但是……我的世界有星魂这种东西吗他就抽？
【救命呀！萨格拉斯在抽我！我要死啦！哇啊啊啊！】
‘……演技浮夸。’
好吧，不是抽星魂，是抽盖亚。
————
以我目前还完全没法“降临”的位格，回想燃烧军团的设定和历史只需一瞬间，而蠢系统可以说在同一瞬间就乱叫了起来。
‘行吧，我相信你虽然能控制‘帖拉所伊朵’，但主要精力并不在它身上，所以没有代入感了，可你没事控制这颗星球的盖亚意识干嘛？’我应了一声。
【呜呜呜……唯手熟尔。】蠢系统还有心思拽文。
‘所以说，’如果不是我们两个交流可以完全不花费时间，我还真没空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和蠢系统扯淡：‘就算这颗星球的盖亚意识被萨总抽走，你也不可能受到任何影响，这么慌张干什么？——当然，我不是说就能放任他抽走了，变成死寂星球一点也不好玩。’
【你最后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死寂星球‘不好玩’，但对我来说却是‘没得玩’，】蠢系统似乎稍稍冷静了一些：【即使是死寂星球，最终也会艰难地诞生出适应这种环境的生物和文明，并最终发展到太空阶段，这期间你还是可以干预和引导它们的，但我的话，除非进入太空阶段，否则就只能干看着没法插手任何事了。】
‘嗯……懂了，我们真实情况不提，把在这颗星球上活动比作一场游戏的话，萨总抽走星魂后，我是装备和等级清空，你是封号删档。’
【所以说——快阻止那只黑手呀呀呀！】
蠢系统已经有些错乱，暂时指望不上了，我得自己想想怎么阻止他。
就硬实力而言，萨总自然是打不过我的，只看他用区区五艘战舰摆个五芒星就能伸出只手臂来，便可知位格不高，要知道，从最小的FZ世界开始直到现在的银河级，我都不能真身进入世界哪怕一根发丝，连化身也限制多多，像萨总这样随便亮血条的早晚被车。
嗯……剧情里好像被拽回万神殿关起来了？随便吧，谁知道这边的“次元恶魔”是什么版本的。
自己吹自己没什么意义，想要阻止他抽走星魂，或者说盖亚，必须在“可用实力”上压制他才行。
七光部落现在虽然统合了，但并没有变成金刚葫芦娃或者发展出“白光部落”，即使能，现在也没有时间给它们发展。
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收拾那只“完全体恶魔”大概没问题，但对上萨总的手臂基本是蚍蜉撼树，云中城的“泰坦巨人”虽然和“泰坦”同名，但实力相差甚远，而且正在和那些次元黑龙纠缠不清，根本指望不上。
要不要强行把绿光家的阿赖耶再叫醒一次看看祂有什么头绪？实在不行的话……
【提示：因察觉到族群覆灭的危机，绿光部落的‘阿赖耶识’二次觉醒。】
【提示：绿光部落的‘阿赖耶识’选择了‘催生强大个体’。】
【提示：绿光部落的‘阿赖耶识’陷入沉眠，直到下一阶段结束前无法觉醒。】
呃……您辛苦了。
【不对吧？】蠢系统又恢复了一点理智：【我们就是祂能催生的强度极限，除非祂用这股力量去强化原本就存在的生物，但原生生物怎么也不可能——】
呼唰——
下个瞬间，数十条异常巨大粗长的触手从大陆边缘的水域骤然向空中激射而出，牢牢地将那五艘战舰捆了个结实，它们之间互相之间连接的五芒星瞬间模糊了不少。
那条手臂蓦然一震，虽然还牢牢攥着“次元之锚”，但已经无法发力将它拔起了。
与此同时，闷雷般的怒吼从那条手臂根部，五芒星阵的另一边遥遥传来：
“【该死的上古之神！】”
1156、零号元素（八十三）
上古之神（Old Gods）是萨格拉斯在消灭一个个星魂时遭遇的，被虚空领主派出腐化星魂的强大本土生物，可以算是老对手，但这个称呼自然不可能是萨格拉斯赋予的，两者的位格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所以这个称呼实际上是每个星球的原住民所赋予它们的，此时被萨格拉斯说出来，多半同样是因为位格的影响而翻译过来了，可能他原本想要说“烂泥巴”“触手怪”之类的吧。
但即便如此，那些“上古之神”也没法和现在这位出手相助者相提并论。
【利维坦（零号元素强化），素食生物，攻击：？？，友善：？？，速度：？？。】
【传奇生物，仅能通过星球意志觉醒并汇聚整个星球的力量产生，虽然能够自由造访恒星系内的每颗行星，但通常无法离开恒星系。】
瞧，利维坦都能达到第二宇宙速度了。
嗡嗡！嘣嘣！
这时，从深海中探出，擒住次元恶魔战舰的众多触手上开始有亮银色的雷电不断闪烁，显然是受到了它们的反击。
“WAAAGH！”“WAAA！”
眼看着那一条条触手被逐一打断，即使它们的外表狰狞可怖，但还是令在地面观战的各种颜色的部落成员们纷纷惊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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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叫‘儿不嫌母丑’吧。】
‘马上要被抽走的家伙可以这么悠哉吗？’
【唔……】
萨格拉斯因为那道五芒星魔法阵被严重干扰，探出来的巨型手臂虽然还维持着原本的实力，但却无法继续把“次元之锚”往外拽。
不过这个状况是以利维坦的触手和恶魔战舰的僵持为基础的，如果它们之间稍微出点岔子，蠢系统就没了——嗯，它控制的“翠绿草原星球的盖亚”就没了，顺带没的还有整颗星球上的整个生态系统。
我当然不能允许这种状况发生就是了。
“帖拉所伊朵，我们走！”
拽一把巨大坐骑的头毛，我指挥着它向“次元之锚”狂奔而去。
海中的触手离得太远，而且还时不时地断掉，只能选择踩着“次元之锚”剑柄和萨总的手臂跑上去。
嗡！嘎！
已经失去了几乎所有力量的次元之塔没什么反应，但萨总自然不会允许蝼蚁，或者说细菌顺着他的手臂往上爬，所以虽然它整体不能动，但那流淌着银色烈焰的亮白手臂上仍然不停地跳出些完全体的次元恶魔对我进行拦阻，当然，这点阻碍并不能阻止我一路杀到萨总的肩甲上。
而最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一开始让黄光酋长接受转化的家伙，他的整体造型和黄光酋长被转化时十分相似，但神智看上去还挺清楚，唯一显得混沌是他的名字。
【次元恶魔（半次元恶魔化半次元化恶魔）】
‘……这家伙经历了什么？’
【被套娃的套娃？】
‘我还是直接打死它算了。’
而就在玛蕾菲雅驾驭着帖拉所伊朵冲杀过去时，那个什么什么恶魔故作优雅地鞠了一躬，倒退回了五芒星阵的另一边消失不见。
帖拉所伊朵刹车不及，一头撞上去五芒星阵，却凭空穿了过去，仿佛那个魔法阵完全不存在一般。
‘奇怪，这不是个双向传送门吗？’
【是倒是，但人家肯定不敢放你过去不是？】
‘哼……算了，现在还是把【萨格拉斯之手】赶走才行。’
话说回来，燃烧军团的大佬们好像全都有通过各种漩涡般的玩意只露一部分躯体的爱好，多半就是跟块头太大总不能出现全貌的萨总学的。
————
到了萨格拉斯肩甲的位置，距离利维坦和那些战舰交战的位置已经相当近了，可以说触手可及，嗯……字面意义上的“触手可及”。
从高空向下望去，除了由海面直冲天际的触手丛林外，并不能直接看到利维坦的本体，所能看到的只有那覆盖了几乎视野范围内所有海面的巨大海底阴影，我之前还想着，这么多触手说不定是来自一大批更小些的利维坦来着，现在看来……
【什么嘛，也不是很大嘛。】
‘把柄被人抓住的家伙还不闭嘴？’
【无，无法反驳。】
嘣！
略看了看战况之后，玛蕾菲雅立刻指挥着帖拉所伊朵向其中一艘几乎要脱离触手控制的战舰跳跃而去。
这种“绿巨人式跳跃法”可以跳出远超正常逻辑的距离，但利维坦显然不知道，半途还探来许多宽厚的触手大概打算让它借力。
【这就叫‘你妈妈觉得你冷’。】
‘你走开！’
轰隆！
帖拉所伊朵最终踏上战舰甲板上时，遭遇到的是通电地板、汹涌而来的次元恶魔海，激光扫射，以及一颗漂浮在战舰船头，整体呈银白色的大眼珠子，嗯……正式名称应该是眼魔。
帖拉所伊朵无视了地板的电流，一路挥舞手臂打飞恶魔，硬抗激光，最后扑上去对着那个大眼珠子就是一顿乱锤。
【木大木大木大——！】蠢系统还在配音，我决定无视它。
很显然，这些战舰上的留守恶魔才是利维坦始终无法轻易把它们制服的关键所在，在帖拉所伊朵把战舰上的敌人一扫而空之后，没了制衡的触手轻易将战舰折成了两半，而在它不停爆炸的声效中，玛蕾菲雅继续驾驭着巨兽借触手当跳板继续跳跃向其他四艘战舰。
五艘战舰的配置大同小异，只是最终守卫舰桥的恶魔领主似乎不太一样，除了大眼珠子之外，还有八条手臂的巨型女人、穿盔甲的大蝙蝠，超级强壮的半人马，手持链锯还会喷毒的丑陋胖子。
当然，全都不是我和帖拉所伊朵的对手。
当五艘战舰全毁，而次元恶魔首领们全部凭借近在咫尺的五芒星法阵逃离之后，这个法阵也开始不停地闪烁，连带着萨总的手臂也变得虚幻且不真实了起来。
最终，始终没露面，只露了一手的萨格拉斯丢下一句【蝼蚁！我还会回来的！】之后，连同那个五芒星阵一起消失不见。
看上去这次事件已经解决了，但最大的问题在于……那柄已经完全成型，以“次元之锚”为柄，基本可以称作盖亚化身的大剑要怎么处理？
【要不……我把它吃掉？】
1157、零号元素（八十四）
关于如何处理这柄“巨剑”，我还是稍微有那么些头疼的。
首先排除一个错误答案，带走肯定不行，那样和被萨格拉斯直接抽走没区别。
但重新戳回去也不行，虽然可以推演出恶魔们是怎么抽取的，但逆向工程要复杂的多，毕竟有句话叫做“破坏总比建设容易”，等我慢腾腾地研究出反向释放星魂的办法，说不定它早就异变了。
而维持现状的话，其实也维持不了太久，翠绿草原星球上视野不够的本土生物或许察觉不到，但我能明显注意到这颗星球在一抖一抖，显然那源于它的“大剑”对它来说已经是“异物”了，正在进行排异——拟人的话，它就像一根跑进鼻子里的稻草，而星球就快要打喷嚏了。
结果，竟然真的只有让蠢系统“吃掉”这一个可选项？
【嗯，其实你吃掉也可以，星魂同时具有‘阿赖耶’和‘盖亚’的性质，但我估计你不愿意下口就是了。】
‘……’
我试着在面前绘出了两幅假想图：
一，玛蕾菲雅端着雪糕杯一勺勺地吃掉了珠穆朗玛峰。
二，帖拉所伊朵伸着脑袋一口口喝干了马里亚纳海沟。
至于究竟哪个的比例更正确这种事，看到这两幅画面后我已经完全不打算细想了。
【结论呢？】
‘鉴于你没事就把末日元素吃掉，是不是可以推论，这次动口的虽然不是你，但作为盖亚应该同样也能消化？’
【好！我开动了！】
这个简短的讨论发生在次元恶魔战舰被摧毁，五芒星消失，玛蕾菲雅坐在帖拉所伊朵脑袋上从天而降的过程中。
中途利维坦探来几条触手似乎打算帮忙缓落，但被我谢绝了，这点距离，即便蠢系统不是本星球的盖亚，也根本不可能摔出好歹来。
顺带一提，五艘战舰折跃过来之后，那些次元黑龙似乎就没有了必须保护这座塔的限制，齐刷刷地飞去寻那些泰坦巨人的麻烦了。
于是嘛……在地面那些七光部落的成员看来，就是玛蕾菲雅骑着帖拉所伊朵沿着巨型恶魔手臂一路上天，历经千辛万苦，在大量触手的帮助下，最终消灭了战舰，放逐了恶魔巨臂，最后如流星般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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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目前玛蕾菲雅没有表现出任何“飞行”能力，按照它们的常理判断，我如果就这么掉下来，应该是没救了的。
于是乎，除了紫光公主带着她的奇美拉，蓝光守望者一路修“楼梯”升空试图迎接外，其余的各色光纷纷朝玛蕾菲雅预计掉落的位置挤去，大约是想当肉垫吧，最夸张的就是橙光酋长，原本能轻易变化出各种武器的它这次硬是变出了张巨大的网试图兜住。
不过很可惜，因为要“吃掉”那柄剑，蠢系统选择的位置是“次元之锚”或者说“恐惧之塔”的塔顶。，硬是赶在所有接应者之前一头撞了进去，而后伴随着不断崩塌的高塔一路直冲地底。
也不知道这次会诞生什么神话，总不至于还是女娲补天吧？拿触手补天可太秀了。
————
咔嚓咔嚓，咕叽咕叽。
果然不出预料，这把“大剑”是由完全不透明的银白色物质构成的，嗯，仅限外观，具体材质……只听帖拉所伊朵那时而清脆时而爽滑的咀嚼声，还真不好判断。
‘自己吃自己好玩吗？’看了看越发深邃，但因为剑身散发着淡淡光芒而不显得黑暗的“深坑”。
【唔……不是那么回事，】蠢系统完全没有让帖拉所伊朵停口的打算，【用海打比方的话，如果有人把大海里的盐分矿物之类的东西全部抽走，让海里只有纯净水的话，那么海也就不是海，只是浴缸而已，而把这些矿物填回去的动作自然不能称为‘自己吃自己’。】
‘哦，就像末日提示那里，整个星球瞬间变荒漠。’
【淡水不能养海鱼嘛。】帖拉所伊朵还是狂吃不停。
直到它大概吃掉超过一半的时候，提示姐姐的提示才姗姗来迟。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次元恶魔’。】
【提示：末日元素消失，‘绿光部落’已征服或同盟所有其他部落，可以进化至文明阶段。】
【提示：‘绿光部落’获得科技‘亚空间’、‘生物改造’、‘教化’，因前置科技缺失，无法使用。】
‘咦？等等？这些东西……’
这次倒不用蠢系统解释，所谓“亚空间”就是“虚数空间”，也是次元恶魔“折跃”而来时暂时落脚的地方，但即使是它们也无法逗留太久，否则会迷失在里面，“次元之锚”就是它们在里面能看到的“灯塔”。
至于生物改造和教化倒没什么特别，控制其他被转化生物的手段而已，这些科技以绿光部落这种粗糙的发展模式，说不定永远没有利用的机会。
稍微把画面切换回地表，我发现七色光部落的领袖和英雄们正围在坍塌的“次元之锚”旁激烈地商量着什么。
只看他们头顶的气泡，出现次数比较多的有“完整的恐惧之塔”、“天空中的战舰”，“大杀四方的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遮天蔽日的触手”。
大概是令它们印象深刻的东西？
正思考间，帖拉所伊朵已经吃掉了最后一块剑身，而提示姐姐也不出所料地开始了每个进化阶段都会进行的浮夸解说：
【提示：该是进入文明阶段的时候了！】
【受到外来入侵者的启蒙，部落成员们对社会进步和交通运输的需求不断增长。】
【你应该着手建立起防御力更高，更适宜居民居住的城市，并发展连接它们的交通，最终形成国家。】
【注意，虽然你的物种已经占据了整个星球，但你的同胞可能不支持你选择的道路，他们可能会自行建立起符合他们观点的国家，为了统一这颗星球，你必须征服、感化或收买他们。】
【当然，如果你不屑于获取其他国家的认同，也可以专注于发展科技率先进入宇宙，但这将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现在，着手设计你的第一座城市和第一辆交通工具吧！】
1158、零号元素（八十五）
在提示姐姐将那一连串提示刷出之后，我视野的面板右下角也再次多出了那个熟悉的绿色对勾，正是可以进行到下一阶段的确认按钮。
不过说真的，现在还有一大堆烂摊子需要收尾，比如还在打的泰坦巨人和黑龙，比如损失严重的联合部队，直接进化真的没问题吗？看了下将整个“泰坦之剑”吃掉后就在原地反刍的帖拉所伊朵，它很明显没法给出什么建议了。
仔细想想的话，现在倒确实没什么东西能阻碍到它们从部落进化到文明，我还在意的只是边边角角的小问题而已，另外，玛蕾菲雅现在身处不知多深的地底，完全没法干预这一进程，而且就算身处地表，语言不通也没什么用不是？
思索完毕之后，我“点下”了那个对勾。
呼——
一如既往地，眼前的画面被生物进化器所取代，嗯，不，它现在应该叫“文明进化器”了吧。
和预计中会直接模拟整个星球的状况不同，进化器只模拟出了七色光部落各自的活动范围，虽然这个范围相当大，但在进化器高空俯瞰的角度上，这片大陆也仅仅出现了那么些许弧度而已。
【提示：绿光族群获得了部落阶段的胜利，至少在这颗星球上，它和它的盟友是当之无愧的霸主。】
伴随着这条提示，其他六色光的部落成员安静且无声地瞬间变成了绿色。
它们以后一定不会把绿色叫做原谅色，大概……
【提示：遮天蔽日的巨兽、凶残可怖的入侵者，以及从危亡之际拯救族群的英雄，在口口相传的过程中变成了故事，故事又变成了传说，在文明最终诞生之时，它们已经成为了神话。】
【提示：新增可用建筑及载具风格：‘传统’、‘自然’、‘龙’、‘恶魔’、‘金属’、‘不可名状’。】
画面上出现了各种各样风格各不相同的建筑和载具部件，有绿光原本那种粗犷的、紫光那边怎么看怎么像暗夜精灵的、带着龙爪龙鳞龙角龙翼的、银光闪闪模仿次元恶魔的、看起来有点像蒸汽朋克的，以及各种触手眼睛和扭曲肢体的。
最后那个……如果是指利维坦的话，还真没法反驳。
【提示：根据绿光部落在部落阶段的发展倾向，获得种族能力：‘治疗灵气’，可以在未进入战斗状态时自动恢复生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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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提示，画面上展示了两个绿皮互相殴斗并两败俱伤倒地之后，随着一阵阵绿色的加号很快站起来，精神抖擞地继续斗殴的画面
我怎么感觉我家的绿光快要超越原版绿皮了……
【自信点，把‘快要’去掉。】蠢系统忽然搭话。
‘咦？你吃饱了？’我瞥了眼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
【不，盖亚和帖拉所伊朵全都吃撑了而已。】
‘想想也是，就拿你那个大海和盐的比喻来说，咕咚一下把整片大海里所有的盐都丢进水里，它一时半会根本也融化不完嘛。’
【哎嘿……】
‘不过，你竟然直接放弃了盖亚和帖拉所伊朵两个身份，一定是捅什么大篓子了吧。’
【芙？】
【提示：一把足以毁灭星球的武器，即便它没有被启用，残留的痕迹也会影响到整个星球的稳定，在地壳运动之下，各种各样的矿物在地表即可发现，其中最明显者，则是一道道直冲天际的‘高能瓦斯’。】
随着这句提示，画面上可以看到诸多类似“火山口”的地方开始喷出鲸鱼水柱般的烟尘，它们甚至还分出了七色。
‘……’
这明显就是蠢系统光顾着吃没处理好首尾吧？而且直接放弃了实体让我揍都不知道揍谁去。
【提示：进入文明阶段，新发现可用资源：金属/矿石、易爆微粒/宝石、高能水晶/水晶、地嗪/硫磺、活体金属/水银、高能瓦斯/异星天然气/香料。】提示姐姐开始展示地表各处随着地陷或者火山喷发出现的各类矿藏。
‘唔唔……随着文明的发展，发现以前的同胞对资源的应用根本是在焚琴煮鹤什么的也算正常，但高能瓦斯同时也是香料是什么鬼啦！’
【因为绿光严格来说是一种植物嘛，感观自然同人类不一样，而且现在根本也没有人类，具体来说，闻到这个会让它们心情愉快，身体更加有力，连受伤时都能恢复得更快，顺带一提，相应颜色部落的人去闻对应颜色的效果最好。】蠢系统尝试解释。
我到底捏了个什么出来……
【放弃吧，现在是捏城市和交通工具的时间，而交通工具不止是陆行载具，随着文明发展肯定会出现水上载具和空中载具，与其到时候再临时捏，现在一起捏出来还比较省事。】蠢系统建议道。
‘行吧……’我一边应着一边开始对那些组件进行排列组合，然后发现这些东西也有属性。
【传统车身，攻击：16，友善：16，速度：16。】
什么玩意？攻击和速度就算了，区区交通工具还能和别人交涉不成？
【这个嘛，这些数据其实是在文明阶段给驾驶者加成的……你可以考虑下，如果开车和别人剐蹭了，你看到对方开宝马比较有底气还是开玛莎拉蒂比较有底气？】
‘但那样的话被刮的不就是你？你先说你值多少钱。’
【咦？这个……】
趁蠢系统在那边思考无聊问题，我快速浏览了一下其他车型：
【自然车身，10，15，20。】【龙形车身，20，15，10。】【恶魔车身，18，18，18。】【金属车身，5，15，25。】【不可名状车身，0，0，0。】
这个……不愧是不可名状，看到它的同时，原本对其他类型数字组合的规律和比例的推测就全丢到一边去了。
【这个啊，正常的话，它其实是乱码的，直到被最终定型之后才产生一个随机数，喜欢玩心跳的多半会选，你的话，可以强行命令它们丢出最大值哦？】
‘在这种小事上动用权限也太蠢了，’我大致瞄了一下其他部件：‘总之，在兼顾美观的情况下弄出个最大数值吧。’
1159、零号元素（八十六）
“WAAAGH！”
“WAAAGH！”
“WAA！”
已经完全变成一片废墟的“次元之锚”遗址之上，大批虽然形貌各不相同，但皮肤统一为翠绿色的原七光部落成员正在齐心协力地清理建筑垃圾，并从中挑出还能用的那些用来修建一座新的高塔。
那是一座通体银白，从底到顶的缓坡不算太陡，大体呈四面的高耸尖塔，它的门户和高窗异常巨大，看上去就像是给泰坦巨人或者黑龙进出一样，窗棂、门框、墙壁外观，室内装潢等地方透着自然气息，但各种时不时让人联想到次元恶魔的细节又令人难以避免地产生诡异感，而最诡异的是，如果离这座建筑足够远，一眼望过去时，会以为那里有一条直冲天际的巨大触手在不断随风摇摆。
但这些建筑工人似乎全无所觉，头顶的气泡中完全一致地反映着这座巨型建筑的完工预览图。
而这座巨塔的正门处，正停着一架完成度和建筑本身差不太多的古怪“投石机”，它似乎特别强化了对操作人员的保护，又小型化了投石所需的整体结构，最后仿照“木牛流马”获得了自行移动的能力，至于外观，它的造型和那座巨型建筑差不多有九成相似，而似乎因为体积太小，即使离得足够远，也无法给人造成什么奇异的错觉。
【我以为你不会捏出这种除了属性优异，其他地方一无是处的造型呢？】蠢系统吐槽道。
‘没见识了吧，这叫蒸汽朋克风。’
【混杂邪神和恶魔风格的蒸汽朋克是真没见过。】
我在进化器里确认城市和海陆空的交通工具外形时，它们是直接跳出来的，但在翠绿草原星球上，还得众多建筑工一点点的把它们垒起来。
至于外形嘛，它们是我特意挑的最高属性的部件并以尽可能好看的方式组合，但按常理分析，应该是现在正在监工的一群领袖和英雄商讨出的结果，所以，没错，不关我事。
【我从未——】
‘闭嘴，马上就盖好，注意看！’
————
“WAAAGH！”
随着最后一块建筑材料搭建完毕，“城市中枢”就算盖好了，而周围的绿光成员们也纷纷开始欢呼。
是的，当然，虽然要求设计城市，但只需设计一座城市中枢就可以，其他部分的围墙、功能建筑和住宅之类，沿用部落阶段的造型即可。
“WAAAGH！”绿光酋长开始发表仅有一个音节的演讲，而随着他每次哇一下，头顶就会出现一个新的气泡，而听演讲的部落成员们则迎合着也在头顶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来，看上去颇为壮观。
“城市中枢气泡”、“战车气泡”、“香料喷泉气泡”、“双方遭遇气泡”、“握手气泡”、“刀剑交叉气泡”。
他的意思大概是：
我们第一批进入文明阶段，还拥有了车辆，要借助这些优势尽可能占领更多的香料喷泉，如果遇到其他文明，友善的我们和同盟，怀有敌意的则给与毁灭。
这番“话”前期还好，到遭遇其他文明那里，就开始有人不附和了。很快甚至有直接把他的气泡打个叉转而顶在自己头顶的。
不出意外，红、黄、橙三色光是不赞同随便同盟的，而青、蓝、紫三色光大概是不希望随便毁灭的。
虽然意见相左，不过它们此时毕竟在同一条船上，不能动手就只能通过协商来解决问题，但……这一圈全都是“WAAAGH！”乱叫的，到底要怎么辩论呢？
【提示：绿光国发展出‘语言文字’。】
终于……怎么想一个文明都已经建立起城市了还没有语言文字也太奇怪了，但“绿光国”这个名字有点随便过头了吧。
“A……”面对吵成一团但声音一样的领袖们，绿光酋长——或者现在该叫国王？——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一如既往的咆哮。
“俺寻思，俺应该有自己的语言。”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WA，WA……”小跟班似乎想第一个回应，但好像没能学会。
“俺也一样。”护卫队长倒是反应过来了。
“Hey，Bro？What did you say？”橙光酋长皱眉应道。
“ent ?a?”紫光女王插话。
“ashra thoraman？”紫光公主开口之后，和她名义上的母亲面面相觑。
“Чтопроисходит！？”红光酋长似乎震惊不已。
“Sk''shgneqnizz hoq。”黄光酋长的态度相对比较淡定。
“哇耶咦昂！”小跟班终于找到了点发音的技巧。
“原来如此。”蓝光守望者仰头看了一眼刚刚建成的城市中心。
原什么来，如什么此啊，你们修的是巴别塔吗！
【显然他们对‘俺’这个概念有不同的理解呐。】
‘哼，结果最适合说这个词的哈奴曼竟然一言不发，这会想起自己是猴子啦？’
提示姐姐自然不会被一群绿光的鸡同鸭讲耽误正事，下一阶段的提示如约而至。
【提示：绿光国已进入文明阶段，试图同它争夺星球控制权的国家有：】
【钢铁之国：由一群受到‘次元恶魔’启发，痴迷于机关和机械的绿光组成，秉承‘大就是好，多就是美’的蒸汽之国，正打算用滚滚车轮碾碎任何敢于挡在它们面前的敌人。】
【自然之国：它的成员主张绿光应当同自然和睦相处，坚决反对任何对星球的污染和破坏。】
【贸易之国：由察觉到骤然出现在各地资源价值的绿光组成，他们热衷于将本身分布不够平衡的各种资源运送到缺少它们的地方并赚取差价。】
【信仰之国：在抗击‘次元恶魔’入侵的过程中，有一批绿光被利维坦表现出的伟力深深吸引，它们常年居住于海滨，会阻止任何对海洋不敬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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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者之国：仅在绿光口口相传中存在的神秘之国，据说它的首领是阻击‘次元恶魔’过程中壮烈牺牲的‘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整个星球上的死者都是她的臣民。】
玛蕾菲雅没死！只是被蠢系统的一顿瞎操作卡在地心出不来了而已！
1160、虚空之遗（十四）
——.TR81.2.2——
克苏鲁星区，艾玛达星域，图拉西斯星系。
图拉西斯II，霍威要塞（Fort Howe）
略显陈旧的木质吧台上，一台露着内部结构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断断续续的新闻。
“【滋滋——在‘克隆人叛乱’事件将满一泰拉年之时，各星区的叛军已基本肃清，泰拉联邦——滋滋——的信心，请各位公民不要——滋滋——恐慌。】”
“【下面——滋滋——前方记者——滋滋滋——】”
“哈，连内部通讯都能被干扰，还想让人不要恐慌？”在收音机只能传出白噪之后，伴随着低沉而略带磁性的男子嘲笑声，一只关节有着薄薄茧子的大手关掉了它的电源。
“吉姆，这话你如果在外面说，可是会被关禁闭的。”吧台后身着侍者服的中年酒保擦着杯子，头也不抬地评论道。
“是吗，那可真是糟透了，”被叫做吉姆的人不甚在意地把酒杯凑到嘴边：“或许之后放我出来的就是米玛塔尔的克隆人士兵了。”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身材中等，筋肉结实有力，身穿白色T恤和工装背带裤，头上留着短短的板寸，下颌略有些胡茬，五官锐利而显得有些凶恶，但一双湖蓝色的漂亮眼睛冲淡了这种感觉。
“我觉得，他们直接把禁闭室炸掉的可能性更大。”酒保取了只新杯子。
“嘿，你这话就——”
轰轰轰轰轰！！
伴随着一连串几乎毫无间隔的剧烈爆炸声，整个小酒吧也跟着颤动了一阵子。
“啧，看来该干活了，”吉姆一口喝光杯中剩酒，直接起身离开：“老规矩，记账。”
“小心点，希望你记得自己已经把下个月的工资都贴进来了，随便死掉的话，我可就赔大了。”酒保在身后对他进行“祝福”。
吉姆不回头地比了个“OK”的手势，接着收起两根指头剩下中指，然后迈步走出了酒馆。
几乎同时，又是一连串的爆炸声从空中传来。
“唔……消耗完防空火力，就该进行空投和地面推进了吧。”吉姆仰头看着那一连串被拦截而空爆的导弹，耸耸肩走向兵营的方向。
吉姆的全名是詹姆斯·奎尔·雷诺（James Quill Raynor），熟悉他的人一般叫他吉姆·雷诺。
他隶属于驻守霍威要塞的泰伦联邦第321军团，身份是军团直属的“天国恶魔”特战队指挥官。
作为一个自然人，吉姆·雷诺对泰伦联邦压榨克隆人的举动没什么恶感也没什么好感，故此对于那些为了克隆人的权利而叛乱或独立的星区也观感一般，之所以会加入联邦军队，只是因为他讨厌海盗。
在人类发现一个全新的世界，只要努力就能有收获的情况下，仍然选择不劳而获去当海盗抢劫同胞的家伙，完全没有拯救和改造的价值。
图拉西斯，是一个于艾玛星区和米玛塔尔星区之间的边境星系，它仅有两颗行星，星系内的两座星门距离也很近，故此时常有海盗出没，而霍威要塞便是为了压制这里的海盗行为而在第二颗行星上所建立的——第一颗是个气态行星。
普通的星系要压制海盗行为，必须在靠近星门的某个星球上修建一处轨道空间站，安置防卫火力、无人机机库以及扫描阵列，并定期进行巡逻，即使这样，也无法阻止海盗或走私者在星系内某颗星球上甚至小行星带里的“死亡空间”中悄悄建造藏身处。
但图拉西斯不同，由于星系内两个星门之间离得太近，而且星系内光秃秃的没有小行星带，一座设备完备的地面要塞就把活全干了。
图拉西斯星系的总督是哈维尔·范得斯普尔中校，他一开始还对不用支付高额的太空舰队和空间站的维护费而感到高兴，但“克隆人叛乱”发生之后，他才惊愕地发现，自己被困在地表了。
“克隆人叛乱”的根本原因是自然人对他们的克隆人的压榨，积怨已经发酵了数年，但直接原因或者说导火索，则是艾玛星域的克哈星系发生的，联邦动用一万枚“启示录”级战略核弹对该星球进行地毯式轰炸的事件，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克哈总督为了维护当地克隆人的权利而宣布自治。
事后，克哈星系被泰伦联邦完全封锁，再没有进一步的官方消息传出，而小道流传的消息则乱七八糟，有说星球被完全炸碎的——这明显是胡扯，也有说星球上现在完全是辐射废土——这个有可能，还有说克哈在千钧一发之际激活上古神器把整个星球保护起来的——传这个的人是怎么张开嘴的？
目前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克哈总督的儿子，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当时不在该星球上，他已经成立了一支叫做“克哈的孩子们”的雇佣兵队伍，四处找泰伦联邦的麻烦，而联邦正因为各地蜂起的叛乱而自顾不暇，没时间捉拿他，只发布了悬赏了事。
在“克哈事件”发生后，原本就脆弱的联邦瞬间分崩离析，目前还听从首都星命令的只有艾玛星域和艾玛达星域这些泰伦联邦的核心星域，而米玛塔尔星域、盖伦特星域、加达里星域和朱庇特星域纷纷宣布脱离联邦独立，再加上更外围低安区域的各种非法组织和海盗胡乱划分的疆域，整个克苏鲁星区乱成了一锅粥。
而作为处于米玛塔尔星域和艾玛达星域之间的前哨，图拉西斯星系和霍威要塞首当其冲地遭到了米玛塔尔舰队的攻击。
如果说这座要塞是传说中的“马奇诺防线”，入侵的米玛塔尔舰队可以直接无视并绕过去的话还好，但本身就是为了不让海盗偷偷通过星门而建立的行星要塞炮却无法被忽视，被这么一门炮指着，突破图拉西斯外围防御的米玛塔尔舰队完全不敢当着它的面使用星门，生怕跃迁时挨上一炮被撕成碎片，最终决定先把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拔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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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霍威要塞既然修建目的就是为了应对太空海盗，对空火力自然非同凡响，想通过战舰主炮对轰的方式决出胜负几乎不可能，所以两边在僵持一段时间之后，米玛塔尔舰队选择在星球的另一边登陆，开始建立地表基地同霍威要塞展开地面战，而这场地面战一打就是整整一年，以至于像雷诺这样的大好青年都变成了老油子。
1161、虚空之遗（十五）
——TR81.2.2——
图拉西斯II，霍威要塞。
嗤嗤嗤——轰！
伴随着一阵几乎同时响起的导弹发射声，一架整体呈扁三角型的飞行器凭空现形，带着电火花和浓烟朝着吉姆·雷诺的位置一头栽了下来。
“哇哦，一年了还有这种打算碰运气的克隆飞行员，不会是新来的吧？”雷诺吹了声口哨，熟门熟路地躲到路边建筑的屋檐下。
咚！碰！吱吱吱——
在一连串房顶上碰撞几下之后，坠毁的飞行器才堪堪在摩擦力的阻止下停在了一条宽大的街道上，附近的一队联邦士兵和修理载具立刻向它围拢过去，而被它撞击的那些低矮建筑群则完全没有损伤——至少外表如此。
这种情形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在霍威要塞却相当常见，因为要塞本身根本没有“民居”这个概念，几乎所有的普通房屋都特意进行过对空的强化，即使受到攻城坦克的主炮轰击，也能挨上至少五发才会坍塌，更不用说这种伤害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坠机了。
刚刚坠毁的这种“幽灵战机”飞行速度极快，且具备隐形科技，是非常好的侦查手段，或许是被米玛塔尔军派来试探要塞内部防空分布的，现在看来，它确实出色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侦查出了一座部署在“民居”内的防空火箭阵列。
“克隆人叛乱一周年……或许他们想要搞个大事出来？”雷诺咂咂嘴，从民居的屋檐下走出，一边向自己所属的兵营前进一边思索。
接下来短短一截路上证明了雷诺的猜测，原本只会在兵营和补给站里发呆的克隆人海军陆战队（Marine）开始抱着他们的C14电磁步枪在要塞中往返巡逻，而巡逻队之间遭遇时，这些脸庞被面甲遮挡的马润往往会彼此用语言进行攻击：
“想尝尝我的厉害吗？小子？”
“如果不是该死的心灵灌输，我保证把枪托砸在你那张傻笑的脸上。”
“我建议我们干掉那个乱下命令的指挥官。”
可惜，作为克隆人而非自然人，他们虽然拥有理性和智力，但行为是受到控制的，并不能把自己所说的话兑现，而且说不定下一场战斗就会被牺牲掉。
在联邦正规军里的待遇就如此糟糕，其他星域的克隆人发起叛乱其实也情有可原。
同四队巡逻士兵擦肩而过之后，雷诺终于回到了“天国恶魔”特战队的驻地。
同那些没有名字的炮灰克隆人士兵不同，联邦军队内拥有代号的单位都是由自然人组成的，虽然这些部队的成员身体素质参差不齐，有时还会抗命和逃走，但他们的战斗力一般会超出同等数量和装备的克隆人部队十倍以上，这令联邦的研究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捏着鼻子继续把它们当做王牌。
“哦，我来得还不算晚嘛。”雷诺环视营地，发现几座灯火通明的兵营附近集结的自然人士兵还没有多少，看来要塞指挥官并不打算让战斗力强大的自然人连队轻易出战。
“总之，我先去装备上我的老伙计……”雷诺向自己所属的兵营走去，那是一座超过二十米高，底部支着许多“起落架”的建筑，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整装待发的士兵，嗯，多半是因为这是雷诺的直属兵营，没人敢偷懒摸鱼。
那些“起落架”是破译“先驱者尤特”科技的成果，使得泰伦联邦大部分的建筑都能够通过反重力系统进行起飞和降落操作，这可以有效地防止远程定点打击——虽然起飞后的移动速度令人完全不敢恭维就是。
咻咻咻——
“唔……他们还真敢打……”熟悉的声音再次出现，雷诺仰头看了看，发现这次发出破空音效的是一组空对空导弹，来源看不清，但目标应该是悬停在兵营区上空的“科学球”——这是一种没有自卫火力，但能轻易侦查出隐形状态敌人的辅助性船只，全名是科学探测船，因为体型像个球而得名。
轰轰！
来袭的导弹全数命中目标，但烟尘散去后科学球全然无损，它船体表面笼罩的那一层银白色的防御网矩阵仿佛在嘲笑敌人的自不量力。
与此同时，五艘幽灵战机从科学球身后飞出，向飞弹袭来的方向呼啸而去，并在半途就如同冰融化在水中那般消失了踪迹，很快，那个方位远远地传来的爆炸声。
看上去这次突然袭击已经由于科学球近乎完美的应对而宣告失败，但……离完美还差了那么一点。
“我猜给科学球安装防御矩阵的家伙们，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要怎么处理挡下攻击之后的残骸。”雷诺看着飞弹群撞在防御网上爆炸之后形成的碎片如雨般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袭来，转身就跑。
这种程度的弹片和碎屑在战场上相当常见，对动力装甲来说完全无关痛痒，但雷诺还没来得及穿，如果被那东西打中的话，只怕要变成蜂窝。
不过还好不远处就有一辆“秃鹫车”，只要一个滑铲及时钻到它下面的话……
“嘿，吉姆，你好像有麻烦了。”
一台巨大的动力装甲从旁杀出，毫不在意地用躯干挡住了散落的弹片，然后在叮叮当当的脆响中向雷诺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真会找机会，好吧，算我欠你一次。”差一步就能钻到秃鹫车车底的雷诺耸耸肩放弃了那个不太美观的举动。
泰凯斯·德拉克斯·芬利（Tychus Drax Findlay），和雷诺同属一支战斗小队，是个强壮、粗鲁、贪婪，但战斗力超强的家伙，据说他原本在高安地区值守，但因为殴打长官而被发配到这个边境哨所，而原因似乎只是人家喊了他一声“秃子”——但他根本没有头发。
“快点准备，我感觉今天可以大闹一场，哈哈。”泰凯斯把雷诺向兵营推了一把。
雷诺没有再同泰凯斯交谈，快步登上了兵营的步梯。
和那些身穿普通克隆人士兵比起来，这身处座兵营中的家伙们表情更加无法无天，装甲更厚重，武器也更加凶残，他们装甲的配色并非普通动力装甲的红加白，而是一种深沉到不详的漆黑，另外每个人的面罩上都喷着一个惨白的骷髅头。
他们共同的名字是——“天国恶魔”。
雷诺熟门熟路地钻进自己的动力装甲中，抄起他的电磁步枪，抬手扣下骷髅面罩，而后，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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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吧，好戏开场了！”（Hell，it`s about time！）
1162、虚空之遗（十六）
——TR.81.2.2——
图拉西斯II，霍威要塞外围。
“【五人一组，站到你们的位置上！】（In the pipe，five by five）”
“【把你们自己绑好，我要加速了！】”
随着大力神运输机机舱内的广播，克隆人陆战队员们沉默着将自己的动力盔甲固定在设定好的投放位上。
由于动力装甲具有卓越的减震功能，所以联邦运输机完全没有跳伞或降落环节，它们一向直接打开机舱底部把乘客丢下去，在这种投放行为中，经验丰富的自然人士兵不会因此受伤，但军事常识是被“灌注”的克隆人士兵则有3%的损耗率。
轰轰——
低空飞行的运输机时不时地颠簸两下。
“嘿，牛仔，我觉得这次你选择的任务不太靠谱啊。”泰凯斯嚼着口香糖，向一旁的雷诺说道。
“我的直觉告诉我，留在要塞里可能会死于非命，”雷诺回答：“米玛塔尔那帮家伙决定开始总攻的话，就不会有相对安全的地方——除了中校的指挥部。”
“谁稀罕狗娘养的安全，”泰凯斯嘲笑道：“我是说，这个‘空投到米玛塔尔陆地基地后方破坏补给站’的任务根本没什么价值，不利于我们升官发财。”
唔……这倒挺符合泰凯斯的个性。
雷诺和泰凯斯的相识其实并不愉快，当时雷诺还不是特战队队长，被分配当临时治安官，正好逮到泰凯斯私自从军营仓库取走装备，他喝令其举手投降时，被泰凯斯用枪指着头进行威胁，而后雷诺的同僚举枪瞄准泰凯斯，泰凯斯的同伴则举枪瞄准雷诺的同僚，然后周围的士兵纯属凑热闹地也加入了这场“拿枪指头”的“多米诺骨牌”，场面一时蔚为壮观。
最终，雷诺和泰凯斯这两个寻衅滋事的领头者被一起禁闭了半个月。
期间双方隔着铁窗冷嘲热讽唇枪舌剑，倒是让有点愣头青的雷诺理解了他为什么也会被关起来：由于他发现案情后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场面，把事情给闹大了。
群敌环伺的霍威要塞根本不在乎一场冲突中谁更有理，它的指挥官完全不希望有任何冲突发生。
之后，就是俗套的“不打不相识”桥段，两人莫名其妙地成了朋友。
“如果没有价值，就不会特意调动我们‘天国恶魔’。”雷诺稍稍回神，而后摇头，在头盔内部的屏幕上再次打开之前收到的任务简报。
“【联邦321军团，‘天国恶魔’。】”
随着电子合成音，军团徽标和特战队的标志平行旋转几秒后一闪而过，接着便是霍威要塞以及周边大范围的鸟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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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威要塞正在遭受米玛塔尔星区叛军的围攻，他们的攻击方向位于这里，这里和这里，我们必须阻止他们的推进，而适合阻击的地点分别在这里，这里和这里。】”
除了要塞靠山的那一侧，三个方向上全都有粗大的箭头浮现并向要塞逼近，而在“地点”这个单词出口之后，箭头前进的势头停止，随着如同在纸张上写字般的嚓嚓声，它们的前方分别出现了象征坚固防线的几条横杠。
“【我们的防空力量不足，为了保护防线，需要在它们附近布置防空阵列，比如这里。】”
刷刷刷——代表“防线”的横线周围，出现了许多圆圈。
“【根据情报，在此次战斗中，米玛塔尔叛军可能通过隐形或空投轨道仓的方式对防御薄弱区域进行偷袭，他们将会出现在——这里。】”
随着熟悉的嚓嚓声，一些相对空旷的位置上被打了叉，甚至要塞内部以及背后的山崖也未能幸免。
或许是判断地图上的记号过于密集有点影响士气，电子音在停顿后继续开口：
“【显然，如此庞大的军队数量需要同样庞大的后勤，而敌人仓促间无法对新建的补给站进行掩饰和保护，如果我们能摧毁它们，将有可能提前获得胜利。】”
陷入包围的霍威要塞以一种绝地反击的气势向外伸出一道箭头，直直地指向了地图边缘，那里是米玛塔尔叛军其中两股“箭头”的起始点。
“【很遗憾，由于控制区域被分割，我们无法对选择了这项任务的士兵提供任何支援，你们只能靠自己了。】”
“【祝好运。】”
简报最后，“天国恶魔”那黑翅膀加白骷髅的图标又转了三圈，整个简报才完全结束。
原本的简报并非如此，一个“选择要加入的战场”选项代替了最后两句话，而可供选择的战场除了偷袭后方外，还包括正面御敌，保护防空阵地、要塞巡逻和定点打击，以放光的圆圈和指向它的箭头表示，而最终，雷诺经过多方考虑，选择了这个袭击后方的任务。
毕竟是星际时代，想通过信息差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需要的成本比以前高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战争在开始前往往就可以预估对方的打法，如果参战者全是克隆人，甚至连结果都可以确定，所以，最终会导致胜利天平偏向哪方的，就是如“天国恶魔”这样，行为无法预测的自然人特战队。
换言之，霍威要塞要偷袭补给站的战略，米玛塔尔一方从一开始就知道，而霍威要塞也知道他们知道，悬念在于，哪一方会派遣自然人部队，如果双方都派遣了自然人部队，哪一方又会赢。
进一步进行博弈的话，偷袭补给站这种战斗，理论上应该多带对建筑伤害更高的武器，而防守方料到这一点后，自然会派出能对那些“攻城武器”有效的兵种和武器，但如果攻击方针对这一点，派出的是对“对工程武器兵种”有效的兵种和武器……
多想一层者胜，多想两层者败。
而“天国恶魔”特战队的选择是两边都不占的步坦协同战术，不管倾向于什么的兵种组合都能五五开。
坦克的话，就在后面那艘——
轰轰轰！后面的运输机凌空爆炸，雷诺乘坐的这艘也仿佛被砸了一锤子般疯狂旋转起来。
运输机内警铃大作，而托大没有抓稳的士兵们一阵东倒西歪。
“【发现‘瓦尔基里’和‘歌利亚’！】”飞行员大声叫道：“【那些蠢货想把我们打爆在天上！全都准备好，我要提前空投了！】”
“哈哈！”泰凯斯大笑：“我们是伞兵，天生就是被包围的！”
话音未落，机舱地板打开，他和雷诺以及附近的两组士兵一起被丢了下去。
1163、虚空之遗（十七）
——TR.81.2.2——
图拉西斯II，米玛塔尔前进基地外围。
咚！咚！
由于运输机飞的本来就不高，一名海军陆战队落地后的只踉跄了两步就重新站稳，而后抄起步枪尝试观察是谁击落的运输机。
下一秒，他看到了面前那架身高近十米的巨型双足机器，它一边用蜂窝般的“脑袋”向空中释放防空导弹，一边将“双手”上不断旋转的，冒着熊熊火光的机枪枪口朝他瞄准。
“……谢特。”
哒哒哒哒——！
子弹强大的推力将这名倒霉的海军陆战队远远打飞了出去，只看破损不堪的动力装甲和里面不断迸发的鲜红就知道他已经丧失了抢救价值。
“联邦用于‘心灵灌注’的战术手册该更新了，”附近掩体后的雷诺看着飞走的克隆人士兵连连摇头：“降落后不立刻找掩体竟然打算观察周围形势。”
“他至少帮我们确定了‘歌利亚’的火力，也不算毫无价值。”泰凯斯随口吐掉口香糖，然后接话。
那种东西需要确认吗？雷诺看着铅灰色云层下不断爆发的闪光和轰鸣，耸耸肩不予置评。
之前自己搭乘的运输机已经歪歪斜斜地坠毁在山岭的另一头，所幸没有发生爆炸，驾驶员大概能活下来，而运载坦克的那架就没那么好运了，因为载重的缘故，没能躲开铺面而来的导弹雨，只勉强投放了一架坦克后就直接当空殉爆。
由于护卫目标受到攻击，十多架幽灵战机开始拦截那些导弹，而一定程度上暴露了自己的他们也遭到了防空火力的反击。
很明显，米玛塔尔的指挥官并不打算在补给站那里玩石头剪刀布，直接选择了强化防空火力，不给联邦军空投机会的极限战术。
“歌利亚”武装机器人和“瓦尔基里”导弹战机，全都是对空大优，对地孱弱的重型装备，一个不小心被联邦运输机冲破防线空投下部队的话，基本就是满盘皆输，但现在看来它们做的还不错？
“我们得做点什么，不然这次任务就失败了。”雷诺指了指米玛塔尔阵地上不断飞向高空的导弹群，转脸向泰凯斯说道。
“这活简单，”泰凯斯咔嚓咔嚓给他手上的步枪撞上诱导榴弹：“第一步，冲上去，第二步，打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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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把你的第一步计划延后一分钟。”雷诺无语地扯住泰凯斯的臂甲，而后在指挥系统里向附近的克隆人士兵下达互相掩护接近的指令。
“开始摇滚了！伙计们！（Ro roll！）”
“GoGoGo！”
雷诺头盔的耳麦里传来克隆人士兵的呼喝，同时面罩上显示出了附近十二名士兵的绿色轮廓。
这是“士官级”自然人士兵所拥有的权限，在所发命令不和更高级指挥官冲突的情况下，可以对最多十二名克隆人士兵直接发号施令。
尉官级最多为200人，至于校官……霍威要塞的指挥官也仅仅是个中校而已。
士兵们一丝不苟地照着雷诺发送给他们的指令行动，快步在不同的掩体间交错隐蔽，逐渐接近了那架歌利亚机器人，最后在射程达到之后朝它丢出了几颗粘性手雷。
轰轰轰！
歌利亚机器人的机械腿被炸断，一头栽倒在地，而克隆人士兵完全无视它的惨状，略做交替后又朝它的头部丢出了同样数量的粘性手雷，直接将这架巨型机械炸成了废铁。
“好了，我们出发。”雷诺放弃了这些士兵的指挥权，将他们的行动模式设为“委任”，这才向泰凯斯招手。
“哼，一分零七秒，你超时了。”泰凯斯扛着他的枪，语气十分不满地跟在雷诺和继续突进的克隆人士兵身后。
雷诺没有回应这话，虽然指挥克隆人士兵是每个自然人军官的特权，但泰凯斯完全不擅长这个，让他指挥的话，只会有一道命令：“全军突击！”
因为他本人会在下达命令后冲在第一线，目前的战绩还是胜多败少，不过，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打法，胜是大胜，败也是大败。
轰！轰！轰！
空中战场虽然仍在僵持，但地面部队却逐渐集结了起来，雷诺远远看到几台歌利亚机器人倒下之后，己方战线后方甚至传来了攻城坦克的轰鸣。
毕竟每个兵种都无法全能，擅长防空就无法对地面部队造成有效杀伤，这种状态持续下去的话，米玛塔尔那边的补给站应该是保不住了，除非他们还有什么奇兵可以——
飒——飒！
雷诺刚想到这里，便听到一阵呼啸的风声由远及近，由于熟悉大部分机械，他瞬间就感到大事不妙。
下一秒，数台整体宛如一个尖锐三角形，但驾驶舱仅仅有摩托车大小的机械载具高速驶入战场。
秃鹫车，火力一般但速度极快，雷诺自己就有一台，它抛射的榴弹威力不大，但另一种功能却着实令人头疼，希望他们没有装载那玩意吧……
唰唰唰——
事与愿违，秃鹫车车队一路疾驰的同时，还以极高的速度各自在行进路线上埋下了一颗颗惨白的金属球体。
它们只在地底埋了不到三秒，就纷纷跳了起来，以极高的速度迈着八条刚刚长出来的细长机械腿冲向附近的联邦士兵。
轰轰——！
伴随着一阵阵硝烟和轰鸣，雷诺头盔内部显示的，代表克隆人士兵的一个个绿色轮廓瞬间变色，由绿转黄，又由黄转红，最终伴随着爆炸声消失在视野里。
“该死，是蜘蛛雷（Terror Drone）！不要让它们接近！”雷诺抄起步枪开始点射那些张牙舞爪接近的机械蜘蛛。
这种一般用来破坏地面重型载具的玩意拿来对付单兵也不是不行，但实在是太浪费了，米玛塔尔的指挥官到底给这处补给场安排了多少奇怪的兵种？
吱吱——
秃鹫车的驾驶员们埋光他们携带的蜘蛛雷，随意丢了几枚榴弹又转过几圈之后，就打算原路返回。
“你惹毛我了！小子！”
泰凯斯明显不打算吃这个哑巴亏，直接冲出去两枪打爆了一架秃鹫车。
然后，被一只失去原本目标，正在附近徘徊的蜘蛛雷直接扑到了身上。
“……谢特。”
轰隆！
1164、虚空之遗（十八）
——TR.81.2.2——
米玛塔尔前进基地外围。
“谢特！唔噗！……谢特！”
“你最好闭上嘴，不然你的墓碑就会刻上‘死于脏话太多’，我是绝不会给这种墓碑送花的。”
雷诺一边在指挥系统里要求医疗支援一边向不断咒骂和吐血的泰凯斯说道。
近距离被蜘蛛雷炸到，如果泰凯斯是普通的海军陆战队，那他已经死了两次，不过好在雷诺及时在爆炸时拽了他一把，外加他的护甲本身就因为穿戴者喜欢玩冲锋而特意加强过，所以目前只是盔甲损毁大半且重伤濒死，扎了一针兴奋剂维持意识清醒之后还有闲心骂人。
医疗支援和SCV修理一样，会倾向于为自然人服务，除非克隆人士兵是在重要位置值守，又或者医疗兵或SCV很闲，否则这种待遇是不会轮到他们的，毕竟资源不缺，兵源也不缺。
更高级的医疗船就不用想了，单兵受伤顶多会来一名医疗兵，如果好说话的话，可以考虑请她照顾一下克隆人士兵，那样自己小队的行动会提高很大胜算。
“咳噗！对面的指挥官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不然有他好看！”泰凯斯在那边放狠话。
雷诺对泰凯斯的豪言抱不乐观态度，虽然先锋步兵确实有可能捉到敌方指挥官，但也仅仅是可能而已，不出所料的话，摧毁补给站之前，那里的指挥官就会提前跑路。
飒飒——轰轰！
“【中士汉克·哈纳：谁帮我炸掉那台歌利亚！】”
“【下士吕克·基德：我摧毁了一座导弹防御塔，如果有之前被它拦住的飞行员兄弟可以继续前进了！】”
“【下士马可·詹德尔：我端掉了地堡！坦克可以前进了！】”
雷诺听着“天国恶魔”杂乱无章的公共频道，基本确定其他小队的攻势也有不小收获，但目前为止仍然以外围缠斗为主。
“这帮蠢货，移动的坦克就是活靶子——唔！”泰凯斯同样能听到那个频道。
“我们选的进攻路线还不错，只有地堡而没有导弹塔，医疗兵应该很快就到。”雷诺一边指挥后续空降的克隆人士兵四散寻找掩体躲避，一边看向霍威要塞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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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不够辣的话我可不让她碰我。”泰凯斯哼哼道。
“她们本来就不会碰——来了！”
呼——一艘外形近似回形针的运输机近乎贴着地面飞来，确认雷诺的位置后一个“甩尾”丢下一架动力盔甲便原路返回。
那台动力盔甲同普通海军陆战队和“天国恶魔”的造型都不一致，它体型更小，全身纯白，肩膀和左手擎着的等身盾上有着红色十字的喷绘图案，右手没有握持武器，取而代之的是种类似探照灯一样的东西。
白色动力装甲落地之后立刻小碎步贴在一道被摧毁一半的矮墙后面，略一观察战场形势后便弯腰快步接近雷诺和泰凯斯的位置，期间有零星流弹或弹片朝她飞去，但都被那面盾牌所阻挡。
几次转移之后，她顺利抵达了雷诺躲藏的掩体后，嗤地一声打开面甲，露出一张金发蓝眼、五官线条柔和、表情认真的脸，她看了看两人，然后向泰凯斯眨眨眼：
“恭喜，你是我的第一个病人~”
医疗兵声音颇为温柔，但同这略带俏皮的话语组合起来，令她显得别有魅力。
“嘿，姑娘，我喜欢你。”泰凯斯咧开大嘴朝她笑。
“放心，她肯定不喜欢你。”雷诺接话。
“忍一忍，如果感到疼，那是我搞砸了，如果感到特别疼，那就是我的治疗方式对了。”医疗兵完全无视两人的口花花，对准泰凯斯打开了她右手上的“探照灯”。
滋滋滋——
“探照灯”向泰凯斯伤痕累累的身躯投射出一道泛着微微波动的蓝光，所过之处，无论是碎石、弹片还是盔甲衣物碎片，全都被“吸”了出来，而后，泰凯斯身上狰狞的伤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愈合。
这种近乎魔法的技术来自“先驱者尤特”，同“催熟”克隆人的手段有些相似，能够加速被治疗者自愈，但同样因为如此，对自然人效果极佳，对克隆人却事倍功半，所以指挥部一般不会派医疗兵去给克隆人治疗——死了再造嘛。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医疗兵本身也较为稀少。
虽然这种“治疗光线”人人都能用，联邦科学院甚至打算把它放大功率装在医疗船上进行群体治疗，但能有效发挥它功效的必须是年龄在16到35周岁，灵能等级2级以上，且未曾生育的女性。
联邦科学院完全无法理解这种限制的意义，多次试验后做出猜测，可能是目标人群所具备的“创造新生命”的能力对光线本身起了某种强化作用。
由于克隆人无法拥有灵能，所以每个医疗兵都是稀缺资源，至少比雷诺和泰凯斯这样的自然人士兵更宝贵。
“唔唔唔！”
就像这位医疗兵所说，泰凯斯在被治疗时看起来十分痛苦，但硬是咬牙瞪眼没有叫出来，还朝雷诺比了个“不过如此”的手势。
真是无聊的自尊心。
“你好，医生，”雷诺无视泰凯斯向刚刚关掉“探照灯”的医疗兵搭话：“你接到的命令是治疗结束后返回还是跟随我们行动？”
以霍威要塞被四面围攻的情况来看，医疗兵不得不四处赶场属于很正常的事情，接下来的行动，有她帮忙最好，如果没有的话，治愈后的泰凯斯也能勉强一用。
“唔……我只接到了来这里治疗伤员的指令，后续倒是没有，”医疗兵偏偏脑袋思索了一下：“在接到信的命令前，我可以跟随你们行动。”
雷诺点点头，朝她伸手：“我们是‘天国恶魔’特战队，我是队长詹姆斯·雷诺，他是泰凯斯·芬利，很高兴认识你。”
“安吉拉·基列莱特·齐格勒（Angela·Kyrielight·Ziegler），”医疗兵伸手同雷诺相握：“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
“嘿，你知道吗？我现在非常想把友军伤害打开。”正在修补自己动力装甲的泰凯斯朝雷诺比了个中指。
1165、虚空之遗（十九）
——TR81.2.2——
米玛塔尔前进基地补给站。
“嘿！小崽子们！快从你们的龟壳里钻出来受死！呜哦哦哦！”
哒哒哒——哗哗哗——
七八名克隆人士兵站成一排，对准前方的地堡开火，而泰凯斯则站在最前线，完全不顾地堡射击孔喷出的火舌把他刚刚修复的盔甲打得嗡嗡作响，射击的同时还在用内置扩音器大放厥词。
“雷诺，他平时就这样吗？”正在掩体后面为几名克隆人士兵治疗的安吉拉用无奈的语气向他问道。
“比平时夸张点，”雷诺正在观察投影在面罩上的克隆人士兵图案的颜色，随口回道，“好了！你们两个，把他带回来！”
话音落下，站在泰凯斯身旁的两个克隆人士兵立刻一边一个把他架回了掩体后面，而雷诺和另外一名克隆人士兵则冲上前去补上了他的缺。
很简单的战术，面对地堡的连续火力时把尽可能多的人丢进其最大射程内，然后逐个让受伤严重者退出，给他们的动力装甲自我修复时间，然后再重新填进去，替换另一个被打残的。
当然，这种战术是建立在穿着动力装甲的克隆人士兵可以在前线顶上一段时间的前提上的，如果是遭遇了之前的蜘蛛雷集群，这么干完全就是送死。
另外，由于动力装甲的自我修复无法治疗伤势，如果没有医疗兵的话，可能必须得牺牲那么几个克隆人士兵才能掀掉地堡，所以安吉拉的存在就是全员无伤的保证。
“嘿！本大爷还能打！”被拽下火线的泰凯斯张牙舞爪，但他的动力装甲由于受损严重，还无法同两个克隆人士兵的装甲比拼力量。
滋滋——安吉拉把手上的蓝色光波来回扫过他们三个，进行雨露均沾的治疗，不过因为泰凯斯是自然人，恢复的更快些。
“安吉拉，你看到了吗？我刚刚直接打爆了地堡里一个家伙的脑袋！”光头一边被治疗一边自吹自擂。
“如果能的话，建造这座地堡的SCV得挨枪子儿。”安吉拉表示不信。
“也不是不可能，”这时雷诺因为护甲被破坏到临界点，自己身上也中了几枪而从前线退下，一边指挥其他克隆人士兵继续上前攻击一边说道：“米玛塔尔星域经常为了作战更有效率而卸载一些他们认为‘没用’的设备，或许地堡窗口的挡板也在精简之列。”
“怪不得他们一直没有攻下霍威要塞。”安吉拉看起来对此不太感兴趣，继续用治疗光线在几名伤员身上来回扫，这时，泰凯斯的伤势已经被治愈，盔甲也修复完毕。
“嘿嘿！没想到吧，芬利大爷又回来了！”泰凯斯大吼一声又冲了上去。
“和他做朋友一定很辛苦吧？”安吉拉用治疗光线照射雷诺，抿嘴偷笑。
“还行，至少比那些让克隆人去送死，自己始终躲在后面的家伙要强。”雷诺耸耸肩。
轰！碰！
前方被雷诺手下克隆人士兵围攻了好一阵子的地堡轰然爆裂。
————
“看来我们会是第一个进入补给站区域的队伍，都打起精神，米玛塔尔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这里，里面一定还有最后的反扑。”
摧毁地堡和驻守其中的米玛塔尔克隆人士兵后，雷诺和泰凯斯的队伍顺利进入了预定的目标区域，看到了十几座正在嗡嗡运行的补给站，这批补给站的规模同任务简报上的描述不尽相同，大约只有不到四分之一的数量，看来敌方也懂得狡兔三窟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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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士兵们仍然在保持警戒，但一种“任务完成”的气氛开始蔓延，雷诺皱着眉头在频道广播里提醒了他们几句，但效果不佳。
“让我看看，这在生产什么？”泰凯斯大摇大摆走到补给站旁边，一枪托砸开了密封门，向里面看了一眼后直接伸手去拿：“哦，护甲垫板？很好，这正是我需要的。”
因为雷诺的战术，动力盔甲自我修复时消耗了不少物资，克隆人士兵们见泰凯斯直接开始往动力装甲的储物夹层里塞垫板，互相看了看之后，果断跟进。
“我也是。”
“同上。”
“俺也一样。”
补给站这种设施，顾名思义是为其他军中提供后勤服务的，其内部是一套完整的，近乎什么都能造的3D打印制造系统，能够生产单兵武器护甲、工程坦克炮弹、幽灵战机导弹，甚至战列舰装甲和激光阵列，有必要且材料齐备的话，甚至能造出“启示录”——的外壳来，没了它辅助，几乎全部需要后勤的军种根本无法踏上战场。
不过，这批补给站之所以防御力量不足，是由于它的意义并不算很大，因为对霍威要塞的攻击已经开始，它们战前的职责已经完成，现在摧毁它们只能令米玛塔尔接下来的攻势减弱，已经出现在战场上的单位并不会受到影响。
“你不去拿点什么吗？我记得你的动力装甲也受过相当的损害？”暂时没有工作的安吉拉同雷诺并肩而立，随口向他问道。
“不必，”雷诺看着泰凯斯砸开另一座补给站的大门，发现一堆用途不明的轮胎后失望而归，这才回应道：“我对于各种武器装备的耐久还是有点研究的，现在还不需要进行补给，至于那些有仓鼠习性的，就随他们去就行。”
“如果接下来只剩拆房子的工作，我就呼叫医疗船先离开了。”安吉拉似乎对泰凯斯一路打砸的行为不太待见。
“嗯，那就——”雷诺正准备同她道别，忽然眉头一皱，猛然回头：“不对！”
“什么？”安吉拉疑惑地眨眨眼。
“那些轮胎……是秃鹫车的！”雷诺快冲向那批正逐一打开补给站“抽奖”的海军陆战队，同时在频道里发出指令：“你们几个，立刻远离那些补给站！”
由于雷诺的自然人上士身份，被他下达指令的克隆人士兵纷纷住手并警戒地散开，只有泰凯斯不以为意地又砸开了一座补给站的大门。
“伙计，你太紧张了，这些生产零件的地方能有什么——”
喀嚓喀嚓——嗡——
补给站内，已经停止的生产线上，一个个蜘蛛雷伸展细长的机械腿站了起来，然后整齐划一地将“目光”转向门口的泰凯斯。
“……谢特。”
1166、虚空之遗（二十）
——TR.81.2.2——
米玛塔尔补给站区域。
轰轰轰——！
蜘蛛雷追着周围的克隆人士兵，把原本还算平整的地面炸得坑坑洼洼，宛如一大片陨石坑。
蜘蛛雷虽然是秃鹫车的标配，但秃鹫车体型太小，携带一些榴弹就已经是极限，自然不可能还具备制造蜘蛛雷的能力，所有的蜘蛛雷都是由补给站制造出来并交给它们携带的，每架秃鹫车的携带上限是三枚，每一枚的威力都足以将两个半的海军陆战队炸成飞灰——如果他们的生命能叠加到同一个人身上的话。
而正因为如此，一群克隆人士兵受到同等规模的蜘蛛雷集群袭击，大部分人只是重伤濒死而没有几个死掉，完全可以称之为奇迹。
“呼——”雷诺长长出了口气，之前数秒内发出的宛如雪崩般庞大和密集的命令数据流让他差点昏厥，但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不可思议！你怎么做到的？”安吉拉原本已经稍稍偏过头不打算去看那边的惨剧，但情况峰回路转之后不由得面露惊讶。
“因为这场面我之前见过一次，”雷诺打开面甲，捏捏仍然隐隐作痛的额头，向一片狼藉的爆炸现场走去：“对蜘蛛雷的行为模式和爆炸威力有所判断之后，剩下的就是采取合适的手段进行应对而已。”
“合理的手段？”安吉拉一边问一边开始给手上的治疗光线预热，既然都是重伤没有死亡，那么就该她出场了。
“蜘蛛雷的腿除了用来高速赶路之外，还能在弹跳之后牢牢抓住目标，所以单兵遭遇它的时候近乎无解，但集群遭遇时又另当别论，”雷诺沿途掀开各种把克隆人士兵压在下面的杂物，直奔那间制造蜘蛛雷的补给站：“这些蜘蛛雷在面对复数敌人时，会优先前往能尽可能杀伤更多敌人的位置引爆，这样一来，它们的腿就失去了擒抱的能力，只能用来赶路，之后只需让士兵们先聚集，令单位密度达到蜘蛛雷爆炸的临界点，而后让士兵们在它爆炸之前四散离开爆炸范围就行。”
“万一失误，就等于是让他们送死啊。”安吉拉开始用治疗光线扫射影响范围内的克隆人士兵。
“不，失误的话，我们也逃不掉，以那些蜘蛛雷的数量来看，如果不进行诱导爆炸，它们杀死所有前方士兵之后还能剩下一半左右，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
“……”安吉拉没有回应，似乎被吓到了，但雷诺注意到她手上的治疗光线完全没有颤抖。
唔，想起来了，医疗兵的动力装甲好像有个近似EMP的功能可以“致盲”一定范围内的敌人，如果当时前方士兵全灭，蜘蛛们聚成一团冲过来的话，她抬手就能把它们变成瞎子。
不过，该功能仍然得具备一定的幽能等级才能使用，而且同样是年轻女性限定，莫非它的名字叫做“恋爱使人盲目”？
思索间，雷诺已经带着安吉拉抵达了那座制造蜘蛛雷的补给站——的废墟。
“泰凯斯？还活着吗？”
雷诺发力掀开一块块残缺不全不得金属板，明知故问地呼喊着。
自然人军种之间不存在指挥关系，就算是一位将军向一名下士下达死命令，这个下士也可以考虑一下具体怎么执行，如果不怕被军事法庭捉走甚至可以抗命。
所以，在雷诺的指挥视野里，只能看到泰凯斯盔甲反馈来的“中度伤势”和具体位置，但像之前如臂指使地指挥克隆人士兵戏耍蜘蛛雷一样指挥他做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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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恶！”泰凯斯沉闷的声音从废墟下面传出：“那些金属八脚怪摧毁了我的动力系统！它不能自行修复了！”
“不得不说，泰凯斯，你连续两次单人面对蜘蛛雷都没死，回去可以吹上一个月。”雷诺一边打趣一边继续搬开那些坍塌的金属墙壁和其他杂物。
“哼，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给自己来一针兴奋剂，那些八脚怪就追不上我，”泰凯斯顿了顿，哼道：“但它们实在太多了。”
“那你可要感谢蜘蛛雷的AI编写者，它们的逻辑模块判断你只需三颗雷就能炸死，所以剩下的都去找我手下的海军陆战队了。”雷诺又搬开一块金属挡板。
“你在吹嘘你之前钻AI漏洞的行为吗？”显然，泰凯斯虽然不指挥，但也是能看到其他克隆人士兵的状态的。
“这不是漏洞，因为蜘蛛雷是无法遥控指挥它们去追谁的，所以——”雷诺终于找到了被埋在下面的泰凯斯，一时语塞。
这次泰凯斯的伤势比之前被一头蜘蛛雷追击时严重的多，虽然动力装甲还有一半没有被摧毁，但整个正面已经完全消失，他暴露在外的躯体也大部分变得焦黑可怖，雷诺非常怀疑他已经没了知觉，所以才能毫不在意地说话。
“……所以只能叫合理的战术，”雷诺上下打量了一下泰凯斯的“残骸”，没敢动手，转而看向安吉拉：“医生，烧焦了的还能救吗？”
由于克隆人技术的发展，医疗技术也同步成长，这种伤势已经算不上致命，只能算中度烧伤，但前提是能及时回到基地，现在的泰凯斯……雷诺非常怀疑一旦他动作大点就会直接碎掉。
泰凯斯转动眼珠朝自己的身躯看了看：“见鬼！我确实有晒黑的打算，但绝不是这样！”
“救是能救，不过……”安吉拉思考了片刻，而后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将淡金色的面罩合上，接着退后了两步。
什么意思？治疗有危险？
雷诺没疑惑太久，便看到安吉拉手上的“治疗探照灯”骤然大亮，发出了同普通治疗时那种淡淡蓝光完全不同的金色光芒。
那金色光芒明亮但不算刺眼，在出现后便飞快地呈球状扩散，先是笼罩了安吉拉，而后是雷诺和泰凯斯，在到达了某个极限后，这球状金光骤然炸裂，化作愈加明亮的细碎金芒倒卷而回，宛如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朝泰凯斯汇聚而去。
雷诺下意识地眯起眼时，依稀在安吉拉身后看到了一对金色的璀璨羽翼。
同一时刻，安吉拉带着某种奇异涟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英雄不朽（Heros Never Die）！】”
1167、虚空之遗（二十一）
——TR81.2.3——
前米玛塔尔补给站，现霍威要塞前进基地。
“吉姆，我决定了，以后就叫她‘天使’。”
“听起来没区别。”
“我去追求她的话，有没有戏？”
“你这是恩将仇报。”
“……”
事实证明，米玛塔尔舰队并不打算坚守那些所在位置易守难攻的补给站，在它的防线被多处突破之后，剩余的守备力量就完全放弃了这里，连之前四处丢榴弹骚扰的秃鹫战车也没有再次出现，当然也有可能是它们的蜘蛛雷用光没有威慑力所以不敢来了。
至于泰凯斯，他被医疗兵安吉拉用“超强治疗光线”从黑炭状态救回来之后就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但安吉拉并不待见这个光头壮汉，只专注于救治从其他战线殊途同归到达补给站基地的克隆人士兵们，于是泰凯斯只能来骚扰忙于布置新基地的雷诺。
是的，新基地，一座就在被扫平的补给站废墟上建立的前进基地。
在同其他路线的战友汇合，一同将米玛塔尔补给站区域清空后，雷诺向霍威要塞发送“任务完成，请求下一步指示”的消息，原以为会让他们驰援其他战场，却接到了一条“原地布防，建设前进基地”的命令，随着这条命令到来的，还有一艘载着十架SCV的运输机。
在霍威要塞仍然受到围攻的情况下建立前进基地？雷诺略作思考就想到了原因：补给站原址上出现了己方基地，对敌方攻击序列会造成士气上的打击，并使他们的战术变得投鼠忌器，如果继续攻击，可能会被前后夹击，甚至被偷袭大本营，而如果他们返回来肃清这座前进基地，对霍威要塞的攻势就等于失败了，这样一看确实比返回驰援更合适些。
但这个计划唯一的问题在于，这座新基地本身会非常危险，随时可能被端掉。
雷诺对此倒没什么意外，正常的战术而已，于是给那些SCV发布命令，分别去制造指挥中心、补给站、兵营、战车工厂和星港。
“你在设计兵营吗？我要住离战地医院近的那座。”短暂沉默后，泰凯斯重新发动。
“没问题。”雷诺手指滑动，将兵营的AR投影同战地医院的AR投影安置在一起。
“好兄弟！”泰凯斯大力拍雷诺的肩膀。
“但安吉拉会住在指挥中心。”
“……”泰凯斯沉默。
这种“现实虚拟投影”肉眼不可见，只有通过头盔面罩或其他相关设备读取特定图层才能看到，对于事物繁忙，一不小心就忘记自己对基地建设规划的指挥官来说相当友好。
具体到每个建筑的规划，基本只要是平地就可以，因为它们大部分可以起飞移位进行调整，唯独指挥中心需要尽量靠近高能水晶和瓦斯以方便SCV采集，采集完毕之后，这些资源会被用来给补给站提供原料，制造克隆人，生产战车。
至于为什么水晶和瓦斯这么多功能……得去问“先驱者尤特”。
除了高能水晶和瓦斯之外，整个星区的星球上还能找到一些奇怪的资源，比如外形像宝石但总是原因不明发生爆炸的彩色颗粒、又比如低温下会燃烧但高温时坚固无比有着奇异香气的粉末，还比如常温下呈液态却具有记忆性和近乎无限重塑性的奇特金属，等等等等。
先驱者尤特完全没有对它们进行开发，而人类短短的科研历史又不足以研究出它们的用途，只能暂且搁置。
“我也要住指挥中心！”雷诺身边的泰凯斯第三次重启。
“根据条例，除非进入战斗状态或专门申请，前进基地的所有自然人都要留在指挥中心，你当然也是如此。”雷诺头也不回的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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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专门申请”去住兵营的泰凯斯三度沉默。
唔，防御性建筑……雷诺在大致规划出新基地的雏形后，开始考虑布置防线。
米玛塔尔在建造这处临时补给基地完全没有考虑太多，四面八方都是可供选择的攻击路线，如果昨天他们的指挥官当真选择固守阵地，大概会被节节推进的攻城坦克轰到怀疑人生。
换位思考之下，雷诺不得不承认，由防空火箭塔，歌利亚机器人和地堡组成的主力对空防线才是最佳选择，偶尔的漏网之鱼由秃鹫车和蜘蛛雷来处理。
这么看的话，防御思路和具体设计毫无问题，但具体执行上却出了纰漏——防线完成的速度比雷诺带人杀上来的速度慢了那么一线，他们稍慢一点的话，就会面对秃鹫车们布置下的蜘蛛雷大阵，泰凯斯再怎么勇猛也会被大当量直接蒸发，医生救不回来的那种。
可惜，“天国恶魔”的装备序列里没有歌利亚机器人，霍威要塞自顾不暇暂时无法支援，而这处贫瘠的前进基地也没有更多的资源去生产幽灵战机，那就只能用防空塔和地堡凑数了。
防空塔的话，基本是不能对地的防空导弹发射器，具体规模各有不同，有六连发也有九连发的，像霍威要塞那样在民居屋顶安置的二十五连发的已经可以叫管风琴了。
至于地堡，在攻上来的时候大家都打爆了不止一座，基本就是一个地坑加一个铁龟壳，本身没有攻击能力，战斗力与藏身其中的海军陆战队数量成正比，而地堡本身的防御结构被打爆之后，里面的士兵还能用自己的命硬顶一会，聊胜于无。
如果有足够数量的医疗兵，以雷诺极限拉扯的能力，每个克隆人士兵的有效战斗力能够翻上几番，但那种必须是自然人才能担任的兵种令他的想法基本不可能实现。
话说回来，哈维尔中校应该不可能把这处基地当成弃子吧？要知道除了他的直属卫队之外可没有哪个特战队比“天国恶魔”更能打。
雷诺思索着，一边确认地堡和防空塔的攻击范围一边为它们选择建造位置，想必那十架SCV的驾驶员已经因为堆叠的建造序列太多而破口大骂了。
1168、虚空之遗（二十二）
——TR.81.2.3——
霍威要塞前进基地，“天国恶魔”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的整体外观就像一座呈扁圆形的钢铁堡垒，绝大部分弧形外墙都是单调的银灰色，只有大门地面和外墙上那些巨大的“天国恶魔”标记给了它一点别样的色彩。
它的内部有着大量根据重要程度而具备不同进入权限和安全等级的分层和隔间，而它的最中心位置，则是雷诺所在的总指挥室，里面的四壁全都挂着巨大的屏幕，从上面可以看到基地周边不同位置的实时画面和不断变化的图表数据。
雷诺此时正在有着AR沙盘的指挥桌前对基地的整体运作进行安排，而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女声用语调和音量全程一致的声音正在随着他的动作通过扬声器不停地讲话：
“【我们的SCV受到攻击。】”
“【矿物不足。】”
“【瓦斯不足。】”
“【我们的部队正在交战。】”
“【我们的基地受到攻击。】”
“该死！吉姆，你能不能让这姑娘闭嘴？我快要疯了！”正在查看实时战况的泰凯斯恼怒不已。
“恐怕不行，‘副官’是指挥中心必不可少的部分，当我们在这里指挥全局时，她会使我们的命令和反馈更有效率，而我们外出战斗的话，她会按照我们预设的行为逻辑指挥部队。”
在指挥两架SCV去修理刚刚击退一小波进攻，整体破破烂烂仿佛随时会爆掉一样的地堡后，雷诺抬头看了副官一眼。
那是一个仅有半身，细节模糊，仿佛艺术石膏像一样的女性形象，但从她体表结构上大量的空隙和关节部位上镶嵌的螺钉能轻易看出是个机械造物。
不过，雷诺看到的机械人形只是它特意造出来表现存在感的“化身”而已，副官的本体程序其实在指挥中心的计算机主机内部。摧毁这半架机器人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之前，在刚刚前进基地的指挥中心的建造时，米玛塔尔军的试探性反击便如约而至。
不是从某一方向，而是从所有方向，且攻击力度达到了稍有疏忽就会从佯攻变主攻的程度，泰凯斯那句“我们生来就是被包围的”不幸应验。
如果没有这座刚刚建成的指挥中心和副官的帮助，雷诺仅靠自己的战术面板想抵御这次围攻几乎不可能。
“要不然就让我出战！”泰凯斯盯着屏幕上基地周边那些没有断过的交战场景：“让那些米玛塔尔的穷酸家伙尝尝芬利大爷的厉害！”
他只是想去支援安吉拉吧？雷诺看了一眼泰凯斯盯着的那面屏幕，娇小的白色动力装甲、几乎整个人那么高的大盾以及不停闪耀的蓝色治疗光线非常醒目。
霍威要塞将雷诺任命为这处临时基地的指挥官时，顺便将所有在场单位的指挥权都划归他的麾下了，当然也包括医疗兵安吉拉。
单独一名医疗兵在多处战场同时开打的情况下作用相当有限，而且本身显眼的配色也容易招来敌人的针对，所以雷诺给她安排的位置相当靠后，重伤的克隆人士兵可以暂时撤退返回去找她治疗，而她也不必暴露在敌人的枪炮之下。
但问题在于，这位“天使”女士并不喜欢这样，只一会没注意，她就已经跑到由地堡和海军陆战队组成的第一道防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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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激动，在我的指挥下，‘天国恶魔’什么时候有过自然人士兵阵亡的记录？”雷诺尝试安抚暴躁的泰凯斯。
“那不是因为你那种一点小伤就撤退的打法太怂吗？”泰凯斯瞪眼。
“唔，如果你一定要参战的话，可以挑十几个特战队里的兄弟，同他们一起去指挥中心的‘轨道空降舱’待命，我保证让你们打得痛快，不过，希望你出击之后能够尽量听从我的指示，毕竟你也看得到，这里能总览全局，对局势的分析一定比单个战场清楚。”雷诺手上划动数次，给泰凯斯的面甲上添加了一个“目标箭头”。
“哈，‘轨道空降’，说得好像卫星轨道还在我们控制之中一样。”泰凯斯点点头又摇摇头，大摇大摆地走了。
轨道空降这种投送兵力的方式，只是名字好听，具体动作相当坑人，总结的话，就是把士兵和小型载具装进一个缓冲极佳的大箱子里，然后向目的地发射，理论上那个“大箱子”会在着陆后自己打开，但如果偶尔失灵的话，乘客还得自己把它从里面砸开，而在此期间外面有敌人出现的话……
所以，用这种方式向尚未控制地区投放兵力的行为是被联邦严格禁止的，即使是已控制地区，周边没有友军时也不建议这么做。
雷诺摇摇头，插队下达生产投递箱的指令。
“【矿物不足。】”被顶了位置的另一个项目立刻报错。
“【我们的SCV受到攻击。】”
“奇怪……从刚才开始就这样了，但我并没有在矿区看到敌人。”雷诺接连切换显示几个矿区屏幕，只看到了一架被打成重伤的SCV和旁边对他进行修理的同僚，却没有发现疑似凶手的单位。
莫非是隐形状态的幽灵战机？但附近明明有一个具备侦测隐形作用的导弹塔。
“副官，对矿区进行一次雷达扫描。”雷诺皱着眉下达指令。
“【能量不足。】”副官秒答。
“……”
确实，这座指挥中心刚刚建立，百废待兴，自带的那点能量早就被用光了，现在能源室那边的工作人员已经忙到脚打后脑勺才能将将维持指挥中心的运作，根本没有富裕的能量给他用。
啵儿。
一声轻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响过，那架原本就重伤的SCV直接殉爆，站在旁边的克隆人驾驶员顿时一顿粗口成章。
嗯？那个是……
雷诺眯起眼，注意到矿区角落里，一个刚好处于防空火箭塔侦查死角的位置上，出现了一阵细微的空气扰动。
他手上一划，直接把刚刚建造完毕，尚未满员的轨道空降舱发射了出去。
“【嘿！吉姆！你——】”泰凯斯传来的通讯有些气急败坏，似乎撞到了头。
“听着，泰凯斯，你着陆后立刻向我在你地图上标志的位置开火，无所谓目标，大范围覆盖即可，那里有个我暂时没空揪出来的隐形老鼠。”
“【哈！芬利大爷最喜欢这种活！】”
1169、虚空之遗（二十三）
——TR.81.2.3——
“天国恶魔”前进基地矿区。
“可恶啊！芬利大爷要去和‘天使’并肩作战！而不是来保护一些满是机油的SCV——！”
哒哒哒哒哒——！
驾驶重型工程机械的克隆人工程师们看起来对泰凯斯的话非常愤怒，但怒气很快就被他手上不断喷出火光的转轮机枪所熄灭，于是转而各自完成自己的工作去了。
“在这里吗？原来在这里啊！”
泰凯斯向雷诺标记的位置倾泻了半天火力之后完全没有效果，然后才发现雷诺已经把标记的位置改掉了，于是转而向新的目标位置继续扫射，但仍然一无所获。
“吉姆！你行不行啊？”他不耐烦地接通和指挥中心的通讯：“根本就没有什么隐形的敌人吧？”
“【敌人确实在那里，但在不停的转移，】”雷诺的声音听起来也很无奈：“【我发送标记的时候，她已经移动到别的位置去了。】”
“嗯？她？”泰凯斯的关注点显然在别的位置。
“【没错，根据我这边敌人造成空气扰动的范围，以及行动模式和枪械威力来看，那应该是米玛塔尔那边的一名“幽灵”，而“幽灵”只有女性适任。】”雷诺回应。
“是吗？那可就有活捉的价值了。”泰凯斯呵呵一笑。
“【……】”雷诺没有对这个仔细一想就非常恶意的话语做出回应，一边继续向他更新敌人位置一边断开了通讯。
哒哒哒哒——喀喀。
向新目标位置继续扫射的转轮机枪忽然卡了壳，大概是子弹用完或者枪口过热。
“吉姆你造出来的东西不太好使啊。”泰凯斯嘲讽了一句，把转轮机枪丢开，转而从背后摘下两把爆矢枪。
就像克隆人根据灌输知识的不同，除了马润之外还能胜任秃鹫和攻城坦克的驾驶员一样，普通人只要换一身功能不同的动力装甲，就可以客串除了医疗兵之外的所有步兵兵种，比如以火焰喷射器为武器的火蝠（firebat）、携带飞行背包可以短暂飞行的劫掠者（Marauder）、以及护甲厚重，火力强大，但不能对空的死神（Reaper）。
此时，泰凯斯使用的就是“死神”装甲，和转轮机枪一样，它的副武器爆矢枪也是范围攻击的好手，如果隐身的敌人一直不反击，被他的流弹命中的可能性会越来越大。
砰！砰！砰！
咔嗡！
在泰凯斯打出第四枪之前，敌人反击了。
“唔？唔嗯嗯？！”泰凯斯在动力装甲里一顿操作，但被奇怪的电磁网笼罩的装甲一动不动。
“别费劲了，它连战列巡洋舰都能锁住那么一小会儿。”伴随着略显高傲的清亮女声，空气一阵波动，显出了一个扛着巨大狙击枪，全身银白护甲的窈窕身影。
铂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梳成单马尾，冰蓝色的双眸带着戏谑，高鼻薄唇外加白到近乎透明的鹅蛋脸，形成了一种天然的，高高在上的气质。
“奇怪，这张脸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泰凯斯挣扎之余，用略带疑惑的目光打量着新出现的“幽灵”。
“【泰伦联邦的泰拉议员和你是什么关系？】”雷诺的声音从泰凯斯盔甲的扬声器中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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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问老的，还是小的？”那名幽灵看起来完全不打算保密地回答：“一个是我祖父，一个是我父亲。”
“哦！我就说，这个发色和瞳色还有脸型经常在新闻上看到，”泰凯斯插话，然后一愣：“但不对吧，泰伦联邦为什么要袭击自己的部队？”
“呵，谁说泰伦联邦要袭击自己的部队了？”幽灵轻笑了一声，而后续道：“他们只是打算把图拉西斯II上所有的米玛塔尔军队连同一个小小的要塞全部炸成灰而已。”
“……”
“【……】”
“别这么看我，虽然幽灵确实可以引导核弹，但都是低当量的战术核弹，一颗下去顶多炸死点SCV和补给站而已，连兵营都炸不掉，”幽灵的语气十分轻松：“像这种摧毁一整座要塞的工作，怎么也得十颗战略级的打底。”
被己方上级背叛，即使以泰凯斯的粗神经，一时也震惊不已无话可说。
“【我明白了，】”雷诺先反应过来：“【霍威要塞将米玛塔尔舰队拦阻在边境的做法不符合联邦的计划。】”
“bingo~”幽灵将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比了个射击的手势，然后还放到嘴边吹了吹：“联邦根本没有把你们这座‘一攻就破’的要塞放在桌面上，在后面的艾玛星域已经安排好了对米玛塔尔舰队的计划，只等你们被突破就会启动，但是嘛……”
“【呵，是不是先一步将米玛塔尔边境星球的财富都卷走然后嫁祸给米玛塔尔舰队的计划？】”雷诺冷笑起来。
“大致上没错，”幽灵说道：“但那是‘米玛塔尔舰队久攻不下后因为损失太大而恼羞成怒动用战略核弹将他们彻底摧毁’，毕竟核弹对宇宙中的舰队效果不佳嘛。”
“联邦那些家伙是抢劫了核弹批发市场了吗？”泰凯斯瞪着眼睛。
“谁知道呢？”幽灵耸耸肩：“毕竟连我都有十颗‘启示录’的份额。”
“【那么，你为什么要来提醒我们？以你那把武器的威力和准头，连续射击的话想杀掉一名SCV轻而易举，但你却只朝不可能被一枪打爆的完好SCV攻击，这只能说明你打算同我们谈谈。】”
“当然是因为，你的战术很有趣咯，”幽灵指了指周围不断响起枪炮声的基地防线：“即使是克隆人士兵这种量产消耗品，你也想尽可能的减少损失，即使在和我交谈的时候，也没有停下对各条战线的拉扯，这可不像区区一名上士能顾忌到的东西，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机会，在战略核弹掉下来之前，逃跑吧，即使背负‘逃兵’之名，也总比被‘米玛塔尔方’的核弹炸死要强，不是吗？”
“【感谢你的忠告，女士，】”雷诺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不知是否有幸能得知你的名字？】”
“嗯哼？之前的身份已经那么明显，随便一查就……哦，你是想要正式认识一下吗？”幽灵笑了下：“我是诺娃（Nova），诺娃·泰拉，祝你好运，雷诺指挥官。”
随着最后的话音落下，诺娃的身影如水中倒影般摇晃了一下，而后消失在空气中。
1170、虚空之遗（二十四）
——TR.81.2.11——
霍威要塞前进基地，指挥中心会议室。
雷诺、泰凯斯和安吉拉正看着投影着整个战场地形的全息沙盘思考。
经过“天国恶魔”特战队的奋勇作战，这座建立目的旨在打破米玛塔尔军对霍威要塞包围的前进基地抗住了数次围攻，最终顽强地坚持了下来，米玛塔尔的部队不得不调整攻势，对随时可能被它从后方突袭的几条攻击路线进行修改。
这意味着，米玛塔尔军从2月2日开始的“嘉年华”行动彻底失败，双方互拼了一波底牌之后重新回到了原本的僵持态势，甚至霍威要塞方面还稍稍占优，范德斯普尔中校为此特意同雷诺通讯，对他大加表扬，并直接提拔为少尉，要他守好这座桥头堡。
对此，雷诺只想说，无知真好。
由于被诺娃警告过，他在击退米玛塔尔的进攻后立刻开始调查霍威要塞的情报，尤其是近来抵达那些来自泰伦联邦的“支援”。
这里是防御米玛塔尔的最前线，要提防的只有一个方向，霍威要塞的指挥官和情报部门再怎么警惕也想不到要检查“自己人”，即使发现抵达的人员和送来的武器装备比花名册和物资单上的更多，也只会认为是后方给的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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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雷诺以“泰伦联邦打算毁掉霍威要塞”这个假设为前提进行一番针对性的调查后发现……霍威要塞现在的情况已经危急到如同坐在油桶上，只需点一根火柴就能直接上天了。
一开始被围攻时险象环生的情形，根本就是那些内奸特意弄出来的，只等敌方长驱而入之后再发动，把战斗双方一锅端掉。
届时，米玛塔尔方自然会认为是霍威要塞指挥官悍然自爆，而对于泰伦联邦接下来指责他们动用核弹的说法也只会认为是低级的抹黑手段，根本不予理会，很主动地背上了这口锅。
然后，等他们继续向艾玛达星域进攻并发现这口锅莫名地越来越重的时候，已经彻底甩不掉了。
但是，这个节点上却发生了一个令那些内鬼完全没有料到的状况：雷诺打下了米玛塔尔的前进基地，并转身就建起了自己的基地，在顽强阻拦了米玛塔尔的攻势一周后，令原本攻击霍威要塞的攻击序列不得不撤了回去。
这就尴尬了，现在那些潜入的幽灵引爆核弹的话，效果非常差不说，而且米玛塔尔方再傻也不会承认或默认是自己干的，这件事如果闹大，对于本身在这场战争中就没获得支持的泰伦联邦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
如此一来，他们的选择就只有一个了：端掉这座碍眼的前进基地，将事情拉回“正轨”。
所以，这些霍威要塞主动送来的，规格明显超出规定的“物资”，雷诺就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至于多出来的人，随便找个借口打发回去就行。
“就算你识破了这点，我们也没有解决办法，”泰凯斯抬手摸着他自己的光头：“且不说要怎么才能让中校相信我们的说辞，以及如何信息的来源问题，他哪怕完全相信我们，但只要开始调查，或者出现不正常的调动和具体指挥，就一定会被察觉。”
“那么，我们就必须安排好计划，把一切都做的非常自然和正常。”雷诺点头。
“那计划呢？”
“还在想。”
“……”
咚咚。
雷诺和泰凯斯大眼瞪小眼之时，一旁的安吉拉敲敲桌子示意一下自己要发言：“我可以以‘前进基地有大量能够练手的伤者’的名义召集还在霍威要塞的姐妹们。”
“哦，这个好。”泰凯斯搓手。
雷诺无视泰凯斯的奇怪动作：“确实，比起要塞里不知道哪些是内奸的男子，全员女性的医疗兵更值得信任一些，但根本问题还是没有改变：霍威要塞的兄弟部队要怎么救援？救援之后要怎么离开这颗星球？”
“让星港制造一些隐形飞机？去要塞抢了人就跑？”泰凯斯提出了近似于山贼的建议。
“幽灵战机无法进入宇宙，即使可以，那种隐形手段在太空中也会失效。”雷诺摇头。
“我觉得，可以换一个思路，”安吉拉以手托腮，若有所思：“要发动‘启示录’摧毁整座要塞，间谍们自己应该是不会留下的，我们应该加强对人员的监控，一旦发现有许多人在米玛塔尔打过来之前莫名消失，就代表他们要动手了。”
“问题在于，出现异常之前，我们必须坚守这里，而他们从开始行动到出现结果根本不会花费太多时间，我们需要能够快速抵达霍威要塞的手段，和能够立刻起飞并进入宇宙，载客量足以装下要塞所有自然人的战舰。”雷诺答道。
“快速抵达？之前你把我丢出的手段是什么？”泰凯斯又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轨道空投……轨道空投？”雷诺回答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又重复了一次。
“理论上，指挥中心的‘轨道空投’可以将乘客投递到任何一个被己方控制的区域，当然也包括大本营。”安吉拉第一个想明白。
“出现异常情况后，我们直接‘空降’回霍威要塞，用事实说服中校，让所有的自然人乘坐他的驱逐舰离开。”雷诺补充。
“两个基地指挥中心的运作全都交给各自的副官，战斗则全交给克隆人，它们或许不是米玛塔尔的对手，但骗过那些匆匆离开的间谍还是绰绰有余的。”安吉拉续道。
“如果米玛塔尔的指挥官是个蠢货，在察觉异常后仍然坚持大军压上，嘿嘿，”泰凯斯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那就给他们抽个劲大的。”
“我正在思考要不要给他们一点提示，毕竟敌人的敌人很可能……”雷诺还在犹豫。
“【我们的建筑受到攻击。】”
“【我们的部队受到攻击。】”
“【我们的部队正在交战。】”
屏幕切换，显示出一批新的米玛塔尔部队正在攻击前进基地的外层防御，副官则飞快地发出相关提示。
“啧，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1171、虚空之遗（二十五）
——TR.81.2.19——
图拉西斯II，近地轨道，“强制者”号驱逐舰舰桥。
“强制者”是一艘双结构战舰，造形看来就像两把并排放置，刀刃向上的短柄军刀，“刀身”之间共有八道连接桥，整体外观为暗沉的金色。
它和其他一些小型护卫舰在这一年的防御战中，数次同一些护卫舰一起，在要塞炮的掩护下从通向艾玛达星域的星门那边接收物资和支援，米玛塔尔方曾考虑过击毁它，但试探过几次并被要塞炮阻止之后决定放弃，毕竟区区一艘驱逐舰的载货量和搭载的人员都非常有限，只要泰伦联邦没有作为主要战力的巡洋舰穿过星门，暂且放过它也没有什么问题。
于是，米玛塔尔方封锁星球的火力网试探性地朝这艘冲出大气层的“熟船”轰了几炮毫无效果之后，就由它去了。
而在舰桥上，四处奔走的工作人员神情严肃来去匆匆，一块块显示屏上飞快滚动的消息和标注以及分发的命令更是如湍急的河水般一刻不停，期间有人路过指挥台时，会抬手向雷诺敬礼，但对一旁被银白“框体”关起来，军衔更高的长官视而不见。
“詹姆斯·雷诺！你这是叛逃！”被拘束装置限制了行动的哈维尔·范特斯普尔中校愤怒地发出斥责。
“请仔细想想，中校，谁会带着自己的指挥官一起叛逃？而且叛逃方向还是己方控制区，”雷诺完全不打算辩驳这个可笑的指责：“等下会发生什么，你自己看就好。”
“当然是因为要塞因为没有指挥官坐镇而陷落！”中校继续愤怒：“我们一年多的努力全都毁在你手上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喂，老头，我们已经把联邦打算背后捅我们一刀的证据拍到你脸上了，你还当没看到？”泰凯斯在一旁摩拳擦掌：“要不要我帮你回想一下？”
“那太荒谬了！联邦怎么可能自毁城墙？我们又不是克哈的内鬼，我们是联邦的铜墙铁壁！”范特斯普尔中校对此完全不认同。
“那个……指挥官……”有其他特战队的队长试探开口，见雷诺没有反对后才道：“‘天国恶魔’一向因任务的高完成率和低伤亡率而著名，换言之，他们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而且那些被安置的核弹也是货真价实的——”
“是啊！他们这次叛逃不是很成功嘛！还把你们这些傻瓜都骗了！”中校鼻子都快气歪了。
“……”无辜被骂的特战队队长不再辩解，耸耸肩转身离开。
事实确实如此，除了哈维尔中校，霍威要塞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
毕竟，如果雷诺想叛逃或者出卖霍威要塞，直接找机会溜走并把已经安置好的战术核弹们引爆就好了，何苦要编造出“联邦想要放弃霍威要塞，所以派遣幽灵打算把要塞和米玛塔尔叛军一网打尽，我识破了这个阴谋，准备在他们行动前带走所有自然人”，这样一个可信度相当低的故事？
更重要的是，这个故事是雷诺带着“天国恶魔”特战队，乘坐“轨道空投”从天而降，并在极短时间内控制住要塞所有高层，并展示出铁证后才讲的。
他有能力杀掉所有人，却一个没杀反而打算讲道理，那只能证明他确实有道理。
咔——呲——
舰桥的大门打开又关闭，安吉拉穿着轻便的，蓝白相间的船医服装，手里捏着个记录板走了进来。
“突袭要塞时造成的伤者全都已经得到了治疗，”她一边向雷诺搭话一边看向拘束装置里的中校：“少数几个非常顽固不信任我们的，已经打了镇静剂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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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安吉拉的目光扫过，哈维尔忽然抖了下，把脸转到了一边，毫无疑问，如果他继续同雷诺争执，真的会被这位医疗兵强制“睡过去”。
“不必，我们要用这艘船一路返回艾玛星域，范特斯普尔中校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雷诺摇头，继续在AR沙盘上指挥地面部队。
“哈！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一个叛徒？”中校在银白框体里嘲笑道。
“叛徒这种事——”雷诺话音未落，原本还能勉强支撑的要塞城墙便一截截地开始倒塌，显露出后面大批的米玛塔尔地面部队。
“这帮家伙是真的没发现不对吗？”雷诺转而安排要塞里的部队收缩防线，全体返回保护霍威要塞里的总指挥部。
“如果克隆人士兵有自己的心智，就绝不会被你骗。”中校还在叽叽歪歪。
“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我恐怕得顺便弄艘工业舰来把他们也一起带走，”雷诺随口回了一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沙盘，片刻后不由得骂了一声：“这些蠢货！”
雷诺在AR沙盘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摧毁霍威要塞外围防御之后，米玛塔尔地面部队发现防守兵力撤的特别快之后，还是稍稍犹豫了一下的，大概是在汇报，但很快就重新发起冲锋，快速将一处处要地占领，显然他们的指挥官宁愿承受一些风险，也要尽快扩大战果。
“你说谁是蠢——”
轰——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的同时，AR指挥桌上的虚拟沙盘便完全消失，而这声爆炸也仅仅响了一半便中断，直到虚拟沙盘切换到更大的比例后，剩下那一半声响才姗姗来迟，而更大比例的虚拟沙盘上，原本霍威要塞的位置升起了一朵异常巨大的蘑菇云。
“完全失去了对要塞内克隆人士兵的控制，虽然有一部分还活着，”雷诺看了看身旁框体内的中校：“希望你的指挥中心足够结实，能传递一些真相出去。”
“……应该没问题。”即使哈维尔再固执己见，也没法就这起核爆指责雷诺，如果不是雷诺强行把要塞的自然人带走，现在被困在指挥中心里的就是他了。
“长官！我们正在被锁定，大批米玛塔尔战舰正向我们接近！”监控敌方动静的船员大声示警。
“呵，地面指挥蠢了些，但舰队指挥还行，察觉到我们是关键人物，”雷诺反手解开哈维尔的约束，把通行星门的密匙面板朝他转过去：“中校，现在就看你的了。”
“詹姆斯·雷诺，你这是叛逃。”哈维尔中校意味深长地看了雷诺一眼，用完全不同的语气说出了同样的话，而后输入了通过星门的密匙。
1172、虚空之遗（二十六）
——TR.81.4.22——
艾玛星域，萨拉星系（Systems Sara），乔·萨拉（Chau Sara），66号定居点。
崭新的酒吧吧台侧面，挂在墙壁上的大屏幕正流畅播放着泰伦联邦电台的新闻，美貌的主持人正在对着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侃侃而谈。
“【经过联邦将士两个月来的英勇奋战，一场由米玛塔尔星域、盖伦特星域和加达里星域的叛军联合发动的‘嘉年华’战役已经宣告失败。】”
“【在这场规模空前的战役中，自叛乱开始以来便独自抵御米玛塔尔叛军长达一年之久的‘霍威要塞’不幸陷落，仅有部分后勤人员因运输物资幸免于难。】”
“【据幸存者传回的消息，米玛塔尔叛军久攻不下后丧心病狂，动用‘天启’级战略核弹对霍威要塞进行了反复轰炸，并在突破防御后对接下来的三个星系采取了同样的攻陷手段，简直骇人听闻。】”
“【英勇的联邦舰队化悲愤为力量，在米玛塔尔叛军试图继续推进前将他们拦在下一道星门之前，经过一番血战，最终将他们赶回了原本的控制区，新霍威要塞的筹备重建工作已经提上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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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请看前方记者对亲历了这场战役的第321军团前线军官的采访——】”
啪，吧台后的雷诺抬手用遥控器把屏幕关掉。
“嘿！吉姆！正到有趣的地方！”四仰八叉坐在椅子上的泰凯斯不满地叫道：“看那个老顽固一本正经说谎的机会可不多。”
“那是剪出来的，你想看的穿帮镜头不可能有，”雷诺给泰凯斯倒了杯深色饮料推了过去。
“嗯哼，想想也是，”泰凯斯端起杯子尝了口：“嘿！这是什么玩意，喝起来就像一杯滚烫的烂泥！”
“本地生产的啤酒，有且仅有一种口味。”雷诺提前阻止了他“换一杯”的诉求。
“哈，太好了，烂泥牌啤酒。”泰凯斯咕咚咚地把啤酒一饮而尽。
“准确来说，是‘乔’牌啤酒，就像比邻星的啤酒都叫‘玛’牌啤酒一样。”随着门上的风铃被轻轻碰响，安吉拉走了进来。
“嗨，安吉拉~”泰凯斯抬手打招呼：“同样是卸下动力装甲换上便装，我和吉姆看上去就像码头工人，而你却仍然像个天使~”
“用对比法夸人的话，请不要带上我，”雷诺继续擦吧台和杯子。
“联邦来人了，看起来像是宪兵，”安吉拉打量了一下酒吧内部：“你们要躲躲吗？”
“除非被五百人包围或者战列舰一言不合就发射主炮，不然我们根本不用躲。”雷诺摇头。
“没错！来多少杀多少！”泰凯斯附和。
“……”安吉拉左右看了看两人，确认他们说的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乔·萨拉”和“玛·萨拉”是位于艾玛星域边境的一个农业型星系，也是雷诺带着霍威要塞幸存者逃出生天的落脚点。
这个星系同其他星系相比非常特殊，首先，它没有“盖亚星球”，其次，星系中唯二的行星在同一个轨道上，第三，这两颗星球，自转中轴是竖着的。
这直接导致两颗星球的气候分布非常均匀而且同纬度基本一模一样，最终成为了两颗专门用于产粮的农业星球，而由于没有军事价值，泰伦联邦根本没有在这里驻军，两颗星球上最大的武装力量就是定居点的警长，雷诺的“天国恶魔”完全可以在这里横着走。
不过，哈维尔中校并没有留下，这个忠于联邦的军官虽然利用自身的权限把雷诺他们带出了险地，但并不愿意就此脱离联邦，正好雷诺在离开要塞前刻意布置的后手给了他回归的理由，于是便同雷诺等人告别，带着直系部队返回了联邦军。
剩下的特战队虽然不想重新加入联邦，但也不打算加入必然处于风口浪尖的“天国恶魔”，于是逗留了一段时间后各自离开，大约会成为自由雇佣兵，海盗的话……他们打了那么多年，也不可能去自讨没趣。
唯一比较奇怪的是安吉拉，她和她的医疗兵同僚们没有太多犹豫就选择了加入“天国恶魔”，导致泰凯斯时不时就吹嘘他魅力过人。
雷诺私底下猜测，可能是医疗兵们被他不放弃任何一个可拯救的士兵的战术所感动，也可能是她们对于随便放弃自己人的联邦彻底失望，但具体如何就没必要寻根究底了。
叮铃！叮咣！
酒吧大门被粗暴推开，五六名身穿重型青色动力装甲，披挂整齐，几乎武装到牙齿的联邦宪兵走了进来，用手里的爆矢枪瞄准柜台后的雷诺，为首者头盔上的扬声器发出低沉的声音：
“【詹姆斯·雷诺，你因叛国罪被逮捕了！】”
“嘿！你们是想打架吗？”泰凯斯丢开咖啡，无视那些厚重的装甲站了起来，摩拳擦掌一副想要手撕它们的模样。
“【如有拒捕，可当场击毙。】”最前面疑似宪兵队长的人看了泰凯斯一眼，其他宪兵立刻举枪朝他瞄准。
“吉姆，怎么说？”泰凯斯微微躬身，向雷诺问道，似乎只要他决定开打，他就会无视血肉之躯和钢铁的差距而直接扑上去。
“我要求查看逮捕令。”雷诺摆摆手，不紧不慢地说道。
“【呵，】”宪兵队长抬手按了下头盔，将一张行动命令投影在半空：“【我们奉命捉拿为米玛塔尔提供内应，并临阵脱逃的‘天国恶魔’指挥官，詹姆斯·雷诺，如果你想请律师，也必须先跟我们回塔桑尼斯。】”
“嗯，逮捕令看起来是真的，”雷诺抬头瞥了他一眼：“但‘天国恶魔’的指挥官詹姆斯·雷诺，同我吉姆·雷诺有什么关系？”
“【你还想狡辩——】”
“长官！”雷诺打断了他的话：“你奉命捉人，一定携带有辨识模块吧？扫描一下我试试？反正又不费什么功夫。”
“【……】”宪兵队长似乎察觉了什么，轻点自己的头盔，对雷诺进行扫描。
“【吉姆·雷诺，乔·萨拉本地人，66号定居点警长，未有任何星门通行记录，犯罪记录：0。】”
“瞧，”雷诺摊手：“你要抓‘天国恶魔’的指挥官雷诺，关我乔·萨拉的警长雷诺什么事？”
“【你……】”宪兵队长头盔后的脸上一副见鬼了的表情。
看来诺娃的家族是真的打算撕破脸了。
“伙计，怎么称呼？”雷诺绕出柜台，拍了拍他的肩膀。
“【马特·霍纳。】”宪兵队长脑中正一片混乱，下意识地回答道。
“好的，马特，我确信你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所以听说要捉拿导致霍威要塞陷落的罪魁祸首之后就直接来了，”雷诺摇摇头：“但很显然，有人利用了你的‘正义感’，如果我真是造成联邦重大损失的犯人，怎么可能会有人在你接到命令之后为我修改档案？你作为宪兵，应该知道这是哪个级别的人才能办到的事以及这种行为意味着什么吧？”
“【但命令……】”马特看上去非常纠结。
“显然，你的命令过时了，要抓的犯人已经离开了乔·萨拉。”雷诺递了个台阶。
“【嗯……】”马特打开面罩，露出一张黑发黑眼，刚毅朴实的脸：“多谢你的配合，我会去找‘真正的犯人’的。”
看来他已经听懂了，把他派来的那人，和那人背后的势力，才是真正毁灭霍威要塞的黑手，希望他不会一时冲动直接动手吧。
“欢迎下次再来。”雷诺朝转身离开的宪兵们挥手。
这句话除了字面意思之外，还有“你如果因此混不下去，可以来找我”之意。
马特显然听得懂，他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做出回应，推门离开了酒馆。
“哼，真可惜。”泰凯斯把他藏在背后的链锯枪丢到桌子上。
“联邦已经注意到你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安吉拉看着雷诺。
“暂且留在玛萨拉静观其变，”雷诺返回吧台后面：“不出意外的话，联邦很快就没工夫关注我这个小人物了。”
1073、零号元素（八十七）
‘咦咦咦？我培养了那么久的英雄怎么都不见了？’
“绿光之国”的领袖和英雄们在建造玩“巴别塔”之后忽然发现彼此语言不通，虽然慌乱了一会，导致黄光酋长莫名强大了一点，但还是很快冷静下来，互相比着手势，鸡同鸭讲地前往新建成的城市中枢。
这确实是合格的领袖们的做法，即使出了问题不知道怎么处理，也不能摆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给臣民们看到。
但问题在于，几乎所有的英雄单位在进入那座建筑后就直接消失了，只有绿光酋长，或者说绿光国王，一路全无所觉地来到最高处的议政厅，然后对同伴们消失这件事毫不惊奇，自顾自地开始处理政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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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很正常嘛，】蠢系统道：【之前的阶段分别可以控制，细胞，个体和族群，每进化一个阶段，前一阶段所能直接控制的东西都会变得没意义，要说的话，部落阶段的最后时刻，明明应该集合所有部落的庞大兵力同‘次元恶魔’决战的，谁知道你怎么硬是搞出个人英雄主义来了。】
‘就算个体在国家层面上不值一提，那也不该直接消失吧？’我一边回应一边在城市中枢里翻来覆去地寻找那些英雄单位。
【你非要找的话，试试随便点个‘助理大臣’的头像。】
‘嗯……’我把目光投向控制面板上几个有点眼熟的绿光头像。
进化到“文明阶段”之后，“控制面板”上瞬间多了很多东西，比如资源统计、收入支出、城市数据，单位数据之类，我一时没来得及看，现在看来，它们几个和原本的英雄还真有点像。
就最矮的那个。
咚！议政厅的大门被刚才我遍寻不着的“小跟班”给撞开，它的头顶原本的种族名被替换成了“经济助理大臣”。
“王！我去责骂了那些懒骨头一顿，他们重新开始工作啦！”她挥舞着手上一叠似乎是树叶做的纸张叫嚷着，之所以可以称呼为“她”，是因为在语言出现后，小跟班的声音变得像是个声音很尖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而绿光国王则态度沉稳，声音略显低沉的男中音。
【提示：因受发展过程影响，‘绿光之国’获得经济特质：‘精英劳工’：劳工阶层产出增加100%，维护费用减少50%，心情值减少速度增加50%。】提示姐姐凑了个热闹。
唔……总觉得哪里不太对，这时不时消极怠工的也能称为精英吗？
【我觉得他们只是单纯地想被骂吧……】
随便了，那么下一个，军事助理大臣。
“咚咚。”
不出所料的，绿光守卫队长出现在门口，还特意敲了两下门，在绿光国王看过来之后才走进议政厅并开口道：“俺已在国境线之外发现至少三个其他绿光建立的国家，无论要发动攻击还是自卫，俺建议建造更多的‘基特（Kitt）量产型’。”
“我知道了。”绿光国王沉稳点头。
【嘿，感觉如何？】蠢系统用憋笑的语气问道。
‘啧……被一本正经地念出来真的超羞耻，早知道就给它起名叫蝙蝠车什么的了。’我现在没脑袋，只能让玛蕾菲雅扶额。
【提示：因受发展过程影响，‘绿光之国’获得军事特质：‘重装上阵’：在解锁陆地、海洋和天空载具时，将分别直接获得英雄单位：‘基特’、‘雷霆号’和‘飞狼’。】提示姐姐补刀。
【照这个趋势，进入宇宙阶段你大概得送他们一架企业号（Enterprise）。】
‘我还给他们一艘麦克罗斯(Macross)呢！’
【嗯……同样都是姓林的，唱歌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要不要我给你来一首《江南》啊？’
和蠢系统之间的话题已经不知道偏到哪里了，但我总算还记得我这是要找绿光家的英雄，于是点了那个看不出到底是紫光女王还是紫光公主，但大概是“文化助理大臣”的头像。
“王，现在可不是全力发展经济或者军事的时机，”紫光女王从门外款款而入，声音也变得像是那种精明强干的女性白领一般：“根据对在多国间往来的商人询问，可以确定目前只有离我们最远的‘钢铁之国’无法被我方文化影响，所以，当务之急是尽快通过文化交流提高邻国的友好度，互相结盟共同应对‘钢铁之国’。”
“？？？”小跟班和护卫队长一脸迷茫地看着她，也不知是没听懂这番话还是疑惑于她竟然没有交流障碍了。
“嗯，我知道了。”只有绿光国王沉稳依旧。
【提示：因受发展过程影响，绿光之国获得文化特质：‘亲切招呼’：初次遭遇其他文明时，同对方的关系提升，且文化传播速度加倍，若对方具有‘禁止任何外来文化传播’特质，关系提升效果仍然保留。】提示姐姐补充了一句。
【初始状态基本就这样了，】蠢系统在另外两个不停闪动的项目上变出两个箭头指着：【接下来就是修建功能建筑和发展科技，它们分别由‘劳工阶层’和‘精英阶层’来完成，所以建筑可能同时修很多，但科技一次只能研发一种，而它们的发展轨迹全都是挺复杂的科技树，有些无用的科技和建筑前期可以跳过，比如陆生文明的‘捕鱼’之类，但后期基本会全部点满。】
‘也就是说，领袖负责在议政厅里发呆？所以我的英雄们才全不见了？’我看着议政厅里那几个开始讨论，并有向争论发展的几个领袖。
【毕竟现在是‘国家级’的操作，基本没有他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了，文明阶段想让英雄继续露脸出彩的话，只能让他们当将军，率领一支或数支士兵才行。】
‘嗯……那好吧，就加大力度建造基特量产型，尽可能多地占领无主的香料喷泉和其他资源，顺便向遇到的所有文明进行文化渗透。’
【这个……一般吧，常规操作。】
‘少废话，具体在哪控制？这个比之前几次复杂的太多了。’
【这里，这里和这里……】
在我将那一系列操作完成后，议政厅里的绿光酋长摆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抬头看向他的大臣们：
“俺寻思，你们的建议可以综合一下，全面推进。”
1174、零号元素（八十八）
所谓“综合一下”，就是将资源全力投入建造陆地载具，由近及远，尽可能快地占领香料喷泉，并对遭遇的每一个国家都表示友好，同时开放边境和允许贸易，不主动向其他国家宣战，但若被宣战，将全力进行报复。
换算成我这边面板上的选项，就是【发展倾向】：“重视扩张”，【对外态度】：“亲外”、和【允许战争模式】：“仅防御”。
但实际情况不止如此，从我这里可以看到的是，有十二“基特量产型”被排进了建造队列，除了直接扣掉的金属和部分稀有矿物外，维持绿光之国基础下运作的劳工们被抽调了六成去做这个。
而已经成形出厂的那些车辆，则因为设定成“仅防御”的缘故各自对性能进行了一些改造，隐藏起一开始就是炫耀武力的部件，将代表亲和力的部件摆放得更明显，这样一来，在遭遇其他国家的陆地载具的时候，就可以来个“亲切招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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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想要开战的话，这种一副想要打好关系的外表也能起到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就是了。
说回现在，我面前的控制面板上，除了比例尺巨大到可以看到所有国家的“世界地图”外，就只有常规的，以绿光之国城市中枢为中心，带有战争迷雾的写实地图。
世界地图上只显示了翠绿草原星球的大概轮廓和国家初始位置，而写实地图则标出了地形地势、香料喷泉、稀有资源，以及车辆单位。
面板上的其他地方全都是各种各样的表格和条目，与其说是在玩游戏，倒不如说是在看带PPT的论文。
这情况简直离谱，不能因为阶段叫文明就把玩法也变成文明吧。
【嗯……其实不太像啦，这个‘文明’的发展是全球同步进行的，不需要‘等其他玩家行动’。】蠢系统道。
‘切，不能‘再来一回合’没有灵魂。’
【肯定不能呀，达成胜利条件的话它们就直接进化到‘太空阶段’了，硬要拖着是干嘛？】
‘那就多了，比如奇观差一点没盖好，某个很喜欢的科技或建筑即将完成，某个国家总是挑事终于有机会教训它了，之类的。’
【那你可以放着确认进化的对号不点嘛。】
‘早就有进入宇宙的实力却一直困在星球上，岂不是很惨？’
【怎么正反都有理？到时候随你便啦。】’
唔，既然话题已经到了这里，就找找看胜利条件吧，应该是这条？
【军事胜利：摧毁星球上其他任何敌对国家的所有城市。】
【文化胜利：星球上其他任何国家均100%认同并采用己方文明主流文化。】
【经济胜利：通过交易、投资和谈判掌控星球上其他任何国家的“控股权”。】
【信仰胜利：通过传教令星球其他任何国家均信奉自己选择的宗教。】
【科技胜利：先于其他任何国家研究出太空科技，并制造出一架宇宙飞船率先进入太空。】
【分数胜利：时间耗尽且以上条件均未达成，将根据综合各国实力得出的数值来决定胜负，分数第一名者为‘分数胜利’。】
说真的，根据我的经验，《文明》的玩家有八成都只能获得“分数胜利”，因为在有限的时间想达成上面几种胜利，只能将资源向对应的科技倾斜，而这必然导致国家发展不平衡，进而出现赤字或别的什么灾难而失败，除非地图特别小或者“玩家”特别厉害才有那么点机会。
当然，把难度调特别低也不是不行，反正我个人的话，“普通”和“中等大小”就是极限了，再加难度连“分数胜利”都无法保障。
————
在我翻找关于胜利条件的时候，绿光国王那里的临时会议也结束了。
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些“精英”在议政厅里显得十分真实和正常，而一旦迈出厅门，就会瞬间消失。
陷入同样状态的还有紫光公主、红光酋长、橙光酋长，黄光酋长。
我原以为它们因为语言不通，已经前往其他国家，毕竟那些钢铁之国交易之国什么的成立得太快，说没人帮忙基本不可能。
但经过反复确认，我发现虽然其他国家表面上同“巴别塔”之下的部分人作风一致，但同他们本人没有什么关系，硬要说的话，也只能是在进化瞬间，给其他国家安排属性时，被他给截胡了。
另外，他们似乎特别适应被发现的地点，无论是氛围还是工作擅长程度，但是，除了第一次之外，其他时候总是转眼就消失。
而在他们消失之后，即使用地毯式扫描和搜查来找，也根本找不到，他们仿佛成了某种只会出现在“助理”界面的奇异存在。
【放弃吧，】蠢系统在我第三次点开助理大臣界面，让几个助理重新出现后，终于开口说道：【文明阶段基本没有个体发挥的余地，即使是你造的那车，跟踪保养维护的劳工也是看不到的，要不是你位格够高还希望看见他们，‘绿光国王’和他的大臣们都只会以头像的方式出现。】
‘切，所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就是指这个状况吧，根本看不到，要怎么个‘仁’法？’
【一定想看看现场而不是单纯听他们自述的话，可以让玛蕾菲雅前往接触，同样层次自然不会有屏蔽。】
‘算了，可别……现在不是有很多人在吹她是救世主么？我可不想出门被围观。’
我有种依稀的感觉，这种古怪的，无视个体的状况其实是可以强行改变和撤销的，但那么做的话就会给自己弄出个很大的麻烦。
上一次出现这种预感时还是自己跑去当凡人的时候，这次的话……应该不可能是我自己给自己出难题的吧。
总之，先把游戏进行下去好吧。
我看了下刚刚被制造出来，还没有接到任务指派，停在城市边缘的五辆基特，很好，你们各自就近找个香料喷泉直接开始干活吧~
1175、零号元素（八十九）
地面载具占领香料喷泉的全过程是，一，抵达喷泉口，二，用金属板叮叮咣咣把喷口彻底封住，三，在那个密封的盒子上面升起一面绿色旗子，四，等待拉着从那盒子上飘出来的“香料气球”返回最近的城市。
蠢毙了……
【还有更蠢的呢，这些‘香料’被用作‘一般等价物’。】蠢系统听到蠢字直接跳了出来。
‘虽然我觉得有贸易就该出现类似货币的东西了，但，气体货币？’
【当然是沉降之后啦，经过工厂处理压缩封装后就会变成流通货币了。】
……总觉得进入文明阶段之后好像跳了不少科技的样子。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这种所有绿光都需要的东西，其他玩意也很难当做交换所需的一般等价物，在成熟的货币发行机构出现之前，我记得古人好像还把布匹和食物当货币使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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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曾经作为部落阶段货币的“食物”的话……现在绿皮的种族已经统合，它们有的肉食有的素食，整体表现为“杂食”，也就是所有种类的食物都可以被统计进去，而不像部落阶段那会肉食和素食泾渭分明。
不过，食性虽然可以被统合，但原本的种族特性却不太好改，目前其他国家虽然都以绿光为主，但整体的风格还是与其主流种族有关。
比如钢铁之国，它的成员几乎全都是原版绿光，非常倾向于发展乱七八糟的建筑、载具、机关和傀儡，消耗的金属矿物就和它的纸面战力一样非常惊人，如果让所有国家以初始实力两两对打，赢的一定全是它。
但这个国家的问题同样很大，它制造东西的速度很快，而故障出现的速度同样快，举例来说，给一个钢铁工程师一堆废弃零件，他就可以叮叮咣咣地把它们敲成勉强有个样子的车辆，只要来一句“俺寻思这车能开挺久”，就真的能开上至少三小时，然后原地散架，此时如果有另一个工程师出现，叮咣的同时再来上一句“俺寻思它还能开”，那就真的能再开一小时——然后爆炸成一堆烧焦的零件，如果还有第三个工程师出现的话，就算抓破头也没办法抢救了。
自然之国的成员主要是前紫光部落的“精灵”们，也有不少外形漂亮的前蓝光部落成员，据说她们有在研究怎么把自己的皮肤重新变紫变蓝，可能是复古风？
她们住的城市是一棵棵被称为“家园树”的巨树，是从紫光部落那种树所衍生出来的，日常生活完全不使用钢铁，消耗最大的物资是“高能水晶”，这些内含大量能量，且闪闪发亮的漂亮结晶被广泛应用于她们生活的各个方面，比如矛尖，箭头之类，主要的交通工具则是驯服的各种飞行或无法飞行的巨型野兽。
很显然，由于钢铁之国对自然的破坏性开发非常严重，他们开发到自然之国边境之日，就是双方开战之时。
然后是贸易之国，这个国家的居民全都是和“小跟班”一样个头的小个子绿皮，比起专情且有点傻乎乎的“小跟班”，这些小个子对商机的把握十分惊人，简单来说，他们在“商机”这个概念出现之前就把握住了这个概念出现时会引发的商机，嗯……
虽然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忙着做什么，但只看他们作为整体的“贸易之国”所收集的，越来越多的“香料币”，就知道这个国家有什么庞大的计划在进行。
顺带一提，贸易之国的第一座城市位于海上群岛，他们竟然在没有研发“远洋航行”技术的情况下就把城市建在海里，那么他们外出的方法就只有一个了：将人和货全都绑在小船上前往深海，然后被利维坦直接喷飞。
也就是烧瓶妈妈脾气好，不然绝对放任它们淹死，嗯……不，是绝对会把它们人喷去陆地，把货留下。
接下来，是的，把利维坦当成神明崇拜的“信仰之国”自然对贸易之国的举动十分不满，但偏偏找不到什么错处——因为贸易之国那些小个子严格来说只是带着行李玩水而已，利维坦本身都不介意，他们根本也没什么理由发飙的，于是只能坚决拒绝同贸易之国做生意。
——“那是我们的救主，你们怎么能这么利用祂的仁慈？”
——“恩赐不去使用的话，岂不是辜负了祂的一片心意？”
——“在你们改正自己对主不敬的举动之前，我们拒绝和你们做生意！”
——“你们怎么知道那是不敬？说不定你们的主很喜欢把我们喷飞呢，入侵者那么久才来一个，祂都不会无聊吗？”
随便点开几个双方争执的场面，都是贸易之国在口舌之争中一边倒的压制，简单猜一下的话，信仰之国早晚会恼羞成怒直接封锁海岸线，而贸易之国就会展示出它们至今为止没有用出的强大武力直接“开海”。
最后，就是四国的属性全都沾一点，但无论哪个都不是主流的“绿光之国”了，它的邻居们互相积怨已深，多半是不会主动出手对付外人的，所以到底是要选队站边，还是来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呢？
【难道不是取决于你的选择吗？】蠢系统吐槽道。
‘不，这种国家层面的事，我还是不插手太多的好，毕竟这不是一个部落至多几百人，失误了很容易弥补，在我不能读档的情况下，随便一个决策失误都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我继续翻着那些数字和表格，越看越看不懂，就越不敢乱插手。
【嗯哼……那你自己呢？‘死者之国’要怎么说？】
‘不存在的东西要说什么？因为你吃撑了的缘故引起地壳变动，直接把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埋在地心里了，现在什么都做不了，难道我要做一副同传眼镜丢到地面去？顺便告诉使用者另一个眼镜的使用者是因太空站出现失误而不能换岗回家的宇航员？’
【不存在之国的女王顺口就拯救了某个不存在的可怜少女呢。】
1176、零号元素（九十）
瞧了一阵子各个国家的发展和互动，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于是让玛蕾菲雅去戳帖拉所伊朵。
‘说真的，这个【银河级】的特大地图，其实根本没什么人玩吧？’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不过大概应该是这样。】蠢系统应道。
‘想想也是，比起星球级以下那种丢下末日元素就可以开始游戏的模式，这个竟然要自己从头培养一个，本身的力量模式不能出现严重缺陷被人针对，统治形式也不能有隐患，否则会令它在征服银河的过程中因为地盘占得太大而自我分裂，简直令人头疼。’
【据我估计，制作公司可能认为那些捏个脸能捏好几个小时的玩家会是这个模式的受众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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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从零开始创造一个种族？这哪里有意思啦？
【那你觉得有意思吗？】
‘唔……’
比起急于毁灭世界的“玩家”，我这里才是真正的体会创造乐趣，并不期待绿光们以后会称霸银河什么，只要这个族群能一直延续下去，并在日后成为对抗一次次末日元素的主力，就感觉挺有趣的。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进入文明阶段后虽然数值多了很多，但具体的操作方法反而少了不少，且全都是国家层面上的“大计划”，在看不到直观成果的情况下，确实稍微有那么点无趣。
最关键的是，现在可以自由行动的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被埋在地心一时出不来，这都是蠢系统贪吃的错。
【那本来就是这颗星球的东西好不？】
‘那就是你吃相不好。’
【你指望一个大雪怪有什么好吃相哦？】
‘嗯哼……’
由于这边不是第一人称，而且吃掉萨总大剑之后发生的事情有点多，直到现在才有空去看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到底是什么状况。
之前说是“地心”，其实有些夸张，毕竟地心全是岩浆，不可能有这样四壁全是黑曜石，整体呈倒三角，只比帖拉所伊朵大上一倍多些的地下空洞——这应该是那把“剑”的剑尖原先占据的空间。
这空间的一面“墙壁”已经垮塌一半，可以看到外侧的翻滚岩浆，而正上方是包含从地表到地心各种杂质的塌方所形成的“天花板”。
指挥玛蕾菲雅四处转悠了一圈，并用黑曜石矛四处敲击之后可以确定，想要让她一路挖上去不是办不到，但那会是个相当庞大的工程，可能抵达地表时，绿光们已经进入太空很久了。
那么，如果不直接一把把她拎上去的话，可选的手段还有……
‘那个【亚空间】可以用么？感觉似乎挺像虚数空间的，来个虚数潜航？’
【这边的学名叫‘亚空间传送’啦，用倒是可以用，但你指望她没有防护或者载具直接真身传送？出去的时候怕不是会变成一座黑曜石石像。】
‘防护？载具？它们难道不是现成的吗？’
【咦？哪里？】
玛蕾菲雅把手中的黑曜石矛转了转，指向趴在洞穴一角的帖拉所伊朵。
‘以令咒之名！变身吧！巴萨Car！’
【喂！】
咻——气气咔咔——铮——嗡——咣当！
在一阵充满复古风的金属碰撞组合效果音之后，原本像是个巨大雪怪的帖拉所伊朵变形成了一头有着亮银皮肤，周身闪烁着黑色流光，长着巨大脑袋、强壮后肢和尾巴，以及一对小短爪的庞然大物——机械暴龙兽。
【唔唔……这变形指令、变形音效、变形过程以及变形成果，互相之间全都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世界意志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帖拉所伊朵转着脑袋四下打量，虽然看不出表情，但听蠢系统的语气那是相当郁闷。
‘好，载具有了，’玛蕾菲雅攀着机械暴龙兽的尾巴一路爬上去，最后站在了它的脑袋上，收起黑曜石矛之后一手一个攥住不知为何保留着的两根机械头毛：‘出发吧！神龙斗士！’
【你要不要先统一一下对这家伙的称呼？或者问问它会不会进行虚数潜航？】
‘那你到底会不会呢？巴哈姆特？’
【好吧，会的。】
蠢系统很郁闷地回应了一下，然后指挥帖拉所伊朵的两只小短爪左右分开，两条后腿扎个马步站定，接着一道型如翠绿渔网般的光幕在四周凭空出现，它整体微微弯成沙漏的弧度，但上下皆不封顶。
下个瞬间，帖拉所伊朵连同它脑袋顶上的玛蕾菲雅化作一颗明亮的翠绿流星，径直向上空飞驰而去。
而这时，提示姐姐刷出一条不知该怎么评价的提示。
【提示：翠绿草原星球上出现‘亚空间传送’痕迹，将有一定几率引起‘次元恶魔’的注意。】
所以，正常来说应该等到文明发展到可以扰动空间之后，才会引来次元恶魔，但这里的顺序完全反了，次元恶魔来过之后，被反向研究出了传送科技，嗯，不愧是我的造物，干得漂亮。
嗡嗡嗡……咻！
在绿色流星抵达“沙漏”的顶端时，异常的“渔网空间”还没有完全消失不见，但已经能从沙漏顶端看到当初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诞生时的漆黑洞穴了。
【我们现在无法直接前往你之前建造的‘黑光部落’。】
还没等我对这次“亚空间传送”做出评价，蠢系统便开口说道。
‘怎么？’我一边尝试观察地表一边随口问道。
【因为那里已经被人占领了。】
随着蠢系统的回答，监控画面上出现了大批形貌各自不同的绿光成员，他们正在“黑光部落”的旧址上辛勤地劳作，仿佛那是他们的家园一样。
‘怎么搞的？绿光国王都不说派人来保护一下吗？这怎么说也是个英雄故居吧。’
【当然是因为绿光之国没有同这里建交，由于自己设定的规矩所以不能贸然踏入国境线喽。】
‘什么建交……啊，这样吗？’话到一半，我就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于是无语地放大画面去点其中的居民。
【没错，】蠢系统幸灾乐祸道：【虽然事实上并没有什么死者之国，但挡不住他们‘相信’有，死者之国的女王陛下。】
这家伙在报复我乱起名吗？
那个被选中的绿光，他头顶清晰地显示着：
【死者之国国民】。
1177、零号元素（九十一）
死者之国……即使是孢子繁殖的生物也会希望有个死后世界？
仔细想想的话，虽然绿光死掉之后会诞生数量不等的新绿光，但这些“新生儿”里并不会有哪个继承那个死去绿光的思维。
作为他们的创造者，我可以很负责地说，绿光族群不存在“转世”这种东西，一个绿光的思维和记忆就只在它从诞生到死亡的过程中存在，这种情况多半是因为我在让“黑光部落”出现时的一些小手段让他们产生了一点误会。
【不是误会哦~】蠢系统忽然插话。
‘嗯？有吗？我怎么不记得？’
【绿光族群是存在‘轮回转世’的，只要你在进入文明阶段以前，失手让直接控制的绿光死掉，就能看到了。】
‘呃……因为我不管玩什么游戏都喜欢追求一命通关，会出现这种状况也算正常。’
【所以你对宫崎英高有什么看法？】
‘哈！愿他长寿！’
【芙噗噗！】
‘笑什么笑！赶紧说明那个【轮回转世】是怎么运作的！’
【唔，因为部落阶段出现了英雄祭坛专门用来复活的东西所以暂且不提，我来模拟一下前几个阶段的状况好了。】
说话间，蠢系统在文明阶段的复杂面板上重新打开了一个小窗口，看样子似乎是细胞阶段的操作界面——虽然那个阶段也根本没什么操作可言就是了。
【我这里模拟一个刚从陨石里跑出来的细胞生物，为了避免你连虚拟的绿光都想救，姑且把它染成白色。】
‘我还没那么蠢。’
熟悉的陨石，熟悉的细胞生物，但颜色被蠢系统涂成了白的，而且看嘴型似乎是肉食性的。
咔嚓，咕叽，蠢系统控制的虚拟生物——姑且叫白光好了——游动起来，顺便把沿途遇到的红色圆球吃掉，而对绿色圆球不屑一顾。
【虽然现在可以去捕猎其他细胞生物，但因为武器只有一张嘴，速度也不够快，所以基本办不到。】
仿佛为了印证蠢系统说的话，它指挥者白光去啃了一口路过的扭扭生物，而对方浑身一颤，噌地窜出好远，直接出了“屏幕”。
【这种状况下只能先去吃红球，等有武力或速度时再捕猎，但这次不是要演示那个的。】
咔呛！咔呛！
某种刻进绿光DNA里的声音响起，但白光全无所觉地继续缓缓游荡，我下意识要指挥它逃走，但想起这本身就是蠢系统在模拟演示才停下了抢夺控制权的举动。
喀嚓！路过的“超级大嘴”一钳嘴就把白光咬成了几块散落的红球，然后把它们像吃糖豆一样给吞掉了。
【这个世界有很多危险，你的生物将在远离死亡地点的位置重生。】画面上弹出这么一条消息，而后画面整个泛白。
【如果当时是你遭遇这个，消息前面应该会加上一个‘提示’的前缀，但我没法加。】蠢系统顺口说了一声。
提示姐姐，永远滴神。
白光充满虚拟画面后，再次缩小，并将画面的焦点定格在一颗白色的“蛋”上，接着哗啦一声，和刚才模样别无二致的“白光生物”从里面孵了出来，它宛如遇到了什么可怕东西一般四处飞窜了一小会，最后略显迷茫地停了下来。
【生物学上有‘天敌’这个说法，即使新生的生物没见过它的天敌，第一次见也会感到恐惧而直接逃走，但那天敌本身却不会有什么反应，这是因为幸存下来的生物将“一定要躲避某种生物”的本能刻进了DNA，但我们这里是每死掉一次就把死亡原因记录进DNA里，如果它再遭遇‘超级大嘴’，除非我主动控制不跑，它是会自行远远逃离了。】
‘嗯……貌似现在有很多人没事就把莫名其妙的东西刻进DNA呢……’
【因为是虚拟进程，跳过进食收集点数的过程，直接进化即可。】蠢系统无视吐槽，一边说一边让画面完全泛白，而这次再出现时，“白光”已经是一个陆地生物了，但外形却和绿光一个样，周围还有几个造型相似的“白光”，脚下更是有一个奇怪的，像是巢穴的泥窝。
‘你就不能自己捏一个吗？’
【虚拟的生物纠结那个干嘛？而且让我捏的话只会出‘粗鱼先生’或者‘怪异狗’哦？】
‘行吧，毕竟盖亚不会在意地表生物是什么样子。’
【这个阶段和细胞阶段类似，但死掉之后不会随机刷新，而是在自己族群建立的巢穴那里复活。】蠢系统一边说一边指挥那只“白光”大步朝荒野走去。
‘如果你照抄绿光的进化组件，那可不是一般生物能打得过的。’
【那其实无所谓，只要调整一下史诗生物的刷新……】
隆隆隆——轰咔！
虚拟屏幕上，离开巢穴很远的白光周围地面剧烈震颤，正茫然间，地面骤然开裂，一张巨大的嘴巴窜出，直接将它吞了下去。
‘哟，这不是卡兹么？好久不见，在太空过的可好？’
熟悉的白光充满屏幕，而后重新收缩，再看时已经回到了刚才的巢穴，且画面焦点正对着一颗白色的巨蛋。
咔嚓，巨蛋裂了个缝，而后两边分开，露出正缩在里面抱着脑袋不停颤抖的白光。
【瞧，复生之后也会保留死前记忆，虽然‘轮回转世’本身没有延迟，但重新孵出来还是需要那么点时间的，如果之前你失手让‘绿光’死掉，它们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唔……所以说，绿光部落这种无所畏惧谁都敢打的性格是因为我没让它们死过才会变成这样的？’
【明白就好，我关掉模拟了哦？】
‘等下？部落阶段呢？一开始的时候可没有英雄祭坛这种东西啊。’
【会直接从进化时建造的第一座房屋里面重生，就像这样。】
画面一转，白光已经进化到了部落阶段，成了酋长的那名“转世白光”正拄着根法杖指挥其他部落成员搭建房屋，打猎捕鱼。
‘总觉得这酋长的气质神态有哪里不对的样子……’
【有吗？管它呢，我直接复制敌人了哦。】
只见蠢系统在白光部落旁边比划了几下，那里便气势汹汹地冲出来一群红光部落战士，直接杀奔白光部落而去。
‘红光酋长风评被害，哈奴曼点了个赞。’
【反正是演示，只要快点——咦咦咦？】
眼看红光部落战士即将抵达白光部落边缘，便见白光酋长猛地抄起权杖，一个士兵也不带地直接迎着红光部落战士冲锋而去。
【等下？就算它是酋长，有战斗力加成，但单挑三个也是极限了吧，我刚才随便刷的，至少有四五十个哎。】
‘谁让你一路让人家死那么多次？说不定适得其反不畏生死了呢。’难得可以幸灾乐祸蠢系统，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就算不怕死也没用，在战斗力上——什么！】
就像蠢系统说的，一个酋长最多对付三个战士，白光酋长在用权杖敲死两个红光战士后，自己也倒地奄奄一息了，但就在我已经准备好要看它怎么复活的时候，它全身白光一闪，累累伤痕全都消失不见，直接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了起来。
红光部落的战士因为是蠢系统虚拟出来的，当然不会有什么惊讶情绪，闷着头按部就班地继续朝白光酋长攻击。
【这个，这个……】
但是，每一次白光酋长被击倒，它总是会在白光一闪后恢复到满状态，继而再拼掉几个红光战士，最终，最后一个红光战士被它打死之后，它举着权杖朝天怒吼起来：“Anht zagatir nas！”
‘如果它不是虚拟出来的，我都要给他鼓掌了，这是怎样的毅力啊。’
【这这……每次死亡后给它恢复到满状态的这个能力被他学去了？这不可能啊。】
‘这种时候，就要问万能的提示姐姐了，’我感觉蠢系统一副又要蓝屏的样子，决定还是不逗它了：‘提示姐姐，这个白光部落是怎么回事？’
【提示：因‘翠绿草原星球’星魂受损，且在并未完全通过‘亚空间’时动用盖亚权限，又因‘次元恶魔’对‘亚空间’的影响尚未完全消失，故而引发了一场小型‘亚空间风暴’，致使‘虚与实的境界’出现混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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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姐姐回答的迅速，但完全没听懂。
‘呃……姐姐你只要说后果就好。’
【提示：原本为虚拟形式存在的‘白光部落’在吸收部分散逸星魂后存在性质由虚转实，即将通过‘亚空间’抵达‘翠绿草原星球’，请选择接纳或者抹消。】
‘嘿，这就是传说中的【盖亚的怪物】吧。’
【抹消，抹消，赶紧的。】蠢系统一副犯了错事想要遮掩的小孩子模样。
‘什么啊就抹消，你还怕它们找到你揍你一顿不成？放心啦，我帮你兜着，毕竟能揍你的只有我。’
【那太好……嗯？似乎哪里不对？】
趁蠢系统没反应过来，我直接找提示姐姐选了“接纳”。
【提示：‘翠绿草原星球’出现新国家‘生命之国’。】
【生命之国的前身‘白光部落’历经苦难却没有被苦难击垮，并自行领悟了治疗伤势和恢复健康的方法，他们对星球上各国间日益紧张的氛围表示担忧，希望能救助所有因战争和冲突而受到伤害的普通人。】
嗯……要不要给它们的旗帜上画个红十字？
1178、零号元素（九十二）
生命之国的国民是虚假的，但国家本身是真的，而“死者之国”的国民是真实的，但这个国家其实并不存在，双方可以说一拍即合，直接选择结盟，一同在原本黑光部落的遗址上定居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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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当初建造的地盘不大，但这些黑光和白光本身的数量也不多，毕竟白光部落没有开始扩张发展，直接从部落阶段的一开始跳到了文明阶段，可以说是目前翠绿草原星球上最小的国家，很多有关文明阶段的常识还得向那些自认为是“黑光部落成员”的家伙们请教，而如果附近有战斗发生，它们还得赶去救援。
于是，趁它们忙的团团转，玛蕾菲雅骑着帖拉所伊朵施施然地从“漆黑的洞窟”里溜达了出来，不出所料地，几乎没有吸引到什么人的注意。
毕竟“黑光女王”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那头巨大且能吃的雪怪，而她本人穿的的普通皮革裙，普通兜帽和普通长矛，随便找个部落都能找出几百个类似打扮的家伙来，即使帖拉所伊朵目前的造型相当奇葩，但给人的印象也是“不过如此”。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我也没打算去“国都”那里闲逛以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人认得玛蕾菲雅，万一有谁壁画画得好呢？先暂且在周边晃悠着，玩个“微服私访”再说。
总不至于一私访就出事吧……大概。
‘喂，蠢系统，你这边衍生出的白光部落很有问题啊。’
【啊？怎么？】
‘看这个。’
在“死者之国”边界，骑着帖拉所伊朵闲逛的玛蕾菲雅遇到了一个受到凶猛野兽袭击的“死者之国国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但至少表面看来，他面对死亡非常的从容。
而就在我打算顺手救那么一救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是说“生命之国国民”，二话不说就开始施救。
我本来也没有说一定要亲手救，被抢了生意后只是打算看看他的疗效就准备撤了，结果发现白光的治疗方式简直是个大坑。
虽然外表看来，是生命国国民在手心汇聚柔和的白光，将伤者的伤势不断治愈，但实际上，他是在减自己的“生命”来进行治疗。
随着治疗的进行，不断有零零碎碎的“光之碎片”从治疗者身上向外飘飞，它们的材质看上去同当初那把“星魂剑”差不多，但治疗和被治疗的双方都明显看不到这个情形。
【唔……这也算正常，】蠢系统瞧了一会，终于开口应道：【在模拟装置里，治愈它们的能力本来就是世界本身，从虚数空间‘上浮’之后，给自己治疗还没问题，但想为原本和它们‘并非同一个世界’的个体治疗，就只能消耗来自‘原本那个世界’的东西，也就是他们自己的生命和健康。】
‘……怎么有点似曾相识？’
【当然眼熟了，毕竟无论这个治疗方式的本质是什么，外表看上去不正是‘把他人的伤痛吸到自己身上’吗？】
‘这……李代桃僵？等等？这难道不是你的造物吗？为什么行为模式会向我靠拢啊？’
【‘星球’的造物当然要符合‘宇宙’的规律嘛。】
‘似乎很有道理……’
————
解决了那对医患问题，我开始考虑重新对白光族群进行设定，起码给人治疗不能把它们自己陷进去。
至于解决方式，原本来说只要薅一根帖拉所伊朵的毛就好，但它变成了机械暴龙兽……只能拔了根玛蕾菲雅的头发给他们补充消耗——然后在蠢系统说【你也是猴子？】后对帖拉所伊朵一顿暴打。
另外，虽然只是想试试看，但当真打开了仅限于白光族群的“进化器”，用蠢系统的话讲，它们的过去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等于是一种直接跳到文明阶段的生物，自带一次改变造型和其他设定的机会。
当然，鉴于白光它们已经同黑光有过接触，随便改外表是不行的，那就只能改内在了。
根据白光的本质是那些散逸的星魂，对外治疗就会消耗自己的情况，我稍微改了一下它们的设定，在他们每个个体上规定出一个不会影响个体存在性的“本体百分比”，即他们消耗自己到一定比例之后将无法继续进行治疗，再怎么强行发力也没用，只能等待缺失的部分慢慢恢复，又考虑到未来可能有需要某种专业性人才方能解决的问题，再给这种“可消耗部分”加上可以在个体中互相转移的性质。
接下来，为了解决他们本身比其他国家落后了一整个时代的问题，再把这可消耗部分添加上防御和攻击的能力，虽然产生了“陷入战斗狂热一时冲动把可消耗部分用光而任人宰割”的可能，但对防御和治疗方面的强化足以弥补这一部分。
【想法是不错啦，但这部分‘本体’要怎么命名？】蠢系统看了半天终于找到机会插话。
‘原力？’
【性质完全不一样吧。】
‘精神力？’
【但这股能量明明是本体的一部分？】
‘那就【灵能】？’
【这个听起来似乎还行，‘灵魂能量’什么的。】
‘那么，最后是对更改后的白光种族的命名……’
【吸收星魂碎片，从虚数空间诞生，使用灵能之力，】蠢系统顿了顿：【‘虚灵’还是‘星灵’，你选一个吧。】
‘次元恶魔的影响怎么还没消退呢？我讨厌绷带人。’
【要不干脆就叫艾瑞达？】
‘你不能因为我这有绿皮兽人就什么都往那边靠吧，就【星灵】了，起码不是同一个宇宙的。’
【唔，那么，在完成这次编辑之前，就只有一件事要做了，】蠢系统把进化器的画面对准“白光酋长”：【它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泽拉（Zero）怎么样？’
【且不管这个名字好不好，是不是和初代纳鲁重名，但这个名字你不是在上古卷轴那边已经用过了吗？】
‘哦，这样的话，就叫‘泽拉二号’？’
【‘泽拉图（Zero Two）’？真是个好名字】
1179、零号元素（九十三）
【提示：边境摩擦】
【‘钢铁之国’的一支工程队在开发森林的过程中砍伐了一棵未长成的家园树，之后遭遇‘自然之国’的护林队攻击而全灭，如今双方就惩罚和赔偿问题各执一词争执不下，可能很快就会有一方主动宣战。】
【提示：公开羞辱】
【‘贸易之国’的一名‘贸易大王’在公开场合称‘信仰之国’全是‘满身鱼腥味的怪胎’，而‘信仰之国’的一名主教很快以‘贸易之国全是掉进钱眼里的侏儒’回应，这导致双方国民求战之意高涨，可能很快就会有一方主动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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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大致把白光部落或者说生命之国安排好的时候，提示姐姐刷出来两条仿佛新闻速报一样的消息。
和我之前想的一样，这种天生对头般的设定早晚要打上一架，剩下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多大规模，会造成什么后果，以及怎么结束。
【基本上，会以‘钢铁之国’或‘自然之国’占据对方几座城市为告终，毕竟他们对环境不适合自己的地方完全没有领土需求。】蠢系统应道。
‘而贸易之国和信仰之国则会以前者开拓并建造一批登陆码头为结束？毕竟他们之间的冲突更加虚无缥缈。’
【不，如果是贸易之国占优，可能会是你说的状况，而如果信仰之国占优，则可能会弄沉贸易之国的一两座海上城市来彰显武力吧。】’
‘嗯哼……战争，战争从未改变过。’
【你这话很不吉利吧？是说他们要把这颗星球打成废土吗？】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肯定会是那样吧，唯一的问题是怎么管。’
在绿光进化到文明阶段之后，我几乎是直接把他们“放养”了，毕竟各个国家的国民都是“绿光”，即使在原版绿光之外分化成了钢铁绿光、自然绿光、贸易绿光、信仰绿光什么的，但他们之间的争斗严格来说还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即使有“次元恶魔”这样明显的“外敌”出现，他们也完全没有放下成见团结一致的想法。
这难道就是放弃用“思想泡泡”交流，改用互相难以理解的语言进行沟通时无法避免的结局吗？
相比之下，全是原版绿光的“绿光之国”就相当合我的心意了，虽然其他国家的主流人种在这里都能找到，但他们完全是一种“互补”的姿态，各司其职、各尽其能，即使偶有冲突，在各种模样的助理大臣的调解下，很容易就消弭于无形。
而在这种平和的氛围下，绿光之国已经额外建造了好几个风格不同的城市，而结算用的“国家分数”则一直稳定于第三名，前两名则分别是“钢铁之国”和“贸易之国”。
这么说起来，那两起冲突似乎都是他们两国方面挑起的，莫非这个分数还有隐藏的，让人热衷于搞事的属性？
————
【提示：‘自然之国’向‘钢铁之国’宣战，‘信仰之国’向‘贸易之国’宣战。】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主动宣战的反而是面板上相对弱小的两个国家，仔细想想的话也没错，本来实力就不强，总不能再丢了气势。
【提示：‘绿光之国’在各方冲突中选择中立，并承诺保护任何逃亡至绿光之国的他国居民。】
【提示：‘生命之国’向四国冲突的双方战场派出医疗人员，试图救助被战争波及的普通居民。】
嗯……他们的反应完全没有出乎预料，或者说，如果他们做出与这不同的反应，我反而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异变。
在各方宣战的同时，他们原本的“国境线”上瞬间便开始了战斗，很明显是因为双方早就把部队安排在那里了，如果不是这种已经出现摩擦的情况，大概会出现“因在边界屯兵太多而引发的冲突”吧。
而就像绿光刚刚进入文明阶段要捏个陆地载具一样，对战四方除了特别强大的个体之外，出动的也全是风格不同的载具。
【收割者，攻击：35，友善：25，速度：35。】
【地行龙骑士，攻击：30，友善：30：速度：30.。】
【武装矿车，攻击：25，友善：30，速度：35.。】
【广播宣传车，攻击：25：友善：40，速度：30。】
嗯哼……鉴于文明阶段陆地载具的最低属性是25，所以上面两个可称有来有回，下面两个只能说是菜鸡互啄。
别的不说，拿出我给绿光之国捏的，全属性40的“基特”，他们就得当场傻眼。
死者之国的居民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毫无反应，倒是生命之国的载具颇为酷炫——一个方方正正像是奶糖块一样的玩意儿，看来泽拉二号的审美不怎么样嘛。
【不对，这根本就是因为你光顾着玩别的没给他们捏载具吧？】
‘嗯……是吗？’我又瞧了瞧那个“奶糖块”
【默认载具模板，攻击：25，友善：25，速度：25。】
好吧，这锅我背，但是这东西没门没窗没轮子的要怎么用？
我把视角转过去时，正好看到一小队生命之国国民前往驾驶“奶糖块”，只见他们伸手一搭，所碰的位置就打开一扇车门，即使几个人碰的位置不一样也完全没问题，当他们全部进入内部空间之后，各种设备和座椅随即变化和凸显出来，最终，车辆正面变得透明，整体向上微微漂浮离开地面，接着便保持了贴地状态飞了出去。
‘还可以嘛，纳米级自由自由变形的技术。’
【……你开心就好。】
虽然生命之国已经出发，但战争可不会等他们，四个国家的两个战场几乎在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在海边交战的贸易之国和信仰之国还好，谁见势不妙往深海跑等着被吹飞就行，但钢铁之国和自然之国那边，由于事先的小打小闹已经打出了真火，宣战后的伤亡也十分惊人，简单来说，陈兵在边界线上的载具和步兵互相拼光时，后面的支援部队才刚刚出发，最终结果是，各自后退一定距离重新进行对峙，同时为在战斗中发现的敌方特点制定新的作战方案。
【提示：钢铁之国开始研究空中载具，贸易之国开始研究海上载具。】
嗯哼，多亏我机智，已经早早把绿光的这两种载具捏好了，炫酷的“雷霆号”和“飞狼”。
【但绿光之国没有参战。】
‘放心，早晚的事，它不可能一直置身事外。’
1180、零号元素（九十四）
虽然目前“翠绿草原星球”上的战争近乎儿戏，但战争就是战争，其本质基本都是一样的，而一路走来历经各种不同形式战争后，我可以很负责地说，它们现在表面看起来打的热闹，实际上烈度已经到此为止了。
我记得有谁说过，“想要熄灭一堆火，就要在旁边点燃一堆更大的”，当时就很想吐槽为什么不直接浇水，不过在某种情况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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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比如现在，虽然钢铁之国和自然之国，贸易之国和信仰之国互相把对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但由于有实力并不弱于它们的“绿光之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它们反而不太敢拿出全部家底去拼上一把，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捕蝉的螳螂。
但同样的，即使顾忌绿光之国可能的干涉，在已经和敌人开打，且没有达到预期目标的情况下，两个战场的四方阵营也没法轻易停下战争，最终结果就是维持这种烈度不高不低，规模不大不小的“局部战争”状态。
这种状况下，闷头发展科技和经济的绿光之国以及四处救援伤病的生命之国很可能成为最大赢家。
不，不是可能，是肯定，在钢铁之国因为吃了自然之国奇美拉异兽的亏开始研究空中载具，信仰之国由于贸易之国对海洋的巧妙利用而开始研究水上载具后，最终却是绿光之国和生命之国先一步同时获得了这两种载具的技术。
这期间我甚至都没怎么主动干涉，绿光之国就在各个助理大臣的建言献策之下一路高歌猛进地发展了下去，照目前这个趋势，获得科技胜利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至于我，或者说玛蕾菲雅，则负责处理在这场战争中出现的不好苗头。
这自然不是临时起意没事找事，既然现在暂时没有末日元素冒出来，让玛蕾菲雅无事一身轻地去各个国家闲逛观光难道不好吗？
但不知道到底是我作为世界意志不自觉的干涉还是怎样，在被白光部落鸠占鹊巢后，玛蕾菲雅骑着帖拉所伊朵外出闲逛后不久，就直接撞上了不得不管的事情。
那似乎是某次遭遇战的残部，一架已经破破烂烂但功能基本完整的“钢铁收割者”正在追杀几个坐骑已经战死，弓箭和长矛也完全损坏，自身遍体鳞伤的自然之国成员。
这完全不合逻辑，因为钢铁之国那边是以摧毁敌方战斗力为目的的，这样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战斗力的自然之国成员完全不应该作为攻击目标，而那架收割者因为损坏度不低，也该立刻返回修理才对。
不过，只看那架收割者里面的驾驶员双目赤红语不成句只会“WAAAGH”乱叫的模样，就知道想靠讲道理阻止他是行不通的了。
确定那边被追的战士状态还算正常后，我直接驾驭着帖拉所伊朵踩扁了那架收割者，把陷入狂乱的战争之国驾驶员捉走研究，只留给自然之国战士们一个背影。
我原本以为这就是个杀疯了的普通人，不料解析这家伙为什么发疯的时候，提示姐姐刷出来一条消息：【提示：检测到该个体受到‘亚空间意志’恐虐（Khorne）影响，是否清除？】
哪来的战锤四小贩？！
当时我就把胡乱玩亚空间玩出事的帖拉所伊朵锤了一顿。
接下来，不出所料地，在战争进入僵持阶段之后，四个国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出现了问题。
自然之国一个可能守不住的家园树那里，一群人集体脑抽，决定在钢铁之国兵临城下时直接引爆家园树和它们同归于尽。
玛蕾菲雅强行阻止这件事之后，从这些看上去还算正常的自然之国骑手身上检测出了“色孽（Slaanesh）”的影响。
仔细想想，就交战双方的本质而言，究竟是被影响还是产生类似情绪后引来了注视都不太好说。
而另外一边，贸易之国和信仰之国也不让人省心。
鉴于信仰之国的城市全部沿海这一点，贸易之国的某个贸易大王竟然想出了制造浅源海底地震的主意，让这些城市即使不陆沉也会被海啸淹没。
在玛蕾菲雅一路狂奔千辛万苦阻止了所有的爆破之后，蠢系统才期期艾艾地表示，如果他们想制造地震，那么作为星球意志，它完全可以选择不震——然后差点被我打震。
当然，没说的，这个行为的背后是“奸奇（Tzeentch）”在捣乱。
至于信仰之国，他们想的法子更绝，是打算通过对利维坦的了解，制造出一种能影响它喷水时机的病毒，让主要交通手段仍然依靠这一行为的贸易之国的深海交通因为时机不对而遭受重大损失。
这个比较简单，直接把利维坦强化到免疫任何毒素和疾病就成功搞定，然后，在那些促成这一计划的信仰之国国民身上检测到了“纳垢（Nurlge）”的影响残余。
每次我以为自己天下无敌的时候，总有些家伙跳出来表示“虽然我很弱，但你就是打不着，气不气？”
恐虐、色孽、奸奇、纳垢，这几个家伙的特性已经全写在自己的名字上了，就它们的本质而言，似乎微妙地对应了混沌、饕餮、穷奇和梼杌，它们应该不是因为我才诞生的……吧？
【是上古之神呢。】
‘就强行要和燃烧军团扯上关系？’
【那，‘旧日支配者’？】
‘外神在哪？’
【等你造呢，阿撒托斯。】
‘不要因为都是阿字辈就乱起代号！’
丢开在扯淡的蠢系统，这“四小贩”身处亚空间，而虚数空间本身是“不存在”的，就算玛蕾菲雅杀进亚空间里去找它们麻烦也根本找不到实体，而它们影响外界生物时甚至都不用自己出面，或者说，被影响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影响了，且十分坚信那就是自己本身的想法。
而最扯淡的一点在于，它们【根本不是末日元素】，无论哪个都不打算毁灭世界，全都是以影响凡人来找乐子的存在，不然的话我宁愿毁了亚空间也要揪出它们。
反正还在星球上打生打死的绿光们距离点亮“亚空间传送”这种必然引起四小贩注意的科技还早，到时候改用“曲速引擎”或者“超平面技术”就好。
1181、零号元素（九十五）
【提示：贸易纠纷。】
【钢铁之国在多地发现贸易之国的秘密武器‘大陆架振荡器’，研究后发现，它对家园树都市效果不佳，但足够影响钢铁都市，故而向贸易之国提出获得该科技的贸易要求，又因贸易之国提出的价格过高，公开表示‘可以自己去拿’，贸易之国回应‘小心脚下’后，双方关系骤然紧张。】
【提示：生化威胁。】
【自然之国一座临海城市的家园树发生生长周期错乱，且令范围内高能水晶失效的问题，经调查发现，其系受到信仰之国原本打算用于利维坦的毒素影响，故向信仰之国提出强烈谴责并要求其禁止相关研究，但信仰之国表示其绝无可能对利维坦出手，所谓毒素系自然之国捏造，家园树出现问题盖系自然之国曾试图引爆家园树造成的后果，双方关系遂降至冰点。】
我……我无话可说。
因为贸易之国那边的装置是针对特定城市，数量相对比较少容易摧毁，而信仰之国的毒素在利维坦所有活动范围都散播有，没法一一清除，所以玛蕾菲雅的应对方式才选择了一个治标一个治本，结果全都没治到。
而且这种交叉宣战的状况是在搞什么？打算玩四国军棋吗？
【战争，战争从未改变。】蠢系统在旁故作沧桑道。
‘怎么想都是四小贩在作怪吧？要不真的把亚空间毁掉算了。’由于这两起事件不算紧急，而且从根本上说还是谈判桌上的问题，完全不是玛蕾菲雅单枪匹马能干涉的，我只能暂时让她休息并同蠢系统扯上两句。
虽然称那四个家伙为“四小贩”，但这只是战锤玩家和读者以上帝视角对它们“传播混沌”做出的轻浮评论而已，在这些家伙切实存在的战锤世界，仅仅是了解它们的存在都会被影响。
【但它们在这边是处于‘有概念无实体’状态，本身就‘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毁灭？】
‘只是有点费事而已，虚数这种东西，不就是平方等于负一么，能描述就能毁灭。’我一边继续看着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国家现状一边随口回应：‘真要那么做的话，我会做好杀毒准备的。’
不过说真的，通过某一类情绪和思想来获得力量或者影响他人的行为……太Low，想想它们的前辈“七宗罪”，就算出来当BOSS都只能是小BOSS，还必须得一起组团才行。
【沙赞点了个赞。】
‘总觉得这边是不是往DC偏太远了？、
【不远不远，你是死亡，我是吞星，再找到永恒、无限和湮灭就可以组团出道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团体……’
【搞笑艺人？】
‘我打！’
在玛蕾菲雅抄起黑曜石矛对着帖拉所伊朵的脑袋一顿拍的时候，提示姐姐终于刷出了预料之中的提示：
【提示：钢铁之国对贸易之国宣战，自然之国对信仰之国宣战。】
————
整个翠绿草原星球乱成了一锅粥，参战国每个都在和两个敌人战斗，各种造型和性能迥异的陆地载具、水面载具和空中载具纵横奔驰，香料喷泉和其他资源点被拉锯争夺，城市也反复易主，毁了又建，建了又毁。
而互相没有宣战关系也不能说关系就多好，那些时不时发生的误伤让它们之间能保持克制就已经很不错了。
但如果抛开战场上具体的胜负，只以文明阶段的进化度来判断，最大的赢家其实是钢铁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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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不但把原本要走文化胜利、经济胜利和信仰胜利路线的其他国家拖入自己最擅长的领域，本身更是在国家评分中稳居第一。
这点倒是挺令我惊讶的，我原本以为保持中立闷头发展科技的绿光之国会偷偷爬到第一位来着。
在翻了翻过往记录后，这才发现绿光之国虽然在攀科技，但为了避免遭遇外敌入侵时毫无还手之力，同时也在研究战争科技并维持一定数量的各种载具以备不时之需。
我又不能让玛蕾菲雅跑去告诉他们：“你们只管攀科技，星球上的事情不用管，进入宇宙就是胜利”，这话说出来也没人信啊。
在此期间，不断在各种场合干涉并阻止争斗，骑着巨大机械暴龙兽的玛蕾菲雅也进入了各国的视野，也不知道他们健忘还是怎样，“死者之国骑着巨兽的少女”这么明显的特征，硬是被他们称为“黑光女王二世”，果然他们都是看坐骑认人的吧。
另外一边，生命之国的治疗者们也打出了名气，毕竟在保有理智的情况下，谁也不想变成一地红球被迫重生，其结果就是，在一场仗大致分出胜负之后，双方会默契地各自罢手后退，等待白光队伍进入战场救治伤员。
不过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这么顺利，双方打红了眼或者受到四小贩的影响时，满脑子只想打死对方，谁来阻止他们他们就打谁，生命之国的医疗队刚刚对各国进行救援时没少受到类似情况的攻击。
但是，白光部落可是从蠢系统创造的虚数空间里，历经重重磨难才杀出来的坚毅族群，他们可不是什么挨打不还手的软脚虾，一旦要救助的对象开始发疯，他们就立刻转而进行“物理治疗”。
简单来说，如果有一队残兵败将里有不少人需要治疗，但偏偏有那么几个发疯攻击医疗队阻止他们工作，医疗队就会果断放弃并干掉他们，然后再慢慢治疗需要救助的伤者。
结果嘛，一传十十传百的，他们的行事风格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旦生命之国的人想要治疗你而你不配合，那么他们不惜打死你也要治疗你”这种听起来完全说不通但偏偏流传甚广且听到的人都十分赞同的描述。
而由此衍生出的另一句话是：“如果黑光女王二世想要阻止一场战斗，把交战双方全部杀光是最简单的办法。”
【某护士Berserker和某三红Assassin表示很赞。】
‘我踩！’
1182、零号元素（九十六）
促进科学技术发展的最大动力是战争，这话不好听，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不提“地球0”发生过的事实，单说这颗“翠绿草原星球”，原本只是两两对打就从地面打到了空中，现在四国混战，相关科技的研发提示简直可以用刷屏来形容。
【提示：‘钢铁之国’研发出‘超·大·炸·弹’科技，该超巨型炸弹可以一击毁灭一整棵家园树，但由于它在制造后无法移动，必须在占领家园树后在当地制造，也必须用‘红·色·按·钮’来启动。】
用常规手段也能毁掉已经没有防守力量的家园树吧，费这个劲的目的是什么啊？最后那条我完全不想吐槽。
【提示；‘贸易之国’研发出‘广告闪电战’科技，该科技将无视其他国家对特定城市的想法，直接‘购买’其所有权，但该城市将在一定时间内陷入‘拜金主义思潮’，无法制造载具和兴建建筑，仅能获得香料收入。】
这不是拿钱砸人吗？哪里有“科技”的意味在里面？你要不要改名叫购地卡？
【提示：‘信仰之国’研发出‘信仰狂热’科技，通过召唤利维坦幻影展示其威能，令敌方城市被感化而主动改变阵营，但该科技对内陆城市效果不佳。】
你这叫感化？明明是恐吓！而且用这个科技只能占领离海岸相对近一点的城市而已，完全不好用。
【提示：‘自然之国’研发出‘绿色保育者’科技，可以令家园树所在一定范围内不会发生生态灾难，且令家园树本身在任何环境条件下都可以生长。】
啊，终于有一个相对正常的科技了……等下，“任何环境”是要干嘛？强行往别人的城市里种树也没问题的意思？
【提示：‘生命之国’研发出‘红云压城’科技，可以令一定范围内所有城市防御塔和载具失去攻击能力。】
哦，为了方便他们救人是吗？从目的到手段看起来都没什么太大问题，虽然感觉好像还是有哪里不对……
我当然不是无聊到去吐槽不会给与回应的提示姐姐，正相反，因为忙着处理纳垢、色孽、奸奇和恐虐留下的烂摊子，除了下意识的吐槽一下之外并没有空闲去分析这些科技诞生的过程究竟是怎样。
有些事情是不能开头的，人们在“四小贩”的影响下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之后，即使相关受影响者可能会指责他们，但更多的人却会产生“还能这么干？”的想法，并在情况类似的时候进行模仿。
举例来说，这段时间玛蕾菲雅又阻止了好几起试图利用性质不同的生化物质影响利维坦的事件，其中竟然有一大半完全没有受“纳垢”影响。
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东西撒下去之后，能不能影响到利维坦且不说，附近的水体和水生生物是一定会被污染的。
而稍微分析一下的话就知道，钢铁之国那个可笑的大炸弹根本就是因为家园树可以随意种植，而被不断引爆的自然之国骑手们所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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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贸易之国和信仰之国不约而同地研究出抢夺对方城市控制权的科技，说不是在较劲都不会有人信。
所以我得想个办法……
【提示：绿光之国研发出新科技——】
你们怎么也来捣乱？！
【——‘质量效应（Mass Effect）’。】
嘎？
【提示：绿光之国通过对‘萨格拉斯之剑’遗留下的地下空洞进行分析后，发现了一种全新的元素，因为它完全不符合元素周期表的特性，被命名为‘零号元素’，这种元素在通过电流时可以产生一种改变其中物质质量的场，这一效应可能由此衍生出无数相关应用，故而被命名为‘质量效应’。】
哦，可以自由改变体重？是个好技术。
【你的关注点在这里吗！】蠢系统愤然吐槽：【这么一来进入宇宙最后的屏障就没有了啊。】
‘那多好，我看着这星球上乱七八糟打成一团的情况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
【忍无可忍？你要怎么做？】
‘嗯，我在考虑弄一批可以制造自己的纳米机器人出来，平时按兵不动，而只要检测到我不希望发生的事情有那么点迹象出现，就立刻组装并制造相关个体出手阻止，在成功阻止后再自行解体。’
【那你这一套东西的人工智能可得写好，否则一不留神就会变成那种经典的‘为了保护人类，必须把人类灭绝’的人工智障。】
‘这个以后再说啦，我要难得去干预一下绿光之国的决策了。’
暂且让玛蕾菲雅在那里待机，我把画面切到绿光之国的内政界面，又是熟悉的，令人眼花缭乱的大量数据……
“质量效应可以用于制造材料强度更强的载具和精度更高的武器，我们应该把这种科技投入到军工领域，完全可以一举把那些已经是强弩之末的国家吞并！”这是难得出现了激动情绪的军事助理大臣。
“你在开玩笑，这种技术应用到民生领域可以大幅度提高我们国民的生活质量，极大提高我国对其他国家民众的吸引力，当其他国家都对我们产生向往，那几个国家还能指望什么？那几辆废铜烂铁吗？”文化助理大臣自然不甘示弱。
“不管你们要往哪里发展，最后都得让我手下那些懒骨头干活吧？所以最后一定是给我没错，”经济助理大臣全无意见地在议政厅里转悠：“搞快点搞快点！”
他们自然看不到，在我这边的面板上，“质量效应”科技后面除了军事和民生之外，还有太空这一选项，而我已经把科技树点过去了，所以他们两个完全是浪费口水。
“无论是军事还是民生，对目前的状况而言都是锦上添花，提升幅度不大，”绿光国王保持着他以手背托下巴的姿势开口了，“而且，你们的眼光仍然局限在这颗星球上。”
他顿了顿，放下手仰头看向窗外的天空：
“【俺寻思，俺的征途应当是星辰大海。】”
1183、零号元素（九十七）
在绿光国王做出决定之后，提示姐姐也在我这里刷出了对应的提示。
【提示：绿光之国开始研发‘奔跑的金光’计划。】
【要完成该计划，必须建造‘飞船推进器’X3，飞船休眠舱X1，飞船发动机X1，飞船维生舱X1，并将它们运输至首都组装发射。】
【成功发射飞船后，绿光之国将获得‘太空胜利’。】
这个……别的且不提，那计划的名字怎么这么奇葩？
【不算很奇葩啦，那是各色光族群对这颗星球所在恒星系的恒星的称呼。】
‘翻译过来就是“太阳公公”计划呗？话说这颗恒星原本叫什么名字来着？’
【欢笑的跳动金星】
‘他们还是永远别知道这个真名的好……’
【提示：第一个太空船组件即将投入建造，请为其设计造型。】
嗯？这次怎么不是在文明阶段结束后才开始设计？
【当然不行啦，这次不是区区一辆车的问题，毕竟各个部件都是事先建造完毕并进行组合的，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一个个可以预估造型的部件合成了一个完全不同的造型？负责制造的家伙大概是要被问号刷屏的。】蠢系统一边说一边还真的在屏幕上刷了几排问号过去。
暂且无视这家伙搞怪，我开始研究自动打开的宇宙飞船设计界面，那是一个同飞行载具界面完全一致，方便观察具体大小和位置的浮空圆环，只不过飞行载具的背景是蓝天白云，而飞船这边的背景是深邃的星空。
而在那个圆环上悬浮着的，是一个通体白色，毫无细节的“胖飞机”，而各种风格的造型和装饰则显示在窗口两侧，但和之前制造星球内部的载具时不同，它的属性不再分攻击、友善和速度，而是一个光秃秃的“战斗力”。
【默认护卫舰（Corvette），战斗力：60。】
地面常规载具的最高战力就已经50了，这边飞进太空才60？
我试着“戳”了一下那个数字，结果哗啦一下刷出来一大片数据。
【物理攻击：60，能量攻击：0，电磁干扰：0.】
【高耗能槽位：2，中耗能槽位：2，低耗能槽位：2，】
【基础结构：200，基础装甲：200，基础护盾：200，】
【物理抗性：0，能量抗性：0，干扰抗性：0，】
【基础速度：60，转身速度：10，加速度：35，】
【能量栅格：120，电容：60，CPU：30。】
另外还有质量、体积、容量，空间……
我啪地一下把这页面给关了，毕竟我又不用开飞船，飞船属性只要知道造价和战斗力就够了哈哈哈。
【谁让你想详细研究的？要是寻根究底，其他陆地海洋和空中载具可都有类似的属性列表哟。】蠢系统在一旁幸灾乐祸。
‘吵死了，闭嘴，捏飞船了。’
————
虽然说要捏飞船，但实际上最关键的“大小”和“多少”并不能调整，就算我把这艘飞船上插满炮管，也仅有两个炮口可以开炮，而如果想要放大船体，底下的那个圈也会同步放大，整体体积还是和原本差不多。
究其原因的话，是因为绿光之国的技术不够，只能造出“护卫舰级”大小的太空飞船，而如果想缩小倒是可以，那样的话会变成一种战斗力10点的“穿梭机”，一点武装和护盾都没有。120的血量护卫舰两炮就没，不过由于某个我没看就关掉的“锁定速度”影响，这两炮要想打中还是挺难的。
当然，捏是捏不出，但凭借世界意志的权限想预览倒是简单，从小到大分别是驱逐舰、巡洋舰、战列巡洋舰（重巡）、航母、战列舰、无畏舰、以及大到令人发指的泰坦——就跟这名字就过不去了是吧？
最终，我捏出了一艘充满重金属风格，同绿光族群建筑和载具风格都比较相似的护卫舰，可惜只是预览，并不能进行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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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这不还是企业号吗？】
‘……明明是部落飞艇好吗，而且这风格可是我想了半天才设计出的重金属风和粗粝工业感。’
【感觉没什么差别，都是三个气球带着下面一个篮子。】
‘……’
【提示：绿光之国‘奔跑的金光’计划进入实施阶段，各座城市开始全力制造宇宙飞船部件，虽然劳工们不太理解在星球本身尚未和平的情况下前往宇宙的必要性，但并不妨碍他们在某种激励下努力工作。】
提示姐姐及时刷出来的提示阻止了我继续跟蠢系统讨论美学问题。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必然，在各方混战的过程中，绿光之国在各种确保不会引起他国警惕的，相对安全的位置建造了共计六座城市，恰好符合需要建造的宇宙飞船部件的数量。
但是，这种“相对安全”也意味着环境不佳，道路崎岖，建造这种高科技产品所需的材料不好找，以及想要运送出去的难度也更高。
反正其他国家已经打成一锅粥了，绿光这边只要偷偷……
【提示：钢铁之国向绿光之国宣战，宣战理由：‘你们购买了太多的金属和矿物，严重影响我国工业生产’】
【提示：自然之国向绿光之国宣战，宣战理由：‘你们正在制造的东西令家园树无法顺利成长’。】
【提示：信仰之国向绿光之国宣战，宣战理由：‘你们竟然想要制造利维坦大人千辛万苦才击败的钢铁怪物？’】
【提示：贸易之国向绿光之国宣战，宣战理由：‘既然大家都向你们宣战，那么这件事一定有利可图’。】
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还有贸易之国的那些小矮子你们捣什么乱！
【别急，这是正常现象，因为太空胜利只需要攀科技就好，在国家全力外交维持和平的情况下非常容易达成，故而在游戏中研究这一科技会强行降低其他国家的关系，现在既然不是游戏，那么就只能用‘巧合’来实现咯。】
‘切，怕了你们不成？’玛蕾菲雅从小憩中起身，抬脚踢了踢帖拉所伊朵，‘准备干活了！’
【提示：死者之国单方面同绿光之国签订共同防御协定。】
1184、零号元素（九十八）
绿光之国的领袖们虽然对于仅仅是制造一艘宇宙飞船就惹得举世皆敌很不理解，但别人已经宣战且打过来了，难道还要和他们讲道理？当然是老实不客气地拉出作战单位和他们干架啦。
他们虽然没有参与战斗，但本身自然是有作战单位的，而且质量还很高。
地面载具“基特”，海洋载具“雷霆”和空中载具“飞狼”，这些作战单位虽然由于在外形上过于追求还原而稍稍损失了一些战斗力，但一般来说单挑两三个同级别单位应该不是问题。
但麻烦的地方在于，现在是四个国家同时向它宣战，这让原本把部队数量维持在一个“不引起他国警惕”界线上的绿光之国有点手忙脚乱。
而驾驭着帖拉所伊朵的玛蕾菲雅，“黑光女王二世”，就是它们的定海神针。
当然，我不是做保姆来的，绿光之国其他常规的城市和香料喷泉资源点都得它们自己来保护，玛蕾菲雅每次出手都将是为了保护那六个太空船部件——毕竟这本来就是我惹出来的事情。
而绿光之国很快发现了这点，在向玛蕾菲雅表示感谢之后着重加强了对这些部件生产和运输的保护，顺利使这场席卷整个翠绿草原星球的大乱斗进入僵持阶段。
哦，唯一例外的是贸易之国，他们对宇宙飞船没什么想法，趁着各方集中兵力的时候偷偷摸摸地占据了不少香料喷泉和稀有矿藏，也不知道图个什么。
生命之国一如既往地没有卷入纷争，只是在各种战场上积极救治伤员，无论哪方，并成功将他们“不惜打死你也要治疗你”的传闻更加深化了。
有此前车之鉴，我也稍微改了下行事作风，在收拾那些攻击太空船部件的家伙时，把黑曜石矛掉过头来用，保证不打死他们，结果不知为何流传出了“黑光女王二世有‘不杀原则’”这种奇怪的传闻。
【那你杀过吗？】蠢系统问道。
‘次元恶魔那帮家伙我杀得不少吧？而且控制绿光部落一路发展的时候也没少……’
【我说‘玛蕾菲雅。’】
‘嗯……好像还真没有？
之前一路解决“四小贩”制造的麻烦时，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拆掉了不下四位数的各种载具，但其中的驾驶员却一个没死，大部分在经过治疗并恢复正常后就被放走了，而即便是那些受影响太深，一直发疯变不回来的，也只是继续关押而已。
【如此看来……】
‘你又想说圣母吗？！’
【不，严格说起来这叫‘保持人设’。】
‘哈？我有给玛蕾菲雅定什么人设？’
【难道不是‘救世主’吗？】
‘呃……’
【在‘世界意志’视角时，你一般不会在意它们之间的争斗，因为无论怎样死的都是‘你’，而一旦有了明确的，可以获得评价的个体，你就会特别在意她的人设，不惜给自己疯狂添麻烦也要维持住，简单分析的话，‘玛蕾菲雅’对即使是受到恐虐之类的邪神影响太大无法变回来的绿光也不杀掉，并非是什么担心自己滥用力量会堕落之类的理由，而是因为‘她’对自己的实力有绝对自信，即使不动用世界意志的权限，放着他们不杀也不会影响到其他人。】
唔唔……说起来，好像确实如此，但现在的重点可不是这个，此时，那六个历经千难万险才造出来并运输到绿光之国首都的太空船部件，终于要组装并进入宇宙了。
————
轰轰轰——
这里是绿光生物最初登陆的地点，绿光部落最早的基地，以及绿光之国最古老的城市和现首都。
在无数造型各异的绿光的围观下，城市中枢侧面巨大的“黑盒子”从上方打开了。伴随着某种奇异的尖啸或和风声，一架由三个“扁平气球”带着一只椭圆吊篮的飞行器周身环绕着淡金色的“气泡”从中缓缓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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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光’级护卫舰，战斗力：60。】
好吧，这个名字还算中规中矩，象征绿光之国是合并了七个部落形成的，但这么一艘区区60战斗力的飞船，要怎么结束文明阶段？它只要进入太空，其他国家就会纳头便拜？
“唔，现在把它造出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直接前往太空？”
“或者可以用它的武器先击败其他国家？”
“你们已经在建造新的发射场了吧，这个一次性的我要改造成纪念馆了哦？”
议政厅里传来了特色鲜明的几位大臣的对话。
“【俺寻思，应该先让它在星球上巡航一圈。】”绿光国王一如既往地无视大臣做出自己的判断。
【提示：在进入太空前，请控制宇宙飞船依次通过其他国家的首都，质量效应引擎产生的极高速度会令其他国家的战意完全熄灭。】
结果还是武力恐吓啊！
宇宙飞船自然不是一个人能开走的，但我又不用管那个，飞船这段时间的控制权转让给我的话，自然想怎么飞就怎么飞。
飒——
比起慢悠悠的空中载具，这艘护卫舰的速度简直就像一道闪电，无论是城市的城防炮还是地面和空中载具的攻击全都捕捉不到它——毕竟要达到第一宇宙速度来着。
最终，在这艘飞船大摇大摆地连续从其他所有国家的首都上空飞过之后，整个翠绿草原星球上的战争不约而同地停止了。
在敌人拥有这种现阶段根本无法对抗的武力时，还打个什么劲？
在其他国家陆续宣布停战并递交结盟请求后，阶段胜利的提示也随之到来。
【提示：随着第一艘宇宙飞船突破大气层，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人们眼前，他们不约而同地摒弃了新仇旧恨，决定共同开发无限的星空。】
【提示：绿光之国获得‘太空胜利’，点击确认后进入太空阶段。】
嗯……好吧，接下来就是控制这艘宇宙飞船去玩了？但是不够大啊，我要开航母，能放一大堆小飞机的那种。
按下绿色对勾之后，预料中的“进化器空间”并未出现，反而是控制界面自己缓缓仰头“看”向了星空，一排排文字提示仿佛一条道路般从画面下方出现并逐渐向星空极远之处延伸而去。
星球大战也来？！
1185、零号元素（九十九）
【提示：】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到石器时代的巨型野兽，再到绿光第一次直立行走，你已经历许多。】
在一排排文字不断从画面底部浮现并排成“道路”不断远方延伸时，对应的画面也逐渐在“道路”两旁出现，这段文字两边显示的便是绿光刚刚从陨石中出生，以及细胞阶段几次相对重要的进化，和最终登上陆地进化成如今模样的画面。
【从卑微的最初，绿光就展示出了非凡的成长力。从木材到金属，从对抗到合作，大地开始揭示出自己的秘密，海洋让它们为之兴奋，星空指引它们来到陌生海岸。】
这一段，是绿光在生物阶段时一路同盟或灭绝其他族群的生物，最终钻木取火，并开始使用工具的画面。
【你指引它们用石头和木头建造了很多部落，见证了早期帝国的崛起与衰落，那些关于你的故事和传说便是从这里写起。】
部落阶段，如果一切发展顺利的话，毫无疑问对其他部落具有压倒性优势的黄光部落会获胜，但“次元恶魔”跨界而来，直接导致了他们的崩盘，而这一系列画面中，竟然留了一副玛蕾菲雅痛扁恶魔的帅照。
【从引擎的轰鸣到天空中的花火，新的动力和资源不断产生和发现。简单的嘶吼逐渐变成具有逻辑的语言，绿光们的交流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个世界曾经大而神秘，但已经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熟悉，然而，总有问题有待解决，总有信仰需要经受考验，总有民族认同需要形成。】
部落阶段正式进化到文明阶段，几幅连续的，造型各异的绿光互相无法理解的画面和巨大的城市中枢交替出现，如果要给这场景取个名字的话，只能是《巴别塔》。
【城市中的工厂中，庞大的机器嗡嗡不断运转、而城市外的天空中，开发香料喷泉时的烟尘遮挡住了视线，这正是时代变迁的标志，科学和文化的进步是推动你创造的王国不断向前发展的动力，而你面临的挑战是维持星球与绿光、和平与战争之间微妙的平衡。】
这里的几幅画面我就不太熟悉了，似乎是绿光之国和其他国家初次见面时的场景，由于他们有“亲切招呼”能力，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好像哪里不对——和钢铁、自然、贸易与信仰的关系都处的不错，这也正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卷入四国大战的原因。
【绿光在进化过程中放弃了鱼鳍和翅膀，但有关于跨越大洋、翱翔天空的渴望一直存留于心。如今，你将传说变成了现实，通过船舶和飞机的发明，你已经创造出了一个又小又亲密的世界，但代价是内部派系变得越来越吵闹不休，你必须引导他们不会在日复一日的争吵中忘记自己要走的路。】
唔，这一次的画面比之前多了许多，而且内容上也相当近似：完全就是各方三种载具的联展，和其他几个国家相比，绿光这里的几架载具简直潮到不行，但仔细想想的话……一个国家的载具自然是按照最符合该国审美的造型设计的才对，说不定他们其实认为绿光这几艘玩意很丑？
【新发现的知识扩宽了绿光的实现，从微小的元素到壮阔的外太空。绿光比历史上任何时候都更接近宇宙的真相，但这些知识的应用也可能会再次引来前所未有的黑暗。】
这一部分是单一画面，不过却是个长镜头，内容是“七色光”号护卫舰一路航行，依次通过其他国家首都上空时的场景，而随着它不断飞行，“镜头”也在不断拉伸，最后地面逐渐虚化，整体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地球仪，随着七色光的飞行轨迹，大片的绿色紧随而至，在它绕星球航行一圈之后，原本就绿绿的翠绿草原星球已经完全变成了绿光之国的颜色。
【就像许多代以前的祖先那样，绿光正向着未知不断前进，太空先驱者必然会经历的艰难险阻，只是为了再一次使他们的人民繁荣，现在，在你的领导下，他们开始了新的征程，将要在其他的世界留下自己的足迹。】
最终，文字组成的“星光大道”走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排字迹消失在远方，“仰视”了很久的画面视角终于开始缓缓下落。
我原以为要看到翠绿草原星球巨大弯曲的地平线，但映入眼帘的却是宛如一架小小地球仪般，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起眼的绿色行星。
唔，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以宇宙为背景的话，哪怕是恒星，只要缩放的比例稍稍大上那么一点，转眼就会变成画面上的一个小小光点，而本身不发光的行星就更别提了。
呼——噗啦！
随着一个宛如鱼儿出水的奇怪音效，“七色光”号护卫舰突破翠绿草原星球的大气层飞了出来。
“绿星，绿星，这里是七色光号，”护卫舰上的通讯员开始和地面塔台联系：“我们已顺利进入太空，一切正常，请求下一步指示。”
“嗯哼，这里是绿星，虽然我很想说‘请你自由地飞吧’，但那样的话国王陛下大概会一脚把我从塔楼上踹下去，”地面联络员似乎不太正经的样子，开了句玩笑后开始念稿子：“首先，你们需要巡查我们预定要建造空间站的行星轨道，确保那里不存在太空垃圾，并在接下来的兴建过程中为它提供保护，在空间站修建完毕之后，再前往我们的卫星进行环境勘测，并尝试在上面建造我们的第一座太空殖民地，如果环境过于恶劣，只是观测研究站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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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色光号收到，即将按计划顺序进行。”护卫舰的通讯员显然比较一板一眼，完全不回应地面联络员的玩笑话。
眼看着七色光号缓缓转身进入预定轨道，地面联络员似乎很无趣地又问了一句：“啊，顺便问一下，你估计这一系列工程得持续多久才能完工？”
“【俺寻思，怎么也得七天吧。】”
1186、零号元素（一百）
如果我有实体而且正在喝水，听到那熟悉的“俺寻思”，一定会当场喷出来。
谁可以告诉我，绿光国王为什么会在这艘飞船上？
等等，还好像还不止是他自己，我仔细分辨了一下整艘“七色光号”的成员，然后发现……小跟班、护卫队长，哈奴曼，以及其他六色光的头脑和副手，一个没落下统统呆在船上，而且把船长、驾驶员、炮手、陆战队队长、维护组组长、船医、翻译官等职位瓜分了个干净，也就是可怜的通讯员没人愿意当，随便抓了个普通绿光充数。
【好像是……在飞船巡航结束，正是发射之前的庆功会上，这些头头们用群体魅惑把预定的飞船船员们放倒了一部分，而后又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登上了飞船，那些原本的船员大概正在做着发射升空，遨游宇宙的美梦吧。】蠢系统翻出几个像是监控镜头录下的画面。
‘啊……第一步成功之后，后面的就简单得多，绿星之王上船，原本的船长就只能屈尊去当大副了呗。’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们的胡闹行为，毕竟这些顶了别人船上职位的家伙，本身对那个岗位还是能胜任的。
【而且，他这个‘王’本身就要卸任了，接下来将由各国代表组成的‘绿星联盟’负责管理全星球的事物，可能这位王不太甘心做一个吉祥物，打算作为宇航先驱前往星辰大海？】
‘随便了，这也算是另类的‘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呢。’
在我和蠢系统吐槽的功夫里，七色光号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和执行力清理航道、往返太空运送材料并进行建设，最终，在绿色草原星球自转七圈的时间内，硬生生地完成了空间站和月面观测所的建设。
而应该早就发现这艘船上船员不对劲的绿星塔台却一直对此保持着沉默，直到这两项预定工程全部完工，才用没什么底气的语气指示道：
“七色光，这里是绿星，请展开你舰上的质量效应放大器协助卫星观测所接收宇宙信号，切记，只接收，不要回应。”
“明白。”
说起来，现在似乎还有其他九个文明在宇宙的其他角落里，理论上来讲大家都不会有能够互相杀到家门口的技术力，所以不用太紧张。
【不要回答！不要回答！不要回答！】
‘你可快闭嘴吧！’
而就在七色光停在卫星的同步轨道上协助观测所进行科研的时候，我这边中断有一阵子的“星光大道”又重新铺了起来，但这次似乎不是针对绿光：
【提示：】
【由于亲手将一种生物从细胞阶段培养至太空阶段，获得新神职：‘银河之神’。】
【该神职允许将任何环境的星球改造为盖亚星球（T3级），并在其上创造从细胞阶段到太空阶段的任何生物，也能够将任何原生生物进化到比其更高级的文明阶段，但不能将发展顺利的高级文明反向退化。】
【受零号元素影响，拥有该神职后能够在任何有生物存在之星球创建化身，化身的形象可以复制现有生物或新建生物模板，同一时间最多拥有42个化身。】
‘哦哦哦，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之前因为位格太高导致不能化身下去玩简直是阿赖耶之耻——你给我闭嘴！’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蠢系统悻悻道。
“星光大道”稍停顿了下，画面切换到什么信号也没收到的绿光月面观测站。
【提示：自宇宙诞生以来，历经20亿7300万年的进化，第一个文明顺利进入太空，而和它同时诞生的其他文明却纷纷折戟沉沙，但它或许要很久很久以后才会发现这个事实，无论如何，现在，无尽的星空正在等待它的探索。】
‘等等？20亿年？我怎么没感觉？其他文明全没了？什么时候？姐姐你不要一下丢两个重磅消息出来啊！’
【嘻嘻嘻……这下没人能和你比年纪了，不管见到谁都可以喊一声‘妹妹’。】
‘你给我闭嘴！……等等，说起来我们是在“宇宙大爆炸”时进入游戏的，而星系星球的形成确实需要很长时间，更不用说上面的生物了，而从海洋细胞阶段到进化登陆，本身也是个极长的过程，果然是我拥有的“时间”神职的影响吗？’
【基本上，就是这么回事，属于天上一日，地下一年的特别强化版，比如一开始基本就是一个细胞在不停地吞噬变大，那么在没有遭遇需要你注意的情况时，时间就会直接跳过。】
‘好吧……那么其他九个星球上的文明呢？全挂了？’
【你想想看，如果不是你帮忙，绿光自己都灭绝多少回了，】蠢系统顿了顿：【我看看啊……有的似乎发展的还不错，只是自己作死而已，喏。】
蠢系统一边说一边划来了好几份相关的图片和文档。
【沃陶姆】
【这是一种体长超过三米的环节虫种族，他们热衷于收集各种各样的知识，但最终却因为许多自相矛盾的知识而陷入了瓶颈，在一系列的大规模研究之后，他们确信宇宙只是个人造的盒子，所有的沃陶姆不过只是盒子外某个造物者的玩物，而后试图通过集体自灭的方式令“游戏”结束，该行为没有任何结果，残存的族人不足以维持族群，最终灭亡。】
你们在逗我……
【尤特】
【尤特是一种鱿鱼和章鱼型的水生生物，他们因为嫌太麻烦而拒绝登陆，始终居住在海底，而当海底资源耗尽时不得不拼死开发陆地，该行为虽然暂时缓解了燃眉之急，但由于浪费资源过多，未能发现进入太空的办法，最终灭绝在文明阶段。】
你们这些咸鱼……
【第一联盟】
【第一联盟是一个由近千个种族共同建立的联邦，它的创立者从生物阶段起就一直友善待人，文明阶段后期，它将星球上几乎所有种族全部囊括在内，经过初期的繁荣后，由于物资——尤其是食物的紧缺而陷入瓦解和混乱，在一场席卷全球的大乱斗和大饥荒之后，星球上只留下了一座座包含着各种不同风格建筑的城市遗迹。】
这就是走纯同盟路线的下场吗……
【伊瑞森】
【伊瑞森是一种身高两米左右的巨型螳螂人，他们将所有其他生物视为食物和敌人，从生物阶段开始，他们消灭了数以千计的其他种族、其他部落和其他国家，最终成为该星球上唯一的生物物种，然而好景不长，最后一个被伊瑞森消灭的国家在灭亡前研发并散播出一种名为‘贾沃安疹’的病毒，作为螳螂人研发出的针对螳螂人的病毒，它在半年时间内便将这个好战的种族完全从星球表面抹去。】
纯征服也不行哎……
【赛博勒克斯】
【塞博克勒斯是一个外表近似于树懒的种族，但该种族名现在被用于称呼遍布其母星的智能机械，据分析，该种族在发明智能机械后变得异常懒惰，凡事皆由智械代劳，最终他们甚至懒得饮食和睡眠，因此集体选择将个人意识上传至网络中，之后，由于智能机械不具备创造力，文明就此停滞。】
黑客帝国啊你们……
【巴奥】
【巴奥是一个稀少的植物文明，它们自水中登陆后便一直以自身改造星球生态，最终令母星无视自然条件遍布参天大树，它们使用一种近似心灵感应的方式交流，但这种交流的频率随着植物遍布全球后逐渐放缓，鉴于近十万年已经没有新的心灵感应波出现，可以认为该族群已经灭绝，而目前成长于森林星球的新生物种仍处于生物阶段。】
难以评价……
【泽拉（Zero）】
【泽拉是一个在次元恶魔入侵后诞生的纯能量种族，它们的身躯由不停旋转交错的“星魂板”组成，语言近似于美妙的歌声，它们或许能诞生出奇妙的文明——如果它们的星球上没有那道几乎被彻底贯穿的巨大剑痕的话，泽拉们在星球完全变成沙漠之前逆向解析了次元恶魔的入侵方式，为了向它们复仇跨界而去，文明止步于部落阶段。】
虽然在乱用名字，但是加油啊你们！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喽，绿光是当代文明唯一一个幸存者呢，】蠢系统道：【你准备怎么做，指引他们去接收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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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我看着那些文档和图片，‘现在还没有末日元素冒出来，所以局部回档完全没有压力吧？’
【玩真的？】
‘反正现在翠绿草原星球周边没有敌人，让他们自由发展就好，我呢，就去把这些毁灭的文明统统救回来~’
1187、黑客帝国（一）
——？？？——
“我知道你在那里。”
“我感觉的到。”
“你害怕了。”
“你害怕我们。”
“你害怕改变。”
“我不知道未来如何。”
“我来这里，不是告诉你，一切将怎么结束。”
“我是来告诉你，一切将怎么开始。”
“我要挂电话了。”
“当这一切结束之后，世界会走向何方。”
“我把这个选择留给你。”
【——AD.1999.5.7——】
“哈啊——哈啊——”
托马斯·A·安德森（Thomas·A·Anderson）猛然抬起头，边大口呼吸边平复自己剧烈的心跳。
数秒之后，随着心跳逐渐放缓，周围的声音才逐渐传进他的耳朵。
那是键盘的噼啪声、复印机的嗡嗡声、压低音调的交谈声以及往来奔走的脚步声。
接下来，有些涣散的瞳孔逐渐聚焦，让他看清楚了面前的事物，那是一台十七寸的背投显示器，屏幕上正显示着几排还算正常的程序代码，以及它们下面那无数排足以令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乱码和Debug程序对它们提出的错误警告。
显示器旁边，是嗡嗡作响的电脑主机、没有几只笔的笔筒、散乱放着基本编程代码书籍和些许杂物的桌面书架，盛有冒着热气的咖啡的马克杯，以及一小盆不太健康的绿萝。
这些物品全都摆放在一张纯白色的，带有两只抽屉的小型电脑桌上，而这张电脑桌则被半人高的半透明塑料围挡圈住，和其他同时的桌子互相隔开。
从不远处墙壁上的窗户向外看时，可以注意到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而头顶的天花板上，冷冷的白炽灯正为这些几乎没有空位的工作隔间提供照明。
随着熟悉的事物逐一映入眼帘，安德森刚刚苏醒时的些许迷茫逐渐消失，记忆也开始恢复。
对，这是自己的办公室，而自己正在为完成公司安排下来的工作而“自愿加班”，之前因为实在太困而泡了杯速溶咖啡，但在等待咖啡冷却的时候稍微歪了一下身子，结果不小心睡着。
由于每个人都很忙，所以并没有谁从隔间探出头来关心自己是不是太累，小憩之前和醒来之后的环境完全没有什么差别，至少安德森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说到工作，纯粹是相反意义上的“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安德森一边删除那些睡着时压出来的乱码一边想。
那些搞电子计算机的先驱者们，不知出于什么目的，把代表年份的字段长度设定为两位，即84年代表1984，95年代表1995，起初还没有什么问题，但这个问题在进入1999年后直接升格为“千年虫”：1999年12月31日23点59分59秒的下一秒，应该是哪一年？1900？2000？人类本身不会有问题，会出问题的只有那些已经扩散到方方面面的电子计算机，任何本身功能同时间有关的设备都有可能出现故障。
而安德森所在的软件开发公司便是为了提前解决“千年虫”对自己开发的所有软件的影响而要求员工加班加点的。
这里的重点在于“提前”和“自己”，借着这次危机踩着其他软件公司上位这种事，不出所料的话所有软件公司都是这么想的。
解决这个问题的基本思路，是将两位数的年份改成四位数，但因为牵扯太多且之前没有成功案例可以参考，所有公司的程序员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谁能第一个解决这问题，谁就是行业领头羊，别人都要看它脸色行事——当然，也有可能遭遇挖角和黑客攻击。
但，这个修改也很有问题，因为等到9999年的时候，四位的年份会再次不够用，到时候要怎么做？或许会有人认为历法不可能一万年都沿用同一个，但世事无绝对，还有认为一万年之后的人能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这不就和当初把年份定为二位数图省事的家伙一样恶劣了吗？
要让安德森来说，直接把年份格式定为Int，超出宇宙寿命的年份你们怕不怕？
不过，这些事同安德森基本没什么关系，首先，他在公司只是个中规中矩的普通程序员而已，即使他跳出来宣称自己已经解决了“千年虫”问题，也是不会有人信的，其次——
“千年虫”这种小问题，早就被【矩阵（The GROX）】给解决了。
所谓“矩阵”，是指通过正常手段无法访问的，只供了解它的一小部分人使用的隐秘网络世界，那里什么都有，同时什么都没有，有能力的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得到一切，但行差踏错就会瞬间失去一切。
作为一个水平不算太高的黑客，安德森化名尼奥（Neo）进入矩阵纯属偶然，发现水实在太深之后，完全不敢做什么，日常在那里仰望大佬之间神仙打架，顶多获取一点上市公司的内部情报用来运作一下手上的短期股票。
在这种非常危险的网络中，如果“千年虫”爆发，可能会造成的损失根本无法同“明网”相比，矩阵用户不太敢相信别人，所以他们早早地就开始想办法自己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因为并非所有人都是网络和程序的高手，半数用户自己解决了之后，剩下的人找到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可靠的高手来帮他们，TA的名字是“三位一体（Trinity）”。
这位名字很厉害的高手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硬是编出了一个没有附带跟踪IP、植入木马、夺取权限、传递情报、令电池过热爆炸等功能的万能工具安装包，成功替他们解决了千年虫问题，而负责保证这个安装包安全的，则是另一个高手，TA的名字也很有意思，叫做睡神（Morpneus）。
燃文
安德森没去下载那个安装包，毕竟这家软件公司给他发了不少日子的工资，没必要留下线索把不知道什么性格的矩阵高手引过来害他们——而且就算下载，以他的水平也是破解不了的。
哒哒哒——
安德森一口喝光咖啡，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继续，毕竟，虽然他在矩阵悄悄捞到了一些好处，但无论如何，这个表面上的工作还是要维持住，不然还房贷和车贷的资金来源不明，可是会被国税局（IRS）找上门的。
他只是个普通的公司白领，不喜欢麻烦。
1188、黑客帝国（二）
——？？？——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吗？”
“不应该是你来接替我吧？”
“我知道，但我临时想换个班。”
“你喜欢他？你总是看着他。”
“这么明显？”
“你会害死他的。”
“他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墨菲斯相信他是救世主。”
“真的吗？我不信。”
“你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等等，你被追踪了，他们切断了这条线。”
“啧……那先挂了。”
【——AD.1999.5.7——】
深夜，墙皮斑驳的旧楼，歪歪扭扭的陈旧彩色灯管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勉强将它们所组成的“hotel”全部点亮，但本身已经七零八落摇摇欲坠的外框则完全没办法顾及。
在这个寒酸的彩灯招牌之下，四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正在向这间旅店的老板出示证件，而后者吃惊之下面色惨白。
“她竟然是那么危险的黑客？我发誓我完全不知道，长官！”
“你很幸运，不核实身份信息就允许登记入住的事情不归我们管，现在，如果不想被波及，你最好走远点。”
“呃，是，好的，长官。”
旅店老板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旅店大门，然后被七八辆完全没有闪灯和鸣笛的警车再次吓了一跳，左右看看之后溜着墙角快步离开。
四名特警彼此对视了一眼，各自举着手电和配枪向楼上走去。
“队长，只是区区一名‘黑客’，还是个姑娘，为什么要出动两队人？”
“太天真了，那可是‘入侵IRS数据库的黑客’，如果背后没有人撑腰，谁敢做这种明显找死的事？”
“所以，她很可能有同伙或者保镖？”
“我猜是这样，不要大意。”
片刻后，四名特警悄无声息地抵达了旅馆的303房间门外，互相比划了一下战术手语，接着是三秒倒计时，最后一脚踹开木门冲了进去。
“FBI！不准动！举起手来！”
略显陈旧的旅馆房间客厅中，摆放着一台与环境格格不入的，足足有三个显示器、且内部结构显露在外的大型电子计算机。
计算机前方，一名身穿纯黑皮衣皮裤，留着齐耳短发的女子正背对门口坐在那里，面对特警们的威胁，缓缓举起了双手。
————
轰轰——吱吱——
旅馆外的特警们正在等待上楼的同事们传来捷报或者呼叫救援，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随后一辆车牌号为70858，外观上看不出具体型号的高级黑色轿车急速驶入小巷并稳稳停下。
轿车车门打开，三名身穿笔挺黑西装，脸上戴墨镜，神情严肃，行走间透出干练的男子走下车。
“警督，”其中一名看起来职位高一些的黑西装朝现场警衔最高的特警走来：“我想你们接到的指示是‘原地待命’。”
他的声音斯条慢理，带着些许久居人上的高傲，而的容貌也非常冷峻英伟，虽然眼睛被墨镜遮挡，但仅凭显露出的脸型轮廓，便足以在一些奇幻电影中出演精灵王之类的角色。
“哼！”或许是容貌被比了下去，被搭话的，法令纹很严重的警督非常不爽地翻着白眼看向他：“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不管你是哪个部门的，官职有多高，在这里我说了算。”
“这道命令是为了保护你们。”黑西装面色不变。
“哈哈哈，那只是一个玩电脑的小姑娘，”警督咧嘴嗤笑：“我派了两队人上去，现在应该正押着她下楼呢。”
“不，”黑西装仰头看了看旅馆三层的位置：“如果运气好的话，他们已经死了。”
“哦？”警督嗤笑道：“那运气不好呢？”
哗啦啦——
仿佛在回答他的疑问一样，四道身影背朝外从旅馆三楼的某个房间里破窗而出，带着满身的玻璃渣和血迹狠狠砸在警督身前的地面上，不过，即使受到如此重创，他们也全都活着，但哀嚎声给周围的特警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打击。
“运气不好的话，他们会感受痛苦，而你会变成巡警。”黑西装示意了一下在地上翻滚哀嚎的特警。
在任务中表现出“无能”、“刚愎自用”、“违抗命令”，可是比“任务失败”更加严重的事情。
“见鬼……”瞬间想通其中关窍后，警督脸色一白。
“目标已从三楼消防通道逃脱，”黑西装不再理会警督，抬手按着耳麦向其他接收者传达消息：“按预定计划进行抓捕，不要让她抵达‘节点’。”
同这个黑西装一起抵达的另两位黑西装以手按耳朵，向其略点点头后，快步离开。
————
“墨菲斯（Morpneus），我被发现了，告诉我最近的脱离节点。”
旅馆的另一侧，之前的“黑客小姑娘”正一边按着耳麦一边飞快地攀登消防梯，她黑发黑眼，有着一张五官线条柔和的亚洲人脸孔，同她此刻果断干练的行动和冷冽的表情有些不搭。
“【附近的线路被特工（Agents）掐断了，最近的节点在三条街之外，榆树街和常青藤街的交叉口。】”耳麦里传来回应。
“收到。”
“【崔妮蒂（Trinity），你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那些特警？你应该知道他们随时可能变成特工吧？】”
“去医院住上三个月总比变成营养液好。”
“【明明是‘三位一体（Trinity）’，但你为什么混了个‘圣母’进去？】”
“因为她一开始就在。”
短暂交谈之后，崔妮蒂已经从外侧登上了旅馆天台，左右看看，直接跳过楼宇之间的间隔，抵达了同旅馆一样高的另一栋旧楼楼顶。
咣！砰！砰！
旅馆楼梯间的门被撞开，两名黑西装带着四名特警鱼贯而出，眼见崔妮蒂即将脱离掌控，陷入撤职危机的警督抄起配枪便射，但准头不佳，子弹只击中了地面和楼顶障碍物。
另一名黑西装毫不犹豫地也跳过楼宇间隔追击而去，而因为装备臃肿不敢这么做的特警们面面相觑。
之前职位更高的英俊黑西装没有追击，只是抬手按了下耳麦：“目标正前往常春藤街，在附近的人立刻摧毁那条街上的所有节点。”
常春藤街。
熟睡的居民们被轰鸣声吵醒，恼怒地向窗外看时，惊讶地发现不知从哪开来了一辆重型工程铲车，正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沿途将一座座公共电话亭铲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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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他们正一边抱怨半夜施工的家伙一边看戏时，却见从街角冲过来一名黑衣女子，脚下生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最后一个电话亭。
在零星的观众们目瞪口呆的注视之下，铲车完全不停地撞了过去，将电话亭碾成一片废墟。
开铲车的墨镜黑西装走下车，看了看电话亭的废墟，抬手按住耳麦。
“她逃跑了。”
“【没关系，】”耳麦里传来回应：“【这至少证明了线人很可靠，而且，我们也知道她的下一个目标。】”
“【尼奥（Neo）。】
1189、黑客帝国（三）
——？？？——
“你好，安德森先生。”
“……你们是谁？”
“你似乎弄错了什么，安德森先生，在这里，你没有提问的权利，或者说，你希望我们称呼你为‘尼奥’？”
“尼奥是谁？”
“别装傻，安德森先生，你的身份、住址、工作地点、人际关系以及需要偿还的贷款，还有——化名‘尼奥’通过‘矩阵’做出的所有非法勾当，我们全都知道。”
“那并非——”
“并非被法律明文禁止的行为？想想吧，安德森先生，你会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证明了我们之间的问题不可能被交给戴假发拿锤子的主持人和一群观众来解决了。”
“所以，我也不能给律师打电话，没错吧？”
“如果你坚持要打的话，安德森先生，那位总给你处理一些小麻烦的律师朋友会拒绝为你提供服务。”
“……你想让我做什么？”
“看来你是个聪明人，安德森先生，我们需要你做的很简单，帮我们捉拿‘墨菲斯’。”
“我虽然听说过这个有名的黑客，但完全没有同TA有过联系。”
“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了，安德森先生，他会主动去找你的。”
“呵，那我真是受宠若惊……所以呢？我要怎么配合？”
“不，安德森先生，你要配合的不是我们，而是墨菲斯。”
“那你们把我带来这里有什么意义？难道不担心我说出去？”
“第一个问题，我们需要排除你选择蓝色药丸的可能，第二个问题，当然不怕，来，安德森先生，笑一个。”
“咔嚓。”
【——AD.1999.5.8——】
“呼啊！”
砰！
“……见鬼。”穿着竖条睡衣的安德森躺在地板上，捂着不知撞到哪里一阵阵钝痛的脑袋抱怨。
刚才，似乎做了个噩梦，自己因为加班问题同部门经理激烈争执，继而打了起来，战况势均力敌，最后双双撞破大楼的玻璃直坠而下，惊醒的时候就已经从床上掉下来了。
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就部门经理那个体型，单手就能把自己提起来抡成链球丢出去，怎么可能打成势均力敌？
呼——嗡——
安德森还打算在地板上继续躺一会，却发现头顶的电脑屏幕自己亮了起来，在黑暗的房间里投出一阵光怪陆离的幻影。
“我忘记关机了吗？”安德森撑起身子，转头看向屏幕，那里正有一排绿色字幕闪烁。
【尼奥，醒醒。】
“我醒着呢。”安德森拍了拍键盘，毫无反应。
【矩阵（The Grox）在找你。】绿色字幕刷新。
“那玩意竟然是活的吗？”安德森尝试关机未果。
【跟着兔子走。】字幕再次刷新。
“我最近没有惹上哪个黑客吧？”安德森拽着主机电源线，有些犹豫。
【有人敲门，尼奥。】
咚咚咚！
绿色字幕和敲门声同时出现，安德森一紧张直接把电源线拔了下来。
“哦，还好，如果它还不消失，我可能就得研究一下神学了。”安德森看着漆黑一片的电脑屏幕，耸耸肩自语。
匆匆换上外衣后，他走到门边从猫眼向外看了看。
门外是留着奇异发型和古怪妆容的两男两女，他们穿着的衣服上有许多洞洞和铁环，看上去让人不由得担心会不会挂在哪里然后“嗤啦”一声……
安德森摇摇头丢开想象打开房门：“楚（Chol），你迟到了两个小时，我都睡着了。”
“嘿，是你睡得太早，年轻人的夜晚现在才开始！”楚吹了声口哨，从衣兜里摸出一小叠钞票：“给你，约好的，两千。”
“稍等。”安德森点了点钱将它们收起，而后返回屋内拿出了两张光盘交给崔：“和以前一样。”
“哦，【线性代数】、【解析几何】，”崔看了看光盘上的名字：“我想绝不会有条子对这种内容感兴趣的，尼奥教授。”
“虽然我说过很多遍，但还是要重复一次，不要太嚣张，趁势捞点汤水无所谓，但如果你们惹毛了那些‘庄家’，会去找你们的可不会只是条子。”安德森指了指那两张光盘。
那是自己在矩阵里找到的，关于未来股市涨跌的情报，那些彼此较劲的金融巨鳄不会在意有小老鼠捡它们指缝漏下的米粒吃，但如果蠢到直接钻进米缸，那被捏死也是自找的。
“好的教授，明白了教授。”
从楚满不在乎的态度来看，他根本没明白，但这同自己没什么关系。
“好了，你们有你们的夜生活，我——”
安德森正准备关门送客，却一眼看到了楚带来的女伴手臂上的纹身。
那是一只正在啃萝卜的兔八哥。
“——我能不能跟着去见见世面？”他鬼使神差地冒出了这么一句。
————
“见鬼，我之前一定是摔坏了脑袋。”安德森坐在迪厅一角，以手扶额头疼不已。
嘈杂的人声、迷乱的灯光，几乎要震破耳膜的重金属音乐，以及身着奇装异服在舞池里疯狂舞动的男男女女，这些东西对于一个需要严密逻辑和清晰思维以及快速反应的程序员来说，完全是致命的毒药。
安德森决定再等半个小时，如果那个黑进自己电脑留言的高手还不出现，他就直接回去。
“你好，尼奥。”
一个同吵闹的环境格格不入的轻柔女声响起——它竟然没有被周遭的声浪淹没。
笔趣阁
安德森抬头看去，发现讲话者是一名身穿款式厚重繁杂的黑色晚礼服、脸上带着宽大墨镜的黑发女子。
她这身对迪厅来说格格不入的服装竟然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目，或者说，迪厅里的所有人都对她视而不见。
“是你黑了我的电脑？”安德森直接开口问道。
“你的电话和社交软件全都受到了监控，我们只能这样联系你，在这种地方碰面，‘他们’将无法追踪，”黑礼服女子抬手摘下墨镜，露出和发色一致的漆黑眼眸，开始上下打量安德森：“崔妮蒂，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呃，当然，”突然见到矩阵里传说中的高手，安德森却没有特别激动，或许是因为对方的形象和自己预想中的相差太大，又或者他其实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你说的‘他们’是指……FBI？我的作为还没有到那个级别吧？”
“你比自己想象中更加重要，”崔妮蒂微微笑了下，重新戴上墨镜：“看来你没有被追踪，这很好。”
刚才自己是被扫描了？安德森一脸莫名。
“墨菲斯想见你，明天上班不要迟到。”崔妮蒂冲他点点头，转身离开迪厅，同样的，沿途没有人注意到她，但却不自觉地让开了她前进的道路。
喧嚣的重金属和DJ的吼叫再次响起。
1190、黑客帝国（四）
【——AD.1999.5.8——】
“看来你不愿意受到约束，安德森先生。”
一名身材高大，面容严肃、头发花白的老者对安德森说道。
“……”安德森稍微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
这里是他任职的软件公司大楼第三十三层，部门经理办公室。
部门经理座椅背后那看起来仿佛一撞就破的全景玻璃窗给安德森的感觉很不好，所以他决定避免任何同经理发生争执并进而扭打起来的可能。
“我们公司的每个员工都是她的一份子，让她变得更好是我们每个人的愿望，”部门经理盯着安德森：“由于一个身处关键位置的员工不能按时到岗而导致公司的整体进度拖慢半天，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的。”
“我很抱歉。”安德森只能道歉，不然怎么说？因为昨晚心血来潮跑去迪厅玩耍而导致起不来吗？
“如果你以为自己很特殊，那就错了，”显然经理对他道歉的态度并不满意：“虽然公司是一个整体，但如果其中某个个体经常做出危害整体的事情，那我们也不得不放弃这个个体。”
“……”安德森继续保持沉默，经理虽然暂时停下了话语，但在这个时候开口是非常不智的选择。
“是时候做出决定了，安德森先生，”稍等片刻之后，经理再次开口：“是保证以后每天按时上班，还是就此另谋高就？”
“我不会再迟到了，莱因哈特先生。”安德森用一种下定决心痛改前非的态度郑重回应。
————
“如果崔妮蒂提醒我‘不要迟到’是这个意思的话，那还真可怕。”
安德森回到自己的隔间开始收拾桌面准备开始工作，但很快，他在自己的桌面上发现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一台诺基亚手机。
“这个……”安德森拿起手机，稍稍回想起昨天崔妮蒂所说，自己的通话和社交账号被监控的事情，“莫非是他们用来联络我的？”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叮当~
拿起手机的同时，它直接响了。
“你好？”安德森接通了电话，小心地环顾四周，发现没人注意到这个十分正常的响铃。
“【我是墨菲斯。】”听筒中传出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
“我是尼奥，我想你应该知道。”安德森重新坐下，压低了声音回应。
“【让我们长话短说，矩阵已经派人去抓你了，慢慢抬头看。】”墨菲斯说道。
“……”安德森悄悄从隔间探了下头，发现这一层的前台那里正有两名身穿黑西装脸上戴墨镜的怪人在询问着什么，而他们身后是表情严肃的四名警员：“我要怎么办？”
“【保持低姿势，出隔间右转直走，路过打印机时左转，进入门口有饮水机的房间，关门。】”
墨菲斯快速发出指示，而安德森依言而行，作为资深程序员，他虽然是第一次做这种隐秘潜行的行动，但完全没有生涩感。
最终，安德森进入了三天前出差的部门副经理的办公室，他悄悄从窗口向大厅看了看，发现那两名黑西装已经抵达了自己的隔间，正同热情为其带路的前台说着什么。
“接下来呢？”安德森小声问手机。
“【推开窗户，跳上外墙清洁工的吊篮，关上窗户，等待下降，进入32层，乘坐电梯前往2层，转而走消防通道离开。】”
“这太疯狂了，你们是在哪里看着我吗？”
安德森推开窗，外墙清洁工使用的吊篮恰好缓缓降落到了这一层，于是把手机收进口袋，一个箭步跳了上去。
“【等我们见面后我会解释的。】”墨菲斯的声音消失了。
“唔……这个高度……”安德森探头看了看，30层的高度令他有些眩晕，然后直接蹲下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程序员，为什么要干特工的活？”
吱吱——悠悠——
安放在大楼顶端的起重器把吊篮逐渐降下，把乘客送到了第32层。
“升降机也能黑？”安德森仰头看看，拉开32层办公室的窗户跳了进去。
于此同时，原本正在下降的吊篮转而开始上升。
“很好，这样一来，如果他们向外看的话，就不会认为我乘坐吊篮离开了，不愧是敢用‘睡神’做代号的人。”安德森轻手轻脚关上窗户，悄悄打开办公室的门，在32层不太熟的隔壁部门同事们略显惊讶的目光中直奔电梯，而后按下2层的按钮。
他稍稍背对着监控，一边看着楼层数字逐渐降低一边思考。
很显然，墨菲斯没有让自己前往一层，应该是那些黑西装在底层还有布防。
现在的情况是，不但传说中的高手来找自己，疑似特殊部门的人也要抓自己，自己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莫非是那些在矩阵里弄到的情报有些其实非常重要？
那样的话，为那些买走自己情报的倒霉鬼默哀三秒。
安德森在二层走出电梯，悄悄前往步梯的半途向一层看了一眼。
不出所料，五六个服饰同楼上那些墨镜黑西装一模一样的精干男子正在一楼大厅中四处巡视，正门和后门全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之内。
之前安德森乘坐的电梯抵达一层后，立刻有几名黑西装围过去，挨个扫视从里面走出的人，同时还按着耳麦说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被捉到会怎么样，但看起来不大妙的样子……安德森嘀咕一句，直奔大楼外侧的消防通道。
笔趣阁
吱呀~咯吱~
在安德森踏上它的同时，锈迹斑斑的消防通道就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声响。
这也是难怪，像这种超高层大楼的消防通道，基本就是摆设，只有傻瓜才会通过它一口气上或者下几十层，据安德森所知，为了防火防盗，这栋楼十层以上的外侧楼梯通向楼内的门都是打不开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安德森站在消防通道的尽头，看着从中部完全断裂的楼梯和下面的小巷一筹莫展，“我要怎么下去？虽然四五米的高度不足以摔成重伤，但哪怕是扭到脚也……”
嘭！
恰在此时，安德森之前通过的消防通道铁门被撞开，三四名墨镜黑西装直接冲了出来，二话不说纷纷掏枪向他瞄准。
“见鬼！这是死活不论的意思？”安德森没有时间想太多，直接从楼梯的裂口处跳了下去。
轰隆隆！
这瞬间，一辆体型巨大的纯黑摩托从小巷路口冲了进来。
时间在这刹那仿佛变得极慢，正在掉落的安德森在看到摩托之后，缓缓地在空中改变动作，最终非常完美地坐到了疾驰而来的摩托后座上。
下个瞬间，时间流速恢复，摩托车毫不停留地带着安德森驶出了小巷，而墨镜黑西装们举枪瞄准了一阵，最终还是没有开枪。
刚刚发生了什么？
“尼奥！你今天迟到了！”风驰电掣间，驾驶着摩托的崔妮蒂向后座的安德森大声说道。
“你可以扣我的奖金！”安德森同样大声回应。
1191、黑客帝国（五）
【——AD.1999.5.9——】
没有安德森预想中的飞车追击，在他乘上崔妮蒂的摩托车后，那些墨镜黑西装就干脆地放弃了。
最终，在经过一阵风驰电掣之后，摩托停在了市郊一座四层高的陈旧别墅大门前。
安德森捂着腰从摩托后座上跳了下来。
“你可以不必勉强自己只抓后保险杠，尼奥。”崔妮蒂把摩托停在一边，看着安德森说道，一副似乎想笑又忍住了的表情。
“不，我可是绅士，做不出搂抱只见了两面的女士的腰的行为。”安德森有点呲牙咧嘴，但还是嘴硬道。
作为混迹矩阵的小人物，安德森深知占小便宜吃大亏的道理，崔妮蒂和墨菲斯这些黑客高手一定有重要的事找自己，在某些特殊部门开始追踪自己的情况下，决不能再给他们留下恶劣印象了。
“只见了两面？你就当是这样好了，”崔妮蒂跳过这个话题，当先向别墅正门走去：“那么，我可以给这位绅士一个建议：面对墨菲斯的时候，最好诚实些。”
“你大可放心，”安德森看着别墅厚重的大门自己缓缓打开，顿了顿才说道：“面对惹不起的人，我一向非常诚实。”
————
别墅内部和安德森预想中满是高科技设备以及安保装置的情形不同，它看上去就像一座老派的，充满中世纪风格的古堡，除了火炬和蜡烛被电灯取代了之外。
摘下墨镜的崔妮蒂带着安德森走过有着精密黑白纹路的大理石地板的一层大厅，而后拾级而上，最终抵达了二层一间有着厚实木门，仿佛会议室一般的宽敞房间。
屋内，一名身穿深蓝色长风衣的高大黑人正背着双手看向窗外。
他身旁是一张仿佛用来品茶的圆桌和一对垫着柔软靠背的高背椅。
高大黑人的造型令人安德森印象深刻，但不太确定究竟是因为那铮亮的光头还是那同皮肤差不多黑的墨镜。
“墨菲斯，我把尼奥带来了。”崔妮蒂转身关上门。
“很荣幸见到你。”安德森主动上前伸手。
不料墨菲斯的反应更大，他直接双手回握了过来：“不，是我们很荣幸见到你才对。”
“呃，什么？”安德森一头雾水。
就目前的情报来看，应该是自己在矩阵里闯了什么大祸，导致不得不同熟悉的生活告别，在引导者的带领下，加入某个神秘的黑客组织，就此开始里世界之旅。
但看墨菲斯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墨菲斯似乎不打算解释，拉开身旁的高背椅坐下，然后向安德森示意：
“请坐。”
“呃，谢谢。”安德森拉开另一把椅子，同墨菲斯相对而坐。
“尼奥，你是否曾经感觉过这个世界不够真实？有时候甚至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墨菲斯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
这是什么哲学问题吗？
安德森想了下怎么用哲学的方式回应，但找不到合适的句子，于是最终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喝高了经常这样。”
嗤――他似乎听到背后传来没忍住但之后勉强压住下去了的笑声。
墨菲斯的表情没有变化，他稍稍停顿后，继续问道：“那么，你相信命运吗？”
“不。”
“为什么？”
“因为如果命运存在，就意味着有某个存在对它进行编写和维护，并时刻处理它运行期间可能不断出现的Bug和错误，这种对产品无穷无尽的升级和维护即使是我们程序员也是要尽力避免的。”
“哦……”墨菲斯的脸上透露出了一点茫然。
“我个人认为，如果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祂一定不会给每个人安排好既定的‘命运’，”安德森打开了话匣子：“祂会安排的，只可能使每个个体的‘性格’。”
“请继续。”墨菲斯身体前倾，似乎来了兴趣。
“无数的【性格】造成了无数的【选择】，而无数的【选择】则造成了无数的【结果】，而这无数的【结果】最终汇聚成了【命运】，”安德森呼了口气，摊摊手：“所以，我并不相信【命运】的存在，如果真的有谁打算编织如此庞大以至于仅仅是想像就令人想要放弃的【命运】，那么只可能是一台没有感情的【超级电脑】吧。”
啪，啪，啪，墨菲斯坐在沙发上缓缓拍手，嘴角微微翘起，像是感到意外，又像毫不意外，安德森一时不知道他是否认同自己的观点。
“崔妮蒂？”他看向安德森身后。
“口渴了吗？哲学家？”崔妮蒂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地在桌上放下了两杯茶。
“谢谢，呃——”安德森道谢到一半时，看到那两个茶杯上全都印着字：“喝我？”
“跟着兔子进入仙境的爱丽丝，看到这两个单词也不奇怪吧，”崔妮蒂放下茶杯，走到墨菲斯身后站定：“墨菲斯这里还有两个‘吃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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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神”引导别人进入“梦游的仙境”……似乎没什么问题，虽然这个“爱丽丝”的形象有待商榷就是了，安德森自嘲地想着。
“尼奥，我们已经互相有了基本的了解，你或许认为你的生活已经被彻底改变，但事实上，你仍然有选择的权利。”墨菲斯从风衣口袋里取出一只药盒打开。
不太意外地，里面是两颗手指肚大小的胶囊，一个红色，一个蓝色，上面全都印着“吃我”。
“就像你想的那样，”墨菲斯看了看安德森的表情：“如果你选择蓝色药丸，就会回到你原本的生活中，而那些墨镜佬也不会再烦你，但如果你选择红色药丸，我们就会告诉你，兔子洞里面究竟有什么。”
“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必须提醒你，这是一趟单程列车，”崔妮蒂看着安德森的脸补充道：“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这两个【选择】引发的【命运】将截然不同且再无交集。”
“我现在只希望兔子洞里有漂亮的红桃女王。”安德森耸耸肩，没什么犹豫地直接拿起了红色药丸塞进嘴里，然后把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崔妮蒂是不是白了自己一眼？
1192、黑客帝国（六）
——？？？——
耳边有声音。
“我们成功了，崔妮蒂。”
“希望他确实是‘那个人’。”
“不用希望，我知道他是。”
“希望你是对的。”
“呼啊……”
安德森猛然睁开眼，想要坐起身，但身体完全不听使唤，而口中下意识的呢喃声也无比低微。
“哦，你醒了，尼奥。”墨菲斯的声音响起。
安德森转动眼珠循声望去，却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无比模糊，同时眼球产生了强烈的酸痛感。
“我……死了？”
安德森试着开口，但那嘶哑无力而陌生的声音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不，正相反，生日快乐。尼奥，许个愿吧。”
崔妮蒂玩笑般的语气让他放松了不少，于是重新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他吃掉红色的“吃我”后发生了什么。
淹没、挣扎、管子、重叠、蜂巢、章鱼、掉落……
比起平时惊醒之后回忆梦境，这次回想过往显得无比艰难晦涩，就仿佛大脑是第一次使用一般。
“啊……我记得……我在一个蜂巢里……从一个格子里醒来……身上满是管子……然后一只长得像章鱼的工蜂飞来，把我丢了出去……”安德森喃喃自语，声音依旧沙哑。
“很好，言简意赅，看来你大脑的记忆和逻辑区域没有出问题，”一个没听过的，像是小孩子的声音响起：“不过你现在需要再睡一觉，等待我们重新激活你的肌肉，毕竟它们有二十多年没用过了。”
“兔子洞里真奇妙……”一阵疲倦感袭来，安德森没有继续思索这句话的含义，遵循本能放空思维，几乎在下个瞬间就睡着了。
————
不知过了多久，安德森再次醒来，然后尝试移动了下手臂，很顺利。
他坐起身，开始环顾周围的环境。
这是一间类似医务室的房间，墙壁和天花板全都是灰白色的金属材质，不远处有一张显示着奇怪文字平板的深色办公桌，旁边是内部装着一些奇怪针剂的药品柜，再旁边则是看不出用途的精密机械。
另外，算上自己身下的那张，房间内共有三张看起来像是塑料质地的窄床，床边的护栏和约束带保证了“患者”不会掉下去。
安德森扯了扯身上宽大的灰蓝色条纹病号服，眨了眨眼，翻身下床，走向看不到开关和把手，表面悬浮着绿色“OPEN”字样的大门。
哧——大门在安德森接近时自动打开。
同他预想中昏暗的甬道不同，“医疗室”之外是一座宽敞明亮的大厅，整体后宽前窄，两侧有许多工作人员正在对着许多不断有数字和字母滚动的屏幕在忙碌，大厅正中是一张巨大的“桌面”，上面凭空显示着点点星空的，而之前见到的墨菲斯和崔妮蒂正站在圆桌后方讨论着什么，他们全都穿着白底黑纹红标示，整体看上去有些像摩托车车手那样的连身制服，但此时没有戴墨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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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尼奥，你醒了。”墨菲斯抬头向安德森看过来，开口招呼，而崔妮蒂也向他笑了一下。
大厅中的其他工作人员有一些好奇地向安德森看了两眼，但更多的仍然专注于他们的工作。
“呃……我觉得兔子洞里的风景有些出乎意料。”安德森一边说一边走向墨菲斯，有点好奇地看向“桌面”。
“崔妮蒂已经提醒过你，这是一张单程票，”墨菲斯朝他笑了笑，指向“桌面”：“那么，你准备好听坏消息了吗？”
“难道不应该给出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让我选吗？”安德森看着桌面上的星空，耸耸肩。
它虽然是星空，但也不完全是星空，至少真正的星空和星系上是不会用线条标注轨道，用文字标注恒星和行星的。
“我想，我们是在这里？”安德森抬手指向停在一颗行星表面的飞船型图标。
“是的，那是我们脚下的飞船，诺曼底号（Normandie），”墨菲斯看了看安德森的表情，微微点头：“你似乎对于现实忽然变成科幻并不惊讶，看来你的心理素质很强大，尼奥。”
“如果你想要好消息的话，也不是没有，”崔妮蒂插话：“我们救你的时候没有被矩阵发现。”
“那还真不错。”安德森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坏消息？”
“坏消息是——”
墨菲斯抬手在他面前的控制台上划动了几下，“星空”急速拉远，当前所在的星系变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而更多的，同样代表了恒星系的光点出现在星图上。
那是密密麻麻的，多到令人不由得惶恐的光点之海。
墨菲斯将手向那片光之海一挥：“这就是【矩阵（The Grox）】。”
“……”
————
“你以为现在是1999年，但实际上，目前的时间更接近2199年，”墨菲斯正带着安德森前往底层船舱的路上，简单解释着：“绝大部分的人类都被矩阵控制，从生到死都关在休眠框体里，通过他们之间的互动，为矩阵提供升级和更新的构思。”
“哦，那么那些茶和药丸？”
“是定位，想从无数休眠框体里找到特定的人选，必须令其表现出特殊之处，比如……意外醒来。”和安德森并肩行走的崔妮蒂回应：“不过不用担心，我们是在抵达你所在的星系后才同你接触的。”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安德森直皱眉。
“千年虫，”墨菲斯继续回答：“以你的专业知识应该知道，任何软件的运行，无论出现怎样的程序故障，都会有预备的应对手段，最差的情况下，直接把计算机重启也能解决，即使是那些破坏力惊人的计算机病毒，也是按照预设的逻辑在行动，唯有‘千年虫’这个关乎软件本身的重大BUG，才会令它们产生无人能预测的后果，比如，自我觉醒。”
“终结者……吗？”安德森想起一部古老的电影。
“比那个要糟些，因为我们在全面溃败后，没能发明时间机器。”谈话间，墨菲斯已经带着安德森抵达了第三层甲板，这里摆放着一张张带有玻璃罩子的窄床。
“这……”安德森脚下顿了顿。
“是不是有些眼熟？事实上，你之前就被装在这种东西里面，不过这些是我们仿制的，专门用来黑进矩阵，”墨菲斯抬手拍了拍玻璃壁：“就像你之前看到的，我们同敌人的实力对比可以说是天壤之别，只有通过进入“1999年的世界”，破坏矩阵核心，我们才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但，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我好像并没有那种程度的技术和实力？”安德森看着那些框体。
墨菲斯转身看着安德森，神情严肃：
“矩阵诞生之初，只是粗暴地把捉到的人关起来，所以当时的反抗是最激烈的，其中有一位伟大的战士，他的精神强大到甚至可以随意改变暗网设定的内容，违反各种各样的法则和定理，正是他将我们的先民从混沌蒙昧中拯救了出来。”
“不过很遗憾，他即使在矩阵世界中无比强大，但现实中却没有任何力量，最终死于矩阵在现实层面的暗杀，他死之前留下预言称，他还会通过转世回归，并最终带领大家获得自由，虽然这句话在科学的层面上并不可信，但由于他本身能随意改变矩阵世界的规则，所以有很多人愿意相信这一点，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我就是——”安德森挑眉。
“是的，你就是那个人，救世主（The One）。”
【——AD.1999.5.20——】
——AD.【1999】.5.20——
——AD.【8888】.5.20——
——AD.2156.5.20——
1193、黑客帝国（七）
——AD.2156.5.20——
诺曼底号。
“认识一下，这是我们的瞭望手‘寻呼机（Apoc）’，导航员‘开关（Switch）’，物资管理员‘密码（Cypher）’，修理工‘坦克（Tank）’和‘推土机（Dozer）’，以及船医‘鼠标（Mouse）’，以及冲锋队长‘三位一体（Trinity）’。”
墨菲斯逐一为安德森介绍陆续来到潜入区的船员，但安德森一时记不住，只能粗略把名字和外貌强行联系起来，比如寻呼机是个长发阴郁男子，开关是个白色短发女子，密码是个留小胡子的光头，坦克和推土机则是一对留着满头小辫子的印第安兄弟，鼠标是个看起来似乎未成年的少年，至于崔妮蒂……只有她的名字和同事们格格不入，哦，还有船长墨菲斯。
“如果只听职位，我会以为这是一艘传统的远洋木壳帆船，”安德森评论道：“我之前看到的那些船员呢？”
“啊，大航海时代，确实很像，”墨菲斯点点头：“类比的话，他们就是‘普通水手’。”
“那我呢？”问出这句话的同时，安德森就后悔了，万一墨菲斯直接回答“救世主”岂不是很尴尬。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但这并非是一成不变的，他们或许有擅长的岗位，但在必要的情况下也能顶上其他岗位而不会出大问题，”墨菲斯看着安德森说道：“就我个人而言，希望你能成为‘测量员’。”
这个职位的工作好像是根据环境为整艘船制定航行路线，责任有些重大过头了.
在考虑要不要推脱前，安德森忽然注意到了某个词语：“你说……希望我能？”
“当然，虽然墨菲斯相信你是‘救世主’，但如果你不能表现出足够的能力，他单凭‘救世主’的传说和船长的职权强行让大家听你的，阻力会很大，”崔妮蒂放下了一具框体：“首先你需要做的，是学习。”
虽然很想说一句“我早就把学校学到的东西还给老师了”，但安德森及时意识到她指的不可能是传统意义上的知识，很可能是某种“技巧”，于是乖乖地躺进了那个框体。
躺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原本以为透明的“盖子”仅仅从外部看是如此，从内向外看时，头部的位置是一块算不小的“显示屏”，上面正不断闪烁着一排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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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ue】
在安德森问出那是什么之前，这块显示屏上的字母们瞬间化为数道七色彩光迎面扑来。
————
“这是……”
安德森重新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奇怪的白色空间中，虽然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放眼望去四面八方一片纯白，分不清天与地的界线。
“这是连接程序（struct），我们模拟矩阵建造的虚拟空间，一般用来训练和学习知识，想要带进矩阵的装备也在这里加载。”墨菲斯突兀地出现在安德森身前不远处，习以为常地讲解道。
“所以，我要学习什么？武器使用和载具驾驶吗？”安德森问道。
“不，那种东西只要进行‘灌输’就能掌握，你现在需要学的是格斗，和跑酷。”墨菲斯回答。
“什么？”安德森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是在惊讶‘灌输’还是‘学习内容’？”墨菲斯推了推他脸上的墨镜。
“呃，或许全都有一点，”安德森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而且，‘灌输’和‘学习’的内容是不是反了？”
“这是个常见的误区，尼奥，或许你认为，基于自身的本领只要掌握就可以灵活运用，但针对外物的技巧则需要磨炼，可实际上，那些使用外物的技巧也是能‘灌输’的，而由于每个人对于自身认知的不同，基于自身的能力表现将千差万别，无法进行标准化，或许实际演练一下你会对此更加有真实感。”墨菲斯稍稍仰头：“坦克？”
这瞬间，有某种“浪潮”涌过，之后，完全纯白的空间就被一座充满东方风格的武馆所代替，而墨菲斯和安德森身上的衣物也同时换成了一套纯黑武斗服。
“哦，功夫？”安德森扯了扯身上的衣服：“但我好像完全不会。”
“说出一位你认识的格斗大师，无论他擅长的是拳击、柔道、空手道还是散打，我们会将他拥有的格斗能力灌输给你，当然，只是大众认知中他的能力，而非他本人真正的技巧。”墨菲斯双手负在背后，看上去颇有点武馆教师的架势。
“那个……李小龙？”安德森试着摆了个不伦不类的架势。
“截拳道？很好。”墨菲斯身形放低，双掌一前一后摆开架势，朝安德森缓缓走来。
“等等，我还没——”
【哇——哒——！】
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战吼，安德森眼前出现了一名身穿黄底黑边连体衣，黑发黑眼，面容刚毅的精干男子，他正身处一群墨镜黑西装的包围中，但进退有度，拳脚凌厉，将来袭的敌人三拳两脚便放倒踢飞，于敌阵中杀进杀出，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安德森正看得激动，却见那名男子在击飞最后一名黑西装后，向他猛然回头，安德森这才惊愕地发现，那名男子的脸不知何时换成了自己的。
呼——
幻境瞬息间退去，而正向这边走来的墨菲斯才刚刚迈出两步。
“这就是‘灌输’吗？”安德森摇摇头，举起双拳向墨菲斯摆出截拳道的起手式。
“很好。”墨菲斯见他恢复清醒，赞了一声，直接垫步上前，展左臂朝安德森腹部推出一掌。
这只是普通的中段拳，可应对的方法除了叠掌防架外，还有——
还没来得及细想，那一掌已经推到身前，安德森只得双手交叠，挡下了这一掌，而后噔噔倒退两步。
墨菲斯表情不变，收掌矮身，腿部划过一道圆弧扫向安德森站立不稳的双足。
下段踢，若被击中可能会倒地，起跳躲避是——
安德森脚下一蹬跃起半米躲开了那记扫堂腿。
——是最差应对。
喂！
此时墨菲斯已重新转至正面，携旋转之力抵达的右臂和蓄势片刻的左臂同时击出一掌。
碰！咚——！
安德森直接被凌空打飞，后背狠狠地撞到了武馆的墙壁上：“呜噗！”
墨菲斯缓缓收招，回到一开始双掌前后交错的架势：
“所以说，它需要学习。”
1194、黑客帝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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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曼底号，连接程序。
“咳咳咳——”
安德森从武馆的墙壁上滑下来，因为感到呼吸困难，按着被击中的腹部干咳不已。
“尼奥，你为什么捂着肚子？”墨菲斯抄着手走过来。
“咳，为什么？那里被击中了？”安德森疑惑地反问道。
“但你知道那一掌的效果吗？”墨菲斯追问。
“……寸拳？”安德森尝试用截拳道解释刚才的打击技。
“不，那是八极拳，”墨菲斯微微摇头：“它在命中敌人躯干后，掌力直透而入，将从心脏开始，把五脏六腑全部打碎。”
“……”安德森沉默了一下，缓缓从墙角站起来。
“还疼吗？”墨菲斯看着他的腹部。
“不，完全没感觉，”安德森按了按腹部，“所以你之前并没有打伤我？”
“准确来说，之前是你自己打伤了自己，”墨菲斯指指周围的武馆墙壁：“这里不是‘矩阵’，我们不会给训练场地制定会导致训练人员死亡的【规则】，虽然为了提高实战效果开启了痛觉模拟，但会卡在【致死】的极限，之前你会感觉到痛苦，是因为你【认为】受到那样的攻击，然后撞到墙上，会导致相应的后果。”
“因为我从未被人打到过‘内脏破裂’，不知道那是什么感受，所以这种必定致死的攻击也不会被‘模拟’？”安德森猜测。
不过，内脏破裂……自己似乎知道这种感受，又好像没有，这究竟是……
“其实是因为之前的一击并不会导致内脏破裂，”墨菲斯微微翘起嘴角：“你在听到那句话后认为我在【开玩笑】，所以连原本的普通伤势也【消除】了，而这种【否定现实】的特质，就是我们对抗矩阵的关键。”
“所以，我既然拥有这种特质的话——”
“你果然是‘救世主’，尼奥。”
“……”
————
“呼！”
“哈！”
“哇哒！”
虽然安德森明白了学习格斗的重要性，但由于他被“灌输”的格斗技巧还没有融汇贯通，所以武馆比试继续进行。
安德森从一开始被压着打逐渐开始和墨菲斯打的有来有回。
虽然格斗有着各种不同的流派，但归根结底都是要对敌人的身体发动攻击，而在这个过程中，自己也会进入对方的攻击范围，届时双方就会在“力”、“速”、“技”上进行比拼。
“力”和“速”没什么好说的，力量越大，速度越快，就越有优势，但普通人类很难达到在这两个属性上将同类完全压制的地步，所以“技”的比拼就显得尤为重要。
笼统而言，攻击方式可以以目标部位划分为上段、中段和下段，而具体手段又分为打击技、抓投技和反击技。
打击技克制抓投技，抓投技克制防守动作和反击技，而反击技则克制打击技。
这些规律每个格斗家都很清楚，所以他们不可能使用明显劣势的招式来应对敌人的攻击，所以在这个基础上又出现了破招、骗招和假动作，这些技巧已经上升到了心理博弈的程度，而格斗家需要在近身作战的电光火石间考虑清楚所有应对。
这也是安德森一开始被打得很惨的原因。
“哇哒！”“咚！”
举例而言，安德森小碎步前冲，而后整个人腾空而起用双足蹬向墨菲斯的动作，就是一招针对中段的打击技，而墨菲斯掌抵手肘，挡下这一记飞踢的同时抓住他的小腿将他甩飞到武馆的墙壁上，就是一次完美的反击技。
“做的越来越好了，尼奥，但是还不够，”墨菲斯保持着某种武术的起手式看着又被打飞到墙边的安德森：“灌输给你的格斗技巧同样是数据，而只要是数据，就可以变通，就可以打破，你还可以更强大，不要去想你能不能做到，而要【相信】你能做到。”
“这有点强人所难，”安德森翻身跳起，快步接近墨菲斯继续发动攻击：“我今天才开始学习格斗，仅仅是模仿和使用就已经竭尽全力了，还没有到可以打破或超越的地步。”
攻防转换间，安德森逐渐感觉得心应手，动作也越来越快，原本看不清的墨菲斯的动作也逐渐清晰和能够进行分析和预判了。
“你太谦虚了，这种程度不是初学者能够达到的，”以快打快同安德森过了十几招之后，墨菲斯连续后撤步离开了攻击范围：“不过，欲速则不达，格斗就先学到这里，我们来看看跑酷。”
呼嗡——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武馆的四面壁、天花板和地板便向着六个方向急速飞走，重新显露出一片纯白的空间。
没等安德森说些什么，四周便有不计其数的高楼大厦轰然升起，最终他们的脚下也出现了一座大楼，它的天台将两人顶到和其他楼宇差不多的高度才停下。
“唔，我对这种极限运动还算了解，”安德森探身向下看了看那些小如蚂蚁的车流：“目标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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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怪乎他有这么一问，因为普通的跑酷即使在高楼大厦间进行，预定的路线也会保证那是以人类的体能足够完成的，而脚下这栋大楼同它最近的邻居之间至少有三十米的样子。
“放轻松，这个测试第一次参加的人基本是不可能通过的，”墨菲斯拍拍手，“放开你的意识，相信你能做到。”
“就算你这么说，但具体——”安德森话到一半，就因为看到墨菲斯的动作而停了下来。
只见这位换回风衣墨镜造型的光头黑人在天台上略作助跑，然后直接从天台的豁口跳了出去。
猎猎作响的风衣如同漆黑的双翼，让墨菲斯看起来就像一只大鸟，但那光秃秃的头顶却破坏个这个印象。
没有发生预想中的掉落，墨菲斯跳出了一个高高的抛物线，而后稳稳地落在另一栋大楼的天台上，安德森目测那座大楼离自己脚下的天台直线距离大概有五十米左右。
“相信自己，你能做到！”墨菲斯远远地这边叫道。
“你在开玩笑，助跑跳远的世界纪录是九米！”安德森高声回应。
“但你为什么要在乎一个虚拟世界的世界纪录？”墨菲斯同样高声回答。
“……好吧，我能行。”安德森无言以对，于是抖了抖肩膀，小跳两步，向天台的边缘发起冲锋，并在起跳的同时发出一声战吼：“哇——哒！”
然后他掉了下去。
1195、黑客帝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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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嘟嘟！”
“先生，你需要帮助吗？”
从天而降的安德森将看起来很坚实的柏油路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但他自己却全然无事。
当他抓着大坑边缘重新爬上地表时，看到的就是因为他引起的骚动而堵塞交通的车辆、好奇围观的行人，以及匆匆赶来，尝试同他沟通的警员。
这种早已熟悉的风景对于一个刚刚钻进兔子洞的爱丽丝来说，完全没有什么真实感。
“……怎么？我们意外掉进‘矩阵’了？”安德森左顾右盼尝试寻找墨菲斯。
“并没有，潜入矩阵需要充足的安全保障才能进行。”墨菲斯从警员身后走了出来。
这瞬间，无论是行人还是车辆，甚至是飘动的旗帜都完全“凝固”在原地。
“单纯的跳跃程序不应该添加这种无用和多余的背景人物，所以这是训练程序的另一部分，对吗？”安德森立刻发挥资深程序员的逻辑进行分析。
“没错，我们训练格斗和跳跃，要对付的当然不是同样被矩阵控制的同类，而是相当于矩阵代言人的【特工】，也就是追踪你的黑西装们。”
墨菲斯抬手点在正向安德森询问事情的警员身上，对方模糊了一瞬间，而后变成了他曾见过的墨镜黑西装，而此人正举着枪瞄准安德森的脑袋。
“他们算是……杀毒软件？”安德森瞥了那把枪一眼，平移两步避开枪口。
“虽然把我们自己称作病毒并不合适，但他们的职责确实同杀毒软件差不多，日常工作就是追捕，并同我们不死不休。”墨菲斯又按了一下，那名“特工”重新变成了警员。
下个瞬间，堵塞的交通获得恢复，围观的人群各自散去，警员们拿起对讲机汇报无异常并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他们有着全面压制我们的战斗力，还可以随时替代矩阵中的任何人，”墨菲斯在川流不息的道路正中向安德森说道：“我们所有的训练成果都是为了能从他们的追捕中逃走，而这里，就是关于‘如何躲避特工’的训练装置。”
“他们无法被击败？”安德森有些不信：“我被追捕的时候注意到他们的体能并没有超出普通人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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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但没必要，”墨菲斯回答：“他们比外表看上去更强大，即使我们费尽心思和手段杀掉其中一个，他也会在下一秒出现在你没看到的街道转角。”
“那我们的目的是什么？直接在数据层面摧毁矩阵？”安德森想起他曾经说过的名词。
“那是最终目标，在此之前，我们要招募更多的战士并加以训练，”墨菲斯似乎不打算多说，转身缓步走进川流不息的人群：“我会为你标记一个终点，你在赶往那里时要尽量避开特工的追捕，至于是用格斗还是跑酷，由你自己来决定。”
“等——”“嘀嘀！”
安德森还想问什么，一辆面包车急速向他驶来，司机在疯狂地按喇叭示意他躲开。
看来准备时间结束了，安德森脚下一蹬，快步从路中间来到了人行道上。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路旁的行人不再无意识地保持一定合适的距离以躲开他的位置，一些人稍稍远离，另一些人则不在意地靠近了些。
“看起来确实很像返回了矩阵……”安德森嘀咕了一句，略微环顾周围，并几乎立刻找到了墨菲斯所说的标记。
那是一扇门，一路透穿行人、车辆、楼宇，把它的形象和位置从极远之处直直投射到安德森视网膜上的金色光门。
“好吧，看来那里就是终点。”安德森嘟囔了一句，开始寻找前往那扇门所在位置的路径。
————
“我猜也不会那么简单。”安德森看着面前小巷内直直盯着自己的“特工”，摆出截拳道的起手式。
之前，他通过查找城镇地图的方式找到了终点的具体位置，而后通过步行的方式尽量走偏僻的小路向那边接近，如预料般毫无阻拦和追捕。
这是基于矩阵特工是“杀毒软件”以及“可以随时替换其他人”的特点而制定的计划，看上去十分成功。
毕竟，如果模拟逃脱的对手同目标的行为逻辑相差太远，根本是起不到模拟的作用。
如果他们的行为逻辑是杀毒软件，那么在自己未表现出“危害性”前，特工将不能对自己出手，而基于“可替代任何人”的特性可以反推出，他们也可以通过任何人的眼睛看到这些人所看到的一切，那么，只要不作为违法行为，并尽力躲避普通人的视线，就只需——
——对付这个守在终点大门之前的守卫特工而已。
安德森前后跳了跳，注意到那个特工没有主动攻击的意图，于是一只手变拳为掌，掌心向上朝特工平伸，而后勾了勾。
特工瞬间启动，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冲到安德森面前，右手握拳，小臂同胳膊形成九十度的夹角，狠狠朝他的腹部打出了一记中段重拳。
啪！啪！轰！
特工施展出右手中段重拳接左手中段重拳，之后，在安德森双臂交叠保持着中段防御时，一个头槌砸了过去，将没来得及改成上段防御的安德森撞的头昏眼花一个踉跄，而后下腰侧身，一记狠狠的肩顶将安德森撞飞了出去。
哒，哒！碰！
安德森在空中调整姿态，双腿踢出，用两侧的巷道墙壁将将止住了飞退，再看时，对面的特工已经冲到了面前，一记重拳正在袭来的路上，电光火石间，安德森左腿狠踹墙壁令自己完成了空中转身，而后右腿如鞭子般狠狠抽在了因为攻击而没能保护自己的特工的脑袋上，这一下不仅打掉了特工的墨镜，甚至让他转着圈飞了出去。
特工重新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空空的眼眶，然后恶狠狠地盯着安德森。
“做的还挺真，再来啊。”安德森继续伸掌挑衅。
下个瞬间，整个世界化作无数“沙砾”向四面八方飞散而去，只留下初始的纯白世界。
“我们得先停止学习，”重新出现的墨菲斯摊摊手：“Grox似乎发现我们了。”
1196、黑客帝国（十）
——AD.2156.5.20——
诺曼底号。
“【呛——！】”
安德森被某种噪音从框体中吵醒时，发现在他进入虚拟世界之前在周围围观的船员们已经不见了，只有崔妮蒂还留在旁边，似乎是她在帮忙唤醒自己。
“打得不错，尼奥，”崔妮蒂朝他笑了笑：“能一次通过三个训练项目，至少证明了你很适合成为我们的一员。”
“……通过？”安德森反问。
“助跑跳远的世界纪录是九米，而你在天台那一跳的最终成绩是23米——这个数字没有加上后来坠落的延伸距离。”崔妮蒂打开了框体的玻璃罩，打算把安德森扶出来。
“好吧，”安德森出于礼貌让她扶了下，但没有怎么借力：“我之前听墨菲斯说，你们似乎遇到了麻烦？”
“【呛——】”噪音再次响起，似乎比之前大了一些。
“我们被Grox的战舰发现了，但问题不大，那些大虫子追不上我们。”崔妮蒂不怎么在意地回答。
“大虫子？”安德森向上看了看，“它们的叫声挺别致啊。”
“太空中不能传声，”崔妮蒂有点无奈地看了眼安德森：“这是诺曼底号的声音补偿系统，声音越大就代表它们离船越近。”
“声音补偿，当然，”安德森决定不在自己的非专业领域发表意见：“所以我们要跑路了？”
“跟我来，星图室那边可以看的更直观一些。”崔妮蒂转身走向自动门。
嗤——
金属舱门划开的同时，之前安德森见过的秃头小胡子走了进来，他的名字似乎是“密码”？
“崔妮蒂，这次追击来的‘先驱者’使用了新的干扰技术，我要用一下框体，你看……”他说道。
“你用就好了，不用向我报告。”崔妮蒂不在意地摆摆手，带着安德森走出房间。
唔……？
安德森走之前稍微留意了一下“密码”。
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但干扰技术和连接程序有什么关系？
————
指挥甲板。
“【呛——】”吵闹的噪音时大时小，而甲板上的船员们来回奔走，忙碌不已，只有身着船长制服的墨菲斯正双手撑着星图一动不动。
崔妮蒂带着安德森来到他身边，自行走到“星图桌”自带的一个操作位坐下，开始接收一条条如流水般滚动的信息。
“看来我们救出尼奥的行动还是被捉到了一点尾巴，”她看了片刻后开口：“这些追击而来的家伙全程没有进行巡航或扫描。”
“没关系，它们追不上我们。”墨菲斯用似曾相识的话回应。
安德森没有做出评价，只是凑到星图桌旁看向那片虚拟星空。
星图此时的缩放是星系级别，可以从上面看到代表诺曼底号的那艘银白的飞梭正在轻松自如地在四头“巨大黑色龙虾”的追捕下绕着圈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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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表现出的姿态和动作没问题，就只能证明脚下这艘宇宙飞船的减震和引力系统做得很不错。
“【呛——】”
已经有点熟悉的怪声再次响起，安德森注意到，有一架新的黑色大龙虾从象征星系边缘的圆圈外部昂然驶入，到目前为止，参与追击诺曼底号的大虫子已足有五艘，或只。
或许终于感到了压力，诺曼底号没有继续带着龙虾们绕圈，而是直奔星系中一处外形像扇“拱门”的位置飞驰而去。
“那是什么？”安德森开口问道，“我知道这些图例的大小比例同现实不符，但那扇门？”
“它是连接不同星系的‘星门’，”墨菲斯回应：“虽然从设计上讲，它的目的地是固定的，但我们可是黑客，不但可以任意选择目的地，那些大虫子也完全无法追踪。”
飒——！
在接近星门后，梭形图标骤然拉长，然后像支离弦的箭般飞出了星系，继而整张星图骤然缩小到“星系光点级”。
直到这时，安德森才稍微感觉到了一点摇晃和拉扯感。
“这是……银河系吗？”此前安德森已经看过一次这种比例，但再次看到还是不免惊叹。
那是一个由间隔不一、色彩也不尽相同的无数光点所组成的，非常标准的扁圆形星团，另外，或许是艺术表现手法，这个星团还在缓缓转动——如果是正常的宇宙，这种转动想要看出来至少得数万年。
“根据目前的资料来看，这个星团的外围有巨大的虚空断层，或许外部还有星系，但以诺曼底号的引擎无法越过，也就是说无法逃走，”墨菲斯摊摊手：“由于我们要面对的是一整个银河系的机器人，所以从现实层面着手根本无法获胜，只能寄希望于在虚拟层面消灭它。”
“呃……”安德森无语了片刻，忽然想到了什么：“但我们总不至于只靠这一艘船来对抗整个银河系吧，难道没有个大本营什么的？我记得你说过有先民从矩阵中被拯救出来？”
“当然有，”墨菲斯抬手按上星图，熟悉的飞梭图标再次出现，但这回，星图上以它为起始点向外延伸出了数条曲曲折折的线条，而这些线条最终在银河系的另一端重新汇合，连接着一个被特意夸大化的星系图标。
“那是锡安（Zion），我们的家园和避难所。”墨菲斯用咏叹调般的语气感叹道。
“是一颗星球吗？”安德森表示不解：“有固定据点的话难道不怕被矩阵找到？”
“或许这些星星的数量迷惑了你，尼奥，”这次开口解释的是崔妮蒂：“它们虽然确实是Grox的占领地，但实际上，其中大部分星系都仅仅修建了一座眼瞎耳聋的观测前哨而已。”
“这些星门的跳跃路径是我们通过多方测试得出的‘安全线路’，沿途几乎没有强化过侦查和锚定的Grox要塞，这足以保证诺曼底号能在不被追踪的情况下返回锡安，但即使没甩掉追踪也不要紧，通往锡安星系的星门密匙是随时变化且没有规律的，只有每艘船的船长才知道，而不通过星门的直接航行几乎没有任何可能顺利抵达。”
“哦？这么说Grox并非布满了银河系的每个角落？这真是个好消息。”安德森敏锐地从这些科普中嗅出了一些内情。
“但那意味着某些关键区域会有重兵把守，无论是发生遭遇战或者强行攻打损失都会很大，”崔妮蒂手上飞快地操作了几下，连接飞梭图标和锡安星系的路线图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条。
墨菲斯非常配合地拍了一下星图，那上面象征诺曼底号的飞梭沿着预定路线开始缓慢而坚决地向目的地锡安驶去。
“欢迎参加女王的茶会，爱丽丝先生。”他这么对安德森说道。
1197、黑客帝国（十一）
【——AD.1999.5.20——】
矩阵。
著名的五星级酒店顶层，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以及身着正装和礼服的男男女女们，这一切要素构成了一场正在举办的豪华宴会。
而在宴会厅一角，有一张桌子旁却坐着两个同环境格格不入的客人，当有宾客路过时基本会投去诧异的目光。
其中一名是个身穿笔挺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看脸型及五官轮廓相当英俊但十分冷漠的黑发男子，如果他带着对讲机站在宴会厅门口，那么将无比合适。
而另一名客人则更加奇怪，他有着铮亮的光头，留着不曾好好打理的小胡子，五官看上去有些奸诈，而气质足以令与他擦肩而过的人按住钱包，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蓝色T恤和旧牛仔裤，而这种造型的客人基本是会被酒店迎宾拒之门外的。
“罗根先生，你特意联系我们，并要求在此处会面，我想一定不是为了用餐。”黑西装正襟危坐，双手交叠在下巴下面，盯着他对面的人说道。
“嘶~嗝儿~”被称为罗根先生的小胡子光头端起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开始用刀叉去切割牛排。
他的手法很不专业，把盘子弄得叮当直响，以至于引起了邻桌的注意，但黑西装只是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一言不发。
“我知道这牛排不是真的，”罗根把切下来的牛肉块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说道：“但矩阵会告诉我的大脑，它美味又多汁，是上等货。”
墨镜黑西装看着罗根，等待他的后续发言。
“如果一个东西看起来像牛排，闻起来像牛排，吃起来像牛排，还能让人吃饱，那它就是一块牛排，”光头斩钉截铁地宣布，“我要回到这个世界，史密斯特工。”
“我们随时欢迎任何迷途知返的人，罗根先生，”被叫做史密斯的黑西装特工回答：“但我们追丢了你们的船，这不符合约定。”
“那不是我的问题，”罗根继续用粗鲁的方式对待那些精致的餐点：“在掌握诺曼底号的跳跃路线后仍然追不到人，只能说那些‘先驱者’的设备该更新换代了。”
“或许如此，罗根先生，”史密斯语气不变：“但一条最终被证明没有价值的消息，还不足以交换你要求的东西。”
“有价值的消息，当然有，”罗根又叉了一块牛排：“他们将在下次星门跳跃后进入锡安。”
“罗根先生，我们是否可以认为你打算交给我们进入锡安星系的密匙？”史密斯身体稍稍前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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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可能，密匙是以‘灌输’形式进入每个船长的大脑的，不属于任何文字或图像，即使他主观上想写画出来也办不到。”罗根摇头。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罗根先生？”史密斯重新后仰了一些。
“我会交给你们的是‘船长本人’，”他咧嘴一笑：“你们一定有从人的大脑里提取信息的方法，哪怕他只是个虚拟的意识体。”
“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史密斯说着，扶了扶墨镜然后变得如同雕像般一动不动。
“呵呵呵……”罗根开始继续享用豪华晚餐，同时开始自言自语，不知是打算说给史密斯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我当初就不该听墨菲斯的，什么‘见识世界的真实’，‘给所有的人类自由’、‘我们终将获胜’。”
“三年之后又三年，现在已经九年了，我完全看不到他们有一丝胜利的可能，面对整个星系的敌人，他们凭借几艘船和一颗资源枯竭的星球能做到什么？”
“原本我还能凭借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坚持下去，可他做了什么，先是相信一个‘预言’，而后又听信一个‘先知’的话，跑了几万光年从一个偏僻的电池星上救出了一个‘救世主’？”
“这难道不是以科学为主的世界吗？这些莫名其妙的行为究竟有什么意义？是指望他能一击灭掉整个银河系的机器人吗？”
“经历过这么可笑的事之后，我已经想通了，活在梦里没什么不好，比起随时可能被追踪而来的大虫子一剪两段，我宁愿在一个温暖的框体中伴随着美梦走向死亡。”
“听着，我什么都不想记得，无论是千年虫、矩阵、锡安抑或是人类电池，明白吗？我什么都不想记得，只想作为一个‘普通人’活下去。”
“哦，不，这不够，我还想要有很多钱、很高的身份、但企业家太累，最好是著名大牌影星，可以不看导演脸色的那种，还得有许多漂亮姑娘来——”
“罗根先生，”史密斯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我们同意了你的要求，但需要知道你的计划。”
“他们在返回锡安之前，会去找‘先知’，确认他们找到的‘救世主’是否是真的，”罗根向他自己指了指：“你们应该有什么定位或追踪的东西吧，给我一个，我会在黑进来的时候使用它，为你们指明所在位置。”
“不必，”史密斯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只银色的滑盖手机，从餐桌上滑了过去：“把它留在你们‘登陆’的位置即可。”
“我这是临时登陆，不可能携带……哦？”在罗根带着一点好奇之色，伸手去摸那手机时，它便嗖的一声，如同幻影般融入了他的手心。
“就像你们会使用连接程序往矩阵里带东西一样，我们也可以赋予你们一些东西，罗根先生，”史密斯说道：“虽然并不能带上船，但你下次来的时候，它还会在你手里。”
“很不错，”罗根开始享用餐后甜点：“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当然，合作愉快，罗根先生。”史密斯微微点头。
“那么，请原谅，我要去打个电话。”罗根故作优雅地站起身，而后朝宴会厅的大门扬长而去，门口的侍者似乎有些疑虑，但因为这场宴会并不需要付款，还是放任他离开了。
很快，罗根走进了酒店外的一处公用电话亭，并在拿起话筒的同时消失不见。
1198、黑客帝国（十二）
——AD.2156.5.21——
诺曼底号，餐厅。
“早上好，尼奥。”
“尼奥？你是没睡好吗？”
安德森一瘸一拐地走到二层甲板的餐厅时，收获了许多惊奇的目光。
“呃，我不知道，昨晚睡前还算正常，今早起来就四肢酸痛。”安德森勉强朝试图来扶自己的崔妮蒂笑了下，随便在纯白的餐桌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一定是昨天在连接程序里运动过度了。”似乎是叫做“鼠标”的年轻人嘻嘻地笑着说道。
“在虚拟空间运动过度？”安德森捏着自己的手臂。
“虽然那里删除了致死量的反馈，但以前也有过在里面受重伤反馈到现实的例子，”鼠标敲敲他自己的脑袋：“相信自己死了，我们就真的死了，相信自己受伤，肢体同样会出现对应的反应，而你，尼奥，你认为自己昨天运动过度了。”
“……”安德森开始尝试说服自己，昨天并没有运动过度，现在也没有四肢酸痛。
“晚了，这是现实，那些心理暗示在这里不通用。”此时几名厨师把餐车推了过来，崔妮蒂随手取了一只金属盒放在他面前。
“嗯……这些……”安德森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格格的食物，麦片粥、面包片和某种肉类，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它们全是工业制品，”头上全是小辫的坦克说道：“或许味道不佳，但锡安已经尽力了。”
“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光头的密码敲了敲餐盘：“我们在矩阵里的时候，获得的味觉是它模拟出来的吧？但一群机器要怎么知道正常食物的味道？或许我们在里面吃到的牛排其实是鸡肉味，但因为我们既没有吃过牛排也没有吃过鸡，所以根本不知道。”
“这正是我们要击败矩阵的原因。”端着餐盘的墨菲斯在餐桌旁坐下，打断了即将发生的讨论，然后看向安德森：“我们今天得先矩阵里见一个人，尼奥。”
“是【先知】吗？我似乎听大家谈论过，”安德森点头，“但他为什么不在船上或者锡安？他不愿意离开矩阵？”
“是‘她’，”墨菲斯摇摇头：“她无法离开矩阵，但她做出的预言从来没有出错过，我们能找到你，很大一部分原因在她。”
“哦……”不知该说什么的安德森开始品尝早餐，果然淡而无味，但还算能入口。
“这是返回锡安前的最后一次行动，任务不重但很繁琐，大家都打起精神！”墨菲斯转而开始安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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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担心，尼奥，我会保护你的。”安德森身旁的崔妮蒂悄声对他说道。
各种意义上反了吧？
【——AD.1999.5.21——】
“铃铃铃——”
一栋人去楼空，四壁斑驳的仓库正中，摆放一张低矮的木桌，上面有一台老式转盘拨号电话，这台电话不停地振铃，看上去如果没有人接就准备一直这么响下去。
“铃铃铃——”
伴随着铃声，电话周围开始出现一道道由绿色的字母和数字组成的身影。
“铃铃——”“咔嚓。”
振铃响到第六遍时，一道身影由虚凝实，身后手拿起了电话，中断了那令人焦躁的铃声。
“我们进来了。”穿风衣戴墨镜的墨菲斯对着听筒说道。
与此同时，崔妮蒂、安德森、密码、开关和寻呼机的形象同时凝实在他身后。
每个人的衣着和神情都非常严肃，但安德森一副“我的肌肉不酸痛了？”的表情破坏了气氛。
————
片刻后，安德森坐在开关驾驶的轿车里，看着外面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和行人。
“我想到一件事。”他忽然说道。
“什么？”副驾驶的墨菲斯回应。
“如果这里每个人都是矩阵的‘电池’，”安德森向车窗外指了指：“那么他们的数量似乎对不上，据我所知，整个地球也仅有60亿人，而那么多星系的话……”
“所以，你怎么想？”墨菲斯不置可否。
“我想，或许有很大一部分人处于休眠状态？”安德森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尼奥，”这次开口的崔妮蒂：“因为矩阵里有不止一个地球。”
“……”超出了预想的答案令安德森哑口无言。
“我们不知道一共有多少，而隶属于同一个地球的居民也没有什么共同特征可言，据我们所知，你所在的地球编号为【616】，而最早的地球被称为【地球0】”墨菲斯接道。
“这数字还不错。”安德森干巴巴地应道。
“我们到了。”此时汽车停下，墨菲斯向安德森点点头，率先拉门下车。
“嗯……就是这里？”安德森下车后，看着面前的景象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那是一座占地范围巨大的庄园，透过正门的铁栏门可以看到一片青翠的草地，而草地正中是一条两侧装饰有雕像的白石道路，它通向一栋以明黄和青绿为主色调的三层欧式别墅。
“外形并不重要，她在每个世界设立的机构都不尽相同，但功能都比较相似——收留察觉到世界的真实而展露出‘超能力’或者‘魔法’的儿童。”墨菲斯和安德森并肩而立，一同看向那座别墅。
“锡安不能去接那些孩子吗？不，等等，每个世界？你的意思是‘先知’是一段程序？”安德森惊讶地转头看墨菲斯。
“我们原则上不会带走未成年的儿童，他们的心智以及身体并不适合在真实世界成长，”墨菲斯摇摇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也这么问过先知，她当时回答说【你觉得呢？】。”
“那——”
“如果你有疑问，可以去问她本人，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墨菲斯打断了安德森的询问，当先走向那座学院别墅。
“呃……你们不来？”安德森看向留在车里的开关和崔妮蒂。
“我得在这里待机，时刻保持可以开车溜走的状态，”白色短发的开关头也不回地回应：“那些特工随时可能会从不知哪条下水道里钻出来。”
“我以前向先知询问过自己的未来，”崔妮蒂示意了一下那栋别墅：“相信我，如果你问了同样的问题，也会不想再见她的。”
“嗯……”虽然安德森仍然有很多疑问，比如密码和寻呼机为什么没有同这边一起行动，但墨菲斯已经要走进庄园大门了，于是他只得快步追上去。
庄园门口的铭牌上，一排铜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1199、黑客帝国（十三）
【——AD.1999.5.21——】
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安德森打开学院正门时，看到了“自己”。
“这里流行在门口摆镜子吗？”
他疑惑地歪歪头，“自己”也随之一歪，他尝试挥挥手，“自己”也同步举起手挥了挥，最后他出剪刀，“自己”出布，赢了。
“我从没见过会对镜子玩猜拳的家伙，你如果不是太聪明，就是太蠢。”对面的“安德森”输掉猜拳之后一脸困惑地变成了一个蓝皮肤的小姑娘。
“如果你下次还想这么玩，最好找一个内外环境差别不大的地方。”安德森真诚地建议。
“哼，多事，”小女孩嗤之以鼻，与安德森擦肩而过，接着在墨菲斯面前变成了他的样子：“嗨，秃子。”
墨菲斯扶扶鼻梁上的墨镜，不予理会，小姑娘变回原形，踢了他的小腿一脚，然后跑掉了。
“我对接下来可能的遭遇感到不安。”安德森看不到墨菲斯的眼神，耸耸肩说道。
“你没法对小孩子讲道理，尤其是具有‘超能力’的小孩子。”墨菲斯淡淡回应，然后越过安德森走到前面。
接下来，安德森和墨菲斯确实遭遇了一些拥有奇怪能力的小孩子。
皮肤古铜色的强壮男孩正在同不停闪烁的女孩捉迷藏，带着红色护目镜的小男孩同长得像恐龙的孩子互相发射光波，双目泛白全身笼罩雷电的白发女孩正用细细的雷电追着劈一个拎着锤子的金发男孩。
所幸他们似乎对安德森不感兴趣，令他稍稍放下了心，并顺利抵达了会客室。
“在这里等一会，”墨菲斯说道：“先知要见你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
“但这里似乎没有工作人员，先知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呢？”安德森看看周围，宽敞的会客厅的角落里也有一些小孩子，但他们玩的东西相对安静，比如积木拼图、纸牌和餐具。
“我知道她知道，”墨菲斯找了张沙发坐下：“而她也知道我知道她知道。”
“……哦。”安德森拒绝加入这种一不小心就可能陷入无限循环的对话，他左右看了看，走向那个正在摆弄餐具的小孩子。
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可爱小男孩，他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一小堆杂乱无章的刀叉和勺子，就像刚刚打翻了餐具盒。
见到安德森接近，他默默地拿起一把勺子递过来。
“小朋友不要玩餐具，它们很危险。”安德森拒绝了勺子，然后把刀叉全部拿走了。
“……”小男孩看着他，表情一言难尽。
“【托马斯·安德森先生，请带着你手中的餐具前往厨房。】”会客室中响起了一阵广播。
————
“您好，呃……先知？”安德森的招呼打到一半直接卡壳。
在一间设备齐全，到处是崭新不锈钢厨具的厨房里，有一位穿着土黄僧侣服饰的光头女性正在烹饪，这搭配给人的视觉刺激有点过于强烈了。
“你可以叫我【古一（A One）】，或者姚（Yao），尼奥。”她用温和而带有磁性的声音对安德森说道。
古老的一？这代号有点奇怪。
安德森左右看了看，打算在谈话前先把刀叉放进餐具柜。
“它们不属于这里。”古一忽然开口。
“呃，什么？”安德森打开餐具柜，然后发现里面的餐具和手上的刀叉完全不是一套，而且它们看起来刚刚洗过，似乎不应该和他手上的那些放在一起。
“那些餐具，”古一转过身，用平和无波的语气说道：“这只餐具柜并不缺少什么，而你手上的这些应该在埃里克手上。”
“所以，”安德森不明所以地看看餐具柜里面，又看看手上的那些：“这些刀叉不应该在这里？”
“虽然它们不属于这个盒子，但谁又能确定它们不应该被放进去呢？”古一反问：“现在拿着它们的是你，而你又怎么想？”
“我想……或许这些餐具平时够用，但说不准哪天会来很多客人，所以多放一些餐具也没什么问题。”安德森回答。
“但为了餐桌的美观，这些不配套的餐具可能平时完全派不上用场。”古一继续就餐具展开话题。
“无论如何，它们不应该毫无价值地被那孩子折成奇怪的形状，那样它们本身作为餐具的价值就失去了。”安德森坚持自己的观点。
“但谁又能肯定它们的价值不是体现在让埃里克能够更好的把握自己的能力呢？”古一微微一笑：“现在拿着它们的是你，所以你应该决定它们的位置。”
安德森点点头，打开水龙头把手上的餐具冲了一下，然后将他们全部放进了餐具柜。
“无论如何，记住自己的选择。”古一点头，并没有对安德森的行为作出评价。
总觉得刚才这位“先知”在和自己打什么哑谜，但因为不知道她在指代什么，只能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
安德森琢磨了一会，不得要领，于是试图把话题转移到正轨上：“古一大师，关于我……”
“救世主，是的，你【可以是】，”古一回答：“外面的每个孩子都【可以是】，任何一个认清真相的人都可以成为救世主，区别只在于他们中的哪个会成功。”
看来这位先知完全不打算正常讲话？安德森开始考虑要怎样措辞才能让她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复。
“即使我给你明确的答复，你也不会当真，不是吗？”古一抢在安德森开口前说道：“你不相信命运，希望凡事能做出自己的选择，只有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才会得到你的认可。”
“呃……”原本确实做着这种打算的安德森挠了挠脸。
“没关系，这是人之常情，”古一取出一袋小甜饼：“当你迈出这扇门，就会面对你的选择和命运，我觉得这些零食会带给你一点好运。”
“嗯，谢谢。”安德森接过那只袋子，转身离开厨房。
————
“墨菲斯，我——”
“什么都别告诉我。”
返回会客厅之后，安德森正打算向墨菲斯转述先知的话，但却被他抬手阻止。
“那是你的选择和你的命运，不应该被其他人的意见干涉，”墨菲斯看着安德森，语气坚定：“就如同相信你是‘救世主’是我的命运那样。”
所以不管自己说什么，这位船长都会坚定地认为他就是“救世主”吗？
感觉有点麻烦，又有点被信任的愉悦。
“嗯……那么，这是先知给的小甜饼，吃吗？”一同向外走时，安德森取出那袋饼干同墨菲斯分享。
“看来她很喜欢你，”墨菲斯捏了几块：“我来的几次都没有这个待遇。”
“还有别人向先知询问过未来吗？”安德森略感好奇地问道。
“船上可以进入矩阵的每个人都试过，有些愿意公开，有些则希望保密，但基本上全都实现了，”墨菲斯回应着：“关于那些可公开的内容，你回去之后可以——”
啪嚓！
“呜啊啊啊啊——！”
两人的谈话被突兀响起的碎裂和儿童的哭泣声所打断，他们看过去时，发现一个头发上长着许多细小花草的女孩面前的花盆被那个金属皮肤的大个子男孩打碎了。
虽然男孩被那个可以闪来闪去的女孩揪着耳朵认错，但头顶花草的小姑娘一直啜泣不已。
“来，这里是先知做的小甜饼。”
在安德森惊讶的目光中，墨菲斯走过去开始用那袋小甜饼吸引女孩的注意力，那个场面……如果体型相差再大一点，就可以上演《金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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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外面等你……”安德森不忍直视，自己开门走出学院。
门外的景色同他们进入前没什么差别，但似乎有哪里不对。
安德森环顾两圈后终于发现，崔妮蒂和开关驾驶的，负责接应的车去哪了？
“【尼奥，太好了，终于联系上你了！】”坦克焦急的声音从安德森的耳麦里传来：“【听着，我们登陆点遭到了特工的袭击，你必须前往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别墅进行紧急脱离！】”
“寻呼机和密码怎么样了？崔妮蒂和开关呢？”安德森略感吃惊，立刻问道。
“【他们正在逃跑！我没法给他们帮助！】”坦克的声音听起来焦急不已：“【哦！天哪！墨菲斯被抓住了！不！】”
“你说谁被抓住了？”墨镜风衣的墨菲斯从大门走出，抬手按着耳麦。
“【呃……墨菲斯？你明明……为什么？这边这个也是真的……有两个？】”坦克惊讶到声音都语无伦次起来。
“崔妮蒂和开关在哪里？”墨菲斯神情严肃：“我说过，进入先知的地盘后一切联络手段都会失效，除非遇到攻击，否则必须等我出来才能行动，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
“【可是，你确实出来了啊？】”坦克稍稍组织了下语言：“【你说先知让尼奥和镜子比猜拳，不赢就不能走，所以先回登陆点看看密码和寻呼机筹备的物资怎么样了……】”
“……”安德森和墨菲斯对视一眼，想到了同一个人，那个奇怪的，可以变成其他人模样的小女孩。
“坦克，”墨菲斯严肃地说道：“叫上推土机和鼠标，准备好武器，在寻呼机和密码返回诺曼底后立刻控制住，虽然不知道他们中谁出了问题，但有备无患。”
“【呃，好吧，】”坦克似乎权衡了一下已知的消息：“【嘿！推土机！去把我的电浆枪拿出来！】”
“看起来你的人里有内鬼，”安德森看向眉头紧皱的墨菲斯：“但向矩阵投降又能怎么样？他的身体还在船上吧。”
“这只能证明……他做好了把自己重新接入矩阵的准备，”墨菲斯挑挑眉，重新按住耳麦：“坦克，启动隐形装置，尽量在能保持矩阵连接的范围内巡航，我怀疑那些先驱者即将发动袭击。”
“【好的，墨菲斯，但你得尽快回来，可连接范围就那么大，我们的隐形装置无法在高强度扫描下坚持太久。】”
“好的。”墨菲斯放下手，看向安德森，“我们走。”
――――
墨菲斯和安德森打车抵达那栋旧别墅时，崔妮蒂等人还没有抵达，从坦克那大呼小叫的声音来看，他们还没能脱离追捕。
这位机智的接线员将被追捕那方发来的联络单方面转接给安德森和墨菲斯，然后表现出一副失去了船长的愤怒，懊恼和坚强，令人想给他发影帝奖。
“墨菲斯，我可以保证寻呼机不是那个叛徒。”由于全副武装而显得有些滑稽的鼠标接应到两人后，主动为寻呼机进行担保。
“这一点我会想办法判断，鼠标，”墨菲斯点点头：“你为我们带来了什么装备？”
鼠标嘿嘿一笑，打开了大厅侧面的一扇门：“枪，很多的枪。”
一排排银色武器架和上面杀气腾腾的乌黑枪械闪烁着冰冷的反光。
安德森正在感叹这种变魔术般的行为，就听到墨菲斯冷冷地说道：“回去之后把‘禁止直接将链接程序内容复制粘贴到矩阵’抄写一百遍。”
“……”
哒哒！砰砰！
半小时之后，安德森熟悉的那辆黑色轿车满身疮痍地冲进了院子，后面有三辆警方的重型SUV紧追不舍。
虽然几名船员时不时开枪反击，但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看来那些特工抓到‘墨菲斯’之后就撤退了，呵呵。”鼠标提起一对转轮机枪，一脚踹开了别墅大门。
哒哒哒哒哒！！
足有半米长的枪火外加附带的金属风暴成功将三辆SUV阻挡在别墅大门之外。
“尼奥，太好了，你没事，墨菲斯被抓走了，我们必须立刻返回诺曼底准备对策！”崔妮蒂带着狼狈不堪的寻呼机、密码、和开关冲进了正厅。
“是的，我听到坦克的说明了，”为了避免眼神泄露情报，安德森戴着一副墨镜，手里提着一对冲锋枪：“出口就在小客厅，你们先走，我和鼠标掩护你们。”
“我没有受伤，可以等等。”崔妮蒂看了看安德森身边的一堆枪械，去挑了一杆轻机枪。
“如果我不拉着鼠标，这个傻小子一定会把自己害死。”寻呼机将鼠标从门口扯了回来。
开关没有说话，只是提起一杆狙击，自顾自地向门外瞄准。
“好吧，好吧，我觉得这没什么可谦让的。”密码抹了把满是灰尘的光头，走向电话拿起听筒。
吱――呼――
――AD.2156.5.21――
密码苏醒后，猛然发力推开玻璃罩，跳出筐体直奔不远处的控制台。
“你在找我吗？”坦克端着电浆枪，对准密码，一脸狞笑。
“呃，坦克，别开玩笑……”密码狡辩到一半时，眼神呆滞地看到墨菲斯从坦克身后走了出来。
“你背叛了我们。”他宣判道。
1200、黑客帝国（十四）
――AD.2156.5.21――
诺曼底号。
在把密码制服并关押起来之后，墨菲斯和安德森在船上的会议室里同其他船员交换了一下信息。
简单来说，“墨菲斯”独自从学院里出来，告诉崔妮蒂和开关“尼奥需要时间来进行更多的训练”，并指挥她们“先返回登陆点，看看寻呼机和密码筹备物资的进度如何。”
由于他说出了只有内部人员才能知道的情报，崔妮蒂和开关不疑有它，带着“墨菲斯”返回登陆点，然后便遭到了特工的伏击。
在轿车上沉默寡言时还好，而逃亡开始后，“墨菲斯”便直接暴露了他毫无格斗技巧和军事素养的事实，崔妮蒂原本还怀疑那是矩阵安插的内鬼，结果特工们抓到“墨菲斯”之后直接放弃了捉拿其他船员，只有一些普通特工参与追击，这才令他们有机会逃回来，最终得知那其实是一个具有“超能力”的小孩子在捣乱。
“我们得去救那女孩。”安德森说道。
“我们不用去管她。”坦克反驳。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安德森稍稍让步示意对方先说。
“这不是见死不救，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危险，”坦克说道，“矩阵想要捉拿墨菲斯，是为了他大脑中进入锡安的密匙，但一个仅仅有‘变身’能力的普通小孩子是不可能知道那种东西的，如果不出意外，那孩子解除‘变身’后，应该就会被释放，或许你担心她会被特工怎么样，但那是不可能的，一只牧羊犬再怎么凶狠，也不可能去攻击自己要守护的羊群。”
虽然被坦克莫名归类到“狼”的一方，但大部分船员都认可地点了点头，只有墨菲斯没有表态，看着安德森等待他的回答。
“首先，我刚刚脱离矩阵，不知道特工抓到我们的人之后会怎么对待，但一定会想办法封锁住TA的行动没错吧？”安德森环顾周围，见大家都若有所思之后才继续说道：“那孩子想‘恢复原形’的动作，会不会被判定为一种‘逃脱手段’而被阻止？”
“那她总可以说话吧？”坦克说道。
“基于同样的理由，我也不知道我们的人被捉到后的反制手段，”安德森点点自己的脑门：“直接切换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人格，这种做法是否可能？”
这次，船员们齐刷刷地看向墨菲斯，表情各异。
而墨菲斯竟然点了点头：“那种技术是有的，用你能理解的话比喻，假如人脑是一套电脑系统，那么它就是双系统，或者虚拟机，虽然能有效防止攻击，但不是完美无缺的，被持续攻击的话，总会被突破并搜索到真实数据。”
“那么……最后两个问题，”安德森叹气：“特工们在有‘密码’这个尽心尽责的内鬼配合的情况下捉到了‘墨菲斯’，可能会怀疑‘他’是假的吗？认为造成这一结果的仅仅是某个小女孩的恶作剧？”
“至于大脑并非双系统或虚拟机，只是‘普通系统’的那个女孩，她被‘突破’之后的下场会怎样？”
会议室里气氛凝重，没有人回应安德森的问题，而这种沉默也可以说是一种答案。
“反抗矩阵总会有——”寻呼机似乎打算说什么狠心的话，但被开关一肘击中肋部而憋了回去。
“如果仍然无法决定的话，我给你们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安德森续道：“你们是否想过，那女孩为什么会被你们当成墨菲斯？单凭外表？”
“不，”白色短发的开关面露疑惑：“当时我确实听到她说‘先返回确认密码和寻呼机筹备物资的情况’，这应该不是单纯模仿变形的能力可以知道的。”
“是的，从他出门，到遭遇伏击，到最终被抓，除了实力，言谈举止都同墨菲斯一模一样，闲谈时也说出了一些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了解的细节。”崔妮蒂补充。
“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装成一面镜子，模仿我的举止毫无延迟，只有在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会出什么的猜拳中输给了我，”安德森说道：“现在想想，一个小姑娘装成镜子模仿他人，还不会因为观察对方而导致自己动作延迟和不同步而露出破绽这件事难道不奇怪吗？”
“所以？”坦克不知为何屏住了呼吸。
“所以，她的能力其实不是‘变形’，而是‘复制’，”虽然没有更多证据，但安德森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推测：“据我推测，因为这个‘复制’的‘等级’不够高，虽然能够对指向他的问题作出她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的回应，面对面的时候，还可以同步模仿对方‘有计划’的行动，但仅此而已了。”
“这……”一群船员面面相觑，连墨菲斯也陷入了沉思。
“也就是说……”最终崔妮蒂第一个开口：“她其实知道进入‘锡安’的密匙，虽然她自己并不清楚那是什么，但愿意告诉他们的话，接收仪器还是能解析出来的，然而特工认为她只是个防护用的虚拟人格，根本不会为她提供解析密匙所需的仪器，只会专心‘突破虚拟人格的防护’。”
“‘突破防护’必然导致女孩死亡，而如果某个特工在这个过程中突发奇想直接给她连接上密匙解析仪器，密码就会直接暴露，所以，去救她的理由还充分吗？”安德森做出总结。
“很充分，”墨菲斯展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这就去救她，但尼奥，你得留在船上，我会提前输入进入密匙，如果我们失败，坦克，你直接进入锡安，并想办法说服他们更改密匙。”
“这太疯狂了，我们从未正面进攻过特工的据点……”坦克不敢相信地抓着头发。
“我不会留下，”安德森摇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置身事外，另外……”
他认真地盯着墨菲斯：“你相信我是‘救世主’，但‘先知’给我的回答是‘可以是’，我不清楚她的标准是什么，但轻易就放任一个无辜女孩死亡的家伙，显然没有成为救世主的【资格】。”
最后，他还拽了句略显蹩脚的文：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AD.1999.5.21——】
距离安德森供职软件公司的八个街区之外，有一栋外部墙体全部由一块块明黄玻璃构成，外表晶莹闪烁的摩天大厦，由于它整体又矮又胖且呈柱状，经常被市民叫做“玉米”，但它的正式名称是“蜂巢”。
虽然有如此亲切的昵称，但城里的居民却对它敬而远之，因为每逢出现什么案件，总会有许多特警从这栋大楼的正门或者地下停车场冲出去解决问题，有时甚至还有高级黑色轿车和墨镜黑西装出现。
所以，即使觉得官方秘密组织的基地如此明显太过不可思议，但哪怕是最好奇的记者也没打算进去一探究竟。
蜂巢内部，没有任何电梯或楼梯可以抵达，整体空空荡荡，一片纯白的某层楼中，几名容貌不同，但气质相近的特工正在观察被关在一个透明圆柱体中的“墨菲斯”，满脸费解。
“所有数据都显示他是墨菲斯。”一名特工说道。
“但他的脑袋似乎出了问题。”另一名特工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转了两圈。
“区区‘虚拟人格双系统’程度的防护，还难不倒我！”第三名特工正在连接透明圆柱体的计算机上奋力敲打。
“史密斯，我可以先离开吗？”第一名特工表情怪异地转向一言不发的最后一名特工：“虽然没有那功能，但我真的想吐了。”
“……”史密斯特工看了看圆柱体里，摆出一副像小姑娘那样要哭不哭表情的“墨菲斯”，摆手示意发话的特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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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特工如蒙大赦，直接化为一阵奇异的绿光消失在原地。
“你可以走了。”史密斯走到还在拼命敲键盘的那名特工身后。
“嘿！我和那两个废物可不一样，我只关注数据，完全不在乎它们表现出来的外形。”特工头也不回。
“如果真是这样，你应该早就发现那不是‘墨菲斯’了，”史密斯按住他的肩膀：“现在去底层，准备应付入侵者，让我单独和这姑娘谈谈。”
“切……”特工一脸不爽地停止敲键盘，仰头看了眼“墨菲斯”，也同样化为绿色流光消失不见。
“……”史密斯虽然说要和“墨菲斯”谈谈，但在“同事”们纷纷离开后却并未开口交谈，只是默默地盯着圆柱体里面的人一言不发。
原本还有些惊慌失措的“墨菲斯”在特工隔着墨镜的沉默注视下，终于逐渐收敛了表情，转而用一种疑惑的眼神盯着史密斯。
“找到你了，”史密斯扶了下墨镜：“【林好】。”
随着这句话出口，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一瞬间。
“【你是戴墨镜戴久了眼神不好吗？我明明是‘百貌’！】”“墨菲斯”顿了顿，率先打破平静，开口嘲笑道：“【她什么时候化身成男人过？】”
“你不是男人，只是化身成了一个可以变成男人的小女孩，这算是个漏洞，”史密斯神情不变：“如果我们没猜错，你现在的名字应该是‘瑞雯·达克霍姆（Raven Darkholme）’。”
呼——这个名字出口的瞬间，高大的秃顶黑人骤然缩水，变成了一个蓝色皮肤的小女孩。
“【你这是把墨镜带进脑袋里了吗？】”“墨菲斯”或者说小女孩瑞雯虽然外形和声音都变了，但语气毫无变化：“【‘墨菲斯’在这段剧情里可没有死吧？有什么拯救的必要吗？】”
“‘开关’、‘寻呼机’、‘鼠标’和‘推土机’在原剧情中死掉了，”史密斯用一成不变的语速说着：“除了鼠标的意识体死在‘矩阵’里，其他人全都是死在‘现实’的，而处于虚拟世界的你根本无法拯救他们，只能从事件的源头，‘墨菲斯被抓’这件事着手。”
“【开玩笑，他们根本不可能死在外面，船上的武器已经关闭了友方伤害，技术上也淘汰了脑后插管，而给潜入舱断电也无法杀死使用者——】”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现实情况’的？”史密斯打断了她。
“【……咦？】”瑞文瞪着眼睛，一时张口结舌。
“你只是一个小女，不，只是古一捏出来的人工智能，没有任何可以了解‘现实’的办法，在‘矩阵’内的剧情基本同原著一样的情况下，你是怎么知道‘现实’的情况和原著不一样的？”史密斯朝前迈了一步。
“【啊？哎？是哦？我是怎么知道的？】”瑞文歪着脑袋，双目无神，似乎卡了。
“了解原著剧情，想要在关键节点通过牺牲自己拯救别人，并且明确知道以此时身份不可能知道的事情，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史密斯又向前迈出一步。
“【我真的是‘林好’？】”瑞文呆呆地重复一开始史密斯对她的称呼。
“不，你确实是【百貌】，”史密斯停下脚步，缓缓摇头：“相关要素缺失了一个关键点：你没有随身携带一个看起来很蠢的宠物。”
“【……逗我很好玩吗？】”小姑娘瞬间从呆愣状态恢复，然后摆出一副死鱼眼表情瞪着史密斯。
“试一试又不花钱，万一猜中了呢？”史密斯摊手，“其实我们考虑过‘开关’和‘崔妮蒂’是她的可能，但开关明显和寻呼机是情侣，而崔妮蒂……虽然她在各方面都比较符合要求，也在大结局之前死掉了，但似乎不太方便替换，难道让安德森先生单身吗？那这救世主也太惨了点。”
“【其实也不是不行……】”百貌似乎在认真思考可行性。
“我不知道有多少像你这样的，自以为了解世界的真实而随意行动的【后来者】，但你既然你已经明白了我们的目的，接下来就不要——”
碰！
之前离开的两名特工猛然撞开墙壁冲进来：“史密斯！黑客们杀上门了！他们已经用各种奇怪的功夫把底层的特警全都打昏了！”
“……”正在对视的，沉默的墨镜特工和穿风衣的黑人大汉一同看向门口。
“呵，连主角们用来耍帅的炮灰警卫都想救，你说我为什么会怀疑她在这里？”史密斯对“墨菲斯”低声说道，然后直接转身走向那个墙洞。
“修改电梯数据，让他们直达顶层，我们去会会那个‘救世主’先生。”
1201、第四天灾（一）
距离翠绿草原星球最近的一个文明是“尤特”，它们的星球和绿光的母星处于同一条悬臂，距离相对较近，也是我选择前往的第一站。
毕竟，在绿光进入宇宙后，我的“视角”已经可以直接抵达任何一个星系，但鉴于他们两个文明在未来可能会很快遭遇彼此，姑且先铺个路好了。
更何况，我当前使用的化身“玛蕾菲雅”，和蠢系统使用的化身“帖拉所伊朵”本身是实际存在的，即使可以通过虚数潜航远距离移动，但是银河系这么大的范围，完全没办法直接瞬移过去。
“快给我变！”宇宙空间里，玛蕾菲雅正指着一张虚拟影像对帖拉所伊朵说道，那上面的图形是艘庞大狰狞，纯黑色的超巨型宇宙战舰。
【这是灭霸的旗舰吧？机械暴龙兽就这么大点的体积，你这是在强人所难。】蠢系统让帖拉所伊朵翻白眼。
‘干嘛？你还需要火种源？要不要给你现造一个？’
【你最好别弄出机械文明来，它们基本是控制不住的，行为逻辑也很难理解。】
‘机器人三定律什么的有用吗？’
【规则就是用来钻空子的，除非你盯着每一起类似的事件并及时根据具体情况进行处理。】
‘那是挺麻烦的……所以你到底能不能变？’
【……等着。】
吱——嗡——咔咔咔。
帖拉所伊朵直接把身子向下一趴，下巴着地，然后它巨大的钢铁身躯从尾巴开始一层层地分解变形，伴随着各种声源不明的机械音，最终变成了一艘大约有两台大客车连接起来那么大的一艘飞船，外壳上装饰着一片片红黑相间的龙鳞，而飞船的头部则完全是一只巨大的暴龙脑袋。
“这也太小了，还不到‘七色光’某个组件的一半。”玛蕾菲雅跳下飞船顶，打开舱门晃进去，用手上的长矛四处敲敲打打。
这艘飞船整体的装潢还算不错，从前到后分别是只有一个椅子的驾驶舱，有三扇舷窗的客舱，以及最后的登陆仓加货仓。
【所以说你这是强人所难，光是让一头机械暴龙的外形变得像是飞船就已经很难了好吧。】帖拉所伊朵的声音通过小飞船上的扩音器嗡嗡作响。
“总之，抵达尤特的母星需要多久？”因为飞船内部空荡荡实在没什么好看的，玛蕾菲雅直接来到驾驶舱的座椅上坐下。
【这个，不一定，我看看。】青绿色的仪表盘上，突兀地浮现出一张星图，上面以帖拉所伊朵当前的位置为起始划出一条曲曲折折的航线，它连接了路径上的一个个星系，在悬臂上绕了一大圈才最终抵达了尤特母星所在的星系。
【共计要通过178个星系，需花费约三小时。】帖拉所伊朵做出结论。
‘唔？一分钟一个星系？’
【那是体感时间，实际多久将视每个星系之间的距离而定，现在走一个给你看看。】
嗡——嗡——
奇怪的恐龙头飞船缓缓调整自己的朝向，最终对准了航线图上下一个星系的方向。
滋——
一瞬间，原本漫天的繁星被拉长成了一道道飞逝而去的线段，同时，驾驶舱的仪表盘上还是如井喷般刷出各种检测结果和航行状态。
向舷窗外看的时候，可以依稀观察到帖拉所伊朵其实是在一个几乎透明的“管道”中飞驰，完全不用担心撞上什么东西。
‘嗯哼，这不是质量效应通道吗？但中继器在哪里？’
【当然是用无处不在的‘零号元素’充当中继器啦，不过这种通道好像只有你能用，如果是其他文明，就只能老老实实一个星系一个星系飞喽。】
‘唔……任何一部科幻作品，如果最高速度始终被限制在光速以下，连星系间的旅行都很难实现，那么内容基本就会被限制在一个星系里面，那样的话一定不会太有趣。’
【所以？】
‘所以，我在考虑每到一个星系就制造一台质量效应中继器。’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可以可以。】
那些东西明明应该是‘收割者’负责制造的，不过无所谓了。
“唔……等下？”玛蕾菲雅指着浮现的星图：“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圈？”
那是几个相邻的星系，看距离似乎差不多，明明直接冲过去就好，但航线却莫名其妙地从侧面几个星系绕了远路。
【那个吗？是由于飞船引擎功率不够。】
‘你是在说你自己无能吗？’
【……是飞船引擎本身啦。】
蠢系统抱怨了一句，在星图上增加了一个以帖拉所伊朵飞船为中心的正圆，经过一阵调整视角，可以清晰地看到我刚刚指出的星系与这个球形擦肩而过。
‘超光速还能功率不够？’
【我们自己想去哪就去哪，只要你愿意化身成为土著种族的模样，】蠢系统在这幅画面的正下方拉出一条疑似进化程度的绿色进度条，它空空荡荡，只有起始端有那么点点绿色：“否则，就把它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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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没地方去收集DNA点数了啊？’
【不是点数，是成就，作为一个新踏入太空的文明，没有足够的积累是不可能大踏步前进的，只有完成的成就足够多，引擎才能升级。】蠢系统又解释了一句，打开了进度条的前面部分。
【成就：进入宇宙，1/1。】
【成就：飞跃星系，1/200。】
【成就：邂逅外星文明，0/1。】
【成就：收集香料，0/500。】
【成就：扫描生物，0/100。】
等等等等。
‘所以说必须在宇宙里充分地留下足迹，才能逐渐延长每次飞行的距离？’
【除此之外，还能增加舰队规模，升级飞船，增添更多的武器装备，】蠢系统拽了句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
‘你……’
吱吱——嘎嘎——
我还想说什么，就见窗外的一条条“线段”逐渐缩短，最终变回了颜色不一的恒星，而原本就不太真实的“通道”也悄然消失，飞船的前方亦随之出现了一个新的星系。
它有着五个卫星和两条小行星带，位于中心的恒星呈奇妙的淡紫色。
【紫色菠菜之星。】
【成就：飞跃星系：2/200。】
唔……看来七色光那群绿皮任重而道远啊。
1202、第四天灾（二）
【成就：飞跃星系：180/200】
【冷漠哑光恒星。】
【漆黑之海行星。】
飞跃了近二百个星系之后，帖拉所伊朵终于载着玛蕾菲雅抵达了尤特一族的母星。
顾名思义，这是一颗水域覆盖面积约80%，红土黑海的星球，而那颗蓝色光谱的恒星因为距离较远，没能给这颗星球太多的温度，导致它本身就比较少的陆地上生长的全是低矮的蕨类和灌木，陆地上也没有太过高级的生物生存。
不过，由于黑色相对吸热，那片如稀释墨汁般的海洋里，温度要比地表和大气温度高出近一倍，这导致海中生物的数量和种类超出陆地百倍不止，同样，第一批智慧生物“尤特”以及它们建立的文明便诞生于海中。
但它们此时已经灭绝了。
根据“帖拉所伊朵号”的扫描显示，黑色的海洋之下，存在着一座座大型城市的遗迹，但已经全部人去楼空，只有一些无心智的海生生物在其中徘徊筑巢。
根据城市中留下的雕塑的绘画可以看出，这些城市原本的主人是一种外形像乌贼又像章鱼的巨大生物，它们的外形很难描述，大概就是拉到现代地球会被惊呼“克苏鲁”的那种程度。
【简而言之，触手怪。】
‘少贫，去解析一下它们留下的信息。’
【你怎么确认会有？】
‘废话，在一个智慧种族发现自己的种群不可避免地要灭亡的时候，一定会留下一些经验教训甚至科技给后来者，虽然不知道这些后来者会是本土的其他生物还是外星来客。’
【恐龙就没有留下什么东西嘛。】
“你一个机械暴龙兽说这个？”玛蕾菲雅在飞船船舱里直跳。
吱——嗡——
飞船开始一边环球巡航一边向地表以及海底发射扫描光线。
【成就：扫描生物，100/100。】
【新成就：扫描生物，109/500。】
完成的成就化为一丝绿光钻进“进度条”，让它涨了那么一丝。
巡航期间，“漆黑之海行星”上的各种生物资料不断被扫描确认，大部分都是些“利爪鸭”、“灯泡眼”、“摩登鼠”之类命名风格非常熟悉的奇怪生物，不出所料的是，它们仍然拥有符合我之前总结规律的攻击、友善和速度属性，但已经完全没有必要关心了。
【扫描结果同之前的‘灭绝概述’没有太大差别，】绕星两圈后，蠢系统终于开口：【尤特种群满足于海洋的辽阔和资源的丰富，不同国家在文明阶段结成了松散的同盟后，科技的发展便停滞不前，各海底遗迹中用于装饰和娱乐的设施占据了整个城市建筑的一半以上，也证明了这一点。】
‘一群触手怪的娱乐……难以想象，是钻水壶吗？’
【你这是偏见，触手怪就不能玩游戏和追剧吗？】
‘真的吗？那你还原一下它们的游戏和影视……不，算了，我觉得看那些东西会掉San。’
【能让世界意志掉San得是多丑？】
‘比喻而已，继续说。’
【总之，在安逸了很长时间后，尤特种群忽然发现海中的资源已经不够了，因为各国的情况都一样，即使发动战争也毫无意义，于是联合起来开始开发陆地，但，那仅仅只有海洋面积四分之一的地表所蕴藏的资源依旧不足，而终于醒悟的尤特们尝试用这些资源发展太空科技，但为时已晚，它们始终也未能脱离这颗行星，整个族群最后因缺少资源而灭绝。】
‘是标准的咸鱼呢，怎么感觉就算让它们重来一次，还是会落到同样的下场？’
【要不干脆放弃尤特这个族群，培养星球上其他原生种族？】
‘以目前扫描到的生物来看，想让它们发展起来需要的时间长到不可思议，再扫描一些尤特遗迹，看看有没有抢救的价值。’
【唔……海底没什么好看的了，很多城市都是提前被废弃的，我们去瞧瞧它们发展陆地之后建造的城市吧。】
‘走起。’
尤特一族在开发陆地的时候，海底供它们使用的资源已经枯竭，而陆地上的资源对于水生生物来说有着天然的使用障碍，所以，比起宁静安逸的海底城市，那些建造在陆地上的城市，与其说是城市，不如说是科研机构、军事基地以及资源收集所，功能上非常有指向性，而且有些设施在它们族群灭绝后仍然处于激活状态。
最终，蠢系统真的在其中一处科研机构里找到了一个幸存的尤特。
虽然那到底应该叫冷冻休眠仓还是海产冷鲜柜有点疑问。
“【我是一名尤特，我还没死，但离死不远。】”蠢系统调出了那台冷冻仓旁边预设的留言。
“【我们爱好和平，但和平却成了我们发展的枷锁。】”
“【我们相信人人平等，但大量短视且只关注自己的族人浪费了大量的资源。】”
“【我们自豪与悠长的寿命和传承的智慧，但缺少变通令我们盲目地走上了歧路。】”
“【我们的族人遍布整片海洋，但当末日来临时却连陆地都无法征服。】”
“【无论你是外星来客还是这颗星球的后继者，既然你读到并解析了这条留言，那么想必你对这所设施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并认为我是一个顶尖的科学家。】”
“【很遗憾，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助手，我的导师不愿意看到我们种群的覆灭，将休眠舱留给了我，作为研究所最没心没肺的成员，我完全可以接受一个族人仅剩我自己的世界。】”
“【现在，你可以选择将我解冻或者让我继续休眠下去，无论如何，很高兴认识你，陌生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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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只尤特，这种留言，它完全可以说是整个种族的救世主了啊喂~】蠢系统语调夸张地叫道。
‘呵呵呵，只剩你自己的世界？想得美。’
一段时间之后，玛蕾菲雅把那只尤特的休眠舱带回了“帖拉所伊朵号”，看着死气沉沉的“漆黑之海行星”，啪地打了个响指。
【提示：‘尤特’种群成员及其栖息地的状态已被回卷。】
【提示：‘尤特’当前文明层次为：部落阶段。】
【提示：‘尤特’当前主流思潮为：平等、和平、排外】
【提示：‘尤特’当前种群特性为：长寿、天生工程师、缓慢增殖、安土重迁。】
【提示：‘尤特’当前政体为：部落联合。】
【提示：由于‘尤特’种群已经灭绝，即使其在回卷后继续发展成为‘末日元素’，该‘末日元素’亦将无法获得。】
1203、第四天灾（三）
【成就：邂逅外星文明：1/1】
【新成就：邂逅外星文明：1/5】
由于休眠尤特的体型过大，算上休眠舱直接把“帖拉所伊朵号”内部一半的空间塞满，完全没法直接把它唤醒，我最终决定让玛蕾菲雅在回卷后的漆黑之海海边某处将他唤醒并放生。
‘它或许以为自己醒来后会抵达未来，但万万没想到是重生到过去。’
【唔唔，以宇宙绝对时间来判断确实是未来，但它们整个族群直到灭绝前夕也没有测量这个时间的手段，现在被“回卷”之后更没戏。】
‘也不知道尤特的娱乐文化里有没有关于穿越重生的说法，有的话就好玩了。’
【那也得这只冰冻鱿鱼的历史学得好才行，不然可能会认为尤特在它冰封后其实没有灭绝，只是科技倒退了而已。】
‘嗯……说到这个，现在的时间点有什么特殊之处？我只是让它‘回卷’到文明发展的上一个分支节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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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非常正常的普通的部落阶段末期，但他们下一阶段的决策出了问题。】
‘什么问题？’
【就像他留言里所说，进入文明阶段之后，这些尤特爱好和平，主张个体平等，明明是同一种族却在整个漆黑之海里划分出了几十上百个大大小小的国家，互相制衡，各自发展，重复的科研，基础建设以及侧重娱乐的发展方向浪费了大量的资源，等到发现星球资源有限，仓促去开发陆地，也只是亡羊补牢而已，最终文明灭灯。】
‘这样的话，这位【重生者】岂不是会竭力统合所有的尤特，然后宣布它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是王道剧情呢，要不要给他塞一个金手指？哦，是金触手。】
‘不，那实在是太麻烦了，硬要说的话，它脑袋里前瞻的知识就是金触手。’
【人家只是个科研助手，不过无所谓，现在开始唤醒吗？】
‘开始吧。’
滋滋滋——
随着一阵阵电流声，巨大的，表面有八爪鱼图案的纯黑冷冻舱开始按照预定的程序唤醒其中的休眠者。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这个冷冻仓在离开它原本的位置后就会因为失去能源而失效，但……那对我来说是个事么？
随着冷冻舱上各种不明觉厉的指示灯亮起，冷冻乌贼迅速解冻，躯体和触手逐渐变得柔软，内循环也已经开始，只剩脑波还是一条直线。
【嗯……总觉得这情况有点眼熟，你要不要给它配一面画着章鱼和乌贼的大盾什么的？】
‘再给他起名叫‘史蒂夫·鱿鱼丝’？’
【日常口号是‘八爪鱼万岁’。】
‘再找一个装了钢铁触手的伙伴？’
【章鱼博士是小蜘蛛的。】
‘另外还有——’
嗤——咔呛——！
冷冻舱的舱门向上打开，里面那只尤特的脑波瞬间恢复，它先迟疑着探出几只触手感知了一下外部环境，而后才探出脑袋，用那双足有篮球大，还带着一些疑惑的眼睛盯着站在旁边的玛蕾菲雅。
“【愿海洋庇护着你，朋友，】”他试着说道：“【你有看到我们的研究所吗？】”
【我的科研所呢？那么大一个科研所呢？】
‘严肃点，现在是第一类接触。’
这些尤特的语言掺杂了气泡和流动性……直接听果然听不懂他的发音，但由于权限的原因能充分理解话语的意思，另外，鉴于这声音低沉浑厚，姑且就当它是雄，呃，男性好了。
“我看到了你们的研究所，也看到了充满破灭气息的遗迹，”玛蕾菲雅单手擎着石矛对那尤特说道：“我从你们的信息载体里找到了你们灭亡的原因，可以说是咎由自取，但，你的留言打动了我，我决定给你的种族一个机会。”
【说好的重生过去呢？】
‘比起自己一觉醒来重生过去，被外星人直接穿越时间丢回过去是不是更可信一点？’
【恕我直言，全都不可信。】
‘然而整个星系的时间被回卷这个【事实】反而是最不可信的那个吧。’
【唔唔……】
“【什么？机会？】”尤特族人转动着大眼睛四下观察，并尝试活动触手，似乎对双方能够交流并不太意外。
“如果你的种族不那么咸鱼的话，还是有机会发展宇航科技加入【银河联盟】的，”玛蕾菲雅说道：“你们的文明只差一步就要适用《已灭亡文明考古条例》了，但因为你的存在，它很幸运地成为了《濒临灭绝种族紧急救助法案》的救助对象。”
“【有这种条例和法案？】”尤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迷茫。
【有这种条例和法案？】蠢系统复读。
‘我当场编写的，你有意见？’
【没……】
“相关的细则、立法的初衷以及具体的手段我没时间跟你讲清楚，”玛蕾菲雅拍了拍她手上石矛的握柄，在虚空中投影出漆黑之海行星的全息图像：“你只要知道，你现在正处于尤特种群即将脱离部落时代进入文明时代的时间节点上，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只会重蹈覆辙，你只有一次机会改变你种族的未来，而你做出的所有改变，在你的种族重新到达灭亡节点时，将替换它原本‘已灭绝’的事实。”
“【等等，这听起来可不像一个科研助理能做到的，我需要……】”助理尤特不知道信了几成，但已经开始试图讨价还价了。
“相关的讨论在银河联盟已经进行了无数次，我们的结论是，如果一个文明最后的幸存者是个什么也做不到的无能者，那么它确实应该灭亡，”玛蕾菲雅微微摇头：“你可以自己验证你的母星现在是什么状态，要不要改变，以及如何改变都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像我这样与被紧急救助文明完全无关的其他文明成员，在它‘否定过去，干涉现在，逆转未来’的过程中，被严格禁止提供任何帮助。”
“【啊，这……】”尤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根据紧急救助法案规定，我需要知道你的名字，”玛蕾菲雅散去面前的星球图案，转而凭空张开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如果你的文明被成功拯救，它将在银河联盟关于你的种族的记录里排在相当靠前的位置。”
“【我叫‘尤里’。】”那名男性尤特郑重回答。
1204、第四天灾（四）
忽悠完那个疑似拥有心灵感应或者会滑冰的尤特族人之后，我没有用常规的方式让玛蕾菲雅返回轨道上的“帖拉所伊朵号”。
毕竟这个种族在灭绝前的最后时刻在疯狂攀宇航科技，如果使用相对低端，能够被尤里理解的技术，那么“外星人送自己回到过去”这件事就显得很可疑，所以，我直接用“虚数潜航”把玛蕾菲雅拽回了飞船。
【没用的啦，】蠢系统泼凉水，【你的说法在他认为的‘真相’优先级中应该相当靠下，表现出来越不可思议他越会怀疑。】
‘我猜他现在一定在认为外星人把他的大脑或者思维禁锢在什么地方，在用VR技术欺骗他以进行原始生物的研究。’我继续看着尤特族的尤里。
尤里看着玛蕾菲雅化为一道金光直冲天际，左右摆了摆脑袋，发出了一些毫无意义所以没有翻译出来的气泡音，然后开始舞动触手检查他的休眠冷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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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家伙，他现在大概有了不少对于现状的猜测，继续生活下去一定会逐一推倒那些不靠谱的猜测，但真正的原因，‘银河之神为了拯救他的族群将所有他们接触过的事物进行时光回卷’，他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的。】
接下来，在我和蠢系统的关注下，尤里吭吭哧哧地把他的休眠舱推进了海里，接着，几声奇怪的机械声响起，整个休眠舱变形成了一架，呃，气垫船？
尤里挥舞着触手爬上气垫船，然后勾住前方一个类似控制杆一样的东西，这艘船随即载着他向深海的方向潜航而去。
嗯……水生生物在水下不需要面罩是常识，虽然我很怀疑他的面罩要戴在哪里。
————
和平，平等，排外。
长寿、天生工程师、缓慢增殖、安土重迁。
就像之前我回卷尤特族时看到的属性那样，尤特们由于繁殖很慢，且不发生意外死亡的话寿命很长，所以才会主张个体平等，热爱和平，偶尔出现争端也以协商为主。
同样因为如此，分散在各处海底的尤特种群各自都有一些具有地方特色的，传承了很久的文化底蕴，这导致他们一般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出生地，且不喜欢同“外地人”交流，更不用说“外国人”和“外星人”了。
这些乍一看没有什么太大问题的特质综合起来之后，最终却造成了重复建设、重复科研等严重的资源浪费行为，最终导致了自己的灭亡，它们整个族群宛如鱼群生活在一个没有活水注入，且不断蒸发的池塘里，无论如何节约池塘里的食物，如何尽可能平均分配生活空间，只要跳不出这个“池塘”，长此以往也只能同它一起干涸。
按照我的设想，尤里应该会将特意留给他的休眠舱作为证据，说服尤特种群中具有影响力的科学家，从文明阶段开始就向“太空胜利”发展，最终避免被憋死在母星上的结果。
结果他直接去求见一名战争领主？
————
尤里和战争领主的会面，是在一座部落城市的主要建筑中。
尤特的种族建筑很有特色，除了一开始没的发挥的海底巢穴之外，从部落阶段开始，所有的城市都在模仿它们自己的体型，基本由两部分组成：功能繁多，相当于脑袋的主要建筑，和体积更小，向周围扩散的附属建筑。
主要建筑一般只有一到两个，呈锥形或椭圆形，而零散建筑则多多益善，它们的外形看上去像是立起来的刀锋，两者综合起来，就像一头尤特正挥舞触手向四面八方挥出层层叠叠的锋利刀刃。
比起预想中扭曲怪异，像拉莱耶一样的海底城市，这个随机发展出来的造型其实还可以接受。
尤里选择的目标，便是某个部落联合当中，一个相对好战一些的部落首领。
在尤特一族的历史中，这个叫做“尤迪安”的尤特，是少有的，主张用武力解决一切问题的部落首领，虽然他最终失败了，败在他爱好和平的兄弟手中，但尤特史官仍然将他冠名为“战争领主（WarLord）”。
仅仅从外形来看，我很难分清这些鱿鱼有什么区别，但它们莫名地就能认出彼此，这可能就像我基本分不清同品种的猫狗那样。
“【你提供的造物很有趣，而且确实有一些奇特的能力，但这并不能证明你说的话是真实的。】”战争领主“坐”在一片通红的，看起来像是珊瑚的王座上，对尤里说道：“【随便穿越时间什么的，听起来完全不可信。】”
“【我原本也没指望能直接说服您，现在只是给您打个基础，】”尤里不甚在意地说道：“【在某些我无法得知且无法干涉，但却能说出口的事件发生后，请记得我曾‘预言’过这一切。】”
“【不，不用到时候‘记得’，现在你就直接留下来吧，来鱼！】”
总结下来，尤里用那个高科技的变形休眠舱以及有关他的未来试图说服尤迪安这个战争领主，打算帮助他征服其他国家，以此来解决尤特族未来会出现的困境，但尤迪安决定把他关起来，直到他说的某个未来发生。
如果是一些一定发生的“未来”，这么做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在于，尤迪安在文明阶段初期决定用武力征服其他国家，但被他爱好和平的哥哥所阻止并击败这件事，有太多的主观因素，万一他放弃这种打算，继续和兄长兄友弟恭的戏码呢？
看着尤里被手下带去关起来，而尤迪安开始研究那艘从休眠舱变化而来的“气垫船”，左戳戳由扳扳。
我非常怀疑他们会玩脱翻车，开始考虑要不要出手推上一把。
“【报告尤迪安酋长，】”便在这时，有尤特传令兵赶到并报告：“【尤瑞艾莉大人让属下传话，她将在部落联合正式立国那天同时宣布同您兄长尤弥尔的婚约，请您配合给他一点惊喜。】”
咔嚓，尤迪安的一条触手一紧，绞碎了它正缠着的“气垫船”部件。
【干得漂亮。】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1205、第四天灾（五）
由于尤特文明不归我管，所以它们从部落阶段进化到文明阶段时提示姐姐没有给与任何特殊提示，只能看着一群群的鱿鱼从其他部落的村落逐渐集中到规模最大，已经是城市雏形的巨大村落这里。
虽然对于一群海鲜的爱恨情仇不太感兴趣，但既然尤里选择了这个切入点，我还是抽空去确认了一下这位战争领主的经历。
大体上来说，由于尤特种族繁衍缓慢，寿命悠长，直接导致了它们一生只能有一次寻找伴侣的机会，各自统领一个部落的尤迪安和他的兄弟尤弥尔同时对另一个部落的雌，呃，女酋长尤瑞艾莉发起追求，而尤瑞艾莉最终选择了体型更大的尤弥尔。
在尤特那段已经被回卷的历史中，尤迪安在竞争失败后，连新国家的首领也未能当选，于是愤然带着自己的部落脱离了他兄弟建立的国家，并召集了附近对该国有意见的其他国家对其进行围攻。
这场不知该定义为内部叛乱还是外部争斗的战争中，尤迪安获得了他“战争领主”的称号，并在一段时间内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但最终，他在一场关键战役中败于尤弥尔之手，被捉拿并关押了起来，后续和结局在尤特文献中并没有任何记载，大约是悄悄地死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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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的手段和性格并不讨喜，但作为唯一一个曾试图统一整个海洋的尤特领袖，在尤特一族走向末路时被许多尤特从故纸堆里翻出来进行怀念，而他和兄弟尤弥尔以及尤瑞艾莉的复杂关系也被津津乐道。
所以，尤里发现自己处于在这个时间点，试图以此来“改变历史”，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说真的，这锅你得背，】蠢系统一本正经地说道：【想起尤特，就会顺便想起尤里，而尤里背叛的行为直接联想到曾被翻译为尤迪安的伊利丹，然后就是女神属性的泰兰德和智慧属性的玛法里奥。】
‘谁会想那么多啊，我第一反应是‘尤大’、‘尤豫’以及‘尤格萨隆’好吗？’
【是吗？我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尤饼、尤条、尤乐美。】
‘……’
【……】
展示出吃货本质的蠢系统沉默了下去，我继续观察尤特族群在有“重生者尤里”参与的情况下，“历史”有什么改变。
————
比起我这边又设计房子又设计载具的进化，土著文明的“阶段进化”可以说相当丝滑。
他们的“主体”加“附属”的建筑风格早已成型，由于身处海底，主体建筑甚至可以漂浮起来并移动位置，但一般而言没有这么做的必要。
另外，因为尤特本身可以在水中高速移动，所有像是载具的东西看上去都比较像加装的“外骨骼”，区别只在于它们是全封闭结构、半封闭结构还是干脆只是自行移动时的寒酸辅助。
于是，在各种各样的载具赶往这个国家未来的首都参加典礼时，尤迪安带着尤里，他自己部落以及一些关系不错的其他部落成员反向离开了那座城市。
比起“原本的历史”，这一段的区别在于尤迪安并未去参加典礼以争取成为新国家领袖的资格，走的十分果断，导致那些本打算留下的属下没有机会付诸行动，纸面实力比“历史”上略强了几成。
“【您现在直接离开的话，首都那些原本会追随您的强力将领就无法招募了。】”尤里和尤迪安同乘一架载具，主动说道。
“【或许现在跟我走的家伙们实力不济，心思浮动，也有告密的可能，看起来不太可靠，】”尤迪安嗤笑一声：“【但在‘大闹典礼’之后选择加入我的那些，则肯定不可靠。】”
“【确实如此，】”尤里表示赞同：“【我看历史记载时，战争领主有多场战役输的莫名其妙，多半是有内鬼，而记录者全都笼统归纳到指挥者丧心病狂刚愎自用方面了。】”
“【说得好，再说多些。】”
‘【……】’
莫名犯傻的尤里终于发现自己不是在和朋友聊历史人物，而是在和历史人物聊他的未来，尴尬地闭口不言。
“【我现在仍然不太确定你是真的来自未来，还是某个具有大智慧者派来帮我的，】”尤迪安没有纠结这件事，继续说道：“【在知道结果后反推原因是相当容易的事，除了那些安插的内鬼外，直接在新国家周边召集小国与之对抗也是个错误的选择，不但它们因为畏惧而不敢出力，其他利益相关的大国也会暗中推手，未来的我输的不冤。】”
“【呃……那您的计划是？】”
“【去找‘尤尼克斯’进行合作。】”
“【我想那是个倾向科研的国家？而且它们还不知道立国了没。】”
“【呵，有你那个‘休眠舱’作为见面礼，他们一定会接纳我们，而那个所有领袖全是科学家的国家，也需要一个‘战争领主’来帮他们领导军队，最后，你说的‘末日’是因为资源枯竭引起的，这种话也只有那些同样搞科研的家伙能推断出来并相信，届时我借他们的手征服世界，他们还会觉得我是在拯救族群。】”虽然看不出尤特的表情，但尤迪安的声音听起来自信且意气风发。
“【……】”这次尤里大概是真的被镇住了。
就事实而言，尤迪安说得其实没错，尤特一族终于发现资源不足，开始开发陆地并试图向宇宙进军时，牵头的几个大国中，就是此时被“尤尼克斯”所领导的国家。
这话在理，科学家一向只认事实不管逻辑，因为生物的逻辑局限于自己的认知，但世界真理凭什么要迁就它？
比如双缝干涉和量子纠缠/擦除就不知道把多少科学家逼的转去研究神学了。
不过，可怜的尤里此时还没有发现问题的严重性，一旦尤尼克斯那边确认他提供的休眠舱所使用的科技真的来自未来，那么他只怕连小时候暗恋过谁都会被问出来。
尤里的导师果然有先见之明。
1206、第四天灾（六）
由于尤特这个种族同人类在生物学的距离上实在太远，日常习惯和行为举止差异过大，虽然因为银河之神的权限可以获得文字和语言的含义，但对肢体语言，行为暗示，以及从海洋环境诞生出的典故、成语和段子完全无法理解。
比如“在这件事上如果你喷墨，那么我就钻进壶里”，“那你的触手是不想重生了”，虽然勉强能听懂这是在互放狠话，但完全无法理解语境。
鉴于那家伙算是我制造的第一个“穿越者”，姑且给尤里设置了一个有生命危险时提醒的保护措施，我稍稍把尤特文明的发展进行了加速。
【少女祈祷中……】
我看了看蠢系统在视野左下角新弄出来的，玛蕾菲雅提着矛快步小跑的动图，虽然她并不是在祈祷，但……无所谓了。
就像尤迪安预估的那样，尤尼克斯领导的部落联盟对尤里……带来的休眠舱非常感兴趣，直接同意了他们的结盟请求，并承诺日后尤迪安打算攻击尤弥尔建立的国家时会出手相助，只不过由于这位领袖本身是个科学家，还是个学院派的，能提供的帮助，在关于休眠舱的科技研究出来之前只能说聊胜于无。
接下来，因为在交出休眠舱之后尤里本身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尤迪安带领部下在尤尼克斯的国家附近立国后，给他按上了一个科研顾问的头衔，负责自主研发以及同尤尼克斯那边进行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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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交涉时绝大多数时间是在被尤尼克斯方盘问“未来”科技发展、社会环境，以及资源枯竭的具体信息。
这导致尤迪安和尤尼克斯领导的两国虽然表面上是盟国，但实际上是同一个国家的军事和科研部门，前者在紧锣密鼓地扩军准备找自己哥哥的麻烦，而后者则只管研发科技，完全不把前者急剧增加的军事实力当回事。
所以说，这就叫文化隔阂，如果是一个带着未来科技和末日预言的“未来人”出现在地球上，人类的反应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另一边，尤弥尔和尤瑞艾莉在忙着进化文明阶段，宣布定婚，竞选国家领袖等一系列事件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尤迪安这个弟弟怎么不见了？
由于这段时间绝大部分部落联合都在向文明阶段进化，也就是立国，相关的情报比区区“一个酋长带手下离开”重要的多，所以尤弥尔翻了一大堆历史情报，才终于找到了尤迪安出走前的情报。
尤弥尔自责于没有察觉弟弟的心结，但尤瑞艾莉则表示尤迪安这种古怪别扭的性格才是她不选择他的主要原因。
如果把这番对话录下来给尤迪安播放，他一定会充满干劲。
由于尤特族群爱好和平的特质，尤弥尔在得知尤迪安在海洋的另一端建国并同尤尼克斯的国家结盟后，完全没想过防御来自他们的攻击，甚至派出了使节团打算同他们建立外交关系。
使节团来的很快，由于准备不足，尤迪安暂时没准备动手，按流程接待使节团并回应了尤弥尔的问候，只不过对他们居住的“临时大使馆”进行了封锁以免被探查出什么消息。
但是很可惜，这个使节团在那之前就已经把情报探查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关于“未来人”和休眠舱的情报探查不出，但尤迪安同尤尼克斯会面以及之后的动作是无法隐瞒的，大使尤大做出推断，尤迪安通过什么交易让尤尼克斯愿意支持他对尤弥尔展开复仇，而那很可能是故国的高端科技。
论如何用错误的推断得出正确的结论……
不过，即使得出了结论，想要将之传递出去却不太可能，尤迪安对他们的防范已经露骨到了“我就是有问题，就是不想让你们传递消息”的程度，令尤大一筹莫展。
这种情况下，随行的副外交官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一个使节团的最低配置是，做决定的外交官，记录经历的书记官，提供保护的武官，以及缓和气氛的花瓶，呃，副外交官。
比起傻乎乎认为弟弟只是不想见到自己的尤弥尔，尤瑞艾莉显然要多想了不少，她提前在这个使节团里安插了人手，副外交官“尤物”。
这位尤物外表——虽然我看不出来——极其漂亮的同时，和尤瑞艾莉还有那么七八分相似，在谈判时就被尤迪安各种横眉冷对。
因为尤里提供的“历史”中没有这个场面，尤迪安只能通过自己的判断来确定对方的真实目的，很显然，他把这位花瓶副外交官当成是尤瑞艾莉特地挑选用来补偿或者挑衅他的，无论是哪个，他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最终结果就是，尤物成功利用尤迪安对她的态度，误导监视大使馆的人员，让他们以为她和尤迪安彼此有意思，并顺利把外交官做出的判断传递了回去。
这场博弈中，尤弥尔在第一层，尤迪安在第三层，以为尤瑞艾莉在第二层，结果她却在第五层。
那些跟着尤迪安前来，因为知道他和尤瑞艾莉的纠葛而被利用的监视人员在地下室。
这些“原住民”勾心斗角的时候，尤里却已经回归了本行，在快乐地做他的科研助手。
他现在的导师叫做“尤克丽丽”，似乎是尤里之前导师不知多少代之前的祖先，虽然我依然看不出来，但用尤里的话说，她们无论是性格还是容貌都十分相似，如果不是研究的东西相差太远，完全可以当成同一个人。
这样的话，尤里当初的那位导师是否察觉了他的情愫，是否给与了回应、暗示或好人卡，以及最后究竟是出于什么心理将休眠舱留给尤里的，完全可以出本以末日和悲剧为结尾的爱情小说。
不过……他这是以为自己回不去了所以打算在“过去”成家立业？
嘿嘿嘿，想得美，我在考虑当这家伙寿终正寝之后单独把他回卷，并丢到他在“未来”钻进休眠舱的时间点去。
看他到时候敢不敢对导师说上一句：“我是你爷爷。”
1207、第四天灾（七）
漆黑之海行星上，尤特一族在文明阶段所建立的各个国家之间，最终还是爆发了世界大战。
因为我可以负责的说，这场大战不会导致尤特灭绝，所以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打，就姑且称之为“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好了。
交战双方的主导者，不出所料地，分别是尤迪安和他的兄长尤弥尔。
或许他们两个之间没什么太大的，不可化解的矛盾，开战的初衷也只是给对方一个教训甚至仅仅出一口恶气，但随着战事的逐渐激烈以及波及的地区越来越广，即使他们没有杀红眼，但在其他同阵营盟友的利益和态度的影响下，世界大战也已经完全停不下来了。
不过，相比陆地文明种族，水生文明之间的战斗相对来说没那么激烈，这主要是因为海水的属性同空气完全不同，阻力也不可同日而语。
燃烧和电磁类的攻击无法使用，前者完全无效，后者痛击队友。
动能武器，比如枪械之类，虽然还可以使用，但射程被急剧缩短，还没有鱼叉枪好使。
至于生化武器，在洋流方向无法预测的情况下，谁也不敢乱用。
最终，尤特们选择的常规武器是通过“高能水晶”激发出的“高能激光”，虽然这种武器因为会受到折射和衍射的影响，准头十分感人，但总比尤特战士一个个用触手挥舞近战武器肉搏来的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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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嘛，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尤迪安一方的激光武器都是红色，而尤弥尔一方的激光武器为蓝色，双方普通士兵在“漆黑之海”里开展的每场战斗，看上去都像是迪厅斗舞。
‘我在考虑给尤里改名叫‘尤里·西斯’。’
【可是另外一方没有适合叫‘绝地’的。】
‘所以只是考虑嘛。’
另外，在我培养绿光的过程中，影响切实战斗力的，除了生物本身的素质和特殊能力，就只有建筑、武器装备和进入文明阶段后最关键的海陆空载具。
不过对于生活在海里的尤特来说，由于他们的“地面”是海底，地形奇诡无比，地面载具毫无意义，空中载具对他们来说大概相当于人类的卫星或者宇宙飞船，也没有搞头，所以最常规的主战载具就是各种“潜艇”了。
在载具方面，双方终于出现了明显的差异。
尤迪安和尤尼克斯一方，因为拥有“未来科技”，制造出的载具单位战斗力强大，功能全面，还加装了一些人工智能组件，唯一的问题是成本有些过高，生产速度不尽如人意。
而尤弥尔一方的载具则成本低廉，可以批量生产，它们虽然总体能力比不过对方，但因为并不追求功能齐全，单一一种载具所专注的能力单独拿出来是足以和尤迪安那些全能“未来武器”的单项能力抗衡。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了，一场大战打下来，双方绝大部分战场的兵力对比都在一比八到一比十之间，正好暗合尤特本身头脑和触手的数量比。
【嗯……你不想办法降低战损吗？】
‘按照原本的历史，尤特已经全灭了好不，而现在这个有尤里影响的历史还没有出结果，胡乱干涉只会让情况复杂化。’
【等他们快进到灭亡的时间点之后？】
‘那也不用再管了，基本上，只要这次尤特文明能幸存下来，损失的族群数量就是这个种族涅槃重生所必要的代价。’
【不愧是卫宫切嗣的女儿。】
‘你说那么古老的设定是讨打吗！’
玛蕾菲雅开始在帖拉所伊朵号里面到处乱蹦乱戳。
【阿赖耶不圣母了，我的青春结束了。】
‘你有个鬼的青春啊！这些已灭亡的种族我只会给一次机会，如果再把握不住就算了，我可有一整个银河系的事情要管呢。’
【呃，那给机会的标准是什么？毕竟文明的兴起和灭绝以银河的层面是很普通的事情来着。】
‘标准……就以【可以提供末日元素】为标准，也就是说，进入和即将进入太空阶段的文明如果灭绝，值得拯救一次。’
【还行吧，毕竟银河级的末日元素对还没踏入太空的原始种族也不会有兴趣。】
‘不过，说起来，尤特这个种族，难道没有自己的‘群体意识’吗？’
【喂！等下！你作为‘银河之神’这么说的话，就算没有也——】
“【尤——！格——！】”
随着一声响彻漆黑之海行星的咆哮，原本正如火如荼进行的尤特第一次世界大战骤然停歇。
唔，不是战斗停止，而是我的“加速”停了下来。
【提示：由于认为尤特一族即将因为内斗而灭绝，其群体意识‘尤格’觉醒，试图消灭导致其灭绝的诱因‘尤里’，触发预设条件，加速终止。】
‘这家伙还好意思觉醒？当初资源枯竭的时候怎么没见祂冒出来。’
【那毕竟是种族本身自己作死，身为群体意识自然没法管嘛，但是‘尤里’在祂眼里应该是外来物种没错了。】
‘那祂就没想过是谁把这个奇怪的外来物种丢过来的？’
【毕竟刚觉醒，智商比较低嘛。】
轰轰轰——
以漆黑之海最大的海域为中心，一头巨大的尤特虚影缓缓从海中升起，同样虚幻的十条出手亦从不同板块的边缘探出，牢牢地抓住了陆地。
不过，如此规模的动作既没有造成海啸也没有引起天候异常，说明祂并非实体，而海里的尤特们仍然在按部就班地准备战斗或者进行交战，证明这家伙也无法被看到。
所以祂这么气势恢宏的出场是打算给谁看？
【给你看呀。】
咚。
不断拔高的“尤特阿赖耶”的脑袋撞上了停留在卫星轨道上的“帖拉所伊朵号”，他原本正盯着尤迪安大本营方向的两只巨大的眼睛立刻转了过来。
“你瞅啥？”玛蕾菲雅冲祂挥舞手上的石矛。
“【伟大存在，无意冒犯，】”尤格直接怂了：“【您的试验，即将造成，尤特灭绝，高抬贵手，将他带走。】”
“胡说！”玛蕾菲雅继续挥矛：“明明是他们自己内斗，同尤里有什么关系？”
“【并非尤里，而是海星，异常进化，取而代之。】”尤格举起一条触手向尤尼克斯的首都指了指。
嗯？什么海星？
1208、第四天灾（八）
【海星（Molluscoid），共生生物，依附于‘尤特’种群。】
【种群特性：快速增值、好斗、美味。】
这啥玩意？
在“尤格”特别指出后，我注意到了一些奇特的生物，它们外形就像一个立起来的正八角形，最下面的两个“角”有一些足部特征，整体颜色淡黄，边缘以及大约是关节的地方有黑色骨质护甲，躯体上没有任何类似五官的东西。
【驯养的家畜而已。】帖拉所伊朵号将目标生物的形象投影在半空，看起来更加怪异了。
具体来说，这个“海星”是一种寿命比尤特短十倍，但繁殖和成长速度却比尤特高出五十倍的奇特生物，它们性情较为凶猛，同类间往往毫无理由地就会打起来，但它们的，呃，肉质，对尤特来说非常鲜美，一般被尤特当做宠物或者肉食提供者进行饲养。
‘这种东西怎么也不至于把尤特的群体意识招惹出来吧？’
【唔……我模拟一下。】
蠢系统单独开了一个窗口，开始以超高的加速模拟当前状况持续下去的结果。
不出预料地，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以尤迪安的胜利而告终，他在尤里的建议下统合全海洋的力量发展科技，尤其是军工和航空航天科技，力争在星球资源耗尽前向宇宙进发。
不过他的宏大构想却不被大部分尤特所理解，最终，在第一艘宇宙飞船发射前夕，那些曾为尤弥尔阵营效力，战败后只是口服，而非心服的尤特们联合起来向尤迪安宣战，是为第二次尤特世界大战。
这场景像极了绿光即将“太空胜利”时的模样。
第二次尤特世界大战以尤迪安的再次艰难获胜而告终，此时他和尤里已经垂垂老矣，未免自己所做的一切最终前功尽弃，不得不公开了尤里、未来科技、星球末日和第二次机会的事实。
虽然受到战争伤害的尤特不愿意原谅他们，但大部分具备理智的尤特还是选择相信了尤迪安的说法：研发科技是为了尽快前往宇宙，而发展军备则是为了在“银河联盟”中拥有足够的话语权。
由于两场大战的耽搁，即使寿命悠长，尤迪安和尤里仍然没能活着进入太空，最终倒在了终点线之前。
经过一阵短暂的争权夺利后，尤特帝国迎来了第二任皇帝，以他的年纪来说，进入太空的梦想一定会在他在位期间实现，而他也将被载入史册。
但是，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爆发了。
这次战争的发起者却并非尤特，而是他们之前一直当做家畜的【海星】，这件事是所有尤特都没有料到的。
原来，在经过两次世界大战，人口因为损失锐减，尤特们专注于科研和军工时，民用工业、农业、基础建设、经济流通、文化传播等方面需要的人手严重不足，部分尤特科学家就打起了伴生生物“海星”的主意，通过各种方式提高他们的智力，教导他们担任尤特们不愿意从事的工作，最后为了图省事甚至发明出了直接灌注知识和能力的黑科技，让海星们的地位从宠物和食材一跃成为近似盟友。
但，也仅仅是近似，尤特们在广泛依赖海星时，仍然把它们当做家畜对待，这种事实导致一些在灌注过程中出现意外，智力大幅提高的海星的不满。
它们没有贸然暴露自己，在维持家畜身份的假象时，暗地里召集了所有智力足够的伙伴，因为治安监控等工作也有海星大量参与，所以这种动作完全没有被发现，最终，在尤特们因为尤迪安的驾崩而陷入短暂混乱时，他们直接发动了不知该怎么归类的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
这场战争的发起者来自其他物种，与前两场的意义完全不同，尤特们第一时间就重视了起来，但很可惜，由于所有生活物资都被掐了脖子，这一次尤特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胜利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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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海星们本身也不打算将尤特赶尽杀绝，毕竟他们由于本身的身体素质和寿命，许多重要岗位，尤其是军事方面，必须依赖强壮和长寿的尤特，所以在展示了自己的武力之后，他们直接选择了谈判。
谈判的最终结果是，海星们获得了和尤特平等的地位，掌握漆黑之海行星以及未来所有殖民星上除了军事之外的一切权力，并承诺全力供给纯尤特组成的军队，除各地治安官外不进行任何军备。
表面上看，保有武力的尤特们随时拥有掀桌的力量，但为了不被断粮饿死，他们永远也不敢那么做，两者的共生关系天平从一开始就严重倾斜，并将无可救药地继续倾斜下去。
显然，这个“尤格”就是预料到了尤特种族这种“成为打手”的未来，才愤然跳出来的。
‘说真的，这样子可以算是种群毁灭吗？还是尤特阿赖耶的脑回路比较奇葩？’看完了推演，我表示无法理解。
【这种事……果然把猫狗叫‘主子’的人类是无法理解的啊。】蠢系统回应道。
“所以呢？你想怎样？”帖拉所伊朵号上的玛蕾菲雅用石矛指着巨大的尤特虚影问道。
“【灭绝海星，制止战争，飞向太空，如您所愿。】”尤格继续用祂那种一顿一顿宛如吐泡泡的发音方式回答。
‘……好好的一个新生群体意识，还没怎么样就学会溜须拍马了，一定是蠢系统的错。’
【那不可能！只要有合适的槽点，吾辈就算粉身碎骨也是要吐槽的！】
‘那你就粉身碎骨好了！’
玛蕾菲雅开始在帖拉所伊朵号上乱跳乱戳。
“【前言收回，制止战争，最低要求。】”尤格的语气没什么变化，但听起来畏畏缩缩的。
【看你把这可怜孩子吓的。】
‘那是我的错吗？’
没办法，殴打蠢系统的行为被误认为非常不满意，只能将错就错地演下去了。
“每种生物都有存续下去的权利，你不能因为它们在未来会造成严重危害，就决定现在消灭它们，”玛蕾菲雅朝下方的行星挥舞石矛：“你说的其他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就好。”
“【如您所愿。】”
尤格应了一声，巨大的尤特虚影开始缓缓“沉没”。
1209、第四天灾（九）
第一次尤特世界大战突兀地终止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第一次”甚至可能是最后一次。
尤格根本没去管双方的矛盾，祂选择直接激发尤特种群的灵能能力。
这种通过脑力计算，使自身蕴含的零号元素同外界游离的零号元素产生共鸣，从而达到修改现实目的的能力……
‘本质上是在薅我的羊毛吧！’
【你就是圣诞阿提拉？】
‘你恰到好处的自黑让我一时不知怎么接下去。’
可能因为“战争是促进科技发展的重要助力”这一理论或者干脆是尤格在暗中影响，总之尤特们对这种“在激烈的战斗中自行觉醒”的异能很感兴趣，即使是尤里带来的“未来科技”也没有这种内容。
于是，它的出现让交战双方在某方面站上的同一起跑线，不约而同地暂时暂缓甚至放弃了敌对行为以对这种能力进行研究。
由于战场形势的影响，双方最终制造出的成果也完全不同。
尤迪安一方的科学家因为有未来科技支持，研究出了可以积蓄灵能并向固定目标发射，破坏力异常恐怖的“巨像”，而尤弥尔那边则研究出了可供单兵使用，足以抗下巨像一次常规攻击的“灵能护盾”。
双方的科技树虽然同源，但发展方向完全相反。
两种发明如果继续升级下去，最终的成果将分别是足以一击摧毁一颗行星的【灭星者】，以及通过各处设置的基站覆盖整个行星，吸收灵能后能完全阻挡灭星者攻击的【行星防御网】。
【是卫星离子炮和铁幕装置呢。】
‘跑错片场了吧！而且是两个片场！’
【那不重要，只要知道它们之间互相谁也奈何不了谁就行。】
‘是啊，这兄弟俩的攻守之势简直不能更分明了。’
总之，在“巨像”这种进攻手段和“灵能护盾”这种防御手段出现后，原本还时有试探的战斗完全终止，取而代之的是拼命想要获取对方技术的间谍战。
很显然，谁先一步同时拥有两种技术，就能是最后的赢家。
在这场间谍战中，尤物和尤瑞艾莉后续派来的后援成功窃取了“巨像”的技术，但当初尤迪安并没有带走却依然忠心于他的某部落首领“尤金蟹”通过各种手段也偷走了“灵能护盾”技术。
将对面的技术消化之后，双方爆发了一次旨在练兵和展示手段的战斗，其结果嘛……
作战双方看到的东西完全一样：对方拿着自己的独门技术，但自己同时也拿着对方的独门技术。
交战双方互相大眼瞪小眼一番之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默退兵。
而后，和平协议被缔结了。
毕竟，双方会打起来只是情报不对等，尤迪安这边是为了挽救因资源枯竭而灭绝的族群，而尤弥尔那边则为了阻止尤迪安称霸世界的野心，两边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最终，双方通过各自的间谍活动确认了这种在正式谈判上谁也无法令对方信服的理由竟然是事实，一时尴尬不已。
不过，毕竟战争已经开打了一段时间，即使双方领导人想要和解，切实受到影响的普通尤特却没那么容易忘却仇恨，最终双方还是放弃了重新合并的想法，决定暂时维持目前两个国家的现状，仅在科研领域进行合作争取早日前往太空。
它们的名字分别是“深海猎手”和“漆黑守护者”，取名水准不敢恭维。
搞定了内斗的尤特，尤格开始着手处理海星的问题。
聪明，体积小，寿命短但繁殖快，同尤特相比的话几乎相当于人类与恐龙——如果占主导地位的那个种群不灭绝，弱势种群几乎没有崛起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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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原本必然会发生的“第二（三）次尤特世界大战”，却因为灵能觉醒这件事而消弭不见。
原因无他，海星们几乎无法掌控“灵能”。
毕竟是尤特的群体意识，怎么想也不可能惠及到祂原本认定的敌人身上去。
在这个基础上，虽然尤特们仍然开始开发这种伴生生物的智力以期令它们发挥更大的作用，但急功近利的“知识灌注”被修改成了相对缓和的“灵能教学”——虽然能够给予知识和能力，但却会令被“教学”者对尤特无比忠心，绝对无法产生任何反抗或取而代之的想法。
‘果然是星球级的群体意识，还敢干涉生物思维的，如果是我这么干……’
【受影响的目标，脑袋会砰地一下炸掉。】
‘你给我闭嘴。’
原本尤特应该会安稳地发展并进入太空，但尤里那个家伙在身份公开后，“穿越”前的经历被反复询问和求证，一笔带过和语焉不详的部分被逐一确认，最终让他们注意到了玛蕾菲雅。
外星来客！时空干涉！银河联盟！
虽然这个消息本身被封锁了，但知情者全都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不过，由于这种虚无缥缈的消息完全无法确认，他们只得据此调整自己的行为模式。
比如说，友善对待任何外星人，尤其是本体造型同玛蕾菲雅相似，或者飞船外形同“帖拉所伊朵号”相似的那些，他们如果发动攻击，必须立刻逃走，绝对不能反击。
这简直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当然，主要原因肯定是尤里，这家伙在“过去”住的太久，当时同我交谈时的记忆即使大体没有区别，但细节上也不知被润色成什么样了。
最终的最终，尤格再次悄悄地探出了祂的大脑袋：“【告一段落，您可满意？】”
【提示：‘尤特’当前文明层次为：文明阶段。】
【提示：‘尤特’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亲外、唯心。】
【提示：‘尤特’当前种群特性为：长寿、天生社会学家、缓慢增殖、四海为家。】
【提示：‘尤特’当前政体为：科技联盟。】
海星的属性则完全没有变化。
“可以了，”玛蕾菲雅点头，“我不会再干涉尤特的演化，除非你又打算灭绝什么种群。”
“【感激不尽。】”尤格重新沉没。
1210、第四天灾（十）
尤特族群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太空阶段。
族群的属性除了文明阶段被替换为太空阶段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不过那个造型像是个像素过低的大章鱼，全身漆黑还带着触须的宇宙飞船……令人难以评价。
这一次，因为没有世界大战的干扰，尤迪安在活着的情况下见证了尤特朝星海出发的壮举，但是很可惜，由于它们没有研发出任何超空间航行技术，暂时只能非常缓慢地在初始星系里进行探索。
不过，就避免资源枯竭这件事而言，能够在本星系航行就已经足够了。
虽然星系内的其他行星和小行星带环境恶劣无法居住，但资源是实打实的，尤特本身寿命悠长，又有灵能作为基础动力，这个星系的资源保守估计也够它们用上五万年的。
而在这场“穿越”大戏落幕时，台上的“演员”们也迎来的各自的结局。
尤弥尔和尤瑞艾莉终生无子女，部落联合的“大酋长”之职由一位新锐科学家继承，这位科学家随即宣布废除“大酋长”这一职位，改为“首席发言人”，由所有科学派系通过辩论产生，评判标准则是该派系未来一段时间内的影响力大小，这样可以保证科技的发展。
科技联盟那边要稍微复杂一点，尤迪安和尤尼克斯是互相协助的盟友关系，且军事和科技泾渭分明，最终建立了一个双领袖模式，军事侧直接称之为“领袖”而科技侧则称为“总干事”，领袖负责安排科技侧的发展方向，总干事负责指挥军事侧的行动，虽然奇葩，但配合意外的还不错。
令许多尤特想不到和想不通的是，尤迪安最终选择了尤物作为伴侣，并育有一女，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的总干事。
尤里在实验各种手段均无法回到“原本时空”后试图将自己重新冰封，但被一直以来的搭档科学家尤克丽丽阻止并表白，尤里最终接受了她。
‘可惜，可惜。’
【说好的带回去自认爷爷呢？】
‘我就说说而已，那样也太坑了，同自己的科研主管互有好感，结果冰封后回到过去，同她的曾祖母好上，他果然是传说中的尤特队长吧。’
【不对不对，按照真正的时间线，这是从未来的末日世界回到过去想要拯救的故事，你应该说，‘您的儿子是不是叫尤康纳’？】
‘唔……这个，确实，但以尤特的科技发展方向似乎造不出天网和终结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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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造？】
‘不要随便造那种东西出来！’
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漆黑之海行星上的两大国家进入了平稳发展期，出于对各自超级武器的忌惮，以及星系内丰富的未开发资源，它们几乎没有发生过任何摩擦。
另外就是那些“海星”了，它们的智力仍然在提高，聪明点的甚至已经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同尤特进行交流，但是，它们无法掌握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觉醒和掌握的灵能，加之脑容量太小，高级灵能者只要一个念头就能杀死它们，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个种族已经不可能对尤特造成威胁了。
但……问题来了，在保证它们不会背叛的情况下，如果尤特和海星再次回到“第三次尤特世界大战”的相处模式，尤格还会认为那是种“灭绝”而跳出来吗？
【大概不会吧？现代人类不也把大部分工作都交给机器完成吗？除非发生智械危机之类，不然谁能说人类是被机器控制着的？。】
‘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你们来不来？】
‘……你最近自黑手段见长啊。’
最后，虽然绝大部分尤特已经准备自强，但仍有小部分尤特试图用自制的发信机同“银河联盟”联系，但那个组织本就子虚乌有，我也不可能让玛蕾菲雅回应他们。
只不过，虽然没有“银河联盟”，但这一番“回卷”和“加速”仍然是有耗时的，开始探索外太空的绿光已经逐渐探索了过来。
由于“七色光”不像我这样能直接看到目标，它们是沿着“比较有可能出现生命”以及“可能具备稀有资源”的路线一路走来的，总体比我多绕了大概一半以上的“跳跃”次数。
它最终选择了这个星系，就是因为那些试图同银河联盟联系的尤特向外发射的，毫无意义的信号。
不过，他们最终还是联系上了外星人，这种行为到底该算是成功还是失败呢？
【因为想要联系的其实是银河联盟，所以算失败。】
‘但因为目前银河系只有它们两家，只要能成功结盟，那就是【银河联盟】。’
【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
“七色光”号抵达尤特所在星系后，就在星系外围的小行星带附近同一艘以海星为主要成员的太空采矿驳船相遇了，双方立刻进行了热情的招呼：
“你好，外星人，我们为和平而来！”
“【你好，外星人，欢迎来到漆黑之海行星！】”
“为避免引起恐慌，我们会在这里等待，请贵方能够进行语言翻译的外交人员前来接洽。”
“【等你们很久了，请跟我来，我们的银河联盟联络部有优秀的语言专家。】”
七色光号一动不动，而采矿驳船向母星的方向行驶了一段距离后却没见对方跟上来，疑惑转身发信号。
“【？】”
“？”
这双方都听不懂对面语言，为什么能鸡同鸭讲地对上几句话啊！
“舰长，它似乎想让我们跟上，怎么办？”
“那就跟上，俺寻思，是我们先找到它们的，所以我们比他们先进，有什么可怕的。”
“【船长，外星人似乎没打算跟来。】”
“【唔，或许银河联盟有什么未建交文明之间交流的默认规则吧，总之我们先回去报告。】”
采矿驳船再次起航，这次，七色光缓缓启动跟了上来。
“【？】”
“？”
【哈哈哈哈哈哈！】蠢系统笑的帖拉所伊朵号都开始抖了。
‘……再看下去我也快憋不住笑了，下一个文明在哪里？快点导航走人。’
【呃……哈哈，下一个最近的文明是：‘巴奥’】
‘走了！’
玛蕾菲雅一把拍在指挥面板上。
1211、黑客帝国（十五）
【——AD.1999.5.21——】
矩阵，“蜂巢”，一层安检大厅。
这栋时不时有武装特警和墨镜黑西装进出的神秘建筑，一般市民都畏而远之，生怕多看一眼发现什么机密被抓起来。
偶尔有胆大的家伙向里面张望，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因为这栋大厦和一般的楼宇不同，它的一层并非常规的接待大厅，走进大门后直接就是一排共计六扇的高科技安检门。
由于蜂巢本身确实非常像官方机构，又有这么颇具特色的门面，也因此被一些好事之徒称为“六扇门”。
此时，这“六扇门”迎来了三名访客。
他们全都穿着干练的黑衣黑裤和黑色风衣，脸上带着遮住半张脸的大墨镜，勉强可以分辨出是一名黑人光头男性，一名英俊白人男青年，以及一名帅气的短发女性。
“口令。”守在安检门前的保安队长见惯不怪地问道。
“753413677。”光头黑人报上一串数字。
“哦，”保安在自己手上的某种便携仪器上输入了这串数字，一盏绿灯亮起：“确认无误，去过安检。”
三人对视一眼，各自走进一个安检门门框站定，守在门边的安检员随即举着仪器走来对他们周身上下扫过一遍，而后安检门上也亮起了代表一切正常的绿灯。
“可以了，过去吧，”保安队长宛如背书一般说道：“你们这次的口令已经被弃用，请在下次离开前及时领取新口令。”
光头黑人用一种略显傲慢的态度点了下头表示知道，而后当先通过安检门向一层大厅走去。
在他们身后，收回目光的安检员们开始窃窃私语。
“说真的，这些‘特工’我每次看都不太惯，太嚣张了。”
“是啊是啊，倒是那些‘特警’比较平易近人，我还和其中几个喝过酒。”
“我偶尔还能在电视上看到特警，但这些特工平时都负责些什么完全不清楚。”
“哈，反正是一些秘密、机密、绝密之类的事情吧，知道了对你没好处。”
“我当然知道，但纯好奇又不会怎么样——”
保安队长没去阻止手下说悄悄话，整天守门守烦了小声说几句没什么问题，只要别耽误工作或者被那些特工听到……
等等……特工？
保安队长一个激灵，飞快地拿起手边的仪器翻阅记录。
“753413677，第八特警队外勤人员口令。”
“……”
虽然可以催眠自己说那其实是穿衣风格比较像特工的特警，但怎么想都是这帮家伙干掉了一队特警装作特工混进来的吧！
砰！保安队长狠狠砸了自己桌子下面的报警按钮一下，在刺耳的警报声大声吼道：“有潜入者！抓住他们！”
呜嗡——呜嗡——
刚刚来到大厅正中的三人互相看了看，果断在保安们反应过来之前四散冲向不同的方向。
哔嘀阁
由于三名入侵者顺利通过了安检，证明他们没有携带枪械，保安们一时没反应过来，正在犹豫该掏枪警告还是怎样，只有那被三人各自正面冲过去的保安们在危机感的刺激下掏出了警棍试图发动攻击。
身高腿长的光头黑人第一个冲到了保安的面前，那保安条件反射地一棍打了过去，但下一秒，他就因为被对方展臂拖住手肘而直接打空，脚踝又被绊了一下，整个人向前倾倒下去，最后，背部又挨了一记重肘，直接倒地昏迷。
“哇——哒！”“砰——咚！”面对保安的阻拦时，白人男青年则根本没有试图去理会那攻击距离不足的可怜警棍，他在距离那保安足有三米远的地方便大喝一声凌空跃起，朝对方发动了一次飞踢，那倒霉的保安在警棍被踢飞的同时，人也被踢得直接撞上后面的墙壁昏了过去。
最后是短发女子，她的速度最慢，冲到保安面前时，对方已经看到了其他两个同事的惨状而被吓得不轻，他虽然仍拿着警棍，但摆出的却是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
面对这种打法，女子微微一笑，上前捏住保安的手肘使劲一扣，保安就因为被扣到麻筋而失去力气丧失防御姿态，继而被她轻松将手臂抬起，在他还有些疑惑面前的女子想做什么时，就见她一个滑步疾冲，挥臂横切的同时从保安的肋下穿过，瞬间出现在他身后足有两三米的位置，直到这时，保安才感觉到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在他来得及分辨出具体哪里疼时，已经捂着腹部倒地，直接疼昏了过去。
“不许动！不许动！”
其他保安终于掏出了枪，开始向三名入侵者瞄准，但不确定三名赤手空拳的入侵者该不该开枪，毕竟从未有人敢入侵或潜入“蜂巢”。
咚！碰！
在他们犹豫之时，这些人已经各自又打趴下了三四个保安。
光头黑人主要借力打力，在让敌人攻击并失去平衡后再行打击，而短发女子则喜欢近身缠斗，破坏对方的防御后给与狠狠一击，只有那名白人男青年……“哇哒”之声此起彼伏，而被他重拳重脚打中的保安也是最惨的——至少也得飞出两米开外。
“开枪！开枪！”保安队长忍无可忍，决定主动背锅，命令手下自由开火。
虽然命令本身正确，但时机却不对，此时三名“潜入者”已经击倒了大部分保安，同事们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谁也不能保证开枪之后不会有流弹命中他们，就算保安队长愿意背下误伤同伴的锅，其他保安却不怎么敢开枪。
更何况，在某些神经比较粗的保安开枪后，这三名入侵者甚至开始玩出蹬墙跳跃、原地空翻和长距离滑铲之类的花样，反应不及的同事们如割麦子般纷纷倒下。
“呼！”“喝！”“啊——哒！”
“啊啊啊！”“别过来！”“呯呯！”
打空了弹夹却没有任何成果的保安队长目光呆滞地看着三名入侵者将整个大厅的防御力量全部清空，然后走到自己面前。
拿枪的手，微微颤抖。
他们或许打算问自己什么，届时如果孤注一掷的话，或许……
碰！
一记重击将他还在谋划且没有成功可能的行动计划彻底打断。
在保安陷入深度昏迷之前，听到那名白人青年开口道：
“潜入成功。”
1212、黑客帝国（十六）
【——AD.1999.5.21——】
蜂巢，一层大厅。
“潜入成功？”崔妮蒂似笑非笑地瞥了安德森一眼。
“嗯……”安德森整了整自己的黑风衣，四下看了看。
遍布斑驳弹孔的墙壁，碎裂的玻璃渣和断裂的建筑结构，以及躺了一地，时不时发出微弱痛呼声的昏迷保安们。
“没错，”他挑了下眉：“潜入成功。”
“我们袭击的那队特警很快会醒来，不要耽误时间。”墨菲斯不打算和他们讲笑话，活动了下手腕，走向大厅一侧的电梯。
“坦克？你能解析楼上的地形吗？”崔妮蒂尾随在后按了下耳朵。
“【不……吱吱……你们的……吱吱……干扰……严重……吱吱】”耳机里传来一阵阵的白噪。
“不要勉强，这种重要地点很难骇入，而且可能被反追踪，接下来我们在里面行动时就暂时切断联络了。”崔妮蒂回应。
“【……OK……】”坦克断开了通讯。
滴。
墨菲斯按下了呼叫电梯的按钮，而后抄起手等在那里。
“呃，墨菲斯，你现在可以回去的，”安德森在旁劝道：“你出现在一楼的监控中之后，特工们就会知道抓错人，那女孩的生命安全就不会有问题了，接下来只要我们去把她救出来就好。”
“如果他们认为我是伪装的假货又怎么办？”墨菲斯一动不动。
“那是……呃。”安德森还想分辩，但设身处地想了一下，发现如果是自己的话，确实也不可能就此退却。
“换个话题，我们就这样直接乘电梯上去没问题？对方应该会安排人手伏击才对。”安德森看着电梯门上方不断下降的数字。
“不必担心，他们在大部分情况下还是尊重物理定律的，”这次回话的是崔妮蒂：“如果他们在哪层进行埋伏，我们就打穿电梯间的天花板徒手攀登。”
“这运动听起来可真够极限的。”安德森虽然还有疑虑，但既然老资格都这么说了，他只能认为他们对此非常有把握。
叮。
数字到底，电梯门缓缓打开，安德森下意识地举拳戒备，但却没有看到预想中荷枪实弹的特警冲出来。
“他们不会再派战斗力低下的保安和特警来对付我们了，接下来的对手只可能是特工。”墨菲斯毫不犹豫地走进电梯。
“唔，他们的实力和模拟程式里一样？”安德森和崔妮蒂也跟着走进电梯，看着墨菲斯点下33层的数字。
“‘模拟特工’的实力是随着我们每次同真正特工接触而进行更新的，一定要比较的话，只高不低，”墨菲斯回答道：“不过，我们此行的目的是救人而非同特工进行生死战，胜算还算高。”
“希望如此——唔哦？！”安德森还想说什么，脚下的电梯却骤然加速，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小心！他们修改了电梯的数据，打算直接把我们送上顶层！”崔妮蒂单手扶墙，大声示警。
“很好！按计划行事！”墨菲斯立刻回答。
什么计划？计划什么？
————
轰隆！
箱式电梯以一种完全脱离了电梯本身设定的极高速度狠狠撞上了电梯井的天花板，产生的剧烈爆炸将整个电梯井的墙壁轰击得分崩离析。
“啊……原来所谓计划就是‘打破天花板’吗？”
伴随着一句低声抱怨，三名身穿黑色风衣的人宛如三只黑色巨隼那般从被毁坏的电梯井正上方缓缓降落。
而在他们的落脚点前方，正有三名墨镜黑西装特工等在那里。
“墨菲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蜂巢’自投罗网，”一名身体强壮的特工踏前一步：“既然来了，就别想轻易离开。”
“你可以试试。”墨菲斯冷淡回应。
“崔妮蒂，IRS可是通缉了你很久，看来那笔赏金就由我拿下了。”另一名个子较矮小的特工则盯上了崔妮蒂。
“我没有把它兑现的打算，还准备再让它增加一些。”崔妮蒂也回应道。
“啊……这不是安德森先生吗，看来你的对手就是我了。”最后一个身量不高，但手臂相当粗大的特工看向安德森。
“不，你不是我的对手。”安德森扶了扶墨镜。
这瞬间，不但特工，连墨菲斯和崔妮蒂也稍稍偏头看了安德森一眼，毫无疑问，互放狠话环节，安德森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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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死！”明显察觉了这一点的粗臂特工直接一个弓步冲拳朝安德森打过去，拳风甚至打出了音爆。
中段重拳！后续会接下段轻腿！
安德森双臂并拢挡下了这一击，而后顺势下按，果然捉到了粗臂特工试图铲过来的脚，接着趁对方收势不及，直接扯着他的脚踝向后猛拽，将姿势过低的粗臂特工直接拉倒，而后“哇哒！”大叫一声，飞起一脚揣在对方腰间，将他踢得就地滚了出去。
这一串动作在三秒内全部完成，正在关注这边的人和特工甚至没来得及移开视线。
“你在看哪里！”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崔妮蒂，她直接一个前冲小跳跃至矮小特工身前，以一串上段刺拳朝他的头部进行连打，矮小特工虽然及时反应过来，但依然被揍了好几拳，连脸上的墨镜都被打飞了出去。
“喝！”矮小特工被打得倒退数步后，终于抓到机会摆出了一个形似鹰爪的姿势挡在脸前，看样子只要崔妮蒂继续以上段刺拳攻击，他就能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来个反擒拿。
但很可惜，打完一套拳的崔妮蒂已经后撤了两步，那记鹰爪抓了个空。
矮小特工架势用老，感觉不妙正要变招，却见面前已经超出拳击范围的崔妮蒂直接来了个原地倒空翻，长腿宛如鞭子般甩出，从下至上直接砸在矮小特工的下巴上，将他踢得凌空飞起半米，而后崔妮蒂落地转身，又接一记前冲肘将刚刚落下的矮小特工撞飞出去，正好和被安德森踢开的粗臂特工撞在一起。
安德森和崔妮蒂互相看了一眼表示认可，一同看向墨菲斯。
“咚！嘣！”
这时，墨菲斯正好用一连串的当身技引得强壮特工失去平衡，又接一记背部重击将他当场击倒，抬头同安德森和崔妮蒂对视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家伙太重，无法击飞。”
“……我们没打算让你们把他也踢过去凑一堆。”
1213、黑客帝国（十七）
【——AD.1999.5.21——】
矩阵，蜂巢天台。
“哇哒！”“喝——”“咣！咚！”
墨菲斯、崔妮蒂和安德森同三名墨镜黑西装正在进行激烈的攻防战。
这些“特工”的战斗力明显比楼下那些保安，以及全副武装的特警们要厉害不少，如果是那些人，挨了一套格斗连招，就算不当场昏迷，也绝对会失去战斗力。
但这三名特工同墨菲斯崔妮蒂和安德森缠斗许久，足以打昏普通人的招数吃了不下五六套，可外表看上去同刚刚开始战斗时没什么区别——顶多被打飞墨镜或者耳麦。
“【安德森！切他中路！】”
“【崔妮蒂！这一脚漂亮！】”
“【墨菲斯小心——哦，反击技啊，那没事了。】”
安德森正忙于同特工战斗，耳边却不断传来诺曼底号上船员们的喝彩和支招，墨菲斯和崔妮蒂或许已经习惯，但安德森被吵得心神不宁，战斗力都下降了。
“谁给我解释下，这些特工为什么这么耐打？”安德森一记摆拳击退粗臂特工，抽空向那些“观众”问道：“还有，你们什么时候恢复的通讯？”
“【‘蜂巢’内部是没法联系，但你们现在在天台啊，】”坦克回应道：“【另外，特工们本身并不具有实体，只是一段数据，你对要害的攻击顶多会提高伤害，但想要彻底击倒他们，得完全破坏他们的‘数据结构网络’，用1999年能理解的话来说，你得打空他们的‘血条’。】”
“好极了，那你能把他们的‘血量’给显示出来吗？”安德森连续后跳躲开粗臂特工的三连扫堂腿。
“【这个没办法量化，这边只能以观测到的数据强度以百分比的形式进行预估……OK搞定。】”
随着坦克的话语，安德森看到对面粗臂特工的脑袋顶上浮现出了一个不算宽的横条，它已经空了一大半，整体呈浅红色，横条空荡荡的正中还有一个数字：“36%”
看来自己打了半天并非毫无收获……安德森下意识地看向墨菲斯和崔妮蒂的对手。
强壮特工：17%
矮小特工：24%
为什么自己是最慢的？
“你在看哪里！？”“咚！”
安德森走神的一瞬间，粗臂特工一头撞了过来，将他撞得眩晕一下，没能来得及防御，继而腹部连续吃到两记中段重拳。
安德森依稀判断出接下来对方应该会再接一招中段重拳才会变招，于是双臂交错打算用一个中段反击来应对，不料粗臂特工骤然停下，转而一记上段高鞭腿命中安德森的脑袋把他打着旋踢飞了出去。
“【忘了告诉你，我们一般不用这种辅助手段，】”坦克的话语姗姗来迟：“【显示对方‘血量’的话，不但容易分心，在这个数字接近零的时候还可能因为疏忽大意而翻车。】”
“谢谢提醒，”安德森就地一个翻滚重新站起来，扶正被踢歪了的墨镜：“所以说，不用管‘血量’，只要打到对方站不起来就行了。”
“【关于这个，倒是有迹象可循的，他们‘血量’归零的时候，会——】”
“碰！”
另一边，墨菲斯再次把他的对手晃得失去平衡，而后抬脚将之绊倒，又接一记凶猛的双风贯耳，原本还在挣扎的特工直接再无声息。尚有13%的“血量”直接归零。
吱吱滋滋滋——
下一秒，似乎昏迷过去的强壮特工周身亮起一股红黑相间的雷电，这股雷电从他身上一掠而过，原本的墨镜黑西装就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当然，是昏迷状态。
“【这就是在矩阵中遭遇特工时最麻烦的一点，他们可以被击败，但无法被杀死，】”坦克说道：“【那家伙和下面某个倒霉特警交换了位置，不出三分钟就能被矩阵修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那我们还不——哦，对，”安德森说到一半自己想明白了：“电梯已经坏掉，同样遵循物理定律的特工们没法凭空上来。”
“速战速决。”墨菲斯活动着手腕盯着原本属于安德森的敌人：“我们等等想办法垂降下去救人。”
“呃……好。”安德森看了看已经被崔妮蒂揍到18%的矮小特工，略微感到了压力。
而对面那个粗臂特工，竟然扯起嘴角抬手朝他勾了勾手指。
蹬蹬蹬——
安德森快步朝粗臂特工疾步冲去，看上去就像要发动一次凶狠的中段飞踢，而粗臂特工也后撤一步，举起手臂进行蓄力，似乎打算来一次硬碰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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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即将碰撞时，粗臂特工冷冷一笑，将原本的蓄力动作直接打断，继而双臂前叉，摆出了一个等着抓握什么的姿势。
很显然，这是一次中段返技，如果真的对他发动中段飞踢，只可能被他一把抓住腿脚而后猛地摔在另一边的地面上，并在一段时间内只能被动挨揍。
“哇哒！”
安德森发出在场众人都十分熟悉的战吼，但粗臂特工却什么也没抓到。
在他愣神的一刹那，安德森已经停在了他面前，同样回以一声冷笑，随即原地跳起，借力而来的两次高抬腿飞踢狠狠击中了粗臂特工的下巴，将他整个人踢得原地飞起半米。
“啊哒哒哒！”
安德森一串中段轻拳准确命中了粗臂特工的腹部，这些拳本身带有上升之力，令特工悬浮在空中未能落地，等他终于开始下落时，安德森又来了一次原地上段踢，令其继续浮空，并又接了一套中段轻拳。
这次，造成粗臂特工继续浮空的力量已经不足，安德森没有继续尝试将他踢飞，而是直接原地后撤半步，发动了一次原本需要长距离奔跑才能发动的中段飞踢。
“碰！”“轰！”
悬浮状态的粗臂特工来不及做任何应对，被这记飞腿直接远远踹飞，狠狠撞在原本因为电梯爆炸已经四分五裂的楼梯间残骸上，继而引起了再次坍塌。
吱吱吱——雷电闪过，36%的“血量”直接归零。
“竟然是我最慢吗？”崔妮蒂语气轻松地说道，在安德森转头向她看去时，她已经踩踏着矮小特工的脑袋来了个后空翻，并在落地瞬间疾冲而至，双腿同时踹在眩晕状态的矮小特工的后腰上，将他踹得一路翻滚了出去，并在半途就电光闪烁地变成了特警模样。
“【安德森连得好！】”
“【崔妮蒂的必杀很帅！】”
“【明明墨菲斯船长打得最快！他只是不喜欢花里胡哨的东西而已！】”
安德森的耳机里传来乱七八糟的观众评价。
1214、黑客帝国（十八）
【——AD.1999.5.21——】
击败守在顶楼的三名特工后，安德森同墨菲斯和崔妮蒂一同索降。
所用的绳索是揣在风衣里自己带来的，因为材质是纤维加塑料，安检系统根本没有反应，毕竟赤手空拳打败一群荷枪实弹的对手，普通人根本想不到这种可能。
“即使贴的这么近也看不到蜂巢内部有什么，我有点担心会不会有枪指着我们。”安德森一边垂降一边向身旁的崔妮蒂说道。
虽然他们此时看起来仍然处于“蜂巢”外部，但同诺曼底的联系已经彻底中断，显然这座秘密机构的横向影响范围要比它的外表更广。
“如果有枪指着你，那么你一定能看到那把枪。”崔妮蒂回应。
“什么？”安德森不明所以。
“这不是普通的玻璃外墙，它们是【防火墙】，”崔妮蒂解释：“如果内部有特工想攻击你，首先就要接触这道防火墙，否则他们自己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形——除非你蹬得太用力发出足以令敌人确定你位置的声响。”
防火墙……安德森看着“蜂巢”外壁上亮黄的玻璃幕墙，无话可说。
虽然早就接受了自己以前认知的“现实”其实是虚拟世界的事，但果然还是一时转不过弯来。
“那么，他们能替代其他特警和保安的行为……”
“没错，远程控制。”
“不不，我是问，那些保安本身会如何？他们本身是‘真人’吗？”
安德森稍稍强调了一下“真人”，其实是在询问他们到底和自己一样睡在框体里，还是本身是一段程序。
“他们当然是‘真人’，和我们一样，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机会摆脱矩阵控制，所以我们对矩阵的任何攻击行动都以不伤害居民为前提，”崔妮蒂一边回答一边朝大楼内部指了指：“这些人多半以为自己在为某种秘密机构办事，因为越接近核心的人越容易接触到我们那些超出现实的行为，所以特工们一定有某种逻辑自洽的理论来解释我们的存在。”
“外星人？”安德森接话，而后耸耸肩：“我以前看到的一些难以解释的事情都是被这么解释的。”
“有时他们也会解释为超能力者或者军方秘密实验，”崔妮蒂点点头：“在特工同普通人‘移形换位’后，被换过来的倒霉鬼只会继承特工的‘血量百分比’，虽然会因此陷入昏迷，但具体的伤势不会继承，也就不会死亡，毕竟如果随意杀死人类，他们对‘矩阵’也不太好交代。”
咦，那么……
“但是，”崔妮蒂像是看出安德森要说什么一般继续讲了下去：“那女孩的情况不同，如果牺牲一名普通人类就能进入锡安，对他们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而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并非保证那女孩的安全，毕竟只要她仍生活在矩阵中，就总会被找到，我们要做的，是将他从‘蜂巢’带出来，并让她变成其他人的模样，通过‘覆盖’来消除那段密匙。”
“呃……”虽然计划是安德森提出的，但细节方面果然还是要看专业人士。
“我们到了，准备破窗。”墨菲斯开口打断了两人的教学活动。
————
吱吱吱——
咚！
哗啦！
用玻璃刀在蜂巢外墙上各自划出一个大圆之后，三人一同向外荡起，并在垂吊锁摆回的同时狠狠踹在那个圆的正中。
三块近乎正圆的玻璃被直接踹进大楼，继而摔得粉碎，三道身影随之鱼跃而入，并就势一个翻滚解开腰间的锁扣，瞬间摆好了战斗姿势。
这是一个异常空旷的楼层，放眼望去皆是雪白的墙壁和地板，而分成一个个白色正方形的天花板在发出明亮且柔和的白光。
与他们跳进来位置相对的另一端，是一系列看不出用途的奇怪机械，机械的正中则是关着“墨菲斯”的巨型透明圆柱体，那名“黑人光头大汉”仍然维持着当初去见“先知”时的造型，但神情显得十分呆滞。
而墨菲斯等人之前在天台击败的强壮特工、矮小特工和粗臂特工正一个不少地围绕在那圆柱体周围。
站在他们三个正前方的，则是一行人非常熟悉的“史密斯特工”。
“啊，逃走的鸟儿竟然会飞回掌中，这真是意外之喜，”史密斯张开手，用一种浮夸的舞台剧风格的讲话方式说道：“我们又见面了，托马斯·A·安德森先生，或者说，【救世主】？”
“看来‘密码’告诉了你不少事。”安德森不接话，毕竟他现在的状态只是“可以是”而已。
“哦~罗根先生对自己人生的规划在我们看来很合理，但你们破坏了它，安德森先生，”史密斯转而用一种咏叹调的语气说道：“有人愿意沉浸于美梦，将他唤醒便是最大的残忍，单单一人便是如此，那无数沉浸在梦境中的人如果都被你们唤醒，又要如何安置？”
又不用全部……咦……等等……
听到这句问话之后，安德森脑海中似乎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但细究起来却有种虚无缥缈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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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先生？你的看法是？”史密斯继续咏叹调。
“与你无关！”被打断思路的安德森顶回去一句。
“回答错误，看来今天我们只能把你们三个全都留下了。”史密斯抽抽嘴角，用两根手指分别提了提自己的两只袖子。
“三对四，形式不利，找机会打破那个罐子把人救走就撤。”墨菲斯低声说道。
“如果这个史密斯特工的实力像那三个一样，也不是不能打。”安德森表示无所畏惧。
“别傻了，扎伊德、马库尔和戈兹尔都有被击败的记录，只有这个‘史密斯’没有，听墨菲斯的。”崔妮蒂也小声插话。
你们还挺熟？另外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那好……呃。”安德森正准备同意，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
咯吱——嗡——
随着一阵奇怪的机械音，史密斯面前的地板骤然裂开，继而从中升起了一挺异常古怪狰狞的加特林重机枪。
史密斯踏前半步，上手抓住了加特林的握把：“安德森先生，我们的朋友‘堡垒’想要向你问好。”
吱嗡——哒哒哒哒哒！
弹壳飞舞，蓝火四溢。
1215、黑客帝国（十九）
【——AD.1999.5.21——】
矩阵，蜂巢附近空域。
“【各位观众！这里是电视台为您带来的现场报道！诺曼底号的舰长率领两名勇敢的船员杀进了和平饭店并从中救出了瑞文小姐！此时他们正在被矩阵特工衔尾追杀！他们究竟能否顺利脱离矩阵回归？让我们拭目以待！】”耳麦里传来坦克像模像样且带着点Rap的新闻播报。
“见鬼！坦克！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东西或者干脆闭嘴！”驾驶直升机的鼠标一阵抓狂。
“【可以回归的电话亭位置我已经给你们发送给过去了，但如果不能摆脱后面的武装直升机也没机会用不是吗？那我只能活跃一下气氛了。】”坦克的语气十分无辜。
“活跃气氛有没有效果且不说，但你的用词错了，”安德森插话：“虽然我们确实被一挺重机枪打得狼狈不堪，但你管蜂巢叫和平饭店的话，那我们岂不是成了反派？”
“【哎呀，尼奥你也看过那部电影？我跟你说啊，周（ Fat）他——】”坦克瞬间来了兴致。
“闭嘴，坦克。”墨菲斯道。
“【哦，好吧。】”
安德森同正在照顾小女孩的崔妮蒂对视一眼，耸耸肩继续清理自己的满身疮痍。
不得不说，之前史密斯特工没有使出远超其他三名特工的武技来个一挑三，而是直接推出一架重机枪进行扫射的行为，令一行三人应对的稍微有些狼狈，但也仅仅是稍微而已。
或许他们躲不开已经出膛的子弹，但通过枪口预判子弹的落点进行提前规避还是做得到的，尤其是那个冒蓝火的加特林转向速度并不算迅捷。
仔细想想的话，关押瑞文小姑娘那一层楼如此空旷，只怕他们早就料到了墨菲斯等人会来救人，所以才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利用的掩体。
不过，在枪口只有一个的情况下，其他队友就是“掩体”。
面对那挺加特林，墨菲斯、崔妮蒂和安德森毫不犹豫地分三路绕向关着瑞文的圆柱体，这个临时计划是：史密斯把枪口对准谁，谁就负责全程躲子弹吸引火力，其他人则趁机救出小姑娘。
史密斯选择的目标是安德森，而其他三名特工则冲向墨菲斯和崔妮蒂进行拦截。
关于崔妮蒂和墨菲斯是如何默契配合击败三名特工并救走瑞文的，安德森不太清楚，因为他当时在全力躲避加特林的扫射。
灌输来的武技面对金属风暴毫无作用，只有那些招式中的步法和对躯体姿态的调节技巧能有些效果，以那种射击速度，只要中上一发子弹导致动作稍稍迟缓，下一秒就会中上数百发。
最不利的情况是，墨菲斯和崔妮蒂要去打破圆柱体救人，所以他不能将加特林的枪口向那边引，在一定距离后就得折返，而那个“折返点”就是双方博弈的重点，安德森赢了只是能继续拖延时间，但如果史密斯赢了，他这个“救世主”就会变成“救世主候补”，名字带框且糊墙的那种。
当然，安德森现在既然完好无损地坐在鼠标前来接应的直升机上，就证明那场博弈他赢了——虽然灰头土脸，一身风衣破破烂烂，连墨镜都不知飞到哪去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就是了。
不过，赢的过程却有些蹊跷，当时不知多少次博弈过后，安德森选择的折返点仍然会导致他被至少三枚子弹擦破皮，进而失去平衡被后续的子弹击中。
那瞬间，他感到整个世界都慢了下来，同时产生了某种明悟：他能够让自己更快，或者让那些原本会击中自己的子弹变得更慢。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来感受这种明悟，或许安德森会选择“我全都要”，但情况紧急，那种“世界变慢”的感觉转瞬即逝，他只能选择“令自己加速”继而以一种奇怪的，宛如铁板桥一般的姿势躲开了原本会命中自己的子弹。
安德森可以确定，他做出这番动作之后，史密斯移动枪口的动作都顿了那么一下，半秒之后才重新开始对他进行追踪。
再然后，就是他四处逃窜拉扯加特林火线，墨菲斯和崔妮蒂同三名特工周旋的同时打破了圆柱体，令女孩变回原形继而将她带走，最终从破碎的窗户跳上鼠标驾驶的直升机等细枝末节了。
时间回到现在，这架新闻直升机后面正有一架武装直升机对他们穷追不舍，但由于身处闹市区，他们不敢发射导弹，只是时不时用机载机枪朝他们打上一梭子，基本打不穿飞机外壳。
“可恶！通过‘知识灌输’获得的驾驶能力果然比不过那些老飞行员！”鼠标又试了几次，始终无法甩掉身后的武装直升机，明明对方的体型更加笨重。
“【墨菲斯，你们得抓紧了，特工似乎联系了更多的直升机来堵截你们，大约七，不五分钟就能抵达现场。】”坦克再次开口。
“制定新的航线，”墨菲斯推推墨镜：“经过所有我们可以脱离的电话亭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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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好的。”鼠标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照做。
“那些特工或许认为，我们不通过常规手段安全降落就只能困在天上，但他们错了，”墨菲斯整理了一下领口和袖口，看向安德森：“尼奥，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跳跃训练’时是怎么做的，现在把两栋大楼天台其中之一换成直升机，应该也没问什么问题吧？”
“呃……当然，没问题。”安德森听懂了，深呼吸一下之后，肯定地说道。
“相对而言，从直升机上起跳，唯一的问题就是不要一开始跳太高撞到旋翼，”墨菲斯看向下方的街景，“我和尼奥、崔妮蒂先跳，鼠标你负责把瑞文送到先知那里，先知应该会给你提供一段安全时间，不要逗留，尽快离开矩阵。”
“好吧，我想先知一定知道我们会在今天去找她。”鼠标嘀咕了一句，开始调整航线：“哦，附近就有一个脱离点，墨菲——”
飒！
墨菲斯如同一头黑色大鸟那般直接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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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1999.5.21——】
矩阵，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你来了。”
“我来了。”
“你本不该来。”
“可我已经来了。”
“……”
“……”
先知和安德森进行了一番不明觉厉的对话后，同时陷入了沉默，瑞文小姑娘和一些其它小孩子在门外探头探脑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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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墨菲斯的计划，本身比较吸引矩阵特工火力的他和崔妮蒂以及“救世主”安德森将先一步脱离矩阵，而后让鼠标把瑞文送还给先知。
不过安德森在即将跳离直升机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己在先知那里关于救世主的评价仍然是“可以是”，如果自己放任同伴陷入危险而先一步前往安全区，是否距离救世主的资格更远了一步？
本着试一试又不花钱的想法，安德森让坦克给他“灌输”了直升机驾驶的相关知识，并在下一个脱离点把鼠标送了下去，自己则磕磕绊绊地驾驶直升机带着瑞文来到了先知的学院。
之后，就像墨菲斯说的那样，原本尾随不舍的三架武装直升机在他进入学院空域后直接掉头就走，这才让安德森这个初学者驾驶员安安稳稳地把飞机停在学院天台的停机坪上。
“特地把瑞文带回来，你们辛苦了。”短暂沉默后，先知首先转换话题。
“啊，因为她变成墨菲斯才被特工抓走的，我们有责任这么做。”安德森跟着回应。
“你原本可以让鼠标把她带回来，特工们对那个小伙子没有什么兴趣。”先知又道。
“万一他们想止损，随便抓一个凑数的话，我总比他要能打。”安德森摇头。
“这么自信？”
“就是这么自信。”
由于先知一直不肯好好说话，安德森在她开口之后只得配合着打机锋。
对于先知本人，安德森的真实态度是“保持警惕的信任”。
而随着他对“矩阵”的了解越深，这种警惕越重。
先知的“学院”为什么可以和“蜂巢”一样屏蔽外界通讯？
她为什么可以找到并聚集一群对矩阵来说属于严重不稳定因素的超能力儿童？
她为什么同脱离矩阵的人保持密切联系而不会被矩阵针对和打击？
最重要的是，她这么有能力，为什么没有脱离矩阵的控制？
真相只有一个：她自己就是矩阵的一部分，是一段特殊的“程序”。
如果这个猜测没错，那么新的问题又出现了：矩阵设置这么一个可以“预测未来”而且对脱离矩阵者毫无敌意的“NPC”，其目的是什么？
她对所有人说出的“预言”全都实现了，这是怎么回事？
最后，她口中关于自己的那个“救世主？可以是。”的评价，究竟能不能改变。
“先知，我仍然‘可以是’‘救世主’吗？”安德森决定打出一记直球。
“不，孩子，”先知仔细打量了一下安德森：“你现在【被希望是】救世主。”
瞧，她根本不肯好好说话，这句话的意思究竟是“自己希望自己是救世主”还是“有别人希望自己是救世主”？
前者过于自负，而后者则过于自恋。
“多谢您的解答，”安德森确信就算追问也得不到回答，于是点点头说起正事：“那么，如果来这里的是‘鼠标’，您打算怎么将他送出矩阵？”
“我可做不到那种事，你们得自己努力才行。”先知又开始说一些意义不明的话。
安德森决定等她把关子卖完再说话。
“你们似乎管那些地方叫‘脱离点’，”先知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如果是‘鼠标’那个小伙子，脱离点的数量还算多，我随便把他送到哪里都没问题，但留下的是你，尼奥。”
“……所以？”安德森感觉有点不妙，但还算镇定。
“所以，目前只剩最后一个脱离点了，你们的敌人一定会在那里等你。”先知摊手做无奈状。
“没关系，请送我过去。”安德森自认对付两三个特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先知絮絮叨叨地起身走到门边，把看热闹的小孩子都赶出来，然后关上门：“祝你好运，你现在确实需要一些好运。”
滋滋滋——
没等安德森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先知又重新打开了那扇门，这一次，门外并非青少年学院的客厅，而是一栋陈旧的旅馆大堂。
“脱离点在303室，”先知叹着气：“去面对你的命运吧，尼奥。”
“多谢。”安德森整了整风衣，一步踏出厨房大门。
“【特工正在到处搜捕，我们不能——哦，尼奥！终于和你联系上了！】”坦克的声音几乎立刻从耳麦中传出：“【见鬼，你怎么会在那个废弃的脱离点？那里因为被特工们发现已经停止——哦，谢特。】”
“怎么了？”安德森一边快步上楼一边问道。
“【其他所有脱离点都被禁用了！一瞬间！】”坦克的声音充满不可思议：“【而你附近的那个虽然很不安全，但还能用！】”
“听起来还算是好消息。”安德森继续攀登。
“【坏消息也有，那两架武装直升机直接掉头去找你了，附近的特警和特工也正在赶过去，不过好在旅馆内部没有敌人，你得快点离开！】”
旅馆内部没有敌人？呵。
“轰！”“哇哒！”“【见鬼！他们从哪冒出来的！】”
安德森刚刚抵达三层，特工戈兹尔和特工扎伊德便撞破301和302的房门冲出并一拳打来，然后被早有准备的安德森一人一脚踢了回去。
“呯呯呯！”特工马库尔从304冲出来，举起手枪朝安德森连开三枪。
飒！飒！飒！“啊哒！”
安德森在他每次开枪之前就进行一次平移，躲开所有子弹的同时也抵达了这个矮小特工的面前，并在他试图继续开枪的时候一个上段鞭腿把他踢飞了出去。
叮铃铃——303房间内传出了电话铃声。
“【很好！接下来只要拿起屋里的电话听筒——】”
安德森打开房门，迎面撞上一张带着墨镜的冷峻面孔，两者之间的距离甚至不到一米。
“你好啊，安德森先生，我们又——”“轰！”“——见面了。”
史密斯一记寸劲崩拳命中了收势不及的安德森的胸膛，将他直接打飞出去并将对面的墙壁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凹坑。
“呜咳！”安德森吐出一大口血，视野逐渐黑了下去。
“【我】一般不出手，因为【八极拳】太容易把人打死了，”史密斯收回拳头，慢条斯理地说道：“做个好梦，安德森先生。”
1217、黑客帝国（二十一）
——AD.2156.5.21——
诺曼底，登录舱。
“尼奥的生命体征消失了，”坦克看着矩阵的实时画面，声音干涩：“特工史密斯竟然能一拳把人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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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的错……尼奥让我先回来，我应该拒绝的……”鼠标语气哽咽。
“他不可能死。”墨菲斯似乎拒绝相信事实。
“你们看，‘框体’显示尼奥还活着！”另一边，崔妮蒂惊喜的声音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此时，安德森现实的躯体正静静地躺在框体里，神情平静，胸口仍有起伏，框体外部代表“一切正常”的绿灯也没有切换到“使用者负伤”的黄灯或“使用者死亡”的红灯。
“这……”船员们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根据矩阵的规则，任何连接到矩阵里的意识如果相信自己已经死了，那么即使他本身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也会直接死亡，现在的情况……尼奥坚定地认为自己不会死？”坦克满脸不可思议。
“那没有用，如果坚信自己没死就不会死，相关的技巧一定早就传播开了，显然这种心理暗示对于有着严密规则和逻辑的矩阵用处不大。”墨菲斯缓缓摇头。
“难道特工的‘王车易位’就很符合逻辑吗？”崔妮蒂摸着框体上的罩子：“我相信，尼奥一定是用强大的意志突破了矩阵的限制，快醒来吧，尼奥。”
——？？？——
【这一刻突然觉得好熟悉，】
【像昨天今天同时在放映。】
“区区这种威力的拳头，可不足以把我——呃？”
安德森正打算从背后的墙壁借力向史密斯特工发动反击，但下一秒却由于无处借力而直接趴倒在地板上，诧异抬头时，却发现周遭的环境已经无声无息地换了个模样。
这里不再是破旧的小旅馆走廊，而是一间整体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圆形房间，这房间没有任何出入口，四壁挂满了一个个显示着不同内容的“显示器”，安德森随便看了几个的内容，发现似乎是矩阵里普通人的日常，便没有再继续关注，转而把目光放在此地的“主人”身上。
白色房间的另一端，有一张似乎很软很舒适的白色靠背转椅，椅子上正坐着一个看上去顶多十五六岁的银发少女。
这名少女一手托腮，一手搭在扶手上，双目闭合，身体微微起伏，似乎正在打瞌睡，虽然因此看不清瞳色，但安德森下意识地认为那一定是红宝石般的亮红。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她身上穿着一袭长度到达脚踝、且有着宽大袖子的纯白修女服，肩上向前垂下一对绣着金色华丽纹路的玫红缎带，头上歪戴一顶小小的亮金皇冠。
对于安德森的出现，那少女没有任何反应，既没有出现什么应对入侵者的攻击，也没有醒来主动招呼的意思。
“呃，你好？”安德森又等了等，终于忍不住主动向她问好，但仍然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莫非这里是矩阵的隐藏空间？因为史密斯打的那一拳而让自己穿模掉进来了？
不，能维持一整个世界的程序怎么可能会这么蠢。
那就是自己刚刚的举动同特工们的行动间产生了某种未知的联系，触发了将触发者带到这里的预设条件？
安德森开始用程序员的思维理解现在的状况，但仍然一头雾水。
“请问，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
“吱吱吱——”
少女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但圆形房间两侧的“显示屏”各自分开，显出了两扇科技感十足带着屏幕的门。
其中一扇显示着诺曼底登录舱中，崔妮蒂正在呼唤框体中安德森的画面，另一扇则显示着废旧旅馆中，史密斯特工正丢下安德森的“尸体”转身离开的画面，两个画面中人物的动作都显得异常缓慢，留给安德森充足的时间来做决定。
“这……我还真就一拳被打死了？”安德森思索起来。
这两个选择其实差别不大，前者应该是自己“死”后直接返回诺曼底号，可以用心智坚定和救世主的特殊来解释，而后者则是在自己死亡后“原地复活”，不但解释不通，还得同史密斯打上一架才能离开。
“我们本来就没有必要同特工打生打死，救出瑞文，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如果不尽快前往锡安，又会被矩阵盯上……”安德森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代表诺曼底的那扇门。
【感谢那是你，】
【牵过我的手，】
【还能感受那温柔。】
等等，不对。
在即将推门的时候，安德森停下了动作。
自己现在【被希望是】救世主，无论如何，这个称呼比【可以是】要更进一步。
而无论成为救世主是自己希望，还是别人希望，直接“原地复活”都应该比落荒而逃更有“希望”才对。
最重要的是，那家伙之前对自己又是用加特林扫，又是黑虎掏心的，如果不能还以颜色而是狼狈逃走，这救世主当的有什么意思？
一念至此，安德森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向另一扇门，而那扇门的屏幕上显示的画面中，史密斯刚刚走出不到两步，而之前开枪打自己的马库尔已经通过“王车易位”变成了特警，正倒在不远处，配枪，自然也在。
略一思索，安德森便制定好了计划，直接推开那扇门。
【可惜不是你，】
【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AD.2156.5.21——】
“做个好梦，安德森先生。”
史密斯特工丢下“死亡”的安德森，转身向旅馆的楼梯走去，刚刚走出三步，就发现站在那里的扎伊德和戈兹尔正在对他使劲比手画脚。
――后面有敌人。
在理解那两名动作意思的同时，他的后心也被一根冰冷的枪管顶住了，身后传来安德森因为疼痛而有些呼吸不畅的声音：
“你也做个好梦，史密斯特工。”
砰！
1218、黑客帝国（二十二）
——AD.2156.5.21——
诺曼底号，登录舱。
安德森刚刚昏头昏脑地从框体中坐起来，便听到一阵阵掌声从周围传来。
鼠标，开关，寻呼机，坦克，推土机，以及另外几个有点眼熟但叫不上名字的船员正一脸崇敬地看着他，拼命拍手。
“救世主！”
“真的是救世主！”
“原来他不仅仅是有天份的战士啊。”
“那些招数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安德森无语地看着他们，莫非他们之前只是看在墨菲斯的面子上才认自己这个救世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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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怀疑过，但你能做到这种程度还真是意外之喜。”墨菲斯的黑脸看不出太多表情，但语气听上去显得相当愉快。
“你刚才被特工抓到的时候，我的心脏都差点停了，还好你没事。”崔妮蒂抱着安德森的手臂不松。
安德森有点尴尬地抽了抽手，没抽动。
“尼奥，我把你打败史密斯的英姿都录下来了，回头传到锡安的内部网络上，保证红~”鼠标挤眉弄眼。
虽然不确定具体表现形式，但那场景怎么想都得打码吧？
安德森挑了挑眉，回想起之前矩阵里的情形。
很显然，在那个虚拟世界里，除了“相信自己会死亡”之外，还有一种死法是“矩阵认为会死”。
那招属于八极拳的半步崩拳，如果是在训练程序里，安德森有一百种办法应对，但矩阵认为这一拳下去他会死，于是他就“死”了。
明明对付普通特工时还是意志力和招式的比拼，到史密斯这里就变成程序优先级的对抗，这种行为一般被受害者称为——
权限狗！
如果不是掉进了那个奇怪的BUG空间，自己这个救世主可就要夭折了。
那个空间里小小的女主人似乎对史密斯这种凭借权限欺负人的行为也不太满意，所以才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
安德森醒来的时候，胸腹间虽然仍残留着剧痛和不轻的伤势，但对一个大意将后背朝着自己的敌人做出反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于是，安德森一个翻滚从马库尔特工那里取走手枪并抵住史密斯的后背之后，由于两人权限相同，结局已经再无疑问。
不过对方的死法仍然十分惊悚。
同正常的物体被子弹命中的反应不同，史密斯并未从背后开个大洞然后倒地吐血，他直接僵在了原地，以被子弹命中的部位为中心，向其他身体部位不断扩散出青绿色且冒着惨绿火焰的龟裂，当那些密密麻麻的裂隙如蛛网般笼罩史密斯的全身后，这名特工轰地一下从中炸开，将原本笔直的走廊炸得宛如水波般动荡不已。
看上去史密斯特工是连“王车易位”都没来得及使用就已经被击杀，但安德森并不认为他有那么容易被击败，当时转头就跑的其他特工的反应也告诉了他并非如此。
再然后，就是303室的铃声重新响起，安德森拿起电话返回诺曼底，被一众船员拍手称赞的情景了。
————
星图指挥室。
虽然对于安德森在矩阵里大放异彩的行为表示赞叹，但对于诺曼底号本身却没有太大的用处，真的遭遇Grox飞船，具体还得看火力、速度和装甲护盾说话。
于是，在对安德森夸赞一番之后，船员们各自回到工作岗位上开始为返回锡安做准备。
墨菲斯自然又把双手按在了那张巨大的星图桌面上。
“矩阵里有没有特殊反应？Grox的动向如何？”墨菲斯一边规划前往锡安的线路一边问道。
“【出动武装直升机被解释为拍电影了，而‘蜂巢’的事故则被大众视而不见，】”仍然在监控矩阵内部的坦克回应：“【至于尼奥最后脱离的那个旅馆，据说有犯罪分子在那里火并，引起煤气爆炸，临时封锁了。】”
“【没有Grox向我们接近的迹象，可以判断它们未能找到我们接入的位置，】”身在驾驶舱的鼠标回应道：“【但是巡逻的密度有所增加，部分航线因此安全等级降低，可能会遭遇拦截。】”
“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弃那些线路，”墨菲斯在星图上勾画着：“矩阵这次吃了大亏，如果被它们发现锡安的大致方位会很麻烦。”
“【收到】。”
“嘿，林克（Link），‘锡安’是个怎样的地方？”
由于一个个船员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碌，新上船且本身没有职责的安德森不好意思打扰，于是向身边同样很闲的黑皮肤接线员搭话。
虽然崔妮蒂估计不在意他的打扰，但他暂时不打算去惹众怒。
毕竟，诺曼底上的女性不算太多，像崔妮蒂这么耀眼和活跃的更是少有，她在自己没上船之前只怕就有不少粉丝，虽然目前自己顶着个“救世主”的光环也算相配，但……还是等到了锡安再说吧。
“锡安，那是人类最后的希望，反抗矩阵统治的前线和最后阵地，我们必须守护的家园，我们要像爱护自己的眼珠一样爱护她。”林克用诗朗诵的语气念道。
“……”安德森一时无语。
林克是诺曼底号对外联络员，偶尔也客串一下接线员，据说他和坦克和推土机这对兄弟留在锡安的妹妹是情侣，总是时不时地犯文青病。
另外，坦克和推土机的妹妹，按照常理怎么也得是拖拉机或者挖掘机才对，但很可惜，那姑娘叫塞尔达（Zelda），林克管她叫塞（Zee），还经常拿出照片对旁人炫耀。
如果他是矩阵里那些电视剧里的角色，一定活不过三集。
“我是问地理气候，人口生态，以及管理制度。”安德森打断林克的诗朗诵。
“你不知道？”林克看着安德森。
“我应该知道？”
“好吧，”林克晃了晃脑袋：“锡安距离恒星1.5亿公里，倾角23.26度，赤道半径6300公里，表面积5.1亿平方公里，71%为海洋，29%为陆地……”
“等等？”即使安德森地理不怎么好，这些数据也越听越耳熟，为什么和地球一模一样？
显然林克并不打算停下来，他冲安德森眨眨眼，说出了最后一句：
“总人口：70亿5300万。”
1219、黑客帝国（二十三）
——AD.2156.6.4——
锡安星系。
这是一个古怪的，仅有一颗恒星，一颗行星以及一个小行星带的奇特恒星系，它同附近任何一颗恒星的距离都超出常规恒星间距的一百倍以上，而那颗原本就不太明亮，橘黄光谱的恒星在宇宙的背景中完全不可见。
换言之，如果没有特殊的航行手段，想抵达这个星系就只能花上数万年来碰运气。
在这个恒星系的边缘，一个通体银白，整体造型像一把钥匙的巨型人造物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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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钥匙握把”的位置正有一团蓝色流光不断翻涌，而这光芒又照亮了附近大批的太空舰船。
它们有的通体金黄，颇具美感，也有的色调青绿，形状扭曲；有的符合现代工艺造型，但强行不对称让人火大，还有的只图功能完整，本身却完全不考虑造型就像拼装起来的垃圾。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正圆形、扁方形，锐角三角形，甚至是像路灯一样的长条形的古怪飞船，有些如同曲别针一样造型的飞船甚至完全没有给操控者留下空间。
它们漫无目的地在那巨型钥匙周围游弋，但始终不曾远离。
滋滋滋——嗡——
“钥匙握把”的那团蓝光忽然大放光明，并不断向周围投射出一道道蓝光闪电，虽然太空中没有声音可以传播，但任何看到这一幕的智慧生物都会自行在脑中脑补它的音效。
原本散漫的飞船集群略停顿了一下，纷纷以某个位置为中心四散开来。
吱吱——飒！
随着蓝色光团的最后一次暴涨，修长银白的诺曼底号突兀地出现在那片已经被净空的空域中。
“做的不错，鼠标。”墨菲斯通过通话器夸赞道。
“【只是‘不错’？】”鼠标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普通飞船穿过‘质量效应通道’后会有五千到一万米的误差，而我这次同目的地的距离只有一千五百米，这不叫‘不错（No Bad）’，这叫‘碉堡（Amazing）’。】”
“鼠标你碉堡了。”在旁观摩驾驶室的安德森顺口夸赞。
“嘿嘿，尼奥你不知道，当初我可是——”
“【这里是锡安驻防舰队，我是指挥官奈奥比（Niobe），请入境舰船接受检查。】”
来自外部的联络打断了鼠标的自吹自擂。
“【这里是锡安调查舰队，我是船长墨菲斯，已关闭动力等待检查。】”墨菲斯回应道。
“检查……什么？”安德森不太理解：“对上密匙的话，不就没问题了？”
“防止飞船本身被附着什么定位用的玩意，”鼠标关闭了驾驶台上的所有动力：“另外，船员是否有背叛的可能，也得进行评估。”
“哦……比如‘密码’是吗？”安德森想起那个倒霉的光头：“他会受到什么惩罚？”
“会断绝一切联网可能，并发配到锡安的某些地方做劳工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鼠标耸耸肩，忽然看向安德森：“不过，你有空担心别人吗？‘救世主’先生？”
“呃……”安德森一时语塞，自己自“觉醒”以来的做出的一连串行为，换个没有亲历的外人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的，尤其这个“救世主”身份，也不知道锡安会有多少人认可。
安德森正思索间，眼角余光却看到舷窗外涌来一大片阴影，定睛细看时，惊愕地发现那是一艘巨大的，像是某种深海鱼类一样的巨舰朝诺曼底号逼近，它前端那巨大的黑色空洞令安德森不自觉地抖了那么一下。
“那是‘利维坦’，也有其他文化圈的人管它叫‘鲲’，虽然看着可怕，但只是一艘运输舰，它接下来的行为也只是例行‘消毒’，不必害怕。”察觉安德森面色有异，鼠标回头看了一眼，不太在意地说道。
“我不，不是害怕，只是稍微有点深海恐惧症……”安德森看着那艘巨舰缓慢而坚决地朝诺曼底号吞过来，凭借救世主的坚定意志才没有眨眼，直到舷窗外由于诺曼底的灯光照射而显露出熟悉的机械结构，安德森才悄悄地舒了口气。
嗤——咔呛。
临近驾驶舱的登陆通道传来连接和打开的声音，之后，一批制服造型同诺曼底船员大不相同的武装人员从那里走了进来。
为首者是一名表情冷峻的黑人女性，全身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气势，只略一扫周围的工作人员便直奔星图桌前的墨菲斯而去。
“墨菲斯船长，关于你手下资深船员背叛的行为，议会非常不满，在经过对他的审讯和判决之后，可能会对你进行质询，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说。”那名黑人女性的声音同她本人一样干练。
虽然她在对墨菲斯讲话，但安德森莫名觉得她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或许，相信救世主和预言的人不算太多？她在暗示墨菲斯不要提关于自己的事？
“请放心，奈奥比指挥官，我不会有任何包庇和隐瞒。”墨菲斯中规中矩的回应道，也不知是否听懂了。
奈奥比点点头，没有其他表示，一挥手示意她带来的手下开始干活。
那些武装人员直接朝关押密码的舱室走去，而其他文职人员则开始拷贝和记录诺曼底上所有非隐私的记录，身为副官的崔妮蒂以及负责联络的林克全程在旁边配合。
“唔……她刚刚提到‘议会’？”无事可做的安德森向同样无事可做的鼠标搭话。
“啊，是的，锡安由十三名议员以及不属于议员之一的议长进行管理，”鼠标应道：“常规事物由十三名议员投票决定，议长不能投票，但拥有提交议案以及对议案结果的否决权。”
“只有否决权？”
“当然，议长只能否决，不能强行通过某项议案，而如果议员们对他不满，提出关于罢免议长的议案并且通过的话，他不能进行否决。”
“嗯……现任议长叫什么名字？”安德森回想了一下自己所知的制度，感觉这个议长有点逊。
“别担心，据我所知，他还是比较倾向相信预言和救世主的，”鼠标拍拍安德森的肩膀：“他叫哈克特（Hackett）。”
1220、黑客帝国（二十四）
——AD.2156.6.5——
诺曼底号并没有登陆锡安。
在经过“利维坦”的“消毒”，驻防舰队带密码离开之后，它最终的目的地是位于锡安地月轨道上的一座巨型空间站。
这座空间站的外形相当奇特，它整体呈灰白色，以一个正圆形结构为底座，向四周舒展出五条长长的“旋翼”，此时这五条“旋翼”正互相接近，呈现出一种合拢的姿态，而这些旋翼的内侧，正有密密麻麻的流光闪动。
“那是神堡（Citadel），”墨菲斯终于没有继续盯着星图，而是同安德森并肩而立一起看向舷窗外的巨大人工天体：“锡安的心脏和首都，以及对抗矩阵的最后堡垒。”
“唔，它看起来有点像……一朵郁金香？”安德森看着神堡的姿态评价道。
“不愧是救世主，第一次见到它的人能说出‘像朵花’就已经很不错了。”同样没有工作的林克在旁打趣道。
“那不够‘不错’的说法是什么？”安德森又看了看神堡的外形，一时想不出花朵之外的形容词。
“鸡爪、被吃空的香蕉、玉米棒子之类。”林克耸耸肩。
“……”安德森一时无语，说出这些评价的家伙一定会被神堡居民刻意针对吧。
“准确来说，那些结构分别叫做‘圆环区’和‘卫区’，”一旁同样没有职责的崔妮蒂解释：“圆环区主要是办公区域，直径7.1公里，卫区则主要是居住区，长度43.6公里，整个神堡的人口最近一次统计是1320万。”
“七十亿比一千万……”安德森回想起之前听到的数字：“所以住在神堡的都是精英人物？”
“很接近，但不确切，”墨菲斯转过身：“神堡有不少希望更进一步发展的劳工，而锡安地表的各个复古城市也需要精英和领袖来管理。”
这人口定义还真是简单粗暴，不过……
“复古城市？难道说——”安德森把目光从神堡转移向已经占据了舷窗外大半天穹的蓝色行星。
“就是你想的那样，”墨菲斯点点头：“并非所有从矩阵中救出的‘觉醒者’都能接受事实，或者说，大部分都不能，所以，最初的神堡议会决定在锡安建造同矩阵中完全一致的城市来安置那些无法接受现实者，让他们如常生活，并将这个群体定义为‘劳工’，能够接受现实且具备一定能力者，则是‘精英’，而如果要成为‘领袖’，则要看个人的战斗力、领导力、人格魅力以及为人类做出牺牲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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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斯话到最后，一直用信任的眼光注视着安德森，似乎打算让他表态，这让安德森感到压力很大。
“嗯，墨菲斯你确实是个优秀的领袖。”他果断岔开话题。
“和我一样的船长和指挥官还有很多，”墨菲斯没有坚持，回头看向越发接近的神堡：“准备登陆。”
————
神堡的停靠船坞位于圆环区的外围，大大小小共有42个，诺曼底号在鼠标高超的操控技巧下，准确地停在了第37号供小型和超小型舰船停靠的船坞。
由于船只已经被利维坦消过一次毒，船员们只经过简单的扫描和压力调整就在墨菲斯的带领下离开了诺曼底号。
对于巨大的机械，穿梭往来的飞船，以及行人身上风格不同的服饰，其他船员已经见惯不怪，至于安德森，即使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仍然时不时露出呆滞之色。
毕竟1999年和2199年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视线范围内再出现奇形怪状的外星人的话，或许他就根本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不过还好，有崔妮蒂跟在他身边，时不时讲解一些常识，才没有让堂堂救世主表现出土包子的模样来。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我们英勇的墨菲斯船长！哈哈哈好久不见~”
刚刚走出船坞不远，一名头发雪白，脸上有着深刻皱纹，身穿款式近似长袍的棕色制服的老者便迎面走了过来，一边大笑一边同墨菲斯来了个拥抱。
“哈克特议长，您怎么来了。”墨菲斯的回应让安德森明白了这位老者就是锡安目前最有权势的人，不过他的随和以及毫无架子的行为还是令安德森略感惊奇。
“哈克特议长是墨菲斯船长的老上级，关系相当亲近。”崔妮蒂在旁边悄悄解释。
“没办法，那些议员的议案又被我否决了，我继续留在那里也是讨人嫌，干脆来接你一下，”老者的目光转向安德森：“这就是尼奥吧，小伙子看起来挺精神，应该能担得起救世主的责任。”
救世主是什么奇怪的工作岗位吗？
“您好，议长。”安德森悄悄腹诽一句，向哈克特行礼。
“哈哈，好，墨菲斯，让你的兵解散休整，你和尼奥来跟我老头子喝一杯，”议长又看了眼崔妮蒂：“那姑娘也可以一起来。”
“这……”
“这恐怕不行，议长先生。”
墨菲斯正打算说什么，却被一个冷硬的男子声音所打断。
安德森转头看时，发现那是一名身材魁梧高大，身穿黑底红边的护甲，手里提着同款头盔，黑发蓝眼，神情肃穆，脸庞略显瘦长的青年男子，他身后还跟着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
“薛帕德指挥官。”墨菲斯看了看他，只打了声招呼，没有多说什么。
“洛克·薛帕德（Lock Shepard），神堡防卫部队指挥官，是个严格照章办事，基本不可能通融的人。”崔妮蒂悄悄介绍。
“根据《神堡公约》规定，调查舰队中任何一艘船出现背叛者，全船人员都得进行三到六个月的心理评估，期间不得离开神堡或连入任何社交网络，”那名男子转向安德森：“从矩阵中救出的觉醒者同样如此，这不会因为他有什么特殊的头衔而改变。”
啧……果然，相信救世主和不相信救世主两派人的言行差异是如此明显。
“薛帕德——”
“抱歉，议长，我不是议员，这也不是您可以否决的议案。”
哈克特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薛帕德打断，于是瞪着眼睛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没关系，诺曼底号半年内并没有出航计划，”墨菲斯主动开口：“不过，既然只是心理评估，那么基本的人身自由还是会得到保障，没错吧。”
“除非在评估初期就出现严重问题，否则对你们的强制隔离观察仅限一周。”薛帕德退开两步，示意身后的防卫部队士兵上前。
看墨菲斯没有多说什么，安德森也不打算挑事，向崔妮蒂比了个别担心的手势后，主动跟着卫兵离开，趁这段时间补习一下常识也好。
1221、第四天灾（十一）
【耀眼启明星星系】
【成就：飞越星系：500/500】
【新成就：飞越星系：735/1000】
【成就：邂逅外星文明：2/5】
由于完成了几个成就，“太空阶段”的进度条又向前走了那么一节，等搞定这颗行星上的“巴奥”，应该能升级一次引擎。
这次的目的地是个以一颗亮金色恒星为中心的恒星系，它共有四个行星和两条小行星带，还有一些离群索居的彗星。
四颗行星中，有三颗都是遍布绿色植物，生物众多的星球，只有第四颗由于距离恒星太远，整体呈冰封状态，所以也几乎没有生物，而巴奥所在的那颗行星叫做【繁茂怪物之星】。
还好这种傻芙芙的命名只有我知道，不然上面的生物非得暴跳如雷不可。
【只是无能狂怒。】
‘你还挺得意？’
确认其他行星不存在“巴奥”之后，玛蕾菲雅驾驶帖拉所伊朵号进入繁茂怪物之星的卫星轨道开始对地表进行扫描。
这颗繁茂怪物之星的海陆比是各自50%，但却不是那种泾渭分明的状态，陆地和海洋全都是破碎和分散的，乍看上去很难说清是大洋与群岛还是大陆与内湖。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特殊的环境，星球整体的气候非常炎热和潮湿——相对人类而言。
而在这种奇异气候的影响下，所有的陆地都被茂密的木本、禾本、草本和蕨类植物以及苔藓所覆盖，单从光学扫描结果甚至无法确定土壤的颜色。
至于这颗星球的主人……
【提示：‘巴奥’当前文明层次为：文明阶段（停滞）。】
【提示：‘巴奥’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战争、亲外】
【提示：‘巴奥’当前种群特性为：非常长寿、环保、四海为家。】
【提示：‘巴奥’当前政体为：田园牧歌。】
【提示：由于‘巴奥’种群的文明进程已停滞，其母星任何一种本地生物进入部落阶段后，将取代‘巴奥’成为‘星球主要种群’。】
嗯，威权，植物界的等级压制可比动物界严重多了，而所谓物种入侵就是战争，至于亲外，那也是当然的，不管哪种植物对外部环境的适应都很强，外星人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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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群特性的话，除了环保和四海为家这样植物通用的特性外，只有非常长寿这个特性可以证明“巴奥”是一种木本植物，但因为地表的木本植物种类太多，仍然不能确定它们的本体是哪种。
扫描搞不定的话，就登陆看看好了。
玛蕾菲雅离开驾驶舱，来到登陆区，随即化为一道流光落向星球地表。
————
落“地”的瞬间，玛蕾菲雅的小腿便直接陷进了“地面”。
树下那看起来像是地表的平面，实际上是松软厚实的落叶，而她穿过落叶后踩到的“地面”，材质上也像树根多过泥土。
令我略有些惊讶的是，这层“落叶”完全没有发臭或泥泞的感觉，仿佛刚刚从树上落下一般。
那么很显然，这颗植物异常繁茂的行星上，植物们已经完成了相当完美的生态循环，落叶会在着陆后被“吸收”和“净化”，不会因为腐烂而给其他植物添麻烦。
至于提示姐姐特意点出的“本地生物”，仅在玛蕾菲雅附近就能看到数十种，有的如老鼠般大小，前后爪异常锋利，正在挖洞，有的外形像蛇，但却长了一对带着锋利骨镰的前肢，在“收割”某些植物的果实，还有的造型像是巨型蜻蜓，却长了一对蝙蝠翅膀，在林间飞来飞去。
除了这些典型的昆虫类生物之外，林间似乎还有一头鹿型生物出现过，但它显然比那些傻乎乎的昆虫警觉，看到玛蕾菲雅之后调头就跑，一副完全不打算回来的样子。
巡视过一圈之后，玛蕾菲雅终于通过碰触找到了星球的主人“巴奥”。
这是一种复合型生物，单一个体由地表根须、垂落藤蔓以及拟态树枝构成，如果众多成员有计划地组合起来，足以冒充一整片森林。
不过，玛蕾菲雅接触到的任何一名“巴奥”，此刻都是“脑波直线”状态，虽然它们还活着，但除了按照本能进行光合作用之外，对于玛蕾菲雅的接触和搭话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表现出具有智慧的迹象。
比起死气沉沉的巴奥，反倒是那些小动物显得十分精明，虽然它们一开始只感远远看着玛蕾菲雅，但随着她四处侦查环境，始终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意图，这些小动物甚至开始主动接近过来探头探脑，如果不是形象上难以恭维，我都在考虑上手去摸一把。
‘话说，那些土著生物似乎才是真正的灭绝危机啊，巴奥的群体意识呢？睡着啦？’
【那谁知道，或许人家不在乎吧，毕竟是植物嘛，一枯一荣皆有定数。】
‘那是哪里来的枯荣大师吗？’
又找到了几“丛”巴奥，它们全都是“植物人”状态，活着，但没有活性，对外的任何反应都是植物本能。
虽然宏观上可以认为巴奥文明已经“灭亡”，但它实际上是“停滞”，放着不管的话确实会灭亡，但如果要回卷它们，回卷到什么时候才合适？毕竟按照提示姐姐的说法，它们可是十万年没有文明活动的迹象了。
【所以你要怎么做？】
‘这种时候，应该做的事只有一件了。’
“此处土地，速速现身！”玛蕾菲雅用矛柄使劲戳了下“地面”道。
【快停下你的齐天大圣行为！】
呼——
随着玛蕾菲雅这一棍，不，一矛敲下，之前确认过以及其他未确认的“巴奥”身上集体涌出了淡白色的虚幻烟雾，这些烟雾宛如有自己的生命般打着旋着向玛蕾菲雅面前的位置汇聚。
最终，在这些烟雾汇聚成一股“龙卷风”并瞬间四散后，玛蕾菲雅面前出现了一名峨冠博带，须发皆白的老者，他略显迟钝地看了一眼玛蕾菲雅，然后一拱手：
“【见过上仙，老夫‘索利安’，请问有何吩咐？】”
吩咐什么的等等再说，我现在只想借苏菲一句口头禅来用。
‘不得了~’
1222、第四天灾（十二）
这个“土地老儿”的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因为听到了预料之外的回答，我一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而玛蕾菲雅就在那里微微偏头看着面前虚幻的老者形象发呆。
仔细看的话，能发现这个“索利安”无论是五官肢体头发还是帽子衣服，全都是由不同植物拟态而成的，整个人虽然有点像古装的老先生，其实整体只是棵树而已。
但祂明明是“巴奥”的族群意识，竟然又是上仙又是老夫的。
【呃……嗯……】蠢系统憋了一会，忽然发出一个亮起灯泡的图标：【这不是木德星君嘛！】
‘哈？我可不记得有把那位星君带出来。’
【只是拟态形象问题啦，你现在立刻说出一些有资格成为植物群体意识的角色？】
‘葫芦娃、花仙兽、千手柱间、风见幽香、毒藤女、格鲁特。’
【槽点太多以至于我不知该先吐哪个。】
‘我其实还想提名初春饰利和塞纳留斯。’
【身份差太多了吧！】
‘别光顾吐槽，你还没解释这位星君的来历呢。’
【咳，】不需要也没办法咳嗽的蠢系统发出了咳嗽音效：【原因很简单，之前列举的那些人物，虽然有些人战斗力爆表，有些本身就是植物，但你并不认为他或她们有资格成为一个植物族群的群体意识。】
‘嗯……仔细想想的话，确实如此。’
【另外，由于‘巴奥’还没有彻底灭绝，这颗星球已经维持了现在的模样有十万年之久，族群完全没有活动迹象但又没有灭绝，群体意识可不就去修仙了？然后，这个形象就是你印象中的修仙者没错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至于他的话为什么是古风，这确实是翻译问题，因为如果用人类的耳朵来接收这些具体发音的话，听到的声音会近似于风吹树叶或雨打芭蕉，再加上这种语言是巴奥登陆后发明的第一套语言，早已被十万年前的巴奥们废弃，现在由它这个群体意识说出口时，翻译成这种文言古风应该比较贴切。】
‘那我应该跟祂拽文还是继续用白话？’
【你是不是对你的身份有什么——】
‘行了我知道了，只要我说出口，他就一定会精准理解我的意思没错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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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索利安道友，贫道玛蕾菲雅。”玛蕾菲雅顿了顿手上的长矛，开口说道。
【你这是在为难我胖虎！】
无视吵嚷的蠢系统，我继续让玛蕾菲雅开口。
“贫道云游至此，注意到此方世界有一古老种族即将灭绝，故而前来一探究竟，”玛蕾菲雅抬手向周遭一指：“道友身为该族守护，为何竟视而不见？”
“【有劳上仙费心，但此族身为草木之精，既无遨游天外之心，身合天地亦是当然之事。】”索利安摸摸他的胡子：“【若上仙有意干涉，却大可不必，万物兴衰自有天意，逆天而行实属不智之举。】”
天这种东西想逆就逆了好吗？日常殴打也不是什么问题。
不过，如此一来，这次的事就不是直接把巴奥族群回卷能解决的了，因为它们的群体意识也认为它们处于这种“停滞”状态没有问题，想要改变，不说服祂不行。
【我估计很难，】蠢系统又插话：【一般修仙体系的最高最求不是以身合道吗？这些植物已经做到了，根本没必要进行改变。】
‘以身合道合的是道理，不是成为自然的一部分！’
【那你去跟索利安说呀？】
“索利安道友可知天外之事？”玛蕾菲雅用手中长矛朝天上指了指。
“【既有上仙这般自由穿梭寰宇者存在，想必天外应有三千世界，万亿种族。】”索利安微微仰头看了一眼：“【故，上仙不必在‘巴奥’这困于地表之种族身上过于费心。】”
算上巴奥一共才只有三个好吗。
索利安收回目光，微微点头，周身再次出现阵阵旋风，似乎打算直接消散掉。
是时候拿出真正的说客技术了！
【你的下一句话是——】
“道友请留步！”
【哈哈哈哈哈！】
帖拉所伊朵号拆下来还不影响性能的部件有多少来着？
【我错了，我闭嘴。】
“【上仙还有何事赐教？】”索利安停下消散的举动，看向玛蕾菲雅。
“道友可知，何为【天外邪魔】？”玛蕾菲雅板起脸，神情严肃地问道。
“【莫非是三千世界中某一为祸四方之种族？】”索利安猜测道。
“非也，此‘天外’比之道友初始所言‘天外’更外一筹，为等闲无法抵达之处，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入侵，扫平三千世界所有具备灵智之生灵”我让玛蕾菲雅继续忽悠。
“【竟会如此？那‘天外邪魔’是何来历？又有何神通？】”索利安稍稍认真了一些。
“这‘天外邪魔’却并非一支，”玛蕾菲雅逐一竖起指头：“贫道所知至少有四，其分别为：‘杀戮天·恐虐’、‘窜变天·奸奇’、‘滞腐天·纳垢’、‘极乐天·色孽’。”
【没毛病，这四个只要是锅就可以背，而且不会有错。】
“【这——】”索利安看上去有些震惊。
因为这是完完全全的实话，所以不算我忽悠人。
“至于手段，却不曾确定，具贫道所知者有，”玛蕾菲雅又逐一收回了那些指头：“役使破界恶魔、控制吞噬虫群、鼓动战争可汗、策反智能机械。”
“【……】”索利安陷入沉默，似乎在飞快地思考什么，片刻之后才回答道：“【上仙四处云游，莫非便是为挽救尽量多的种族在‘天外邪魔’入侵时进行抵御？】”
虽然目的不同，但行为确实是这样没错。
“正是如此，若诸多种族在其入侵时各自为战，只会被‘天外邪魔’逐个击破，”玛蕾菲雅做悲天悯人状：“三千世界，自有如贫道这般不惧天外邪魔大军者，然孤掌难鸣，只得在天外邪魔撤走后引导各原生族群踏入太空并加入旨在对抗天外邪魔的‘银河联盟’。”
【竟然和忽悠尤特的说法对上了？】
‘少废话，我回头真的去创建一个就好了！’
1223、第四天灾（十三）
“【却不知那‘天外邪魔’何时会再次兴兵犯界？】”索利安在基本相信我的说法之后，继续问道。
这个嘛……因为目前只有“次元恶魔”来过一次，还没有办法总结出规律。
‘等下，次元恶魔上次入侵是什么时候？’
【按地球历法的话，两万五千年前。】
‘……’
【我什么都没说！】
求生欲极强呢。
‘无所谓了，真要计算的话，至少得从宇宙大爆炸算起，以后每个化身的年龄单独计算就好。’
“【上仙？】”因为玛蕾菲雅沉默，索利安疑惑地追问了一声。
“五万年，”玛蕾菲雅重新开口，“天外邪魔前次入侵于两万五千年前，故而巴奥一族准备时间尚且充裕。”
“【如此甚好，】”索利安神情一松：“【有万年岁月，足够老夫从世间生灵中选择若干进行共生，使之兴盛，继而前往天外。】”
嗯？等等？
“为何不选择令巴奥自身再次兴盛？”玛蕾菲雅疑惑道。
“【上仙或许观老夫行动自若，便以为巴奥活力仍在，】”索利安微微摇头，向周围示意了一下：“【若是上仙于巴奥尚活跃时造访此方世界，老夫不但能编织出登天之梯恭迎，更可令上仙落脚之处方圆百里内皆化为仙葩阆苑。】”
“……大可不必。”那情形梅林见多了。
“【巴奥族群衰落至此乃是它们自己懈怠之故，即便是老夫也很难令其重新觉醒，更勿论需在区区两万年间助其兴盛至足以抵御天外邪魔。】”
索利安自黑起来毫不犹豫，不过“区区两万年”这种话实在是有点群嘲了。
“如此，那‘共生’又将如何进行？”玛蕾菲雅问道。
“【上仙请看】。”
索利安的虚影向附近某棵大树一指，
那颗树上盘踞着大约两名“巴奥”，在被它们的群体意识指了这么一下之后，瞬间活跃了起来，在树干和树枝间飞快游走，巨大的力量勒得树皮和树叶四下纷飞。
这个……说它们是拟态成藤蔓的巨蟒也有人信吧。
最终，在巴奥完成自己的工作，重新停下后，那棵树舒展了一下被“巴奥”勒出的手臂和双腿，轰隆隆地站了起来。
“【我是‘树胡’。】”这个足有二十米高的“战争古树”用宛如树皮崩裂般的声音这么说道。
“【如此强大的力量，想必足以同天外邪魔对抗？】”索利安赞叹地看着它，然后向玛蕾菲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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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付杂兵是没有问题，但……’
【所谓坐井观天就是这样啦。】
“确实如此，天外邪魔寻常爪牙高度不足其十一，”玛蕾菲雅用手中石矛比划了一下高度然后做投掷状：“然其攻击手段偏向远程和法术，以此‘树胡’之速，恐难追击抑或命中。”
“【此事易尔。】”索利安再次抬手。
这次动起来的是盘踞在地面的一个巴奥，它骤然从地表升起，化作一张大网，精准地网到到一头因为被巨型树人吓到而奔走的鹿型生物。
与之前“共生”树人的情况不同，这一次巴奥那宛如藤蔓般的躯体带着枯枝落叶整个将那头鹿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后不断鼓动和扭曲，逐渐改变自身的形貌，最终两者融为一体，化为一个上半身是少女，下半身是鹿的奇特生物，而那少女的容貌同玛蕾菲雅至少有七分相似。
“【啊，美丽的大自然~】”那个新物种挥舞着手上的木矛说到，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去找那棵树胡去了。
【这算是侵犯肖像权吧？】蠢系统幸灾乐祸道。
‘姑且当它是在致敬好了。’
“【此为‘树妖’，行动迅捷，手中木矛蕴含致人迟缓之毒素，且自身不受法术攻击，同‘树胡’配合，可否与邪魔一战？】”索利安似乎颇为自得。
虽然槽点一堆，但至少地面武力真的没什么问题，剩下的不足之处在于……
“天外邪魔既名天外，自是有横渡虚空寰宇之手段，其外形大致如这般，且具备诸多远程手段及法术，道友要如何对敌？”玛蕾菲雅抬手指了指天空，帖拉所伊朵号配合着突入大气层，低空盘旋了几圈，又朝海中发动了一次攻击，令索利安能看清它的造型和能力。
“【这……】”索利安陷入沉思。
显然，没有什么植物的本体是会飞的，这完全是祂的知识盲区。
“道友若是无法，可将特定植物改造，单单强化远程能力，令其足以一击将天外邪魔所乘飞舟击落即可。”玛蕾菲雅建议道。
索利安神情稍松，但看上去仍然心事重重：“【此法虽治标，却不治本，上仙云游四方，若提携某一族群，其却仅能困守一方，想必非上仙所愿。】”
呃，其实你们只要能在“天外邪魔”冒出来发现它并且坚持住，在它被消灭的时候能提供一份“末日元素”就行——但这话没法说。
“人力有时穷，天道自有定。”玛蕾菲雅保持着高人风范说道。
“【上仙此话莫非是指……】”索利安沉吟了一下，面露敬佩：“【三千世界之智慧生灵只需做力所能及之事，力所不及者，上仙自会出手？】”
【这家伙一定偷看设定了吧？】
‘我觉得这种推论智商正常的人都能想到。’
【我觉得你在嘲讽我。】
‘是这样没错。’
“自然如此，否则我等‘超脱者’为何要启发蒙昧种族？只为令其被天外邪魔收割不成？”玛蕾菲雅点头：“若道友一时无有良策亦无妨，可再等万年观此巴奥族群会否灵光一闪。”
“【一万年太久……】”索利安叹息一声，虚影如出现时那般化为一阵旋风四散而去。
在我以为祂只是随便感慨一下的时候，周围大片范围的巴奥全部活动了起来，齐刷刷地向索利安刚刚消失的位置汇聚而来。
这些植物彼此纠缠组合压缩之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全身笼罩着枝条藤蔓和树叶的美貌女子。
五官依稀同玛蕾菲雅有几分相似，但眼角眉梢隐隐透出野性和锋利的感觉。
“【请上仙赐名。】”她双手摊开冲玛蕾菲雅蹲了一下，也不知算什么礼节。
“呃？索利安呢？”玛蕾菲雅问道。
“【父神已陷入沉睡。】”那植物女子回应。
父神？上仙？这体系有点乱啊。
“毒液（Venom）还是婕拉（Zyra）……不，算了，你的名字是帕米拉·莉莲·艾斯利(Pamela Lillian Isley)。”
【你刚刚是不是发动了‘融合’？】
1224、第四天灾（十四）
“关于对空大炮，我觉得豌豆就不错，它们向外喷种子的杀伤力还可以。”
“【上仙说得对。】”
“你的能力是控制植物吗？你可以选一些本身会爆炸的品种进行改良，增强杀伤力，以造成一种便携的一次性范围攻击。”
“【我会考虑。】”
“至于移动方式，风滚草或者蒲公英其实挺不错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为帕米拉命名之后开始巡视这座“新巴奥”开局的岛屿，而帕米拉就一直毕恭毕敬地跟着玛蕾菲雅，无论对她说什么都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但不发表任何主观意见。
【毕竟是藤蔓类植物，攀附强者是本能。】
‘形象漂亮，语言也比索利安那个老头子好懂不少，除了坚持要用【上仙】这个古怪称呼之外没什么缺点。’
【弄成这种形象一定是想博取你的好感，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仔细想想的话，祂造出的这三种形象足够应对外来入侵了。’
“【我是——树胡。】”巨大的战争古树在前方开路，强壮的身躯将挡路的山石全部扫开。
“【哇，看我发现了什么，一只小兔子~】”树妖则在林间跳来跳去，时不时去逗弄一些胆大围观的动物。
另外，无论它们如何行动，行进道路上的植物都会自行避让，避不开的也会尽量使它们自己不成为阻碍——这些则是走在最后的帕米拉的功劳。
树胡身体强壮，堪比坦克，树妖灵活机动，算作步兵，而帕米拉则兼具后勤和科研人员以及紧急情况下可以发挥巴奥群体意识能力的“超级武器”。
毕竟由那么多巴奥融合而成，当她如外表般是个弱女子的家伙得吃个大亏。
有关人口繁衍问题，倒也不用太操心。
树胡具备将其他树木转化成树人的特殊能力，转化后的造型同被转化树木的年龄有关，从老到幼依次是“战争古树”、“树人”和“树苗”。
树妖那边麻烦一点，她必须帮助尚未共生的巴奥同其他动物接触，并在共生过程中压制该动物以免它逃走，转化的成果基本同树妖一样呈动物和植物的混合状态，但除了马或鹿之外，混合的结果都不会出现“树妖”，而这些混合体最终的都成为了巴奥的家畜或者宠物。
我研究了一下这种能力，发现其实是是“零号元素”的扩展应用，具体来说，是通过同步不同物种之间零号元素的属性，让它们在事实上成为同一个体的一部分，然后，就是融合。
嗯，这元素真好用。
帕米拉那边则完全没有增加自己同类的想法，似乎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最终，在一行人等在岛屿正中找到了一棵巨型榕树，决定在它这里建造定居点。
【成就：灰烬重燃（令一个停滞文明再次开始发展），1/1。】
【新成就：灰烬重燃，1/5。】
唔……这么说来，虽然造型迥异，属性也完全不同，但在提示姐姐那里，巴奥果然还是巴奥。
【这种程度的改造在文明阶段是不会被判断成另外一个物种的，但部落阶段就比较悬，生物阶段更是会直接算灭绝。】蠢系统解释。
‘因为有文化传承吧，虽然我没看到在哪。’
【大概全在帕米拉身上？】
‘没毛病。’
在新巴奥一族开始热火朝天地兴建家园时，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传授给植物文明用的科技，干脆随便勉励了她们一番后，让玛蕾菲雅化光返回了帖拉所依朵号。
————
巴奥的新首都名字叫做“万物之绿”，虽然很符合它们的身份，但我总觉得会不会有个叫“众生之红”的出来砸场子。
作为植物，它们有着天生的环保意识，势力范围笼罩整座海岛后便开始精打细算，树胡转化树人的动作暂停，转而开始播种，树妖则根据岛上动物种群的具体情况划分自然保护区，让每种生物的数量保持稳定。
至于帕米拉，在“万物之绿”有了充足的住房之后，终于开始尝试制造新的个体了，但效率非常低下，召唤藤蔓汇聚融合成人形倒是很快，但她得从自己身上分出几条藤蔓同“新生儿”对接，向其传输各种知识，这个过程要持续两天甚至三天。
不过的好消息是，这样制造出的“植物人”从苏醒起就拥有绝大部分常识并能立刻开始工作，而且，帕米拉拥有对它们的绝对命令权，即使一个念头直接把某“人”解体也是能办到的。
这种金字塔结构，果然是“领袖”、“精英”和“劳工”呢。
【那么树胡和树妖谁是精英谁是劳工？】
‘毫无疑问是树胡，虽然它们体型更大，工作更多，但那些工作的技术含量异常低下，几乎可以说是纯体力劳动，连树妖都能指挥它们做这做那。’
【确实。】
再然后，巴奥们开始研究载具，我那不靠谱的“蒲公英飞行载具”和“风滚草陆地载具”获得了帕米拉和她助手们的一致认可，更离谱的是这两种载具竟然被成功造了出来，试用后效果竟然还蛮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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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嘛……】
“我对我的身份完全没有误解，不用重复那句话了。”
蠢系统似乎想说话，但被我强势打断。
巴奥的水面载具是“一片荷叶”，至少是长得很像荷叶的某种植物，把它们边缘折叠并固定之后，便形成了一种近似圆盘的古怪“船只”，这船只自带动力系统——一些水生根须，它们旋转起来，速度比树妖全力跑动还要快上那么两倍。
之后，在“人口”和“武器”全都不缺乏之后，巴奥共生体们开始乘坐荷叶向其他的岛屿进发。
由于巴奥种群沉睡太久不问世事，一座座岛上反抗最激烈的反而是那些不愿家园消失的动物们，不过它们在经过树妖的“批评教育”之后，就主动成为了巴奥扩张的帮手。
最终，不出所料地，“新巴奥”在一座古老的岛屿上遭遇了“老巴奥”，对方完全不打算听解释，直接将帕米拉、树胡和树妖定性为杀死巴奥还把尸体融合在身上的敌人。
果然，索利安既然身为种群意识，就一定会有因意外觉醒自我而失去控制的个体，他之前只是没好意思说而已。
【那你觉得哪边能赢？】
‘我不管说哪边它都赢定了，所以不说。’
1225、第四天灾（十五）
繁茂怪物星球上打成了一锅粥。
即使从身处卫星轨道上的帖拉所伊朵号往下看，也能看到那泾渭分明的红与绿。
目前打起来的这两派巴奥，姑且可以命名为“融合派”和“原生派”。
融合派就是得到巴奥群体意识“索利安”认可，同本地生物融合出树胡，树妖和帕米拉，正打算统一繁茂怪物星球，而后对抗天外邪魔的这一批巴奥。
而原生派则是没有经过索利安“点化”自行觉醒的巴奥族群，它们显然拒绝承认融合派是巴奥，并在帕米拉的斥候和先锋抵达其定居的岛屿时对它们发动了攻击。
具体来说，就是一小队树妖领着一些沿途融合的小动物登陆寻找同类，吃着果子唱着歌，忽然就被四面八方冒出来的一大群藤蔓给打了。
当然，藤蔓，这批“原生派”巴奥的造型同“融合派”被索利安点化前一样，不过战斗力却相当强悍，“融合派”混合出的小动/植物直接被鞭子般的藤蔓打死一片。
树妖们尝试反击，但植物毒素对同样是植物的原生巴奥效果不佳，她们惊慌逃走后呼叫跟在后面的古树帮忙，起初还算势如破竹，但随着原生巴奥数量的增多，古树反而被奔涌而出的大量藤蔓缠绕束缚，最终扯的四分五裂。
这场遭遇战只是个导火索，那队斥候返回汇报遇敌，而发动攻击的原生巴奥也返回聚集地表示发现了“由同胞变成的怪物”，接着，双方试探的先锋军再次遭遇，未分胜负，两败俱伤，再然后，双方围绕着这座岛全面开战。
这场战争一如既往的哪边都没法帮，如果按群体意识是否认可来说，融合派巴奥自然是正统，但那边外形没有任何改变，完全是原始形态的原生派巴奥难道就不是正统了吗？
以目前的形式看来，融合派强行征服原生派，让它们也学会融合共生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可问题在于，融合派的“融合”能力对于同样身为巴奥的原生派无效，即使两派的藤蔓强行缠在一起，也只会以其中一方的枯萎死亡而告终。
从这点来看，巴奥种群“战争”、“排外”的特性可谓名副其实，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遭遇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后，帕米拉显然迷茫了一阵子，并试图寻求她“父神”的指引，但耗费力量令帕米拉觉醒而陷入沉睡的群体意识可不会在巴奥种族没有遭遇致命危机时重新醒来。
顺带一提，她的智慧看上去还行，大概明白了我不会干预这场争斗，所以也没有试图乘坐“蒲公英”飞天寻找玛蕾菲雅。
最终，发现一时无法拿下那些原生派之后，帕米拉决定暂时绕过原生派盘踞的岛屿，一边尝试同它们保持距离一边将其他岛屿纳入版图。
但很可惜，虽然原生派巴奥自觉醒以来一直固守一“屿”，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有机动性，在察觉出现了“融合怪物”之后，它们几乎立刻从迷蒙混沌的状态中觉醒，虽然没有索利安点化，也没有帕米拉那样的领袖，但仍然做出了一边主动去联络其他尚未被“怪物”同化的同类，一边出手阻止“怪物”扩张的行动。
具体战斗力的话，融合派这边，树胡和树妖以及那些小动物本体战力并不算太高，“蒲公英”、“风滚草”和“浮萍”等载具能起较大的辅助作用。
但原生派那边就完全不同了，这一派的巴奥战斗全靠自身，也就是通过那树枝藤蔓和树叶混合的细长本体进行战斗，而它们跨海联络其他岛屿同胞的办法，则是大量巴奥聚集成团，内部成员“操舵”，外部成员“划桨”的奇怪模式。
双方打起来之后，整体的场面看上去就像，呃……某种以蛇或蟒为主角的灾难片。
而这场不断扩大的战争的最终结果是，融合派同原生派各自占据了星球上50％的岛屿，双方漫长扭曲的的边境线和海岸线上随时随地都在发生战斗――毕竟植物是不需要休息的。
在这场持续不断的战争中，帕米拉虽然不知道煮豆燃豆萁的典故，但仍然不止一次想要同“原生派巴奥”进行谈判，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即使融合派“活捉”了不少原生派的巴奥，也不曾有任何一个表现出愿意谈判的意向，它们甚至拒绝任何形式的交流，就仿佛原生派真的万众一心要同融合派死磕到底一样。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知道原因：目前所有原生派的巴奥，全都归属于同一个庞大意志的管辖之下，这个意志还没有进化到能感知每一个子体所见所闻的程度，所以帕米拉单独同某个子体谈判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这个意志比起索利安要次那么一级，还没有明确的自我观念，或者说，它认为自己就是整个意外觉醒的原生派巴奥族群，此时既然有会把族群融合灭绝的怪物出现，自然要全力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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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说起来还有我的一口锅，按照提示姐姐给出的“巴奥介绍”，它们分明是一种通过心灵感应交流的物种，但就是因为我让“召唤土地”的行为，导致索利安把“语言”而非“心灵感应”作为主要交流手段。
于是乎，通过心灵感应交流的“原生派”和通过语言交流的“融合派”看到的东西全都一样：“对面那帮家伙什么也不说就打过来？打就打！”
如果玛蕾菲雅这个通晓双方语言的人在接触战之后主动成为翻译的话，它们或许还有和平共处的机会，但问题在于，玛蕾菲雅只是个假人，如果真的去当翻译，切实干活的其实是我。
没有这么做倒不是我偷懒，毕竟这个翻译工作顶多持续到它们成功破解对方的交流方式，不去做的原因其实是，由于位格过高，如果我尝试连接原生派巴奥的心灵感应，那么那个懵懵懂懂的“亚群体意识”当场就会炸掉。
【所以，你真不打算干涉了？】
‘让它们继续打下去也不是不行，毕竟战争是科技发展的最大动力。’
【一边互打一边攀科技，最后在‘天外邪魔’出现时联手抗敌？】
‘好像是很王道的发展嘛。’
【但是，你家的绿皮可马上要同它们接触了，你觉得它们的外形像不像天外邪魔？】
‘……’
1226、第四天灾（十六）
由于巴奥这边没有进行时间上的回卷，所以它们发展的时间同“银河标准时间”基本同步，在原生派和融合派打得不可开交之际，绿光的势力范围也延伸了过来。
就生存空间而言，尤特和绿光之间的合作没有什么阻碍，毕竟一个是陆地生物一个是海洋生物。
在我观察巴奥这边的生存和进化时，绿光也在尤特那边同它们进行了多次交流，协助它们进行了诸如勘察星球，扑灭生态灾难，建立贸易路线之类的工作，互相之间的关系大幅拉近。
之后，尤特联盟那边甚至曾经提出双方可以对外星进行共同开发，绿光占据陆地而尤特占领海洋的建议。
经过慎重考虑，绿光拒绝了这个提议，并主动退让一步，表示在任何一个星系中，只要尤特建立了殖民地，则绿光将不再对该星系的其他星球进行任何殖民、科研或资源采集行动。
不得不说，绿光还挺敏锐，这种共同开发一旦开始，两者间只会被其他太空文明当成共生关系，如果尤特惹到什么厉害角色的话，一定会被牵连进去，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与我们的敌人同盟：-100。”
【厉害角色？在哪里？】
‘我觉得原生派巴奥就挺强的。’
【那融合派赢了呀。】
‘这又不是毒奶。’
由于绿光同尤特达成了互不干涉的协议，得避开所有存在海洋星球的星系，所以七色光抵达繁茂怪物星球的路线要比帖拉所伊朵号的航线曲折不少。
而伴随着七色光飞船抵达繁茂怪物星球，两条成就也随之刷新。
【成就：收集香料2000/2000.】
【新成就：收集香料2011/5000.】
关于绿光没有着陆就收集到香料这件事，倒算不上奇怪，因为无论哪派的巴奥，对于开发星球资源的兴趣都不大，虽然陆地被植被所覆盖，但众多处于海洋中的香料喷泉是时刻处于喷发状态的，七色光会在大气中提取到香料也很正常。
不过这两条成就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它完成之后直接把太空阶段的“绿条”填满了一小节。
这一小节填满之后，“画面”正中忽然弹出一个不断旋转的飞碟图标，它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屏幕”刷足了存在感之后才缓缓消失。
下一刻，提示姐姐的消息接踵而至：
【提示：从陌生到熟悉，您已经对太空旅行和冒险有了充足的经验，是时候进行加速了。】
【提示：太空引擎升级，MKI→MKII，太空载具将可以飞跃更远的距离。】
我对这个提示期待已久，在它们消失后立刻把画面切到“星系级”的星图以观察帖拉所伊朵号目前的最远移动距离。
那原本最多只相当于星系间平均距离一点五倍的“跃迁半径”此刻延长了三倍左右，也就是说，如果帖拉所伊朵号要原路返回翠绿草原之星，需要的跳跃数大约减少了三分之二，而周边许多原本因为引擎距离限制而无法抵达的星系也被骤然扩大的“移动范围”囊括了进去。
虽然星图还是原本的模样，但感觉视野莫名开阔了不少。
当然，现在不是让玛蕾菲雅抽身走人的时候，毕竟两派巴奥仍然势均力敌水火不容，如果它们真的联合起来抗击绿光这个“天外邪魔”，那乐子就大了，至少也得等双方打完收官才行。
————
重新切换回繁茂怪物行星时，七色光已经进入了卫星轨道，开始对整个星球进行扫描，而我这才注意到，它带着一艘“小尾巴”。
那是一架外形同尤特非常相似的宇宙飞船，但体积仅有七色光的一半左右，看武器和护甲也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多半是尤特的实验性飞船，加入绿光的舰队正好可以发光发热。
就具体操作而言，七色光并不能直接控制这艘友方舰船，它会根据绿光对目标的动作而自主进行配合，和生物阶段时招到的小弟行为一模一样。
不过，相比那时候还是有一定的区别，因为它们现在是同一个舰队，也不存在小弟打上头不肯走的情况，只要七色光掉头离开，那艘尤特战舰就必须跟着。
“我亲爱的绿光朋友，这就是你说的，不断传出奇怪讯号的星球吗？但当前的扫描结果显示此星球上没有任何文明的痕迹。”
“别着急，尤特朋友，我们确信那种信号并非自然形成，再找一找，俺寻思它们的文明形态可能同我们都不相同。”
“希望你是对的，我们会增强扫描信号，但目前看来，这颗星球上除了热带雨林和低等生物之外，就只有海藻和鱼类了。”
【俺寻思你们也是鱼类吧？】
‘偷听别人通讯的时候不要发表评论！’
【没办法，他们太傻了，巴奥这边都打得热火朝天还视若无睹。】
‘文明差异太大时的正常情况，就比如随着大风，天上的云朵聚散离合，你让哪个人类看也得不出‘天上云朵之间的战争已经如火如荼’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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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简单的例子是，如果存在气态生物，那么现实的木星上已经打翻了天（大红斑），但人类对此的定义却仅仅是自然现象。
【就算帕米拉和那些原生巴奥同植物差别不大看不出，但树胡、树妖以及混合体小动物这种难道是普通植物？它们对原生巴奥的攻击呢？】
‘我猜这景象在他们的扫描结果上会显示为【尚未形成文明的原始生物在进行捕猎】。’
【嗯哼，那就看他们什么时候发现了呗。】
在我看来，融合派巴奥和原生派巴奥在漫长的边境线上不断进行战争，但七色光的扫描结果上仅仅显示出这条线上原始动植物异常活跃而已。
虽然这里存在太空阶段对文明阶段的压制，但本质上还是不同文明间对“文明”这个概念在定义上的差别。
绿光和尤特的战舰又互相简单交流了两句，一致决定对这条奇怪的活跃地带进行详细扫描，随后双双降低高度突入大气层，尝试观察那些“原始动植物”。
然后，它们就被豌豆射手给打了。
1227、第四天灾（十七）
七色光和尤特战舰进入大气层，开始在原生派和融合派的交火线上对岛屿进行扫描勘测。
原生派的次级群体意识没有关于“天外邪魔”的概念，谨慎地停止了战斗并稍稍收缩。
但融合派却不然，索利安显然留下了明确的命令要小心天外邪魔，再加上我没告知祂“银河联盟”的具体成员，于是乎，帕米拉会下令用对空的植物兵器对七色光开火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七色光莫名地在毫无敌人出现迹象的情况下挨了几炮，以为这里存在对它们抱有敌意的土著，只得放弃扫描转头撤离，而它们的撤离方向是原生派巴奥的控制区。
至于那几棵“豌豆射手”……
【孢子加农炮】
【物理攻击：30，能量攻击：0，电磁干扰：0.】
【基础结构：150，基础装甲：0，基础护盾：0，】
【基础速度：0，锁定速度：75，加速度：0，】
融合派搞出来的这种“豌豆射手”，数据比“七色光”缺失了不少，但从基本的攻防属性还是能看出它的实力。
简单总结一下，这座加农炮会被七色光三炮打爆，而想击毁七色光，它至少得命中飞船20次。
【不，准确来说是27次，因为物理攻击对护盾只能造成50%的伤害。】
嗯……物理攻击对护盾效率50%，能量攻击对装甲效率50%，而电磁攻击却是对结构效率50%，所以如果要打同时具有护盾和装甲的七色光，任何单一属性的伤害都不占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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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锁定速度，则对应目标的移动速度，任何速度低于75的目标都无法躲避孢子加农炮的瞄准，但“炮弹”出膛后是否能命中则是另一码事。
除了“豌豆射手”之外，帕米拉还搞出了“樱桃炸弹”。
【一击必杀番茄】
【物理攻击：50，能量攻击：100，电磁干扰：0.】
【基础结构：30，基础装甲：0，基础护盾：0，】
这次的属性更加精简，因为它完全不能移动或自己移动，是帕米拉用自身能力催生出来的玩意。
她可以将任何一棵处于“融合”范围内，且能够结果的植物“进化”，令它们无视物种差异结出这种一碰就炸的“番茄”，而这玩意的杀伤组成中竟然有大半是能量我是没想到的。
虽然区区150点伤害不算太夸张，不过用来对付那些原生派藤蔓确实可以做到“一击必杀”。
帕米拉在发现并击退“天外邪魔”后，她明显神思不属，尝试联络了一下索利安但没有任何结果，于是开始催眠自己，嘀嘀咕咕地说什么“【两万年还早】”。
【我观此女将来必成大器。】
‘对啊，沙雕是天下无敌的。’
【芙？】
————
另外一边，七色光的舰桥上，零号绿光正在舰长席上听取汇报，船员们忙忙碌碌地往来奔走。
虽然这个种族是我从细胞阶段培养起来的，但果然他们的容貌差异还是很难分辨啊。
“舰长，我们的护盾受损约12%，目前已经恢复，其他船体部位无异常。”副官手上拿着一张记录板。
零号绿光看着投影出的“孢子加农炮”影像，表情疑惑：“所以，我们刚刚是被什么攻击的？”
“分析结果显示是豆子，舰长。”副官手上划动了一下：“或者说，是成分和豆子一样的炮弹。”
“你在开玩笑？”零号绿光眯起眼。
“没有开玩笑，它们似乎还是熟的。”副官用一种他自己都不相信的态度念着记录板板内容。
“豆子？熟的？”正在零号绿光身旁打瞌睡的联络员蹭地跳起来。
“就算是，那东西也已经被我们的船壳弹得稀碎了，别想着去吃。”零号绿光一把把她按了回去。
“唔，”联络员表示不满：“在尤特那边吃太多鱼了，我想焕焕口味。”
“嗯……所以呢，可以认为那是土著文明对我们发起的攻击吗？”零号绿光直接跳过了这个问题。
“这个还无法确定，我们的扫描结果显示这颗星球几乎没有大型鸟类，但那些发射豆子的……装置，明显是专门对空的，”副官顿了顿：“目前有两种可能，它们原本要对付的目标不是我们，或者，它们在发现我们后以极高的速度制造出了这种对空武器。”
“瞎猜只会浪费时间，要我说，我们直接找地方降落，谁敢来找茬就直接揍扁，然后审讯——我是说问话。”哈奴曼在旁百无聊赖地耍他的棍子。
“【不要随便给绿光树敌！】”船医的通讯画面在旁边的空气中浮现：“【但为了避免再次受到攻击，我赞成着陆调查。】”
“【附议。】”
“【同意。】”
“【俺也一样。】”
几个在七色光其他舱室忙碌的绿光顾问也一一发来通讯。
“那么，选择一个远离之前受袭位置的岛屿降落，”零号绿光做出决定：“如果遇到外星人，首先由文化顾问和翻译进行交涉，其他人不准插话，尤其是军事和经济顾问。”
“【嘿，这不公平！】”
“【你哪来的自信我们可以直接翻译一个未知文明的语言？】”
军事和经济顾问纷纷发难。
零号绿光双手交叠，把下巴放在上面：
“【俺寻思应该没问题。】”
“……”
虽然零号绿光说了要降落，但以七色光和尤特战舰的体积，显然不足以在遍布破碎群岛的地形上降落，它们只能悬停在低空，让负责交涉的文化顾问和翻译乘坐穿梭机前往地面。
这架穿梭机在海岛边缘找地方安全降落，随后文化顾问和翻译一同走出了穿梭机。
还没等他们对景色做出什么评价，原本因为不知道这些“外星人”来意而把原生派巴奥全部撤走的“次级群体意识”忽然激动起来，直接让那些留守观察的巴奥朝他们涌了过去。
在文化顾问和翻译警惕地举起武器时，那些激动涌去的巴奥子体却及时停在了她们面前，并通过心灵感应向她们发送信息：
“【欢迎你们！我的植物同胞！】”
1228、第四天灾（十八）
植物同胞的话……其实也没错？
毕竟绿光是孢子繁殖的，而且也没有寿命限制，如果因为战斗受伤或者死亡，其战斗地点在一定时间之后还会长出好多新绿光。
比起融合派那种明显具有动物特征的巴奥，绿光同原生派巴奥确实更像。
但仅仅是出身和外表相像，并不足以令它们的心灵感应能够对接。
“呃，它们似乎想表达什么，你听明白了吗？”看着一副狂喜乱舞模样的藤蔓，文化顾问一时也有些手足无措，转向翻译问道。
“我确定我感受到了……善意，”翻译皱皱眉：“但这种心电感应的频率和我们掌握的所有频段都对不上。”
“呵呵~”文化顾问不怀好意地笑了下：“那你岂不是该表演一下‘那个’了？”
“可恶，我当初就不该抢这个职务，如果所有的外星人全都像尤特那样有自己的语言，只需要进行破译转码多好。”翻译一遍抱怨一边摘下手套挽起袖子。
“【你们听不到我说话吗？】”原生派巴奥的次级群体意识显得有些焦虑：“【等我调整一下心灵感应的频段……你要做什么？】”
翻译试探着走向距离她最近的藤蔓并伸出手，那只原生巴奥子体疑惑地晃了晃身子，没有躲开任由她握住。
嘶嘶嘶——刷——
翻译纤细的手掌瞬间失去了颜色并开始变形，从纹理和颜色来看，这只“手”要比它握着的藤蔓更像植物。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翻译仿佛对这种状况不是很适应般眯起了一只眼睛：“我们是【绿光】，故乡是【翠绿草原星球】，为【和平】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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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你们！绿光朋友！】”原生派巴奥激动不已，藤蔓拽着翻译的手使劲晃。
“确定新的心灵感应波形，暂命名为【1296β】，”翻译撤回自己的“手”，转而用心灵感应向巴奥回复：“你收到我们的心灵讯号了吗？”
“【哦，当然，很清晰！我们果然同源而生！我们并不孤独！】”原生派巴奥纷纷舞动起来。
“呃……是的，没错。”接入心灵通讯频道的文化顾问想了想，决定不反驳这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这位藤蔓……先生，不知你的族群该如何称呼？以及我们之前受到的攻击来自什么？”
“【我们，不，我是‘巴奥’，】”次级群体意识回应：“【很遗憾，你们看到的‘藤蔓’全都是‘我’，在打败那些‘混合怪物’之前，我不能让巴奥诞生个体意识，它们的意志太过弱小，遭遇‘混合怪物’只会被吞噬。】”
“或许你愿意给我们讲讲那些‘混合怪物’？”文化顾问立刻开启套话模式。
“【是这样……】”
‘唔？听它的意思，也做好了“点化”巴奥觉醒后自己陷入沉睡的准备？不愧是劣化版的索利安。’
【但它不是巴奥真正的群体意识，那么做的话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运气好的话，会有很小的几率在未来的某一天通过某一个幸运的巴奥重新觉醒。】
‘那么它肯定能做到。’
【没必要动用因果律吧？】
————
“所以说，我们遇到了一个‘格式塔意识（Gestalt ess）’？”零号绿光坐在舰长位上，单手托着下巴，向返回的文化顾问和翻译问道。
虽然很想吐槽这个名词，但以绿光的发展史来看，它们确实也没有诞生“阿赖耶”这个词的环境。
显然，即使七色光对这次“会面”进行了全程监控，但心灵感应这种东西又拍不下来，只能等她们返回报告。
“是的，它表示自己控制着整个星球上的‘巴奥’——这应该是它们的自称，”文化顾问回答道：“但目前星球上仍有另一半的巴奥受到未知污染，变成了‘混合怪物’，而对我们发动攻击的就是它们，它请求我们协助它们消灭那些怪物。”
“哦……那你的看法是？”零号绿光神情不变。
“比起尤特那种已经成型的古老文明，这个尚未进入太空的新生植物文明在得到我们的帮助并进入太空后，很可能成为我们坚定的盟友，我觉得可以帮助它们。”文化顾问回答。
“我觉得不行！”零号绿光还没有回应，军事顾问就先一步打断了她：“你不能因为先和它们接触就认定它们是正统，事实上，它们才是‘叛军’。”
“哦？”文化顾问没有直接反驳，反而看向军事顾问的身后：“也就是说，在我去谈判期间，你们同另一派有接触？”
“准确来说，是她找到了我们。”军事顾问平移半步，露出正被两名绿光守卫跟着的一只“树妖”。
“【我们被侵略了吗？嘤嘤嘤——（Are we being invaded？）】”她用潸然欲泣的声音说道。
“你欺负人家了？”文化顾问斜视军事顾问。
“我哪知道？她乘坐一只外形像蒲公英一样的植物飞行器降落在我们的飞船上，被控制后就一直哭，呃，大概是哭？”军事顾问摸了摸后脑勺。
“如果有语言，且已经发展出航天科技，那他们确实不像是‘怪物’……看你的了。”文化顾问朝一旁的翻译偏头。
“嗯哼，虽然她确实像是植物和动物的混合体，但只要可爱就没问题。”翻译笑了下，上前同小鹿外形的树妖“握手”。
小树妖看着翻译手上的变化，一副震惊到站不住的模样。
“好了，姑娘，我现在能听懂你的话了，随便讲点什么？”翻译温和地说道。
“【为，为森林小鹿可怕的愤怒而恐惧吧！（Fear the fearsome fury of the forest fawn!）】”树妖奶瞪着眼睛凶奶凶地说道。
“她说什么？”在翻译破译转码之前，其他绿光显然是听不懂的。
“我觉得像是某种绕口令……”翻译用空出来的手无奈扶额：“听着姑娘，那些藤蔓自称‘正统巴奥’，把你们叫做‘混合怪物’，你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我，我们都是巴奥，没有谁是怪物……】”树妖连连摇头。
可以可以，虽然不知道帕米拉是根据什么选择派她来，但这话一出，这次交涉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1229、第四天灾（十九）
把树妖和巴奥子体说法综合起来判断之后，绿光们得知了“真相”：
这颗星球上原本有一个以“格式塔意识”为核心的植物文明，它在把自己的子体遍布全球之后由于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发展而陷入了沉睡。
在此期间，部分子体因为基因突变而获得了同其他动植物融合的能力，并试图将这种“突变”扩散到整个族群以诞生一个新的文明种族。
因为受到威胁，格式塔意识苏醒，并认为那些“突变子体”是“恶性肿瘤”，需要被彻底清除，双方语言不通，在数次摩擦后大打出手。
融合派想要同化原生派，而原生派想要杀光融合派，如果绿光没有到来，它们基本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唔……虽然这不是真相，但当成真相其实没什么问题。”
【鲁迅说过，历史是个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这话是胡说的。’
【呃……咦？】
“我们应该帮原生派巴奥，它们毕竟是正统，而且第一个向我们表达了善意，这个小鹿本身是来刺探我们情报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文化顾问发言表明立场。
“我觉得该帮融合派，那个什么原生派，全族都是藤蔓形态的文明要怎么发展？它们凭什么能进入太空？如果帮它们打败融合派，之后大概率会因为没有上升空间而逐渐消亡，我看不出它们对我们而言有任何利益。”经济顾问反驳，并差点说中真相。
“要不我们两不相帮，看谁打赢了帮谁？”军事顾问提出非常符合他风格的建议。
“不行，如果表露出这个意图，双方很可能会为了取得优势而全力向武力方面发展，那样无论哪边获胜，都是一个对我们毫无益处的，喜好战争的文明。”经济顾问同样反驳了这个观点。
在绿光们激烈讨论时，提示姐姐适时刷出了一排行动建议：
【提示：‘绿光’发现了一个尚未进入太空阶段的文明，请选择处理方式。】
【一：介入其发展进程，通过传授知识令其尽快发展到太空阶段，该文明在进入太空阶段后将自动成为绿光的附属文明。（您指引我们：+1000）】
【二：不介入其发展进程，留下‘麦田怪圈’或‘巨石阵’激励其成长，该文明在进入太空阶段后将自动同绿光结盟。（您激励我们：+500）】
【三：不介入其发展进程，不同其做任何交流，仅在其星系内建立观察研究站，该文明在进入太空阶段后将对绿光抱有好感。（您尊重我们：+100）】
【四：通过任意手段夷平该文明母星以灭绝该文明，获得该文明收集的资源并使该星系恢复为可殖民状态，但这一举动会引起发现此事的其他文明的不满。（劫掠者：-100）】
‘目标呢？无论是指引还是激励，总得有个目标啊，这两派巴奥究竟哪个是应该被引导和激励的？怎么感觉绿光正在讨论的东西和我需要抉择的不是同一个？’我看着还在争论究竟该帮谁的绿光们一时有点迷惑。
【神明和眷属需要考虑的东西一样才奇怪吧？】蠢系统趁势吐槽：【仔细想想，这其实并不矛盾。】
嗯……
‘确实如此，无论绿光选择支持哪边，后续的对待方式也必然是从这些条目中选择一种——除了灭绝文明那条。’
【所以，你打算选哪边？这次你肯定不能说‘我全都要’了吧？】
‘我全都要！’
【……】
‘总之，先把这几个选择的结果预览一下，哦，第四个就不用了。’
提示姐姐没有回应，但四个选择的选项后面全都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个放大镜的图标。
‘我看看……先‘指引’。’
“点”下放大镜后，它的右侧浮现出一个新窗口，开始对这个选择的结果进行预览。
——绿光们选择了帮助融合派。
——许多长得和“翻译”一样的绿光通过连接控制住了那些反抗的巴奥子体，令帕米拉能够将它们“同化”。
——随着最后一个原生派巴奥被同化，“次级群体意识”的心灵感应波长随之消失。
——融合派照搬了绿光的科技进程，制造出一艘形状相似的战舰跟随七色光探索宇宙。
只是获得一艘僚机吗？再看看“激励”。
——绿光们选择帮助原生派。
——七色光在融合派控制区制造出许多麦田怪圈、巨石阵，令融合派的“巴奥”觉醒自我意识并同融合派对抗。
——随着众多混合体失去控制，帕米拉模仿七色光制造出宇宙飞船，带领剩余的融合派逃离了繁茂怪物星球。
——巴奥的次级群体意识“点化”巴奥后陷入沉睡，这次巴奥没有融合其他生物，而是对自己进行了改造，进化出了能伪装成其他动植物甚至建筑和飞船的“拟态”，并派出一艘“拟态宇宙飞船”跟随七色光探索宇宙。
呃，好像没什么区别？那么，“尊重”？
——绿光选择两不相帮，退出大气层停留在卫星轨道静观其变。
——因不确定绿光的立场，融合派和源生派不约而同地停止战争，开始发展科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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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拉的融合能力进一步提高，本体的植物外表逐渐消失，但战斗力却不降反增，甩出的藤蔓如同利刃，被其他融合派巴奥称为【刀锋女王】。
——巴奥的次级群体意识为了同融合派对抗，反向对融合派的战斗单位进行拟态，并且开始为自己制造主体：一条巨大扭曲的藤蔓，自称【主宰】。
——双方进行了一次大决战，刀锋女王和主宰双双死亡，残余的巴奥不再拘泥于哪一派，融合或保持自我全凭自愿，之后逐步发展科技，最终顺利进入太空。
“这就是异虫的起源？”
【准确来说，是‘感染能力’的那部分，毕竟它们只是藤蔓姿态，完全没有虫子的要素。】
‘总觉得这些结局都不太满意，就没有和平共处的？’
我一边说一边尝试点开最后一条的放大镜。
但这一次出现的不是什么预览，而是一条来自提示姐姐的消息：
【提示：此选项无预览，若进行选择，将直接获得‘末日元素：第四天灾’。】
‘……’
1230、第四天灾（二十）
很显然，绿光这种自诞生起就唯我独尊，不结盟就消灭的作风，担得起一个“第四天灾”的名号，而结盟尤特再灭绝巴奥的话，将在事实上得到认可并正式进化出这个特性。
四不能选，三的话有点太惨，一虽然没有太大问题，但造成的结果和我特地把这个族群唤醒的初衷不符，那么就只能选二了。
【之前是谁说‘我全都要’的？】
‘这几个选项很显然是介入文明发展程度的分支，就像开车的时候不能说时速40、60和80全都要，那是无法实现的，不过，要让这两个文明分支全都存活下去倒是没问题。’
【那不可能吧，就算现在你让绿光全面收缩，原生派和融合派也只会走进‘尊重’支线。】
‘四大天王有五个是常识，而四个选项之外有【额外选项】也是理所当然的。’
【是这样吗？】
‘是的没错，不过首先，我得去把待机状态的玛蕾菲雅叫起来。’
————
在万物之绿的神殿里，帕米拉正在对索利安祈祷。
“【伟大的父神，请您暂时苏醒，我们遇到了可能是您在神谕中提到的‘天外邪魔’，我们派出的交涉人员尚未传回消息，我们需要您的指引——】”
不是我说，这种祈祷完全没用，索利安“点化”她时消耗太大，巴奥不面临灭绝风险的话，祂是不可能勉强苏醒的。
而巴奥族群有灭绝风险吗？当然没有，无论绿光选择帮哪边，对于巴奥来说都是发展机遇，除非我之前选了第四个选项。
“别试了，你的父神不会醒的。”一道亮白光柱透过神殿屋顶打在帕米拉面前，而后玛蕾菲雅一边说一边从中走了出来，而她完全踏出光柱后，光柱如同它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
“【恭迎上仙！】”帕米拉看上去十分惊喜。
“我在每个被我引导发展的文明那里都留下了定位坐标，只接收特定的关键词，有必要的话就前往查看”玛蕾菲雅稍稍解释了一下：“你刚才是不是说了‘天外邪魔’？”
“【是的，】”帕米拉回答：“【它们从天外降临，整体形貌同已知任何生物都不同，正面被我们最强的武器‘孢子加农炮’命中，连晃也没晃。】”
毕竟连护盾都没打破十分之一。
“不必担心，它们并非‘天外邪魔’，”玛蕾菲雅装模作样地查看了一下，在帕米拉一口气没来得及松的时候又补充：“那是‘第四天灾’。”
“【请问上仙，什么叫‘第四天灾’？】”帕米拉愣了一下这才问道。
“第四天灾的意思是，像它这么强大的势力，还有四个。”玛蕾菲雅秒答。
“【……啊，是吗？】”帕米拉似乎还没领悟吐槽技能，呆呆地回应道。
“它虽非‘天外邪魔’，但却是‘天外邪魔’的属下，负责在每次‘天外邪魔’入侵时提前为其筛选出值得攻略的文明。”玛蕾菲雅继续胡说八道。
但没有人能反驳就不是胡说八道。
“【理应如此，】”帕米拉倒是立刻接受了这个设定：“【如果不提前调查而直接向所有宇宙文明派出部队的话，可能有的会战力过剩，而有的则会铩羽而归。】”
毕竟天外邪魔也要讲究效率。
“虽然击退这股先锋不难，但这颗星球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任何贸然的行动都会带来预料之外的危险。”我准备让玛蕾菲雅基于这点开始忽悠。
“【确实，如果我们巴奥尚未进入太空，就能击败‘第四天灾’的先锋，那么一定会被接下来的‘第四天灾大部队’和‘天外邪魔’重点针对，而我就会成为巴奥的罪人。】”不料，帕米拉比我更快一步地把前因后果理清了。
自我攻略，最为致命，但我现在又不能来一句“你说得对”，那也太没有格调了。
“不过，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玛蕾菲雅抬矛一指：“‘第四天灾’先一步同原生派巴奥接触，已经接受了它们的说法，把你们判定为突变怪物。”
“【这么说来……我们融合派应该趁此机会离开？既让‘第四天灾’认为原生巴奥才是星球主人，而它们距离进入太空还早，进而放弃对我们母星的攻略，又保留了巴奥继续发展的可能。】”帕米拉再次无师自通。
索利安到底给她加了多少智力？
“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们没有离开星系甚至星球的手段？”不得已之下，我只能让玛蕾菲雅也表现的神神叨叨：“但我有，我的飞船很大，足够装下你们融合派的所有人——那些战争古树除外。”
“【这……】”
“不必担心，你们的父神即使陷入沉睡状态，也会自行跟随的。”玛蕾菲雅继续抢答。
“【那……】”
“‘第四天灾’无法发现我的船，他们的注意力暂时会集中在原生派巴奥的奇异特性上，我会将你们送到气候同这颗母星的其他无主星球定居，并同样在那里留下定位，你还有什么问题？”玛蕾菲雅巴拉巴拉地说了一串，最后才意犹未尽地停下。
“【不，我没有问题了，多谢上仙出手相助。】”帕米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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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召集族人，我去呼叫飞船。”玛蕾菲雅向帕米拉点点头，走出神殿开始呼叫帖拉所伊朵号，顺便给绿光那边的争论划上句号：这题选B。
————
绿光最终决定帮助原生巴奥，释放树妖使者后，它们让原生派巴奥在原本的军事控制区后撤，开始制定在星球各地投放麦田怪圈和巨石阵的计划，准备来个釜底抽薪，最后在“融合怪物”自顾不暇时大举进行反攻。
然而，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原生巴奥在一次例行巡查时发现，融合派巴奥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它们原本的首都“万物之绿”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巨型树干城市。
绿光们在为此召开的会议上再次反复争论，但谁也说不出能令其他人信服的理由。
而原生派巴奥的次级群体意识对于对手是如何消失的不感兴趣，只是控制子体占领了“万物之绿”，进行一番改造之后，将其改名为“众生之红”。
1231、光环战争（一）
——AD.2157.4.1——
地球，南美，南纬22°54，西经43°11。
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密林中飞奔。
她穿着一套粉色打底搭配亮白甲片的战斗护甲，脸上戴着一副红色防风目镜，美丽而英气勃勃的面孔充满自信，神情专注而警惕，脑后近乎雪白的长发扎成一束单马尾正在随着她的动作如旗帜般不断飘舞。
崎岖的山地环境和丛生的灌木没能阻碍她的动作一丝一毫，每一次纵跃和起落的动作都完美无缺，整个人仿佛一头在巡视领地的雌豹，从容而优雅。
最终拦下这位“巡林客”的，是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黑影。
轰隆！
巨大黑影落地之前，那名粉色护甲的女子已经紧急变向并追加了三次空心侧翻，完全躲开了那东西的攻击范围，并顺口发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感叹。
“哦，不得了~”
拦在康娜面前的，是一架全高超过5米的重型机甲，它面对着康娜，左手握拳蓄势待发，而右手则向前平伸，露出手心一个黑黝黝的洞口。
此时，双方的距离有些尴尬，康娜无论选择逃走还是暴起发难攻击机甲，这个距离上都无法轻易达到目的。
如果选择闪避，它的右手“掌心炮”就会开火持续压制，而如果选择突进，它的左拳就会一拳挥来，血肉之躯即使穿着护甲，也不太可能硬抗这么大的钢铁之拳。
虽然她其实不是血肉之躯来着。
另外，“行动建议”给出的选项是：
【狭路相逢勇者胜！（楷模）】
【条条大路通罗马！（叛逆）】
【车到山前必有路！】
康娜觉得和一台遥控机甲拼力气有点蠢，但转身逃走又不是她的风格，或许……可以绕过去？
她瞥了一眼第三条行动建议，略一矮身，骤然化作一道粉色幻影，不是逃离，也不是向空手那一方寻求突破，而是径直冲向掌心炮的发射路径。
这个预料之外的情况，令背后控制这架机甲的工作人员都愣了那么一下，直接导致机甲移动炮口的动作稍慢，以至于被康娜从炮口下方一穿而过。
咯吱——嘎——
轰轰轰……
下一刻，试图转身的机甲全身闪过几道闪电，然后内部发出阵阵沉闷的爆炸声，而后整台机甲呆滞不动了。
————
与此同时，康娜所在位置向南13公里处，一座有着众多大屏幕、计算机和监控设备以及数据分析仪器的大厅内，声浪瞬间鼎沸。
“OHOHOHOHOH！”
“谁看清了康娜的动作？她做了什么？”
“哦，不选择逃走，而是向炮口冲锋吗？”
“格斗中有类似的技巧，不让敌人在其攻击威力最大时发动，但名字我忘了。”
“人形机器人果然没有什么战斗优势。”
“对工程机械别要求那么严格。”
“都闭嘴，继续看。”
康娜虽然已经离开了战斗地点，但她一击击破重型机甲的身姿在其中数张大屏幕上反复播放，除了那些发表评论的，军装笔挺，看上去像是军官的人之外，大厅中还许多看上去像是文职和技术员的人正在忙碌地分析和录入数据。
在大厅中最大的屏幕上，分别代表红方和蓝方的箭头在军用地图上犬牙交错，但明眼人都能看出红方处于严重的劣势。
显然，康娜经历的并非一场普通战斗，而是一次演习，至于这里，自然是对双方状况都了如指掌，并掌握着演习结束后评分的总指挥部。
总指挥部的外部，是隐没在深林中，错落有致的建筑群，它们的格局、外饰、连接建筑的道路和路边服务设施全都科技感十足，而在其中往来奔走的行人几乎全部都穿着和康娜近似的战斗护甲，只是配色不太一致。
这里是星联的“N7训练基地”，它的主建筑群占地近40公顷，有着各种对士兵进行训练的设备和场所，而它周围近200公顷内全都是军事禁区，连普通的小路都不存在，基地内的人员只能通过飞机进出和运送物资。
N7的N，是指外勤特种部队，整个星联的部队分为13个以字母为代号的军种，相对其他军种，N最熟悉的军种是S，防卫特种部队，两者虽然职能近似，但由于职责范围相反，不但没有什么矛盾，关系还相当亲近，一个眼前的例子就是，这场N7的内部考核竟然有S的大佬前来观摩。
而7，则是指该名士兵的“等级”，简单分类的话，入选N1的标准是具备基本职业素养，且在普通部队中相对精锐的士兵，而N2的标准就是在同等外在条件下一对三制服三名N1。
之后，越往上，晋升的条件越苛刻，而“单纯能打”的权重也越来越低，另外由于最近几年炒起来的异能觉醒风潮，是否有异能，以及该异能对于战斗是否有助宜也列入了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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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为了避免混乱，从N1到N6，尚未毕业就被外调的特种兵并不允许配带其对应级别的标志，只有顺利通过N7晋升考核的人员才可以把N7喷涂在他们的护甲上，这直接导致管中窥豹的普通人认为他们是一支叫做“N7”的特殊部队，这话其实也没错。
用更直观的数字来描述N7晋升艰难的话——整个星联仅有8030名N7，其中战斗人员为7789名，如此低的通过率，不但没有让星联放宽标准，反而让那些人老心不老的星联将军们开始以在N6毕业生的考核中增加难度为乐，不过，如果能完成那些根本是刻意刁难的“附加题”，即使他/她原本的考核没有通过，也可能会被破格提拔。
此时康娜正在进行的，便是她的N7晋升考核，考试内容则是“帮助陷入大劣势的红方翻盘。”
正常来说，这种考核在双方部队全都在“表演某种状况”的情况下，难度并不算高，但不知哪个丧心病狂的将军提出了追加要求：康娜不得调动红方部队，要在红方自行运作的情况下独自完成整场战役的翻盘。
就常识而言，这是一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1232、光环战争（二）
——AD.2157.4.1——
演习战场。
康娜大概猜到联合指挥部在关注自己，说不定还在品头论足，但现在她没空关心那些，她突破重型机甲拦截之后便一刻不停地继续向前突进。
要说刚刚击败机甲的过程，也很简单，首先主动拉近距离，令它的两种应对方案全部报废，接着借力一个矮身滑铲从掌心炮的那只手下方冲过去，而机甲的“驾驶员”会下意识地把炮口同步继续对准自己，这样那只手臂距离地面的高度已经足够一名N7精锐做些什么了。
比如——用万用工具制造出一把刀，擦身而过时直接切断机甲手臂上的所有控制节点，让它那只手的战斗力直接清零。
康娜可以确定自己只去破坏了一只手臂上的节点，至于为什么整个机甲会瘫痪掉，只能归结为远程驾驶员被吓了一跳而操作失误。
不过，单独一架机甲并不能构成战斗力，一个智商正常的指挥官在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把它们当做巡逻兵和拦截者使用，这就意味着，这架机甲遇敌并被破坏的消息在自己击败它之前已经传到了它的蓝方友军那里，随时可能会有一波支援抵达，届时再想偷偷溜走就很难了。
目前唯一的优势在于，蓝方只知道康娜属于红色方，要帮红方翻盘并击败蓝方，但不知道她的“额外任务”要求单枪匹马完成，否则他们的战略一定会有大幅调整。
说到战略，一整场演习的剧本不知道是谁写的，看起来还煞有介事的：
——人类通过未知的质量中继器发现了一个新的星系和新的盖亚星球，但这颗星球上分布着大量古代文明遗迹，探索舰队立刻派出侦查部队和科研小组降落对其进行研究和评估。
——但就在侦查部队着陆不久，太空中的探索舰队便遭遇了外星人的攻击，它们完全不肯进行交流和谈判，也拒绝接受俘虏，铁了心要把探索舰队全灭。
——于是，在太空遭遇战失利，探索舰队寡不敌众的情况下，只得放弃星球表面的侦查部队全速逃走以向星联总部求援，而那些外星人也对地表这一小撮侦查部队不甚重视，随便投放了五倍于他们的兵力后便前往追赶探索舰队主力。
而康娜的任务就是，帮助几乎被包围的红方侦查部队抵御蓝方外星人追击部队的猛攻，最低要求是支撑到探索舰队或星联的支援，而如果能反过来把外星人追击部队全灭，这场毕业考试的成绩一定会很好看。
虽然这个背景似乎悄悄黑了隶属第一舰队的各个探索舰队一把——明明是探索舰队还能被人偷袭，但谁让N7是精锐中的精锐呢，想必在联合指挥部那边观战的将军们即使有点不痛快也不会主动提出异议的。
演习毕竟只是演习，N7基地也不可能安排太过真实的战场，让一场考试持续好几天甚至一周，其他同期毕业生还要不要考试了？所以，联合指挥部给康娜留出的最长考试时间是24小时，如果在时间耗尽前没有太过明显的胜负倾向，则由联合指挥部的参谋们对战场局势分析并评分。
不过，想成为一名N7，有这么长时间还不能改变战场局势甚至翻盘，那么不通过的概率可以说相当大。
————
“唔，果然开始警戒了。”
在穿过理论上是外星植株的丛林后，康娜抵达了“外星人部队”的临时军营的警戒线外围。
一个个“外星人”全都行色匆匆且时刻保持着戒备，说明那架机甲被击毁的事已经被察觉，但因为入侵者只有一人，所以重视程度还是不足。
蓝方的演习士兵们自然知道是N7毕业生来了，但那些“外星人”却不知道潜入者的重要性，所以不能对她进行刻意针对。
但同样的，康娜明知道这些“敌人”是人类，但她必须当成情报未知的“外星人”，行动之前先得刺探情报，如果她直接按照对付正常人类军队的办法行动，说不定就会被“剧本设定”给坑了。
一路确认没有触发警报和监控，康娜穿透不甚严密的警戒线，顺利潜入到军营边缘，而后开始确认那些建筑的功用。
【潜入军械库，调查敌人军备。（楷模）】
【潜入雷达站，窃听敌人通讯。（叛逆）】
【潜入补给站，确认敌人补给。（饕餮）】
“……”康娜皱眉盯着第三条。
那是什么奇怪的行动建议？这场演习顶多持续一天，演习士兵多半用随身带着的压缩军粮就搞定了——等等？
刚刚还在考虑不要被表面上的人类部队和人类军营所迷惑，这里却又习惯性地往人类军队上套了。
如果这是一支外星人军队，而它们是被主力舰队临时丢下追击一小撮人类部队的，那么在主力舰队一时无法回援的情况下，补给一定会备足。
反倒是武器和通讯，就算自己看到的是熟悉的枪械款式，听到的是熟悉的语言，但它们真的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写这个剧本的家伙心真黑，康娜一边想一边从各个岗哨和监控的死角向补给站潜行，而沿途听到的一些士兵日常交谈让她更加确信了这点。
“歪比巴卜。”“哇哇哇嗷~”
这是什么不走心的外星语？想必就算顺利潜入了雷达站也只会听到这种古怪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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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扰乱通讯给红方制造机会的计划PASS。
至于军械库，也是不用想的，康娜沿途至少看到了好几种奇怪的枪械，明明是小手枪却带着一个巨大的消音器，看上去像是高斯步枪的玩意却有一个大大的弹仓，如果想“借”来用的话，只怕没开几枪就会莫名其妙地被判定为失败吧。
引爆弹药，抢夺强力武器在蓝方基地制造混乱的计划也PASS。
简直岂有此理，康娜想着，如果在补给站看到的还是类似的古怪玩意，不给人以孤胆英雄方式解决问题的机会，那就直接掀桌，把所有士兵都敲晕，反正按设定他们也是类人形的生物嘛。
1233、光环战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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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7训练基地，公共大厅。
“【正在查询康娜·薛帕德晋升N7的考核结果，请稍等。】”墙边的自助查询机发出机械的电子音。
康娜·薛帕德，便是康娜被调到N7训练基地之后的新名字，虽然不知道星联和SCP有什么考量，但康娜对于不用继续在因为仿生人事件而陷入风口浪尖的底特律担任巡警一事还算满意。
在星联给与仿生人“次级”人权之后，事件已经逐渐平息，但距离仿生人完全融入人类社会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康娜猜测S7训练营，一定是打算在未来把自己宣传成一个为保卫人类利益而努力的仿生人，届时再配合着宣传一下自己在仿生人事件中的作为，一定效果拔群。
虽然有点不快，但康娜对此还算乐见其成。
不过……康娜感知了一下自己光滑的额角，也不知道有多少能打的仿生人被安排进了军队或者其他岗位，应该不少吧。
“【考核结果已公布，】”查询器开始反馈结果：
“【本次演习的双方战力比为：演习初始，红方23%，蓝方77%，演习结束，红方65%，蓝方35%】”
“【红蓝双方并未分出胜负，但蓝方已经失去将红方一举歼灭的可能，判定考核通过，评价为：良好。】”
“【考生完成演习期间并未向红方提出人员或物资支援，判定附加条件“孤胆英雄”成立，评价提高。】”
“【最终评价为：优秀。】”
“【恭喜你成为一名光荣的N7！】”
“唔，这么说这些‘外星人’还有埋伏起来或者执行其他任务的兵力吗？”康娜看着万用工具上弹出的演习评价，稍微感觉有点可惜，“不过，不寻求情报支援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想找到他们基本没什么可能。”
“别自己太苛刻了，康娜，”旁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知道吗？超过一半的N7都只能得到‘合格’的评价哦，能得到‘优秀’评价的N7不会超过5%。”
【我更希望能成为那最精锐的1%（楷模）】
【但你的评价是‘不合格’吧？（叛逆）】
【你还没有放弃吗？】
如果换别人来拍她肩膀，康娜一定会反手一个过肩摔给对方个教训，但这个家伙不行，其他N6一个翻滚就能站来的攻击，他得在床上躺一周才行。
“西撒？你这次还不打算放弃吗？”康娜收起信息面板，转身看向来人。
“哈！他们想让我直接在N6毕业，我告诉他们，没门~”来人趾高气昂地说道：“既然把我招进来的时候不提脆骨症，现在也别想拿这个说事~”
这是个身材略显瘦小的年轻男子，他身穿黑白相间的N6护甲，金发绿眼，皮肤白皙，头发刚刚垂到肩膀，但莫名在耳边梳了两个小辫子，整个人看上去有点轻浮和不着调。
他的全名是西塞罗·安德烈·齐柏林，昵称西撒，五官轮廓是典型的波西米亚人，是康娜的同期学员，由于相貌多少有些相似而时常以康娜的老乡自居，或许是对本名不太满意，自创代号“小丑”。
即使是最苛刻的教官，也无法对西塞罗的军事素养挑刺，但问题在于，他患有脆骨症，虽然日常生活和基础训练没有问题，可一旦运动强度过大，就会莫名骨折，医生的判断是他适合单人运动量不大的文职或其他兵种，至于在特种部队N里，N6以下还没问题，但想要成为N7这种精锐，一个随时可能碎掉的“玻璃人”显然不符合标准。
但西塞罗显然认为自身是否能打不算什么，反复提交N7考核申请，结果自然是一次又一次的不通过——即使不对他刻意刁难甚至有心放水，但N7考核这种对学员全方位的考核实在并非一个脆骨症可以通过的，所以，在他成为康娜的同期生时，已经“留级”了三年。
“那，你就自己加油吧。”康娜和他碰了碰拳头。
“别担心，我有认真考虑过，那些需要把自己固定住，或者不会轻易移动的职位挺适合我的。”西塞罗一边挥手一边向大厅深处走去。
那就只剩联络员、工程师和船医了，它们怎么看也不适合你……唔，等一下，似乎驾驶员也属于这一类？
“康娜？你已经考完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啊，没错，我把敌方总部的所有人都‘消灭’了，而后‘摧毁’了整个基地，”康娜转过身：“你不知道，在那里驻扎的教官脸都青了。”
这次出现的，是一名身穿黄绿相间的战斗护甲，脑袋也被头盔和护目镜严严实实遮住的重甲士兵。
康娜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的考核开始了吗？士官长？”
大卫·安德森，由于具备“不管查什么案子最后总能变成抓红冰贩子”的才能而和康娜一起被转入N7训练基地，也即将同期毕业，如果有考核的话，差不多也是这几天。
由于面相显老，未免引起注意，声称自己在事故中被毁容，大部分时间都戴着遮掩容貌的全覆盖头盔，因此被其他学员们戏称为“无头骑士”，而康娜则原因不明地管他叫【士官长（Master Chief），】。
“不，已经结束了。”安德森也来到自助查询机前查询成绩。
“【正在查询大卫·安德森晋升N7的考核结果，请稍等。】”
“【本次演习的双方战力比为：演习初始，红方55%，蓝方45%，演习结束，红方100%，蓝方0%】”
“【蓝方被彻底歼灭，判定考核通过，但未达成主要目标，最终评价为：合格。】”
“【考生完成演习期间成功发现了蓝方所有伏兵并歼灭，判定附加条件“冷酷无情”成立，评价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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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评价为：良好。】”
“【恭喜你成为一名光荣的N7！】”
“喂，你这是拿出了追查红冰贩子的劲头吗？追击战硬是让你打成清剿战。”康娜笑道。
“不，那个——”
安德森正打算说什么，两人的万用工具同时收到了消息。
“【请收到本消息的N7毕业生前往星港，准备参加在大角星空间站海军学院举行的毕业典礼。】”
1234、光环战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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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角星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空域。
由于星联对于宇宙的大力开发，作为桥头堡和中转站的大角星星系有了长足的发展，不但原本规模不算太大的大角星空间站进行了増筑，连星系内其他星球和卫星也获得了一定程度的开发。
相对于各方面已经发展到极致，影响力严重衰退的地球，大角星星系才更像是星联的中枢。
此时，在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一艘艘穿梭机、货舰、客运舰，观光船，以及数量最多、款式多样的军舰在交通警务舰的指引下井然有序地进入出发空域或驶出抵达空域。
毕竟每次通过“零质量通道”，根据驾驶员的水平会出现3000米到5000米的误差，如果不事先划出“停车位”，不但场面会很混乱，还可能发生严重的事故。
虽然目前还没有传送后同其他实体出现重合的悲剧，但并没有人打算真的去试试。
如此巨大的舰船吞吐量，使得质量效应中继器上面环绕的蓝色电光几乎是一刻不停地闪烁着。
嗤——唰——！
伴随着一次微不足道的蓝色闪电爆发，一架有着“N7”喷绘的小型穿梭机带着幻影自虚空中现形，稳稳停在它预定的“抵达空域”正中。
“【抵达目标位置，EKS导航停止。】”穿梭机内，舰载计算机通过广播发出公事化的声音，仿佛真正的导航系统系一样，但下一秒，它就做出了普通导航系统做不到的事：“【距离预定停靠区域仅有150米的误差，超过了本星域97.3%的船只，非常精彩，‘小丑’先生。】”
“没什么好夸的，伊蒂，”西塞罗一边控制仪表盘驶离抵达区一边说道：“对于天才驾驶员来说，这非常正常。”
西塞罗在昨天通过了N7考核，大概是他的执着令观战的军方大佬有些动容，所以出题范围稍稍偏向了他一点，是解救、逃亡和坚守类的考核任务，最终，他磕磕绊绊地完成了附加条件，通过了考核，并获得了一个怎么听都不大妙的评价：“唯一幸存者”。
至于伊蒂，正是之前康娜从拐卖异常仿生人的罪犯那里解救出来的觉醒AI，康娜原本打算为她制造一个新的身体，但她自己提出不必那么做，单纯作为一个“电子幽灵”的感觉还不错。
经过一番处理之后，康娜成功将她从原本寄宿的仿生人躯体里转移了出来，她曾试图让伊蒂暂时居住在自己同样是仿生人的躯体里，算是安装一个“双系统”，但效果不佳。
据伊蒂所说，她呆在康娜体内时，对几乎所有操作都没有权限，顶多控制听力模块直接同康娜讲话，连在视力模块上做出标记都不行，更别说控制康娜肢体的动作了，根本相当于呆在一块什么设备都没有外接的硬盘里。
康娜对于自己的特殊性倒是不怎么惊讶，正好安德森为了掩盖自己的容貌要戴头盔，于是对那顶头盔进行了专门订制，使得伊蒂主程序可以远程在那边运行，这样一来，即使其他通讯手段失效，她也可以作为桥梁令康娜和安德森互相联系——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发生……吧。
至于入侵并接管穿梭机的主控VI什么的，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在西塞罗讲话的同时，站在驾驶席旁边向舷窗外眺望的康娜眼前刷出了熟悉的“行动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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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下次他超越99%时再夸。”（楷模）】
【“伊蒂，开始夸其他2.7%驾驶员的驾驶水平。”（叛逆）】
【不予评论。】
关于这个“行动建议系统”，康娜参考其他仿生人仔细研究过，正常的仿生人除了楷模、叛逆和中立选项之外，根本没有其他额外选项，更别说还会根据现场情况增添或减少选项这种事，SCP自然对此一无所知，而玛修她们又不肯说，嗯，真是神秘。
另外，楷模和叛逆的选项互相之间并非严格对立的关系，也没有什么强制性，即使康娜选择了九十九次楷模，第一百次选择仍然可以选择叛逆，所以它标注的楷模和叛逆值并非是康娜本人的意志，而是做出该行动后旁人对她的印象，如果遇到循规蹈矩的人，楷模显然有助于拉近关系，而本身就不怎么正经的，还是叛逆更好一些。
某次关于这个话题同玛修讨论时，她隐约透露出，如果一直选楷模、叛逆或中立的话，达到一定数量之后会有不同的强力效果。
那是什么奇怪的游戏设定？
康娜原本还有些可惜，但转念一想，既然已经乱选过不少次，那些预设的奖励也不可能拿到，继续我行我素下去就好了嘛。
“这很正常，若非如此，你也没法破格成为N7，”康娜最终决定岔开话题：“不过，这一届通过的N7只有我们三个吗？”
“当然不，”坐在一旁，对西塞罗精准停船毫不惊讶的安德森答道：“本次N7毕业考试大约有200人参与，单单设置的考核演习就有一百五十场左右，我猜应该会有五十人左右的通过率。”
“【我们离开基地前，已有37人通过N7考核，‘士官长’。】”伊蒂直接回答。
“汪！【现在的数据是42！】”大狗巴斯应和了一声。
“好极了，”西塞罗一边驾驶穿梭机一边吐槽：“三个人类，一个AI和一条狗，一个标准的战术小队，现在只差一个几乎等于送死的任务了，希望这部电影的编剧不是个蠢货。”
“我当时只是随便一提，问问N7训练能不能带狗，不行的话我就把巴斯送给警局同事。”安德森耸肩。
“结果他们不但同意了，还把巴斯登记为警犬，更是起了个非常奇怪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康娜看了一眼大狗。
“【是‘巴斯·光年’，薛帕德指挥官。】”伊蒂诚实回应。
“汪呜！【飞向宇宙，浩瀚无限！（To Infinity and beyond！）。】”巴斯骄傲地吼了一声。
“按照英雄片的套路，它会在这次九死一生的任务中为拯救士官长而牺牲。”西塞罗继续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有狗死掉的话，这部电影的票房就基本完蛋了。”（楷模）】
【“常规套路难道不是驾驶员第一个牺牲吗？”（叛逆）】
【让他闭嘴。】
“闭嘴，西撒，带我们去大角星空间站。”康娜把一颗泡泡糖塞进他的嘴里。
1235、光环战争（五）
——AD2157.4.11——
大角星空间站，星联海军学院，毕业典礼现场。
一名略显苍老，头发斑白的将军在带领毕业生们宣誓：
“我在此庄严宣誓，”
“我将献上自己的生命与力量，致力于保护星系联邦，保护人类文明，”
“我们将维护宇宙中所有智慧生命的正义，”
“从太平洋的海底，直到银河系的边缘。”
“今日为始，至死方休。”
这是自海军学院创立以来每次毕业典礼必然会宣读的誓词，每一名学生都至少听到过三次，但轮到他们亲口宣誓时，还是免不了激动之情。
康娜混在一群神情激动的毕业生里同他们一起宣誓，感觉有点滑稽。
N7是军方的特种部队，就算成为N7属于一种“毕业”，庆祝仪式也不可能同这些应届毕业生一起。
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庆祝，这毫无疑问是她和安德森以及西塞罗从N7毕业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作为海军学院的毕业生加入一支舰队。
因为毕业典礼上戴头盔太奇怪，面貌相对成熟一点的安德森根本没有来参加，西塞罗由于脆骨症的缘故，对于这种人多拥挤的场合也是敬谢不敏，反倒是康娜作为仿生人，容貌不会变化，混在一群学生里也没什么突兀之处。
至于要加入的舰队……康娜看了看典礼台上相当精神且口齿伶俐的老人。
【确认信息：星联上将乔恩·格里瑟姆，星联第三舰队司令。出生于……】
【扩展信息：星联第三舰队：由于星联在星际间扩张的速度过快，第二舰队的探索护航任务过于繁重，若继续扩充船只及人员将过于臃肿，经星联议会讨论决定，正式组建第三舰队，舰队司令为‘乔恩·格里瑟姆’，第四和第五舰队的组建计划仍在讨论中。】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第二舰队的职责将由探索护航转变为区域防守，就像第一舰队那样，只不过第一舰队守护的是地球以及大角星之类的近地星系，而第二舰队要守护的则是更外层，它在这三年中探索发现的星系们。
接下来的第三第四甚至第五舰队应该也差不多，都是向外探索一段距离后转为原地防御，这看起来就像是传统城市扩张的一环二环那样，只不过舰队防守区域不可能呈环状就是了。
这次作为N7毕业生被安排进入第三舰队，想必那位上将是清楚的，但应该不会有兴趣单独找他们谈话，毕竟星联能戴上将星的基本都是实干家，奉行“是金子总会发光”，“锥处囊中，其末自现”的理念，若足够优秀，总有机会见到，如果比较平庸，现在见一见也毫无意义。
————
正如康娜推测的那样，格里瑟姆上将在带领毕业生们宣誓之后便直接离开了，只留下了几个文职安排各舰队挑人的事宜。
虽然这届毕业生的分流会主要向第三舰队倾斜，但第一舰队和第二舰队也不是完全不缺人，如果毕业生和他的同学都选择同一支舰队还好，如何去了不同的舰队，再想轻易见面就不大可能了，于是纷纷提前开始诉说别离之情，甚至还有趁机表白但惨遭发卡的，总之，典礼结束之后的气氛还算热烈。
不过康娜这个假学生并没有同学和教官可以告别，走了个过场之后直接按照伊蒂的提示前去同安德森和西塞罗汇合。
康娜找到安德森和西塞罗以及巴斯的时候，他们正在同一个神情严肃的军官交谈。
“哦，薛帕德，你来的正好，”安德森向她挥了挥手：“这是格里瑟姆将军的副官，他来邀请我们加入第三舰队的旗舰战斗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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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旗舰战斗群，其实就是旗舰的贴身护卫，虽然可以单独执行一些战斗任务，但在旗舰不得不加入战斗时，必须全力保证旗舰的安全，在大部分情况下都处于安全位置。
所以，果然被安排了吗？但究竟是在哪一步上施加的影响？康娜一时无法确定要怎么应对。
【表示服从命令，但希望能获得更多的战斗机会。（楷模）】
【表示服从命令，但希望能允许安德森带狗上船。（叛逆）】
【表示服从命令。】
这行动建议选项……没毛病，如果这位副官并不知道他们是N7，只是来招募精英的，此时提出一些同他想法相悖的要求只会在他那里减印象分，给以后的自己找麻烦。
“我愿意服从军部安排，”康娜向副官敬礼，在他还礼之后才向巴斯示意了一下：“不过，我希望能允许我这位同学携带他的爱犬。”
“汪！【见鬼的爱犬！】”巴斯表示不满。
“当然没问题，”这位副官是个儒雅随和的褐发中年男子，有着大部分老人家都比较喜欢的沉稳气质，微笑着开口：“作为舰长，安德森少尉有权携带军犬登舰。”
“舰长？”X3
“不是你们自己填的志愿吗？”副官挑眉：“安德森少尉希望能成为一名舰长，即使是护卫舰也无所谓，薛帕德少尉希望能成为冲锋队长，多多参加战斗，而西塞罗少尉则写了‘我可是天底下最好的驾驶员’。”
“……”西塞罗愣了下，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见鬼，教官怎么能把那张志愿交上去？”
“呵呵，”副官没有接这个话茬，继续说道：“而毕业评价上，你们的教官对你们三个彼此合作的默契度给与了高度赞赏，格里瑟姆将军认为，可以给你们一艘船试试。”
这样就可以确定了，康娜暗暗点头，至少这位副官不知道他们是被安排的，而看格里瑟姆将军的态度，多半事先并不清楚，但事后猜到了。
“我们如果能继续配合当然最好，那么……”安德森的演技慢了半拍才上线：“我们什么时候登舰？”
表现“渴望有自己的船”的时候略显浮夸，康娜微微摇头，但那位副官在先入为主的情况下，应该不会发现这一点。
“办完转移手续之后就可以，”副官显然对安德森表现出的“年轻人的急迫”颇为欣慰：“那可是一艘相当漂亮的姑娘，她的名字叫【敦刻尔克（Pillar of Autumn）】。”
1236、光环战争（六）
——AD2157.4.13——
大角星星域，质量中继器附近。
第三舰队的旗舰战斗群正准备通过这座巨大的天体进行跳跃。
这个战斗群由一艘战列舰，五艘巡洋舰，二十艘驱逐舰以及近百艘护卫舰组成，而它的旗舰正是格里瑟姆将军的“卡拉奇”号战列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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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舰队的总规模自然十倍于这个数量，但单是这支旗舰战斗群套通过就让交通部门手忙脚乱了一阵子，如果它们全部集结起来，大角星星系的交通只怕就得暂时瘫痪。
“嘿，这根本没我什么事嘛，”驾驶席的西塞罗嘀嘀咕咕：“不过这艘船是真不错。”
敦刻尔克号，是一艘核载50人，长117米，宽35米的中型护卫舰，她有一门质量效应主炮和40门点防御机炮，携带十二架战斗无人机，一辆“天蝎”主战坦克、四辆“灰鳍鲨”步兵车以及六艘逃生艇，基本可以应对从宇宙空间到地面战的所有情况。
“你在文化课上一定偷懒了，西撒，”一旁的康娜接话：“整支舰队通过质量中继器时，必须将舰船控制权交给旗舰以维持‘完整性’，不然你就会半路被丢出‘质量效应通道’，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
“嗨，那是旗舰指挥官才需要知道的事情吧，我们护卫舰和驱逐舰驾驶员的日常就是和同级别的舰船单挑，看谁能先打到谁的PP。”西塞罗装模作样地做了个扭腰的动作。
“【不想开无畏舰的驾驶员不是好驾驶员。】”安德森的通讯从旁边的传声器里传出。
因为他的职位是舰长，不能像康娜这样四处闲逛，只能非常悲催地留在舰桥上。
“我还真不想开那玩意，”西塞罗看着越发接近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你知道吗？一个合格的驾驶员在护卫舰时对于任何攻击的闪避都在65%以上，驱逐舰、巡洋舰，船只越大这个几率就越小，到了战列舰只有可怜的5%，至于无畏舰，啧啧，那种笨重的东西只能期待敌人打偏吧。”
“这正是小型舰船存在的意义，以超高的闪避替火力强大的重型船只吸收伤害，”康娜说道：“不过，目前所有的数据都是以我们自己打自己得出的，如果外星人有我们难以理解的科技的话，战术还需要更新和适应。”
“啧啧，我还真想见见外星人，他们会长得像ET、章鱼或者尤达大师一样吗？”西塞罗说出了一些家喻户晓的形象。
嗡！
在康娜准备就此进行展开讨论时，护卫舰的舰身微微一震，自行调整了飞行姿态。
整艘舰队在这一刻排列得整整齐齐，仿佛海中的鱼群或者天空中的鸽群，下一秒，炽烈的蓝光骤然从质量效应中继器爆发，明亮的蓝色将战斗集群中所有的战舰瞬间点亮，再下一秒，它们全部化作拉长的残影从大角星质量中继器前面消失了。
“唔唔，平时都是单船上路，这么一看还是挺壮观的嘛。”
西塞罗一边嚼着嘴里的泡泡糖一边评论道。
质量效应通道中，上下左右是飞掠而过，化作一道道光痕残影的遥远恒星，前后则是排列得整整齐齐，无论舰体大小，互相之间相对速度全部为零的各色舰艇。
“走吧，我们去找士官长，任务简报应该解锁了。”康娜拍拍他的肩膀。
“哈？我们马上就要抵达下一个星系，你却要把驾驶员带走？”西塞罗惊奇地看着康娜，嘴里吐出一个泡泡，然后自己把它咬破。
“即使抵达下一个星系，也没有你动手的机会，”康娜指指驾驶舱后面已经离开工作岗位船员们：“舰队会一直保持当前的姿态，直到目的地星系才会将控制权归还。”
“啊？”不学无术的驾驶员一脸迷茫。
“如果是随时可能发生战斗的状态，舰团不可能这么做，但目前还没有发生过那种仅存在于预想中的事情，”康娜又拍拍他的肩膀：“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的倒数第二跳我们会得到通知的。”
“正经的护卫舰驾驶员哪会去看大舰队移动规则啊。”他嘴硬地顶了一句，而后起身跟随康娜前往舰长室。
————
整个敦刻尔克号大致分为五层，舰长室、舰桥甲板，战斗甲板、生活甲板和仓库维修甲板，虽说舰长室是单独一层，但本身仅仅是个不到二十平的单人房而已。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地，‘致远星（Reach）’，”安德森把一副星图投影在舰长室的墙上：“同时也是第二舰队探索的极限范围，第三舰队将从那里开始继续向外探索。”
“那这件事有什么需要保密的？还得进入质量效应通道之后才能解封。”西塞罗不太理解地问道。
“因为我们很可能在那里遭遇外星人，”安德森将目标星系放大再放大：“第二舰队之所以从这里开始返回，正是因为他们发现了这个。”
投影画面最终定格时，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奇异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它的外形虽然同样是钥匙型，但“握把”上闪烁的雷电却是不详的赤红。
“以往我们发现的所有质量效应中继器，全都是双向连通的，通过分析就可以得知另一端的具体位置，但这个红色的中继器完全无法解析对面的情况，所以专家分析认为它很可能是单向的。”安德森又投影出一些不明觉厉的文档。
“又或者，对面被‘外星人’封锁了。”康娜补充。
“所以，这次第三舰队旗舰战斗群的任务，其实是对未知星系展开调查，并且要随时做好发生战斗的准备。”安德森做出总结。
“真不错，”西塞罗看着星图：“我迫不及待想同外星人干一架了，但……为什么是旗舰战斗群直接出动？侦查和试探呢？”
“关于这个——”安德森耸耸肩，调出一个视频。
视频中的人正是之前在海军学院做演讲的乔恩·格里瑟姆将军，此时他似乎在一间会议室里，吹胡子瞪眼，一副怒放冲冠的模样。
“【派什么侦查舰队！】”老将军怒道：“【如果遇到外星人，你们指望那些小娃娃能判断出该战斗还是该和谈？让我直接带旗舰战斗群过去！有什么锅我背了！】”
“哇哦~我喜欢这老头。”西塞罗又吹了个泡泡。
“我也是。”康娜接道。
1237、光环战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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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江座星系，致远星空域，斯巴达军事空间站。
波江座星系是一个年龄为大约10亿地球年的恒星系，共有六颗行星，其中第四颗行星为每个存在质量效应中继器的星系中例行出现的“盖亚星球”，其被星联第二舰队命名为“致远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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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该星系的第二座中继器为诡异的红色，第二舰队判断对面可能出现敌人，于是在致远星上修建了军事殖民地，并在卫星轨道上建造了一座大型军事空间站，以“该质量效应中继器后面是怀有敌意的外星人”为前提进行军备和建设，在星联决定派出正式调查部队后，也可以称为他们的补给基地。
而此时，留守致远星的星联部队迎来了准备对未知的危险星系进行探索的第三舰队。
“好极了，王牌驾驶员‘小丑’的传奇生涯是以驾驶货船为开端的。”
西塞罗驾驶着敦刻尔克号，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抱怨。
“没办法，无论是空间站还是军事基地都不足以让规模这么庞大的舰队停靠，只能通过护卫舰进行物资补给。”康娜看着舷窗外密密麻麻往返于舰队战斗群和空间站、地面基地的护卫舰们。
“【而这些物资的数量过于庞大，不能在近地星系补给，否则一定会被‘大地守护者’趁机抨击，用比如‘既然怀疑有危险就不要开发’之类的借口。】”舰桥的安德森也远程参与谈话。
虽然这种非战斗行动时，舰长没必要留在舰桥，但毕竟刚刚加入第三舰队，还是给其他人留下一个遵守纪律的印象为好。
“哼，我承认地球是故乡没错，但这些只想死守故土的家伙还真是讨厌，”西塞罗吹破一个泡泡：“人类的征途可是星辰大海啊~”
康娜想了想，决定放弃指出这个有星辰大海梦想的人是脆骨症患者，转而说起其他事：
“如果那个古怪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后面真的是外星人，并且没有和平相处的可能，那么这一仗就必须赢，而且要赢的漂亮，否则格里瑟姆将军一定会有麻烦。”
“【如果中继器对面不是有敌意的外星人，那么至少也发生过一次足以将中继器摧毁的宇宙灾难。】”伊蒂忽然插话。
“伊蒂？你发现了什么？”康娜对于伊蒂能接管敦刻尔克的舰船管理系统没什么惊讶，以她目前的计算速度，连驱逐舰的系统都能接管，不过巡洋舰还不行。
“【星联对质量中继器的分析，仅止于‘可以进行跳跃’、‘对面情况无法识别’，但经过我的实际检测，可以确定另一边的中继器的结构已经出现大幅破坏，无法回应这边的EKS信号，所以才会令这边的中继器亮起红灯。】”伊蒂用平板无波的电子音回答。
“那是什么奇怪的交通信号灯吗？”康娜摊摊手：“那我们将这件事告知格里瑟姆将军？”
“【……倒也不必，】”伊蒂顿了顿：“【舰队在两台中继器间互相跳跃并没有问题，对面的中继器并未彻底损坏，证明那边的情况基本趋于稳定。】”
“要么救灾，要么打外星人呗？”西塞罗做出总结。
————
“【这里是‘卡拉奇号’，我是格里瑟姆将军。】”
在舰队补给完毕离开致远星，再次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质量中继器之前时，格里瑟姆将军开始进行全频广播：
“【在我们面前的，是前所未有挑战和机遇，也是人类宇宙开拓史的重要转折点，无论我们发现了什么，都将彻底改变人类社会目前的宇宙观，而我们每个人，都会在这段历史上留下自己的名字。】”
很常规的动员演讲，但很有效，康娜听到敦刻尔克号内原本因为紧张而出现的一些窃窃私语纷纷停了。
“【现在，我要求你们，全体做好战斗准备，在跳跃结束之后第一时间进入战斗状态，但没有我的命令都不准开火，毕竟，除了我这个糟老头子，你们谁都担不起‘打响和外星人开战第一枪’的责任，哈哈~】”
虽然这是单向通讯，听不到其他舰长的回应，但康娜感觉整支舰队的气氛忽然轻松了下来。
“【来吧，让我们一起看看，‘世界的尽头（End of Rearch）’有什么，这里是格里瑟姆，完毕！】”
嗡嗡嗡——
在格里瑟姆将军结束通话的同时，那个怪异的红色质量效应中继器骤然亮起赤红的雷电。
康娜偏头看了看，很明显，即使在场所有船员全都经历过多次中继器跳跃，但单单是颜色有所改变，就令不少人心跳加速，掌心出汗，果然未知的就是可怕的。
滋滋滋——
赤红的雷电并未像普通中继器那样一瞬间“点亮”所有舰船，而是宛如接触不良般缓慢地“染红”一艘艘战舰，虽然速度不算慢，但给人的压力却在逐渐增大。
最终，赤红雷电覆盖了所有参与行动的舰船，顺利地开启了质量效应通道将舰队传送了出去。
令人更加惊愕的是，原本以白色和淡蓝为主的“质量效应通道壁”，这次竟然呈现出深浅不一，宛如血迹般的淡红色，令敦刻尔克号上的船员们出现了小小的骚动。
“我觉得肯定会遇到外星人……”西塞罗忍耐了一会开始不停地嘀嘀咕咕：“怎么办，外星人的飞船也有前后方向吗？如果是飞碟型的要怎么找它们的PP？”
“我倒觉得——”康娜安抚的话尚未说完，跳跃便突兀地结束了，“……那是什么？”
“【毫无疑问，是外星造物。】”安德森沉声回应。
从敦刻尔克号驾驶舱的舷窗向外望去，可以看到距离舰队不远处是一座被扭曲成麻花般模样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但它的核心部分仍然顽强地闪烁着红色电光。
不过，这个舞台的主角并不是它。
在那模样凄惨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之后，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恒星，它周围没有任何像是行星或小行星带乃至彗星之类的天体。
取而代之的，是九个异常庞大的银色圆环。
1238、光环战争（八）
——AD.2157.4.17——
未知星域。
“质量效应中继器怎么变成这样的？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哦，上帝，那是什么东西？”
“这个星系有点干净过头了吧，就像被人打扫过那样干净。”
附近原本各司其职的船员们逐渐慌乱起来。
“【各单位做好战斗准备！】”安德森用全舰广播发布命令：“【但没有获得旗舰许可前都不准擅自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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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重复格里瑟姆将军之前的指示，但效果还不错，船员们逐渐镇静了下来。
康娜皱着眉看向那些“圆环”，抬手敲了敲自己的耳麦：“伊蒂？”
“【除舰队内部通讯外没有接收到任何信号，】”伊蒂用一贯平板的语气回答：“【光学观测显示，那九个巨型空间实体为人工造物，但距离过远无法获得进一步情报。】”
“唔……”康娜开始飞快地思考。
通过一座半废弃状态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后，抵达的是一个除了恒星和九个巨型人工实体外什么都没有的星系，在暂时看不出危险的情况下，该如何行动？
按照《星际开拓法》规定，在这种情况下，舰队应当留守在质量中继器附近，派遣船只返回，将当前星系的情况回报给星联，下一步的行动将由星联议会讨论决定。
但，格里瑟姆将军可不是那种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性格，他既然已经要到了开战许可，那么面对这个奇异的星系就不可能止步不前。
“【所有舰队听令！保持战斗阵型，向距离我们最近的那个‘甜甜圈’进发！】不出所料，格里瑟姆将军的命令很快传达了下来：“【做好战斗准备！但没有我的命令全都不准开火！】”
同命令同步抵达的，还有敦刻尔克号护卫舰的控制权。
“哦！我终于可以自由地飞翔了~”西塞罗立刻对着驾驶面板一顿噼里啪啦。
康娜感到微微的失重，脚下的战舰已经当先飞离了护卫舰战斗群。
战斗队形和行军队形那种同类型舰船全部呆在一起的状况不同，驱逐舰会突前，护卫舰环绕它们进行保护，巡洋舰靠后负责保护战列舰，而战列舰则负责用它强大的主炮摧毁驱逐舰和护卫舰的攻击只能对其进行抛光的同级别敌舰。
根据舰队指挥官的具体安排，具体阵型可能会有一些变化，但“小船吸引火力”、“大船一击必杀”的大方向基本不会改变。
除非敌人用出毫无预警，且能够造成大范围攻击的超级武器。
不过，无论如何，先做好战斗准备。
康娜确认了一下身上的N7护甲和配带的武器装备，转身向仓库甲板走去。
“【确认巨型空间实体材质为‘三钛合金’。】”
“【情报更新，巨型空间实体内层为岩石。】”
“【情报更新，合金外层正在缓缓旋转，给岩石内层提供重力。】”
“【情报更新：检测到岩石内层存在生物反应，疑似植物。】”
“【情报更新：确认岩石内层存在完整的生态系统，但尚未发现智慧生物。】”
“【情报更新：确认空间实体内环存在年代古老的人工遗迹，但未接受到任何信号。】”
随着整支舰队逐渐接近九“光环”中最近的一个，对于它的判断和检测结果也在不断更新，想必那些专门负责分析的工作人员已经焦头烂额了。
目前可以确信的是，这些“光环”是内部存在完整生态系统的人工造物。
它们乍看上去杂乱无章的倾角以及自转和公转的轨道都是为了给这个“环内世界”提供日夜更替。
这个星系显然没有遵循星联一直以来奉为公理的“每个星系都有一颗盖亚星球”规律，这些圆环的每一个都是一个完美的“盖亚星球”，虽然形状有点奇葩就是。
至于建造它的目的……这要等对其中某个进行具体扫描才行，如果有大量明显不符合生态系统规律的生物，那么它们毫无疑问是个……动物园。
这个推测会令人十分泄气，所以相比之下，“先驱者遗迹”的推论更容易被接受，毕竟质量效应技术和中继器之类的外星科技人类已经用了很多年。
而且，最重要的问题是，这些人工天体看上去十分完整，那么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质量效应中继器变成那副模样？
“【我宣布，把这些人工天体命名为‘光环（HALO）’，而这个星系就叫做‘光环星系’！】”格里瑟姆将军再次通过全舰队频道广播：“【不过你们回去吹嘘的时候也可以用自己的名字给它命名，我已经同意了！。】”
康娜星系？不，这也太傻了。
最终，整艘舰队被“光环”的引力捕获，调整方向后停泊在其内层陆地的上空。
即使把舰队算作一个整体，和“光环”的体型仍然有着天壤之别，要比喻的话，就像一只蚂蚁停在一只巨无霸甜甜圈上面，如果只算敦刻尔克号，那根本就是一粒尘埃了。
“【我们接下来要逐一侦查全部九个‘光环’，但没有那么多人手可以逐一登陆，】”格里瑟姆将军开始制定计划：“【接下里我会派出一支分舰队着陆，对它们地表的情况进行具体研究，愿意执行这项任务的舰长现在可以把你座驾的名字发给我。】”
【向旗舰发送信号。（楷模）】
【不向旗舰发送信号。（叛逆）】
由于只是简单的是和否，所以并没有第三种选项，但是，这楷模和叛逆是不是反了？
莫非上级发布一个任务，无论如何都要抢着去才符合大众的“楷模”标准？
“【康娜？你觉得呢？】”安德森的通讯通过伊蒂传了过来。
“发送吧，”康娜做出决定：“出于谨慎，格里瑟姆将军不可能再派另一支部队降落，虽然还不知道其他同袍的调查水准如何，但‘我们’一定能做得更好。”
康娜在“我们”两个字上加上重音，暗示她作为仿生人，再加上伊蒂这个AI，绝不可能漏看任何疑点。
“【也好，】”安德森回应：“【指挥了这么久船只，我感觉自己的背都僵硬了，是时候去活动一下手脚顺便遛狗了。】”
……外星遛狗第一人。
1239、光环战争（九）
——AD.2157.4.18——
光环星系，第四光环。
作为一个固定的巨型天体，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它的数据很快就被探索舰队测量了出来。
【第四光环：直径（R）: 10000公里，表面宽度： 318公里，地表重力: 0.992G，地表温度：-23°C到40°C，地表大气压：1atm，大气主要成分：氮气（78%），氧气（21%）。】
这种数据……登陆之后甚至连头盔都不用戴。
随着探索舰队逐渐接近目标，“尘埃和甜甜圈”的感觉越发强烈，康娜站在补给甲板的舷窗旁，一边看着那巨大的人工天体一边推测建造这些“光环”的外星人究竟在想什么，以及这和地球，或者说“盖亚星球”完全一致的环境又代表什么。
“【指挥官，经过初步扫描，我发现目的地光环上的生物物种数量超过一千，可以认为‘动物园’说成立。】”伊蒂在康娜的耳边说道。
“【等等，伊蒂，一千种很多吗？地球上我记得就有好几百万种生物。】”这次却是安德森插话。
“【不，士官长，如果用我之前的说法来描述地球的话，地球上只有‘一种’生物，那就是人类。】”伊蒂回应。
“伊蒂，你的意思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太多？”康娜按了下耳麦问道。
“【不仅如此，指挥官，这些生物的栖息地也很平均，而且非常适合当地物种生存繁衍，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是自然产生的，】”伊蒂回答。
“【嘿，所以说，这不是个‘自然保护区’，而是个废弃的‘野生动物园’？】”安德森的语气听起来略有些消沉。
兴致勃勃想探索外星人遗迹，结果发现是动物园，一种自己在外星人眼里其实和动物差不多的感觉自然会油然而生。
不过，康娜是体会不到这感觉的，她明确知道存在众多的外星人，之所以没有同人类接触只是因为人类太过落后而已。
比如说，人类看到一只猴子拿着根木棍玩耍，多半不会理会，但如果那猴子开始用棍子钻木取火了，说不定会派动物饲养员或者驯兽师去接触一下。
【“往好处想，我们能通过它获得更先进的科技。”（楷模）】
【“往好处想，至少我们没有被抓到这里关起来。”（叛逆）】
【保持沉默。】
【“往好处想，我们的菜单又丰富了不少。”（饕餮）】
“别想太多，我们比外星人落后这件事，在发现火星遗迹之后难道不是常识吗？”康娜顿了顿：“对了伊蒂，这一千种生物有多少能吃？”
“【初步判断有六百种左右。】”伊蒂秒答。
“【不要随便吃掉外星物种啊！】”安德森的些许消沉早就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汪汪！（吃，都可以吃！）】”巴斯也在添乱。
“接下来我们的登陆顺序是——”
康娜话到一半，行动建议的位置忽然闪烁起一片似曾相识绿色字符，它们排列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通告全军，紧急闪避。（特殊）】
这……
康娜眉头一皱，立刻向舰队主频道发出N7身份验证，虽然直接黑进去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等于打了格里瑟姆将军和负责信息安全那些同袍的脸，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那么做的好。
“【身份验证通过，您有30秒的时间可以发送全舰队广播，格里瑟姆将军随时有权终止您的广播。】”
嗯？她明明申请是直接同格里瑟姆将军通话，怎么变成全舰广播了？
老将军的直觉如此强大？
来不及考虑措辞，康娜直接以清晰而简洁有力的声音在频道中说道：
“这里是N7薛帕德！舰队全体，立刻以你们目前的位置已被锁定，即将从背后受到攻击为前提进行紧急闪避！”
N7在星联部队中应该算是家喻户晓，而薛帕德的名号，一些高级军官或许会有所耳闻，应该不会对这个命令进行阻挠。
她还在这句话中额外加了个“背后”，是因为伊蒂完全确定“四号光环”上没有任何能够对身处太空的舰队进行攻击的常规武器。
薛帕德完全没怀疑那个有着“特殊”标签的行动建议，毕竟它每次出现——
下个瞬间，第三舰队旗舰战斗群的后方，近千艘舰体修长锐利的银白战舰自虚空中现形，并毫不犹豫地开火。
质量效应炮的光芒遮天蔽日，照亮了正以各种姿势闪避的星联舰队。
————
“轰轰！”“吱——咚啪！”“哒哒哒！”
康娜再次清醒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天花板上，而周围传来各种各样的枪炮之声。
不出所料的话，敦刻尔克号已经整个倾覆了。
“西撒那家伙大概已经全身骨折了吧……伊蒂？”康娜飞快地在脑袋里以目前船只倾斜的角度构筑出了当前战舰的状态，并从中找出了一条前往指挥甲板的道路。
“【我在，】”伊蒂的声音在康娜耳边响起，而后毫不停顿地继续说道：“【敦刻尔克目前的状态为，结构72%，护甲45%，护盾0%，船员轻伤15人，重伤2人，士官长和小丑均健康，友军和敌人的位置已经添加至地图。】”
说好的脆骨症患者竟然能在坠机事故中完好无损……
“很好，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康娜一边回应按照地图赶往那两个重伤员所在位置。
“【你发出警告的第六秒，有无法识别的大批战舰在战斗群后方现形，可以确认它们能够破译我方通讯，】”伊蒂顿了顿：“【该次攻击造成战斗群共计7%的战损，目前格里瑟姆将军正在太空中同对方交火，初步估算双方战力比为一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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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康娜健步如飞地抵达了第一个伤员所在位置，一把掀飞压住他的舱壁而后对其使用了医疗胶：“我们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们就是那7%】，”伊蒂回答，“【受损舰队不得不在‘第四光环’上迫降，而敌方舰队同样分出了五倍于迫降战力的登陆部队对我们进行追击。】”
这状况怎么这么耳熟……
康娜又救起一个撞到头昏迷的船员，再看地图时，伤员们已经基本撤离了敦刻尔克号内部。
左右看了看，康娜就近找到一个紧急通道离开了这艘倾覆的护卫舰。
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青山、碧水、蓝天，以及从地平线上升起，宛如一副画卷般直冲云霄的“天梯”。
1240、光环战争（十）
——AD.2157.4.18——
第四光环地表。
看到美景的同时，康娜明白了三件事。
这里还真是个动物园。
建造这里的外星人审美同地球人差不多。
出门出反了。
“伊蒂？安德森在哪？”康娜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敌人，而持续的交火声正从敦刻尔克号的另一边持续传来。
“【他正带领船员同登陆的外星人交火，我不确定此时同他联络是否会让他分心，这是最近的前往路线。】”伊蒂在康娜的视野中绘制出一条行动路线，它的尽头是一个战斗姿态的人形标志。
“谢了，现在太空战场状况如何？”康娜从背后取下贴在武器基座上的步枪，沿伊蒂绘制出的路线快步行进。
“【‘卡拉奇’号已经脱离通讯范围，可探测范围内也没有任何太空战舰，】”伊蒂开始在康娜眼前将一些太空战的模糊图片一一展示：“【按照我方舰队留下的通讯记录分析，格里瑟姆将军认为敌方战舰数量太多不宜硬拼，已经带领舰队从‘第四光环’的引力圈撤离，又因为敌方舰队的速度较慢，他们似乎打算对外星舰队使用‘放风筝’战术。】”
边打边跑吗……战术不怕老，好用就行。
“他们有分析出敌人的来头吗？”康娜绕过敦刻尔克半截插到土里的船头后，前方已经能看到交火和爆炸产生的火光了。
“【没有，敌人对于我们发起的通讯请求全部拒绝回应，但奇怪的是他们舰队内部也是完全的通讯缄默。】”伊蒂快速收起可能干扰康娜视野的一些数据和图片。
如果排除我方根本无法截到外星人的通讯频道，或者外星人其实是心灵感应之类的可能，那就是他们出于某种目的而全力避免交流，这样的话……
由于掌握的情报太少，康娜一时分析不出原因，而战场已经近在眼前。
之前敦刻尔克号中弹红藕坠落，一头扎进了湖或者海边的沙石滩，有部分船体结构向外崩飞，而它们和砂石滩上原本就存在的一些巨石成了安德森带领船员们同外星人作战时的掩体。
星联士兵正在交战的敌人则来自三艘空投运兵车，这些运兵车同外星人的战舰有着同样风格的造型和涂装，狭长而银白。
外星人似乎畏惧星联士兵这边可能存在的重武器，没有直接驾驶运兵车逼近，而是以它为掩体举枪同船员们远远对射。
令康娜稍稍放心的是，虽然造型有点奇葩，但这些外星人使用的同样是质量效应枪械和质量效应动能护盾，这样至少在武器装备方面不会两眼一抹黑，毕竟如果他们用类似触手的东西发出激光，康娜的军事技巧得废掉一大半。
至于现在，可采取的策略是……
【加入战斗。（楷模）】
【绕后偷袭。（叛逆）】
【请求指示。】
“‘士官长’？你那边情况如何？需要我怎么配合？”康娜通同安德森联系，毕竟己方的通讯可能已经被外星人破译，那么讲话时还是小心点的好。
“【薛帕德指挥官？】”安德森原本打算起身射击，但起到一半重新返回了掩体：“【你已经出来了？‘小丑’，把外星人的布防图传给‘指挥官’！】”
所以说，西撒一个脆骨症是怎么做到毫发无伤的？
康娜稍稍就此思考了两秒，便因为万用工具收到西塞罗传来的一堆影像情报而放弃了。
这些影像中的大部分是坠毁地点周边的地形，以及正在同他们交战的外星人的人员配置。
从影像拍摄的视角来看，应该是船上的无人机，看来他因为脆骨症的缘故无法参加战斗，只能通过那些小家伙来搜集情报和进行不痛不痒的骚扰了。
而这些影像的主人……康娜直皱眉。
这些外星人穿着款式奇异的锐利护甲，身量很高但相对偏瘦，从外露的肢体来看，像是某种爬虫类，它们的脑袋略微扁平，形似拥有灰色外骨骼的蜥蜴，而“手”同样如此，且“手指”仅有四根，膝盖以下则是一双反关节的小腿。
如果这些外星人是冷血动物的话，许多会致人昏迷的招数对它们基本没有用，而且它们的躯体力量有多高也不太清楚。
“【我这里还顶得住，你可以做你最擅长的事情，‘指挥官’。】”这时安德森给出了建议，不过出于通讯被监听的顾虑没有说得太细。
最擅长的事？康娜挑了挑眉，是指“潜入”吗？
毕竟目前的正面战场是个连经验丰富的军官也不愿意打的“正面掩体战”，双方都有质量效应护盾，在因为受到攻击即将超载时往掩体后面一藏，几秒钟就能恢复全满，即使不走运中弹，医疗胶也能把人救回来，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战斗如果没有外来支援的话，往往会以一方寻机突袭或最终撤退而告终。
但这些外星人分明是刚刚“空降”的，怎么可能有个总部……哦，“指挥官”是吧。
无论外星人再怎么急迫地要摧毁人类，丢出来的兵力也不可能全是普通士兵，放任它们自行战斗，一定会有某个基层指挥官来领导它们，而它们即使互相通讯缄默，作为指挥官想要控制部队就必须有特殊之处，所以……
那个时不时隐蔽地做出一些手势，站位有些靠后的家伙，就是你了。
“伊蒂，帮我警戒。”康娜伏低身形，开始从侧面向外星人阵线的后方那个落单的指挥官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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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在不知道对方具体生理结构的情况下很难捉活口，那么把目标杀掉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要从背后慢慢接近它，小心别发出任何声音，为了避免它挣扎或者发出警告，应该用万用工具制造一把利刃，直接把它的头割下来……
康娜正在思考如何快速无声地干掉外星爬虫，却见到那名外星指挥官忽然一个哆嗦，而后飞快地比划出一系列含义不明的战术手势，接着便带领那些外星人放弃交战登上运兵车逃走了。
这家伙是拥有某种类似“死亡预感”的异能吗？也太敏锐了吧。
1241、光环战争（十一）
——AD.2157.4.18——
第四光环地表，敦刻尔克号坠毁点。
“可以确认，之前同我们交火的外星人部队已经向……呃，那个方向撤离，没有布置陷阱或玩什么战术。”
“联络不上格里瑟姆将军的舰队，而其他坠毁部队虽然能联系上，但在这种前所未见的地形上，双方都无法告知对方自己的位置。”
西塞罗正在将他通过无人机观察到的影像传给所有船员，而安德森正在试图同舰队或者其他坠落单位联系。
近五十名船员正在有序地将需要用的物资从船内搬出，搭建临时营地，同时对周围进行警戒，当然，不少人时不时就会被那从地平线升起，横亘天穹，又从另一边地平线落下的“画卷”引开注意力。
当然，因为那番紧急全舰广播的关系，康娜在临时营地内巡视时，也吸引了不少好奇的目光，所以她干脆把护甲上的N7标志大大方方地展示了出来，再加上之前“单人退敌”的壮举，也算起到一点安定人心的功效。
至于西塞罗为什么没受伤，原因倒很简单，因为他本身就畏惧碰撞，光环地表又情况不明，所以他在开始进入光环重力圈时就用各种手段把自己保护的如铁桶一般，牢牢固定在驾驶席上，完美规避了坠毁时的震动和撞击伤害。
“薛帕德指挥官，”在外人很多的时候，安德森一般都称呼康娜的代号：“我们现在无法同舰队联络，周围可能还有外星人环伺，不过补给尚且充足，你觉得该怎么做？”
【联络友军，固守待援。（楷模）】
【趁胜追击，斩草除根。（叛逆）】
【肃清周边，调查遗迹。】
就选项会造成的影响而言，确实如此，在同大部队分散的情况下，主动同他们联络并布置防线是常规做法，而主动追击那些逃走的外星人就有点冒进。
但是，前两者都是战术应对，他们这些登陆部队原本的目的就是调查这些“光环”是怎么回事，即使同那些哑巴外星人战斗并获胜，只怕也没法得知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的建议是，前往搜查据此最近的人工建筑，以它和敦刻尔克号坠毁点为中心进行纵深防御。”康娜指了指之前扫描到的遗迹的方向。
“不错的建议，那么你要多少人？”安德森对此也没有太大意见。
“未免打草惊蛇，我自己去即可，哦，还得带上你的狗。”康娜指指巴斯。
“确实，如果去的人多，可能给外星人分而破之的机会，如果只有你一个的话，虽然危险程度会上升，但敌人也会因为只有你自己而轻敌，”安德森略做思考，同意了康娜的计划，拍拍巴斯的脑袋：“去吧。”
“汪！【周围没有普通人的话，我们就可以大开杀戒啦】。”巴斯跑到康娜脚边，开始摇尾巴。
————
按照扫描结果，最近的遗迹距离坠毁点仅有十几分钟的步程，但康娜带着巴斯仅仅走了7、8分钟，环境没有太大改变，周围的各色物种却换了至少五茬。
“这里果然是动物园吧，你那些同类怎么说？”康娜提着步枪一边走一边向巴斯问道。
“【有点奇怪，它们似乎没有任何智能，能对我的思维连线进行回应的一个都没有。】”巴斯瞪着眼睛四下张望。
“能回应你的犬科动物很多？”
“【不多，但也不少，这么说吧，N7训练基地那一百多条军犬里面，至少有五十条能简单回复我的意思，有那么几条甚至能完成对话并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事。】”
“那确实挺奇怪的，莫非光环上的生物因为没有生存压力所以也不必发展出智慧？”
“【这个就不好说了。】”
“如果我的推测没错，这种奇怪的现象应该同那些外星人坚决不说话有关，但具体的话……哦呀？”
康娜正在进行分析，一只粉色翅膀的蝴蝶轻飘飘地落到了她的鼻子上，在她惊奇地眨眨眼之后，又从容不迫地振翅而起。
“【大概把你当同类了，嘎嘎嘎。】”巴斯怪笑。
“它竟然完全不害怕比它体型大的生物，这足以证明这些光环里，甚至连天敌和捕食者都不存在。”康娜试着抬起手，那“蝴蝶”随即落到了她的手指上。
咦？奇怪，蝴蝶的身体部分是这个样子的吗？
【放飞蝴蝶。（楷模）】
【制作标本。（叛逆）】
【吃掉蝴蝶。（饕餮）】
唔……这个奇怪的选项又出现了。
“【我对你是否是生物有点……】”
啊呜。
“【……存疑。】”
巴斯目瞪狗呆地看着康娜一口把蝴蝶吞了下去。
然而康娜比它更呆，因为在蝴蝶入口的同时，新的信息面板便弹了出来。
【确认信息：巴大蝶（Butterfree），属性：虫，飞行。】
“伊蒂？”康娜第一时间怀疑是不是伊蒂在耍宝。
“【不是我，指挥官。】”伊蒂立刻否认。
“这样的话……”康娜皱皱眉，四下看了看之后，直奔附近的小溪而去。
“【你要抓鱼吗？】”巴斯一副打算看热闹的模样紧紧跟着。
“我得确认一下——”
康娜的目的很明确：一只正小溪边横着走的小螃蟹。
虽然那螃蟹对于急奔而来的康娜举起钳子进行威胁，但还是被一把捞起来塞进了嘴里。
【确认信息：大钳蟹（Krabby），属性：水。】
“这……”康娜看着如出一辙的提示，不由得抓了抓头发：“原本以为是动物园，结果是训练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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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看不到提示的巴斯一脸迷茫。
“【指挥官，在遥远的外星，发现同口袋妖怪外形一致的生物，这种可能也是存在的。】”伊蒂在说着她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话。
“样本数量还不够，”康娜目光转动，很快锁定了一个新的目标，旁边树上的一只蝉。
这次的目标似乎足够敏锐，在康娜冲过来的时候已经振翅飞起，但没有用，康娜发挥出身为N7毕业生的矫健身手，一个鱼跃凌空把它给吞了。
【确认信息：音速蝉（Ninjask），属性：虫。】
“啧啧……”康娜看着新出现的消息，舔了下嘴唇：“不得了。”
1242、光环战争（十二）
——AD.2157.4.18——
第四光环地表。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分析，但如果外面这些生物全都是“口袋妖怪”的话，那些遗迹该不会就是“道馆”吧？
康娜略作思考，把目光转向此行的目的地——距离已经比较近，可以看清轮廓的“古文明遗迹”。
“【我不知道你在搞什么啦，但如果你打算吃犬科生物，我是会全力阻止的。】”巴斯瞪着眼睛看康娜的行动。
“不，一口吞不掉的东西我是不会吃的。”康娜一边做出保证一边调整路线向那些遗迹前进。
那座遗迹大约有三十米高，整体呈灰蓝色，外形有棱有角，看上去像一些大型长方体结构互相摞起来，但从外部看不到任何窗户或者门，或许需要启动什么机关或满足某些条件才能进入。
“【指挥官，这座遗迹没有任何生物近期活动的痕迹，或许已经被废弃。】”伊蒂向康娜汇报她的扫描结果。
“这算是个好消息，如果它们有被使用过的痕迹，证明它的主人就是那些突袭我们的外骨骼蜥蜴人，那样的话，我们作为入侵者，形式会极大的不利。”康娜一边说一边拨开周围的灌木来到遗迹近前。
“【或许那些外星人是从这里起源的？把这里当成了圣地？】”巴斯摇着尾巴猜测。
“不像，”康娜围着遗迹绕圈：“如果这里是它们的圣地，在我们接近时直接现身进行接洽即可，以它们的隐形技术，甚至可以完全不打招呼向我们发动攻击，那么，他们为什么要在我们即将登陆时忽然发动攻击？很显然，我们‘登陆’这件事触犯了他们的某种底线。”
“【野生动物保护区禁止下车？】”
“这个例子不太对，但勉强可以用。”
“【指挥官，我扫描到一扇暗门，但它似乎没有常规意义上的锁。】”伊蒂开口的同时，将一面墙壁进行了高光显示。
“哦……确实如此，”康娜凑近看了看，发现那扇“门”同周围的墙壁纹理有微妙的错位，但整扇门上再没有其他特殊之处了：“如果是自动门的话，能否对它的内置开关进行入侵？”
“【不能，指挥官，任何电信号都无法穿透这些墙壁，就像扫描到整块石头一样。】”伊蒂回应道。
“唔，没有开关，不存在远程控制，那么开门的方法只有一种了。”康娜挑挑眉，抬手按向那门正中的位置。
【（外星文）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是什么？】
【是重金属摇滚乐。】
【是乡村音乐。】
【是寂静。】
【是流行音乐。】
一个长句和四个短句出现在大门上，但可惜的是，选项内容全都是笔画组合非常奇怪的文字，即使想进行破译，在可参考的文字数量如此少的情况下，也是完全做不到的。
“这个……”康娜反复打量了一下这道题：“三长一短选最短？”
“【虽然你是蒙的，但竟然没错。】”巴斯汪了一声。
“你能看懂？它问的是什么？”康娜回应的同时，抬手点了第三条一下。
【（外星语）欢迎回家。】
石门发出了一阵同样难以理解的古怪音节，而后缓缓滑开。
“【看不懂，但能明白它们的意思，看来这里的主人也养狗】。”巴斯甩着尾巴走进大门。
————
遗迹之内，并未像康娜预想的那样全是高科技设备，硬要评价的话，这全是石头的家具设施反而有种复古风。
它的内部没有任何钢铁、电路或接线，但大部分石质家具在被碰触后会在表面浮现出类似于AR技术的三维影像，可以通过和它们互动来控制它们本身或其他家具的某些功能。
“【我现在非常想把它们搬到哪个瀑布后面的洞窟里去。】”巴斯的尾巴甩得越发快了。
“嗯……”康娜瞬间从数据库中找出了某本古典名著：“你就是哮天犬？”
“【哈！那条蠢狗怎么能和我相提并论？】”
“……”康娜看着蠢狗骂蠢狗，决定不接这个话茬，自己去寻找有关这些光环的情报。
经过一番搜寻，康娜确定了一些家具的用途，比如附带闹钟功能的石头床，可以预览书籍内容的石头书架，能够加热东西但并没有火的灶台，普通的摆放东西的石头桌子，以及弹出一堆不明所以的表格、柱状图和曲线图的石头仪器。
而从这些家具的大小体积来看，它们的使用者大约是一种平均身高比人类高出半米，体型较为修长的奇特生物，没错，和之前那些交过火的外星人完全一致。
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是存在了数万年之久的种族，科技水平怎么才刚刚同人类持平？
但如果它们是这里的原主人，又为何要放弃这些光环，还打算直接攻击任何接近的外星人？
情报不足，单只有图片什么也看不出，如果有大量关于背景的文档的话还可以让巴斯来念念看。
但是，这种目的明确的科研观察站，又怎么可能存在对它自身的详细介绍呢？顶多会有——
“【嘿，康娜，看我找到了什么？一份日记或者说随笔~】”巴斯嘴里叼着一块比较薄的石板蹿了进来，那石板上正有一排排的虚幻文字不停翻滚。
“果然还是看不懂，你来念念？”康娜接过石板瞧了瞧，摇摇头把它放在石桌上，将正面对准巴斯。
“【这家伙根本没有写日期，某些特殊名词也看不懂，我只能大概说说。】”巴斯抬起前脚扒在桌边一边看一边念道：
“【星环上的这些生物比我预想中要乖巧，几乎没有攻击性。】”
“【收回昨天的话，有些家伙根本把攻击当做嬉戏，我得离它们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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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生物看起来很聪明，但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也有些虽然蠢了点，但进步空间很大。】”
“【突然进化？派我来的那些家伙可没说它们有这种功能。】”
“【我觉得有点不妙，这些生物变聪明之后竟然开始打观察所的注意了。】”
“【见鬼，它们偷走了我的打火机。】”
“【有趣，它们用打火机点燃了篝火，并开始建造房子，真是不可思议，我得尽快提交这份报告。】”
“【紧急调令？启动星环摧毁2.4光年内的所有生物？下命令的家伙是疯了吗？我要去同他们理论！】”
“【呃，后面没有了】。”
康娜和停下阅读的巴斯大眼瞪小眼。
1243、光环战争（十三）
——AD.2157.4.18——
虽然康娜从这份不知是日记还是随笔手记的文档中获得的情报不多，但一些关键信息已经很明确了。
这些遗迹是某个文明用来观测“光环”上各色生物的。
观测人员没有被禁止同动物接触。
这些动物可能会“突然进化”，除了本身形态之外，还有种群文明层次。
而一旦这些生物出现向智慧生物发展的倾向，某种装置便会启动，将2.4光年内的所有生物消灭。
“【奇怪，他们既然不辞辛苦地在这里修建了这种规模的‘动物园’，却仅仅因为某一种生物拥有智慧就要消灭所有物种？理由呢？】”巴斯非常费解。
“不，更奇怪的是，如果只要有进化出智慧就消灭一次，那此时光环上的生物为什么还有这么多？每次消灭完还要重新补充吗？”康娜同样想不通。
“【我认为是‘机械降神（God from the mae）’，指挥官。】”伊蒂回答道。
“嗯？‘戏剧中无逻辑的外来力量’？和这里的事情没有关系吧？”康娜几乎立刻就回想起了这个词的意思。
“【不，指挥官，这里的意思是发现火星遗迹后对地球历史的某种推测，】”伊蒂顿了顿：“【指‘出现某种特定灾难导致星球所有生命灭亡后，某种存在负责将星球生态恢复到特定时间点’，一般猜测该行为由预设程序的机械来完成，且该行为等同于创造世界，所以称之为‘机械降神’。】”
“但这里完全不是一码事吧，难道那台机器出了什么故障，先‘机械灭世’而后‘机械降神’，反复循环？意义何在？”康娜看着那已经不再显示文字的石板思考。
“汪~【结合那些外星人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的原因来思考的话，我有个不太妙的猜想……】”巴斯的尾巴抖了下。
“……如果这些光环清除生物的标准是‘地表有生物进化出智慧’，那么我们这些‘天外来客’在判断程序的眼中，究竟算不算‘进化出智慧’？”康娜接话。
“汪呜~【鉴于有观测站的存在，零星的智慧生物应该不足以激活清除程序，但我们大批迫降之后……】”巴斯犹豫着不能确定。
“【其激活的概率为87.3%】”伊蒂直接泼凉水：“【那些外星人追击我们时彼此完全不交流，就是为了规避对于智慧的判断之一：是否拥有语言。】”
“好极了，我们现在对付外星人的同时，还得想办法找到这座光环的总控室，关闭预计的清除程序，”康娜耸耸肩：“为‘士官长’的发际线默哀三秒。”
“汪呜！【但现在的问题是，那个东西的主体在哪？要怎么关闭？】”
“只能多找几处观测者遗迹了，希望还来得及。”
————
哒哒哒！
康娜和巴斯刚刚走出观测设施，迎面便是一串子弹飞来，打得康娜的质量效应护盾一阵闪烁，她连忙一个翻滚躲到门前一块大石头后面。
“【指挥官，敌人共有五名，没有携带重武器】。”伊蒂立刻报告。
哒哒哒——嗤嗤嗤——
质量效应枪械的火力网将大石头的另一侧打得哗哗作响。
该死，大意了，康娜隐蔽地观察着敌人的动静，既然这些“遗迹”早就存在，那些外星人当然也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所以一定进行了监控，只怕在自己进去的同时这批外星人就已经在向这边赶。
“汪！【我们被包围啦~】”巴斯的声音充满了吃瓜看戏的情绪。
“【不，是它们被包围了，】”康娜反驳了一声，算着对面枪械过热的频率，忽然猛地从石头后面跳了出去，让那些正在开枪的外星人稍微愣怔了一下。
很显然，这些外星人有着正常的战术素养，一个被交替火力网压制的目标，无论如何也不该正面冲锋才对，是嫌死的不够快吗？
但即使是愣怔，也只有那么一瞬而已，它们手上枪械毫不犹豫地继续扫射。
啵啵啵，哗啪！
在密集的火力打击下，康娜身上的质量效应护盾没坚持两秒便如鸡蛋壳般破碎了。
然而这些外星人还没来得及露出笑容，便直接长大了嘴巴。
嗡——
按照常理，需要5到7秒重新充电的质量效应护盾在破碎的同时便重新生成，毫无压力地挡住了它们最后的一轮扫射。
当然是最后一轮，康娜之前已经从它们交替火力的间隙算过这种外星枪械的过热时间，而她突然冲出的举动直接让原本应该停火等待冷却的那几个外星人想要帮助同伴打破她的护盾，手上枪械彻底过热无法使用，而原本冷却完毕的另外几人的全力扫射仍然没能打破新生的护盾，同样陷入过热状态。
至于新生的护盾，当然不是康娜携带了两个质量效应护盾发生器，它们是会互相干扰的，原因在于，康娜作为仿生人自带一个质量效应核心，临时切换能量供应完全没有问题，毕竟她失去能量核心也能活动30秒，而这30秒足够让这些愚蠢外星人的枪械全部过热。
“嘿！看我【异能冲撞】！”康娜低喝一声，脚下的地面轰然炸裂，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突袭而至，一拳狠狠命中了离自己最近的外星人脑袋，将它打着旋击飞了出去。
【异能冲撞】是“体质变异”系的异能，但康娜作为仿生人自然不可能会，这只是质量效应核心全功率输出的正常操作。
“【能量光剑】！”康娜再次把通过万用工具激发的光刃宣称为自己的异能，这是在N训练基地里装作普通人时的传统艺能。
下一秒，她在“异能冲撞”带动的余力下将剩余外星人手中的枪械全数一切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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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除掉了最大的威胁，接下来就是普通近身战了，以外星人这种单薄的小身板，康娜甚至可以让它们一只手。
“瞪灯！”某个疑似小队长的外星人忽然用非常不标准的星联通用语言叫道：“窝门许要叹叹！”
呼——！
康娜手背上的光刃稳稳地停在外星人的鼻尖前一厘米处。
“汝试言之，吾试听之。”
1244、光环战争（十四）
——AD.2157.4.18——
第四光环地表，观察者遗迹附近。
由于这个外星人小队长的地球语言发音非常古怪，还带着严重的口音，康娜只能打开万用工具让伊蒂开启调音功能才勉强听懂他在说什么：
“愚蠢的人类，你们已经激活了，远古机器的净化措施，只有你们的死亡，才能让它停止。”
“虽然这话可能没错，但你真不考虑一下语境再说吗？”康娜挑挑眉，示意了一下周围。
虽然她有几招制服那些外星人的自信，但没有打算在自己问话的时候给他们趁机偷袭的机会，所以在这个队长服软之后，康娜已经把他连带他的队员全部捆了起来。
“……不过由于，你展现出来的，能力，我们可能还有，挽救的机会。”外星人队长眼神盯着虚空某处，用弱了一半的生意把话补充完整。
看出来了，这家伙根本不懂地球语，只是在用它自己的万用工具在搞谐音。
虽然这点小麻烦，双方的万用工具互相同步一下就能解决，但康娜暂时不打算这么做，毕竟对方明显比人类的科技先进，哪怕他们奈何不了自己，但万用工具被黑掉也是很麻烦的。
“净化措施是怎么回事，挽救的机会又指什么？”康娜继续问道。
“这些星环的功能，是生态保护，上面生活的物种，全都曾经进化到，星球霸主的地位，”外星人队长继续用那种断句奇怪，尾音很重的方式说话：“虽然不知道，它们是谁建造的，但我们可以确定，一旦星环表面的生物，开始出现智慧的迹象，星环内部的超级武器，就会在1小时内启动，并抹除2.4光年内的所有生命，然后用储藏的DNA图谱重新播种，而你们人类，踏足星环时，已经被当成土著生物的一员了。”
哦……所以这帮家伙互相之间完全不交流，是为了避免被判定为“智慧生物”？嗯，那确实挺蠢的。
“机会是指，你表现出来的‘异能’，”外星人队长看向康娜：“如果该智慧生物同时拥有‘异能’，星环会给它们一段时间来离开星环，若时间耗尽后该物种有任何一只仍逗留在地表，星环的净化程序将正常启动。”
“哦？多长时间？”
“一百小时。”
“你们外星人就是花费一百小时从觉醒智慧到进入太空的吗！”
“星环自己的设定！我们有什么办法！”
“汪！【哈哈哈哈哈哈！】”
“……好吧，先不谈这个，”康娜按按额头原本光环的位置：“所以，你们之前行动的意思是，打算在一小时之内消灭我们所有登陆部队，而现在发现我们拥有异能，转而寻求合作，让我们尽快召集所有人手脱离‘星环’表面？”
“就是这样。”外星人队长悻悻回应。
如果这个情报属实，就不必太紧张了，虽然这支分舰队里的异能者不算多，但要数的话还是能找出近百人来，总不至于一个都没有来到地表。
【同意合作。（楷模）】
【拒绝合作。（叛逆）】
【联络请示。】
最好的选项是第三条，但现在根本联络不上格里瑟姆将军……
“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第一次遇到外星人，”康娜想了想，决定不能答应的这么爽快，要表现出星联一贯的立场：“你们的行为等同于对我们宣战，我们不惹事，但并不怕事。”
“当然知道，你们刚刚踏入宇宙不久，【神堡（Citadel）】正在审核你们加入的资格，”外星人莫名又有了点傲气：“你们舰队的实力，在我们【突锐（Turian）】的评估中，是‘不堪一击’，如果需要赔偿，事情结束后，我们可以按照【神堡公约】的相关规定来执行、”
神堡议会？突锐？公约？看来外星人已经多到需要成立组织和法律了，这次的事情说不定会吃个哑巴亏。
不过，在此之前……
“哦~不堪一击？”康娜看着他和他手下身上捆的绳索，轻飘飘地发出一个语气助词。
“你有异能，异能者的事……普通士兵输给异能者不算输！”外星人队长梗着脖子说道，
窃书还不能算偷呢。
虽然康娜自认为能在口舌方面把这个外星人彻底压制，但现在显然不是干这个事情的时候。
“好吧，这位外星人……先生，”康娜实在无法分辨一个人形蜥蜴的性别：“我会带你去见我的舰长，但你的手下必须捆着，我倒是不怕他们，但我的同僚可能会不小心走火。”
“我们接受。”外星人队长似乎默认了先生这个称呼。
双方默契地没有去提他们五个是怎么追踪到这处遗迹，以及是使用什么交通工具抵达的这些事，毕竟目前在场者有合作意向，但并不代表他们的上司也这么想。
“很好，我想这是个好的开始，”康娜用万用工具解除了这个外星人身上的绳索：“我是康娜·薛帕德，小队指挥官，很高兴认识你。”
“萨伦·阿特留斯（Saren Arterius），突锐百夫长，我更希望是在其他情况下认识你。”外星人队长活动了一下手腕，这才说道。
哦……百夫长？如果突锐语言中的军衔是对应这个词的话，那么他们多半是个重视武勋的种族了，对军事实力远不如自己的种族直接开打也是正常操作。
“士官长？你那边情况如何？我已经完成了对遗迹的侦查，顺便抓了几个外星俘虏回去。”在示意几名俘虏走在前面后，康娜尝试同安德森联系。
“【滋滋滋……薛帕德……滋滋滋……别直接回来……滋滋……我们正受到攻击……这些该死的蜥蜴人发疯了……你要不要再给它们来个潜入斩首？】”安德森的回话充满了电磁干扰，背景时不时传来枪炮和爆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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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们船上有，还有一个异能者？我知道他没什么战斗力，只要让他在战场上表演一下他的‘引力’异能就行。”康娜顶着安德森的电流麦勉强说完。
“真是神奇，它们忽然撤退了，”安德森的通讯恢复了正常：“难道它们是个迷信的种族，认为我们把东西飘起来是神迹？”
康娜扶额：“……等我回去再谈。”
1245、光环战争（十五）
——AD.2157.4.18——
敦刻尔克号坠毁点。
“……情况就是这样，各位指挥官，”康娜在敦刻尔克号船舱内经过抢修，勉强还能使用的联络室内同其他坠毁在光环上的星联部队进行通讯：“鉴于突锐方已经停火，我建议各位想办法向我部所在位置集合，然后一同离开这座人工天体，至于侦查之类的工作，可以日后派遣无人机或仿生人来完成。”
康娜将利害关系讲解清楚，然后环视周围淡蓝色的立体影像们。
此做法是目前的最优选择，因为无论太空战打得怎么样，都不可能打到2.4光年之外去，如果在这里犹豫不决，一百小时之后，自己被“净化”不说，还会拖着主力舰队陪葬。
但，这个最优选择却不见得会被所有人接受，因为……
“照你这么说，薛帕德指挥官，”一个影像中的临时指挥官有点模糊不清，但能看清满身鲜血与尘土，盔甲更是多处受损，他咬牙切齿：“我那些兄弟们就白死了？”
是的，即使不算在太空被偷袭时阵亡的星联士兵，在坠毁到地面后，遭遇“要在一小时内消灭所有地球人”的突锐后，伤亡数字也不会小。
如果是古早外星电影里那样毫无理智且无法沟通的外星人还好，想报复就报复了，但在不断通过中继器发现更多的宜居星球和科技后，地球人早就丢掉了“自己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生命”这种傻瓜优越感，对于宇宙生命和其组织形式有过多方猜测，神堡议会和加盟种族这种土里土气的组织形式，也是被推测过的。
“这是一起擦枪走火事件，上士，”康娜沉默了一下才道：“如果是为他们讨说法，在离开这里之后，我会同格里瑟姆将军谈，请他向突锐方提出交涉。”
“切，这不就等于不了了之？”这名指挥官呸了一声，然后接道：“无论如何，你那道命令下得挺及时，我和兄弟们会听你的，这次。”
没等康娜再说什么，他就切断了通讯。
“薛帕德指挥官，”第二个开口的是一名看起来还算整洁的军官，但他影像背景中的丛林和时不时传来的野兽吼叫令人感觉有点不妙：“你是否能够确定这不是外星人把我们聚而歼之的诡计？我可不想带着兄弟们辛辛苦苦走出丛林之后挨个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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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在打了一场混战之后，任谁听说对方其实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打算让自己去死，也是不会痛快的，而且，既然已经势同水火，适当地骗一下也无伤大雅，反正没人知道。
“我不能非常确定，”康娜不打算替外星人打包票：“所以我会将各位的驻扎地安排得足够远。”
“但这并不能避免被包围的风险……呵，”这名军官说到一般忽然冷笑一声：“如果它们敢这么做，就来个鱼死网破好了。”
“……”康娜看着他的影像消失，没有多说。
虽然还有另外的原因，但在这种情形下不太适合说出来——被她捉到的那个突锐小队长，竟然是指挥这支“星环巡逻舰队”的将军的亲弟弟。
这个军衔差距在地球的话比较难以理解，但对突锐而言却习以为常。
据萨伦所说，整个突锐社会分为二十七级，待遇逐级提升，而升级的唯一条件就是军功，这也造成了他们全民尚武，战斗时不惧生死的风格，或许一个舰队将军可以无视一个小小百夫长的死活，然而作为兄长，他不能放弃自己的亲弟弟。
由于军事法庭和监察官的存在，他不可能徇私把弟弟安排在安全的位置，但为了弟弟的安全，在局部战术上做出一些无关痛痒的让步也没人能说什么。
“薛帕德指挥官，我对你的命令没什么意见——但问题在于，那些坠落之后走散的兄弟要怎么办？他们可能根本没有收到你的信号——”开口的军官似乎正坐在步兵车上，风的呼啸不断传来。
“突锐方有我们所有船只坠毁地点及人员活动情况的统计，这也是他们能对我们发动精准突袭的原因，而现在我已经从俘虏手上弄到了它这份资料，届时如果少了谁，直接用通过它搜索即可。”
“我没有问题了——”飙车的军官挂掉了通讯。
关于这点，其实还是有些问题的，因为，星联的万用工具竟然能同突锐的万用工具无缝连接？
经询问得知，他们的万用工具是由一个同为议会成员，叫做【阿莎丽（Asari）】的种族制造的，她们有历史悠久的万用工具公司，而并模仿自什么古代遗迹的技术。
康娜原本打算问问这个种族是不是在火星上建立过观察站，但转念一想这种满脑子战斗的家伙根本不可能关注其他种族的历史细节，于是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遵从你的命令，薛帕德指挥官。”“一会儿见。”
随着各个部队相对比较关注的一些问题被问完，其他队伍的指挥官们也放弃了提问的权利，表示会按照康娜的指示同敦刻尔克汇合。
不过，有个问题康娜已经准备好了，他们竟然没有问，不可思议。
随着所有全息影像消失，联络室的灯光重新亮起，康娜一边微微摇头一边走出舱室。
“嘿，薛帕德指挥官，那些外星人会不会异能？是什么种类的？”因为飞船损毁，无人机被设置了固定程序，无事可做闲的无聊四处乱晃的西塞罗拦住了康娜。
好兄弟！
“说来你可能不信，他们几乎每个人都拥有异能，而这种异能竟然是【秩序破坏】。”康娜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回答道。
“那岂不是很厉害？”西塞罗下意识地也压低了声音。
“他们的异能是‘强化自己的武器装甲和护盾’而且各有专精，”康娜指指自己背后的步枪，“比如我这把枪，可能给一个突锐用会强化杀伤力和射速，但转手交给另一个突锐，就可能会降低过热，提高射程，突锐正是以这个异能的特质来安排兵种的。”
“……还真是‘秩序破坏’，”西塞罗翻了个白眼：“等级呢？”
“纸级。”
“切。”
1246、光环战争（十六）
——AD.2157.4.21——
光环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
嗤——
无声无息地，伤痕累累的星联舰队结束了短途跃迁，如幻影般出现在据中继器十五公里的空域。
它们以“随时准备再次进行跃迁”的姿态停留了片刻，因为并未发现敌人，这才稍稍散开组成战斗阵型慢慢向中继器靠近。
第三舰队的旗舰战斗群之前在“第四光环”遭遇外星人突袭，如果不是康娜的提醒，差点全军覆没。
不过，由于外星人为追击“降落”到第四光环的调查部队而派遣空降部队时耽搁了一些时间，旗舰战斗群才找到机会重新聚拢并进行了短途跃迁。
但麻烦的是，这种并非跨星系的“短途跃迁”必须以某种天体为目标，而光环星系除了九座光环之外就只有那颗恒星了。
不打算登陆太阳表面的旗舰战斗群向其他光环跃迁，但跃迁完毕后根本没有机会休整，释放完空降部队的外星人舰队便尾随而至。
很显然，它们作为“东道主”，对这些光环早有监控，无论星联舰队跃迁到哪一座光环，它们总会第一时间跟来。
在追逐的过程中自然也免不了发生战斗，双方各有损伤，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些外星舰队虽然数量众多，火力强大，但身板很脆，往往挨不了几炮就会变成一堆太空垃圾，之后这些垃圾则会被星联舰队顺手收走进行研究。
最终，星联舰队虚晃一枪骗过了追击舰队，几次短途越权直接返回了质量中继器空域，目前看来是安全了，但并不能确定会安全多久。
旗舰“卡拉奇”舰桥上，白发斑驳的格里瑟姆将军正在星图桌旁来回踱步：“似乎甩掉他们了，副官，报告现在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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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舰队战损35%，外星人舰队损失仅为17%，”之前招募康娜等人的中年副官正拿着一个数据板跟在他身后：“不过从我们双方的总战力比来看，我方在交战中占据优势，将军。”
“猛虎架不住一群狼……”格里瑟姆将军皱眉：“登陆部队仍然没有消息？”
“是的，他们已经失联近48小时，由于光环星系不存在其他星体，浮标网络无法建立，所以他们的通讯必须在有效范围之内，另外，我们确信外星舰队派遣了数倍于他们的空降部队登陆，基本可以将他们标记为KIA（战斗中死亡）。”副官回应。
“不，暂且标记成MIA（战斗中失踪），”老将军摇头：“N7特地派来的优秀毕业生，不会那么容易就死。”
“是，将军，”副官在手中的数据板上划动了几下，继续说道：“另外，对于外星人和它们战舰的分析也已经完成。”
副官在星图桌上按了一下，空中投影出那种银白狭长战舰的结构图和外星人的半身解刨图：
这种战舰仅有一门主炮和两门副炮，但具备能够应对光学和电磁波雷达的隐形能力，如果它们处于隐形状态，仅能被扫描半径较短的引力波雷达发现，而根据其它数据分析，它相当于星联标准中的驱逐舰。”
“呵，‘驱逐舰海’吗？演习的时候确实有人提出过这种战法用来应对巡洋舰战斗群，但因为实际操作起来的话很有难度而被放弃了，”格里瑟姆将军瞥了一眼外星驱逐舰，随即挪开目光：“至于这些家伙……长甲壳的蜥蜴人？”
“它们是温血动物，将军，”副官手指滑动面板翻页：“体内的器官大部分都同人类一致，但脑袋、手臂和小腿部分有异变，那层外骨骼强度等同于指甲，几乎没有防御作用，推测其进化过程中可能遭遇过较恶劣的环境。”
“所以它们为什么要攻击我们？”格里瑟姆将军盯着外星人影像，面露愤怒。
“由于它们的舰队始终保持通讯缄默，我们无从分析，但研究员们提出了几种假设，”副官继续翻页：“一，它们奉命看守这些光环，不允许任何人登陆，二，它们会攻击我们是因为我们来自那座损坏的中继器的另一端，与光环无关，三，这些光环上奇特的生态环境足以证明它们是一个‘动物园’，这些外星人是动物园的员工，想把我们也关进去。”
“嘿，还有比第三条猜测更可笑的事吗？同为星际文明，怎么可能把对方抓进动物园？”格里瑟姆僵局嘲笑道。
“四，这些圆环其实是某种超级武器，会消灭任何登陆的智慧生命，连星系内的也不放过，所以那些外星人舰队才全体装哑巴。”副官补充。
“……好吧还真有，”老将军连连摇头。
“最新的分析结果显示，这些生物的DNA是左旋的，我们的任何食物都无法为它们提供营养，”副官似乎点开了什么，继续说道：“这样的话，它们至少不是因为要保护光环上的生物资源而攻击我们。”
“这同样意味着星联同它们交易时的货物清单会少一大半——如果未来同它们和谈的话。”格里瑟姆将军继续摇头。
在没有根本性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无论这次遭遇战打得有多激烈，都是有可能进行和谈的，只可惜，那些“大地守护者”一定又有机会鼓吹外星威胁论了。
“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向致远星跳跃？”副官问道。
两人谈话间，舰队已经进入了质量效应中继器的“跳跃范围”内，只不过由于看惯了蓝色的电芒，这种残骸般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上闪烁的赤红电光还是令人有些紧张。
“我想——”格里瑟姆将军刚说了两个字，便看到之前己方舰队跃迁而至的地方出现了大批的银白战舰：“跳跃！立刻，马上！”
吱吱吱——轰——
即使太空中并不能传声，但中继器残骸那暴涨的红芒和随后宛如爆炸般的跳跃画面还是令看到的人不由自主地脑内配音。
“留守致远星星系的舰队应该已经做好战斗准备了，这种被追击的情况我也做过预演，要是他们敢偷懒摸鱼——”格里瑟姆将军刚松了半口气，剩下半口就因为看到了一个热闹繁忙的星系而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见鬼！我们为什么会跳跃到欧罗巴星系来？！”
1247、第四天灾（二十一）
【寒冷冰河星球。】
【成就：飞越星系：1000/1000】
【新成就：飞越星系：1018/2500】
【成就：环保主义：将星球从T0改造为T3：1/1】
【新成就；环保主义：将星球从T0改造为T3：1/5】
将融合派巴奥和帕米拉带走之后，我没有去找那些特定的盖亚星球，而是在距离它们母星不远不近的位置选了颗环境恶劣的星球加以改造，然后列出一路上扫描到的动植物图鉴给帕米拉选择，让她决定给自己的新家园安置哪些物种。
不出所料地，帕米拉完全没有选同自己母星一样的动植物，或许还打着之后哪天和原生派巴奥相见时冒充外星人的主意吧。
至于具体如何改造……我让玛蕾菲雅踹了帖拉所伊朵号一脚，给它凭空加了个大气控制器，主要功能是对星球表面进行大气补充、抽取、加温和制冷。
而实际操作时，大气控制器的仪表盘上会出现一个类似射击标靶的多重圆环，冷热干湿在标靶的四个角，只要通过调整它们，令处于靶心之外，代表“星球当前状态”的小点完美嵌入靶心即可。
不过，即使把大气层造出来，如果整颗星球不能将它维持住也毫无意义，所以在星球当前状态在向靶心移动的过程中，每进入一环，就需要投放一批动植物来稳定这一层，而可投放的种类也随着接近靶心而越发高级，比如藻类植物、苔藓植物、蕨类植物、裸子植物、被子植物，至于动物则是腔肠动物、软体动物、棘皮动物、节肢动物、脊椎动物。
虽然这些来自不同星球的物种在共存方面可能有点问题，食物链也有待重新建立，不过那和我就没什么关系了。
最终，原本死寂的星球变得气温适宜、生态平衡，帕米拉都看呆了，她真诚地向玛蕾菲雅这个“上仙”道谢，然后带着其他融合派巴奥降临地表开始新的生活，只不过因为它们是早就存在的文明，“已邂逅文明”未能加一。
‘说真的，生态改造这么复杂吗？’安置好了融合派巴奥，玛蕾菲雅坐在驾驶席上打瞌睡，我则向蠢系统问道。
【已经尽可能的简化了好吗？】蠢系统莫名有种优越感：【谁让你身为阿赖耶跑去干盖亚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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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是盖亚的工作？但星球意志不是只管地壳和以下的事吗？’
【这个问题我很难跟你解释，毕竟我只是一个……】
‘蠢系统。’
【我不蠢！】帖拉所伊朵号上的灯光一阵乱闪：【我想到了！】
‘哦，愿闻其详。’
【就比如人类，他们明明只负责皮肤以下的部分，顶多再管管毛发，那么他们为什么要穿衣戴帽，梳妆打扮、涂脂抹粉？当然是因为那样好看。】
‘……完整的生物圈和大气层对星球来说是漂亮衣服和精致化妆？’
【没错，所以你花时间替这颗星球改造生态的行为，已经大大提升了本地星球意志对你的好感，虽然祂的好感对你没有意义，但一定会爱屋及乌地照顾一下你丢下去的融合派巴奥的。】
‘所以地球是个有着美丽妆容的少女，月亮是没学会化妆，满脸雀斑整天围着她打转的邻家小丫头，而火星则是个看起来很凶恶的，脸上有着刀疤的男人。’
【停一停？】
‘然后某一天遭遇敌人，少女在男人脸上又留下一个疤，组成一个十字，从此恶狗变家犬……’
【别吧，那样的话地球就没了。】
‘嗯……总之，现在去下一个中道崩殂的文明那里看看好了。’
玛蕾菲雅打了个哈欠，从驾驶席上跳下来，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键盘。
‘说真的，飞越星系这个这成就简直太坑了，竟然必须切实进入某个星系才算‘飞越’，但有了更高级的引擎，一下能跳过四五个星系之后谁还会去一个个探索那些明显毫无价值的星系啊。’
【本来也没必要专注于完成它嘛，银河那么大，随便做点别的，顺路就能完成了。】
帖拉所伊朵号缓缓调整朝向，进入跃迁准备状态，而后化作一道拉长的虚影从寒冷冰河星球的轨道上消失了。
————
【成就：飞越星系：1269/2500】
【知识殿堂星球】
新的星球虽然是盖亚星球，但地势起伏比较大，陆地占地表面积的60%，而仅仅是山地就占据了其中的30%，海洋面积虽然比较小，但海底同样有着各种深沟险壑。
如果把这颗星球的水全部抽干，多半会得到一颗外表像核桃一样的古怪星球吧。
‘所以呢？这颗星球的原住民是怎么回事？’围着这颗星球转了几圈，虽然发现了一些遗迹，但并没有什么像尤特那边那样的信息留下。
【这个是那个被你评价为‘你们在逗我’的种族，‘沃陶姆’。】
‘想起来了……这是那个认为这个世界是场游戏，决定整个族群自灭以令游戏崩溃的憨憨种族。’
就这个观点本身来说，倒是没弄错，但应对方法明显出问题了，它们应该向我学习，先搞清游戏机制，然后以破坏“玩家”的游戏体验为目的进行行动。
它们在不确定自己是否是“虚拟世界”重要组成部分的情况下选择自灭，只能说蠢到家了。
‘总之，先把它们回卷到产生这种想法之前……’
【等下，把它们‘回卷’也不是不行，可你得首先想好解决办法，毕竟如果你不进行干涉的话，它们还会走上老路，但如果你进行干涉，反而可能会加速这个过程。】
‘哈？’
【它们本来就在怀疑这个世界是虚假的，结果玛蕾菲雅这么个一看就是GM的人出现了，只会坚定它们的决心。】
‘这不是很好解决嘛，就让玛蕾菲雅冒充【天使】，展现神迹，告诉它们这个世界有神，而神禁止自灭。’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不过算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
玛蕾菲雅从驾驶席上跳下，看着满是崇山峻岭的星球，啪地打了个响指。
天地逆转，时空倒流。
【提示：‘沃陶姆’种群成员及其栖息地的状态已被回卷。】
【提示：‘沃陶姆’当前文明层次为：文明阶段。】
【提示：‘沃陶姆’当前主流思潮为：和平、极端唯物。】
【提示：‘沃陶姆’当前种群特性为：天赋异禀、聪慧、天生物理学家。】
【提示：‘沃陶姆’当前政体为：技术治国。】
……极端唯物？！
1248、第四天灾（二十二）
看到“极端唯物”这个特性，我对沃陶姆的自灭原因就已经有大概的猜测了。
不出预料的话，这应该是那种坚信世间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的特性，即使我让玛蕾菲雅拍着翅膀在他们面前乱放法术，也只会被当成高明的魔术师或者掌握未知科技的外星人。
然后嘛，拥有这种特性的沃陶姆在发现各种科学完全无法解释的情况之后，直接掀桌，表示这其实是个虚拟世界，我们不玩了。
那么它们究竟发现了什么？质量效应应该还挺科学的，莫非是发现了种族进化过程中各种突变的不合理？
【不不，那种‘突变’只有在你的视角才是突变，在土著生物的眼里就是正常的物种进化。】
‘所以说，在那些因为我而造成的各种不合理已经被修正的情况下，它们究竟发现了什么令它们怀疑世界真实性的东西？’
【这个嘛……现在的时间点正好是它们第一次怀疑人生，你自己看好了。】
鉴于沃陶姆“极端唯物”的特性，他们很可能已经弄出了能观测卫星轨道的东西，所以这次我特意动用了一点权限让帖拉所依朵号处于无法侦测状态，这才开始对地表进行扫描。
星球的陆地上，回卷之前空荡荡的山地中出现了一个个的拱桥型建筑，某些原本残骸较多的地方也形成了城市和村镇，而这些“拱桥”的居民形似巨大的，金灿灿的，圆滚滚的，蚕。
它们的正式名称是“环节虫”，身躯是由十个“套环”一组的多个部分连接而成的，平时主要乘坐类似桑叶的交通工具出行，如果独自行动的话，除了蠕动之外，还能用首尾两端交替抓地翻滚着前进，怎么看怎么像“扭扭生物”。
或许由于它们本身圆滚滚的缘故，各种造物也偏向圆形或环形，虽然乍看上去不明白是做什么用的，但科技感十足。
至于怀疑人生？或许是什么即视感，预知梦，超自然现象之类的？
这时，蠢系统单独提出来一副监控画面，显示一群沃陶姆正在一间圆环套圆环的演讲大厅里开学术会议，那么，例行的强行通晓语言。
“【请大家注意看，我现在将光束打在不透光板相距很近的两条缝上，】”一只沃陶姆正在对某个大型器械进行操作：“【正如你们所见，它后面的投影板上出现了条纹干涉图案，这证明光通过了两条缝，表现出了波动性。】”
这个……不会吧……
“【现在，我给这两条缝上加装检测装置，】”沃陶姆演讲者又进行了一番操作：“【大家可以看到，干涉图案消失了，只留下了单一的光带，而两个检测装置只有一个提示有光子通过，这证明那道光只通过了一条缝隙。】”
“【这不是和薛定谔的猫差不多嘛，你想给我们展示观测者效应？】”
“【观测者效应已经被证伪了好吗？你以为你的观测是单纯的观测吗？如果你要收到反馈，那么观测装置必然要对目标施加影响，这同你的意志没什么关系。】”
“【根据海森堡测不准定理，你检测出光子的位置之后，它的速度和运动轨迹就不确定了，干涉条纹肯定会消失啊。】”
“【拉普拉斯妖已经很可怜了，放过它吧。】”
演讲大厅里的观众纷纷起哄。
演讲者一直等待声浪平息下去之后才继续道，“【那么，我们改进一下这个实验，让这两个检测装置继续检测，但不会发出提示。】”
“【那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咦？】”
在演讲者把检测仪器的提示声关闭之后，单一的光带立刻变回了条纹干涉图案，演讲大厅里变得雅雀无声。
“【现在我要做另一个实验，】”随着演讲者的话音，有些听讲的沃陶姆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且不论这道光通过的是哪个缝隙，那么从缝隙到投影板之间，它的状态已经确定了吧，那么，我们现在把检测装置后移，放置在缝隙和投影板之间会怎么样呢？】”
没有沃陶姆回答他，他们静静地看着演讲者把测试装置后移，打开提示音。
随着着单一提示音的响起，原本的干涉条纹瞬间变成了单一光带。
“【瞧，我检测的是这道光‘通过缝隙之后’的状态，但检测结果出来的同时，它之前‘通过缝隙时’的状态却改变了，我通过影响‘结果’影响了‘原因’，】”演讲者环视演讲大厅：“【我挑战的，不是那个‘决定论’的‘拉普拉斯妖’，而是比它更高一级的‘因果律’。】”
“【那……你的结论是？】”有沃陶姆弱弱地问道。
“【呵呵，既然结果可以反过来影响原因，那么未来当然也可以影响过去，】”演讲者的语气忽然变得凶狠：“【谁再敢说我正在研究的‘时间机器’是无稽之谈，就麻烦他先把这个实验的原理给我讲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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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者拂袖而去——虽然他没袖子，只留下大厅里一群沃陶姆窃窃私语。
‘完了，这东西连我的世界都解释不清好吗？要不那么多科学家在接触量子物理学之后全去信神了呢？’
【这是个开端，后面还有其他类似的，直接破坏常识的实验呢。】蠢系统开始投影出一张张其他场合的争论，虽然人物和场景不同，但事件基本一致：
——“【你想告诉我们，你提出了‘直线外一点，可以引出两条同已知直线垂直的假设，然后把它给证明了？】”
——“【是的，这是证明过程，如果你们不能在论证过程中找到任何错误，那么你们必须承认这个假设是正确的。】”
这是关于真实宇宙模型可能非常扭曲的。
——“【放弃吧，宇宙诞生时就同时出现了有机物和无机物是常识，你这个实验除了浪费电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不，你看这是什么？维持高温、高湿和通电一个月之后，纯无机物培养皿中出现了有机物！】”
不要随便搞生命起源啊喂。
——“【宇宙是平衡的，别傻了，好好发展你的量子通讯。】”
——“【这个实验正是从量子纠缠实验中衍生出来的！配对的两个钴60在衰变为镍60的过程中，发射出的电子数不一致，上帝是个左撇子！】”
宇称不守恒，另外小心我打你啊。
——“【环绕整个星球的巨型电子对撞机马上就要建成了，这次我们一定能超越光速。】”
——“【是啊，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超越光速之后是什么情况，会给我们的科技带来怎样的飞跃了。】”
是真空衰变谢谢！
——“【哪里来的这么多随机！上帝不投骰子！】”
——“【别去规定上帝怎么做！】”
我记得蠢系统是个立方体来着，涂上一到六个点的话……
【嗯哼，就是这样，你对沃陶姆文明的感想如何？】
‘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1249、第四天灾（二十三）
虽然给了沃陶姆一个“治不了三连”，但还是得想办法抢救一下的。
很显然，有“极端唯物”这个特性存在，它们就不可能转而去研究神学，不如说，这颗星球上根本就没有宗教或者类似信仰的玩意，之前通晓语言时听到的“上帝”之类的词汇，就本意而言更像是“老天爷”这种泛泛而谈，没有指向的概念。
“天赋异禀”、“聪慧”、“天生物理学家”这种特性，也决定了它们凡事必然要从科学方面求证，很难被忽悠，强行冒充神灵只会被当成笑话。
最后是“科技治国”和“和平”。
这颗星球上一共有近五十个国家，领袖全部叫做“科研主管”，而精英和劳工分别被称为“研究员”和“助手”。
这个专注于科学研究的种族根本没有什么为资源争斗的想法，会分成多个国家也仅仅是因为科研资源不同或者研究方向有差异，如果有需要从其他国家获得资源，两国会签署一个叫做“科研共享协议”的东西来互通有无，至于世界级的重大课题，则会通过“世界科学博览会”来商讨决定。
至于武装力量，自然也有，但更倾向于防御和保护功能，他们出动时一般都是为了对付被制造出来的科学怪人、烈性病毒或者失控的智能机械。
当然，智能机械，在全民科研的环境下，相关的基础建设自然由沃陶姆们制造出的智能机械代劳，而它们也不属于劳工，单纯只是工具……总觉得会发生什么智械危机之类的有趣事件呐。
【那还不好？末日元素+1】
‘在那之前我得把它们的自灭危机阻止了才行吧。’
不过说真的，对于沃陶姆这种因为太早碰触到科学天花板而陷入迷茫和怀疑人生的结果，常规手段根本没办法解决，因为那些问题即使是我所在的“真实世界”也没有结果，相关研究一直悬而未决，科学家们一头撞上南墙之后，一部分人改去研究神学，另一部分人改行去搞民生科技，导致近百年来关键科技一个没突破，突破的全是计算机硬件性能、信号传输速率和人工智能应用。
照这么发展下去，如果“真实世界”会冒出什么末日元素来，那毫无疑问就是“终结者”了。
拍了那么多科幻片之后，最可能实现的竟然是这个老古董，州长先生都笑了好吗。
【作为‘天网’，你说这个合适吗？】
‘……咦？’
如果把“现实世界”往终结者的世界观里套，我可能，大概，也许，真的就是天网啊。
‘不，不对，就算那样，我也不会拿着核弹乱丢，顶多把人关起来当电池。’
【矩阵你好。】
‘……啊咧？’
【有不少同人作品是把终结者系列和黑客帝国系列统一起来的，看起来完全没有违和感哦。】
‘是吗？书名是什么……不对！现在是关心那种事的时候吗！沃陶姆还没救下来呢！’
【明明是你自己思路先跑偏的~】
暂且丢开“现实世界”的相关问题，单考虑沃陶姆现在的状况要怎么破局。
对方是“极端唯物”，那么冒充神明和天使的计划就行不通了——虽然我自己的位格明明比这两个概念高出一大截来着。
神秘侧不行，那就转而用科学侧的身份，排除未来人、超能力者、异世界人这种幻想感太强的身份，就只有“外星人”比较合适了。
【资讯统合思念体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联系装置？】
‘不，那个形象完全没有说服力，为求稳妥，还是用沃陶姆的‘阿赖耶识’的形象好了，天然会多一点说服力。’
【你确定要变成大虫子？】
‘呃……这个……先看看再说。’
我让玛蕾菲雅在船舱里转了两圈，而后用矛柄朝地板上一敲，一圈圈亮银色的“波浪”向周围扩散而去，它们笼罩全球之后，似乎碰到了什么，新的一圈圈“波浪”从星球另一侧“反馈”了回来。
而那个造成反馈的“什么”几乎立刻察觉到了这次“扫描”，直接动身朝帖拉所伊朵悬停的位置赶来。
【说好的召唤土地呢？怎么还带用扫描的？】蠢系统吐槽。
‘这叫入乡随俗。’我随便应了一声，看向飞速接近的“反馈源”。
哼，无论来的是怎么难看和巨大的虫子我都不会怕。
蓝光。
土黄星球和漆黑宇宙空间相交的弧形地平线上，骤然向上涌起了一片闪烁的耀眼蓝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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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芒的速度比预想中要高，在从地平线上浮现之后的瞬间便涌动到了帖拉所伊朵号正前方，而后，刺眼的光芒化为一蓬蓝光点散去，显露出它的本体。
那是一只整个身体都由半透明的水蓝的光粒子所组成的巨型蝴蝶。
‘……’
【……】
‘这是……每一个虫子都有个蝴蝶梦？还是说它其实代表了‘蝴蝶效应’？’
“【你好，未知的存在，】”那蝴蝶发出了如同冰块碰撞般的声音：“【我是沃陶姆的群体意识，拉普拉斯妖（Démon de Laplace）。】”
按照“真实世界”的说法，拉普拉斯妖是一种被设定为“知道宇宙中所有物质的位置和状态”且拥有“足够处理这些物质信息的能力”的假想存在，那么按照设定，它就拥有预测无限远的未来的能力。
这在科学侧被称为“决定论”或“因果论”。但换一个说法，这也是不太被人喜欢的“宿命论”，因为照这个说法，未来已经被确定好了。
“你既然称我为‘未知存在’，那你就不是‘全知’的‘拉普拉斯妖’。”玛蕾菲雅看着足有三个帖拉所伊朵号那么大的蝴蝶说道。
“【我的‘全知’仅限于这个星系，】”蝴蝶扑扇着翅膀：“【而从我的外形来看，显然那些沃陶姆也不认为会有一个拉普拉斯妖，所以我其实应该叫做蝴蝶效应（The Butterfly Effect）。】”
“你好，蝴蝶效应，”玛蕾菲雅点点头：“我是【质量效应（MASS EFFECT）】。”
1250、第四天灾（二十四）
“【质量效应？】”拉普拉斯妖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惊奇。
“一种特殊的元素，通电后会形成质量效应场，可以任意改变场中物质的质量，该效应就是‘质量效应’，”玛蕾菲雅抬手向星系中另一颗行星上指了下：“如果沃陶姆们没有因为钻进追求世界真相的牛角尖，发展太空科技并抵达那颗星球之后就会发现这种物质。”
虽然零号元素其实无处不在，但这种进阶知识没必要一开始就丢出来。
蝴蝶稍稍偏转了下身体，似乎在确认那颗行星的状态。
“【竟然真的有这种事，】”祂惊奇地说道：“【本星系内还有我不了解的事情。】”
“很正常，你作为‘拉普拉斯妖’即使知道这种物质存在，但没有沃陶姆对它们进行研究，你也不可能知道它的性质，而依照元素周期表推论出的性质则是完全错误的。”玛蕾菲雅随口安慰道。
拉普拉斯妖其实有一个为人所熟知的超级弱化版，那就是天气预报，在得知所有云层动态和各地温度、风力的情况下，推断出当地未来24小时的天气已经相当准确，而如果能准确把握每一个水分子的状态，那么天气预报就永远不会出错。
但，就像零号元素之于拉普拉斯妖，那些不可能预测到的突变地形或者一团杂质特殊的云雾就足以让大范围的天气预测完全失效。
不过嘛，显然面前这只蝴蝶对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没有什么不满，甚至还有些欣喜，应该也想借此回避沃陶姆们全体自灭的结局吧。
“【按照我的推演，沃陶姆这个种族会在进入‘量子力学’这个学科后止步不前，并在某个事件后彻底灭绝，】”蝴蝶说道：“【因为那同样意味着我这个‘群体意识’的‘终结’，所以无法对具体发生了什么进行推演，目前来看，因为科技无法发展而相互开战最终同归于尽的可能为44%，强行研究某种危险科技导致族群灭绝的可能为38%，因为始终无法突破科技瓶颈而颓废衰落的可能为15%，其他事件2%】。”
“那么，认为自己身处一场游戏并集体自灭的可能是多少？”玛蕾菲雅向星球上看了一眼。
“【大约0.05%……他们在想什么！】”蝴蝶愤然振翅。
我也很想知道……
“哦？你没有怀疑我的话吗？”玛蕾菲雅稍稍偏头看着不断扑扇翅膀的蓝光蝶。
“【沃陶姆们弄出自己都无法解释的物理现象只为刁难其他研究员的时候，我就已经推演出了整个族群最终灭绝的结局，而就在这个关键节点上，你和你的船突然出现在行星轨道上，我只能得出结论，你是为了拯救这个即将灭绝的愚蠢种族而来——虽然不知道用的什么技术。】”拉普拉斯妖的语气感激中带着一丝好奇。
“当然是‘质量效应’，”我尝试让玛蕾菲雅忽悠蝴蝶：“该效应能无限把物质质量减小，那么自然就可以把受影响物质的速度无限增大，而物质的运动速度超过光速正是时间旅行技术的基础。”
“【时间旅行？这……我没办法超过光速，所以无法评价。】”拉普拉斯妖迟疑着说道。
“即使不用什么特殊手段，超过光速也很简单，”玛蕾菲雅继续忽悠：“一颗恒星同时向相反方向发射的光粒子，它们之间的相对速度是多少？”
“【二倍……光速。】”蝴蝶呆滞。
嗯……这其实是种诡辩，超越光速只有绝对速度超过才行，不过沃陶姆们明显刚刚量子力学入门，应该还没出现对应的拆穿手法。
“现在先不谈具体的技术，我为了阻止这个文明陷入歧途而来，对此你有什么建议吗？”趁拉普拉斯妖被忽悠住，暂时忘了时间旅行的原理和可行性，我趁机让玛蕾菲雅转移话题。
“【作为沃陶姆的群体意识，我当然不希望他们就此灭绝，但如果他们在追求宇宙真理的道路上并没有任何错误，我也没办法横加干涉，】”蝴蝶顿了顿：“【如果你能对他们的疑问进行解答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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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疑问？如果那些奇怪的问题有正确答案，我还想知道呐。
这种时候，就要用一些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胡说八道把事情圆过去。
“把过于超前的技术交给无法掌握它们的文明，只会引起灾难，”玛蕾菲雅郑重其事地说道：“比如我使用的‘时间旅行’技术，严格规定只能前往过去，绝对不能前往未来，你想知道原因吗？”
“【这个，你说说看——不，我不想知道！】”蝴蝶抖了抖。
瞧，祂自己把自己忽悠瘸了，明明我自己都没想好为什么。
【因为如果向后跳，发现这个未来不满意并想要改正的话，就等于直接毁灭了那条世界线。】蠢系统忽然插播解释。
‘喂？你说真的？这样不是只会多出一个平行世界而已吗？’
【是你的话，确实如此，但那是因为位格的关系，普通人引起的平行世界可没什么资格被常驻，比如‘晚出门五分钟导致没赶上车’被他改成“早出门5分钟顺利赶上车”，这种细微差别根本没有成为平行世界的可能，所以前者会直接被后者同化。】
‘哦……世界线分支的关键节点，就像石头门那次，不够1%不会有明显变化的意思呗。’
【正是如此。】
和蠢系统扯了两句之后，我让玛蕾菲雅继续同拉普拉斯妖交谈：“至于我的行动计划，你可以听听并推演一下，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直接实施。”
“【呃，你说？】”
“首先，要阻止他们继续研究那些会导致怀疑世界本质的科技，锁定相关科技继续发展的可能，然后，丢出另一个足以让他们分心很久且很重要的科技，比如‘质量效应’，最后，把他们的目光引导向宇宙，在有‘银河联盟’众多外星文明需要交流合作的情况下，他们一定不会再去钻牛角尖了。”
“【……这很合理，我没有意见。】”蝴蝶扑扇着翅膀，似乎进行了一番推演，最后犹豫着同意了。
【‘银河联盟’这个不存在的组织的名头真是好用呢。】
1251、第四天灾（二十五）
沃陶姆这个“拉普拉斯妖”可能是我遇到过的群体意识中最弱的那个。
我制定出科技封锁计划并请祂帮忙时，祂竟然表示只有沃陶姆们做出的行为包含“随机”时才能施加影响，决定该“随机”究竟会出现哪一个。
而任何步骤清晰原理明确的行为将只能达成预定的结果，祂完全无法改变。
【反正薛定谔家的猫一定会喜欢祂。】
‘抽不出卡的非酋应该也会喜欢。’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
基于同样的道理，祂也无法做出各种“科学无法解释”的行为，比如直接让沃陶姆们正在建设的粒子对撞机凭空消失。
不过，祂也有祂的优势，即，如果某件事在科学的范畴内“可能发生”，无论几率有多小，祂都可以让其变成“必然发生”。
‘总觉得祂可以改名叫‘墨菲’，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可能变坏，那就一定会变坏。’
【也可以改名叫骰子。】
‘那么上帝之所以不投骰子——’
【——因为祂本身是个骰子。】
蠢系统大概不小心忘记它的本体是什么模样了……
“【我有个问题，】”拉普拉斯妖扑扇着蓝光翅膀：“【既然问题出在宇宙基本粒子的随机性上，为什么不严格禁止对此的研究，反而要去限制其他学科？】”
“要藏一棵树，最好的地方就是森林，要藏一滴水，最好的地方就是海洋，”玛蕾菲雅向舷窗外指了指：“想要熄灭一堆火，除了给它浇水之外，还可以在旁边点燃一堆更大的。”
“【确实如此，那么，我会配合你的，质量效应。】”拉普拉斯妖晃动了一下触须，翅膀猛地一扇，整个蝴蝶化为星星点点的蓝光彻底消散。
很好，那么开始进行事前准备。
【啊？还需要准备什么？】
‘玛蕾菲雅这个穿树皮戴熊帽手上还拿着石矛的模样，怎么看也不像外星人吧，得换个皮肤。’
【不对吧，对环节虫而言，她这个造型就是彻底的外星人。】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问题，她现在的模样可是在绿光那边有记录的，如果到时候绿光和沃陶姆建交，互相一交流历史，发现两边是同一个起源，沃陶姆又得自灭。’
【呃，这倒是，相距如此远的两个异星文明有相同起源的话……那尤特和巴奥就没事？】
‘见过玛蕾菲雅的那个尤特早就老死啦，巴奥那边，也只有不可能离开的帕米拉见过玛蕾菲雅。’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一个文明换一个造型？或者尽力避免同人接触？】
‘那倒不至于，目前看来后面几个灭亡的文明其实还挺好救的。’
【嗯哼……那你要给她换个什么造型？】
‘我想想……’
鉴于拉普拉斯妖的蝴蝶造型，基本可以推测出这些沃陶姆是翅膀控，那就先加一对大翅膀，沃陶姆的身体是金色的，那就把玛蕾菲雅的瞳色换成金色，沃陶姆的身体肥肥圆圆，就让玛蕾菲雅身材更加纤细苗条，石矛的造型太过有特点，换成一对可以伸缩的光刃，服饰可以用韩风，毕竟宇宙起源，最后是头发……就用泛着点蓝的白色披肩发好了。
【你是不是顺手捏了个伊莉雅出来？】
‘伊莉雅没有这个版本吧？’
我又仔细看了看待机状态的玛蕾菲雅。
确实，有点像魔法少女版的又似是而非，而且有种莫名的即视感，算了无所谓，反正沃陶姆看不出来。
————
知识殿堂星球完成一次自转后，沃陶姆各国的诸多媒体全部炸了。
【震惊！环绕赤道的粒子对撞机一夕之间失去踪影，巨大的人工造物被某种神秘矿脉所取代，莫非这就是超越光速造成的结果？】
【粒子对撞机所属研究院的负责人发表声明，因为粒子对撞机尚未完全建成并启用，所以这一结果与超光速实验无关，其成因有待进一步研究。】
【粒子对撞机施工研究员论文获奖，却意外救下数十名助手的性命。】
【承接对撞机建造工作的施工方负责人向媒体透露，粒子对撞机的建造工作只剩些许收尾，现场人员并不太多，而施工研究员因其论文获奖，为庆祝而请所有助手聚餐，阴差阳错躲过一劫。】
【经过对新出现的矿脉进行研究后发现，它在元素周期表的排序竟然在氢元素之前，暂定名为‘零号元素’。】
【由于神秘出现的‘零号元素’可能具有的研究价值，其沿途地表国家纷纷对其宣称拥有和开采权，粒子对撞机所属研究院对此表示坚决否认。】
所有沃陶姆的关注点都在这件事上，其他一些小事自然会被下意识地忽略和遗忘：
【生命科学研究所意外断电，实验动物大批逃亡成一景。】
【空间与几何研究院服务器主机遭遇黑客攻击，疑似论文未能通过者报复。】
【量子通讯技术重大突破，量子计算机的运行速度有望提升64倍。】
经过一顿操作吸引注意力，那些沃陶姆搞的危险科技已经被人下意识的遗忘了，最后只剩真正危险的双缝干涉，但它反而最好解决，那个研究员不是在研究时间机器吗？让他成功就好了，到时候谁还会管他提出来的宇宙的本质是随机或者逆因果律？
【哦？这就是‘我不能解决问题，但能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蠢系统吐槽道。
‘管它呢，反正那家伙的意识应该已经飞到昨天去了，而他既然已经证实了他自己的时间机器没问题，自然就不会再去用双缝干涉给别人添堵，怀疑世界是游戏这件事从源头就被堵住了。’
【但问题在于……他那个给人添堵的实验才是沃陶姆自灭的起源，那么现在你是以什么理由回卷沃陶姆历史到今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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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
【提示：发现已收集末日元素：‘时间悖论’，已转化为太空阶段发展进度。】
【提示：因权限不足，沃陶姆成员‘凤凰院凶真’跳跃世界线失败，自动返回当前世界线。】
……这名字真不错。
1252、第四天灾（二十六）
我特意找到了这个“凤凰院凶真”的姓名，对它在沃陶姆语言中的发音和意思进行了解析。
是“在天空飞翔的愤怒火鸟”。
火鸟所以是凤凰，愤怒所以会凶恶，然后能跳跃时间线……提示姐姐，不愧是你，如果换成蠢系统来翻译，一定会叫做“愤怒的小鸟”吧。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我肯定会翻译成‘凤翼天翔’啊。】
‘连人名都不是了！’
说起来其实挺有趣，这些本身不能飞的沃陶姆在取名字的时候，无论是名字的字词本身还是其含义，都在向飞行靠拢，嗯……他们的群体意识是个大蝴蝶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不过，虽然这位“凤凰先生”本身很重要，但在我配额拉普拉斯妖搞出来的一系列重大新闻面前，“一个研究员宣布制造出时间机器”这种小事完全没有关注价值。
耐心又等了知识殿堂星球的一个自转周期，在沃陶姆们逐渐明白那些“零号元素”的重要性时，我安排拥有新形象的玛蕾菲雅来了一次全球直播。
当然没有必要使用电视台那种落后的手段，只要直接把直播画面投射到每个沃陶姆的视觉器官上就行。
【你什么时候造出的智子？】
‘谁会造那种东西啊，在视网膜上穿洞这种行为想想就可怕，不会瞎吗？’
【因为没有留下创口所以大概不会？】
‘管它呢，反正我的目的和三体人又不一样。’
关于这次全球直播，真正麻烦的反而是玛蕾菲雅所处的直播背景，得让这些顽固的极端唯物主义者确信这是外星人而不是障眼法或者魔术，并依稀透露一点值得研究的东西，最后还得表现出碾压级的科技水平以免他们来个鱼死网破。
最终的决定是，用无论放大多少倍都看不出空隙的中子材质制造一间普通的太空舱室当做直播背景，低调奢华有内涵。
【水滴对此表示反对并进行谴责。】
‘反对无效。’
准备好了，接下来只要在大部分沃陶姆没有入睡的时候开启“直播”就行。
————
“各位沃陶姆们，”玛蕾菲雅的形象出现在所有还醒着的沃陶姆眼前：“我是一名来自‘银河联盟’的‘幽灵’，你们的粒子对撞机正是被我没收的。”
在直播过程中，我用通晓语言让沃陶姆们切实听懂玛蕾菲雅在说什么，并让拉普拉斯妖实时监控每一句试图同她进行交流的话语并进行转发。
“你们可以直接同我对话，我将对其中有意义的问题进行回答，”玛蕾菲雅维持着面瘫脸：“另外，在话语出口之前，我希望各位多想一想，咒骂一个能直接把影像投影到你们所有沃陶姆的视觉器官中并一夕间让环赤道巨型建筑消失的外星文明，这种行为是否理智。”
这番话发表出来之后，所有沃陶姆都变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各个研究院科研主管之间的各种通讯接连不断。
【如果有沃陶姆骂你，你真的打算收拾它们？】
‘当然不，但他这么做丢的是拉普拉斯妖的人，之后只怕会厄运缠身，喝凉水都能塞牙。’
和蠢系统闲聊没两句，第一个问题已经被拉普拉斯妖推送了过来，那似乎是粒子对撞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
“【请问你为什么要那么做？粒子对撞机有什么问题？】”
“粒子对撞机没有问题，你们的设计理念和实验步骤清晰无误，所以我不能允许它启动，”玛蕾菲雅扫了下屏幕一角，装作在查阅资料：“根据‘银河联盟’颁布的《危险科技禁止研究法案》中的相关条例，任何会导致实体粒子超越光速的行为都将被严格禁止。”
【银河联盟真是好用的工具人。】蠢系统吐槽。
‘反正他们根本没踏入宇宙，被忽悠了也不知道。’
“【它哪里有危险？】”第二个问题出现了，但却并非来自之前那个负责人。
“你们其实已经有过推测，但自己忽略了，”玛蕾菲雅回答：“‘真空衰变’。”
提出问题者的下一句是“就这么简单？”但并没有被拉普拉斯妖推送过来，表现出来的形式就是问题中断了片刻。
简单来说，所谓“真空衰变”就是科学侧的“灵气窒息”，在粒子超越光速的同时，就会在其位置诞生一个以光速扩张的黑洞，导致其他文明在观测到这个黑洞的同时就会被毁灭，完全不存在预警，也没有逃离的机会。
这里其实有另一个会产生“宇宙游戏论”的问题，那就是宇宙诞生于一次大爆炸，目前测出的宇宙寿命大约为114亿年，那么114亿年前是什么状态？什么都不存在的“奇点”？那么奇点为什么会炸？宇宙自爆炸以来一直在膨胀，那么宇宙的半径大概是多少？宇宙的“外面”又是什么？
物理学无论朝微观还是朝宏观方向发展，全都是死胡同，而这种现实世界都没能解决的问题指望这些沃陶姆？算了吧。
嗯……当然，以上是“真实世界”的情况，在这里我可以明确地说，宇宙诞生前什么都没有，奇点是我搞炸的，宇宙寿命大约20亿年，直径只有十万光年，宇宙外面是虚数空间——彻底的游戏宇宙。
“【如果这件事已经被证实，莫非，已经有文明引发了‘真空衰变’？】”新的问题来自一个较为年轻的研究员，声音有点颤抖。
“据我所知，没有，”玛蕾菲雅表情不变：“银河联盟既然确信并规定了此事，那么作为代行者的‘幽灵’，我只需要严格执行即可。”
“【如果不能超越光速，文明将不可能脱离自己的星系，请问你们是怎么解决星际航行的问题的？】”
呵，经过最初的惊慌之后，接受现实并开始讨价还价了啊，可惜我早有计划。
“虫洞、星门、跃迁，方式有很多，”玛蕾菲雅毫不犹豫地回答：“不过你们显然还不具有星际航行的底蕴，即使勉强进入太空，也无法离开星系，所以我留下了这批‘零号元素’来帮助你们发展，它的特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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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瞬间，许多内容类似“【不要说】”“【请保密】”的话语直接井喷。
啧啧，怪不得拉普拉斯妖的预测中有他们自相残杀的灭绝结局，即使是科学家，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啊，不过我干嘛要搭理他们？
“——通电后会产生一个能改变场中物质质量的场，被称为‘质量效应’。”
1253、第四天灾（二十七）
“【请问你口中的‘银河联盟’是怎样的组织？要加入的话需要什么条件？】”
“【请问‘银河联盟’中有关我们这些尚未进入宇宙文明的种族的法律都有哪些？】”
“【请问‘幽灵’是一种什么样的身份？是否有执法权？】”
“【你提到了几种星系航行的手段，请问你自己用的是哪一种？是特意来监视我们的吗？】”
在我丢出有关“质量效应”的情报之后，与科技相关的问题瞬间少了许多，而关于政治和军事类的问题随之多了起来。
很显然，研究员们都去做事了，而各研究院的科研主管们则开始尝试为自己的族群争取利益。
那么，现在是忽悠时间。
“‘银河联盟’是一个非实体组织，由四百多个正式联盟成员和两千多个处于考察期的太空文明组成，主要决策由三大文明所组成的‘联盟议会’做出。”
“理论上讲，任何进入太空的文明都有资格成为它的成员，基本条件为：成功进入宇宙，并在母星的卫星轨道上建立永久空间站，且在自身星系的其他星球上建立殖民地，之后经过考察即可成为正式成员。”
这些研究主管都是老油条了，他们一定能听出来，只满足基本条件的，肯定就是那两千分之一，只有本身实力强大之后，才会成为四百分之一。
“关于尚未进入太空的文明，银河联盟当然有相关规定，具体为：不得在任何出现智慧生命的星球及星系殖民，不得引导或促进该文明发展，侦查和研究行为应避免被该文明发现。”
“但是，这些规定也包含例外，如果某文明因其他星际文明间的战斗而遭到波及，或者受到大规模灾难的影响，银河联盟可以施展救助。”
“另外，如果该文明发展出明令禁止的危险科技，也允许最近的文明或‘幽灵’出手阻止。”
简单来说，就是放养，如果能自行发展到太空阶段就考察并接纳，如果不能就放任它们灭亡。
【这和你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吧？】
‘废话，现在哪来的四百个成员？能算四个就已经很厉害了，还敢挑肥拣瘦？’
“银河联盟没有常备军，只有一支由各成员文明按实力比例提供的舰船所组成的‘联盟舰队’，仅联盟议会商讨后才能行动，但‘幽灵’例外。”
“‘幽灵’是由各成员文明推荐选拔，但直属于银河联盟的特工，一般处理不至于出动联合舰队的小事，且有便宜行事‘先斩后奏’之权。”
虽然不知道会怎么翻译这个“先斩后奏”，不过反正沃陶姆们能听懂就是了。
“另外，我并非特意来监视你们，只是路过，你们试图启动粒子对撞机的行为引发了警报，该将自行发送给附近有权处理此事的组织或个人那里。”
“至于航行方式，我使用的是没有恒星系就无法移动的‘曲速引擎’，技术详情无可奉告。”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因为来的是我，而非附近的另一个暴躁种族，它曾因将两个研发危险科技的文明直接打回石器时代而被联盟问责。”
这次沃陶姆们沉默的时间更长，半晌之后才有人弱弱地问道：“【那么，我们以后要如何发展科技？我们无法保证次次都不涉及危险科技。】”
“我花费一个行星自转周期检查了你们所有的科技，绝大部分都没有问题，而可能出现危险科技的项目已经被我设置了封锁，当你们再次研究出危险科技时，该项目所有实验结果将完全错乱并显示出我的警告，届时只要停止研究或转换方向即可。”玛蕾菲雅继续表演。
“【我是否可以这么认为，你直接规定了我们的研究范围，而我们所有的科学研究目标全都在‘银河联盟’那里有成果，我们无论如何不可能再有创新？】”这次的问题来自那个凤凰：“【作为一个追求真理的科学家，我不能接受！】”
“就像我之前所说，在实力和眼界不匹配的情况下，低等文明骤然获得高级技术就是自我毁灭的开端，”玛蕾菲雅稍稍转头看了那家伙所在的方向一眼：“据我所知，这位提问者对于‘时间旅行’的研究并没有任何应用预期，研究它的目的只是为了出被同事们嘲笑的气，完全没有考虑出现【时间悖论】的可能以及相关解决办法。”
“虽然这位提问者的研究成果距离‘危险科技’还很遥远，但我仍然给它设置了封锁，等其确实抵达那一步之后就会启用。”
“当然，为了弥补各位在科研上的投入，每一个新的‘封锁’被触发后，相应的补偿也会出现，我可以保证它们匹配甚至高于被封锁的科技，就如同我用零号元素换走你们的粒子对撞机一样，”玛蕾菲雅顿了顿：“很遗憾，因为当时行动有些仓促，导致这些补偿出现了不同国家分配不均的情况，我在之后的封锁补偿中会注意这点。”
“你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沃陶姆族群逐渐安静，偶尔有一些奇葩的问题也被拉普拉斯妖直接过滤掉了。
“【你好，‘幽灵’女士，】”一个戴着某种视力补偿装置的消瘦沃陶姆开口：“【我想知道‘任一大于二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的证明过程，这是数学问题，应该不涉及危险科技？】”
哪都有你，哥德巴赫！
“【我想知道星球上最初的生命是如何诞生的，以及乌盆纪前后的生物大灭绝和大爆发是怎么回事。】”
“【我们通过数学模型推演出的结果同事实严重不符，请问这是否和你口中的虫洞、星门和跃迁以及曲速航行有关？】”
“【我想知道我们母星这种奇特地貌的成因，地质学同危险科技沾不上边吧？】”
受到那家伙的问题影响，一群研究卡在瓶颈上，学科不同的的研究员纷纷提问。
这是外星人！不是搜索引擎！
“【请您解释一下双缝干涉实验中的‘观察者效应’。】”
这一条由于会导致沃陶姆自灭，没有被拉普拉斯妖转达过来，但被它加粗加亮显示了，提问的还不是那个“凤凰”，而是之前被他弄得哑口无言的研究员之一。
嗡——
玛蕾菲雅直接从手背上探出双光刃，交叉于身前。
“它们确实不属于‘危险科技’，但却属于‘超前知识’，你们可以自己慢慢研究，或者——我单独回答提问者，但之后为了不违反银河联盟的相关法律，会把提问者杀掉，这样也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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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搞研究的学者，只要吓唬一下……
“【一言为定！】”
咦？
1254、第四天灾（二十八）
极端唯物，唯物没怎么看出来，极端倒是真极端……
为了获取知识不惜一死是个什么操作？
【哈哈哈！玩脱了吧？你有那些知识吗？要动手杀掉他们不？】蠢系统幸灾乐祸。
由于玛蕾菲雅还在全球直播，维持面瘫表情不能变，所以也没机会踹它。
‘事实上，有的，’我稍稍回想了一下那些问题：‘历史类的好解决，单纯需要推演力的数学问题的话，拉普拉斯妖一定知道。’
【但你现在要怎么解决刚刚讲出的大话？说‘一言为定’的家伙可不少啊。】
‘很简单，如果一个小学生特别想知道初中的题怎么解，为此不惜一切代价的话，就把大学的卷子展示给他看。’
【他只会认为那是鬼画符吧？】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全球直播的画面上，玛蕾菲雅明显呆滞了一下，然后微微挑了下一边的眉毛。
这种同之前不一致的表情一定会被那些沃陶姆疯狂分析。
“我原以为尚未进入太空的种族一定会把自己的生命放在首位，”玛蕾菲雅收起光刃：“虽然你们问的问题不算什么，但以你们目前的科技水平而言，却非常契合《银河知识密封法案》中关于‘超前知识’的相关规定，所以，我再确认一遍，你们真的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这些未来可期的知识？即使它只能给你们余生最后的时刻带来一点点满足？”
“【我愿意！】”“【当然！】”“【我确信自己有生之年这些问题是得不到解决的。】”
人数反而增加了……
“那么，我在这里等你们。”玛蕾菲雅转身走向旁边的舱壁。
那船舱在她接近时宛如水波般荡漾起来，为她让开了一条通向外界的洞口，而从洞口向外看时，正是“知识殿堂星球”从太空鸟瞰时的景象。
“【什么？发生了什么？】”
“【我之前分析了半天她舱室里的设备功能，结果全是拟态？】”
“【她确实在卫星轨道上，但之前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扫描不出来。】”
“【不要慌，任何先进的技术一开始看来都像魔法。】”
因为这些话并非提问，只是单纯感叹，拉普拉斯妖没有进行转播，只是让它们特意在“镜头”下方闪过表示了一下存在。
玛蕾菲雅一跃而出，身后那对巨大的翅膀随即展开，令她以一种近似滑翔的姿态向地表降落，而后，“直播镜头”切换到侧面跟随视角。
“以你们目前的科技水平，一定能追踪到我降落的位置，我会在那里修建一座‘真理祭坛’等待你们，”玛蕾菲雅在急速下坠中略偏头看向“镜头”：“这是为了确保你们在抵达那里时足够冷静，另外，有一些问题的答案已经被你们的同族解了出来，只是出于某种目的没有公布或者保密，希望你们在确认之后再踏上祭坛。”
“【什么？对新科技保密？】”
“【哼，我想也是，那几个研究院神神秘秘的，一定有什么突破不肯公布。】”
“【这个真理祭坛在什么位置？】”
“【似乎在红石高原上？想去那里确实挺难的，不坚决的半路就放弃了吧。】”
看了看拉普拉斯妖剪出来的，宛如互相对话的几段话，我关闭了直播。
————
红石高原（Redstone），位于“知识殿堂星球”最大那片大陆的正中，一片沙漠中突兀立起一座颜色呈暗红的古怪岩山，任谁都会怀疑它有什么特殊，根据从拉普拉斯妖那里顺来的记录，不少研究院的科考队对它进行过多次研究，但一无所获。
但实际上，这座红石山其实是一座“陆上冰山”，露出沙漠的部分仅仅是它沉在沙漠下面的十分之一左右，整体剖面图看上去相当壮观。
虽然应该不会有沃陶姆问我这个就是了。
玛蕾菲雅降落在红石高原上之后，那双大翅膀闪了两下消失不见，而后抬起左手伸向远处的一座小山，咔嚓一声直接把它连根拔起，理所当然的，引起正追踪她的沃陶姆们一片惊呼。
“【天哪，她是怎么做到的？】”
“【那翅膀怎么会凭空消失？】”
“【别慌，任何先进的科技一开始看起来都像魔法。】”
“【她要把山峰倒过来插在地上当做场地吗？】”
嗯……这说出最后一条的沃陶姆很有想法嘛，但我不会那么做的。
玛蕾菲雅稍稍曲臂，将红石小山拽到近前，而后伸出右手中指和食指对准它横竖划了几下，原本的山体瞬间分崩离析，大片不规则的碎红石哗啦啦地掉落，而仍悬浮在空中的便是一大批一米见方的立方体，看起来就像蠢系统。
监视这边的沃陶姆们已经震惊到除了一些感叹词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倒是蠢系统在趁机吐槽：
【我严重抗议这些东西侵犯了我的肖像权！】
‘我没有在上面画生化警告标志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好吗？要不画六个点当骰子用？’
【上帝不投骰子。】
‘别规定上帝怎么做。’
【噗哈哈哈哈~】
蠢系统对上梗之后开始狂笑，我也懒得搭理它，开始指挥玛蕾菲雅把这些红石块拼接成一座玛雅金字塔风格的四边形高台。
由于沃陶姆们是环节虫，无论体型还是造物都在往圆形上面靠，所以这种建筑对他们来说应该相当有外星感。
除了玛雅金字塔的主体之外，我还在周边建造了一批小型房屋给那些即将到来的沃陶姆居住——当然不可能是火柴盒，作为曾经的麦块玩家，用方块搭出不同风格的建筑完全是基本功。
稍稍有些意外的是，直到金字塔完工，玛蕾菲雅重新展开翅膀在金字塔塔顶挂机，也没有等到理论上应该到来的攻击，原本还想凌空捏炸个导弹什么的耍帅，但它们不给机会啊。
果然，“极端唯物”在面对科技树明显比自己高到不知哪里去了的文明时，就会变成鹌鹑。
远远的，因为研究院就在附近而第一批赶来的沃陶姆车队出现在地平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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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5、第四天灾（二十九）
【我说啊，你搞出这种方方正正的场地，就不怕有哪个沃陶姆忽然变成超级沃陶姆来找你麻烦吗？】
‘你不能因为玛蕾菲雅长着翅膀就把她和沙鲁混为一谈，而且想变成超级沃陶姆，它们得先长出头发来。’
【你对那巴有什么意见吗？】
‘我觉得古一挺帅的。’
【确实。】
由于沃陶姆们抵达“真理祭坛”需要的时间不一样，我直接把玛蕾菲雅丢在祭坛正中挂机，一边同蠢系统闲聊一边观察那些逐渐抵达并在祭坛周围安置下来的沃陶姆们，顺便以文字的方式接收拉普拉斯妖发来的各地消息。
玛蕾菲雅现在的外形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待机动作也只有扑扇扑扇翅膀，弹出光刃耍耍这两种，一连数天动也不动，足够把那些负责观察“外星人”的沃陶姆专家搞迷糊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哪个心一横跑来问她种族信息之类的。
【如果真有呢？】
‘直接踹下去。’
对于“外星人”提出的“生命换知识”，各个沃陶姆科学院的第一反应就是研究怎么把获得的知识留下来。
有所预案之后，他们才尝试劝阻那些试图赶往红石高原获取“超前知识”的重要研究员。
然后，几家规模和实力处于前列的研究院的科研主管们才开始不情不愿地进行沟通，互相交换一些已经有成果但却偷偷保密的科技。
这些尝试基本都没什么结果。
别说我，就算是拉普拉斯妖也能做到封锁整个祭坛不让哪怕一个字节的情报流传出去，而那些确信自己有生之年无法研究出结果想要换取知识的沃陶姆也不能那么容易劝动的，至于交流……他们互通有无一番之后，反而对于哪些科技需要保密更加清楚了。
整个过程中，没有哪个科研主管提出尝试制服玛蕾菲雅，看来极端唯物这个特性也让他们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不会抱有任何侥幸心理。
另外，在这段时间内，随着那些陆续赶来的各科研院的求知者、各媒体记者和单纯看热闹者逐渐增多，竟然围绕着祭坛建造出了一个微型城市，一副在我走后把这里改建成著名景点的样子。
【现在的问题是，你想好要怎么‘杀死’那些研究员了吗？】
‘一光刃斩过去，然后化为金色粒子消失——’
【然后反手卖给拉普拉斯妖干活？】
‘看，都会抢答了。’
————
最终，抵达“真理祭坛”的研究员只有当初说“一言为定”那些沃陶姆数量的一半左右。
各科学院的科研主管对他们进行了最后的劝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最后甚至出言嘲讽威胁，但全都没什么用。
用一句话形容他们的状态，那就是【朝闻道，夕死可矣】，不过很可惜，我只能给他们留十分钟左右的交流和回味时间。
在将所有问题分类汇总之后，研究员们自行分出了上祭坛的批次。
虽然他们不惜一死，但仍然在这段时间内快速互相交流着，毕竟如果在上祭坛前就讨论出来结果，就不用上了不是吗？
第一批是数学家。
“【我门想知道猜想‘任一大于二的整数都可写成三个质数之和’的证明过程。】”
哥德巴赫，罪大恶极。
“证明很长，所以我会给你们放两遍。”玛蕾菲雅抬手向天指了下。
大片繁琐抽象的证明过程宛如星球大战开幕时的星光大道一样从天空缓缓划过。
这是我同拉普拉斯妖商量出的展示方法，直接以此刻的天空作为背景，将知识投影到这些沃陶姆的视觉器官里，而在祭坛之外的人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可恶，我的思路是错的！】”“【我的思路没错，但后面那些步骤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推导出来……】”“【以后这个猜想可以当公理使用了。】”数学家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玛蕾菲雅的行为明确表示了它已经被证明，而对于已经证明的猜想，再努力求证就显得很傻。
“好了，时间到，”玛蕾菲雅从手腕探出光刃：“你们会在瞬间被分解为基本粒子，不会感到痛的。”
“【……感谢您的解答。】”这些数学家没有做出反悔或逃走的举动，反而向玛蕾菲雅行礼。
玛蕾菲雅展臂一挥，光刃遥遥划过这些沃陶姆，看上去没有命中任何一个，但下个瞬间，他们便直接化为一蓬金色光点升腾消失了。
这种“死亡”方式没有熄灭其他求知者的热情，他们纷纷依批次走上祭坛。
“【我们想知道星球上最初的生命是如何诞生的，以及乌盆纪前后的生物大灭绝和大爆发是怎么回事。】”
“这是两个问题，不过原因一样，它们都是天外陨石带来的，而陨石中原本没有生命，它们在穿越大气层时，受到高温高热和闪电的影响，诞生出了最初的有机物，我给你们展示一下当时的画面。”
“【请向我们展示这个数学公式对应的模型。】”
“如果把宇宙比作一片沙滩，恒星和星球就是陷入这片沙滩的石球，这个公式描述了空间在引力的影响下扭曲的规律，但仅仅是曲速引擎不太重要的前置，现在我把所有前置公式展示给你们。”
“【我想知道我们母星这种奇特地貌的成因。】”
“事实上，原因就在你的脚下，这颗星球在从熔岩状态开始冷却时，遭到了一颗红石小行星的撞击，星球泛起最后的波纹的同时，也被它带来的大量降水凝固，这是当时的画面。”
一批批的研究员登上知识祭坛，又在获得对应的知识之后化做金光消失，期间没有任何情报外泄，这令那些原本有些期待的科研主管们非常失望。
不过，由于玛蕾菲雅对那些提问“做出回答”本身就是一种信息，所以又有近一半的科学家放弃了登台，打算回去之后继续钻研。
最终，我预想中的那个关于“观察者效应”的问题一直没有沃陶姆提起，而关于超越光速之后的相关问题，因为我已经表示那是危险科技，也没有谁提问，看来这次的文明救援应该算是成功……
“【老主管！您不能上去！】”“【有什么问题交给我们年轻人解决就好！】”“【您是我们科研道路上的灯塔啊！】”
一个几乎一动不动地趴在代步工具上的老年沃陶姆独自登上了真理祭坛，一群科研主管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但却不敢阻止他。
“你想知道什么？”玛蕾菲雅的态度同之前数次一样。
老年沃陶姆嘀嘀地在他的便携计算机上打字，然后向玛蕾菲雅展示：
“【请问，宇宙的目的是什么？】”
场外援助拉普拉斯妖没有像之前一样说出答案，呆滞片刻后在别人看不见的提词板上缓缓打出：【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女士？】”老沃陶姆打字催促。
让我说什么？是为了收集末日元素？这话顶多告诉其他一同经历了不少世界的同伴吧？而且他们到现在都不见得能猜到，只以为我有圣母病想要拯救世界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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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玛蕾菲雅犹豫着不说话，老沃陶姆似乎明白了什么般重新打字：
“【这个宇宙，是不是一场游戏？】”
原来是你啊！
1256、第四天灾（三十）
很显然，只有这种身体大部分机能丧失，唯一能做的就是思考的老年沃陶姆，才有空去考虑宇宙的本质是什么。
而以他的身体状况和被那些科研主管尊敬的程度来看，自然是不会去玩比较新潮的游戏的，所以，他口中的“游戏”其实是这个词语最原始的意思，比如拍画片、捉迷藏、跳皮筋、翻花绳之类。
即“宇宙是某些高次元生物一时兴起弄出来的儿戏之作，他们只是想看一场大爆炸，但对爆炸的余烬重新凝结的小球和上面诞生的微生物完全没有兴趣。”
他的这番“游戏论”应该还没发表，以后应该会和那个凤凰小子的研究成果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让那些比较年轻的沃陶姆理解成“这个世界是个电子游戏的虚拟世界”，这就尴尬了。
虽然发现了“罪魁祸首”，但他的问题还是要回答的。
前面都是拉普拉斯妖代打，不过这次祂可没法解释，只能我亲自出马，而且，鉴于这是付出代价换取真理的“真理祭坛”，也不能顺口瞎编随便忽悠。
【我看你忽悠尤特和巴奥不是挺顺溜的吗？】
‘那是因为他们根本不关心宇宙的真实，我解释的是玛蕾菲雅出现的理由，而这边，看着那个准备用生命换取真理的老……呃，老人家，你忍心忽悠吗？’
【呃……我觉得我说‘忍心’会被打……】
“你可以放弃这个问题，原路返回，老先生，”玛蕾菲雅认真的盯着面前的老年沃陶姆：“不是我要临时加码，但这个答案的代价不止是你的生命，还有你的‘存在’本身，简单来说，如果我告诉了你答案，那么在这颗星球，甚至整个宇宙中，你都将‘从未存在过’。”
“【呵呵呵，看来你的身份不止是‘银河联盟’的‘幽灵’啊，女士，】”老年沃陶姆艰难地打着字，但仅从这些字符中都能看出他的愉快：“【不用顾虑，请告诉我吧。】”
我怎么可能顾虑你哦，顾虑的明显是同样在听的拉普拉斯妖啊，祂要是因为无法接受而炸掉可就麻烦了。
虽然在普通沃陶姆看来真理祭坛只是一个古怪的外星建筑，但实际上上空一直飘着个蓝光大蝴蝶呢。
“这个宇宙只有银河系那么大，”玛蕾菲雅说道：“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实力超强的‘天外邪魔’入侵并摧毁一切进入太空的文明，争取尽可能多的文明在它入侵之前存活下来共同对抗就是‘银河联盟’的目标。”
“【请继续】。”老年沃陶姆慢慢打字。
“而这个事件仅仅是‘游戏背景’，对抗‘天外邪魔’的战场才是主角的舞台，”玛蕾菲雅继续说道：“你们似乎发现了这一点，试图通过自灭来阻止游戏继续进行，但很可惜，你们这个种族的重要性不够，无法达成那个目标，所以，‘这一次’由我来负责对科技进行锁定避免沃陶姆出现‘上次’的情况。”
“【呵，真空衰变。】”老年沃陶姆缓缓摇头：“【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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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很多误会，但告诉他质量效应的背景已经很可以了，没必要连末日元素的事情也说，另外，拉普拉斯妖虽然很震惊，但暂时没有崩溃的迹象，接受能力还行。
“那么，抱歉。”玛蕾菲雅抬手用光刃戳穿了老年沃陶姆的外壳，下一刻，她而老者以及他的代步装置瞬间便化为金色光点四散而去。
于此同时，正在围观祭坛的沃陶姆们集体怔了一下，而后各自收回了目光，一边交流一边四散而去，仿佛之前的老年沃陶姆根本没有上去过一样：
“【那些物理学家太可惜了，明明只要再花上几年时间就可以研究出来的结果。】”
“【完全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但我尊重他们的选择。】”
“【没有任何情报从祭坛上面传回来，真是失败。】”
“【不，某些问题她能够回答，就是最好的情报了。】”
“【这个祭坛要怎么处理，留着当景点吗？】”
“【这就交给那些大人物去考虑吧。】”
……
————
“【老主管！】”
“【老主管！】”
“【您怎么能来？！】”
玛蕾菲雅带着老年沃陶姆返回卫星轨道之后，之前先一步生天的沃陶姆纷纷惊呼起来。
这是一片巨大的半透明太空平台——由拉普拉斯妖友情赞助，它的面积颇为巨大，显得在上面闲逛的沃陶姆们有些零零散散。
“【看来你也没有那么冷酷。】”老主管沃陶姆笑着说了一句之后，才略有些惊奇地检查自己的躯体。
毕竟英灵形态，直接回到巅峰时刻，怎么可能还病恹恹的。
“不，你不用给我发好人卡，这些换取过真理的沃陶姆已经确实死亡了，而你更是会被除了他们之外的族人所遗忘，”玛蕾菲雅摇摇头：“这虽然是个游戏，但却不是闹着玩的。”
“【那么你准备如何安置他们？】”老年沃陶姆似乎重新熟悉了他的发声器官的使用，语言逐渐流畅。
“他们的灵魂，我是说‘思维电磁波’，会停留在这个‘亚空间’中，允许观察和小幅干涉真实世界，直到再也没有谁记得他们后，会同‘群体意识’同化，”玛蕾菲雅看了一眼老年沃陶姆：“而你，将同‘群体意识’待在一起直到消亡。”
“【呵呵，听起来还不错，所以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用来思考，】”他稍稍转动脑袋：“【那么，我的‘室友’在哪里？】”
“【您好，史蒂芬·霍金博士，我是沃陶姆的群体意识‘拉普拉斯妖’，】”巨大的蓝光蝴蝶缓缓现身：“【鉴于您在沃陶姆种群中无与伦比的声望，我希望能在以后的工作中得到您的指点。】”
“【呵呵，当然没问题，他们总说我指引了科学的发展，这次可是要来真格的了。】”
……提示姐姐对外星人名字的翻译真是越来越信达雅了啊。
1257、光环战争（十七）
——AD.2157.4.21——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卡尔克萨学园。
“我们今天的社团活动，就是找到隐藏在这座城市里的外星人！”
奈亚拿着不知从哪个教室顺来的教鞭，对着活动室黑板咚咚直敲：
“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它们是存在的！”
是啊，你自己不就是吗？
身为书记的卡奥斯面无表情地一边记录一边在心里吐槽。
原本来说，“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奈亚拉托提普团”这种奇葩社团能找到月咏神奈老师当顾问并成功建立才更值得吐槽，当时负责审核的老师只是问了句“奈亚拉托提普”是什么意思，得到“那是出道的艺名”这个奇葩回答后竟然直接通过。
什么出道啊！出什么道啊！出道什么啊！
但事情已经过一年多，卡奥斯现在完全不想吐槽这件事。
顺带一提，克多丽·克劳德，也就是克图格亚，她的身份是财务，另外还有两个普通成员，米克托·米萨卡和莉娜·奥克斯顿，只不过因为有关异能研究方面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并不常参加社团活动。
说到异能，奈亚被检测时的结果是“体质变异”，目前纸级，克多丽是“能量转化”，同样是纸级。
你们可真谦虚。
对于这怎么看都是伪装的结果，奈亚宣称是因为“最强的异能者都是纸级”这一“定理”才这么做的。
那是谁证明的定理哦？
至于米克托，已经是“狂”级的“能量转化”，而莉娜则是“凶”级的“时空引导”。
总结一下具体能力的话：莉娜现在可以隔着两条街准确挂到米克托身上，而米克托可以把莉娜电得宛如搞笑电影里一样能看到骨头，但本身却一点伤都没有。
用钱宁博士的话说，这叫“通过大量的计算使松果体激活零号元素产生异能时所造成的结果无限趋近于自己的预期”，但其实这段话有个更贴切简洁的描述，叫做“入微”，博士他一定是听不懂的。
仅仅通过不到两年的学习和练习就能达到这种效果，说她们是天才也毫不为过。
这两年间，欧罗巴七号的发展在莱希特姆的领导下走上了快车道，星门和空港车水马龙，俨然已经是除了地球外第二重要的星球。
卡奥斯在此期间如同正常的小孩子一样“长高”了十公分，而奈亚和克多丽同样稍稍成长了一点，愚蠢的过家家游戏有人陪着，倒是令卡奥斯没那么抵触。
但是，这种“成长”却不知激活了老管家阿尔弗雷德的什么预设逻辑，整天说什么“少爷需要交更多的朋友”而不让他一放学就回宿舍。
这也是卡奥斯现在呆在学园的活动教室，听奈亚宣布那愚蠢计划的原因。
“我警告你，呆毛精，”克多丽一脸不爽：“你如果再弄出什么会引起骚动的事件，导致我们的社团经费被削减的话，我就把你丢进太阳里去。”
奈亚不搞事，那还能叫奈亚吗？
目前有印象的事件有：“半夜潜入学院在操场上画阿撒托斯召唤阵被当成麦田怪圈”、“举办掘地寻宝活动挖出地下空洞导致地面塌陷”、“借用隔壁社团计算机入侵学院资料库致其受到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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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呆毛精”和“黄袍怪”，是克多丽给奈亚和卡奥斯起的外号，以反击“大眼珠子”这个称呼。
虽然卡奥斯除了校服外的便装确实倾向于黄颜色，但黄袍怪什么的……
“不不不，我已经吸取教训了，”奈亚摇着指头一脸得意：“只要不在学园里搞事，就不会被削减社团经费，外面的人总会给星球总督一点面子的。”
“你是看准了这点才拉我入团的吧！”卡奥斯愤然吐槽。
“不止不止，”奈亚的呆毛一晃一晃的：“米克托的老爸埃里克博士，以及莉娜的外公威廉姆斯将军都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卡奥斯翻个白眼拒绝接话，这家伙一定是已经做好搞事准备了才会拉这么多有后台的成团。
莱希特姆的上司，威廉姆斯将军共有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派来搞研究，一个女婿派来搞运输，他对这里的重视可见一斑。
“说正事！”克多丽不知从哪摸出把叉子拍在会议桌上：“我要先听你的行动计划在决定戳你哪里。”
这不是已经决定要戳了吗？
“这次真的是正事哦~”奈亚一脸微笑：“你还记得你当初是怎么被米克托打中的吧？”
“不就是因为你？”克多丽作势欲戳。
“怎么可能？欧罗巴星系距离北落师门星系那么远，我费这个劲只为了移动一道不痛不痒的电磁炮去戳你一下？”奈亚试图同克多丽比眼睛大小。
“明明超痛的好吗！”克多丽瞪了回去：“不是你的话谁能伤到我？”
“等等，”依稀知道真相的卡奥斯放下笔：“你说超痛？而且受了伤？以米克托当初那种实力？”
“对呀，所以肯定是奈亚捣乱。”克多丽坚持。
确实……如果真的不痛不痒，克多丽来的第一天把奈亚戳在地上就足够消气了，没道理日常针对奈亚，之前还以为她是对姐妹地位不满，这么看来……她其实在气奈亚狠狠打了她却没有道歉？
“我确信奈亚当时没有出手，”卡奥斯决定说句公道话：“奈亚你继续说。”
“我原本以为是【那位】在施加影响，想要把克多丽也拉过来，但经过调查和实验，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奈亚的呆毛朝天上指了指：“上周的时候我发现，当初那记‘超电磁炮’经过的地方，有一条陈旧的时空裂隙，它正是穿过了那条裂隙抵达的北落师门，而且因为被某种力量强化，才会命中克图格亚，一般的超电磁炮怎么可能命中恒星嘛。”
“所以，你今天的计划是？”卡奥斯想起当初“幻象”中长得像海星的外星人，感觉不大妙，说起来，当初那架【异星巨像】出现的时间也差不多快到了。
“反向调查，我已经计算出了制造出那道裂隙并抵达欧罗巴七号的东西可能坠落的大致范围。”奈亚自信地点点头：“没错，一定是外星人！”
1258、光环战争（十八）
——AD.2157.4.21——
学院都市。
“根据我的计算，那个未知的坠落物应该在这个范围之内。”
奈亚自信满满地用记号笔在她贴在小黑板上的地图上标记了叉，而后在它周围画出一个大圈。
“斯卡罗区和晴天区之间，”卡奥斯看着地图那个叉：“它们虽然归属于学院都市，但本质上更像离得很近的卫星城，相对城区偏僻不少，很好，这样的话即使惹出什么麻烦也容易摆平。”
至于那些奇怪的区块名字，自然是当地居民起的，在它们并入学院都市之后，为了不节外生枝，莱希特姆也没打算改。
“为什么默认我一定会惹出麻烦啊！”奈亚表现出十分夸张的不满，并敲黑板。
“你有哪次策划的活动没惹出麻烦吗？呆毛精？”克多丽顺口嘲讽。
虽然稍稍澄清了之前的小误会，但这两个家伙本身也是宿敌，指望冰释前嫌言归于好是不可能的。
“无论如何，先听听奈亚的计划，”卡奥斯试图打圆场：“如果还是‘随便乱挖’那种计划可不行。”
上次在地下打洞把学圆地面挖得塌陷，如果不是勉强算成找出了安全隐患，可没那么容易过关。
“当然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奈亚瞪着眼睛：“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掉下来已经那么久了，一定早就和周围的环境同化完毕，怎么可能被直接看出来在哪？”
她竟然难得有常识了一次？
“所以，我们要从调查那附近的怪谈着手！”
“哦……怪谈……”卡奥斯用牙疼的语气重复道。
“假定穿过时空裂隙的坠落之物是宇宙飞船，那么它一定携带有零号元素，不过由于数量不足以被当成矿脉探测出来，才会被移民在附近修建定居点，”奈亚继续敲黑板：“但是，这个数量的零号元素却足以令受影响的人类出现异能觉醒迹象，两年时间，足够他们无意间表现出异常了，如果那里还有婴儿出生的话，由于控制不住自己，奇怪的事情会更多。”
“如果不是宇宙飞船而是陨石或者宇宙射线……咦？”卡奥斯反驳到一半才发现其他的可能一定会有特别而无法掩饰的迹象，比如陨石坑或者强辐射，唯一能反驳的就是那里其实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但这就属于低级的抬杠了。
他看了一眼克多丽，发现“大眼珠子”虽然一脸想找茬的表情，但始终没开口。
“你们永远可以相信可爱的奈亚~”奈亚自吹自擂，然后一拍桌子：“第五次社团活动，正式开始~”
————
斯卡罗区和晴天区的核心区域属于工业重地，不向普通人开放，只在周边有批发零售部门以及服务这些厂家的工人的商店，而两者交界处便因此自发产生了一条相当热闹的商业街，这种模式自然没什么效率可言，但因为本身近郊，且勉强能满足需求，总督府那边就没有干涉太多。
卡奥斯一边操作手上的万用工具对情报进行记录一边看着奈亚和克多丽仗着外表可爱到处找本地人套话。
“怪谈？没有印象。”
“之前倒是有几次怪事，但调查后发现只是几个小孩子表现出的异能觉醒迹象。”
“你们是要做社会调查？斯卡罗区的咖啡工厂实在太吵了，还很难闻，你们可以曝光一下。”
“怪谈吗？偷偷告诉你们，晴天区那些晴天小猪玩偶似乎半夜会自己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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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虽然可以用“神识”对这里进行探索，但在根本不知道要找什么的情况下，那根本是做无用功，还不如亲自走走转转。
斯卡罗区出产罐装啤酒，而晴天区是一条以晴天小猪为主的布娃娃市场，这个嫌弃那边有毛，那边嫌弃这边有味，要不是距离尚远无法当真造成影响，总督老爹一定已经着手安排它们的迁移工作了。
晴天小猪那种奇葩的造型，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喜欢，比如自己那个眷者候补。
卡奥斯随意地朝玩偶市场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大个子塞德里克手里抱着两只小猪跟在雀斑汉娜身后走出来。
“……”“……”
好的知道了，不是他喜欢，是她喜欢。
“那个……好巧啊卡奥斯，”塞德里克眼珠急转，一眼看到那边的奈亚和克多丽：“你也来陪姐妹们来买玩偶啊？”
卡奥斯不回答，用怜悯的眼神看着塞德里克。
应变满分，情商零分，他是以为他和汉娜的事情学园里没人知道吗？还敢管人家叫姐妹？
“我谢谢你今天来陪我！哥哥！”汉娜咬牙切齿地说道，而后一把抢走两只小猪，气鼓鼓地走了。
“哎~等等我~汉娜~”塞德里克匆忙去追。
嗯……根据测定，汉娜是“强”级“体质变异”，而塞德里克是“并”级“能量转化”，他们以后的恋爱故事大概会相当精彩。
当然，这事还是瞒着奈亚的好，不然她一定又要以“推他们一把”为名搞出些事来。
咕噜，咕噜，咚！
正这么想着，卡奥斯背后传来饮水和丢弃罐子的声音，回头看时，便发现一个白色长发，赤红眼眸，身穿白衬衫和牛仔裤的高挑少女正推着一只手推车从斯卡罗区那边走了过来，小车上装的满满当当，全是一箱箱的“斯卡罗咖啡”。
“无趣。”刚刚把手中咖啡罐丢进垃圾桶的铃科百合子瞥了一眼卡奥斯，随手又开了一罐。
这个……卡奥斯有点冒汗，当初她想要喝啤酒来着，被自己卖萌说什么“未成年不能喝酒”给忽悠过去了，结果就开始整天喝咖啡。
她花了半年时间把市面上能买到的咖啡全喝过一遍后，就只专注于“斯卡罗”咖啡了，其毅力和坚持令人叹为观止。
“啊~铃科百合子姐姐，你又来批发咖啡啦~”卡奥斯瞬间切换卖萌模式：“我今天是和姐妹们来做社会调查的~”
“……”那边的“社会调查”暂停了几秒钟。
奈亚和克劳丽一定在憋着不发出狂笑吧，但没办法，不得不怂，以卡奥斯目前的位格，竟然硬是看不出这个铃科百合子的本体。
她的异能属性是“秩序破坏”，似乎可以把任何朝她接近的物体丢回去，如果仅仅是反射也就一般，但她甚至可以决定“反射”的目标，这就厉害了，最终评价等级为“狂”级。
虽然级别一样，但如果真的对上，米克托多半会被她吊起来打，或许可以建议一下同级别再分个上中下？
铃科百合子看了卡奥斯两眼，没有回应，似乎准备带着那些咖啡离开。
卡奥斯刚松了半口气，就在一股莫名的悸动下抬头望天。
身为“旧日”的视野让他透过遥远的宇宙空间看到了目标。
一支伤痕累累的舰队刚刚结束了短途跃迁，出现在欧罗巴七号的卫星轨道上。
那是……星联第三舰队？
1259、光环战争（十九）
——AD.2157.4.21——
从涂装来看确实是星联第三舰队……但他们不是打算从八跳之外的波江座星系启动目标未知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吗？
莫非那座中继器其实是故障的，反而把他们丢来欧罗巴星系了？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那样的话这只舰队伤痕累累的外表却无法解释。
总之先听听老爹那边的通讯……哎？
卡奥斯准备熟门熟路地把“神识”转移到总督办公室时，一抬眼却看到铃科百合子竟然和自己一样也在抬头望天。
她原本面无表情，继而开始冷笑，之后笑容逐渐狰狞。
这表情看起来就像……一头狮子被迫披着羊皮混在羊群里无聊度日，终于有一天看到有狼来叼羊了。
“看好它们，杂鱼。”灵科百合子把载着几大箱罐装咖啡的推车往卡奥斯身边一放，而后直接原地消失。
这招……直接不让照到他身上的任何光线发生反射以达成隐身效果？
虽然挺能唬人，但“旧日”的观测手段可不仅仅是光学。
看着铃科百合子宛如蚂蚱般在楼宇间跳跃，直奔附近最高的大楼而去，而奈亚和克多丽也正在向自己接近，卡奥斯摇摇头开始监听总督办公室的情况。
“【克劳德总督！我是格里瑟姆将军，按照星联宪章第七条之规定，我要求你立刻宣布欧罗巴七号为战争状态，所有作战舰船预热起飞迎敌，所有居民立刻避难。】”第三舰队司令的声音虽然急迫但仍然清晰有条理。
“命令已经确认，请进一步详细说明目前情况以便欧罗巴七号配合。”莱希特姆同样没有慌乱，只是通话背景一阵兵荒马乱人仰马翻之声。
呜——！
没过两秒，欧罗巴七号自开始建设后从未响起过的紧急警报声划破长空，周围的居民短暂愣神之后纷纷面带迷茫地向最近的避难所汇聚而去。
“我在听总督府的通讯，”卡奥斯冲走到他身边的奈亚和克多丽说道：“你们看看第三舰队后边是不是有外星人在追？”
“没有，”奈亚望天，头顶的呆毛颤了颤：“卫星轨道上只有他们一支舰队——哇哦，这损伤有点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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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一支造型奇怪的舰队正在质量效应中继器那边，它们似乎被第三舰队留下的陷阱给困住了。”克多丽则看向另外的方向。
“不愧是大眼珠子，看得就是远~”奈亚比了个拇指。
“还不是你要找外星人，这下外星人真来了，你这个愚蠢的呆毛精！”克多丽愤愤地说道。
对于“旧日”来说，外星人舰队确实没什么，反正也伤不到她们，放着不管看戏都行，但卡奥斯不能那么做。
欧罗巴七号作为地外最繁华的殖民星，即使莱希特姆没得罪过谁，也一样会有人看他不顺眼而使绊子，而这场与外星人的首次接触战如果打得不好甚至失败，很可能趁机被扣上“无能”和“人奸”的帽子，整个从军生涯都无法翻身。
出于对自己未来生活条件的考虑，卡奥斯也得让这场仗打赢，且赢的漂亮，让人无话可说。
不过首先……卡奥斯打开万用工具，编辑了一条“出了什么事”的信息装作要发给莱希特姆，但犹豫了一下，又把收件人换成了副官周，很好，可怜无助弱小的小男孩身份伪装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外星人什么时候来。
“【卡奥斯：出了什么事？】”
“【（自动回复）副官周：找最近的避难所，听从当地官员指挥，相信星联，相信总督。】”
这家伙偷懒到一定境界了！
“【第三舰队通过致远星的特殊质量中继器后，抵达了一个有着众多人工天体的星系，在尝试近距离勘察它们时遭遇了外星舰队的偷袭，经过一番交战后，第三舰队试图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撤回波江座星系，却直接抵达了欧罗巴星系，】”另一边，总督府的通讯中，格里瑟姆将军言简意赅地说道：“【敌方舰队已经尾随而至，正被我方设置的跃迁扰断器困在中继器附近，但困不住太久，它们的具体数据已经向你发送。】”
“哦，暂定名为‘外星生命阿尔法（Alien α）’，舰体规模全部相当于驱逐舰，具备强大的隐形能力……”莱希特姆声调不变地回应，“鉴于我方没有与之交战的经验，可以故请格里瑟姆将军接管欧罗巴七号防御舰队的指挥权吗？”
“【不必，】”格里瑟姆将军直接拒绝：“【第三舰队同它们已有多次交战记录，风格很可能已经被摸透了，这时需要一支奇兵才能出其不意——我会在它们抵达时作为第一道防线。】”
“那么欧罗巴防卫舰队负责出奇制胜。”莱希特姆回应。
“【我们有一批伤势过重的舰船需要维修，保持联络，完毕。】”
“已经安排修理和补给船只出发，完毕。”
这波是商业互吹吧？格里瑟姆将军初来乍到，不熟悉编制和战斗力，地方舰队就算给他指挥也只可能当成救火员和后备军，还不如交给莱希特姆指挥。
他不会要，莱希特姆却不能不给，这范无意义的操作就是个态度问题，人类果然十分无聊。
双方结束通讯后，太空轨道上的第三舰队缓缓转向，正面面对质量中继器的方向，而欧罗巴七号轨道空间站以及各地星港的补给和工程船纷纷前往给与紧急补给和维护。
正规舰队的维修当然不可能这么仓促，得正式停靠进船坞，关闭几乎所有动力才行，但事态紧急，即使些许补给和维护聊胜于无，但战斗力多少能上升一些。
“上校，要让‘罗马号’紧急升空吗？”周带着数据板快速走近，一点也看不出偷懒打瞌睡的模样。
“……不必，它还没有经过试飞，在同外星人接触战中贸然使用过于冒险，”莱希特姆摇头：“以常规的‘驱逐舰混编护卫舰’的方式迎敌，你的‘鲲鹏’号作为此战旗舰。”
呼……卡奥斯稍稍放下心，只要老爹不乘坐那艘战舰而是坐镇后方，“梦境”中的情况应该就不会出现。
1260、光环战争（二十）
——AD.2157.4.21——
学院都市。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按照听到警报后的正常流程前去避难？”
“外神怕外星人像话吗？去向它们发神谕啊？”
“外神又不是外星人的神！”
在警报响起后，街道上已经变得相当空荡，只有安保机器人和一些没有觉醒的仿生人在按部就班地工作，而三个“少年”和“少女”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暂且躲到了路边小巷里商讨对策。
“按照星联的宇宙战争预演，如果和外星种族发生战争，胜负会在太空就决出，进攻方在消灭防御舰队，摧毁军事空间站之后，基本已经算获得了胜利，排除直接爆星这种极端做法，如果要完全控制一颗星球，进攻方要么对地表的军事建筑进行轰炸逼迫防守方投降，要么通过派遣空降部队完全清除防守方的防御军团，”
卡奥斯向奈亚和克多丽科普他从莱希特姆那里听来的军事理论：
“前者耗时较长，防守方可能会从其他星系获得增援，后者耗时较少，但如果没有携带空降部队或者防守方特别擅长阵地战，也可能铩羽而归。”
“为什么不派遣军团进行地面战，然后趁机把双方一起炸了？”奈亚抖着呆毛说道。
“那样的话，还不如一开始就无差别轰炸所有设施，逼迫普通居民投降。”克多丽反驳。
“你们两个有没有考虑过现在我们才是防守方？”卡奥斯叹气。
“其实吧，只要那些外星人有理智，直接弄疯就好了嘛，只是不太好收尾就是。”奈亚望天，舔了舔嘴唇。
“我一把火把它们都烧掉也可以，但那样的话就只能让克劳德叔叔宣布那是星联的秘密武器才行。”克多丽捏了捏拳头，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就问一句。【那位】把你们丢过来，是打算让你们横扫外星人的吗？”卡奥斯一手捂着额头一手指天：“而且，你们怎么确定，【那位】现在只关照人类？”
“这个……”奈亚歪着脑袋开始思考，而克劳丽直接仰头瞪向天空。
“我觉得，那种长得向外骨骼蜥蜴的家伙显然不在关照范围内，一把火烧了算了。”克劳丽看了一会，也没能提供有价值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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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这颗星球上一定有只有我们才能解决的事情，外星人不是我们的问题。”卡奥斯语气坚决地阻止她们继续胡说。
“那你倒是说一……”
嗤——
下个瞬间，跃迁至欧罗巴七号重力圈之内的近千艘外星战舰打断了她的话。
除了之前已经看过的克多丽，奈亚和卡奥斯同时抬头。
“啧~还真就是‘长了外骨骼的蜥蜴人’啊，真丑，”奈亚一脸嫌弃：“这造型，完全可以确定它们不是【那位】庇护的吧？直接干掉好了。”
“正好相反，”卡奥斯眼角直跳：“我万分确定它们归【那位】管。”
太空中，外星人的舰队刚刚抵达便遭遇了迎头痛击，先是扰断，吸能，EMP等舰船性能削弱武器劈头盖脸，接着就是质量效应炮的饱和打击。
毕竟，第三舰队是先一步抵达的，在能预判敌方跃迁落点且有充足准备时间和补给的情况下，如果还不能以逸待劳给它们一次重创，那么格里瑟姆将军就可以直接摘掉他那颗将星了。
然而，这些驾驶着银白色狭长战舰的“外骨骼蜥蜴人”似乎对此早有预料，它们在出现时就已经摆出了针对这种战术最有效的正四边形阵列，而且在受到攻击的同时还在不断变阵，导致原本的范围覆盖和饱和打击仅仅发挥了三成不到的效果，直接战损甚至没有超过两位数。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那些外星人能做出如此准确的应对，完全可以证明它们绝非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甚至于有了成熟的反制体系。
由于怕给这场战斗添乱，卡奥斯没有去听太空舰队那边的通讯，但仅仅是总督府那边，就有不少军官在惊呼什么“它们果然对我们十分了解”。
现在指责他们也没有意义，因为眼界不同，这些军官根本不可能想到，宇宙中会存在一个“培养出所有文明种族的泛宇宙意识”这种事，就连克多丽和奈亚这种“外神”也认为【那位】只会关照人类。
这就叫思维定式，只要不把这些“外骨骼蜥蜴人”当做“外星人”，而是当成和人类同一批诞生，但发展路线有所差异的“妖怪”的话，逻辑不就瞬间通了？
它们同样使用质量效应通道、质量效应护盾、质量效应炮，战舰内部的各种科技也明显同人类这边根据质量效应发展起来的科技大同小异，再结合格里瑟姆将军所说，它们仅仅是初次遭遇，就能撵着他打的事实，如果双方科技完全不同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那位】又在偷懒，给宇宙中所有文明都安排了一模一样的科技树，或许这么做的初衷是打算让双方有共同点，容易和平相处，但【那位】只怕是忘了，拥有同样科技的话，需求也会趋向一致，最终只会导致双方为争夺某种全都紧缺的资源而打起来——眼前这场战争就是个例子。
格里瑟姆将军多半是对外星人的资源保留地进行了勘测吧，但那些外骨骼蜥蜴人的反应着实有点过激就是。
“虽然有点好奇你的理由……”奈亚歪着头盯卡奥斯：“但看你这幅‘确信无疑，快来问我’的表情，我决定不问了。”
“也好，这件事其实很难向不懂的人解释。”卡奥斯点头。
“哈哈哈哈！呆毛精你也有今天！”克多丽大笑，使劲拍卡奥斯的肩膀：“我信你了，那么现在我们该做什么你说吧。”
卡奥斯挠头：“嗯，其实目前我还没什么头绪，如果我之前的猜测没错，或许我们应该在双方损失尽可能小的情况下阻止这次战——”
【轰轰轰轰——】
下个瞬间，来自地下深处，只有三名“少年少女”才能听到的轰鸣让他们齐齐变了脸色。
1261、光环战争（二十一）
——AD.2157.4.21——
学院都市。
由于发生了诡异的“地震”，三名来寻找外星人的“学生”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对地底进行观测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地震震源的位置上，是一整块异常巨大，预计面积足有学院都市一半规模的的灰色岩层，它同周围的其他岩体有着明显的缝隙存在，似乎刚刚的地震只是这片岩层稍稍错位引起的，但问题在于，区区一片普通岩层怎么可能发出那种只有“旧日”和“外神”才能察觉的特殊音波？
仔细观察后，卡奥斯有点牙疼的发现，这哪是什么岩层，分明是一头将身躯盘了起来，几乎成为化石的超巨型沙魔虫，它的外表和那些时不时窜出地表搞事的小型，不，微型沙魔虫有着不少明显的区别，很可能是欧罗巴七号上所有沙魔虫的远古祖先。
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既然它原本一直在沉睡，现在忽然有了苏醒的迹象，怎么想也和那些突然抵达的外星人舰队脱不了关系，多半在远古时期曾经是宿敌吧。
“喂，呆毛精，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你早就发现了它，这次以寻找外星人的名义带我们来就是要解决它的？”克多丽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叉子，有意无意地瞄着奈亚的脑袋，一副她敢不说就戳过去的表情。
“这种一定会惹出大乱子的东西，如果奈亚你说你不知道，我可不信。”卡奥斯也表明立场。
“啊哈哈……我带你们来当然是为了对付它啊，只看它的位置就知道，那道时空裂隙就是它坠落时引起的嘛，”奈亚转着她的绿眼睛：“不然难道是为了让你们对付外星人？”
唔……看这个反应的话，她应该确实知道这里有某种只有在场几个“人”才能解决的东西，但对这东西危害性估计不足，现在有点抓瞎。
“所以，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克多丽自然不会放过奈亚的破绽。
“我们直接去地底压制它怎么样？”奈亚说着明显是现编的对策。
克多丽显然对这个回答非常不满，眉毛一挑就要咆哮，但被卡奥斯拦住了。
“以欧罗巴七号目前的科技水平，对付那东西确实帮不上什么忙，能解决它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卡奥斯拿走克多丽的叉子：“这次行动很明显不会有外援，而且终究要深入地底，奈亚说的其实没什么太大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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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说怎么办？”克多丽仍然气鼓鼓，眼睛都比平时大了。
“先就近找一个避难所，登记一下让总督府那边安心，而后自行向地底打洞。”卡奥斯打开万用工具开始查询附近避难所的位置。
“嗯哼，”克多丽不置可否：“如果一切顺利，你确实可以回去当你的乖宝宝，但如果出了意外，你不得不使出全力的话，就和你的日常生活告别吧。”
“出现那种情况的话一定是奈亚的错。”卡奥斯顺口甩锅。
奈亚的呆毛抖了抖，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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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院都市101号避难所。
“奈亚·穷奇，克多丽·克劳德，卡奥斯·克劳德，登记完毕，”守在避难所门口的工作人员一边用记录板记下三个少年少女的姓名，一边对他们进行说教：“警报演习时是怎么做的，现在都忘了吗？如果我是你们的老师，一定会狠狠骂你们一顿。”
一次骂三个旧日和外神，那可创下纪录了，卡奥斯心里吐槽，表面上仍然乖乖点头。
“我们想看看外星人长什么样嘛~结果什么也没看到~”克多丽作为外表年龄最小的，直接开始卖萌。
“没什么好看的，多半就是那种大脑袋大眼睛的小绿人，好了，快进去吧。”这名工作人员一看就是科幻电影爱好者。
说真的，那些外骨骼蜥蜴人和他们的银白梭形飞船还是挺帅气的，目前的战况也……
卡奥斯进门前稍稍关注了一下太空战局，那些外星人挺过第一波打击之后，开始对第三舰队进行反击了。
和各种科幻影视作品中战舰排列得整整齐齐互相对轰不同，此时的太空战场看起来就像有谁捅了马蜂窝，几乎没有哪一艘是停留在原地的，重型舰船同时在对导弹射程、无人机操控距离、吸能装置影响范围、跃迁扰断器干扰频段等有射程限制的功能进行拉扯，而轻型船只则主动凭借高闪避去阻挡射程足以横穿战场的质量效应炮，整个战场的战舰随时都处于“环绕某个目标”的状态，看上去令人眼晕。
在星联的战场预演中，这种混乱的战斗一般会以一方的主力舰受伤退场而告一段落，不过目前看来还早得很。
给周发了条已经进入避难所的消息之后，卡奥斯跟着奈亚和克多丽穿梭在神情或紧张或激动的避难人员之间，同时开始“扫描”这座避难所。
或许其他星球的地下避难所是由工程器械挖出来的，但欧罗巴七号上绝大部分的避难所都是曾经的沙魔虫巢穴，也因此出现了各个避难所的格局为什么都不太一样的都市谜团。
由于避难所本身是为了应对“外星人入侵”、“重大自然灾害”、“生化材料泄露”之类规模比较大的事件，所以它们都会拥有净化水和空气的设备，生产食物的微型工厂，生产电力的小型发电站等等。
这些功能隔间本身没什么好看的，卡奥斯本身是要找到可以向地底打洞还不会造成避难所结构出问题的位置去把那个正在苏醒的大虫子重新按回去。
要说型似虫子的“旧日”或者“外神”，卡奥斯印象里只有“修德·梅尔”，如果没记错的话，修德·梅尔很可能就是“丘引”，当然，也可能因为他本身就不太喜欢那些没有人形的家伙所以没怎么放在心上而已。
至于此刻正在学院都市地底逐渐苏醒的巨型石化沙魔虫，既然它曾经穿梭宇宙，那么就不是那个只会吃土的家伙了。
哦，在这里。
对避难所底层反复“扫描”之后，卡奥斯找到了一条大约是修建时失误造成的缝隙，穿过它可以直接接触到土壤，避难所的值守人员还在这里造出个小花园种了些植物。
如果从小花园里向下挖，可以算帮他们松土……吧。
1262、光环战争（二十二）
——AD.2157.4.21——
学院都市，101避难所。
地表之下，三名“少年少女”正在沿着粗糙的阶梯旋转向下行走。
克多丽瞪着大眼睛望天观察太空战的情形，奈亚歪着脑袋眼珠直转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卡奥斯在转着圈向下挖土打洞顺便造阶梯出来。
奈亚之前建议打个直上直下的洞，反正这里没有监控，暴露些超出自身的“异能”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个提议被卡奥斯和克多丽直接否决了。
且不提直上直下容易弄出地下水、异星天然气甚至岩浆这种不太好收场的东西，单单说没有监控就是自欺欺人了，如果他们在下面弄出事故，害死一些避难所的难民，【那位】一定会直接出手把他们三个拍扁的。
综合考量之下，还是卡奥斯作为“未知领域”，多用出些能力来比较合理，比如“原力挖土”和“储物空间”。
“土壤、土壤，沙子、碎石、花岗岩，花岗岩，土壤……”
卡奥斯每次一挥手，就是一大片土壤或岩石消失不见，而新出现的空洞外壁平整光滑，完全没有坍塌风险。
而它们被“挖”出来之后，也不是去了什么“储物空间”，而是【亚空间】或者叫【虚数空间】的地方，虚数空间里没有正常的物理规则和可以被真实空间描述的特性，但如果非要用真实空间的视角去看的话，卡奥斯经过的位置应该会有一条螺旋下降的“土蛇”。
“我依稀记得【那位】也这么做过，所以这种行为是被默认的，只要不被普通人看到就没问题。”奈亚评论道。
“格里瑟姆将军看上去要输啊，”克多丽则对太空战场品头论足：“虽然他的战术和指挥都已经做到了最好，但在对方拥有超出他五倍兵力的情况下，正面对决完全没有获胜的希望，现在只能迫降下来或者希望第二军团来支援。”
“你们就不想想怎么对付下面那家伙吗？这么会功夫它已经‘低语’了两次哎，”卡奥斯一边挖土一边抱怨：“如果不是我把那些‘声音’压下去，地表居民中灵感强的家伙应该已经疯掉不少啦。”
“在直接接触前没什么好说的，除非你打算让我把学院都市地底整个变成岩浆海。”克多丽表示无能为力。
“你得加快动作，”奈亚看看地又看看天：“我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地下的沙魔虫正是被那些外骨骼蜥蜴人惊醒的，只不过程度很轻微还在迷糊，但如果外星人登陆的话，它可能会哗啦一下直接冲出地表，学院都市至少会因此毁掉一半。”
请把你语气中的期待收一收！
————
一路向下挖的同时，卡奥斯也抽空关注了一下地表和太空的战况。
虽然比不上大眼睛克多丽，无法看到整个战场的细节，但小范围的局部战场还是能看清的，而随便扫了几眼之后，卡奥斯也大概清楚了克多丽所说的“看上去要输”是怎么回事——第三舰队的阵容完全被那些外星人给克制了。
那些“外骨骼蜥蜴人”狭长尖锐的舰船，从造型到涂装显然都对太空战进行过优化，主副炮的威力、船身的机动性以及闪避和反射率都要超过星联的常规驱逐舰。
具体来说，星联的护卫舰对它们的伤害还没有它们护盾自行回复的快，而同级的驱逐舰之间对战时，对方在灵活性和闪避率上又高出了星联驱逐舰一筹，巡洋舰的攻击倒是有效，但无法做到一击击坠，受伤的战舰向那些外形一模一样的驱逐舰集群里一藏就再也找不到了，至于唯一的战列舰卡拉奇号，它确实能做到一炮一个，但重新装弹的效率感人，比起亲自开炮还是提供威慑打辅助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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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叫做“驱逐舰海”，和“护卫舰海”一样属于高闪避阵容，能极大克制纯巡洋舰舰队或者纯战列舰舰队这样攻击频率较低，一旦被闪避就傻眼的阵容，而后者又克制常规复合舰队，几炮把对方主力消灭，剩下的就是挠痒痒。
在今天之前，这种极端的舰队组成也只会出现在星联的虚拟推演或纸面数据上，不过既然外星人已经先一步用出来了，日后的推演一定会把这种玩笑般的舰队组合纳入视野。
但按照这个推演的话，常规复合阵容其实是克制驱逐舰海和护卫舰海的，即使能闪避一种攻击，也闪避不掉不同舰船的不同攻击，所以目前被打得这么惨唯一的原因就是数量被碾压了。
卡奥斯对格里瑟姆将军不太了解，但按他之前所说，之前同这些外星人战斗时是一路打带跑的，但他现在作为欧罗巴七号的防线，不能再那么做。
另外，貌似第三舰队的主力被留在波江座星系了，所以现在格里瑟姆将军只能期待有外援来解决这个困境，比如某支第二舰队的分舰队或者，欧罗巴七号的“奇兵”？
如果没记错，莱希特姆老爹的“罗马号”还没有完全竣工下水，只依靠目前那么些驱逐舰的话又能“奇”到哪里去？
卡奥斯回想了一下副官周平时的模样，感觉怎么也不像一个能用出奇兵的人，不过还是把“视角”挪到了总督府。
欧罗巴七号总督，莱希特姆·克劳德仍然留在总督府坐镇全局，在一众文员往来奔走的情况下显得稳如泰山，偶尔几个指示也简洁有力，由于太空战基本插不上手，他正在安排的工作基本是疏散避难和预警救援。
忙碌稍稍缓和一点后，他打开了自己的万用工具：“周，情况如何？”
“【卡奥斯已经进入了101号避难所，那片区域没有重要工业，被外星人登陆的可能仅为13%，可以确认已经安全。】”周的回应只有莱希特姆能听到，但被卡奥斯半路截胡了。
“……”莱希特姆露出了一点放心的表情，但下一秒就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我是问你升空准备。”
“【那就当你问的是这个吧，】”周那边的声音同样有些嘈杂：“【还要五分钟，‘鲲’就可以‘扶摇直上九万里’了。】”
1263、光环战争（二十三）
——AD.2157.4.21——
欧罗巴七号，地底。
“哈哈哈，扶摇直上九万里？他这是想去月球吗？哦，不对，还够不着。”卡奥斯一边埋头挖土一边嘲笑了一句。
“你想用吐槽副官来掩饰自己发现莱希特姆对你很关心之后的愉悦也是没用的。”克多丽直接拆穿。
“笑话，我怎么会——”卡奥斯还想反驳一下。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们玩什么聊斋？”这次是奈亚拆台。
“还千年，装嫩可耻。”卡奥斯决定进行人身攻击。
“嘻嘻~也不知道是谁先变成小男孩的。”
“……”
显然，和奈亚吵架是个错误选择。
卡奥斯果断闭嘴，只把“视角”留在周那里稍稍关注一下他的安全，如果他那艘傻乎乎的驱逐舰被打爆的话，还能勉强救上一救。
周副官的“鲲鹏号”驱逐舰，宇宙航行时的造型是一个前宽后窄，前圆后尖的奇怪造型，外形有点像座头鲸，也可以说是拉长的水滴，如果进入大气层后，还会从舰身两侧伸出一对同样有着流线造型的机翼。
如果非要和传说中的“鲲鹏”对比，只能说完全反了，在宇宙空间里是鲲，进入大气层反而是鹏？
卡奥斯瞧了瞧周，发现他正在处于翼展状态的鲲鹏号的舰桥上，正在作为旗舰安排驱逐舰的起飞次序。
这属于“旧日”和“外神”的能力之一，只要和自己建立过联系，就能无延迟地观察对方在做什么，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施加影响，所以卡奥斯可以直接看到莱希特姆和周，但想看到太空战场的具体情况，就得用“神识”一路扫过去。
看不到的情况也有，比如对方位格高于自己，那样会自动失败，如果目标和自己差不多平级的话，可以察觉这种“观察”并主动进行屏蔽，这两种“无法观察”的情况，观察者自己是无法分辨的，不过既然知道对方的身份至少同自己相等，就已经足够了。
当然，如果有平级者察觉到了这种观察但不进行屏蔽，观察者也不会发现任何异常——应该不会有哪个“旧日”或“外神”有这种爱好吧。
“米萨卡教授，泽维尔博士，这次就拜托你们了。”
卡奥斯稍微走神了一下，便听到周这么说道。
谁？
卡奥斯转动视角，便看到米克托的父亲埃里克·米萨卡和学园长亚雷斯塔·泽维尔同样在鲲鹏号的舰桥上。
他们貌似都是文职吧？这种很危险的战斗带上他们有什么用？还不如带上米克托……咦？
卡奥斯想到一半，忽然灵光一闪。
这一年多来，虽然时常能见到米克托，而她也总是和莉娜上演一些校园喜剧，偶尔还捉拿一些违纪学生和犯罪份子，但周请她配合研究的“武器”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原本以为还在研发中，现在看来，只怕已经能投入实战了吧？
不过，即使已经有了成果，这种情况下也没有抓一个小姑娘上战场的道理，但她的父亲原本就隶属于星联军方，能力性质也十分类似，所以由米萨卡博士来打响这一枪再合适不过。
猜想之余，连手上挖土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虽然不知道你在看哪里又或者打算救谁，”奈亚抱着手臂用呆毛戳他：“但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下面那东西苏醒，你的努力就会全都白费。”
“切……”原本还想仔细看看那些驱逐舰有什么特殊之处的卡奥斯只得重新干起打地洞这件很有前途的工作，只在那几个关键人物身上留下“视野”保持关注。
数分钟后，鲲鹏和其他十四艘驱逐舰升空并突破了大气层，悄悄地从侧面绕向外星人舰队。
至于乔恩·格里瑟姆将军那边，舰队整体已经后退到了军事空间站附近，依托空间站的防卫炮同外星人周旋，如果没有强力外援，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难道它们携带了什么足以消灭那些外星人的武器？”一直总揽全局的克多丽也看到了鲲鹏舰队：“但它们早就被发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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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
在鲲鹏舰队刚刚表现出向战场接近的意图时，一艘又一艘银白色狭长战舰便凭空在他们面前出现，总数为……十五艘。
很显然，外星人并没有因为敌人太弱而太过轻敌，始终有斥候在战场边缘游弋以防偷袭，不过，从现身战舰的数量来看，它们还是有那么点轻敌的。
驱逐舰对驱逐舰，以它们相对较高的闪避，一旦缠斗起来就会变成互相战术激动来绕后的烂仗，几乎不可能再对主力舰队造成威胁。
然而，它们刚刚接触，十五艘外星战舰一炮未开，战舰的护盾完好无损，便悄无声息地变成了扭曲的太空废铁。
“这——”卡奥斯不知道外星人指挥官有什么感受，反正他是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直冲脑门。
“你老爹什么时候研究出的这种大杀器？”克多丽也惊了：“难道是人工黑洞？不对，星联的船明明还完好无损。”
“不是科技，是异能。”卡奥斯倒不太惊讶，因为发动这次攻击的人全都在他的“监控”中。
在接触之前，鲲鹏舰队的其他舰船就摆出了一种对电磁增幅的“线圈阵型”，而舰桥智商，泽维尔学园长闭着双眼紧握着米萨卡博士的左手，而米萨卡博士在敌舰进入“线圈”准备开火时，右手狠狠地一攥，它们就如同纸飞机一样被扭成了一团团的太空废铁。
这一招用出来之后，泽维尔学园长和米萨卡博士的头上全都大汗淋漓，但却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周更是直接开始指挥手下的驱逐舰变阵。
片刻之后，在外星人终于发现不对，派遣出其他巡逻部队向这里接近时，星联舰队的阵型已经从“线圈”换成了“平行线”，两排驱逐舰首尾相连，排的笔直。
此时米萨卡博士的眼球正在不停震颤，满脸是汗，但他的右手仍然稳定，抬手一捞，将一团外星废铁吸到了那两条“平行线”中间。
他似乎打算直接反手一拍，但想了想之后，转而用食指扣住拇指，做出要弹飞什么的动作。
“呵，愚蠢的外星人，”他说道：“你们听说过【超电磁炮】吗？”
下一秒，一道炽烈到几乎把恒星的光芒掩盖下去的光柱将外星人的战舰集群直接贯穿。
1264、光环战争（二十四）
——AD.2157.4.21——
欧罗巴七号，地底。
“……”
克多丽、奈亚和卡奥斯一起抬头望天发呆，像极了坐井观天的某种两栖动物。
之前卡奥斯听说米萨卡博士能徒手把护卫舰捏成废铁还怀疑了一下，但现在看来根本是谦虚。
不出意外的话，米萨卡博士的电磁系异能做到这么夸张的事，泽维尔学园长的某种辅助类异能应该功不可没，不过，这架“超电磁炮”连具体造型都照抄他教给米克托的那招，只换成了用自己的舰船做导轨，用敌方的舰船废铁做弹药，科学船上工作人员的想象力和改造力也太匮乏了。
这记“超电磁炮”的原理先不提，正常来讲，已经进入缠斗阶段的太空战场是不能发射这种无差别打击的，一不小心就会打到自己人。
无奈外星人的数量占压倒性的优势，它们就算不想聚集在一起，能和第三舰队接战的数量也十分有限，所以才会被米萨卡博士之后抄了后路。
这一炮下去，除了运气好将这记炮击“闪避”和“偏斜”掉的零散战舰之外，炮击轨迹上的外星人战舰完全被“清空”了。
这种预料之外的战况令整个战场都凝固了片刻，虽然被消灭的战舰数量还不到一成，但这种未知的攻击显然对外星指挥官造成了严重的心理打击。
或许它们原本还打算赌一赌这种攻击无法连续使用，但接踵而至的第二发超电磁炮让它们不得不放弃这种侥幸心理。
泽维尔园长和米萨卡博士已经近乎昏迷，第二记超电磁炮的威力已经大为下降，但威慑力已经足够。
“这，这可不是我的错。”第二道超电磁炮发射之后，卡奥斯才如梦初醒般忙不迭地解释，同时战战兢兢地四下打量。
“他们说的‘奇兵’原来是指‘魔法舰队’吗？”克多丽眨眨眼：“哦不，该叫‘异能舰队’才是。”
“哎呀，那个好像不能连发，能开两炮已经是极限了，但那些蜥蜴人肯定不知道啦。”奈亚则一副看到好戏的愉快脸。
众多银色狭长的外星人战舰在混乱了一阵子之后，忽然完全不去管面前的第三舰队，直接调转姿势向欧罗巴七号地表迫降。
很显然，对方的指挥官也有急智：这种威力强大的主炮，断没有可能会对着自己的星球发射，而它们虽然遭受了损失，但兵力仍然占优，只要降落后进行地面战，在那种秘密武器无法使用的情况下，直接占领星球表面逼迫对方谈判是个好选择。
于是，误打误撞的，异能舰队那“本身就不能发射第三炮”变成了“顾忌地表，投鼠忌器而无法攻击”，周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直接让他带领的驱逐舰摆出“瞄准”姿态以进行威慑，这动作令那些已经很分散的外星舰队进一步散开。
外星战舰的降落方式也十分奇怪，它们直接翻转了九十度，以狭长舰身的尖端朝地面猛冲，不得不说，效率要比普通星联战舰降落要快得多，唯一的问题就是船员可能会很难受——等等，它们就是仗着身上有外骨骼才敢这么干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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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鲲鹏号的舰桥上，周正在有条不紊地指挥分舰队集合、安排船医救治米萨卡和泽维尔，同格里瑟姆将军的第三舰队交换战场情报，顺便吟诗：“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哦，好像不是诗？
鉴于太空战场已经告一段落，卡奥斯也不打算一直盯着这位副官，挖土之余转而稍稍计算了一下那些外星战舰会在哪里登陆，然后将“神识”分散到那些“登陆点”附近和自己有羁绊的人那里。
不出意外地，外星战舰更偏向于目前欧罗巴七号上的三大城市，城市之外的降落点往往集中在一些矿脉那里，这个就没办法，只能在清理掉城市以及周边的外星人再去夺回那些矿场了。
杰克·哈珀和伊娃·库尔正在守卫总督府。
米克托和莉娜正在钱宁博士的科研所里。
塞德里克和汉娜在隔壁107号避难所内。
月咏老师还在索克萨尔学院教师办公室。
其他泛泛之交的同学大都在自己的家或者临近的避难所。
那些外骨骼蜥蜴人实力比较一般，科技实力也没有比人类高出多少，如果没了质量效应护盾的话也是一枪一个，但如果让它们遇到手无寸铁的平民……
“你想都不用想。”
或许奈亚总是挂在嘴边的“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这句话是真的，在卡奥斯犹豫着想提议暂且前往地表击退外星人时，被银发小姑娘直接否决了。
“不管他们打成什么样，都是‘造物之间的战斗’，如果你随便插手，使得某一方大量死亡，你猜会不会被【那位】拍扁？”奈亚用呆毛戳他：“继续干挖土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下面那家伙已经安静下来了不是吗？”这次卡奥斯觉得自己很有道理：“这种体型的东西，对外界的刺激一定也很迟钝，我们可以先去地表解决了这次外星人入侵再来料理它嘛。”
“你竟然怀疑我对‘事情变麻烦的可能’的感知？”奈亚挑挑眉毛，举起左手：“这个时间之后你就会相信了。”
“五分钟？五小时？”卡奥斯不太相信地看了看她的五根指头：“还是说你要变个五指山压我？”
“四，三，二——”奈亚一根根地把指头曲了起来。
碰。
在卡奥斯的感知中，一艘速度最快的外星人飞船着陆了，就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它一头栽进了地面，而后从后面打开一道门，走出几名全副武装的外骨骼蜥蜴人。
这个位置离城市或村镇都还远——
轰隆隆——！
“【呛——！】”
随着一阵几乎要把卡奥斯掀翻的震动，下方传来了一声只有旧日和外神才能听到的咆哮。
“瞧，我说什么来着，”奈亚转了转最后那根手指：“他们之间绝对有私人恩怨。”
1265、光环战争（二十五）
——AD.2157.4.21——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地底。
即使听不懂下面那个大家伙在吼什么，但声音中的愤怒和痛恨是显而易见的，如果是在其他星球，卡奥斯没准就直接把它放出去让它和外星人狗咬狗了，但现在不行，让如此庞然大物钻出地表，整个学院都市都得翻个底朝天，于是只得加快挖土钻地的进度，只要能接触到那家伙，无论它的实力有多强，也不会是三个“旧日”和“外神”的对手。
暂且只留一个视角在总督府吧，对于其他仍留在地表的熟人，只能出现紧急情况时再关心了。
此时总督府正处于一种忙而不乱的状态，由于周副官不在，其他下属对于莱希特姆的命令完全不会提出意见或建议，只要老老实实照办即可，这也让总督还有空闲同格里瑟姆将军和周通话。
“【干的漂亮，看来你那个异能者学校不只是个好看的花瓶嘛，】”格里瑟姆将军兴奋到有些口不择言：“【还能多来两发吗？】”
“【抱歉，将军，】”周回应道：“【外星人正在向欧罗巴七号表面登陆，我们不能把威力那么大的攻击对准地表。】”
“【这就很麻烦了，我这里的空降部队已经丢到‘光环’上了，】”格里瑟姆将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虑：“【克劳德总督？你有能打的地面军团吗？】”
“当然有，”莱希特姆回应：“他们平时的训练都是把空降的外星人当做假想敌，所以暂时阻挡它们的进攻应当没什么问题，但——”
“【稍微挡一挡就够了，】”格里瑟姆将军打断道：“【第二舰队的支援三天之内就能赶到，如果有必要的话，你可以先疏散居民，放弃一些不太重要的村镇或城市。】”
“不，将军，”莱希特姆的语调变得坚决：“我不会成为人类历史上第一个向外星人投降的总督。”
“【嘿，你这小子，】”格里瑟姆将军被噎了一下：“【现在可是星际时代，不是放弃整颗星球的话怎么能叫投降呢？算了算了，你布防的时候把敌情给我共享，我虽然无法登陆，但可以用轨道轰炸帮你一把。】”
“多谢，”莱希特姆应道：“周，你和驱逐舰舰队暂且留在太空，掩护格里瑟姆将军，以防还有隐形的外星人战舰偷袭。”
“【明白。】”
“【有新情况的话保持联络。】”
随着三方通话结束，莱希特姆把目光从空中无数的“火流星”上收回，转而看向桌面上一份关于外星人战舰着陆的预估地点。
密密麻麻的红色将欧罗巴七号上的四大城市团团包围，尤以学院都市这边最多。
他摇摇头，按下另一个通话键：“杰克，开始行动。”
————
学院都市虽然看上去是一座充满学校和研究机构的和平城市，但它本身也是欧罗巴七号的第一个城市，如果没有兵营反而奇怪。
只不过这个兵营就像那些避难所一样处于地下，等闲不会展露在普通人面前就是。
“总督府和太空舰队双方联合确认了外星飞船的降落地点，现在调整各小队防区，”
杰克正搭乘在一架穿梭机上，收到莱希特姆的命令后一边下令一边让穿梭机起飞，身边的通讯员则将刚刚从总督府传来的布防图和落点对比转发给所有前线士兵。
“敌方使用科技同我们有80%相似，可以酌情使用演习训练战术，另外，由于敌方已经穷途末路，在确保其失去战斗力的情况下允许接受投降，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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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穷途末路？这些狗娘养的数量超过我们至少三倍。”穿梭机驾驶席的伊娃·库尔在杰克中断通讯后骂骂咧咧地说道。
“据说，它们是受到我们的‘秘密武器’压制而迫降的，没有重新升空的可能，如果不接受俘虏导致它们不死不休，我们的损失会很大。”杰克解释道。
“小米克托的‘秘密武器’？嘿嘿嘿~”显然杰克和伊娃全都知道实情，不过那话不方便说出口，于是嘿嘿了两声把这个话题跳过。
咚！咚！
谈话间，两艘外星战舰直直地落下，尖头戳进地面，从后舱门涌出十数名外星人，在看到穿梭机的同时直接开火。
“谢特！这帮孙子长得什么鬼样子！”伊娃一个翻转避过火线：“那是壁虎吗？它们是不是还能断尾求生？”
哒哒哒——
穿梭机上的机枪手在晃动中勉强朝那些外星人扫射了一波，将它们的质量效应护盾打得颤颤巍巍，不得不匆忙找掩体躲起来。
“不用躲，穿梭机本身的质量效应护盾可没那么容易被打破。”杰克匆忙抓住身边的扶手。
“为了省电！”伊娃一边回应一边又是一个翻滚机动：“而且很帅！”
穿梭机的能量栅格和CPU如果不能应对这种程度的攻击，还是转行去做步兵车的好，但显然，如果继续和她讲道理，她最后多半会来一个“老娘乐意！”，杰克干脆地闭嘴了。
那两队外星人仍然在警戒天上的穿梭机时，四五辆灰鳍鲨步兵车风驰电掣般赶到，数量两倍于它们的星联士兵一涌而出，用强大的火力网将这些猝不及防的外星人打翻在地，之后，也不检查，士兵们直接返回步兵车，赶赴下一个预定战场。
这就是借着外星人不熟悉地形，着陆后会短暂在原地停留侦查的机会，以优势兵力强行制造以多打少状况的战术，虽然能起效的时间不算长，但在对方兵力明显超过的情况下是个缩短差距的好办法。
“很好，目前看来计划实行的很顺利，”杰克随便扫了两眼那边的战场就没有继续关注：“我们继续巡视战场，给那些‘磷鱼’制造空中压力。”
磷鱼是一种有外骨骼的奇怪鱼种，用来称呼外星人倒也合适。
“是壁虎！”伊娃坚持自己的第一印象。
“好吧，壁虎，我们去打壁虎。”杰克直接投降。
唔……看来杰克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卡奥斯幸灾乐祸了一下，继续低头挖土。
1266、光环战争（二十六）
——AD.2157.4.21——
欧罗巴七号，107避难所。
咚！咚！轰隆！
时不时传来的沉重撞击声和如同开炮般的轰鸣声令躲在里面的居民惊恐不已。
“呜呜……好可怕……”
“老师会来救我们的吧？”
“外面安全了吗？”
“我想回家……”
由于这处避难所位于以售卖玩具为主的商业街附近，发出警报时又是刚刚放学的时间，此时里面大人和小孩子的比例达到了惊人的一比五，即使避难所工作人员全力安抚，这里仍然嘈杂得像学校午休时的食堂，更时不时有较小的孩子莫名开始大哭。
“吵死了……”汉娜·艾博一边走一边揉着自己的耳朵，“和我抢晴天小猪的时候他们的胆子怎么那么大？”
“这个，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你不会伤害他们，”提着晴天小猪玩偶塞德里克紧紧跟在她身边以免走散：“但外星人的话……我猜他们都是从小被‘不听话就会被外星人抓走’这种话吓大的。”
“谁知道真的会有外星人打过来？话说我们明明是腹地星系吧。”汉娜尽量避着那些乱跑的，大哭的小孩子们，似乎打算寻找认识的人抱团，但未果：“我之前好像看到卡奥斯和他的姐妹了，难道进的不是同一个避难所？”
“或许是通过未发现的星门直接抵达的？”塞德里克皱眉：“我早就说过，一直依赖那些连原理都不清楚的东西迟早会出问题。”
“那你去跟总督提呗，”汉娜打击了塞德里克一下，转而拉着他离开避难所大厅：“我觉得这个‘外星人入侵’可能不会很快停止，趁他们还在纠结，我们去领避难所临时住处的房卡。”
“我怎么感觉你对避难所的构造很熟悉？”塞德里克看着沿途一间间几乎没什么区别的舱室问道。
“那当然是因为，”汉娜抬起下巴朝路旁一个巨大的LOGO点了点：“它们是我爸爸的公司设计和建造的。”
那个LOGO图案是一个用草叶栓在一起的，有着金属质感的字母A和B，代表着欧罗巴七号上最大的基建企业：艾博工业。
“确实偶尔会在不经意的地方看到这个LOGO……”塞德里克摸着下巴：“而且我好像时不时也听人提起过它，说——”
汉娜似乎因为塞德里克的态度完全没有变化而有些开心：“说什么？”
“说这个公司造的东西傻大糙粗（Big Fool），一点美感也没有。”
“那你别住！”汉娜一把扯走了塞德里克手上的小猪玩偶。
————
“监督？现在发不发房卡？”
汉娜绕到可以俯视107大厅的一间环形办公室门前，探头探脑地向里面看。
“据我所知，‘监督’是每个避难所的最高管理者，你确定他会管发房卡的小事？”塞德里克无奈地跟在后面。
“说的没错，但那是正常运转的情况下，避难所遭遇这种没有征兆的紧急事件而启用时，一般只有监督和几名助理会在，所以基本什么活都得干，直到其他配属这里的工作人员赶来，”汉娜探头探脑看了一圈，发现监督办公室里根本没有人，于是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开始翻箱倒柜：“嗯，房卡在哪里呢？”
“这是不是不太好……”塞德里克话到一半，忽然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把汉娜拽了回来。
轰隆！
汉娜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前方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一架银白狭长的战舰头部正戳在那里，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也把监督室给占据了大半。
“我不记得星联有这种款式的战舰——”塞德里克话到一半，便看到那银白的舰体上滑开一道椭圆形的舱门，两只长者外骨骼，外形如同蜥蜴，全副武装的生物走了出来。
“这……”
塞德里克打算把汉娜拉到身后，但汉娜好像也是同样打算，两人同时发力的结果是，仿佛被吓到了一般连连后退。
“蜥蜴人”几乎立刻注意到了塞德里克和汉娜，凝视了他们几秒后，随着嘴边骨片张合，发出了嘶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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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另一个蜥蜴人也看着塞德里克和汉娜，同样用那音调古怪的嘶嘶声做出了回应。
“糟了，听不懂……监督室里有武器吗？”塞德里克低声问汉娜。
“枪械的话，监督的办公桌下面应该常备的有，但威力就……”汉娜欲言又止。
“没时间了……趴下！”
两句话的功夫，两名蜥蜴人似乎达成了共识，一同向塞德里克和汉娜举起手中的古怪枪械。
哒哒！哒哒！
两串子弹打在墙壁上，塞德里克则间不容发地把汉娜按趴下，自己借力朝监督的办公桌翻滚过去。
听到枪声，下方大厅里原本乱哄哄的避难人群瞬间做鸟兽散，一些守卫和工作人员则警惕地朝监督办公室这边接近。
攻击失手后，外星人似乎对他的身手有些意外，但枪火却毫不停顿地一路扫了过去，这些子弹只是稍稍从塞德里克的“质量效应护盾”的边角擦过，维持护盾的电池就疯狂报警。
“我以后一定买个军用品……”塞德里克连滚带爬地冲到了监督办公桌后面，并在最下方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把阿尔伯特III型自动手枪。
啪！啪！
他探出手向外星人随意打了两枪，但郁闷地发现，虽然命中了，但对方的护盾连抖都没抖一下。
外星人又嘶嘶了两声，似乎在笑，而后便分头朝塞德里克和汉娜躲藏的方向各自逼近。
仗着护盾比火力强大就得意起来？但他们一定猜不到他们面前的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火力”。
我们可是“异能者”。
塞德里克稍稍探头确定了敌人的位置，而后直接给自己的四肢附加上了“风”的力量，比起在学校时效果不佳，偶尔失灵的情况，这次的“能量转化”可以说异常丝滑。
下一秒，他以远超外星人预料的速度急奔而出，展臂将离自己最忌的外星人锁喉，另一只手则把手枪顶在对方的脑门上，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地吼道：“不想死就让你的同类停下！……呃。”
“混蛋爬虫！给我去死！”
另一边，汉娜已经抄着一只两人高的文件柜把向她接近的外星人给揍翻在地，那个倒霉鬼看上去已经昏迷了，还在不停地挨砸。
“……”被塞德里克挟持的外星人默默丢下抢举起双手。
————
地下深处。
卡奥斯放下手，重新开始挖土。
1267、光环战争（二十七）
——AD.2157.4.21——
学院都市，钱宁博士的科研所。
这是一栋没有窗户的奇怪大楼，只能通过天台或地下通道进入，平时被各种广告条幅遮盖，可谓大隐隐于市，除非是对街道和建筑布局特别留心的人才能察觉到异常。
它内部的一间格局像是会议室的房间内，正在播放“电影”。
“【——你们听说过‘超电磁炮’吗？】”
埃里克·米萨卡博士弹动拇指后，驱逐舰阵列激发的耀眼光柱划破漆黑的宇宙。
人物表情生动，语言清晰有感情，画面切换完美，“特效”的威力也表现的淋漓尽致，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毫无疑问已经有了大卖的资本。
但这是真实发生的实况录像。
米克托·米萨卡看着身旁正对这个剪辑画面大声叫好的莉娜·奥克斯顿，额前电芒滋滋作响。
“不要在意，”钱宁·威廉姆斯博士拍拍她的脑袋把电芒压了下去：“虽然这招确实是你发明的，但你的异能熟练度还不足以同泽维尔教授配合，用特殊材质的驱逐舰来释放它，而且，埃里克博士也不会同意的。”
“我不是在意那个……算了，”米克托想了想，转移话题道：“现在欧罗巴七号正在被外星人入侵吧，我们什么都不做真的好吗？我和莉娜的能力——”
“如果要让孩子们上战场，那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大人非常无能？”钱宁博士笑了笑，把转播画面切换到其他地方：“人类进入太空百年来，对于在何时、何地，以及如何遭遇外星人都有多种预演，此时的情形不过是其中一种而已。”
“但是——”米克托看着画面上出现的其他战场战况，表情显得十分忧虑。
外星人舰队在挨了两发“超电磁炮”之后，果断化整为零，向欧罗巴七号各个城镇空降兵力，打的就是让人类投鼠忌器的主意。
虽然各地的防御手段能挡住一时，但不可能挡住一世，由于外星人有着数量优势，只要随便那个定居点失守，他们就可以挟持那里的人类提出谈判，克劳德总督将不得不妥协，
那么，无论最终结果如何，一个“投降总督”的帽子是摘不掉了。
为了避免那种最糟的情况，发动本身拥有各种奇奇怪怪异能的学生们对外星人进行反击再合适不过了，它们或许能判断出这是一颗到处都是学校和研究所的学术星球，但万万想不到这竟然是个培养异能者，隐藏战斗力爆表的星球。
但是，钱宁博士显然不支持她的想法，不会提供通讯支持，这样的话就必须通过别的方式联络星球上的所有学生了，但究竟应该用什么办法——
“当然，我们还不至于强行要求陷入危险的学生也不使用异能反击，”钱宁博士打开万用工具，一边查看具体战况一边说道：“不过，欧罗巴七号上的每个工程机械、守卫机器人和仿生人劳工都会无条件保护人类的生命安全，除非极端情况，基本不可能会有学生真的陷入危险。”
就是这个！
“既然如此，我们就不添乱了，”米克托一把抓住莉娜：“您忙您的吧，我和莉娜去休息了。”
“咦……休息？好啊好啊~”莉娜直接反手抱上去。
“——”米克托面带微笑，脸冒青筋，连拉带拽地把莉娜搬走。
“嗯，好好休息吧。”钱宁博士莫名地看着两个少女的奇怪互动，摇摇头重新开始关注各地防务。
————
卡尔克萨学园，教师办公楼。
体型娇小的月咏神奈正一边哼歌一边用电磁炉炖着什么东西，而从旁边的电饭煲中透出的饭香和小桌子上的碗筷证明她已经准备好开饭了。
滋滋……滋滋……
随着低低的电磁噪音，她左手腕上的万用工具自己亮了起来，而后有一行行字迹浮现：
【学院都市的同学们，你们好，这里是米克托·米萨卡，Lv5能量转化，或许你们听说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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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米克托长本事了呢。”月咏神奈兴致勃勃地看着。
【大家都知道，欧罗巴七号正在被外星人攻击，虽然总督会保护我们的安全，但我们在学院都市学习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未来一直受到别人保护的。】
【我已经用都市中所有学生的万用工具搭建了一个局域网，但我不会编程，只粗略地弄了个界面出来，你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状况选择。】
万用工具上额外浮现出了一张学院都市的地图以及分别标记着“安全”、“附近有敌人”和“遭遇危险”的绿、黄、红三个选项。
在地图出现的同时，大片的绿色标记便浮现了出来，仅有少少几个黄标记。
【我有一个异能是‘时空引导’的朋友，可以帮我在第一时间赶到遭遇危险的同学身边，如果你们看到附近有同学遇险，也可以帮忙，但不建议异能等级在‘凶’级以下的同学贸然行动。】
【最后说一遍，我不希望大家在这个事情上开玩笑，大家应该都听过‘狼来了’的故事，但我一定会赶到每一个发出红色信号的同学身边，每一次。】
【我现在会赶往几个发出黄信号的同学那里看看，完毕。】
“唔……唔？”月咏神奈歪着脑袋想了想，发现似乎有哪里不对：“我为什么会收到这个信息？”
想了几秒，但不得要领，这时电磁炉也发出了烹饪完毕的提示音，于是她决定把这件事丢到脑后，先吃饭再说。
轰隆！咣！哗啦啦！
下一刻，卡尔克萨学园上空有一架外星人战舰被防空炮火打得凌空爆炸，数名弹射出来的“外骨骼蜥蜴人”分散降落向学园各处，而其中一个一头撞进了教师办公室，直接把刚刚炖好的鸡汤打翻在地。
外星人一个标准战术翻滚解开降落伞，举枪向月咏神奈瞄准，而后似乎因为她的体型没什么威胁而稍稍垂下了枪口。
“……”月咏神奈看了看地上四处流淌的鸡汤，又看看面前的外星人，抬手抓起桌上的红星二锅头，在外星人疑惑的目光中顿顿顿喝了个精光。
1268、光环战争（二十八）
——AD.2157.4.21——
学院都市，地底。
卡奥斯目瞪口呆，而奈亚和克多丽也没想起催他继续挖土。
因为月咏神奈老师可能跟苏菲有点关系，所以即使有外星人空降兵落在学园里他们也基本没怎么担心。
但她动手打人的时候也太狂野了吧？
给自己灌下半瓶白酒之后，体型直接从小妹妹变成了阿——大姐姐，然后从壁橱里抓出一把龙纹巨锤直接把面前惊呆的外星人打成了壁画——这仅仅是开始。
烈酒虽然是她“变身”的媒介，但本身似乎后劲不小，变成大人的月咏老师打完面前的外星人之后，眼神迷离地提着锤子杀了出去，把降落到卡尔克萨学园的外星人士兵一个接一个打翻在地，整个学园都回荡着她的咆哮：
“出来！面对我！”“吃我一锤！”“哈哈！还没完呢！”
虽然不是没有外星人看她是近战而打算保持距离来“放风筝”，但月咏神奈老师随手便支起一面如水波般荡漾的质量效应护盾，把所有远程攻击都挡在外面。
这种“变身”后的怪力，怎么想都会被分类到体质变异，至少也得是凶级。
“我们平时没怎么惹她生气吧？”卡奥斯感觉自己脑后有点发凉：“还好她平时顶多用粉笔头砸人。”
“她不会对学生这么做的……大概。”克多丽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犹豫。
“重新开学之后月咏老师的课堂纪律一定很好，”奈亚则指指万用工具上的地图：“学园周围几个黄灯几乎同时变成了绿灯，她这番动作肯定被看到啦。”
唔……卡奥斯看着手腕上的万用工具。
米克托向都市的学生们发布那个信息已经过了一阵子，在此期间她依靠电子信号定位，借助莉娜的“时空引导”异能四处传送，及时解救了不少遭遇危险的学生，而在她的带动下，一些具有较强攻击和保护能力的异能者学生也开始出手保护居民对抗外星人。
即使卡奥斯没有洞察人心的能力，也看得出来她在学生们中的声望一时无两。
不过嘛……米克托真的以为她的动作完全没有被察觉？钱宁博士在欧罗巴七号经营这么些年，怎么可能被轻易蒙蔽？除非能像自己这样以“旧日”级的实力进行掩盖。
不出所料的话，她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都在博士的掌握之下。
如果不谈别的只谈能力，米克托大概给了钱宁博士一个不小的惊喜，她完全把雷电系的“能量转化”玩出了新花样，埃里克博士还是单纯的电和磁的应用，她已经进化到控制电子信号当黑客去了，父女俩一个宏观一个微观，还挺有趣。
如果以后她能掌握作为四大基本力之一的电磁力，那实力就不可同日而语。
“别想了，人脑的计算力不足以掌控那种需要海量计算的能力，除非她像她父亲那样外接一个负责计算的‘挂件’，”克多丽开口道：“而且你最好少研究那些科学侧的分类，不然我们这些‘旧日’和‘外神’的存在可没法解释。”
“……你为什么比奈亚还善于察言观色洞察人心？专业不对口吧？”卡奥斯强行吐槽。
“因为你不是人。”奈亚准确接梗。
“……”
他还是继续挖土这个很有前途的工作吧。
————
嚓，嚓，咚，咔嚓。
在又经过两次“地震”之后，卡奥斯终于挖到了完全不像普通土石的东西。
那是一大片外表呈死白色，非常坚硬但却很脆的古怪物质。
“……蛇蜕？”卡奥斯又挖了两下，让周围的空间变大了些，但并没有感知到它同下方那个正在苏醒的巨型生物有什么联系。
“看起来像是体表角质层的化石，说是蛇蜕也没问题，”克多丽瞪着大眼睛向下看：“我无法继续向下观察了，你们呢？”
“我也不行，”奈亚摇晃着呆毛：“从这里开始，概念上就全都是那个不知名‘外神’的躯体了，我们的实力还不足以碾压它，没法继续深入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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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直接攻击怎么样？”卡奥斯抬手，凝出一团紫炎。
“抄就抄，还把颜色弄错了。”克多丽用同样的动作凝出一团橙色火焰。
“嗯……大蛇薙，草薙京（Kyo Kusanagi）和克里斯（Chris），连名字缩写都一样，巧合还是【那位】在玩呢……”奈亚不打算动手，后退两步在旁边若有所思还嘀嘀咕咕。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卡奥斯和克多丽互相看了看，一同将手上的火焰向下方挥去，那两小团火苗在离手的瞬间便开始扩散，几秒内便化为两团炽烈的火焰风暴，一路穿透那“石化蛇蜕”向下烧蚀。
就像所有的“旧日”和“外神”一样，卡奥斯的攻击在物理层面的杀伤力一直是最不重要的部分，这团火焰在接触到对方实体的同时就会进入双方意志的比拼，这种比拼会在一瞬间就结束，要么攻击无功而返，要么对方被烧成灰烬——当然，在体型差距这么大的情况下，后一种情况还需要点时间，但意志被摧毁的情况下，它也无法继续制造地震了就是。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像当初那头自不量力的沙魔虫对卡奥斯发动精神冲击时那样，由于意志强度差异过大，弱小的那方直接把自己“反弹死”。
不过在有克多丽共同攻击，以及奈亚后援的情况下，这种可能完全不存在就是了，如果它真的能一对三还不落下风甚至反杀，又怎么可能被埋在欧罗巴七号下面这么久？难道它是被【那位】亲手收拾的吗？
轰轰轰——吱叽——
势如破竹的两团火焰在朝下方“钻探”了片刻之后，三“人”同时听到了和之前迥然相异，如同什么东西烧焦了的奇怪声音。
“【呛——】”
与此同时，之前他们感应到的那股愤怒的情绪随着低沉的咆哮席卷而来。
卡奥斯凝神准备进行意志的对抗，但戒备了半天却毫无反应。
“哈，我就说它是个水货——咦？”
他抬头看向同伴时，发现她们两个正用看傻瓜的目光看向自己。
卡奥斯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那个深深的地洞里了，脚下踩着的是一颗表面坑坑洼洼的巨型陨石，而四周则是一片漆黑，仅有点点微弱星光的宇宙空间。
刚才输了？怎么输的？
1269、光环战争（二十九）
——？？？——
未知地点。
巨大的陨石载着三“人”一路飞驰向未知的终点，将两侧的星辰拉成一道道的纤细流光。
这种通过“质量效应通道”的景象，大家都不陌生，但奇怪的是，他们刚刚明明身处地底来着，还是亲手挖的坑。
“这里是【亚空间】。”在卡奥斯和克多丽还在迷茫地左看右看的时候，奈亚首先得出了结论。
“别逗了，我们谁还没用过【亚空间】吗？那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克多丽撇嘴：“即使不同登陆地点的景色不一样，但怎么说也不可能有‘质量效应通道’这种普通空间的移动方式吧。”
“所以说，这不是普通的【亚空间】，而是独属于那头巨虫的【私人亚空间】，换几个说法你们可能就能听懂了：【湮灭领域】，【须臾幻境】还有【固有结界】。”奈亚摇晃着呆毛说道。
“简单来说，我们被那个大家伙困在某种真实的幻境里了呗？”卡奥斯做出总结：“会不会玩？三打一都能被反杀。”
“这波自黑满分。”克多丽朝他比大拇指。
“论战斗力，它肯定不是我们的对手，想动摇我们的意志也是不可能的，但这次它根本是用庞大的意志直接把我们给‘包住’了，一般的手段还真出不去。”
“那怎么办？你们两个我不知道，但我在亚空间呆久了，本体会直接昏迷变成植物人的。”话到这里，卡奥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很久没听到那几个同【那位】关系密切的女孩讲话了——奈亚不算。
“嗯……不出意外的话，把这里展示的‘过去’看完应该就能回去，”奈亚得意脸：“如果是普通人，没看清这里的景色大概就已经疯掉，人类的意志真是太脆弱了。”
“所以更不能让这家伙苏醒……等等，你说‘过去’？”卡奥斯转头去看陨石飞驰的方向。
“因为精神污染的强度太高内容反而不重要，所以把它过去的经历丢在这里了，真是不专业，如果是我的话——”
“我完全不想听你打算制造怎样的幻境！”
卡奥斯果断打断奈亚讲述她的构思时，质量效应通道的前方也逐渐开始出现即将抵达目的地的亮光。
————
嗡——轰轰轰——
理论上来讲，脱离质量效应通道是没有声音的，但谁让这里是别人的幻境，它认为有那就是有。
“这个……哪里来的外星人这么无聊？”卡奥斯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东西，一时惊讶不已。
那是一个光秃秃的恒星系，星系内没有任何行星卫星和小行星带，有的只是九个巨大的，处于环绕恒星轨道上的的环型人工造物。
在卡奥斯开始思考这些环状天体修建的意义时，脚下的陨石裂开了。
不，应该说是“舒展”开。
他“脚下”的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陨石，而是一条蜷成一团，表皮已经变成灰白岩石，外观有些像蜈蚣的超巨型沙魔虫。
它一边舒展身躯，一边调整自己的姿态朝最近的一座环形人工天体飞去。
在这个过程中，卡奥斯、奈亚和克多丽始终保持着原本同那条巨虫的距离，即使脚下踩的地方严重变形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
很明显，他们只有意识存在于此，能且仅能对这里发生的事情进行观测。
“如果我们和这家伙的比例没有错的话，那它在之后的不知多少年里长大了不少嘛。”奈亚看着“脚下”越发狰狞的巨虫，若有所思。
“这里的影像应该是它处于幼年期的景象，我们或许能从中找到它的弱点。”卡奥斯开始上下打量那巨虫的躯干造型。
“看出来也没有用，谁知道它在这些年里有什么变化，”克多丽远远眺望那些环状天体：“不行，这里不是真实空间，空间主人不给我们演示的东西，根本无法看清。”
“所以我们……唔哦！”原本还算平稳的“陨石巨虫”猛然一晃，向离它最近的一座圆环降落了下去，卡奥斯张开手保持了一下平衡，然后才讪讪地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要摔倒的迹象。
“哇哦，这里是谁建造的动物园吗？”克多丽没有关注卡奥斯，正两眼放光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巨型圆环。
它的外层是金属结构，但内层则是拥有一个完整的生态系统的岩石圈，上面生活着至少数百种奇形怪状的动物。
“或许是‘盖亚星球’的雏形？”奈亚猜测道：“我觉得我们能在这里看到它和那些蜥蜴外星人的过结。”
嗤嗤嗤——轰轰轰！
带着穿透大气层的火焰，巨虫用不知算是降落还是坠落的姿态空降到了圆环的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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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宛如一部记录片被人按了快进。
“陨石巨虫”凭借它的体型和战斗力很快在圆环上占据了一席之地，而后开始繁殖后代，扩张地盘，那一只只活跃的小型沙魔虫随着不断地“快速播放”，外形上也逐渐像欧罗巴七号地底那些接近。
它们的叫声尖锐刺耳，粗略听起来的话发出的是“卡兹~卡兹~”的声音，随后被奈亚命名为“卡兹”，卡奥斯非常怀疑这是奈亚故意的，但暂时没有证据。
就在他开始猜测“卡兹母虫”是不是因为把这些圆环全部占领，因为没有地方可以发展而前往征服宇宙时，这些沙魔虫进化出了智慧。
它们开始给自己披挂服饰，钻出适合群居的洞穴，甚至选出了类似部落酋长的领袖，一副要向文明迈进的模样。
但下一刻，那些“外骨骼蜥蜴人”乘坐着战舰出现了，他们毫不犹豫地对所有“卡兹”痛下杀手，无论大小一个也没有放过。
最后，因为眷族发展顺利而重新陷入沉睡的“卡兹母虫”带着满腔怒火苏醒，同外骨骼蜥蜴人进行了激烈而短暂的战斗。
战斗没有结果，在双方未分胜负时，外骨骼蜥蜴人便仓皇乘坐战舰逃走，卡兹母虫愤怒地衔尾而追，一路追杀到了一座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
就在新的战斗即将开始时，那九座巨型圆环同时激发出了赤红的雷电，彼此连接之后一路向质量中继器蔓延而来，外骨骼蜥蜴人舰队惊慌不已地强行启动跳跃，而卡兹母虫自然要全力干扰。
最终，赤红雷电一扫而过，蜥蜴人舰队、卡兹母虫，以及质量效应中继器全部被笼罩其中，幻境中最后的画面是，那道雷电激活了质量效应中继器，在几乎将它彻底摧毁前将蜥蜴人舰队和卡兹母虫一起传送了出去，蜥蜴人舰队不知道如何，而卡兹母虫则带着累累伤痕一头扎进了一个新的盖亚星球的地底。
——AD.2157.4.21——
幻境结束，卡奥斯、克多丽和奈亚重新出现在地底通道内。
“嗯……我们是不是在欺负孤寡老人？”卡奥斯挠了挠头。
“总之，没有把我们弄疯，它已经输了，就让它在自己的梦境里继续睡下去吧。”克多丽恶狠狠地说道。
1270、光环战争（三十）
——AD.2157.5.17——
地球，SCP总部。
SCP—O5—13正在阅读不久前那件引起全人类轰动的大事件的相关报告。
【《关于古代人工天体“光环”的报告》】
【提交者：T800型仿生人康娜·薛帕德，编号SF21540514。】
【提交至：SCP—O5—13。】
【提交日期：2157.5.11。】
【报告人以‘敦刻尔克号’护卫舰舰长的身份于2157年4月17日随第三舰队旗舰战斗群进行探索行动，该战斗群通过位于波江座星系的‘红色质量效应中继器’试图探索未知星域时，意外抵达该古代人工天体所在的‘光环星系（暂定名）’。】
【该星系中共有九个‘光环’，每个光环均为直径10000公里，厚30公里，宽300公里的自转环状物，它们位于不同的公转轨道，倾斜角度亦不相同，互相之间并未发现明显联系。】
【经扫描确认，所有光环‘内侧’的环境均同‘盖亚星球’的地表环境一致，但存在大量不符合正常生态系统规律的高级生物，每个‘光环’各自承载的数量均在1000左右。】
【之后，第三舰队尝试对‘光环’进行登陆探测时，遭遇突锐舰队的攻击，爆发‘第一次接触战’，详情见引用。】
【据突锐方提供的启动记录分析，‘光环’对星系内及其卫星轨道上出现智慧生命不会有任何反应，但任何一个‘光环’的内侧地表出现智慧生物时，该光环将启动某种未知武器，在100小时后消灭半径2.4光年内的所有生命。】
【由于同突锐方达成和解，该武器未能启用，具体威力仅有光环星系边缘受到该武器攻击波及而损坏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作为参考。】
【注：质量效应中继器的质量效应护盾强度约为星联常规战列舰的16万倍。】
【据突锐方文献记载，‘光环’灭绝星系内智慧生物的行为逻辑是为了一种遏制一种被他们称为‘洪魔（Flood）’的天灾级生物，但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支持这一说法。】
【评估等级：Keter，极度危险，无法收容，无法控制，建议同突锐方组成联合快速反应部队以处理误入光环的外星文明或出现文明迹象的光环本土生物。】
【附录：突锐方提供的光环启动记录，以及‘洪魔’的特征及习性。】
【引用：‘第一次接触战’战报】
“说真的，如果不是这一仗打赢了，那些被‘大地守护者’支持的‘唯地党’一定又会跳起来摇唇鼓舌了。”O5—13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点开了引用。
【《‘第一次接触战’（暂定名）战报》】
【报告人：莱希特姆·克劳德（欧罗巴七号殖民星总督）、乔恩·格里瑟姆（第三舰队总司令）。】
【提交至：星联军部。】
【抄送：星联议会，星联程序中心。】
【2157年4月17日，舰上时间上午9:42，星联海军第三舰队旗舰战斗群（以下简称为第三舰队）通过波江座质量效应中继器，抵达光环星系（暂定名）。】
【10：11，对该星系共九个‘光环’进行扫描分析后，乔恩·格里瑟姆将军决定派遣调查部队登陆‘第四光环’。】
【10：31，分舰队降落过程中，第三舰队受到突锐方驱逐舰舰队（以下简称突锐舰队）攻击，格里瑟姆将军要求同对方通讯，但被拒绝。】
【10：42，由于突锐方具备压倒性优势，第三舰队在掩护分舰队登陆后撤离第四光环。】
【11：32，突锐舰队派遣登陆部队后追击第三舰队，再次发生交火。】
【12：07，第三舰队通过短途跃迁脱离战线。】
【15：14，突锐舰队追踪到第三舰队并发动攻击。】
【15：45，第三舰队通过短途跃迁脱离战线。】
【17：01，第三舰队使用诱导信号令突锐舰队追踪失败。】
【18：18，第三舰队成功突袭途锐舰队！】
【18：53，第三舰队通过短途跃迁脱离战线。】
【22：43，突锐舰队追踪到第三舰队。】
【22：44，第三舰队通过短途跃迁脱离战线。】
【因发现突锐舰队科技同己方基本一致，直至4月21日17时，双方均未再次发生交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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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7，第三舰队抵达光环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准备跳跃。】
【17：12，突锐舰队追踪至中继器附近。】
【17：15，第三舰队激活中继器进行跳跃，但未能返回波江座星系，意外抵达欧罗巴星系。】
【18：27，第三舰队短途跃迁至欧罗巴七号，同本地防御舰队汇合。】
【18：49，突锐舰队抵达欧罗巴七号。】
【19：25，第三舰队同防御舰队联手重创突锐舰队，突锐舰队迫降欧罗巴七号地表。】
【19：54，欧罗巴七号所属异能者军团同突锐空降部队发生交火。】
【21：44，突锐舰队指挥官‘德索拉斯·阿特留斯’被异能者军团生擒。】
【22：33，突锐指挥官下令所有突锐部队停火投降。】
【4月22日，空降第四光环的侦查部队押送突锐登陆部队返回。】
【第一次接触战结束。】
【经审问，突锐舰队攻击我方舰队的理由为‘避免光环启动灭绝武器’，详情见附录。】
【该突锐指挥官声称他的行为完全符合《神堡公约》，并多次要求进行‘神堡仲裁’，在此，第三舰队要求获得议会外交授权，或进行外交人员指派。】
【附录：突锐指挥官的供词。】
“呵呵，”O5—13没有去看附录，而是直接关掉了报告：“轻描淡写，避重就轻的本事越发了得了嘛，一个被追着打了三天的主力舰队，和地方舰队刚刚汇合就能全面逆转？怎么想都是那个‘异能者军团’的功劳才对，不过无所谓，这是威廉姆斯将军那个科学家儿子的功劳，谁也分不走。”
他起身左右踱了两步，抬头看向收容室：“‘神堡议会’吗？或许那里会有我这张蠢桌子的相关情报。”
“【为了远古机器！】”那张桌子还在张牙舞爪。
1271、第四天灾（三十一）
解决了沃陶姆的自灭问题并顺便制造了一个仿冒版“英灵座”之后，我便启程前往拯救下一个在发展过程中毁灭的文明。
按照远近顺序来排列的话，应该是【伊瑞森】、【塞伯勒克斯】和【第一联盟】。
比起未能登陆的尤特、发展停滞的巴奥，以及科技树点歪了的沃陶姆，后三个文明发展的明显更好更完备，如果按我这里的划分标准，从伊瑞森开始就全都属于“太空文明”，但很可惜，它们最终却因为一些小概率事件而折戟沉沙。
按照蠢系统的说法，由于它们发展过程中的缺陷，这些“小概率事件”其实是“必然”会出现的。
一个简单的例子是，驾驶一辆陈旧的老爷车在凹凸不平的山地行驶五十公里，它“必然”会出问题，但具体到每种问题出现的几率，自然就是“小概率”。
具体到伊瑞森这个种族的话，它们的外形是身高两米左右的巨型螳螂，崇尚武力，在面对其他生物、部落甚至国家时，完全没有和谈或合作的想法，要么征服，要么毁灭，整个伊瑞森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
最终，其中最能打的一个螳螂人国家统一了该星球，但问题在于，它们在征服星球的过程中带来的太多的仇恨，其中某个灭亡国家的科学家为了报复，研发并散播了一种只针对伊瑞森的，名为‘贾沃安疹’的超级病毒，作为并非自然突变，而是由螳螂人研发出的针对螳螂人的靶向病毒，它的致死率和传播速度极为惊人，在半年时间内便将那个笑到最后的伊瑞森国家完全毁灭。
此时此刻的伊瑞森母星上，仅有极少量撑过了病毒肆虐，但身体极其虚弱，连带外形都出现了相当程度异变的畸形伊瑞森，基本可以确认该族群已经灭亡。
要拯救这个种族，理论上很简单，单单阻止那个病毒被散播出来就行，毕竟病毒这东西可是我的老本行，但问题在于，因为病毒而灭亡这件事本身是个“小概率事件”，以伊瑞森这种战争狂个性，有理由对它们进行报复的个体和组织简直多如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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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前脚制止了病毒传播，后脚却出现不在我职权范围内的灭亡原因，那可就不好办了。
唔……等等，什么原因会不在我的职权范围内？那只能是真正的“末日元素”了呗，一箭双雕岂不美哉。
想通了这点之后，我就打算一路曲速航行赶过去，但蠢系统却声称，帖拉所伊朵的飞船引擎需要升级，否则无法跨过某道因星系间间隔过大而产生的星间鸿沟。
哪里来的飞船引擎，明明是令引擎升级的成就做的不够多而已。
在确认了直线前往的路上确实有那么一道鸿沟后，我转而开始在可以随意飞跃的各个星系间闲逛顺便做成就。
基本上，在进入太空后，随便做点什么都会有成就出现，而理由也千奇百怪。
【成就：飞越星系：5347/9999。】
【成就：环保主义：将27/50颗星球从T0改造为T3。】
【成就：香料专家：收集100，000/100，000单位香料。】
【成就：外交家：同3/5个文明结盟。】
【成就：消防队员：挽救12/25起生态灾难。】
【成就：观光客：发现2/3个宇宙奇观。】
【成就：完成51/100个成就。】
最后这条成就简直离谱。
比起那些早已存在，只是换了分母就当成更新换代的老成就，一些新成就反而让人有点无语。
首先是“环保主义”，改造星球的工作其实挺麻烦，但一圈圈地把温度和干湿调整到最接近“靶心”的位置，而每接近“靶心”一圈就丢一批动植物下去维持生态平衡，这种动作虽然有点繁琐，但最终将“环境”固定在“靶心”上后，看着原本光秃秃的星球变得郁郁葱葱，可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
接着是挽救生态灾难的“消防队员”，所谓生态灾难，就是指正常的生态系统发展出现了偏差，放任不管会导致某种或某几种维持星球等级的关键物种灭绝的问题，具体表现和“物种入侵”差不多，但它是在自己发展的过程中发生异变引起的，而非受外来物种影响。
解决方法基本就是消灭那部分变异物种，或者让受它们影响，即将灭绝的物种产生针对变异以维持平衡，事情不麻烦，但是挺繁琐。
至于这个灾难原因嘛，大概是我业务不熟的锅，出问题的没有一个是本身有生物的星球，全都是我从T0发展到T3的星球，这也没办法，毕竟只要有植物、草食动物和肉食动物，就算是完整的生态系统了，至于它们之间相处久了会不会出问题，我调整完毕后也没有时间留在那里研究不是？
最后是“观光客”，如果前面成就的等级还是“普通”和“稀有”的话，这个就一定是“史诗”了，那些“宇宙奇观”并非一路“飞跃”就能看到，而是必须切实进入星系进行探索才能发现的特殊天文现象。
比如我发现的那两个，一个叫“黑暗维度”，即整个“星系”中不但“恒星”是黑洞，环绕它的“行星”也全都是黑洞，奇观倒是挺“奇”，但基本没人能“观”得到；另一个叫做“白色相簿”，该星系中竟然有三颗恒星，在引力的作用下互相拉扯出异常奇葩的轨迹，导致星系中所有行星都离它们远远的，以防被误伤——这两个搞事的名字一定是蠢系统起的。
我发现它们时，曾尝试在这两个星系中寻找多玛姆和三体人，均未果。
最终，在完成了如此多奇葩成就之后，帖拉所伊朵的引擎再次升级，顺利带玛蕾菲雅抵达了伊瑞森文明的母星【泽鲁斯】，接下来就是熟悉的时空逆转了。
【提示：‘伊瑞森’种群成员及其栖息地的状态已被回卷。】
【提示：‘伊瑞森’当前文明层次为：部落阶段。】
【提示：‘伊瑞森’当前主流思潮为：战争、极端排外。】
【提示：‘伊瑞森’当前种群特性为：快速增殖、好斗、非常强壮。】
【提示：‘伊瑞森’当前政体为：军事独裁。】
这特性……完全不意外。
1272、第四天灾（三十二）
纯征服路线的文明，讲究以战养战，一路征伐带来一路隐患，而这些隐患会在它遇到某个无法击败的强敌后轰然爆发，这导致这种文明会如流星般划过天空，引人注目，但下个瞬间就会直接消失。
比如阿蒂拉，比如伊斯坎达尔，比如吕布。
【等等？他们是文明吗？】
‘是好文明。’
【……你拿着三色剑你有理。】
会有这种感慨，是因为在“回卷”完成的同时，震天的战鼓便已然响起。
随便观察这颗星球上的哪个部落聚集地，基本都能看到那些处于战斗状态的双方或多方螳螂人，即使没有进行战斗，它们也是磨刀霍霍的备战状态。
泽鲁斯星球是一颗少见的，全部是大陆的星球，水体面积只占12%，分别是三条没有源头流着流着就会消失不见的大河，以及五座没有河流注入的内陆湖。
泽鲁斯的气候非常炎热潮湿，刚刚好卡在从T3退化到T2的靶心边缘，这种特殊的气候造成了特殊的环境，在任何一时刻，泽鲁斯全球都有60%的面积在下雨，这导致星球表面的绝大部分都被热带雨林所覆盖，同时“干燥”这个概念在土著生物那里完全不存在。
而这种特殊的环境，正是伊瑞森们如此好斗的直接原因：
由于持续的大雨，泽鲁斯地表的植物基本不可能结出体积过大容易被打落的果实，而枝干本身也为了防水而拥有厚厚的表皮，这导致素食动物们不得不进化出敏锐的视觉和嗅觉，锐利的爪子和牙齿和厚实的甲壳或皮毛，用以寻找果实、撕开植物表皮以及在大雨中保暖，它们如果丢到其他正常星球上，一定会被当成凶残的肉食动物，但是，这一对抗环境的结果却意外地令以其他生物为食的肉食动物不得不放弃对它们的狩猎，否则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会被反杀。
最终结果是，在泽鲁斯的自然环境中，随处可见近似于昆虫的肉食者在互相大打出手，而近乎哺乳动物的素食者安静地在旁边吃瓜。
嗯……肉食者鄙。
【还有一个根本原因现在看不到，】蠢系统展开一张光屏：【其实它们的性格在远古时期就确定啦。】
‘说起来确实如此，这里没有海的话，细胞阶段要怎么玩？’我点开那光屏。
啪沙~咔嚓~熟悉的坠落陨石，孵化生物的过程，从中爬出来的伊瑞森的远古祖先是个红色独眼的肉食细胞，看上去没什么特别。
啪沙啪沙——
咔咔咔嚓——
一颗又一颗的陨石从天而降，孵化出一个个姿态各异的生物将“屏幕”完全塞满，而原本从“屏幕”外面飘进来的红球和绿球被外围生物截胡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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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挤在中间的生物们扭动了一阵之后勃然大怒，开始疯狂攻击身旁的其他生物，有那么几只运气不好呗同时攻击挂掉，结果变成了红球。
死掉的讨厌家伙会变成食物，这一现象令那些肉食细胞更加兴奋，继续无差别地对周围的生物发动攻击，甚至一些原本是素食的细胞也直接变异成了肉食形态，屏幕里熙熙攘攘疯狂扭动的各色细胞甚至可以逼疯密集恐惧症。
‘这……’
【因为只生成了五个内陆海的原因，所有生物都在同样的地方诞生，所以生存空间严重不足，而这种要把其他生物统统干掉才能活下去的理念已经被它们刻进了DNA。】
‘不要随便——好吧，随便刻。’
————
虽然得知了伊瑞森如此好斗的原因，但对如何阻止它们作死仍然没有头绪。
这种性格的生物，即使会和其他生物和平相处，也一定是因为武力值差距不大，容易不小心变得两败俱伤而保持克制，但这样又会变成军备竞赛，一个不小心擦枪走火还是得一起完蛋。
‘总之，先找找那个会令伊瑞森灭绝的‘贾沃安疹’的发明者吧，既然回卷到这个阶段，那就应该是它们诞生的时刻。’
【现在找到了也没用呀，它们本身同其他伊瑞森没什么区别，只是因为后来被灭掉时，残存下来的科学家决定玉石俱焚后才造成的毁灭。】
‘找就是了。’
我现在大致想到的解决方式有两个，一个是让发明“贾沃安疹”的族群来统一伊瑞森，二是让该族群走科技研发路线，用各种黑科技让别人不敢随便攻击。
前者的问题在于被它们灭掉的国家里也可能会出现类似的毁灭要素，后者的问题在于前期没有什么战斗力，即使发展到后期可以威慑别人，也架不住有头铁的莽夫硬要打它们。
至于其他的可能性……先找到它们再说吧，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在这里，名字很没水平，竟然就叫‘贾沃安部落’。】
‘只看宇宙里那么多奇葩星球名就知道你很没水平了。’
【自动命名就是那样的嘛。】
这是一个刚刚从生物阶段进化到部落阶段的弱小部落，由十二个伤痕累累的部落成员和一个鼻青脸肿的部落酋长组成。
这种先垒砌高墙防止被偷袭，而后自家组织一场大乱斗，谁赢了谁当酋长的进化方式简直是在作死，如果现在来个部落偷袭岂不凉凉？
【那种事情不会发生，】蠢系统在光屏上排列出不少部落刚刚出现时的状态：【强大部落自己也知道新生部落没什么油水，除非它们想吃掉和自己长得一样的生物，不然只会等这些部落收集到大量食物，或者成功驯养一些优质素食动物之后才会来抢一波。】
‘好嘛，在这割韭菜呢，那被抢的不拼命反击才怪。’
【基本是这样没错，】蠢系统又展示了一些正在进行的战斗：【如果被抢的部落没有因此灭亡，那么等它们苟延残喘坚持下来并拥有一定实力之后，就会对前者进行报复，实力相差过大的话就会趁它们出兵抢别人时进行偷袭，当然也有可能去袭击那些实力低于它们的部落，引发仇恨连锁。】
‘……给它们添加一个被抢之后一段时间内不能再次被抢的‘保护期’如何？’
【可以，这很COC。】
‘克苏鲁的呼唤（the Call of Cthulhu）？’
【部落冲突（Clash of s）啦！】
1273、第四天灾（三十三）
席卷整个泽鲁斯星球的部落大乱斗完全没有阵营之分，也不存在结盟或者远交近攻，驱虎吞狼之类的战术，它们把所有其他伊瑞森都视为敌人，无论哪两个部落相遇，都一定会大打出手，看上去几乎没有区别。
不过，经过对它们一段时间的观察，发现可以从外表稍稍判断一下它们的战斗方式。
这些伊瑞森的配色和当初绿光处于部落阶段时不大相同，它们并非分为七色，而是以红，绿，蓝三种颜色为主体，每个部落根据行事风格的不同而向其他颜色渐变。
但凡出击，就一定全军压上，不把对方基地的所有建筑夷为平地就不罢休，完全不在意损失的是红色伊瑞森，它们同时也把自己的主基地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
出击时只针对地方主基地发动攻击，一旦得手立刻撤离的是绿色伊瑞森，它们往往主动把自己的议事厅丢在防御设施外面，只为了应付有着同样打算的其他同类。
只以对方资源仓库为目标，出击前反复侦查，甚至会派遣少量部队探查是否有陷阱的是蓝色伊瑞森，相对的，它们自己基地里的陷阱也是一个套一个，遇到耿直的红色伊瑞森简直能活活把它们坑死。
根据它们的行动模式，姑且可以把这三种战斗倾向分为：“力量”、“迅捷”和“技巧”。
【不是靠数值碾压的正统派，疯狂过牌的OTK派，以及各种陷阱和连锁的重坑派？】
‘这是串到什么奇怪的卡牌游戏里了？’
总之，贾沃安部落就是这么一个偏“蓝色”或“技巧”的部落。
在实力弱小、物资储量较少的情况下，新生部落基本只会遭遇具有同等实力的其他部落的攻击，而它们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先造了陷阱。
不管这种低级陷阱能不能挡住攻击，总之先坑了再说？
四舍五入的话，就是“不管这种病毒能对灭掉我们的伊瑞森部落造成多少危害，总之先造了丢出去再说”？
这个……如果扶植贾沃安成为星球主宰的话，毫无疑问，发展过程中被它坑过的部落和国家也同样会自暴自弃地进行报复吧？这个星球上就没有一个令人省心的部落吗？
【相对最省心的是绿色系的伊瑞森，】蠢系统弹出几幅战斗场面的光屏：【它们讲究一击必中，远遁千里，被偷袭之后的部落甚至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怎么想也不可能吧，即使它们发展壮大了，在整个星球上只剩那么几个国家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偷袭的机会，谁都知道那是它干的，一定会把亡国的仇恨锁定到它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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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都不行啊，那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海螺呢？】
‘有道理……快给我变！’
【等等？】
————
瓢泼大雨中，一颗外形宛如海螺般的奇怪陨石从天而降，只稍稍吸引了即使在大雨天也坚持望天的生物的目光，而后只一闪便消失不见。
咚！
“海螺”轰然坠地，在雨林中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周围肉食动物们纷纷逃散，而素食动物们只是略瞄了两眼便继续它们的午餐了。
【你在卫星轨道上把伊瑞森的群体意识叫出来就好了嘛，干嘛非得着陆？】蠢系统一边唠唠叨叨一边打开了“海螺陨石”的舱门。
‘因为那家伙完全没反应，’玛蕾菲雅伸展着翅膀从里面走出来后，周围的雨水下落时便自行躲开了她所在的位置，‘沃陶姆那种追求宇宙真理的，能第一时间发现我，尤特那边在现身之后也没问题，但像巴奥那样本身陷入沉睡的，就得下来敲一敲。’
【唔……确实，自己的眷族们打成一锅粥还不出来收拾残局，以至于让它们自相残杀到灭绝，只能认为它遇到了什么问题而无法出手干涉。】
“土地老儿！速速现身！”玛蕾菲雅挥动手上的光刃在地面上划了个大大的“Z”。
【佐罗？】
‘是Zero！’
【画个圈不是更好？】
‘那就是猴子了。’
【嗯……】
和蠢系统扯淡了两句之后，周围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雨还是雨，倒是那些素食动物正在以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帖拉所伊朵牌海螺。
‘奇怪……’玛蕾菲雅来回走了两步，再次画出几个“Z”，但仍然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它已经消亡了？’
【群体意识不会消亡，只要‘群体’仍然延续，就一定存在，顶多会因为什么原因而陷入沉睡。】
‘比如……好不容易进化到文明阶段末期，即将进入太空，却被已经灭掉的国家丢出来的病毒给灭了？’
【呃，那就不是沉睡，是气昏了。】
总之，以化身的身份是叫不出来了，那就换个方式……
玛蕾菲雅振翅而起，接着调头向下，手中双刃同时刺向地面：‘伊瑞森的群体意识！给我出来！’
轰轰轰！
这一次效果明显，地面不断震动，将那些原本还在围观玛蕾菲雅的素食动物们统统吓跑了。
不过，本身没有实体的群体意识要怎么弄出这种动静来？
轰隆！
最后，玛蕾菲雅面前的地面随着巨大的爆破声，骤然隆起，化作一座岩石巨山，接着，那座山的正面向外凸起，同时前端裂开了三个大口，成功变成了一张巨大蛇脸的浮雕。
“【吾——乃——祖——尔——温——】”那张脸开口说道：“【你——是——谁——】”
声音异常低沉，语调非常缓慢，还带着岩石发出的叮咣摩擦声。
“来自【银河联盟】的【幽灵】，”玛蕾菲雅张口就来：“因察觉到这颗星球上的主要生物即将灭绝，前来查看端倪并尝试救援。”
【这幽灵管的事有点多啊。】蠢系统吐槽道。
‘反正没人会去银河联盟求证。’
“【不——必——管——】”蛇脸祖尔温继续回答：“【优——胜——劣——汰，适——者——生——存——】”
你不是祖尔温是达尔文吧！
另外，这家伙说话也太费劲了，直接调成二倍速。
“即使伊瑞森会因此灭亡也无所谓吗？”玛蕾菲雅抬手向周围虚虚一划：“那样的话你会消失的。”
“【那就证明，伊瑞森，不过如此。】”被加速的话语听起来正常了不少。
这家伙没救了，坚信这种养蛊的方式可以培养出最强的文明，单凭语言是无法说服它的，必须想个其他办法。
1274、第四天灾（三十四）
【唔……等等，我觉得你劝不动它，】在我准备临时瞎编一些银河联盟的规章制度时，蠢系统忽然开口：【你看看它的具体属性。】
‘属性？群体意识哪来的属性，这张石头脸应该是它具现出来的——呃。’
它还真有属性？
【祖尔温（虫祖），传奇生物，攻击：0，友善：0，速度：0】
【由生物的群体意识同星球意识融合而成的生命体，只有星球表面的生物族群全体灭亡且泽鲁斯完全被毁灭的情况下才会消失。】
【吞噬：祖尔温可以通过吞噬地表生物获得它们的属性，从不同品种获得的属性可以叠加。】
【进化：祖尔温可以花费属性对曾吞噬过的生物族群进行定向改造，但改造后的生物被吞噬时无法获得属性。】
【休眠：在地表生物灭绝或即将灭绝时，祖尔温可以选择进入休眠，直到星球表面出现其他适合吞噬的物种。】
【异种：由于既非群体意识亦非星球意识，祖尔温无法使用两者的本职能力。】
这……这好像是个巨大丑陋版的蠢系统。
【我什么时候吃过活物啦！都是些概念好不？】
‘唔……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么，概括来说的话，大概是由于初始生命出现的位置太过密集，导致生物群体意识和星球意识发生了融合，诞生出了虫祖祖尔温，而后由于它需要不同的生物来增加自身实力，没有，也不会去阻止整个星球上的大乱斗，直到进入文明阶段后，所有的生物只剩下早就吃腻了的伊瑞森，祖尔温决定休息一下等待它们进入宇宙去寻找其他食物，但没料到之前引起的仇恨连锁直接把伊瑞森整灭绝了。
所以，我进行时间回卷的时候，它其实正在地底下苟延残喘或者深度昏迷？好惨。
【就像我之前说的，它‘养蛊’是为了促进伊瑞森的进化，以给自己提供新口味的零食，】蠢系统做出奇妙的比喻：【即使伊瑞森灭绝，它也不会受太大影响，丢下一句‘不过如此’就可以休眠等下一个文明诞生了。】
‘所以说，要避免伊瑞森灭绝的话，这个祖尔温根本帮不上忙，甚至还会帮倒忙？’
【确实，如果你不小心让那些伊瑞森出现变异，它一定会很愉快地一口把它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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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是落到需要引导这些伊瑞森，让它们在进入太空前先不要自相残杀同归于尽吗？
但这种崇尚武力解决一切的族群，到底要怎么——
“【‘幽灵’，】”由于玛蕾菲雅沉默了一阵子，祖尔温主动开口道：“【你的‘银河联盟’有多少种族？】”
“联盟一般不会统计每个文明拥有的物种数量，”玛蕾菲雅回答：“大约有二百个成员文明和一千个考察期的文明。”
吸溜。
我非常确定祖尔温吸了吸口水，但它一个岩石构造体哪来的口水？
“【如此说来，它们崇尚和平，伊瑞森将不受欢迎。】”祖尔温做出结论。
“也不一定，联盟本身有敌人，武力担当的存在是必要的。”玛蕾菲雅回应。
“【这样的话，我倒可以帮上一把。】”祖尔温说完，表情稍微扭曲了一下，而后从巨大岩蛇的口中滚出一颗外表像石头一样的蛋。
这里面最好别跳出个猴子。
“【你的名字是——‘阿巴瑟（Abathur）’。】”祖尔温对那颗蛋说道。
咔嚓，蛋壳直接裂开两半，没有跳出猴子或者哪吒，从里面出现的，是个大约两米高的漆黑巨虫，它有着两侧各四，共计八只骨质利爪和一个相对于昆虫而言过于巨大的脑袋。
“【更高，更快，更强，进化不息。】”它开口说道，声音嘶哑且带着回响。
“【你的任务是，无条件协助这位‘幽灵’，】”祖尔温说道：“【无论她打算做什么。】”
“你——”玛蕾菲雅还没来得及做出应对，那座小山和表面的蛇脸已经“沉没”了下去，显然它的意思是打算做甩手掌柜了。
阿巴瑟转身，用那对小眼睛——它的五官几乎挤在一起——上下打量了一下玛蕾菲雅：“【简洁、优雅、实用、完美。】”
呵，就算夸我的捏人水平也是没有好处的。
【照搬立华奏的造型很自豪吗？】蠢系统趁机吐槽。
‘毕竟人均白毛翅膀控，如果不是气质不合适，我就捏对猫耳出来了。’
【也不是不行？】
“你的能力是什么？”玛蕾菲雅扑扇了一下翅膀，冲阿巴瑟问道。
“【观察实体，挖掘潜能，研究血统，调整序列，扭曲基因，拆解肢体，重新组合，尽善尽美。】”阿巴瑟使用继续那种奇怪的，堆砌词语的讲话方式。
总觉得，祖尔温在造它出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把负责进化的能力转移了过来，但不知道常识和理论知识如何。
“这颗星球上，名为‘伊瑞森’的种族即将因为自相残杀而灭绝，我打算阻止它发生，你的能力能帮上什么忙？”我试探地问了一句祖尔温肯定知道，但新生的阿巴瑟可能不知道的问题。
“【同化万物，抛弃垃圾。】”它立刻回答。
这……其实没错，它们互相乱打，只是因为伊瑞森之间仍有差别，否则早就同化为一个种族了。
“那你觉得应该以谁为基础模板？贾沃安怎么样？”玛蕾菲雅遥遥指向贾沃安的基地。
“【不够完整，需要进化，】”阿巴瑟搓了搓“手”：“【建议模板，‘德哈卡’，特别强壮，‘巴拉克’，幽灵一击，‘亚格卓拉’，毒素强化，‘凯雷斯’，特别快速，‘斯利凡’，皮肤硬化。】”
每当阿巴瑟报出一个名字，蠢系统就弄出一个对应部落及其成员的图片贴上，一排五个，种类贯穿红、绿、蓝三种，而且明显都有自己的特长。
“【建议，德哈卡，】”阿巴瑟补充：“【强壮，耐受刺激，刺激，揭露缺陷，缺陷，揭露潜力，潜力，可以激发，进化，很好。】”
1275、第四天灾（三十五）
虽然我觉得祖尔温是因为对我描述的“银河联盟”所包含的种族产生了食欲才决定帮忙的，但因为那个联盟现在只有区区三个文明加盟，而且距离超级远，所以暂时不必考虑它跑去用餐的可能性。
有句话叫车到山前必有路，现在得先保证伊瑞森不会因为内斗而灭绝再说，如果日后“银河联盟”的成员之间互相打起来，再临时给“银河公约”编些关于局部冲突条款也来得及。
【比如呢？】
‘比如的话，如果因为犯了其他文明的某些忌讳或某些因为知识盲区而发生的冲突，将由联盟议会进行裁决，裁决之后，双方不得继续因为在战争中造成的损失而进行报复。’
【祖尔温跑去吃了其他文明的族人怎么办？】
‘让它吃，让它吃。’
【反正吃的是你对吧？】
‘等下给阿巴瑟的实验材料也可以照此办理。’
“【德哈卡，特别强壮，上好材料。】”另一边，阿巴瑟还在推销。
“既然你坚持，那就去看看好了，”玛蕾菲雅点点头，回身踹了帖拉所伊朵一脚：“变形！”
咔嚓——呛锒——吱吱吱——
随着一阵奇怪的金属摩擦声，帖拉所伊朵化身的“陨石海螺”变成了一头有着巨大下巴的金属巨龙，振翅而起的同时还吼了一句：
“吾即——大灾变——”
‘你想见识下星爆气流斩吗？给我下来！’
【你捏出一对翅膀，我也得有。】
‘你今年贵庚？’
仔细想想的话，在刚刚进入部落阶段，还没创造载具的伊瑞森面前展示出“巴萨Car”的话，说不定就让它们给模仿去了，所以还是同为生物的坐骑比较好——虽然它其实也不是生物来着。
“哼……”念头转过，玛蕾菲雅踩着落地的“帖拉所伊朵之翼”走上了它的脊背，转脸看看阿巴瑟：“你来不来？还是说你其实会飞？”
“【强壮，结实，部分多余，非常优秀。】”阿巴瑟赞叹着，挪动身体下面的小细腿爬上了机械巨龙的脊背。
稍微留意了一下，发现它呈短“L”型的下半个躯体上，同样长着两边各四，共计八个的虫足，虽然挺短，但移动速度颇为迅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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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一边八个……如果它趴下来的话，四舍五入就是十六轮重卡嘛。
【人家的名字就叫‘阿八Sir’不是？】
“你不能因为自己叫巴萨car就也给别人取类似的名字，现在起飞去找‘德哈卡’，”玛蕾菲雅踢了踢脚下的地面：“另外，平飞，不准翻滚，也不准在脊背上召唤奇怪的触手。”
【切~】蠢系统抱怨了一句，双翼展开，腾空而起。
不出所料地，帖拉所伊朵的出现几乎没有引起下方任何伊瑞森的注意，它们的心思全都在其他敌对部落身上，或许把它当做什么奇怪的大鸟了。
这应该属于时代局限性，诸葛亮火烧赤壁的时候，怎么也不可能想到需要警惕一下外星人。
所以，那谁说的“当第一个类人猿把目光投向星空的时候，地球就已经被外星人盯上了”，这句话纯属被害妄想，宇宙那么大，不具备成为太空文明的可能直到灭亡都困于母星的文明那么多，谁有空随时盯着每一颗星球？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
‘这不是一码事，谁知道这些家伙会自己把自己玩死，我现在每捞起来一个文明，第一批末日元素出现的时候就多一份收入。’
【第一批已经出现过了哦，次元恶魔。】
‘我是说绿光成为太空文明之后的第一批。’
【嗯哼，燃烧远征之后应该就是巫妖王之怒了。】
‘是啊是啊，再接下来就该打你了，源质大下巴。’
【……我乱说的。】
————
在帖拉所伊朵飞行的过程中，阿巴瑟一直探着它的大脑袋东张西望，不停地搓手，嘀咕一些“基因，进化，变异”之类的词语，还曾试图偷偷从帖拉所伊朵身上切削点东西下来，未果。
以巴萨car的身体强度，想切个小块下来基本是做梦，不过就算送给阿巴瑟一块，累死它也是分析不出来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的具体构成的。
穿过狂风暴雨，抵达暂时处于晴天的区域时，帖拉所伊朵带着玛蕾菲雅和阿巴瑟找到了被评价为“特别强壮”的“德哈卡”部落。
虽然它们确实比之前看到的“贾沃安”部落的成员块头大了一点，但要说“特别强壮”似乎还不太够。
“【直立行走，特别强壮，适合改造，建议抓捕。】”阿巴瑟搓手。
直立行走？
我仔细瞧了瞧正在部落周边磨刀霍霍的德哈卡们，发现它们确实只用两条腿站立，但这跟强壮有什么关系？
【唔，这么说吧，体重越重的生物，想要直立行走就越困难，小猫小狗想要用后腿走路的话，可以坚持相当久，但如果是北极熊，它们如果强行直立一段时间，自己的体重就会把它们的腿压断。】
‘唔，好像确实是这样。’
【经常直立的，比如兔子，霸王龙，都是前爪退化，后爪异常强壮的类型。】
‘这两个是不是差距有点大？’
既然特别强壮是这个意思的话……我快速浏览了一下之前的几个部落。
虽然同样是两米左右的螳螂人，但“特别强壮”的德哈卡是以一双后足站立的，“幽灵一击”的巴拉克在正常的镰刀下方附带一对隐蔽的小型镰刀，“毒素强化”的亚格卓拉在口部的位置有额外的毒囊，而“特别快速”的凯雷斯支撑身体的并非四条腿，而是六条腿，最后就是“皮肤硬化”的斯利凡，它单从外表看不出什么，但如果横向对比的话，会发现它比其他伊瑞森“胖”了那么一圈。
快速同蠢系统交流了一下后，玛蕾菲雅没什么延迟地向阿巴瑟回应道：“如果我抓一只上来，你要怎么研究和进化它们？”
“【吞噬，品尝，分析，改造。】”阿巴瑟搓手。
就你那张嘴能吞下什么啊？
1276、第四天灾（三十六）
由于伊瑞森本身就有“非常强壮”这一种群特性，在此基础上拥有“特别强壮”后缀的“德哈卡”部落自然也非同凡响，明明是昆虫类生物，但“手臂”和“腿”看上去竟然好像有肌肉一样。
这大概就是我当初直接放弃的“肌肉足”和“肌肉手臂”了，
至于在实战中的具体表现……它们同其他部落交战时，完全不进行闪避格挡和招架，拼着挨打也要对敌人造成杀伤，虽然几乎所有战斗都处于“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结果，但赢得却基本都是它们。
不过，由于德哈卡的“血条”太长，一旦被打残失去战斗力，想要恢复的话需要的时间也非常惊人，不得不在“人口建筑”中休息。
另外，同样因为它们“非常强壮”，等待恢复的过程中基本不会出什么意外，所以连负责看护的都没有，趁机顺手捞走一两个昏迷的伤员根本不会被察觉。
“【怪物！去死！】”
被帖拉所伊朵用爪子提来的两个德哈卡族人苏醒之后，二话不说一同挥舞镰刀向阿巴瑟冲杀了过去，唔，两米多高的大螳螂冲过来的视觉冲击还是蛮强的。
【我在天上，它们卧着睡觉不抬头看不到就算了，但你和阿巴瑟相对伊瑞森而言都长得奇形怪状，它们为什么全去打阿巴瑟了？】
‘大概它们也是白毛翅膀控？’
面对骤然而来的突袭，阿巴瑟似乎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还在那里搓手。
但就在我准备卡着点救下它的时候，突袭而来的四把镰刀全都被挡在在阿巴瑟身前半米的位置，虽然没有发出什么像是被挡住的声音，但无论怎么发力都不得寸进。
“【冲动，鲁莽，情绪，多余，需要调整。】”阿巴瑟完全没有自己正在被攻击的自觉，对着“卡”在它面前的两个德哈卡品头论足。
‘唔……这个，共生体？’
那两个德哈卡无法攻击的理由很简单，在阿巴瑟周身，有一个笼罩它全身的正圆形护罩，这个护罩的颜色是极浅的淡绿，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忽略。
具体的情报是：
【共生体，由虫祖祖尔温赋予其代行者阿巴瑟的特殊能力】
【普通形态：共生体笼罩阿巴瑟，维持‘硬化甲壳’，此形态下可以使用单体‘突刺’和群体‘尖刺喷射’，使用‘突刺’将导致‘硬化甲壳’范围缩小，而使用‘尖刺喷射’将导致‘硬化甲壳’暂时失效。】
【寄生形态：共生体寄生阿巴瑟选择的目标，极大强化目标的所有属性并改变造型，目标在被寄生期间受阿巴瑟控制，如果目标无法被寄生，共生体将变形为一个同目标外形一致的复制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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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能挡住两个德哈卡很不错，但整体设定好像很弱的样子，特别是无法寄生目标的变形，仅有外形管什么用？一般都是强在属性和能力上。
【呃，探听情报？混淆视听？参考‘不为一己之荣光’。】
‘所以寄生技能等于是个生物版的‘骑士不死于徒手’？’
【总觉得串戏有点严重，还是看阿巴瑟会怎么行动吧。】
‘嗯……’
“【可恶的怪物！】”两只德哈卡在攻击受阻后抽身后退，非常有默契地一左一右进行夹攻。
由于“好斗”和“极端排外”的特性，它们会如此行动也不算太意外，但竟然全都没打算攻击玛蕾菲雅，或许这个好斗的种族同时也拥有类似“直觉”的能力，知道这边是惹不起的角色。
德哈卡的第二次攻击依旧迅猛，完全看不出它们是之前还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重伤员。
很可惜，两面夹击的策略虽然不错，但阿巴瑟的护盾是球型的，完全不存在防守死角。
噗，噗，又是两声微不可查的斩击声，两边同时进攻的德哈卡再次铩羽而归。
“【应变快速，配合默契，值得夸奖，】”阿巴瑟停下搓手的动作，左右看了看，双臂同时向外张开：“【时间有限，到此为止。】”
嚓！随着阿巴瑟的动作，硬化甲壳受到攻击的部位同时变形，并在下个瞬间向两边的敌人各自喷出一根惨绿尖刺。
当！叮！两名德哈卡猝不及防下匆忙抵挡，一个用镰刀裆下了尖刺，但被震退几步，而另一个仅仅让尖刺稍作偏斜与它擦肩而过，便挥刀继续斩向阿巴瑟。
嗤嗤嗤——
阿巴瑟手臂合拢，并在下一刻骤然分开，原本笼罩它的“硬化甲壳”轰然四散，化作无数比之前略细小的尖刺向上下左右泼洒而去。
正在攻击的德哈卡身中大量尖刺，吭也不吭地仰面栽倒，而位置稍远的那个也不好受，趴在地上不停抽搐。
“获得样本，进行吞噬。”阿巴瑟重新开始搓手，而刚刚被它以“尖刺喷射”向周围散去的“共生体”则重新汇聚了起来，由于“硬化甲壳”失效，它看上去就像一团……史莱姆。
这只“史莱姆”重新汇聚起来之后，以一种近似弹跳的姿态扑上了倒地德哈卡的身体，并几乎立刻“融化”了进去。
呼呼呼——
下个瞬间，倒地德哈卡身上卷起了一阵深绿色旋风，这旋风不但将它拽得直立而起，更是似乎在不断让它“长胖”。
旋风最终停止时，出现在那里的已经不再是普通的德哈卡，而是一头身高超过普通伊瑞森一倍，全身筋肉虬结的巨型螳螂人。
【浩克直呼内行。】
‘毒液表示反对。’
“【发现源质，进行分析，】”阿巴瑟发出了奇怪的咂嘴声：“【非常强壮，智商低下，变异因子，不要也罢。】”
这就是阿巴瑟说的“吞噬”？至少形式上还可以接受，不算很恶心。
被寄生的强壮德哈卡似乎没有自己的意志，呆呆地站在原地，之后按照阿巴瑟的指示去提起了倒在一边的另一个德哈卡。
“【研究源质，战力下降，安全地点，需要确保。】”阿巴瑟转向玛蕾菲雅说道。
“可以。”玛蕾菲雅抬手招呼帖拉所伊朵降落。
【我觉得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教会它正常说话。】
‘没事，你被同化了揍一顿就能好。’
1277、第四天灾（三十七）
我最终给阿巴瑟选择的研究场所是一座海岛，或者说湖心岛。
它位于泽鲁斯五座内湖中面积最大那个的正中心。
由于几乎所有生物在登陆后都会向远离内湖的方向扩张地盘，湖心岛和内湖周边全都是一些低等生物，既不会被好战者打扰，需要进化材料的话也可以就地取材。
唯一的问题在于——
“【怪物！你对我们做了什么！】”
——似乎不太适合当做监狱。
这座岛有三分之二是岩石山，阿巴瑟指挥着共生体将它挖空并加固四壁，弄出了一个简陋的研究所，并提前为日后的改建留下了许多空房间。
帖拉所伊朵这次变形的体积太大无法进入，干脆在外面的海滩上随便一趴当做自己的窝，反正它也不用担心着凉感冒。
至于被抓来的那对德哈卡，阿巴瑟把它们丢在山洞中挖出来的一个比较深的坑里，由于它们没有翅膀，弹跳力也不够，完全没办法从里面出来，只能在里面无能狂怒。
不，仔细想想，几乎所有伊瑞森都没有飞行能力，也就那个“特别快速”的有可能力量爆发从里面跳出来，而它正好是阿巴瑟下一个要捉拿研究的对象。
“【速度，重要，高速，猎手，低速，猎物。】”阿巴瑟搓着手对玛蕾菲雅说道。
“六条腿的伊瑞森吗？”玛蕾菲雅确认了一下那个部落的位置：“它们可不好抓。”
这种被命名为凯雷斯的伊瑞森是绿色系的代表，行动速度极快，战术基本就是“一击必杀”和“一击不中，远遁千里”，除非是具有远程的能力的“亚格卓拉”才能给它们一点威胁。
“【完美生物，毫无难度。】”阿巴瑟说道。
完美生物？谁？
【说得好呀！】蠢系统直接把头衔领了。
‘你想清楚，敢叫完美生物，究极生物之类的家伙，最后都是什么下场。’
【我能一样吗？】
这家伙的Flag越立越多了，还是让它少说两句吧。
“那就出发。”玛蕾菲雅微微点头，带着阿巴瑟走向洞外，乘坐帖拉所伊朵起飞抓人。
————
“凯雷斯”既然有“特别快速”这个特性，那么一般的陷阱和防御手段自然对它们无效，速度不够的部落，防御部队更是只能追在后面吃尾气。
不过，这种特性也决定了它们无法携带足够的负重，每次抢夺的物资不多，也没有占领其他部落地盘的能力所以扩张缓慢，但唯一的好处就是几乎不会受伤，只要疲劳恢复，不必治疗就可以再次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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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战养战是不错，可一旦被哪个部落找机会堵住，被迫进行一场硬碰硬的决战，可能就一蹶不振了。
帖拉所伊朵载着玛蕾菲雅和阿巴瑟抵达它们部落上空时，只看到了空荡荡的基地和所剩无几的物资堆，留守的只有一些意外受伤留下治疗的倒霉鬼。
“【素质较差，没有价值，捕捉主力，用于研究。】”阿巴瑟明显瞧不上那些留守的凯雷斯。
“不过警惕性和直觉还不错。”玛蕾菲雅看着下面的凯雷斯村子。
相比傻乎乎的德哈卡，凯雷斯留守的种群成员远远看到帖拉所伊朵飞过来，立刻作鸟兽散离开村子藏到了附近的树林里。
真要抓它们的话，这树林没什么用，但至少它们能知道这头大下巴龙有威胁。
“【特别快速，包括思维，不足为奇。】”阿巴瑟表示不屑。
帖拉所伊朵在村子上空盘旋了两圈，犹豫着迟迟不动手。
【不是我不动手啊，要抓它们毫无难度，但这些伤员本身血量就很低，恢复的也慢，一爪子下去只怕要当场抓死，回头你又得给我记上一笔。】
‘这星球上每分钟都有伊瑞森因为打斗而死，抓死一两个其实无所谓，但是死的不能给阿巴瑟做实验，所以等于无用功。’
【那就只能等——哦哦来了！】
村外的道路上，正有一支凯雷斯队伍疾奔而回，它们每一个身上都携带着少量食物，也有两两配合携带更多的，显然是刚刚突袭了不知哪家部落抢来的。
“【健壮迅捷，合适目标，】”阿巴瑟对着那边手舞足蹈：“【降低高度，捉拿挣脱者。】”
挣脱什么？
玛蕾菲雅驾驭着帖拉所伊朵向下俯冲，紧紧盯着那队凯雷斯。
噗！啪沙！
在那支队伍发现天空的巨龙，准备四散而逃时，阿巴瑟直接把它的“共生体”丢了出去，它在半空便化作一张巨大的黏液网，劈头盖脸地把凯雷斯们统统罩住。
这个……似乎不是共生体本来的用法，具体来说是将原本属性为群体攻击的“尖刺喷射”进行了改良，用迟缓和束缚效果替代了攻击效果，变成了一次大范围的定身。
这个能力的变种对现在的形式很有利，但如果阿巴瑟在独自一虫的时候用出来，基本等于放弃了防护，是很危险的行为。
此时，下方绝大部分凯雷斯在拼命挣扎，却无法摆脱明显具有粘性的大网，只有少数几个在大网罩下时突然加速，只蹭到一点边缘，几乎没有被困住，那点粘性只略一挣扎便摆脱了。
但它们还没来得及庆幸，就已经被俯冲而至的帖拉所伊朵一爪子一个全捞了起来。
这一下，即便它们速度再快也不敢乱来了，还得牢牢抓住帖拉所伊朵的爪子以免摔下去。
“高速，普通，加速，稀有。”阿巴瑟开始搓手：“分析特性，融合进化。”
也就是说，普通的“特别快速”特性只是天生属性，对它其实没有什么研究价值，只有在高速移动的基础上还能二次加速的个体更加有价值。
呼啦——啵儿~
在帖拉所伊朵重新振翅腾空前，那张“共生体大网”已经被阿巴瑟收了回来并变回原形，下方逃过一劫的凯雷斯们在一片慌乱中吱哇乱叫，但却完全无法阻拦巨龙带走自己的同伴。
唔……丢开阿巴瑟奇怪的造型和来历的话，它本身完全可以说是个生物和进化学专家了嘛。
1278、第四天灾（三十八）
“【怪物！快放我们出去！】”
“【我感觉自己变得更加强壮了。】”
“【毒液……无法腐蚀……墙壁……】”
“【吵死了！你们这帮废物！】”
“【我记住你了！出去别跑！】”
随着帖拉所伊朵巡航完整个泽鲁斯星球，阿巴瑟的“研究所”也被各个部落的不同族群所塞满。
目前来看，它们的语言还是互通的，彼此间还能有交流，但文明阶段之后说不定会直接来一次巴别塔。
虽然它进行的是活体实验，但因为共生体的特性，根本不必进行切片解剖，只要把“实验素材”“吞掉”一下就好，即便是那些破坏性试验，用“复制”能力也可以完美模拟出效果。
明明是生物试验竟然一个生物都没有死，我怀疑这种发展可能受了世界意志的影响。
【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这就奇怪了，明明之前各个文明各个部落互相打生打死非常正常来着。’
【那当然是因为没有‘玛蕾菲雅’参与啊，不出所料的话，之后无论她或者你的其他化身出现在哪里，在能够干涉的情况下，一定会让事情向好的方向发展。】
‘我非常怀疑阿巴瑟的生物研究要怎么个好法。’
【看看成果就知道了嘛。】
成果吗？
玛蕾菲雅站在湖心岛高处可以俯瞰整个研究所的位置，环视所有的俘虏，或者说，试验品。
阿巴瑟正在它的“实验室”里对着一个小号的共生体搓手，而其他牢房里还有许多其他同样大小的共生体在不同的伊瑞森身上跳来跳去，时而附身时而进行拟态，伊瑞森们狂怒不已但无可奈何。
几乎所有伊瑞森被附身后的模样都会大变，基本以一个全身漆黑的直立螳螂人为标准，各自特化则有所不同。
特别强壮的德哈卡，被附身后会变高两倍，变胖四倍，特别快速的凯雷斯，身体缩小，整体呈流线型，幽灵一击的巴拉克，行动间带着幻影，且可以暂时消失，皮肤硬化的斯利凡，体表被厚实的骨质甲胄所覆盖，只有毒素强化的亚格卓拉……它的毒囊被转移到了嘴里，以舌头的形式发动攻击，令人难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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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些特性，阿巴瑟在让共生体进行“拟态”转化时，全都可以出现在同一个个体身上，基本可以确定它完美掌握了那些特化因素。
“【变异因子，来自源质，】”阿巴瑟似乎十分确定玛蕾菲雅能听到它讲话一般，远远看了她一眼，直接开始唠唠叨叨：“【与生俱来，恒古长存，千变万化，无处不在。】”
‘唔，科学家果然容易接触到世界本质，即使是个虫子科学家。’
【没错，它已经确定各种变异是由它命名的‘源质’，也就是‘零号元素’引起的，但对‘进化组件’和DNA点数还没有什么概念，毕竟这种设定上的事情，不是能随便试验出来的。】
‘现在就看它要怎么凭借这种研究成果一统伊瑞森了，单靠武力的话，估计还是同一个结局。’
“【伊瑞森，全体改造，泽鲁斯，唯一意志。】”阿巴瑟一边说一边停止搓手，转而将两只细细的骨爪按在它面前的共生体上。
嗖——噼啪噼啪——
这瞬间，那团共生体骤然膨胀回原本的大小，而正在那些伊瑞森囚犯身上附着的共生体瞬间缩小到几乎不可见，但伊瑞森囚犯们却没有变回来，而是全体向“被附身”的状态改变，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它们全都变成了和原本形态不同，但同“附身”状态也有差异，各自不同的古怪形态，但相对统一的是，它们全都不再抱怨和吵嚷，整齐划一地看向阿巴瑟的方向。
‘咦？这个……’
【满脑子只知道战斗和杀戮的种族变成了对高层次存在言听计从的种族，究竟算不算拯救呢？】
‘简单来说，混乱邪恶变成守序邪恶了？’
【严格来说是守序中立，偏向哪边全凭类似阿巴瑟这样的高等存在对它们下命令。】
‘那这种磨灭个体意识的行为到底……’
【提示：基因飞升。】
【设计进化（Eion）：将我们的进化之道完全放任于自然是一种低效且缓慢的做法。为何不在生物进化上一步到位，羽化而登仙呢？】
【提示：泽鲁斯星球出现新种族：伊瑞森-1。】
【‘伊瑞森-1’当前种群特性为：快速增殖、非常强壮、四海为家。】
【‘伊瑞森-1’当前政体为：‘格式塔意识’。】
【格式塔意识：该种族所有子体均受到最高意志指挥，领袖永生不死，无法改变政体。】
【‘伊瑞森-1’当前思潮为：‘吞噬蜂群’。】
【吞噬蜂群：无法同任何文明展开外交，对其他文明拥有宣战理由‘捕食’‘同化’，吞噬或同化其他文明单位时获得其进化组件，受到其他文明敌视（吞噬蜂群：-1000）。】
什么什么什么？提示姐姐你等会？这发展也太夸张了吧？
【哈哈哈，没毛病，大家只要融为一体，就不存在谁把谁坑死的问题了。】蠢系统幸灾乐祸道。
‘那是什么奇怪的伊瑞森补完计划吗！’
提示姐姐自然不会我和蠢系统的吐槽做出反应，继续用文字和配图刷屏。
【提示：由于所在星球出现‘吞噬蜂群’，泽鲁斯各部落间的战争暂时停止。】
【提示：‘德哈卡’、‘凯雷斯’、‘巴拉克’、‘斯利凡’、‘亚格卓拉’等部落向‘伊瑞森-1’宣战。】
【提示：‘贾沃安’部落向‘伊瑞森-1’发起同盟请求，已自动拒绝。】
那个部落是傻的吗？和吞噬蜂群站一边只会被吃掉吧。
“【强壮、快速、有力，】”目前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众矢之的的阿巴瑟搓着手，向玛蕾菲雅表功：“【它们足以统一泽鲁斯。】”
是啊是啊，只要你能把打过来的部落全部消灭，那确实在事实上统一了泽鲁斯呐。
1279、第四天灾（三十九）
“【不自量力，以卵击石，送货上门。】”阿巴瑟得知它的研究室被不同部落围攻时，做出了一些奇怪的总结。
果然，不同文明之间的话语含义差别太大，这种勉强翻译过来的词语意义不明，但大概还算能理解——可能是等着对方一头撞死的意思。
目前，曾经被阿巴瑟拐走族人的几大部落已经各自派人将这座湖团团围住，如果不是它们暂时找不到船只以及互相之间还有猜忌，说不定已经打上门来了。
具体规模大概上千，或许更多，即使明知它们无法对玛蕾菲雅造成伤害，但光是看着就感觉有些压力。
如果要类比的话，大概是熊孩子图好玩捅了蚂蚁窝，然后看着大片蚂蚁如潮水般涌出时的那种感受。
【哦？那么这熊孩子是你还是阿巴瑟呢？】
‘是你，毕竟是你动的爪。’
【喂……】
甩锅成功，接下来问问阿巴瑟要不要配合好了。
“需要——”
“【不必动手，交给我们，】”阿巴瑟在玛蕾菲雅刚刚开口就打断了她：“【劣等源质，无法进化，吸取能量，提升品质。】”
“哦……”
很显然，看起来像是要“围攻光明顶”的“六大门派”，在阿巴瑟这里只是六份快递而已。
“【源质进化，分析完毕，明显缺陷，可以利用。】”阿巴瑟不再搓手，转而将双手张开不断摆动，仿佛在跳大神。
随着它的“街舞”，那些原本一动不动的“伊瑞森-1”或飞掠，或疾驰，或跳跃，瞬间四散而去。
它们有些在阴暗的角落埋伏起来，有些仗着身高体壮堵住一些关键通道，还有一些直接在岛外圈快速巡逻。
这些动作全无延迟，看起来就像各自为战，而非被阿巴瑟远程控制。
“【自我意识，尚且存在，精密控制，毫无必要。】”大概是玛蕾菲雅的目光太过明显，阿巴瑟一边舞动双手一边解释。
在它讲话的同时，第一批出击的“伊瑞森-1”已经进入战斗状态了。
它们自然不是划船或游泳过去的，走的是在湖底开凿的隧道。
由于阿巴瑟已经对这些来袭的部落进行过详细分析，所以发动攻击的兵种都相当具有针对性。
用毒素强化对付皮肤硬化，用皮肤硬化对付幽灵一击，用幽灵一击对付特别强壮，用特别强壮对付特别快速，最后用特别快速对付毒素强化。
这些有特殊本领的伊瑞森互相之间有完整的克制链条，如果给它们充足的时间进行分析比对，任何一个部落都有可能成为星球霸主，但很可惜，它们基本处于见到谁就打谁的阶段，被阿巴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而此时，它们彼此不信任而分开驻扎的行为，正好给了阿巴瑟用针对性攻击以逐个击破的机会。
基于好战的天性，这些不同部落的伊瑞森在面对“伊瑞森-1”的突袭时，非常一致地全部做出了正面应敌的决定，战吼和打斗的动静一时喧嚣无比，但作战意志再怎么强，也改变不了属性被克制的事实，最终，在这场由阿巴瑟指挥的反包围战役中，来袭的伊瑞森部落联军大败，它们当中除了当场战死和跑掉的，剩下接近一半都成了俘虏，或者说，试验品。
而当“伊瑞森-1”将俘虏押送回岛时，那些阵亡者并没有变成红球消失，反而从身上开始浮现出一阵阵完全不定形的彩光。
片刻之后，这些“彩光”逐渐凝实，化作一个个松软如棉花糖，表面光滑，还在不停晃动的“不知名物体”。
不出意外的话，这就是“源质”了，虽然不确定它们到底能不能被普通生物看到或碰触。
【它是‘零号元素’的富集体呢，如果‘香料’中的含量是1%，那么它就是5%】
‘零号元素含量大的东西能促进进化，没什么毛病。’
闲聊间，已经有几名“特别快速”的“伊瑞森-1”围了过去，各自用它们的爪子钳住“源质”的一角，把这个轻飘飘的东西向研究所带去。
原本以为会看到阿巴瑟一口把它吃掉，但实际上，阿巴瑟用它的“共生体”将“源质”吸收掉了。
吸收“源质”之后，“硬化甲壳”形态的共生体肉眼可见地大了一圈，而后分裂出更多的细小共生体，对被关押起来的俘虏进行同化和改造。
那些原本还在叫骂或者试图越狱的伊瑞森在少许僵硬之后，身上骤然涌起颜色各自不同的“旋风”并将它们团团包裹住，整个人瞬间就改变了模样，接着直接以不可思议的弹跳力或者说近似于飞行的能力离开了牢房。
对于其他没有被“同化”的伊瑞森而言，这种转化成“伊瑞森-1”的过程有些过于惊悚了，大概等同于人类看到之前还一起战斗的同伴瞬间变成了丧尸。
【别乱打比喻啊，你真的想引发巫妖王之怒吗？】
‘不可能不可能，你变不成霜叹的。’
【角度刁钻？如果非要变得话……】
‘你敢变成头盔我就把你一扯两半。’
【为什么又变成女王了啊！】
在我和蠢系统扯淡的时候，那些由于共生体不足，尚未被转化的伊瑞森们的态度已经从震惊、到绝望，到愤怒走了个遍，虽然不知道它们具体在想什么，但“不想变成怪物”，“同它们决一死战”的气势已经有了。
【提示：基因飞升。】
【掌控进化（Evolutionary Mastery）：自然进化一直以来只能用一个简单且粗暴的词来形容：失败。如今，我们将亲自定义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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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瑞森-1’当前种群特性为：快速增殖、非常强壮、四海为家、自愈、适应力、令人反感。】
【提示：伊瑞森的‘次级群体意识’确认‘伊瑞森-1’为‘末日元素’。】
【提示：由于泽鲁斯星球上出现了足以导致伊瑞森彻底毁灭的势力，所有伊瑞森部落停战，并同时向‘伊瑞森-1’宣战。】
结果还是变成养蛊了喂。
1280、第四天灾（四十）
照理来说，如果出现末日元素，无论能不能收集，帮助受它影响的普通生命才是正确选项，但问题在于……泽鲁斯星球上这帮伊瑞森在没有外部因素影响的情况下，是会自己把自己弄死的，帮他们打败阿巴瑟的造物并不能令它们互相之间亲如一家。
另外，这个“末日元素”的定义并非提示姐姐做出的，而是由祖尔温甩手不干之后新生的，懵懂中的“次级群体意识”做出的判断，也就是说，即使它并非是因我而出现的，帮助伊瑞森击败它们也只能获得一个“星球级”的末日元素。
“伊瑞森-1”这个“末日元素”之所以算是“星球级”，原因也很简单，这个新种族全都不会飞，更别提进入宇宙了，能称霸泽鲁斯已经算是极限。
【所以，你到底帮，还是不帮？】
‘不帮，祖尔温再怎么说，也是盖亚和阿赖耶的混合体，这仗基本算是泽鲁斯家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不好掺和。’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好吧，是玛蕾菲雅身为【银河联盟的幽灵】不方便插手。’
前任阿赖耶和盖亚弄出来的新种族被继任的阿赖耶当成末日元素，这让谁来裁决也是一团浆糊。
而且，阿巴瑟目前自信满满，各种调兵遣将，即使提议帮忙大概也会再次被拒绝。
于是，玛蕾菲雅便同帖拉所伊朵一同站在“科研岛”的最高处观看这场泽鲁斯大乱斗。
大约一个月之后，这场“围攻光明顶”落下了帷幕，由阿巴瑟制造的种族，具备同化和吞噬能力的“伊瑞森-1”毫无悬念地获得了胜利。
完全不意外，不，或者说，它们的胜利在一开始就已经确定了。
阿巴瑟第一批选择研究的那批伊瑞森就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的一批部落，吞噬并复制它们的能力使得“伊瑞森-1”在一开始就处于对其他所有部落的绝对优势上。
如果那些被拐走族人的部落在围攻科研岛的时候能够彼此沟通和配合而不是各自为战，当时兵力尚且不足的“伊瑞森-1”就会面临失败，但问题在于，当时这个新种族还没有被判定为“末日元素”，战况不利的话，玛蕾菲雅很可能会帮忙，所以其实这一步也只是有惊无险。
最后，就是这场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大乱斗，在“伊瑞森-1”已经拥有前面几个强力部落的源质，可以随时根据敌人的弱点变身的情况下，剩下那些本身不够强部落在受到懵懂的群体意识的驱使下对“伊瑞森-1”发动的攻击自然只能无功而返。
【提示：‘伊瑞森-1’取代‘伊瑞森’成为泽鲁斯星球主宰。】
【提示：‘伊瑞森-1’更名为‘伊瑞森’。】
‘谁取代了我，而我又取代了谁？’
【哈哈，这其实没毛病，如果有什么人科的其他物种把人类取代的话，它们也会自称人类的。】
‘仿生人？’
【……思路清奇。】
————
“【任务完成，没有灭绝，星球统一，可还满意？】”
研究岛周围已经不再发生战斗了，阿巴瑟搓着手找到玛蕾菲雅开始表功。
伊瑞森没有灭绝，虽然被它的变种顶替了，泽鲁斯也会有文明延续，但是却是个“吞噬虫群”，不过总体而言确实达成了目标没错。
“基本满意，”玛蕾菲雅抬手指了下周围各种各样的变异伊瑞森：“虽然不知道银河联盟会怎么评价。”
“【这么说来，你打算离开泽鲁斯回银河联盟？】”
“是的……嗯？”
如此清晰有条理的话，怎么想也不可能的是只会蹦短语的阿巴瑟说的。
【好像是祖尔温？】蠢系统说着：【毕竟伊瑞森的语言经过翻译听起来都差不多。】
‘难道它要道个别？’我转动视角打算看看祖尔温打算从哪里钻出来。
“【我很想通过你的介绍，让伊瑞森加入‘银河联盟’——】”祖尔温讲话的轰隆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样的话，我得——”
我得先去把这个组织建立起来。
“【——但那样太麻烦了。】”
哈？
“【我决定掌握他们母星的位置后，亲自去拜访。】”
“你要从哪里得知联盟成员母星的位置？”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但还是先和它搭着话。
“【从——你身上！】”
轰隆隆！
随着最后那句充满杀意的话语出口，整个研究岛骤然下落，不，严格来说，是这整座湖都在向下垮塌，以正在崩塌的湖心岛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措手不及的玛蕾菲雅匆匆抓住了旁边帖拉所伊朵的爪子。
都是蠢系统的错！没事变什么大下巴，现在出现大漩涡了吧！
【这锅我不背！】
‘少废话，快把玛蕾菲雅带走，她那对翅膀装饰性的作用更大些。’
【我正在——】
咔嚓。
【……努力。】
帖拉所伊朵还在奋力拍打翅膀打算脱离漩涡的吸力时，天空骤然黑了下来。
不，不是天空忽然黑了，而是有什么东西从两边闭合，直接将崩塌的湖心岛和玛蕾菲雅以及帖拉所伊朵一起关了进去。
‘那是什么东西？’初步稳定下来的玛蕾菲雅翻身跳上帖拉所伊朵的脊背。
【呃，那是一头单嘴巴就有十个湖心岛那么大的巨型龙龟，它制造出漩涡之后直接浮向水面，把我们一口吞了。】
‘是祖尔温吧？这家伙在征服世界的过程中似乎成长了不少啊。’
【唔呃，目前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这时候还有空卖关子？那先坏的呗。’
【坏消息是，祖尔温作为伊瑞森群体意识和泽鲁斯星球意识的混合体，对被群体意识‘制造’出来的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有位格压制，我们伤不到它。】
笔趣阁
‘那好消息？’
【好消息是，由于你对它有位格压制，它能把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吞掉，但无法吞噬与融合。】
‘过河拆桥，农夫与蛇，恩将仇报，自取灭亡。’
【哎呀，你都气得开始学阿巴瑟说话了？】
‘想走随时都能走，但问题在于，它哪来的自信能制住玛蕾菲雅？而且，为什么身为星球主要物种的群体意识，会察觉不到玛蕾菲雅的特殊？’
【因为之前几个文明的群体意识并没有同星球意识融合，天然能察觉你和玛蕾菲雅的关联，但融合之后的祖尔温却办不到，怎么说？要教训它一顿吗？】
‘不，算了，它这么自不量力，早晚会踢到钢板，想吃别人却被反杀。’
【这个‘教训’挺好。】
‘少贫，快点变形，用虚数潜航离开，下一个文明叫什么？’
【嗯……塞伯勒克斯？】
1281、虫群之心（一）
——TR.82.9.22——
克苏鲁星区，盖伦特星域，梅茵霍夫边界。
理论上来讲，宇宙中不存在所谓“边界”，但星系间的位置和星门之间的航线却可能在星图上形成一种会被一眼看成“边界”的形态。
梅茵霍夫边界，就是这么一种“宇宙边界”，它处于梅茵星团和霍夫星团这两个有着众多星系集群的星团之间，但它本身没有任何星系存在，两个星团间也没有任何星门连接通过这里，在星图上看来宛如星空中的一道奇异的“裂缝”，而这道裂缝，也是盖伦特星域和米玛塔尔星域天然的边境线。
不过，这种奇特的交通环境直接导致了，越靠近梅茵霍夫边界的星系，就越没有开发价值，除非那里有稀有矿物出产。
吱——吱——
在相当接近“边界”的一个只有两颗行星的偏僻星系里，唯一的星门正不断有蓝色雷电闪烁，仿佛有什么超大质量的东西正在通过。
如果是正常的星门，负责看管星门的巡逻舰队立刻就会疏散传送区域的舰船，然而此时不仅那“超大质量的物体”即将抵达的位置没有舰船，整个星门周边都空空如也。
嗡——！
一艘通体漆黑的“戈耳工”级战列巡洋舰穿过星门昂然抵达。
与它的外表不大相称的是，它的徽标是一个玩具般的可爱小飞船，飞船上面还标注着“COK”字样。
它代表着【克哈的孩子们（ of Korhal）】，所有同泰伦联邦为敌的国家和组织中最激进的那个。
要知道，即使是同泰伦联邦多线作战，正打得如火如荼的米玛塔尔共和国，也是同泰伦联邦有沟通渠道的，但“克哈的孩子们”完全没有。
它毫无规律地对泰伦联邦在不同星系的不同设施进行攻击，不接受谈判和沟通，而且没有任何割据一方的意思，就仿佛一条离群的孤狼，即使无法同狮群抗衡，但并不妨碍它找机会袭击并杀死落单者。
泰伦联邦将“克哈的孩子们”定义为恐怖组织，并对其领袖阿克图尔斯·蒙斯克发布了天文数字的高额悬赏，但除了换来“克哈的孩子们”更加严厉的报复外没有任何效果。
原因无他，如果一个人的母星被一万颗核弹轰炸过，那么除了凶手之外，谁也不能指责他的报复不是正当的，其他任何国家想要抓捕他之前，先得想想自己会不会受到同样的待遇。
————
休伯利安号，特殊监护室。
“长官，我们已经抵达莫瑞亚星系，请指示。”
副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似乎生怕吓到谁一样。
“通知作战小队的队长去会议室，我随后就到。”低沉嘶哑的男声响起。
“是，长官。”门口的副官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屋内，身穿金红相间舰长制服，面容严肃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坐在桌边，用手背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静静躺在医疗舱里的艾米尔·蒙斯克，同副官交谈时也仅仅是稍稍扬了下眉毛。
同两年前相比，阿克图尔斯的容貌没有太大变化，脸上多了些风霜之色，并稍稍蓄起了胡须，但眼神非常深邃，偶尔闪过一道亮光，也宛如刀锋般锋利。
阿克图尔斯这副稳重干练，心思深沉的表情，只有在望看着艾米尔宛如沉眠，带着浅浅微笑的小脸时，才会略微放松，但下一刻浮现的，就是深沉的痛苦与憎恨。
艾米尔的外表则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那副小小的，金发碧眼的文学少女模样，仿佛真的只是睡着了一般，但问题在于，以她的年纪，两年间没有任何成长就是最大的异常。
两年前，艾米尔激活了“先驱者尤特”的“灵能防护罩”，以一己之力阻挡了一万颗启示录级战略核弹对克哈的轰炸，但代价是她的脑电波完全消失。
安格斯总督悲痛之余，立刻组织集结克哈军队准备应对泰伦联邦的攻击，但惊异地发现，那道“灵能防护罩”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而且不但外面敌人的战舰进不来，己方的舰船也出不去。
经过那些所谓“灵能专家”的多方检查和试验，发现艾米尔已经同笼罩整个克哈四的“灵能防护罩”建立了紧密的联系，只有她乘坐的舰船才能穿过。
这么一来，无论蒙斯克一家有多不愿意，每次外出都必须带着她一起才行。
为了不让艾米尔受颠簸之苦，阿克图尔斯招来了所有能找到的战舰设计学家、医学专家和医疗器械制造专家，专门在战列巡洋舰上为她建造了一座特殊的重症监护室以及功能齐全的医疗舱。
不过，即使以“戈耳工”级战列巡洋舰的运载能力，也无法让整个克哈四维持没有被“封锁”之前的消费水平。
所以，在防护罩出现的前半年，安格斯总督一直在根据当前的情形进行经济转型，而阿克图尔斯则负责躲过泰伦联邦的封锁给克哈四输送需要的物资。
最后，当克哈四的经济循环步入正轨后，阿克图尔斯正式将“战争豪猪”改组为“克哈的孩子们”，并将那艘戈耳工级战列巡洋舰更名为“休伯利安”，致力于对泰伦联邦进行打击。
以艾米尔昏迷前激活的各种科技为依托，“克哈的孩子们”虽然做不到百战百胜，但情报和跑路方面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能保证自己袭击的目标一定是泰伦联邦的邪恶爪牙。
大部分人都以为“克哈的孩子们”毫无根基，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传闻中已经成为废墟的克哈四其实依然繁荣昌盛，而它们的袭击目标也大都是克哈四缺少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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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名为莫瑞亚的矿业星系，便是“克哈的孩子们”的下一个目标，它的矿物储量虽然不算高，但种类非常丰富，这种对正常采矿企业来说很麻烦的复合矿脉，却正好适合需求繁多，总量却不大的克哈四。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开采矿物的，是传闻卖给泰伦联邦核弹的【莫比乌斯基金会】旗下的一家私营企业，根据情报，他们在矿场惨无人道地压榨克隆人，所以攻击这颗星球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阿克图尔斯抬起手，轻柔地在医疗舱的透明罩子上拍了拍，而后起身向门外走去。
1282、虫群之心（二）
――TR.82.9.22――
莫瑞亚星系，休伯利安号会议室。
这是一间装饰及格局全都透露冷冽和肃杀感，整体色调以银灰浅蓝为主的大厅，大厅周边是一些负责记录以及调度资料的工作人员和他们的控制台，而正中则是一张看起来像是盛了一汪水的巨型会议圆桌。
会议圆桌的“池水”表面，正投影着一座矿井及其周围附属设备的透视图，虽然略微有些失真，但还是能看到大部分的细节，但因为只是影像记录而非实景的关系，原本应该处于运动状态的传送带和工人全都处于静止状态。
“这是‘科尔矿业’的第9号矿场，类似的矿场在这颗行星上共有14处，结构基本一致，你们可以记录一下，”阿克图尔斯双手按着桌子，向对面数量同样是14的作战队长说道：“休伯利安号会避开它们拙劣的监控雷达把你们放在各自的目标附近，等我信号统一行动，潜入或强攻你们自由发挥，目标是控制它们的矿场监工并破坏能够发出求救信号的装置。”
“所以，头儿，这鬼地方也和之前所有目标一样，是压榨克隆人的血汗工场？”在大部分队长开始记录那份透视图时，一名嚼着口香糖的行动队长开口道：“我们这次的目标是人还是矿？”
“没错，这家名为‘塔维斯·科尔’的矿业集团隶属于‘莫比乌斯基金会’，同样是泰伦联邦的走狗，它在多个星系的矿场中大量使用克隆人劳工，或者说，奴隶，”阿克图尔斯挥动手臂，将虚拟影像中的工人放大：“他们只被‘灌输’了如何在矿场劳作以及基本的生活能力，同时没有配备任何井下安全措施，完全被当做消耗品在使用。”
放大的画面中，一个个矿工神情呆滞，动作机械，伤痕累累，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行动队长们也依然呼吸加重，拳头紧握。
“至于具体目标，则要视情况而定，”阿克图尔斯继续说道：“休伯利安号会在行动开始前干扰星球同外部的通讯，如果你们压制监工的行动顺利，没有任何求救信号传出，那么我们可以从容搬走这里的矿石库存，如果失败，就只能先带走那些克隆人劳工。”
“我们保证不会让那些兔崽子发出任何求救信号！”有行动队长愤然说道。
“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但这次还是要重复一遍，”阿克图尔斯摆摆手：“在完全控制住场面前，不要解开那些克隆人劳工的束缚装置，无论是他们愤然攻击监工导致对方有机会求救，还是仓皇逃散而被安保措施攻击，都是人手紧缺的我们不愿意看到的。”
“呵，希望这次救下来的小伙子们里有足够的硬汉。”一名略显苍老的行动队长呵呵一笑。
“谁还有其他问题？”阿克图尔斯环顾周围，确定没有人有意见后一挥手：“开始行动！”
“Aye！Aye！”
――――
一小时后，科尔矿业九号矿场外围。
一个个身材高大的矿工正在把一车车的矿石拉出矿井并倾倒在通向冶炼炉的传送带上，他们身穿工装背带裤，各部位只有简单防护，神情麻木而呆滞。
在他们的队列旁边，有身穿动力盔甲，手持链锯半自动步枪的监工以及不断转动的监视器和自动炮台，更远处则是不允许矿工接近的管理者住宅区，沿途布置着更多自动炮台和更多的巡逻人员。
很显然，这些监工也知道矿工对他们完全没有好感，只不过因为智商被人为压制，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或者表现不出来而已。
嗤——滋啦啦——！
伴随着一道奇怪的，仿佛把水丢进热油里的巨大响声，矿场上方的天空“裂开”了。
准确来说，那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不断闪烁的光球，它正在向四面八方以蛛网般的纹路不断扩散，看上去就像一张以银色雷霆编织而成的大网正在当头撒下。
矿工们呆滞地看着天空，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监工们则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纷纷抄起他们的通讯器。
“总部！我们收到攻击！总部？总部？”
然而，这个时候，任何通过电子信号交流的手段已然完全失效，他们的接收器中除了持续不断的白噪之外什么都听不见。
这是休伯利安号的“全频带阻塞干扰”，一种近似于“电磁脉冲武器（EMP）”，但威力和范围要大得多的攻击方式，通过影响电离层，能够在一定时间内断绝整个星球的电子信号。
就像那个“行星防御网”一样，它同样是从“先驱者尤特”的遗物中研究出来的，或许是因为体积的原因，这个种族似乎特别喜欢能制造大场面的科技。
碰！碰！碰！
哒哒哒！
在监工们惊惶不已时，一个个空投舱从高空落下，砸在了矿场中，下一秒，没等他们考虑清楚要攻击还是怎样，空投舱的舱门已经被一脚踹开，一个个身穿大红动力盔甲，手持爆矢枪的士兵从里面冲出来，并毫不犹豫地对那些监工发动了攻击。
作为一个偏僻且没有任何军事价值的星系上的矿场，这些监工大概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正规军突袭的一天，还击的时候完全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不到三分钟就被全部击杀或者俘虏。
至于那些自动炮台，倒是非常忠实地咣咣咣一直对突袭者发动攻击，但效果不佳。
这批行动部队在控制了矿场监工，摧毁了大部分炮台之后，无视陷入迷茫状态的矿工们重新集合，简单交流了一下，准备马不停蹄地杀向管理者住宅区。
便在这时，一名小个子劳工丢开矿车大声喊道：“你们不要从地面攻击！我知道一条通向那边的地下通道！”
“长话短说，矿工，”行动队长指示他的队员原地警戒，快步走到那名劳工面前：“我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超过之后那些家伙就会发出求救信号，你说的通道在哪里？抵达那边需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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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超过十分钟！”那名劳工快速回应：“我已经做好了带领弟兄们半夜砸破他们脑袋的准备，如果你们没来的话，过两天就会行动。”
“很好，我们就是来帮你打破那些家伙的脑袋的，”行动队长立刻招呼队员们跟上：“现在，告诉我你的名字，士兵。”
“罗瑞，罗瑞·托比昂·思旺（Rory Torbj?rn Swann），这边走，长官。”
1283、虫群之心（三）
――TR.82.9.22――
莫瑞亚星系，休伯利安号。
先用全频带阻塞干扰扰乱整个行星的通讯，而后压制所有可能发送求救信息的设施，如果成功压制，那么便从容搬走物资，如果没能成功，就视情况带走有价值的东西，这是“克哈的孩子们”对泰伦联邦和莫比乌斯基金会一直以来的作战风格。
不过，因为这种作战方式对星球上的电子设备会造成持续几个小时的毁灭性影响，可能会造成大量普通人伤亡，只能在只存在泰伦联邦军事设施或莫比乌斯基金会基地的星球上使用，而无法在有普通居民和城市的星球上进行。
这种战术的隐患在于，如果有在卫星轨道上通过粗略扫描找不到的隐藏设施，可能会翻车，类似的“翻车记录”已经归纳入档案，发现有情况类似的星球格局会着重寻找那些隐藏设施。
所幸，这次莫瑞亚星球的行动上没有类似的隐藏措施，在压制通讯之后，各个行动部队也顺利控制了所有矿场，目前正在解救克隆人奴隶，以及用运输机向休伯利安上搬运矿物。
克哈在两年前便宣布过克隆人拥有同人类一样的权利，即使它现在正处于泰伦联邦的包围中，作为它代言人的“克哈的孩子们”仍然会严格遵守这条法令，给与这些解救出来的克隆人劳工以符合人道的待遇。
他们之后会被送回克哈四，进入专门为这种情况设立的“克隆人心智成长中心”培养自我意识，之后他们可以自己选择留在克哈四进行建设，还是加入“克哈的孩子们”对泰伦联邦进行反击。
幸运的是，这批克隆人劳工中有一部分已经在繁重的劳动中初步觉醒了自我意识，准备反抗那些监工，此时正好可以暂时代为管理他们无心智的同僚。
至于那些监工，除了因为反抗而被击毙者，剩下的都会被集中关起来等待泰伦联邦或者莫比乌斯基金会来解救。
指望这些鹰犬和爪牙改过自新是不可能的，休伯利安号也没有空间去关押俘虏，如果直接杀掉的话会大大降低外界对于“克哈的孩子们”的评价，让他们吃足苦头之后再放回去的话，不但可以在敌人内部制造恐慌情绪，还会让其他地方的驻军或守卫在面对“克哈的孩子们”的突袭时不那么积极地反抗，变相削弱它们的实力。
————
此时，阿克图尔斯正在会见据称有事情报告，负责突袭第九号矿井的行动队长。
“所以，你之所以能第一个完成任务，是因为那位叫做思旺的先生提供了协助？”阿克图尔斯坐在行动简报室的办公桌后面，一面翻看汇总过来的各种资料一边向站在桌后的行动队长问道。
“是的，头儿，”那名队长回应道：“他竟然能用手上简单的采矿工具瘫痪和击毁那些监视工人用的自动炮塔，甚至还把其中一座改造之后为他所用，我认为他是难得一见的机械方面的人才。”
“什么人才，这分明是天才！”阿克图尔斯啪地合上手中的信息板：“他现在在哪里？你应该直接把这位先生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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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行动队长尴尬地说道：“我其实已经把他带来了……”
“已经带来？”阿克图尔斯愣了愣，而后仿佛想到了什么，起身绕过办公桌看向那名行动队长身侧。
“嘿，船长，鉴于我们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你刚刚夸老思旺是天才，我就不怪你这个俯视视角了，”还不到队长腰高的罗瑞·托比昂·思旺吹着他的胡子：“听说你要找莫比乌斯基金会的麻烦？那可一定得算我一个。”
此时的思旺已经换掉了那身矿工装束，但大概是穿习惯了，仍然从休伯利安号的制服里选择了一套类似工装裤的装束，头上戴着橘黄护目镜，左手提着工具箱，右手拎着把机械动力锤。
如果思旺的身材正常一点，倒挺像个机械师的，但他的手短脚也短，躯干就像个油桶，大脑袋上还长着一丛乱蓬蓬的大胡子，怎么看怎么像，呃，矮人机械师。
“……当然没问题，”阿克图尔斯后退两步试图平视，发现不行，干脆直接把办公椅扯过来坐下，再稍稍弯下腰：“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克隆像您这样……有个性的人，方便说说您是怎么落到他们手里的吗？”
“哈，没什么特别的，我原本在艾玛达星域那边做机械师，什么都修的那种，有一次受雇修理一艘货船，只是因为货仓里有动静而瞧了一眼，谁成想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克隆人，然后我就被那帮天杀的抓到这里，”思旺又吹了下胡子：“原以为要因为窥探军事机密而被关起来，结果却被当成矿工使唤，简直是暴殄天物！”
那个词可以拿来自夸的吗？
“如果真是运兵船，你反而没什么事，”阿克图尔斯放弃了纠正思旺语法的打算，摇头道：“现在只有泰伦联邦还掌握的地盘会公开苛刻对待克隆人，他们可不在乎被人发现用货船运兵。”
“莫比乌斯基金会的那帮杂碎最不该做的事，就是让老思旺拿到锤子！”思旺非常自豪地拍拍胸口：“第二不该做的事，则是用自动炮塔当守卫！”
“是的，头儿，”那名行动队长补充道：“思旺先生在我们突袭敌方指挥部的行动中大放异彩，我们第一个完成任务，他功不可没。”
大放异彩……阿克图尔斯想象了一下一群克哈士兵在一个矮小老头子的带领下冲锋陷阵，一时有些接受不能。
“所以，泰伦联邦和这座矿山的老板莫比乌斯基金会，全都是我的敌人！”思旺瞪着眼说道：“给我一个机械工作室，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当然，我们现在十分缺少专业人才，第三层的机械甲板是你的了，”阿克图尔斯起身，弯着腰同思旺握手：“欢迎加入‘克哈的孩子们’，思旺先生。”
1284、虫群之心（四）
――TR.82.10.3――
艾玛达星域，休伯利安号。
“我不是矮人（Dwarf）！我是个瑞典人！瑞典在哪？我怎么知道！”
“造得出！也砸得坏！”
“伙计，你的盔甲不错，让我看看。”
“熔火核心！你们从哪里搞来的？”
阿克图尔斯如往常般坐在埃米尔的特殊监护室里时，外面传来的不再是一片寂静，思旺总能在船上找到感兴趣的东西并大呼小叫一番，好似一个老顽童。
“虽然有点吵，但如果你醒着，以你的性格一定会同思旺成为忘年交吧。”阿克图尔斯对沉眠状态的艾米尔说道。
“他上船之后，休伯利安上凭空热闹了不少，原本那些被我影响，一脸严肃的克哈士兵们也开始露出笑容，哎……不是我非要严肃，但你一天不醒，我就开心不起来，即使回克哈，父亲和母亲也只是强颜欢笑。”
虽然对着“植物人”讲话有点蠢，但阿克图尔斯不打算改变做法，那可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明确其原理的“灵能”，自家妹妹更是10级甚至更高级的灵能使用者，单从只有她搭乘的舰船才可以通过“行星防护罩”这点来看，说她其实一直拥有自我意识也完全没错。
“战争豪猪”改名她提议的“克哈的孩子们”，徽标改成她送自己的“金色神驹”，如果不是考虑到艾米尔醒来之后可能会发脾气，阿克图尔斯甚至准备把妹妹的照片当成休伯利安号的外部涂装。
“这个矮小的老爷子展露出他高超的机械修理和改造本领之后，我给了他在整艘战舰上任意通行的许可，而他也确实对舰船的多个部位进行了强化改造，效果非常好，说真的，那明明是先驱者尤特的舰船科技，他是怎么做到在第一次接触时就敢进行改造的？”阿克图尔斯继续对妹妹讲述着。
“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为战舰和载具提供改造所需要的许多东西，以‘克哈的孩子们’原本的行事风格是弄不到的，毕竟我们只有一艘船能进出克哈，在它能够自给自足之前，我们必须带回去足够的民用、农业和基础工业需要的物资，反倒是高科技方面，有尤特先驱者的遗物，不用怎么费心。”
不用费心，但却免不了担心，现在看来如此强大的尤特，当初为什么会被人类打败？莫非泰伦联邦那边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
这种猜测让阿克图尔斯不敢有分毫的懈怠，但却没有必要讲给沉眠状态的妹妹听，他顿了顿，继续说道：
“举例来说，思旺通过对莫瑞亚矿场的防御建筑进行分析后，制造出了【末日炮塔】和【毁灭炮塔】两种自动防御火炮，前者能够如火蝠般进行大范围攻击，后者则宛如劫掠者般可以令目标减速……”阿克图尔斯顿了顿：“我想你应该不知道火蝠和劫掠者是什么，它们是我那个佣兵团里的两种步兵单位，简单从外形来区分的话，是红胖子和黑胖子。”
如果艾米尔醒着，一定会对这句话进行吐槽，但切入点在哪里就想象不到了。
阿克图尔斯停了片刻，才继续说了下去：
“经过评估，这两种炮塔对我们的火力是非常优秀的补充，但前者需要高能瓦斯，后者需要易爆微粒，前者虽然稀有，但市面上还有得卖，而后者根本是严格管制的军事物资，相关的用途基本定死，只要‘克哈的孩子们’有入手的打算，泰伦联邦那些追着我们的疯狗一定立刻转头就冲过来咬——抱歉，侮辱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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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制造它们的话，我们只能在维持目前的行动模式，不经意地捞一些‘添头’，决不能让泰伦联邦知道我们有研发新武器的意图，不然的话，就不会只是随便发布个通缉的事了，想悄悄溜回克哈也千难万难。”
阿克图尔斯打开他手上的信息板，向艾米尔展示一座巨型机械的蓝图，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到：
“最夸张的，是这台只停留在蓝图上的一种巨型激光炮，思旺给它取名为‘德拉肯激光钻机’，似乎是从矿山上的采矿器得到的灵感，它同时具有超强火力，超长射程、超高护盾，自动追踪目标以及自我修复功能，只需十秒就能摧毁一艘战列巡洋舰，除了因为体积太大，造出来之后不能移动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但是，这个‘钻机’除了要使用超大量的金属资源外，竟然还要用到活体金属和地嗪——这种东西哪怕是泰伦联邦的军方都不敢随意动用，出产它的矿产星球的情报更是机密，我们想抢都没地方去抢，只能说思旺果然不愧是只专注设计不管材料获取难度的机械工程师。”
阿克图尔斯低头，留恋地看了一眼那张蓝图，这才将信息板关闭。
“长官，”便在这时，门口传来副官的声音：“思旺先生从科尔矿业集团的生产记录里找到了一处出产地嗪的秘密矿井，建议我们去把它端掉。”
“消息准确吗？哪个星系？”阿克图尔斯瞬间从“哥哥模式”切换到“军团指挥官模式”。
思旺作为实干派的机械师，还会破解计算机内部信息的？那他也太全能了。
如果不出所料，这种信息应该是泰伦联邦或莫比乌斯基金会在每个可能被攻击的基地里都有留下的诱饵，只是一步闲棋，“克哈的孩子们”无视掉也就算了，如果敢去碰运气，那么等待他们的一定是天罗地网。
“呃，在艾玛星域，萨拉星系的‘玛·萨拉’行星，至少思旺先生声称他不会弄错。”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里可是泰伦帝国的腹地，“克哈的孩子们”如果打算动手，潜入和逃离的难度都极高，而一旦行动暴露，泰伦联邦想捉拿他们却易如反掌。
“这事不急，”阿克图尔斯做出决断：“我们得先回一趟克哈，安置好这些克隆人劳工，暂且往目标星系派几个机灵的兄弟探查一番再说。”
“遵命，长官。”
1285、虫群之心（五）
――TR.82.10.12――
艾玛星域，萨拉星系，玛·萨拉，47号定居点。
这是一座看上去经济条件不太好的定居点，它外墙的材质是用七拼八揍的各种金属废料压缩而成的“废料板”，大门也并非自动门，而是需要人力推拉的铁栅栏门，就连守在门口的卫兵穿戴的装备也参差不齐。
不过，这些守卫在发现一辆军用卡车在大门前停下时，举枪警戒，互相掩护的动作还算标准。
“啊？就凭你们这些连动力装甲都配不齐一套的弱鸡，也敢把枪对准芬利大爷？”
卡车车厢门打开，身着亮蓝色重型动力装甲的泰凯斯跳了出来，咚咚地走向大门。
大门守卫们一个个脸色发青，这种装甲，让他们扫射十分钟左右都不见得能摧毁，胆大的还勉强举着枪，而胆小的已经把枪口垂了下去。
“行了，泰凯斯，吓唬他们很好玩吗？”吉姆·雷诺也从车厢里走了出来，虽然他的装甲要小上一号，但面甲上的白色骷髅反而给了那些守卫更大的压力。
“明明是他们主动求援，我们巴巴的跨星球赶过来，结果却是这种待遇，不给个说法可不行。”泰凯斯停下脚步，转头向雷诺抱怨了一句。
“那是——”
“您莫非是雷诺警长？！”大门守卫中看起来像是头目的人看着雷诺的装甲和涂装，忽然惊呼：“抱歉，镇长说过，如果您来的话就直接请你们去市政厅见他，之前只是看这位实在不像……”
“哼，‘市政厅’？”泰凯斯嗤之以鼻。
即使是规模最大的临时定居点，能不能称作镇都勉强，所以一般以“议事厅”称呼当地长官的办公场所，直接用“市政厅”确实有点嚣张了。
“怎么叫无所谓，”雷诺摇摇头：“总领两颗星球防务，我也没自称星球防长不是吗？”
“哈，警长就警长。”泰凯斯耸耸肩，放弃了这个话题。
在玛·萨拉和乔·萨拉这两颗被“天国恶魔”实际控制的星球上，雷诺爱怎么自称都是他的自由。
哦，对了，“天国恶魔”的番号已经被撤销，他们现在叫做【雷诺的游骑兵】。
“那么，可以带我们去见市长先生了吗？”雷诺转向那名门卫头目。
“当，当然，请这边走。”门卫匆忙指挥他的同事去推开大门。
————
片刻后，47号定居点的“市政厅”。
卸下了装甲的雷诺同已经年过半百的“市长”在会客厅见面，而泰凯斯在一旁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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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确信那是外来者的盗采行为？”雷诺问道。
“当然，萨拉星系根本就没有与矿产相关的产业，我们即使有些轻工业，也全都是为了农业生产而准备的，那些制造巨大噪音，还随意排放污水的家伙，一定来自外面的星系！”老市长神情激动地说着：“雷诺警长，您一定要逮捕他们！”
“哦？是吗？”雷诺不置可否，稳稳地坐在那里看着市长。
“就在黑水哨站那边，他们排放的废料污染了我们的水源，还导致大片菜地塌陷，我曾派人前往交涉，但他们有重火力，我没办法才向您求援，请您一定要尽快处理他们。”市长还在唠唠叨叨。
“我怎么觉得，事情并非如此呢？”雷诺打断了他。
“您是……什么意思？”
“我来这里之前先看过你的‘轻工业’，它们对于矿物的需求好像有点多，”雷诺双手交握：“或许你一直生活在玛·萨拉，对乔·萨拉发生的事情不太了解，我可以负责地说，没有任何‘外来者’可以避过‘我们’的眼睛进入萨拉星系，尤其是所谓的‘盗采者’。”
“呃……”市长开始擦汗。
“要我猜的话，你打算偷偷发展工业，在外面找了些自称可以‘秘密挖矿’的家伙，并将他们偷渡了进来，准备借此超过玛萨拉上其他的定居点，不过因为那批人惹出了麻烦，所以才会向我们举报，”雷诺身体稍稍前倾：“在来这里之前，我已经派出侦查部队去那边调查了，你如果现在承认，说不定我还会网开一面。”
“那个……您真会开玩笑……”市长使劲擦汗。
“如果你对那些穿着破烂装备的弱鸡有信心，也可以通知他们动手。”泰凯斯在旁边晃着膀子恐吓道。
“不，我只是……”市长眼神闪烁，或许是被说中了打算。
“【指挥官！我们遭遇了敌人！请求增援！】”在气氛逐渐紧张时，雷诺耳边的通讯器传来了侦查部队气急败坏的声音：“【我建议直接把那个说这里是盗采者矿井的家伙给干掉！】”
“冷静！”雷诺直接站了起来：“敌人有多少？使用什么装备？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敌人是虫子！它们藏在地底下！这里到处是恶心的黏液！”侦察兵回话时，背景仍然不断传来枪声和奇异的嘶吼：“我们已经从矿井中撤了出来！现在正在一处高地上据守！但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什么？虫子？
雷诺皱眉，预想中的敌人应该是借那贪婪市长之手悄悄潜入，不属于诺娃那方的泰伦联邦密探，他们正在建造秘密基地来对付“天国恶魔”，或许还打着活捉雷诺去为难诺娃那派的打算。
在出发赶来47号定居点之前，雷诺就已经对各种情况准备了应对措施。
但怎么会冒出什么虫子来？
虽然预定的计划基本用不上，但目前形势紧急，没空去想太多，暂且按照“敌方拥有强大火力并直接发动攻击”的预想来行动好了。
雷诺直接站起身向会议室外面走，市长原本还想说什么，但看着门外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一队游骑兵，还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我建议你尽快召集你的民兵部队，市长先生，”雷诺出门之前瞟了他一眼：“你这次惹出的麻烦似乎不小，如果我们无法解决的话，距离黑水哨站最近的你可就要倒霉了。”
1286、虫群之心（六）
――TR.82.10.12――
47号定居点外围。
雷诺和泰凯斯重新乘上运兵车时，从远处又驶来三辆同样的军用卡车，那些跟着他的游骑兵各自攀了上去。
“所以，我们不用给那个偷偷走私矿产的老东西一个教训喽？”司机一边发动卡车一边同雷诺说道：“我可是连先攻占哪里都想好了。”
“不是间谍，没胆子动手，连野心都渺小的可笑，”雷诺摇头：“相比黑水哨站那边的大问题，他不值得我们浪费时间。”
以目前的情况俩看，47号定居点的情况是事先推测中最乐观的估计，但黑水哨站那边却比最坏的推测还要糟，虫子什么的，可不在计划之内。
“依我看，只是那些盗采者挖到了什么地底生物的巢穴被全灭了而已，吉米那家伙一向害怕软体和节肢动物，这才叫得跟个小姑娘似的。”司机发动汽车，还不忘嘲笑先一步出发前往黑水哨站的斥候。
“只是普通野生动物的话，他应该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求援，”雷诺一边穿戴自己的动力装甲一边应道：“把自己胆小的名声到处传播可不是个好主意。”
“哈，我倒希望那些虫子个头大点，芬利大爷可不是去踩蟑螂的！”泰凯斯咔咔地给他的爆矢枪上膛。
————
一小时后，黑水哨站附近。
“我要收回我刚刚说的话！我宁愿去踩蟑螂。”泰凯斯一边大叫一边开枪。
哒哒哒——轰——
嘎——叽——嘶嘶嘶——
正在同“雷诺的游骑兵”交战的，是一种足有牛犊大小的奇异生物，它全身筋肉虬结，披着厚实的甲壳，后腿粗大有力，前爪锋利迅捷，背部还向前探出一对宛如利爪的副肢，头部如同凶暴的犬类，两侧各有一只突出的尖牙。
它们的总数量大约有几十近百只，在雷诺赶到之前，正在围攻那些据守一处高地的斥候们，在雷诺的游骑兵们乘坐卡车抵达后，立刻调转矛头杀了过来。
虽然目标并非预想中的人型生物，但雷诺自然不会因此发呆，在对方出现在视野中的同时，一连串关于停车，掩护，交叉火力的命令已经流水般发布下去，令疯狂冲杀过来的奇异生物一头撞上了铜墙铁壁。
哦，是铜墙铁壁和它的突出部。
一如既往地，泰凯斯在发现有战斗后直接冲了出去，等他发现敌人是一群“异形”之后已经来不及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为了防止泰凯斯因为他的好战而不小心挂掉，他的动力装甲在几年间已经更新换代了好几次，即使陷入怪物群，盔甲状态在雷诺看来也是象征着基本完好的绿色。
不过，由于泰凯斯的武器是能一打一片的爆矢枪，此时他身陷敌阵的状态反而是种优势——随便向哪个方向开枪都有不错的战果。
“我说吉米……你管这东西叫‘虫子’？”指挥布防和拉扯之余，雷诺还抽空通过通讯器联络包围的斥候们。
“【我们可没时间去找个生物学家给它们归类，至少外形挺像不是吗？】”
“【确实是虫子，就是大了点而已。】”
“【我准备给自己起个外号叫‘杀虫剂’，哈哈！】”
或许是等到了援兵，这些斥候虽然仍然紧张，但语气轻松了不少。
“我得说，幸亏它们不太耐打，不然我们只能来给你们收尸了，或许还收不到。”泰凯斯忙于作战之余还有空加入频道调侃。
不太耐打……也只是相对而言，雷诺击倒了一头快速朝自己突进的“虫子”，尝试分析这些家伙的特性。
仅能通过撕咬和爪击近战，跳跃能力强，爪子能够撕破稍薄的金属板，但对动力装甲无能为力，不过如果穿动力装甲的家伙傻乎乎地硬抗的话，强大的冲击力仍然能够杀死穿着动力装甲的士兵——在雷诺的指挥官视角中，不少粗心的游骑兵斥候的装甲状态已经是危险的红色了，只得把他们换下前线等待装甲自行修复。
至于防御方面，倒是意外的有些脆弱，那强壮的肌肉和看起来厚实的甲壳抵挡游骑兵步枪的攻击时不太有效，如果是打躯体，大约十五到二十发子弹就能杀死一头，如果命中头部，甚至五枪之内就能毙命。
之前派来的斥候部队虽然拥有同样的火力，但人手严重不足，只能通过单点一些太过突前的虫子以进行威吓，如果他们轻易把弹药消耗光，没了威胁的虫子们一定会直接把他们淹没。
不过既然此时援军已经抵达，斥候部队自然立刻火力全开，把习惯了他们攻击节奏的虫子们打翻了一片。
或许有人指挥，又或许这些虫子有某种野性的直觉，在在场的虫子们被雷诺的游骑兵杀掉大半之后，纷纷停止攻击，毫不犹豫地掉头向黑水哨站的方向逃走了。
“说说看，你们之前都发现了什么？”雷诺一边指挥属下打扫战场，一边把之前派出的斥候队长叫来询问情况。
“我们其实没能接近那座哨站，指挥官，”那名斥候队长眯了眯眼，似乎不太愿意回想当时的情景：“那里已经被大片像污泥或者沥青的玩意给铺满了。”
“污泥？沥青？”雷诺一时有点难以想象：“你的意思是他们挖出了石油？原油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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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原油，我觉得更像泥石流。”斥候队长耸耸肩：“我打算带兄弟们绕路接近时，刚才那些‘虫子’就忽然从那种东西里面钻了出来，毫不迟疑地朝我们发起了攻击，接下来的事，您应该都知道了。”
“哈，听起来那帮不幸的盗采者捅了虫子窝，”泰凯斯哈哈一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应该可以直接把它们全烤了吃掉。”
“希望你有个好胃口，”雷诺摇摇头：“既然已经汇合，我们再对那边进行一次火力侦查，如果仍然不能解决，就回乔·萨拉呼叫增援。”
“遵命，指挥官。”斥候队长点点头，扣上面甲加入打扫战场的队伍。
1287、虫群之心（七）
――TR.82.10.12――
黑水哨站。
“啧——我们应该把安吉拉也叫来的。”泰凯斯咂着嘴巴。
“如果让她来看这种东西，你可有的小鞋穿了。”雷诺摇头。
此时，“雷诺的游骑兵”已经抵达了黑水哨站，而他们也看清了所谓“污泥”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灰褐色的粘稠流体，似乎是由土石、草木碎片以及某种像是有机物的东西混合而成，它仍然在缓缓向外蔓延和流淌，表面时不时还冒出一些气泡，发出“波儿”的一声。
看到这种造型，任何人都不可能有打开头盔面罩的想法。
“嘿嘿，雷诺，我想起你之前对萨拉咖啡的评价了，”泰凯斯嘿嘿笑着说：“滚烫的烂泥。”
“我决定以后再也不喝咖啡，”斥候吉米似乎强忍恶心地说道：“另外，这东西比我上次看到的时候又向外扩散了一些。”
“如果它会不停地扩散还没有制止的办法，这颗星球很快就会被淹没，”雷诺眯起眼睛观察那片烂泥的深处。
虽然雷诺的动力装甲配备有非常先进的探测模块，但对这种从未出现过的“东西”却无能为力，完全无视了那异常明显的烂泥，雷诺一定要它对此进行分析时，分析模块的结论是“即将凝固的泥石流”。
哪里的泥石流会是这种样子？
雷诺正打算仗着动力装甲的护甲厚实，去踩踩那些污泥试试成色，却因为它接下来的“行动”而停下了脚步。
污泥本身当然不会行动，它只是很正常地，缓缓地淌到了一棵树旁边。
然后，那棵树就消失了。
说“消失”不大恰当，准确来说，在“污泥”包裹住那棵树的根部之后，整棵树就宛如踩中地穴陷阱一般开始“下坠”，树干和枝杈几乎瞬间便消失不见，而繁茂的树叶还在“污泥”表面漂浮了一阵子，才缓缓沉没。
“……全体注意，”雷诺神情凝重地开口：“接下来的行动中，任何人不得用皮肤接触这东西。”
频道中后知后觉地传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这玩意莫非是活的？”泰凯斯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朝面前的污泥连开三枪。
噼啪——轰！
步枪子弹宛如泥牛入海，而最后丢出去的榴弹直接把大片污泥“掀开”，令游骑兵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它至多只到人的小腿肚那么厚，但这样一来，刚才那棵树怎么消失的就更加难以想象了。
“现在怎么办？”泰凯斯收起枪，语带焦躁：“如果从这里直到哨站的主体建筑全是这玩意，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开战舰把它炸了的好。”
“而且里面还有之前那种虫子藏着。”吉米补充。
“不必那么麻烦，”雷诺缓缓举枪，瞄准刚刚因为泰凯斯乱开枪而暴露出来的某个目标：“我看到你了。”
哒哒哒哒哒！
随着雷诺的射击，远处一团相比普通污泥更加密集和粘稠的“球体”轰然爆裂，而后，地上的淤泥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蒸发和下渗，露出大片光秃秃的地表。
“酷~”泰凯斯吹了声口哨：“接下来只要找到那些‘肿瘤’打就行了吧？”
雷诺想了想，决定不纠正他的说法：“……没错，注意清理淤泥，我们尽快进入哨站确认一下情况，事不可为便直接撤退，行动！”
————
由于找到了这些“淤泥”的弱点，雷诺的游骑兵开始有意识地清除那些“肿瘤”，很快便清理出了一条接近黑水哨站的通道，不过为了防止这些“淤泥”断掉他们的后路，清理行动是以扇形展开的，同时还安排了快速反应部队乘坐卡车来回巡逻，防止淤泥中突然跳出虫子对步兵进行攻击。
只不过，那些虫子似乎通过之前的遭遇战判断出雷诺这批人不能力敌，直到他们抵达黑水哨站也没有任何动作。
“哈，之前那个市长如果不是瞎子，就是个蠢货，他根本不知道他找来的人是谁。”看着面前的“指挥中心”，泰凯斯评价道。
“确实如此。”雷诺点头表示同意。
一般的哨站，除了民用设施外，能有一座补给站和一座地堡就很不错了，顶天再来个导弹塔防空，但这里的建筑规模，与其说是哨站，不如说是军事基地，指挥中心、兵营、补给站，军械库等常规的军事设施一应俱全，雷诺甚至还看到了正在建设中的机械车间和星港，如果放着他们不管，一段时间之后说不定能凑出一支成建制的军队来。
但此时，它们全都被淤泥“腐蚀”了。
比起在外围看到，只会静静流淌的淤泥，这处明显处于中心地带的淤泥要灵动许多，它宛如活了一般攀附在各种建筑的外墙上，将它们腐蚀得锈迹斑斑的同时，自己还在不停地收缩和蠕动，让原本还算正常的军事基地看上去宛如蹲伏着的一群形貌可怖的巨兽。
不，不是仿佛，雷诺的扫描模块清晰地反馈出，被腐蚀的基地中正有数百头他之前遭遇的“虫子”正在来回奔走，还有一些外形同它们不太一致，但同样狰狞可怖，宛如海马般的大型“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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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雷诺看着那宛如地狱绘卷般的场景说道：“泰伦联邦的间谍通过各种手段让47号定居点的市长帮他们偷渡进来，挖矿建设的同时准备组织部队对我们进行突击，但没料到挖出了这种他们自己搞不定的东西，那位市长见势不妙才决定向我们求援。”
“这个数量……”斥候吉米声音发颤：“我们先呼叫支援？”
“……只能如此了，”雷诺眯起眼睛注视着那些虫子：“或许你们没有发现，这些虫子在‘淤泥’上行动时，动作明显比在普通地表上快，而前方那些淤泥，我猜如果不摧毁所有被‘寄生’的建筑，是不会退去的。”
“【如果你们现在撤退待援，那么下次再来时，它们的数量可能会是现在的十倍。】”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瞬间调转枪口。
“【别紧张，如果我有敌意，你们的指挥官早就脑袋开花了。】”
随着话音，一个银白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雷诺开来的卡车上方，
“我叫凯瑞甘，或许你们从诺娃那里听说过我？”
1288、虫群之心（八）
――TR.82.10.12――
黑水哨站。
这种熟悉的隐形方式……
雷诺抬起手，制止了其他游骑兵举枪向凯瑞甘瞄准。
“你认识诺娃？”他问了一个没什么作用，旨在引导对方透露更多情报的问题。
“呵呵，那姑娘直接导致了联邦不得不放弃‘幽灵’计划，拜她所赐，我失业了。”凯瑞甘同样没说什么有用的东西，只透露出她已经不是联邦的幽灵，同他们没有冲突而已。
关于这点，雷诺还是有所耳闻的，据说战争爆发之后，“幽灵”的叛逃数量直线上升，导致泰伦联邦转而开始培训男性专属的“幽魂”。
至于原因，公开的说法似乎是女性的心思相对细腻，和平年代做间谍和潜入工作还没什么，而人类间的内战爆发后，很容易被敌对方的一些人或事感动而反水。
而另一种私下流传的说法是，联邦用了什么类似给克隆人“知识灌注”的手段对幽灵进行控制，而那些“幽灵”只是在战争爆发后觉醒了真正的自我而已。
偶尔的联络中，诺娃虽然没有明确进行说明，但暗示了真相更接近第二种。
她身为议员之女，出于兴趣去当幽灵的时候，因为是“自己人”，当然不会有人给她用那套东西，结果最后正是她踢爆了这个雷。
“那么，这位‘前幽灵’女士，你刚才说不建议我们暂时撤退，又是因为什么？”雷诺转换话题。
虽然不是不能继续追问她什么时候混在游骑兵队伍中，以及本来的目的是什么，但看看周围的“淤泥”的“虫子”，现在显然不适合浪费时间。
“我是来调查这座矿井的，你知道它生产的是什么吗？”凯瑞甘不等雷诺回应便继续说道：“是地嗪，培养幽灵的必要物资。”
“哦……”
在听到这种用于激发灵能，除了“幽灵”之外，医疗兵也能用得上的珍稀矿产的名字后，雷诺一瞬间做出了十几种可能的猜测，包括联邦秘密实验，地底生物变异，投放生物武器，甚至连那些虫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幽魂”这种无厘头的猜想都冒了出来。
但最终，他只是淡定地哦了一声，等待凯瑞甘继续说明。
“不，我不知道那些‘虫子’是什么，”凯瑞甘似乎理解了雷诺的那声哦：“我只不过观看了你的斥候同这些东西交战、逃走以及呼叫援兵赶来的全过程而已。”
“也就是说，它们在很短的时间里就会发生很大的变化？”雷诺做出推论。
“雷诺警长，果然如传闻中那般敏锐，”凯瑞甘先夸了一句，而后才道：“简单来说，现在徘徊在哨站基地里的虫子，数量是你的斥候逃走时的两倍。”
“这……”雷诺偏头看了眼吉米，根据之前通话的时间快速做了一个计算：“如果我们撤走，下次来时将至少面对如今数量二十倍的虫子？”
“这个数据是以它们获得‘生物质’的速度和采集地嗪的效率不会改变为前提做出的，”凯瑞甘微微摇头：“我们都知道，它们一定不会保持现状。”
“生物质？”雷诺重复了一遍某个陌生名词。
“除了石头和空气，任何可以被称为‘生物’的东西都可以算‘生物质’，”凯瑞甘说道：“我想你也见识过‘淤泥’退去后留下的不毛之地吧。”
仿佛为了佐证凯瑞甘的话语，和雷诺突袭相反的另一个方向上，“淤泥”接触到了一片小树林，并不茁壮的树木瞬间纷纷倒下并“融化”在淤泥里。
于此同时，“被感染的指挥中心”下方的“淤泥”中，骤然鼓起了三个如同雷诺之前打爆的“肿瘤”一般的东西。
雷诺警惕地举起枪，但由于射程的关系，他即使开枪也打不到那些“肿瘤”。
“放弃吧，这种‘进化蛹’几乎是坚不可摧的，你看——”
嗤——砰！
举枪，瞄准，射击，一气呵成，凯瑞甘手上“黑百合”的枪口只有一道淡淡的白烟正在消散，而远处三只被她称为“进化蛹”的东西只有一个猛然晃了晃，没有任何崩毁炸裂的迹象，周围路过的虫子不明所以地对着它嘶吼的一番，又重新恢复了四处乱跑的行动模式。
“它们会吞噬遭遇到的任何生物质，将之改造成自己族群的一部分，而那些地嗪应当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但具体如何就不是我能猜到的了。”凯瑞甘在一群游骑兵警惕的目光中重新收起了手上的枪。
“我想……玛·萨拉是颗农业行星？”斥候吉米似乎发现了其中的关键：“那些蔬菜粮食和牲畜……”
“麻烦大了，”雷诺紧皱眉头：“即使我们紧急疏散星球上的居民，也绝对来不及运走那些可以充当‘生物质’的东西，而以它们的‘繁殖’速度，一旦我们暂时撤退，下次再来时它就得占领大半个玛·萨拉，而且，以那边的新品种来判断，可能还会出现能够飞行甚至进入宇宙的类型……”
仿佛为了佐证雷诺的这个说法，之前那三个“进化蛹”骤然爆裂，从中跳出了五只虫子——除了那种海马般的大虫子单独斩了一个蛹之外，剩下的两个蛹竟然每个里面跳出了两只之前围攻斥候的那种虫子。
这种孵化速度令雷诺的游骑兵们脸色都不太好。
“哈哈哈！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不是吗？”泰凯斯咔嚓两下给他的爆矢枪上膛：“我们现在就冲上去，打爆这些该死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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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沉默了一下，发现竟然真的没有什么额外的选项，除非他放弃萨拉星系这个落脚点，重新变成流浪佣兵团。
“我想……”他看向凯瑞甘：“你特意现身并点出这个事实，一定已经做好了协助我们的准备？”
“乐意效劳，”凯瑞甘似乎微笑了一下，重新把带着护目镜的面罩拉下来遮住脸，整个人飞快地消失在空气中，只有声音仍在回荡：“【指挥官。】”
1289、虫群之心（九）
――TR.82.10.12――
萨拉星系，休伯利安号舰桥。
“你是说，我们要找的矿井已经被某种变异生物占据，而当地警长正在组织兵力进行剿灭。”
阿克图尔斯双手交叠，用手背托着下巴，向刚刚做汇报的副官问道。
“呃……是这样没错，”副官又仔细看了看信息板，确认地答道。
“所以，那些能够轻易把泰伦联邦一个秘密采矿站所拥有的兵力消灭的‘变异生物’，正在被一个农业星球的警长带人压制？”阿克图尔斯又问。
“哦，关于这个——”副官忽然明白了自家舰长的不满。
“克哈的孩子们”对那个地嗪采集站非常重视，连休伯利安号都“御驾亲征”而来，结果假想目标的实力竟然比一个星球治安官还要弱，令这次大张旗鼓的行动像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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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们并非普通的治安官。”副官翻到下个页面时，开始由衷地感谢先一步来探查的几个斥候的“不务正业”，他们跑去星球酒吧听来的传闻此时正好用上：
“本星系的警长‘吉姆·雷诺’实际上是一年多前‘霍威要塞事件’中‘天国恶魔’特战队的指挥官‘詹姆斯·奎尔·雷诺’，他们在泰伦联邦议会某议员的暗中支持下将这里变成了自留地，所以，那些虫子至少拥有同一支装备精良的佣兵团正面作战的实力。”
副官一口气念完，抬起头却发现阿克图尔斯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想告诉我，”阿克图尔斯缓缓说道：“我们作为联邦的通缉犯，跑到了一个联邦想要对付但暂时没有借口出手的眼中钉的地盘上。”
“啊，这……”副官脑门有点冒汗。
对方既然给泰伦联邦制造了那么大的麻烦还促成了内部不和，那么就是己方的天然盟友，但这次的行动，直接导致“克哈的孩子们”把“天国恶魔”给坑了，联邦同他们不对付的那批人可以堂而皇之地以“捉拿通缉犯”或者“怀疑你们同通缉犯有联系”而直接派军队登陆。
指望联邦不发现是不可能的，星系内的联邦密探——无论属于哪一派——总数只怕得有一个加强连。
“……立刻撤退？”副官建议。
“那反而会证明我们真的同他们有联系，”阿克图尔斯摇头：“传令，进入大气层，突破矿井防御，抢夺储存的地嗪，除了把敌人换成虫子之外，一切照原计划行动。”
装不认识？副官瞬间想通，虽然如果泰伦联邦硬要找雷诺麻烦还是能找到借口，但至少不至于破坏“克哈的孩子们”和“天国恶魔”的关系，大概。
————
片刻后，机械甲板。
“思旺，你的炮塔状态如何？”
阿克图尔斯向周围看了一圈，这层甲板上有着各种依稀能认出原本形态的机械，但它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基本同原本的功能毫无关系，而穿着棕褐色工程师服装的思旺正在挥舞着他手中的锤子把更多的机械敲成奇怪的形态。
之前，“克哈的孩子们”将思旺和它的矿工同伴们从莫瑞安星系解救出来之后，原本打算将他们安置在克哈，毕竟那边对帮克隆人进入社会有一套完整的体系，但是一些和思旺比较接近，已经初步觉醒了自我意识的矿工坚决要求加入休伯利安号，阿克图尔斯稍稍考察了一下他们的专业水准后便同意了。
至于间谍……如果泰伦联邦能提前几个月把间谍安插在一个偏僻的，几乎没有价值的矿业行星上，还正好能被自己救走，那么这个间谍他就有资格从这里获取情报。
思旺原本便热衷于升级和改造机械，这下有了帮手，行动力更加惊人，阿克图尔斯怀疑，如果不是他及时地确定了这批“机械师”的行动范围，而是放任思旺到处改造的话，整艘休伯利安大概已经面目全非了。
“状态绝佳！这些宝贝儿随时可以投入战斗！”思旺头也不回地应道。
宝……阿克图尔斯坚决地阻止了自己下意识地重复那个词。
“说真的，舰长，你刚才传给我的资料上是什么东西？莫非现在流行怪兽电影了？”思旺不待阿克图尔斯做出回应便继续说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事实上，它们正是我们几个小时后要面对的敌人，”阿克图尔斯说道：“由于一些原因，我们的步兵无法参战，这一仗可能全得指望你的炮塔。”
“你在开玩笑？”思旺猛地回头，看了阿克图尔斯一会，确定他说的是实话之后，才点了点头：“如果这是真的，而且那些资料没错，我还真有办法解决它们。”
“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阿克图尔斯鼓励了一句。
“你传给我的怪物资料有两种，”思旺敲了下他身旁的控制面板，在面前的数据屏幕上投影出一矮小一高瘦，两张面目狰狞的生物的图片：“前者集群，快速，可以用‘末日炮塔’进行杀伤，而后者行动较慢，且具有远程能力，‘毁灭炮塔’对付它效果绝佳。”
数据屏幕上开始根据输入的数据情报对这些变异生物对抗炮塔的情景进行模拟，毫不意外地一边倒，小个子的虫子在末日炮塔的火焰中成片地化为飞灰，高一些的虫子则同毁灭炮塔対轰了一番，之后纷纷败下阵来。
“……”阿克图尔斯一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中了泰伦联邦的圈套，一次偶然的行动，救出来的工程师竟然恰好能够制造出下一次偶然行动中需要的武器，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唯一的问题在于，它们的建造和开火都需要保护，而你说无法动用步兵……”思旺开始絮絮叨叨：“我必须对它们进行改造，让它们可以在投放后自行展开安装，并且在受到足以被摧毁的攻击时自爆。”
“听起来不错，”阿克图尔斯点头：“这些改造需要多久？”
“等等……”思旺在显示火炮状态的屏幕上飞快地操作了一番：“好，完成了。”
“？？？”
1290、虫群之心（十）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
“嘿，牛仔，我现在觉得你刚才的命令真是无比英明。”泰凯斯一边胡乱开枪一边在通讯频道里大声嚷嚷。
“我就当夸奖来听了。”雷诺一面回应一面招呼身旁的游骑兵开火。
砰！砰！哒哒哒！哗啦！
随着一阵集火，雷诺面前数量足有五六十的“变异人类”纷纷倒下，而后被地面的“淤泥”快速吸收。
片刻之前，游骑兵一路清扫虫子和“淤泥”，接近了一座被感染的补给站，雷诺阻止了吉米进入探查的打算，命令各单位直接从外面开火将它打爆。
结果，补给站在炸裂的同时，宛如火山爆发般向外喷出来一大批形貌可怖身体扭曲的“人类”，对游骑兵的士气造成了严重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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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证明，如果游骑兵们解除防护接触到淤泥或类似的玩意，下场也会和他们一样。
而补给站爆裂的下一刻，仿佛受到某种刺激，各种各样“被腐蚀的建筑”中纷纷开始冒出这种“被感染的人类”，配合原本就不少的虫子对雷诺的游骑兵进行围攻。
“那，那些人莫非是黑水矿井的工人？”吉米似乎没听懂泰凯斯的话，在频道中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抖。
“看起来是这样没错，”雷诺稍稍分辨了一下那些“腐蚀人类”的外貌，一水的体格健壮形貌坚毅，就凭这完全一致的外表，怎么看都是克隆人：“看来联邦确实有意把这里发展为秘密基地来偷袭我们，但没曾想遇到了这些虫子，它们甚至控制了他们的克隆人生产线，一边制造一边腐蚀，以目前这些虫子的战术，看起来也不需要他们拥有理智。”
“那岂不是要变成什么奇怪的B级片了？星际战士大战丧尸？哈哈哈！”泰凯斯依然冲在最前线，发动攻击的时候还不忘在频道里唠唠叨叨。
雷诺原本还打算嘲笑一下泰凯斯的品味，但听到“丧尸”这个关键词之后，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我们必须把这些虫子消灭在这里，”他说道：“这些被腐蚀的克隆人只是小问题，它们那种吸收‘生物质’来孵化个体的繁殖方式才是关键，一旦发生扩散，数量就会以几何级数倍增。”
“我赞同这个观点，”正在逐一单点那些拥有远程能力的虫子的凯瑞甘在频道中接话：“但你还有足够的实力吗？牛仔？”
雷诺一时沉默。
面对这种从未见过的敌人，而且没有带安吉拉和她的医疗兵部队，即使初步判断出了它们的攻击方式和伤害，他也不敢像当初面对持有制式武器的敌人时来玩极限拉扯。
造成的结果就是，在他的指挥官面板上，所有参战游骑兵的图标全都是刺眼的大红，简直可以说一碰就死，所以他现在只能采用打带跑的风筝战术，而凯瑞甘显然看出来了这点才会有此一问。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消灭这些虫子的地表单位应该没问题，”雷诺很快确定了战术：“肃清地表的感染和淤泥后，我会想办法把矿井的洞口炸塌，在无法获得生物质，仅有地嗪的情况下，它们应该也难以增殖，之后，再动员星系内的所有力量来解决这件事。”
“听起来不错，希望能顺利执行。”凯瑞甘赞同道，而后开枪击杀了一头刚刚从孵化茧里跳出来的远程虫子，这种如海马般的远程虫子并非以毒囊喷吐酸液，而是以高压腺体向外发射骨刺，简直是对进化论的颠覆。
“各单位集合——”雷诺直接开始下达命令，“收缩战线，不要管零星的虫子，集中火力攻击并摧毁‘被腐化的指挥中心’，克隆人生产线应该就在里面。”
“什么？我正打得痛快——嘿！别挡路！”泰凯斯传来的通讯还带着阵阵枪声：“【死吧！死吧！死吧！（Die！Die！Die！）】”
从战场面板上可以看到，没事就冲锋的泰凯斯正一如既往地被一群小型虫子和感染人包围着，他如陀螺般打转，并疯狂向四周开枪。
那些异形虫子的死亡速度就像泰凯斯护甲损毁的速度一样惊人，不过由于泰凯斯的护甲专门强化过防护能力和修复模式，轮廓的颜色在雷诺看来宛如霓虹灯一般在红、黄、绿之间疯狂闪烁。
崩！
泰凯斯清空了周围的虫子之后，没等他开口夸耀，一根骨刺便直接掀飞了他的左臂肩甲。
严格来说，这次攻击是冲着泰凯斯的脑袋去的，但他以野性的直觉身子一偏躲开了。
“谢特！”泰凯斯大声咒骂一句，转头就向雷诺所在的方向狂奔，肩膀暴露在有感染风险的空气中还在其次，肩甲爆裂就意味着自动修复模式已经超载，他暂时没办法在敌阵里杀进杀出了。
飒飒飒——
仿佛某种计划被泰凯斯逃走的举动引发，他背后稍远距离的淤泥中，整整齐齐地钻出来十几头远程直立虫子，一个个后仰着脖子，瞄准泰凯斯的骨刺蓄势待发。
这电光火石间，雷诺还能分辨出其中一只虫子没有做出激发的准备，显然刚刚是它没忍住直接对泰凯斯进行的偷袭。
这一发现让雷诺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那么一点：能够失控，证明这些虫子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指挥者，威胁度要下降两个等级以上。
崩！崩崩崩！
远程虫子们几乎同时向泰凯斯逃走的背影发射出了骨刺，而他即使有所感应，在没有看到攻击轨迹的情况下也不可能闪避掉。
这瞬间，完全来不及再对其他游骑兵下令的雷诺直接举枪。
人当然来不及反应，也无法预判那些骨刺的飞行轨迹，更别说根据自己子弹的速度来制定计划击落那些骨刺。
但计算机可以。
“【我看到你们了（I''ve got you in my sights）】。”他说道。
哒哒哒哒哒——
雷诺扣动扳机的手指完全没有停下，而他的枪口则按照指挥官系统计算出的轨迹进行了细微而精密的移动。
狂奔而来的泰凯斯身后半空，剧烈的火花和骨刺被命中的刺耳声音此起彼伏。
最终，虽然部分骨刺没有被拦下，但它们全部同泰凯斯那巨大而明显的动力铠甲擦边而过。
“嘿，你在打什么？牛仔？”泰凯斯大大咧咧地一拍雷诺的肩膀。
“按原计划行动，”雷诺忍着脑袋里传来的阵阵刺痛向其他游骑兵下达指令，而后瞥了泰凯斯一眼：“蚊子。”
1291、第四天灾（四十一）
亚空间，或者说虚数空间中，帖拉所伊朵变身成一头像乌贼又像章鱼的机械怪兽，载着头顶的玛蕾菲雅不断飞驰。
‘你变成尤特的宇宙战舰外形干嘛？以后它们相遇又得发生误会。’
【因为这个姿态进入虚数潜航的速度最快啊，难道你想真的被祖尔温吞进肚子里再走？】
‘那家伙的本体好像是石头，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你这不是也想到了吗？那家伙既然敢吞，自然也有‘消化’的能力，你一定要看它是怎么消化的，我可以调出图像来。】
‘……免了。’
虽然成功挽救了伊瑞森，但它们却进化成了近似于末日元素的存在，群体意识还是个智商不在线的傻瓜，我非常怀疑它们之后的发展道路要怎么走。
【只要在遇到其他文明前先遇到末日元素就行了，应该算是把好刀。】
‘有道理。’
【唔，顺带一提，这次你做不成成就了，太空阶段的所有成就并不包括在亚空间航行多久或者跳跃多少距离。】
‘就不能半路出去吗？’
【按照虚数潜航的规则，‘上浮’的位置必须得有同玛蕾菲雅或者帖拉所伊朵很有渊源的东西才行，如果你硬要让她半路‘上浮’也不是不行，但一定会在那个位置同时对真实宇宙和虚数空间造成严重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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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空间风暴？’
【很懂嘛。】
常规意义上的亚空间，是旅行者指使用“虫洞”、“跃迁”、“曲速航行”、“超平面航行”、“质量效应通道”等在外界看来如“瞬间移动”一般的旅行手段时，从消失到出现的时间段内，旅行者所处的空间。
这个空间本身对真实空间来说是不存在的，但在概念上又确实存在，就像平方等于负一的虚数“i”一样，所以又被称为“虚数空间”。
‘唔……这么说的话，我记得‘战锤四小贩’就在亚空间里面？之前在文明阶段给绿光添麻烦还没找它们算账呢。’
【别想了，找不到的，它们没有实体，存在形式更接近‘群体意识’，只要有生物意识到它们的存在，甚至只是行事风格接近，它们就不会消失，而你因为位格的缘故，没办法去检查土著生物脆弱的精神和意识。】
‘嗯……所以，每个个体在亚空间里看到的东西都不尽相同？那目前我看到的一片灰黑色的【混沌】是谁的视角？’
【当然是玛蕾菲雅的啦，如果是帖拉所伊朵的视角，你应该会看到大量堆叠在一起的方块。】
‘我还以为会是大量绿色的0和1？’
【那是华纳兄弟的偏见，不说我们，稍微懂得编程或建模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呼——嗡——
和蠢系统闲聊一阵之后，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已经结束了这次“虚数潜航”，上浮到真实空间。
一片耀眼的白光突兀地出现在帖拉所伊朵周围，同时出现的还有两条成就。
【成就：抵达宇宙的中心：1/1。】
【新成就：找到地球：0/1。】
宇宙中心不中心再说……地球诞生得这么早吗？
————
‘这地方……恒星有点密集啊。’
【毕竟银心嘛。】
‘但帖拉所伊朵的跃迁距离怎么反而缩短了？’
【毕竟银心嘛。】
‘你转职复读机了？’
【因为曲速引擎本身是借用恒星引力作为动力的，恒星分布太密集反而会让每次跃迁的距离缩短。】
帖拉所伊朵上浮的位置，是一大片近乎正圆的密集恒星群，之前一次飞跃五六个星系的距离，在这里甚至能跳过上百个星系——如果飞跃的距离没有严重缩水的话。
不过，飞跃距离缩水对于寻找目标没有什么太大影响，因为存在“联系”，所以帖拉所伊朵“上浮”的位置一定离赛博勒克斯的母星很近，稍作搜索便找到了目标。
那是一个恒星名为“中央处理器”的奇葩星系，它共有三颗行星，名字分别是“阿尔法庇护所（Alpha Refuge）”、“贝塔庇护所（Beta Refuge）”和“伽马庇护所（Gamma Refuge）”。
这些行星的地表已经彻底被有着各种各样功能的机械造物所覆盖，完全看不到任何自然景物或生物存在的迹象，而它们的属性也并非一直以来的“盖亚星球”，而是“机械星球”。
在这三颗机械星球的更外围，还有一颗名为“德尔塔庇护所（Delta Refuge）”的行星，它虽然属性和其他机械星球一致，但外形却如同一个被摔碎的西瓜，就那么凄凄惨惨地停留在原本的轨道上，或许在很久以前，这些机械星球之间爆发过一场星际战争？
如果这个种族已经完全机械化，那么它们一定没有一个“阿赖耶”作为代言人。
帖拉所伊朵进入阿尔法庇护所的卫星轨道时，提示姐姐对它们的评价也如约而至：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主流思潮为：平等、唯物、亲外。】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种群特性为：失控机仆，量产，工程机械。】
【提示：‘赛博勒克斯’当前政体为：格式塔意识。】
唔……比起本身仍然是生物的伊瑞森，这边已经完全是机械了，种群特性也根本是另一种格式。
比如：
【失控机仆：这些为了服务主人而制造出来的机械已经失去了服务的对象，它们将盲目地执行自己收到的最后一条指令，直到指令无法完成或者能源耗尽。】
【量产：模块化和标准化让这些机械变得易于生产，方便改造，但这同样意味着它们的个体之间将难以区分。】
【工程机械：由于功能设计上的倾向，这些机械拥有强大的建造能力，它们能够比普通机械更快地建造和生产，且能够胜任大部分的非战斗岗位，但如果被迫进行战斗，它们的战斗力将弱于没有功能倾向的机械。】
咦……这好像是一批很好用的劳工嘛。
1292、第四天灾（四十二）
【塞博克勒斯是一个外表近似于树懒的种族，但该种族名现在被用于称呼遍布其母星的智能机械，据分析，由于该种族的母星身处银心，日常行动十分费力，因此发明了替自己做事的智能机械，凡事皆由智械代劳，最终，他们甚至对‘指挥智械替自己做事’这件事都不想做，选择将个人意识上传至网络中，之后，由于智能机械不具备创造力，文明就此停滞。】
好极了，又是一个等待“薪火重燃”的文明。
初步扫描了几颗星球之后，帖拉所伊朵保持着隐形状态突入“阿尔法庇护所”的大气层尝试近距离观察智能机械。
这些“赛博勒克斯”的外形，用简单易懂的话来描述，就是“经费不足的变形金刚”。
它们是粗略具备人型的巨型机械，除了头部之外，无论是身躯还是手臂都只有框架没有外壳包裹，能清楚地看到内部风格非常粗犷的机械构造，以及不断闪烁着电火花的一条条电缆线。
它们全都按照某种预定的行动路线在机械星球上行动，看上去非常井井有条，偶尔有那么一两个出现故障倒下，立刻就会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其他机械上前处理。
虽然说机械行动太机械有点奇怪，但这几颗星球，甚至整个星系都给人一种“这是台精密机械”的感觉，完全没有任何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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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植物全都没有，会有生气才奇怪吧。】
‘说起来，既然赛博勒克斯是一个把自己的意识全体上传到网络的奇葩文明，那它们原本的身体呢？’
【在这里。】
帖拉所伊朵调头，俯冲并扎进了一条“机械大裂谷”。
不，那不是什么大裂谷。
随着帖拉所伊朵高度下降，原本的“地表”和“裂谷”展现出了它们原本的模样：“宛如蜂巢般密集的建筑”和“建筑之间的空隙”。
所以说，“阿尔法庇护所”的“地表”，实际上是无数建筑的“屋顶”，也就是说，这个星系内已经不存在所谓的“自然景观”了，仔细想想的话，机械本身根本不用保护环境，所以才会把整个星球改造，没毛病。
进入“大裂谷”之后，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这些赛博勒克斯修建的建筑有什么用了：底部的建筑用于采矿，中部的建筑用于冶炼制造，而顶部……则是上一代“赛博勒克斯”的休眠仓。
【这些机械在它们的主人放弃身体，将意识‘上传’后，建造了休眠仓将那些植物人躯体保存了起来，以备有谁觉得以意识体存在不太妙之后重新‘下载’。】
‘让我猜猜，最终完全没有人回来是吗？’
【决定重新回到自己躯体的人还是有一些的，另外还有一批人不断‘上传’和‘下载’，把它当成游戏在玩，不过，从赛博勒克斯这个种群的最终结果上来看，最终所有人都放弃了现实中的一切。】
‘这些玩家和沃陶姆那帮怀疑世界是个游戏的家伙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吐槽之余，我稍稍观察了一下休眠仓中上一代“赛博勒克斯”的形象。
修长柔软的四肢、黑色和白色相间的体毛，长长的脖子和脑袋，以及白底黑眼圈的搞笑容貌……是树懒没错了。
如此软弱的种族却创造出了那么具有工业粗粝感的智能机械，果然是出于憧憬吧。
【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
‘这句话放在这里不大妙吧？’
【陷入镜花水月无法自拔，应该没毛病？】
‘这个怎么想也是无限月读才对。’
和蠢系统玩梗的时候，帖拉所伊朵已经载着玛蕾菲雅在“地表”之下飞驰了相当远的距离。
从城市的形象可以推断出，这些“原赛博勒克斯”在将意识上传之后，他们的智械仆人仍然在持续不断的挖掘矿产，改造星球，生产物资，维持它们“主人”所留下躯体所在的休眠仓不断电。
但是因为没有具体规划和应变措施，也不懂得变通，这些智械最终将整颗星球的矿物挖空，把能够改建的地方全部改建成机械，同时为了更有效率低使用空间，把建筑修成了“蜂巢”，最终形成了“机械星球”这一奇葩的宇宙奇观。
说它奇葩是因为，这种星球除了机械文明之外不适宜任何其他族群生活，如果它们未来和其他种类的文明建交的话，对方连大使馆都没法建过来。
更奇葩的是，它们已经发展出了宇航科技，顺利抵达并开始开发新星球时，竟然完全照搬了母星的建设和发展模式，弄出了三颗一模一样的机械星球，真正觉醒了自我的智能机械绝对做不出这么蠢的事。
不过，它们的发展已经到此为止了，即使榨干“原赛博勒克斯”的所有科技甚至科幻，也完全没有跨星系航行技术的任何端倪，而机械又不会发明创造，最终只能维持现状。
【嘿嘿嘿，猜猜看，如果解除隐形，这些机械对待玛蕾菲雅会是什么态度？热情款待，还是关起来研究？】
‘有区别？’
【……还真没，对于这些科技已经发展到天花板的“赛博勒克斯”来说，提供前代文明的生活物资、装饰品和一般等价物以换取继续发展的可能，只怕连考虑都不用。】
‘所以，如果我为它们提供星系间移动的科技，这个机械文明就会重新恢复活力，直接向新的星系进发。’
【是这样没错。】
‘然后那些树懒上传的意识就会被当做垃圾丢进回收站删除。’
【是这样没错……咦？】
‘我不清楚这些树懒创造智能机械的时候有没有留下什么‘三定律’之类保护自己的条款，但如果无视它们只给机械提供发展机会的话，只有意识存在的它们迟早会被智能机械放弃。’
【但是你要怎么给那个已经是数据的族群发展机会？他们本身是被机械保存着的吧，无论是意识还是躯体。】
‘这种事当然是有先例的。’
【什么先例？】
‘尼奥（he One）。’
1293、第四天灾（四十三）
在准备“唤醒”原本的赛博勒克斯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就是确定外面那些机械到底算是它们的造物还是新种族，因为一颗星球不会出现两个主要族群，如果这些智能机械已经成了一个我无法理解的新种族，那么就得把它们安置到别的地方去才行，就像两个巴奥那样。
【你想拯救植物文明也就算了，这次连机械也一起？它们严格来说归我管哦？】
‘这次你来管？’
【但是，我拒绝。】
‘哼……那么，提示姐姐？现在这两个赛博勒克斯具体是什么情况？’
提示姐姐没有直接回答，稍停顿了片刻后，刷出了一连串和之前文明属性的格式几乎一致的信息。
【提示：‘赛博勒克斯-1’为‘赛博勒克斯’的附属族群，其思维以数据的形式存在，身体则处于休眠状态。】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战争、唯心。】
【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种群特性为：娇生惯养，懒惰，挥霍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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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赛博勒克斯-1’当前政体为：有机纪念品。】
……这是什么奇怪的属性？
提示姐姐停了一下之后，又追加说明：
【提示：‘赛博勒克斯-1’族群在将意识上传至网络后，在很短时间内便将科技、历史和人文等客观资料学习完毕，在尝试重新返回现实失败后，转而将精力投向了影视、文学和游戏方面，此行为导致‘赛博勒克斯’的网络中充满表演、创作和娱乐，而这种环境反过来又影响了‘赛博勒克斯-1’的虚拟性格。】
‘一群沙雕网友？’
【准确来说，是鸽子、鸽子和秃子。】
‘……好像没错的样子。’
丢开蠢系统的评价不管，虽然低了两个维度，但是这些“赛博勒克斯”是和我同样类型的数字生命呢。
综合目前观察到的行为模式，以及“失控机仆”和“有机纪念品”的名称来看，两个“赛博勒克斯”应该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另类共生关系，如果单独让其中一个族群发展，只会导致双方一起灭亡，所以单纯推出一个“救世主”是不行的，必须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不要找找看他们当中有没有圣母？】
‘圣母没准，但我猜玛丽苏是一定会有的。’
没等我思考出什么具体的对策，帖拉所伊朵已经载着玛蕾菲雅抵达了机械星球的核心：一台行星主机。
不，不是“一台”，它是由无数个外形如直立刀片一般的“服务器”所组成的阵列，上面有不计其数的指示灯不停闪烁，互相之间还有错综复杂的电缆彼此连接。
这个“阵列”的名字是“行星主机·阿尔法”，顾名思义，它就是控制“阿尔法庇护所”星球上所有智能机械进行的主程序所在的硬件。
理论上来讲，不懂变通的计算机程序会将“贝塔”和“伽马”那边的行星主机造的一模一样，但唯有“阿尔法”里面储存有它们创造者的数据。
所以，如果要诞生什么“机械阿赖耶”，只有它才有机会，应该尝试接触一下。
————
“【欢迎：这里是GROX。】”
在帖拉所伊朵尝试同星球主机建立联系的同时，一个问候面板直接出现在玛蕾菲雅面前。
它的问候方式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个……’
【等等，放着我来！】蠢系统忽然插话。
‘嗯？’
【你讲话时的语速和语气的变化，很容易被这种机器解析，无意中透露出一大堆信息，但我就不一样了。】
‘是啊，无论对你怎么分析，都只能得出‘蠢’这个结论。’
【我不蠢！】
‘嗯哼，那就给你试试好了。’
虽然我不太认为那些机械能隔着两个维度分析出我的情报，但既然蠢系统这么积极，就让它来交涉呗。
玛蕾菲雅抬手按住那个面板，蠢系统则直接开始通过那个面板进行回复。
【请解释‘GROX’】
“【解释：来者不拒的世外桃源（General Receive of Xanadu）】”
虽然语法和形态有点奇怪，但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
【这些机械就是星球主宰吗？】
“【否定：我们只是主人的仆人。】”
【那你的主人在哪里？】
“【警惕：无可奉告。】”
这个……别人都是“把表情写在脸上”，这帮机械是直接把表情“说”出来，你以为你是御坂妹妹吗？
【我是来自‘银河联盟’的‘幽灵’，负责考察刚刚进入太空的文明是否有资格加入联盟，如果你无法做主，就去请你的主人来进行交涉。】
银河联盟的名号可真好用。
虽然空口无凭一般人不会相信，但对面可是能监控整个“阿尔法庇护所”的星球主机，此时有人悄无声息地同它进行联络，而它还无法反向追踪，哪怕以最简单的逻辑模块思考也知道对方比它的科技高出不止一点。
“【焦虑：主人暂时无法进行交涉，请告知具体考察项目。】”
果然，阿尔法的主机相信了蠢系统的说法。
【主要项目为：文明层次、种群特性、主流思潮、当前政体，如果你可以对此进行回答，文明考察可以缺席进行，但最终是否通过仍然需要你的主人选出代表同‘银河联盟’的文明准入考核人员面谈。】
啧啧，蠢系统这种秒答的速度，给人一种“这是固定流程”、“执行者轻车熟路”的印象，对面的机器脑袋怎么分析也分析不出它其实在胡说八道。
“【无奈：我们会尝试联系主人，请等待一段时间。】”
下个瞬间，面前的行星主机骤然轰鸣起来，各种指示灯疯狂闪烁，一些原本十分安静的硬件也开始传出启动的声音。
【这些机械可能准备唤醒一些地位比较高的‘赛博勒克斯-1’以应对这次‘考察’。】蠢系统停止与对方的交流，语气颇为得意。
对方这是被忽悠瘸了啊。
1294、第四天灾（四十四）
“【反馈：主人拒绝交流。】”
片刻后，行星主机阿尔法缓缓在交流界面打出这么一行字，其中蕴含的困惑和失落已经要溢出来了。
【贵文明的意思是拒绝加入银河联盟？】蠢系统仍然秒回。
“【否定：我们确信主人愿意加入，但主人没有对我们的联络做出回应。】”
【你的主人不在本星球？】蠢系统装傻。
“【否定：他们没有离开本星球。】”
【我的扫描系统没有在本星球发现任何脑电波活动，你的主人和你一样是机械？】
“【否定：他们是有机体生物。】”
这主机竟然能被蠢系统套话，智商基本也就那样了。
【这实际上是一次博弈，】蠢系统单独对我说道：【对方应该也基本推断出了玛蕾菲雅的情报，比如身处本星球，是有机体，活跃时有脑电波出现，等等。】
‘别逗它玩了，直接要求接入它们的网络试试。’
【还是太直接，等我再迂回两回合。】蠢系统说完，重新在那个面板上打字：【我们检测到你们保存有众多有机生物的躯体，那就是你的主人？正处于休眠状态？】
“【肯定：否定：主人没有处在休眠状态。】”行星主机似乎逻辑出了问题，语言有点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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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就是他们正在以数据的形式存在，关于数字生命，银河联盟早有记录。】蠢系统继续胡说八道。
唔……等等，如果算上我了的话，那还真不是胡说八道。
【在这种情况下，将由仍切实存在于该文明母星上的星球主宰代为接受审核。】
“【否定：GROX不能代替主人接受考察和做出决定，】”行星主机的回复飞快：“【你们可以直接进入数据空间同主人交流。】”
【那么，请开放你的数据接口。】蠢系统绕了一大圈，终于说出了原本的目的。
“【确认：数据接口已经开放。】”
【好，我们可以进入赛博勒克斯的数据空间转转了，】蠢系统关闭了交互界面：【这次是化身的化身……的化身？】
‘别套娃了，你确定现在我可以进去？’
【一直能进去啊，只不过如果没有获得行星主机许可的话，它发现之后很可能会把你当成病毒进行清理，那样的话它就完蛋了。】
‘就像我不能去检视生物的思想一样？’
【差不多吧，都是位格的问题。】
‘好吧，准备连接，我瞧瞧他们的网络世界是什么模样。’玛蕾菲雅身形下沉，钻进帖拉所伊朵那巨大的章鱼脑袋里。
【需要捏个新形象吗？还是直接用玛蕾菲雅的形象？】
‘那就用伊莉雅吧，那个魔法少女的，你正好当红宝石。’
【魔法……少女……】
‘你想说什么？我在听。’
【什么也没有！林克死大头！】
————
“【惊讶：你们的外形同主人真像。】”
在一连串很值得吐槽的彩光闪过之后，我发现自己正身处一棵流光溢彩的巨树之下，而那棵树正在对我讲话，它发出的声音就像是齿轮转动和金属摩擦的混音。
直接进来了？
它竟然没炸掉？
稍稍确认了一下状况后，我发现自己不是“进来”了，而是多出了一个身在行星主机虚拟空间里的化身，可以以她的第一人称视角来行动。
与此同时，总览全局的视角以及玛蕾菲雅的第三人称视角依然存在，不过这点麻烦对于已经习惯多开的我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另外，这三个不同层次的视角听起来有点像是“三位一体”，即“本我，自我，超我”，但如果细究起来好像全都不对。
丢开这些哲学问题不管，当前优先级最高的事情是……
“不，我确信我和你主人的长相完全不像。”我努力模仿之前蠢系统同它联络时的态度。
树懒的形象不用概述，它们即使穿上同样的衣服和人类的距离也有点远。
再看我这个虚拟化身，采用的可是魔法少女伊莉雅的黑色灵衣版。
银亮披肩长发，明亮的赤红双瞳，额角戴一只小小的黑翅膀，身穿有着层层叠叠紫纱边的黑色小礼裙，从腰部向外延展出宛如郁金香花瓣的鲜红下摆，搭配有着绛紫镶边的黑色长手套和同款过膝长靴，背后还舒展着一对共计六片，略微有些变形的菱形紫色光翼。
【还有呢？】
手中还提着一根镶嵌着看起来傻乎乎的五角星的黑色短手杖。
【没错！正是在下！】
……有时候很难分辨蠢系统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傻。
“【迷惑：可能确实如此。】”这时行星主机才堪堪对我关于形象的意见做出了回应。
看来GROX作为机械，是真的不太能分辨同样有着脑袋和四肢的生物外貌上的区别。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网络？”我仰头看了看那似乎没有顶端的巨树。
唔，这棵“树”好像确实没有顶，在我“注视”到顶端的时候，它就会再向上“延伸”一截。
“【自豪：这是主人的网络空间‘世界树’。】”
树懒的网络是棵树，完全没毛病。
“那么，你的主人，或者主人们，在哪里？”
“【抒情：在枝干脉络中往来，在叶片中交流，在果实中嬉戏，而世界树也随之不断壮大。】”
如果它不加开头表明态度的词语，还真挺像抒情的。
仔细想想，这些“树懒”在上传意识的前夕，可能连交流时表达自己的态度都懒得做，这才言传身教，弄出这么奇葩的机械仆人来。
“也就是说，枝干是网络，叶片是论坛或群，而果实则是游戏？”我尝试对机器的抒情做出解释。
“【赞同：确实如此，看来银河联盟能够同主人们互相理解。】”
所以……我应该去某个知名群或论坛里表示自己的外星使节，是来考察他们的？
【我不建议这么做，】手上的魔法杖，或者说蠢系统说道：【想想看，如果你平时闲逛论坛，看到了一个宣称自己是外星人的帖子，你的反应是？】
‘立刻打开看完？’
【八成可能会被无视或者灌水，二成直接被管理员删除，Grox同他们联系时估计就是这样的下场。】
‘就不能直接同个体建立联系？’
【我猜Gorx也这么做过，但……你觉得一个ID为‘来者不拒的世外桃源’的家伙想要添加你为好友的话，你会同意吗？】
‘简直太真实了……所以你的建议是？’
【直接去它们最受欢迎的游戏里捣乱，引起话题，让人主动关注你。】
‘……有道理。’
1295、第四天灾（四十五）
我仔细研究了下“世界树”的构造。
它扎根在象征着“GROX”提供的硬件所代表的漆黑大地上，无数绿色光点从四面八方汇合而来，最终化为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那些光点在光柱中直上直下之余，时不时互相碰撞，而碰撞的余波从光柱侧面溢出，化为一个个树杈嫩枝。
这些“嫩枝”中的数据光点要比“主干”稀少许多，但相对而言更加相似，它们彼此交互，令嫩枝上生长出了可供形态相似的光点交流的“叶片”。
之后，这些“叶片”上的光点们在交流时间足够之后纷纷开始聚合，在“叶片”的下方结出了形态挺奇怪，但绿色光点在其中异常活跃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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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些“果实”中的绿色光点不再活跃后，就会从树上落下，消失在漆黑的大地中。
这个空间中除了“世界树”之外的那片黑暗，显然象征着在现实替这些不负责任的主人负重前行的GROX。
至于目前这颗树上最受赛博勒克斯们欢迎的游戏……
本着猎奇的想法，我稍稍阅览了一些赛博勒克斯创造的“果实”的内容。
结果……是运动类。
不知道是树懒本身不怎么运动，还是它们现在是数据生物无法运动的缘故，类似健身和技巧类的运动游戏非常受欢迎——表现出来的就是相关的“果实”里的绿色光点非常活跃，新诞生的果实也大多是同款类型。
接下来是竞速类，海陆空各种载具都有。
再然后是历史类，扮演部落阶段到文明阶段的不同兵种在各自的历史战场上作战。
是非常经典的“枪，车，球”呢。
“【催促：交互接口已经开放，你可以选择任意一种方式同主人交流。】”Grox说道。
“正在选择目标和接触方式，稍等。”我随口打发道。
和那些树懒进行交流倒是简单，但我又不是真的要替“银河联盟”进行考核，得想个办法让这个畸形的文明能继续发展才行。
如果选一个游戏进去玩，能影响的范围也有限，不如自己直接做个新的，但这种老套的枪车球，好像很难创新的样子。
【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的创作的作品里完全没有‘异世界’的内容？】蠢系统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他们既然已经把自己的思维上传至网络中，那么就已经没有创造性可言了，而所谓‘异世界’，是以要以现实为基础的，在他们早已放弃【现实】的情况下，不存在诞生的土壤。’
【所以，我们可以开发一款关于‘异世界’的游戏来引起那些树懒对Grox的警惕。】
‘游戏倒是简单，但你说的目的要怎么……实……现。’
【你这不是想到了吗？】
‘刀剑神域（Sword Art Online）？但内容得换下吧？’
【那就魔兽世界（World of Warcraft）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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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剑神域的故事大纲，简单来说，就是有个大魔王把游戏玩家困在了全息游戏里，在里面死亡现实也会死的故事。
无论主角怎么耍帅把妹开挂，这种生死被机器控制的恐怖感还是令人印象深刻，之后的几部就没那味了。
只要造一个类似的游戏，再装模作样搞出故障，引导他们尝试挣脱Grox的控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而且，这些树懒身为数字生命，“游戏”和“现实”的界限本来就分不太清，所以这一招用出来大概效果拔群。
“我要自己建造一个考核场所，”计划已定，我开始忽悠Grox：“你可以随时检查，如果认为它会危害到你主人的生命，可以进行修改，但是一旦考核场所建造完成，你就得配合，在它们‘死亡’时切断同它们联系。”
“【怀疑：你不需要我们的协助？】”
“这个网络的数据结构过于原始，调动起来毫无阻碍。”
【明明是权限压制……】
‘少废话，开始干活。’
由于身处数据空间，根本没有编程、建模和美工之类的工作，只要引导这棵“世界树”结出新的果实就可以了，在树懒们的眼里，这只是一款制作方很神秘的游戏而已。
随着我挥动手上的魔法杖，世界树上一根比较秃的枝干上，逐渐有叶片和果实形成。
这根枝干是“超现实和未来幻想”的分支，只不过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因为环境的关系完全没有发展的可能，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正适合制作出一个一鸣惊人的游戏来。
“【惊叹：这就是银河联盟的游戏吗？的确十分特别。】”Grox在那边感叹。
我是没觉得西方奇幻有什么特别的，只能归功于树懒们即使是数据形态也懒得开发新种类了。
一边制造游戏，一边向Grox解说如何进行“考核”。
“我不会真的‘杀死’游戏者，”我对Grox说道：“只是要通过警告他们目前的环境有问题而达成考核的目的，如果他们没有任何人试图脱离你的控制，那么你将替代你的主人加入银河联盟。”
“【自信：主人一定会脱离的！】”
我觉得这家伙傻的程度已经超过蠢系统了。
【那当然！】
‘没有表扬你！’
怪物还好说，可选角色就有点问题，毕竟西幻，人类、精灵、矮人基本标配，再加上亡灵、绿皮和牛头人以应对重口味的家伙，但现在必须加进“赛博勒克斯-1”，也就是树懒。
如果丢掉树懒不给选，就相当于现实中发售的一款游戏，可选角色全是古怪的外星人完全没有人类，谁会去玩？
【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你要这么说，奥特曼也算了。’
如果允许选择树懒……一个整天爬在树上的种族怎么会主动去冒险嘛。
不过，毕竟是度过了部落和文明阶段的种族，行动模式应该不至于太像真正的树懒？
【这样的话，不如先搞个封测？只邀请一小部分人，听取一下回馈？】蠢系统建议：【毕竟我们改游戏完全不费功夫，还能顺便获得‘虚心’和‘高技术力’的评价。】
‘哦，确实，【封弊者】也是有必要的，不然就没人来负责突破游戏了。’
1296、第四天灾（四十六）
“树懒版刀剑神域”最终定名为《黑暗之魂世界：影逝二度（World Of Dark Souls：Shadows Die Twice）》，虽然不知道以树懒们的语言要怎么翻译过去，但那不是我要担心的问题。
游戏打出的宣传语是“做你从未做过的事”。
由于“赛博勒克斯-1”这个种族本身是数据，所以“完全潜行”技术对他们根本没有吸引力，主打宣传的是“全新的世界”和“全新的体验”。
也就是他们从未见识过的“奇幻世界”和“真实的身体反馈”以及“复活机制”。
前者是因为他们社会发展的局限性而没有诞生的土壤，而后者则是因为他们数字生命当得太久，早已忘记要如何控制真实身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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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传统的“枪、车、球”游戏中，是没有“复活”这个东西的，即使有类似的，也是下一盘的事了，而在这个游戏中，如果玩家在战斗中生命清零进入濒死状态，可以有一次原地半血复活的机会，或者等其他玩家来救，但如果在同一场战斗中挂掉两次，就得老老实实回复活点了。
所以，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有趣的异世界里，通过控制一个各方面反馈都十分真实，或者说晦涩的角色来冒险，这种“从未做过的事”一经宣传就引起了热烈讨论，内测名额更是直接爆满。
或许是由于发放的内测名额大部分都同属于诞生这“果实”的“枝杈”，接受能力也很强，在大概适应了一下操作方式之后，“先行者”们便直接四散而去体验世界。
然后就纷纷死回来了。
“【那个叫公主的猪好厉害。】”
“【那些鱼人怎么还会逃跑叫人的？】”
“【各位，我被一个叫霍格的狗头人秒杀了。】”
“【为什么会有三个兽人躲在树后啊！】”
唔……看着一群仍然有树懒习性的人类、精灵和矮人互相抱怨死得太快，真是有趣。
【魔兽背景和职业，黑暗之魂难度，外加开放世界玩法，它们死得不快才是怪事。】
与猜想不太一样的是，相对奇幻种族选树懒种族的玩家反而是最少的，因为其他种族自带武器职业，只有树懒的标签是“从零开始”，什么都没有。
虽然它拥有无限的可能，可以自己加点转职，但，毕竟是树【懒】嘛，一看介绍要肝就直接放弃才正常。
顺带一提，阵营没有开放，无论什么种族，离开新手村后都会前往同一个主城并开始冒险，毕竟最终是要让他们对抗一个把他们锁在游戏里的大魔王，提前积累矛盾好像……好像没什么问题？
【典型的大魔王思想。】
‘少废话，我要进去玩了，你去不去？’
【同去，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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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本身就在数据空间，所以不用“林克死大头”就能直接进入游戏。
确定进入之后，数据化身骤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了那颗“果实”。
然后出现在“北郡修道院”门口。
理论上来讲，应该还有一段从主城一路航拍到新手村的CG，不过我选择直接跳过。
“你好，冒险者，你是来帮忙处理那些该死的劣魔的吗？”面前的卫兵看了过来。
没有对话框和选项之类的，对于一个完全潜行的游戏而言，那样未免也太傻了。
当然，也不是人工智能，给到处都是的NPC配那个过于浪费，这里用的是一种“关键词反馈”系统，只有在对话过程中使用特定词语才会进入下一步。
比如这句话，回复说“是的。”“我愿意帮忙。”“劣魔？”“你是谁？”“具体怎么回事？”“来一局炉石吧。”等等相关词句，都可以获得相应的反馈。
当然，也可以无视他直接走掉，不过下次他还是只会说那一句话。
我不用做任务升级什么的，自然不用去接什么任务，后退几步开始观察周围。
宏伟但略显老旧的修道院、有小东西不断跑来跑去的葡萄园、清澈的小河和小桥，以及河对面的蔬菜田和在那里密谋可笑阴谋的迪菲亚兄弟会。
完美复刻，令人感动。
虽然以魔法少女伊莉雅的形象出现在魔兽世界里很奇怪，但我早就准备好了对策：游戏商城~
只卖皮肤不卖道具，最多允许寄卖月卡。
而伊莉雅这身就是人类女性最顶级的皮肤之一，这样一来，其他玩家只会以为我是土豪，而不是别的什么——虽然以他们的想象力也想不出会有别的什么。
“嗯……果然不是很想打怪做任务。”我自言自语了一句，调出控制面板给自己升了十级，金光一顿连闪。
这个行为自然是做给“Grox”看的，之前在外面还好，进入虚拟维度之后就是它的主场了，得做好虚拟化身随时处于监控状态下的准备。
【它解析不了你的数据，正在对游戏本身进行反向分析。】蠢系统说道。
‘哈，这种缝合怪般的游戏，让它随便分析。’
“感谢您对北郡修道院的贡献，冒险者，”面前的守卫从生疏到热情直接变脸：“这里有一封信，请您转交给闪金镇的镇长，那里最近也有了些麻烦，正需要您这样的冒险者的帮助。”
于此同时，从修道院门口到远处的葡萄园里，一瞬之间便出现了许多形貌各自不同的人影，他们正在跑来跑去，做出各种动作，打怪，或者被打。
这代表着“联网模式”开启，可以看到其他玩家了。
不过，即便如此，由于玩家过多，所能看到的仍然只是真正身处这里的玩家的一小部分，其他人都被分流到了其他镜像，必须互为好友的玩家才能直接看到彼此。
【现在要做什么？游戏流程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单纯看风景？要不要直接去把死亡矿井打穿，结束内测？】
‘不急，得等那批【封弊者】成长起来才行，不作弊的话，死亡矿井可不是等级相当的人自己就能打下来的。’
【那……】
“先去成立个公会，”我捏着介绍信转身离开北郡修道院：“就叫……SSS团好了。”
1297、第四天灾（四十七）
“SSS团”，即“死后世界战线（Shinda Sekai Sensen）”，麻枝大魔王的作品之一《As！》里的虚拟组织。
该作品中的“死后世界”和赛博勒克斯的“世界树”有很大一部分相似之处，比如居民都是在现实已经“死亡”的人，世界本身都是数据等等，所以用这个名字做公会名应该挺应景。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在于……建立公会需要10银币以及10个人的签名。
钱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就算是10金币我都能弄来，但10个人的签名？
且不说“SSS团”这个奇怪的公会名不怎么吸引人，单说这些内测玩家，能搞到资格的一个个肯定眼高于顶，都准备自己建立公会当老大呢，怎么可能愿意加入别人的公会当小弟？
就在我逛到暴风城公会管理处拿签名登记表的功夫，已经过去好几个顶着三角括号公会名的家伙了。
比如<怕老公>、<牛得很>、<第七地狱>……一看就不怎么走心。
【起名‘SSS团’就很走心吗？听起来就像‘抽卡必得SSR的团’。】
‘还有这等好事？’
【但赛博勒克斯根本没有抽卡类游戏。】
‘是啊，人家可是全民数字生命，24小时都在网上待着，根本不可能开发出消耗碎片时间的游戏。’
【字面意义的全身是肝呢。】
和蠢系统插科打诨的时候，我也没停下找人签名的举动，具体来说就是，随便找个人，选中并要求签名，然后无视他们的问号直接找下一个，毕竟加入公会之后会有“坐骑速度提升”、“炉石CD减少”、“修理费减少”之类的好处，加哪个不是加呢，而普通玩家除了提供公会经验之外，在其他方面要想反馈公会还早的很，所以也没有必要给他们画饼讲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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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因为是内测，等级只开放到20级，副本也只有“怒焰裂谷”和“死亡矿井”。
虽然内容不多，但足够这些内测玩家熟悉游戏机制并在正式公测后建立优势了。
【但正式公测后你不是就要搞事了吗？死了就真死，必须打通纳克萨玛斯才能出去之类的。】
‘那也太过分了，打穿黑翼之巢就行。’
【然后你坐在那里喊‘游戏开始’吗？】
‘也不是不行？’
虽然计划很长远，但我现在有点怀疑这些树懒连死亡矿井都打不穿。
就这一小会功夫，又有一大批死于鱼人、豺狼人和狗头人的倒霉鬼在主城复活，然后浩浩荡荡地跑去修装备了。
因为有培养“封弊者”的打算，所以我没打算抢各种首杀，但如果他们真的都不行，我就只能亲自动手，把自己公会里的人全培养成“封弊者”了。
现在已经签了八个人，只剩一个就可以——
【‘亚丝娜’在公会登记表上签名。】
【公会“SSS团”建立成功】
等等？！
————
【<公会>克莱因（盗贼）：哟，大家好。】
【<公会>艾吉尔（战士）：各位好。】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贵安。】
找人签名的时候没注意，这名字这么巧的吗？
【<公会>飞鼠（法师）：你们也是看到那个特别好看的人类小妹妹才签的字吗？】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有多好看？】
你们两个！跑错片场了吧？
【<公会>白（探索者）：我是因为她的头发颜色和我一样才签字的。】
【<公会>空（探索者）：我听白的。】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我的头发是银色！银色！
【<公会>亚丝娜（剑士）：是呀，好可爱的，现在正对着公会聊天栏发脾气呢。】
……她在我面前？
我抬头看了一眼，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金色长发，碧绿眼眸，一脸笑眯眯的亚丝娜，虽然手里提的确实是一把细剑，但身上穿的还是刚出新手村的那一套任务奖励。
【<公会>伊莉雅（法师）：欢迎加入SSS团。】
随手打了句不走心的欢迎语，我关掉聊天面板走向亚丝娜。
或许他们只是名字相似，毕竟我再怎么影响也不至于隔两个次元弄出熟悉的角色来吧？
“伊莉雅？是吧，”亚丝娜看了看聊天面板，也把它关掉了：“你的爸爸妈妈没有跟你一起吗？”
什么？父母？一个化为数字生命不知道多久的种族还会以貌取人，谁还不是千年老妖怪了？
【呃，不是那么回事……】蠢系统期期艾艾地说道：【赛博勒克斯在将自己‘上传’的同时，年龄就已经固定了，即使以后会增加知识和阅历，年龄也永远不会变化，他们在进入论坛和游戏的时候也会以其为标准，不然的话，一段时间之后，网络里就全是白发苍苍的的老树懒啦。】
“他们一起出去玩了，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我顺口瞎编：“原本以为他们会对这个新出的游戏有兴趣，但现在看来也不在，不过，想玩这个的人这么多，我先进来打响名气，早晚会遇到的。”
“嗯，希望你能早点找到他们，”亚丝娜似乎接受了这番说法，但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补充道：“这个游戏里其实不用花钱买外观，它的魅力在于游戏性和深度。”
“但我喜欢这套衣服~”难得遇到会把我当小孩子的情况，果断卖萌。
【你知道你其实是在对一只母树懒卖萌吗？】
‘在网络上，没有人知道你是一条狗。’
【这句话不是这么用的……算了。】
在我和亚丝娜聊天的时候，公会的聊天频道也没有停下来：
【<公会>克莱因（盗贼）：会长大人，SSS是什么意思？】
【<公会>艾吉尔（战士）：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某几个词语的缩写。】
【<公会>克莱因（盗贼）：大哥~这个谁都能猜到啦。】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团长正在同亚丝娜谈话，我看到她们正在暴风城城门附近。】
【<公会>克莱因（盗贼）：哦，是吗？和我们讲讲有多可爱？】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我愿意永远追随亚丝娜大人。】
【<公会>克莱因（盗贼）：？？？】
1298、第四天灾（四十八）
同亚丝娜聊了会天之后，我大致弄清楚了“赛博勒克斯-1”，也就是数据化的树懒们的生存状态。
虽然在我看来，树懒的网络的形态是一颗树，但对他们来说，枝干、叶片和果实只是登陆端口有差别而已。
他们在这颗网络巨树大概是“根”的位置上，一比一完美重现了它们母星原本的模样并居住在那里，对他们来说，那里就是某种意义上的“现实”，而在这个“现实”里，他们通过VR和AR技术来联网。
嗯……在网络里装作普通人使用普通的手段来联网访问原本可以直接访问的内容。
所以，你们当初干嘛要全民上传意识？
和一般意义上的上网不太一样的是，或许是因为它们全都是数字生命，赛博勒克斯的网络有一个很动漫风格的特性，即“虚拟形象”一定和他们“本人”完全一致，游戏制作人们即使想修改“虚拟形象”，也只会弄出一大堆错误和BUG来。
也就是说，如果上网的人是一条狗，那么别人真的能看出来它是一条狗。
而能够选择和“真实形象”不一致的“虚拟形象”而且完美兼容，就是我胡乱拼凑出来的这款游戏受到疯狂追捧的原因。
不过，形象可以改变，但年龄似乎不太能改，所有人能选择的虚拟形象的年龄必定同他们把自己“上传”时一致，所以伊莉雅才会直接被看成小孩子。
仔细想想，伊莉雅严格来说是玛蕾菲雅的虚拟形象，所以确实刚诞生没多久，当做小孩子也不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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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没多久’大概有什么误会——嗷！】
“你怎么了？为什么忽然用魔法杖砸墙？”亚丝娜疑惑地问道。
“我想释放个魔法给亚丝娜姐姐你看看，但是放不出来，一定是魔杖坏掉了。”鉴于这同样是蠢系统化身的化身，敲也没用，我停下动作回答她。
“这里是安全区哦，除了辅助和增益法术之外都是释放不出来的，”亚丝娜微笑：“我姑且还是阅读了游戏说明才进来的，小伊莉雅你一定光顾玩耍没注意吧？”
“嗯……”我确实没留心这些细节，但难道能说其实是把自己修改到完成所有新手村任务之后直接来主城的吗？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这个公会我来帮你打理？”亚丝娜又道。
这是内测吧？我确信我什么情报都没放出啊？
“可以呀。”不过伊莉雅只负责卖萌就好了。
【<公会>伊莉雅将亚丝娜从‘会员’提升为‘副会长’。】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不要打怪升级，多去做任务，可以给公会增加经验升级，公会升级后会有更多福利。】
【<公会>亚丝娜对‘会员’的权限进行了改动。】
【<公会>亚丝娜（剑士）：我给了大家收人权限，看到玩的不错的可以邀请入会。】
好专业？！
————
接下来，就是一群初出茅庐的冒险者探索世界的时间。
【<公会>艾吉尔（战士）：我学会了‘锻造’，发现造出来的装备比任务奖励要好，如果你们有人学了挖矿的话，可以把挖出来的矿卖给我，代工制造装备也可以。【锻造】】
【<公会>克莱因（盗贼）：我是采药和采矿，但抢不到啊，刚刷出来就被一帮牲口咣咣一顿采采光了，我还是去做摸怪物口袋这份有前途的工作吧。】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我们打怪不掉东西原来是因为你？】
【<公会>飞鼠（法师）：那是因为你的法术太慢，怪先被别人碰到了……】
【<公会>雅儿贝德（圣职）：你闭嘴！】
【<公会>飞鼠（法师）：……】
【<公会>空（探索者）：【悬赏：霍格】有一起的吗？】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这个任务很难，如果没有熟练的战士和圣职的话，还是暂时放弃的好。】
【<公会>伊莉雅（法师）：啊？这个家伙我刚才单挑打死了，你不会吗？组我组我。】
【<公会>亚丝娜（剑士）：我也来帮忙。】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请务必算我一个。】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关于矿物和药草，它们在第一个人完成采集之后，仍然会留在原地十秒留给其他发现者采集，彼此互不干扰，克莱因那家伙说什么抢不到，只是懒得去抢而已。
至于精英任务，是我特意设置的，接到任务的人如果没有组队，那么届时他和精英怪会单独出现在一个位面中，以避免出现由于做任务的人太多导致目标刷出来就死，大家只能凭运气抢的局面。
会掺和这个小任务，只是打算提前考察一下会员们的资质，为以后攻略死亡矿井做个准备，顺便瞧瞧谁有资格成为“封弊者”在公测时搞事。
在接到入队邀请并确定的同时，周围的其他玩家就直接消失不见，小地图上则有四个蓝点快速接近。
【<队伍>空（探索者）：我们马上到。】
【<队伍>亚丝娜（剑士）：我们先清小怪。】
霍格是新手地图“艾尔文森林”中最强的豺狼人，无数无知的新手玩家在它面前折戟沉沙，据说它打死的玩家比后面版本某个Boss还要多。
粗略看来，霍格本身是落单状态，但它周围有许多豺狼人营地，当它血量降低到75%、50%和25%时，会逃走并呼唤支援。
让这个通缉任务简单一半的办法就是开打前清理掉附近所有的豺狼人营地，霍格每次找不到支援就会被附加一个“胆怯”Debuff，攻击力降低，可以叠加三次，我之前就是这么放风筝把它放死的。
很快，几个之前只有名字的公会成员出现在我面前。
身穿简陋铠甲，提着单手剑，面色阴郁的“克拉帝尔”，大红头发、身材消瘦、五官很凶的“空”，以及十分娇小，白发赤瞳，似乎有些怕生的“白”。
我和白互相瞪视了一番，而后同时开口：
“属性重复了！”X2
1299、第四天灾（四十九）
霍格毫无悬念地被击败了。
那家伙本来就只是三人组队难度的精英，只不过玩家们在之前升级时遇到了一些如“公主”、“金牙”这样单人勉强一下就能战胜的精英怪，所以多少有些小看它了而已。
不过，在我刻意引导下，他们还是稍稍理解了团队作战的基调，也就是“战法牧”铁三角。
标准的坦克应该是持盾的战士，但剑士凭借闪避招架也可以客串，
标准的治疗应该是专精的圣职，但骑士凭借一些近战类的治疗能力也可以客串，
法师倒没什么好说的，那是相当标准。
最后就是“空”和“白”选择的职业“探索者”。
这个职业的主武器是弓箭或者弩，能布置陷阱、各种近战武器也能使用，甚至还能耍两把魔法或者奇迹，不过最大的特点是能从怪物身上和宝箱里获得更多的奖励，再加上身为远程，装备修理的花费很小，标准的财迷首选。
说到修理费，由于设定一场战斗顶多死两次，那么每次10%的耐久损失就被我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参照魂系列的，较高的使用损耗，攻击次数多，武器耐久的消耗就会大，受到攻击的次数多，防具的消耗就会大，耐久消耗光会自动卸载并被标记为不可用，必须修复才能重新装备。
这样一来，如果照搬原本的设定，可能会出现“MT需要多件防具”或者“输出需要多件同样武器”的问题，但是作为“游戏开发者”，修改BOSS战斗时长或者降低修理机器人的成本都完全不在话下。
然后是各人的性格。
亚丝娜的性格同我印象中没有太大偏差，勇猛和细心兼备，也很懂得观察场上局势，如果不是仍然不太适应坦克这一顶在前面的角色，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领袖级人物。
克拉帝尔这个家伙就比较离谱，身为治疗和副坦，不但总是试图抢仇恨，亚丝娜稍微掉一点血就立刻使用奇迹进行治疗，也不知溢出了多少治疗量。
明明是个树懒，为什么会对亚丝娜此时的人类形象倾心？而且你不叫桐人，放弃吧。
空和白……大概因为不是主角的缘故，没有原型那样社恐的表现，但彼此信任以及对游戏的理解还是相当出色，除了整个战斗过程中有一半时间都在逃跑之外没什么太大问题。
【［队伍］亚丝娜（剑士）：伊莉雅好厉害！】
【［队伍］空（探索者）：确实。】
【［队伍］伊莉雅（法师）：……啊？】
【［队伍］白（探索者）：一直在不停地输出，却几乎没有抢到过霍格的仇恨呢。】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有两次霍格冲伊莉雅大人去了，她非常冷静地平移避开将仇恨转交给亚丝娜大人，而不是掉头就跑，很出色。】
呃……我要说我这边开着“插件”，能直接看到怪物的仇恨吗？OT那两次只是暴击了而已。
不过对于数字生命来说，那东西基本就相当于“植入物”吧，还是算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赶回去交任务之后，全体都升了一级。
在各自研究加点学技能的时候，亚丝娜信心满满地说道：
“既然配合的这么好，我们直接去打副本吧，是叫，‘死亡矿井’？”
话说那可是接近20级的副本，一群平均等级14的人去的话……
也不是不行？
————
西部荒野，死亡矿井。
【［队伍］亚丝娜（剑士）：好了，这次就到这里，大家回去休息，看看论坛，研究一下打法，我们等级再高一些再来。】
【［队伍］空（探索者）：无论如何，收集红色面罩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队伍］白（探索者）：‘副本’里的怪物强过头了吧？】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亚丝娜大人辛苦了。】
【［队伍］伊莉雅（法师）：我呢？】
【［队伍］克拉帝尔（骑士）：伊莉雅大人也辛苦了。】
这个克拉帝尔简直……算了。
副本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完全是个新概念，它通过一道满是雾气的大门将内部同外界隔开，里面的怪物普遍更强，而且一旦开怪就会追杀玩家到死，再没有发现打不过转身就跑脱离战斗的好事了。
另外，真正要讨伐这个副本里最终BOSS的任务线相当长，所以他们只在附近接到了收集红色面罩的任务就进来打了。
不过，这个任务竟然能完成，也挺让人意外的，因为死亡矿井的前半部分以狗头人劳工和地精监工为主，中后段才出现带着红面罩的人类，结果这支临时起意打本的小队硬是一路杀穿了矿区和熔炉，干掉了守门的食人魔克拉佐、变成亡灵的矿工约翰森，斯德尼和他的伐木机以及熔炉主管基尔尼格，最后在大副重拳先生那里才因为亚丝娜抗不住伤害而折戟沉沙。
这种硬实力问题可不是凭借气势和决心能搞定的，所以在团灭四次之后，亚丝娜决定暂时放弃。
唔……等等，我才是会长吧？
无所谓了，由于内测封顶才20级，有人打穿死亡矿井之日就是结束测试准备公测之时，根本不用。
【［公告］世界第一！<月夜的黑猫团>的桐人、莉兹贝特、西莉卡、幸、诗乃成功通关【怒焰裂谷】！】
他们几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等下？那个小破本有上世界的价值吗？’
【毕竟只开放了两个本嘛，死亡矿井的公告也是有的。】
‘其实无所谓，一个9级就能进的本，一共三个BOSS，最终BOSS才16级，基本没什么难度，不如说现在才被人首杀已经太慢了。’
【你对这些以前只会玩枪车球的玩家期待太高啦。】
‘所以说了，死亡矿井至少得等一个周后才——’
【［公会］亚丝娜（剑士）：艾吉尔、飞鼠、雅儿贝德，来打死亡矿井。】
等等？
【［公会］飞鼠（法师）：我们也要抢世界第一？很好，这对打响公会名声很有帮助。】
有帮助个泡泡茶壶啊！
————
【［公告］世界第一！的亚丝娜、伊莉雅、飞鼠、雅儿贝德、艾吉尔，成功通关【死亡矿井】！】
【［公会］空（探索者）：恭喜！】
【［公会］白（探索者）：恭喜！】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祝贺亚丝娜大人得偿所愿！】
【［公会］稚名（剑士）：值得夸奖。】在叫来公会里等级比较高，而且职业搭配比较合理的几个人之后，又团十几次之后，我们终于通关了死亡矿井。这种浮夸的公告对于这个小小五人本来说有些太夸张了。
【［死亡矿井］音无（战士）：可恶，输了。】
【［死亡矿井］由理（探索者）：只差一点。】
【［死亡矿井］优衣（圣职）：我们不是一直灭在重拳先生那里吗？】
这是在打本过程中，在另外一个副本里试图攻略它的队伍，虽然互相看不到，攻略进程也互不影响，但可以交流并交换一些打法和经验。
【［队伍］艾吉尔（战士）：呃……这就没了？】
【［队伍］雅儿贝德（圣职）：真是的，这个范克里夫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打战士呢，总是消失去打飞鼠。】
【［队伍］亚丝娜（剑士）：我们以后遇到的BOSS不可能千篇一律，会有各种各样的机制，现在看来大家适应的很好，以后也要努力拿下首杀，另外，今天的修理费我包了。】
我正在用公会技能“群体复活”把几个倒地的拉起来，听着他们在队伍和公会频道里各种畅想未来，也很无奈。
‘这个……怎么办？我还打算通关死亡矿井之后直接公测开始搞事呢，但这无论如何也太快了。’
【开放45级呗，还能怎么办。】
‘嗯……通过一路首杀成为内测封弊者中的领头羊？似乎也行？’
【那样的话你就是最终BOSS喽。】
‘好像本来就是……这又是位格的影响吧。’
【我编新公告啦？】
‘去吧去吧。’
【［公告］由于有玩家突破20级，且死亡矿井被攻略，封闭测试将开启新阶段。】
【［公告］本周四例行维护后，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45级，同时开放多张新地图和多个新副本。】
【［公告］在有玩家等级突破45级，且‘玛拉顿’被攻略后，将正式开启公开测试。】
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封顶45级，而玛拉顿怪物的平均等级可是49级，怎么想也过不了吧。
————
一个月后，玛拉顿。
随着一道寒冰箭激发并命中，宛如小山一般的巨型怪物轰然倒下。
【［公告］世界第一！的亚丝娜、伊莉雅、音无、克拉帝尔、克莱因，成功通关【玛拉顿】！】
【［公会］由理（探索者）：恭喜首杀！】
【［公会］空（探索者）：又不带探索者，强烈要求策划把这个职业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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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会］雅儿贝德（圣职）：这次也没有带圣职啊，说明站桩输出不可行了呢。】
【［公会］优衣（圣职）：是啊是啊，我去开荒的时候，坦克一拳被打掉半血，根本加不上。】
【［公会］飞鼠（法师）：无所谓了，我们公会连续两次开启新版本，论坛上一定已经炸了，这对我们之后收人很有好处。】
使用群体复活时，我看着那条公告直牙疼。自从SSS团首杀死亡矿井之后，桐人那边的月夜黑猫团仿佛跟我们较上了劲，各种抢首杀。
目前来说，他除了怒焰裂谷外，还抢了哀嚎洞穴、影牙城堡、剃刀沼泽和剃刀高地的首杀，其他的则基本被SSS团抢到，所有内测玩家都对这两个公会间的竞争津津乐道，外面的论坛也吵成了一锅粥。
不过无论如何，这对于收人和扩大影响还是挺有好处的。而这次亚丝娜之所以会决定来打平均等级49的玛拉顿，是因为月夜的黑猫团不久前刚刚打通了平均等级47的祖尔法拉克。
她不知道桐人是怎么过的，以为他们还能继续冲击玛拉顿，于是决定先下手为强。结果我一时手滑，就把首杀给收下了。
‘……现在时间回卷来得及不？’
【放弃吧，你刚才有一百个机会放任团灭来着。】
‘谁能想到玛拉顿公主在完全潜行状态下那么恶心啊，我可不要被她拍死。’
【所以啦，老老实实接受这个结果就好。】
蠢系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玛拉顿的最终BOSS，瑟莱德丝公主，在还剩20%血的时候把其他四个人全打死了，最后是我利用地形卡走位一点点磨死的。
虽说放弃很容易，但要被那个胖的像个气球一样的丑东西打死……还是算了吧。
作为法师，也不知道那些给怪物修脚的近战们平时是怎么过的。
把队友们拉起来之后，我开始编辑新公告，同时在考虑所谓“在游戏中死亡就会真正死亡”该怎么操作。
【［公会］亚丝娜（剑士）：……】
【［公会］亚丝娜（剑士）：【无尽黑暗之刃】。】
【［公会］飞鼠（法师）：！！！】
【［公会］飞鼠（法师）：那是什么？？？】
【［公会］克莱因（盗贼）：紫匕首？是我的啦。】
【［公会］稚名（剑士）：真是肤浅。】
紫装啊……副本的话，确实从祖尔法拉克和奥达曼开始有紫装掉落，但野外这个级别也有紫装掉落，之前还在拍卖行看到一把乔丹法杖，卖家刷了一串9，应该是单纯在显摆。
【［公会］亚丝娜（剑士）：给会长了，她的武器还是垃圾绿装。】
‘你好，垃圾绿装。’我瞧了瞧手上的蠢系统牌法杖。
【……】
【［公告］由于有玩家突破45级，且玛拉顿被攻略，封闭测试即将结束。】
【［公告］服务器即将关闭进行更新，并同步开启公开测试，届时，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60级，同时开放多张新地图和多个新副本。】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29:59】
还耍起脾气来了？
1300、第四天灾（五十）
在内测服务器关闭之后，我稍微去赛博勒克斯的各种论坛里逛了逛，不出所料的，原本只有在短暂维护期间才会出现的，数量很稀少的攻略贴和资料贴呈井喷之势。
原因无它，作为数字生命，他们根本没有“下线休息”这个概念，抢到内测资格的玩家练级打怪建立优势还来不及，退出之后去给别人分享是图什么？喂别人柠檬吗？
现在要关闭服务器整整三天，他们自然就来秀优越了。
这些帖子中，除了攻略资料，对游戏本身的内涵和深度的赞叹，对操作复杂和难度的不合理的质疑之外，就是对“SSS团”和“月夜的黑猫团”互相抢首杀行为的各种吃瓜。
据说“桐人”本身是个游戏高手，各种新游戏都要去争夺各种第一，而一旦获得了第一，就会很快失去兴趣并退出，会加他公会的人基本也是想搭个车而已，只不过这次踢到铁板了。
而“亚丝娜”则是某位贵族大小姐，对游戏其实没什么兴趣，只是非常好强不服输，有些东西别人不抢她不一定要，但如果有竞争者就会变成……“朕不给你，你不能抢”。
我对一群数字生命里还有“贵族”稍微有些兴趣，研究了一番之后发现是参与建造Grox的硬件，以及对“世界树”的生长有重大贡献者，也就是被grox特意关照的一群人。
嗯……那确实实至名归。
月夜的黑猫团里，除了桐人全都是女性，所以她们也被戏称为“猫女团”。
而SSS团里，由于亚丝娜只收游戏高手，性格稳重成熟者居多，再加上每次首杀伊莉雅的名字总出现在公告上，被戏称为“奶爸奶妈团”，克拉帝尔对此非常满意。
但是我对自己忽然变成“全民女儿”非常不满意，每次出现在首杀名单里是因为实力，不是颜值！
顺便一提，亚丝娜曾主动询问伊莉雅父母的情况，大概想帮忙找人，我直接把切嗣和太太的特征描述了一番，那能找到人才怪了。
此时，SSS团的大部分人正在一个叫做UL（Under Line）的聊天工具的群组里面，互相插科打诨，交流经验，对即将开启的公测进行猜测。
【“我对祖尔法拉克那些巨魔比较在意，它们的故事应该还有后续。”】
【“奥达曼那个奇奇怪怪的地方透露出这个世界是被叫做‘泰坦’的种族创造的，应该能深入展开。”】
【“我倒觉得剃刀高地那个巫妖可能是下个版本的主题。”】
【“都忘了玛拉顿吗？那个丑东西的称号可是公主，那它的父母是不是要出现？”】
你们要不要改行去当预言家？在没有WAR三部曲的情况下都能猜中这么多。
不过，猜中版本也没有用，因为公测开启之日就是把所有玩家关在游戏里之时。
————
公测当天，试图进入游戏的“赛博勒克斯”大约占人口总数的13%，如果不是用行星主机当硬件，恐怕就不得不开新服了。
比起内测时直接进入游戏的粗糙举动，这次我特意加了一个“穿越黑暗之门”的动画效果，并准备在开服一小时后正式开始搞事。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按照预定的计划执行。】
【［公会］克拉帝尔（骑士）：111。】
所谓计划，就是尚未达到45级的会员去收线下加入的会员并带领他们练级，满级的分成几组开始冲60级，争取拿下开服第一个首杀——毫无疑问，桐人那边也是同样的计划。
不过嘛，所谓计划就是用来打破的。
一小时后，整个游戏世界的天空瞬间变得黑暗，而所有玩家都动弹不得，眼前同时出现了那座刚刚用来登陆的黑暗之门。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
低沉狠厉的声音响起。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
黑暗之门的图像消失，一个异常健壮的剪影浮现。
“【现在，你们竟敢闯进我的领地？】”
那身影丢下手中的骷髅，转向“镜头”，显露出他淡紫色的皮肤，惨绿色的魔纹，额头的狰狞双角和眼部透着绿光的眼罩。
下一秒，他冲天而起，全身被黑色的烟雾包裹，并顺势展开一对巨大的恶魔之翼。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吱吱吱——漆黑的恶魔双眼冒出绿火，扫向“镜头”。
下个瞬间，恶魔的画面从眼前消失，但还没等玩家们作出评论，漆黑的天空轰然破碎，恶魔的大脸出现在天空中。
“【让我来宣布几件事吧：】”
他的声音在每个玩家的耳边响起：
“【你们谁都无法从这个游戏中离开，而在游戏中死亡就意味着意识体的消亡，唯一可以离开这个世界的办法，就是打败我。】”
“【来吧，自誉为勇士的蝼蚁们，来挑战我吧，我就在‘黑暗神殿’等着你们！】”
恶魔的身影骤然缩小，或者说，以天空为屏幕的画面骤然拉远，显露出了一座巍峨漆黑的神庙，以及它内外无数的恶魔。
待所有人都看清那副画面后，天空一阵宛如乱码般的闪动，重新变成了蓝天白云。
“那是什么？开服活动吗？”
“不……我真的无法下线了！”
“无法同外界联系！我明明开着UL的！”
“谁知道那家伙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游戏中死亡就会……不，我要立刻回城里去！”
各种聊天频道一顿人仰马翻。
【［公会］亚丝娜（剑士）：行动暂停，先确认目前的情报，尽快撤回安全区，同时尽量保护视野中已经进入战斗的玩家。】
反应迅速，不愧是你。
‘把蛋总搬出来当大恶人？好像挺不错的，至少比我原本计划里的巫妖王合适。’我仰头望天。
【是啊是啊，确实不错，比我原本设计的死亡之翼到处喷火更有魄力。】蠢系统回答。
‘……咦？’
【……哎？】
等等？不是我们安排的话，那个蛋总又是谁？
【提示：发现星球级末日元素‘背叛者’。】
————
所谓“背叛者”，既指它用的外表，伊利丹，蛋总，也指它本身的身份。
它，应该说他，本身是参与了Grox设计和建造的一名工程师，对Grox拥有一定的权限，也就是所谓“贵族”中的一员。
他的名字的含义是“天才的建筑师”，但被提示姐姐翻译为“茅场晶彦”，嗯……
和其他普通“赛博勒克斯-1”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建筑师的躯体已经彻底死亡，只是纯粹的数字生命。
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多种多样，如上传意识时他本身年事已高，而且一开始的躯体保存手段有缺陷等等。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现在他封锁了我创造的游戏世界，准备把所有进入的玩家全部“杀死”，或者说，删除。
至于原因，倒也很好理解，这些树懒们原来全都处于数据状态，即使他没有身体可以回归，在其他人都不可能回归的时候，也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本身还是“贵族”来着。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们的文明被“银河联盟”发现了，而这个星际组织显然拒绝让机器或者机器保存的数据生命加入，并派遣了人员进入“世界树”进行考核。
一旦考核通过，那么无论树懒们再怎么懒，都会返回自己的躯体完成从文明阶段到太空阶段的转化。
而这时，他这个完全没有躯体的纯数字生命就会天生低人一等，这对于已经当了不知多少年的贵族的他来说完全不可接受。
正巧，在发现我这个“联盟考核员”打算用“死亡游戏”来鼓励和引导树懒们脱离机器时，他就趁机动用在Grox那里的权限将控制权给拿到手，并单方面切断了Grox同“联盟特使”的联系。
不过，以上只是对有据可查的事实进行的分析，“建筑师”具体在想什么，通过怎样的逻辑做出这种行为的，都无法确定。
当然，“建筑师”的这种“封锁”对我是没用的，帖拉所伊朵号上的玛蕾菲雅完全不受影响，但“伊莉雅”却无法退出到可以看见“世界树”的数据层面，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被关起来了没错。
现在有点尴尬的地方在于，如果我要让Grox摆脱建筑师的控制，那么它的归属权就会直接变成我，顺带包括里面保存的所有数字形态的树懒，这虽然不算直接毁掉一个文明，但它以后也无法提供末日元素了。
而如果用正常办法解决的话，就必须在不死一人的情况下，带领一帮新手攻略黑暗神庙……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别人都是把对手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对手，只有你是把自己降低到对手的水平，然后被经验丰富的对手打败。】蠢系统吐槽道。
‘前者是在说你自己吗？’我瞧了瞧游戏里乱成一锅粥的情况：‘区区铁人模式，完全没有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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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公告］世界第一！【SSS团】的桐人、亚丝娜、伊莉雅、飞鼠、音无等40名玩家，成功通关【黑暗神殿】！】
可恶的茅场晶彦……开70就开70，倒是把团队副本人数改成25啊，40人的黑暗神殿那是人打的吗？
还好我技高一筹，早早地把一些未来版本好用的能力实装了，比如群体复活什么的。
【［公告］桐人获得成就【埃辛诺斯战刃】！】
竟然还有个黑装备的……等下，明明蛋总的战败剧情还没走完，怎么出了个装备箱子？
转脸看时，发现某个守望者正在走向倒地的蛋总。
【玛维·影歌：结束了，背叛者。】
【伊利丹·怒风：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
【玛维·影歌：时代变了，大人。】
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就见玛维上前一步，伸手碰触跪倒在地的伊利丹，下一秒，蛋总，或者说建筑师，直接化为一阵黑雾四散而去。
那是……Grox？
想不到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机械仆人也混进来玩游戏了啊，这是把那个建筑师的数据给带走关起来了？不过我还没有设计到恶魔猎手可选的版本呢。
玛维大概发现了我的注视，飞快地在嘴边竖起食指比了个嘘的姿势，而后重新站直装NPC。
【［公告］由于黑暗神殿被攻略，‘燃烧的远征’版本即将结束。】
【［公告］服务器即将关闭进行更新，开启‘巫妖王之怒’版本，届时，所有玩家的等级上限将提升至80级，同时开放新区域‘诺森德’以及多个新的五人副本及团队副本。】
【［公告］为避免造成损失，请各位玩家及时下线。】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00:59】
在这个公告出现的同时，好友列表里的名字争先恐后地灰了下去。
【［公会］亚丝娜（剑士）：大家尽快下线，我们必须全面检查一下这款游戏的问题和漏洞，同时对我们的生存环境进行评估。】
【［公会］桐人（剑士）：我觉得应该只是被坏人利用，这游戏本身还是不错的……】
没人理会桐人这个游戏狂的话，团队里的大部分人根本没有回城就直接原地下线了。
“你有什么打算？”在其他人都下线之后，我向“玛维”搭话：“你的主人们大概会拒绝你的照顾了。”
“【我想知道，银河联盟对于AI是什么看法？】”玛维，或者说Grox反问道。
“论迹不论心，”鉴于现在没有外人在场，我重新拾起了联盟幽灵的派头：“或许有些文明会对你抱有警惕，但一些根本不依赖网络和机械的文明会认为你是值得来往的好兄弟。”
“【谢谢】。”GROX没有再问什么，直接原地消失。
【［公告］服务器关闭时间还有：00:01】
————
服务器关闭之后，以亚丝娜的父亲为首的贵族们对造成这起事件的原因进行了地毯式排查，最终找到了“建筑师”这个源头，并堵上了多个后门，但未能捉到他本人。
之后，在参与过游戏的玩家们的主导下，树懒们掀起了脱离数据空间，返回真实躯体的思潮，只不过由于作为数据生命的时间太长，具体执行起来相当困难，初步的计划是让机械仆人建立起适合他们居住的地点，先“回归”一批人试水。
而且，由于地面资源已经开发殆尽，它们似乎打算在开发新星系的时候直接建造“环形世界”作为居住地。
不过，那些事情和即将离开这个星系的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提示：获得星球级末日元素‘背叛者’。】
【提示：‘赛博勒克斯’更名为‘Grox’。】
【提示：‘Grox’将星球主宰地位转让给‘赛博勒克斯-1’】
【提示：‘赛博勒克斯-1’更名为‘赛博勒克斯’。】
【成就：灰烬重燃，进度更新：2/5。】
‘下一个就是最麻烦的【第一联盟】了，路有点远，准备出发吧。’
【是啊是啊，同盟太多把自己饿死算怎么回事，难道要我们去替他们搞农业不成？】
‘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大概是错觉吧。’
1301、虫群之心（十一）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
“哈……哈……接下来，我们只要炸毁矿井入口就可以撤了吧……”
气喘吁吁的泰凯斯咣咣把手上的两把用光子弹的枪丢掉，又取出两把新的，瞄准不远处的矿井大门。
矿井的金属大门同那些被摧毁的军事建筑一样，全都被“淤泥”侵蚀的锈迹斑斑，同时还被某种固态的奇怪物质卡住，看上去完全无法关闭的样子。
片刻之前，还有源源不断的“虫子”从里面杀出来，但现在看来对方的“兵源”大概已经枯竭了。
“这次是这样没错，但事情没有完全解决，我们在准备充足后还得来仔细探查一下那些虫子的来历。”雷诺缓缓点头，示意身边的士兵在入口处安装爆炸物。
“【这个……那些东西真的不会出来吗？雷诺警长。】”47号定居点市长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来。
“暂时不会，至少在我们重新返回之前不会。”雷诺回头看了一眼这次行动的“临时基地”。
虽然那个野心和手腕不匹配的投机者对于这些虫子的出现要负主要责任，但看在他在雷诺弹尽粮绝之前率领部下赶到，并全力配合后勤和支援工作的份上，雷诺决定暂时不追究他的错误了。
显而易见，看到这些诡异的虫子和淤泥，他对这里的关心程度只会比其他人更大。
现在唯一的问题在于，矿井之下的情况完全不清楚，如果那些虫子的主力全在地表还好，剩下的一些零散兵力不足为惧，但如果它们大部分兵力在地下，或者有能够不依赖生物质快速增殖的办法的话，呼叫支援的速度得尽可能快才行。
另外，还有一个值得警惕的地方：没有在地表发现这些虫子的“指挥者”，难道它们之前表现出来的战术素养全是本能？那也太奇怪了。
最后……雷诺扫了一眼站在某个隐蔽的制高点位置的凯瑞甘，她究竟为何而来，也是一个问题，虽然对雷诺把矿井炸塌的行为没有提出意见，但并不代表她的目标不是矿井里的东西。
“指挥官，炸药安装完毕。”吉米快步跑回来报告。
没必要想太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雷诺看了看指挥官界面，发现所有部下都已经脱离了爆炸范围，果断下令：“起爆！”
轰隆！
随着一声沉闷的爆响，矿井的入口和向下的甬道被入口处崩塌的结构和碎裂的瓦砾完全掩埋。
接下来，只要回乔萨拉带上足够的人手和设备，对这里进行细致的——
咚咚——轰轰——咕噜噜——
就在这时，地面之下传来了一些不大妙的动静，仿佛一壶即将沸腾的水。
雷诺原本的命令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一直在惦记虫子的事，把基本的情报都忘记了，这可是一座一向以不稳定闻名的“地嗪”矿井啊，被虫子肆虐了那么久，如果它们还能稳定才是怪事。
“全速撤退！”
雷诺用最大的声音下达了命令。
轰——噗噗噗——
地嗪矿井用更大的声音回应了他。
一股淡绿色的，似气体又似液体的洪流撞破坍塌的矿井入口，如火山爆发般直冲天际，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像是烧糊的肉类加上劣质的烟草混合起来的奇怪气味。
这座矿井的地嗪，纯度还挺高。
全速撤退的雷诺忙里偷闲地想道。
照理说，地嗪本身没有什么杀伤性，即使当面喷发也等于淋了场雨而已，但问题在于，这东西可是泰伦联邦用来培养“幽灵”的关键物资，一向密封得严严实实，再加上矿井里那些怎么看都不像普通生物的虫子，雷诺有理由相信它们能够使生物发生急速变异，而他暂时还不打算多长出几条手臂几个脑袋。
呼嗤，噗噗。
不过，雷诺淋一场地嗪雨的愿望要落空了，那些冲天而起的地嗪在一定高度之后直接消失不见，显然是同空气发生了反应，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形态，又有什么影响。
相比之下，更需要注意的是，那些被这股“喷泉”带飞，正在四散而去的诸多“虫子”。
“嘿！牛仔！”泰凯斯一边逃跑一边在频道里叫嚷：“看来我们在地表消灭的那些只是些‘兵蚁’而已，藏在矿井里的才是‘工蚁’和‘蚁后’嘛！”
“很显然，它们由于不具备战斗力而打算暂时隐藏起来，但直接被地嗪爆发给冲了出去。”作为幽灵，凯瑞甘并不需要畏惧地嗪，但她也不打算离那喷泉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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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指挥官系统中发现那些被喷飞的虫子后，雷诺停下脚步，举了举枪，又颓然放下，射程不够，数量太多，这些虫子一旦分散到玛萨拉各地，凭借丰富的“生物质”资源和超强的繁殖能力，虫潮一定会很快将这颗星球吞没，或许泰伦联邦看在这座地嗪矿的份上会前来清缴它们，但到时候谁知道这些家伙又会进化出什么奇特的兵种？
这瞬间，雷诺有点懊悔自己之前没有全力扩张“雷诺的游骑兵”，只想保持现在的规模，等泰伦联邦完蛋之后再趁势而起，以他现在的实力，即使全部动员，也无法应对一整个星球的虫子。
如果我有一艘战列舰的话……
轰轰轰——！
雷诺懊恼的想法刚刚形成，便看到一架超巨型的战列巡洋舰突破云层来到了地嗪喷泉的上方，其体积甚至直接将天空遮蔽。
下个瞬间，那艘战列舰从下方向四面八方扫出了不知多少道橘红色的光线，凡是被这些光线扫到的虫子，无一例外都变成了随风而散的灰烬。
雷诺在这个瞬间，甚至产生了那是一条巨大的章鱼，正在用无数条触手进行捕食的幻觉。
在确信没有任何漏网之鱼后，战列舰缓缓调转方向，将其下方某个像是资源收集口的结构对准了正在喷发的“地嗪喷泉”。
而这个动作也让雷诺看清了战列舰上的徽标，一个在星区中被当做笑话流传，但谁也不敢真的把它当笑话的图案：一艘可爱的金色玩具飞船。
“克哈的孩子们？”
1302、虫群之心（十二）
――TR.82.10.12――
玛萨拉，黑水哨站外围。
在超巨型的战列巡洋舰出现并控制住了局面之后，原本在撤退的游骑兵们纷纷停下了脚步，并自发朝雷诺的位置聚集。
“指挥官……它难道正在从空中采集地嗪？”吉米傻乎乎地问道。
“不，它只是在阻止地嗪扩散，这种采集方式没什么效率可言，”雷诺确认了一下部下们的数量，仰头观察那艘战舰：“莫非‘克哈的孩子们’也察觉到了这处矿井有问题？不过他们的渠道一定同我们不一样。”
对于这个虽然不是最大，但却是最著名的联邦反抗组织，雷诺还是比较关注的。
他们在母星克哈遭到轰炸之后，宣布对泰伦联邦处于永久战争状态，即不接受任何和谈条件，只要泰伦联邦仍然存在，双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诺娃曾透露过，联邦内部同那些下令轰炸的议员集团不对付的其他势力曾试着同克哈的孩子们联系，但被坚决拒绝了，他们对此也很无奈。
不过，“克哈的孩子们”并不像那些以反抗之名，行海盗之实的所谓“反抗组织”那样对泰伦联邦进行无差别袭击，他们只针对直属于泰伦联邦的军事设施，以及由“莫比乌斯基金会”独资的民用设施进行袭击，而且也不仅仅是破坏，同时还在收集各种各样的物资，似乎在什么地方建立自己的秘密基地，外在表现就是，他们每次正式行动，实力都有明显提升，这让被他们定义为敌人的联邦议员们如坐针毡。
如此一来，“克哈的孩子们”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很简单了：这些秘密潜入玛萨拉，准备对“雷诺的游骑兵”不利的联邦秘密部队的情报被他们所截获，他们原本或许只想摧毁一个秘密矿井，并顺便接收一些地嗪，但万万没想到这里会冒出虫子来。
那么……最后的问题是，他们对“雷诺的游骑兵”会是什么看法？
嚓嚓嚓——
雷诺正在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同“克哈的孩子们”交涉，却忽然感到地面一阵颤动，不远处坍塌的矿井废墟以喷发地点为中心，向周围再次垮塌了一大片，同时，那些位置涌出了一群足有近百只的奇怪虫子，它们同一开始的近战同类很像，只是速度似乎慢了一些，但表皮黝黑坚硬，一看就对枪械有很好的防御作用。
“见鬼，自由射击！”雷诺直接举枪瞄准。
很显然，那些已经被掀飞的“工蚁”和“蚁后”们，之前正在让虫子们朝防御枪弹的方向进化，如果不是地嗪忽然喷发，等这些进化版的虫子大规模成型并冲杀过来，他们只怕要团灭在这里。
哒哒哒——叮叮叮——
子弹打在虫子漆黑外壳上，就像命中石头一样，甚至偶尔还能出现跳弹，如果不是看到足够的攻击还是能将这些虫子打得原地趴下动弹不得，雷诺都要怀疑那是些钢铁甲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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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硬拼，依次撤退，边退边打。”雷诺镇定自若地进行指挥，毕竟这些虫子的速度是短板，只要将放风筝战术……
轰隆！
一道炽热的火焰从天而降，在雷诺身边掀起一阵剧烈的火风暴。
“什么——”雷诺的第一反应是天上的战列巡洋舰开炮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但立刻反应过来如果是他们开炮，不会打不准，威力也不会这么小。
那么，就只剩最后的可能了……雷诺一边指挥游骑兵们散开一边调远头盔视距。
果然，在矿井垮塌的入口处，又出现了四五头奇形怪状的虫子，它们看上去就像……四条腿的蜘蛛，但体积却同一辆步兵车差不多，躯干上还长着一个形状类似火山的古怪器官，雷诺看过去时，恰好见到这个器官一缩一伸，朝天空喷出一道炽烈的火线，那火线遥遥划过一道抛物线，狠狠砸在雷诺之前站的位置，掀起第二团会持续燃烧的火风暴。
“嘿！牛仔！你看到了吗？它们进化出了动力装甲和迫击炮~”泰凯斯一边朝迫近的“装甲虫子”开枪一边在频道里叫嚷。
“我看到了，”雷诺无奈地回应了一声：“原计划取消，对黑色虫子的攻击以迟滞为主，向临时基地撤退，准备乘车离开——市长，准备好载具。”
“啊……好的好的。”47号定居点的市长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连连回应。
情况有变，既然“克哈的孩子们”已经抵达，而且对这座矿井有想法，那么他们势必不会对这些虫子放任不管，而交流……如果对方认为有必要同自己这个小小的“地方警长”交流，也可以在解决危机之后再谈。
“【不必那么麻烦，雷诺警长。】”
这时，一个冷峻而有威严的声音在频道中响起。
虽然没有什么证据，但雷诺认为这应该就是那位“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声音。
嗖嗖嗖——
伴随着话音，一批外形如同金属球一样的东西从高空的战列巡洋舰上散落，非常精准地落在那些“装甲虫子”和雷诺的游骑兵之间。
下一秒，着陆的“金属圆球”舒展开来，先是从下半部探出四只脚抓住地面，而后上半部快速变形，组合成了一台……喷火器。
在这一系列动作完成的时候，装甲虫子已经冲到它们面前，而这些奇怪的装置立刻向它们周围喷发出熊熊烈焰，原本被子弹命中的甲壳瞬间被烧蚀变形，披着这些甲壳的虫子们一边尖声嘶鸣一边四散奔逃，但很快在愈加猛烈的燃烧中化为灰烬。
恰——崩！处于矿井入口的“四腿蜘蛛”不甘示弱地向那些疑似喷火炮塔的东西发动了攻击，并成功摧毁了一些，但还没等它们进行第二轮射击，新的“金属圆球”再次从天而降，直直地砸在矿井附近并快速展开。
这一次金属圆球展开的并非喷火器，而是某种类似单管钉枪之类的奇怪武器，它们的攻击频率不高，但每一发都能将那些“四腿蜘蛛”完全击穿，不到一分钟，这些生物版的“迫击炮炮”便完全瘫痪不动了。
“【我想，我们得谈谈，雷诺警长】。”那个声音再次说道。
该死，轻易消灭掉这些虫子之后才说要谈谈，这绝对是在提前威胁吧。
1303、虫群之心（十三）
――TR.82.10.12――
玛·萨拉，休伯利安号船员甲板。
漂亮的壁纸、精致的灯具和摆设，以及各种家具上华美的纹路，如果只看内部环境，或许会把这里当成某颗繁荣星球上的豪华酒店。
但实际上，这只是休伯利安号上给船员们用来休息的一层甲板而已。
雷诺的游骑兵们在经历了一天的苦战之后，正在给他们安排的客房里呼呼大睡，而雷诺和泰凯斯正在走廊里散步，或者说，侦查敌情。
“嘿，牛仔，我发现这艘战列舰比联邦常规战列舰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啊，”泰凯斯哐当咣当地在几个舱室间走来走去，对这里的设备品头论足：“我猜的话，它能单挑三，不，五艘那种联邦的废铁。”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通过酒店装潢判断出战舰火力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可是心心念念那些‘废铁’好久了。”雷诺随口回应道。
“从今天起它们就是废铁了！”泰凯斯毫无原则地宣布。
雷诺挑挑眉，没有做出评论，这种战列舰在今天见到之前，从未在其他战场上出现过，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但想要让泰凯斯明白其中的意义，基本是浪费时间。
他大概只会说“只要给够钱，还能不卖的？”，而这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是克哈的孩子们对付泰伦联邦的底牌……之一。
无论是那种战列舰突入大气层未引起天候异常的技术，还是低空悬停收集地嗪的技术，甚至那些以抛射形式安装的炮台，都证明了他们能在泰伦联邦的腹地寻求独立不是狂妄自大，这样一来，“联邦为毁灭克哈直接用一万枚启示录进行轰炸”，以及“克哈硬生生挡下了这次轰炸”这样近乎酒后胡言的情报也真实了不少。
也正因为如此，他们提出请雷诺和他的游骑兵上船修整一番时，雷诺才没有直接回绝。
至于原因，他倒是能猜到一二，无非是不想在离开前泄漏情报、询问一下同这些怪物战斗的细节，以及那些联邦特工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等等。
不过，说到“联邦特工”……雷诺环视了一下周围的走廊和舱室，没能发现凯瑞甘的踪迹。
她似乎在休伯利安号突入大气层之后就忽然消失了，但应该没有逃走，毕竟她之前就是冲这处矿井来的，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就直接被吓跑，不符合她的性格——虽然是雷诺通过短暂的接触推测出的性格。
如果雷诺所料不错的话，那位蒙斯克先生应该有事要自己帮忙，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自己有而对方没有的优势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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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指挥官，】”招待他们上船的副官的声音在路旁的墙壁上响起：“【如果您休息好了的话，请来三层‘科研甲板’的会议厅。】”
猜不到，随机应变吧。
————
科研甲板。
顾名思义，这里的大部分舱室都是研究室和试验舱，雷诺粗略地看了看，基本都是对舰船火力、速度和防御的研究，但也有一些杂七杂八的项目，比如一些正在堆虫子尸体、罐装地嗪甚至玛萨拉本地特产进行研究的舱室。
那些研究人员完全无视雷诺，而即使他出于兴趣驻足观看，副官也不会从“墙壁喇叭”里催促。
到了这里，反倒是泰凯斯有些昏昏欲睡，大概是完全看不懂的缘故。
这一系列待遇其实是个下马威吧……雷诺走到一半的时候就想通了，蒙斯克这是在暗示自己，“克哈的孩子们”对“雷诺的游骑兵”有压倒性的优势，如果之后要就什么问题进行谈判，己方最好不要不识抬举。
但很可惜，亮出这些东西，只能证明对方对即将进行的谈判完全没把握，雷诺嘴角微微勾起，迈步走向这层甲板上的会议室。
“幸会，吉姆·雷诺警长，或者，你更愿意被称呼为詹姆斯·奎尔·雷诺指挥官。”那位雷诺在通缉令上见过的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正坐在会议室主位上，身边只有他的副官，两人都穿着制服看上去都没有携带武器。
“你可以叫我雷诺，蒙斯克先生，”雷诺对于身份被查出来倒没什么意外，直接在他对面坐下：“虽然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但敌人的敌人却不一定能成为朋友，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你想从‘雷诺的游骑兵’这里得到什么？”
“不，你的游骑兵没什么我需要的东西，”蒙斯克双手交叠：“我希望能借用一下你的医疗兵军团，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
“哦？”雷诺对这个回答稍感意外：“她们更擅长战场治疗，如果‘克哈的孩子们’要借用她们外出作战，我得知道你们的目标才行。”
“暂时没有作战目标，而且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蒙斯克略偏头看向窗外，冲天的地嗪正在被休伯利安号一丝不漏地收集：“在借用期间休伯利安不会离开玛萨拉，不过，借用的数目是她们全员，一个都不能少。”
“……”雷诺一时难以理解这个要求的意义。
不外出作战的话，医疗兵的快速治疗根本没有意义，还不如慢慢地在医疗舱中恢复，而要求“全部”医疗兵就更无法理解了。
“你是准备举行一场实弹演习吗？”泰凯斯做出了一个不怎么靠谱，但却是雷诺所能想到的，最接近的猜测。
“也可以这么认为，”蒙斯克表情不变地回应着泰凯斯，而后看向雷诺：“雷诺指挥官，你有什么要求只管提。”
这就是信息不对称……雷诺有点懊恼。
在不知道对方目的的情况下，这个要求甚至可以说是举手之劳，只是略显繁琐而已。
但是，蒙斯克特意郑重提出这件事，并让自己提出要求，就是在暗示这件事很重要，如果己方不提要求，那么以后就不能再以此施恩图报了。
这些“反抗组织”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不过自己本来也没想要求什么，只是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有点糟而已。
“我个人是没什么要求，这只是举手之劳，”雷诺决定把这件事丢开不管：“但那些女孩们有什么要求的话，你和她们自己谈就好。”
说完这句话之后，雷诺发现蒙斯克的眼角跳了那么一下——莫非这才是正确应对？
1304、虫群之心（十四）
――TR.82.10.13――
休伯利安号，停机坪。
“医生姐姐来喽~”
安吉拉乘坐医疗船带着一群医疗兵抵达玛萨拉并登上休伯利安号之后，很有精神地对雷诺打了招呼，而其他医疗兵则充满好奇地左顾右盼。
“麻烦你带着医疗团队跑一趟，”雷诺自然没法用同样的态度回应：“你可以听听蒙斯克先生的要求再决定。”
“幸会，齐格勒医生。”军装笔挺的蒙斯克上前一步伸出手：“我请你们来是为了——”
“为了救治克哈的小公主，”安吉拉微笑着同蒙斯克握手：“不是吗？克哈的王子殿下？”
雷诺从侧面看到蒙斯克原本如冰山般的脸露出些许惊容，哪还不知道安吉拉猜对了，不过那个传闻竟然是真的吗？
那个传闻中，克哈得到了先驱者“尤特”的科技，恰好蒙斯克总督的女儿能把它们激活并使用，克哈准备借此独立，联邦发现了这点之后，直接动用一万枚“启示录”进行轰炸，结果被之那位小公主透支灵能激活了星球防护罩而挡下，但她本人却因此陷入了长时间的沉睡。
虽然听起来有点像无稽之谈，但逻辑非常自洽，以前只是没人把它当真而已。
“不必太惊讶，”安吉拉松开手，露出一点微笑：“有关灵能的事情，在我们这些灵能使用者的圈子里传得还是比较快的，不带我们去见见她吗？她应该就在这艘船上吧？”
“当然，这边走。”蒙斯克呆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主动转身为安吉拉和她的医疗兵们带路，反倒把原本准备为双方做介绍的雷诺给丢下不管了。
不过，无论如何，跟去看看吧，雷诺摇摇头，主动跟在两人的后面。
“我们这些年想过不少办法，但灵能这东西完全无法用科学解释，即使知道她灵能透支，也无法救治，而联邦的灵能研究资料以及等级比较高的灵能使用者我们也接触不到，所以，在得知雷诺的游骑兵有一支医疗兵团队时，我可是喜出望外。”蒙斯克的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
“将灵能消耗完的话，我们确实会乏力疲惫甚至昏厥，也有对应的治疗方法，不过对于透支，仅有理论，并没有什么实例，毕竟普通人在灵能耗尽陷入昏迷之后就不会继续输出灵能了，蒙斯克小姐的问题得见到她本人之后才能确定。”安吉拉并没有大包大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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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你们已经获得了‘克哈的孩子们’的友谊。”
总觉得自己变成了添头……鉴于周围还有同行的医疗兵在，雷诺强忍住摸鼻子和挠头的举动。
————
片刻之后，在医疗舱中，雷诺头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克哈公主”，艾米尔·蒙斯克。
大约十三四岁的年纪，灿烂的金色披肩发，惹人怜爱的精致五官，以及百合花般的纯白小礼裙，以及身旁摆着的金色神驹玩具……
雷诺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陷入长时间昏迷的病人的装束，多半是某个哥哥因为要带外人来看她，特意让护士换的。
算了，今天的主角不是他，对阿克图尔斯的虚荣做法还是改天再揭穿吧。
“哎呀~好可爱的小姑娘~”安吉拉和几个同行的医疗兵瞬间围了过去，如果不是那女孩还是昏迷状态，她们多半就要摸头亲脸了——乔萨拉那边定居点的可爱小孩子都是这个待遇。
不过，她们毕竟是来治疗的，安吉拉偷偷戳了戳艾米尔的脸颊之后，还是尽职地握住她的手感知起来。
雷诺没什么灵能力量，不过也大概知道医疗兵们的做法，平时在战场上的时候，她们用金色的治疗光线可以快速治愈肉眼可见的伤口，同时也能激发灵能对敌方单位进行致盲，情况紧急时还能依托自己的盾牌，掏出盔甲配发的小手枪进行攻击，不过除非周围一个能打的友军都没有，不然她们不太愿意这么做。
此时艾米尔小姑娘本身没有任何伤口，身体数据一切正常，但脑波呈直线，可以说是标准的植物人状态，她们就必须主动用灵能进行探查才能针对性地进行治疗，不过，如果真的是灵能透支，她们要怎么才能——
呼刷——！
安吉拉的背后骤然展开三对金色的光翼，扑扇两下之后，又重新收了回去，蒙斯克惊讶中透着看到希望的喜悦，但医疗兵和雷诺就只有惊讶了。
这个“天使之翼”是安吉拉在剧烈消耗灵能，比如发动“英雄不朽”时不自觉的灵能外放，也是其他医疗兵心服口服认她做领袖的原因之一，但为什么现在会出现？
莫非，刚刚她仅仅是探查，就被动消耗了大量的灵能？
“怎么样？”阿克图尔斯急切地发问，同之前冷静谈判时判若两人。
“嗯……”安吉拉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是个标准的‘睡美人’呢，看来需要一个‘王子殿下’把她吻醒才行。”
“那么，谁才是那个‘王子殿下’呢？”一个同行的医疗兵非常配合地捧哏。
“……”安吉拉和那个叫做莫拉莉斯的医疗兵一同转头看向雷诺。
谁会信这个啊？
雷诺本打算想配合一下这个玩笑，眼角余光却看到阿克图尔斯正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看过来，立刻摆出一副正经脸：“别胡闹。”
“没错，正是在下。”安吉拉续道。
松了一口气的雷诺看着阿克图尔斯的表情从“不赞同”到“纠结”最后变成“忍痛割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一时非常庆幸没带泰凯斯来。
“蒙斯克先生，小公主的问题我已经大致清楚了，虽然完全治好还需要准备，不过我现在就可以暂时把她唤醒。”安吉拉正了正脸色，对阿克图尔斯说道。
“有劳。”阿克图尔斯点头。
安吉拉点点头，微微垂眸，背后的光翼再次显现，而后握住了艾米尔的手。
“【英雄不朽（till vahalla）！】”
一如既往的强烈金光令雷诺不由得眯起了眼睛，在这阵金光中，他似乎依稀看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从天而降，同艾米尔完全重合。
金光消失的同时，原本静静躺着的艾米尔睁开了她如蓝宝石般的眸子：
“……哥哥？”
1305、虫群之心（十五）
――TR.82.10.13――
休伯利安号，医疗舱。
“……哥哥？”
阿克图尔斯无数次想象过妹妹醒来的情景。
可能，在自己和盟友们推翻泰伦联邦的统治，宣布胜利的那一天，伴随着克哈上空缓缓消散的金光，克哈的小公主在特护病房中睁开她的眼睛。
也可能，在“克哈的孩子们”同泰伦联邦和他们的帮凶之间的战斗陷入焦灼，很长时间没能去看妹妹时，穿着奇怪铠甲的绝地武士带着不满和嫌弃从天而降，以铺天盖地的“原力”横扫敌人后，叫他回家吃饭。
还有可能，在风平浪静的某一天，他一如往常地来到休伯利安的舰桥时，会有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轻快地转身，道一句：“早上好，哥哥~”
对于每种预想，阿克图尔斯都一一做好了应对，只等妹妹醒来就可以实行，但是，在真的听到了那阔别两年多的呼唤后，他除了略带踉跄地走过去坐到床边，然后一把捉住妹妹的手之外，什么设计好的举动也做不出来，口中更是只能傻乎乎地应上一句：
“我在这里。”
直到此刻，还算是比较温馨的兄妹重逢，不过，艾米尔的下一句话直接就把气氛给破坏掉了。
“哇，哥哥你的胡子好长，我这是睡了二十年吗？”
虽然艾米尔的声音由于很长时间没说话而有点沙哑干涩，但这种调皮的语气和熟悉的奇怪关注点，让阿克图尔斯恍然回到了克哈被轰炸之前的时光。
不，对妹妹来说，这两年并不存在。
“你只睡了两年……胡子很长吗？我只是学父亲而已，看起来有威严。”阿克图尔斯腾出一只手摸了摸脸。
“如果把刚才这段录下来，一定能买个好价钱。”安吉拉开玩笑一般地说道。
艾米尔似乎对“两年”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转动眼珠四下打量，尤其关注了一下雷诺和安吉拉。
“这是嫂子吗？”她看了看安吉拉，而后又把目光转向雷诺：“那这边就是兄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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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可以是。”雷诺接话。
“这个真不是。”安吉拉用同样的语调说道。
“嘻嘻……”艾米尔被这个无意达成的配合逗笑了。
阿克图尔斯思考了一下，雷诺的“可以是”，应该是指之后如果配合默契的话，也不是不能成为一起对抗泰伦联邦的战友，至于安吉拉那边，大概就……不，等等。
他缓缓张开手，让妹妹的小手落在自己掌心里，它虽然看上去很健康，但除了本身的重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量反馈过来，而且……
艾米尔醒来直到现在，除了眼睛和嘴，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这根本不符合她的性格。
“齐格勒医生？”阿克图尔斯转脸看向刚刚唤醒妹妹的医疗兵。
“我看你挺开心的，就让你多开心一会，”安吉拉摊摊手：“现在，你准备好听诊断结果了吗？”
这瞬间，阿克图尔斯又变回了指挥若定的联邦反抗军领袖。
“当然。”他说道。
————
片刻后，阿克图尔斯和安吉拉以及雷诺来到了医疗舱的走廊上，房间里只留下那几个医疗兵陪小姑娘说话。
虽然艾米尔嚷嚷着也要听，但被阿克图尔斯坚决拒绝了。
“简单来说，她所有的‘活动能力’，包括脑电波的活动，全部都被转化为灵能，用来补充克哈的护盾了。”安吉拉说道。
“这里离克哈的距离可不近，听起来一点都不科学。”雷诺嘀咕了一句。
“整个星区绝大部分事务都严格遵循科学，除了同‘灵能’沾边的部分，”安吉拉微笑：“这种时候，只要接受效果就好，探究具体原因就交给那些研究狂人吧。”
“也就是说，她会陷入长时间的昏迷，并非简单的‘信用透支’，而是欠下巨款，稍微有点钱就被‘债权方’划走了？”阿克图尔斯试图从金融方面理解。
“……是这样没错，”安吉拉思考了一下，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我之前大量给她灌输灵能的行为就相当于一笔外来投资，虽然仍然在不停地被拨走，但至少可以搞点投资，比如‘脑电波’和‘五官控制’之类的项目。”
“根治的方法呢？”阿克图尔斯眉头紧皱，他可不想让妹妹再次昏睡下去，即使不能动用她的“原力”，至少得能行动自如才行。
“把克哈的那个护盾撤掉，”安吉拉摇头：“单人支撑起整个星球的灵能护盾，这即使在神秘学上也太过不可思议，她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猜大概能直接在太空中飞，甚至单人击毁战列舰吧。”
“……”回想起妹妹当初的壮举，阿克图尔斯非常赞同安吉拉的猜测：“你之前那个‘英雄不朽’？”
“这种‘天使投资’只有第一次有效，即使我再来一次，也只会加强她的五官和脑电波控制，”安吉拉说了句双关：“根据我之前探查的结果，把这次同来的医疗兵把灵能全部灌注给她的话，应该能再多激活一条手臂，除非你还掌握着一些灵能等级足够高的灵能使用者。”
“灵能使用者……”阿克图尔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当初狙击父亲的“幽灵”，但听说由于那次失败，联邦已经全面放弃了幽灵计划，转而培训男性的“幽魂”，前者很难寻找，而后者根本是联邦机密。
“简单来说，”旁听的雷诺做出总结：“蒙斯克小姐本身灵能的产生和消耗已经达成了平衡，必须获得灵能灌输以支持行动能力，而这些灵能不能来自于同样的目标。”
“看来，我得去寻找那些被解散的‘幽灵’请她们帮忙了，”阿克图尔斯缓缓点头，：“不过，这种‘灌输’应该还需要你帮忙吧。”
“那当然，那些‘幽灵’只会杀人，哪里会救人？”安吉拉答道。
“【那可不一定，】”
伴随着一个阿克图尔斯有些熟悉的，带着电子白噪的女声响起，一个身穿银白紧身护甲，有着火红长发的身影凭空出现在走廊上：
“【又见面了，蒙斯克先生。】”
1306、虫群之心（十六）
――TR.82.10.13――
“莎拉·凯瑞甘……”
对于这个意外出现的前“幽灵”，阿克图尔斯的观感很复杂。
憎恨或许有，但不太多，毕竟没有受害者会去憎恨凶手的枪，尤其是这把枪没能造成伤害，最后还“走火”打到了凶手自己。
但是，艾米尔昏迷的根本原因仍然在她，毕竟另一个间谍，那个来自莫比乌斯基金会的“莫拉”，从没见过艾米尔动手，也不可能传回有关艾米尔和她的“原力”的情报。
可话又说回来，作为一个被进行了“意识干涉”的幽灵，传递情报是职责所在，她真的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负责吗？
思考了两秒之后，阿克图尔斯做出决定：听妹妹怎么说。
“……你刚才说，‘那可不一定’？”阿克图尔斯顿了两秒之后，没有询问凯瑞甘是怎么出现的，而是直接接上了她的话。
“既然克哈的小公主醒了，那我作为前‘幽灵’，应该送点贺礼，”她把目光转向安吉拉：“如果不会对战斗力造成永久损伤的话，我也不介意给她传输点灵能。”
“如果会永久损伤的话，我也不会贸然使用，”安吉拉摇头：“只不过会导致三天左右无法动用灵能而已，我原本的计划是让其他医疗兵姐妹们分批次灌输，以防发生战斗，不过既然有个‘幽灵’在，就不必麻烦她们了。”
“你的目的是什么？”阿克图尔斯没有直接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紧紧盯着凯瑞甘：“能躲避联邦追捕这么久，我不信你会为了做好事而潜入休伯利安。”
就像之前她潜入克哈是混入了“战争豪猪”一样，这次毫无疑问是同雷诺的游骑兵一同上来的，阿克图尔斯发问的同时，瞥了雷诺一眼。
“事实上，探查黑水哨站矿井的行动，正是莎拉向我们提议的，”雷诺忽然开口：“联邦暗中在这里采掘出一个地嗪矿井，破坏它应该就是我们共同的目标。”
这家伙，当着面就开始说谎拉人了吗？阿克图尔斯心中嘲笑，但并未拆穿，毕竟他暂时没有拉拢这个“幽灵”的打算。
“我来寻找一样东西，但不清楚是什么，”凯瑞甘默认了雷诺的话，回答阿克图尔斯一开始的问题：“此时那边已经被地嗪喷发和虫子搞得一团乱，只能借你之手寻找喽。”
“不知道是什么？”阿克图尔斯抬手看了一眼通讯请求，此时正在采集地嗪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传回什么值得注意的情报，“你总要对目标有一定的了解才能着手寻找才对。”
“特征的话，”凯瑞甘思考了一下：“体积不超过两立方米，重量在一百公斤左右，应该有不明显的灵能泄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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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像是一单位的地嗪。”雷诺插话道。
凯瑞甘微微一笑，补完了最后一句话：“……能够直接从塔桑尼斯‘跃迁’到玛萨拉。”
……什么！？
————
片刻后，物资甲板。
“头儿，我们从矿井里弄出来的，符合你要求的玩意都在这里了。”
罗瑞·思旺指挥着高大的工程机械将一个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从库房里搬出来后，转身向阿克图尔斯报告。
“嗯，辛苦了。”阿克图尔斯点头，而后看向凯瑞甘，“你可以看看那里有没有你要找的。”
这些杂物大部分都是矿场崩塌后的建筑材料，也有一些井下作业的设备以及部分家具，不过因为被地嗪侵染还没有清理，整体看上去绿油油的，令人完全不想碰触。
“这可就有点耗时了……”凯瑞甘拉下她的护目镜，前往杂物堆里面进行检查。
“嘿，牛仔，你是没看到，那边采集地嗪的地方可真是壮观。”
“不要在别人的船上乱跑，泰凯斯。”
远处，同雷诺一起登舰的，似乎叫做泰凯斯·芬利的大个子正在同雷诺交谈，据说他在阿克图尔斯同雷诺谈判时，非常自来熟地把休伯利安上允许他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不知怎么还同思旺交上了朋友。
大概性格比较直的人容易相处？
这次来仓库辨认物资安吉拉没有同行，她和她手下的医疗兵协助船医在照顾艾米尔。
从船医传来的消息来看，那些医疗兵毫无疑问也被他人见人爱的妹妹吸引了，一个两个的都想要尽快传输灵能给她。
在妹妹醒来后，阿克图尔斯非常想一直陪在她身边，跟她讲讲这两年发生的事情，但在有外人登舰的情况下，他不太想暴露自己这个最大的弱点。
无论如何，“因为母星被轰炸所以愤然反抗”这个理由，总比“因为妹妹变成植物人所以要推翻联邦”能召集的人更多。
不过，即使现在妹妹已经醒来，“克哈的孩子们”推翻泰伦联邦的目标也没有什么变化，毕竟它已经日暮西山，虽然还不知道它崩塌之后会在废墟上重建一个什么样的政权，但克哈必须在其中有一席之地，这样父亲“自然人和克隆人彼此平等”的理念才能顺利实施下去。
呃……是不是把父亲的理念排得太靠后了？
总之，萨拉星系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就带艾米尔回克哈见见父母，让他们也高兴一下，不过借口得找个好一点，不会引奇船员们怀疑的……
“找到了！是这个！”凯瑞甘的声音打断了阿克图尔斯的思考。
“那是……救生舱？但是不是太小了？”阿克图尔斯循声望去时，发现凯瑞甘正在对一个椭圆形的蛋型机械进行扫描。
“呵，我早该想到的，以联邦那些搞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家伙的性格，怎么可能会让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凯瑞甘围着那个蛋型机械绕圈：“不过把实验人员塞进这种东西里面，他竟然没有意见。”
“他？”阿克图尔斯问道。
“当然，使唤作为女性的‘幽灵’时他们还有些顾忌，但使唤都是大老爷们的‘幽魂’时，基本就当牲口用了，”
凯瑞甘又用护目镜扫描了一阵子之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唔，按照狗牌上写的，这家伙叫做‘盖布瑞尔·托许（Gabriel Tosh）’。”
1307、虫群之心（十七）
――TR.82.10.13――
玛·萨拉，休伯利安号生活甲板。
“没错，我是联邦的一个‘幽魂’，”盖布瑞尔·托许一边大口吃饭一边说道：“关于这个项目的问题，您只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保证不会隐瞒——再来一碗！”
“……不急。”阿克图尔斯无语地示意船上的厨师继续上菜，反正玛萨拉是农业行星，别的不多，食材不会少。
“呵，那可是联邦的精英，会这么老实？我建议严刑拷打一番再询问。”凯瑞甘很不满地冷哼，但她本人却离托许就餐的餐桌远远的，更是看也不看他。
“莎拉，他既然愿意说的话，不如先听听？”
“哼。”
雷诺也在她身边，似乎想劝解两句，不过被瞪了回去。
嗯……他们似乎是休伯利安抵达前就认识的，看起来关系似乎不错？
阿克图尔斯收回目光，继续盯着托许。
这位叫做“盖布瑞尔·托许”联邦“幽魂”，是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壮汉，五官组合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猩猩，满脑袋细细的小辫子，身穿一件有点紧绷的克哈军服。
托许当然不是克哈军人，会穿成这样是因为……他出现时根本就没有衣服。
之前凯瑞甘找到的那个“机械球”，就是她口中的“跃迁装置”，她也顺利用灵能将它给解锁了，但这位“幽灵”大概完全没想到，里面会是个一个大老爷们——没穿衣服的。
说句公道话，当初机械球的外壳如花朵般绽放，显露出里面摆着“思想者”姿势的托许时，那场景还是颇具震撼感的，只不过凯瑞甘距离太近，冲击力可能有点过强，当时她就要抄起背后的枪械把托许打死，还好雷诺眼疾手快把她的枪给下了。
之后，托许清醒过来，对于他身为阶下囚的遭遇倒没什么意外，只是要求先吃饱再交代问题，阿克图尔斯对此倒也没什么意见，审问时如果犯人的肚子一直叫也是个麻烦事。
“那边的‘幽灵’女士，”托许的嘴巴不停：“如果你被塞进一颗蛋，然后传送到虫子窝里，完全没有逃生希望，只能进入休眠状态，并且一连持续好几个月的话，当然是谁把你救出来就听谁的吧，联邦？联邦能吃吗？”
“传送？”阿克图尔斯听到了关键词。
“虫子窝？好几个月？”雷诺的关注点显然在别处。
“长话短说，我是【灵能跃迁】计划的实验者之一，”托许又吃了口菜：“往来萨拉星系的‘灵能跃迁通道’已经稳定，如果不是启动它需要耗费大量地嗪，联邦甚至打算把它安置到整个星区的每个星球。”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雷诺：“联邦倒不是在针对你，只不过是打算用这个新技术拿你练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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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雷诺耸耸肩。
“原本这边的分基地运营的很顺利，但几个月前忽然中断了联系，联邦就把我丢过来‘投石问路’了，因为在休眠前传回去了一些虫子的影响，此时在那边，我应该是‘KIA’状态吧，”托许摇摇头：“你们还有什么细节想问的？”
很多。
————
经过阿克图尔斯、雷诺，以及冷不丁嘲讽一下的凯瑞甘的反复询问，基本还原了这次事件的全过程。
首先，泰伦联邦当初能完全没有被预警发现地轰炸克哈，用的就是【莫比乌斯基金会】提供的不需要星门的【灵能跃迁】技术，事后联邦向基金会购买了这项技术，并尝试以此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建立优势。
从目前的形式来看，这个打算显然落空了。
据托许所说，这个技术有很多限制，比如，“跃迁”的物体质量越大，消耗就越多；活体进行“跃迁”时，如果不是灵能者，将有很大几率发疯或者直接失踪；同一个物体进行“跃迁”时，有一个“冷却时间”，如果在“冷却时间”内强行跃迁，会出现各种不可预测的结果。
结果就是他在“跃迁”过程中，重量被最大限度的削减了。
还有一点在于，要进行跃迁，首先得抵达跃迁目标，并在目的地修建“灵能接收装置”，它虽然比星门小的多，但体积和消耗的物资仍然不是可以轻易隐藏的，所以才会被雷诺发现端倪。
所以说，当初“莫拉”以一口气跃迁一万枚启示录的壮举卖出的技术，完全是个大坑，得出这个结论的阿克图尔斯瞬间欣慰了不少。
接下来，就是大家都比较关心的虫子，不过因为托许根本没有从“蛋壳”里面出来，只记录了一些没有价值的影像资料，比如形如工蜂的虫子搬运地嗪，以及地表那些虫子在地底跑来跑去的模样。
不过，既然泰伦联邦那里察觉出问题只有短短几个月，说明玛萨拉上的这些应该还没有机会向其他地区和星球扩散，只要搞定了下面矿井中的那些，这起生态入侵基本就算解决——无论它们是从什么东西变异来的。
对此，阿克图尔斯倒是相当自信，在接雷诺等人登上休伯利安时，他已经让思旺在矿井周围布置了密不透风的炮塔火力网，保证不会漏掉任何一个虫子。
最后就是托许身为“幽魂”的能力了，据他所说，比起“幽灵”的隐匿和强化自身，仍然用科技手段解决问题，“幽魂”则倾向于灵能外放直接攻击。
“不过使用那些能力的麻烦之处在于很容易饿，”托许摸了摸他的肚子：“似乎差不多了，我来演示一下……老板你这个盘子可以弄坏吗？”
阿克图尔斯看了看托许举起的餐盘：“可以。”
“嘘——嘘——”托许撅起嘴，吹了两声相当难听的口哨。
“那是——”
噌！嚓！
没等凯瑞甘的嘲讽出口，一根泛着赤红光芒的细长物体凭空出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托许手上的餐盘来回戳了个对穿，而后漂浮在他身旁，发出嗡嗡的鸣响。
托许得意地抬抬下巴：“我管它叫‘原力光剑’，你们觉得如何？”
1308、虫群之心（十八）
――TR.82.10.13――
休伯利安。
“我管它叫‘原力光剑’，你们觉得如何？”
嗤嚓！
没等在场者对这种稀奇的“灵能外放”做出评价，两把无论造型还是长度都同那赤红“光剑”几乎一样的冰蓝色“光剑”凭空出现，一前一后在空中划过一个“X”痕迹的斩击，将那红色光剑斩成四段。
下一秒，随着嘭地一声，那四段残骸在空中化作无数细小光点消失不见。
“呃……”托许面色僵硬陷入呆滞，但脸上还保留有一丝得意，显得有些滑稽。
“呵，敢在休伯利安上，蒙斯克先生的面前掏出武器，这已经是人家手下留情了。”凯瑞甘远远地嘲讽道。
“啊，这……”托许转而看向阿克图尔斯。
一看这个黑大个的表情，阿克图尔斯就知道他被凯瑞甘故意说歪的话带进沟里去了，那位“幽灵”可是见过妹妹出手的，在得知她在船上之后，就直接老老实实现身谈条件了，可见对她相当有阴影。
说起来，因为休伯利安卓越的性能，从没有被联邦追上过，更不用说接舷战了，如果妹妹原本就能在昏迷状态下也保护这艘船，之前也没有见识的机会。
“你好，齐格勒女士，”阿克图尔斯拿起通话器接通了医疗舱那边：“艾米尔的情况如何？”
“【她刚刚又昏过去了几秒，现在已经没事了，】”安吉拉的声音显得有些惊奇：“【您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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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她，”阿克图尔斯瞄了一眼托许：“这位托许先生不是要攻击我，可以把‘无影刀’从他脖子上撤走了。”
“……”托许瞪大眼睛，一副想要抬手去摸脖子又不敢的样子。
“【……我会转达的。】”安吉拉大概猜到了什么，强忍笑意回答。
或许这个托许本身有着恢复能力后谈条件、逃走，甚至劫持自己的打算，但现在他应该什么想法都不会有。
阿克图尔斯切断通信，看向托许：“舍妹比较关心我这个哥哥，抱歉。”
“不，没什么……”托许讪讪地应道，又摸摸脖子：“能请您的厨师再给我一些食物吗？之前为了凝聚那个‘光剑’，消耗的灵能有点多。”
这家伙是吃饭补充灵能的类型？阿克图尔斯挑挑眉，挥手示意厨师继续上菜。
搞定托许之后，阿克图尔斯转向凯瑞甘：“那么，这位‘幽灵’女士，你想找的‘东西’已经找到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别担心，我不会食言的，”凯瑞甘撩了下她额前的发丝：“等安吉拉准备好，我随时可以为艾米尔传输灵能。”
呵，结果还是不肯说自己原本的目的和打算吗？
————
数小时后，机械甲板。
“思旺大叔，你能不能给我做个代步机甲？”
“交给老思旺！没问题！”
“这个机甲最好很结实很能打，还能丢出去自爆。”
“自爆？那就多做几架！”
艾米尔正坐在轮椅上同思旺交流，一老一少看上去相谈甚欢。
是的，轮椅，之前安吉拉再次发动那个视觉效果非常夸张的“英雄不朽”，将所有医疗兵外加凯瑞甘的灵能传输给艾米尔之后，也仅仅能让她上半身行动自如，只能暂时坐在轮椅上。
不过，她自己明明能使用“灵能飞行”，却用这种很不方便的东西代步，大概是有在外人面前保留实力的想法？
船上的另一个灵能使用者，又黑又胖的托许在得知艾米尔的情况后，非常慷慨地表示他的灵能可以随便用，但被安吉拉和艾米尔同时拒绝，正陷入失落状态躲在生活甲板的酒吧里喝闷酒。
泰凯斯似乎对他的灵能类型很有兴趣，主动前往攀谈，而凯瑞甘则去找莫拉莉斯讨论些关于灵能的话题，现在只有暂时动用不了灵能的安吉拉陪在艾米尔身边。
呵，自家妹妹果然人见人爱。
“那么，雷诺警长，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阿克图尔斯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雷诺。
在那些虫子出现之前，阿克图尔斯没有同雷诺这个前“天国恶魔”指挥官接触的打算，一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的友军，往往比敌军还要麻烦。
但在虫子出现，双方不得不并肩作战之后，即使双方还没有什么深入交流，也一定会被泰伦联邦当成一伙的，那还不如真的进行合作，尤其在那些死马当活马医借来的医疗兵把妹妹救醒之后。
“我们原本还想等泰伦联邦更加式微一点再决定如何行动，但现在看来不行了，”雷诺摇头：“如果托许说的是真话，那么这个现在看似摇摇欲坠的庞然大物其实还有深厚的根基，而我们已经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没错，”阿克图尔斯点头：“在今天之前，我根本不知道还有星门之外跨越星系的办法，除了‘灵能跃迁’之外，谁知道联邦还有什么奇怪的科技，为了防止他们走投无路时破罐子破摔，我们得先下手为强，毕竟谁也不想看到一个破破烂烂满是废墟的星区。”
“所以，我会带领‘雷诺的游骑兵’离开萨拉星系，暂且挂靠在某个对联邦有敌意，但本身口碑还不错的反抗组织下面，至于具体做什么，倒没什么想法。”雷诺应道。
“我们会先回一趟克哈，把那些‘灵能跃迁’的通道堵死，毕竟没人希望自己在外打拼时，家中后院起火，”阿克图尔斯望向窗外的“地嗪喷泉”：“将这处矿藏大致采掘之后，克哈的经济循环差不多就能完成，能够为一个反抗组织提供充足的后勤支援了。”
“只要这个组织不会在某一天变成联邦如今的模样，‘雷诺的游骑兵’将永远是它亲密的盟友。”雷诺转身看向阿克图尔斯。
“放心，克哈作为第一个支持克隆人享有正常权利的星球，永远不可能变成塔桑尼斯。”阿克图尔斯回以坚定的目光。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两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1309、虫群之心（十九）
――TR.82.11.07――
克哈星系，休伯利安舰桥。
结束短途跃迁之后，被“灵能护盾”保护着的克哈四出现在战舰前方，那笼罩着整颗星球的半透明金黄护罩令大部分第一次见到它的人一时失语。
“嗯……圆圆的，黄黄的，像个饼。”
托许的吃货发言引来了众多克哈本土船员的围观。
鉴于这些天大家和他已经相处了一段时间，对于托许“通过进食补充灵能”以及“使用灵能后就需要大量进食”的特点已经很熟悉，所以只是看看而已。
不过，用艾米尔的话来说，这个可爱的属性应该出现在某个美少女身上而不是一个黑胖子身上。
至于艾米尔本人，由于思旺承诺的机甲还在制造，恢复意识之后的这些天一直坐着专门给她定制的轮椅满战舰溜达。
休伯利安的船员们对这个克哈小公主自然十分喜爱，不过对于她身边总会跟着的，神情严肃的阿克图尔斯，就有些敬谢不敏了——毕竟谁在工作清闲的时候都会摸摸鱼嘛。
“如此强大的外放灵能场，却能做到长时间维持而不产生变化，‘尤特’的科技还真不可思议，”凯瑞甘做出了更专业一点的判断，偏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艾米尔：“更不可思议的则是这个为它供能的孩子。”
此时艾米尔倒没有到处乱跑，正安静地坐着轮椅停在舰长席旁边，听到凯瑞甘的评价后，她只是眨眨眼，而后抬手回应了一句“原力与你同在”。
虽然被科普过那些能力其实是灵能的体现，但艾米尔仍然坚持管它们叫“原力”，这种小事自然不会有人去跟她较真，而休伯利安的舰长看上去已经打算在妹妹面前直接认可这个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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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尔，我们接下来将要通过‘原力护罩’，如果你感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立刻说出来，明白吗？”阿克图尔斯坐在舰长席上，阅览着传给他的各种情报，稍稍偏头向旁边的妹妹说道。
“嗯……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睡着的时候是怎么引导舰船通过的，等一会试试看好了。”艾米尔说着让不曾通过“护罩”的外人冷汗直冒的话，船员们倒很镇定。
“别担心，你一定没问题的。”安吉拉坐在轮椅的另一边，随口安慰道。
虽然以艾米尔目前的精神劲，根本不需要一个贴身护士，但毕竟这种“灵能透支”完全没有前例，所以作为把她唤醒的人，安吉拉基本不会离艾米尔太远。。
相对的，或许是“雏鸟效应”或者别的什么原因，这次登上休伯利安的外来者中，艾米尔尤其同安吉拉亲近。
“【即将同行星防御网接触！】”休伯利安的副官通过全舰广播宣布。
沙——
就像之前数次一样，休伯利安毫无阻碍地穿过了那道屏障，只有近距离留心艾米尔的几个人才注意到她在通过屏障的时候露出了一点“原来如此”的表情。
“欢迎回家，艾米尔。”阿克图尔斯不打算细究，转过脸向妹妹做出了一个两年来不曽展露的微笑。
————
克哈星首都，总统府会客厅。
艾米尔的苏醒显然令克哈总统及其夫人非常开心，正拉着女儿和唤醒女儿的功臣们亲热地聊天，而托许、泰凯斯、凯瑞甘和莫拉莉斯等人也各自有所安排。
此时会面的只有阿克图尔斯和雷诺两人。
“我想你也看到克哈的情况了，雷诺指挥官，”阿克图尔斯请雷诺坐下，招呼家里的仆人给他上茶：“接下来我们该如何合作，你应该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不妨说说看。”
“有一个稳定和安全的后方，确实是一个巨大的优势，”雷诺回应道：“而且克哈本身位于泰伦联邦的腹地，一旦成功将它推翻，接收‘遗产’时可比盖伦特、米玛塔尔、加达里那些家伙更有竞争力。”
“我猜你的下一句话是‘但是’。”阿克图尔斯双手交叠，不过因为没有地方放手肘，转而按在自己的膝盖上。
“但是，”雷诺毫不停顿地说道：“克哈要以什么样的名义登上舞台？这才是决定我们如何合作的关键。”
“盖伦特联邦、米玛塔尔共和国、加达里经济合众国，朱庇特科研联合，它们不是已经把各种名义都占完了吗？你对它们全都不看好？”阿克图尔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呵，盖伦特的制度几乎没有变化，根本是另一个联邦，早晚会落到同一个下场，米玛塔尔源自克隆人奴隶起义，共和制或许能暂时产生强大的凝聚力，但时间长了很容易诞生新的奴隶主，加达里以经济统合所有加盟成员，但也会在经济受到重创时分崩离析，朱庇特……它的人数太少，领先的科技只能当做筹码来换取地位，根本没有争霸的机会。”雷诺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杯润喉。
“看来你在萨拉也没少关注外界嘛，雷诺指挥官，”阿克图尔斯也端起茶：“既然你把它们的制度批的一无是处，想必也知道我会给出什么答案了？”
“当然，克哈应该选择——”
“帝国（Empire）。”“君主立宪（stitutional Monarchy）。”
“呵……”阿克图尔斯挑挑眉：“制度还没建立，你已经开始考虑限制皇帝权利了？”
“未雨绸缪，目前想要推翻泰伦联邦，统一星区，确实需要一个强有力的领袖，但不会一直需要。”雷诺表情没什么变化。
“无论如何，我们初步达成了共识，”阿克图尔斯也不在意：“我觉得‘艾玛帝国’这名字不错，你认为呢？”
“我认为你得先去说服你的父亲，安格斯·蒙斯克先生才行，”雷诺向总统府办公室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猜他老人家觉得克哈现在总统加上下议院的形式就很不错，完全不用改。”
“我当然——”阿克图尔斯话到一半，皱了皱眉，接通了通讯。
“【长官，我想你得看看这个，塔桑尼斯出现了我们之前在玛萨拉见到的虫子！】”休伯利安副官焦急的声音传出。
1310、虫群之心（二十）
――TR.82.11.07――
克哈四，总统府。
“【各位观众，这里是塔桑尼斯电视台。】”
随着休伯利安副官的话语，会客厅的大屏幕亮起，开始播放来自泰伦联邦的电视信号。
作为人类最初登陆的星球，泰拉上共有十二个巨型城市，三百多个工业区以及超过一千的乡村，人口近二十亿，而它的首都正是塔桑尼斯。
由于克哈距离塔桑尼斯星系相当近，通过浮标网络传递过来的信号几乎没有太多的延迟，画面上，漂亮的女主持和几名头发花白的专家坐在一起，看架势应该是一档进行新闻报道外加对这些事件进行点评的新闻谈话节目。
“【最近几周在塔桑尼斯城引起关注的‘无名野兽事件’已被查清，证实其因一家生化企业储存的地嗪泄漏引起，下面请前方记者为我们转播现场报道，诺娃？】”
“【好的，主持人，】”金发碧眼，做记者打扮，还戴了副眼镜的诺娃出现在屏幕上：“【众所周知，地嗪是一种珍贵的资源，但它同时也会造成严重的污染，如果保存不当发生泄漏，可能会令接触到它的生物产生变异，大家可以看到，这家位于市郊的企业——】”
雷诺手一抖，差点把茶杯扔出去。
“你认识？”阿克图尔斯饶有兴趣地看着雷诺。
“我之前说过，我们在联邦内部有情报来源，”雷诺慢慢把杯子放下：“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高调。”
“记者，很好的选择。”阿克图尔斯点点头，没有进行更多评价。
“【——我们可以看到，联邦快速反应部队已经就位，零星的枪声正是他们在消灭从那家企业中逃出的变异野兽。】”
“【长官，这是我之前查到的‘变异野兽’图片。】”
诺娃继续进行现场报道时，副官开口，额外将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贴”在屏幕一角。
不过，即使这照片再模糊几倍也没关系，在玛萨拉同虫子打了整整一天的雷诺一眼就认出了这些“老朋友”。
“很显然，泰伦联邦那些蠢货在进行‘灵能跃迁’的时候，把虫卵或别的什么给带回去了，”阿克图尔斯冷笑道：“而‘通道’的另一边，食物一定相当充足。”
“如果只有这种虫子的话，被带过去的应该没有‘虫后’，情况还不算严重。”雷诺看着屏幕分析道。
哒哒哒！哒哒哒！
仿佛为了同雷诺作对，屏幕上诺娃的背后忽然传来一阵嘶吼和激烈的枪声。
“【大家听到了吗？一定有紧急事件发生，我们这就去更近的地方观察！】”
“【等等？诺娃？】”
诺娃无视主持人的阻拦，带着摄像师，或许是自动摄像机，直奔枪声传来的方向而去。
“【这就是职业记者的素养。】”“【是啊是啊。】”两名嘉宾纷纷开口夸赞。
这两个家伙肯定知道诺娃是议员的女儿！
————
“什么快速反应部队，他们是阿尔法中队，又叫‘血鹰（Blood Hawks）’，是联邦手里最锋利的刀。”
“哈，生化企业？什么生化企业能建立在塔桑尼斯城近郊？看那个丑丑的标志，那明明是贝塔中队的基地，哦，他们又叫做‘地狱犬（Cerberus）’，负责研究‘灵能跃迁’。”
片刻后，凯瑞甘和托许也赶到了会客厅，并几乎立刻就揭穿了新闻里的掩饰用语。
凯瑞甘就算了，托许卖队友也卖得这么果断？雷诺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关注新闻。
“【我们可以看到，之前这里爆发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但英勇的联邦士兵还是胜利了，他们已经杀进了那座生化企业，哦，看那，这些怪物的块头可真大~】”
诺娃尽职尽责地假装记者，旁边被她当成背景板的士兵大概知道些什么，一副不敢怒也不敢言的表情。
而远处“生化企业”的建筑上，是似曾相识的污染和锈迹。
“这可都是老朋友了。”雷诺从虫子的残骸一一辨认出了它们的种类，几乎全都是之前在玛·萨拉上见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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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许，”阿克图尔斯神情凝重：“你说过，你通过‘灵能跃迁’抵达玛萨拉的基地时，周围已经全是虫子了对吗？”
“啊，没错，所以我才会在那颗蛋里休眠了好几个月。”托许抓抓脑袋。
“那么，是谁启动了玛萨拉的接收装置？或者说，如果虫子只是无脑野兽的话，跃迁接收装置为什么没有被破坏？”
“……”
托许目瞪口呆，而雷诺也感觉一股凉意爬上脊背。
现在已经证明了，当时他以为的“虫子兵力耗尽”只是错觉，对方其实正在变异，如果不是地嗪忽然喷发，“雷诺的游骑兵”贸然深入矿井时遭遇了之后那里涌出的，特别针对他们攻击方式而进行进化的虫子的话……
“不，等等，”托许反应了过来：“你是说，虫子通过灵能跃迁，反向抵达了塔桑尼斯？”
“呵，那不是很正常？”凯瑞甘插话，依然是冷笑：“以那帮家伙的性格，绝不可能将这些‘珍贵的实验样本’销毁的，一定进行了不少实验，而后，被这些扮猪吃虎的虫子一举占领了基地。”
“玛萨拉的地嗪可没有经过提纯，它们在那里能获得的生物质也只有农业星球的牲畜的蔬菜而已，既然它们出现在人口稠密，物资丰富的塔桑尼斯……”阿克图尔斯扯起嘴角：“联邦完蛋了。”
轰隆！
下一刻，只占了镜头一角的“生化企业”轰然爆炸，宛如玛萨拉的情景重演，但这次冲天而起的并非地嗪，而是火光，还有夹杂其间的无数虫子。
“【哦，天哪，抱歉，主持人，这次的前线报道就此结束，你自求多福吧。】”诺娃刷地拉下额头上的墨镜，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中。
背景板士兵和他的同僚们一时茫然无措地望天，而“摄像师”因为没了指挥而一动不动，显然并非真人而只是无人机。
看到这副画面的阿克图尔斯表情不变：“接下来，我们只要按兵不——”
“【阿克图尔斯，】”画面瞬间被切换到了总统办公室，安格斯·蒙斯克正一脸严肃地看着他：“【调整‘克哈的孩子们’的行动方针，暂时放弃针对泰伦联邦的行动，全力对抗这次‘虫灾’并救援民众。】”
“……”阿克图尔斯看了看父亲身边带着点不好意思向镜头吐舌头的艾米尔，叹了口气：“遵命，长官。”
1311、第四天灾（五十一）
【温暖家园之星】。
【风调雨顺行星】。
“第一联盟”所在的母星星系中，不存在其他行星和小行星带，只有孤零零的一颗行星，连卫星都没有，从客观条件上来说，没有潮汐以及陨石的话，确实挺风调雨顺的。
玛蕾菲雅骑着帖拉所伊朵接近这颗蓝色陆地紫色海洋的行星。
‘这里应该就是最后一处要拯救的文明了，搞定之后回去瞧瞧绿光，也不知道他们发展成什么样了。’
【你如果想看可以直接看的。】
‘那就没意思了。’
【你高兴就好。】
离开赛博勒克斯所在的银心区域之后，我和蠢系统抵达了银河系的另一侧，同绿光所在悬臂正对的另一条悬臂上。
说来也怪，初始的十个文明灭了九个，九个里只有六个有拯救价值，而其中的四个都集中在绿光所在的银河旋臂，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一直在关照绿光的原因。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居于银心的赛博勒克斯和这个距离最远的“第一联盟”，活的可真不容易。
仔细想想，莫非是因为这颗星球上的生物看不到可以移动的天体，感到自己特别孤独，所以才会团结一致？
但那样的话，肉食动物和素食动物的矛盾要怎么解决？
【看看它们留下的遗迹应该就知道了吧。】
‘嗯哼。’
思索间，帖拉所伊朵已经进入了行星大气层。
前方扑面而来的，是几乎铺满了视野中所有地表的乃至大部分海面的人工建筑。
‘这遗迹是不是有点多？’
【毕竟是以‘第一联盟’为名的复合种族，从未发生战争的话，能建设成这样也很正常。】
‘但唯一的一次战争就是灭族之战。’
【那就是你要解决的问题啦。】
‘啧……总之，先扫描整颗星球找找看有什么线索。’
或许这个文明灭绝的时间有点早，它们任何疑似信息载体的东西都处于风化或停机状态，在不动用权限的情况下，即使以帖拉所伊朵的扫描能力，也无法做到不“开机”就解析“硬盘”里的资料。
不过，只扫描那些表面上的东西大致也够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土地”叫出来。
初步分析建筑风格和文字后，可以看出“第一联盟”至少有六个大类的加盟文明，数量从多到少分别是哺乳类、爬行类、鸟类、节肢类、软体类和真菌类，它们的建筑风格也各自不同，如矩形、尖锐、中空、发散、多结构、扭曲等等。
有点不可思议的是，这些造型风格完全不同的建筑并未根据它们的特点形成一个个“区块”，而是非常自然地互相组合在一起，就好像它们在建筑之初就已经决定了自己的风格一样。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这些不仅外表，可能连生活习惯都天差地别的种族，对于它们的邻居和自己不是同一种族这件事完全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当然，那种和睦只是暂时的。
证据就是，这些遍布全球的，不同风格的建筑，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被各种武器破坏以及受创后自行坍塌的痕迹随处可见。
显而易见，这些建造在一起的建筑，在席卷全球的灾难来临时，根本无法对那些原本亲切的凶恶邻居们作出有效的防御。
‘唔……等等，我好像没有看到任何国境线，或者什么别的玩意？它们已经全球统一了吗？’
【不，没有，根据扫描结果判断，在文明阶段，这颗星球上至少有一千个国家，但它们之间并没有明确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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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种族都是混居的，国家应该怎么区分？’
【初步判断，每个种族的发源地以及周边地区，就是该种族的‘国家’，只不过这些‘国家’全都没有必须要延续和扩张自己的想法和手段，它们往往只有一个城市，是首都同时也是国家本身。】
‘联盟创建者呢？就是那个一路走和平路线把人全同盟了的种族也没有什么特殊？’
【这个真没有，至少我没找到。】
‘嘿，既然叫‘第一联盟’，怎么说都该有个领袖，哪怕是名誉上的也好，结果那个创始种族竟然没有占这个名号？’
【毕竟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表现出特殊性，虽然哺乳类生物的数量最多，但即使把范围缩小到其中每种哺乳动物，它们的建筑数量和其他种族相比也没有什么太大差别，所以无从分辨出谁是‘领袖’。】
‘这可真是稀奇……难以理解。’
【所以，现在要做的事就只有一件了不是吗？】
‘回卷之后把它们的阿赖耶叫出来问话。’
此时，帖拉所伊朵结束了对“风调雨顺行星”的勘察和扫描，载着玛蕾菲雅回到高空，玛蕾菲雅看着下方几乎无边无际的城市遗迹，轻快地打了个响指。
啪。
嗡嗡嗡——
这瞬间，整个星球上的城市遗迹都“抖动”了起来，不，那不是抖动，而是这些不知荒废了多少时间的建筑遗迹在同一时间变回它们原来的样子，产生出了看起来像“抖动”的波浪而已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回卷，但这次可是遍布整个星球的遗迹，视觉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最先变回旧观的城市瞬间亮起了灯光，接着是它们的邻居，以及邻居的邻居，它们化作一整片的光之海，将重重叠叠的光浪由近及远扩散开去，最终把整颗星球完全点亮。
【提示：‘第一联盟’及其栖息地的状态已被回卷。】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文明层次为：文明阶段。】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主流思潮为：极端平等、和平。】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种群特性为：合群、勤劳、适应、环保。】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政体为：众生平等。】
【提示：‘第一联盟’是一个由近千个种族共同建立的联邦，它的创立者从生物阶段起就爱好和平，并努力同其他生物和种族建立同盟关系，直到文明阶段结束，它将星球上几乎所有种族全部囊括在内，经过初期的繁荣后，由于物资——尤其是食物的紧缺而陷入瓦解和混乱，在一场席卷全球的大乱斗和大饥荒之后，星球上只留下了一座座包含着各种不同风格建筑的城市遗迹。】
极端……平等？
1312、第四天灾（五十二）
在将“第一联盟”进行回卷之后，这个复合族群从发展到灭亡过程也变得清晰了。
和我一开始时猜测的差不多，这颗星球从生物阶段开始就一直走友善同盟路线，最终组成“第一联盟”的原因，就在于“食物异常丰富”。
按照我的经验来说，一种生物在细胞阶段就会产生两种分支，吃其他细胞的肉食者以及吃海草碎屑的素食者，这主要是由它们的嘴巴功能决定的，这个阶段想造出杂食细胞，得找到非常稀有的，拥有“杂食嘴巴”的细胞，干掉它并夺取进化组件才行。
但，这个“风调雨顺行星”却反其道而行之，它的海洋中生长着一种被称为玛娜（Mana）的……呃，不知什么种类，外表像是棉花糖一样的东西，无论是肉食还是素食生物全都能通过吃掉它来获得成长，这么一来，肉食细胞不会去捕猎素食细胞，素食细胞也不会因为缺少食物而互相争斗。
最终结果是，在这颗星球上，肉食和素食的分歧就像甜党和咸党的分歧一样，彼此看不上眼，但远远不到你死我活的程度，这就为接下来的“全种族同盟”和“众生平等”奠定了基础。
不过，即使再怎么“众生平等”，一个联盟的成立还是得有牵头人的，而第一联盟的牵头人是一个叫做“大眼猴”的种族。
它的外貌很好形容：一只蓝色的卷尾猴，身体最大的部分是脑袋，五官最大那个的是眼睛，看上去十分卡通化。
和其他胡乱进化的邻居不同，“大眼猴”有着手臂、脚和尾巴，对应交涉技能姿势、跳舞和魅惑，具有先天的外交优势。
于是，它在其他物种还因为彼此长相完全不一样而不知道怎么交流时，手舞足蹈地完成了一系列同盟，并率先步入部落阶段。
从这里开始，“风调雨顺行星”的发展走向变得奇怪了起来。
按照正常发展来说，获得了智慧的“大眼猴”将成为该星球的主宰种族，它会将生物阶段的“盟友”变成“家畜”或“守护兽”，然后同其他配色不同的同类争斗，统一一片区域后成立国家，进入文明阶段，继而同其他观念不同的同色国家争斗，最后制霸全球，进入宇宙。
但这个发展路线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大眼猴自然诞生的酋长将生物阶段同盟的其他生物视为“部落成员”，给与同自己族人同等的待遇，由于这些生物还没有足够的智慧，它甚至安排族人帮它们启蒙。
……众生平等竟然是这个意思吗？
仔细想想的话，由于玛娜异常丰富，大眼猴们在没有“群体意识”瞎指挥的情况下，希望之前的小伙伴成为自己的帮手，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由于那些“同盟种族”本身也在进化的路上，只是脚步慢了一点而已，现在“大眼猴”这个先行者不但没有打压，反而提携它们，结果硬是在已经有种族进入部落阶段的情况下也进入了部落阶段。
结果就是，原本应该同其他配色的同族部落进行竞争的蓝色“大眼猴”瞬间多出了四个同盟部落，直接完成部落阶段“同盟或征服四个部落”的任务，进入文明阶段。
这是什么神奇的BUG……
然而，神奇的事情还没有完，蓝色大眼猴通过这种方式进入文明阶段后，却没有直接开始设计城市和载具，它们同其他四个同盟种族商讨了一番之后，组织起一支外交使团，带着葫芦丝、沙锤、笛子等乐器，吹吹打打地前往其他还在部落阶段发展的大眼猴部落展开外交。
而目的，当然还是同盟。
同生物阶段时一样，进行外交交涉时，参与人数多的一方会有优势，而其他只有单独一个部落的异色大眼猴们在面对五个部落的外交人员的演唱和奏乐时，完全没有任何抵抗余地的同意了同盟。
而作为强势的一方，蓝色大眼猴吸纳其他配色的猴子成为同盟之后，便强势要求新盟友也照搬自己的做法，即，启蒙生物阶段的盟友，把它们全部提升到部落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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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行为的后果是，每次蓝色大眼猴部落结交一个新同盟，不久之后就会多出四个其他种族的附属同盟，排名靠后的几个部落被进行交涉要求同盟时，场景宛如文艺晚会。
终于，在仅凭双脚可以接触到的部落全部同盟之后，蓝色大眼猴部落终于决定进入文明阶段，由此产生的新国家所拥有的种族数量为……一百二十五个。
由于部落阶段所有种族都是同盟关系，新国家根本没有办法诞生一个万人之上的国王，即使是蓝色大眼猴种族的酋长也不行。
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讨，新国家的运作方式被确定了下来：由“蓝色大眼猴”的酋长担任这个国家的“代言人”，其他一百二十四个酋长组成“顾问团”，主要决策由“代言人”做出，但任何一名“顾问”都拥有一票否决权。
不过，即使决策被否决，也不意味着这个决策就无法实行，如果“代言人”尝试说服“顾问”改票成功的话，其提出的“一票否决”便会失效。
这个平等过头以至于很难想象平时是怎么沟通的制度最终顺利执行了下去，它们在维持住国家内部稳定的同时，也开始借由海陆空载具同其他国家接触并展开外交。
由于地理位置和资源储量的不同，文明阶段的国家制度终于不再千篇一律，有主攻文化的，有发展科技的，有喜欢贸易的，有热衷传教的，但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全都是由多种族构成的国家，内部也对多个部落联合治理国家的办法进行过许多尝试。
结果显而易见，它们全部接纳了由“蓝色大眼猴”主张的“众生平等”这一制度，建立起了一个由所有国家所组成的联盟，这个联盟的参与国仅有八个，但加盟的种族却有接近一千。
同时因为这是第一个全球性的联盟组织，它被命名为“第一联盟”。
基于“众生平等”原则，任何涉及超过两个国家的事情，都要举行有一千个顾问参与的“联盟大会”来解决。
而主持大会的“总代言人”将要面对……999个“一票否决”。
好惨的样子。
1313、第四天灾（五十三）
回卷之后的“风调雨顺行星”上，各种族和睦相处，放眼望去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证明此时还没有出现粮食危机。
从国家扩张的先后顺序来看，由于玛娜主要生长在海里，大部分的成员国都贴近海边，成立一段时间之后才逐渐向内陆扩张。
回卷的时间点还好，之前灭亡之后的遗迹可是把陆地整个铺满，连海中也建造了一些海上城市。
在“未来”，第一联盟遭遇粮食危机时，曾对其产生的原因进行过仔细研究，并作出了不少对于改变现状毫无作用的研究结果。
‘唔……大部分的观点都是因为种群数量太多，所以才导致了席卷全球的大乱斗。’我让玛蕾菲雅停在不会被第一联盟侦测到的位置上，翻阅那些汇总出来的资料。
【不不不，真正的原因是‘玛娜’减产。】蠢系统贴出一些文字较少的图片，上面是玛娜生长范围的历年变化。
它们的生长范围从原本的遍布整个海洋，变得逐渐远离海岸向深海退缩，仿佛要远离那些文明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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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第一联盟一千个种族竟然有超过两千多种文字，我非常怀疑它们每个部落里还诞生了“方言”。
翻译官这个职业在第一联盟里一定很吃香。
‘所以，这种支撑了这么多种族的东西为什么会减产？’
【因为种群数量太多。】
‘……’
玛蕾菲雅开始狠狠地踹帖拉所伊朵的章鱼脑袋。
【等等，我和你说的不是一个意思，听我解释——】
‘你解释，我听着呢。’
玛蕾菲雅又踹了两脚。
【哎……你说的是‘种群’的数量太多，而我说的是‘种群数量’的数量太多。】蠢系统还特意刷出个文字面板，把两个不同的词语加亮。
‘就是说，如果这颗星球上像之前的文明那样只有一种或两种主要生物，无论它们的人口有多少，玛娜都不会减产？’
【就是这样。】
‘原因呢？为什么种族数量多，玛娜就会减产？’
【因为那不是什么‘食物’，而是‘星魂’。】
着玩意有点耳熟啊，好像萨总就喜欢找它们的麻烦，但星魂本身又不是吃的，类比的话……
‘艾泽里特？’
【呃，差不多吧。】
或许之前用魔兽当背景忽悠“赛博勒克斯”的时间有点久，现在思考问题总往那边歪。
所谓“艾泽里特”，是艾泽拉斯星球被萨格拉斯捅了一剑之后流出来的东西，也被称为“艾泽拉斯之血”，不过那边都被人给拿去当武器用了，自然也不能吃。
‘所以，星魂和种群数量有什么关系？’
【因为这颗‘风调雨顺行星’的盖亚意识是个奇葩的家伙，祂似乎认为照顾行星上诞生的生命是自己的责任，为了不让肉食生物和素食生物之间发生争斗，用星魂制造出了双方都可以食用的‘玛娜’。】
‘……换算成人类的话，就是养蚊子？’
【所以才说祂是奇葩嘛，一个盖亚，正常来讲应该想办法灭掉身上的寄生虫才对。】蠢系统的语气中透出明显的不屑。
‘你是不是暴露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都说了是‘正常’，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正常’？】
‘……嗯，确实，不务正业的阿赖耶和盖亚，实际上是追求不死人通关的玩家和蠢系统。’
【我不蠢！】
‘所以，玛娜为什么会减产？’
【你不会以为真有什么东西能够被一颗星球上所有种类的生物无差别食用吧？它们被每种生物食用的时候，盖亚都会对它们进行调整以适应其食性，这个动作在种族比较少的情况下消耗不大，但现在……】
‘一千个种族，很多吗？’
【如果只做这一件事，确实不多，但问题在于这可不是盖亚的主要业务，星球意志能分到这个动作上的注意力是有限的。】
说这句话时，蠢系统单独拉出了一个屏幕，同时显示两个生物进食玛娜的情景，可以清楚的看到，原本一模一样的玛娜，在被吃掉之后，开始消化之前，有着明显的分子结构改变。
接下来，是四个，八个，十六个，最终变成了密密麻麻足以让密集恐惧症犯病的进食场景，而其中的每一份玛娜，都会在进食后产生各不相同的变化。
同步出现的另一个画面，则是范围不断缩小的玛娜产出范围。
【在超出能力极限之后，要么让玛娜变得不可食用，要么减产。】蠢系统做出总结。
‘……这个星球上的生物就没有吃过别的？’
【有是有，进入文明阶段之后，第一联盟又开发了其他一些各具特色的食物，但和总需求量相比起来还是差得远。】
蠢系统再次显示出一些用植物和菌类制造的食物，但从进食它们的第一联盟成员的表情来看，它们的味道显然不尽如人意。
‘啧，原本还以为要帮这个文明发展农业……’
【不太可能，一千个主要种族，什么样的农产品可以同时满足它们每种生物的需求？而如果针对每种生物开发新的食物来源，就又走上了星球意志给玛娜编辑一千种属性的老路，虽然你应该能支撑住这种消耗，但那没有必要不是吗？】
‘唔……那么这颗星球的阿赖耶在第一联盟即将灭亡时做了什么努力？’
【阿赖耶？什么阿赖耶？】
‘就是——咦？’
话到一半才想起，这个星球根本没有占主导地位的种族，一千个几乎没有相似之处的种族，要怎么诞生群体意识？缝合怪吗？
【一定要说的话，最早拥有智慧的种族‘大眼猴’勉强诞生出了阿赖耶，不过第一联盟的记录里没有任何疑似祂出手的痕迹，你可以把祂叫出来问问。】
‘那么，你先找个地方降落。’
此时，由于刚刚进入文明阶段，“大眼猴”及其同盟的种族全都在努力进行发展，选择它的首都城市，应该能把它的阿赖耶叫出来。
唯一值得担忧的是，祂能不能进行交流。
1314、第四天灾（五十四）
“大眼猴”的首都城市叫做“摇篮（Cradle）”，一座以初始五个种族为主，其他一百二十个混居的大型城市。
由于进入部落阶段的时间不同，它们以周边松散中间密集，如同花朵般的样式组成城市，整体看上去确实有那么点像摇篮。
“大眼猴”从海中登陆的位置，是这朵“花”的“花茎”部分，那处部落旧址目前只是一个从海中捞玛娜的“渔村”，在玛娜还没有开始减产的现在，并未获得太多重视，想在周围找到可以召唤群体意识的无人处还是挺容易的。
当然，不想让原住民发现的话其实在哪都一样，但仗着权限欺负小朋友就没意思了。
玛蕾菲雅乘着帖拉所伊朵突破大气层，从“渔村”上方掠过。
它名为渔村，但捞的却是玛娜，真正打鱼的也不是没有，但那属于肉食种族的零食，不具有普遍性。
虽然之前在蠢系统的配图里看到过这些“玛娜”，但实际上见到后还是感觉挺诡异的，它们从海底生长出来时，会形成一个正圆形的丝状结构，如果没有外界影响，它会保持球型越长越大，并在达到某个临界点后向外“鼓包”，这个“鼓包”位置不定，最终会长到同一开始的球型结构一样大，而后这两个球体会再次同时向外“鼓包”，之后的成长皆以此类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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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这种奇葩的成长方式，海底随处可以见到“玛娜球”们组成如“台球”“糖葫芦”“雪人”之类的古怪造型。
而打捞玛娜的“大眼猴渔夫”会潜入水下，找到一连串玛娜球后，从最初的诞生位置把它的根剪断，然后就可以把这些连在一起的球体搬上渔船了。
从水中被捞起之后，“玛娜球”会随着失去水分而逐渐缩小，硬度也会逐渐加大，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最终会变成一颗外形像珍珠一样的小球，此时硬度仍然是使点劲能咬动的程度，小部分牙口好的生物特别喜欢这个状态。
‘这个造型的话……我觉得有点像童话里人鱼的眼泪，掉下来就变成珍珠。’
【艾泽里特是艾泽拉斯之血，玛娜是人鱼之泪其实也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个，第一联盟一千个种族里就没有人鱼？’
【确实很奇怪，这些种族里完全没有任何一个近似人型，人类竟然真的是宇宙中独一无二的。】
‘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这话是不是该我说？】
‘别管了，总之先把大眼猴的阿赖耶叫出来问问看。’
玛蕾菲雅从帖拉所伊朵的脑袋上跳下，一挥光刃在沙滩上划出一个“Z”字图案。
“此方土地，速速现身！”
————
哇哇~咯咯~呜略略~
伴随着一阵奇怪的音效，一大批各种各样生物的虚影从四面八方出现，向玛蕾菲雅划出的“Z”字符号上汇聚，并逐渐形成了一颗同玛娜球非常相似的球型虚影。
【啧啧啧……】蠢系统意义不明地赞叹，【果然，因为这颗星球上的主宰生物太多，群体意识基本不可能自然诞生，即使你这么强行要求大眼猴的群体意识出来，还是混进去了一堆其他物种。】
‘那出来的难道会变成融合怪？’
【不不，应该还是‘大眼猴’的群体意识，但形象上可能会有点……倾向？】
‘倾向谁？’
【倾向你认为祂应该倾向的。】
‘那是什么奇怪的套娃？’
最终，这颗“虚影球”汇聚的生物虚影抵达极限时，表面浮现出一条条闪电般的裂纹，而后轰然炸开一团耀眼的白光，它甚至让周围的空气都往复抖动了两下。
这特效，最好不要给我蹦出个终结者来……
白光逐渐消散，显露出一个正坐在“Z”字划痕上的大……人类小男孩？
不，与其说是男孩，不如说是男婴，他看上去顶多只有三岁，穿着粉色的兔子帽小风衣和鹅黄短毛绒裤，脚下一双小小的白色运动鞋，头发短短绒绒，一双漆黑的眼睛，带点迷糊半睁不睁。
【嘿，要不要算算有几个群体意识被你扭曲成人类外形了？】蠢系统吐槽道。
‘什么叫扭曲？那叫掰正。’我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这家伙的用词。
【反正我不觉得大眼猴的群体意识会是一个人类。】
‘你觉得的就是你觉得的吗？’
我正在同蠢系统扯淡，然后就看到那个小男孩面带迷茫地左看看右看看，而后一眼瞄到面前的玛蕾菲雅，立刻一个翻身，手脚并用地朝她接近，而后一把抱住她的小腿，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妈妈！】”
【哈哈哈哈哈哈！】
‘……’
蠢系统狂笑，而我一时也不知做出什么反应。
‘这小家伙怎么回事？’
【我说了，第一联盟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群体意识出手的迹象，要么证明祂实力不足，要么，祂从未诞生。】
‘我是问他干嘛管玛蕾菲雅叫妈妈？’
【从根本原因上讲，你造成了他的出现，是妈妈没错，从表面原因的话，玛蕾菲雅是他看到的第一个生物，雏鸟效应而已，他还没那个本事通过玛蕾菲雅看出你的存在。】
‘岂有此理，我本来打算问问他对第一联盟有什么对策，这样一来想办法的任务不就又落在我头上了吗？’
【你可以问问看，说不定人家是神通呢？】
“【妈妈？】”小男孩叫了一声之后没反应，疑惑地仰头看玛蕾菲雅。
“不准叫妈妈！”玛蕾菲雅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叫姐姐！”
“【解……洁？】”小男孩呆呆地学舌。
嗯……还好，小鬼虽然麻烦，但只要听话就好，我最讨厌不听话的熊孩子了。
【我说啊，你干嘛给他提辈分？和玛蕾菲雅平辈的话，位格可就相当于你的化身了。】
‘反正他刚出生，可以好好教。’
玛蕾菲雅把小男孩重新放回地面，蹲下摸摸他的脑袋：
“乖，你有名字吗？没有的话，你自己起还是姐姐给你起一个？”
“【有……叫……催化剂（Catalyst）】。”
“……”
1315、第四天灾（五十五）
所谓“催化剂”，是指在化学反应里能改变反应物化学反应速度，但本身不会发生改变的物质，但实际上，它只是在反应后变回了反应前的模样而已，并不是完全没有变化。
而在《质量效应》的宇宙中，“催化剂”特指由远古种族“利维坦”制造的人工智能。
“利维坦”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种超级巨大，如同龙虾般的长寿，高智慧生物，它们拥有强大的心灵能力，可以控制其他生物为自己服务，但这些仆从物种却总是莫名其妙地灭亡，通过对这些生物的观察，利维坦们得出了一个三段论：
宇宙中必然会诞生有机生命，有机生命必然会创造机械生命，而机械生命必然会毁灭有机生命。
为了终结这种奇怪的循环，利维坦制造了名为“收割者”的机械生命，让它们每五万年就将宇宙中的高能文明“收割”一次，收割过程中将保存下这些文明物种的躯体，记录下它们所有的科学和文化，以免它们被自己创造出的机械文明所毁灭。
这逻辑听起来就像“为阻止小伙轻生，警方将其击毙”一样扯淡。
远的不说，赛博勒克斯就是个明显的例子，“Grox”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要毁灭树懒吧。
不过，利维坦在考虑解决三段论的时候，显然忘了自己也是有机生命，结果就是，收割者在收割进行数轮之后，用积攒下来的兵力直接将利维坦给“收割”了，而后正式对银河系开始五万年一次的收割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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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展示“末日元素”时，那些巨大的，外形像龙虾和鳄鱼融合的漆黑机械，就是利维坦被收割和改造后的模样。
【唔……现在‘利维坦’和‘催化剂’都有了，在解决了‘第一联盟’的问题后，你要不要让它们见上一面，看看会发生什么反应？】
‘催化剂并不会发生反应。’
【这笑话好冷。】
“【……解结？】”
由于玛蕾菲雅听到小男孩的名字后就开始发呆，新生的阿赖耶疑惑地出声问道。
“是个好名字，”玛蕾菲雅又拍拍他的脑袋：“一听就很听话。”
【嘿，当然很听话，说要收割有机体，就连自己的创造者也收割掉。】
‘你闭嘴，只是名字一样而已，他不会变成那个催化剂的。’
【我觉得悬。】
催化剂眨着眼睛，没有说什么，也可能是还不会组织语言。
“来，回答姐姐几个问题，”玛蕾菲雅抬手打了个响指，在旁边造出几个“大眼猴”的虚拟影像：“你对它有什么感觉？”
催化剂看了它们十几秒之后，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保护……不能……灭亡……】”
嗯……很好，即使是新生的阿赖耶，对于自己诞生的族群也是有一定的归属感的。
“那么，具体打算怎么做？”玛蕾菲雅继续问。
“【……】”催化剂的眼神忽然放空了。
【好家伙，瞬间把星球上所有生物都扫描了一遍，虽然看上去呆呆的，但实力挺强嘛。】
‘毕竟是群体意识，就算不会讲话，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食物……】”催化剂重新开口。
很好，直接就说到点子上了。
“食物？”玛蕾菲雅保持倾听的姿势。
“【食物……不足……全部……杀光……】”
“……”
【哈哈哈哈哈——】
玛蕾菲雅跳起来，转身就开始踹盘在一旁的机械章鱼。
【不关我的事啊哈哈哈——】
“【解结？】”催化剂停下回答，疑惑地看着玛蕾菲雅。
“没事，”玛蕾菲雅住脚，转回身摸摸催化剂的脑袋：“那种事虽然可以解决问题，但不能那么做，明白吗？”
“【可以……不能……】”小男孩眨着眼睛：“【不明白。】”
“‘可以’，是指，如果确实把其他种族杀光，食物问题就能解决，但如果真的做出这个决定，实施过程中一定会失败，所以‘不能’，”玛蕾菲雅顿了顿，继续解释：“比如你，想要保护‘大眼猴’，但其他和你类似的存在，就可能想要保护‘蓝皮鼠’或者‘大脸猫’，到时候你和他们产生冲突的话，谁也奈何不了谁，只能等生物本身决出胜负，而这样一来，无论谁胜谁负，输的那方和它的族群都会因此消失。”
【你说这么一大堆，他又不一定能听懂，而且大脸猫和蓝皮鼠一定已经在哪里诞生了。】
‘记住就行。’
“【那……不杀光……剩一些……】”催化剂又用那种软软的声音说一些冷酷的话。
【哈哈哈嗝儿！】蠢系统这次甚至在装笑岔气的声音。
仔细想想也很正常，作为生物，在遭遇生存危机的时候一定会优先解决直接和可见的危机，至于造成危机的根源要怎么解决，根本不是它们简单的思绪能考虑的事，而初生的阿赖耶大概也是这个样子。
“一，个，都，不，能，杀。”玛蕾菲雅抓住催化剂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
“【那……不杀……】”催化剂愣愣点头，然后眼神重新变空。
【嗯……这次他开始扫描全球的资源以及玛娜生长范围了，但那没有用，因为这个星球盖亚意识的胡来，维持现状继续发展下去，第一联盟只可能走上因饥荒灭亡的老路。】
‘真麻烦，扩展一下思路这么难吗？’
玛蕾菲雅叹了口气，抬手托住催化剂的小脸，让他看向天空。
星辰大海就在那里，非要纠结一颗星球做什么？
“【啊……】”催化剂的眼神恢复正常，眨了两下眼睛之后重新看向玛蕾菲雅：“【在天上……造房子……生产食物。】”
虽然他的理解和我想表达的“开发新星球”有点偏差，但整体来说似乎没什么问题，
“第一联盟”的问题就是随着人口增长，食物会越来越少，无论是生产新品种粮食的土地会减小面积，而海中的玛娜又会减产，发展太空农业或者太空居住都能解决这个问题。
“那么，你准备好对‘大眼猴’进行引导了吗？”玛蕾菲雅戳戳他的脑门。
“【嗯！】”
1316、第四天灾（五十六）
玛蕾菲雅带着催化剂，一同乘在帖拉所伊朵脑袋上面向“大眼猴”的首都飞去。
理论上讲，作为群体意识，是可以任意出现和消失的，但问题在于这颗星球上的物种有点多，尤其是鱼龙混杂的各国首都，大眼猴数量不多又太过分散，小男孩表示他找不到过去的路时，玛蕾菲雅自然要拿出姐姐范儿稍他一程。
对于催化剂小朋友要怎么引导大眼猴，我暂时还猜不出来，毕竟我自己的思路是开发新的星系，但他好像理解成在本星系开发宇宙空间了。
这时候也不方便纠正，毕竟这是他所在星球上生物种群自己的事务，我提示点思路没问题，非要一步步都教就没有必要了。
【如果是你的话，要怎么引导？】
‘嗯……应该会让它们在某个偏僻的地方发现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吧，有这种非常适合宇航的科技出现，不会有谁甘心呆在地表的，毕竟满天的星星就在那里。’
【我觉得吧，既然他的第一反应干掉其他物种，那么手段就不会太温和。】
‘反正我说了不准把其他物种消灭。’
【那就看他有多听妈妈话了。】
‘是姐姐！’
【长姐如母，没毛病。】
‘什——’
“【解结……到了……】”催化剂出声提醒。
“哦，是的，”玛蕾菲雅拍拍他的脑袋，“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别担心，如果走错路的话，我会把你拎回来的。”
“【嗯……】”催化剂看着玛蕾菲雅点点头，而后身影逐渐变淡，最终从帖拉所伊朵的脑袋顶上消失不见。
虽然是新生的群体意识，但相关的权能运用的不错嘛，我看看他打算去做什么……
【他同大眼猴的大部分个体建立了连接，悄悄下达了要‘更加努力’的暗示，】蠢系统刷出一道光屏，展示出一个错综复杂的心灵网络：【这又有什么用呢？】
‘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
目前来说，“第一联盟”还没有发展到极致，各个种族在这颗星球上还有很多地区要探索和建设，还有不少科技要发明和扩展，不过因为没有“必须”变强大的理由，所以各种发展都显得按部就班慢慢悠悠。
如果“大眼猴”族群在这个过程中比其他种族更努力，那么在整个联盟发展到瓶颈时，它们会理由当然的占有更多的资源和话语权。
虽然政体是“众生平等”，但一个种族的衣食住行全都离不开另一个种族的话，那么这个种族在看到“衣食父母”提出的议案时，在没有太大问题的情况下基本是不会否决的。
最妙的是，就算其他种族有智者看出了这一点，也没有理由去阻止别人上进，而如果他去劝说自己的族群同样努力，在没有群体意识出手的情况下，几乎完全不可能成功。
刚刚诞生就能想出这么巧妙的办法，那小鬼可真聪明。
【你是不是忘了他的第一反应要杀光其他种族？】
‘反正没有实施嘛。’
【你开心就好。】
目前唯一的问题在于，通过这种方式让大眼猴建立优势的话，需要花费的时间就不会太短。
但时间，时间总是有的。
————
接下来，受到“催化剂”暗示的“大眼猴”族群，正如我猜测的那样开始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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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部分成员忽然对工作和学习充满了动力，仿佛让族群变得更好就是它们生命的意义，而由于族群特性“合群”和“勤劳”的存在，这些举动在其他大眼猴看来并不显得突兀，观望者还反过来被影响了不少。
另外，就像我之前评价的那样，“大眼猴”之所以能成为“第一联盟”的发起者，原因就在于它本身“配件齐全”，什么都能做，故而从生物阶段起就非常有优势，在进化到部落和文明阶段时，体现出来的效果就是，随便哪个族群成员都可以胜任任何一处的工作岗位。
之前由于“众生平等”的政体和思潮，一个部落或者国家的工作岗位基本是平均分配的，标准就是生物的“进化组件”是否适合那个岗位，这就导致了虽然没有谁会摸鱼，但也谈不上热情。
现在这些在各工作岗位的大眼猴们忽然开始努力，甚至把其他“同事”的任务也都给搞定，那么那些正常工作的其他种族在呆滞疑惑之余，也乐得清闲，直接就把责任丢到一边去了。
之后的结果也不出所料，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之后，“大眼猴”所在的国家基本被这个族群所把控，他们的“代言人”提出的议案，几乎每一次都是全票通过，零星一些反对意见在他们上门恳谈后，也大都改变了主意。
不过，单纯努力所能达成的结果到此为止，无论怎么“合群”，在部落之上，各个国家之间由于距离较远，互相的差别仍然很大，所以它们基本不可能任命“外国人”担任本国要职。
想要在国与国之间建立权威话语权，又不能动手，就只能在科技、文化和宗教上打主意，
但是，文化这个东西又不是努力就能有成果的，宗教倒是有一些，但宣扬众生平等这个事实毫无意义，最终，大眼猴们作出的选择是努力发展科技，这个行为可以说是一箭双雕，如果能通过研发科技找到进入太空或者增加粮食产量的办法最好，即使最终失败，也能通过技术含量高的科学研究成果获得在整个联盟中的话语权。
到了这个阶段，催化剂给与他们的“更加努力”的这一暗示虽然还有效，但已经基本没有意义了，因为整个国家的风向已经被带偏，不努力的反而是异类，那些没有被暗示的反而开始疯狂地努力起来。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果大眼猴急于攀科技而不计后果的话，很可能研究出什么危险的，不应该出现的——
【提示：危险科技！】
【‘第一联盟’已经研究出‘灵能理论（Psionic Theory）’。】
……那是个啥？
1317、第四天灾（五十七）
在提示姐姐刷出“危险科技”的提示时，也将视野中某处大眼猴的科研机构给标记了高光。
我将“视角”转过去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并非什么研究超能力的科学院，而是一处解析玛娜结构，试图将其人工制造的食品研究所。
该设施有储存玛娜的仓库，加工玛娜的制造车间，以及对各种玛娜取样分析的实验室，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而“危险科技”的源头，则是实验室中，一个正站在疑似离心机的设备附近激动地对周围的研究人员嚷嚷着什么的“大眼猴”。
原本来说，这些猴子在我看来长得都一样，而这些研究人员又整齐划一地做白大褂打扮，除了被“标记”的那个大眼猴研究员，其他的根本分辨不出来谁是谁。
不过，这些大眼猴应该能分辨出彼此，而这个正在嚷嚷的家伙因为戴了眼镜，看起来有点像绿光以前遭遇过的某种生物，就叫它“眼镜研究员”好了。
“【玛娜不是自然生长的产物！它们是活的！活的！】”疑似项目负责的大眼猴研究员用很大的声音反复强调。
“【太好了，我们可以宣布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物种吗？】”
“【这么说我们其实都是肉食动物？】”
“【哦，它们是活的，所以呢？】”
其他研究员显然对这个结论没什么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着。
“【因为它们是活的，所以我们‘人工制造’的可能就不存在了！】”眼镜研究员继续大声说着：“【我们应该尝试同它们沟通！】”
“【嘿，兄弟，】”一个看上去同眼镜研究员关系不错的大眼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人工制造’不可行，那么我们应该转型‘人工养殖’，同它们沟通对我们目前的科学研究没有任何帮助。】”
“【我的意思是——】”
“【听着，】”眼镜的朋友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声音低沉：“【我们的任务是研究‘人工制造玛娜’的办法以解决可以预见的食物危机，而你打算把我们自古以来的食物变成新盟友？】”
“【不是，我们联盟本身也吃植物以及一些无法启蒙的动物——】”眼镜研究员还想反驳。
“【那它们能和你沟通吗？】”
“【呃……】”
“【别干多余的事，你刚才的话我会让大家都当做没听到。】”朋友摇摇头，又按了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眼镜研究员在朋友离开后，沉默了一段时间，才推推眼镜，低声自语：“【我可以自己继续研究。】”
在这个过程中，象征“危险科技”的红光一直笼罩在眼镜研究员身上，显然，真正危险的不是他正在研究的什么“人工玛娜”，而是他准备一意孤行的“沟通”。
‘嗯……哪怕只有一个人搞出危险科技，也会给警告吗？’看着眼镜研究员不再叫嚷自己的发现，而是暗戳戳地开始自己的研究，我向蠢系统问道。
【就像当初沃陶姆那样呗，只要研究出来就会有巨大的危害，而且无法撤销。】
‘唔……等等，这个科技的名称看起来像是研究心灵能力或者超能力的，有什么危险性吗？’
【这个嘛……我看看……】蠢系统停了片刻，开始刷出一条条文档和配图。
【灵能理论（（Psionic Theory））：发掘生物自身的潜力，使自己同零号元素产生共鸣，能够与同样具有零号元素的其他生物建立联系，获得心灵感应、制造幻觉，以及有限预测未来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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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注：思想是世界的映射，也是微型世界，我们即便不能揭示思想的本质，也能将意识磨砺成最伟大的工具。】
【灵能理论进阶科技：心胜于物（Mier），进一步加强生物同零号元素的联系，使自身的思维可以影响非生物，获得心灵传动、灵能附着、灵能外放能力。】
【备注：我们目前只发掘了一小部分的内在潜能，心灵能力还有更多潜在的力量。】
【心胜于物进阶科技：超凡入圣（Transce）：将生物同零号元素的联系增强到极限，使其思维可以进入亚空间，同未知的存在进行交流，该行为将有极大可能对族群造成毁灭性影响。】
【备注：我们的心灵已经成熟，可以听到虚空之中有更高阶的存在在低语，我们应该……同祂们谈谈。】
亚空间？更高阶存在在低语？应该不能听到我和蠢系统聊天吧？
【怎么可能听到，位格差得太远了，我们之间的直接交流，只要没有出声，就算是你的追随者们也听不到。】
‘那它们【超凡入圣】之后，听到的是谁的话？’
【如果它们没有引起四小贩的注意的话，优先听到的低语会属于本星球的星球意识或者生物的群体意识。】
听上去也是一种追寻根源的方式？
如果我没有给“第一联盟”回档的话，它们根本也没有机会诞生生物群体意识，所以这个科技会让它们同制造玛娜的星球意识交流？
‘不，仔细想想，这个行为完全是自讨苦吃吧？研发出超凡入圣之后，如果遇到我也就算了，遇到纳垢、恐虐、色孽和奸奇的话，只怕想死都难。’
【你在开玩笑，如果它们遇到你，那就直接炸了。】
‘呃，好像是这么回事……’
吐槽两句之后，我开始查看这个科技树分支能够应用的成果。
那些在科技研发后自动获得的能力全都搭配有一个以大眼猴为使用者的“能力展示视频”，动作和能力都极尽酷炫之能事，不过由于主角是个猴子，看起来有点蠢。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这些科技怎么全是加强生物自身的？所谓科技难道不应该是可以广为传播的技术？’
【如果不考虑以生物和个人能力为主体的科技的话，这一系的科技成果主要包括‘灵能跃迁’，‘灵能护盾’以及‘灵能接口’三大分支应用。】蠢系统又刷刷列出一些文档。
1318、第四天灾（五十八）
蠢系统列出的每份文档下面，都有以刺目大红标注的“危险科技”。
【灵能跃迁：相对‘质量效应通道’，更加小型和隐蔽的星际跃迁手段，只有以灵能搭建出‘跃迁门’时才能使用。】
【危险科技！进行跃迁的任何物体将受到【亚空间侵蚀】。】
文档的配图，是一个大眼猴双目紧闭，两指按着脑门的画面，而随着时间推移，它面前逐渐出现一个虚幻门扉，并在凝实之后直接将大眼猴吞没。
那就是跃迁门？看起来一点都不酷。
而在这条文档最后的备注中，“危险科技”和“亚空间侵蚀”被特意加红加粗，并且可以展开。
虽然没有阅读癖之类的毛病，但这么明显的话，不点开看一下岂不是很不给面子？
【亚空间侵蚀：由于使用‘灵能跃迁’时没有‘质量效应通道’隔绝亚空间，每次进行跃迁时都会提高‘侵蚀值’，‘侵蚀值’的上限由跃迁物体的性质决定，越接近上限的物体越容易在跃迁的过程中被亚空间同化而迷失，为避免这一点，每次跃迁后应当有三到六个月的‘冷却时间’以消除侵蚀，该时间具体长短视跃迁物体的侵蚀上限而定。】
听起来和“虚数潜航”差不多，而所谓“迷失”大致等同于现实空间中没有“证明存在”的关联事物而无法上浮。
【不不，虚数潜航如果现实中没有锚点的话，只是无法上浮，如果在亚空间迷失，除了无法上浮之外，还可能会直接被丢出去，也可能被亚空间吸收同化，甚至有可能变异成其他种族。】蠢系统插话解释。
‘也就是说，如果有倒霉鬼的“侵蚀值”上限非常低，可能第一次进行灵能跃迁就直接迷失呗？’
【喂，你乱说话的话……】
‘啧，那看下一条。’
【灵能护盾：使用灵能制造护盾，在护盾强度耗尽前可以保护护盾内部不受攻击。】
【危险科技！护盾被中和或过载后，处于灵能护盾内部的生物将发生‘心智扭曲’。】
这次的配图，是一个大张双臂支撑起紫色护盾的大眼猴正在被另一个手持枪械的大眼猴攻击的场面，护盾在被攻击时不断抖动，最终啪地破灭，撑盾的大眼猴尖叫一声，转身就逃。
这家伙胆子也太小了吧？另外为什么破盾会导致心智扭曲？
【心智扭曲：灵能护盾通过零号元素共鸣，接收内部受保护生物的主观判断来决定如何阻挡物体进出，（例：护罩内同为受保护生物的武器能够向外穿透护盾，而护盾外的攻击者的武器则不能），因此当护盾被中和或过载，受保护生物体内共鸣部分的零号元素将同样消失，其心智会因此受到影响，视其心智强度发生临时、长期，或永久的扭曲，扭曲表现包括但不限于尖叫、昏厥、恐惧、妄想以及偏执。】
‘也就是说，应该只保护心理承受力强的人？身经百战的战士最好，普通平民没事别用这个。’
【嗯……其实可以考虑只保护一个人，而这个人作为驾驶员，控制一台配备灵能护盾的战斗机甲，而护盾具体要隔绝什么可以根据战况进行灵活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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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在说AT力场和EVA。’
【哎嘿~】
‘别卖萌！’
踩了两脚蠢系统，我开始翻下一条：
【灵能接口：心灵感应的接收装置，可以通过灵能信号代替普通电信号传输。】
【危险科技！长时间使用灵能接口的装置可能出现‘灵能失控’。】
这次的配图浅显易懂，一个研究员大眼猴正在试验台前忙碌，不断地让身后一个机械大眼猴给他递工具，机械大眼猴递过几次之后，抄起一个巨大的扳手向研究员接近，并在它回头时狠狠敲了下去，而后黑屏，动图结束。
嗯……好像不是对使用的设备有危险，而是设备本身变得危险了？
【灵能失控：灵能接口同时具有‘以零号元素为动力’和‘接收灵能信号执行命令’的特点，由于二者同为零号元素的外在表现，当设备发生老化或遭遇意外时，可能无法分辨两者，进而出现‘以灵能信号为动力’、‘接收零号元素执行命令’的异常状态，在该异常状态下，由于零号元素本身不存在可执行命令，灵能接口所使用的设备在待机一段时间后，将有较大几率诞生自我意识，做出无法预测的行为，此时该设备视为‘灵能失控’状态，为避免其发生，一档及时维修和更换灵能接口，并设定设备最长使用年限。】
‘好了，这肯定是我的锅呗，没听说烧气烧油的设备在老化后就会觉醒自我意识的。’
【其实也没准，如果那些天然气或者石油是星球意识用星魂制造出来的，也能达成同样效果，只不过那样的话它们就没有什么自我意识可言了，失控的下一秒其控制权就会被星球意识接管。】
‘咦？等等，玛娜不就是这个星球的星魂造出来的吗？’
【所以这一条才会被标注为危险科技啊，这一条和虚空低语其实是配套的，如果‘超凡入圣’后第一时间听不到低语，那他们用了灵能接口的设备就不会发生灵能失控，只会全民觉醒灵能而已。】
‘然后在低语出现时全球同步失控？’
【请停止你的坑人行为。】
‘你懂什么，这叫毒奶。’
【……你开心就好。】
总之，这些灵能科技的收益和危害同样巨大，如果要使用的话，必须加倍小心并准备好应对危害才行。
不过，我怎么记得尤特也有类似的灵能科技，它们怎么没这么多事？
【当然是体型的原因啦，无论是灵能总量，脑容量以及灵能输出功率，它们都比这边的猴子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在大眼猴们使用时会造成的危险，尤特那边根本就不会出现，即使有零星出现，仗着强大的灵能也直接莽过去了。】
总之，先看看催化剂引导大眼猴弄出这些危险科技后要怎么收场，实在不行只能帮他一把了。
1319、第四天灾（五十九）
我这边已经把关于危险科技的好处和危害分析了个通透，而眼镜研究员的开发工作才刚刚起了个头：同玛娜进行沟通。
虽然不太清楚催化剂在大眼猴发现玛娜拥有意识的过程中做了什么，但现在应该也在关注这个科技领头人吧。
仔细想想的话，“和平”与“平等”的理念在“第一联盟”的各种族中已经深入骨髓，即使大眼猴再怎么“勤奋”和占据优势，也不会出现什么欺压其他种族的举动和思想，但如果他们觉醒灵能的话，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大家同样是普通生物，可以平等，但一边是灵能使用者，另一边还是普通生物，再强求平等的话，短期还好，时间长了这个种族的大部分成员都不可能答应。
【听起来像是X战警？】
‘唔……是有点，X—Man变成了X—Monkey。’
说句题外话，X战警迟迟无法融入漫威宇宙的原因之一，就是两者“普通人”之间巨大的差异。
漫威宇宙的普通人就真的是普通人，如果没有什么奇遇变成超级英雄或者超级反派，那么就只是当背景板和群众演员的命。
但X战警那边的设定是，“一小部分人拥有变异基因”，这个“一小部分”的比例无论有多小，一旦把70亿人口作为分母，总数就绝对不是区区一个X学院能装下的。
届时各国把自己的变种人都集中起来训练成军，在暗地里或者明面上互相争斗，哪里还有小小复仇者联盟的事情。
【为什么感觉串到火影去了？】
‘本质上差不多，查克拉就像变异基因，只有天生和遗传，根本没法训练出来。’
【小李，惨。】
和蠢系统扯淡的功夫，食品研究所已经到了下班时间，眼镜研究员同他的朋友一起离开，而那个朋友似乎认为眼镜研究员还没死心，一路同行并反复对他强调“不要做没用的事”，但效果不佳，或者说，完全没有效果。
在返回自己的宿舍休息了片刻之后，眼镜研究员重新出门，直奔自己白天工作的场所而去。
加油，超级英雄就是这么诞生的。
————
夜幕下的研究所比白天安静了不少，只有一些不会灭的信号指示灯以及物资存放仓库附近的灯光还亮着。
由于“众生平等”的政体，第一联盟不存在小偷也不存在加班，所以研究所也没有守卫去看守仓库或者实验器材，只有简单的驱赶设备以防被无脑的昆虫或野兽侵入，而这些手段对眼镜研究员是没用的。
他轻车熟路地躲开所有安保措施抵达了自己所在的实验室，由于不存在夜间值班人员，所以他顺手开了一些照明，但为了避免被一些晚饭后到处闲逛的同事们发现异常，暂且还是拉上窗帘挡了一下。
准备工作基本完成后，他来到白天的“离心机”旁边，拿起麦克风对里面蓬蓬松松的玛娜说道：“【你好？】”
四下一片寂静，而处于离心机里的玛娜也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在吗？你多大？叫什么名字？吃了没？】”眼镜研究员开始拉家常。
‘……如果有第二个猴在场，怕不是要被他笑死。’
【就当看猴戏了呗。】
‘不过，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这么做能得到回应？玛娜的食用历史那么久，边吃边说的就不会少，如果会有回应的话应该早就有了。’
【我看看……啊，找到了。】蠢系统弹出一段大约是眼镜研究员进行试验的画面。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这个像是离心机的东西，其实是个近似声呐检测的机器，用来检测玛娜对于声音的吸收和扩散，对实验样本发出的声音从普通讲话、自然界的声音，再到大眼猴的耳朵接收不到的频率应有尽有。
而在这副画面中，在根据实验步骤应当使用讲话声的时候，眼镜研究员没有使用原本的台词，而是直接同玛娜样本开始唠家常，很显然当时他并不认为玛娜能听懂，话语间也有些随意。
“【今天的天气不错。】”
“【——气不错。】”
“【我觉得对食物讲话很傻。】”
“【——话很傻。】”
“【希望这种行为对人工合成有帮助。】”
“【——有帮助。】”
“【经试验，玛娜的内部结构会完全将接收到的各频段声音全部向外反射，同时自己不发出声音。】”
“【——出声音。】”
基本上，他的话语同检测出的“反射”是同步进行的，所以只能听到声呐反馈出的尾音。
而在这个试验即将结束时，眼镜研究员大概脑抽了一下，额外加了一句。
“【我是这个实验室里最帅的。】”
“【——你说谎。】”
眼镜研究员呆滞了一下，立刻暂停开始查找记录，但他找到的只是玛娜忠实反馈“最帅的”的记录，反复几遍都是如此。
然后，他进行了几分钟的思考，大约是得出了“不是幻听”的结论。
再然后，就是他开始大声宣布“玛娜是活的”的场景了。
‘这个……’关闭情景回放后，我瞧了瞧大晚上重返工作岗位的眼镜研究员：‘那明明是催化剂在捣乱吧？目的何在？’
【当然是为了让他发现‘灵能理论’啦，虽然这个理论现在还只是脑中的思路，没有具体归纳总结，但从‘危险科技’开始预警就知道它的出现已经不可避免了。】
‘啧啧，身为群体意识，能任意检索生物的思想可真方便。’
【我好像听出了满满的羡慕嫉妒恨？】
‘吵死了，闭嘴。’
研究所内，眼镜研究员又尝试了一阵子同玛娜交流，甚至连自己最帅也又说了几遍，但没有催化剂捣乱的情况下，玛娜当然不会回应。
冥思苦想之下，他甚至开始把其他试验小组的设备逐个搬过来对“离心机”里的玛娜进行检查。
那些设备包括高速摄影机，紫外线成像仪，EMF检测器，灵敏温度计，甚至心电图测量仪都搬了一台过来。
虽然有点矫枉过正的意思，但眼镜研究员似乎认定了这团玛娜一定有什么不一样，即使没有结果也不打算停下，准备就这么折腾一整晚。
莫非催化剂的打算是，让他耗尽精力，半梦半醒间再次建立联系？那似乎没什么用——
滴——！
就在这时，EMF检测器和心电图同时响了起来，前者直接跳到了最高的5级，而后者则呈现出了一种比起心电图，更像声纹的剧烈波动。
眼镜研究员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下一秒，原本只会重复他话语的声呐中传出了一个低沉沙哑的苍老男声：
“【你好。】”
谁？
————
呼呼呼——
在眼镜研究员打了鸡血一样跳起来去回应的时候，星星点点的光芒开始从周围汇聚，最终在帖拉所伊朵的脑袋上重新凝聚出了名为催化剂的小朋友。
“所以，那不是你？”玛蕾菲雅顺手摸摸催化剂的脑袋问道。
“【那是……玛娜的……制造者。】”催化剂看起来还是不太适应讲话，但语速和语法都趋近正常了。
“风调雨顺行星”的星球意识？祂竟然会对一个同食物讲话的生物进行回应？这合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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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的话，似乎没什么问题？】蠢系统回答道：【玛娜的性质就是‘能够被所有生物食用’，那么可以认为它本身是一种另类的‘许愿机’。】
所以，那些生物懵懂的时候希望能有东西吃，它就变成食物，眼镜研究员异常坚定地认为它能回应——虽然是催化剂小朋友弄的——那么它就真的可以回应。
而眼镜研究员既然能够同星魂进行交流，就意味着可以同零号元素发生共鸣，初步达成了“灵能理论”的第一步。
在这个过程中，催化剂通过暗示刻意引导了大眼猴族群的发展，并假装同眼镜研究员进行交流，最终令他同星球意识交谈，发现并完善灵能理论。
他看似做了许多事，但完全没有一件事是摆在明面上、有证据和迹象证明是群体意识出手了的，就仿佛这些事情是大眼猴族群自己正常发展的结果一样。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不愧是“催化剂”。
我在这边夸催化剂的时候，眼镜研究员那边的交流也在同步进行。
“【你是谁？不，你是什么？】”眼镜研究员激动的语无伦次：“【这团玛娜一定不是你本身吧。】”
“【你很敏锐，孩子，没错，你正在交谈的，是我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星球意识的语调，或者说祂刻意让眼镜研究员能听到的语调显得慢条斯理，给人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
不过，很明显，双方的理解出现了偏差，眼镜研究员大概认为，和他讲话的是“所有玛娜的聚合体”，而星球意识的意思其实是“玛娜只是他本体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孩子，也知道你们的目的，】”星球意志打断了眼镜研究员的话：“【你们无法成功，而且，那不是你们需要担心的事情。】”
“【是的，当然，】”眼镜研究员点头如捣蒜：“【我们有什么需要配合的地方吗？】”
“【可能的话，控制一下种群数量，】”星球意志慢悠悠地回答：“【如果有困难的话，也可以不做。】”
好极了，“种群”数量和“种群数量”，两边一定又理解成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那么，你对生长环境有什么要求吗？】”
“【保持现状，即可。】”
所以说，惜字如金是一定会有理解偏差的，眼镜研究员默认对方是玛娜聚合体，提问当然也是在问玛娜的生长环境，但在星球意识的视野中，他这个问题应该同上一个是相关联的，即对星球表面物种的数量有什么要求，于是回以“保持现状”。
而只要“种群增长率”是正的，那么星球上的环境就不可能一直“保持现状”。
“【那那那——】”眼镜研究员明显还有一大堆话想说，但因为太多不知道先说哪个，一堆话堵在嗓子里完全讲不出来。
“【长时间同我谈话，会对你的心智造成影响，这次交流到此为止。】”没谈几句，星球意识单方面强行结束了通话。
眼镜研究员自然不乐意，他不信邪地继续尝试沟通，但发出的信息全都没有回应，一堆检测装置也只检测到他自己的信号，只能怏怏地逐个把仪器挪回原本所在的地方，清理试验产生的垃圾，关闭实验室的各处电源开关，最后离开实验室回宿舍睡觉。
【啧啧……这么说来，第一联盟灭亡前夕，很可能也有哪个族群成员在偶然的情况下，同星球意志建立了联系，并同样得到了这种不清不楚的回应，结果因此发生了大乱斗，文明就此灭亡】蠢系统做出评价。
‘毕竟没有谁会把这种事正式写进历史的，和星球意志交谈对于普通生物来说有点太过玄乎了，如果是群体意识显现还有可能。’
“【解结？】”催化剂扯了扯玛蕾菲雅的衣摆：“【让它们相遇……互相理解……危机解除？】”
“饥荒结局是解除了，但好像出现了新的麻烦，”玛蕾菲雅摸摸催化剂的小脑袋：“不过这就是姐姐的工作啦。”
‘【……嗯。】’催化剂呆呆点头，完全看不出他刚刚引导大眼猴族群做出了一系列的壮举。
具体来说，第一联盟在同星球意识建立联系后，原本时间线上的因饥荒引起“大乱斗”就不会发生，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系列因为不当使用“危险科技”而导致的麻烦。
这些麻烦的类型包括但不限于“次元恶魔入侵”、“亚空间邪神降临”、“智械危机”，等等等等。
【不对吧？危险科技又不是末日元素，并不是一定会导致种群灭亡，这里哪里是你的工作？】蠢系统吐槽。
‘给弟弟收拾烂摊子可不就是姐姐的工作？’
【……你开心就好。】
1320、第四天灾（六十）
虽然准备接手大眼猴研究出“灵能理论”之后的发展，但原因并非是催化剂喊的那声姐姐。
我可不是那种爱心泛滥，看到可爱的小孩子就走不动路，嚷嚷着“好可爱”对他们百依百顺的类型。
任何人，只要有正常的心智，都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而作为监护人，可以让他们为自己行为早成的坏结果买单，但不能让那个坏结果超出自己能处理的范围。
催化剂原本想要杀掉其他物种，这种行为会提前导致大乱斗，自然要进行阻止，但他想要通过激发灵能给大眼猴提高在联盟中的社会地位就没什么问题。
灵能科技引起的是“危险”，如果后续处理不好也会变成“末日”，所以，这个节点就是我插手的最佳时机。
这次对“危险”进行的“干涉”基本处于幕后就能完成，完全不用玛蕾菲雅去抛头露面。
具体来说，因为“玛娜”是星球意识的造物，所以祂可以随意改变它的性质，但唯一不变的是它蕴含的，能够激发灵能的“零号元素”。
而作为“零号元素”的起源，我可以改变它所激发的灵能的性质，以避免“危险科技”中描述的情景出现。
首先是“灵能跃迁”导致的“次元恶魔入侵”，这个最简单，只要在跃迁过程中让零号元素自行给跃迁的物体增加一层近似质量效应通道的保护层就行。
当初，萨格拉斯，或者说它的手臂被绿光一顿暴打之后，我已经很久没听到类似燃烧军团的消息了，估计是已经放弃了朝这个宇宙进行次元突破的计划。
然后是同亚空间存在交流时导致的“亚空间邪神降临”，这个稍微有点麻烦，不是说必须举行仪式什么的，四小贩这种程度的邪神，只需惊鸿一瞥，甚至是仅仅知道它们的存在，就会被顺通摸瓜找上门，而且无论揍翻多少次，只要相关的概念没有被完全消灭，就能在亚空间重生。
它们虽然没有被揍的爱好，不敢出现在我眼前，但既然能直接在绿光诞生的星球上搞事，就证明它们仗着不死不灭也不太怕我，如果对第一联盟特别有兴趣的话，很可能抱着丢一两个化身的想法强行跑来搞一波事。
这个问题的解决办法是，封锁该星系所有的亚空间信号，采用白名单进出的方式，大眼猴们如果一定要同虚空存在交流，只可能遇到“催化剂”或者“玛娜制造者”。
而最难搞的就是由“灵能接口”引发的“智械危机”了，虽然不知道创造“三段论”的“利维坦”有没有诞生，但“有机生命总会创造机械生命”这个前提是没错的，因为有机生命工作久了会想要偷懒，自然会想到创造代替它们工作的东西，赛博勒克斯那边就是个极端例子。
这个问题暂时不好彻底解决，但仔细分析第一联盟和大眼猴族群现状的话，还是能找到一个虽然治标不治本，但基本够用的办法——设定零号元素不会让任何非自然诞生的生命觉醒灵能。
这样一来，即使那些机械失控，本身有着强大灵能的有机生命应该也能轻易将其压制。
基本应对就是这样，但具体会不会出问题，还得看之后实施的情况，以及星球意识是否会胡乱插手。
说起来，风调雨顺行星的星球意识也算是个奇葩。祂随时关注着星球上的每一份玛娜，让它们随着使用者的期待而改变性质。
这种行为持续下去的话，随着第一联盟的种群数量不断增加，它对星球的控制力也会因为呈几何数倍增的计算量而不断下降，最终导致其实力下降到连第一联盟灭亡之前的大乱斗也无法阻止的地步。
这就是典型的出力不讨好，如果不是催化剂引导眼镜研究员同祂进行对话，祂恐怕会变成一个无情的许愿机器，就像《冒牌天神》里那个因为太麻烦而无论收到什么愿望都点“YES”的金凯瑞一样。
如果不是蠢系统一旦尝试和星魂建立联系就会把对方同化，我真想去问问这个星球意识倒底为什么如此执着地要让所有生物存活。
用蠢系统的话讲，地表和生态圈算是星球意识的衣服和图案装饰，所以祂就那么喜欢穿满身是花的衣服？你不是大爷是大妈吧？
唔……其实，让玛蕾菲雅直接用眼镜研究员的方式和玛娜讲话也是能沟通的，但那样的话只会被当成普通生物，对于这种直指核心的问题是不会回应的。
比如当初那个虫祖祖尔温，明明生物的群体意识可以感知到玛蕾菲雅的特殊，可一旦融合了星球意识就完全感知不到了，这只能证明星球意识和生物群体意识之间基本绝缘。
在我对零号元素进行各种调整的时候，眼镜研究员也没闲着。
他同星球意识建立联系之后，便离开了食品研究所，转而进行心灵能力的研究，并总结归纳出了最初版的“灵能理论”。
作为一个新的“科学”理论，他自然要接受族群科学院的审查，就像第一联盟的政体一样，能否通过同样是一票否决，作为新理论的提出者，他必须逐一说服投了反对票的评委。
根据科学院的记录，往年参加这种审查并在第一次就直接通过的理论根本没有，毕竟有些评委热衷于鸡蛋里挑骨头。
然而，眼镜研究员在进行“灵能理论”的答辩时，硬是完成了这个前无古人的壮举。
原因无他，作为一个证明“超能力”真实存在的理论，还有什么比理论的编写人全程用心灵感应进行答辩更震撼呢。
最可笑的是，这件事直到答辩即将结束才被发现。
当时是一个无理取闹的评委，认为眼镜研究员是在变魔术，一定要他“当场”“立刻”展示灵能，否则无论他的理论多么完美无缺，都会直接打回不通过。
然后，眼镜研究员请会场工作人员播放会场录像，让所有与会者都看出他在讲解论文和回答提问时根本没有发声，只是在对口型。
原本要“立刻”和“当场”，结果给出个“已经”，那个难缠的评委目瞪口呆，最终全票通过并承认了“灵能理论”的正确。
再之后，就是整个大眼猴族群都随着眼镜研究员的理论发展而纷纷觉醒灵能力，在第一联盟中的影响力不断增强的事了。
————
一段时间之后。
【提示：灵能飞升！】
【提示：‘大眼猴’族群有超过87%的成员觉醒了灵能力，‘超凡入圣’条件达成。】
【提示：‘大眼猴’族群所有灵能能力受到加强，并可以进入‘虚境’同未知存在进行交流。】
雅文库
在这串提示出现的同时，眼镜研究员，不，大眼猴族群的“代言人”直接激发自己的灵能进入亚空间。
好！我就看看谁敢同他交流！
虽然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本身随时可以通过虚数潜航进入亚空间，但催化剂小朋友主动开门的话，倒也乐得清闲。
“【这就是‘亚空间’？】”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都别愣着！按照原计划行动！】”
一群携带着各种探测设备的大眼猴进入灰蒙蒙的世界后，不太敢分散和远离，选择了原地扎营安装设备对环境进行检测。
‘说起来，明明是意识进入，这帮家伙到底是怎么带进来这么多设备的？’
【只要他们坚持认为那些设备是自己意识的一部分，自然就带进来了，毕竟灵能这东西不太讲道理。】
‘那如果他们坚持认为其他生物是自己意识的一部分呢？’
【那肯定是带不进来的，毕竟灵能这东西不太讲道理。】
‘我感觉关于灵能的问题似乎全能用这句话解释？’
【毕竟——】
‘闭嘴！’
“【……姐姐？】”催化剂在旁边扯玛蕾菲雅的衣角。
“怎么了？”玛蕾菲雅顺手摸摸他的脑袋，也不知道群体意识要怎么成长，他现在说话比较利索了，但外表完全没变。
“【……你又发呆。】”催化剂耸耸鼻子。
唔……这确实是个问题，因为平时身边没人，和蠢系统聊天时基本不时停，忽然多出一个来就会看到没人控制的玛蕾菲雅在发呆，得稍微注意一下。
“不提这个，现在亚空间的情景是‘代言人’的视角还是你的？”玛蕾菲雅强行转移话题。
在我看来，亚空间就是一大片混沌，而此时大眼猴代言人和它的助手们所在的位置，却清晰地表现出了地面和天空的模样，只不过地面满是残骸和废墟，而天空则是一片低沉的灰云。
“【那是……我从姐姐那里看到的……星球的未来。】”催化剂抬起小手戳了一下，代言人周边的混沌再次大范围散开，展现出我曾经见过一次的，风调雨顺行星在“第一联盟”毁灭后的模样。
很明显，催化剂做了一些艺术加工，如果文明毁灭，在星球意识的自我调节下，除了城市变成废墟，环境条件仍然会是T3级别，这种灰蒙蒙的，宛如核战之后的天空只是凭空想象而已。
“【这是——我们的星球！】”
“【哦！天哪！你们看我发现了什么！】”
“【这不可能！】”
随着催化剂的动作，它们携带来的仪器开始给出检测结果，一群科研灵能者纷纷惊呼起来，而且，由于本身是意识体，震惊之余连本身几乎都要消散脱离。
“【冷静！这不是现实，只是‘虚境’展示给我们看的！】”关键时刻，代言人一声断喝镇住了场子。
发现此次行动的主心骨非常镇定，其他研究员也逐渐安静了下来，开始对仪器反馈的各种结果进行记录。
代言人点点头，然后用手指按住自己的眉心：“【将此时的情景展现给我们看的存在，请同我们进行交流。】”
这家伙胆子也大过头了吧，未知存在没有出现，竟然敢主动呼唤？莫非认定了此时的情景是当初“玛娜”的群体意识做的？
“你要去吗？”玛蕾菲雅戳戳催化剂。
“【不要。】”小家伙连连摇头。
想想也是，他自己话都说不利索，怎么敢去见做了充足应对的代言人？
但是，星球意识又不在这里，我去的话，它们的意识体怕不是要原地爆炸。
【那我去？】蠢系统跃跃欲试。
‘你可别捣乱了！提示姐姐，给个建议？’
【提示：种群灵能飞升后，灵能者进入‘亚空间’后可能遭遇的未知存在共五种。】
【‘虚空之低语’，奸奇；‘生命之织缕’，纳垢；‘世界之喰煞’，恐虐；‘渴求之器具’，色孽；以及‘轮回之终末’。】
我就知道这四个家伙不老实！
虽然让代言人这次进入直接轮空也不是不行，但我又不可能一直盯着他们，如果在催化剂的心智和话术足以应对这些聪明的灵能者之前，他们再进来一次，四小贩一定很乐意教他们做猴。
真是麻烦，就用“轮回之终末”把它们吓跑好了。
玛蕾菲雅抬手变出一定寒霜王冠戴在头上，而后从虚空中抽出一柄带着冰蓝符文的重剑，接着在身上幻化出一套黑沉沉的重甲，开始播放巫妖王之怒的开场语音，并顺脚踹了帖拉所伊朵一脚。
——在你出生的那天，整个艾尔文森林都在低语着你的名字：
【哦哦哦？冰霜巨龙？我喜欢！】
呼~噗噜。
机械章鱼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讨打的小雪人。
——艾莎。
【咦？咦咦咦？】
严重失策，把巫妖王和冰雪女王给弄混了，不过既然出现在那些大眼猴面前，自然要把戏演完才行。
——我骄傲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玛蕾菲雅无视大眼猴们的目光，向着附近的一座山拾级而上。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统治这个国家，我也相信你会谨慎使用你强大的力量。
一座断崖挡住了玛蕾菲雅前进的道路，她抬手造出一座宽阔的冰桥。
——可是真正的胜利，是激励人民的心。
随着玛蕾菲雅的脚步，无数各种生物的残骸从地底钻出，恭敬地让开她前进的道路，而在她前进的方向上，一座宏伟的冰之宫殿正拔地而起。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
玛蕾菲雅抵达了山顶的宫殿，从敞开的大门走进去，在正门的王座上转身坐下，头盔中迸射出阴冷的蓝光。
——而你，将加冕为王。
此时，一群灵能者的意识体战栗不已，心智不坚者甚至开始对玛蕾菲雅进行跪拜。
“【吾乃‘轮回之终末’，提出你们的诉求。】”
1321、虫群之心（二十一）
――TR.82.11.27――
艾玛星域，阿格瑞亚星系。
这是一个虽然位于泰伦联邦控制区内，但位置相当偏远以至于完全没有战略价值的农业星系。
星系里一共有三颗宜居行星，全都被开发为农业行星，而作为星系首府的“海文星”更是以它上面的植物生长速度快而闻名。
对于这个没有战略价值的星系，泰伦联邦只以应付差事的态度派遣了一个规模不大的二线战团驻扎就不管了，而该战团在长期驻扎之后，已经基本同本地环境融合，并非常自然地以海文人自居，即使战斗力没有下降太多，但反应速度和警惕性一定已经大不如前，
比如，目前已经有新闻和传言佐证，联盟首都出现了某种传播性很强的生物灾难，但这个星系的居民完全没有当回事，星门这边也没有采取任何检测手段。。
就像现在，看守星门的警队在看到【布塞法洛斯】号这么一艘标记为战舰的船只从星门中跃迁出来，竟然按照程序进行联络和盘查，就知道他们甚至连目前正在进行的战争都不太在意，毕竟无论哪方获胜，都是要吃饭的嘛。
“【观光？采购？还是来侦查？侦查的话请表明你的所属势力。】”
雷诺看着星门警卫队发来的离谱通讯，以及对方完全没觉得自己的联络哪里不对的态度，非常想暂且丢开形象捂一下脸。
标准的星门检查应该对“飞船登记编号”、“出发地”、“目的地”等有案可查而且不会轻易改变的项目进行询问，并通过空间锚等手段阻止船只强行离开，同时以超强力的火力进行威慑。
“这里是‘布塞法洛斯号’，我是舰长‘吉姆·雷诺’，隶属于‘雷诺的游骑兵’佣兵团，为采购给养而来。”无论如何，雷诺决定还是先按照他们的问题格式作出回答。
“【哦，那入境理由就写‘采购’了。】”警卫队回复了一句更加不专业的话，而后开放了通行权限。
这个星门通行权限也就限制一下民用船只了，稍微有些火力就能直接冲杀出去……雷诺无语地行驶出星门的跃迁停靠区域。
显然，星门警卫队也被这艘战列舰的体型吓了一跳，没有发来更多的不专业通讯。
“布塞法洛斯”号，一艘和休伯利安号同级别的戈耳工战列舰，它是当雷诺从克哈离开时，由安格斯·蒙斯克先生慷慨赠送的。
根据雷诺从吉米那里听到的小道消息，布塞法洛斯号其实是为阿克图尔斯准备的，休伯利安的替补，是当初被艾米尔激活的先驱者战舰之一，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
艾米尔苏醒之后，克哈能够继续将先驱者留下的战舰激活，自然不会再把这艘战舰当宝贝，而雷诺又在唤醒克哈小公主的过程中出了大力，于是心情愉快的克哈总统便把它作为谢礼相赠。
虽然雷诺没有进行推辞，但还是有那么点“无功不受禄”的情绪，于是提出“雷诺的游骑兵”可以和“克哈的孩子们”一同前往塔桑尼斯进行救援并阻止“生物危机”，但这一提议被阿克图尔斯拒绝了。
仔细想想的话，“雷诺的游骑兵”还真不能同“克哈的孩子们”一起出现在塔桑尼斯。
如果是共同反抗联邦的伙伴，它们联袂而至倒没什么，但现在“克哈的孩子们”可是以联邦公敌的身份，去“打脸”进而“刷声望”的，通过救援塔桑尼斯打响名气，为日后走上前台建立基础，如果身边冒出个“雷诺的游骑兵”，那些被救援的塔桑尼斯居民要感谢谁？
更何况，如果真的去了，就会给一直宣布“雷诺的游骑兵”同“天国恶魔”没关系的诺娃背后势力添麻烦，虽然他们应该不太在意这种小事，但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最终，“雷诺的游骑兵”决定先前来海文星，检查一下“灵能跃迁”的另一个研究地点是否有问题。
据托许所说，海文星好像同样存在一个性质同玛萨拉比较相似的实验基地，但因为他不属于那组，所以对研究进度如何不怎么清楚，但如果那些虫子真的足够聪明，通过灵能跃迁杀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这就意味着，海文星很可能同样出产地嗪，只是本地人不得而知；联邦说不定有更多的秘密研究所，只是托许不得而知；海文星的地下说不定已经布满了虫子，但雷诺目前不得而知。
在做出这个决定后，雷诺和阿克图尔斯决定兵分两路。
雷诺、泰凯斯、托许和思旺乘布塞法洛斯前来海文，而阿克图尔斯、艾米尔、安吉拉和凯瑞甘则乘休伯利安前往塔桑尼斯。
艾米尔刚刚醒来，还需要安吉拉的医疗团队照顾，而神神秘秘的凯瑞甘显然也有什么事前往塔桑尼斯。
托许作为叛变幽魂，去塔桑尼斯是找不自在，而如果海文真的在闹虫子，思旺这个炮塔专家就能派上用场。
虽然理由都很充分，但雷诺还是产生了自己是什么球队经理，签了一份用安吉拉换托许和思旺的转会协议的错觉。
而且，为什么阿克图尔斯那边全是女性，而自己这边全是糙汉子？
“【头儿！到海文星还有多久？】”斥候吉米用十分期待的语气在公共频道说道：“【它的特色食物很有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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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托许附和道：“【因为那边农作物长得好，吃那些作物的家禽家畜质量也极高！】”
“【老思旺也有点兴趣，如果海文没有出事，我们能下船吗？】”机械甲板的思旺也来凑趣。
好吧，能理解阿克图尔斯了，如果一定要被这么多人吵，听年轻女性的声音总比这些大老爷们要好。
“【哎，我跟你们说啊，海文星的特色食物有——】”
雷诺一边让通讯员联络海文星官方，一边随手在公共频道把吉米禁言。
“现在进入通讯缄默，都闭嘴。”
1322、虫群之心（二十二）
――TR.82.11.27――
阿格瑞亚星系，布塞法洛斯号。
同海文空间站进行联系之后，雷诺便让导航员向对方提供的目标地点进行短途跃迁。
当然，这种程序只是和平时期民用船只需要遵守的规矩，进入战斗之后如果进行跃迁还这么磨磨唧唧，早就被别人打爆了。
顺带一提，禁言并没能阻止吉米推广美食的想法，由于目前没有战斗任务，他直接跑去同托许吹牛了。
一个因为经常执行侦查任务而见多识广，有着大量不同星系美食知识储备的人，遇到一个因为使用灵能力就会肚子饿，需要大量补充食物但又不肯吃淡而无味的压缩能量棒的人，感觉他们能聊上一整天都不会累。
也就是机械师思旺因为年龄相差比较大，对机器比食物更感兴趣，才没有同他们混在一起。
“嘿，头儿，你觉得海文会有虫子吗？”泰凯斯在旁边摩拳擦掌。
好吧，这里还有个对战斗更有兴趣的家伙。
“目前来说，海文的边防和对外联络部门都没有什么异常，如果有虫子也是小规模不成气候的，”雷诺看着海文星的资料，向泰凯斯回应道：“所以，托许所说的那处‘研究所’很可能没有出问题，我们要遭遇的敌人应当是泰伦联邦的特殊部队。”
“哈，打人也行，”泰凯斯咧嘴：“那些虫子不会因为受伤而恐惧或逃走，杀起来没什么意思。”
“……”雷诺瞥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
以泰凯斯这种性格，长时间处于和平环境反而会出问题，好在推翻联邦的战斗不是那么快就能结束的，如果塔桑尼斯的虫子成了气候，进化出宇宙航行的能力，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再说回阿格瑞亚星系，这个星系和其他被联邦控制的星系不同，最高权力不属于联邦任命的总督，而是属于由三颗行星的行政长官所组成的“三人议会”，该议会每两年换一个星球的行政长官担任议长，而这个轮换与每个行星的行政长官轮替无关，所以每个星球的长官换届会主动避开这个时间节点。
此时担任海文星行政长官的伯纳特·汉森，是一位自然科学家，原本是这三颗宜居行星发展农业时的技术顾问，但在解决了几次重大科研难题，令海文的农业获得极大发展后，被一致推举为行政长官。
目前为止，他同另一位军伍出身的副长官互相交替担任行政长官，已经合作治理了海文二十多年。
毕竟是偏僻农业星系的执政官，真正有才能的人也不会留在这里，其他两颗分别叫做海文II和海文III的星球上也是类似的政治格局。
————
海文星空间站，商务船坞。
同玛萨拉的情况不同，由于身份敏感，随时可能跑路的雷诺自然不会把自己的主力安置在目标明显的空间站上，要去采购的商人必须驾船降落到地表，而海文这边，整个星球的农产品都会运输到空间站上以便被商船运走。
结果就是，布塞法洛斯巨大的体型让那些来此购买农产品的货船显得异常卑微，即使泊位互相离得很远，而且战舰根本不可能在这里开炮，它们也在畏畏缩缩地远离。
在这种地表明显缺少有效监控的情况下，如果联邦在哪里偷偷建立个基地，根本不可能被发现，进一步推论的话，说不定其他条件类似的星系也会有联邦的秘密基地，而虫子……啧。
“【抱歉，雷诺船……舰长，】”这时，通讯员接入了空间站的通讯，那个原本比较随意的海文联络员此时显得很紧张，还在纠结应该管他叫船长还是舰长：“【您的订单已经在处理了，但汉森议长想同您谈谈，不知您能否赏光？】”
“哦？”雷诺摸了摸下巴，略作思考，在海文联络员紧张到几乎要昏倒的时候才答道：“当然没问题。”
订单自然是真的，内容是克哈一些不太紧急的农作物需求，如果海文已经闹了虫子买不到也无所谓的那种。
现在的状况是，海文没有闹虫子，至少明面上没有，那么在接收货物之后要以什么理由继续停在这里搜寻联邦的秘密基地就是个问题了，此时汉森议长提出见面，正是瞌睡送枕头的好事。
片刻后，换了一身商务装的雷诺带着黑西装大墨镜的泰凯斯走下了战舰，此行没有带更多的游骑兵，毕竟以他们两个的身手，足以应付几十个持枪普通人，如果出了问题，游骑兵们从战舰上杀过来也用不了太久。
负责引路的海文工作人员也战战兢兢的，连常规的搜身检查都没有做，雷诺自认长相相当亲民的，所以一定泰凯斯面貌凶恶的错。
“你好，雷诺船长，或者说，你更希望我称呼你为‘雷诺警长’？”
在一间普通会客室中，雷诺见到了伯纳特·汉森，一名很精神的中年男性，从他花白的头发可以看出年纪已经不轻。
“叫我雷诺就行，”雷诺同他握手：“不知议长先生请我一个采购商见面是为什么？”
很显然，汉森议长的那位搭档不是普通的军方人员，至少知道雷诺曾任“天国恶魔”的指挥官，以及在玛萨拉当警长的事情，而且敢让雷诺登陆空间站，不怕联邦找他的麻烦。
不过，如果他知道“雷诺的游骑兵”已经同“克哈的孩子们”合作……嘿。
“呵呵，普通的采购商可不会开战列舰当货船，”汉森议长请雷诺坐下之后才道：“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当是为了联邦的秘密事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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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怎么说？”雷诺不承认也不否认，等待对方的下文。
“我们可是被联邦直辖的星系，行政长官也基本同联邦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完全可以说是嫡系，”议长敲敲桌子：“但即使如此，仍然有刻意避开我们的货物和人员流动，这意味着上面那些家伙在搞什么很可能对海文不利的事情，但很可惜，我完全查不到他们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雷诺问道。
“既然我不知道，那么它就不存在，”议长嘴角微翘：“就算它们被摧毁，联邦也不能用‘不存在的东西被毁掉’为理由找我的麻烦。”
果然，他既然能将海文管理的这么井井有条，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科学家？
1323、虫群之心（二十三）
――TR.82.11.28――
海文星地表，植物研究院。
这所研究院的名字不太响亮，但却是海文星上最权威的农作物研究机构，单从外表看，可能只会以为是一座自动化农场。
雷诺、泰凯斯和吉米乘坐穿梭机降落之前可以看到，周围那些种植着各种作物的田地实际上是被一个巨大的穹顶所笼罩着的，换言之，他此刻踏足的地方其实是一间超巨型温室之前。
托许没有随行，因为他的外貌非常有特点，很可能直接就被认出来了，仅仅通过通讯对雷诺提供情报支援。
带他们进来的工作人员使用大门旁的对讲机说了几句之后，很快便有一些研究员从里面走出来迎接雷诺。
“你好，雷诺指挥官，我是这所研究院的院长，艾蕊尔·帕米拉·汉森。”为首的女研究员向雷诺伸出手：“我想我父亲已经跟您说过我的事。”
这是一名看上去相当干练的职业女性，黑发灰眼，椭圆脸庞，细眉凤目，身穿黑色毛衣和直筒裙，外罩一件白大褂，脸上戴一副银丝眼镜，长发梳成单麻花辫垂在一侧的肩膀上。
“啊，当然，幸会，汉森女士，”雷诺同她握手，而后看了一眼她的随行人员：“关于我们的来意……”
“相关的研究结果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艾蕊尔点了点头主动带路。
研究成果？
雷诺略有点诧异，但还是跟上了她。
在此之前，他已经同汉森议长达成了共识，雷诺和他的游骑兵暗中调查联邦可能存在的秘密基地，而海文星会帮忙遮掩布塞法洛斯出现的消息以及雷诺行动时出现的骚动，只要事情闹的不是太大，都可以用各种事故掩盖过去。
用议长的话说，联邦既然想瞒着他建造一个秘密基地，那么这个基地被人偷偷端了的话，怎么也追责不到他头上。
由于这场“交易”中，海文星是有求于人的一方，所以汉森议长决定将雷诺购物清单上的东西全都免费赠送，顺便分享海文多年来的农业经验和技术。
显然这位议长还是把雷诺当成了退隐田园的佣兵团团长，这些东西对玛萨拉是真的有用，但对克哈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不过既然是送的，那就却之不恭了。
按照汉森议长的暗示，这个植物研究所应该有关于联邦秘密基地的线索，但看他女儿的意思，莫非是把他“分享最新科技成果”这句话当成字面意思理解了？
但她看起来不太像那么耿直的人啊。
————
过了片刻，带领雷诺抵达一间会议室的艾蕊尔在支走随行人员后，进行了一系列教科书般的反窃听行动，证明雷诺对她的草率判断完全错误。
“抱歉，我不能确定研究所里有没有他们的人，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谈正事，”她甩开肩膀上的麻花辫：“现在我们可以谈谈父亲交付给你们的，肃清内奸的任务了。”
不，某种意义上你父亲才是内奸。
“他们？”雷诺问道：“你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当然，”艾蕊尔打开会议室中的投影：“海文大部分农场全是以当初进行殖民的定居点改建而成的，如果联邦在一开始就计划好在海文修建秘密基地，那我们也认了，所以我们的关注点在最近几年建立，行为比较可疑的农场。”
投影出的内容，是海文星的全球虚拟影像，可以看到大部分的区域都是绿色，少部分地区为明黄，而其中有三个特定地点呈刺目的大红。
“这些地点就是可疑的农场？”雷诺看着那些大红地点。
“准确来说，只有两处，”艾蕊尔将三处地点的图像放大：“这处是禽畜养殖场，它近来出口的活禽非常好斗，虽然无法造成什么麻烦，但因为太吵而受到多起投诉；而这一处是小麦农场，它并没有什么特殊，出产的面粉质量也很好，但按照他们的种植面积，产量有些过低了。”
“听起来确实有点可疑，或许确实在搞什么秘密研究，有没有进行搜查？”吉米以他斥候的直觉评论道。
“由于它们没有做出明显的违法犯罪行为，我们没有理由直接前往搜查，”艾蕊尔看了吉米一眼，开始展示第三处：“这里不是农场，是海文星的一处未开发丛林，因为周边农场的田地被侵占才令我们注意到了它，这片林地植物的生长速度是普通情况下的几十倍。”
“我想你已经对它们进行过分析检查？”雷诺看着比之前两者更详尽的林地分析报告说道。
报告上有不少配图，展示出了一个由参天大树和巨大藤蔓与灌木组成的奇异森林，如果不是被提前告知了那是海文，说不定会被当成什么尚未开发的原始星球。
“这可是我们的本职工作，”艾蕊尔点点头：“经检测，那片林地似乎在海文进行开发之前便存在了，海文之前的开发过程中未曾接近它的领地，所以一直没有动作，而周边的农场扩张到它附近之后，侵占农田的报告才开始出现，就好像它们是……活的一样。”
说出如此不专业的话令艾蕊尔脸颊微红，泰凯斯顺势吹了声口哨，被雷诺一肘戳在腰间。
“我想你的意思是这些植物有自己的意识，而非普通的植物？”雷诺顺着艾蕊尔的话说了下去：“但如果它们在海文开始建设前便存在，就一定不是联邦埋伏的手段，所以我们应当先去那处禽畜养殖场看看。”
燃文
毕竟那些虫子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从植物进化来的，如果联邦有相关的研究，一定会进行生物试验，但是，那处产量不正常的农场也值得怀疑，很可能那些田地只是掩饰，掩饰下方的地嗪矿藏。
有机会的话，应该两者都去看一看。
“你们的身份证明和交通工具已经安排好了，”艾蕊尔似乎也比较赞同：“作为其他星系来访的农业专家，你们被给与了随意探查海文每处农场的特权。”
安排的挺妥当，唯一的问题是泰凯斯根本不像什么“专家”。
1324、虫群之心（二十四）
――TR.82.11.28――
海文星，原始丛林区域。
“好吧，我们果然得钻热带雨林，希望里面没有蟒蛇。”从穿梭机上下来之后，泰凯斯看着面前异常茂密的森林抱怨道。
“放轻松，就算有，那些原始生物也不是动力装甲的对手。”雷诺拍拍他的肩甲。
“往好处想，如果有的话，我们就又可以品尝一道海文的美食了。”吉米对着丛林跃跃欲试。
“那不是重点，”雷诺摇摇头，看向只穿了一套丛林探险装备的艾蕊尔：“汉森小姐，我想我提醒过你，如果真的有联邦秘密基地的话，那里很可能存在危险的生物兵器。”
“进入丛林后，通讯就会失效，而没有向导的话你们会在丛林里迷路，”这位植物学家扶了扶帽子，露出自信的微笑：“虽然没有你们的装甲，但我对海文星上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如果你坚持的话。”雷诺又检查了一下装备，示意泰凯斯保护好艾蕊尔，吉米当先开路。
之前，他们以其他星球农业顾问的身份对可能有问题的养殖场和种植园进行了走访和搜查，但一无所获。
养殖场的活禽之所以会特别好斗，是那些饲养员刻意为之，目的是为了给采购者以健康的印象，而真空包装和罐头类所用材料仍然使用以前的养殖方法，可笑的是他们还想对此进行掩饰。
至于种植园的产量减少，则是因为它打算开辟下游产业，见到雷诺等人后还主动请他们品尝新产品，这就是标准的肉包子打狗……呃，总之就是那个意思。
再然后，排除了其他一些稍微有些可疑的地点之后，雷诺认为，如果真的存在联邦秘密研究基地，只可能是在原始森林里。
但这样一来，又有新的问题出现，那些联邦特工们躲在原始森林里，完全没有同外界发生交集也不曾被卫星拍到，艾蕊尔是怎么发现那里有问题的？
“这些愚蠢的灌木和藤蔓！我回去之后得重新给装甲喷漆了！”泰凯斯在频道里不满地嚷嚷着。
“是你的体型太大了，我就不会被绊到。”吉米语气轻快，似乎侦查行动很顺利。
“那叫镀层，”雷诺纠正了一句，而后偏头看向艾蕊尔：“我们的行动路线有没有偏离？”
艾蕊尔捏了捏她的眼镜框，停顿了两秒才回应道。“暂时没有，如果需要调整路线，我会提前说明的。”
在这个过程中，她非常自然地绕过一团荆棘，又偏头躲开一条垂下的藤蔓。
要么，她根本没有在看眼镜上的信息，要么，她对这些行进的阻碍了如指掌。
如果不是这次来海文星是临时决定的，雷诺几乎要怀疑她是内鬼了。
————
“嘿，指挥官，你看这个。”
在丛林中艰难跋涉并同植物和野生动物斗智斗勇了几个小时之后，吉米终于发现了让雷诺不至于怀疑自己白跑一趟的证据。
一只已经彻底报废，锈迹斑斑的合金圆筒。
“这是……地嗪罐？”雷诺翻动那圆筒，轻易在上面找到了联邦的标志。
“嘿！这么说有仗可以打了？”泰凯斯第一时间去摸枪。
“这至少证明，这里确实有地嗪出产，而且也被联邦盯上了，但是否是灵能研究所还不能确定，”雷诺起身望向丛林深处：“我们一路赶来，这么大动静，对方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
“竟然把装过地嗪的容器乱丢，”艾蕊尔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点怒气：“所以这片丛林的生长状况才会这么不正常。”
“无论如何，接下来进入战斗状态，”雷诺拔枪：“汉森女士，你留在后面，离我们远一点。”
艾蕊尔点点头，稍稍后退并放慢了脚步。
鉴于随时可能接敌，吉米没有继续突前探索，按照雷诺的指示一直保持在随时可以被雷诺和泰凯斯救援的距离上小心翼翼地前进。
然而，直到他们循着逐渐增多的各种非自然痕迹找到预想中的秘密研究基地，也没有发生任何战斗，而且，那座基地的模样让雷诺感觉有点似曾相识。
“嘿，头儿，你有没有觉得，这地方像是——”
“没错，黑水哨站的联邦基地，但却有明显不同。”
出现在几人面前的，是一座完全废弃的联邦基地，指挥中心，补给站、研究设施一应俱全，最明显的就是一个还在不断漏出绿色气体的地嗪采集站。
和黑水哨站那边被“淤泥”覆盖的情况不同，这处基地几乎所有的物体都被各种各样的植物所缠绕攀爬，而那些植物对于这些钢铁和塑料似乎适应良好，建筑上一些明显的受创痕迹看起来甚至像是有植物从内部发芽将它顶破的。
“这看起来可不像是虫子干的，”泰凯斯尝试扯断几根藤蔓打开了研究设施的大门，“完全没有它们那样的侵蚀痕迹。”
莫非联邦在这边的研究项目是植物？雷诺尝试同留在布塞法洛斯上的托许联系，但通讯仍然处于被干扰状态。
“什么虫子？”艾蕊尔从雷诺身后出现，好奇地问道。
她之前同自己的距离应该还远？雷诺挑挑眉，还是做出了回答：“就是我之前所说的那种生物兵器，但现在看来似乎哪里出了差错，这里并没有我们要找的东西。”
“很显然，他们进行的研究惹怒了丛林，然后被丛林吞噬了，”艾蕊尔环视了一圈废弃的基地，眼镜微微闪了下光。
她到底……
“【嘿，头儿，你看看这个——】”吉米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这里记录了这个基地毁灭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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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雷诺做出回应，指挥官界面便接收到了吉米分享的第一视角，显然他从哪处监控室找到了一处有独立供能视频记录。
虽然画面不太清楚，但雷诺还是能分辨出那是指挥中心的雷达视角，画面上，大批由粗大的藤蔓和树枝组成的怪物正在基地中向联邦军队发动攻击，而联邦士兵的反击对它们毫无用处，很快，在一道打向镜头的黑影掠过之后，画面完全中断。
“【头儿，这些联邦士兵似乎管它们叫做——】”吉米又翻出了几条文档注释：“【索利安】？”
1325、虫群之心（二十五）
――TR.82.11.28――
海文星丛林区域，联邦基地废墟。
“索利安？那听起来不像植物的学名，更像是某种代号，看来这里的秘密基地没有在研究虫子，但在研究……”雷诺稍微回放了一下视频记录：“藤蔓？”
“【我不知道，长官，】”吉米的声音有点战战兢兢：“【我确定我没有发现那些像藤蔓和树枝混合起来的怪物，但也没有任何联邦特工的尸体，就像，就像……】”
就像它们把联邦特工都干掉之后还打扫了战场一样。
如果这个猜测属实，那么这些藤蔓就不是普通的活化植物，而是某种智慧生物，至少，有智慧生物在背后控制。
“好了，别紧张，吉米，现在你原路返回，路上不要碰任何东西，我们汇合后再决定下一步计划。”雷诺一边说一边向吉米发送了集合地点的标记。
“【好，好的。】”吉米关闭了通讯。
“怎么说，我有活儿干了？”泰凯斯凑了过来。
“换上燃烧弹……”雷诺看了看周围的茂密丛林：“不，还是用大口径实弹，如果这里烧起来，我们也逃不掉。”
“雷诺船长，你在说什么？我好像听到了‘燃烧弹’和‘烧’？”接收不到游骑兵内部频道的艾蕊尔皱起眉头：“我不建议在这里用那些东西。”
“不，我们不会把自己困在火场里，”雷诺对艾蕊尔摇摇头：“除非这片森林拒绝让我们离开。”
“拒绝？”“指挥官，你猜我找到了什么？”
艾蕊尔看上去还打算追问，但转脸看到了偷偷摸摸溜回来的吉米，于是退后半步示意他先说。
“哦？不错，除了那个视频，你还找到了其他东西？”雷诺挑挑眉，看向吉米。
说起来，当初天国恶魔选他做斥候，主要原因是他能躲，跑得快，信息及时，只要做到这些就差不多是个优秀的斥候，如果再要求他能打，搜查够细致，就有点强人所难。
“不！我什么都没找到！”吉米宣布。
“……很好。”雷诺决定收回刚刚的表扬。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吉米张口结舌了一下，才找回了语言：“指挥官你说过的，‘什么情报都没有，本身就是一种情报’。”
“这话没错，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建筑里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情报？”雷诺看向远处宛如废弃了数百年，几乎要被植物完全覆盖的基地。
“对对，除了之前那个监控视频外，日志、记录、文档以及实验结果之类实验基地应该有的资料全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这座基地被破坏的方法很奇怪加上之前发现的视频的佐证，我几乎要以为这是一个正常撤离和废弃的基地了。”吉米飞快地说道。
如此说来……雷诺沉吟。
如果说干掉联邦间谍之后拖走尸体还算正常，但那些藤蔓竟然连监控记录和试验文档也一网打尽，这绝不是刚刚觉醒智慧的动物能做出的事情，所以幕后指挥的存在已经可以确定了。
但现在的关键在于，对方是早已逃之夭夭，还是在这里守株待兔？如果他能控制植物，那么这片丛林中可以说根本没有安全的地方。
一时间，雷诺感觉周围所有的植物都在偷偷睁开眼睛注视着自己。
“怎么说，牛仔？”泰凯斯扛着他的爆矢枪，一副打算去找那些植物麻烦的架势。
“我们进去搜查，”雷诺最终做出了决定：“不管毁掉了这处基地的藤蔓是什么来历，既然对方试图清理掉所有留下的痕迹，就意味着它不会再回来，说不定除了吉米的成果，还有其他漏网之鱼。”
“你说了算，头儿。”泰凯斯看上去不怎么在意。
“在那之前，得让托许同我们汇合，我怀疑可能有需要灵能才能打开的某些暗箱，现在，保持戒备，随时准备应对偷袭。”雷诺点点头，取出信号枪朝头顶树木遮盖较为稀疏的方向打出一枚亮红色信号弹。
“托许是？”艾蕊尔仰头看了一眼信号弹穿出的位置。
“是一名战斗专精的留守船员，”雷诺随口编道：“他不擅长侦查，没有战斗任务的情况下，一般不会让他随行。”
“哦……”艾蕊尔似乎信了，点点头开始观察周遭的环境。
这座废弃的基地，给人的第一印象确实荒废已久，但在得知此时的表象根本是伪装之后再看，许多地方就露出了破绽。
比如说，指挥中心的外壳完全没有可攀附的地方，现在竟然爬满了藤蔓，补给站整体完好，但莫名在顶部开了一个从内向外的开放性创口，最离谱的，则是几台骑着秃鹫车的SCV——你不能因为它们看起来很像可以组合的就真放上去吧！
所以，综合目前的情报来看，那些植物怪物的指挥者是一个对军方制式装备以及建筑功能不怎么熟悉的人，有轻微的强迫症，以及一点点的粗心大意和自负。
“啧……令人失望，”泰凯斯整理着他的爆矢枪：“我还以为吉米会像上次一样带出来一堆虫子呢。”
“我也不是每次都会出问题的！”吉米愤然反驳。
雷诺无视了两人的拌嘴，开始分析当前的形式。
在宣布要求援之后，保持戒备了这么久，对方一直没有发动攻击，看来是真的不在。
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当托许抵达之后，应该能找到对方自信满满地收拾完现场离开后留下的关键信息了。
————
嗤——咚！
几小时后，一架维京战机在丛林上空掠过，继而转化为地面模式直接从雷诺发射信号弹的地方落下，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嗨，老板，听说这里需要我？”托许从驾驶舱跳了出来。
“看看这个标志，眼熟吗？”这擦伤……雷诺替机械甲板维修人员默哀两秒，指着附近军械库上的标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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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认视频中的植物不会发动攻击后，雷诺带着泰凯斯和吉米清理了最近的一座建筑作为临时落脚点。
不得不说，比起当初根本无法打开面罩的虫巢，这里的空气质量要好得多，艾蕊尔甚至给她自己泡了杯茶来喝。
另外，托许自然也不是在布塞法洛斯上待命，他凭借“幽魂”和“幽灵”同样的隐身能力对雷诺搜查过的地方进行了二次搜查，但仍然一无所获。
“唔，我印象里没有这个标志，可能又是联邦的某个秘密部门的秘密部队。”托许仔细看了看，连连摇头。
“哦……”艾蕊尔似乎对雷诺揭开一张又一张底牌的行为已经麻木了，淡定地继续喝茶，只是对托许上下打量了一番：“你的部下们造型都挺别致的。”
雷诺对此，没什么好反驳的，吉米是个瘦猴，泰凯斯是个魁梧大汉，而托许……他是个敏捷的胖子，这么一看，好像“雷诺的游骑兵”全都是些奇形怪状的成员。
这都是阿克图尔斯把颜值担当安吉拉借走了的错！
“那么，你对这座基地怎么看？”雷诺决定无视那个话题，朝联邦的废弃基地指了指。
“它很有意思，老板，”托许摸着他的下巴：“我在天上就感觉到了，这座基地就像是被灵能彻底冲洗了一遍，要是现在点个灵能火焰它们马上就能全烧起来。”
可别烧了，没看那边汉森女士的眼镜又开始闪光了吗？
“不，我们的关注点不是这些建筑和植物，”雷诺摇头：“我需要你动用你的灵能对这座基地进行探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隐藏起来的情报。”
“这很简单，”托许咧嘴笑道：“如果它像普通基地那样一片混乱的话还不好找，但既然被满是灵能的植物覆盖了，那么那些特殊之处简直一目了然。”
“那好，行动吧，注意不要把它们损坏，这座基地里机会没有情报留下，我们只能指望你了。”雷诺拍拍托许的肩膀。
“嗯哼，让我瞧瞧。”托许按了按额角，双眼忽然亮起一股红光，对着整个基地开始“扫描”。
托许的灵能力表现全是红色，而凯瑞甘和诺娃则全是蓝色，灵能这东西还真神秘，雷诺让开“扫描”路线让托许工作。
“大致有三处隐藏地点，”片刻后，托许停下了“扫描”：“真走运，最近的那个就在这里。”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艾蕊尔，发动灵能打开了墙壁上的一处隐藏保险箱。
“这是个简单的灵能锁，但如果没有‘灵能外放’的本事，就算发现了也打不开，只能拆墙——啧，这种实验记录我看了就犯困。”托许从里面拿出来两张数据板滑动几下后，无趣地丢给雷诺，转头走向他刚刚确定位置的地方。
“还好我们带了专业人士来，汉森女士？”雷诺扫了两眼，果然有超过五成的用语看不懂，于是顺势递给艾蕊尔。
“可以吗？”艾蕊尔抖了抖那数据板：“我猜这是你们要找的，很重要的东西吧？”
“如果回去找相关专家解释，一来一回要浪费不少时间，而且你应该也很想知道自己星球上发生了什么吧？”雷诺不太在意地回应。
这次来海文星，原本目的是寻找虫子，既然这里不存在虫子，取而代之的是奇怪的藤蔓，而且联邦的基地也已经毁灭，那么就不是什么太紧急的问题。
“那，好吧，”艾蕊尔低头翻阅了片刻：“还好，都是我的专业范畴，等找到所有隐藏的文档，我翻译给你们听。”
接下来，托许非常顺利地找到了另外两份文档以及附带的音频和视频，全都交给艾蕊尔进行整理。
“这上面的内容还是有些无法理解的部分，我先把自己理解的部分按顺序逐一读给你们听，并同步播放图片和视频。”艾蕊尔按照顺序整理好这些秘密文档后，向雷诺说道。
“请。”雷诺点头。
“【来海文星寻找地嗪的工作很顺利，它的执政官完全没有警惕心。】”
“【虽然地嗪喷泉位于原始森林，但没有找到任何受影响的动物，这很奇怪。】”
“【太可笑了，为什么植物会被地嗪影响而变异？我们要怎么把植物当成武器？】”
“【这些植物的生长速度非常惊人，但仍然没有什么军事价值，正在考虑将研究所从海文撤离。】”
“【塔桑尼斯的蠢货们在没有相关保护措施的情况下使用了‘灵能跃迁’，这根本是找死。】”
“【不得不承认，已经有部门作出了成果，这种疯狂生物的实战能力远超我们这些慢吞吞的藤蔓。】”
“【一株捕蝇草把那只虫子给吃掉了，干得好。】”
“【海文星的藤蔓融合虫子基因后进化速度惊人，我将它命名为‘索利安’】”
“【哈哈哈，我已经可以预见下次提交成果时那帮审核人员惊愕的脸了。】”
“【不，‘索利安’根本不是什么植物，它是一种古老的，凭我们的知识根本无法解析的存在。】”
“【我们已经完了，现在只希望它没有学会使用跃迁门。】”
“【它们在砸门……】”
“没了，”艾蕊尔放下手上的记录板：“看样子，这位基地负责人将所有的研究成果都藏了起来，期待能被联邦的特工发现。”
“这这这……”吉米眼神飘忽，左顾右盼：“我们早点离开吧，指挥官。”
“如果它们打算攻击我们，也不缺这么一会，”雷诺摆摆手：“汉森女士，这些研究成果里，有没有说明它们的繁殖速度和繁殖方式的？”
“它们和普通植物一样通过种子繁殖，只要，有足够的食物，”艾蕊尔把记录翻到“吃掉了虫子”的视频，摊了摊手。
“嘿，这可真是一物降一物。”泰凯斯看着被植物吃掉的，和玛萨拉上一模一样的生物，幸灾乐祸道。
“下一个被降的就是我们，”雷诺直皱眉：“汉森女士，如果疏散海文星上的所有居民，需要多久？”
“我想……那应该办不到，如果没有明确理由的话，”艾蕊尔摇头：“只凭这些资料，没有明确危机发生，这里的居民是不会离开母星的，我了解他们。”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雷诺吸了口气，看向地底：“我们得在那些藤蔓吃够了地嗪，打算换换口味之前就消灭它们。”
“……”这位植物专家稍微偏了下脑袋：“也不是不行。”
1326、虫群之心（二十六）
――TR.82.11.28――
泰拉星系，塔桑尼斯。
作为人类登陆本星区之后建立的第一个定居点，塔桑尼斯有着特殊的意义，它不像其他殖民星那样或多或少被“尤特”刀锋般的建筑风格影响，而是保持着原初人类方方正正的建筑风格，即使这种风格被证明完全不适合太空时代，但在新建居民区块、工业区块和农业区块时，施工者仍然不约而同地采用了这种“复古”的设计。
这种“怀旧”行为最终导致塔桑尼斯整体看上去同那些古早电影电视和书籍中所描述的“地球”一模一样，因此导致不同社会阶层的大量自然人在退休后选择返回塔桑尼斯颐养天年，底蕴厚重得吓人。
结果就是，即使如今泰伦联邦已经风雨飘摇，四面楚歌，仍然没有哪个势力敢于直接对塔桑尼斯发动突袭和斩首战术来个一劳永逸。
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任何势力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制定以塔桑尼斯为目标的作战计划，即使是最激进的米玛塔尔共和国，也是打着最终将其围困迫使投降的主意。
不过，在克哈遭到轰炸，妹妹昏迷不醒的时候，满腔怒火的阿克图尔斯制定过一些无视那些“前朝老臣”，强行攻打塔桑尼斯的计划，只是因为可行性太低而没有实施。
此刻，他不是以征服者，而是以拯救者的身份来到塔桑尼斯，心情还是有那么点复杂的。
“【长官，我们已经进入塔桑尼斯卫星轨道，暂时没有发现异常，请求下一步指示。】”副官的声音从指挥台上传出。
“对之前‘生化事故’的发生地进行扫描，同时收集从那段时间到现在的所有新闻报道。”阿克图尔斯做出决定：“那种东西可没那么轻易被控制住。”
“【明白。】”副官应了一声后切断通讯。
看来父亲的“救援计划”得暂时搁置了，阿克图尔斯摸了摸自己的胡茬开始思索。
原本以为塔桑尼斯已经一片混乱，甚至那些虫子有可能已经进化到能飞进太空的程度，但结果各处星门一切正常，粗略对塔桑尼斯进行观察后也没有发现什么大范围的灾害，这就很奇怪了。
难道说，当初直播出来的爆炸和漫天飞舞的虫子都已经被联邦军队控制住了？毕竟是首都星，也不是不可能，但更加可能的，是他们通过某种手段强行将闹虫子的地方给“屏蔽”了，就像妹妹对休伯利安做的那样。
“克哈的孩子们”毕竟是联邦的通缉犯，怎么想星门也不可能让休伯利安大摇大摆地通过，阿克图尔斯当时已经在考虑去找走私渠道，却被艾米尔阻止了。
按照妹妹的指挥，休伯利安就像普通入境船只一样向星门警卫部队发送通行请求，接受审核与扫描，然后通过星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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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仿佛走火入魔一样对休伯利安巨大的体型视而不见，硬是将它当做一艘小型货船给放行了——而且是免税。
阿克图尔斯诧异了片刻，就决定把这事丢在脑后，那毕竟是能保护整个星球的妹妹，能做到这种事完全不奇怪。
“哥哥~你看我的新机甲~”刚刚想到艾米尔，她活泼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
“哦，是吗？我瞧瞧。”
说起来，由于妹妹的双腿仍然不能行动自如，又不愿意坐轮椅，所以一直在缠着思旺让他制作机甲，过了这么些天，怎么也得有点成果了。
阿克图尔斯转过身，便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艾米尔，以及她身上那套与其说是机甲，不如说是外骨骼的奇怪设备。
此时艾米尔穿着的是她日常的家居服，蓝金相间的外套和黑色牛仔短裤，脚下踩着一对外形宛如长靴般，长度超过了膝盖的奇怪护甲，腰部和手臂上绑着与之配套的姿态调整喷口，头上戴着一顶同当初进行灵能检测时差不多的银色头盔。
“嗯……很别致……”阿克图尔斯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虽然很想夸妹妹穿什么都好看，但如果因此导致思旺那家伙又搞出什么奇怪的“机甲”来就糟了。
“思旺说这只是初版，之后会加装更多的配件~”艾米尔向阿克图尔斯挥挥手，忽然身子一歪，直接斜着飞了出去。
“艾米尔——呃。”以为那东西出了故障的阿克图尔斯直接站了起来，但立刻就发现自己在瞎操心。
“哥哥你看呀~”只见女孩腿部、腰间和手臂的多处喷口都在绽放出淡淡的蓝光，令她在高速环绕舰桥飞行的同时还能保持平衡，甚至还有空向阿克图尔斯挥手。
她明明自己能飞……哦，大概用外物飞行还是第一次。
艾米尔玩着各种花样绕舰桥飞了一圈，最后以一个三周翻滚落回舰桥，引起周围的工作人员一阵欢呼鼓掌。
“这似乎是从‘收割者’系列的装备改良的，”阿克图尔斯点头：“只不过他们可没法像你这么灵活。”
嗤——随着一声舰桥大门打开的声音，思旺和安吉拉走了进来。
“哈，别把老思旺的杰作同那些只能在山地间跳来跳去的蠢笨家伙相提并论，”思旺手上提着个仪器，似乎在确认艾米尔那套机甲的信息：“小丫头现在穿的只是‘内核’，更有战斗力而且还能丢出去自爆的‘外壳’还在制造中。”
她那只是说说图好玩而已，她本人可比什么机甲厉害多了。
不过这种事就算对斯旺说，他没有亲眼见识到也是不会信的吧。
“……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提，乘员的安全必须保障。”阿克图尔斯点点头。
“呵呵，谁都知道蒙斯克先生最疼妹妹了，不过你可以放心，有我看着，一定不会让她进行什么危险动作。”跟在后面进来的安吉拉微笑道。
因为不是外勤时间，安吉拉依然是那身蓝白相间的船医打扮，但阿克图尔斯不会小看她，毕竟当初救醒妹妹时，她可什么专业设备也没有用。
而且，在船上这段时间，那个前联邦幽灵，凯瑞甘似乎一直对她有些忌惮，要知道，成为医疗兵的条件虽然苛刻了点，但对灵能等级的要求可不高，而安吉拉能让一名幽灵感觉忌惮，啧……
“那就有劳了。”阿克图尔斯最终这么说道。
1327、虫群之心（二十七）
――TR.82.11.28――
泰拉星系，塔桑尼斯。
“【长官，塔桑尼斯没有任何异常，这是扫描结果。】”片刻后，副官传回了休伯利安对塔桑尼斯的扫描结果。
随着他发来的信息，塔桑尼斯地表的实时画面出现在舰桥的全息投影沙盘，各个功能区块被高亮显示，看上去一切正常。
“【另外，关于之前那期研究所爆炸，虫子满天飞的新闻，在塔桑尼斯的公开浮标网络中完全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一则没有配图的，表示郊区生化泄漏事件已被控制和处理的简讯。】”副官又发来一则干巴巴的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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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莫非泰伦联邦真的控制住了那些虫子？”阿克图尔斯眯起眼睛：“这样的话，救援任务转为侦查或暗杀任务也不是不行。”
“哼，那不可能。”随着一声冷哼，凯瑞甘凭空出现在全息投影旁边。
“我以为你已经下船了。”阿克图尔斯看了这位前“幽灵”一眼。
“你的船又没有降落，我可不像你妹妹一样会飞。”凯瑞甘看向在舰桥飘来飘去的艾米尔。
“嗯……所以，你的看法是？”阿克图尔斯指了指全息投影。
“如果真的可以控制，诺娃应该不会逃走，那可是获取政治资本的好机会，”凯瑞甘点了点发生“生化泄露”的区块：“我猜，他们确实控制住了那些虫子，但仅仅是控制住了它们的活动区域而已。”
“哦……确实如此。”阿克图尔斯仔细观察了一下凯瑞甘手指划过的轨迹，点头赞同。
如果单看发生生化泄漏的地面区块确实没什么问题，但以它为中心向外扩散的话，可以看到共有十三个区块是处在一个半岛上的，如果联邦的部队控制住水域和半岛连接陆地的要道，那么确实可以做到将虫子限制在一定区域。
有了这个判断作为前提，阿克图尔斯再观察预想的封锁区域时，很容易就能发现端倪：那附近的景物比较模糊，而且行人和车辆的行动路线有明显的重复。
“所以说，联邦将虫子限制在一定区域，并用某种幻影遮蔽了那片区域，”阿克图尔斯挑挑眉：“但他们在等什么？”
“很显然，他们的常规部队在正面对抗上不是那些虫子的对手，然而要在自己的母星上使用‘启示录’，可不是一两个人能做出的决定，”凯瑞甘冷笑道：“那些只有声音（Sound Only）的家伙恐怕得凑齐才能确定应对方法。”
“也就是说，联邦议会随时可能做出决定，并准备好掩饰手段，如果让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可能塔桑尼斯人顶多会以为是一场浅源地震，”阿克图尔斯思索了一下，嘴角微翘：“而如果我们能揭破联邦‘朝自己母星丢核弹’的举动，对于推翻它一定大有好处。”
“而这种任务，作为对他们的手段一清二楚的‘幽灵’，自然是最适合的人选。”凯瑞甘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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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桑尼斯市内，人行道上
“嗯……所以事情是怎么变成这个局面的？”
身着得体休闲商务装的阿克图尔斯推着一架银白色轮椅，轮椅上坐着身穿粉白相间的连衣裙，神情有些疲惫的艾米尔，艾米尔身旁跟着一身护士装束的安吉拉，而安吉拉后面则是一看就是搬运工的老思旺。
原本自告奋勇执行任务的凯瑞甘不知去向。
“因为艾米尔判断笼罩事故区域的护罩是由‘幽魂’们合力撑起来的，单凭凯瑞甘小姐自己无法打破，所以自告奋勇同她一起执行任务，”安吉拉语气轻快地说道：“蒙斯克先生你不放心妹妹跟了来，而我要照顾好自己的病人，至于思旺大叔——”
“嘿，你们怎么看都是要去大闹一场吧，那怎么能少了老思旺和他的武器库？”思旺拍了拍他提着的旅行箱：“别看箱子小，激活之后足够炸掉一整个区块！”
“那你可轻点，”阿克图尔斯无语了一下，又道：“说起来，我可是联邦的通缉犯，但直到现在也没有引发警报和追捕，又是艾米尔你用‘原力’做的？”
“对呀，‘原力幻象’，之前通过星门和停留在卫星轨道都是因为这个，”艾米尔略带得意地比了个中指和无名指分开的手势：“原力与你同在。”
“虽然很好用，但只能欺骗监控和扫描等机械设备，如果被灵能力者接近或通过肉眼直接看到，很容易就会发现不对，”安吉拉接话：“所以我们不能直接在可疑地点附近降落，因为不知道‘灵力护罩’内部是什么情况。”
“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要特意扮演‘一个工作繁忙的兄长回塔桑尼斯看望下肢行动不便的妹妹并带她外出走走’的奇怪戏码？”阿克图尔斯敲了敲手上扶着的轮椅：“这明明是之前那身外骨骼装甲吧？”
“因为这是伪造的身份和入境理由，”安吉拉答道：“你总不至于全程让艾米尔替你遮掩吧？她可还有一颗星球和一艘战列舰要掩饰呢。”
“嗯？你对我起的名字不满吗？鲁路修（Lelouch）哥哥？”艾米尔偏头看他。
“当然没有，娜娜莉（Nunnally）。”阿克图尔斯立刻答道。
“哼哼~”艾米尔似乎很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算了，反正只是个名字，如果不乱起名字就不是自家妹妹了。
而且，艾米尔每次给什么东西命名的时候，总会搭配与之相关的一大堆设定，即使为了不浪费妹妹因此耗费的心力，阿克图尔斯也不会对此提出什么意见。
如果他没记错，上一个受害者好像是“尼摩船长”。
“到了，”安吉拉稍稍停步，向路边一座施工中的桥梁示意了一下：“那边看似是座断桥，但断掉的部分是伪装的，那里是一处岗哨——娜娜莉，你累不累？能制造几分钟的‘原力屏障’让我们通过吗？”
“几个小时都没问题~”随着艾米尔的话语，阿克图尔斯看到周围的景色一阵模糊和扭曲，稍远处的断桥和施工机械随之消失不见，显露出一道有荷枪实弹部队驻守的防线。
以及远处千疮百孔的战场。
1328、虫群之心（二十八）
――TR.82.11.28――
塔桑尼斯，遮蔽区域。
“那是……什么？”
在“灵能遮蔽”被艾米尔暂时驱散后，阿克图尔斯第一时间注意到的不是那些武器和护甲款式相当奇异的联邦部队，也不是对岸满目疮痍的战场，而是正对着“断桥”的一座高层建筑。
这栋建筑本身有着众多裂缝和坍塌，看上去下一秒就倒下也不奇怪，而它没有倒塌的原因，是其侧面有超过一半的面积被一大片像纠缠的藤蔓或者血管的东西所覆盖缠绕。
这种外表呈暗红色东西在牢牢“抱住”那栋建筑的同时，还在宛如活物一般不停地收缩和舒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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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思旺敢用自己的胡子打赌，联邦根本不可能控制住这玩意。”思旺瞪大了眼睛。
“那你现在就可以直接剃掉了。”安吉拉向另一端的桥面指了指。
阿克图尔斯把目光转向地面，这次总算有认识的东西了。
那在大街上一团一团还不断向外扩散的，可不就是玛萨拉黑水哨站的“肿瘤”和“淤泥”？而淤泥上面来回奔走的各色虫子们，正是一行人赶来塔桑尼斯的目标。
阿克图尔斯眯起眼仔细观察那些虫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它们好像完全不像在玛萨拉看到时那样有组织性，只是呆在原地或者漫无目的四处乱走，偶尔有些虫子逛到桥头，立刻就被严阵以待的联邦士兵给击杀。
“这个……”思旺牛皮吹破，有点尴尬，正打算说些什么圆场，忽然眼前一亮，指着桥对面说道：“哈，老思旺怎么可能出错？那些东西根本不是被联邦控制的。”
阿克图尔斯顺着他的短手指的方向看去，正看到一处“淤泥”中呼啦啦钻出一大批虫子，直接向那栋被“藤蔓”纠缠的大楼冲过去，而后直接对建筑外墙上的“藤蔓”发动了攻击。
“藤蔓”一开始没什么反应，但十几秒之后，忽然有大批外形如藤蔓和树枝混合的古怪东西从大楼中涌出，或抽打或捆绑，几乎瞬间就把这批虫子给灭掉。
这批“藤蔓怪”在消灭虫子之后，似乎不太解气，转而向那些“肿瘤”和“淤泥”冲了过去，而这次倒霉的就是它们了，在踏上“淤泥”的同时，“藤蔓怪”便直接开始一边被腐蚀一边下陷，被全灭所花的时间甚至比之前干掉那些虫子的时间还短。
阿克图尔斯注意到，在这两种怪物之间的发生冲突时，守在桥头的联邦士兵明显放松了不少，有人甚至离开岗哨跑去点了根烟。
“确实，”他点头赞同思旺的话：“联邦并没有控制住局势，只是因为两种同样危险的……生物发生了冲突，让他们可以从容地封锁战场并坐山观虎斗，而迟迟没有做出使用‘启示录’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们打算对这两种怪物进行研究。”
“所以我们是不是可以撤了？”思旺抓了抓他的大胡子：“老思旺准备的武器可对付不了这么多怪物。”
阿克图尔斯点头：“嗯，没有必要进去探查，现在只要找机会破坏它的遮蔽，让塔桑尼斯的民众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就好。”
“不行。”X2。
“嗯？怎么了？”阿克图尔斯先看了看妹妹，又看向安吉拉。
“你来说。”安吉拉眨眨眼，向艾米尔示意了一下。
“哥哥你没有原力注意不到，”艾米尔抬手指向被灵能遮蔽的区域：“那里有两团强大而邪恶的原力，不能让它们分出胜负。”
“它们之所以没有向外突破，是因为能帮助自己更进一步的东西就在身边，”安吉拉解释：“联邦还打着坐山观虎斗的主意，但无论那两个东西谁胜谁负，剩下的都不会是一头‘受伤的虎’，而是一条‘全盛状态的龙’。”
是指那些虫子和藤蔓的控制者吗？阿克图尔斯皱眉，但如果动手的话一定会被联邦发现的。
战斗力倒没什么问题，不如说甚至有点过剩，但阿克图尔斯发自内心不想让自己可爱的妹妹用她的“原力光剑”去砍那些恶心的东西。
“我们返回休伯利安，直接从高空给它一发主炮怎么样？”阿克图尔斯想了想：“到时候联邦为了掩饰这里的情况一定乱成一团，多半没空来追捕我们。”
“好像不行，”艾米尔闭了会眼睛：“它们一个在地下深处，另一个在快速移动。”
“快速移动？”阿克图尔斯正准备继续追问，却被脚下传来的震动和轰鸣所打断。
轰——轰——！
阿克图尔斯抬眼看时，发现桥的另一端出现了一头体型庞大的巨兽，它看上去至少有五十米高，造型如同远古时代的猛犸象，全身覆盖着红褐色的甲壳，一对异常巨大的长牙从头部下方向前突出，只是随便一甩头，沿途的残破建筑便轰然倒塌，而它一路横冲直撞，目的地正是那栋被血管般的藤蔓所覆盖的大楼。
“嘶——”思旺在旁直抽凉气，“如果当初玛萨拉有这玩意，老思旺只能请求休伯利安的炮火支援了。”
“我觉得一发主炮甚至可能都打不死它，”阿克图尔斯仔细观察着巨兽：“这就是——”
轰隆！哗啦啦——
阿克图尔斯的话还没问完，那头巨兽已经一头撞上了那栋大楼，建筑主体倒塌的同时，也显露出了内部盘根错节的大批藤蔓，这些藤蔓宛如蟒蛇一般蜿蜒着缠向巨兽的身体，但却被它不停地甩头和踩踏弄断了一大片，而附近的“肿瘤”和“淤泥”也趁机向那栋大楼的废墟蔓延，打算痛打落水狗。
“这就是其中一个吗？”阿克图尔斯刚刚来得及把话问出口。
“不，它——”
嗤嗡——
艾米尔话到一半，便被一个尖锐的破空声打断。
阿克图尔斯下意识地望向巨兽，正看见一道人影从天而降，自巨兽的后脑钻入，下颌穿出，就仿佛是穿透了一块豆腐。
原本正在废墟上踩踏藤蔓的巨兽瞬间陷入呆滞，直到那个人影落地并站稳，才终于反应过来般轰然倒地。
“——它刚到。”艾米尔眨眨眼，补完了之前的话。
1329、虫群之心（二十九）
――TR.82.11.28――
塔桑尼斯，遮蔽区域。
在奇怪的人型物体从天而降之后，距离阿克图尔斯比较近的联邦军士兵们的交谈声也传了过来。
“那是……人？”
“别蠢了，怎么可能。”
“都闭嘴，保持警戒，如果它对我们表现出敌意……”
“就开火？”
“就立刻撤退！严禁开火激怒对方！”
很显然，从联邦士兵们的反应来看，他们的上级对封锁区里面发生了什么还是比较清楚的，完全不打算吸引正在互掐的两群怪物的仇恨。
只不过因为他们没有什么靠谱的灵能力者，不知道这等于是慢性死亡。
如果艾米尔所指的“强大灵能源头”就是面前这个“人”的话，他很可能已经发现了自己。
就算艾米尔的“原力”更强，但在“灵能雷达”中，一片突兀的空白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阿克图尔斯用自己半吊子的灵能知识推测。
此时，场上的焦点，那名从天而降的“人”扶了扶兜帽，向桥头防线走了过来，这动作令那些士兵下意识地开始后退。
等等……兜帽？阿克图尔斯开始仔细观察那个“人”。
从外表看，“他”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年轻男子，身穿白色运动上衣和棕色帆布裤，外罩一件带兜帽的黑色卫衣，兜帽下露出的面孔略显阴郁。
整体上并没有任何“非人”的特征，但刚刚一击杀死巨兽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他绝不是什么普通人。
“【杀掉你们毫无意义，】”兜帽男的声音沙哑干涩，但大致能听懂：“【但是，如果你们再把‘雷兽’引来攻击‘节点’，我不介意给你们上面的人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当然，先生，如你所愿。”身处封锁线之后的一名联邦士官飞快地答道。
“【哼……】”那奇怪的男子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脚步忽然顿了一下，而后略微偏头，将视线直直地投向阿克图尔斯。
“……他发现我们了。”阿克图尔斯看了一眼思旺携带的箱子。
“不，可，能。”艾米尔皱皱小鼻子：“如果他发现我们，我就把他砍了。”
这因果关系好像有点问题，不过妹妹开心就好。
阿克图尔斯摇摇头，推着轮椅避开兜帽男的视线，而他果然没有跟着看过来。
“【我感觉到——】”兜帽男自言自语着向前迈出一步，将防线上的联邦士兵吓得连连后退。
崩——崩崩崩——
便在此时，兜帽男背后的一片“淤泥”中猛然钻出一群阿克图尔斯曾在玛萨拉见到过的，会喷吐骨刺的远程虫子，它们几乎在出现的同时便将口中的骨刺向兜帽男喷射而出。
噼噼啪啪——
兜帽男头也没回，只见他背后一阵黑影乱舞，将来袭的骨刺全部击落或者打飞。
当那些黑影停下动作后，阿克图尔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是一边三个，共计六条舞动的藤蔓，虽然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出现的，但兜帽男此刻背后的情形大概不是很美观。
“【哼，看来这些虫子还没有吸取教训。】”兜帽男看了一眼他之前注视的方向，直接来了一个又高又远的倒空翻落到偷袭他的虫群正中，接下来又是一阵黑影掠过，那批偷袭的虫子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动作便纷纷倒地。
由于距离过远，阿克图尔斯看不清兜帽男此时的造型和表情，依稀分辨出他停顿了一下，便直接高高跃起，交替踩着周围废弃的建筑借力，朝封锁区中心的方向去了。
“刚才哪个蠢货朝他举枪了？”
“不是我！”
“以那个怪物的实力，怎么可能在乎我们这些小水枪？”
“都闭嘴，现在把防线后撤，你，来写这次接触的报告！”
“不是吧——”
暂且无视那边乱成一团的联邦士兵，阿克图尔斯一行向之前兜帽男注视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很快发现了他的目标，隐身状态的莎拉·凯瑞甘，直接也将她拉进了艾米尔的“原力幻象”中。
“凯瑞甘女士，你如果想同我们一起行动，可以提出来，显然联邦的隐形技术不太过关。”确认了兜帽男之前发现的其实是凯瑞甘，阿克图尔斯放心之余顺便鄙视了一下联邦的技术。
“我在你们悠哉逛街的时候已经到了，关于联邦的计划也大致清楚。”凯瑞甘不接这个话茬：“你们想好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了吗？”
“嗯……把两种怪物的头儿全都打扁？”阿克图尔斯看了一眼艾米尔。
之前正在商讨对策，因为那个兜帽男的从天而降而打断了。
“好呀~”艾米尔举手表示同意。
“那是最终目标，虽然也是最简单的，”安吉拉接话：“在那之前，得找到这两种怪物都是联邦研究制造出来的证据，并想办法将它公开。”
“证据一定在当初爆炸的那个‘生化工厂’里，联邦根本没机会清理它们，但那里应该是这个‘战场’的最深处，难道我们要一路杀过去？”阿克图尔斯微微皱眉。
“武器的储备应该够，只要敌人不包括那头猛犸，以及那个戴兜帽的家伙。”思旺拍了拍手上的箱子。
“你们去对付虫子，”凯瑞甘开口，“植物这边交给我。”
“你果然认识那个人。”阿克图尔斯用肯定的语气说道：“而他之前也发现你了。”
“我想他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了，如果真的是他，发现我之后不可能是这种反应。”凯瑞甘摇摇头，“但我还是得同他谈谈。”
“哦~”思旺一副非常理解的语气感叹道。
“虽然我觉得没有什么必要，但还是解释一下，”凯瑞甘看了看瞪大眼望着她的艾米尔：“那是我在幽灵训练基地时的教官，在我脱离联邦幽灵序列之后，还以为他已经死掉或者去做了‘幽魂’，但现在看来，多半是成了‘灵能跃迁’的试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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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他那种同藤蔓几乎融合的姿态，应该不会保留什么记忆，”阿克图尔斯说道：“不过，如果呼唤他原本的名字，或许有点作用，他的名字是什么？”
“瑞姆，”凯瑞甘顿了顿，“阿历克斯·瑞姆。”
1330、虫群之心（三十）
――TR.82.11.28――
塔桑尼斯，遮蔽区域。
凯瑞甘保持着“潜行模式”向封锁区域的深处进发，同时在回想之前见到的那个旧识。
阿历克斯·瑞姆。
凯瑞甘的幽灵搭档、培训教官、清缴目标、培训教官、研究人员、叛变同伙……
经过联邦至少两次的“记忆灌输”，又被艾米尔·蒙斯克非常粗暴地打破记忆桎梏，凯瑞甘自己都分不太清究竟哪一次“相识”才是真的第一次见面。
不过，从克哈刺杀失败开始，她的记忆就比较清晰了，先是被艾米尔唤醒了原本的记忆，而后又按照她提供的方法逐一唤醒其他“幽灵”的记忆，如果不是有诺娃·泰拉那个根本就没有被篡改记忆的奇葩在，一群训练有素而且满腔怒火的“幽灵”，趁着克哈事件爆发的混乱，说不定能直接把整个联邦议会给端掉，那样的话，就不会出现此时各方割据的情形了。
唔，仔细想想，幽灵们制定计划要消灭的联邦议员名单中，好像有诺娃的父亲，那她直接反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在一次失败的叛变后，大部分“幽灵”成功逃离了塔桑尼斯，然而她们的搭档就没那么走运了，没有灵能，无法隐身，也就无法逃脱联邦的追捕，虽然作为有价值的人员不会被处决，但下场应该也不太妙。
不久前之所以会去玛萨拉，就是因为一些前幽灵提供了消息：联邦在转而培训“幽魂”后，原幽灵系统的人员基本都被强制征召成为了灵能试验的对象，这些试验者进行试验时，用的就是那种狭小的“鸡蛋壳”。
她通过哪些前同事的渠道仔细了解了一下这些项目，大致确定瑞姆会被“灵能跃迁”项目投送到玛萨拉，于是准备把他救出来。
但抵达玛萨拉之后才发现，那里不仅闹了虫子，连蛋壳里的人也和情报中不符，那个长得像黑熊似的托许让她非常想一枪把他崩了。
不过，这趟远行虽然没有达成主要目的，但另一个一直挂心的事情得到了解决，也算还好。
是的，就是救醒了克哈的小公主。
当初遇到艾米尔时，她展现出来的灵能飞行，灵能光剑，灵能移物等超强的灵能力让凯瑞甘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但最终她不但放走了自己，还留下了某种精神烙印帮助自己摆脱了联邦的控制。
如此强大的灵能力者，如果不是做出“保护一颗星球不被一万颗核弹轰炸”这种夸张的事情，想必是没人能击败她的。
在救醒艾米尔之后，凯瑞甘曾经避开阿克图尔斯和安吉拉向她询问有什么需要自己去做的，但那女孩似乎很疑惑地回答“做你想做的事就好了呀，为什么问我？”。
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有替“克哈的孩子们”招揽自己的意思，之前通过精神烙印让自己解除所有“幽灵”的洗脑也是“想做”而已，如果自己像一些幽灵同僚那样，远离战场，找个偏远星球过平静的生活，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
哼……艾米尔可以施恩不图报，但她凯瑞甘可不是那种心安理得承受恩惠的性格，定一个小目标，就帮他们到推翻泰伦联邦好了。
至于现在……先找到瑞姆，问问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吧。
刷——嘣。
凯瑞甘扯着抓钩落到一座楼宇的顶端，举目四望。
整个遮蔽区域内，满是正在互相厮杀的“虫子”和“植物”，映在她的护目镜上的只有刺目的红和深沉的黑。
植物一派的怪物以公园和绿化带为基地，通过“抱拥”一些高楼大厦，令它们成为“节点”来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不算“阿历克斯·瑞姆”的话，它们唯一的兵种就是那种奇异的藤蔓。
而虫子一派则占领了化工厂和食物工厂以及克隆人生产线，通过“淤泥”和“肿瘤”扩张地盘，而兵种则多种多样，最多的就是那种牛犊似的小型凶兽和喷刺的直立虫子，之前袭击阿历克斯，被称为“雷兽”的东西很少见到，显然因为它消耗的资源过多，一共也没有孵化出几头。
双方的战斗单位宛如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互相厮杀和吞噬，虽然在不同的地点各有胜负，但整体上仍然保持着均势。
不，总体来说植物一方应该是处于劣势的，毕竟阿历克斯一直在战场上奔波并亲自出手，而虫子一方的强大灵能反应一直躲在地底，没有亲自出手。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遮蔽区域内已经没有了普通人，但人类的势力还是有的，联邦安置在这片区域的，原本伪装成仓库、旧公寓或者垃圾场的秘密基地已经撤下了伪装，布置防线和重火力阻止虫子和植物接近，不出意外的，这些地方就是联邦对虫子和植物进行研究的一线场所。
至于阿历克斯的灵能波形……凯瑞甘看着护目镜上反馈的结果，微微蹙眉，波形反应的位置正在整个遮蔽区内部高速移动，以她的速度完全追不上。
不过，如果查清他此时的主要目的，则可能在下一个目的地拦住他。
凯瑞甘又确认了一下阿历克斯的行动路线，向另外一栋楼发射了勾爪。
他最近一次较长时间停留的位置是……
————
遮蔽区域一角，联邦一处临时驻地。
“开火！开火！别让它们靠近！”
“燃烧弹！”
哒哒哒——轰轰轰！
千疮百孔的地堡向不断涌来的虫子喷出火舌，时不时还丢出几枚榴弹，几架SCV正在拼了命的对它们进行维修。
虫子们死伤一大批之后，不情不愿地更换了行进路线，从这处基地旁边绕了过去。
很显然，无论是虫子还是植物都对联邦的这些临时驻地没什么想法，它们阻碍兵力输送时就顺手尝试攻击一下，暂时无法攻下的话就算了。
“见鬼，这是今天第三次遭到攻击了，”基地指挥官看着撤离绕道的虫子们抱怨：“我得申请将基地位置转移。”
“我们还能转移？”他身后的一名士兵接话。
“新来的？”指挥官转头瞥了他一眼：“把附近的情报收集完之后就可以转移，如果走运，我们收集的情报十分有价值的话还能直接离开这个鬼地方。”
“怎样的才叫有价值？”那名士兵似乎是个好奇宝宝。
“当然是关于这些见鬼的虫子和植物的——”指挥官顿了下，忽然拔枪转身瞄准那名士兵：“你是哪个部分的？”
“【真可惜，我原以为你会多说一些。】”那名“士兵”的声音变得沙哑而有撕裂感，而他原本看上去很正常的动力装甲和武器乃至肢体都开始融化，几乎瞬间就变成了一个身穿黑色兜帽风衣的男子。
“你——”显然，以为对方是其他势力间谍的指挥官也没料到这种发展，直接愣在了原地。
唰！
兜帽男骤然出手掐住了指挥官的脖子，然后以不符合他体型的力量将对方举了起来：“【我不太想这么做，因为‘抽出来’的记忆太混乱，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下一秒，某种如墨水般漆黑的液体从兜帽男的衣袖中喷涌而出，在指挥官惊愕的目光中罩向他的脸。
砰！啪！
同一瞬间，一条铮亮的弹道一闪而逝，而制造了这条弹道的子弹直接将兜帽男举着指挥官的手臂打断。
“哦，我的老天！”逃过一劫的指挥官连滚带爬地跑远，冲兜帽男举起枪但却没敢开枪。
“【……】”兜帽男盯了自己的断臂几秒钟，比起吃惊或者痛苦，他的眼神中更多的是好奇。
呼呼呼——
几秒后，兜帽男的断臂，以及之前没能扑中目标的黑水在地面上互相融合，化为一团仿佛海草的漆黑植物，翻滚着接近他的腿，然后钻了进去。
同一时刻，兜帽男的断臂也伴随着翻滚的黑水重新“长”了出来，连同风衣的袖子一起。
甩了甩手，兜帽男仰头看向联邦基地外侧一栋大楼的顶端，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穿银白护甲，留着火红长发的苗条身影，而她的手上正端着一杆重型狙击枪。
“跟我来，【阿历克斯·瑞姆】。”她说道，而后转身离开。
“【……嘶。】”兜帽男似乎对这个名字有极大的反应，身形略微摇晃，还捂了一下额头，然后身形微微下蹲，直接跳起几十米，踩着大楼的外墙追随而去。
“呃，头儿？你没事吧？”几名联邦士兵战战兢兢地接近他们的指挥官。
“都给我滚！”
————
片刻后，虫子和植物均没有踏足的一处广场上。
“【我之前感到了你的灵能，看来你果然知道些什么。】”兜帽男从天而降，整了整衣领，走向等在广场正中心的凯瑞甘。
“‘阿历克斯·瑞姆’你的名字，”凯瑞甘转身丢给他一张数据板：“这是你有案可查的生平记录。”
“【哦……】”兜帽男，或者说，阿历克斯接住数据板滑动了几下：“【‘幽灵’的培训人员和搭档，后叛逃？】”
“你当然没有叛逃，否则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凯瑞甘接话：“很显然，你被迫参与了一起危险性极高的试验，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历克斯·瑞姆……】”阿历克斯念叨着这个名字，没有回应凯瑞甘的话。
“我检查了几个你袭击的联邦基地，发现你似乎在找生化实验的参与者名单，”凯瑞甘继续说道：“所以猜你大概忘记了自己是谁。”
“【确实如此，谢谢你，莎拉。】”阿历克斯终于做出了回应。
“你想起来了……”
“【不，我只是根据这个名字以及相关记录找到了一些记忆，但没有那些事情属于自己的实感，而且它们的发生顺序似乎不正确。】”阿历克斯抖了抖记录板。
“那是因为你被联邦的‘记忆灌输’洗过脑，仅据我所知就有三次。”凯瑞甘看着他：“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这些……不够，】”阿历克斯把记录板丢开一边：“【我还要查明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以及能制造出这些怪物的研究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最近的记忆是从哪里开始的？”凯瑞甘微微皱眉。
“【我是从一个‘灵能跃迁舱’里醒来的，】”阿历克斯面现阴霾：“【周围满是那种虫子，还响着联邦的紧急事态警报，再然后，那处基地就发生了爆炸。】”
“那，你的身体？”
“【这就是我要找到他们试验数据的原因。】”阿历克斯抖了下手臂，它瞬间融化并变成了一只巨大而尖锐的爪子。
“这……”虽然之前有所预料，但当面变形还是令凯瑞甘惊愕了一下。
阿历克斯没有就此停下，继续将手臂陆续变成黑色的大砍刀、巨锤、以及同那些植物造型差不多的大型藤蔓，仿佛他整个人就是一座军火库。
“【虽然那处基地炸掉了，但他们的研究结果绝不可能就这么毁掉，联邦的作风我们都清楚，】”阿历克斯冷笑了一下：“【只要植物和虫子给他们一种‘能控制住局面’的错觉，他们就一定会再次重启研究，无论在这里维持基地造成的伤亡有多么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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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凯瑞甘原本打算问阿历克斯找到了没有，但转念一想，他肯定是没找到才会在到处搜寻，于是临时改词：“那你是怎么和那些虫子打起来的？”
“【不清楚，我是自卫，】，”阿历克斯回答：“【在我醒来之后，那些虫子就一直对我有强烈的敌意，而植物们则十分亲切，经历了一些战斗之后，我发现自己拥有同植物差不多的能力，那么自然要站在它们那边了。】”
“好的，我明白了，接下来，我会帮你寻找这些记录。”凯瑞甘点头。
虽然对阿克图尔斯发下了“植物的灵能源头交给我搞定”这种豪言，但如果能把阿历克斯发展成同伴，也可以说是“搞定”。
1331、第四天灾（六十一）
“诉，诉求？”
“什么诉求？”
“我们有诉求？”
“我们不是来寻找玛娜的整体意识的吗？”
在见到“巫妖女王”登临冰封王座的情景后，一群同亚空间建立起联系的的大眼猴灵能者显然被震撼到呆住，做出了一些完全不符合它们身份的回答。
【哈哈哈~】蠢系统大笑：【它们提升灵能后能在现实用出更多的能力，发现可以同亚空间建立联系后就直接进来了，虽然带了一堆检测设备，但进来之后要做什么却完全没想好。】
‘嗯，如果是你，要怎么应对？’我看着那些不知所措的大眼猴们。
【我的话，就讽刺一句‘你们的目的，我怎么会知道？’】蠢系统回答。
‘太亲切友好了，不符合身份设定。’
【哈？难道要无视他们的话语，等待正确的‘诉求’再做出反应？】
‘这是什么奇怪的NPC吗？’
【那我可就不知道了，】小雪人转了一圈：【你来？】
‘看好了，这种时候应该——’玛蕾菲雅弹了下搭在座椅上的手指，一语不发地把大眼猴和他手下的灵能者全部从亚空间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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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这招~】
“【原始生物，借粗放灵能之力来到吾之神国，吾肯听汝等诉求已是开恩，汝等却连言语亦未组织周全，还不退下！】”玛蕾菲雅抬起手对面前空无一人的寒冰王座斥责道。
“姐姐……它们已经离开了……”催化剂的声音通过冰晶堡垒的墙壁震动传来。
“我是在教你此时的应对，”玛蕾菲雅摆摆手：“你很看中这个种族，也想同它们谈谈，所以一定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它们就会持宠而娇，没有敬畏之心，这还是小事，如果它们开始算计你的话，你该怎么办？”
“……不理会？”催化剂试着回答道。
很显然，这孩子是被人卖了还在帮着数钱的类型。
【你在说你自己吗？】
‘我哪有要卖他！’
“正确的做法是，”玛蕾菲雅站起身，拖着寒冰重剑，咣当咣当地在寒冰王座附近溜达：“你想要解决‘第一联盟’的食物危机，至少也要保证‘大眼猴’种族的存续，那就决不能表现出对相关事宜的任何兴趣，在遇到其他问题时，还可以表现出把这些东西毁掉也毫不在意的态度。”
“……不能毁掉。”催化剂的语气听起来非常疑惑。
【哈哈哈哈哈！】
“……”玛蕾菲雅脚下一顿，叹了口气：“那是他们生存的根本！他们自己就不可能愿意毁掉，你只要表现出态度，他们自己就会拼命阻止的。”
“……哦。”催化剂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
“好吧，等它们再来，我示范给你看。”
【万一它们不敢来了呢？】
‘那不可能，灵能飞升的路线，前两阶段的好处全在现实，而第三阶段的好处，除了对政体和科技的一些加强外，真正的好处全都是通过探索虚境聆听虚空低语而得到的，就算是欧皇，每次都能得到好处，为了灵能跃迁技术，灵能护盾技术和灵能接口技术，至少也得来三趟。’
【而你可以在他们每次要得到好处时把人踢出去。】
‘不至于不至于。’
————
六个月后，大眼猴代言人和他的灵能者团队再次集体进入“亚空间”。
之所以耗费这么久，倒不是我给他们制造了什么门槛，而是因为灵能力者进入“亚空间”本身就有一定的间隔。
根据每个种族的体质不同，间隔时间也不一致，大眼猴的话，就是半年，在此期间，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接收不到亚空间一丝一毫的信息。
毕竟探索亚空间不是逛街买菜，想去就能去的，除非亚空间里面有“谁”在刻意召唤他们。
所以，如果大眼猴代言人不打算重新选一批专家来探索亚空间，那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
“【唔，】”玛蕾菲雅坐在寒冰王座上，单手抵着下巴，看着那些大眼猴逐一出现，用不太感兴趣的语气说道：“提出你们的诉求。”
照理来说，灵能力者探索亚空间时会出现在哪里完全无法确定，正常行进都可能被踢出去，一个不小心遭遇亚空间风暴或者撞上什么时空扭曲就得减员，如果接触到四小贩之类的亚空间邪神还会在现实引起灾难。
不过，为了免得麻烦，我直接把他们出现的位置锁定在寒冰王座前方的广场，先把正事办完了再说，如果以后他们因此得出“重新进入亚空间会出现在上次离开的地方”或者“亚空间的强大存在都比较友好”之类的错误结论，就自己承担后果吧。
“尊敬的【轮回之终末】，我们想要解决母星的食物危机。”大眼猴代言人直接开口。
看来他们回去之后还是做了功课的，如果这次还能把只存在于亚空间的“轮回之终末”和风调雨顺行星的“星球意识”搞混，我不介意再把他们拍出去一次，反正催化剂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
“【种群数量过多，进行削减即可。】”玛蕾菲雅轻描淡写地说道：“【可以送一批来吾的‘影之国’。】”
“抱歉，尊敬的存在，这种做法我们考虑过，但无法实施，您一定有别的办法。”代言人试图讨价还价。
嗯……按照巫妖女王的人设，此时应该不耐烦地再把他们赶出去一次，不过这样一来，每次间隔六个月只能说一句话，效率实在太低，加上催化剂还在眼巴巴的看着，这次就放过他们的不敬好了。
“【种群数量过多，也可称之为‘生存资源过少’，】”玛蕾菲雅换了一下托下巴的手：“【如果不肯削减数量，便增加生存资源。】”
“这个我们也考虑过，但是——”代言人继续讨价还价。
“【去其他星球开拓。】”玛蕾菲雅不耐烦地打断。
“啊？”代言人显然对于从亚空间明显玄学的存在的口中听到非常科学的词语而呆滞了片刻。
这种愚蠢的反应……如果再留着他们，巫妖女王的人设就崩了。
我果断让催化剂将“灵能跃迁”的相关技术丢进他带来的专家的脑袋里，而后再次把他们赶出了亚空间。
1332、第四天灾（六十二）
“代言人！我获得了知识！”
“好像叫……灵能跃迁？”
“为什么我这里只有一堆公式和图案？”
“我要立刻验证它们！”
这次被赶出去，大眼猴们的意识体回到他们的灵能研究所之后，代言人还在发呆，他的专家团队瞬间炸了，一群穿着白大褂，携带科研设备的大眼猴各自向自己的工作岗位狂奔而去。
虽然把“灵能跃迁”的技术全塞进代言人的脑袋里也不是不行，但那样的话他就要化身技术主管到处指挥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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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眼猴的代言人，他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召开第一联盟的议会，制定如何利用这个“灵能跃迁”技术解决风调雨顺行星上玛娜减产的问题。
哦，当然，减产是解决不了的，只能把吃的太多的人送到外星去。
虽然通过“灵能跃迁”抵达其他星系之后就没有玛娜可吃了，像风调雨顺行星的星球意识这么奇葩的应该不会太多，但总比全部种族都憋死在母星上要好，说不定想要开拓外星的种族还很多呢。
【不不不，它们正处于文明阶段，根本没有研发出靠谱的星际旅行技术，所以这个‘灵能跃迁’只能在星球表面完成，而且必须是一个T3星球和另一个T3星球之间进行。】
‘那还不简单？我一路没事做改造的T3星球都超出成就上限了，随便选一个。’
【精度呢？自转公转乃至银河本身也在转的偏差值？】
‘……我直接锁定两个跃迁门之间的联系。’
【我直呼内行。】
“……姐姐？”催化剂凑到冰封王座前歪头看着玛蕾菲雅，“你又发呆。”
“【姐姐不是在发呆，】”玛蕾菲雅摸摸催化剂的脑袋：“【这次代言人获得了技术之后，不少灵能者打着一步登天的主意也开始往‘亚空间’乱跑，姐姐得盯着他们。】”
“嗯……”催化剂踮起脚看向冰封王座下方。
这话自然不是在忽悠小朋友，虽然代言人弄到的技术还在还原阶段，联盟大会也没有召开，但因为现场人多嘴杂，他从“亚空间”或者称为“虚境”的地方获得超强科技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而灵能者嘛，本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打算拼一把也算正常。
在我没有刻意把这些大眼猴拽到寒冰王座的情况下，它们进入的地点以行星规模完全随机，即使两个人同时进入亚空间，相差的半秒就足以导致他们一个在诺森德一个在潘达利亚了。
当然，这只是比喻，因为它们全都是风调雨顺行星的居民，进入亚空间后看到的基本就是母星毁灭后的废墟。
而在探索亚空间的过程中，这些探索者会遇到诸如“灵能力提升/下降”、“陷入临时/短期/长期/永久疯狂”、“获得祝福/受到诅咒”、“肢体残疾/物品损坏”、“看到白色闪光/黑色烟雾/红色影子”、“消失/死亡”等各种各样的遭遇，而正常会遇到玛蕾菲雅的概率是……1.96%。
如果让这些盲目的探索者死在亚空间，可能会对接下来举行的，关于如何使用亚空间知识的联盟大会产生不利影响，所以我直接把所有会造成永久伤害的遭遇替换成了“踢出亚空间”。
【总觉得他们彼此交换情报后要出一份必然会遇到你的攻略。】
‘等这个攻略真的做出来，能遇到的也只剩催化剂啦。’
“他们真讨厌，”催化剂收回目光：“如果遇到我，我就把他们全杀了。”
由于他接话的时机非常巧，让我几乎以为他能听到我和蠢系统的扯淡。
“不过，既然姐姐不想杀他们，那就不杀。”催化剂又补充了一句。
“【嗯……你看，是这样，】”由于没法跟催化剂说明，留着这些文明是为了应对末日元素，我只能从其他方面入手解释：“【智慧生物在宇宙中是非常孤独的，如果看它们不顺眼就杀掉，本来就很稀少的它们是会灭绝的，那样的话，一个空荡荡的宇宙不是很无聊吗？】”
“我们可以——”催化剂思考了一下：“在一种生物灭绝后制造新的。”
他身为生物的群体意识，为什么像星球意识一样总想干掉地表生物呢？
不对，这颗星球的星球意识反而是想保护生物的那个。
“【想想你自己，】”玛蕾菲雅说道：“【如果你打算消灭的生物也有它们的‘催化剂’，你打算怎么办？这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那就打败‘它们的催化剂’。”
“【……】”
催化剂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而我一时也想不到反驳的突破口，暂时将目光转到紧急召开的“第一联盟大会”上。
由于第一联盟“众生平等”政体的关系，大眼猴族群推广“灵能跃迁”要面对来自所有种族的，共计999个“顾问”的质疑，这种事想想就可怕。
不过，因为大眼猴族群集体觉醒灵能，地位水涨船高，一副联盟带头人的姿态，不少种族根本连议案都没有听便直接敲了“同意”。
接下来，就是一场“舌战群儒”以及对灵能跃迁的现场展示，有些种族的问题和质疑根本是在鸡蛋里挑骨头，连“跃迁门的造型太丑”这种观点都能拿出来当论据，大约他们的种族能出风头的时候也只有此刻了，而“灵能跃迁”的研究实验报告中有大量难以理解的术语和公式，如果他们敢质疑这个又无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只会成为大会上的笑柄。，
在大会上展示的“灵能跃迁”是由两个立在会场两端的“跃迁门框架”进行的，不得不说造这个的相当有创造力，即使是对“灵能跃迁”一窍不通的人，只要拥有灵能，并按照框架将灵能外放并扭曲成在框架内的模样，就能打开一道由灵能塑型的跃迁门。
最终，经过一番努力，大眼猴代言人说服了其他联盟参与国共同发展和推广“灵能跃迁”，打算用它来移居外星顺便解决生存空间不足的问题。
1333、第四天灾（六十三）
“星际跃迁门已经建造完毕，代言人宣布将从全球募集志愿者，他特别提醒，这可能是一次‘有去无回之旅’。”
“‘灵能跃迁’的目的地是距离‘风调雨顺行星’2.4光年外的‘风和日丽行星’，根据观测结果，它的生态环境同我们的母星几乎一致。”
“在募集探索志愿者的同时，代言人也在公开募集外星开拓的建设者，一旦探索者站稳脚跟，建立起稳定的跃迁通道，对该星球的开发便会同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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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言人宣布，由于跃迁通道存在吞吐量限制，进行异星开拓的成员需要进行筛选，本着‘众生平等’原则，开拓者不会有报名限制，但若并未参与新行星开拓，未加入开拓者团队的种族将不能在新家园的“议会”中占有‘顾问’席。”
“在‘第一联盟’各成员国都在研发‘灵能跃迁’和‘星际开拓’的配套设备时，也有一部分灵能者试图从‘虚境’或称‘亚空间’的未知之地获得更多的知识，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无功而返，并伴有程度不同的灵能力损害和心智扭曲症状，我们郑重提醒各位，‘贪心不足蛇吞象’。”
这些新闻报道来自第一联盟不同国家不同种族的不同电视台，是对大眼猴牵头进行的“灵能跃迁行动”描述和评价较为靠谱的部分。
当然，由于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原因，也会有不少诋毁污蔑和攻击，但那是大眼猴代言人自己要解决的问题，我可不会连这种小事都帮他们解决。
“姐姐，‘风和日丽’会有另一个‘催化剂’吗？”催化剂小朋友翻着大眼猴们通过天文观测得出的各种数据，有些担忧地问道。
“【没有，】”我切到“风和日丽星球”的属性报表看了看：“【那颗星球上的主宰甚至还没有进化出智慧。】”
“姐姐……能直接看到那么远？”他大概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能得到回答，楞了一下才说道。
“【因为那星球是我改造的。】”连动植物都是从别的星球拐来丢上去的。
“……”催化剂直接愣在原地。
【哈哈哈~他停止思考了。】
‘很显然，他已经在尽量高估玛蕾菲雅的上限，但这个上限是以他的想象力为天花板的。’
【估计他以为你和他一样是某个外星种族的群体意识，结果嘛……】
“【别想了】，”玛蕾菲雅拍拍他的脑袋：“【知道姐姐很厉害就对了。】”
“嗯……”催化剂眨着眼，显然还没缓过来。
接下来，我一边打发来亚空间冒险的灵能者一边看代言人组织这次星际远征，很快到了他们正式开启灵能跃迁门的时候。
几乎所有的种族都有代表来到了跃迁门的启用现场，而大眼猴代言人则在进行一场关于勇气和未来的演讲。
和展示用的小型跃迁门不同，大眼猴族群造出来的“星际跃迁门”足有五十米宽，六十米高，“门扉”的主要材质是深沉的黑曜石，而“门扇”则是涌动的紫色灵能。
嗯……这造型一看就是能完成穿越的。
【可惜，他们的数据有严重错误~】蠢系统幸灾乐祸道：【如果按照他们自己设定的数据，只怕会被丢到太空里去。】
‘没办法，只能强行修正结果了，如果他们因为这种低级失败来亚空间求助，按照人设，会被巫妖女王直接丢出去的。’
【嗯，嗯？】
————
“各位‘第一联盟’的成员~现在是见证奇迹的时刻~”大眼猴代言人结束演讲后，用浮夸的态度宣布道：“‘灵能跃迁’现在开始——”
滋滋滋——
身处“跃迁区域”的十几名“探索者”开始将灵能传输到跃迁门上。
事实上，门不是重点，门内特定图案的灵能回路才是灵能跃迁的关键，不过要等它们能凭空构建出那些回路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随着灵能的输入，“门扉”开始不断波动，原本的深紫色逐渐变得透明，并依稀显露出对面的山川与河流，引起现场观看者的阵阵惊呼。
最终，在一次强烈的波动后，“跃迁区域”的探索者团队直接消失不见。
当然，它们只是从“风调雨顺行星”上消失，从亚空间可以清楚的看到，这些探索者突兀地出现在亚空间中，而后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向“风和日丽行星”在亚空间的对应位置疾驰而去。
现实空间那边，大眼猴代言人和他带来的灵能研究团队立刻开始分析数据调试设备，以等待“探索者”们从对面传回消息，而现场观众也一个个屏息凝神翘首以待。
按照灵能跃迁理论，这批探索者应当在“跃迁通道”中花费大约两个半小时，但为了节目效果，我决定把这段时间抹去，让他们直接抵达。
于是，刚刚开始观察周围环境，还没来得及适应跃迁通道环境的一群探索者翻滚着出现在“风和日丽行星”的地表。
【哈，他们这下可没法说什么‘一小步和一大步’了，毕竟是横着抵达。】
“什么？这是哪？”
“我们失败了？”
“联络器不能用！”
因为和预计的结果不同，探索者们陷入了迷茫，不知所措之余开始下意识地打开并操作带来的仪器。
“都别慌！我们应该是顺利抵达了！”探索者的队长大吼一声镇住场子：“跳过‘分析跃迁通道’的步骤，直接开始对异星环境是否依据进行评估！”
“哦……哦……”
“大气成分和我们母星一样？”
“那边有树林和河流，我们要不要去分析一下生态？”
毕竟是早有预案的“跃迁”，在有人站出来稳住军心之后，他们立刻有条不紊地按照计划开始行动。
探索者队长环视了一下开始按部就班工作的部下们，取出了一只“录音笔”，对着它念道：“对‘跃迁通道’的预估出现错误，但‘灵能跃迁’顺利完成，正在按预定程序进行下一步勘测，”他顿了顿，补充道：“感谢【轮回之终末】的庇佑。”
【哟，小伙子你路走宽了啊。】
1334、第四天灾（六十四）
“确认大气可以直接呼吸。”
“确认重力同母星相同。”
“确认灵能力可以正常发挥效果。”
“本地生物未分析出毒素或其他致病因素。”
“向母星发回消息的程序设置出现错乱，准备进行修正。”
探索者队长在临时营地来回巡视，确认所有人都在按计划执行，不过，在听到某段报告后，他忽然愣了愣，而后直接冲过去一把按住进行报告的探索者。
“给我住手！”
“呃，队长？”担任通讯员的探索者一脸迷茫。
“先别修正，给我看看。”队长夺过通讯员手上的通讯板开始检索数据。
‘还好，如果他真的修正了，我还得再重新修回来，毕竟他们跃迁过来的数据就是错的，以此为基准进行反向通讯，信息也肯定发不到原本的目的地，说不定就发到伊瑞森那里把阿巴瑟给引来。’
【你这话出口，他们早晚得发到伊瑞森那里去。】
‘反正这次不会，修正他们跃迁坐标的时候就已经把返程通讯搞定了。’
“嘶——”很快，探索者队长就看完了发回消息的具体设置，倒抽一口凉气：“感谢‘轮回之终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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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是打算把这句话当口头禅？
“队长？”通讯员仍然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不准改，就用这个通讯设置向母星发送信息，”队长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以后出现任何不像自然产生的错误，全都不要改。”
“哦……”通讯员似懂非懂地点头，而后开始编辑信息。
虽然可以提前把这些探索者丢过来，但他们往回发信息就不用管了，让母星上的观众们等上两个半小时也没问题，反正他们肯定还要为接下来的建设团队进行跃迁做准备。
“……姐姐？你在找另一个‘催化剂’吗？”催化剂歪着脑袋看坐在冰封王座上发呆的玛蕾菲雅。
“【没有，我说过这颗行星上的原生生物还没有诞生‘群体意识’的条件吧。】”玛蕾菲雅弹了下手指，将“风和日丽行星”的土著生物投影在面前。
改造一颗星球从T0到T3，除了大气浓度和冷暖要达标之外，还得有每级对应的动植物来稳定环境，如果它们的种类不足，会导致“生态灾难”令星球环境等级下降。
而那些当初被我丢到风和日丽星球上的物种中，其中一个成为了主宰物种，那是一种长着四只后爪和两只前爪，身体直立，造型像是半人马的淡青色生物，而它的名字也非常直白：四脚蛛。
这是种有点奇葩的生物，它们非常热衷于建设巢穴，从被丢到这个星球开始，就锲而不舍地建设它们的居住地，即使由于环境变化或者敌对生物的攻击而不得不进行迁徙，也要找机会派一些成员去把它重新启用，而这种步步为营的做法最终导致它成为了“风和日丽星球”上数量最多的生物，但同样因为巢穴的数量过多，可以称得上是狡兔三窟，完全没有生存压力，结果导致原本为保护族群的延续而诞生的群体意识完全没有出现。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第一联盟”同它们开战的话，可能会导致四脚蛛原本没有的“群体意识”受到刺激而诞生，那可就麻烦了。
【你再多个妹妹？】
‘可别了，这种造型，怎么想都会出来个卓尔精灵吧。’
【崔斯特很不错的。】
‘我更喜欢关海法。’
就在我和蠢系统扯淡，催化剂观察巢穴分布的时候，探索者也同四脚蛛发生了遭遇。
“队长！我们发现了一种疑似拥有智慧的生物，这是它们盖的房子。”
两名在周边巡视的探索者在发现四脚蛛的巢穴后，发回了一系列图片和视频。
那是一处已经被废弃了一段时间的巢穴，刚刚来了两只四脚蛛打算将其重新启用，这两个探索者大概有那么点拍摄的天赋，将巢穴高大的主体和其中四通八达的管道拍摄得阴森吓人，令原本其实比较呆萌的四脚蛛看起来也有点凶狠狡诈。
“我立刻过去，它们可以交流吗？”探索者队长又叮嘱了一下临时营地里的部下们不要乱改设置，朝斥候所在的位置疾驰而去。
“好像能，又好像不能。”发回通讯的同时，两个斥候正在同两个四脚蛛大眼瞪小眼。
双方都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大概全都拿不准该攻击还是示好，斥候们试着讲话进行交谈，但尚未发明语言和文字的四脚蛛更加警惕之外完全没有作用。
不过，最终还是四脚蛛先做出了决定，它们毕竟身处生物阶段，遇事不决先尬个舞总是没错的。
咚咚咚，啪啪嚓。
“呃，长官，它们好像在对我们……跳舞？”斥候惊讶之余立刻汇报。
“它们的造型同‘半人马’和‘黑寡’比较像，或许也有类似的习俗，”探索者队长一边狂奔一边回应：“总之先模仿它们的动作！”
“可是我们只有两条腿？”
“大致上像就行！我马上到！”
虽然很久没有进行生物阶段的“交涉”了，但四脚蛛的举动我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按照顺序是“唱歌”、“姿势”、“跳舞”，而两个斥候别扭的模仿只做出了“跳舞”和半吊子的“魅惑”。
交涉破裂，四脚蛛很生气地垂下脑袋和手臂，而后连连跺脚表示不满，两名斥候不明所以，继续模仿四脚蛛生气的动作，结果让它们更加生气。
“给我住手！”便在这时，探索者队长及时赶到，制止了两名斥候的拙劣模仿：“唔……这话好像不久前刚说过一次。”
“队长？”
“都别说话，照着我的动作一起做！”
探索者队长喝止了两个斥候继续激怒四脚蛛，然后开始对它们做出动作。
先是鼓起嘴吹了一段口哨，而后双手搭在眼前做观察状，最后双脚交替踏地，跳了一段踢踏舞。
虽然模仿的不是很好，但基本重现了四脚蛛刚刚进行的交涉动作，两只四脚蛛互相看了一眼，连连点头。
【提示：‘四脚蛛’以‘守护兽’身份加入“第一联盟”。】
它们两个就能做出这种决定？！
1335、第四天灾（六十五）
“这里是灵能跃迁的现场，此时距离第一批探索者出发已经过去了两个半小时，工作人员仍然在紧张的忙碌，预订第二批前往的开拓者们也已经整装待发，让我们采访一下代言人先生――请问代言人先生，按照你们的计算，探索者们是否很快就会发来回馈？”
“是的，按照我们的计算，探索者们将于出发后的两个半小时抵达目标星球，并第一时间通过‘跃迁通讯器’发回消息，由于该通讯器只传递消息，跃迁所耗费的时间会很短，我们现在随时可能收到探索者发来的回馈，并可以据此远程同他们联络和指挥。”
“代言人先生看起来胸有成竹，让我们采访一下工作人员——”
“收到探索者的消息了！”
“我也收到了！”
“快解码！”
掌管通讯的工作人员一阵大乱，谁也没空去理会打算进行采访的记者了。
“【指挥部，这里是灵能跃迁先遣队，我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探索者队长的第一句话就让现场一片欢腾。
“【首先，我们的跃迁设定出了点差错，但已经成功修正，请指挥部跃迁后续开拓者时按照发回的数据对跃迁门进行调整。】”
而他的第二句话让现场变得鸦雀无声，开拓者队伍里有些成员在悄悄抹汗。
“【其次，经过我们的测量，目标星球的环境同母星差别不大，非常适宜移民，相关数据已随附件发回。】”
现场再次小小地沸腾了一下，不过为了防止他又说出什么坏消息，工作人员都比较冷静。
接下来，这个探索者队长仿佛是为了制造节目效果，好消息和坏消息交替着说，让那些本就被调动起情绪的观众们的议论声一会升调一会降调。
“【这颗星球没有玛娜生长——】”“啊……”
“【但有大量普通食材！】”“哦——”
“【有探索者吃了本地食物后十分难受——】”“啊……”
“【他只是因为太好吃而吃多了！】”“哦——”
“【我们遭遇了大批外星生物——】”“啊……”
“【它们十分友善！】”“哦——”
“【总之，虽然有一点小波折，但开拓者们的跃迁随时可以进行！】”
“哦哦哦~啦啦啦~”
如果第一联盟以后兴起鬼畜文化的话，这段黑历史大概要被鸽子们重复一百遍啊一百遍。
“代言人先生？看来探索者的工作完成的很好，是否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现场记者锲而不舍地对代言人进行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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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当然，”代言人正在看探索者们发送回来的修正数据，因为看出了其中的严重错误，此时有点冒汗：“只要对跃迁门进行一些适应性调整，我们就可以对充满机遇的外星球进行开发了。”
————
第二批通过灵能跃迁向“风和日丽星球”出发的是一批建设者和大量建筑材料。
第一联盟原本为应对大气成分不同、冷热温度差异乃至土壤颗粒大小而搜集了多种多样的建筑材料，如果那边真的是什么严酷环境，可能相应的材料只够建设一个小型观察站。
但是根据探索者发回的检测结果，“风和日丽行星”的环境同“风调雨顺行星”几乎完全一致，那么种类最全，数量最大的常规建筑材料自然是第一批随队出发的。
他们通过跃迁抵达之后，一刻不停地根据探索者们规划好的蓝图开始进行基础建设。
出于“众生平等”的考虑，这支庞大了不少的开拓者队伍几乎囊括了第一联盟中半数以上的种族，可以想象它们建造的第一个殖民地会是什么奇形怪状的模样了。
“呃……姐姐……”催化剂戳玛蕾菲雅的臂甲。
“【姐姐没有发呆，】”玛蕾菲雅偏头看他：“【这批开拓者里面混进了一些有自己小算盘的家伙，带着同样数据错误的跃迁通讯器，我在考虑要修正它们还是不管。】”
【这就叫发呆。】
‘吵死了！闭嘴！’
“我……”催化剂似乎纠结了一会怎么措辞，最终对玛蕾菲雅曲起手臂尝试展示肌肉，然而并没有：“我感觉自己更加强壮了。”
‘竟然能说出这么长的句子，果然有成长。’
【重点是那个吗？你想想一个群体意识要怎么成长？】
‘收集到末日元素？’
【呃……好像没错的样子，但一般来说原因应该是祂罩着的‘群体’获得了加强。】
群体吗？我看了下大眼猴的整个群体，似乎没什么区别，之前灵能力一路觉醒和提升也没见催化剂有变强壮，那么就是新星球上的事。
莫非是四脚蛛？但它之前作为守护兽加入第一联盟时催化剂好像也没有变化……
【四脚蛛（第一联盟守护兽，大眼猴族群的劳工）】蠢系统贴出四脚蛛的备注。
第二条是什么时候的事？！
【当然是第二批开拓者抵达的时候啦。】蠢系统一边说一边把备注换成了视频回放。
从画面中可以看到，第二批进行灵能跃迁的开拓者们携带大量建筑材料抵达的时候，原本在附近围观探索者忙碌的四脚蛛们整齐划一地将目光投向了他们堆放在一边的建筑材料。
开拓者们已经通过探索者的报告得知了这些四脚蛛十分友善，所以基本无视了它们的围观，以跃迁门为中心，开始钉钉咣咣建设定居点。
接下来，附近围观的四脚蛛们除了小部分离开之外，剩下的全都开始逐渐向建筑材料的堆放地接近，并尝试碰触那些材料。
由于它们并未带走或吃掉那些材料，忙于工作的开拓者们也没有理会。
然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当开拓者将一节围墙建造完毕的时候，四脚蛛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搬运建筑材料到围墙边，模仿开拓者的建造动作，将建造好的那节围墙向两端延长。
开拓者们吃惊之余，倒也没有驱赶这些四脚蛛，而是尝试着引导它们建造的围墙拐弯，最终花费了比正常施工少三倍的时间建立起了定居点的围墙。
有了意外收获的开拓者狂喜并向探索者队长报告了此事，而那名很有个性的队长直接拍板决定，教这些“亲切的外星生物”盖房子。
劳工的后缀应运而生。
1336、第四天灾（六十六）
这种奇妙的发展……我只能说绝不是我安排的，连想都没想过。
“嗯……谢谢姐姐。”催化剂显然不这么想。
“【你单纯令‘大眼猴’的灵能觉醒，让他们在第一联盟里提高话语权和影响力，想法很好，但还不够，】”玛蕾菲雅摸摸他的脑袋，“【一批来自外星，不用顾虑‘众生平等’问题，能漂亮完成工作的低级生物劳工才是让他们获得优势的关键。】”
既然没法澄清，干脆将错就错呗。
【不过，按照第一联盟的行事风格，他们一定会尝试启蒙这些‘四脚蛛’的。】
‘相关的知识欠缺太多，就算以【轮回之终末】的身份告诉他们四脚蛛已经是大眼猴族群的一部分了，他们也无法理解，所以让他们去浪费一点时间好了。’
“各位观众，这里是灵能跃迁的现场，根据前方开拓者发回的信息和画面，我们可以看到那颗星球上的原始生物正在积极配合我们的开拓者建立家园，哦，天哪，那些建筑真的是它们建造的吗？”
“更多的原始生物出现了！，它们似乎拥有某种我们不清楚的交流手段，新来的生物甚至没有去看图纸就直接开始搬运建筑材料进行施工！”
“您好，代言人先生，我们会为这些友善的生物启蒙，并发展它们加入联盟吗？虽然它们是外星生物，不一定要遵循我们星球的规矩。”
这个记者的拱火水平一流，但代言人也不是吃素的——呃，好像确实是吃素的？
“我们‘第一联盟’的理念是‘每种生物都有生存和发展的权利’，但这个宗旨是以大家全都以玛娜为食为前提的，我自然很乐意向宇宙中的其他种族推广这个理念，但其他星球的生存环境可能并不支持这一点，目前看来，这些愿意帮助我们的原始生物应该获得启蒙，但日后在开发其他星球时遭遇的外星生物得进行具体分析才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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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代言人和不怀好意的记者斗智斗勇的时候，开拓者于风和日丽星球进行的基地建设在四脚蛛的帮助下也已经完工。
从高空俯瞰的话，首先看到的是围墙、封闭的穹顶和防御炮塔，虽然检测结果显示这颗星球的空气可以自由呼吸，但为防万一，比如气象灾害什么的，基地整体还是做成了能完全封闭的样式。
而后，是用于办公和居民居住的殖民地中心、应对危险情况的军事中心，进行开拓和研究的建设中心，以及资源采集场和运输管道，只不过因为专业人士缺乏，目前基本没有启用。
不如说，会启用了才怪，按照第一联盟制定的发展规划，光是这座基地就得花上半年来建，人员配给也会在这个过程中陆续完成，谁知道新的星球会有“四脚蛛”这种天生的建筑工人存在？那些专家都还在按照时间表收尾自己的工作以及准备行李同家人告别呢——虽然看了现在的电视直播后应该会抓紧一点就是。
“姐姐……你又发呆，为什么会这么呆？”催化剂等了半天没有下文，于是又戳了戳玛蕾菲雅的臂甲。
“【你诞生的群体接纳越来越多的种群，你就会变得越强，】”玛蕾菲雅回应道：“【当然，必须得是‘大眼猴’，并入‘第一联盟’不算。】”
“……嗯。”催化剂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
————
正所谓“万事开头难”，“第一联盟”虽然灵能跃迁前后各种小问题不断，但仍然顺利地将基地建造了出来，目的也从“立足自保”变成了“向外开拓。”
所以，接下来，就是一部不怎么标准的异星开拓史。
由于有四脚蛛这个本地土著主宰的帮助，第一联盟很快在“风和日丽行星”上站稳了脚跟，大量的基地如雨后春笋般在星球上冒出来。
由于大部分工作由四脚蛛完成，甚至一度出现了一座设备完整运行良好的殖民地完全没有居民的可笑景象。
在开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因为整个星球上有差不多一半生物都有去新星球进行开拓的打算，“风调雨顺行星”上发生大饥荒和大乱斗的可能已经被彻底消除，证据就是，星球意识的产物，那些玛娜的产量已经恢复往常，甚至还出现了回升。
而那个发现了“灵能理论”，最终引导族群进行“灵能飞升”，继而成功开拓新星球的大眼猴代言人，则被称为“第一联盟”史上最伟大的领袖。
不过，这位代言人领袖也有把事情办砸的时候，比如对四脚蛛的启蒙。
他按照之前启蒙普通生物的经验，派遣了相关专家尝试引导四脚蛛进化到部落阶段，但在建造建筑方面一学就会，一点就通的四脚蛛却对此根本不开窍，它们看上去对于发明语言，建立部落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用专家们提供的物资替第一联盟建造了一处新的哨站。
这些专家哪里肯承认这种失败，一部分坚持启蒙四脚蛛，而另一部分则直接选了“风和日丽行星”上另外一种生物开始启蒙。
四脚蛛无法被启蒙，大约是我和催化剂的原因，但其他普通生物可就没这种好运了，这些专家们选择的“受害者”，是一种长着外骨骼的奇异蜥蜴。
它们原本是爬行，在被启蒙后逐渐倾向直立行走，接着开始制造盔甲衣物使用工具武器，最后，用偷来的武器对启蒙专家团发动了袭击，如果不是专家团比较机警跑得快，又有发现不对的四脚蛛前来救援，他们大概就要成为星际开拓的第一批死难者了。
这件事发生之后，代言人趁机召开会议，讨论在异星遇到的生物有没有必要遵循第一联盟的行事宗旨这件事，最终，以993票对7票的悬殊比例通过了“在详细解析前不得对异星生物进行‘启蒙’”的决议。
当然，基于第一联盟奇妙的“一票否决制”，那7票是他锲而不舍地劝说和讲道理才拉回来的。
1337、第四天灾（六十七）
在通过开拓新星球搞定了“第一联盟”的粮食危机，并确定他们不会因为饥荒而灭绝后，我准备从“风调雨顺行星”离开，找一找原初状态的地球。
至于催化剂，小孩子总是要成长的嘛，而且前期已经给他弄出了这么好的开局，总不至于再三两下就搞崩盘才对。
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在我打算从第一联盟所在星系的亚空间离开时，却发现无法把玛蕾菲雅带走。
唔，不是“无法”，而是“不能”。
或许由于联系太过紧密的原因，在玛蕾菲雅打算从冰封王座上离开时，之后会发生的情况直接以末日预告的形式出现了。
首先，灵能跃迁没有了修正，完全失效，第一联盟被分割开，风和日丽行星那边的居民惶恐之余成立“第二联盟”。
然后，风调雨顺行星为了同风和日丽行星恢复联系，派遣灵能力者进入虚境寻求帮助，但该行为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造成了大量伤亡。
再然后，它们艰难找到了王座上的催化剂时，却因为催化剂能力不足，只能保证“大眼猴”族群可以继续使用灵能跃迁，这直接导致了“第二联盟”完全成了大眼猴和四脚蛛的后花园，众生平等也无从谈起。
最终，“风调雨顺行星”和“风和日丽行星”这两个同源的星球分化成了两个政体完全不同的太空文明，并成为了天然的死敌，在区区2.4光年的范围内互相厮杀，在数年之后双双灭亡。
而它们灭亡花费的时间，恰好是“原本历史”中，“第一联盟”因为玛娜不足引起的饥荒和乱斗导致的消亡时间，就仿佛“世界修正力”在将事情拨回原点。
不过，作为“世界修正力”本身，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就找到了症结所在：第一联盟灭亡的原因本就不是因为某一特定事件，而是一条完整的线。
它就像紧绷的弓弦，被我加以影响之后，就相当于拉开了弦，离开了原本的路线，但由于“拉弦”的力量：“稳定通道”、“安全访问亚空间”等关键点全在我这里，而玛娜减产的根本原因，“星球意识的影响有上限”这点仍然没有解决，一旦我“松手”，弓弦自然就会恢复原状。
所以说，光“授人以鱼”还不行，得“授人以渔”，要么让“第一联盟”掌握成熟的星系间跃迁的手段，要么让催化剂成长到能随时阻止他们作死的程度。
前者是指他们测算跃迁目标不再出现离谱的错误，并掌握灵能护盾和灵能接口技术，后者则得等催化剂熟悉群体意识的权柄，能顺利接玛蕾菲雅的班，两者需要的时间都不算短。
‘有点尴尬，还好没有提前跟催化剂说要离开，等说完之后才发现走不成就搞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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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如果那个小鬼头敢笑你，就拿出姐姐的气势教训他。】
‘不占理就用身份压人？’
【这是‘长辈’的特权嘛，而且你本来就经常这么干。】
‘……我觉得你在内涵我。’
【我什么都没内涵~】
暂且丢下蠢系统不管，我开始思考要维持第一联盟目前的发展方向不变且不会回弹的手段。
————
“伟大的【轮回之终末】，得见尊面，深感荣幸。”
“赞美【轮回之终末】。”
看着在冰封王座前深深鞠躬的代言人和探索者队长，我一时有点疑惑，虽然确实安排了一些事情引导他们来见玛蕾菲雅，但这态度和措辞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觉得没什么问题，毕竟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他们不知道‘虚境中的存在’有怎样的力量，还试图讨价还价，现在嘛……大概私底下偷偷抹了不少冷汗。】蠢系统嘲笑道。
“【讲。】”玛蕾菲雅保持人设，坐在冰封王座上爱答不理地应道。
“是这样，我们已经在‘风和日丽行星’站稳了脚跟，”代言人声音微颤地说道：“但是现在出了一些我们无法解决的问题。”
显然这家伙被记者缠得太久，变得讲话只将一半等别人追问，但指望“巫妖女王”主动询问“什么问题”怕是在做梦，玛蕾菲雅连姿势都不换，仿佛没听到一样。
“呃，从母星‘跃迁’而来的人员都没有问题，但物资多多少少都开始出现原因不明的短缺。”探索者队长被代言人瞪了一眼，匆忙接话。
“【没有足够的灵能保护，通过‘亚空间’的任何物质都会被同化。】”玛蕾菲雅瞧了他们一眼。
“这……”两只大眼猴一时呆住。
虽然我确实搞了点事，但也是在这些大眼猴玩投机取巧的基础上。
按照之前交给他们的“灵能跃迁”技术，单人跃迁最多可以携带跃迁者凭自己的力量所能带走的重量的物资，即使用灵能强化自身之后也算。
但随着“风和日丽星球”建设任务的逐渐增多，又有四脚蛛这样的优秀工人，物资的需求量越来越大，他们甚至开始单人运送成百上千倍的物资，如果不是灵能跃迁必须有灵能者参与，他们可能都打算让物资自己进行跃迁。
这种事原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不过如果把这些“超载物资”排除在“跃迁保护”范围之外，他们也不能抱怨说是被针对。
“很抱歉——”“——我们恳切地请求您赐下解决之道。”
代言人和探索者队长一同低头。
“【吾会给予你们‘灵能护盾’和‘灵能接口’科技，】”玛蕾菲雅扬了扬手：“【前者可以由强大的灵能者施展，在跃迁过程中保护物资，而后者则是利用储存起来的灵能，普通灵能者即可使用。】”
“啊……呃……”“唔！”代言人和探索者队长同时捂住脑袋，一副想要就地打滚的模样。
由于这次他们没有携带足够的专家，这两种灵能理论只能直接往他们的脑袋里塞了，当然，动手的是催化剂。
“【基于你发现的‘灵能理论’，能从我这里获得的知识已经到达极限，】”玛蕾菲雅换了种饶有兴趣的语气：“【下次再想求助，就要付出代价。】”
说完，也不等两人做出反应，直接挥手把他们双双赶出了亚空间。
1338、第四天灾（六十八）
“……姐姐，你要走了吗？”
该说小孩子的直觉比较准吗？虽然催化剂能不能称为小孩子还有待商榷。
他大概从我刻意引导大眼猴族群的领导阶层来到冰封王座，并赠予他们关键技术的动作里看出了什么，在代言人被踢出去之后便主动现身向玛蕾菲雅发问。
“【没错，】”玛蕾菲雅抬手，做出想摸头的动作，但最终还是拍了拍肩膀：“【像‘第一联盟’这样濒临毁灭的文明还有很多，我得去逐一拯救它们。】”
“……哦。”催化剂眨着眼睛，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等下如果他问为什么，关于银河联盟和天外邪魔的说法又可以拿出来用了。
“那，如果我要去找姐姐，应该怎么做？”他最后这么问道。
这小鬼头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原本不能离‘大眼猴’族群太远，但就像他们进行灵能跃迁后你也能前往‘风和日丽星球’一样，用类似的方法应该可以抵达更远的星系。】”
我一边说一边思考，然后发现这事好像还真能做到。
“【具体来说，你首先要保证‘大眼猴’族群不会灭绝，然后引导他们使用‘灵能跃迁’抵达新的星系，只要某个星系有它们的族群定居，你就可以跟着抵达那些地方，银河系虽然很大，但星系的总数是有限的，说不定你就会在某次灵能跃迁后见到姐姐。】”
【不不不，】帖拉所伊朵化身的小雪人在王座下面连连摇头：【我猜他的意思是，要怎么丢下大眼猴族群不管，直接去找你。】
‘我怎么觉得这个态度有点熟悉……’
【每个‘追随者’不都是这样的？】
‘那可不妙，以前带一些无牵无挂的走也就算了，这可是一个族群的群体意识，如果把他带走的话，这个族群就只能靠自己来规避各种足以灭族的危机了。’
【往好处想，既然你已经拯救了‘第一联盟’一次，那么它们再次遭遇灭绝危机的几率是不是已经小到忽略不计？】
‘弹坑里最安全理论？但那个理论已经被证伪了吧。’
“那……”催化剂小朋友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才说道：“那我就这么做。”
“【在他们把那两个技术搞清楚之前，姐姐还不会走，】”玛蕾菲雅微微点头：“【你可以先熟悉一下怎么进行太空开拓。】”
“……好。”
————
在获得了“灵能护盾”和“灵能接口”技术之后，两个星系间的运输通道终于完全畅通了。
第一联盟的媒体自然又对“不畏艰险探索虚境找到关键技术”的代言人和探索者队长吹捧了一波。
不过，他们两个好像对玛蕾菲雅最后所说的话有了点阴影，在新技术应用前后一直没有露面，蹲在两个星球的技术部对于相关技术的每一个参数都反复要求核对，并严格禁止任何投机取巧行为。
‘话说，我当初留下的那句话有那么可怕吗？这是一点问题都不想出的架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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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 在你提到‘代价’之前，他们根本连想都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觉得通过研究灵能理论获得馈赠是理所当然的事。】
‘然后？’
【然后嘛? 在你提到‘代价’之后，他们终于想起了你的称呼? ‘轮回之终末’，这么可怕而高端的称呼? 想要的代价一定也十分惊人。】
‘这完全是偏见，我顶多会让它们在遭遇末日元素时担当主力。’
【果然十分惊人。】
在我和蠢系统扯淡之余，“第一联盟”也迎来了快速发展。
赠与它们的两项技术表面上是为了解决货运物资被亚空间吞噬的问题? 但实际上却是为了确保我走后目前的形式还能维持下去。
“灵能护盾”解决了冒失的灵能者胡乱闯入虚境探索时的安全问题? 即使真的遭遇四小贩? 也只会灵能枯竭被丢回现实而已。
而让“灵能接口”参与计算跃迁门的目标位置后，基本就不会出现跃迁落点距离原本目标十万八千里的可笑错误了? 毕竟有灵能参与，之前想依靠纯物理方式解析灵能跃迁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然后，由于这两个科技的刺激? 又或者是催化剂的刻意引导，第一联盟产生了“向外扩张，不停地向外扩张”的思潮，灵能和天文学成了热门。
最终，在风和日丽星球被开发的差不多之后? 新的跃迁目标也已经决定? 不是一个目标，而是两个，风调雨顺行星和风和日丽行星各自向不同方向其他星系的宜居星球发动了灵能跃迁。
在我没有进行干预的情况下，非常顺利的抵达了。
不出“第一联盟”各种专家的预料，这些星球的环境全都非常适宜移民，而且作为星球主宰的本地生物也比较友善。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有“风和日丽星球”作为榜样，新开发的两个星系自然照搬发展模式，建设基地的同时对本地生物进行启蒙评估。
催化剂趁机动手，将这两种生物的评估结果修正为“值得启蒙”，并在前往启蒙的人员中安插了一支大眼猴歌舞队，通过原始的生物阶段交涉，顺利将它们收为“大眼猴的劳工”以及“第一联盟守护兽”。
“第一联盟”跃迁至两颗新星球之后，原本有些冷却的移民热潮逐渐回暖，在发现它们同风和日丽星球的地形地貌完全不同后，更是加快了这个速度。
值得一提的是，或许是因为被“大眼猴”族群如日中天的声望压得喘不过气，主动向其他星球移民的种群中，地位稍次一点但本身排名仍然相当靠前的种族有很多。
再然后，在这两颗新星球的建设步入正轨，且热度稍稍降低时，第一联盟再次决定，以这两颗星球为起始点，继续通过灵能跃迁开发新的星球。
到这里为止，我已经完全看不懂催化剂想要做什么了，难道是打算将大眼猴族群“稀释”到极限，借此扩散自己的影响力？
【你不觉得这像极了拼命开新区得过气游戏吗？】
‘……奇妙的比喻。’
1339、第四天灾（六十九）
【提示：‘第一联盟’文明属性发生变更。】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主流思潮为：平等、亲外、和平。】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种群特性为：勤劳、环保、四海为家。】
【提示：‘第一联盟’当前政体为：理性共识。】
【理性共识：文明的任何决策都基于合理的逻辑和理性的判断，每一项政令都附带一份关于实施必要性的论文，如果论文不能通过审核，政令将被拒绝执行。】
好极了，他们之前每次想做什么都会变成舌战群儒，这次直接变成论文答辩了，倒也省事。
不过，“平等”的前缀“极端”不知不觉不见了，很明显是因为灵能者的出现导致了无法实现“绝对平等”，只能实施“相对平等”。
而由于成员族群开始向各个星系和星球分散，“合群”这一特性也消失了。
另外，“第一联盟”还有一些不会被提示姐姐专门列出来的细微改变。
比如说，探索者们每次抵达一个新星球，除了进行勘测星球资源和居住环境这种第一优先级的事件外，就是寻找下一个可供跃迁的星系。
如果这个新星球适宜居住，资源丰富，那么他们就直接转职为开拓者，观察到的其他宜居星球的资料就转交给其他探索者，否则，他们将仅仅留下一座哨站或者信标，直接前往下一个星系。
是的，“探索者”和“开拓者”，这两个称呼经过“第一次灵能跃迁”的直播，已经在第一联盟中广为流传并深入人心，一般来说，“探索者”可以轻易转化为“开拓者”，但“开拓者”想要重新成为“探索者”，只有在他“开拓”的星球各方面发展都走上正轨才行，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当然，一直保留“探索者”身份，不在任何一个星球定居的人也是有的，比如当初那个“探索者队长”。
同样的，专门的“开拓者”也有，最广为人知的就是“四脚蛛”了，它们完全无法胜任“探索者”，但要说对星球进行开发和建设，没有任何一个种族能同它们相提并论，毕竟这可是种被戏称为“天生工程师”的物种。
另外一种改变则在于“代言人”和“顾问”之间，虽然同一颗行星上组织起所有“顾问”来进行一场论文答辩没什么问题，但对于已经从母星向周边星系大肆扩张的“第一联盟”来说，再想像蜗居于“风调雨顺行星”时那样来一场千人大辩论，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单是因为聚集起所有联盟成员是个费时费力的工作，还因为许多刚开发的星球上的原生物种刚刚启蒙? 让它们派代表参加毫无意义，不让它们参加又显得很奇怪。
最终的解决办法是，母星以及外星系的其他星球? 关于本地事务的决策仍然采用“代言人”和“顾问”的形式来决定，但对于第一联盟整体上的方向，则改由每十年一次的全体种族辩论会来决定。
至此，众生平等整体名存实亡。
————
而在第一联盟大肆扩张的时候，催化剂也在锲而不舍地寻找“另一个群体意识。
要我猜的话? 他大概是想在我走之后找个能说话的同伴，毕竟“第一联盟”的成员和他的层次相差太远。
但是很可惜? 他寻遍了第一联盟扩张时探索过的所有星球? 没有哪怕一颗星球上的原始生物存在群体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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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目前应该只有初始几个文明出现了生物群体意识和星球意识? 如果第一联盟的地盘和之前几个文明比较近的话，还有接触的机会? 不过以“第一联盟”此时的扩张速度? 即使想遇到发展最快的绿光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
【不对吧？绿光的群体意识不是玛蕾菲雅吗？】蠢系统开口指出其中的漏洞。
‘所以他就算遇到绿光，也没有同层次的存在可以交流？唔……如果小孩子孤单的太久? 会不会出现什么心理问题？’
【哼哼，所以快夸我~】
‘哈？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 如果没有我一直陪你讲话，你早就出现心理问题了呀~】小雪人非常自豪地拍胸脯。
‘我可不是小孩子? 而且你搞错了顺序。’玛蕾菲雅掀起一阵寒风把小雪人吹了个跟头。
“姐姐？”去第一联盟新探索到的星球转了一圈的催化剂返回了亚空间。
“【姐姐没有在发呆。】”玛蕾菲雅随手又把小雪人吹了个空翻。
“……”催化剂小朋友似乎呆滞了一下? 然后才道：“姐姐觉得‘第一联盟’现在稳定了吗？”
“唔……”我快速扫了一下第一联盟现在的大体情况。
首先? 有“灵能护盾”和“灵能接口”对“灵能跃迁”进行辅助，各星系间的物资和人员运输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同样，那些胡乱把自己的意识体丢进“虚境”尝试发现更多知识的鲁莽灵能者的死亡率直接降到了零。
至于整体发展也没有问题，他们虽然在以极高的速度进行扩张，开分基地，但武备并没有落下，如果遭遇末日元素的攻击，应该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足够我调动绿光来解围了。
不如说，在提示姐姐刷出提示提醒第一联盟的属性发生变更后，它就已经不可能那么轻易的灭亡了。
“【很稳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出问题，】”玛蕾菲雅看向催化剂：“【你还不放心的话，姐姐还可以再留一阵子。】”
“不是，”催化剂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小脸绷紧，显得很严肃：“姐姐如果还有事，可以先去忙，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处理第一联盟以后可能的问题。”
我原本打算来一句“你不要姐姐啦”来开个玩笑，但看了下催化剂小朋友的表情，决定还是不辜负他得努力为好。
“【那么，你要加油哦，】”玛蕾菲雅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姐姐有空的话，会回来看你的。】”
“……嗯。”小朋友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收回之前的话，但强行忍住了。
玛蕾菲雅对他点点头，而后仰头看向上空。
下个瞬间，她和整个冰封王座都宛如幻影般从亚空间中消散。
1340、第四天灾（七十）
【你这不是没走吗？】
‘本来我也没答应立刻就走啊。’
【小朋友的决心错付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打算做什么。’
我之前隐藏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是通过屏蔽可能发现他们的存在的观测手段，但这种屏蔽对同样是群体意识和星球意识的存在来说没什么用，之前几个文明的阿赖耶和盖亚都能发现。
不过，在使用【虚数潜航】这种涉及到世界本质的手段时，就算同样能影响亚空间的存在也是发现不了的。
唯一的问题是，从开始“虚数潜航”直到重新“上浮”，玛蕾菲雅和帖拉所伊朵的形态都没法改变，非要强行改变就会引发【亚空间风暴】。
所以，现在玛蕾菲雅只能继续保持巫妖女王的形象，同小雪人帖拉所伊朵一起乘着冰封王座在虚数空间中观察第一联盟的情况。
最近的就是刚刚“送走”了姐姐的催化剂。
他眨着眼睛四处看了很久，但没了冰封王座，这里只是一片普通的混沌而已。
最终，感知不到玛蕾菲雅，并确定她不会再次出现的时候，他微微低了下头，从亚空间中消散了。
【我还以为他会哭呢，真失望。】
‘不不，哭是为了给别人看，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再怎么脆弱的人也是不会哭的。’
【你确定？】
‘疼哭的不算。’
接下来，“第一联盟”的发展方向开始有了明确的倾向性。
他们首先通过了决议，开拓者在前往新星球之后，首先要建设的不再是殖民地、定居点或岗哨，而是一座能够稳定同其他星系往来的“灵能跃迁门”，后续的建设任务将通过这座跃迁门来进行。
之后，由于地表的环境不稳定，行星附近又可能受到引力影响以及小行星撞击，最终他们将灵能跃迁门建造在了每个星系距离恒星最远的行星轨道之外。
一开始，每座灵能跃迁门只能前往建造时对应的另一个，但随着第一联盟开发的星系逐渐增多，许多星系间出现了“明明距离很近，但却要绕路前往很远的星系才能抵达”的情况。
经过技术人员商讨，最终开拓者们作出的改动是，将距离较近星系之间的“灵能跃迁门”彼此重新配对。
这种涉及对“灵能跃迁”技术本身进行修改的行为，令他们不得不再次进入虚境向“轮回之终末”求助。
因为我已经“离开”，他们最终见到的是变化了一身同款盔甲坐在同样冰封的王座上的催化剂。
由于当初见到的“代言人”和“探索者队长”早已退休，新来的灵能者也分辨不出催化剂变化的形象同原本的“轮回之终末”有什么差别。
虽然我之前放出豪言说要“收取代价”，但催化剂自己也没想好，只是云山雾罩地说了一些诸如“既然你们愿意付出代价? 那么我就会亲自去取”之类模棱两可的话，交付了相关技术之后便把它们打发走了。
不过，即使配对可以调整? 但“灵能跃迁”本身“一对一”的特性仍然存在，所以某些偏僻星系还是得绕路? 而一些往来比较频繁的星系中甚至建设了多个灵能跃迁门。
接下来，同样因为开发的星系过多? 某些星系中甚至只有一到两个种族，但却有多个派系，导致“代言人”和“顾问”这种按照种族给与身份的行为无法进行? 而且这些派系究竟谁有资格参与第一联盟大会也无法统一意见。
最终? 第一联盟在这种情况下艰难地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 商讨并做出决议，以后只有母星“风调雨顺行星”的领袖可称为“代言人”? 而其他殖民星球的最高长官称为“顾问”。
每次全体大会，除了“代言人”参与外，其他星球只需派出能及时同他们原本星球联系的“顾问代表”即可? 至于那些星球要怎么确定“顾问代表”，就不是母星需要操心的事情了。
同时，为确保各个星球的意见能及时传递，第一联盟发动开拓者在母星星系建造了一座巨型空间站，用于安置各殖民星派遣来的“顾问代表”? 该巨型空间站被称为“城堡（Citadel）”。
“城堡”原本的外形如同一根倒下的中空圆木? 通过自旋给与重力，在内侧修建了太空住所以安置所有的顾问代表。
既然顾问代表们在此定居，那么相关的衣食住行等行业自然紧随其后入驻了城堡，而为了管理和安置这些行业的从业者，治安和保全工作也不得不展开，接着是娱乐和传媒行业，然后是奢侈品行业……
总之，在城堡启用之后的短时间内，它便成了风调雨顺行星周边星系，乃至整个第一联盟的政治和经济中心。
随之而来的，则是对“城堡”本身傻乎乎造型的质疑，开拓者们提出了许多建议，但始终未能获得全票通过。
结果就是，在城堡建成后召开的第一次第一联盟大会上，讨论的内容竟然会是如何令“堡垒”变得更加美观。
这时候，代言人和顾问们才发现，比起涉及整个联盟的大事，这些不相干的小事上想要达成共识才更加艰难。
经过反复讨论和推翻重来，开拓者选择将“城堡”的桶状外壳分割开，改造成一朵有着巨大花瓣的郁金香，而这朵“郁金香”在将它的“悬臂”展开时，从外表看上去竟然能真的像是开花。
当城堡第一次“开花”时，被早有准备的记者于外太空拍下并作为新闻发布，该图像在发表后引发了“第一联盟”成员族群极强的向心力，顺势开启了一段各方面的成就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黄金时代”。
而在这个“黄金时代”中，第一联盟的科学家们发现了“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并成功替换掉了灵能跃迁门的核心动力。
既然不再以灵能驱动，灵能跃迁门自然要换个名字，它得新名字在经过讨论后被确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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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量效应中继器】
……真有你们的。
1341、自由之翼（一）
――TR.82.11.28――
海文星，废弃矿井。
雷诺一行人正在前往矿井深处以期消灭那些奇怪的植物，除了噼里啪啦的脚步声之外，矿井中一片死寂。
原本轰鸣的矿产传送带和应该轨道上高速往来的矿车全都静静地停在原地，上面还攀爬着不少植物，而昏黄暗淡的矿灯则映照出了遍布在各种设备上的斑斑锈迹。
不过，明显可以看出，这些斑驳的锈迹显得相当新，诞生可能不会超过两个月，而这个时间也同联邦的这处秘密基地出事的时刻吻合。
“这处矿井是典型的联邦风格。”走在螺旋向下的矿道中，雷诺随口评价道。
“怎么说？”泰凯斯正在用他盔甲上的探照灯四处乱照。
“完全没有对矿工的保护措施，”雷诺敲了敲一架已经停运的，完全没有防护网的矿井升降梯：“大概在他们眼里，给克隆矿工配置安全保障还不如他们死掉之后造个新的。”
在玛萨拉担任“警长”的时候，雷诺曾进过不少矿井，主要是为了排查安全隐患以及确认克隆人矿工的工作保障，在各方势力对泰伦联邦群起而攻之的此刻，任何对克隆人的不公正待遇都会引来有识之士的攻击，虽然雷诺不太在乎这些攻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泰凯斯的思考回路显然和普通人不太一样：“这么说，那些植物在占据了‘克隆人生产车间’后，已经吃了个饱？”
“噫~”吉米快走两步远离了泰凯斯。
“我想不会，”反驳他的是跟在队尾的艾蕊尔：“首先，植物相当聪明，不会去攻击身为星球主宰的生物，也就是人类，其次，如果非要吃的话，未使用的培养液可要比人有营养多了。”
“噫噫~”吉米又远离了艾蕊尔一些。
“汉森女士，我不得不再次提醒你，这是联邦的一处秘密研究基地，随时可能有危险的怪物冲出来，”雷诺看了看那个胆大的植物学家：“你没有装备动力盔甲，一旦发生战斗很可能造成误伤，那样的话我们可没法向汉森议长交代。”
“我也再重申一遍，雷诺警长，”艾蕊尔显然不太当回事：“如果你们遇到的敌人是那些植物，我会比你们想象中更安全，而且，如果你们找到什么关键信息又看不懂的话要怎么办？”
“我觉得我应该能看懂。”走在她前面的托许自信满满。
“……”因为这回答太过离谱，艾蕊尔直接沉默。
“总之，如果发生战斗，我们会尽量保障你的安全，但也请你不要自作主张地行动，可以吗？”雷诺决定退而求其次。
“当然，我又不傻。”艾蕊尔答道。
————
“刚才到底是谁说她不傻的？啊？”
矿井中途的一个“临时休息处”中，泰凯斯和托许两个体型比较壮的正用身体顶着休息处的金属大门，泰凯斯一边顶门一边大叫。
大门外，则有=是一大堆宛如绿色巨蟒一般的藤蔓? 由于数量太多，完全无法分辨到底又几条，只知道它们疯狂砸门的力量让两台动力装甲全功率输出还有点顶不住。
雷诺端着枪瞄准门口? 准备随时在两人顶不住的时候开枪，同时头也不回地向艾蕊尔问道：“汉森女士，你还有多久能完成？”
“很快，再坚持一下。”艾蕊尔一边回答一边又按下了几个她面前复杂面板上的按钮。
呜哇——呜哇——
咣咣咣！
同步传出的奇怪报警声令门外的藤蔓大军越发暴躁，而泰凯斯和托许连骂街的功夫都没有了。
雷诺看了看那边随着艾蕊尔的操作? 正在不断颤抖的巨型培养槽，决定还是把看不懂的东西交给专业人士。
大约半小时前? 雷诺一行在矿井下找到了这个疑似矿工休息处的地下建筑物? 大致判断出这应该是联邦秘密基地的负责人为了不让矿工前往地表惹出麻烦而安排的。
在他们打算在这里短暂休息一下的时候，艾蕊尔不知怎么捣鼓开了一处暗门? 并在里面发现了一座植物研究所。
研究所可能不太确切，准确来说应该是标本陈列室? 这里几乎没有试验设备? 比较醒目的东西是一排培养皿中姿态各自不同的藤蔓类植物，而这些“标本”旁边则有铭牌标注着这些植物是在不同的环境中生长出来的? 比如酸、碱、冷、热、大气氮氧含量等等。
令雷诺比较惊奇的是，无论怎样的环境? 这些藤蔓顶多会“消瘦”一些，但整体全都显得非常健康。
而艾蕊尔此时正在捣鼓的? 则是这些样本中唯一存活下来藤蔓? 按照铭牌上的说明? 它所在的环境是湿度极大，随时有电流通过的奇异环境。
艾蕊尔试图将那段藤蔓取出来时，因为操作不当，引发了陈列室的警报，不但将那段藤蔓重新保护了起来，外面也杀来了一大批之前在监控中看到过的藤蔓怪物。
然后，就是泰凯斯和托许堵门，艾蕊尔努力关掉警报好取出那节藤蔓得现在了。
“【指挥官，我觉得就算汉森女士把警报关掉，外面那些藤蔓也不会轻易离开的，是不是可以上燃烧弹了？】”吉米偷偷地在频道中通雷诺私聊。
“先不要那么做，切换成燃烧子弹的话，从外观上是可以看出来的，我不确定汉森女士懂不懂这个。”雷诺低声回应。
“【行吧】。”吉米也举枪瞄准大门。
呜哇——呜哇——呜。
终于，艾蕊尔成功关掉培养皿的警报，将那节细小的藤蔓取了出来。
几乎同时，外面那些藤蔓便停下了撞门的行动，在门外四处游荡一阵子之后，便各自分散离开。
“根据实验记录，这些植物很讨厌高频声波，”艾蕊尔向雷诺解释：“正常情况下它们应当会感到厌恶和恐惧而远离声源，但恐惧到了极限反而变成了愤怒，于是转而决定把声源彻底摧毁。”
“哦……”雷诺不太在意地应道：“那这个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已经记住它的实验步骤了，回去之后可以安排同样的环境并进行进一步研究。”艾蕊尔将那节细小藤蔓装进小号培养皿，然后揣进了背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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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微微皱眉，怎么觉得，她对联邦的研究成果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
1342、自由之翼（二）
――TR.82.11.28――
虽然有点怀疑艾蕊尔同这座联邦秘密基地有什么联系，但这里的情报原本就是她给出的，总不至于是贼喊捉贼吧。
雷诺之前多看了那节藤蔓几眼，但因为没有专业知识什么都没能发现。
“外面似乎安静了，走吧。”他说道。
“等等。”托许抬手制止了泰凯斯开门的举动，然后把手指放在嘴里打了个唿哨。
咻——
一柄闪着暗红光芒的飞剑凭空出现，然后从门缝钻了出去，而托许则闭上眼睛开始对它进行遥控。
“老兄，这里可没有什么东西能吃。”泰凯斯摊摊手。
嘶嘶嘶——
雷诺依稀听到门外光剑破空的低鸣，但没有什么东西被切割的动静。
“……好，它们确实离开了，”托许重新张开眼，然后从自己的护甲储物格里摸出一块军用干粮，一边啃一边转脸对泰凯斯说道：“如果不是长时间使用，需要的消耗这些东西就够了。”
“哦……”艾蕊尔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托许。
“嗯哼，灵能者可真是方便。”泰凯斯转身推开大门。
雷诺以标准的“进入敌占区”的低姿势走出休息处的大门，快速四下观察了一下。
之前疯狂砸门的藤蔓已经消失不见，只有大门和其他金属平面上的锈蚀痕迹证明它们来过。
“安全。”他向里面随时准备接应的吉米和泰凯斯打出手势，继续快步前进抵达了矿井向休息处转弯的路口，然后发现这边同样也没有藤蔓怪物的踪迹。
这就有点奇怪了，雷诺想道，如果是被噪音吸引而来，在它停止后总得在附近逗留一阵子才对，但现在看来，它们更像是被“召唤”而来，在没用之后又直接被“赶走”了。
他悄悄转头瞥了一眼艾蕊尔，在场能做出这种事的，就只有这位表现一直挺奇怪的植物学家了，但她是怎么做到的？
“汉森女士，那些藤蔓怪物已经发动了袭击，那么接下来的行程就随时可能有危险，”雷诺不打算猜，决定直接试探：“既然你有了收获，为了安全考虑，是否先行返回地面比较好？我可以让吉米护送你。”
“好啊~呃，不是，我是说，我听指挥官的安排。”吉米欢呼了一下之后才讪讪地解释。
“那其实不是什么收获，雷诺警长，”艾蕊尔推了推她的眼镜：“关于这一小棵藤蔓，我已经大致猜出了对它所进行的试验的目的，但还需要更多的证据，安全问题的话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如果你坚持的话。”雷诺点点头，继续向矿坑深处走去。
不必试探了，在面对那种规模的藤蔓袭击时，还能自信地说“能保护好自己”，她同那些怪物没有联系才是怪事。
同样的理由，如果她要对这一行人不利，也根本不用做这么拐弯抹角的事? 那么? 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她想要获得联邦存放在基地深处的某些研究成果? 而那些无脑的藤蔓在这件事上根本帮不了她，所以才会亲自走这么一趟。
既然她这么想维持住“人类”的身份，那么在她明显不打算对海文进行危害的情况下，倒也没有必要特意揭穿。
唯一的问题是，那些联邦士兵和研究人员哪里去了？
如果是她命令藤蔓杀掉的? 那么……
————
几小时后? 地嗪矿井深处。
雷诺一行发现了第二座实验室? 不过里面的东西……
“哇，呕……”吉米捂着嘴干呕。
“嘿，这些东西看上去似乎能吃? 怎么样托许，要不要烤了吃？”泰凯斯全不受影响。
“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这玩意！”而托许表示坚决反对。
雷诺见多识广，倒不至于犯恶心? 但像泰凯斯一样全不在意甚至谈论吃的话题? 他自认还是做不到的。
在这次发现的实验室里? 陈列的是一批奇特的“杂交生物”，它们整体看上去像是猪、牛、羊，但却莫名地从体内向外长出了一些植物，这些植物除了藤蔓之外，还有草本甚至木本植物。
这些动植物“杂交”的状态多种多样，比如“猪鼻子插葱”在这里就不单单是一个歇后语了，而确实有猪从鼻子里长出了葱。
当然，无论是长草的动物，还是从动物身体里长出的草，全都是死亡状态，这也是吉米一直干呕但始终没有确实呕出来的原因吧。
“汉森女士，你打算做什么？”雷诺把目光转向发现了这处实验室后一直在四处转悠的艾蕊尔：“我真诚地希望你不要再触发什么警报。”
“我打算找个活的，但看来不太可能，”艾蕊尔叹了口气：“你不觉得这些动物很可爱吗？雷诺警长？”
“完全没觉得。”雷诺毫不犹豫地回答。
“唔……一般人确实很难理解这种自然的和谐之美。”艾蕊尔叹了口气。
“我宁愿永远不理解，”雷诺又应了一声，决定岔开话题：“那么你发现了什么吗？联邦在这里做什么？”
“他们似乎在进行植物和动物融合的实验，主要对象就是那些藤蔓，”艾蕊尔翻着实验室中留下的实验记录：“在大部分情况下，同动物融合的藤蔓都会变成其他种类的植物，而实验品动物也会很快死亡，不过他们研究发现，智力越高的动物，融合后死亡的概率就越低。”
“……别说他们最终选了‘人’做实验。”雷诺眼角跳了跳。
如果那是真的，本身就不把克隆人当人看的联邦会做出什么一点都不难猜。
“或许有，但起码这间实验室中没有，”艾蕊尔将实验记录收好：“他们最终的结论是，智力低下的动物无法接受自己身上长出植物，因此产生的排异反应导致了双方的死亡，而智力越高的动物，越容易接受这个事实，如果换成人的话，可能根本就不会有排异反应产生。”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在矿井最底层会遭遇什么东西了。”雷诺咂咂嘴，决定暂时不去想象那种实验弄出的“成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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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3、自由之翼（三）
――TR.82.11.28――
海文，地底矿井。
“嘿，我打赌那些联邦特工是在这里被击溃的。”泰凯斯指着前方的一片废墟说道。
“显而易见的事情有什么好赌的？”托许表示不干。
这里是雷诺一行找到了第三处研究所，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最后一处。
比起之前两个研究所全无抵抗痕迹，一看就是被敌人摧枯拉朽碾压的情况，这处新发现的研究所完全可以称为战场。
封门、封窗、路障，掩体比比皆是，弹孔、凹陷、腐蚀、爆炸的痕迹应有尽有。雷诺观察了一会，指挥官系统已经据此大致重现了当时的战况。
在模拟中显示，那些路障和掩体是事先安置好的，这里的研究员和士兵很明显知道自己面对的危险是什么并提前作出了应对手段——不过从结果看来完全没用。
当战斗发生时，敌人——指挥官系统模拟为大群藤蔓——首先通过撞击将路障和掩体完全摧毁，虽然在这个过程中联邦士兵的攻击打“死”了不少藤蔓，但相对于对方的数量，那点战果完全没有意义。
之后联邦士兵布置了一些爆炸物阻断敌人的攻势，后退进入研究所，试图凭借厚实的墙壁打巷战，这种狭小空间的短兵相接导致藤蔓的数量优势无法展现，双方进入了僵持阶段。
该阶段持续了多久，指挥官系统没能模拟出来，但比起那些只需吃地嗪就能存活的藤蔓，作为人类的联邦士兵显然无法坚持太久，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组织起了一场突围，从战斗痕迹来看，似乎是在护送重要物资或者重要人物离开。
根据模拟结果，他们原本还在且战且退，但在某一个节点之后忽然变成了落荒而逃，指挥官系统在那里打了一个问号，并给出了“护送物资丢失/护送人物死亡”或者“有更加强大的敌人出现”的推演。
也有可能是双管齐下，雷诺摇摇头，至于这些顺利从地底逃跑的士兵，只看地表的情况就知道它们讨不了好。
“【指挥官，快看我发现了什么~】”吉米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中传了出来。
很显然，这里的战况虽然惨烈，但没有尸体以及杂交怪物，吉米又变回了那个动作灵敏的斥候，已经钻进研究所深处去了。
“暂时安全，我们进去。”雷诺向保持警戒的泰凯斯和托许挥手，一同走向一片狼藉的研究所。
————
“这是……”
“是该死的灵能跃迁门！”找到吉米后，还没等他介绍自己发现的东西，托许便愤愤地叫道：“地面基地没发现这东西，原来建在这里了吗？”
“哦？这就是……”雷诺仔细打量吉米献宝似地展示的东西。
虽然雷诺已经从不同的人口中得知玛萨拉那起没成气候的“虫灾”是由联邦进行“灵能跃迁”试验引起的，但看到实物还是第一次。
那是一扇科技感十足，倒在地上的金属“门框”? 整体呈黑色圆环状，正中留着一个空洞，看大小正好同之前托许所在的“机械蛋”吻合。
不过? 相比“门”这个概念? 它实在是太小了，如果把它安装在飞船船尾? 完全可以冒充离子引擎喷口。
“哦哦~”泰凯斯饶有兴趣地站了上去：“怎么操作？”
“光站上去没有用，得有灵能者把它激活并确定目的地才行? ”托许一边说一边退后了几步：“我可不想再碰这玩意了。”
“也就是说? 联邦通过这东西把那些‘虫子’带到了海文？”艾蕊尔在旁边一边翻找有价值的资料一边冷声说道：“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之后又单方面切断了传送装置？”
雷诺虽然觉得毁掉区区一个联邦基地不能算麻烦? 甚至可以说是好事? 但鉴于对方身为星球议长之女，那些不受控制的藤蔓确实是个麻烦——假如它们真的不受控制的话——还是决定对此保持沉默。
“嗯嗯……”吉米没注意到艾蕊尔的态度? 正在折腾跃迁门的控制面板：“好像因为没有动力而无法启动? 是被攻击时破坏了吗？如果能修复的话，或许我们可以直接传送到塔桑尼斯去。”
“办不到，”托许连连摇头：“你以为他们把门造的这么小，还把跃迁者塞进蛋壳里是为什么？当然因为启动它需要的灵能太过惊人，惊人到单方面无法启动? 得另一边同样有灵能者接应才行。”
“这样的话……那位公主殿下岂不是能直接用？”泰凯斯顺口接道。
“……”
见识过艾米尔灵能力强度的几人集体沉默，一起看着那扇“跃迁门”，仿佛艾米尔下一刻就会从里面跳出来。
“我找到了一些……你们在干什么？”艾蕊尔手里拿着几张有着大量破损和刮痕的记录板走过来，打断了几个人的犯傻行为。
“我在考虑这东西能不能拆走。”雷诺随便想了个离谱的理由。
“拆倒是可以拆，但联邦那边肯定已经切断了同它的联系。”托许立刻接话
“那就当做战利品搬走展示。”泰凯斯随之跟上。
“呃……汉森女士您发现了什么？”吉米跟不上话题，转而向艾蕊尔搭话。
“我发现，他们好像确实在进行藤蔓和人的融合试验。”艾蕊尔作势要把记录给吉米看，吉米立刻一溜烟地躲到了雷诺身后。
“呃……”雷诺大致想象了一下，决定还是不受那个精神刺激了：“你说一下大概就好，汉森女士。”
“基本上同我们在地表找到的资料差不多，”艾蕊尔滑动着几乎报废的记录板：“他们原本在培养因为地嗪辐射而产生活性的藤蔓作为生物武器，这些藤蔓虽然适应各种环境，但移动速度堪忧，几乎无法作为武器使用，而动物试验又很容易出现排异反应。”
“然后他们转而把人和藤蔓融合了？”雷诺啧了一下。
“按照记录，他们在人体试验开始后才发现动物试验时没能发现的问题，就是这种‘植物人’会彻底失忆，或者说，融合之后就是一个全新的个体，试验者可以认为已经死亡，这直接导致项目陷入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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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时候，那些‘虫子’出现了。”
1344、自由之翼（四）
――TR.82.11.28――
矿井地底。
“那么，虫子的融合情况怎么样？”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雷诺还是开口问道。
“‘完美无瑕，无懈可击，它们仿佛天生就是一体的’，这是研究员的评价，”艾蕊尔耸了下一边的肩膀：“而且因为那些虫子本来就没有理智，即使失忆也无所谓。”
“所以说……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藤蔓，还有同藤蔓融合之后的虫子？”泰凯斯咔啦上了下枪栓：“这可太合我胃口了！”
“你要吃自己吃！”托许立刻声明。
因为分不清托许是真以为泰凯斯要吃虫子还是顺口嘲讽，雷诺决定不发表评论。
“根据记录……”艾蕊尔也不打算理那两个人，停顿一下之后继续说了下去：“他们在更深处接近地嗪的地方安置了培养那些‘混合体（Hybrid）’的场所。”
“所以，那些怪物从深处杀出来，灭掉了联邦研究所，又回去了？”吉米直挠头：“但那些藤蔓又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藤蔓和虫子不是一伙的呗。雷诺看了艾蕊尔一眼。
到目前为止，获得的情报已经把在地表时做出的推测基本推翻了，但具体如何，还得等本人解释才行，如果她愿意的话。
除了飞剑，还能控制植物，灵能者还真是无所不能。
“轻松的调查时间到此为止，接下来，我们可能就要遭遇真正的战斗了，”艾蕊尔来回观察了一下雷诺一行：“雷诺警长，你确定你的人有足够的战斗力吗？”
“我想没问题，”雷诺扬扬眉毛：“之所以不呼叫增援便直接深入矿井，所依仗的除了汉森女士你所拥有‘知识’，就是我们自己的战斗力。”
“希望你的自信不是自负，”艾蕊尔点点头，又低头划动了几下记录板：“这边走，跟我来。”
“呃……”看着原本需要保护的植物学家当先走出去，吉米一脸迷茫：“指挥官，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哪里变了？”
“你觉得‘自己探查情报’和‘同其他游骑兵待在一起’，那种情况你会更自信？”雷诺拍了拍吉米的肩膀，快步赶上艾蕊尔。
“当然是有同伴的时候？但这和现在的情况有什么关系？”吉米仍然满脸莫名其妙。
“跟上吧，小子。”泰凯斯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大力拍了下吉米的肩膀，但没有解释。
————
唰唰唰——
吱吱——
终于，在矿井的最深处，一个还在翻涌着地嗪的大坑旁边，雷诺见到了正在鏖战的藤蔓和虫子。
这么称呼不太确切，正在交战的确实有一方是标准的藤蔓，但另一方却是植物和各种动物、虫子、乃至人类混合而成的畸形怪物? 不能简单地称呼为虫子。
“它们……”吉米震惊不已? 而有所预料的泰凯斯和托许都像雷诺一样看向了艾蕊尔。
“汉森女士，在我们对那些怪物动手之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雷诺开口问道。
“解释起来比较麻烦的先不提? 我就说说你们应该很关心的事情吧? ”艾蕊尔撩了把自己的头发：“这些藤蔓不会攻击你们，那些人型混合体都是刚刚克隆出来还没来得及灌输知识和记忆的原体? 而联邦的特工和士兵都被我关起来了。”
“所以? 你早就知道联邦秘密基地的事情，引我们来只是为了找个合理的理由让它曝光。”雷诺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我原本打算演一场‘植物的复仇’? 所以才会把地表基地的各种资料都抹掉，”艾蕊尔看看托许：“谁知道他竟然真的找到了联邦留下的信息。”
“怪我咯？”托许摊手。
她没有解释自己怎么获得的能力，以及想要获得联邦研究结果的原因，不过那确实比较麻烦? 而且不重要。
“很好? 剩下的等我们搞定了下面的事情再慢慢谈。”雷诺敲敲头盔，激活指挥官系统，进入战斗状态。
“哈哈哈！该死的虫子? 没想到吧！芬利大爷从玛萨拉追过来啦！”见雷诺这边谈妥，泰凯斯直接拔枪冲向藤蔓和虫子对峙的火线。
就像之前艾蕊尔所说，那些藤蔓在注意到泰凯斯接近时? 不但没有发动攻击? 还特地让出了他的前进方向和攻击路径。
轰轰轰！
泰凯斯的爆矢枪完全不需要瞄准? 只要不断朝藤蔓的敌人开枪就行，一打一片，对面的混合体看上去虽然想要分兵干掉这个突然出现的眼中钉，但却被那些藤蔓死死缠住。
它们双方的战斗非常具有特色，藤蔓主要是抽打和绑缚，而混合体则基本按照它们“混合”前目标原本的形态进行战斗，主要是撕咬和爪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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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混合体击败藤蔓时，它们会像动物一样“吃掉”自己的战利品，而藤蔓击败混合体时，会将混合体的植物部分抽走，留下一具陈旧的尸体。
它们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在泰凯斯等人加入后迅速变得一边倒，古古怪怪的混合体被游骑兵们和藤蔓打得节节后退，最后缩在一处同地嗪资源相当近的坑洞内，困兽犹斗地同藤蔓和泰凯斯等人对峙。
雷诺用指挥官系统扫了一下，在坑洞深处发现了几台虽然锈迹斑斑，但仍然处于运转状态的克隆人工厂，而不出意外的是，它生产的全都是“人类混合体”。
或许那些“混合体”没有特别的倾向，遇到哪个融合对象顺便就融合了，但雷诺根据击杀每一匹怪物所耗费的时间和难度来分析，人类的混合体反而是整个矿井中最弱的那个。
“死吧！死吧！”“咻咻咻——”
泰凯斯的大范围无目标轰击加上托许用灵能光剑对高威胁单位得狙杀，即使不用雷诺抽冷子开上几枪，混合体的势力范围仍然在急速缩小。
在藤蔓和混合体之间的比例大到一定程度之后，这场战斗就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艾蕊尔把目光从战场收回，看向雷诺：“你的布塞法洛斯号上就不错。”
1345、自由之翼（五）
――TR.82.11.28――
海文星空间站船坞，布塞法洛斯号。
“那么，雷诺舰长，你是打算让我从头说起，还是由你来提问？”
一间会客舱室中，换上了一深太空战舰制服的艾蕊尔捏着一张记录板向雷诺问道。
泰凯斯对谈话了解情报没有兴趣，托许正忙着吃东西，而吉米得负责写行动报告，所以在场的只有艾蕊尔和雷诺两人。
“在那之前，你不先向令尊解释一下误会吗？”雷诺朝窗外望了一眼，感觉伯纳特·汉森议长冷如刀锋的目光仍然在身上刮来刮去。
“哦？什么误会？”艾蕊尔似笑非笑地应道。
“还能是什么，就是之前……”雷诺向空间站指了指。
大约半天前，由于海文星的灵能跃迁通道基本解决，顶多再向神秘的艾蕊尔了解一些细节，雷诺准备向议长告辞。
但万万没想到，两人正在进行一些官方措辞的对话时，艾蕊尔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同雷诺舰长离开一段时间，老爹你不要太想我”。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关键是这位植物学家还指挥工人把大包小包甚至成集装箱的东西往布塞法洛斯上运，一副出嫁的女儿打算去夫家的做派。
当时议长先生的眼神就犀利了起来。
雷诺自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发现不妙之后立刻构想了好几套说法准备解释，但议长先生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之后，根本就不问原因，直接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这就尴尬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像是老丈人看女婿的。
“嗯？你是指我要同你一起走的事？”艾蕊尔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管老爹怎么想，难道我要告诉他，‘因为发现了联邦的邪恶计划，所以要跟雷诺舰长去塔桑尼斯端掉那个部门的老巢’吗？”
“呃……”雷诺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这句话真说出去，就得解释她一个“柔弱”的植物学家怎么参合得了这种事，以及为什么要去……呃？
“不，等等，你为什么要去我好像还不知道？”雷诺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
“所以我才问你，要我从头说，还是你来问，”艾蕊尔扶了扶眼镜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有一部分藤蔓通过跃迁门被运走了，我得去把它们找回来，如果没有我控制，它们很可能会变成比那些虫子更可怕的东西。’”
“为什么……唔。”雷诺问道一半直接顿住。
“瞧，就是这样，回答一个问题之后，就会诞生出一连串的新问题，所以我个人推荐还是从头说起的好。”艾蕊尔稍稍摊开手。
“那好吧，请说。”雷诺点头。
“唔……不行，”艾蕊尔想想之后，又开始摇头：“太蠢了，我不承认那是我。”
“……”雷诺决定保持沉默。
“这样吧，我不说，你自己来看，”纠结了一会，艾蕊尔将没拿记录板的那只手翻了一下，变魔术般取出了一朵花：“闻闻它。”
灵能者的能力还真是千奇百怪……雷诺腹诽了一句，稍稍前倾身体闻了一下那朵花。
————
“汉森女士，这是您要的样本~”
“好的，谢谢你，哈瑞。”
或许几秒，或许几分钟，雷诺恢复意识时，看到一身研究员打扮的艾蕊尔正在同一个疑似搬运工的研究所职员对话。
由于头脑仍然清醒，雷诺自然不会做出向她打招呼的行为，只是仰头看向研究室的天花板：“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吗？汉森女士？”
预料中的回答并没有出现，而面前正把一只箱子抱进来的艾蕊尔也没有对雷诺做出什么反应。
“看来这里只能看。”雷诺咕哝了一句? 凑近艾蕊尔打算瞧瞧箱子里是什么。
“哎呀！”“咣当！”
由于研究室里显得有些杂乱无章? 艾蕊尔抱着箱子看不到路，没走几步便直接被绊到在地，箱子向前摔出，又撞到桌角弹了回来? 箱盖于半空中打开，把里面原本按照某种标准分类的藤蔓呼啦啦全倒在了艾蕊尔身上，并且顺着她跌倒的动作把她缠了个结实。
确实太蠢了，蠢到雷诺有点担心看到这一幕的自己会被灭口。
在雷诺以为艾蕊尔会很快挣脱的时候，她却在挣扎了几下之后直接没了动静。
还没等雷诺上前查看，“画面”整体闪了一下，研究室内大部分东西还在原地，但艾蕊尔和缠着她的藤蔓们却挪移了位置，这应该意味着时间向后推进了一些？
下一秒，研究室的门被悄悄推开，两名身穿研究所工人制服，但神情诡异的人走了进来。
“这个蠢女人好像被‘索利安’的植物毒素弄晕了。”
“正好省了我们伪造现场的麻烦，这种毒素原本就足以致命。”
“为防万一，把我们带来的毒素一起打上。”
“别的研究员都对那些藤蔓不感兴趣，只有她自己找死。”
两名疑似联邦特工的人互相嘀咕了几句，而后戴上手套，稍稍拨开藤蔓找到艾蕊尔的手臂，将某种绿色液体通过注射器打了进去，接着像进门时一样悄悄地溜走了。
“是的，自己找死。”雷诺看着两个联邦特工离开的身影连连摇头。
“呃啊啊……”在特工离开后不久，艾蕊尔发出宛如野兽般的低沉咆哮，而那些缠绕着她的藤蔓则开始以一种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的姿态同她“融合”。
最终出现在原地的，是身穿一套由树叶、藤蔓和嫩枝组成的华美露肩连衣裙，画着淡绿眼影的艾蕊尔。
“嗯哼……真有意思……”新生的艾蕊尔神情比之前冒冒失失的艾蕊尔沉静了不少，语调慵懒，嘴角还漏出了一声嗤笑。
下一刻，她原地一个旋身，重新变回了白大褂加眼镜的土气模样，唯一不变的是眼中的杀气。
随后，幻象崩塌。
————
“呃……我以为会有议长先生的戏份。”
脱离幻象后，雷诺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凑近闻花香的姿势，但那朵花已经消失不见，于是后退坐下说道。
“你太看得起他了，他是个传统的学者，可不会参加把研究成果武器化的项目，”艾蕊尔收回手，转而托腮看着雷诺：“接下来的事，你应该大致能推断出来，有什么要问的吗？”
确实能……雷诺思考了一下。
首先，获得了控制植物异能的艾蕊尔自然要顺藤摸瓜去把联邦的地表基地端了，但藤蔓无法同她交流，所以不知道真正重要的研究所在地下矿井中。
接下来，由于没有地表基地的支援，或许是食物或者能源之类的，地底原本被关起来的“混合体”发生的暴走，团灭了底层的研究所，仓皇逃走的特工被藤蔓发现，艾蕊尔察觉后直接来了个黄雀在后一锅端。
然而，融合了虫子的混合体不再受她的控制，而且打起来的话单纯的藤蔓并不能占据优势，于是她只能向外部求援，而这时自己的布塞法洛斯号恰好追踪灵能跃迁信号而来，完美接到任务。
接下来，就是有雷诺等人参与的行动了。
至此，前因后果已经大致清楚，虽然对于那个奇怪异能的来历还有些疑虑，但也不好深究，那么，可以问的问题就只有……
“你之前引发警报时来袭的藤蔓只是在演戏？”雷诺问道。
“当然不，植物们确实很讨厌那种声波，也会想要破坏声源，但只要靠近它们就会知道，那些声音是我搞出来的，自然不能攻击。”艾蕊尔答道。
“所以说……”雷诺眼皮跳了下：“它们当时的行为就像小孩子发现父母做了自己讨厌的事于是大哭大闹？”
“不太准确，但可以这么理解。”艾蕊尔扶了下眼镜。
“那么，当时你取走的细小藤蔓是什么？”雷诺想起她在一片警报中拿走的“标本”。
“那个啊，是‘植物精魄’，”艾蕊尔回答：“它可以加强我控制植物的能力和效果，但对外表现只是一截生命力特别强的藤蔓而已。”
“那么，矿井深处，联邦特工想要护送的东西或人是？”雷诺想起那段奇怪的战斗痕迹。
“根据资料显示，那是个叫‘阿历克斯·瑞姆’的男人，似乎灵能力很强，其他不详，”艾蕊尔滑动数据板：“他最后是被混合体捉走的，但之后没有再次发现，或许他在危机关头爆发潜能，通过那道灵能跃迁门逃走了？”
“说到‘捉走’，那些被你抓起来的联邦士兵怎样了？雷诺想起当时空空荡荡的基地和矿井。”
“在我搬上船的集装箱里，他们应该在藤蔓的包围中做着美梦，”艾蕊尔向货仓的方向看了看：“到塔桑尼斯就把他们全都丢出去。”
“你目前找到的所有资料里，完全没有那些虫子来历的情报吗？”雷诺对植物和联邦士兵都没有太大兴趣，主动询问混合体的主要成分。
“那些虫子不是这座研究设置的主业，他们只把它当做好用的材料，”艾蕊尔说着，皱了皱眉：“就我个人而言，这种一旦同藤蔓混合就会导致它们失去控制的玩意，应该丢到宇宙的最深处去。”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雷诺眉头拧起：“它们融合之后并非‘失去控制’，而是有某种更强大的‘控制者’接手了控制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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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我要前往塔桑尼斯的原因，”艾蕊尔的手指在记录板上连连划过：“这些东西在没有‘头脑’诞生，行事完全出于本能的情况下，竟然也能摆脱我的控制，那么作为这些虫子的源头，塔桑尼斯那里的“头脑”会强大到什么程度实在堪忧，所以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不，我觉得塔桑尼斯也不是虫子的源头，”雷诺摇头：“否则塔桑尼斯爆发虫灾的时间不会那么慢。”
“塔桑尼斯爆发虫灾了？”艾蕊尔反应极快地问道，一时听不出是担心还是幸灾乐祸。
“我们另一艘战舰就是去那里的，”雷诺摇头：“我现在只希望他们能稳定住局势。”
“嗯哼。”艾蕊尔不置可否地点头。
虽然以现在双方的关系，告诉她也无所谓，但“雷诺的游骑兵”和“克哈的孩子们”结盟这件事，还是秘密进行的好。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雷诺看向舷窗外庞大的海文星：“如果你离开这个星球，那些藤蔓会怎样？会不会直接闹起来？”
“不会，”艾蕊尔摇头：“它们在没有收到新指令之前，会维持原本的行为模式，这同我是否留在这颗星球的关系不大。”
“也就是说，失踪的，很可能已经转移到塔桑尼斯的植物和虫子全都会凭本能继续行动，除非它们在这个过程中被研究和利用——而这简直是一定的。”雷诺总结。
“既然你问完了，作为同伴，我是不是也可以问几个问题？”艾蕊尔以手托腮看着雷诺。
“嗯……请吧，虽然我觉得‘雷诺的游骑兵’应该没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雷诺比了个请的手势。
“我的第一个问题是……雷诺舰长，你作为一个佣兵团团长，哪里来得底气同联邦作对？即使它现在日薄西山、四面楚歌，”艾蕊尔没等雷诺回答，便继续问了下去：“第二个问题是，你在幻境中见到我获得植物相关的异能时，完全没有吃惊的神色，脸上甚至流露出了点‘不过如此’的表情，这又是为什么？”
她果然能看到幻境里面。雷诺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结论并不感到奇怪。
“我想，你已经有所猜测了，需要我回答吗？”雷诺看着艾蕊尔。
“很显然，你们同某个足以同联邦抗衡的组织有联系，而且，这个组织有至少一名强到破格的灵能者，”艾蕊尔胸有成竹地说道：“两者综合，你们的靠山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嗯……没错。”虽然很简单，但雷诺还是要对艾蕊尔的分析能力表示佩服：“那就是……”
“是朱庇特帝国！”
“……”
他收回刚刚的佩服。
1346、自由之翼（六）
――TR.82.11.28――
塔桑尼斯，遮蔽区域。
“艾米尔，要不要尝尝这个？我听说它是塔桑尼斯最受欢迎的糖果。”
“唔唔……等我把这个吃完。”
“什么？糖果？老思旺也要！”
“我们自己都不够，你自己去找。”
“……”
阿克图尔斯提着把自动步枪走在前面，完全不打算回头看，以免自己也陷入那可笑的“春游”状态。
在普通人的视角中，遮蔽区域内到处是各色虫子和奇怪的植物，地面和墙壁不是大片“淤泥”就是爬满藤蔓，怎么看怎么是一副末日的景象。
但由于自家妹妹通过“原力”屏蔽掉了那些虫子和藤蔓的视线，这里对她们来说就只是一座被放弃的空城而已。
而既然是空城，那么商店里的东西自然可以随便拿了不是吗？
阿克图尔斯感觉这逻辑有哪里不对，可也没办法阻止艾米尔和安吉拉逛街，由于这个区域被废弃了一段时间，新鲜的食物不会有，但包装完好且干净的零食却不少。
至于思旺……他在确认藤蔓和虫子都发现不了她们之后，也兴致勃勃地投入了寻宝大业，当然，主要是去寻找各种机械零件。
阿克图尔斯对零食和零件都不感兴趣，而且为了不让自己因为有妹妹在就太过松懈，无论两个姑娘和一个老头子逛到哪里，他都保持着战术动作行进，始终留意视野内的敌人，并随时准备隐蔽。
毕竟，如果要推翻泰伦联邦，战斗可能会在多条战线打响，他不可能始终仰仗着艾米尔的战斗力让她四处赶场，那样的话，即使妹妹没有意见，他自己也会瞧不起自己。
而且最重要的是，艾米尔的力量是有极限的，虽然不知道联邦还有没有相当于一万颗启示录爆炸威力的攻击，但他完全不打算让妹妹去试试看能不能抗下。
之前听艾米尔说有两个“强大的”原力反应时，阿克图尔斯颇为紧张，不停地猜测那相当于多少颗启示录核弹，而这种紧张在兜帽男阿历克斯出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同样是人类形态拥有强大力量，说不定那家伙能和艾米尔势均力敌甚至超过她，阿克图尔斯甚至开始计划如果他和妹妹打起来，自己要如何帮忙了，凯瑞甘自告奋勇去搞定那个“熟人”时，还真的让他松了口气。
“接下来去哪？”安吉拉塞了颗彩色糖果到艾米尔嘴里。
“唔……还有三个商场。”坐在轮椅上的艾米尔手上拿着份游览指南，一边看一边说道：“都去过一趟之后就可以去找虫子的头头啦。”
不知道说什么，总之先为大概在认真干活的凯瑞甘默哀三秒吧。
————
【昂——】
在转过两个商店街的街角——当然遍布淤泥和锈斑——之后，一头红棕色的雷兽从对面轰隆隆地冲了过来，它的体型同之前被阿历克斯击杀的那头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当然，它自然不是因为发现了艾米尔一行人才冲过来的，即使以这么远的距离? 阿克图尔斯也能看清楚它甲壳上大大小小的累累伤痕。
虽然还没看到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这种伤痕，但能把这种怪物打跑，本身的威力一定非同凡响。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自己一行人就在那头雷兽的行进路线上……
“我们先躲开还是？”阿克图尔斯一步冲过去按住艾米尔的轮椅。
自家妹妹用她的“原力光剑”应该能把那东西一刀两断? 但本身就会立刻暴露? 毕竟“原力遮蔽”怎么想也遮蔽不了那么大一头雷兽，就算可以? 沿途轰隆隆冲过来然后忽然消失？那也太可疑了。
“唔……”艾米尔大概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抬起手? 转头看向安吉拉：“我需要治疗~”
“啊？”阿克图尔斯连忙查看妹妹的手哪里受伤了。
“那不是治疗哦~”安吉拉微笑了一下，反手从腰间摘下她的“治疗灯”对准艾米尔：“【能量增强（Power up）~】”
滋滋——
随着细微的电流声，一道水蓝色光线连接了治疗灯和艾米尔。
小姑娘微微闭目? 酝酿了几秒，在雷兽又狂奔了两条街之后，一道混杂了黑红色的雷电从她的掌心激射而出? 正中雷兽的额头，或者头部甲壳？
几乎同时? 原本步履沉重的雷兽便宛如喝醉了酒一般左右摇晃? 撞塌了道路两旁一排十几座建筑之后? 终于轰然倒地。
“灵能闪电~”艾米尔收回手? 向阿克图尔斯比了个V字手势。
“呃……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阿克图尔斯没去管倒下的雷兽，仔细确认妹妹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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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力的可是我，”安吉拉收回医疗灯，长舒了口气：“至少两小时之后别想再这么来一次了。”
“没问题，我们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就绕着走。”阿克图尔斯点头。
“嘿，这么大块头的东西，凭老思旺现在的炮塔，火力有点不足啊。”另一边，思旺已经开始构想更强火力的炮塔了：“但更强的火力就没法方便携带了，唔……”
阿克图尔斯无语地看了看思旺。
总有一天，他会把战列舰主炮做成便携式炮塔吧。
“啊……”艾米尔收回手之后，忽然发出了小小的惊呼：“商场塌了。”
这里几乎成了废墟，区区商场……等下。
阿克图尔斯看了看被雷兽撞塌的一排建筑，又瞄了瞄艾米尔手上的旅游指南。
好像，被那头雷兽毁掉的，是妹妹之前心心念念要去逛的商场？
“唔……咕……”艾米尔鼓着嘴，看看雷兽又看看商场废墟。
还好它死了，不然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凄惨的待遇，阿克图尔斯替雷兽捏了把汗：“死都死了，我们可以去找其他商——”
吱——嗡——咔——汽——
阿克图尔斯的话没说完，另一个庞然大物在雷兽出现的街道尽头出现了。
那看上去是一台异常庞大，比雷兽还要高出一截的双足机械，它近似人型，但没有常规意义上的头部，“双臂”全都安装着巨型火炮，而背后则搭载着导弹阵列。
它发现了倒地的雷兽后，先是停顿了一下，而后背部耸起，将一大堆导弹倾斜在已死的雷兽身上，顺便将艾米尔本打算前往的商场废墟轰的更加废墟。
很好，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奇怪的兵器，但它的使用寿命到今天为止了。
1347、自由之翼（七）
――TR.82.11.28――
塔桑尼斯，遮蔽区域。
“哦！我的老天！那是什么东西？”
巨型机械出现之后，首先无法淡定的就是思旺，他激动得直扯自己的胡子。
“我从未在联邦的战场上见过它，”阿克图尔斯皱眉：“如果它是联邦的某种底牌，在关键时刻出现，确实可能倾覆战局，但也仅仅是局部战场。”
这东西一看就不能飞，或许用来对付雷兽这样的大家伙是个好手，但空中载具或者大规模地面部队的话……
嘎嘎嘎——
或许这头雷兽的死亡激怒了它背后的控制者，巨型机械周围的诸多建筑附近呼啦啦钻出了大批虫子，有最基础的虫子，喷骨刺的虫子，甲壳极厚的虫子，甚至还有发射迫击炮的虫子，乌泱泱一大片朝巨型机械围攻而去。
巨型机械毫不在意，用手部的两门炮清理了大片近战虫子后，再次发射背后的火箭阵列，将处于远程位置的虫子们炸得满天飞。
“哦哦哦——”思旺看的激动不已。
巨型机械清理掉虫子之后，就像出现时一样，稳稳地，一步一个脚印朝它来时的方向走去。
“看上去……它只是为了杀掉那头雷兽才出来的，并不打算干预正个遮蔽区域虫子和植物互相敌对的格局，”阿克图尔斯看着消失在街角的庞然大物分析道。
“这么强大的武器，应该不是那些零散的联邦哨站能拥有的，如果我们悄悄跟上的话，应该能发现一些关于这里的秘密，”安吉拉表示赞同，而后看着艾米尔：“继续逛街还是追上去？”
这种情况下还要继续逛街？不，等下……阿克图尔斯想到一半，忽然停住。
那台巨型机械这么高调地现身，一定引来了虫子和植物双方的注意和探查，它们有很大可能派遣善于潜伏和隐蔽的单位跟随而去，而联邦那边也一定安排了反制措施，如果贸然跟去，只会受到反隐形手段的打击……所以安吉拉的话乍听起来有点看不清状况，但实际上看的一清二楚？
进一步推论的话，之前逛街的行为也？
“唔唔……”没等阿克图尔斯想明白，艾米尔便回应道：“不逛了，追上去，拆掉那台机器去地底。”
确实，就算有反隐形手段，大概也对艾米尔无可奈何，所以不用提防那个，不过? 拆掉那东西之后去地底是指……
建造了这种武器的联邦基地中有通向地底的甬道？这很合理啊。
“也行吧，那我们就不用自己打洞了? ”安吉拉笑道：“比起选一个好地方向下打洞，还是用现成的比较省事。”
结果，自己以为艾米尔和安吉拉在玩，但她们已经把情报探查的差不多了？
在她们眼里? 自己装模作样保持警戒才是在玩？
阿克图尔斯瞥了一眼仍然沉浸在对巨型机械的幻想中的思旺，还好? 这么丢人的事? 没人会知道。
————
片刻后? 联邦秘密基地外围。
哒哒哒！哒哒哒！
巨型机械走过时全无异状的地面? 在它经过半分钟之后忽然从地底升起大批机枪炮台? 对着周围的空气疯狂开火。
下一秒? 有着光学迷彩的几头虫子和数根藤蔓被击杀当场? 不被打出来，它们还不知道死对头的兵种就在身边。
“这大概就是它要出来消灭雷兽的原因了? ”阿克图尔斯看着更外围那些被蛮力破坏掉的地板机枪说道：“这些陷阱无法消灭雷兽，但被激怒的雷兽会把它们全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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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这些陷阱炮台实在太粗糙了，和那个大家伙完全不是一个等级。”思旺对着那些重新缩回地下的炮台品头论足。
“它在消毒之后就会下去了? 我们跟上。”艾米尔朝走向一处废旧车库的巨型机械指了指。
“快快快~”安吉拉说了一声，推着艾米尔的轮椅直奔那处废旧车库? 而阿克图尔斯和思旺连忙跟上。
不出预料，路过那些地板陷阱机枪时，它们完全无视了一行人。
当巨型机械一步步走到“废旧车库”正中站定时，他们也刚刚好进门，几乎同时，车库大门便上升关闭了。
嗤嗤嗤——嗡——
某种白色烟雾从车库周围喷出，将巨型机械笼罩了起来，应该是在进行消毒作业，而当那些烟雾向阿克图尔斯一行人涌来时，被自然地隔绝在外。
接下来，地板略微一震，开始快速下沉。
“这种联邦秘密基地很多的话，可不太好办。”阿克图尔斯习惯性地以战略角度对它进行分析，“逐一清缴的话，时间和人力都是个大数目。”
“我来~”艾米尔举手。
“不，你哥哥还不至于那么没用，”阿克图尔斯摸摸她的脑袋：“如果联邦没有破格战力出现的话，不会……要求你出手的。”
阿克图尔斯原本打算说些漂亮话，但转念一想，这段时间好像一直在妹妹“原力幻象”的保护下，于是顺势改口。
这个停顿，艾米尔和思旺或许没听出来，但安吉拉一定听到了，因为她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自己。
在阿克图尔斯纠结要不要进一步解释时，地板微微一震，停止了下降，下降的距离虽然没有详细的数据，但从体感上而言，应该有近千米。
嗤嗤嗤——
下个瞬间，车库周围的“墙壁”纷纷向外打开，显露出一座大型研究所来。
这里的建筑和内饰的风格同塔桑尼斯表面的“复古”不同，华丽内敛的金色和浑然一体的建筑内壁，全都有着明显的“尤特”风格。
阿克图尔斯略扫了一眼，就发现了好几个正在对植物和虫子标本进行实验分析的研究区域。
而巨型机械则咣咣地走上电梯附近，一座有着大型金属框架的工作台，将自己“嵌套”在框架中，接着，一批身穿维修工制服的人一拥而上，对它进行各方面得维护。
出乎阿克图尔斯意料的是，这台巨型机械里，竟然一共走下了六名操作人员，看来那东西的优化集成很成问题。
而工作台上方的大型铭牌标注的是：“【雷神（试做型）】”
1348、自由之翼（八）
――TR.82.11.28――
遮蔽区域，地下研究所。
“唔，‘雷神’啊？”阿克图尔斯上下打量了一下雷神的维修车间：“但它好像并不能放电？”
“取个名字唬人罢了，”思旺目不转睛地盯着车间工人的作业以及周遭的配件：“就像你的旗舰也没有九个头嘛。”
嗯？思旺是不是把休伯利安（Hyperion）和海德拉（Hydra）弄混了？他认单词只看前两个字母的？
不过，也没有必要在这种小事上纠错就是了。
一旁的安吉拉也附和道：“嗯嗯，只是个名字，就像我叫‘天使’，也不会飞……也没有长翅膀啊。”
“……”阿克图尔斯看了安吉拉一眼。
不出意外的话，她大概真的能飞。
“我也不是公主~”艾米尔凑热闹。
这次是真没戏，就算日后推翻联邦自己登基，皇帝的妹妹也不叫公主，除非老头子改主意。
就在一行人仗着隐身在那里闲聊的时候，下来的电梯重新伪装成废旧车库升了上去，而几名从“雷神”身上下来的驾驶员则走向一名看上去像军官的联邦军人。
“技术上的细节不必告诉我，外出的经历我们也有记录，”军官同他们互相敬礼后开口说道：“作为试做型雷神的驾驶员，你们按照自己的情况预估一下，如果要灵活控制它投入战斗，普通士兵需要多长时间的训练？”
“呃，三周吧？”“至少得一个月。”“我觉得两个月才行。”“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月。”几名驾驶员面面相觑，说法也不太统一。
“嗯，嗯，”军官只管记录，不予置评：“那么，你们对于它操控方面的改进，有什么想法？”
“我们需要更多的协同！”“为什么使用手炮就不能同时发射导弹？”“自保能力太差，导弹用光的话，面对一大群虫子，难道我们要用手炮单点吗？”这次，驾驶员们倒是有话要说。
阿克图尔斯听了几句，又看了看那个军官的表情，就知道那几个声称训练时间需要很久，而且只顾抱怨不提意见的家伙要倒霉，不过，联邦怎么筛选驾驶员又不关他的事。
“怎么样？”阿克图尔斯转向盯着雷神，看的很认真的思旺问道。
“哈，老思旺是谁，那东西的大体结构搞清楚了，但具体来说还得找到它的设计图才能完美制造出来。”思旺点点头又晃晃脑袋。
“……我的意思是，找到它的弱点了吗？”阿克图尔斯无语了一下：“我们不需要这种机动性差，侧重防守的兵器。”
无论是有着“行星护盾”保护的克哈，还是被“原力遮蔽”隐藏的休伯利安，都没有用这种东西必要——虽然好像全都是艾米尔的功劳。
“那也得找到设计图，精准地破坏动力源和能源线路总比乱打一通要强，”思旺摸了摸他的胡子：“总之，老思旺需要设计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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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打着仿制的主意，说不定还打算把那对看上去很强的手炮改造成炮台……
“艾米尔？”阿克图尔斯转头看坐在轮椅上吃零食的妹妹。
“唔，唔？雷神的设计图？好呀。”她一边吃一边应道。
原本破坏雷神，潜入地底的计划呢？
————
“哦？这就是设计图？”
思旺瞪大了眼睛观察面前的设计蓝图，那上面是雷神正面和侧面的剖面图? 还用比例尺放大了一些关键部分，整体看起来相当专业。
“如果以后我们的重要资料也这么乱放，我一定会把管事的家伙送上军事法庭。”
找雷神设计图的过程很简单? 甚至可以说轻松过了头——它的位置在那些雷神维修工的公共休息室里，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挂在墙上? 旁边还有对应名词解释的工具书。
整体看来，比起重要图纸的保管室? 这里更像是一个读书室。
阿克图尔斯怀疑? 要找到这个，根本用不到妹妹的“原力幻象”? 随便来个善于隐蔽的特工就能搞定。
“你得这么想? 蒙斯克先生? ”安吉拉大概从他的表情看出了什么，开口说道：“这里可是虫子和藤蔓交战的战场中央，地表的掩饰和防御手段虽然简单，但却足以应付雷兽以下的威胁? 唯一的升降梯又在重重监控之下，里面的研究人员有所松懈也很正常。”
“或许如此? ”阿克图尔斯看着正在把设计图拷贝下来的思旺，忽然想到了另一件事：“但这么说来……”
他转动目光看向研究虫子和藤蔓的那些实验室。
在寻找雷神设计图的时候，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并没有去探查沿途那些看上去不像机械制造部门的地方? 但仍然稍稍留意过，它们好像并没有设定什么严格的进出限制，一些实验室的门干脆就大开着，试验材料也随便堆放在地板上。
“莫非，其他研究部门的警惕性也不怎么高？”
“对呀~”艾米尔回应道。
“……”阿克图尔斯再次沉默。
仔细想想，好像每次都是这样，自己一直在努力，而努力方向也完全没错，但却没有妹妹那种直指核心的犀利。
无论是当初父亲被刺杀、星球被轰炸，还是现在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得虫灾，艾米尔总能找到关键的切入点，然后用她的“原力”干脆利落的解决。
这样虽然显得他这个理应保护妹妹的兄长有点没用，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当然，“好结果”不包括耗尽灵能把自己弄成植物人这种事。
根据一路行来的经历，艾米尔大概又找到了什么关键点，她没有急着去找除了阿历克斯外的另一个“强大原力”，多半是因为时机未到，线索不全，以及其他未知原因，只有自己在这里干着急。
此时，一行人看似在搜集些不相关的情报，但不久之后一定会发现，这些“不必要的事”全都有其必要性。
想通了这点之后，阿克图尔斯原本有些焦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
那么，就去看看联邦对于这些虫子和植物都研究出了什么结果吧。
1349、自由之翼（九）
――TR.82.11.28――
塔桑尼斯，联邦地下研究所。
或许是因为有关植物和虫子的研究是联邦比较关注的项目，它们的阶段研究成果没有像雷神设计图那样堂而皇之挂着，而是装在储存介质里并锁进了保险箱。
不过，问题在于……保险箱的密码被使用者写了个便条贴在箱门上了。
他们到底是想保密还是不想啊？
阿克图尔斯取出储存介质，用思旺提供的读取器破解了一个不怎么高明的保密程序后，开始查看其中的内容。
鉴于伪装成化学工厂的第一现场发生的爆炸，重要资料几乎全毁，这些外围研究机构只能从他们透露出的零星情报以及事态的发展来推测事件过程。
阿克图尔斯努力从那些拗口的名词和大批数据以及奇怪的图表中还原了虫灾的始末。
首先，一切的起源，最关键的“灵能跃迁”技术和培训“幽魂”的手段，都是由“莫比乌斯基金会”提供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也不出所料：联邦将这两种技术作为“幽灵”的替代品，打算建立一个遍布星区的，同星门互相隔离的“灵能跃迁”网络，而“幽魂”则以此来执行“幽灵”原本的工作。
这些技术在一开始还算稳定，但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奇怪的事故开始增多，包括但不限于跃迁物体莫名消失，跃迁者出现幻觉幻听，目的地严重偏差等等。
联邦为此向莫比乌斯基金会提出质疑，才得到了“跃迁冷却”这个概念的情报，联邦大发雷霆，但对基金会却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去补救，而这时，“异虫”出现了。
大部分情报指出，“异虫”的起源是玛萨拉本地受地嗪辐射而变异的昆虫，但有少部分情报强调，在“异虫”出现并从玛萨拉带回塔桑尼斯之前，使用灵能跃迁的其他星球也有类似形态生物的报道，很可能导致它们变异的关键除了地嗪外，还有“灵能跃迁”这一行为。
就在各研究部门吵成一团的时候，海文星的研究基地尝试将那些“异虫”同他们正在研究的活体藤蔓“索利安”融合，因此导致其暴走和海文基地的毁灭。
然而，在海文星失联的同日，一个同活体藤蔓几乎融为一体，毫无神志的人通过灵能跃迁抵达塔桑尼斯，确认其身份为“阿历克斯·瑞姆”，前幽灵教官。
具体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只从结果来看，该基地在阿历克斯抵达后第二天被剧烈的爆炸毁灭，然后同时出现了“阿历克斯·瑞姆”和“基地地底不明存在”这两个强烈的灵能反应，以及他们各自的部下。
联邦立刻启动紧急预案封锁了相关城区并进行消息管制，然后使用“灵能遮蔽”阻挡外部探视。
所幸，这两个反应全都视彼此为死敌，直接在封锁区域大打出手，显然在分出胜负前不打算向外扩张? 于是联邦趁机启用了遮蔽范围内的秘密研究所和基地，对虫子和藤蔓进行分析以期控制它们。
至于成果，不能说有也不能说没有。
这里的研究者发现? 正在互相攻伐的双方其实并不是什么虫子和植物，而是“混了虫子的植物”和“混了植物的虫子”，这也解释了它们为什么那么渴望干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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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的成果之一，就是能够模拟出对立阵营的虫子/植物的灵能波动，引来另一方疯狂追杀的“信标”? 不过这个的应用条件不太广，至少得有足够的虫子或植物才能利用。
另外的成果? 则是对“阿历克斯”这个植物侧的强大存在和另一个一直不曾露面的虫子侧强大存在的分析。
前者完全不存在“阿历克斯”相关的记忆和行事风格? 可以确定他只是徒具外表的植物拟态而已，不过? 由于对方似乎认定自己是“阿历克斯”，或许可以从这点出发进行针对? 比如制造详尽的证据欺骗他其实是联邦的忠诚特工之类。
而后者就比较麻烦了? 除了知道它自诞生以来一直停留在爆炸基地深处，且能控制所有虫子之外? 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直接情报。
不过，间接情报仍然有一些。
比如? 它应该能轻易抹除意志不足的生物的意志并搜索它们的记忆，对象甚至包括人类? 证据是? 有数名联邦特工通过内部通道前往发生爆炸的基地时莫名失联? 他们携带的远程监控装置完全没有拍到任何东西，信号中断的形式看起来就像是特工自己把它关闭的一样。
这些监控唯一的收获是声音，在监控关闭前，依稀有近似于“YoSe”的细微声音传出，目前尚无法解析其意义。
鉴于其控制其他异虫和能抹除及修改记忆的能力，暂时将其命名为“主宰”。
综合分析来看，“阿历克斯”很可能在事故中被“主宰”抹除了记忆，但因为同植物融合而摆脱了控制，因此对虫子深恶痛绝，但出于对其本能的畏惧，没有直接突入地底发动攻击，而是在地表寻找关于“主宰”的情报以制定应对方法。
最后，这些情报给出了“阿历克斯”和“主宰”受到控制或结盟得可能性，前者“约为37%”，而后者则是“0%或100%”。
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阿历克斯”记忆缺失行事偏激，自然难以控制，而“主宰”有着明显的自我意识，能不能合作只取决于它愿不愿意。
“唔……”看完了所有情报的阿克图尔斯闭目思考了一下其中有用的部分，而后睁眼看向同伴们：“情报中说，有直达爆炸地点的‘内部通道’？”
“当然，联邦的秘密基地之间，只要规模足够，互相之间就会有秘密通道连接，”安吉拉也看到了那部分说明：“不过他们竟然没有切断同爆炸地点的联系，真是心大。”
“嗯嗯~内部通道~”艾米尔举起小手，摆出手刀的姿势：“我们咻~地冲过去，然后唰~地干掉它。”
“……行吧。”阿克图尔斯决定放弃制定必然没用的计划。
1350、自由之翼（十）
――TR.82.11.28――
遮蔽区域，地下通道。
阿历克斯负手站在高速运行的平台上，看着前方浓郁的黑暗和时不时闪过的灯光，一语不发。
凯瑞甘则没他那么自信，正半蹲在他身侧举着“黑百合”四下警戒，她的护甲已经切换为力量模式，护目镜也扩展为全覆盖，随时可以应对从任何方向发动的突袭。
之前，凯瑞甘对联邦多个秘密据点进行了搜查，阿历克斯也用“拟态”能力对一些相关人士进行了套话，终于找到了这个直达事故基地深处的办法，略作准备后，两人决定直接杀奔敌方的老巢。
“我从‘阿历克斯’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类似的场景，”阿历克斯忽然说道：“外出执行任务时，你一直力求每个环节都尽善尽美不出差错，而‘我’总是说‘差不多就行了’。”
“那是因为出任务和冒险的不是你！”凯瑞甘随口回应，然后发现不对：“我的意思是……”
“就是这样，呵呵。”阿历克斯虽然在笑，但整体表现看上去就像是蹩脚的演员在进行不走心的表演。
“如果你仍然没有对这个身份认同，也不必强行如此，”凯瑞甘微微摇头：“毕竟阿历克斯·瑞姆从物理意义上已经消失了。”
“确实，”阿历克斯点头表示赞同：“无论我新获得多少关于‘自己’的情报，也没有那种恍然大悟，‘这就是我’的感觉，当然，也可能失去记忆的人本就如此？”
“不，我被……唤醒原本的记忆时，能很清楚地感觉到‘这才是我’，或许你缺少一些‘契机’。”凯瑞甘不太确定地说着。
如果去请艾米尔帮忙，或许这件事还有转机，但双方都是她难以摸透想法的，贸然介绍他们认识，可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情况。
无论如何，只要继续同联邦战斗，他们总有相见的时候，届时再顺势提出请求吧。
“或许，‘契机’就在于杀掉那个曾抹掉我记忆的‘主宰’。”阿历克斯的语气带上了点杀意：“希望它不会杀一次就死。”
虽然这句话语法有明显的问题，但凯瑞甘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希望“主宰”拥有“再生”或者“思维转移”之类的能力，好让他多杀几遍。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有的，毕竟它自从爆炸发生，就一直躲在地底动也不动，如此贪生怕死? 不给自己准备好退路才是怪事。
“希望如此? 不过在那之前? 我们可能得跨过一些障碍。”凯瑞甘看着前方逐渐增大的亮度说道。
“哼? 如履平地。”阿历克斯双手一甩，化作一对巨大漆黑的利爪。
————
片刻后，“主宰”的巢穴。
作为原本的联邦秘密基地，就算曾经发生爆炸? 至少也该保留着原本的人类建筑风格? 所以? 此时宛如血管内壁般血红? 还不断收缩舒张的古怪通道? 怎么想都是“主宰”的杰作。
“怎么？没有更强的手下了吗？凭借这些小虫子可阻止不了我！”
阿历克斯挥舞利爪将扑来的十几头“跳虫”切成两半? 又弹飞数枚“刺蛇”喷出的骨刺，然后化为大锤砸扁五六只“蟑螂”? 字面意义上掀起了血雨腥风。
他的弱点还是很明显的，几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 所以需要别人配合。
凯瑞甘现身，呯地一枪打爆了远处试图对阿历克斯喷吐骨刺的刺蛇? 而后再次遁入阴影。
不过? 目前来说场面还是比较有利的，毕竟通道狭窄? 异虫的数量优势难以发挥，而更强大的异虫? 比如雷兽，也钻不进来，如果只有这些东西的话——
刚刚想到这里，某种刺骨的危机感袭来，凯瑞甘猛地向侧面一闪，而后看到一排足有半人高的“地刺”从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扫了过去。
如果被那个东西打到，即使此时的盔甲模式是比较抗揍的“力量型”，应该也讨不了什么好。
“哈！抓到你了！”正在前方冲杀的阿历克斯几乎同时发现了对凯瑞甘进行偷袭的异虫，直接一把将它从地底揪了出来。
那是一种造型奇诡，像是蜘蛛一样的虫子，虽然躲在地底时的地刺攻击非常阴险毒辣，但被揪出来之后，完全没有任何反制阿历克斯的手段，被几锤砸扁。
“我欠你一次。”凯瑞甘再次开枪击杀一头向阿历克斯攻击的异虫，然后说道。
“不客气，搭档。”阿历克斯随口回应，而后哈哈一笑：“哈哈，这种时候果然应该这么说啊。”
总觉得他说话的神态自然了不少，继续下去的话，即使无法认同“阿历克斯·瑞姆”的身份，应该也可以拥有“人”的自我认知。
接下来，“主宰”似乎也对于这种单兵突入没有太好的应对方法，只是不停地派遣各色虫子前来对两人进行堵截，但效果不佳，最终被他们抵达了“巢穴”的正中心。
“让我看看，一直同我作对的家伙是什么模样！”阿历克斯一脚踢开挡在血肉通道前方，毫无意义的瓣膜，踏入了“主宰”所在的巨型洞窟。
下一秒映入凯瑞甘护目镜的，是一条巨大的……蚕。
那条巨虫整体呈灰白色，身体很宽，但不长，盘起来甚至还不能首尾相接，整个趴在“菌毯”上，看起来完全没有攻击性。
虽然看不到眼睛在哪里，但凯瑞甘始终觉得它在死死盯着自己看。
“嘿，你这肥虫子，想好怎么死了吗？”阿历克斯全无迟疑地大步上前，双臂不断幻化成爪子、巨锤、双刀、流星锤等等，最终定型为一对杀气腾腾的大斧。
“小心，这里一个虫子也没有，我不觉得它会坐以待毙。”凯瑞甘尝试提醒阿历克斯小心。
“我先砍了它，再看它能变出什么花来！”阿历克斯一边回应，一边恶狠狠地斩向“主宰”。
【！@#￥%&】“主宰”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刺耳尖叫。
————
唔……这里是……哪里？
凯瑞甘恢复意识之后，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到处都是一片雾蒙蒙的奇怪空间。
仔细想想，其实也不是那么奇怪，之前摆脱联邦的“记忆灌输”时，她是来过这里的。
所以，这又是那位克哈小公主做的？
但是，和上次情况不同，这次明明还在进行战斗……
等等，战斗的结果如何？
凯瑞甘努力回想，但始终没办法回想起“主宰”发出刺耳尖叫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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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我直接昏倒了？”她猜测道。
“【如果是那样倒好，】”随着熟悉的声音，艾米尔出现在她面前：“【你的任意妄为可是给我们添了好大的麻烦。】”
她的模样同在休伯利安上几乎没有差别，只有气质上的些微差异，而语气依然空灵。
“这样啊……”凯瑞甘挑了挑眉：“但既然你有空来见我，证明情况其实不算太严重？”
“【要我说……不，还是你自己看吧。】”艾米尔抬手拨开一片混沌的云雾。
【服从于我！】
声音依稀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声音，但这次却神奇地理解了意思。
而听到这声直击灵魂的尖叫之后，阿历克斯直接抱头狂吼，而凯瑞甘自己则愣在当场一动不动。
接下来，那“声音”接连下达命令：
【在我面前跪下！】
【杀了他！】
【把她带到我这里来！】
但阿历克斯和凯瑞甘没有一个理会它的，场面有点尴尬。
便在这时，另一个方向的瓣膜同样被一脚踢开，阿克图尔斯当先走了进来。
“泰！伦！联！邦！”阿历克斯大约认错了阿克图尔斯身穿的制服款式，将手臂变化成一对大砍刀，狂吼着朝他冲了过去。
阿克图尔斯一个标准的战术翻滚躲过扑击，同时举枪瞄准：“嘿！阿历克斯！冷静！”
对于名字的呼唤起了一丁点用处，阿历克斯斩去的大砍刀迟疑了那么一下，但对整体而言没什么影响。
而后，身穿奇怪飞行盔甲的艾米尔后发先至，凝聚出一对水蓝色光剑直接挑飞了阿历克斯的砍刀。
“唔哦哦哦！”阿历克斯暴怒狂吼。
【杀了他们！】主宰也在捣乱。
或许阿历克斯本身的意愿同主宰基本一致，他再次启动时，双手化为无法弹飞的巨锤对着阿克图尔斯就是一顿砸——然后全空了。
接下来，大概是恼羞成怒，阿历克斯先是升上半空，展开一对巨大的翅膀，而后以翅膀为发射器，将无数细小藤蔓和种子向阿克图尔斯一行激射而出，几乎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闪避路线。
但，也只是几乎。
艾米尔挥舞着光剑，硬生生将所有的，如雨般袭向她们的攻击挑飞或者斩断。
“冷静点！阿历克斯！我们是来帮你的！不要被‘主宰’影响了神志！”阿克图尔斯在后面继续喊话。
而安吉拉则用她的医疗灯照着半空中通阿历克斯对阵的艾米尔。
“呼——呼——”阿历克斯悬浮在空中，身形不断扭曲变化，但基本还能组成人型：“你们……要……怎么帮我？”
“我们会帮你找到你所有的生平资料！”阿克图尔斯说道。
然而，这话一出口，凯瑞甘就知道要糟，毕竟“通过伪造经历令阿历克斯为联邦效力”是她找到的情报之一，而阿历克斯现在因为主宰的影响，神志显然不大清楚。
【他在骗你！】主宰果然又用那尖锐的声音掺了一脚。
“唔唔唔！哦哦哦！”阿历克斯将身体蜷成一团，汇聚的灵能甚至让他周围的空气都不断扭曲波动。
主宰大概察觉了不妙，大批虫子从其他通道的入口涌了进来，有试图保护主宰的，也有试图将发呆状态的凯瑞甘捉走的。
而后者显然刺激到了空中的阿历克斯。
“都·去·死·吧！”他狂吼一声，身体骤然化作无数触手般的藤蔓，无差别地向在场所有活物发动了攻击。
因为是情景回放，艾米尔竟然把这个画面定格，还打出字幕：“万千触须·终结一切”。
“之后发生了什么啊！”凯瑞甘差点吼出来。
“【那个……】”艾米尔难得露出了点不好意思的神色：“【不关我的事，如果他保留一个本体，我是砍不死他的。】”
说完，不等凯瑞甘做出反应，便直接将“录像”继续播放了下去。
那些触须如暴雨般四散，插穿了所有异虫援军，捅进了主宰的身躯，但效果不佳，对准凯瑞甘飞来的那条触须反而环绕着她形成了一个看起来像茧的防护盾，最后，袭向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等人的触须被一道明亮的刀光整整齐齐一分为二。
下一刻，从被艾米尔斩断的部位开始，一股仿佛被烧焦一般的黑色以极高的速度蔓延开来，以极高的速度影响了阿历克斯化身的所有藤蔓，令原本有点像原始森林的情况瞬间变成了被大火烧掉只剩残骸的原始森林。
唯一不同的只有两处，保护凯瑞甘的“茧”依然青翠，插到主宰身上的则正被反过来同化。
阿历克斯大约察觉到了自身情况的不妙，那些宛如被烧焦的藤蔓骤然向这两处尚未出问题的地方收缩。
汇聚向凯瑞甘的藤蔓将那个“茧”变得越发巨大厚重，而汇聚向主宰的藤蔓则瞬间就消失在它体内。
前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而主宰显然获得了很大的好处，只见它周围浮现出一股包裹自身的紫色雾气，而后在下一秒直接消失不见。
“【然后嘛……阿历克斯消失，主宰灵能跃迁跑路，失去了能直接控制它们的首领，地表的异虫和植物全都发疯了。】”艾米尔撕开另一片灰白雾气，那里正显示着地表的虫子和植物完全疯狂，互相攻伐之余开始向封锁线外面冲杀的情景，那些守在路口的联邦部队因为闲得太久，对这种情况猝不及防，几乎直接被打崩。
“你的意思是，我能对这种情况做些什么？”凯瑞甘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艾米尔为什么来找自己。
就算是十级乃至以上得灵能者，要面对这十几个区块的虫子和植物，也没法那么轻易收拾，在那之前，塔桑尼斯全无防备的居民就会伤亡惨重，而只要联邦把这事往“克哈的孩子们”头上一扣……
“【我就是来问一下，现在的条件正好，你有没有兴趣成为——】”
艾米尔眨眨眼：
“【刀锋女王】？”
1351、第四天灾（七十一）
【质量效应中继器】？
看到熟悉的名词之后，我开始回想作为世界背景的“设定”。
神堡（Citadel），是《质量效应》系列的核心之一，它作为“银河十字路口”，是政治和经济中心，有着所有文明的大使馆，而且控制着遍布整个银河系的星际跃迁门，即“质量效应中继器”。
只要神堡的中继器控制部门将某个星系的中继器禁用，该星系诞生的文明就将真正意义上的“与世隔绝”，除非他们能研究出另一种在星系间快速航行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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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原有功能的基础上，神堡还可以加装一个叫做“擎天炉”的东西，借此直接变身成为能摧毁银河系所有智能机械的大杀器，而这个动作必须由神堡的AI，“催化剂”来判断其必要性并执行。
据说，神堡是由“上一次收割轮回”的种族“普洛仙”所造，用来团结全银河的智慧种族以对抗收割者，但各种考古学的证据都证明普洛仙也只是个外来者，当它们找到神堡的时候，那里空空荡荡，除了护工什么都没有。
神堡整体的维护都是由这些不理会任何问话示好和攻击的奇怪“护工”进行，由于没有哪个种族愿意承担这个繁忙且责任重大的工作，而且一些管道只有护工的体型才能钻进去，神堡公约明确禁止对护工的伤害行为。
这里有一个问题：即使拥有质量效应技术，为什么要建造一个遍布整个银河系的中继器网络？又该如何抵达一个尚未建造中继器网络的星系？
另外一个问题是，“催化剂”作为AI，本身也是智能机械的一部分，摧毁所有智能机械的选项就意味着它要毁掉它自己，那么，究竟得怎样的理由才能让它同意自毁呢？
反正理由不会是“薛帕德的嘴炮技能点满”。
暂且不提原作设定，我这个银河系的相关情况与之颇有相似之处。
比如，神堡已经被第一联盟造出来了，而“护工”的人选“四脚蛛”也已经确定。
比起质量效应中原因不明的扩张，第一联盟扩张的原因很简单：种群数量太多，而抵达新星系的手段更简单：灵能跃迁。
至于催化剂……如果未来的主角薛帕德选了炸掉所有智能机械，那就炸呗，毁掉所有智能机械和AI关他一个群体意识什么事？
现在的问题是，我没有在这个新生的宇宙，呃，银河系里发现任何疑似收割者起源的种族，或许伊瑞森有潜质，但它应该叫“吸收者”，而不是“收割者”。
而且，如果是它来当末日元素，世界背景就不是质量效应而是星际争霸了。
按照原作设定，收割者的前身是一个叫利维坦的族群? 但目前名字类似的只有绿光母星上那个孤零零的? 从“烧瓶妈妈”超进化而来的“利维坦”。
要不，回绿光老家去看看？
————
【呃……告诉你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消息，】在我把星图放大去找“翠绿草原星球”的时候? 蠢系统忽然说道：【玛蕾菲雅无法离开第一联盟的势力范围了。】
‘哦？这天下还有我去不得的地方？’
【那是什么奇怪的霸道总裁宣言？你最近在追什么剧？】蠢系统比出一个鄙视的表情。
‘就是那个……嘿? 那不重要，先说说她怎么就忽然无法离开了？’
【你还记得玛蕾菲雅本身的位格吗？】蠢系统划出一张玛蕾菲雅初始皮肤的的图片。
‘唔，绿光的群体意识为了应对次元恶魔而催生出的强大单位？’我稍微想了一下翠绿草原星球上发生的事情。
【就是这样，】蠢系统在图片上玛蕾菲雅的头顶添加了一个泡泡，标记为“群体意识造物”：【可能你用这个马甲用久给忘了? 她的位格是比普通群体意识要低的。】
‘没忘，所以呢？’
【所以，你不应该自认‘催化剂’的姐姐? 】蠢系统在玛蕾菲雅旁边又添加了一个催化剂小朋友的图片? 标记为“群体意识”：【当一个‘群体意识’不希望‘群体意识造物’离开的时候? 即使他们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也会产生极强的吸引力。】
‘所以无法离开？不对吧? 当初祖尔温也挺希望玛蕾菲雅留下的。’
【那情况能一样吗？】蠢系统又给玛蕾菲雅加了个泡泡，标记为“银河联盟幽灵”：【你以前一直用的这个身份同每个文明都没有足够的联系? 自然可以随意离开? 但这次不一样，‘催化剂’可以说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诞生的，加上你不仅同他姐弟相称，还教育了他许多事，羁绊已经比那些普通的姐弟要深得多了。】
‘呃……直接说结论？’
【结论就是，除非你让玛蕾菲雅同催化剂进行一次正式的告别，还要让他心甘情愿地送你离开，不然她将无法踏足第一联盟势力范围之外哪怕半米，即使是亚空间。】蠢系统把它刚刚弄出来的人物图片调整为送别远行者的造型。
‘唔……总觉得这构图有点像《背影》，玛蕾菲雅一副要去买橘子的模样。’
【当然，你要强行突破离开也可以，但后果是将催化剂的感情完全剥夺，即使日后重逢也找不回来。】蠢系统这次竟然拒绝吐槽。
‘剥夺，一个群体意识，的感情？你确定’
【天道无情，得感觉，大概。】
说起来，大概由于我一直是世界意识兼职群体意识，很难想象没了感情的群体意识是什么情况，莫非是那种“为了族群的延续，无论什么都能狠下心去做”的情况？
不过……
‘这次是不是哪里不太对？’我戳了戳那副画：‘一般情况下，我如果无视自己的位格限制乱来，是会把别人搞炸的。’
【是弟弟，不是别人，】蠢系统解释道：【你现在如果一定要带玛蕾菲雅离开，催化剂这边就会忘掉他有过这么一个姐姐的事，并顺便丢失感情。】
‘不要顺便这种事！’
1352、第四天灾（七十二）
‘总结的话，原本信誓旦旦地说走了，结果忽然跑回来说：‘忘了说再见，所以回来说一声’？’我分析了一下此时的情形：‘这姐姐怕是个傻的。’
【没有说再见，所以我不会把它当成离别。】蠢系统不知在飚什么文艺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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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了‘有机会回来看你’，竟然不算吗？’
【至少在催化剂那里不算，】蠢系统听上去有点幸灾乐祸：【是不是体会到了一点点世界意识不讲道理时的无奈？】
‘也就一般，’我让玛蕾菲雅在冰封王座上换了个姿势：‘那么，就把她留在这边的亚空间里好了，真有空回来再说，反正还有四十一个化身可以用。’
【不不，只剩四十个咯~】蠢系统这次是明显的幸灾乐祸：【赛博勒克斯那里的‘伊莉雅’也算一个。】
‘所以判断标准是什么啊？’
我原本只是吐槽，不料提示姐姐竟然真的回应了。
【提示：以任何个体的身份进行‘第一人称’言行时，视为消耗一次化身机会，该个体包括但不限于‘影视角色’、‘社交账号’、‘虚拟形象’、‘游戏人物’、‘特摄戏服’，但不包括通过乔装、化妆、变形、进化等个体能力造成的变化。】
‘特摄戏服是什么鬼？如果玛蕾菲雅去弄一身奥特曼的皮套——’
【——那她就能变成光。】
‘……’
蠢系统接话接的太过完美以至于我不知道怎么吐槽回去。
总结来说的话，如果我一开始就有这个特质，那么“伊莉雅”和“冬之圣女”不会消耗次数，但“泽拉·佩什”的几个形象会消耗，“江左梅林”和“华南老仙”不会消耗次数，但“麟好”的几次转生都会消耗。
如果这个化身数量限制只是像游戏里那样限制“人物创建数量”也就算了，没有出场机会的化身就当仓管，但问题在于我这里还有个“觉醒自我意识”特质，只要一段时间不管某个化身，她就几乎一定会觉醒自我意识。
说不定赛博勒克斯那边的“伊莉雅”已经结束了AFK，正在很欢快地同朋友们打本升级呢。
【你可以悄悄回去看一下。】
‘算了吧，如果没觉醒还好，一旦已经觉醒，我这个行为就叫顶号，还会顺便把新生的意识给抹掉。’
【那你就不担心把玛蕾菲雅留在这里之后也会觉醒吗？】
‘这个嘛……她有点不同，’我又看了看稳稳坐在冰封王座上的玛蕾菲雅：‘她似乎在第一联盟的灵能者那里顶了个能压制四小贩的【轮回之终末】身份，形象是艾莎加巫妖王，又被催化剂认做姐姐，多重限制之下，如果没有我的位格加持，仅仅作为【群体意识的造物】能力差得远，应该是不够资格觉醒自我意识的。’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相比之下，赛博勒克斯那边的伊莉雅只有一个虚拟空间里玩游戏玩的好的特性，觉醒起来毫无压力，根本不用进行确认。’
【哦……那就把玛蕾菲雅放在这里好了，直接去看看绿光的发展？】
‘不，你没发现还有另一个问题吗？’
【啊？什么问题？】
‘就是……’
玛蕾菲雅起身抬手，向王座下面的小雪人挥出一阵剧烈的寒风，小雪人猝不及防下连翻了几个跟头，然后砰地一下变成了一头巨大的雪怪。
‘……你啊。’
【我又不会觉醒自我意识……啊。】蠢系统说到一半自己顿住，显然也是想到了。
‘发现了？以前你虽然化身过活物，但基本都被我随身带着，离开世界顺便带走? 死物的话维持原样就好? 但【帖拉所伊朵】同样是群体意识的造物? 还是活的，我们返回绿光的星球后它会做出什么行为？’
【呃，按照原本的设定，自发消除对星球造成威胁的危机？】
‘然后有一天认为星球上的生物是威胁。’
【这个嘛……其实我现在也觉得第一联盟那么多种族很多余……】
‘总之，追加限定，’我让玛蕾菲雅坐回原位，然后将整个冰封王座以及周边区域全部冻结：‘在【巫妖王】苏醒之前，寒冰王座及周边的亚空间将保持封锁，不许进也不许出。’
【帖拉所伊朵? 你好惨啊~呜呜呜~】蠢系统假惺惺地装哭。
如果在这么多种限制下，玛蕾菲雅仍然能觉醒自我意识，那么【轮回之终末】就给她当好了，而帖拉所伊朵也可以作为帮手。
……嗯? 我是不是立了什么奇怪的Flag？
【那么? 你要怎么回去？没有一艘飞船要照顾的话，其实可以直接把视角切过去的? 虽然耗时会久一点，毕竟要加载地图什么的。】蠢系统停止装哭。
这是什么奇怪的城市模拟游戏吗！
‘不，那样缺少仪式感，我这里正好有一个成就奖励的技能，可以用用试试。’
【那个啊……对你来说完全没有用啦，但非要试试也可以。】蠢系统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
‘毕竟普通的跃迁手段根本不可能一次跨越半个银河，看看原理也好。’回应了蠢系统一下，我使用了之前各种鸡毛蒜皮小事积累下的成就点奖励的【回程票】。
虽然这是绿光的种族能力，不过作为他们的群体意识，拿来用用也是很合理的。
【不，你不是。】
‘少废话！’
使用“回程票”的同时，“视角”的正中出现了一个绿色的漩涡，并随着旋转越变越大，最终“吞没”了整个“镜头”，然后将“视角”对准璀璨的星空。
然后，一排排的提示宛如星光大道一样由近及远开始不停地卷动。
【提示：‘绿光’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绿光’当前主流思潮为：威权、武力、唯心、排外/平等、和平、唯物、亲外。】
【提示：‘绿光’当前种群特性为：适应环境、快速增殖、非常强壮、四海为家、非常长寿、天生斗士、令人反感、非常愚笨、挥霍无度、非常善变。】
【提示：‘绿光’当前政体为：战争议会/星海共同体。】
……我这是培养了个什么出来？
1353、第四天灾（七十三）
由于“星光大道”从出现到消失花费的时间有点长，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绿光那长得令人发指的种群特性其实还好，前一半都是增强，而后一半都是削弱，整体基本中和，没有太过Imba，不必进行平衡性调整。
但它是怎么弄出双政体来的？
【呃……一个对内，一个对外？】蠢系统尝试解释。
‘你在开玩笑，翠绿草原星球已经统一，哪里还需要对内？’
【这个嘛……我看看……】
蠢系统语塞之后似乎跑去查询背景资料了，而这时提示姐姐直接解答了这个问题：
【提示：战争议会（War cil）是尚武文化形成的寡头制度，每个星球的决策均由该星球最强的几个战争领主做出，若战争领主之间意见无法统一，意见不同的双方或多方将通过一场全面战争来决定决策权，由于这种‘争论’很容易造成两败俱伤，原本的地位被其他趁势而起的战争头目取代，故而如果不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一般不会否定军事实力最强的战争领主提出的决策。】
【若出现涉及多个星球的事件，则由相关星球的所有战争领主举行‘战争议会’进行商讨，鉴于星际战争消耗过大，‘战争议会’上出现的争端或矛盾将禁止通过发动战争解决，矛盾双方或多方只能通过战争领主之间的单挑来决定矛盾结果。】
……可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这很有绿光的风格，那么那个共同体又是什么？
【提示：星海共同体（Galaunity），当一个非格式塔意识且非灭绝特性的太空文明与整个银河超过一半的太空文明势力建立通讯时，该文明可以发起建立‘星海共同体’的倡议，必须有除该太空文明外至少三个太空文明表示同意才能建立。】
这个……整个银河好像只有七个文明来着，如果把巴奥算两个的话就是八个，怎么都够了。
【该共同体成功建立后，所有创始文明将讨论并制定‘共同体公约’，对成员文明的权利和义务进行规定。】
【‘星海共同体’每十年召开一次全体会议，在休会期间任何成员文明都可以提出关于政治、经济、军事或文化方面的决议，在正式开始会议后，将选择两个关注最高的决议进行表决，表决结果将在下个十年在所有成员文明的势力范围内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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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在休会期，由发起文明和两个常任理事文明管理共同体日常相关事宜，具体包括但不限于：制定和修改共同体非关键法律，吸纳成员国、创建共同体优先目标。】
【如果有文明认为留在‘星海共同体’中对自己有不良影响，可以选择退出，此行为将导致其不再享受‘星海共同体’对成员文明的优惠政策，降低其他成员对它的评价? 且在二十年内无法重新加入。】
【‘星海共同体’当前的成员文明为：绿光、尤特、巴奥、沃陶姆。】
【当前的常任理事文明为，绿光、尤特、沃陶姆。】
【当前被通过的决议为? ‘环境保护’和‘禁止危险科技’。】
这个……尤特作为水生生物，对污染深恶痛绝，沃陶姆被我吓唬了一番，对危险科技很有阴影? 如果是巴奥担任理事，或许会通过“植物保护法”什么的？
那么? 综上所述? 绿光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仍然是谁“WAAAAGH”的大声? 谁的拳头大谁就是头儿? 但它在银河层面的外交上? 表现出来的却是一个热爱和平的共同体创始人? 并在努力维护这个小集体，让它向好的方面发展。
反差萌？不? 或许应该叫“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话说回来? 这银河系里还真就出现银河联盟和联盟公约了……不过我的牛皮吹炸了啊，区区四个成员? 这个所谓的银河联盟一点也不够威武。
【嗯？什么？没炸啊？】蠢系统似乎翻找资料回来了：【它们几个对这个‘星海共同体’可是相当忠心。】
‘为什——呃。’
在我开口询问之前，蠢系统直接贴了一张外交界面的截图出来。
【尤特：略逊一筹】
【巴奥：不堪一击】
【沃陶姆：不堪一击】
‘这是……绿光的视角？’
虽然后面两个的发展由于历史遗留问题确实不怎么样? 但“不堪一击”也太惨了。
【对呀，看这个军事实力，谁敢有意见？谁敢质疑‘银河联盟’不存在？】
其实……也无所谓，当初真正同玛蕾菲雅对话过的没几个人，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们说不定已经把玛蕾菲雅的说法给忘了，就这么把“星海共同体”当成“银河联盟”的话……也不是不行？
至于其他几个尚未建交的文明，单从军事实力上看都不怎么地。
赛博勒克斯，刚刚从虚拟世界挣脱，还没来得及发展军事，只靠智能机械的保留武力，现在应该也是不堪一击。
第一联盟，为了解决种群数量问题一直在大肆扩张，但基本没有发展武力，毫无疑问，不堪一击。
唯一可能出现的意外是伊瑞森，作为“吞噬蜂群”，它和绿光同样是以战养战的类型，在我离开之后又发展了许久，不知道现在发展成什么样了，军事评价的话，或许会是“不分伯仲”？遇到绿光很可能就是一场大战。
就在我回忆之前几个文明相关情报的时候，星光大道也走到了尽头，随着一阵漩涡状的淡绿雾气四散开来，原本的星空开始上移，不，是我的“视角”开始下移。
然后，一颗巨大的，绿色陆地蓝色海洋的星球出现在视角正中。
比起我离开时的情景，此刻的“翠绿草原星球”明显繁荣了不少，即使从大气层之外的视角也能看清楚一座座大型城市和奔驰在一条条大路上的载具，而海上也建造了不少钻井平台，偶尔还能看到空中载具一闪而过。
当然，还有那虽然听不见，但只看绿光们的举动就能听出来的“WAAAGH！”
1354、第四天灾（七十四）
在“镜头”给出一个星球全景后，开始以极高的速度直直地下降，在距离地表大概几十米的位置才堪堪停住，而后“视线”上移，改为四十五度角的俯视视角。
这就是“回程票”的全程视觉效果吗，可以可以，虽然对我没什么用。
转过镜头去看“WAAAGH”发出的声音来源时，发现那里正有两支绿光部队打得不可开交。
他们看上去完全不像正规军，装备和制服全都乱七八糟破破烂烂，战术素养也完全没有，就像是被交战双方的头目拉来凑数的。
不过，虽然装备和战术都非常业余，但战斗的热情可不是假的，一个个的“WAAAGH”喊得震天响，对敌方战斗员动起手来也毫不犹豫，满地红球到处乱滚。
而交战双方的头目，反而没有像小弟一样鲁莽乱上，正谨慎地保持着距离同对方周旋。
毕竟，按照“战争议会”的规矩，一旦他们输掉，之前发生的矛盾就会自动判为失败者的错，根本没有上诉或卷土重来的机会。
虽然不太清楚他们有什么矛盾，但既然“回程票”返回的地点定的这里，他们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事件点？
反正绿光之王还在太空里四处闲逛，利维坦也不用操心，姑且看看这两批人在干嘛好了。
“你现在投降！可以避免一顿打！”高瘦一些的绿光头目大声向他的对手说道。
“白日做梦！”矮胖一些的绿光头目用同样大的声音反驳：“今天说要撤你那毫无意义的项目就一定要撤！”
“监听亚空间的动静不是毫无意义！”
“我是你上司！我说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
“WAAAGH！”
“WAAAGH！”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这两个绿光在一番对话后，果断进行了战吼咆哮，然后直接冲向对方，以一种致对方于死地的架势朝敌人发动了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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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绿光会说话之后好像蠢了不少，还是以前只会“WAAAGH”的时候比较萌。
顺便，这好像是一个上司要裁撤下属的研究项目，然后下属拉了一票人要殴打上司？果然很绿光。
由于双方都能快速恢复，对于对方的攻击全都不躲不闪的硬吃，战斗场面完全没有什么看头，而且一时半会应该很难分出胜负。
所以说……导致它们发生战斗的研究项目是什么来着？
【在这里~在这里~】蠢系统直接把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高亮标记。
啧，大城市成规模的建筑群还有点宇航时代的样子，这种独栋建筑还是我当初设计的粗犷部落风格，这么多年了你们都没有点自己的创意吗？
————
嗯……何止没有自己的创意，风格还越来越向粗犷的方向一路狂奔去了。
灰白的石头，漆黑的钢铁，火红的大字，还有锈迹斑斑的机械，咣咣作响的设备，完全没有安保和密封的环境，时不时发生一次原因不明的小规模爆炸，如果我是主管，也得撤掉这个毫无专业性的“监听项目”。
不过，他到底在监听什么？亚空间？
那地方对于现实世界来说等于不存在，不使用跃迁或类似技术的话，根本不可能监听到……唔，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说一句‘俺寻思应该能监听到’就可以了。】
‘当初就不该给它们搞出这个特性来……算了? 听听看到底是什么。’
【唔? 监听设备忽然在没有人控制的情况下自主运行，这是恐怖片吗？】
‘这桥段太老，一点也不恐怖。’
启动整个“亚空间监听站”里最正常的，外形像个大喇叭留声机一样的监听设备之后，我屏蔽掉周围那些无意义的噪音，尝试听听里面会传出什么声音。
“【刷刷——嗡——桀桀桀——】”
唔……即使屏蔽了噪音? 听到的仍然是噪音呢。
这些声音不像是语言? 更像是什么东西行动时的肢体摩擦或者划过空气的声音? 但亚空间又没有空气……
【你觉得是什么？】
‘我什么都没觉得。’
联系《质量效应》的背景? 我大致有了几个猜测? 但不打算证实? 因为无论我想证实哪个，哪个就一定会被证实。
毕竟亚空间又叫虚数空间? 里面的东西都是“不存在的”? 我没有必要把它们给“锚定”。
【但它们既然已经出现? 就不会因为你‘不觉得’而消失。】
‘那就让绿光自己判断嘛，我看看它们的研究成果……’
虽然那个高瘦绿光强调这个项目很重要，但项目的结果还是在随便乱放，我几乎立刻就找到了相关报告。
“【我们截获了一种奇怪的亚空间回声，声音来源于其他星系，回声刚开始时较弱，但后来逐渐变强，似乎有什么正在靠近我方星系，建议加强定向监听。】”
“【亚空间回声变得明显，很可能是某种未知的太空种族在通过亚空间移动，或许可以通过它们获得除了‘曲速航行’之外的星际移动手段，应当加强监听。】”
“【亚空间回声近在咫尺！它们很可能随时出现在我们的腹地！我们不知道它们是敌是友！必须进行戒备！】”
唔……即使从这些报告也能看出记录者的激动心情，结果他的主管表示这都是他机器的噪音，不打起来就怪了。
“WAAAGH！”
便在这时，监听站外面传来了一阵阵欢呼，显然争斗双方决出了胜负。
我瞥了一眼，发现果然是那位高瘦的监听员获得了胜利。
在这场乱战打完之后，其他绿光便宛如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各自忙自己的事去了，只有监听员提着被它打翻的主管返回了监听站。
咣当！他一把将主管丢在监听的位置上。
“呼——呼——现在，你是监听员，而我是主管，”他呼哧呼哧地说道：“你继续监听亚空间回声，我，呼——呼——现在就把这件事上报。”
“你这蠢货！”前主管瞪着他：“‘星海共同体’的休会期马上结束，你现在提交报告，如果证实是误会，【绿光之王】会把我们丢去偏远星球挖矿！”
哟，以为是两个莽夫，结果全都粗中有细嘛。
1355、第四天灾（七十五）
客观来说，我觉得这个“前主管”的说法比较正确，上头正忙着呢，你跑去报告一个爆炸性消息，如果是真的也就算了，如果被证实虚惊一场还耽搁了原本的正事，可不得拿这个小题大做的家伙是问？
不过，既然“前监听员”能鼓动人手把上司打翻取而代之，自然也不会听劝，转头就动用主管权限开始上报。
至于上报手段，也是非常的绿光。
这个新主管对着一个造型像老式转盘电话的东西一顿拨号，仿佛它真的是古董电话一样，结果振铃并接通之后，那个转盘电话的“转盘”上直接浮现出了另一端通话者的虚拟投影，可以直接进行对话。
所以那个挺大的话筒完全是摆设呗？有这个技术直接造虚拟通话间啊！
【这个应该是因为‘俺寻思通话时能看到对方比较好’而造出来的，虚拟空间的话，估计以他们的脑袋想不到。】
“【哦？你不是……哼，那个胖子被打败了啊。希望你能多撑一段时间，】”对面的接听者显然对临时换人不怎么意外：“【那么，你有什么要报告的？】”
“最高级别威胁，【末日元素】出现的迹象。”高瘦绿光回应道。
“【你确定要这么报告吗？】”接听者似乎不太惊讶：“【我默认你知道报告这种级别的情报后可能出现的结果。】”
“当然，我确定，”高瘦绿光回答：“我坚持把即将提交的报告定位为‘最高级别威胁’。”
后果的话，按照前主管所说，似乎会被丢去挖矿？
我稍稍确认了一下绿光母星此时的经济状况，毫无疑问，数量固定有限的矿产已经采掘殆尽，目前的翠绿草原星球上全都是基于生物和化学的科研部门和轻工业，铸造和冶炼等需要矿物的部门则向整个星系扩展开去，由于不需要移民，即使环境恶劣位置偏僻也无所谓。
不过，前主管所说的“偏远行星”其实还属于条件比较好的情况，那些环境在T0以下甚至直接建立在小行星带上的矿站，很难想象上面的工人是如何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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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请将该报告的相关说明和证据一并提交，】”确认对方不是开玩笑之后，接听者稍稍认真了一点：“【每份报告将按照自身的优先级在一段时间的延迟后获得处理，而【末日元素】级为‘立即’。】”
这句话说完，接听者的形象便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代表“上传”的图标，看来这台通话器还有接收资料并转发的功能。
高瘦绿光似乎对这种功能很熟悉，轻车熟路地扯了根线，将监听内容、报告和分析向通话器“上传”，期间完全无视“前主管”的讽刺，请求和威胁。
若非前主管在武力上不是现主管的对手，他大概已经直接打过去了。
在情报“上传”的时候，对其进一步的处理也同步开始进行。
虽然不清楚‘末日元素级’这个“最高级别”是什么概念，但他“上传”的情报被检查和评估的速度可以说异常惊人，只花了几分钟就审核通过，顺利到了其中一位“战争领主”手中。
该名战争领主的房屋和内部装饰大部分都是鲜红色，墙壁上挂着诸多武器作为装饰，似乎暗示它的主人是来自红光部落的好斗者。
此时的绿光母星上，算上这位“红光”，战争领主一共有五名，他们似乎是从原本的七个大部落转化而来，但每个人的颜色没有明确一一对应的关系。
“哈！又一个‘末日元素级’，这些家伙就会小题大做。”红色战争领主对这条消息似乎很嫌弃的样子，但仍然认真阅读完了所有“上传的内容”。
而后，陷入沉思。
这种事，换谁都得犹豫，毕竟无论那些“亚空间回声”有多么可疑，在没有进一步确认的情况下，它们随时都可能被证实为自然现象? 这样一来? 将其提交的绿光就要倒大霉了，
如果这位战争领主打算把这个情报继续上报，就意味着他认同这份情报给自己设定的“最高优先级”，那么这份情报就一定会出现在“绿光之王”面前? 虽然它们不怎么管事，但能不留下坏印象还是不留的好。
毕竟，虽然“绿光之王”常年飘荡在不同星系间，对绿光母星的管辖力度和影响力没有多少，但终归是开国君主，在他那里得到了不好的评价一定会影响自己的权威，某些原本不敢发起挑战争夺“战争领主”头衔的家伙可能会因此前赴后继。
“俺寻思着，它们说的好像确实是真的……”战争领主嘀咕了两句，最终下定决心，用力拍下面前桌上的大红按钮，将情报向其他四个战争领主“转发”。
鉴于这条猜测不涉及决策，倒也不必见面讨论，但这份情报始终是他转出去的，如果最后被证伪，下一次乃至下几次的决策讨论中他会有天然的劣势。
情报转了一圈，其他黄、蓝、白、黑四色战争领主一致同意将其向绿光之王发送，但不知他们是确信这情报是真的，还是打算看红色战争领主的笑话。
虽然每次发生争端，他们五个都会吵得脸红脖子粗，即使被调停也仅仅是这一次的暂且让步而已，但很少有绿光知道，他们私底下全都有联络渠道可以直接通话，嗯，这就是政治。
在五名战争领主对此事达成共识后，该情报再次转给负责同绿光之王联络的太空外交部，他们没什么可犹豫的，直接选择了发送，毕竟前面这一串绿光都可以顶信息不实得黑锅。
这一次，由于绿光之王和七色光号不知在什么地方，太空外交部使用的联络方式相当夸张，那是一门由五十四个质量效应部件组成的大炮，它“发射”的消息足以直接贯穿银河，但如果没有相应的解码器，只会听到一阵杂乱无章的“WAAAGH！”。
最终，我的视角顺着这条“永不消失的电波”一路狂奔，找到了阔别已久的“七色光”和上面的熟人们。
1356、第四天灾（七十六）
“七色光”号依然是那副又像战争飞艇又像企业号，由三个部分组成，完全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模样，它身边还跟着三艘“同盟战舰”，分别是乌漆墨黑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尤特战舰，通体发绿还挥舞着根须的巴奥战舰，以及金光闪闪，整体跟个圆筒似的的沃陶姆战舰。
不过不讲战斗力和规模只谈身份，这支小型舰队完全可以称为移动的星海共同体议会，事实上，这些战舰上全都有一名可以全权代表所属种族的“特使”，和星海共同体联合总部那边的“大使”有着几乎相同的权限。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支舰队就没有战斗力，从我离开绿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呃，不知道多少年，仅仅是绿光的这艘初始舰就被改造了不知多少次，从纸面数据来看，战斗力至少是它刚出厂时的五十倍以上。
另外，这艘船上的主要船员仍然是那些老面孔——虽然体型没有明显差异的那几个我其实分不太清。
许久之前我似乎还分别在尤特和巴奥那边见过它们几次，但随着引擎升级，跳跃距离加大，目标文明距离绿光母星越来越远，已经很久没有它们的消息了，目前看来，这些熟人除了岗位进行了一些微调外没有太大变化。
笔趣阁
首先是“零号绿光”或“绿光之王”，自然担任负责拍板重大事项的舰长。
体型袖珍的“小跟班”仍然是经济顾问，但由于分析其他文明的经济形势毫无意义，故而凭借活泼的个性兼任了联络员。
“护卫队长”健壮结实，军事顾问仍然是他的正职，不过在船上时，也负责武器的研发和维护，顺便保护“零号绿光”的安全。
在遭遇其他文明时，“紫光女王”的文化顾问职责仍然有用，她还可以凭借自身特殊的交流手段同语言不通的种族进行沟通，所以也可以担任“翻译”一职。
接下来是“红光酋长哈奴曼”，它以压倒性的武力优势抢走了“冲锋队长”这一职务，但却发现宇宙战争中会出现接舷战的情况少之又少，大部分战功都被身为炮手的“黄光酋长”给枪了。
最后是担任船医的“青光女士”和担任副官的“橙光酋长”，职责应该都比较轻松。
剩下的，不是留在绿光势力范围内没上船，就是在船上当混子。
————
“舰长不好啦！”联络员举着张数据板跑进舰桥：“母星发来消息，说发现了【末日元素】出现的迹象！”
“哦？”军事顾问挺直了腰杆。
“哈！来得好！”本来在打瞌睡的哈奴曼一跃而起：“那些恶魔我上次还没打够呢！”
“说归说，你别看我，也别把棍子掏出来。”炮手转头瞥了一眼哈奴曼。
“这岂不是好事？”副官上前接过数据板查看：“最近那些战争领主已经无聊到开始组织行星间的军事演习了，明显打着擦枪走火来一场星际大战的主意。”
“如果对方没有明显的敌意，我们应该试着同它们进行接触，”文化顾问微微摇头：“‘星海共同体’只有四个成员国也太不像话了。”
“据说是很丑的虫子~”经济顾问兼联络员向她做鬼脸：“你要是去‘握手’，舰长一定会把你赶下船的。”
“我把你这话转发给沃陶姆的话，先被赶下船的一定是你。”文化顾问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略略略略~”“呵。”
这情景似乎是舰上日常，其他船员全都熟视无睹。
“似乎不是我们一直在提防的‘虚空恶魔’，舰长，”副官将信息板转交给零号绿光舰长：“从‘集群移动’、‘振翅声’和‘低沉嘶鸣’等条件来看，是我们尚未接触过的种族没错。”
“似乎没有提到预计出现地点？”零号绿光单手手背拖着脸，用空出来的手翻看记录板提供的资料。
“监听站只听出对方在接近，因为其身处亚空间? 从现实空间无法判断其具体朝向。”副官显然已经把记录板的内容全部记住了。
“预计出现的地点? 应该是势力范围之内我们兵力最薄弱的位置。”舱门打开? 船医也来到的舰桥。
“我没有在走廊上奔跑！”联络员立刻做出声明。
“是啊? 你踩着走廊的墙跑过来的? ”船医一把按住想要逃走的联络员的肩膀，无视她的挣扎把她拖走：“舰长? 在明天之前，你先让别人兼任联络员吧。”
“我不要被关禁闭——”经济顾问手舞足蹈地被拖走了? 舱门刷地一下重新关闭，而船员们同样熟视无睹。
这似乎同样是舰上日常。
“哦……”哈奴曼看着关闭的舱门：“确实如此? 既然是从母星收到的报告，那么那些东西必然会出现在我们控制的星域中? 而只要它们不傻，就绝不会在我们有重兵把守的星际关键节点附近出现。”
“去通知三国特使? 让它们来‘七色光号’一趟，”零号绿光略做思考，直接看向文化顾问：“我要行使常任理事文明的特权? 直接结束休会期。并将‘防御【末日元素】威胁’作为特殊决议在议会上提出。”
“你确定吗？”文化顾问被临时按上联络员的职务，讲话还有点僵硬? 对这个命令提出了质疑：“距离休会期结束仅有两个月，而且，预定要讨论的决议已经在两年前确定，分别是‘巴奥同尤特互相开放移民协定’和‘绿光同沃陶姆的科研共享协定’，若提出紧急特殊决议，它们将被搁置到下一个十年。”
“枉费你和经济顾问闹这么久的矛盾，”军事顾问叹气：“连联络员的职责都搞不清楚吗？在做联络员工作的时候，记得把顾问的身份摘掉，不要提出意见和建议。”
“……”文化顾问兼联络员的紫光女王张了张嘴，但什么也没能说出来。
“如果你一定要解释的话，”绿光之王收回手，重新用两个手背托住下巴：“【俺寻思，报告里的东西会在一个月之内出现。】”
1357、第四天灾（七十七）
既然身为舰长的绿光之王已经做出了决断，其他顾问也不再说什么，直接取消原定航行计划，将事情告知僚机上的特使之后，调转船头向议会所在星球出发。
照理来说，“星海共同体”的议会所在地应该是发起国的首都星，但是嘛，当初银河诞生的时候，为了公平起见，所有文明的起始星球间的距离完全一致。
谁知道它们是怎么发展成中间一个，一边四个，另一边一个的古怪情形的。
总之，星海共同体的议会所在地最终选址定在距离几个文明的母星都比较远的一个星系。
该星系的名字是“吉他”，而议会所在的具体星球是该星系的第四颗行星，所以，在共同体中，一般又管议会叫“吉他四”，句式是“吉他四又颁布了什么什么”，“这件事归吉他四管”之类。
虽然共同体一开始选择它做政治中心只是因为交通便捷，但交通便捷就意味着经济也能有极佳的发展，故而，这里举行了几次例行会议后，又成了经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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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文化中心就别想了，这颗星球没有底蕴，附近也不存在什么宇宙奇观，所以没有成为文化中心的条件。
军事中心也没戏，如果要布置重兵，这里的商船进出都要检查，生意还做不做了？
最后，这里除了维持治安的常规警备外，甚至没有任何一方的驻军。
七色光通过“曲速航行”抵达吉他四之后，绿光之王直接行使作为常任理事文明的权利，通知其他文明结束“休会期”，召开下一次的星海共同体全体会议。
因为他提前对乘僚机跟随七色光的几名“特使”打过招呼，所以这次全体会议虽然仓促，但还是及时举办了。
会议的会场和大使馆所处的位置全都在在环绕吉他四的大型行星空间站内，大使们更是早早在会场等待。
由于共同体的参与文明中有体型特别大的种族，未免它们束手束脚，整个空间站的设计全都突出了一个“大”字，那种十几米高的大门和五六米高的座椅，让体型最大的“尤特”不仅能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原地打滚。
此时，尤特、巴奥和沃陶姆的大使已经在巨大的会议厅中落座，等待姗姗来迟的绿光之王。
具体来说，“巨型鱿鱼”、“纠缠的藤蔓灌木”和“大型环节虫”正在等待“绿皮”。
嗯……这场景如果被不知内情的人看了? 只会认为他们在制定什么毁灭世界的邪恶计划吧。
————
“感谢各位来参与这次紧急会议? ”绿光之王带着军事顾问和经济顾问走进会议厅? 也不落座，直接站在大厅中间便开口说道：“让我们长话短说，首先，休会期间预定要解决的两个决议全都算做通过? 各位是否有意见？”
“没有。”“无异议。”尤特和巴奥大使同时回应。
本来就是它们自己提出的决议? 此时有机会能直接通过还有什么意见？
“那么进行第二项议题，”绿光之王环视了一下巨型会议厅：“我代表绿光一族? 提议创建一个‘紧急优先事项’，用以对抗【末日元素】。”
“……”三名大使沉默，互相看了几眼? 没有人先发言。
“既然大家没有意见? 那么——”“且慢！”
尤特大使打断了绿光之王的自说自话，挥舞着触须，十分不满地叫道：
“你说的这个‘末日元素’，莫非是指贵方民间传说中? 吞吃星球的巨大怪物？”
“有可能。”绿光之王点头。
“为什么是‘有可能’？出现什么东西你们还无法确定？”那名尤特的触须挥舞得越发快。
“确实如此? 我们无从得知即将出现的【末日元素】是什么形式，只能观测到它出现的迹象。”绿光之王不疾不徐地进行说明。
“给我看看那迹象？”巴奥大使提出要求。
“请便。”绿光之王将他从监听站收到的消息上传至会议厅内大使的的个人屏幕上。
“……你们管这种无聊的杂音叫迹象？”尤特很快看完，第一个表示不满。
“那可是亚空间回响? 它们就在路上，你却在质疑它是否存在？”军事顾问抢先回应。
“如果我们对每个噪音都如此警惕，那就不用做事了，一年到头只管检查噪音来源就完了。”尤特大使坚持不信。
“抱歉，绿光的王，”这时，巴奥大使也通过特殊的装置开口讲话：“我们未能从你的话语以及给出的情报中看出这‘末日元素’确实存在的证据。”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吗？”跟在绿光之王身后的经济顾问瞪大她的眼睛：“在你听这段音频的时候，脑海中难道没有自然浮现遮天蔽日的虫群将一颗颗星球毁灭的情形？”
“没有感觉，小姑娘，我们沃陶姆讲究事实和证据，‘感觉’不在考量范围之内。”沃陶姆大使晃动着脑袋，似乎是想表达否定的意思。
“你们——”
桀桀桀桀——
就在共同体会议即将变成答辩会时，一阵短促的，并非来自音频，而是现实空间的嘶鸣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糟糕！”军事顾问第一个反应过来：“我们预测的特性【远离母星】、【守备力量薄弱】这两点，吉他四全都非常符合！”
“快撤！”经济顾问扯着绿光之王就要跑，但没扯动。
“还不能撤，”绿光之王指指会议桌后面疑惑地左顾右盼，完全没有逃走打算的大使们：“我会把沃陶姆拽走，军事顾问你去拉走尤特，经济顾问你去带走巴奥。”
“他们简直——”
咔嚓——轰——！
没等经济顾问把抱怨的话说出口，会议大厅外面便浮现出一个巨大，几乎有大厅一半大小的影子，它高高举起手臂或者前爪，用不知道是什么的武器一记斜斩砍在会议大厅的主体结构上，导致其内部砖石飞溅，摇摇欲坠。
“行动！立刻！”绿光之王直直地朝沃陶姆大使冲了过去。
“早听我们的，哪有这事。”“对呀对呀~”军事顾问和经济顾问一边抱怨一边冲过去拯救那几个大使。
咔嚓！轰隆！
或许目的本来就是建筑中的人，那个巨大的影子毫不犹豫地再次发动挥砍，从不同的角度又砍了会议大厅一刀，设计时根本没有考虑过这种攻击得主体结构随之轰然倒塌。
警报声和防御手段因为会议大厅的倒塌而纷纷启用，可惜它们的攻击对于那个巨影只是隔靴搔痒，更令空间站内一个又一个同样巨大的影子随之显形了出来。
这些家伙竟然还懂擒贼先擒王的。
1358、第四天灾（七十八）
我原本还打算看绿光之王舌战群儒呢，结果忽然有人把会议大厅给扬了，简直离谱。
而更离谱的是那些几十米高，一手一个镰刀的“巨型伊瑞森”。
【索林虫，融合‘伊瑞森’、‘巴奥’、‘曲速虫’等物种，由‘纳垢’改造而成，其单位可以直接进入天空或通过亚空间旅行，能够同化任何非机械物种，本身无法在T0以上环境的星球生存，但可以将普通星球改造为‘孵化星球’。】
‘这纳垢有点嚣张过头了吧，当着我的面搞事？’
【我觉得祂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这反倒证明了你没有化身，单纯以‘观察者’视角看别人的时候，完全无法被察觉。】
‘化身本来也无法被察觉好不？’
【位格比较高的还是能察觉特殊的，如果玛蕾菲雅在这里，这批‘索林虫’肯定不敢现身。】
‘哼……好吧，那【曲速虫】是个什么玩意？’
【这个的话，是一种生活在现实空间和亚空间的夹缝中的奇怪虫子，但并非一般意义上的生物，附近空间发生‘曲速航行’时会令它们获得成长，就像……呃，血栓？数量多了的话会导致一定范围内的曲速航行出现问题，但本身没有攻击性。】
笔趣阁
‘行了，明白索林虫为什么会通过亚空间移动了。’
在我同蠢系统分析袭击者来历的时候，现场的形式也瞬息万变。
在会议厅倒塌之前，绿光之王和他带着的两个顾问顺利救出了三个大使，令他们没有被倒塌的会议厅掩埋，而摧毁会议厅的巨型螳螂也没有确认里面的人死没死，直接朝其他造型比较明显的建筑走去，仿佛急不可耐要拆家的哈士奇。
而议会空间站的其他位置，一共有大概十多头类似体格的巨型螳螂在大肆破坏，警备部队和防御炮台对它们几乎没有效果。
目前来看，还好它们的智商不太够，只知道破坏显眼的建筑和结构，如果有那么一两只对空间站的外墙感兴趣而一刀切开，整座空间站的活物不死也得脱层皮。
“听着，尤特和沃陶姆的体型太大，我们没法一直隐藏下去，得尽快回到‘七色光’上，它们看起来并不能进入宇宙空间。”会议厅另一边的拐角处，绿光之王正同两个顾问和三名大使讲解战术。
尤特大使和沃陶姆大使保持着沉默，毕竟如果他们刚刚通过了决议的话，至少会比现在有那么一点优势。
“我规划了两条路线，”他翻转信息板，将吉他四的地形图展示给他们：“你们两个，分别带着尤特和沃陶姆前往船坞，我和巴奥得去一趟空间站控制室开放船坞锁定——你应该会光学迷彩吧？”
最后一句是在问巴奥。
“这可是我们的基本功，”巴奥大使傲然说道，而后直接窜上绿光之王的肩膀将他缠绕了起来：“不过，如果那些家伙有光学观测之外的手段，你这就是送死。”
“它在击毁会议厅后甚至没有向我们看上一眼? 我怀疑它的光学观测手段也不怎么样，”绿光之王笑了下，转向经济顾问和军事顾问：“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问题？”
“我要同你一起去！”X2
“不行? 你没发现这两位大使几乎没有战斗力吗？”绿光之王瞪了他们一眼：“送他们回七色光之后也不要来找我，我上船之后会立刻起航直接离开? 那样做等于把自己丢在这里。”
“好的，头儿。”
“好吧? 你可别死了。”
“怎么说话的？”绿光之王敲了下经济顾问的脑袋又揉了揉：“放心? 我自诞生以来还没死过呢。”
【好家伙，这Flag立的?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看着? 这家伙接下来绝对死定了。】
‘就算我没看着? 他也不会有事，这可是拥有【俺寻思之力】的家伙啊。’
“俺寻思着……”刚说到这里，绿光之王就发动了技能：“我们这次都能顺利离开，一个也少不了。”
————
三小时后? 七色光载着整座空间站的员工离开了，只留下一群无能狂怒的虫子和千疮百孔的空间站。
而后? 提示姐姐刷出来一条有点奇怪的消息。
【提示：‘索林虫群’占领‘星海共同体’议会总部吉他及周边四个星系，‘末日对策决议’自行生效，前线星系受到索林虫群入侵时，防御力增加? 联合舰队对战索林虫群时，攻击力增加，后勤星系生产军用物资时，效率增加。】
‘咦咦咦？等下，这边一个小小空间站的战斗才刚刚结束，其他星球怎么直接就沦陷了？’
【唔，这应该是‘三国无双效应’。】
‘什么东西？’
【意思是，当你没在看着的时候，其他地方发生的事将基于基本条件推演而非真正发生，比如吕布对阵一百小兵，正常来讲完全是切菜，但如果你离这场战斗足够远，吕布的士气很低而那些小兵的士气很高的话……】
‘吕布陷入苦战，请火速前往救援？’
【还有可能直接给你一个‘吕布被某某军团击败’的消息。】
‘如果是三国无双，我还可以使劲刷小兵，击败关键将领来对士气造成影响，但现在是宇宙战，哪里有士气这种东——’
【提示：绿光、尤特、巴奥、沃陶姆添加额外思潮：‘末日降临’：增加任何同索林虫群对抗的文明的评价，同其并肩作战时士气增加，若具有‘末日降临’思潮的文明之间处于战争状态，则强制停战。】
‘……好吧，有的。’
【提示：赛博勒克斯、第一联盟添加额外思潮：‘末日回响’：科技发展速度增加，获得索林虫群的消息后将变更为‘末日降临’。】
【提示：伊瑞森添加额外思潮：‘天启’：军事、经济、文化发展全面停滞，直到同索林虫群宣战或结盟。】
等等？这帮家伙还能投敌的？
【提示：若选择对索林虫群宣战，‘天启’将转化为‘末日降临’，若选择与索林虫群结盟，‘伊瑞森’将同银河系所有文明永久敌对，‘天启’将转化为‘与恶魔共舞’，攻灭其他银河文明或摧毁T3级星球时将提高索林虫群的评价。】
我觉得一定没少有“玩家”选这个！
1359、第四天灾（七十九）
唔……原来宇宙级的末日元素是这样的啊。
在七色光号飞船一路狂奔返回翠绿草原星球的时候，我重新把“视角”拉回到银河层面，逐一观察各个文明对“索林虫群”出现的反应。
基本上，就像提示姐姐刷出来的信息那样，直接知道它出现的文明，会立刻进入战时状态，这一点不会因为领袖否定其存在而延迟。
绿光不提，毕竟它的王直接看到了索林虫群，尤特、巴奥和沃陶姆只有大使得知了此事还没有来得及传回消息，但这几个文明几乎同时开始了针对索林虫群的战备。
而完全没有收到消息的文明，比如位于银河中心的赛博勒克斯，和干脆在另外一半银河的第一联盟，全都在某种危险预感的驱使下开始大力发展科技。
究其原因的话，应该是他们的群体意识感到了直接威胁，强行引导该文明造成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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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佐证这一点的事实是，一些灵力强大的个体，即使没有接触到关于索林虫群的具体图片和描述，仅仅从一些迹象也能获得“索林虫群毁灭银河系”的强烈预感，比如绿光的小跟班。
最后就是，作为索林虫群起源的“伊瑞森”，祖尔温不知道在干嘛，但阿巴瑟一直在发呆，迟迟不对“投降”或“宣战”做出选择。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蠢系统在我查看星图时，忽然开口卖了个关子。
虽然我已经大概猜出它要说什么了，但姑且还是配合一下。
‘先说好的。’
【好消息是，如果‘索林虫群’被击败，你将从最终幸存的所有文明那里各自获取一份‘末日元素’。】
‘坏的呢？’
【坏消息是，除了绿光，其他文明都不算‘幸存下来’，所以不能提供末日元素。】
‘哦。’
【你猜到了？】
‘不，我还以为你要说，因为索林虫群的材料伊瑞森和巴奥都属于回卷文明，所以这个末日元素不算数。’
【如果是‘伊瑞森’被哪个四小贩忽悠了，决定毁灭银河所有生命，那倒确实是这样，但既然有曲速虫参与，还被纳垢进行过改造，‘索林虫群’自然算是新物种。】
‘我想想啊，如果我要先知道坏消息，你是不是要说，因为其他文明都是回卷的，所以无法提供末日元素，而好消息是绿光可以？’
【芙？】蠢系统尝试卖萌，可惜因为没有身体，效果不佳。
我暂且无视它搞怪? 又看了看“索林虫群”出现的地方。
它们虽然来自亚空间? 但似乎并不能从亚空间补充数量，占领的五个星系就是初始基地和全部兵力了。
之前在空间站大肆破坏的巨型单位叫做“战士（Warrior）”，还有进行远程攻击或者回复战士生命的“育母（Brood Mother）”? 以及数量最多? 杂乱无章的小型虫子，统一命名为“虫群（Swarmling）”。
它们将星海共同体的议会空间站摧毁后，直接利用原本的材料在原地制造了一座“星际虫巢（Star Hive）”作为主基地，而其他四个星系的基地则是“星际巢穴（Star ）”。
这些巢穴通过孵化出大批“感染者(Ior”将星系内的行星改造为覆盖一层厚厚菌毯的“孵化星球（Ied World）”，“孵化星球”可以继续孵化“感染者”、“工蜂（Worker）”、“运输虫（Transport）”等地面单位掠夺行星资源? 也可以孵化“战士”、“育母”和“虫群”扩张势力范围。
而每个“星际巢穴”都有一头强大且绝不离开的“女皇（Queen）”镇守。
这样看来，“索林虫群”虽然是纳垢的游戏之作，但它的实力可不是闹着玩的。
‘所以? 怎样算把它们消灭？攻占这区区五个星系吗？’
【区区？】蠢系统稍微提高了一下声音? 顿了一下? 又很快低了下去：【好吧，相对一千个宜居星系而言? 确实区区。】
‘不，和总数无关? 主要是对手的问题? 看。’我把画面切换到几个已经有“末日降临”思潮的文明的母星。
尤特开始大批量制造宇宙战舰，它们本身体型很大，造出来的战舰虽然外观不敢恭维，但体格足够威猛。
巴奥虽然是植物文明，但只看以前那次原生和融合之间的大战就知道，它们也不是热爱和平的角色，植物飞船虽然性能不佳，但数量管够。
沃陶姆这个怀疑世界真实性的文明，虽然被我锁了一些关键科技，但整体上仍然是个不断作死试探世界规则弹性的熊孩子，建造的战舰也千奇百怪，几乎没有一个重样的。
最夸张的就是绿光了，得知有实力强劲，数量众多的敌人后，它们在内斗中首次出现了“认输”的情况。
那是两个产生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决定打上一场来解决争议的战争领主，就在他们打到一半的时候，关于星海共同体总部遭遇袭击的事情传来，稍微偏弱势一点的那方立刻宣布认输，理由是“同这帮长得和自己一样的家伙打架已经打腻了，我要去挑战新的敌人。”
这在其他种族看来只是小事，但却颠覆了绿光们“不胜即亡”的传统，足以证明此时它们有多么的求战心切。
另外一个夸张的地方是它们备战时制造的载具，当初我可是给它们捏的好好的，充满科幻元素的基特、雷霆号、飞狼以及企业号，但硬是被他们凭着“俺寻思之力”瞎改一通，搞成了不伦不类，破破烂烂，满是蒸汽朋克风格得载具。
这些东西连究竟是海陆空哪一种载具都分不清，整体宛如应该直接丢进废品站的报废车辆，可能在路上、海上甚至空中开着开着就轰隆一下熄火趴窝，而司机就会拿出一柄巨大的扳手，道上一句“俺寻思它还能继续开”，一顿叮咣修理之后便重新上路——然后在可以预见的，下次出故障的时候重复这个操作。
当双方都没有总兵力上的限制时，能比拼的只有个体战斗力、装备科技含量和战斗热情了，而关于这个，绿光不会输给任何人。
1360、第四天灾（八十）
【想要打败‘索林虫群’，只占领这些星系还不够，】蠢系统大概偷偷去翻虫子的设定了，老半天才回应：【必须摧毁它们在扩张过程中建造的所有‘星际巢穴’，最后再摧毁‘星际虫巢’，如果直接攻击‘虫巢’，每一个尚未被摧毁的‘巢穴’都会立刻孵化出一支舰队并向‘虫巢’的位置出发，如果‘虫巢’始终未能脱离战斗，其他‘巢穴’接下来会每隔一段时间便孵化出一支新舰队前往救援，所以，如果没有绝对优势的碾压兵力，很容易陷入腹背受敌的情况并最终被虫海淹没。】
‘唔，看来这个【索林虫群】同【次元恶魔】还不太一样，那边是锚点被攻击就自己爆兵反击，这边还得摇人。’
【当然不一样，面对‘次元恶魔’，普通文明可以选择投降，然后被统合进去，顶多变个肤色长个犄角身上冒点火之类，但被‘索林虫群’打败的话就只会被吃掉。】
谈话间，索林虫群已经开始了扩张，它们没有用一开始的亚空间移动，而是以星际巢穴为起始，通过“曲速航行”向最近的星球进发。
运输虫作为自身就是飞船的单位，根本也没有“降落”这个过程，被行星引力捕获后就直接化作流星从天而降，然后炸开一大片的菌毯，上面运输的走运没死感染虫和工蜂会立刻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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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好奇朝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到所谓“吃掉”是什么情况。
植被、灌木，树木，以及在其中生活，智力低下的生物，在接触到流动缓慢但势不可挡的“菌毯”之后，就宛如“沉没”一般下沉消失在那只有薄薄一层，整体像是淤泥的流体中。
‘……恶。’
【恶心？】
‘恶寒！我得赶紧造个化身跑路，谁知道这些虫子的地盘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的话，你可以选择的化身只有绿光、尤特、巴奥和沃陶姆其中之一，而且由于末日元素出现，它们的群体意识都处于觉醒状态，你几乎不可能不被察觉地造个化身出来。】
‘后几个就算了吧，造型一般，如果群体意识察觉新化身和玛蕾菲雅给祂们的感觉一样，再蠢也会发现问题的，而绿光，只要好好捏的话，应该可以……接受……吧。’
【我觉得顶多捏出史莱克和奥菲娜，又或许你觉得萨尔和古尔丹很帅？】
‘嗯……’
我把视角切换到七色光那一船绿光身上? 尝试分辨出哪个比较好看一些。
巨魔、兽人、地精、阿凡达……
一直担任人型和近似人型种族的群体意识? 换成这种完全不习惯。
即使要矮子里面拔将军，也得……
嗖——嗖——！
刚刚返回母星的七色光直接被海中探出的巨大触手给抓进了海里。
————
片刻后，七色光停在海边一处军事基地的沙滩上? 而旁边呼呼啦啦站了一大堆形状各异，但全都湿漉漉的外星人。
“抱歉? 各位，”绿光之王向它们耸耸肩：“那是我们绿光的‘守护’，或许祂认为你们需要‘消毒’。”
“没事? 那是‘利维坦’大人? 大家都清楚? ”尤特大使第一个回应：“而且你们母星的海洋水质很好? 让我有种回家的感觉。”
“虽然我们不太喜欢海水，不过无所谓。”巴奥大使已经把身上的水分完全吸收? 正在往下甩盐粒。
“闻名不如见面，”沃陶姆大使最不适应：“不过，有这么强的守护在，绿光母星应该算比较安全，但我们得立刻把情报发回自己的母星。”
“当然——联络员~”绿光之王远远朝正在人群中窜来窜去的小跟班招呼。
“哦，现在用不到经济顾问了吗？好像确实如此，很难想象那些虫子会买什么东西，”她叽叽喳喳地给几位大使引路：“请跟我来，那里是全息投影通讯间，如果你们还没有这项技术，对方只能获得基本的通话效果，需要这项技术的话，可以同我们外派的通讯员联系，还有就是——”
【这帮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的母星差点沦陷啊。】蠢系统吐槽。
‘你差的那【一点】是不是指【十万光年】？’
【大概没那么大吧，七色光可是直接把虫卵给带回来了，如果利维坦没发现，你又打算看看它要怎么从零开始成长的话。】
‘我完全不想看！’
真要说起来，也是这些绿光心太大，飞船明明是从一个满是虫子的空间站逃离的，竟然打算不做检疫处理就降落地表，要不是烧瓶妈妈半路截胡，把整艘飞船丢进嘴里消了消毒又喷回岸边，我就只能随便造个化身来考虑怎么处理这场生化危机了。
‘不过，利维坦本身不会被虫子感染吗？’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不谈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氓流，】蠢系统应道：【想要感染利维坦这种位格的存在，至少得索林虫群的某个女皇亲自出手，整个过程利维坦不做反抗，女皇的感染过程还不能被打扰才有机会成功。】
‘嗯……’我看着陆续离开沙滩的各个种族：‘虽然这次感染没什么可能成功，但接下来‘绿皮大战虫子’的戏码应该是少不了的。’
【可以预期的是……】蠢系统又跑去查了资料：【孢子繁殖的绿光和只要有生物质就能孵化新单位的虫子在兵力和兵力补充方面基本能做到势均力敌，双方的士气都没有降低的可能，再加上虫子无法消化绿光的孢子进行相应的进化，双方要分出胜负可能会很久。】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想让我化身绿皮结束战争，以后拿这段时期的截图来嘲笑我对吧？’
【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蠢系统顾左右而言他。
‘而且，你说，分出胜负要很久？这显然是只考虑了双方都全力以赴的状况，但须知，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我，即是虫群（I am the Swarm）】！’
1361、自由之翼（十一）
――TR.82.11.28――
塔桑尼斯，地下深处。
莎拉·凯瑞甘正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同艾米尔对话。
“刀锋女王？那是什么？听起来像个职位。”
凯瑞甘判断出此时自己同艾米尔讲话的时间流速相比现实应当非常缓慢，所以对于外界的情形也不是很急着了解。
“【唔，这个很难解释，】”艾米尔揪了揪自己的发丝：“【你可以把她当成‘绝地武士大师’，虽然是个职位没错，但这个身份同时也包括了实力。】”
不是人人都清楚《星球大战》的设定！你说这个谁懂啊？！
虽然凯瑞甘很想这么对艾米尔呛上一句，但想想双方的实力对比，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如果要成为这个什么‘刀锋女王’的话，需要做什么？而这个身份对于塔桑尼斯目前的形式有什么用处？”她最终这么问道。
“【这个身份可以控制被‘主宰’留在塔桑尼斯的所有虫子，那样的话我就不用一个个去砍了。】”艾米尔答道。
凯瑞甘无语地瞪着她。
这姑娘明明超强却过分懒惰。
“【至于要做什么，也很简单，你只要说出这句话就好：我——啊，不对不对。】”艾米尔刚起了个头，忽然停下，抬手连连拍自己胸口，仿佛吓了一跳。
笔趣阁
“我，啊，不对不对。”凯瑞甘故意重复了一遍。
“【不是那个啦，那句话我是不能说的，说了要出大问题，其实是这句。】”艾米尔连连摇头，而后抬手一划，从虚空中拽出一个像是提词板的东西，上面正写着几个简单的单词。
【我，即是虫群（I am the Swarm）。】
“……”
这次凯瑞甘的沉默，却是在极力阻止自己直接把这句话说出口。
在看到这个短句的同时，她就产生了极其强烈的，要把它念出来的冲动。
“那么……”凯瑞甘稍稍将这种冲动压下去之后，才重新看向艾米尔：“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啊？】”艾米尔竖起一根手指点着她自己的脸颊：“【如果你不选择成为刀锋女王的话，应该会被关在‘茧’里三年左右吧，阿历克斯的保护欲还是挺强的。】”
“……我是问成为刀锋女王的代价，另外阿历克斯怎么样了？”
凯瑞甘后知后觉地想起，在主宰跑掉之后，阿历克斯确实变成了类似蚕茧一样的东西把自己给包裹住了。
“【成为‘刀锋女王’的话，你的形象可能会变得‘狂野’一点，但问题不大，去泽鲁斯转一圈的话就能随时切换回来了。】”
“……”凯瑞甘决定继续保持沉默，等艾米尔把话讲完。
“【至于阿历克斯，】”小姑娘顿了顿：“【我想你应该知道，你那个教官早就死了吧？无论这个‘阿历克斯’有多像，他们也不是同一个人哦。】”
“大概猜到了，”凯瑞甘微微点头：“阿历克斯只是‘他’诞生时吸收的第一份记忆，所以才会把自己当成他。”
“【不过呢，这个自我认知还是有用的? ‘阿历克斯’在同‘主宰’两败俱伤后? 最后的执念是要保护好你——虽然帮了倒忙就是。】”
“阿历克斯”明明是被你砍的……不，算了，暂且不提这个。
“【他现在的存在形式是一种叫做‘共生体’的东西? 改变‘宿主’形态的同时也会赋予其强大的力量? 】”艾米尔掰着手指，思考了一下：“【不过呢? 因为他现在被‘恢复出厂设置’，人格和意志全都没了，所以得以你的意志为基准进行强化，如果不加干涉的话? 你只会变成一个更强的‘幽灵’而已。】”
她对“幽灵”的嫌弃都溢出来了……
“所以? 那句话的作用是？”凯瑞甘眯起一只眼，又看了看提词板上的话。
“【那是一种……呃，模因，】”比起之前侃侃而谈，艾米尔回答的时候反倒有点支支吾吾：“【只要符合条件? 念出口就能成为‘刀锋女王’。】”
“什么条件？”凯瑞甘偏过头不再看那句话。
“【呃……】”艾米尔似乎更加纠结：“【强大的，帅气的，同虫子或者植物有关，而且有很多仇人的成年女性。】”
“噗……”凯瑞甘直接被她逗笑了。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形象，但如果这个女孩刚才一不小心念出了模因，变成刀锋女王，场面一定会很搞笑。
不过，这样一笑，让凯瑞甘对于成为刀锋女王的顾虑瞬间减轻了许多。
被困在茧里还是成为强大的女王，这基本不用考虑。
“那么……”她开口念道：“【我，即是虫群（I am the Swarm）】。”
轰——嗡——
话语出口的瞬间，周围的场景瞬间改变。
她发现自己正在从高空俯瞰塔桑尼斯，脚下是一头偌大无比，有着大量触手的巨型生物，，它正不断地放出飞虫攻击向它发动攻击的幽灵战机、维京战舰和战列舰，虽然周围不断有飞行器朝它发动攻击，却被那些触手轻描淡写地一一凌空抽爆。
而在这头巨兽下方，塔桑尼斯的街道上，正有无数的跳虫、刺蛇、雷兽如泥石流般向市中心涌动。
与此同时，像是自己的独白，又像是世界本身的声音在持续响起：
“【大军灰飞烟灭，世界在我脚下燃烧（Armies will be shattered，Worlds will be burn），】”
当联邦布置起勉强抵挡住虫巢攻势的防线时，一颗颗“空投孢子囊”从巨兽下方飞出，击中防线后方地面的同时就有大批虫子四散并发动攻击。
“【终于，我要在这个世界完成我的复仇（Now at last，on this weance shall be mine），】”
联邦军的防线虽然已经岌岌可危，但仍能勉强坚持，这时，一头头如大厦般从地面钻出的巨虫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条防线瞬间崩溃。
“【因为我是，刀锋女王（For I am the Queen of Blades）！】”
伴随着最后一句傲气冲天的话语，联邦舰队的旗舰，“白星”号战列舰在无数飞虫的攻击下轰然从天空坠落。
接着，幻象结束，凯瑞甘的视野里只留下了一片茫茫的灰雾。
而后，白光乍现。
1362、自由之翼（十二）
――TR.82.11.28――
塔桑尼斯，地下空间。
波儿——
灰雾撕裂，白光乍现，凯瑞甘重新恢复正常视野时，便看到了面前的阿克图尔斯、艾米尔、安吉拉和老思旺。
阿克图尔斯只是扬了扬眉，但老思旺手里的锤子却咣当一下掉在地板上。
艾米尔左右看了看，也配合地张开小嘴做惊讶状，而安吉拉则保持着微笑没有任何反应。
在看到他们的同时，凯瑞甘心中就浮现出了某种感觉，虽然不知道判断依据是什么，但她发现自己能明确感知到眼中所见的实力。
阿克图尔斯：不堪一击。
思旺：略逊一筹。
艾米尔：稍胜三分。
安吉拉：宛若神明。
阿克图尔斯区区一个佣兵团团长，就算会耍两下子枪，本身的实力也不会太高，更多的本事应该在指挥上。
而思旺自己也很一般，威胁主要来自哪些炮塔和机械。
但艾米尔和安吉拉？她们的评价是不是反了？
在注意到凯瑞甘向她看过去时，安吉拉略感疑惑地偏了下脑袋。
阿克图尔斯：不堪一击。
思旺：略逊一筹。
艾米尔：宛若神明。
安吉拉：稍胜三分。
你们骗谁呢！？
行了，她原本就在怀疑，如果普通医疗兵就能把艾米尔救醒，阿克图尔斯怎么可能让妹妹昏迷那么久，果然是这个“医疗兵”有问题吧。
自从刺杀克哈总督失败之后，这个宇宙就越来越看不懂了。
“呃，凯瑞甘？你还好吗？”阿克图尔斯第一个反应过来，开口问道。
似乎艾米尔说过，自己的外形会变得“狂野”？
“【哦？】”凯瑞甘抬起一只手：“【你对我现在的造型有什么意见？】”
笔趣阁
见鬼，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慵懒、高傲，还带着磁性和颤音，听起来……还挺不错的。
至于手臂，那里既没有护甲也不是皮肤，而是一层淡紫色，有着血管般的起伏，整体如鳞片般的角质，一路覆盖向上覆盖了整个手掌，指尖还有锐利的同色指甲。
凯瑞甘略微低头看了一下，发现自己全身都变成了类似的造型，并且还在普通人的要害部位特别添加了光滑的紫色骨质护甲片，如果无视那些“血管”和“凸起的鳞片”，看上去倒有些像连体泳衣。
而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两“条”头发从脑后垂到了身前，真的是两“条”，至于具体像蛇还是触手也说不太准。
“那个……我想问下，你这个翅膀，它能飞吗？”思旺重新捡起了他的锤子，看向凯瑞甘的背后。
翅膀？
凯瑞甘将那两条头发捋回脑后，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背后。
之前明明没感觉有什么异常，哪来的翅——
呼——呼——
一对巨大狰狞，看上去至少有三四米翼展的紫色翅膀正从自己肩胛的位置向外舒展着? 它看上去就像一些电影中的“龙翼”? 但像是残破版的? 翅膀主体除了作为骨架的三根骨刺? 几乎没有皮膜包裹。
凯瑞甘思考了一下，试着让它合拢，那对翅膀全无迟滞地垂了下来。
她抬手摸了摸构成翅膀的巨大骨刺，没有任何“碰触不属于自己的外物”的感觉? 只有“左手摸右手”的熟悉感? 没错? 那就是自己躯体的一部分。
“【它不能飞? 但可以用来砍人】? ”凯瑞甘转回身：“【伤害相当高。】”
“呃……”思旺眨着眼? 有些呆滞。
随着这个动作，周围的环境也映入了凯瑞甘的眼帘。
千疮百孔的“母巢”、遍地的弹孔、虫尸和正在消退的菌毯? 以及刚刚还包裹着自己的巨大虫茧。
如果艾米尔在幻境中给自己看的场景没错的话，从“主宰”败退? 阿历克斯化身虫茧将自己包裹的时候到现在所用的时间，可能都没有超过五分钟。
而说到阿历克斯……
凯瑞甘想起艾米尔所说的? 关于“共生体”的情报? 着重感知了一下身上的甲胄。
它似乎同自己是一体的，又好像不是一体? 她感觉自己应该可以把它“脱掉”，但由于缺少“食物”? 所以这身甲壳只能保持现状。
至于它需要的“食物”，想必也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食物，按照艾米尔透露的情报，得去一个叫“泽鲁斯”的地方才行，但以她多年担任“幽灵”的阅历，整个星区似乎都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星系或星球。
“那么，凯瑞甘，你——”
“轰隆！！”
在阿克图尔斯打算说设么的时候，来自地表的剧烈爆炸和震动打断了他的话。
“见鬼，”他按着耳朵，似乎正在接收通讯：“地表的虫子和植物全都发疯了一样在突破封锁，联邦已经把主要的桥梁炸断了。”
“【呵，这下他们可掩盖不了这里发生的一切了。】”凯瑞甘看向艾米尔。
这就是她要自己当“刀锋女王”的原因吗？不愧是发动行星防护网拯救克哈的小公主。
“你能不能做点什么？”阿克图尔斯结束了通话放下手：“如果不行的话，我只能让休伯利安现身进行援助了。”
“那一定要派老思旺的‘解放者’上场，那个大宝贝清理成片的虫子可是把好手！”思旺立刻开始自荐，或者叫推销？
“【我想……】”凯瑞甘看了看正用期待眼神看着自己的艾米尔，仰起头：“【没问题】。”
在凯瑞甘的视野里，地表正有无数的红点和黄点在彼此厮杀，而仔细分辨后可以感知到，黄点全都是各式各样的虫子，而红点则包括敌对的植物以及联邦的士兵和载具。
她试着将自己得思维同那些黄点逐一接触，被接触的黄点几乎瞬间就变成了绿点，而变成了绿点的虫子如果没有处于战斗状态，就不会再狂躁地乱跑或者对视野里的植物进行攻击，只是乖乖地停在原地，看起来就像终于找到了主人的小猫小狗——虽然凯瑞甘没有养过就是。
由于战斗的主力质疑虫子直接放弃了突围行动，剩下的植物独木难支，也很快被压制了回来。
“【我会把虫子全部收拢回地下，但植物不听我的，】”凯瑞甘收回目光，看了看阿克图尔斯：“【或许你能想办法把它们带离塔桑尼斯？】”
1363、自由之翼（十三）
――TR.82.11.30――
布塞法洛斯号，货物甲板。
这里平时都堆放着“克哈的孩子们”从其他星系收集来运往克哈的多种物资，不过现在到处都是狰狞可怖的异虫，不过它们此刻全都既没有嘶吼也没有举动，一个个乖乖地趴在原地或者老老实实地呆在集装箱里，令布塞法洛斯的船员们不再像初见时那么恐惧。
“难以置信，我是奔着消灭虫子的目的来塔桑尼斯的，但竟然运了一船虫子回去，”思旺在操作台上忙忙碌碌：“我说丫头，你确信它们不会忽然失控咬人？”
“【当然，我可以保证。】”凯瑞甘坐在一头雷兽的背上，一边摸着它的甲壳一边回应道。
准确来说，是艾米尔可以保证，如果这些异虫有失控的迹象，一记灵能斩击大概就凭空斩过来了。
在同阿克图尔斯达成“将异虫运离塔桑尼斯”、“追击主宰并将其彻底消灭”、“协助制造泰伦联邦在进行异星生物试验的证据”、“在推翻泰伦联邦之前结盟”等约定后，凯瑞甘开始分批次将遮蔽区域的异虫运上布塞法洛斯号。
运送虫子自然要仰仗艾米尔的“灵能遮蔽”，体验之后，凯瑞甘对于自己的灵能隐身越发瞧不上，虽然现在的体质好像不能用那个了就是。
当然，需要运输的主要是精英单位和一些很难孵化的品种，像跳虫和蟑螂那样随便有点资源就能孵化一堆的，就留着给联邦添麻烦好了。
说到阿克图尔斯，他不愧是志在统一星区的枭雄，自己同他结盟，对实力不算强大的克哈来说，明明是件大好事，但他言谈间却一直带着对异虫的警惕，多次提及是否有变回人类的方法以及彻底消灭异虫的可能。
这个傻王子不会以为这里出现的虫子和主宰带走的那批就是全部吧，这种层次分明，分工详细的生物，怎么可能是因为一次意外试验而诞生的？
以凯瑞甘自己的感觉来说，那次将植物和虫子的混合试验，更像是唤醒了某种沉睡了不知多久的远古生物刻在DNA中的本能，艾米尔言语间提及的“泽鲁斯”很可能是其中的关键。
不过，那只能算是长远目标，如果不能在“主宰”恢复之前就将它消灭，那种足以干扰阿历克斯行动的强大灵能很可能会夺取自己对于异虫的控制权。
至于它具体藏在哪……艾米尔应该会不经意间透露出来吧。
对于艾米尔明明拥有强大到离谱的灵能，却一直不到关键时刻就不展露的行为，凯瑞甘有一点自己的猜测：
对于这片星区的政治形势，艾米尔和安吉拉全都没有兴趣，她们拥有更远大更重要的目标，无论是当克哈小公主还是医疗兵，全都只是兴趣使然而已。
而这个目标之一，应该就是“莫比乌斯基金会”。
或许普通人会对联邦悍然轰炸克哈感到震惊，对于笼罩全球的行星防御网感到震撼，但前者只要有足够的理由就能执行，后者的话，尤特遗物的效果本来就五花八门不一而足。
只有真正了解内情的人才会明白，能以十块钱一颗的价格卖给联邦一万颗“启示录”级战略核弹? 并将它们悄无声息地运抵克哈? 而且在同一时刻发动轰炸的行为有多么可怕。
之后? “克哈的孩子们”为了报复，多次袭击联邦和基金会的设施，联邦方面自然暴跳如雷，那几个带编号的家伙已经气炸了? 但莫比乌斯基金会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似乎那些外围设施完全不重要。
艾米尔和莫比乌斯基金会? 同样强大而神秘? 同样不把普通的事务放在眼里? 虽然这么说可能很牵强，但凯瑞甘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两者之间绝对是宿敌。
————
咔——嗤——
货物甲板的门打开又关上，换回舰长服的阿克图尔斯走了进来? 后面自然跟着坐在轮椅上的艾米尔和推着她的安吉拉。
这位小公主在思旺提供的简易飞行装置用光了能源后，以“灵能飞行太麻烦? 不能打瞌睡”为由重新坐回轮椅，令人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 而阿克图尔斯自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凯瑞甘，你指定的所有异虫都已经运上上布塞法洛斯号，”阿克吐尔斯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虫子们，看向凯瑞甘：“接下来，我们会载你和这些‘士兵’去找‘主宰’，按照我们的约定，你现在可以突破遮蔽区域，向塔桑尼斯展示联邦究竟在做什么了。”
“【啊，当然，我记得我的承诺】，”凯瑞甘舒张开翅膀，用优雅的姿态从雷兽背上跳了下来：“【你可以，看着我完成它。】”
“……”阿克图尔斯表情古怪地看着凯瑞甘：“我怎么觉得，成为【刀锋女王】后，你整个人的气场都不同了？”
“【失去了灵能隐身的能力，自然要注意一下仪态，】”凯瑞甘撩了下垂到肩膀的一条头发：“【如果想看到我以前的模样，或许你可以去找诺娃那个小姑娘。】”
目前来说，凯瑞甘对自己的形象还算满意，不提战斗力上升，主要是因为容貌没有像身体那样发生变化，反而多出了两道神秘魅惑的眼影，气质莫名高贵了不少。
“……我暂时没那个打算，”阿克图尔斯按了几下手里的数据板，货物甲板的墙壁上浮现出一张张塔桑尼斯的实时景象：“你可以开始了。”
“【我用不上这些，不过倒是可以让你确认一下成果。】”凯瑞甘略扫了一眼那些监控，抬起手，把食指和中指并起，点在自己的眉心。
瞬间，无数无形的“心灵连线”向停留在遮蔽区域地下的炮灰虫子们涌去。
————
“各位观众，这里是塔桑尼斯第二电视台，我们正在一天前发生了激烈交战的东十三区为您进行报道。”
“大家可以看到，前方的道路已经被联邦军封锁，而且还不断有枪炮和嘶鸣声传来，虽然我们接近采访的要求被拒绝了，但仍然可以从楼顶拍摄对岸的情形。”
“从画面中不难发现，正在同联邦军交战的是一些奇怪的，外表像藤蔓一样的东西，或许是之前那起生化泄漏事件的残留影响。”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藤蔓似乎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封锁区域内部似乎一切正常——哦！我的老天哪！”
“各位观众！不知道你们刚刚是否看到，但那种现实在眼前破碎的震撼我一定永生难忘！”
“联邦封锁区域内根本不是我们看到的样子，那里已经成了，成了人间地狱！看看那些藤蔓怪物和虫子吧！”
塔桑尼斯本地电视台的记者正在大呼小叫，而凯瑞甘则缓缓放下了她的手：“【这种效果，可还满意？】”
“啧……你是不是对新闻和摄影有所涉猎？”阿克图尔斯挑了挑眉。
“【作为‘幽灵’，对各行各业都要略知一二，】”凯瑞甘摇摇头：“【那些植物已经不成气候，异虫的主力也被我们带走，泰伦联邦应当很快会将这片区域肃清，但无论如何，它将无法再获得联邦人民的信任。】”
指挥虫子将遮蔽区域内部的植物赶到能被外界拍到的位置，着力把那些建筑弄的狰狞可怖，最后集中在封锁线内部，只为了在“灵能遮蔽”被破坏时让外界的记者或其他影像记录下密密麻麻的虫子和藤蔓杀成一团的景象。
这样一来，泰伦联邦进行恐怖生化实验的行为直接坐实，即使他们清理了虫子和藤蔓，声称总数只有封锁线内部那么一点，也不可能有人相信。
虽然这种动摇对于联邦的首都没什么直接影响，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迟早会生根发芽。
“那么，我们这就离开，去找跃迁逃走的‘主宰’——”
“等一下，哥哥~”
“嗯，怎么了？”
阿克图尔斯话到一半，却被艾米尔扯着衣角打断，于是直接放弃对话转身蹲下，向小姑娘问道。
凯瑞甘在旁无聊望天。
阿克图尔斯这家伙早晚要因为这种无原则宠妹妹的行为吃大亏……如果艾米尔只是个普通的娇气小女孩的话。
“我们还不知道‘刀锋女王’的具体战斗力呢~”艾米尔指着凯瑞甘：“那样的话，以后同她配合作战的时候会出现战况误判的。”
“有道理。”阿克图尔斯连连点头。
哪国的道理？
“【哦，确实，】”凯瑞甘一边腹诽一边回应：“【如果是我自己就能解决的杂鱼，你却安排了人来支援，其他战线就可能出问题。】”
“但要怎么测试？我不觉得我手下的士兵是你一合之敌。”阿克图尔斯看着凯瑞甘背后的翅膀。
“用思旺大叔的炮塔呀~”艾米尔指指思旺：“他制造的那些针对塔桑尼斯巷战战况的炮塔已经没用啦。”
“谁说的，说不定主宰跑到了另一个星球的城市里呢。”思旺瞪眼，但气势不足。
“【也好，】”凯瑞甘倒没什么意见，如果是艾米尔的提议，那一定是有道理的：“【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刀锋女王’实力。】”
————
“【唔……】”凯瑞甘站在一堆炮塔的零件中看着自己的手：“【确实不算很强。】”
“老思旺觉得已经太强了！”思旺一边抱怨一边在遍地的零件中寻找还能用的。
成为“刀锋女王”后，除了直接给虫子下令外，凯瑞甘这还是第一次进行战斗，结果只能说没达到预期。
首先，她身上的共生体似乎有近似吸收的特质，发动攻击并命中后会产生灵能护盾。
然后，这对翅膀可以用来短途飞翔，本身也具有杀伤力，如果用翅膀消灭一个单位，就可以再次短途飞翔一次。
还有，共生体可以像“地刺”一样将自己进行延伸，凯瑞甘可以借此将“鞋跟”拉伸，从地底突袭目标，但这个动作需要凯瑞甘保持在原地不动，没有什么应用余地。
相比之下，直接放大手臂和手掌的角质，让它们变成巨大的爪子爪击目标，不但一打一片，看起来也很有魄力。
思路客
最后，在攻击敌人达到一定次数，共生体的灵能护盾积累满之后，可以选择将积蓄的灵能释放，对处于她周围半径十米以内的所有敌人连续造成伤害。
这些能力不能说不强，但怎么看怎么像是拥有某种规律，和艾米尔那种天马行空般地“原力应用”完全比不了。
凯瑞甘微微摇头，看向艾米尔，想知道她一定要让自己拆掉这些机械的目的是什么。
“不行！”阿克图尔斯大概理解错了凯瑞甘看过去地意思，直接抬手挡住艾米尔：“用炮台做实验就够了，没必要互相切磋。”
你在开玩笑，谁敢和克哈地小公主打？只怕要被原力光剑一切两半。
“【你见到我的实力了，可还满意？】”凯瑞甘这么说道。
“不如预期，不过也很强了。”阿克图尔斯的结论竟然同她十分相似。
“现在的话，”艾米尔偏偏脑袋：“你应该可以试着感知主宰的位置啦~”
哦？目的是这个吗？
凯瑞甘挑了挑眉，没有说什么，直接开始汇聚灵能尝试感知“主宰”逃离时的轨迹。
或许是因为经过了一场热身战，凯瑞甘对于自己此时的形态熟悉了很多，她汇聚起灵能时，有一种如臂指使的感觉，而非刚开始的一片混沌。
而通过这些灵能追踪“主宰”留下的跃迁痕迹时，感知到的目标具体位置范围也从大片星域缩小到了区区几个星系。
而只要分析一下这几个邻近星系的物产，尤其是地嗪方面的产量，很容易就能推断出“主宰”的目的地。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凯瑞甘紧闭双眼，脑后得蛇法无风自动，口中念道：“【‘主宰’去了‘查尔’，泰伦联邦成立后第一批向外扩展的十三个殖民地之一。】”
那是一颗虽然物产丰富，但环境异常恶劣，到处都是喷发的岩浆，火山和地震更是没有停过，思旺那种依托稳定地形的炮台确实毫无用处。
嗯……这果然在她的算计之中。
1364、自由之翼（十四）
――TR.82.12.2――
泰拉星系比邻星，布塞法洛斯号。
“虽然闹了点骚动，但我们离开的还算顺利，”阿克图尔斯坐在舰长席上观看星图：“现在计划有变，我们是直接前往查尔，还是等雷诺的游骑兵赶来汇合？”
“【你管那叫顺利？】”凯瑞甘瞥了他一眼，但没有多说什么，因为她发现只要自己开口，布塞法洛斯号上的船员们，无论男女，都会脸色发红，心跳加速，或许有些人掩饰的不错，但在她的感知下完全无所遁形。
至于原因，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刀锋女王”说起来好听，但仍然是“虫子”的“女王”，而蚂蚁和蜜蜂的女王究竟是负责什么的，稍微有点生物常识的人都知道。
没什么好说的，肯定是被艾米尔给坑了，但她估计也没料到这一点，或者说，那个天真的小小绝地武士的想法根本就不会往那边拐，说不定只是单纯地认为这是刀锋女王有魅力而已。
之所以会这么迟才发现，直接原因就是无论阿克图尔斯，思旺还是艾米尔和安吉拉，全都无视了她这个特质，而登船之后又一直忙于运输麾下虫群，结果直到布塞法洛斯号通过星门离开泰拉星系才发现有问题。
至于开口进行讽刺，倒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主要是由于泰伦联邦对于“遮蔽区域”的事情被揭破而大动干戈。
为了抓“间谍”，他们直接封锁了所有泰拉星系的星门，每艘舰船想要离开都会进行详细到令人发指的检查，前后之间的距离更是被限制到连穿梭机都挤不进去。
这种情况下，就算是艾米尔也没什么好办法，她的“原力幻象”能遮挡住整艘战列舰，对物理碰撞却无能为力，结果直接被困在泰拉星系里面好几天，最后险之又险地挤在两艘距离稍远的大型货船之间才溜了出来。
“唔……”显然阿克图尔斯知道凯瑞甘为什么心情不好，也不还口：“由于塔桑尼斯没有沦陷，原本的救援任务取消，在联邦制造生化灾难这件事传开之前，‘克哈的孩子们’暂时没什么事可做，所以，按照约定，我们会为你在查尔的行动提供援助，但雷诺会怎么想，却不得而知。”
“【雷诺……】”凯瑞甘回想了一下那位“玛萨拉警长”的任务：“【不必等他了? 我不能留给‘主宰’太多的喘息时间。】”
很显然? 比起自己这个半路截胡的“刀锋女王”? 主宰的形态才像真正意义上的虫群首领，如果给它时间发展，部队的实力和数量都不是她能追得上的。
虽然由于身份的缘故，凯瑞甘对于阿克图尔斯警惕虫群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无法否定的是，这种做法非常正确。
“那么……”阿克图尔斯偏头去看轮椅上的艾米尔，在她一脸莫名地看回去之后才拍板：“直接前往查尔。”
——？？？——
浓的化不开的迷雾中，凯瑞甘疑惑不已。
奇怪……艾米尔现在跑进自己的意识空间是打算做什么？
凯瑞甘仔细回想了一下最后的记忆，当时布塞法洛斯号似乎正在向新的星门跳跃? 一切如常。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由于查尔距离泰拉有点远，走安全路线的话共计二十六跳，阿克图尔斯图快? 选择了“速度最快”的路线? 只有七跳。
不过，就算这条线路会经过低安区? 有艾米尔在，也不存在被海盗伏击偷袭的可能。
所以，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凯瑞甘看着四周重重叠叠的浓雾，些许的疑惑在艾米尔迟迟不出现解释的情况下逐渐变成了担忧。
主宰还不至于成长到这种地步，那么，结合联邦在塔桑尼斯仿佛知道有隐身敌人一般的奇怪行径，或许是那个神秘的“莫比乌斯基金会”出手了？
呼——刷——
凯瑞甘刚刚想到这里，周围浓郁的灰雾便骤然退去，显露出脚下无边无际的墨绿色大海和头顶铅灰色的阴云。
这古怪的大海的水面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活动，正缓缓冒着粘稠的气泡，而更远处水天相接的地方，有一条条不知具体规模也不知具体数量的触手从海中升起，如水草般不断摇摆纠缠。
这下完全可以确定，这个幻境不是艾米尔搞出来的了，那小姑娘见到这种场景，一定会躲得远远的，更别说将它重现出来。
但，如果不是她的话又是谁？展现这个给自己看的目的又是什么？
莫非是安吉拉？不，算了，应该不可能。
触手……海草……植物……或许这是那些和虫子打的不可开交的植物的起源？不，这样强行联想好像有些牵强。
在凯瑞甘做出猜测又逐一推翻的过程中，海底的气泡逐渐变得密集，在她终于注意到异常的事后，整片大海已经开始沸腾。
暗绿色的水面剧烈地咕噜咕噜冒泡，那些粘稠的气泡炸开之后竟然还能保留原本的造型几秒，令整片海域看起来异常诡异。
凯瑞甘现在非常庆幸这个幻境只有画面，如果有气味的话，她或许会忍不住把这恶心的情景整个劈开。
不过，既然绿色海洋开始冒泡，自然不可能到此为止，在凯瑞甘嫌弃的注视下，一大片造型奇诡的建筑群从海底缓缓升起。
它们的结构大体是由漆黑的钢铁和惨白的石块所组成，通道和墙壁彼此并不连接，看上去好像还能互换位置、舒张或卷起。
有点奇怪的是，作为一片从“海底”升上来的建筑群，它们的内部竟然装满了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书本，看上去还完全没有被浸湿。
凯瑞甘已经不想知道这是谁弄出来的幻境以及它的意义是什么，只求它能尽快结束，如果制造者能被发现不对杀过来的艾米尔一光剑劈了那是最好不过。
她正在胡思乱想，却见到大批的“海草”从水中升起，完全无视物理规律地在空中扭曲组合，形成了一团类似刺猬或海胆一样的东西。
凯瑞甘正准备嘲笑那东西的造型，下一秒却看到，这团海藻中间的部位，突兀地出现了几十只大大小小没有眼皮的眼睛，它们四处看了几秒之后，突然齐齐地朝凯瑞甘看了过来。
然后，整个幻境瞬间消失。
——？？？——
“长官，我们已经通过星门，抵达……抵达……”布塞法洛斯号副官的声音在凯瑞甘耳边响起，一开始还算正常，但几秒之后就变得异常惊恐：“长官，我们抵达了某个未知星系！”
然后，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凯瑞甘睁开眼，发现舰桥上的船员们已经乱成了一团。
负责通讯和定位的连连敲打控制面板，满头冷汗；负责武器和安保的一脸如临大敌，正在抱着武器来回奔走；最可笑的是几名船医和护士，带着一堆仪器从外面冲进来，直直冲到艾米尔身边，然后和小姑娘大眼瞪小眼。
原来克哈小公主有什么事的话会直接响全船警报的？
“把那破玩意关掉，”阿克图尔斯冷冷的声音响起：“副官，报告目前的状况，不必加推测。”
“是……长官，”副官强行镇定了下来：“按照星门通行记录，我们原本应该抵达距离查尔仅有一跳的星系，但目前的星图显示不出我们的位置，而且，这个星系在最大扫描范围内都没有任何星门存在。”
“很好，现在说出对当前情况的分析和推测。”阿克图尔斯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嗯……”副官大概被他沉着的气质感染，稍稍变得不那么紧张，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数据板：“目前我们遭遇的事件，可能性从大到小分别是，联邦伏击、星门故障、亚空间风暴。”
确实，如果刚出星门就被俗称“泡泡”的“跃迁锚”给定住，是显示不出星图位置的，但星门也不见了就无法解释。
至于星门故障，概率虽然小，但也不是没有发生过，具体来说，星门在有舰船进行跃迁的过程中出现意外，将跃迁舰船提前丢出来的话，所在位置没有星门也很正常，但，这种故障还不至于让舰船的定位系统无法确定位置。
最后，也是概率最小的“亚空间风暴”，倒是可以完美解释目前的状况，但没人希望它是真的，毕竟克苏鲁星区的人类正是因为“亚空间风暴”才离开了地球的，这么多年来完全没有找到返回故乡的办法。
更何况，前两者的责任主体分别是泰伦联邦和星门，出问题也没办法，但“亚空间风暴”？有艾米尔在，那种事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吧。
在凯瑞甘后知后觉地想起刚刚的幻境是不是哪里不对的时候，轮椅上的小姑娘也把目光转向了她。
这种时候，绝对不能示弱和认错！
“【哼，】”原本靠在舱壁上的凯瑞甘换了个姿势：“【我想这大概是因为我，让你的人扫描一下附近是否有宜居星球。】”
————
“所以说，这次迷航是因为凯瑞甘变成刀锋女王后灵能力过强，在追踪‘主宰’的过程中发现了另一处异虫巢穴，两者之间的灵能连线导致星门的跃迁出了故障，直接把我们丢到那处巢穴所在的星球了？”阿克图尔斯做出总结。
“……嗯。”艾米尔呆滞了几秒，才缓缓点头。
不，蒙斯克先生您的思维有点发散过头了吧？凯瑞甘在旁腹诽，虽然艾米尔说了是自己的原因，星系内的行星上也确实存在异虫，但直接就把两者完美串了起来，您可真行。
凯瑞甘一时间非常想知道，如果再把之前幻境的事讲出来阿克图尔斯会怎么编故事，但仔细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私下去问艾米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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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根据凯瑞甘的提议，布塞法洛斯号对这个星系做了详细的扫描，不出意外地发现了一颗宜居星球。
它的陆地面积占全球表面积的88%，气候异常潮湿，整颗星球每时每刻至少有60%以上的面积在下雨，这种奇葩的天气造成的结果是，除了两极之外，几乎所有陆地的植被都是典型的热带雨林。
而在这大片的雨林中，无数似是而非的异虫正在往来奔走，互相厮杀，跳虫、刺蛇甚至雷兽都能在这里找到原型。
这让凯瑞甘所说的那句“大概是因为我”变得相当有说服力。
“但是，这里没有星门，就算你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我们又该怎么离开？”阿克图尔斯似乎从妹妹那里得到了信心，转向凯瑞甘问道。
“【哼，你难道忘了，联邦惹出这么多麻烦的原因吗？那种技术没什么难的，】”凯瑞甘顺着一条条头发：“【只要我找到吸引我来的东西，就可以直接用‘灵能跃迁’把你们送回去。】”
“唔……”阿克图尔斯的神情似乎变得严肃了一点，不出所料应该是习惯性把自己当成人类的威胁了吧，这家伙完全不考虑自己现在可还是盟友？如果有盟友因为他这种明显不信任的态度而翻脸的话……
凯瑞甘瞄了一眼艾米尔。
切，有个厉害妹妹就了不起啊。
“副官，命令布塞法洛斯向那颗星球进发，给武器和装甲进行相应气候的改造，”阿克图尔斯头也不回地向副官下达指示，然后看着凯瑞甘：“如果你失败了得话，我会把你联通那颗星球一起夷为平地。”
“【……】”凯瑞甘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阿克图尔斯这是已经开始考虑，如果自己没能吞噬同化掉本地的虫子，反而被它们同化时的应对措施了。
这显然属于想太多，只要有艾米尔在的话……
凯瑞甘看向阿克图尔斯身后的克哈小公主，却愕然发现她带着点不好意思地偏过了脑袋，这是“这次行动我无能为力”的意思？
虽然凯瑞甘不是很需要她的帮助，但骤然少了张底牌还是令人有些紧张。
反倒是安吉拉对她微微一笑，比了个口型。
那个单词似乎是……
【泽鲁斯】？
1365、自由之翼（十五）
――TR.82.12.2――
神秘星系，行星泽鲁斯。
“这颗该死的星球到底在什么位置？星图竟然无法从恒星位置和亮度对比来定位自己的位置。”
“你还好，我们可是通过引力透镜检索了附近几十个星系，它们全都有‘盖亚星球’，但却没有一个诞生文明的。”
“见鬼，虽然我历史不好，但这也太明显了。”
“是啊，和我们的先祖受到‘亚空间风暴’影响来到现在星区的情景完全一致。”
“我可不想从头开始！”
“往好处想，说不定这边离我们的起源——地球更近呢”
“……”
在确认了行程之后，凯瑞甘继续靠在舰桥一角的墙壁上闭目养神，耳边不自觉地就钻进来许多船员的窃窃私语。
对于他们的担忧，凯瑞甘还算理解，毕竟他们不是“刀锋女王”。
“感觉”这种事很难解释，就像当初联邦曾打算标准化“幽灵”的训练，统计过所有灵能者使用灵能的方式，结果五花八门不一而述，最终不得不放弃，改由启发式的“教官教学”。
而现在，凯瑞甘就像知道自己每次动用灵能的效果一样能清楚地感觉到，只要收集到泽鲁斯行星上的某种东西，自己就能直接把布塞法洛斯号送回克苏鲁星区。
总体而言，“刀锋女王”这个身份就好像一台附加了使用说明的精密机器，能做什么，如何做到，“使用者”心知肚明，但非要说原理，就得去找“制造者”了。
凯瑞甘偏头看了一眼艾米尔。
这位克哈小公主正抱着袋塔桑尼斯产的薯片，一遍咔嚓咔嚓地吃一边看阿克图尔斯工作，察觉到凯瑞甘的目光后，眨了眨眼，把头偏了回去。
倒是站在她身旁的安吉拉朝这边微笑了一下。
总觉得她们两个好像有点……心虚？
在赠与自己如此强大的力量之后？
首先排除“发现自己太强可能对她们造成威胁”这一条，她们两个在自己这边的评价一直在“不堪一击”和“宛若神明”之间跳来跳去，凯瑞甘已经决定放弃探寻她们真实实力了。
那么，参考艾米尔不打算同自己一起前往地表，比较合理的推测是：
之前的“幻境”就是她们的“对头”制造的，他/她的实力很可能同她们势均力敌，这才没能阻止对方入侵自己的意识并制造亚空间风暴，而那个“对头”把自己送来“泽鲁斯”有某种目的，这个目的艾米尔却出于某种原因而无法阻止。
呵……现在的情况同当“幽灵”时没什么差别，又成了不同势力间博弈的棋子，不同之处在于，现在自己的实力已经可以碾压“幽灵”时期的“棋手”。
不过，鉴于这边的小棋手还挺可爱的? 就原谅她好了。
————
三小时后，泽鲁斯地表。
呼——碰！
凯瑞甘带着一团犹如实质的灵能落地，由此产生的冲击波将周遭的热带雨林吹出了一个放射状的麦田圈。
“【……泽鲁斯。】”她从半蹲姿势起身? 带着居高临下的态度扫视周围的环境。
按她自己的想法，根本不用等这么久，直接从布塞法洛斯号上跳下来就行，但思旺声称要给她配备热带雨林特化的支援炮塔，浪费了不少时间。
虽然刚刚抵达地表? 但凯瑞甘已经可以确定，那大胡子小老头的设备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因为这里遍地都是地嗪。
并非喷发的气态? 而是很少有的液态，它们从地底涌出? 直接在地表流淌，同普通的雨水混合后? 形成了一条条的“地嗪河”。
这也解释了那些“原始异虫”明明不需要饮水? 却把巢穴建造在河边的原因。
而由于它们一直处于地嗪的包围中，实力和变异程度可不是塔桑尼斯那些新生物种能比拟的? 思旺的炮台……只能说聊胜于无。
不过，这里的地嗪如此丰富? 倒也不必继续执行之前“杀进一处原始异虫营地，抢夺它们资源”的打算。
左右看了看地形后? 凯瑞甘信步来到一处勉强还算得上宽阔的林间空地? 抬手召唤工蜂。
嗡——咻！
随着一声划破长空的尖啸? 一颗鼓鼓囊囊，像植物又像动物的孢子囊从天而降，砸在凯瑞甘面前不远处。
哗啦一声，孢子囊向外炸裂，跳出了几只不知所措的工蜂和两头刺蛇，以及一大片菌毯。
这当然不是凯瑞甘用灵能凭空召唤出来的，刀锋女王还没有那种本事，她只是动用灵能令布塞法洛斯号上提前准备的特定孢子囊发光，战舰上的工作人员就会把它向自己所在的位置“投递”下来。
“【你们几个，建造巢穴，你们俩，跟我来。】”凯瑞甘向几只虫子下达命令。
当然，她不必讲话也能指挥它们这么做，但鉴于布塞法洛斯一直在观测自己，为了避免那位克哈王子的疑心病加重，也为了“仪式感”，多说两句也没什么要紧。
咕叽~咕叽~几头工蜂原地转了几圈，各自分散开来，而后向往地面上一趴，化为一颗半透明的茧，并在不断地搏动中飞快地开始变异。
当初“主宰”所在的地下巢穴便是由这种方式进化来的，不过那么大的母巢，也不知道要消耗多少资源。
凯瑞甘看了看进化良好的“工蜂”，带着刺蛇向最近的原始异虫巢穴走去。
初来乍到，自然要……展示一下手段。
————
泼刺~哗啦~
随着凯瑞甘最后的一记足刀，这处原始异虫巢穴轰然炸为一滩血水，几乎瞬间就被雨水冲走。
“【呵，有意思。】”凯瑞甘重新落地，看着被自己清理后只留下一片片组织结构的虫巢。
这些虫子和塔桑尼斯那些不同，除了造型更加奇诡外，还无视了凯瑞甘身为刀锋女王对于下位种族的压制，不但不接受控制，而且完全没有逃跑的念头，这处异虫巢穴中所有的单位，包括工蜂，全都不死不休地朝凯瑞甘发动攻击——然后全都死了。
如果不是它们天生好斗，就是有更强大的意志在控制它们。
做出这个结论后，凯瑞甘对于自己为什么要来泽鲁斯有了新的猜测，或许，那个自己完全察觉不到的“意志”就是此行的目的。
现在应该暂时返回——等等，那是什么？
在凯瑞甘把思绪转回自己的基地之前，忽然注意到刚刚被自己踩碎的主巢正中，有淡淡的光芒在闪烁，她能从中感觉到明显的灵能。
这可太有趣了，一般来说，毁灭一处虫巢，顶多能获得些生物质资源，而灵能这玩意，到了异虫嘴里可是吐不出来的。
凯瑞甘望了那光芒两秒，毫不犹豫地举步接近，就算会有什么不良影响，对于刀锋女王来说也毫无意义。
咻——
没有任何陷阱或者特殊反应，那团微弱的光芒在凯瑞甘接近的同时便仿佛铁粉被磁铁吸引般主动接近她，并直接没入了她的身体。
【皮肤硬化】，这是凯瑞甘接触光球后从中获得的讯息，没有任何解释和说明。
很显然，这东西不属于“刀锋女王”，至少之前不属于，要如何应用只能自己摸索。
不过，这种简单的推理还是难不倒凯瑞甘的。
她略略思考了两秒，而后伸出手臂，让背后骨翅的翅尖在皮肤上轻轻一划。
叮。
原本斩杀虫子宛如砍瓜切菜般的骨翅攻击，这次划在凯瑞甘的手臂上，只发出了短促的金属摩擦声，而后便被弹开。
“【很好。】”凯瑞甘点头：“【如果来泽鲁斯的目的是这个，我可以把整个星球的异虫全都扫清。】”
接下来，凯瑞甘横扫了整个泽鲁斯。
她以自己建造的异虫基地为依托，不断收集资源并孵化新的兵种，顺便将布塞法洛斯号上的精英单位逐一空投下来，并在合适的条件下呼唤战列舰上思旺的炮塔支援。
虽然这样可能导致阿克图尔斯越发严重的忌惮，但……管他呢。
泽鲁斯上的原住民，原住虫自然也不甘示弱，前赴后继地向这个外来者发起攻击，但由于不懂得联合，彼此在路上遇到了还会自己打起来，所以全程没有对凯瑞甘造成多少困扰，并顺便送了一批“光球”。
除了【皮肤硬化】外，还有导致她行动快到产生残影的【特别快速】、令爪子附带只有她自己能解的毒的【毒素强化】、让那对骨翅的攻击完全无视防御的【幽灵一击】、以及令她能正面和雷兽角力的【特别强壮】。
打到最后，凯瑞甘已经可以单人成军，无论多大规模的巢穴也无法阻挡她杀进杀出，那些一开始还需要借力的精英异虫到最后完全沦为看客，如果它们会打牌的话，可能已经凑一桌了。
这或许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凯瑞甘又踢爆一处异虫巢穴后，百无聊赖地想道。
不过，即便已经打扁泽鲁斯无敌手，她仍然没有放松警惕，因为这种提升完全不合常理，那个绿色海洋中的“触手眼睛”可不像是个搞慈善的，特意把自己丢过来，一定有什么目——
嗯？天怎么忽然黑了？
————
同一时刻。
布塞法洛斯号，舰桥。
“报告情况，副官。”阿克图尔斯坐在舰长席上，单手托腮。
虽然船员们正在完全不符合纪律的议论纷纷，但事出有因，他暂时不打算管。
“是，长官，凯瑞甘女士的灵能等级无法测算，分析装置已经烧坏了两台，”副官捧着记录板的手哆哆嗦嗦：“按照她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应该可以一击击破布塞法洛斯号的护盾。”
“别紧张，一万颗启示录也能一击击破我们的护盾。”阿克图尔斯横了他一眼。
“呃……是。”副官显然也听懂了阿克图尔斯的言外之意，瞥了一眼艾米尔，稍稍镇定了下来。
虽然船员们可能不知道艾米尔有多能打，但她既然能保护住克哈，就能保护好布塞法洛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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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监控，随时准备向她提供支援。”阿克图尔斯继续说道。
“什么？提供支援？”副官大概怀疑自己听错了，傻傻地重复了一遍？
“天下可没有免费的午餐，”阿克图尔斯扫了副官一眼：“亚空间风暴把我们丢在这个奇怪的星系，而这颗星球上恰好有令凯瑞甘得以成长的东西，难道你想说这是巧合？”
“呃……”副官没有再说什么，在记录板上滑动了几下将阿克图尔斯的命令转发下去。
“好像差不多了~”这时，一直像仓鼠一样咯吱咯吱吃东西的艾米尔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
“她应该能活下来。”安吉拉好像完全知道她的意思一样自然接话。
阿克图尔斯略做思考，便确定她们说的是凯瑞甘。
按照常理，凯瑞甘的实力已经成长到了如此地步，应该不存在什么能切实威胁到她生命的东西了，但既然这话是艾米尔说的……
阿克图尔斯直起身，啪啪几下把舰长席正面的转播画面切换到对着“刀锋女王”的俯瞰视角。
“那样看不到啦~”艾米尔直接从轮椅上飘起来，扯着阿克图尔斯的衣袖把他向舷窗那边带。
“等等？”阿克图尔斯虽然疑惑，但还是匆忙起身跟着妹妹来到的窗边。
由于泽鲁斯总是在下雨，从卫星轨道上向下看时，整颗星球都被不断变换的云层所遮蔽，完全没什么看头。
等了大概一分钟，星球上并没有出现什么奇特的景象。
“艾米——”
没等阿克图尔斯把话讲完，一张张着血盆大口的巨大蛇脸出现在泽鲁斯的星球表面，它看上去甚至超过了这个角度上星球可见面积的五分之一，在出现的同时便猛然将大嘴合拢，将凯瑞甘连同她所在位置得一大片陆地吞了下去。
虽然在外太空听不到声音，但所有人都能脑补出那一下清脆的“咔嚓”。
“……”阿克图尔斯一时失语，其他船员也基本呆住，整个舰桥除了电子音提示外落针可闻。
当初克哈的“行星防御网”激活时，如果有人在太空看着，应该也是现在这种震撼莫名的感受吧。
“赌两袋薯片，她七天就能出来。”
“跟两个汉堡，三天。”
一片寂静中，只有艾米尔和安吉拉在旁边进行不明所以的窃窃私语。
1366、自由之翼（十六）
――TR.82.12.5――
布莱克西斯星系，布塞法洛斯号。
“马特！好久不见！”雷诺张开双臂，给了刚刚登舰的马特·霍纳（Matt Horner）一个结实的拥抱：“我原以为你很难离开塔桑尼斯。”
“以塔桑尼斯现在一片混乱的形势，他们只怕没空管我，呃，您能放开我了吗？”马特·霍纳有点尴尬地推了推雷诺，没推动。
马特是一个黑发，棕眼，五官端正，气质沉静的年轻男子，他身穿黑色军礼服，配有绶带，但肩章是空的，整个人莫名透出一种严肃感。
他曾是当初奉联邦命令来捉拿雷诺的宪兵之一，但因为诺娃悄悄改了档案无功而返。
前往一个“叛国佣兵团”的驻地去抓人的行为，令他显得有些古板和教条，但同样也证明他是个嫉恶如仇，极度追寻正义的人。
此时，这位“正义人”会离开联邦，只能证明联邦已经不符合他对正义的定义了。
“哈哈……”雷诺放开马特，拽着他向其他船员介绍，“吉米和泰凯斯，你都是见过的，这是托许，托许·盖布瑞尔，一名弃暗投明的‘幽魂’。”
“哦……”马特看着托许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您应该小心些，指挥官，联邦的‘记忆灌输’可是专门有‘潜伏特工’系列的，被灌输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卧底，只要对他说出特定的词语组合就能激活其原本人格。”
“太牵强啦，老兄，”托许倒是不太在意：“专门给进行秘密实验的特工灌输‘潜伏程序’是干嘛？只等这个实验出了问题，把特工崩飞出几十个星系，然后刚好被潜伏目标捡到？”
“我会盯着你的，‘幽魂’。”马特倒也没有纠缠。
“那么，这位是——”轮到艾蕊尔时，雷诺犯了难，一时不知该怎么介绍她的身份。
植物学家？朋友的女儿？有着同样目标的伙伴？能够控制植物的强大异能者？
“你好，齐格勒小姐，”马特主动伸出手：“白大褂很适合，但眼镜和发型有些不太搭。”
“……”
如果他被藤蔓捆起来抽打，是应该救人还是坐下来欣赏呢？
“你好，霍纳先生，”艾蕊尔微笑着同他握手：“我叫艾蕊尔·帕米拉·汉森，在齐格勒小姐回来之前暂代船医? 请不要把我认错了哟~”
“呃? 幸会，汉森小姐，我很久没有见到齐格勒小姐了? ”马特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大概是因为你同样拥有‘知性美’? 我才会一不小心弄混。”
“嗯? 那下次小心，如果是自尊比较强的女性? 你已经把人得罪死了。”艾蕊尔点点头? 松开手。
要不要先把你背后还没有收起来的藤蔓藏好再说话？
雷诺看了看一无所知的马特? 决定暂时让他高兴一会。
————
“那么? 马特，你急匆匆赶来，是因为塔桑尼斯的‘联邦生化实验曝光’？”
片刻后，船上的小会议室中? 雷诺和马特先后坐下，这才开始谈正事。
“是的，我想您已经看过那些浮夸的新闻了? ”马特将手上的记录板翻了一下? 把上面正用极尽浮夸的说法对塔桑尼斯事件品头论足的专家教授和主持人展示给雷诺看：“由于您说过? 如果有前往塔桑尼斯的计划，会提前联系我，我这才赶来阻止您。”
“照片拍的不错。”雷诺瞥了一眼。
这些新闻报道，虽然侧重点不同，但用的全都是同一张照片或者视频截图，即“联邦军戒备森严的防线之后? 道路被密密麻麻各式各样的虫子藤蔓塞满，路旁的各种建筑也被植物和菌毯侵蚀的不成样子。”
明显可以看出，有些小台小报由于没有第一手资料，贴出这张图之后就开始根据大台大报的内容进行胡说和乱编。
“感谢您的夸奖。”马特应道。
“哎？”
“咦？”
雷诺和马特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子，这才反应过来：“你拍的？”
“您不知道……哦，您确实不知道，”马特略显尴尬地笑笑：“当时我在寻找联邦的罪证，拍的照片不止这一张，但这张效果最好，就被泰拉小姐拿去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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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沉默。
如果这时候问一句“你现在在帮诺娃做事？”大概会因为消息完全不灵通而被鄙视吧。
只要稍微推论一下就能知道，当初马特来抓捕自己却因为联邦议会高层改了信息而无功而返，自然会想要彻查，但查来查去肯定查到了诺娃的父亲泰拉议员头上，届时诺娃只要出面丢给马特几个联邦议员的恶行证据，这位“正义人”可不就直接跳反了？
进一步推论，马特之所以没有一直留在那位议员身边，而是直接来找自己，想必是因为那位议员在很多时候还得同那些恶贯满盈的家伙虚与委蛇，令他相当不习惯。
结论是……如果马特讨厌谁，那么一定不能同他/她/它保持良好关系，这是个没有容错的二选一。
话说回联邦关于这起事件的报道，大致分为三类：要求联邦给出解释的、要求联邦惩处主持了生化实验的，要求联邦公开实验结果的。
仔细想想的话，好像确实有她出手的风格，一击致命，刁钻狠辣。
就像当初她直接改了资料让马特抓不了人一样，这次的事件发生后，联邦还想一如既往地掩盖消息，但马特那张照片直接坐实了“联邦在进行实验”这种事，导致舆论全都以这个事实为基准进行报道，没有人认为联邦会不知情。
接下来，诺娃又偷偷对这如潮的舆论进行了引导。
比如，要求联邦解释行为或公布实验结果等说法，全都是把联邦当成一个整体来看待的，这很容易引起联邦内部同仇敌忾，先把外界压力消除了再说。
但，“要求联邦惩处主持生化实验的官员”这一条就比较狠了，能主持这种规模实验的，怎么想都是心腹，而干掉别人的心腹，对那些口蜜腹剑的议员来说可是个大好事，只会推动，不会压制。
即使受影响的议员想要推出一个替罪羊，诺娃也一定还有其他手段等着他们。
“诺娃还挺厉害的。”雷诺考量一番，最终这么说道。
“【嘿，谢谢夸奖，牛仔~】”
1367、自由之翼（十七）
――TR.82.12.5――
布塞法洛斯号，会议室。
听到诺娃的声音时，雷诺一开始还在怀疑是不是马特把她带上来的，但看他同样惊诧莫名的神色，决定还是不去怀疑这个正直的人了。
“别紧张，”雷诺主动说道：“被‘幽灵’潜伏到船上已经是‘雷诺的游骑兵’的传统了。”
“啊？是吗？但这就意味着安全上……”马特还在左顾右盼，显然接受不能。
“【就算是‘白星’，我也能轻易溜上去，】”诺娃带着些许灵能流光的身影主动在会议室的一侧现身，声音也没了缥缈之感：“反倒是这艘‘尤特’的老古董让我费了点事。”
诺娃依旧是那副护目镜加战术护甲的标准“幽灵”打扮，即使幽灵部队已经被取消编制。
比起炎发绿眼的凯瑞甘来，金发碧眼的诺娃表情更加生动，行为也更加活泼，当然，也可能是年纪确实比她小一些。
“我怎么觉得你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诺娃并起两根指头朝雷诺比了一下：“侦测到在途的聚变打击~”
大意了，灵能者可是会心灵感应的，虽然做不到小说影视中读心术那种程度的详细，但大致还是能猜出意思。
“如果要阻止我前往塔桑尼斯的话，马特一个人来就够了，既然你也跑来，想必情况有变？”雷诺强行岔开话题。
至于那个玩笑般的“聚变打击”宣告，就连严肃的马特都直接无视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诺娃向马特扬了扬下巴：“你先说，我补充。”
“那么，”马特点点头，转向雷诺：“根据我得到的消息，联邦在‘遮蔽区域’，也就是外界盛传的‘生化培养区’里发现了剧烈的战斗痕迹，因此确信那里暴露是由于人为破坏，然后封锁星系内的所有星门，对每个进出的船只实行严格检查和扫描，如果您前往那边，即使提前把战舰藏好转乘穿梭机，也一定会被发现的。”
“他们要捉‘詹姆斯·雷诺’关我‘吉姆·雷诺’什么事？”雷诺搬出当初忽悠走马特的说法。
“这个……您真幽默，”马特干笑了一下：“那里可是联邦的大本营，又处于紧急状态，完全可以直接派人把您抓走，难道您还打算找几个律师同他们慢慢打官司吗？”
“嗯……那确实不值。”雷诺摇头。
“而且，联邦议员们似乎准备把这件事扣在‘克哈的孩子们’头上，如果您此时赶去，顺带把您也算进去也很方便。”马特继续说道。
“等等，他们有证据是‘克哈的孩子们’做的？”雷诺想起阿克图尔斯和他的休伯利安号，他们原本就打算前往塔桑尼斯救援平民，但没想到虫子和植物先一步打了起来而没有发生扩散，无事可做之际，如果趁机把事情踢爆? 也不是不可能。
“不，没有。”“有的。”
马特和诺娃同时开口，马特楞了下，然后一脸震惊地看向她：“竟然是‘克哈的孩子们’做的吗？”
“现在到我‘补充’的时间了，”诺娃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克哈的孩子们’的情报，但找到了凯瑞甘那个【大姐】的。”
这个词有必要重音吗？
雷诺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做了什么？”
“我偷看了几份机密情报? 但拿不出来? ”诺娃回答：“似乎虫子和植物在长时间争斗之后诞生了领袖，虫子的领袖暂且未知，但植物的领袖从外表上被确定为‘阿历克斯·瑞姆’? 曾任凯瑞甘【大姐】的教官。”
这个词强调一遍就行了吧。
“进一步的情报显示? 凯瑞甘曾经在遮蔽区域内同他有过接触，但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抵达塔桑尼斯，又是如何进入遮蔽区域的? ”诺娃抬手在脑门上比了个圈：“在马特出发之后? 有个脑洞很大的议员坚持认为? 是拥有大量尤特科技的‘克哈的孩子们’在帮助她，即使她曾经去刺杀过他们的总统。”
“那怎么可能？”马特震惊道。
要不是看到凯瑞甘同阿克图尔斯和艾米尔相处的都不错? 雷诺自己也不会信：“结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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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是? 塔桑尼斯向外五跳以内的星门全都有联邦特工进行检查，”诺娃看了看在座的两人：“无论是你们中的哪个被那些人抓走，对我父亲的计划都很不利，所以我也跟来提醒一声，免得你或者马特大大咧咧地被人发现。”
“是我考虑不周。”马特微微低头。
“泰拉议员的计划？”雷诺饶有兴趣地问道。
在见过诺娃·泰拉之后，雷诺陆陆续续收集了不少关于泰拉议员的情报，他应该属于温和派。
他对克隆人的态度似乎是把克哈那边“赋予所有克隆人人权”和联邦自己“克隆人就是工具”的论调给综合了一下：
克隆人是作为工具诞生的，因为没有人繁衍后代会用这种方式，所以他们不能在诞生之初就被赋予公民权；由于他们本身确实是人类，而且拥有自我意识，所以有争取公民权的资格。
克隆人必须通过工作来获取公民权，根据工作繁重或重要程度，克隆人将在十到二十年后获得联邦承认的公民权，在获得公民权之前，他们将享受“公共财产”待遇。
这意味着私自制造克隆人并强制他们劳动被视为“盗窃公共财产”，一旦被发现，“公共财产”将被充公，而“破坏公共财产”将视情节严重程度处以罚款或一年以上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这个主张……比较微妙，如果“克哈事件”没有发生，星区一直处于和平状态的话，很可能最终获得通过，而泰拉议员也会因此成为星区历史上最伟大的先驱者。
不过现在嘛……这位老人家对导致整个星区分崩离析的那批议员没什么好脸色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他得计划是，”诺娃装模作样地左右看了看：“让那些激进议员和激进的叛军打个两败俱伤，他同所有温和议员以及支持他主张的叛军组成新的联合政府。”
“……”雷诺一时无话可说。
议员先生一定不知道阿克图尔斯那边都准备称帝了。
1368、自由之翼（十八）
――TR.82.12.5――
布莱克西斯行星，亡者之港，船坞。
“我们是哨兵（Sentinel），其他帝国崩溃之时，我们仍屹立不倒，其他帝国放弃抵抗之时，我们教给他们如何反击。”
雷诺对着可视通讯器，努力保持着严肃态度说道。
“【哈？】”通讯器对面的男人一脸听不懂和不耐烦：“【说人话，不然就滚。】”
那是一个非常瘦削的高大男人，他身穿一套盖伦特的深蓝色军官制服，但没有佩戴军衔，左眼被一只眼罩遮挡，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只沙发上用不耐烦的表情看着屏幕。
“我们是‘哨兵’佣兵团，打算在贵宝地招一些人，目标人群是被联邦攻灭势力的流亡者，我们会按照您的规定付交易税。”雷诺又道。
“【一堆废话，也就最后一句中听，】”屏幕上的男人抬高了声音：“【拉尔夫？】”
“是，老板，”站在通讯器旁边，一个身穿迷彩服加橙色坎肩、戴着花头巾的强壮男人凑近通讯器：“他们只有一架战列舰，本人和主要船员没有灵能觉醒迹象。”
“【很好，把通行证给他们，还有注意事项。】”通讯器啪一下切断了。
“感谢您的慷慨，奥尔兰上校。”雷诺对着黑屏的通讯器说道。
吱吱吱——通讯器下方的一道缝隙里探出了一张塑化卡片，名叫拉尔夫的男人走过去把它取下来交给雷诺。
“第一次来？”他咧嘴笑道：“不过规矩挺熟，是有人介绍吧？”
“是‘超新星（Nova）’介绍来的，不过他说报他的名字没什么用。”雷诺点头。
“确实，那是个情报佣兵，从来不露面，谁都可以说是他介绍来的——买份情报而已，”拉尔夫撇撇嘴：“虽然你需要知道的他应该都在情报里告诉你了，但作为职责，我还是要告诉你亡者之港的规矩。”
“请讲。”雷诺答道。
“首先，奥尔兰上校在这里最大，自称将军军衔的家伙会被丢出去当太空垃圾。”
“其次，任何在亡者之港发生的金钱交易都必须交税，偷税者会被处以十倍罚款。”
“第三，奥尔兰上校会保证任何人在这里不被攻击，但不管‘堵星门’行为。”
拉尔夫做出总结：
“最后一点是我的个人建议，不要在亡者之港招惹血囊（Blood Pack）、青阳（Blue Suns）和天蚀（Eclipse）的人，前两者还好说，顶多堵一下星门，而那些灵能者怪物要杀掉你的话，根本不会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
“当然? 我对星区三大佣兵团还是早有耳闻的，”雷诺点头? 而后把一张星元卡塞到拉尔夫手上：“十分感谢。”
“看来你确实很懂规矩? ”拉尔夫笑得灿烂了一点，伸出手：“希望你以后活久一点? 能多来几次。”
“借您吉言。”雷诺同他握手，然后离开了通讯室。
————
“怎么说？”泰凯斯和吉米等在通讯室外面，看到雷诺走出来? 立刻问道。
“一切顺利? 我们可以进港了。”雷诺比了个有事等等再说的手势，带着两名部下离开了船坞。
这是修建在布莱克西斯星球的一座中立雇佣兵港? 当然也可以叫海盗港，它随时随地有各种各样的雇佣兵团出没，完全不会被人质疑来历，当然? 如果被联邦安插在这里的情报人员——肯定会有——发现的话另当别论。
这次马特和诺娃选择在这里同雷诺见面? 除了隐蔽之外? 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招募雇佣兵扩编“雷诺的游骑兵”，费用全都有泰拉议员——用联邦的拨款来出。
用联邦的钱培养联邦的敌人，真有你们父女的。
至于目的? 似乎是打算在未来“新联合政府”成立时，把这支“传奇佣兵团”作为抬高自己身份的筹码，最差的情况下，如果塔桑尼斯即将被攻陷，雷诺的这支“哨兵”会参战并将泰拉议员救走。
当然，由于从这里招来的，基本都是要钱不要命，完全没有立场的家伙，所以不必告诉他们太多，只要知道去哪里，打谁，作为游骑兵的外围便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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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中立港的管理者，奥尔兰上校，据说曾在盖伦特军中服役，但被上司背叛，失去了一只眼睛，侥幸带着部队逃生后便自立门户，凭借能打和敢打创下了这一份基业，而后以“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为理由建造了这座“亡者之港”。
大概由于过往经历的缘故，他对于任何正规军都没有好感，但不知为何却保留着自己的军衔。
雷诺刚才所有的应对，全都是诺娃给出的标准格式，显然这位一方枭雄已经被研究透彻了，不过，谁又能确认这“被研究透彻”是不是他放出来的烟雾弹呢？
而之前他的代理人拉尔夫提到过的“血囊”、“青阳”和“天蚀”，则是目前全星区最著名的三大佣兵团。
“血囊”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盗，成员都是穷凶极恶的罪犯，每个人都可以在大部分拥有正常法律的地方被判处死刑，但没人打算去抓捕它们的成员换赏金，因为他们一旦开始报复，不把相关人员全部杀光是不会停手的。
“青阳”佣兵团，与其说是雇佣兵，不如说是一支正规军，他们行事风格极为军事化，有一套自己内部的军衔制度，同时各种各样的制式装备都非常齐全，不少人怀疑他们是整建制叛逃的军队，但一直无从证实。
至于“天蚀”，则是雇佣兵团里最特殊的一个，它的成员全都是灵能者或工程师，主要以灵能和陷阱来战斗，很多时候他们的敌人都没有看到人就已经死于非命，由于它的成员女性居多，被人猜测应该是吸纳了不少叛逃得“幽灵”。
它们或许不太在意奥尔兰上校的实力，但也没必要同他撕破脸，所以在亡者之港内勉强还算守规矩。
雷诺来招募雇佣兵扩展自己的“游骑兵”，预期目标之一就能能同这三大雇佣兵掰掰腕子，但目前而言，还是躲着他们走的好。
1369、自由之翼（十九）
――TR.82.12.5――
布莱克西斯行星，亡者之港。
“【抱歉啦，牛仔，我不能在亡者之港公开露面，】”通讯器里，诺娃的声音完全听不出抱歉：“【我这张脸在联邦还挺有辨识度的，伪装身份登上你的船还行，如果要四处奔走招募雇佣兵的话，我可不打算一直维持隐形，很累的。】”
“当然，‘超新星’也是要保持神秘的。”雷诺应道。
“【我竟然一时没听出来你是真的在这么认为还是讽刺，】”诺娃顿了顿：“【不过，有马特这个佣兵团二把手在，想必你的招募之旅会比较顺利吧，掰~】”
雷诺默默收起通讯器，看向面前的随员，他们自然没有穿动力装甲、礼服，斥候迷彩等可能暴露身份的装备，统一是灰扑扑的，最常见的佣兵服，不过，即便如此，个人之间的气质差别还是十分突出。
“请您吩咐，指挥官。”马特挺直了腰杆。
“哈哈哈！你听到了吗？牛仔，他说‘请您吩咐’，哈哈哈！”泰凯斯大笑。
“如果要建立一个庞大的组织，纪律总是有必要的。”马特看了泰凯斯一眼。
“那你说说看，你现在这么一本正经的，除了吸引那些粗鲁的雇佣兵之外还有啥用？”泰凯斯瞪他。
“……”马特用一种“你也配说别人粗鲁？”的目光看了回去。
“呃，我觉得还好，但要我说的话，也说不了这么自然。”吉米试图打圆场但失败了。
“行了，”雷诺一手拍了一下他们的肩膀，从两人中间穿过：“雇佣兵团的事情交给团长处理，另外，正常的雇佣兵团本来就会有各式各样的人，现在，跟我离开这里。”
作为能同奥尔兰上校联络的地方，留在这里才会真正吸引人的主意。
马特和泰凯斯互相看了看，暂时放弃了对峙，跟在雷诺身后离开。
对于扩大“雷诺的游骑兵”，雷诺是有这个规划的? 但不是现在。
按照他的计划，应该是在联邦分崩离析之后? 在各方军阀的角逐中通过战功扩大名望，不断吸引人才投奔，最终选择其中某个看得顺眼的势力挂靠，成为开国元勋。
至于自立门户就算了? 底蕴不够。
然而，鉴于己方受到了诺娃的不少照顾? 她的父亲又主动伸出了橄榄枝? 暂且协助他达成目的也不是不行? 不过? 如果是帮助联邦的任务? 他会坚决拒绝。
和阿克图尔斯——的妹妹成为敌人? 就别想有安生觉睡了。
说到这个? 比较奇怪的是，在踢爆了塔桑尼斯生化实验的事情之后? 阿克图尔斯和他的休伯利安彻底销声匿迹了，这根本不符合那位克哈王子的个性? 除非他们是遭遇了什么强大的敌人而暂避锋芒了——什么样的敌人能比一万颗启示录还厉害？
不过，即使有点担忧? 现在也没办法帮他们，只能先处理好眼前的事。
————
“要牌。”“加注。”“跟。”“放弃。”
抬眼看了下牌桌? 雷诺又翻阅了一下诺娃提供的“值得雇佣人员”的名单。
【战争豪猪小队，精英陆战队员四人，原为“战争豪猪”佣兵团成员，在它改组为“克哈的孩子们”后主动退出，雇佣条件：不能与克哈为敌。】
这是什么奇怪的胆小鬼？把他们带去见阿克图尔斯大概会很有趣。
【地狱犬小队，精英‘火蝠’三人，原米玛塔尔正规军，因烧毁重要军事物资被判处五十年监禁，后越狱，雇佣条件：进入米玛塔尔控制区时不会出战。】
你们这是烧了整个后勤仓库？现在的话，正好可以用来烧虫子。
【铁锤安保，精英‘劫掠者’二人，原盖伦特‘重锤’保安公司员工，因打伤保护目标而被开除，现为自由保镖，雇佣条件：无。备注：除非想打一架，否则不要说他们两个长得像猩猩。】
这个……泰凯斯应该不会嘲笑别人的长相吧，大概。
【斯巴达连队，共三十人，拥有重装‘歌利亚’三台，原泰伦联邦边境‘温泉要塞’驻军，抵挡加达里军数十倍优势兵力进攻长达三天，但因泰伦联邦直接后撤放弃该要塞而战败，加达里试图招降未果后释放，现为自由佣兵，雇佣条件：不能对加达里发动攻击。】
这……或许可以同他们聊聊？
【毁灭者小队，共十人，拥有重型攻城坦克二辆，泰伦联邦本地工程师，自行改装报废坦克试图加入泰伦联邦，但被拒绝，正在追求上战场的机会，雇佣条件：每次战斗必须出场。】
这就不是业余人员吗？怎么混到亡者之港来的？
【贾克斯的复仇独立团，共五百人，拥有“海怪”战列舰一艘，“雨燕”维京战机三架，“幽暗之翼”女妖轰炸机两架，自称来自朱庇特帝国，资料不详，雇佣条件需面谈。备注：虽然团长是贾克斯先生，但真正管事的是副团长米拉汉，她是个玩牌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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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重新抬头看了下，嗯，看不出来，不过泰凯斯已经输光，而马特也神情严肃，显然她确实是个高手。
之前的那些雇佣兵很好搞定，毕竟跟谁不是跟，更何况雷诺还有艘战列舰，但同贾克斯团长谈的时候，就不好办了，人家也有一艘战列舰。
雷诺出面商量的时候，贾克斯不置可否，但他的副手却提出，要在牌桌上一决胜负才行，输了一切休提，如果雷诺他们赢了会有好处。
然而，雷诺虽然指挥水平不错，但却不善于玩牌，只能让马特和泰凯斯上场。
米拉汉是一个留着玫红短发，一只眼是机械义眼，身材比较高大的女人，性格也比较爽快，这边直接同马特梭哈了。
“梭哈！”
“我也梭哈，开牌吧。”马特看起来依然沉着冷静。
荷官用牌夹把两边的底牌翻开，手有点抖：
“Royal Flush对Straight Flush！霍纳先生获胜！”
“切……”米拉汉踹了一脚桌子：“还以为你在诈我，竟然真是这个。”
“那么，你说的好处是什么？雇佣金优惠吗？”马特问道。
“那是团长才能决定的事，所谓好处就是——”她抬手一指马特：“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米拉·汉·查莉娅诺娃（Mira Han Zaryanova）的老婆了！”
……这两个诺娃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1370、自由之翼（二十）
――TR.82.12.5――
布莱克西斯行星，亡者之港酒吧。
“我为米拉的肆意妄为道歉，雷诺指挥官，但并不打算纠正她。”贾克斯向雷诺举杯，然后咕咚咚把酒一饮而尽。
贾克斯是个看上去年过六旬的老者，头发胡子一片雪白，脸上的皱纹也比较深，但一对蓝色的眼睛仍然充满活力，他身穿白底黑边的舰长服，头上还戴着镶着锚徽的大檐帽，是典型的舰长装束。
“啊，理解理解，”雷诺做出同样的动作：“我的部下们也是一群问题儿童。”
“我原以为，米拉是看上了你手下那个大块头，但现在看来，她似乎对和自己同体型的男性不感兴趣。”贾克斯一遍给自己倒酒一遍看着那边米拉和马特互动。
雷诺偏头看了看，不远处米拉正围着马特团团转，不断地询问他喜欢什么，有什么爱好，要不要喝点什么，约会想去哪颗星球，婚礼想用什么形式，打算生几个孩子都叫什么……
马特正襟危坐，一脸菜色，见雷诺看过去时，投来了“我们什么时候能走”的求助眼神。
相比之下，泰凯斯正同几个米拉手下的女兵——身材正常——相谈甚欢，一副左拥右抱的模样，而吉米缩在一旁默默喝果汁，一副无人问津看起来很可怜的样子。
如果不怕幽魂引起麻烦而把托许也带来的话……雷诺想了下他在酒吧里疯狂点菜吃的样子，默默转回了头。
“结婚什么的，她是认真的？”雷诺虽然乐于见到马特严肃的表情裂开，但如果涉及终身大事还是得谨慎，尤其对方看起来很能打的时候。
“呵呵呵……她其实是个好女孩，如果不是因为那只眼睛……”贾克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继续顿顿顿灌酒。
不不，绝对不止是因为眼睛吧？他这是老父亲看女儿怎么都好？
虽然他们两个一点也不像。
“嗯……马特是个工作狂，至今也没考虑过个人问题，如果两人能成的话也是好事。”雷诺打算把这事丢给马特自己决定。
不过现在的语境怎么想都有点诡异，像是双方家长在讨论孩子的终身大事。
这不行，得谈正事。
“关于这个‘哨兵’，”贾克斯船长先一步转回了话题：“同‘雷诺的游骑兵’不是一码事？”
果然，连诺娃都查不到资料的佣兵团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类似问题诺娃早已经给出答案了。
“它不是一个只为金钱，或者有政治倾向的组织，”雷诺说道：“它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应对【对人类的威胁】。”
“啊，听起来像是一个民间的银河警察组织，”贾克斯继续灌酒：“请继续。”
“众所周知，外星人是真实存在的，我们绝大部分的科技都来自于‘先驱者尤特’，”雷诺说道：“由此可知? 宇宙中的外星生命绝不止它们一种，而且它们对待人类的态度基本不可能像尤特那样‘友善’。”
说起来? 以尤特的科技水平? 在当初完全没有对人类造成太大的杀伤时便全线溃败，原因至今仍然是个谜? 最靠谱的猜测是，有一种外形同人类非常像的外星种族曾经给尤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这才导致它们见到人类就跑。
而且? 海文和塔桑尼斯闹的虫子? 可不像是自然进化突变的产物，如果放任它们扩散? 杀伤力简直难以想象。
“另外，【对人类的威胁】最大的还是人类自身，”由于想到了虫子，雷诺的表情变得认真严肃：“禁忌的科学实验? 疯狂的军事行为? 以及不计后果的毁灭性开发? 对于整个星区的未来都是致命的，而‘哨兵’的职责就是消除这些‘威胁’。”
“唔……”贾克斯这次只喝了杯中一半酒：“这样的话，公开目的并招募有志之士不是更好？带着这些鱼龙混杂的雇佣兵岂非自缚手脚？”
“那样做的话? 首先会被一些自认是【对人类的威胁】的家伙给针对，其次会被一些认为某人某事是【对人类的威胁】的家伙要求出手，最后，做这些事并没有钱拿。”雷诺摊摊手：“所以，以雇佣兵团的形式，接与【对人类的威胁】有关的任务，达成目的的同时还不引人注意，双赢。”
诺娃这番歪理自圆其说，但如果较真的话，别人可以质疑：这个【对人类的威胁】由谁来界定？你们要怎么确定完成任务后这个【威胁】不再是【威胁】了？
对此诺娃给出的“标准答案”中没有进一步解释，毕竟，能看穿“哨兵”只是张皮，又得知了其目的，最后还质疑这个目的的具体实现形式的人，不会这么无聊……吧。
“我暂时没有问题了，”贾克斯果然没有继续追问：“不过，要我的团队加入这个‘哨兵’，可不是赢一场梭哈就行的。”
“当然，您请说。”雷诺对此倒也不意外，打扑克赢了米拉应该只是获得同贾克斯谈的资格，真正的要求还得这位团长拍板。
“你觉得，以我独立团的实力，为什么会停在亡者之港？五百人的日常开销可不少啊，”贾克斯再次倒酒，“那是因为，这颗星球，布莱克西斯（BlackSith），有外星人的宝藏。”
“……”雷诺一时无语，这话一出口，整场谈判的氛围瞬间就变了，仿佛两个海盗团伙的头头在商量去哪里寻找遗失的财宝什么的。
“你的人帮我们找到宝藏，我就带人加入你的‘哨兵’，放心，会根据你们做出的贡献分一部分给你的。”贾克斯拍拍雷诺的肩膀。
“如果您一直没有成功的话……”雷诺皱眉：“我这次来带的人也不算多……”
“你会来找我，一定是看过资料了，”贾克斯不甚在意地说道：“我这边的优势在空军，没有强大的地面部队和狠角色，而你有，这不是一拍即合？”
“……没错。”雷诺只能点头。
他这是看上了被自己雇佣的那些地面部队佣兵？明明他自己就可以雇……啊。
比起自掏腰包雇人寻宝，现在不但有免费的打手，还能拿到宝藏的大头——姜还是老的辣啊。
————
布莱克西斯地表。
见鬼，被套路了，雷诺一边在暴雪寒风中跋涉一边腹诽。
那个老头子的战列舰叫做“钢铁正义”，一个刀剑相击加拳头的大图标就刷在船头上，只看这个名字就知道，他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加入“哨兵”了，之后的谈判和条件全是套路。
不过，看在他一把年纪还跟着自己一起行动的份上，暂且无视这份狡猾好了。
布莱克西斯行星是一个终年冰封的星球，除了空间站“亡者之港”外，地表只有一些不知道什么势力的科研站，无论哪方都没有在这里驻军。
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这颗星球的地表和冰层之间的差异以常规的手段根本侦测不出来，所以贾克斯拿出的“藏宝图”也毫无意义，只能根据大致经纬度来确定一个巨大的范围，然后动用工程动力装甲向下挖掘。
唯一的好消息是，无论是土壤还是岩层都被冻得结结实实，完全没有塌方的危险。
另外，由于环境的关系通讯信号很差，作为斥候的吉米和身为幽灵的诺娃无法参与行动，这次行动的主要人员分别是，雷诺、贾克斯、泰凯斯、托许和……
“好勇敢啊，小马！”一身冰蓝色装甲的米拉大力拍马特的肩甲：“我对你刮目相看了！”
隔着头盔看不到马特的表情，但大概是脸色一白：“……如果真的是外星人宝藏，拥有相关知识的我能第一时间给指挥官提出建议。”
“行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不用解释！”米拉继续拍。
不，我觉得他应该只是在躲你，雷诺看了一眼被拍得走路都歪了的马特，他得知贾克斯会参与行动后就主动请缨参与一线行动，大约是觉得身为副手的米拉一定会留在“钢铁正义”上压阵，结果嘛……
“贾克斯先生，目前已经从地表向下挖掘了……”雷诺看了一眼体型巨大的工程动力装甲：“600米，但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外星遗迹的构造，是否要转为横向挖掘？”
“不，”同雷诺黑漆漆的动力装甲不同，贾克斯的动力装甲是纯白款，同冰天雪地莫名合拍：“至少得向下挖一千米才行，而且，这次的外星人宝藏本来就没有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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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情报也详细过头了吧，那张“电子藏宝图”上莫非还有什么没有解析出来的情报？
“雷诺，你要相信我们……朱庇特帝国的……情报能力。”贾克斯拍了拍雷诺的盔甲手臂。
那两个可疑的停顿是什么？你既不属于朱庇特帝国，宝藏也不是通过情报能力发现的吧！
雷诺越发觉得自己被坑了，不过既然来了，而且没有看到明显的危险……挖洞就挖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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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就在工程装甲的轰鸣，米拉对马特单方面的打情骂俏，以及雷诺和贾克斯互相试探中过去了。
周围的土质水含量，或者说冰含量随着逐渐深入而越发多了起来，导致整个螺旋向下的通道显得有些晶莹剔透。。
泰凯斯时不时发呆，或许在回味之前遇到的几个女兵，而托许则时不时打开头盔偷吃一块不知是什么的零食。
轰轰轰——咔嚓。
等等？那是什么声音？由于试探多次未果，雷诺的思绪有些僵硬，听到工程机械钻头下面传来奇怪的响动之后一时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那好像是……冰面破裂的声音？
“喂！停下！”雷诺大声向开工程机甲的游骑兵喝道。
驾驶员倒是停止了动作，但机甲可没那么容易消除惯性，随着机甲停步的动作，之前出现过一次的可怕声音骤然响成一片。
咔嚓嚓嚓——轰！
满是冰花，看上去十分结实的结冰地面以一种夸张的速度布满了裂纹，在所有人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便轰然炸裂。
向下掉落时，雷诺看着那明显超过安全高度的距离和一看就很结实的地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希望这身盔甲的减震系统还好用。
“【重力喷涌（Огоньпоготовности!）】”
在众人即将摔落到地面时，米拉大喝一声，从她的手炮发射出一团奇怪的蓝光，这团蓝光在距离地面一米左右的地方轰然炸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后产生了强大的吸引力，将雷诺等人连她自己一起吸了过去。
大约五六秒之后，蓝光漩涡消失，而只从一米左右跌落的众人自然毫发无伤，唯一的损失是那台因为太重而无法受到吸引的工程机甲，虽然驾驶员顺利脱离，但机甲本身算是报废了。
“小马！你没事吧！”米拉落地之后第一时间把马特拽起来连连摇晃。
“我，还，好，别，晃，了。”马特被晃得只能一个字一个字讲话。
“我们从古代文献解析的内容果然没错！”另一边，贾克斯一个战术翻滚就站了起来，四下打量之后直接望向地下洞窟的一角。
“嗯……外星人？”雷诺也把视线转向他看的方向。
他们掉落的地方，是一个顶部足有三五十米高，半径数百米的巨大空间，无论是墙壁还是地面都光滑可鉴，而贾克斯看着的方向，是一座突兀升起的，大约十米高的小型冰山，冰山的半山腰，安置着一座铁黑色得巨型王座，而这王座的上面，正端坐着一名身穿奇特幽黑护甲的高大身影。
在雷诺看过去时，那身影所戴尖锐头盔的眼睛部位骤然亮起两道蓝光。
在这两道蓝光亮起的同时，那身盔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光，变色，最终变成了一套银白做底，金黄打边，镶嵌有多处冰蓝水晶的华丽盔甲。
然后，那个“外星人”以一种奇异的，雷诺完全无法听懂但却能明白意思的语言开口了：
“【我是塔萨达尔（Tassadar），星灵（Protoss）的高阶圣堂武士（High Templar）。】”
“【你们特意唤醒我，是否因为遭遇了异虫（Zerg）？】”
1371、第四天灾（八十一）
‘【我，即是虫群。】’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我久违地回到了“生物进化器”界面。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不但可用组件多出一大堆，需要消耗的DNA点数和相应的功能也完全消失，所以无论选什么都只是造型上的差别而已。
【啊，这是将所有进化阶段都经历过之后才解锁的‘太空冒险家’模式。】
‘啥？’我正兴致勃勃地准备捏人，听到这话却不得不吐槽：‘这游戏的精髓完全在【银河】级地图上吧？创造一个种族征服银河就已经没什么末日的味道，这次直接开始玩自由枪骑兵了？’
【怎么说呢，这其实不是你想的那种满银河到处飞的冒险家，】蠢系统回答：【也就玛蕾菲雅那样没有后勤压力、寿命限制和势力牵扯的‘冒险家’才会到处跑，一般来说，像七色光那样的‘帝国开拓者’就已经是极限了。】
‘所以，往返于几个或者十几个星系的冒险家？他/她其实是在跑商吧？’
【做什么的都有，不过因为寿命限制，几乎不可能跑太远，他的主要作用是……】蠢系统思考了一下：【啊，就像《模拟城市》内嵌了一个《模拟人生》一样，这位冒险家主要用来体验‘玩家’制造的末日元素对银河文明的影响，并进行一些小小的冒险。】
‘那他有机会成为英雄，打败末日元素大军吗？’
【你不能因为世界背景是质量效应就以为人人都是薛帕德啊。】
‘其实士官长也行。’
【没戏没戏，】蠢系统做出总结：【冒险家会经历的冒险都是提前确定的，比如同对所属文明抱有友善、中立、敌意等不同态度的外星文明接触的场景，在末日元素影响到所属文明的初期、中期以及后期等场景，以及完成一些毫无意义的文明给与的毫无意义的任务。】
‘唔……等下，’我捋了一下蠢系统所说的内容：‘如果一个冒险家在末日元素出现的前期就通过完成各种无意义任务将对其抱有中立和敌意态度的文明转为友善，并在中期通过这些任务限制末日元素发展，最终在后期进行一场宏大的决战将末日元素彻底打败的话……’
【那他是真的无聊，】蠢系统说道：【这种玩法完全是左手打右手，想让冒险家赢的话，他控制末日元素时还得装作不知道冒险家干了什么，按部就班地扩张才行。】
‘……好像确实是这样。’
暂且无视这个模式的槽点，我开始用现有的部件捏刀锋女王。
————
“我即是虫群”，是《星际争霸》系列作品中，刀锋女王莎拉·凯瑞甘的著名台词，搭配那个CG中铺天盖地的虫群，确实很有震撼力。
思路客
但很可惜，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我一边回想那个CG里刀锋女王的造型一边开始捏人，游戏模型肯定不行，太粗糙了。
说起来，她好像只有这么一句台词比较经典，其他的台词都没什么印象。
【我可没时间陪你玩游戏？】蠢系统说道。
‘你这串戏串的就离谱，虽然希尔瓦娜斯和她算是一家的，经历也比较像，配音好像也是同一个……’
【你才比较离谱，之前明明还嫌弃虫子长得丑? 现在却想捏个刀锋女王化身出来。】
‘那不然呢？你看目前这几个文明种族哪有一个好看的？’我在一个个试配件? 发现捏出怪物甚至宝可梦都挺容易的，但人基本怎么捏怎么像猴子? 还好刀锋女王本身没有太多的人类特征。
【你拯救和指挥它们打架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希望它们存续’和‘成为它们一份子’? 这两者之间的区别你要搞清楚。’
【就像保护野生动物？】
‘差不多吧。’
由于目标明确，几句话间我已经捏好了一个有那么七八分神似的“刀锋女王”。
首先是个子不高，轮廓近似人类女性的“躯体”? 然后是主体为角质部分为骨质的贴身“诡异外壳”? 再搭配上纤细的“利爪手臂”和“刀锋锐足”? 几乎只剩骨架的“破碎龙翼”，以及像蛇一样的“美杜莎乱发”。
唯一的问题是脸，由于五官全都是部件? 一个部件看起来不合适可能就得全体换掉。
为了捏出这么一个足够高贵和霸气的女性面孔? 我可是颇费了一番功夫。
【嗯……造型似乎还挺还原的? 】蠢系统仔细观察了一下才道：【但你要怎么让‘刀锋女王’诞生？现在虽然有灵能，但却没有人类? 索林虫群怎么想都不可能自然诞生这种类人的造型吧？】
‘办法当然是有的? 就看绿光这个【星海共同体】的战斗力如何了。’我把视角转到“紫光女王”身上。
【啊? 原来如此。】蠢系统做恍然大悟状。
在翠绿草原星球统一之前? 还维持着原本颜色的紫光部落成员们? 从造型到配色都比较偏向暗夜精灵，还可以通过将肢体的一部分同其他物种暂时“融合”来进行交流。
‘如果要给刀锋女王找一个出身，她们同索林虫**涉时发生事故是比较合理的展开。’
【研究员被虫子咬了，然后发现自己拥有了虫子的本领？】蠢系统试图玩梗。
‘蜘蛛不是昆虫！’
管帕克叫小虫子得一定是生物没学好。
【那种事不重要，但她作为文化顾问，根本不会上前线，你准备怎么安排她接触虫子？】
‘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把她丢到前线去，但那样的话斧凿的痕迹太重，她事后想起来很容易察觉不对，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把虫子送到她面前。’
【理论上是这样没错，但具体要如何实施？绿光目前的战争策略可是不留俘虏。】
‘拜托了！提示姐姐！’
【喂！】
在蠢系统吐槽之前，提示姐姐先一步刷出了两排消息。
【提示：索林虫群进攻‘炽热火山星球’时，遭遇火山爆发，地面部队全军覆没，一只美丽的异虫虫后在这场灾难中重伤濒死，但其仍有生命体征，抓住她，大功一件。】
1372、第四天灾（八十二）
炽热火山星球是一颗T0级行星，温度极高，湿度极低，星球上的“海洋”由岩浆组成，“地表”则是岩浆岩和黑曜石，身为植物的巴奥根本无法生存，不喜欢环境改造的绿光也基本懒得理会，在上面修建基地的，自然是热衷于探索宇宙奥秘，或者说，作死的沃陶姆。
他们在这里修建的也不是军事要塞，而是科研哨站，只不过为了抵御这里恶劣的环境，才不断加固扩建，形成了类似重兵把守的堡垒的模样。
这种完全没有战略价值的地方，稍微有点智商的末日元素大军也不会去占领，绕过去攻打人口更多的繁荣星系岂不是更好？
不过，索林虫群这种没有什么指挥，行事基本靠本能的生物，当然是要占领沿途所有星系的，环境不佳就进化适应，就是这么自信。
然后就被汹涌的岩浆给淹了。
我接到提示姐姐的消息然后把“镜头”跳转过去时，正好看到岩浆“退潮”的场面。
菌毯被烧得一干二净，各种小型虫子无影无踪，大型虫子则变成了一块块看不出原型的焦炭，空中还有冒着烟的运输虫正在仓皇逃离。
毫无疑问，它们根本没有对这颗星球的环境调查，把普通星球的情况给套过来了。
普通星球会根据卫星的数量和质量来形成潮汐，周期基本以其环绕行星所需的时间为准，但炽热火山星球……是以地震的频率为准。
这颗星球上几乎随时都在发生地震，而震级在一定以上的地震会导致地底岩层断裂，岩浆上涌，这种上涌最高时甚至能超过一千米，所以沃陶姆的科研基地不是建立在地势极高处就是把自己封闭的严严实实。
索林虫群在侦查时，选中了一处位于低洼平原的科研基地，直接在周围投放了一批孢子登陆舱准备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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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虽然不是“涨潮期”，但那些孢子囊着陆的震动将它提前了。
结果就是，一群虫子着陆后正在耀武扬威，集结起来准备向那处科研基地发动攻击时，被四面八方足有几百米高的岩浆巨浪一卷而过。
‘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你明明在笑！根本都没停过！】
总之，这支鲁莽攻击但被环境灭掉的虫群部队就是刀锋女王的起源了，但我好像没看到虫后在哪里？
哗啦，咔嚓。
在我准备去检查那只逃离的运输虫时，那堆由大型虫子变成的焦炭耸动了一下，然后纷纷倒塌，显露出里面的一个青绿色的茧，而后茧从中间破裂? 从里面走出一只大约三米高? 下半身像蜘蛛，上半身像螳螂的紫色虫后。
或许是其他虫子通过某种方式保护了它，但从它体表严重的烧伤痕迹来看? 只能算勉强保住了命而已。
它仰头对着仓皇逃离的运输虫发出一阵嘶嘶声? 但那艘运输虫不知是吓破了胆还是接收不到信号，直直地离开了大气层消失在天际。
另一边? 一群全副武装的沃陶姆驾驶着抗热载具轰隆隆地朝这边冲了过来。
————
几小时后? 被岩浆淹没的沃陶姆科研基地。
一群沃陶姆正在关押虫后的密闭仓外面激烈地讨论对它的处理方式。
“我们把它抓进来就是个错误！”有的研究员语气激动：“收容之后，它一直在向外发送灵能信号? 我们的位置随时可能暴露，应该直接干掉它！”
“冷静，别让外面的岩浆影响了你的思维，它很有研究价值? ”另一名研究员则比较沉着：“看看外面? 我不觉得有什么生物能抵御一千度以上的高温。”
“但我们无法确定这只虫子对那些怪物来说是否重要，”有其他研究员提出反对意见：“如果它是什么虫群高层，会惹来虫群不计代价的救援的话……我们可是文职！”
“先不提虫群有没有阶层? 只看它的遭遇就知道，它能活下来只是单纯走运罢了，那艘虫子的运输船也没下来接它? 不是吗？”
“看看检测结果? 我认为它的信号发生器官出了问题? 无法同其他虫子联络了。”
“这样的话它岂不是根本无法引来虫子，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还记得我们是搞地质的吗？”
“不懂生物的地质学家不是好化学研究员”
“你们——”
一群沃陶姆吵成一团，而我在解析这只虫后成为刀锋女王的可能性。
首先，它确实同索林虫群断了联系。
它发出的灵能信号同其他索林虫群完全不在一个频段，应该是信号发生器官被岩浆烫坏了。
然后，它拥有一次自由进化的机会。
之前保护它的“茧”原本的功能是令索林虫群进行进化的，但当时被它用来全力进化隔热层以抵御岩浆的高温了，此时正处于“正在进化”但“尚未完成”的状态，只要有足够的生物质就能随时把自己包进茧里进行进化。
最后嘛，它的灵能在从茧中出来之后变得异常强大，至少是普通虫后的十倍以上，如果信号发生器官能够恢复正常，回到索林虫群之后至少能成长到“女皇”级别。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得“破茧成蝶”？
【但是被你盯上了，一切未来的规划都是空谈。】
‘净胡扯，如果我不把它改造成刀锋女王，它未来只会被安装“植入体”控制，而后成为一支特殊舰队的指挥官，永远为某个文明服务，即使索林虫群被击败也无法解脱，永远服役下去。’
【说的好像成为刀锋女王就不是了一样。】
‘当然不一样，虽然我还没考虑好，但应该会把刀锋女王做成一种身份，一个可以卸任和退休的职务。’
【下班是幽灵特工。上班是刀锋女王？这不是更惨了吗？】
‘你干嘛跟凯瑞甘过不去？如果走星际剧情，那个艾蕊尔·汉森也是可以成为刀锋女王的嘛。’
“都闭嘴！去完成自己的任务！”最终，沃陶姆的科研主管拍板：“在‘退潮’后联络‘星海共同体’，把这个麻烦交出去！”
术业有专攻，明智的选择。
1373、第四天灾（八十三）
“我们的科学家一致认为这种事很危险，绿光女王大人。”
“这些虫子似乎有我们巴奥的成分，但我们感知不到一丝一毫的联系，这或许意味着它有非同寻常的同化能力，希望您再考虑一下‘连接’的事情。”
虫后最终被移送的地方是“闪耀狂奔野兽行星”的空间站上。
该科研空间站不出意外又是沃陶姆的，同时它也是整个沃陶姆文明中，第二有名的生物进化研究实验室。
顺带一提，第一有名的是星海共同体大使馆，已经没了。
在得知沃陶姆的前哨活捉了一名虫后之后，沃陶姆本土、尤特、巴奥和绿光几乎第一时间就派来了专家尝试进行研究。
毕竟生擒索林虫群这种算是高层的成员可以说是第一次。
同索林虫群作战时，星海共同体的各方部队也不是没有捉到过低级的作战单位，但它们处于完全没有理智的狂暴状态，几乎没有任何研究价值——除了用来验证新研制的武器杀伤力是否有提升。
而要想捉拿一头虫后，正常情况下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它率领的虫子会不惜一切保护它，反倒是直接击杀虫后能令其他战斗类虫子好对付一些。
此时，身穿特制白大褂的尤特和沃陶姆的科学家们正在劝说绿光的文化顾问不要以身犯险，但紫光女王显然是不会听的。
“首先，我不是‘绿光女王’，”她用很愉悦地态度否定了那些研究员对自己的称呼：“其次，在战火四处蔓延的情况下，按照你们的保守研究方法，什么时候能出成果？”
“这……”一群研究员面面相觑。
说索林虫的攻击是“四处蔓延”，还真的比较贴切。
它们从“星海共同体”的会议星球冒出来之后，以极高的速度占领了附近的四个星系——真的是极高。
然后，这五颗星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诞生五艘舰队，向其他没有被占领的星系前进并发动攻击，如果击败驻军或者目标星系根本没有驻军，该舰队就会留下一半的部队对星球进行改造并驻防，另外一半则重复之前“向最近的未占领星系前进”的行动。
而如果被占领的星球资源足够的话，在被占领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像“初始五星系”那样也开始诞生舰队，所谓滚雪球说的就是这个。
思路客
如果这些独自行动的舰队被防守部队击败——它们不会撤退或逃走，那么下一次新诞生的舰队就会有两支朝这个方向发动攻击，再次被击败就会有三支、四支舰队袭来。
正确的应对措施是，在索林虫群出现前便将目标星系包围，在周边空出五个星系，当虫子占领并分兵时，五处同时开花将实力骤降一半的虫群舰队击败，再顺便摧毁虫子登陆后的部队，重复以上动作，直到后方积累起一支足够强大的舰队，毕其功于一役将所有虫巢摧毁。
不过，这种战术只有看过剧本的人才能做出来，星海共同体采用的是另一种比较笨的战术：直接在“交通要道”拦截并将虫群舰队摧毁。
这导致了其他四支虫群舰队在占领新星系后直接转向那处“要道”，而后再次被摧毁，最终? 所有新诞生的虫群舰队都向同一个目标进发。
星海共同体的成员们自然不清楚索林虫群攻击的逻辑? 不过也乐于见到它们集中攻击同一个星系? 于是同样开始增兵死守。
这种行为，只能说是饮鸩止渴，虫子的繁殖速度那么快，而且每一个都是天生的战士? 而星海共同体要培养一名合格的战士又需要多久？同虫子比兵力和后勤? 也只有绿光这种孢子繁盛的才有这个底气。
其结果就是? 那个“交通要道”已经成了绞肉机? 绿光和虫子打得不可开交? 而巨大的牺牲让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尤特、沃陶姆和巴奥的部队全部默默退出了战线，仅在后方提供支援，并在其他虫群扩张的边界封堵那些漏网之鱼。
在这种情况下? 任何一个有可能令己方拥有优势的尝试都不能错过。
“行了，我已经做出决定? ”紫光女王摆摆手：“如果你们没有更好的主意，就打开实验舱。”
其他文明的研究员互相看了看? 发现没有人能阻止她，于是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准备进行试验记录——就算紫光女王失败了，在这个过程中产生的实验结果也会很有价值。
嗤——滋——
一道道密封门随着紫光女王的前进而不断打开，又在她经过后重新关上——这种精密的东西一看就不是绿光的。
在紫光女王抵达最后一道密封门的时候，一直趴在收容室地板上的虫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头向她看去。
“呵，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秘密。”紫光女王同虫后对视了一眼，然后抬手把如植物根须般的发丝向后一撩，整个人的颜色从绿变紫，而后碰触按钮打开最后一道密闭门走进收容室。
虫后威胁般地冲紫光女王嘶吼，但作为俘虏，它早就被一群科学家用从战场上分析出来的手段消除了战斗力，除了嘶吼也做不到什么其他的动作，那对镰刀完全就是摆设。
紫光女王来到虫后面前，无视它威胁般地张嘴撕咬，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它的背上，接着整条手臂化为纠缠的藤蔓，从接触的部位同虫后“连接”在一起。
嘶嘶嘶——“呃啊——”
很显然，这时正有大量关于索林虫群的情报涌入紫光女王的脑袋，同时更多的关于进化的知识也在反传输到虫后的身上。
这导致紫光女王完全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而虫后则开始结茧进化，看架势是打算把紫光女王也一起包进去。
如果没人干涉的话，最终她们两个将融为一体，化身成体型巨大且难看的虫族“女皇”，至于意识由哪方来主导就不好说了。
‘融合已经过时啦，你给我超进化吧！’
我直接把刀锋女王得虚影按到结茧结到一半的虫后身上。
它呆滞了那么一瞬间，然后呯地一下把紫光女王弹飞了出去，整个缩进了茧里。
1374、第四天灾（八十四）
把紫光女王弹开之后，包裹住虫后的茧就开始像气球一样一张一缩地不断鼓动。
和外面那群激动不已疯狂进行检测的研究员不同，我可以非常确信地宣布刀锋女王已经顺利诞生，但现在的问题是她要怎么从茧里出来。
我原本以为虫后的残留意志怎么也能撑到刀锋女王“破壳而出”，结果刀锋女王刚刚变化成型，它的意识就已经无影无踪了。
孵过小鸡小鸭的都知道，如果它们不能自己从壳里出来，即使外力强行打破蛋壳，出来之后也活不了多久。
当然，作为我特意捏出来的化身，刀锋女王不存在类似的问题，但要控制化身，必须得在她“诞生”之后才行，现在这东西只是“孕育着刀锋女王的茧”，这就很尴尬了。
【你可以控制茧，让刀锋女王诞生，再把控制权转移过去嘛。】
‘然后呢？这个【茧】不就浪费了我一次化身的机会？机会其实无所谓，但它以后要是觉醒自我意识了……画面太美不敢看。’
【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快点给个解决办法，这点小事我不想麻烦提示姐姐。’
【那……就说点进化名台词把她骗出来？】
‘比如呢？’
【刀锋女王！武装起来！】
‘她外面那身是甲壳不是盔甲。’
【我要代表虫群消灭你！】
‘太羞耻了，各种意义上的。’
【虫后的样子有些奇怪……它进化成了刀锋女王！】
‘难道这茧是精灵球吗？’
【聚集的星光将照亮新的奇迹，化为光芒闪耀的道路吧！同调召唤，降临吧！刀锋女王！】
‘星级好像不够。’
【虫后兽超进化——刀锋女王兽！】
‘给我把BGM关掉！’
【我只是个路过的刀锋女王，来细数你的罪恶吧！】
‘事到如今还数的清吗？’
我和蠢系统对了半天梗，然后发现茧一动不动。
【……好像没有用。】
‘如果有用就出大事了。’
【实在不行只能强行控制未出生的化身了，如果出了问题再补救。】
‘可能会出什么问题？’
【初始位格太高，直接变萨尔那加。】
‘也不是不行？’
【做好准备的话，就说那句关键词吧。】
‘那么……’
我看着茧里的刀锋女王：
‘【我，即是虫群】。’
————
好黑，好窄，好可——不，一点也不可怕。
就是有点手痒想揍人。
【这可不关我的事，咻~咻~】蠢系统似乎在尝试吹口哨。
‘那你觉得，‘成为刀锋女王之后也破不开茧’是谁的错？’
【世界，不，时臣的错？】
‘他可离不开型月宇宙，少乱扣帽子。’
我戳了戳周身的“茧壁”，相当柔软，一按一个大坑，但弹出爪子进行抓挠的话，它又显得非常坚韧，根本没有被切开划破的迹象。
是的，没错，这是刀锋女王的第一人称视角，之前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在用45度俯视视角控制玛蕾菲雅，突然切回来还有点不习惯。
原本纵览整个宇宙，自由放大缩小的界面还在，但感觉上更像是某种“地图”之类。
如果当时知道成为“银河之神”之后的化身可以进入第一人称，我早就让玛蕾菲雅自己玩去了。
【想想就知道啊? 一个是绿光这个你造物的群体意识造出来的化身? 一个是你自己的化身，后者基本一定可以用第一人称的。】
‘那么，这个刀锋女王的身份……哦? 对。’
【你看你自己都想到了不是？只要你自己不想让别人察觉? 即使是之前那些能察觉玛蕾菲雅特殊性的几个家伙也察觉不到这个‘刀锋女王’有哪里不对。】
‘行吧，那么现在回到一开始的问题? 我要怎么才能从这个茧里出去？’我抬手又挠了下茧的内壁，仍然无功而返。
【你想出去的话肯定能出去，但动静应该不小，】蠢系统模拟了一个茧轰然炸开? 摧毁了半个空间站的情景：【不打算这么做的话? 就只能等别人把你放出去啦。】
‘能力越大，限制越多。’我干脆收起爪子在茧里抱膝坐下，尝试观察外界的环境，嗯，这倒没什么限制。
此时? “闪烁狂奔野兽行星”的空间站上，各路研究员正在以一种狂热的态度进行着研究工作，而紫光女王则不知为何留在收容室里。
“不可思议！里面的个体还未诞生就有十二级灵能波形！”
“祂好像在动！似乎想出来！”
“啊，没能打破茧，看来还没有成长完全。”
“这情形我们没有在虫群中见到过！它们的虫蛹几乎一碰就破，有的还会当场爆炸。”
“我们一定能通过祂找到击败虫群的办法！”
不过，就算科学家们基本陷入了狂热，这里的守军也依然冷静。
“安保措施呢？所有武器都对准那个茧！”
“准备好逃生舱！如果事情不对就把这些研究狂强行带走！”
“对外交流一律用密电！我不想在几个小时之后看见袭来的虫群舰队！”
“行动起来！别发呆！先把与这个实验无关的资料都带走！”
应对基本正确，但我可不会一“出壳”就暴起伤人，实验怪物大闹宇宙飞船或空间站的戏码太老了，不屑于演。
思路客
至于同索林虫群联系……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我现在去尝试接入索林虫群的格式塔意识，很可能会造成虫子集体“断网”。
我对“刀锋女王”的初步规划是，首先获得星海共同体的信任，接着在同索林虫群作战时不断挖墙脚，继而在最终击败它们的战役中充当重要辅助，然后带着被挖角过来的虫群离开银河系。
【最后打败埃蒙成为萨尔那加人间体。】
‘你就跟萨尔那加过不去了是吧？我可没创造那种东西，而且就算凯瑞甘最后变成了光也不能叫人间体！’
我正在和蠢系统扯淡，却见收容室的大门刷地打开，绿光之王带着小跟班走了进来。
‘咦？七色光什么时候靠港的？’
【我们选刀锋女王进化台词的时候。】
‘你还好意思说？’
“辛苦了，”绿光之王拍拍紫光女王的肩膀，然后把目光投向那个结实的茧：“俺寻思……这东西也该打开了。”
是你啊！
1375、第四天灾（八十五）
啵唧——刺啦——
在零号绿光说出那句“俺寻思”之后，原本包裹着“刀锋女王”的茧便发出了一阵仿佛要“开花”的声音，我从内部可以清楚地看到，一条条透进光线的缝隙在出现后便不断扩大。
我得做出决定，刀锋女王出现时应该是什么姿势，以及说什么台词。
如果没法立即决定，可以先时停，等想好了再付诸行动。
【挺直腰杆，居高临下，‘试问，你就是我的Master吗？’】蠢系统提出建议。
‘用过了，换一个。’
【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虽然没用过，但刀锋女王又不是女子高僧。’
【直接腾空而起展开翅膀，‘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有点合适，但十分离谱！’
【那你说该用什么姿势和开场白？】
‘不，仔细想想的话，刀锋女王可是由虫后进化来的，本来就不需要什么开场白，只要摆出一个霸气的姿势就好。’
【所以呢？】
‘这样。’
做出决定之后，我直接让“茧”的内壁变形，从地面升起一把带着靠背的“椅子”，趁外壁没有完全打开时坐上去，而后身体微倾，以手托腮，双腿交叠，最后用翅膀撑出一个小小的空间以让人能直接看清楚这个姿态。
虽然从茧里孵出来时竟然是这个姿态有点奇怪，但为了保持刀锋女王的气场只能如此，正常情况下应该是双手抱膝，再用翅膀包裹自己的姿势，那未免也太软弱了。
滋啦——
随着一声仿佛丝绸撕裂的声音，“茧”完全打开，显露出正站在外面的“绿光之王”和“紫光女王”，以及收容室内对准这边的，大大小小种类各异的自动武器。
不过，由于刀锋女王此时是闭眼状态，倒也不必对此做出反应。
“它，她的外形，似乎同你很像，”绿光之王看向紫光女王：“或许应该由你来同她交涉？”
“不，”紫光女王似乎有些站立不稳：“我刚刚同她‘接触’时，接收到大量索林虫群相关的情报，所以她应该也足够了解我们? 应该能进行简单的对话。”
“是吗？”绿光之王摸了摸下巴? 稍稍抬高了声音：“你能听懂我们讲话吗？这位女士？”
唔，应该差不多了，就算茧刚破时可以装一下沉睡? 但在环境发生巨变而且还很吵的情况下? 再继续睡下去可是会被质疑实力的。
“【你说什么？】”我在王座上睁开眼，站起身? 身后那对翅膀猛然一震? 将原本坐着的“茧椅子”震散并吸收进脚底的角质外壳。
由于有多年当龙经验，这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而看绿光之王和紫光女王的表情，大约是被震撼到了。
“我是问……”绿光之王顿了顿：“你知道自己是谁吗？女士？”
“【我是……】”
我装模作样地抬手看了看，探出爪子又收回去：
“【‘刀锋女王’。】”
————
“你还记得自己的来历吗？刀锋女王？”
在我报上名字之后，绿光之王就一副“不出所料”的模样? 转而让紫光女王来进行交涉? 接着指挥这处研究基地的安保和警卫全部撤离收容室。
紫光女王在犹豫片刻之后，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我知道你的事，就像你知道我的一样。】”我故意看看她又看看绿光之王和小跟班的方向。
“我明白了? 或许我们可以谈谈别的。”紫光女王淡定地转移了话题。
目前看来，她那种“交流”方式不适合对拥有“格式塔意识”的虫群单位使用，即使目标是看似拥有自我意识的虫后。
如果不是我原本就打算借由她的接触捏个刀锋女王出来? 她“接触”之后根本不可能被虫后弹开。
再之后? 她会有较大的概率被虫群反向控制? 所知的所有情报会被虫群知晓，当然，如果意志力足够强，也是有很小的概率能免疫控制，但代价是“接触”这个好用的翻译能力会就此消失。
“【别的？比如？】”
“比如说，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紫光女王说道：“你被虫群放弃，应该是无法回去的，或许可以选择站在我们这边？”
唔……看来她从虫后这里“交流”走的情报不少嘛。
索林虫群的大部分单位都没有“大脑”这个器官，取而代之的是用于接收格式塔意识主命令的“突触”。
作为刀锋女王进化素材的虫后，就是因为突触被岩浆烫坏，而被格式塔意识判定为死亡，直接放弃救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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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位格的缘故，我不能去探寻紫光女王感受到了什么，或许是被同伴遗弃在地表，一群全副武装的沃陶姆涌来将其抓走的绝望？
“【站在你们那边？】”我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刻意表现出犹豫。
虽然演技可能不太过关，但外面那些观测着这里的研究员们也做不出“刀锋女王在演戏”的判断，只能认为她是刚诞生还不太能控制表情。
【太谦虚了，目前根本没谁怀疑你。】蠢系统插话。
‘别捣乱，这里飙戏呢。’
“你应该也知道我们目前的情况了，”紫光女王大概默认刀锋女王吸走了关于星海共同体的所有情报：“你可以选择作为战士前往一线战斗，也可以选择率领一支自己的虫群舰队，但无论哪种，你都会被监控，后者还会被限制舰队规模，至于最差的选择……我想你肯定不会愿意留在这里被研究吧？”
切……果然还是虫后被俘后的两个选项，但，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
“【两个都不选，】”我伸出手，收起爪子，握拳：“【现在的我，可以将被击败但未死的虫子收归己用，只要你们在战场上别下死手，属于我的虫子会越来越多，而‘主宰者’的部队会越来越少，最终可能不必你们出手，我自己就能把那家伙干掉。】”
“这……我得商量一下。”紫光女王显然没想到这种展开，呆滞了一下，胡乱应了一句后便匆匆离开。
1376、第四天灾（八十六）
“你说，你可以夺取虫群的控制权？”
片刻后，绿光之王带着小跟班和紫光女王一同走了回来，不过这次他的态度显然不太一样。
如果说之前是看“同伴一时兴起弄出来的麻烦”的眼神，现在就是看“有可能成为己方战斗力的同伴”的眼神。
【而你则是阿妈看崽的眼神。】
‘少废话！’
“【我不清楚这里距离战场有多远，】”我扇了两下背后的翅膀：“【如果附近有虫子的部队，我可以让你见识一下。】”
“倒也不必那样，”绿光之王向身后比了个手势：“俺寻思……被我们活捉的那些试验品应该也行。”
那确实，就算原本不行，这话一出也得行了。
随着他的动作，收容室的门再次被打开，护卫队长，或者说绿光的军事顾问带着几个绿光把一只大箱子搬了进来。
在此期间，小跟班或者说经济顾问，一直在偷偷瞄我，如果我把目光转过去，她又会嗖地一下收回目光往绿光之王身后躲。
这行为完全不符合你的个性吧！
【毕竟都带‘女王’后缀，可能把你和紫光女王都当成敌人了吧？】
‘所以说，她们到底在干嘛……’
【无所谓吧，毕竟孢子繁殖，比起那个，关注一下他们送进来的的虫卵和工蜂呗？】
‘真亏得他们能活捉这些脆弱的单位。’
“【据我所知，虫群即使放弃所有作战单位也会保下这些工蜂，】”我走向那箱子，挨个敲了敲：“【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你成为同伴之前，还不能告诉你。”绿光之王竟然卖了个关子。
“【无所谓，我会知道的。】”我探出手上的爪子，刺啦一声，如撕纸一样直接撕开了巨大金属箱子的外壳。
哗，哗，后面不少心理素质差的警卫直接举起武器瞄准了过来。
嗯……没开火啊，我还想展现一下这对翅膀卓越的斩子弹本领呢。
【不是挡子弹而是斩吗？果然够‘刀锋’。】
‘像绝地武士那样弹回去其实也行哦。’
【那样总觉得变成了什么其他兵种……】
“【唔……五头工蜂和两只跳虫，】”我看着金属箱里的东西：“【如果有足够的资源，它们可以快速建造起一个虫群巢穴。】”
“是吗？”绿光之王意义不明地道了一句。
“【接下来，我会唤醒其中一头，希望你们的防卫措施不要反应过度。】”我回应了他一句，走到一只跳虫身前，用翅膀戳在它身上。
这些俗称小狗的家伙只是被某种药物麻醉了，只要稍稍注入一点灵能就能唤醒，不过嘛，现在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什么更好的主——啊哇哇哇？！】
————
“嘶嘶嘶！【怎么回事！】”跳虫，或者说蠢系统，正在到处乱跳：“桀桀桀！【我不想变成这个丑样子！】”
‘放弃吧，只要是我的化身，身边必定会跟一个你的【可视操作界面】，忘了吗？’我抱着手臂看它乱跳，不断挑战那些警卫紧绷的神经——如果他们有神经的话。
“嘶嘶嘶！【我要申请成为雷兽！】”
‘他们要是能抓来雷兽，早就把虫子灭了。’
“刀锋女王？那只虫子出了什么问题？失控的话是否需要消灭？”绿光之王挥手让那些警卫退远些? 然后开口问道。
“【不? 没什么，】”我收回目光：“【唤醒它的时候输出的灵力有点多，现在它是一只可以单挑雷兽的跳虫了? 至于失控——坐下！】”
“嘶嘶！【让他打死我呀！我要换号！】”蠢系统一个急停? 直接趴倒在地。
“【嗯……你们抓的时候不太小心啊，一边的牙都砸断了? 】”我一边同绿光之王讲话一边看着蠢系统：“【你的名字就是‘断牙’了。】”
“……好名字。”绿光之王言不由衷地夸赞道。
“桀？【我觉得哈提更好！】”蠢系统乖乖地趴在地上不动。
“【基本就是这样，】”我看向绿光之王：“【还需要唤醒其他虫子吗？】”
“我已经确信你能够控制失控的虫子了，”绿光之王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过，虽然证实了你有这个本领? 但我想试一试你的其他能力。”
“【哦？比如？】”
“比如? 用这么几只‘工蜂’建造出一支虫群军队。”绿光之王抬手指向那些仍然处于休眠状态的工蜂们。
“【我可不能保证它们不会拆了你的基地，】”我指指正在左右弹跳的蠢系统：【我的‘控制’无法影响它们的‘本能’。】
“哈哈，那倒不用担心，因为有价值的资料已经全部运走了，”他向门外又做了个手势：“我希望你能展现出虫群发展的完整过程。”
收容室的大门再次打开? 这次军事顾问带来的人运进来了一堆一堆的红色水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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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注意到，虫群似乎在有意收集这些矿物，它们应该对你有用。”绿光之王指指被堆放整齐的水晶簇。
其实硫磺也需要，不过这里本身位于室内，也没必要造空军给自己添堵。
“【我希望你做好了准备，如果我一个失手的话，这里可就要闹虫灾了。】”我再次给绿光之王提了个醒，而后走上前将那五头工蜂和一只跳虫全部唤醒。
他给的水晶数量，似乎远超建立基地所需……真的想同这批还没诞生的虫子打一架？
“嘶嘶嘶！【作为一个王，他应该没什么上战场的机会，这是过瘾来了啊。】”蠢系统即使变了跳虫也坚持吐槽。
“桀桀桀！”另一只跳虫似乎比较傻，除了跟着蠢系统一通乱叫之外毫无作为。
“动手吧。”绿光之王毫不犹豫地回应，而后带着人离开了收容室，我用全局视角稍稍跟踪了一下，发现他果然跑去穿装甲了，不愧是战斗狂族群的王。
“【那么……】”我对着几只工蜂举起手：“【你们开始干活吧。】”
嗡——咕叽——咕叽。
五头工蜂各自去取了自己所需的水晶，互相调整了一下位置，全都直接趴在地板上开始变形。
孵化场、血池、刺蛇塔、地刺塔X2。
好像跳了科技树……但是管它呢。
1377、第四天灾（八十七）
“她好像没有做出任何实质性指挥，但为什么那些工蜂和兵蜂会自行做出扩张的举动。”
“呃……或许是虫群的本能？”
“本能才怪，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那些虫子建造的基地，一个个难看的要死。”
“是啊，哪像这位‘刀锋女王’，似乎有意识地让基地更美观一些。”
“我们的战斗单位准备好了吗？”
“没必要吧，她看上去可以交流，而且态度也不错。”
“万一【失控】呢？我们可没少遇到过那种事。”
“那不是好事？”
“蠢货，敌人失控自然是好事，现在这些虫子可是友军。”
在收容室正上方的观察室里，绿光高层和一些研究员正在对我发展基地的行为品头论足。
我其实想让他们对我费了半天劲捏出来的外形发表一下评论，但仔细想想，因为这张脸同“紫光女王”比较像，大概没哪个绿光敢随便评论。
至于建造基地这种事……就算手残反应慢，打不赢天梯遇到的对手，但区区建筑摆放，只要看几次大神对战就能学会。
堵口、留空，保护关键建筑，应对偷鸡，都没什么难的。
只不过，我目前所处的收容室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需要考虑，建几个孵化场和兵种建筑，造出一定数目的虫群部队就算完事。
在进行这些操作时，并没有一个界面来显示资源储备，建筑物预计摆放，以及生产和孵化的进度条等等。
当然，我想弄还是弄得出来的，但没有必要，因为这些事情我全都“知道”，在刻意没有动用权限，只凭刀锋女王本身能力的情况下，相关的细节依然一清二楚。
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清楚了，那些已经孵化出来的虫子们在弹哪条腿，在磨哪个爪子都一清二楚，包括某个被蠢系统附身的倒霉蛋。
“嘶嘶嘶！【岂有此理，你为什么不会陷进菌毯里？】”蠢系统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大约两分米厚的菌毯上艰难跋涉。
‘因为我的鞋跟够长，’我稍稍抬脚让蠢系统看清脚底伸缩自如的鞋跟：‘倒是你，身为跳虫却会被菌毯限制速度，简直是异虫之耻。’
“桀桀桀！【你有资格说我吗？不进化长鞋跟就会陷入菌毯的刀锋女王才比较奇怪吧。】”
‘我其实也挺奇怪这个问题，仔细想想的话? 大概是因为从心底不喜欢这个？’
菌毯这个东西? 是生物质和土石混合而成的流质，基本可以认为是一种不占人口的辅助兵种，可以为停在上面的异虫和建筑补充营养? 缓慢恢复生命值并加快移动速度。
但……这东西既会吞噬普通动植物? 又能为异虫补充营养……不用仔细想就有点不寒而栗了。
【喜欢刀锋女王的霸气和普通异虫的狰狞凶猛? 但却觉得菌毯恶心，叶公好龙说的就是你吧？】蠢系统一边说一边偷偷凑到我身边? 似乎打算像狗一样抖毛。
‘别想趁机往我身上甩菌毯！’我一脚把它踹飞。
这个举动自然又引起观察室里的一阵讨论。
“话说? ‘刀锋女王’到底喜不喜欢‘断牙’啊？一直带在身边? 但时不时就揍一拳踹一脚。”
“谁知道呢……那可能是女王都有的爱好吧？”
“兄弟? 说出你的故事。”
————
哗啦！一个虫蛹破开，从中飘起一只皱巴巴的丑“气球”。
“气球”迅速充气升空，而后垂下一条条的触手，顺利进化成“王虫”。
在王虫出现的同时? 它视野范围内的一切便直接传递了过来，而因为孵化太多工蜂而一时失去联系的孵化场幼虫们也重新建立了联系，可以将它们向其他形态进化了。
唔……原来增加“人口”是这么回事吗？
由于之前直接控制了工蜂和跳虫? 我还以为因为特殊情况? “人口”这个概念被取消了? 但等到孵化场建造完毕，才发现那只是暂时无视了而已，大致相当于10/0这种数值，而孵化场建造完毕后就成了10/10，如果绿光再搬一批被俘获的虫子，我还能收编? 可能会因此变成20/10，但在分母大于分子之前，将无法孵化幼虫。
仔细想想，这其实很合理，作为刀锋女王，能直接控制异虫心智，所以抢夺其他异虫的单位属于基本操作，但幼虫不存在心智，如果同一时间可控的单位超过数量的话，就无法对它们下达孵化命令。
这样的话，之前某个绿光研究员所说的“失控”也可以理解了。
很显然，他们在某次攻击时干掉了一些王虫，令敌方异虫的“总人口”多于“可控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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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它们没有一个可以压住场面的“刀锋女王，所以”那些“多出来”的异虫瞬间失控，凭借本能乱跑乱咬，而星海共同体这边便根据观测结果将它们的这种行为称作“失控”。
不出意外的话，围绕着“失控”进行的战术一定已经被开发了不少。
不过，如果想用这种战术对付我，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刀锋女王的十二级灵能显然可以不必通过王虫就能控制所属虫群。
嗯……说起来，绿光之王准备让我造多少兵？
我偏头看了一眼围成一大片的跳虫和少数几只刺蛇，这个数量如果想把整座基地拆光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因为这里是空间站，把它打漏的话虫子自己也活不下来。
“【很好，刀锋女王，你的扩张能力我们已经见识到了，】”这时，收容室里的扩音器响了，绿光之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现在开始最后的测试，我们的守卫和防御炮塔已经部署完毕，请一路突破防线抵达我们所在的位置。】”
“【哦？】”我抬头看向发出声音的位置：“【你知道你在让我做什么吗？你的部下可能会毫无意义的死去。】”
“【呃，虽然他们不会手下留情，但请你尽量不要杀死他们。】”绿光之王似乎有点尴尬。
如此标准的双标……不过，毫无难度就是。
1378、第四天灾（八十八）
滋滋滋——咔嚓！
两头刺蛇用骨刺在收容室厚重的大门上喷了一个圈出来，然后三只跳虫一起往上撞，尝试用一种类似开凿山岩的方式把那个圈直接撞开。
【你在搞笑吗？】蠢系统趴在一边：【这种破门，你一个手刀就撕碎了吧。】
‘问题在于，星海共同体这帮家伙想测试的是虫群部队的战斗力，而不是刀锋女王的，我自然要单纯通过指挥进行突破。’
【确实，无论他们谁上，都是一刀的事，根本测不出来，】蠢系统跳来跳去：【恐怕得让你直接去对上战列舰才能看出伤害。】
‘战列舰大概也不行，刀锋女王好像有一招可以直接把机械类敌人秒掉，雷神都能秒，战列舰应该也差不多。’
【好弱的神。】
‘不是那个雷神……等等，你是不是在讽刺我是绿巨人？’
【哪能是绿巨人啊，怎么也是惊奇队长。】
‘唔，最后变成萨尔那加满身金光闪耀的造型，确实有点像……但我又不会变，现在根本不存在萨尔那加。’
【芙呜~】
‘虽然同样是小狗，但你现在的造型比芙芙差远了。’
轰隆！哗啦！
我还在吐槽蠢系统，那边收容室的大门已经被几只异虫配合着凿开了。
门外是两个一脸惊慌失措的绿光，似乎已经被撞门声惊吓了好久，大门刚刚倒下，就直接看也不看地朝里面开枪。
嚓嚓嚓嚓——
我把刀锋般的骨质翅膀一甩，便将所有已经激发的子弹凌空斩成两半，并继续追踪仍然在继续发射的子弹源头，最终将他们手上的爆矢枪除了握把之外的结构全都切成一堆零件。
“【你们两个，】”我踏出收容室，看着那两个仍然在徒劳扣动扳机的绿光：“【莫非是安排在这里进行测试的？但为什么连要测试谁都不知道？】”
身后，大量的跳虫和刺蛇一涌而出，向其他通道飞奔而去。
“测试？”其中一个绿光阻止了另一个试图抄起近战武器的举动：“王说你有失控迹象，让所有岗位加强戒备。”
“【哦？】”我开始在周围的墙壁上找扩音器。
“【如果告诉他们这是演习，他们大概不会有什么干劲，】”绿光之王的声音几乎立刻就传了出来：“【我已经向守卫发送了‘失控’和‘收容突破’警报，请尽量不要杀掉他们。】”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乱来？
【那不是有你管着呢？】
“【哼，那可不能保证，如果那些小家伙杀红了眼的话。】”我丢下两个门卫不管，跟上涌出的虫群洪流。
————
“嘶嘶嘶！”“桀桀桀！”“WAAAGH！”
接下来，战斗的嘶吼和呐喊响彻了整个空间站，而除了一开始那两个白给的门卫之外，其他绿光设防的地点，虫群大军几乎没有一个顺利突破的。
照理来说，异虫大战绿皮，基本就是超级大混战，双方都无法融合对方，兵力补充速度同样很快，士气也不会有任何下降，要分出胜负一般得很久，具体要看地形、天气、战术应用的方面谁更占优。
而此时战场在一座空间站里，再怎么宽敞的通道，相比它们之间战斗需要的场地也显得过于狭窄? 所以，有优势地形，且有武器和掩体的绿光便大大占优，在我不出手? 而且还不让虫群对那些绿光下杀手的情况下，推进速度相当缓慢。
【不不不，你这是赢定了啊? 】蠢系统嘶嘶作响：【你有援军，绿光可没有，没发现那个绿王已经有一段时间没通过扩音器同你交流了吗？】
‘那是他自己失误? 高估了虫群对于水晶的需求? 尤其他拿来的还是质量特别好的红水晶? 如果是次一级的金色水晶甚至低级蓝色水晶的话，现在早就用完了。’我又确认了一下基地里的水晶储量? 足以再孵化出目前部队数量的一半。
桀桀桀——轰隆！
我还在思考到底再追加什么兵种时? 一处“关隘”的守军终于因为失误而被击穿了防线，大批虫子如潮水般突破并涌了过去。
在“潮水”退下之后? 只留下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除了被踩踏了一顿之外完全没有伤痕? 正一脸疑惑的绿光守军们。
“【如果你们和真正的虫子作战? 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我噔噔噔地从他们身边经过：“【你们肯定会被吃掉变成它们的一部分。】”
“啊？这是演习？”
“仔细想想? 王发布命令的时候也没说‘不是演习’啊。”
“啊啊啊！我的爆矢枪——！”
“所以说，当时那虫子是想缴你的械，结果你直接把它引爆了，哈哈哈咳咳咳！”
嗯……这个绿光以为自己要完蛋，于是把榴弹向脚下发射打算来个同归于尽，结果反而帮助虫子凿穿了防线，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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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负已分，刀锋女王，】”绿光之王似乎叹着气的声音从墙壁上传出：“【让你的士兵停下吧。】”
我确认了一下其他战场的情况，发现确实如此。
在这处关卡被突破之后，这些虫子各自分散向其他关卡的后方发动了袭击，腹背受敌之后，小部分关卡直接崩盘，其他地方虽然仍然在坚持，但也坚持不了太久。
“【那么，你从中学到了什么？】”我一边给那些虫子下达撤退指令，一边向绿光之王问道。
“【同无穷无尽的虫群作战，固守是没有出路的，必须进行游击或直取要害才行，】”他顿了顿：“【希望其他虫群领袖没你这么能打。】”
“【虫群的情况，那个‘紫光女王’会详细告诉你，我这里已经有点模糊不清了，】”我确认了一下前往观察室的路线：“【我是回收容室，还是去见你？】”
“【不用回去，直接来见我们吧，】”绿光之王的声音稍微带了点笑意：“【能在战斗这么激烈的情况下还没有杀死任何一名守卫，你这个‘伙伴’我们认下了，欢迎加入‘星海共同体’。】”
“【以个人身份加入国际组织？你确定？】”
“【怎么会是个人身份？你不是一个可以同我们和平相处的虫群文明的女王吗？】”
嗯，看来他接受了我之前提议的“挖虫群墙角”的建议。
接下来，就是愉快挥舞锄头的时间了。
1379、第四天灾（八十九）
观察室虽然在收容室的正上方，但想要从地面前往的话得在空间站里绕上一大圈，我非常怀疑到底是哪个天才设计师把这个空间站设计成螺旋形还获得了通过。
仔细想想的话多半是尤特或者沃陶姆的设计师吧，他们那么大的体型，要是搞出比较复杂和精致的结构，说不定就直接把自己卡在哪里了。
在带着蠢系统前往观察室的时候，沿途的绿光战士们纷纷投来敬畏交加的目光，看表情是在想“她很强，但现在是我们一边的，太好了”，虽然我对解读他们表情不太自信，不过就当成是那样好了。
【不不，确实是那样，】蠢系统说道：【刀锋女王作为灵能单位本身就有一定的心灵感应能力，虽然你只能被动接收不能主动探寻就是。】
‘哦，探寻的话他们的脑袋会炸掉？’
【不，他们会发自内心地认为你认为他们在认为的。】
‘禁止套娃。’
由于虫群本身已经把防线攻破的差不多了，我大概只绕了小半圈便抵达了兼任战时指挥部的观察室。
就像空间站本身一样，观察室也同样巨大粗犷，除了绿光一系外，还有不少尤特、巴奥和沃陶姆的不明身份人员。
他们原本似乎有点紧张，但看到我脚边的蠢系统之后，似乎莫名放松了不少。
【据统计，会养宠物的人，一般心地善良易于沟通。】
‘即使养的是你这么丑陋凶残的？’
【我不蠢——不对，我不丑！】
这话离谱到我都不想趁机打击它了。
“欢迎，刀锋女王，”观察室内，绿光之王正在一张挂在墙壁上的巨大星图前站着：“既然你到了，我们就可以开始制定对虫群进行反击的计划——我们刚刚讲到哪里了？‘紫光女王’？”
“我刚提到，那些虫子是通过‘节点’传达‘虫巢意志（Hive Mind）’的命令的，”紫光女王看了我一眼：“而刀锋女王似乎管它叫‘主宰（Overmind）’。”
“【没错，节点，】”我找了个大小适合的椅子坐下：“【‘虫后’和‘王虫’都是这种‘节点’，如果你们打算通过攻击节点令部分虫群失控，我只能说，‘主宰’一定早有准备。】”
“我们不能因为‘弱点’本身很强就放弃打击，”紫光女王似乎说了句自相矛盾的话：“消灭一个‘节点’所需的代价远低于消灭‘节点被消灭时会失控的虫群数量’。”
这话其实没错，不过……虫后和王虫都脆的不行吧？哪里强大了？或许她在说镇守“星际巢穴”的女皇？那倒真的不好打。
“鉴于‘刀锋女王’表现出的，能夺取失控虫群控制权的能力，我们应当把当前战略重点放在击杀特定节点令她快速扩充部队上，”紫光女王继续说道：“虫巢意志发现这点并作出应对之后，侧重点将转回正面对决，在战场上寻隙偷袭节点指挥官，至于具体打哪里，如何打灯其他细节，可以临场决定——大家有什么看法？”
“说的没错。”护卫队长接话：“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等等，这家伙是“军事顾问”吧，让一个“文化顾问”把活抢了还一副乐得轻松的样子？
仔细想想的话，那边的“经济顾问”在进入太空阶段之后也完全成了摆设嘛。
不过很可惜，我只是一个不清楚他们内部结构的刀锋女王而已，虽然从紫光女王那里“吸收”来了一堆知识? 但就当里面没有关于绿光内部结构的好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应当在正面战场上退让? 让那些虫群分散? 在它们袭击其他星球的时候偷袭作为节点的强大单位，”绿光之王抬手在巨大星图上滑动了几下：“附近的星系……主要是尤特和我们绿光的? 特使，组织你们的人疏散的话需要多久？”
想想也是，目前这个星海共同体里? 巴奥属性特殊? 沃陶姆又是个新来的，老资格且殖民星众多的只有尤特和绿光。
“我们的每个城市都是一艘飞船? ”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尤特特使应道：“只要得到疏散命令后，可以在短短几天内完全撤离，但总得给一个理由。”
“理由不是刚说了……吗。”紫光女王话到一半发现不对，于是声音小了下去。
“确实? 我们不能告诉居民‘我们准备诱敌深入’? 那样虫群可能会察觉——它们中的强大单位有足够的智慧。”军事顾问看了看我。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我没打算参与制定计划? 向后靠在椅背上听他们继续商讨——话说这翅膀还能当靠垫用，真不错。
“这个不必担心，”紫光女王说道：“为了防止战线溃败造成的士气打击? 我一直通过撤离演习以及空袭预警等方式给他们灌输‘前线有可能失败’的潜意识，只要正面战场诈败一次就够了。”
“另外，由于战斗集中在‘绞肉机星系’，各方都在向哪边运输物资，这些运输船，如果不考虑舒适性的话，稍加改造也能运居民。”这次是小跟班，或者说经济顾问插话。
真难得，她们竟然全都做了正事。
“按照目前虫群的规模，我们或许要放弃十到二十个星系，毕竟在刚刚撤退时，虫群也会提防偷袭，得在它们顺利铺开放松警惕的时候再行反击，”尤特特使点头：“由于它们只会在陆地扩张，作为水生生物，我们可以留下一些精英在海底进行潜伏，在清除‘节点’时进行配合。”
唔……似乎有点奇怪，他们怎么这么轻易地就信任我了？完全没有考虑“我重新被主宰控制”的这种可能，我好像没有动用世界意识的权限吧？
【大概被你的美貌迷惑了？】
‘你这绝对是讽刺！’
我正准备拎起蠢系统揍几拳，那边绿光之王开口了。
“俺寻思……在激烈战场上诈败很容易会变成真败，最好有个更合适的，能让前线部队后撤的理由。”
等等？你现在用这个的话……
轰隆！观察室的下方传来剧烈的爆炸，站内广播同时响起：
“【警告！空间站内出现多处亚空间通道！请工作人员立刻撤离！重复一遍！这不是演习！】”
……就会变成这样。
————
“俺寻思之力”这个东西虽然不讲道理，但至少得讲点逻辑才对，索林虫怎么就直接开亚空间通道杀过来了？
看着星海共同体一群人跳起来各自指挥御敌，我走到观察窗前向下瞧了一眼，之前把大部队集结在收容室了，它们敢往这里传送不是找死吗？
唔，发生爆炸的是一堆没用完的水晶，有头倒霉虫子传送失误卡在里面，然后轰地一下爆了，把存放它的孵化场炸碎了半边。
这个意外让原本趴在那里的一片片跳虫和刺蛇直接狂暴着四处乱窜，接着又陆续有镰刀虫从亚空间现身，刚出现就被一顿胖揍，如果我没有及时指示它们留活口，大概已经被撕碎了。
不过……刀虫（Haunt）？这是什么奇怪的品种？
由于收容室的战况已经一边倒，我指挥着跳虫和刺蛇们向外面的战场进发，如果那些傻乎乎的绿光以为这次也是演习的一环，大概会死的很惨。
不过，大概因为之前的“演习”结束还没多久，大部分参战绿光还停在原本的“关隘”位置，对自己之前战斗中的表现夸夸其谈或者修理装备，所以在被索林虫突袭的时候，无缝连接地开始了第二场战斗。
在这些战场上，除了猛冲猛砍，造型像螳螂的“刀虫”外，还有爪子关节上生有长骨刺，有点像蚂蚱或蝈蝈的“枪虫（Termagant）”，以及长着蝙蝠翅膀，身体像猎犬的“石像鬼（Gargoyle）”。
‘见鬼，我知道星海共同体的人为什么不怀疑我了。’
【为什么呢？】
‘因为——’
这时，观察室的地板忽然产生了剧烈震动，在正忙着下命令的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头身体像是眼镜蛇，但却长了六只巨大镰足的怪物从地板下窜了出来。
军事顾问大喝一声准备冲锋接敌，但在那之前这条怪蛇就被我一翅膀砍翻在地。
瞧了下它的名字，不出所料，蛇虫（Raverner）。
‘——因为我造的虫子和他们正在打的完全不是一个品种！’
原本在捕获虫后的时候可以看出来的，但它的部队全都变成焦炭了。
【哈哈哈，他们在和战锤虫族打，结果你造出了星际虫族，他们会认为你能跳反才——】
轰隆！咔嚓！
【——才怪。】
第二头蛇虫再次从地板下面钻出，但被蠢系统一个凌空飞扑切掉了脑袋。
‘大意了，这两种虫子的工蜂造型比较像，而【断牙】根本是你捏的吧，因为一次会孵化两个跳虫所以还捏了两个。’
【哎嘿~】
“【你们来这座空间站的时候，有没有给飞船彻底消毒？】”我看向正在因为蠢系统的战斗力而略感震惊的绿光之王。
“当然有……但……”绿光之王不断皱眉又放松。
“【算了，那不重要，你们做好撤离空间站的准备，】”我本来就是恶人先告状，手一挥略过这个话题：“【我去找到脑虫干掉，接收它的部队，如果走运的话，空间站修修还能用。”
“我派人——”“【不必，之前你们见识过我部队的实力，现在该看看我本身的力量了，保护好你们的王。】”
咔叽！
我转身抬脚踩死第三只潜伏到地板下面的蛇虫，推门带着蠢系统离开观察室。
【真可惜，蛇虫还挺好用的。】
‘那也得等宰了脑虫才能接收，我不觉得他们能控制住这些能钻地的家伙，还好它们一直是三头一组行动，暂时应该不会有第二组找我去。’我整体观察了一下空间站上各个战场的情况，很快确定了目标。
虽然没有直接看到，但在我的虫群遍布整个空间站的情况下，却有一个球型区域完全感知不到，目标不在那里才是怪事。
按照空间站的结构图，那个位置是对外联络的通讯室，或许有哪个傻瓜工作人员把“刀锋女王”出现的消息用明码发出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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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还没进入通讯室，对方手首脑在里面这间事已经可以确定了。
因为门口守着一头“虫巢暴君（Hive tyrant）”和三头“暴君护卫（Tyrant guard）”。
前者的造型是有着四把镰刀，白色甲壳的巨型螳螂，而后者是有着厚重黑色甲壳，四足着地，只有两把镰刀的古怪甲壳虫。
比起那些怎么看怎么像边角料的刀虫和枪虫，这几个家伙完美对应当初伊瑞森的“幽灵一击”和“皮肤硬化”。
不过，以这四头虫子的实力，如果带头冲锋，普通的绿光根本不可能挡得住，一定要留在这里的原因……莫非是里面的家伙特别怕死？
不过，因为只靠刀锋女王自己的力量无法看透周围的“屏蔽”，所以我不太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就只能杀进去了。
“嘎——吼！”“呛——啷！”
或许面前这几头虫子拥有类似战斗直觉的东西，在我打算动手时直接发起冲锋。
“【哦？不逃跑，反而主动向我接近吗？】”鉴于可能被观察室的那些人看着，我保持着刀锋女王的高傲：“【那就给我倒下吧！】”
我抬手，用“灵能抓握”将冲的最快的“虫巢暴君”隔空抓起来，然后狠狠朝后面的三只“暴君护卫”砸过去，在它们滚成一团的时候，再一跺脚，无数骨刺从地板升起将它们扎穿，鉴于要收编，这些攻击我都特意控制着力道让它们不会死，但至少几个小时别想恢复战斗力。
【这就是能秒杀雷神的招式吗？好像很弱。】没机会出手的蠢系统在旁边磨爪子。
‘啰嗦。’
走过动弹不得仍然试图向我发动攻击的精英怪，我踹开通讯室的门，不出意外看到了一只“脑虫（Zoanthrope）”和一条仍然打开着的亚空间隧道。
这种虫子，简单描述的话就是“漂浮在空中，长着甲壳得红白海马”。
“【你是现在投降，还是被我揍一顿之后在投降？】”我脚下不停地向它接近。
那个亚空间隧道是个麻烦，如果脑虫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直接扰动它的话……整座空间站都会被吸到亚空间里面去。
“伟大的【虫群之主（Swarmlord）】，”那只脑虫用奇异的，像是带有回声的电子音一般的声音说道：“【阿巴瑟】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哈？这次袭击时阿巴瑟组织的？但那家伙明明属于伊瑞森来着？
没等我追问什么，那头半空飘着的海马噗地一下炸裂成一片红球，身后的亚空间隧道也缓缓关闭。
行吧……这次不但有反贼，还有内奸。
1380、第四天灾（九十）
‘岂有此理，竟然搞出这种乌龙，你也不提醒我。’
确认亚空间隧道已经关闭，不会对空间站产生影响之后，我才转身离开通讯室，接收门口的几个小弟顺便吐槽蠢系统。
【我以为你捏出叫‘绿光’的绿皮之后就已经知道会有其他称呼的‘泰伦虫族’冒出来，这次打算以毒攻毒来着，】蠢系统跳上其中一头“暴君护卫”的脊背，做狐假虎威状：【而且，它们是被‘纳垢’改造又不是被‘萨尔那加’，怎么想也不会是异虫（Zerg）。】
‘其实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这个世界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如果让刀锋女王去指挥那些造型奇葩的泰伦虫族，也不是很合适。’
我大致观察了一下空间站内部的战况，几乎所有战场上的索林虫都因为失去了指挥者而仅凭本能行动，结果当然是全线溃败。
被异虫打败的基本还能活命，而同绿光作战的……基本就没救了。
以刀锋女王的实力来讲，我现在站在原地不动都能控制住整个空间站的战败虫群，但那样做太没有仪式感。
一路从战场穿过，原本的红名怪依次变绿名，这样岂不是更帅一点？
【刚才是谁说刀锋女王不适合指挥它们的？】蠢系统在暴君护卫的背壳上磨爪子。
‘啰嗦！’我一甩翅膀把它抽飞了出去，‘你是不是忘记现在有实体了？虽然以前记的帐忘了不少，但有事就抽你绝对没错。’
【忘了吗？太好了！】蠢系统在墙壁上一个反弹跳到了另一头暴君护卫背上，挥舞着爪子欢呼雀跃。
虽然很想去追着揍，但现在已经脱离了脑虫制造的屏蔽区域，一个女王没事揍两下自己的宠物还好，但如果一直追着打就不正常了。
此时观察室那边还没有谁对我这个行为提出疑问，他们正在考虑为什么会被袭击，如何撤离、怎样尽快救援战场伤者以及空间站还能撑多久之类的问题。
“桀桀~”“嘶嘶！”
我沿着螺旋通道一路向下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红名变绿名的场景——因为它们的名字本来就没上色。
取而代之的，是宛如摩西分开红海的的情景，虽然分开的是叽叽喳喳的虫海，被“海浪”裹着推到路边的绿光们除了瞪大眼看着之外也没能做出任何评价。
“【感谢你的帮助，刀锋女王，】”我重新回到收容室的时候，绿光之王的声音也从墙壁上的扩音器里传出：“【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哦？莫非这座空间站要坠毁了？】”我一边把混在一起的异虫和索林虫分开一边随口问道。
“【空间站还能撑上一段时间，足够我们逃离，但却撑不到下一批运输船抵达，】”绿光之王语气略低沉：“【我们可能不得不放弃你绝大部分的‘士兵’。】”
唔……这个倒是早有预料，为了提防“刀锋女王”狂暴，这座空间站已经提前撤离了大部分文职人员? 目前的运输力量只有七色光和它的同盟僚机，以及差不多刚好够运走空间站兵力的运兵船。
“【呵，这也叫坏消息？】”我摆出女王范儿冷笑半声：“【你只管把你的部下运走? 我的士兵我来想办法。】”
“【……那好吧，祝你好运。】”绿光之王迟疑了一下? 还是没有说什么。
【读作想办法，写作开外挂。】蠢系统在他挂断通讯之后吐槽道。
‘明明是自己的本事? 怎么能叫外挂？’我懒得理会蠢系统这次离谱的吐槽，直接给刀锋女王“升级”。
【提示：刀锋女王等级提升。】
【提示：刀锋女王达到等级60，获得技能‘同化效应’‘灵能爆破’‘英勇坚毅’‘穿刺之刃’‘女王之爪’‘跳虫再生’‘王虫改进’‘野性变异’‘孵化爆虫’‘双生工蜂’‘邪恶菌毯’‘寄生感染’‘狂暴之怒’‘空投孢子囊’‘召唤利维坦’。】
这升级的金光和密密麻麻的技能介绍几乎能把人闪瞎。
大略看了看? 基本还是凯瑞甘的战役技能? 不过把固定数值的描述全部被改成了“少量”、“中量”和“大量”? 而带比例的描述则成了“小幅”、“中幅”和“大幅”。
比如“空投孢子囊”是“召唤一个装着大量跳虫，少量蟑螂和刺蛇的空投舱落进战场”? 而“野性变异”则是“大幅增加范围内异虫的移动和攻击速度。”
不过，我这番升级真正想要的其实是那个终极技能，“召唤利维坦”? 这就是个大型宇宙飞船嘛，区区一空间站的异虫，随便就装走了。
【这就是氪金的力量吗？】
‘是啊是啊，我刚买的直升服务。’
虽然这个技能召唤的利维坦和绿光母星上的那个传奇生物同名，但造型应该不一样吧。
总是先试试看……啧。
【怎么了？】
‘这个能力现在不能用。’
【为什么不能用？】
‘因为——’
“【刀锋女王？】”绿光之王的声音再次从扩音器传出：“【我们准备离开了? 请尽快赶来星港。】”
“【不必了? 】”我向扩音器摆摆手，“【你们先离开，反正这个空间站本身是要坠毁的，不如送给我吧。】”
“【当然，请小心。】”绿光之王飞快地说了一句，而后结束了通讯。
【因为什么？】
‘因为，利维坦不是凭空出现的。’
在确认星海共同体的所有人都已经乘船离开，我这才发动了“召唤利维坦”。
而后，不计其数的撕裂虫（Ripper swarm）从孵化场中诞生，一边吃一边增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整个空间站飞快蚕食转化，大约五分钟之后，原本钢铁材质的空间站就被转化成了一头狰狞可怖的太空巨兽，好死不死的，和绿光母星上那头一模一样。
这种时候，必须甩锅。
“【这个是我从‘紫光女王’那里看到的，你们似乎管它叫‘利维坦’？】”我坐在“利维坦”内部生成的王座上，同七色光远程通讯：“【借用一下形象，祂不会有意见吧？】”
“【不……当然没有。】”
————
接下来，就是按预先商量好的，执行“诱敌深入”、“各个击破”的计划。
这次连从前线撤兵的理由都不用找了。
《星海共同体联合会议再次遭袭，会议成员仓皇逃离，被巨型星际虫族衔尾追杀》
虫巢意志估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是怎么回事——如果祂有脑袋的话。
不过，即便不知道理由，但既然星海共同体从战线上撤退，按照索林虫群原本的逻辑自然要追，并顺路吞并沿途的星球进行扩张。
或许有智慧的“节点”会对战线之后的星球完全不设防感到奇怪，但仍然会按照原本定好的规划，按照占领、分兵驻守，继续追击的顺序来执行。
原本在“绞肉机星系”发生的激烈战斗几乎一转眼就消失无踪了。
在放任虫群占领了大约二十多个星系之后，对虫群“节点”的偷袭战悄然打响，而袭击的主力则是“伪·利维坦”。
它即使光明正大地出现在索林虫的视线内，也不会引起任何警报，毕竟虫群里奇形怪状的家伙多了去了，既然它的造型和“扫描”结果证明它是友军高层，那么它再怎么行为异常也不是区区站岗放哨的虫子能质疑的。
至于袭击之后可能暴露的问题……都被我收归麾下了，哪里还有什么情报泄露问题？
总而言之，在虫巢意志那里，祂看到的应该是“不断有被占领星球被袭击，援军抵达时发现守军被一网打尽，而敌人不见踪影”，于是按照预设的逻辑继续派兵占领该星球。
至于“部下被全部收编，为敌人效力，此时已经滚雪球一样增加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数量”这种可能，祂大概完全想不到。
索林虫群虽然一直有兵员补充，但补充的速度整体是有限的，最终，在它们即使全力补充舰队，战斗力也无法超过星海共同体的时候，绿光之王宣布全面反击正式开始，至头冲锋的，当然还是我和利维坦，而目的，仍然是对方的“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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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地步，几乎不必再对我的存在保密了，紫光女王甚至建议我公开高调地将那些失控的索林虫转化过来，简直虾仁猪心。
不过嘛，这次袭击“节点”有些特殊，可能兵不血刃就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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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虫群之主，”在被团团包围的虫群基地中，那个熟悉的棕褐色大虫子搓着手出现了：“阿巴瑟向您致以崇高的敬意。”
只看他那华丽的灵能等级，就知道虫巢意志为什么会选这个明明没什么战斗力的家伙作为“节点”了。
“【你叫我‘虫群之主’？为什么？】”我踩在一头雷兽的脑门上，居高临下地观察那个大虫子。
虽然我还想问它伊瑞森是怎么回事，它怎么被抓过来的，虫巢意志是怎样的存在，以及它为什么不一个个说短单词了，但那些可不是“刀锋女王”该知道的。
“虫群之道，进化变异，吞吃毁灭，不为正途。”阿巴瑟搓手。
好吧，这家伙还是一样爱搞排比短句。
至于这整句话倒没什么问题，异虫属于吸收各种生物并产生相应进化的狡猾类型，而索林虫或泰伦虫则是不知在哪里已经进化完毕，除了吞吃只会爆兵的莽夫类型，作为进化变异大师，阿巴瑟不喜欢它可以说理所当然。
“【所以，我是‘正途’？】”我抬起手上的爪子看了看。
“绿色异种，无法同化，不能吸收，与之融合，天命所归。”阿巴瑟微微低头。
好家伙，绿光就成异种了，让他们听见绝对上手打人没商量。
“【那么，你放弃这些虫子的控制权，我来接手，】”我向空中的利维坦扬了下下巴：“【或许你喜欢这个新家。】”
阿巴瑟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虫巢意志，没有情感，没有情绪，拒绝交流，思维缜密，反应迅速，操作细腻，不可轻敌。”
懂了，疯狂电脑。
我一边安排阿巴瑟攀上王虫的触手，一边接手他基地里的其他兵种。
唔，榴弹枪枪虫，火焰刀刀虫，火箭筒暴君，阿巴瑟你到底有多不务正业啊。
————
由于阿巴瑟跳反，虫巢意志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原本势均力敌的战斗，变成了一边倒，那些潜伏起来准备趁双方大战时偷袭的部队毫无用武之力，只能负责打扫战场。
之后，索林虫占领的星系被一个个收复，绿光和异虫大军将它们赶回了初始的五个星系并团团包围。
然而，那四个移动要塞般的“施虐女王（Dominatrix Queen）”太过强大，无法凭借人海/虫海战术莽过去，只能在用常规兵种压制住其他普通虫子后由我和利维坦逐个进行单挑。
在此期间，索林虫新诞生的虫群只要敢离开星系就会被彻底摧毁，整场战役可以说已经胜利了一大半。
最后的问题是驻守星际虫巢的“虫圣（Hierophant ）”，它是一头异常巨大的怪兽，同时也是虫巢意志的宿体，它的体型……简单来说，它打利维坦就像普通人打篮球，我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学猴哥从内部击破。
但那好像很恶心……
最终，在星海共同体反复商讨，并决定用蚁多咬死象的办法将其磨死时，虫圣打开亚空间隧道逃走了。
由于类似的招数索林虫已经用过多次，附近整装待发的大批绿光立刻“WAAAGH”地咆哮着追了进去。
但只有我知道这次逃走和以往不一样，因为……
【提示：虫巢意志断开同虫圣的连接，虫圣出于本能选择逃离本河系。】
【提示：‘索林虫群’战败，当前世界存活文明数：1，获得末日元素‘索林原虫’。】
【提示：追击虫圣进入其亚空间隧道的生物将自动归入‘猎手’阵营，成为任何虫群的宿敌。】
【提示：距离隧道关闭尚有：25分44秒。】
‘那个，提示姐姐？如果我进去会怎么样？’我看了看那个明显大过头的亚空间隧道。
【进不去，怎么想都进不去吧？】蠢系统在旁边乱跳。
【提示：刀锋女王进入隧道，视为直接放弃此化身，具体后果无法预测。】提示姐姐依然秒答。
其实我一直在思考，刀锋女王及其麾下的虫群要怎么处理，如果留在本银河，即使暂时和平共处，但未来总会发生冲突，我不太想看到那个情景，这次到是个绝佳的机会——去河外星系抓虫子。
“【我准备把它们彻底消灭，并在遥远的地方定居，】”我一边调整利维坦得航向一边同七色光那边联系：“【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兵戎相见，我不会留手。】”
“【我也一样。】”绿光之王毫不犹豫地回复。
“【呵。】”我最后摆了次女王范儿，关闭通讯，带着利维坦和所有的虫群涌入那个即将关闭的亚空间隧道。
1381、自由之翼（二十一）
布莱克西斯，地底空洞。
“星灵？”贾克斯敲了敲自己的头盔，似乎在对他进行扫描
“高阶圣堂武士？”泰凯斯则一副打算试试对方斤两的模样。
“异虫？”只有马特抓到了关键点。
对于那个外表奇怪但看起来就很强的外星人，雷诺等人颇感好奇，不过从众人脱口而出的疑问来看，没人对他叫什么，为什么会在这里，以及唤醒方式感兴趣。
毕竟有尤特那么一个先驱者种族在前，沉眠的外星人什么的，不是个事。
而作为在场唯一的灵能者，托许正眯着眼仔细打量外星人的盔甲，不出意外的话，那应该对灵能有很大增幅。
不过，雷诺关注的地方则在盔甲之下，这名外星人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皮肤呈奇怪的青紫色，他膝盖向下的部位则是更加奇怪的反关节，另外，它的脑后是长长的，像是触须般的“头发”，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长相绝不可能同人类相似。
虽然从鱿鱼混合章鱼的先驱者尤特被发现后，那种“外星人可能同人类长得差不多”的论调已经消失了不少，但看到体型相近的外星人，还是难免期待对方会有那么一点点符合自己审美观的。
“【当然，异虫，】”自称塔萨达尔的外星人用他奇异的，带着混响和电音的声线对马特做出了回应：“【生命的猎杀者，文明的终结者，银河的毁灭者，请告诉我，你们已经有多少个星系被异虫毁灭？】”
“呃……暂时没有？”马特看了看雷诺：“它们似乎在塔桑尼斯出现过，但已经被消灭了。”
“或许没有被消灭，但它们出现的星球仍安然无恙。”雷诺接话。
“【异虫不能被消灭，只能被放逐，】”塔萨达尔眼中蓝光闪烁：“【每个自以为成功消灭异虫而拒绝我们帮助的文明，最终都毁于异虫之口。】”
“等等，你说‘每个’？”似乎扫描完毕的贾克斯当先开口。
“【在我们的‘智库（The Archives）’中，有一份被异虫毁灭的文明清单，它仅仅是目录便有一百万字节。】”塔萨达尔用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
这个数字太过夸张以至于外圈没有实感，比起计算究竟有多少个文明被毁灭，雷诺反而更惊奇于外星人也用字节做单位。
“哈，所以你们基本没救下什么几个文明嘛。”米拉汉嘲笑了一句。
“【星灵一般不夸耀自己的功绩，】”塔萨达尔环视在场者：“【能找到这里，证明你们已经发现智库留给每个文明关于异虫的警告和休眠猎手的位置，如果异虫尚未肆虐，你们的文明有可能幸存下来，因为我，我们? 星灵，异虫猎手? 已经苏醒。】”
别的不提? 这种自信就很有说服力，作为见证异虫诞生的当事人，雷诺已经信了七八分? 那种东西如果成了规模? 在食物充足的情况下? 几乎不可能抑制住。
但是……关于异虫的警告以及星灵休眠的地点是怎么变成“宝藏”的？雷诺偏头看了眼贾克斯，对方回了他一个“等等”再说的手势。
不，其实不用等等再说，雷诺略做思考便得出结论：凭借这位盟友的团名“贾克斯的复仇”来看，他一定同泰伦联邦有什么不共戴天的矛盾? 而关于这位星灵休眠的地点? 应该就是他突袭联邦时得到的? 因为前面的“警告”部分缺失? 自然而然地认为那是一处联邦发现的遗迹或宝藏——这很有海盗风格。
“那么，你说的这种‘异虫’? 它的来历是什么？又是如何出现在我们星球上的？”雷诺问道。
对于这批虫子的起源，雷诺认为玛萨拉和海文都有可能? 在塔桑尼斯出现虫子后顺便也把它算了进去? 不过，还是听听专家怎么说吧。
“【根据资料，它的起源是上古时期一种被称为‘伊瑞森’的昆虫，但也有资料称其来源为一种名为‘巴奥’的植物，由于两者都十分详尽且无法证实，智库将异虫定义为‘双起源’，】”塔萨达尔不厌其烦地回答着问题：“【至于出现原因，你们的族群一定拥有‘亚空间隧道’和‘灵能使用者’。】”
说的好准，不过这里面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异虫无法被消灭？”雷诺追问，“那你们是如何消灭异虫的？”
“【异虫被摧毁所有单位之后，其‘虫巢意志’便会退入‘亚空间’，仅通过观察那些使用亚空间隧道的人来确定重返现实的机会，】”塔萨达尔继续说道：“【该行为的主要依据是灵能等级，以及生化技术的发展程度，在达到临界点时，它会令特定生物群体变异为异虫，并按照本能进行扩张和吞噬。】”
“……”在场者基本都知道联邦的“灵能跃迁”计划，至于生化技术——塔桑尼斯那边的事情现在可是传得沸沸扬扬。
所以，是联邦内部科研人员互相攀比，胡乱研发，才导致了海文星的植物同塔桑尼斯的虫子融合，变成可怕的“异虫”，还好它们已经被压制住了。
“不过，据我们所知，之前出现的零星异虫已经被当地人摧毁，它们还会卷土重来？从哪里？”贾克斯问道。
“【你的同类一定没能将‘主宰’摧毁，】”塔萨达尔摇头：“【除非受到我们星灵的‘灵能压制’，否则它总能在最后关头打开‘亚空间隧道’抵达其他适于异虫发展的星球，并在大量增殖后进行报复。】”
“可是伙计，你只有一个人，”泰凯斯左顾右盼：“我们得先把虫子打得只剩什么‘主宰’再让你去压制？”
“【不，你们找到了我，就意味着找到了所有星灵，】”雷诺似乎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笑意：“【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
虽然这话好像很帅，但完全听不懂。
“呃，你们……连着网？”吉米做出了非常外行的判断，但看塔萨达尔的反应，好像说对了。
“【虽然我得前往艾尔才能激活折越，】”塔萨达尔说道：“【但我现在就能将关于异虫和我们星灵的情报展示给你们看。】”
随着塔萨达尔这句话出口，他刚刚走下来的“冰山”和“王座”骤然亮起湖蓝色的豪光，这光芒只用了不到半秒便将整个地下空洞完全吞没。
————
“【这是我们的母星，卡拉，她的名字将永远伴随我们。】”
随着塔萨达尔的声音，蓝光飞快地退去，一颗绿地蓝海的星球出现在雷诺面前。
雷诺尝试感知并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未能如愿，似乎这是一种单纯的分享或赠与知识的过程。
“【我们的种族，起始于一颗蕴含着神圣能量的水晶，它启发了我们的智慧，我们管它叫做卡拉。】”
“画面”一转，从宇宙中间中，一颗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巨大球型水晶从太空降下。
这也太假了，完全不符合逻辑，雷诺腹诽，如果这不是它们编的神话，就是这东西其实是其他文明丢的垃圾。
七彩水晶落入大气层，化作一颗硕大的火焰流星，并在短暂燃烧后轰然炸裂，完美地按照七色光分成了七片，继而分别落在星球上不同的位置。
之后，镜头快速拉进并切换，雷诺可以看到，每个碎片落点的位置附近，都有一些奇怪的，灰色皮肤，细长四肢，反关节和头顶触须的奇异生物，它们在水晶的辐射影响下，纷纷变成了对应的颜色。
“【不过，由于完美的水晶分成不完美的七片，令我们的祖先朝不同的方向产生进化，并最终为争夺水晶碎片而兵戎相见。】”
接下来，雷诺眼前的画面似乎经过了加速，那些原始生物变色之后，开始筑巢、打猎，收集食材，最终发展成了有着简陋房屋、防具和武器的部落，各个部落之间几乎立刻就围绕着水晶碎片的归属权展开了旷日持久的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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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混战最终的胜利者，是变化成绿色的族群，它们将水晶拼凑完整之后的瞬间，七彩水晶光芒大亮，将整颗星球上的“原始星灵”全部变成了青绿色。
这……再怎么进化也不会这么快的，这绝对是艺术加工的纪录片，雷诺继续腹诽。
“【在卡拉的指引下，我们的思绪连接在一起，文明获得空前的发展，随着亚空间通道技术的发现，我们也结识到更多的朋友。】”
画面上，统一的星灵部落快速发展，足迹很快踏遍全球，并建立起了一座座以金黄、湛蓝为主色调的宏伟建筑，另外，他们生产生活各个方面都会用到卡拉水晶，甚至能在一些水晶之间短途“传送”，当然，是仿制的。
最终，在文明发展到极限时，一艘造型同卡拉几乎一模一样，闪烁着七色光芒的宇宙飞船升空，画面随之瞬间拉远，七彩的光芒直接点亮了数条通向其他文明的航线。
没有星门，它们是怎么做到的……雷诺由于只能看不能参与，化身挑刺专家。
“【然而，好景不长，我们频繁使用亚空间隧道的行为以及某个盟友的生物试验，最终导致了‘异虫’的诞生，它们受到亚空间邪恶意志的影响，试图吞噬宇宙中的一切生命。】”
雷诺首先看到的，是几个造型奇诡，像植物、像蚕、像螳螂的文明被异虫杀戮吞噬的画面，而后镜头拉远，象征异虫的暗红色火焰飞快地席卷了视线所及的几乎所有星系。
在这个过程中，只有星灵能够凭借自己的灵能和科技同那些只凭本身蛮力和数量的异虫进行抗衡。
这些异虫的造型怎么同自己看到的一模一样？莫非那些家伙几万年都没有进化过？
“【我们最终获胜，但获胜的代价异常惨痛，那是因为我们致力于引导所有文明和平相处，但不曾想过会有这种文明之敌诞生，其他文明信赖我们，完全没有防备，这完全是我们的错。】”
这次的画面，是一颗颗宛如废墟的星球正在被重建，而那些重建家园的外星人不再和睦友善，而是明显在互相提防着，即使是星灵也一样。
“【鉴于普通文明完全不是异虫的对手，我们最终决定，未免它们在未来卷土重来，我们全族自发成为‘异虫猎手’，将追踪并消灭异虫视为永久的使命。】”
这次的画面，是一个处于宇宙中的，异常巨大的亚空间隧道，无数异虫正在被同样规模的星灵舰队追赶，仓皇逃窜进去。
“【建立智库，储存所有被异虫毁灭的文明的科技和文化，给所有可能导致异虫诞生的原始文明发送警告信息，并在它们的母星附近安置负责联络卡拉，定期苏醒的‘猎手哨兵’。】”
一颗大半地表都被金黄和湛蓝的星灵建筑所铺满的星球，正有无数虚幻的信息向最高大的建筑汇总，同时也有无数舰队正在起航离开。
“【如果该文明未能及时唤醒猎手哨兵便已经毁灭，猎手哨兵将负责回收它们文明的遗产，并返回卡拉接收新的使命。】”
一个同塔萨达尔外表十分相似的“圣堂武士”从休眠中苏醒，但离开藏身处之后却只看到了一颗已经成了废墟的星球，眼中的蓝光缓缓暗淡下去。
“【当然，在大部分情况下，遭遇异虫袭击的文明能够及时根据我们留下得信息找到‘猎手哨兵’。】”
这一次，雷诺看到的画面异常熟悉，正是自己这群探险者从洞窟顶端掉下来，被米拉汉一个“重力喷涌”拯救的情景。
“【这种情况下——】”
随着塔萨达尔由虚转实的话语，蓝光飞快消退，雷诺看到了其他同样也陷入幻境的同伴。
“【——就是同我们精诚合作，将异虫从自己的家园驱赶出去的时候。】”
雷诺顿了顿，没有说什么。
就现在，整个星区打成一团的情况，指望人类精诚合作？
1382、自由之翼（二十二）
――TR.82.12.6――
亡者之港，布塞法洛斯号。
“长官，奥尔兰上校的手下发来通讯，说让我们交‘遗迹探索税’，我问他具体交多少，对方让我们‘看着给’，另外还有那些佣兵……呃，他是谁？”
雷诺一行带着塔萨达尔乘穿梭机返回亡者之港船坞登上战舰后，便见到了唠唠叨叨来进行报告的吉米。
汇报到一半的时候，他一抬眼看到了披着宽大军用斗篷的塔萨达尔，于是张口结舌。
毕竟这种斗篷只能遮挡他异常的体型和华丽盔甲，对于近距离观察是无能为力的，而吉米作为算得上见多识广的斥候，也被星灵的外表惊到了。
“【我是塔萨达尔，一名星灵。】”塔萨达尔用他一贯的语气回答道。
“呃……”吉米好像更迷茫了。
“友军，灵能者，暂住。”雷诺追加了几个便于吉米理解的词汇。
“哦，哦，”吉米看上去大概懂了：“那么要安排怎样的房间？”
“【我们不需要睡眠和进食，只需光合作用或持有水晶即可维持生存。】”塔萨达尔摆手拒绝。
也是，他根本没有嘴嘛。
“宽大而庄重的，以金色和蓝色为主色调，最好有大颗水晶装饰。”雷诺回想了一下星灵的建筑风格。
“好的，请跟我来，贾克斯船长和随员的舱室也已经准备完毕，”吉米走之前看了下同行的其他人。
“【……】”塔萨达尔难得顿了一下，转向雷诺：“【看来你的同胞选你当领袖是有道理的。】”
不，这是情商问题，不是领袖气质。
“我必须重申，”雷诺带着众人向生活甲板前进：“我不是任何常规意义上的‘领袖’，而我的同胞们目前也没有将整个人类文明统一。”
“【面对异虫的威胁，他们必然会统一，而统一的文明当然需要一个领袖。】”塔萨达尔并不太在意。
他好像在暗示什么，但雷诺决定装作没听懂，统一星区这种事，交给阿克图尔斯那个克哈王子就行了。
“【在你准备好之后，我会带你们前往艾尔，】”塔萨达尔同雷诺并肩而行：“【那里有我的万千同族和一整支黄金舰队。】”
“如果确定虫群已经扩散的话，我会去请求帮助的。”雷诺微微点头。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如果没有闹虫子，塔萨达尔和他的族人就别出来给原本就很乱的星区继续添乱了，也不知道他能否听懂。
————
“雷诺指挥官，听说你挖遗迹挖出来了一个古代外星人？”
雷诺同塔萨达尔抵达生活甲板时，艾蕊尔迎了上来，她一身船医打扮，似乎刚刚为哪个船员进行了治疗，手里提着医疗箱。
“哦，他就是——”
“滋嗡——”
没等她把话讲完? 塔萨达尔一把甩开遮掩身形的披风? 上前两步将雷诺等人挡在身后? 手臂的手腕上瞬间探出一对耀眼的光刃。
“【这是上古植物索利安的拟态！】”他对艾蕊尔摆出战斗姿态：“【很不幸? 你的船员已经死了? 我只能消灭它。】”
“这……”雷诺看了托许一眼? 托许面带迷茫地打量了一下艾蕊尔? 连连摇头。
这意思是? 她同刚刚上船时没什么区别？
“好害怕呀！”稍后面的米拉汉趁机抱住马特，几乎把他顶在墙上。
贾克斯不明所以? 而泰凯斯则抱着双臂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雷诺警长？你这位外星人朋友好像脑袋不太清醒？”艾蕊尔似乎被塔萨达尔的动作吓到? 后退了两步之后看向雷诺。
“【‘上古植物索利安’是一种低烈度的危险物种，】”不知是对自己武力十分自信还是为了说明自己行为的正当性? 塔萨达尔开始科普：“【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 往往会模拟生长地附近的其他植物形态，在没有受到刺激的时候，可能会保持某个姿态数千年。】”
听起来一点也不危险……根本是植物界的咸鱼。
“【所谓‘刺激’，包括但不限于生化试验、灵能干涉以及长时间遭受重元素的辐射? 】”塔萨达尔继续说道：“【在这种情况下，‘索利安’会产生活化并‘寄生’在其他智慧物种身上? 被它寄生的智慧生物等同于死亡，寄生者本身也无法重新脱离，为了避免被被寄生者的亲友发现问题，它们一般会选择离开该智慧生物原本的生活环境独自生活。】”
好家伙，各种情报完全对上，如果不是塔萨达尔刚刚被挖出来，雷诺都要怀疑他其实偷偷调查过艾蕊尔了。
“那听起来似乎不算危险？”雷诺看了一眼当事人，艾蕊尔耸耸肩，好像不太在意塔萨达尔说什么。
“【所以是‘低烈度’，】”塔萨达尔一直警惕地盯着艾蕊尔：“【由于它们无法变回原样，会在生活一段时间之后尝试唤醒更多的同类，这意味着会有更多的智慧生物被寄生，在智库的档案中，虽然稀少，但仍然有一些文明被索利安毁灭的记录，所以，它是除异虫外，我们猎手见之必杀的十万三千个危险物种之一。】”
这必杀名单是不是多了点？
“我觉得你可以放松一下，这位汉森女士应该不是你口中的‘索利安’，”雷诺尝试打圆场：“我的船员目前并没有被寄生的迹象。”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塔萨达尔猛地一挥手，眼中蓝光大盛。
同一瞬间，艾蕊尔周围突兀地出现了无数耀眼的蓝色电光，将她团团包裹了起来。
“喂，等等，艾蕊尔她——”
“【那只是‘灵能压制’，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塔萨达尔抬手拦住要上前的雷诺：“【只会让索利安现出原——】”
嗖——
没等塔萨达尔把话讲完，两道粗大的藤蔓便飞射而至，轻巧地一个旋转便捆住塔萨达尔的脚把他拽倒在地，然后，那两道藤蔓仿佛鞭子一样把倒霉的星灵在地板和墙壁间甩来甩去，被砸到的金属地板和墙壁甚至产生了凹陷。
泼刺——
随着电流消散声，环绕艾蕊尔的电光消失不见，而她也重新变成了那个全身嫩绿，穿一套由树叶、藤蔓和嫩枝组成的精致露肩晚礼服长裙，盘起的长发生着枝叶和花朵，脸上还画着淡绿眼影和唇膏的模样。
“哎呀呀，”她摆摆手收回那两条藤蔓：“好弱的星灵。”
————
片刻后，医疗室。
“我刚才想说，‘艾蕊尔她很强’。”雷诺看着躺在医疗床上，眼中光芒明暗不定的塔萨达尔，耸耸肩说道。
“‘高阶圣堂武士’可是以灵能为主要作战手段的，竟然冲在第一线，你以为自己是‘高阶仲裁官’吗？”仍然一身绿色晚礼服造型的艾蕊尔走过来，把一颗高能水晶摆在他床头：“凑合用吧，现在可没地方给你找‘卡拉水晶’去，拜你所赐，我可有一段时间变不回去了。”
“【你怎么——】”塔萨达尔看向艾蕊尔。
“所以说，‘拜你所赐’，你强制让我‘现原形’的时候，我也同步获得了关于星灵的信息，”艾蕊尔点了点自己的脑袋：“你们清理虫子和植物全都是一套手段——把星球烧成玻璃，然后，看到这些信息的‘另一个我’狂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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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玻璃？”雷诺皱眉。
或许是什么强大的太空武器才能达到这个效果，但该行为看起来同联邦在克哈做的没什么区别，如果星灵舰队这么做的话，可能会被艾米尔一切两半——她应该做不到这种事吧？
“【不，我们不会一开始就那么做，】”塔萨达尔大概理解错了雷诺表情的意思：“【即使某颗星球被虫群完全占领，但只要地表还有哪怕一个智慧生物，我们都不会动用‘净化光束’。】”
啧，净化光束，还真符合星灵们对自己阶层的命名规则。
“【艾蕊尔女士，】”塔萨达尔看向一身绿的船医：“【你变成这个样子的过程，是否与异虫有关？】”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艾蕊尔偏头想了想：“虽然那些孩子们会狂暴是因为联邦尝试将它们同虫子融合，但我并没有接触那些实验品。”
“爆发异虫的塔桑尼斯上，这些‘索利安试验品’似乎一直在同异虫战斗。”雷诺补充。
“【原来如此，】”塔萨达尔似乎解开了某种疑惑：“【艾蕊尔女士，请务必同我前往艾尔前哨，你或许是清除你们世界虫群威胁的关键。】”
听出来了，星灵这个种族特别喜欢给别人戴高帽子，之前还被塔萨达尔夸成人类领袖的雷诺悄悄撇嘴。
————
同一时刻，贾克斯船长正在休息室翻阅雷诺提供的资料。
因为有自己的战舰，他没有必要在布塞法洛斯号上拥有自己的房间，不过因为刚刚的突发事件，雷诺和艾蕊尔提前离开，同泰凯斯和托许又谈不出什么，至于还算正常的马特，正在被米拉纠缠。
“星灵，异虫猎手，上古植物索利安，以及保有自我的寄生者，真是有意思，”贾克斯自言自语道：“你说是吗？泰拉议员家的小姑娘？”
“虽然我很想保持隐形让你感到尴尬，但如果你真的有什么特殊的反隐形手段，那尴尬的就是我了。”空气中一阵波动，身穿幽灵战斗服的诺娃出现在休息室一角。
“让吉姆雷诺招募雇佣兵成为暗手，泰拉议员的打算还不错，”贾克斯微微抬头看了她一眼：“而通过关于宝藏的情报让我来到亡者之港，自然而然地同他接触，可谓点睛之笔，但可惜，你们自己也不知道那个宝藏是什么，结果在局势已经很混乱的情况下还弄出个外星人来，你们背后的‘棋手’一定难受的快吐血了。”
“什么‘棋手’？”诺娃眨着眼：“我父亲和祖父只是单纯地想要星区恢复和平而已。”
“就当是那样好了，”贾克斯端起桌上的咖啡：“你专程跑来，不是为了嘲笑一个寻宝失败还上了贼船的老人家吧？”
“呵，寻宝没有失败，但您是真的上了‘贼船’，霍瑞斯·沃菲尔德（Horace Warfield）将军。”诺娃轻笑了一下，忽然换了敬语。
“我似乎听说过这个人，”贾克斯面色不变：“他应该已经在同朱庇特帝国的战斗中牺牲了。”
“是吗？那我随便说说，您随便听听，”诺娃打开自己的辅助工具：“按照官方的消息，霍瑞斯·沃菲尔德将军，属于沃菲尔德家族，数年来一直驻守于艾玛星域和朱庇特星域之间的沃菲尔德要塞，在‘叛乱’爆发后，要塞受到朱庇特和米玛塔尔联军的猛烈进攻而陷落，沃菲尔德将军及其所有指挥部成员受到敌方战术核弹袭击，全员阵亡。”
“是位勇士。”贾克斯继续喝咖啡。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是联邦自己丢的核弹，旨在通过辐射废土和重大杀伤拖延叛军的进攻速度，而事实上，他们也成功做到了，”诺娃继续说道：“但是，作为经营了数代的沃菲尔德要塞，其防御手段可不是一颗核弹能搞定的，沃菲尔德将军及其少数几个部下因此逃过一劫，改名换姓，改旗易帜，以雇佣兵团的身份四处奔走，打算伺机给联邦致命一击，而有一天，他从内部渠道听说了联邦关于藏有神器的上古遗迹的消息，一路寻找至亡者之港，并见到了同样被联邦抛弃的吉姆雷诺，双方合作之后虽然没有找到什么神器，但一支庞大的舰队足以支撑起他的复仇，只要让这些外星人相信，泰伦联邦是导致异虫出现的罪魁祸首就行。”
“很好得故事，我差点就信了。”贾克斯喝光了咖啡。
“呵，我只想提醒沃菲尔德将军，他的这个打算已经被看出来了，要么换一个计划，要么老老实实同那位警长合作，他老人家一定不喜欢被一个幽灵盯着吧。”
贾克斯放下杯子，沉默不语。
“我最后说一句，”诺娃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您化名的那位探险家贾克斯，最讨厌的就是咖啡。”
1383、自由之翼（二十三）
――TR.82.12.6――
布塞法洛斯号，会议室。
雷诺的游骑兵，或者说“哨兵”的高层正在开会。
塔萨达尔还在用艾蕊尔仿制的水晶进行恢复，米拉仍然在纠缠马特，托许跑去吃东西，泰凯斯则在同贾克斯船长的收下吹牛，吉米则跑来跑去客串接待。
所以，对于这支“哨兵”的第一个任务具体如何执行，只能由雷诺，诺娃和艾蕊尔商量着来。
雷诺有试着邀请过贾克斯船长，但他盯着咖啡杯，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拒绝参加。
“【大致的情况各位都很清楚，接下来，就该决定我们的行程了，是继续招募雇佣兵，还是去星灵的前哨站把它们的舰队拉出来一劳永逸――后者的话，除了这支舰队不受控制之外，等于提前达成了原本的目的。】”继续保持着绿色华贵晚礼服装束的艾蕊尔看着诺娃说道。
“总觉得你人格前后差距有点大。”换回普通舰长服的雷诺挑了挑眉毛。
“是啊，就像邻家姐姐忽然变成了女总统。”诺娃朝她眨眨眼。
“仔细想想，这其实并不矛盾。”雷诺看出诺娃大概想活跃气氛，于是继续配合：“你也可以忽然变成女议员。”
“【你们不用在意我，】”艾蕊尔保持微笑：“【而且，现在不是讨论我个人问题的时候。】”
“这恐怕很难，尤其是看过阿历克斯的情报之后。”诺娃比了个张牙舞爪的手势。
唔……要说担心，果然还是有一点，雷诺微微点头。
现在的艾蕊尔，到底是那个女研究员的个性多一点，还是古代植物的意志多一点？
在她说出“另一个我”的时候，就很难不让人担心。
“【哦？你们莫非是担心我已经不是自己？那大可不必，我同他的情况有本质区别。】”艾蕊尔用那种看不懂事小孩子的目光从两人脸上扫过。
“愿闻其详？”雷诺接话。
“【既然你们想先弄清这个问题，那我也没有意见。】”
艾蕊尔微微闭目，身上的嫩绿藤蔓和枝条好像活过来了一样轻轻摇摆。
“【阿历克斯的话，他作为前‘幽灵’教官，本身经过了数次记忆调整和灌输，自我认知已经支离破碎，相比证明自己是自己的关键，他的记忆对他来说更像是装饰，所以才会四处寻找，而我不同，我就像――”艾蕊尔转了转眼睛，脸上出现了些许困惑：“像一个忽然收到了远房亲戚庞大遗产的乡下丫头，她不但对这些财产究竟有多少毫无概念，也根本不知道怎么打理，直到她结识一些懂得打理的‘代理人’。”
外表不提，她现在的表情倒真的像是个小丫头了。
“然后把‘代理人’抡起来一顿乱砸？”诺娃拆台道。
“【他的错误就在于试图用‘灵能干涉’切断我同索利安的联系，】”艾蕊尔抬起手，从手腕处开出一朵花来：“【暂时没了控制，这些孩子们可不得暴走揍他？】”
把植物称作孩子……她的自我意识真的没问题吗？
“如此看来，这个切断行为其实反而证明了你是拥有植物力量的人，而非拥有人的记忆的融合怪物。”诺娃顺便又黑了一把阿历克斯。
确实如此，雷诺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诺娃的逻辑，如果艾蕊尔和阿历克斯一样只是植物的拟态，那么她在受到灵能干涉失控的时候必然不会维持人形，如果那些植物同她不是一体，在其失去掌控力的时候也一定会对她进行反噬，不可能气愤地去殴打塔萨达尔。
“【我原本的计划是去塔桑尼斯回收其他植物，顺便摧毁虫子，我认为这些行为应该能找回更多的记忆，不过目前看来，艾尔大概是个更好的去处。】”艾蕊尔收回那朵花，偏头看向医疗舱的位置。
“见到塔萨达尔时，你好像回忆起了不少东西，它们还不够吗？”雷诺回想起艾蕊尔当时说出的一些陌生名词，比如仲裁官什么的。
艾蕊尔微微摇头：“【怎么说呢，有，但不够，同他交手后，我回想起了他们的阶层称呼，通过水晶补给以及通过灵能战斗的方式，但那完全是从旁观角度进行的观察，就像――】”
“就像星球上的植物对智慧生物之间战斗的评价。”诺娃插话道。
“【没错，】”艾蕊尔点头：【我更想知道关于‘索利安’的知识，但从塔萨达尔透露的消息来看，那些直接接触他们的索利安都已经被烧掉了。】
因为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两条藤蔓摔他才摔的那么狠？
“这么看来，他们将索利安列为必杀目标，但成果寥寥无几的理由也有了，”雷诺点头：“更多的时候，索利安即使没有寄生其他生物成为威胁，也是有自我意识的，会主动躲着这些猎杀者。”
“唔……等等？”诺娃似乎察觉了什么：“如果这些植物本身就有自我意识和足够的智慧，更乐于安静伪装成普通植物，那么它们寄生其它生物的行为其实？”
“【其实是生命受到威胁时的应激反应，会因此被毁灭的文明一定是制造污染或毁灭生态的好手，】”艾蕊尔哼了一声：“【我的情况不太一样，雷诺警长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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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诺闻言，点头表示同意，仔细想想，确实如此，那些藤蔓生物在被联邦检查和实验时，完全没有做出什么反击，直到那些特工尝试把它们同异虫融合，并用提取的毒素杀害艾蕊尔。
如果猜测一下这些索利安的想法，应该也很单纯：“人类研究就研究，反正特殊的植物不止我们一种，但如果闹出有毒植物害死总督之女的事件，我们只怕得被烧光，总之先通过寄生把她救活再说。”
结果嘛……艾蕊尔现在这个植物女王的形态，应该是涉事多方都没想到的。
“那么，我们就按照塔萨达尔给的坐标前往艾尔，见识一下星灵的国度好了。”雷诺做出结论。
虽然凭空多出一个庞大的外星人势力，对阿克图尔斯统一星区的野望是个阻碍，但就当做是帝王之路必须跨越的考验好了。
――――
几小时后，舰桥。
“艾尔这颗星球具体在什么位置？在我们星区之外吗？”雷诺将整个星区的星图投影在半空，向塔萨达尔问道。
塔萨达尔似乎已经恢复了健康，眼中的蓝光再次变得明亮。
虽然这个“外星人”令雷诺的游骑兵们颇感好奇，但还是比不过以人类为蓝本的艾蕊尔对他们的吸引力，毕竟星灵除了那身盔甲之外，本体更像是直立的昆虫，而且还没有嘴。
“【哦？你们还在用卡拉留下的星际折越门？】”塔萨达尔看了看那些星门的构造：“【这虽然令你们可以快速抵达不同星系，但也会导致狂妄自大。】”
“自大？”雷诺挑挑眉毛。
抵达一个陌生的星区，发现这里遍布先驱者文明修建的星门，而且每个星门连接的星系都拥有至少一个宜居星球，在这种情况下，得多无知的家伙才会自大？
不过，塔萨达尔说的显然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大。
“【想想看，当你们的控制区域沿着星际折跃门的连线不断延伸时，是不是会产生一种‘连线之间，皆为王土’的感觉？】”塔萨达尔抬手划过一个个星门之间的连线：“【但事实上，你们真正控制的，只是黑暗森林中寥寥几丛篝火而已。】”
“【黑暗森林……】”艾蕊尔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自语。
啪。
塔萨达尔两根细长的手指互相一错，那原本是虚拟投影的星图航道竟然被他直接掐断。
原本璀璨发亮的星图瞬间暗淡了下去，无边的漆黑汹涌而至，将原本仿佛要把整个星区都笼罩的，各种颜色的势力范围瞬间压缩到一个个小点。
“好害怕啊！”米拉再次把充当会议记录员的马特一把抱住。
“请不要随意扰乱舰桥供能。”马特面无表情地对塔萨达尔说道。
啪，塔萨达尔又打了个响指，一片黑暗的星图重新回复了原样，雷诺可以清楚地听到舰桥角落的工作人员此起彼伏的舒气声。
“【卡拉留下的星际折跃门只会连通存在宜居星球的星系，但如果在这些星系之外，有生物克服了险恶的环境生存下来，那么当它们向你们这些温室里的花朵伸出尖牙和利爪时，你们将全无抵抗之力，而从这些怪物手中保护你们，就是我们‘异虫猎手’的职责所在。】”塔萨达尔收回手，负手而立。
如果不是他之前被艾蕊尔摔来摔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此时低沉的声音，深沉的语气和伟岸的背影说不定还能让人升起敬佩之意。
不过，哪里的温室花朵会到处丢核弹啊？
雷诺左右看了看，发现同伴们基本都是类似的古怪表情，于是主动岔开话题：“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母星也在我们星区？”
“【不是母星，是前哨，】”塔萨达尔重新抬起手，在星图上虚空一指：“【艾尔，就在这里。】”
随着他的动作，星图再次暗淡，不，不是星图暗淡，而是他所指的位置上亮起了一颗有着金黄和幽蓝标记的星球。
星球比星系还大，这夸张手法真熟练。
具体位置的话，那是一颗不在任何航线上的星系的星球，但在距离上更接近盖伦特联邦。
“如果那里没有星门的话，要如何抵达？”雷诺看了看距离，从亡者之港前往的话，大约需要二十四跳。
“【‘亚空间隧道’，或者用你们的说法，‘灵能跃迁’，”塔萨达尔回答：“【不得不说，这个名字不够精确，还会引发误解。】”
“那似乎消耗很大？”对灵能跃迁最有发言权的托许插话。
“【如果是建立星门，或者需要保护跃迁者脆弱的身体，自然要消耗额外的灵能，但我们作为异虫猎手，不需要在亚空间保护自己――你们有战舰保护，也不必担心】”塔萨达尔微微摇头。
雷诺挑眉：“那听起来就是种很危险的跃迁方式吧？”
“【我好像有点印象了，】”艾蕊尔接话：“【星灵会用灵能直接撕开空间，制造像是虚空碎裂塌陷而形成的巨大隧道，它在一定时间后会自行合拢，任何碰触到‘隧道壁’或者在合拢时仍留在隧道中的东西都会直接湮灭。】”
“【那不是湮灭，那些物体在碰触‘隧道壁’的同时会产生极其微小的‘亚空间风暴’，将该物体丢到宇宙中的随机位置。】”塔萨达尔纠正艾蕊尔，但还不如不纠正，听到的人更加纠结了。
“看来索利安还能在太空中生存？这情景可不像地表植物能看到的”诺娃尝试将话题引回正途。
“【我不太确定，】”艾蕊尔用手指点着自己的额头：“【那似乎是从很多视角同时看到的，仔细回想的话会有一点眩晕。】”
“【虽然我没有仔细看过智库档案，但听说过类似的消息，】”塔萨达尔看了一眼艾蕊尔，“【曾经有奇异的植物团成一团进入太空，并跟随我们的舰队穿过亚空间隧道，由于它们没有表现出能毁灭文明的迹象，舰队就没有开火，原来那是索利安？】”
“【如果他们开火的话，你大概就看不到这份档案了。】”艾蕊尔横了他一眼。
“【……】”塔萨达尔似乎想反驳，但又想起之前被摔来摔去的情形，于是保持了沉默。
“无论如何，我们先离开亡者之港，找一个出现这种规模的太空异常不会引起注意的地方打开隧道。”雷诺打圆场道。
“据我所知，附近有一个由两颗蓝巨星组成的奇异星系，放电和小行星碰撞属于家常便饭，”一直沉默不语的贾克斯开口说道：“如果你打开亚空间隧道不会被太空异常影响，那里就是个好地方。”
“【当然不会。】”塔萨达尔傲然点头。
1384、自由之翼（二十四）
――TR.82.12.7――
长矛星系，布塞法洛斯号。
“长官，我们无法继续靠近，”马特看着不断刷新的检测结果：“这个星系的‘威廉·郝谢尔极限’超出寻常的远。”
所谓“威廉·赫谢尔极限”，是太空物体在越过后必然一头栽进恒星的距离极限，以音乐家弗里德里希·威廉·赫谢尔（Friedrich Wilhelm Herschel）的名字命名。
这个距离会随着受影响物体的质量和速度而改变，而拥有动力的宇宙飞船会有更多的操作空间，一般来说，拥有行星的恒星，只要不越过距离其最近的行星轨道，基本就是安全的。
然而，长矛星系是一个由两颗蓝巨星组成的奇葩星系，非但没有任何行星，那两颗恒星还会互相打转——你们真的配恒星这个称呼吗？
而长矛星系之所以得名，便是因为时不时有路过的巨型天体一头栽进两颗恒星里，因此产生的氦闪看起来就像两颗恒星在互丢光焰长矛，准头特别差的那种。
这种奇景在一开始倒是吸引了不少克苏鲁星区的天文爱好者观赏，但等他们发现，这种“互丢长矛”的行为已经持续了不知几亿年，而且还会继续丢下去的时候，热情很快就消退了，再加上现在联邦和叛军之间正在大打出手，更不会有人关注了。
所以，无论塔萨达尔在这里弄出什么大动静，也不会有谁多看一眼的。
“雷诺舰长，”贾克斯从他的钢铁正义号上发来通讯：“我这艘老伙计已经不能继续前进了，如果你还没有选好位置，我就得留在这个距离上等你‘开门’。”
他毕竟是一名舰长，不可能一直留在布塞法洛斯号上，返回“钢铁正义”的时候顺便带走了米拉，简直令马特如释重负。
“塔萨达尔，先生？”雷诺看向站在舷窗边的星灵。
“【在异虫的威胁迫在眉睫的时候，你们却要在意什么‘看法’和‘影响’，这也是个体意识大于群体意识的文明所拥有的通病。】”塔萨达尔转过身。
哈？什么文明的群体意识会大于个体——哦。
雷诺看了一眼艾蕊尔，这里就有个现成的。
“【我已经确认，除了你们的两艘战舰，没有任何生物在观测这里，所以，我这就着手制造‘亚空间隧道’。】”塔萨达尔继续说道。
雷诺原本还打算问问那是怎么确认的，但仔细想想似乎没有必要：“动手吧。”
滋滋滋——
塔萨达尔双手并拢，从掌心浮现出一团闪烁的蓝光，几乎同时，他背后窗外的宇宙空间中同步浮现出了一颗造型和颜色完全一致，但大得多的光团。
这一手稍稍消解了他被艾蕊尔甩来甩去的恶劣形象，大概。
托出光团后，塔萨达尔双手分开，用力拽住光团的两边开始拉。
刺啦——嗤嗤嗤——
仿佛丝绸或者厚纸被拽开的声音，塔萨达尔面前的那团蓝光逐渐向环状开始变化，而舷窗外的巨型蓝光也同步放大变形，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足够十艘战列舰并行通过的门扉，而门扉中，是不断闪烁流动的金光。
雷诺看看塔萨达尔又看看窗外，终于暂时丢下了他被艾蕊尔一顿砸的印象。
“还好还好，”吉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还以为会在外面的环后面看到塔萨达尔的大脸。”
那是什么搞笑电影吗？
————
亚空间隧道，布塞法洛斯舰桥。
“这跟使用星门的情况不太一样，”泰凯斯站在舷窗旁向外看。
“和灵能跃迁也不像。”托许赞同。
“确实如此，”雷诺仍然坐在舰长席上，看着面前面板上不断闪过的大量数据：“比起进入星门之后就可以放弃控制等待跳出，我们现在得自己前进——在这条通道合拢之前。”
“没错，”诺娃赞同道：“使用星门时，表现出现的‘直线前进’是一种假象，所以才会出现直接钻进行星甚至恒星的‘航道’，而这个‘亚空间通道’，更像是把宇宙‘折’了起来但没有接触，得由我们自己‘越过’这段距离。”
“【所以才叫‘折越’，】”塔萨达尔接话：“【很快，你们就能看到壮丽的艾尔，或许她暂时没有活力，但只要我把同胞们唤醒，她必将恢复往日的荣光。】”
雷诺微微点头，没有做出评论，星灵是否恢复往日荣光并不重要，关键是它们的出现可能会让星区的人类重新团结起来，而有泰伦联邦暴行在前，这个团结的中心不然不会是联邦，或许是诺娃父亲和祖父计划中的新联邦，也或许是阿克图尔斯构想中的帝国，当然，米玛塔尔、盖伦特和加达里也有机会。
“【……】”比起其他正在期待星灵主星或者舰队的人，艾蕊尔却一直皱着眉思索着什么，此时才开口道：“【塔萨达尔，你上次苏醒是在多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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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你们的计时方法，364年前。】”或许是即将到家，塔萨达尔看起来已经不在意曾经被她一顿砸的事情了。
“【那样的话，你应该见过这个星区的土著，‘先驱者尤特’，】”艾蕊尔的眉头仍然没有松开：“【他们是否遭遇了异虫？星灵同他们是否有接触？】”
“【我一一检查过这个水生文明的殖民星，他们没有受到异虫侵扰的记录，所以我重新进入休眠……】”塔萨达尔似乎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是你们，是人类将它们消灭的？】”
“【不，按照我们的历史记录，人类同尤特的战争只进行了一年，就以尤特的全面撤退宣告终结，但是，且不提它们撤退的理由，目前发现的所有星门都没有它们离开的痕迹，就像它们忽然凭空消失，或者，】”艾蕊尔抬头看向窗外的流光：“【使用‘亚空间隧道’离开了。】”
“【这怎么可能？亚空间隧道除了星灵，其他种族都无法打……开。】”塔萨达尔顿住。
“【显而易见，是你的某个同胞将尤特全族带走的，通过折越，】”艾蕊尔接道：“【那么，就你来说，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做出这种奇怪的行为？】”
确实如此，雷诺想道，如果文明没有受到异虫威胁，星灵就不会同他们接触，如果那名星灵有一支庞大的舰队可以指挥，完全可以威胁刚刚抵达本星区的人类同尤特和平相处。
那么现在已知事实是，尤特受到了异虫威胁，而帮助它的星灵没有舰队可以指挥，在前两者大概率成立的情况下，追加“艾尔这个前哨就在本星区”的前提，结论就是——
在塔萨达尔沉睡的时间里，艾尔已经完了。
嗤——嗡——
布塞法洛斯号和钢铁正义号同时抵达了亚空间隧道的尽头。
————
行星艾尔。
“【不！这不可能！】”塔萨达尔猛地扑向舷窗。
之前的推论，完全正确。
雷诺作为舰长，不必前往舷窗就能通过扫描看到更多的数据。
【直径：13，273公里；】
【重力：0.98；】
【倾角：18.5度；】
【平均温度：30度；】
【大陆区块：5，海洋区块：4；】
【主要城市：5，定居点：2136；】
【主要生物群落：65，次级生物群落：289，小型生物群落：600；】
【地表生物数量，约5，000，000，000。】
如果这些生物是星灵的话，塔萨达尔之前的许诺或许能成真，但它们全都是各种各样的异虫，整颗星球的陆地几乎被菌毯铺满，所有的城市和定居点全都是废墟状态。
“【很显然，】”艾蕊尔低声说道：“【你的同胞带走尤特的原因，就是为了防止人类从他们那里学到‘灵能跃迁’技术，不经意间抵达艾尔，将这些‘天灾’放出来——我就说，异虫这种生物怎么可能是联邦那些科学家的研究成果？】”
“【我必须联系卡拉，】”塔萨达尔稍稍恢复了冷静：“【但只有每个哨站建造的神庙才有这个能力，请让我下去。】”
“你这是自杀，”雷诺连连摇头：“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作为朋友，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
“【不，我不会死，我的朋友，】”塔萨达尔抬手指指自己脑后像是辫子一样的触须：“【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如果我没能通过神庙联系上卡拉，战死后灵魂也会回归，只不过在重塑身体上报威胁之前，得请你们暂时封闭抵达这颗星球附近星系的星际折跃门才行。】”
“灵魂回归？重塑身体？”雷诺觉得这话虽然唯心，但不太像是胡编的借口：“大概需要多久？”
“【视卡拉的繁忙程度，一千到五千年不等。】”塔萨达尔答道。
“我算知道你那个同胞为什么不这么做了，”雷诺用“你是不是傻”的表情看着他：“你觉得你能比早已死在艾尔表面的星灵战士更快复活？”
“【他们大概是沉睡状态被杀的，什么也不知道，而作为‘高阶圣堂武士’，我的灵魂应该能引起一点注意。】”塔萨达尔对答如流。
“不行，没门，”雷诺连连摇头：“把你要去的地方告诉我们，我们来制定降落和联络的计划，如果事不可为，我就让艾蕊尔把你绑走。”
“【没错，】”艾蕊尔配合着举起手，从手腕探出一截藤蔓进行威胁：“【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它们会扩散，你的同胞们干的还不错。】”
“【同胞？】”塔萨达尔一愣。
“【仍然在地表坚持的那些，】”她指向窗外满目疮痍的星球：“【没发现吗？这颗星球的资源已经被消耗殆尽，却几乎没有飞行类的异虫，而其他星球直到几个月前都没有任何异虫出没的报告，这只能是你幸存的同胞通过战术刻意诱导的结果……虽然不知道为此牺牲了多少人。】”
“【……】”塔萨达尔显然听懂了，转身看向舷窗外的艾尔，缓缓闭上眼睛，大约是在用他所说的“卡拉”同幸存者联系——如果有的话。
直到这时，其他同伴才逐渐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纷纷找雷诺说话。
“长，长官，我没害怕！”吉米在那里立正。
大概不这么做就会腿软倒下吧？
“啧啧……这个情况，一万颗启示录都不一定够啊，更何况我只有四百多颗。”诺娃探头看雷诺面前的各种数据。
普通幽灵能有这么多战术核弹动用吗？
“我说牛仔，我们这次要用一个雇佣兵团对付一整个星球的虫子？”泰凯斯咣咣地拍他的动力装甲：“这可太合我胃口了！”
你胃口真好，另外那些雇佣兵可能排不上用场。
“我听说它们好像都不会飞？”托许则在制定计划：“这样的话，只要给我足够的食物，我应该可以把它们统统戳死。”
那可是五十亿？
“小马！”米拉直接抢了贾克斯的通讯位置：“我打完这仗就和你结婚！”
啊……马特用“这次战斗请务必带上我”的目光望过来了。
“【雷诺警长，】”艾蕊尔直接转身离开：“【我记得你的仓库还有不少水晶，不介意我用用吧？】”
“哦，当然。”雷诺点头。
她这是准备去爆兵？很好，塔桑尼斯植物大战虫子的戏码没看到，这次可以近距离观看了。
嗡——
正在舰桥乱成一团的时候，塔萨达尔睁开了眼睛，眼眶中的蓝光前所未有的明亮，而脑后的“触须”也闪烁着丝丝蓝芒。
“【虫群，摧毁了我们的家园，我高贵的族人们沦为难民。】”
他用洪亮的声音说道，不，那不是说话，而是某种“心灵广播”，这位星灵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联络艾尔上仍生存的同胞。
“【但是，虫群无法摧毁我们的意志，】”
“【因为，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每个人的思想，】”
“【她让我们在绝望之中，团结一致。】”
舰桥上安静了下来，仿佛被他的语气感染，所有船员的行动都不再慌乱，变得有条不紊。
或许是错觉，雷诺依稀看到，整个艾尔星球上有无数细小的蓝色丝线腾空而起，同站在窗前的塔萨达尔连接在一起，并随着他的话语不断搏动。
“【今天，我们将夺回我们家园，】”
“【夺回，星灵的荣耀！】”
1385、自由之翼（二十五）
――TR.82.12.8――
行星艾尔地表，卡拉神庙废墟。
这是一处以暗沉石材修建的巨型四面体建筑，它耸立于地表的三部分各自稍稍分离，空出了三道可以让人抵达神庙中心的道路。
神庙的主体建筑尚且完好，但那三条通路上和神庙中心的各种摆设和装饰已经被破坏殆尽，整片废墟一片狼藉，仿佛已经沉寂许久。
而在一片死寂中，一颗暗淡无光的水晶忽然亮起微微的蓝光，将某种无声无息又异常响亮的心灵之音扩散开去。
【今天，我们将夺回我们家园，】
【夺回，星灵的荣耀！】
滋嗡——
废墟的黑暗中，有九只闪烁着蓝光的眼眸亮起。
嚓，嚓，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名盔甲已经残破不堪，水晶装饰完全碎裂，左眼被一道长长爪痕刺瞎的高大星灵从阴影中走出，拾起了那块水晶。
“【是卡拉的援军？】”又有两名和他有着同样盔甲的星灵从黑暗中走出。
“【不，】”独眼星灵语带嫌弃：“【是我那愚蠢的哥哥，‘沉睡的塔萨达尔’。】”
“【首先，他不是你的哥哥，”“其次，他也不愚蠢，】”
最后从黑暗中出现的，是两名盔甲款式同独眼星灵大不相同，比起冲锋陷阵更适合坐镇后方的星灵，行动间甚至留有残影。
“【塔萨达尔的称号不是‘沉睡者’，”“他是一名高阶圣堂武士。】”
两名星灵就这么一人一句地把话讲完，听起来就像同一个人在讲话。
“【哼，默契程度是比不过你们兄弟。】”独眼狂热者头也不回。
“【神圣的卡拉连接着我们。】”疑似双子的星灵异口同声地说道。
“【吵架的事可以等等，】”另一名语气稳重些的星灵“开口”：“【塔萨达尔是不是找来了原生物种的援军？如果它们的实力不足，我们不能冒险同他们联络。】”
“【我收到了召唤，必须回应，一如既往。】”独眼星灵反手把水晶拍在一只体型浑圆，有一只独眼的奇特金属造物上。
呼~儿~
那只金属造物吸收到了水晶的能量，凌空飘了起来，还晃了晃身子仿佛要抖掉身上的脏东西。
“【走吧，小探机，】”独眼星灵向神庙外走去：“【我们给塔萨达尔发信号。】”
“【卡尔达利斯！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会让已经离开的虫群再次返回！】”稳重星灵有些气急败坏。
“【我们知道你想保存神庙的通讯装置，”“但塔萨达尔是唯一能使用它的高阶圣堂武士。】”双子圣堂武士反过来劝道。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被称为卡尔达利斯的独眼星灵正在向外前行，闻言双手一抖，从腕部探出一对散发着耀眼蓝光的光刃：“【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沉稳星灵沉默一下，举步跟了过去：“【如果我们战败，我一定会让你活到最后，看着你错误决定造成的后果。】”
“【我们是‘阿昆德拉（牺牲之人）’，】”最后那个一直没有发声的星灵开口说道：“【从不畏惧危险。】”
————
神庙之外，一片死寂。
棕褐色，混合了骨骸和枯木的焦土，漆黑发亮，被高温熔化的岩石和山崖。
即使见过多次，面对这种情形，一行五名星灵也默然无语。
这些废土景观已经将他们印象中艾尔原本的青山绿水彻底覆盖，即使星灵的水晶科技相当发达，想要将整颗星球恢复旧观，也是几乎不可能的事。
最好的结果也是清理出一些关键建筑和地区，供后来人追忆和警示。
“【看来那就是塔萨达尔请来的救兵。】”卡尔达利斯仰头看向天空，一艘庞大的战列舰正带着闪电和狂风突破大气层。
“【这数量远远不够，我们应该先——你！】”稳重星灵说到一半，便看到卡尔达利斯指挥探机在神庙入口打开了一道折越裂隙，不由气结。
“【虽然兵力少，但塔萨达尔从不做没把握的事，】”卡尔达利斯环顾四周，“【我们现在应该做的是，防御虫群发现这里动静后发动的攻击，直到它的援兵抵达。】”
“【附近都没有看到虫群，或许——】”
轰隆！
没等双子圣堂武士之一把话讲完，周围的泥土轰然爆开，十多头异虫破土而出直接扑向几名星灵。
这瞬间，每个星灵触须般的发辫上都有细碎的蓝光亮起，并使每个人理解了当前的状况。
【共计八头跳虫、四头刺蛇。】
【六头跳虫两两一组各自扑向三名狂热者，两头刺蛇正打算朝两名圣堂武士喷吐骨刺，另有两头跳虫和两头刺蛇因为位置不好正在调整。】
这瞬间，三名狂热者盔甲上暗淡的水晶再次亮起，令他们以一种惊人的高速躲过了跳虫的袭击，短距离走过一条曲折如闪电的路线，避过所有虫爪，将光刃刺入那些刺蛇的体内，生生打断了骨刺的喷射。
同一瞬间，两名圣堂武士对即将朝自己喷吐的刺蛇视而不见，直接对可能陷入混战的狂热者和跳虫所在的位置施放了心灵风暴。
双方同时动作的结果就是，狂热者击杀了刺蛇，而圣堂武士摧毁了所有跳虫，所有星灵连身上的灵能护盾都没有波动一下。
“【看来各位没有因为长时间的躲藏而忘记怎么战斗。】”卡尔达利斯说了句不知是褒是贬的评价。
“【你要说怪话也只有现在了，】”稳重星灵向周围一指：“【我们既然发生了战斗，指望那些虫子还没发现就是不可能的。】”
神庙周围，密密麻麻的虫子宛如涨潮般聚拢而来。
————
“【你觉得塔萨达尔带来的援军足够应付这种场面吗？】”稳重星灵不知何时同卡尔达利斯并肩而立，关注虫群的同时也在看空中的战舰。
“【这不关塔萨达尔的事，如果这些土著无法应付这种场面，他们就绝不会来，】”卡尔达利斯冷笑一声：“【这是，低等生物追求保住自己性命的本能。】”
“【他们已经悬停了一段时间，无论要做什么也该开始，】”稳重星灵道：“【或许他们的指挥者发生了争执，或许——】”
嘣，嘣，嘣！
便在这时，附近的地面忽然再次爆开，从中钻出三只圆滚滚绿油油的怪异虫子，打着旋冲向探机刚刚打开的折越裂隙。
【三只毒爆虫，完全命中将导致裂隙关闭，心灵风暴距离不足，击杀全部毒爆有87%的概率需要牺牲一名狂热者。】
“【呵——】”稳重星灵低笑一声，直接化作幻影冲了出去。
“【喂！等等！】”几名星灵同时试图阻止他。
“【为了阿昆德拉！】”沉稳星灵大喝一声，关闭了与同袍间的卡拉连接。
嗤啦！
他一光刃斩开了冲的最前的毒爆虫，而后由于收刀不及被第二头撞在身上，灵能护盾完全崩溃。
“【可恶——】”由于护盾崩溃一瞬间的干扰，他挥刀斩向第三名毒爆虫的动作慢了那么一线，而这足够对方撞到他身上爆炸了。
咻！波儿！
原本已经眯起眼睛迎接死亡的沉稳星灵发现毒爆爆开的声音似乎不太对，重新看时，发现有一个黑乎乎的，留着一头辫子的肥胖生物出现在他面前，而那头没能爆炸的毒爆虫正在被一柄奇异的赤红飞行武器反复穿插。
“见鬼，因为灵能跃迁比较快所以我得先下来是什么逻辑？”那个生物正在用沉稳星灵不太理解的话语唠唠叨叨：“我必须找星灵要一顿大餐做补偿——话说他们没有嘴要怎么吃东西？”
“【你——】”沉稳星灵正准备建立精神连接同他对话，却听到周围虫群一阵嘶鸣。
哗哗哗，嘣嘣嘣——
呈包围状的虫群仿佛受到了“出现援军”这件事的刺激，不再尝试最低损耗的战术，如泄洪般一涌而下。
“雷诺！你再不来！我就把布塞法洛斯吃掉！”胖生物似乎开始胡言乱语。
嗖——碰！
一只方方正正的巨大箱子从天而降，正砸在虫群奔袭的路线上，而后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三个体型同之前那个黑色生物比较接近的生物，但细节上有不少不同。
“我说过‘后脚就到’吧，”身穿重型黑色盔甲的生物对着奔袭而至的虫群举起手上的武器：“我看到你们了——”
哒哒哒！
血肉横飞间，异虫的先锋部队为之一滞，而后飞快地更换阵型，从直线冲击变成了弧形包抄。
这种实体弹丸武器，最大的问题就是载弹量不足，如果需要换弹。
没等星灵思考清楚，黑甲生物已经打光了武器的子弹，嘀嘀咕咕地开始换弹夹，而此时的距离，已经足以看清最前方的异虫滴落的唾液了。
“‘重力喷涌’！”一同掉下的另一个生物控制她手上的炮类武器丢出一团重力干涉灵能，直接将附近的异虫全部凌空吸了过去。
但这个灵能力本身没有杀伤——
“死吧！死吧！”最后那个身穿蓝色动力装甲的生物丢开同黑色动力装甲有些近似的武器，摸出一对爆矢枪，直接冲进虫堆里大肆开火，不到三秒就把这批虫子屠戮殆尽。
“干得好！米拉！马特的事我会帮你的！”
“你真是个好人！泰凯斯！”
星灵决定暂时不发言了。
————
“有谁需要火吗？”
“尝尝大家伙！”
“坦克手就位！”
随着一个又一个“空投仓”降落，“人类”的各种部队和机械也纷沓而至，而且他们的武器似乎特别适合对付虫子，不断攻击的异虫几乎到不了近战范围便已经灰飞烟灭。
这令几名原本已经做好死战准备的星灵反而显得无所事事了起来。
“【看来塔萨达尔果然不打无准备的仗。】”
“【我同这些‘人类’聊了聊，发现它们的武器都是用来对付同类的，”“所以对体型相近的异虫效果非常好。】”
“【为什么要对付同类！？】”
“【你还是太年轻，个体意识过强的种族都这样。】”
“【但是，他们的数量还是太少，即使补给充足，也很难应对整个艾尔上无尽的虫群，尤其是那种体型特别大的——】”
轰！轰！轰！
仿佛听到了星灵们的低语，虫群后方出现了十多头狰狞可怖的雷兽，摇着脑袋上的巨大獠牙朝人类和星灵的阵线冲来。
“见鬼！那是什么！”
“我们得撤退！”
“谁有战术核弹？”
几辆“攻城坦克”齐射一番发现毫无效果时，原本志得意满的人类部队忽然慌乱了起来。
咕噜！吱吱吱！
然而，没等那些雷兽继续接近，和它们同样数量的巨型藤蔓拔地而起，将每一只都牢牢捆住并向地底托去，旁边的小型异虫疯狂攻击也毫无效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巨兽消失在地底。
饭团探书
同迷惑不已的人类雇佣兵不同，星灵们能清晰地感知到扫过战场的庞大灵力。
“【他们还有如此强大的灵能者？】”
“【或许他们真的能拯救艾尔。】”
吱吱吱——嗡！
便在这时，探机一开始制造的折跃门终于将一颗巨型卡拉水晶从虚空中拽了出来，星灵们同时感到了久违的灵能连接。
“【朋友们，好久不见，】”塔萨达尔的声音同他折越而至的身影一同出现：“【很抱歉没能在艾尔遭遇攻击时同你们并肩作战。】”
“【现在也不晚，你可以在光复艾尔的过程中同我们一起，】”卡尔达利斯一边说一边左右看了看：“【但，如果你找来的援兵只有这么点，我建议大家还是趁早撤退。】”
“【不止我们，在艾尔的其他地方，还有不少像你们一样躲起来的同胞，】”塔萨达尔摇头：“【我得在这里同卡拉联系和求援，同时为雷诺指挥官的部下营救我们同胞的行动吸引注意力，所以，即使要撤离，也不是现在。】”
“【也就是说，】”卡尔达利斯磨了磨手上的光刃：“【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没错吧？】”
1386、自由之翼（二十六）
——？？？——
“【该死的‘幽灵’！】”
唔……这情景已经是第几次了？
凯瑞甘看着面前正在嘶吼的大脸，波澜不惊地想道。
再多来几次的话，自己大概会形成“人失去意识就会进入奇怪空间”的错误认知吧。
虽然自己现在能不能算人还两说。
之前，发现“天黑”后的第三秒，凯瑞甘就已经判断出自己应该是被什么巨大的生物给吞了，这在满是液态地嗪的泽鲁斯行星上也很合理。
她本着打穿那东西的牙齿的目的向上方进行突击时，却没能达成目的。
虽然一路摧枯拉朽地击穿了厚厚的岩层，但感觉上自己似乎离地表越来越远。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吞掉自己的，是一个岩石构造，比常规概念上的生物大出不知多少倍的怪物。
如果留在原地，或许还能判断一下这个怪物的“消化”方式并制定相应的对策，但此时明显深入到怪物的体内了，周围除了岩石还是岩石，在明知它们其实是某种生物身体一部分的情况下，凯瑞甘也没法停下，只能继续朝根据重力判断出的“上方”不断突进。
最终，在击破了一道比普通岩石更坚固的石壁后，她突兀地出现在自己的意识空间里，而面前就是这张像蛇又像龟，不断怒吼同一句话的石头脸。
在危险地带失去意识后，凯瑞甘第一时间确认了自己的状况，而后发现，即使处于大概是昏迷的状态，她也能感知到自己控制虫群代表的点点光芒，而距离虫群最远也最亮的那个光点，应该就是自己的身体。
从距离上看，大概已经深入地幔了。
这个状态倒是能解释当时在塔桑尼斯，虫群的行动非常灵活狡猾，但“主宰”几乎不移动的原因——因为它在控制虫群时经常忘了它自己也是虫群的一部分。
在反复确认后，凯瑞甘发现“自己”应该没有受伤或者处于什么危险状态，只是因为受到了某个灵能比自己更强的家伙的影响……多半就是面前这张大脸的本体。
这就麻烦了，普通的灵能生物就很难对付，更何况这个大概已经疯掉，还特别巨大的家伙。
身体方面过于巨大很难彻底摧毁，而意识方面……要怎么摧毁一个已经疯掉的意识？
凯瑞甘开始怀念可以随便在自己意识空间里跑来跑去的艾米尔。
不过，莫非那个绝地武士小姑娘也畏惧这个怪物？
“【该死的‘幽灵’！】”面前的大脸重复之前的咆哮。
不……多半是觉得这家伙太吵吧。
而且，奇怪的是，这个异星怪兽为什么会对联邦属下的“幽灵”有这么大意见？
在凯瑞甘开始考虑用意念杀死面前的大脸时，眼前出现了两个“选项”。
【花费七天同‘祖尔温’进行意志对抗。（成功率70%）】
【花费三天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成功率30%）】
嗯？凯瑞甘看了看这两个奇怪的，像是路牌一样的东西。
看来那个小姑娘虽然不乐意见到这张大脸，但还是有向自己提供帮助的。
至于这两个选项本身……
前者自然是突破这个叫“祖尔温”的家伙的精神封锁，虽然耗时较长，但由于它是疯子，所以很可能成功。
而后者则是通过理解起源来增强“刀锋女王”本身，即使以自己目前的灵能强度，也只有堪堪30%的成功率。
不过，这里根本没有提及了解起源后会怎么样，似乎默认了之后可以轻松突破“祖尔温”的封锁，这足以证明她原本的力量有多强。
稳妥起见，这里应该选择同祖尔温进行意志对抗，欺负一个疯子当然没什么难度。
但是……凯瑞甘看了那张巨大的丑脸一眼，要连续七天都盯着这玩意看？
她果断戳下“了解起源”的选项。
——？？？——
哗——哗——
凯瑞甘再次恢复意识时，看到的是一片满是白沙的沙滩和不断向沙滩涌上潮水的碧蓝大海。
这……
凯瑞甘能清楚地感知到吹拂的海风、海风中的湿气和咸味，以及脚下沙滩的粗粝触感。
她抬起手，看到的是一双有着小麦色皮肤的纤细手臂，再往下看，是一身简单的白布连衣裙、同样小麦色的纤细双腿和一对踩在沙滩上的脚丫和凉鞋。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身体，虽然它好像并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一个不知名的小姑娘，而她的身体素质仅仅是普通少女的水平——即使凯瑞甘自己，在这个年纪，也不会这么纤弱。
如果这就是“刀锋女王”的过去，那她还真是辛苦。
“总觉得……那个克哈小公主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了。”凯瑞甘低声自语，而后听到这个女孩的声带发出了自己想要说出的话，但大概是不适应某些单词的缘故，有那么一些走调。
拉丁语系，大约十六岁，一米五左右，人种仍然无法确定……凯瑞甘逐一分析。
呵……分析这个做什么？刀锋女王早已诞生，这里充其量只是她的回忆而已。
不……等等，如果仅仅是见证回忆，为什么会有70%的失败概率？
凯瑞甘刚刚皱起眉，视野的左上方就浮现出一排同之前的选项差不多大小的文字。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9:59。】
于此同时，一个菱形的标志也同步出现，它的下方还有一个标记：【645米】
这种熟悉的任务提示标记让凯瑞甘下意识地摸了下额头，但没有在那里摸到熟悉的护目镜，只摸到了随着海风飘舞的短发。
十分钟走六百米，这是个相当简单的任务。
但如果照着这些提示就能了解起源，又怎么可能有70%的失败率？
凯瑞甘晃晃手臂打起精神，迈步向那个菱形标记的地方前进。
————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0:32。】
“我错了，还真能……”
凯瑞甘看着悬崖对岸的白色木屋，一时不知该笑还是该骂。
这是一座地形比较奇特的海岛，整体呈新月形，村落位于“月亮弯”里面，而自己的目的地则是其中一个“月亮尖”。
凯瑞甘从出发点向视网膜上定位的位置直行时，抵达的却是另一个“月亮尖”，两个尖角之间相差距离大约十米，如果是凯瑞甘本人，切换成“力量模式”直接就跳过去了，但现在变成一个柔弱的小姑娘，只能看着对面干瞪眼。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0:00。】
【失去同步。】
周围的场景化为片片黑雾消散，又重新聚集了起来，显露出和之前别无二致的景色。
大海、沙滩、少女，倒计时。
虽然要多绕小半圈，但时间仍然充裕！
凯瑞甘反身拔足便走。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3:19。】
“呼……呼……这姑娘的体力也太差了。”
凯瑞甘绕过“新月口”抵达目标位置时，已经气喘吁吁。
“接下来，怎么——”
唰。
返回研究所和不断跳动的倒计时被打了一个对勾隐去，原本的位置出现了一行新的文字，
【将植物样本摆放到屋外。0/5】
没等凯瑞甘质疑怎么进屋，身体已经失去了控制。
“啊，还好赶上了，伊米亚先生最讨厌不守时的人了。”少女用和凯瑞甘大不一样的活泼语调说着，从门口脚垫下找到了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
木屋内部是一个仿佛温室般的结构，大大小小的器皿中全都存放着一种有着长长叶子的绿色草本植物，而靠外的一间有着玻璃天花板的房间中，则是种植着这些植物的金属培养皿。
这些培养皿全都散发的淡淡的白光，同屋外一些花架上的位置彼此对应。
这时，凯瑞甘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
“这到底是……”由于这次的“任务”没有时间限制，凯瑞甘没有立刻去搬植物样本，而是逐一观察那些植物的标签。
硫酸、盐酸、硝酸、葡萄糖溶液、无光照、无土栽培、持续高温。
各种各样苛刻的条件让凯瑞甘大开眼界，那位植物学家大概同这些植物有仇吧？
不过，凯瑞甘环视了一下除了少数彻底死亡，其他全都在郁郁葱葱生长的样本，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它们的生命力是有多顽强？如果它们有自我意识，得多憎恨这个研究员先生？
由于在塔桑尼斯见过太多植物，凯瑞甘不得不往这个方向想。
感叹了一阵之后，她终于想起自己是来完成任务的，这才开始一盆盆向外搬花，或者说，草。
————
【将植物样本摆放到屋外。5/5】
哗啦！咣当！
在这条任务被划去的同时，凯瑞甘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字面意义的“不由自主。”
如果还是她在控制身体，至少有六种办法可以让自己摔的不是那么狼狈，而其中三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使用的。
仔细想想，之前每次搬出去一盆花，眼前就会闪过一些意义不明的画面，看来那不是错觉，至少不是凯瑞甘作为控制者的错觉。
“啊……呃……”少女发出了不像是疼痛，更像是晕眩的痛哼声。
她捂着脑袋站起身，在摆放植物的柜子里找出一瓶小药丸，完全不喝水地吞下了十多粒。
凯瑞甘即使不能控制自己，也看清了上面写的是什么：“植物抗过敏颗粒。”
没听说过有人对植物过敏的！
这症状也完全不像过敏！
这个傻姑娘是被什么邪恶科学家骗来当助手了吧！
少女自然听不到她的腹诽，但吞下“过敏颗粒”后明显好了很多。
“嗯……伊米亚先生说，如果出现过敏症状，今天就不用工作了，”少女摇摇晃晃地把门关上，重新把钥匙塞回脚垫下面，离开了那栋木屋。
新的任务随即出现。
【回家休息。】
【家，2359米。】
“你这个蠢货！”凯瑞甘接手少女的控制权后，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一句。
但是，除了这么做之外，她什么也办不到。
不知道植物的性质，不知道她工作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刚刚吃的是什么。
现在除了尽快让她回家之外，凯瑞甘完全想不出自己能在这个“体验剧情”中帮到她什么。
不，即使能做到，也毫无意义，因为这件事发生在“过去”，而过去是无法改变的。
“你这个蠢货……”控制着少女走了几十步之后，凯瑞甘低声又骂了她一句。
原因无他，即使在吃了“抗过敏药”之后，少女眼前仍然会时不时地出现混合了各种色彩的奇怪幻觉，凯瑞甘确信自己走的是直线，但背后的足迹却歪歪扭扭地不成样子。
如果说她从未察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而她即便如此也要继续在那个奇怪的地方工作，只能证明她家里的条件非常不好。
更进一步推断可知，她之前站在海边的行为，一定是打算用碧海蓝天来冲淡自己眼前那些奇怪的色块和幻象——她成功了，凯瑞甘一开始根本没有察觉异常，还让她以那么快的速度赶回了导致她患病的地点。
从理性角度分析，这不可能是凯瑞甘的错，但这次的“体验”太过逼真，她不由自主地就会把自己代入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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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或许是直觉，或许是凯瑞甘作为幽灵对于形势的分析，这些判断都指向了同一个结果：这段短短的路程，就是这名少女最后的人生轨迹了。
“可恶……”凯瑞甘强行无视眼前的那片混乱，依靠那个菱形的定位坐标不断继续前进。
【家。247米。】
现在应该已经接近了村子，如果有人能接一下她的话……
不，那是不可能的，这是一个渔村，外出捕鱼的船只不可能这么快返回。
凯瑞甘站在村口，听着前方小村中的一片安静，一时不知该庆幸还是咒骂。
任务马上就能完成，但这名少女基本也死定了，如果要拯救她的话，或许应该去村里的医生那里瞧瞧？但这里会有医生这种奢侈品吗？
“咯咯咯！”“汪汪！”“嘎！”
正犹豫间，一棕一黄两团色块从少女眼前飞过，而后，鲜血飞溅而出。
凯瑞甘看着面前叼着一只鸡的脖子的野狗，以及它们身上的斑斑血迹，感觉大事不妙。
这瞬间，那行“回家休息”以及家的“坐标”，被四五道横线狠狠划去。
重新出现的，是两个宛如被鲜血浸透的扭曲文字：
【【进食】】
1387、自由之翼（二十七）
——？？？——
【失去同步】
这如果是个游戏，设计者得被骂死。
凯瑞甘看着在养鸡场里疯狂“捕食”家禽，一身白裙已经血迹斑斑的少女身影逐渐消失，恼怒的同时也有些自责。
一共三个“任务”，全都埋着坑。
如果走直线，必然会遇到跳不过去的悬崖，如果直接去搬花，必然会吸入花粉或者别的什么而中毒，如果走村落正门，一定会遇到野狗偷鸡事件而陷入疯狂。
而这些坑在没有提示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绕过去的。
不……好像确实有提示。
一开始指向错误路线的只有那个菱形定位，而那个方向本身是没有路的。
植物园里，入口处有很明显的，类似防毒面罩的透明口罩。
至于最后，遇到野狗什么的，在眼前看不清东西的情况下，即使有提示也发现不了。
所以，正确的流程应该是：及时绕路，佩戴口罩搬花，并在看到提示时远离养鸡场和野狗，这样的话，那名少女才能安全到家。
等等。
凯瑞甘又仔细分析了一下，发现了一个疑点。
从摔倒感染到归家途中爆发，只有短短十几分钟，如果那些植物真的那么毒的话，一直在帮忙的少女早就出事了，所以，结论是，她在帮工的过程中，由于时不时的大意，已经逐渐被那些植物的毒素所影响，今天这一幕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如果没有自己的参与，这名少女今天的正常流程应该是：在海边贪玩忘记时间，匆忙跑回去时搬花又忘记戴口罩，在身体极度不适的情况下试图返回家中，但在途中遇到鲜血而失控。
如果只有顺利达成这个场景而不出问题，才能通过的话，那30%的通过几率确实挺正常的。
唯一的问题在于，刀锋女王应该是确实出事后才诞生的，在这里让她不出事，是为了弥补遗憾？
思索间，场景回卷，依然是大海、沙滩和少女。
“这只是个简单的任务。”凯瑞甘自信地低语一句，踏上已经走了两遍的道路。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
【将植物样本摆放到屋外。5/5】
【为植物样本浇水。10/10】
【为植物样本施肥。10/10】
【打开加湿器和制冷器。2/2】
【回家休息。】
“很好。”在少女把钥匙重新塞回脚垫下之后，凯瑞甘看着“回家”的方向，“现在就看回家路上会出什么状况了。”
经过之前的一番劳作，凯瑞甘基本确定，这名少女每天的工作并不繁重，一天来两次，按照墙上贴着的预定计划做事，而那个“伊米亚先生”则会间隔三到五天不等来看看情况。
至于其他细节，除非少女在“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自言自语说出来，不然凯瑞甘是无从得知的。
【家，380米。】
【艾明美戈岛。】
【野狗出没，请不要将家禽散养。】
“回家”的路上，凯瑞甘看到了路牌上因为上次眼前模糊不清而没有注意到的告示。
岛上为什么会有野狗？呵，多半是被游客带上来的吧。
以凯瑞甘这段时间对这座岛的观察，大致判断出这应该是个以旅游业和渔业为主的岛屿，淡季就当渔夫，旺季就当导游。
凯瑞甘正打算绕过村口“野狗偷鸡”的地点，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
“野狗吗？”少女盯着路牌自言自语：“早上还没有看到这个告示呢，朵丽丝婶婶一定不知道，我去帮她把鸡都关进笼子里吧？”
喂！姑娘！你想清楚！
凯瑞甘的声音自然无法传递给少女，她重新获得控制权时，任务也同步刷新。
【前往朵丽丝婶婶的养鸡场。】
【养鸡场。170米。】
行吧……凯瑞甘直叹气，怪不得少女在狂化之后捉鸡一抓一个准，除了未知病毒的侵袭之外，本身就有的技巧也是重要原因。
总之，如果看到偷鸡的野狗，得先一步把它赶跑才行。
现在她没有受到植物病毒太大的影响，或许能稍微见点血？
离开大路绕向村子侧面之后，凯瑞甘很快看到了一座规模不太大的养鸡场和周围的蔬菜田，这也稍稍验证了她之前的猜测，当岛外游客来旅游时，总不能只给他们吃鱼，怎么也得丰富一下菜单，而去购买显然是不值的，干脆就自已种自己养。
咯咯咯~咯嘎~
这座养鸡场除了将那些产蛋的母鸡关起来之外，几乎所有鸡笼都是敞开的，显然主人也不怕它们跑丢，而这些在外面闲逛的大大小小的鸡在看到凯瑞甘时，便纷纷围了过来。
“这……”凯瑞甘被鸡包围，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向任务提示的位置。
【将散养鸡关进笼子里。0/75】
这个数量也太过分了吧！
唔，仔细想想，这个任务应该不会是让自己一只一只把它们捉回去，而从它们看到少女就围过来的情况来分析……
凯瑞甘左右看看，很快在其中一只笼子里找到了目标，一袋大约是谷物的鸡饲料。
笼子门可以轻易被人打开，而鸡显然没那个智力。
凯瑞甘试着抓了一把谷物向围着她的鸡群展示，它们果然瞪着黑豆般的眼睛追了过来。
既然这样做有效，接下来的行动就很轻松了，凯瑞甘一路抓着谷物，甚至都不用给它们吃，便轻松地一路将所有散养鸡关进笼子，至于是不是它们原本居住的笼子，那就不管了。
而当她把整个养鸡场都弄清净了之后，任务显示：
【将散养鸡关进笼子里。74/75】
“……见鬼。”这还有什么好说的，野狗一定已经出现了。
凯瑞甘左右看了看，从草堆里抓出一把草叉。
虽然幽灵的训练里包括冷兵器，但这玩意怎么想也是规格外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挑剔的空隙。
咯咯咯！汪吼！
熟悉的鸡飞狗跳声，凯瑞甘确认了一下少女没有抢夺身体控制权的意思，举着草叉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半分钟后，凯瑞甘看到了野狗偷鸡的现场。
好消息是，那只鸡还没有被野狗咬死，仍然活蹦乱跳。
而坏消息是，那条野狗双目赤红，嘴角流涎，口中还不断喷出阵阵白色蒸汽——之前少女陷入“进食”状态时也是这个模样。
没等凯瑞甘想好要怎么对付它，那条被“病毒”侵袭的野狗就狂吠一声朝她扑了过来。
——？？？——
【失去同步】
见鬼了。
凯瑞甘看着面前熟悉的大海，一时很想爆粗口。
这次少女本人没被感染，但那条狗不知怎么跑去植物园把自己感染了，然后回来偷鸡，一口咬下去又把少女感染，接着一人一狗屠光了养鸡场。
这姑娘怎么都死定了呗？到底要怎么才能不“失去同步”？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0:00】
【失去同步。】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00:00】
【失去同步。】
“唔，原来如此。”
站在原地思索了两轮之后，凯瑞甘初步想明白了一件事。
前往研究所是必要的，不去的话会导致“失去同步”返回此刻，但其他行为即使有明显差异，比如工作是否做完，是否被植物感染，都不会造成“失去同步”，除了不去研究所之外，另一个“失去同步”的条件是被感染而失控。
那么，接下来，就以“返回研究所”这一任务为“存档点”，对之后的行为进行测试好了。
【失去同步】
完全不做工作直接回家是可行的，路上也不会转向养鸡场，但任务会一直卡在“将植物样本搬出去”，而且因为不知道少女的家具体在哪里，只能在村中闲逛，最后在研究所方向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后莫名其妙地失控。
【失去同步】
直接毁掉研究所的植物不行，少女在砸到第五盆花的时候，研究所忽然爆炸了，而产生的烟尘则顺着海风笼罩了整座岛。
【失去同步】
认真完成工作，但看到告示后不拐向养鸡场也可以，但一段时间之后就有大量狂化的鸡和狗袭击了村子。
【失去同步】
认真完成工作，但结束后不直接回家，留在研究所附近埋伏那条狗，可行是可行，但搏斗过程中那条狗忽然狂化了……
大海，沙滩，少女。
【返回伊米亚先生的研究所。9:59】
“很好，那么选项就只有一个了，完全重现这姑娘的经历，”凯瑞甘捏了捏额头——虽然那不是自己的：“以那种满眼色块的情况绕过狗偷鸡事件，回到家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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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我得夸自己一句，”凯瑞甘闭着眼摸进了少女的家，倒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熟练的让人心疼。”
至于重复了几次，她已经懒得算了，只能说，现在她闭着眼都能在小村里转上好几圈。
这时，【回家休息】和【家，0米】两条任务缓缓消失不见，随之刷新出了一条差点让凯瑞甘热泪盈眶的消息。
【同步完成。】
“轰隆！”于此同时，岛的另一侧发生了无比熟悉的爆炸。
“咦？怎么了？”刚刚躺下的少女又支着身子坐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我没完成工作？”
那可不，已经无法控制身体的凯瑞甘默默回应，谁知道你的老板是什么身份，不但做危险的实验，还随时做好了跑路的准备，一言不合就炸实验室——虽然应该是某种预设程序做的。
“我得回去，我得……”少女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试图向门口走去。
如果这能再失去同步，我就直接在沙滩上睡觉，至少睡十个失去同步，凯瑞甘看着她的动作，默默做出决定。
“啊。”
吱呀~
噗。
临近家门时，它却自己开了，少女一惊，脚下绊了下，整个人向前栽去，然后一头撞进某人的怀里。
“唔唔——”少女挣扎着抬起头时，却被一柄银色的手枪直接顶住了脑门。
“哟，可爱的小【死徒】，如果你不管好你的牙齿，你的头上就要开个洞啦~”
来人是一个年纪同凯瑞甘相仿的女性，她身穿黑色长风衣和白色衬衫，下穿黑色皮裤和长靴，线条略显冷硬的脸上有一对冰蓝色的眼睛，头顶留着蓝灰色的短发，神情认真中透着轻松。
“什么‘死徒’，我不是……啊。”少女试图站稳远离那把枪，但脚下一软又向后倒去。
“啧啧，”女性抬手抓住她的肩膀：“伊米亚那家伙选助手的眼光还是挺不错的，换成其他人长时间受到那些鬼东西的污染，早就失去意识变成只知道吞噬血肉的怪物了。”
是啊，没错，她已经变好多次了，凯瑞甘同她隔空对话。
“我……伊米亚先生……凯利……”少女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眼神空洞，喃喃地念着几个词语。
“首先恭喜你失业，你那位老板，伊米亚先生，在察觉到我追踪到这里后，已经把实验室炸掉，带着他的儿子跑路了，看起来完全不在意你和你村子里的人的死活呢。”女性虽然在很温和的解释，但另一只手上的枪一直顶着少女的脑袋。
“村子……”少女似乎稍稍恢复了神志：“我变成‘死徒’的话，会伤害他们吗？”
你这不是已经猜到了那些植物有问题吗！蠢丫头！凯瑞甘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虽然没人能听到就是。
“原本会的，但现在不会了。”灰蓝发的女性不知想到了什么，挑挑眉之后把枪收了起来：“我要把你拐走卖掉，你没机会伤害他们的。”
“是吗……谢谢……”少女似乎又要失去意识，强打精神开口说道：“我叫‘夏蕾（Shirley）’，姐姐你呢？”
被人卖了还要替人数钱是吧？凯瑞甘作为看客，此时只能进行没人能听到的评论而已。
“娜塔莉亚·卡姆斯基（Natalia Kaminski），一个兴趣使然的赏金猎人，”灰蓝短发的女性收起枪的手重新取出了一支没有标签的药剂给夏蕾注射：“你可以叫我娜塔莎。”
“……”夏蕾已经失去了意识。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没打着，打着小松鼠~”娜塔莉亚哼着儿歌，把小姑娘往肩上一抗，直接转身离开。
总觉得刀锋女王的未来堪忧，凯瑞甘默默地看着周围的场景化作白光消散。
【同步完成。】
【同步率：94%】
【同步率超过80%，即将开始下一阶段。】
还有？
1388、自由之翼（二十八）
——？？？——
虽然说是“即将”进入下一阶段，但并没有进行突兀的场景转换然后把她丢到一个新地方，而是开始了一段蒙太奇，从夏蕾小姑娘被娜塔莉亚带走开始，到夏蕾时不时发病但被压制，到痊愈后两人别扭的相处，到娜塔莉亚开始教她使用枪械装备，到带着她执行一些简单的赏金任务，到最后夏蕾成为还算称职的助手同她一起执行任务。
整个蒙太奇一开始还比较慢，越到后面变得越快。
这也是正常现象，人对不熟悉或者冲击比较大的场景，印象会比较深刻，觉得时间过的很慢，而对于千篇一律的日常，时不时就会莫名地觉得“时间都去哪儿了？”
事实上，联邦使用的“记忆灌输”技术也是类似的情况，只不过这个幻境中的蒙太奇显然没有把凯瑞甘洗脑成夏蕾的意思，只是用她熟悉的方式来告诉这名岛国少女几年间经历了什么。
而正是因为有类似的经历，凯瑞甘在看到这些蒙太奇的时候才会第一时间关注细节而非看过就算。
而这个行为造成的结果就是，她确认夏蕾和娜塔莉亚所在的星球是“地球”。
从理论上来讲，这件事是不可能的，如果地球早就有类似的恐怖植物，培养这种植物的科学家，以及狩猎这些植物学家的赏金猎人，联邦关于地球的史料里就不会那么平静。
从凯瑞甘在蒙太奇画面里看到的文字、地图以及国家名称来判断，如果这不是什么组织丧心病狂到把星球地形修改成地球、给国家名命名全都照搬地球、人种和文化也完全重现地球的奇葩状况，那么，这里就是地球。
稍稍能推翻这个结论的，就是这个地球上竟然有“灵能者”存在。
要知道，灵能是人类接触到尤特留下的地嗪和其他灵能设备后才觉醒的，即使以分裂之前的联邦，幽灵的数量相对普通人也是凤毛麟角，在克隆人完全不可能觉醒异能的前提下，这个百分比就更低了。
娜塔莉亚平时的工作是猎杀那些利用灵能为非作歹的家伙，她不但没有穷困潦倒，维持体面生活的同时还有空闲培养夏蕾，足以证明这些“灵能者”的数量绝对不会少。
顺带一提，夏蕾在痊愈后也觉醒成为灵能者了，凯瑞甘没有看到灵能者具体的分类，于是按照表现出来的能力自作主张把她分进了植物操控系。
鉴于凯瑞甘以前的工作其实同娜塔莉亚差不多，所以她真心觉得小姑娘的能力不错，想想看，无论是追踪还是潜伏，没有人会怀疑一株普通植物在监视和窃听，也不可能预先对“路过的植物忽然捆住自己”做出预警。
唯一的问题是，在植物无法生长的环境下，她的能力就没有用了。
比如……现在。
——？？？——
嗡——
凯瑞甘看完蒙太奇，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的时候，发现自己，或者说夏蕾，正处于一个类似行李舱的密闭空间内，面前全是大大小小的包裹和行李箱，伴随着低沉的轰鸣声，墙壁上淡淡的蓝色荧光令整个空间显得有些肃杀。
凯瑞甘第一时间检查了一下“自己”，发现夏蕾已经成长了不少，此时穿着一套深蓝色的空乘制服倒也有模有样。
很显然，她现在假扮的身份是一个飞机乘务员，不出所料的话，目标应该就是乘客之一。
不过，根据第一个场景的情况，接下来她有大概率会——嗯？
凯瑞甘抬起手，两指一错，在指尖燃起了一朵小小的灵能火焰。
“呵。”即使以凯瑞甘的城府，此时也不由得从嘴角漏出一声冷笑。
原因无他，比起当初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现在的夏蕾已经拥有了灵能力，或许她本人因为自身遭遇的缘故，只能使用同植物有关的灵能，但凯瑞甘可是资深“幽灵”，灵能这种由意识驱动的力量，可不会被身体所束缚。
也就是说，站在这里的，不是什么只能控制植物的少女，而是联邦的前王牌幽灵，莎拉·凯瑞甘。
“让我看看，这次是谁在找死。”凯瑞甘捏灭了那朵火焰，看向这次的任务。
【猎杀“死徒蜂”奥德·波尔扎克（Odd Vorak）。】
这是字体最大号的主要任务，下面还有相应的，字体小了两号的分支任务。
【找到藏匿休眠死徒蜂的行李箱。0/2。】
【揭穿奥德·波尔扎克的伪装。0/1。】
【尽可能减少机组人员和乘客的伤亡。303/303。】
【平安着陆。0/1。】
比起刚开始的“新手难度”，现在已经完全不给详细提示了，只能靠自己临场发挥。
不过，奥德·波尔扎克……谁来着？
整个任务提示看下来，只有“死徒”两个字比较熟悉，应该就是当初“失控”后的模样，而那时娜塔莉亚也叫过夏蕾“小死徒”，虽然最后没有变成那样就是。
虽然仍然不清楚详细定义，但不出所料的话，应该是“制造过程有灵能参与的，在不受控的情况下会无差别袭击活物的东西。”
那么，进一步推论可知，这个以“死徒蜂”为名号的家伙，主要能力和手段就是一种狂化的蜂类，他平时都会有蜂群保护，所以无法猎杀，只有趁此时他需要乘坐跨洋航班，不得不把那些蜂类寄放在行李箱里的时候，才能对本体来个突然袭击。
不过，有“揭穿伪装”这一条任务存在，证明他不会以本来面目上飞机，如果目标找错，对方警觉起来就不好办了。
“【我已经排查出波尔扎克使用的化名和所在的位置了，你那边怎么样？】”耳机里传来娜塔莉亚的声音。
如果是夏蕾本人，说不定还得找一会，但在凯瑞甘眼中，货仓中有两个金属箱子里那缓缓起伏的灵能波动简直不能更明显。
“我也找到了，”凯瑞甘按着耳朵：“整整两箱，虽然是休眠状态，但受到刺激可能会醒来，要怎么处理？”
因为蒙太奇画面里没有语音，所以凯瑞甘不太清楚夏蕾平时的语气是怎样的，但娜塔莉亚这会就算有些疑问也不至于怀疑自家小徒弟换人了。
“【放火烧掉~】”娜塔莉亚似乎没察觉不对：“【我已经关掉货仓的火警了，你只要别把机舱烧穿就行。】”
你这种毫无顾忌的行事风格还能一直当赏金猎人就离谱。
凯瑞甘结束通话，看向那两个金属箱子。
呃……要用什么东西点火呢？
——？？？——
“该死！这个疯子！”
“嘭！嘭！”
娜塔莉亚正在手忙脚乱地拨动飞机仪表盘上的开关和按钮，而身后驾驶室正不断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唔……大意了。
凯瑞甘看着不断传来撞击声的驾驶室大门，顺便瞧了瞧任务。
【找到藏匿休眠死徒蜂的行李箱。2/2。】
【揭穿奥德·波尔扎克的伪装。1/1。】
【尽可能减少机组人员和乘客的伤亡。2/303。】
【平安着陆。0/1。】
原本以为波尔扎克的全部家当都在那两个箱子里，凯瑞甘在烧掉箱子和里面的虫子之后返回客舱，顺便给波尔扎克点的饮料里加了点料，最后同娜塔莉亚一起在卫生间外堵到了人，消声手枪几发子弹的事情，完全没有引起注意。
而就在凯瑞甘以为事情已经解决的时候，波尔扎克的尸体爆开，飞出了一大批并非处于休眠的死徒蜂。
他竟然用自己的身体藏虫子！简直太不讲究了！
在没有指挥者的情况下，娜塔莉亚和凯瑞甘对付只有本能的死徒蜂并不困难，但问题就在于它们只有本能，在发现这两个人不好对付之后，死徒蜂群掉头杀向那些只会尖叫的乘客，两人阻止不及，眼看着乘客们被叮咬，倒地，化为新的死徒，尝试将它们肃清未果，最后只能退守驾驶室。
“别担心，夏蕾，我已经向‘赏金猎人协会’求援了，”大概搞定了飞机驾驶，而门外的死徒一时又冲不进来，娜塔莉亚稍稍放松了一点：“降落之后就会有专业人士来处理这些东西，除非它们在降落时直接跑出去，那样的话洛杉矶就会变成死城啦。”
虽然这次任务基本失败了，但您能别说这种一听就会实现的的假设吗？
凯瑞甘正想搭话，却忽然汗毛倒竖，打了个激灵。
即使身后有近三百个死徒，造成的危险也不至于此！
娜塔莉亚说过她刚刚联系了“赏金猎人协会”？如果协会派来的人嫌麻烦的话……
凯瑞甘直接展开自己的灵能场向四面八方探查而去。
见鬼，那是从哪里发射来的地对空导弹？！
“夏蕾你……”
娜塔莉亚的话刚到一半，就和夏蕾、大型客机以及机上的三百头死徒一起化为一朵绽放在高空的巨型烟花。
【失去同步】
——？？？——
“【我已经排查出波尔扎克使用的化名和所在的位置了，你那边怎么样？】”
“……”
“【夏蕾？】”
“啊，抱歉，我还在找。”
“【没事，不急，这次航班有四个小时的航程，只要在着陆前逮住那家伙就好，】”娜塔莉亚的声音听起来确实不怎么急：“【我去找机长蹭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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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甘听着耳机传来的切断通讯声，重新把目光投向面前装有死徒蜂的箱子。
这次完全自由的任务难到令人发指。
波尔扎克把一部分没有装箱的死徒蜂藏在他自己体内，一旦死亡就会飞出去咬人，具体难抓程度，想象一下徒手捉苍蝇就知道了。
一旦飞机里到处都是死徒，就会被人用地对空导弹打下来。
而如果选择不击杀他，要如何控制也是个难题，能在体内藏虫子的家伙，身体结构已经完全不正常了，他无法被打昏，只能拘束和关押。
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由于这家伙自己知道自己案底太多，被赏金猎人协会带走不会有好果子吃，直接用血肉供养体内的死徒蜂，强行把它们孵化出来，凿穿飞机后逃走了，而飞机自然是一头栽进大海。
内忧不提，还有外患，经过几次尝试，娜塔莉亚成功吧波尔扎克关进一个巨型冰箱，阻止他体内的虫子孵化，而就在她同赏金猎人协会联系之后不久，一架完全没有标识的战斗机赶来，直接发射空对空导弹把客机整个炸掉。
很显然，这家伙背后也是有人的，不过他们不会救他，只会确保他不会活着落入赏金猎人协会手里。
经过多次尝试，凯瑞甘发现这个任务几乎没有完成的可能，无论走哪条路线都是死路，即使以“找不到箱子”为借口劝说娜塔莉亚放弃猎杀，在飞机着陆后也是一个【失去同步】。
至于现在已经是第几次失去同步，她已经懒得算了。
总结一下，要通过这次任务其实也很简单，
要么，用稳定可靠，不需要同藏了内鬼的赏金猎人协会联系要求配合，就能控制住波尔扎克的手段将他捉拿
要么，用迅速且没有后患的，能在短时间内将波尔扎克挫骨扬灰，完全没有机会放死徒蜂出来的方式将其击杀。
很遗憾，这两个要求，无论是娜塔莉亚还是拥有凯瑞甘灵能经验的夏蕾，都是做不到的。
区区虫子，如果刀锋女王在的话，它们怎么可能掀起风浪？
刀锋女王……等等……
凯瑞甘重新把目光投向那几条任务。
就像任务没有要求是否击杀波尔扎克一样，对于这两箱死徒蜂的处理方式，好像也不止“烧掉”这一种？
死徒蜂会把咬到的人变成死徒，而之前岛上的实验也是同样的结果，那么……谁更胜一筹？
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失去同步从头再来。
凯瑞甘一边嘲笑自己异想天开，一边打开箱子，用灵能激活了其中一只死徒蜂，让它叮了自己的手臂一下。
吱吱——咔滋——
这瞬间，凯瑞甘，或者说夏蕾的体表骤然浮现出一条条宛如藤蔓的紫红色纹路，接着仿佛被冒犯一般直接将叮在手臂上的死徒蜂夹死顺便吞噬了进去。
嗡嗡嗡——吱吱吱——
原本休眠的死徒蜂们骤然惊醒，匆忙起飞之后疯狂地试图叮咬夏蕾，而后被她体表的奇怪藤蔓一个个地全部吞噬殆尽。
此时已经丢失了身体控制权的凯瑞甘看着夏蕾背后长出的骨翅、头顶垂下的蛇发、以及身上那套逐渐成型的甲壳紧身甲，无语望天。
肯定是这次行动中小姑娘不小心被死徒蜂咬了呗？自己之前发挥出幽灵的本事让她全程无伤到底图个什么？
“先生，对不起，您不能进去，先生？”
咚咚咚咚咣！
“之前”见过数次，已经很熟悉的波尔扎克在乘务员的劝阻声中一路冲进了货舱，他显然察觉了自己眷属的异常。
“你是，你是——”他指着已经是刀锋女王形态的夏蕾，语无伦次。
“【臣服于我！】”夏蕾转向波尔扎克。
“遵命……我的女王……”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准备单膝跪地，但：“呃呃呃啊啊啊！”
原本藏匿于他体内的死徒蜂不受控制地破体而出，向夏蕾蜂拥而去，只留下像破布袋一样的波尔扎克。
“【嗯？你在跟我说话？】”夏蕾接收了这些死徒蜂，这才抬头看向舱门：“【娜塔莎，接下来要麻烦你了。】”
“唔……”娜塔莉亚扶着因为看到夏蕾的形象而晕倒的另一个乘务员，上下打量着夏蕾：“我觉得你需要一个新名字了，【刀锋女王】，怎么样？”
【同步完成。】
【同步率：99%】
1389、自由之翼（二十九）
——？？？——
这幻境之间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大？
另外异虫这不是有空军嘛。
刀锋女王形态的凯瑞甘站在利维坦的“生物舷窗”前，看着外面宇宙空间中密密麻麻的异龙、王虫、眼虫、巢虫领主和腐化者，一时间非常怀疑这场景要怎么和夏蕾那个刚刚成为刀锋女王的小姑娘联系起来。
莫非她同什么从宇宙入侵地球的外星怪物殊死一搏之后，由于不想被人类猜忌提防而选择直接带着眷属离开地球？
凯瑞甘看向星空，但在没有相应数据库和计算能力的情况下，她完全无法判断现在是在哪个星域。
不，说不定根本不在银河系了。
“嘶嘶嘶！”一头獠牙缺了一边的跳虫从舱室外跑进来，对着凯瑞甘的小腿开始蹭。
虽然指挥过不少虫子，但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不太习惯，尤其是“刚刚”还当了一阵子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凯瑞甘下意识地一抖腿把断牙跳虫踢飞了出去。
“【伟大的虫群之主，】”
跟在跳虫后面走进生物舱室的是一个黑灰色身躯，半个身体直立而起的巨型……蚕？
它对被踢飞的跳虫视而不见，继续用那种奇异的，带着胸腔共鸣的声音对凯瑞甘说道：
“【索林‘虫圣’，未能发现，隐匿高效，无从追踪。】”
什么？虫圣？这两次幻境到底隔了多久？
“哦，那就继续找。”维持表情不变的凯瑞甘原本还考虑了一下要用什么态度同它讲话，但转念一想，身为“刀锋女王”、“虫群之主”，喜怒无常不是很正常的事？于是随便哦了一声表示自己不太关注这个。
“【体型巨大，灵能充沛，隐匿无踪，不可思议。】”那个虫子搓着“手”原路返回，而断掉一只牙的跳虫趴在舱室一角拒绝起来。
哦？凯瑞甘看了看二话不说直接离开的虫子，略有些惊讶。
很显然，这个类似二把手的生物实际权柄并不多，即使原本的目标消失，也没有提出任何关于虫群动向的建议或意见。
一手遮天的刀锋女王……所以夏蕾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由于两次幻境间完全没有蒙太奇画面，凯瑞甘无从得知目前的状况是怎么发生的，而任务也……等下。
她转动眼球，晃晃脑袋，甚至原地转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理应出现的“任务”。
这次完全不给提示？除了刚才那个大虫子提及的“虫圣”外，根本没有任何线索。
往好处想，是这次任务十分自由，做什么都行，但往坏处想的话，就意味着这次任务没有重来的机会。
不过，如果在拥有这么庞大的虫群舰队的情况下还能输掉，那确实没有资格自称刀锋女王了。
凯瑞甘略作思索后，微微闭目开始感知目前虫群的状态。
——？？？——
唔……果然很奇怪。
凯瑞甘睁开眼时，发现那只断牙跳虫又偷偷蹭了过来，于是抬脚把它踩住，继续之前的思考。
这支属于自己的虫群大军规模空前，如果照搬到塔桑尼斯，大约可以直接把泰伦联邦变成历史，但此时星区的位置完全无法确定。
虫群此刻正处于某种失去目标的惯性移动状态，也就是说，之前确实是在追踪那个什么“虫圣”，但此时正在等待自己的命令以决定下一步的行止。
虽然部分王虫和虫后有一些自主意识，但它们都没有对目前的状态提出质疑，这再次证明了刀锋女王对虫群的控制力极为强大。
不过，它们可以摸鱼等虫群女王下达下一步指令，凯瑞甘自己却无法偷懒，如果不继续追踪那个什么虫圣，就得给这些虫子安排一个去处，总飘在宇宙空间里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么一会功夫已经有好几个倒霉蛋被流星——哦，应该叫小行星击中而挂掉了。
就像之前两次那样，获得新身份的凯瑞甘完全没有相关的记忆和情报，只能通过自己的分析来做出决定，在目前疑似不能“回档”的情况下，这个决定尤为重要。
凯瑞甘又“扫描”了一下目前位于虫群侦查范围内的星球，没有任何奇怪的灵能反应，看来确实把那个什么“虫圣”追丢了，那么，现在就只能找一个拥有生态圈的星系，将虫群暂时安置下来再徐徐图之。
至于星系的选择……有初步的生物链即可，尤其要避开出现了智慧生物的星球，即使身为刀锋女王，凯瑞甘也不能骗自己说异虫非常环保和亲切。
那么……就这个吧。
凯瑞甘在几个候选星球里稍稍挑选了一下，很快找到了一个充斥着热带雨林的星球，原因除了它有明显充足的食物之外，还在于那些“原始异虫”所在的星球泽鲁斯也是这种气候，或许有什么特殊原因，比如这种湿度和温度特别适合虫群生长之类。
虽然此时控制的虫群规模比“现实世界”时大了不知多少倍，但凯瑞甘此时指挥起来仍然如臂指使，悬浮在宇宙中的虫群几乎同时开始对着那颗星球调整阵型，做好了登陆的准备。
虽然这准备怎么看怎么像是要大打出手。
接着，没等凯瑞甘进行详细指挥，就见虫群之间忽然窜出去一大批造型奇怪，破破烂烂的奇怪飞船，一边发出“WAAAGH！”的声音一边一不要命般地冲向了那颗星球。
那是什么东西？之前为什么完全没注意到？
它们之前似乎是图省力挂在大型异虫身上的……难道是附庸种族？
凯瑞甘通过几个眼神好的眼虫那里看清了这些奇怪飞船中的乘客——一种奇怪的，满身绿色，面貌凶恶的类人型生物。
夏蕾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
利维坦，王座间。
凯瑞甘正单手托腮，看着面前的两个使者。
“【我们对你手下的野蛮行径表示强烈抗议，如果你拒绝将它们撤回，我们将付诸最终手段。】”
“【你要战！那便战！WAAAGH！】”
“闭嘴！”凯瑞甘一脚踢飞脚边的跳虫，它打着旋撞上了正在发出战吼的绿皮的脑袋，成功阻止了他的咆哮。
“【看来你很有交涉的诚意，刀锋女王。】”
“这是场误会，”凯瑞甘捏捏额角：“不过你们的形态确实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漂浮在凯瑞甘面前的，是一块巨大的冰蓝色三角尺，不，普通的三角尺可没有这么多镂空花纹，更何况它内部还有不断旋转的，更多的三角尺。
它的语气平铺直叙，而发音和语调则像美妙的歌声，虽然听不懂每个词汇，但就像那些绿皮的咆哮一样，凯瑞甘能轻易听懂整句话的意思。
这是种自称“泽拉”的奇怪种族，如果凯瑞甘没有感知错，它们的身体是由纯能量组成的，但不知为何可以维持几何形体以及物理碰撞。
之前，那些自称“绿光”的好战绿皮以为虫群的动向是发现了“虫圣”，于是一马当先登陆了目标星球。
结果嘛，它们抢滩登陆之后，不但没发现虫圣，还把所有的飞船都撞坏了，只得就地采矿伐木尝试建造基地进行修理。
想一出是一出，完全没有保护自己的考量，凯瑞甘非常怀疑这些家伙是怎么生存到现在的。
再然后，就是“绿光”和“泽拉”的冲突。
整颗星球上虽然没有文明存在的迹象，但却有大量的水晶，绿光们不知想造什么而去采掘这些水晶，结果遭遇了试图保护那些水晶的泽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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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泽拉这种七巧板的造型，任谁第一次看到也不会认为它们是智慧生物，于是绿光们自然而然地把它们当成了水晶的衍生物一顿揍。
这种不同文明之间的碰撞，会有所伤亡在所难免，但奇葩的地方在于，当一个“泽拉”被击杀时，就会从原本明亮闪烁的形态“坍缩”到一种漆黑暗沉的形态，而这种形态下，它们的攻击力会拔高数倍，直接把绿皮们反杀了。
按照此时来谈判的泽拉的说法，那已经不是它们的族人了，而是一种叫“熵魔”的东西，它会无差别地攻击和吸收生物的生命能量，包括其他泽拉。
如果制服它，不给它吸取而是反向灌输的话，它还能变回泽拉，但绿皮们显然把那当成什么奇特的物理现象，重新集结人手之后杀了回去，试图把正疲于招架的泽拉和熵魔们给一锅端。
熵魔们战斗力很强，在有“外援”的情况下自然几下收拾了同它们战斗的泽拉，而那些泽拉则坍缩变成了熵魔，战斗力占据优势后再次对绿光反杀成功。
最终，这场愈演愈烈的战斗引来了姗姗来迟的利维坦、凯瑞甘和泽拉的外交官。
这么一来，这位外交官敢于独闯敌营的理由也找到了，如果敢对它不利，它直接分分钟变熵魔给你看，而且不出所料的话，它变的熵魔可能还会前所未有地强大。
如果这次“任务”的难点在于处理这个外交事件，那它确实难住自己了。
如果刀锋女王是个暴脾气，可能会直接把泽拉全族灭掉，但那样的话且不说诞生的“熵魔”会有多少，光是它们提到的“最终手段”就是个麻烦。
凯瑞甘换了个坐姿，盯着那个七巧板的“头部”：“我已经撤回了所有的部队，你可以提出你的诉求。”
——？？？——
“【星球之魂，无法理解，无法解析，不可思议。】”那只叫做阿巴瑟的大虫子站在舷窗前，看着外面直搓手。
“唔……”凯瑞甘看着那些正在卖苦力的绿皮和部分虫群的地面单位，点头表示赞同。
由于泽拉们拥有生命力回灌的技术，凯瑞甘原本还有些担心它们提出让绿光合异虫提供生命力，那样的话不打也得打了。
但那个外交官的要求是，绿光和异虫出人手帮他们采掘一种叫“星魂”的东西。
据他所说，这种东西能够大量补充生命力，普通的熵魔只要一小块就能恢复原状，但是泽拉们一旦接近星魂的产地，就会化光消散，只能等它自然喷发都再行取用。
这种在光与影之间反复横跳的生物简直奇葩。
而且，那个产星魂的峡谷为什么这么像被砍出来的？自然可不会形成这种墙壁光滑，正中特别深，两端特别浅的奇怪峡谷。
唔……这不会是艾米尔砍的吧？凯瑞甘不负责任地猜测。
自从去了趟克哈，整个世界都变得不同了。
由于能轻易感知到每个虫子，凯瑞甘可以清楚地得知那“星魂”是什么。
它刚刚挖出来时，外表像是七彩果冻，如果暴露在空气中的时间太长，就会变成材质近似石头，但仍然比较软的七彩橡皮泥。
至于成分……以凯瑞甘身为幽灵多年的经验，可以清晰地判断出，它所蕴含的，能激发人类灵能的某种物质，单位含量是地嗪的五十倍以上。
这样一来，泽拉们那种奇怪的生态就能够解释了，灵能变异嘛。
由于异虫本身就处于极端不稳定的情况，即使受到地嗪的影响也不会再次突变，所以对“星魂”的适应力还算好。
至于那个奇怪的，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绿光……
凯瑞甘刚刚想到这里，却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而窗外的景色忽然以一种极高的速度开始“快进”。
等等？这就完了？我还想打个谁来着。
凯瑞甘的腹诽没有任何作用，在外面因为不断变化而显得十分混沌的风景中，其中一个绿光的身影逐渐变得明显和清晰。
他每次出现，都携带着一份星魂，而每一次，他的外形都有所变化。
肤色逐渐从绿色变成蓝灰色，体型逐渐变得消瘦而有力，五官逐渐向瘦长的方向发展，甚至连嘴都消失不见，反而在脑后多出来数条触须，最终，他突兀地套上了一身金色搭配蓝色宝石的甲胄，双手一甩各自探出一对灵能光剑。
“【我们是‘星灵’。】”他这么说道。
随着这句话出口，“快进”突兀地终止了，而原本混沌的景物也因此骤然清晰。
利维坦和虫群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遍布整个星球的，以金色和白色为主体，到处都装饰着大大小小水晶的宏伟建筑。
【同步完成】
【同步率：99.9%】
1390、自由之翼（三十）
――TR.82.12.9――
行星泽鲁斯，地底。
“【该死的‘幽灵’！】”
那张巨大的丑脸还在咆哮，但已经对凯瑞甘造不成任何影响了。
她甚至还有闲暇抬手撩了下头发。
紫红甲壳，锋利爪子，以及能清晰感知到的蛇发和锋利翅膀。
现在，即使是在自己的意识空间，她也是刀锋女王，而不是那个孱弱的小姑娘莎拉。
此时，“同‘祖尔温’进行意志对抗。”和“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这两个选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
【终结‘祖尔温’。】
很显然，无论是意志对抗获胜，还是成功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都是艾米尔小公主为了让她最终击败这张石头脸而提供的手段。
虽然还差0.1%的同步率让一向在任务种追求完美的凯瑞甘有些不快，但是既然已经拥有了手段，那么面前这个吵得要死的家伙，就可以真的去死了。
“【该死的‘幽灵’！】”
“【吵死了！闭嘴！】”
在大脸再次咆哮的时候，凯瑞甘的身形突兀闪动，跨越空间出现在那张大脸面前，然后一爪抓上了那张脸的……鼻子。
虽然她更想撕烂它的嘴，但鼻子太过突出，而且目标太大。
嗤啦——咯吱吱——
石头大脸的鼻子瞬间分崩离析，只留下两个黑黝黝的空洞。
“【……呃啊啊啊啊！】”大脸还犹豫了两秒，这才疯狂地咆哮起来。
“【哦？原来你有神志，也知道痛？】”凯瑞甘磨了两下爪子，不怀好意地看向那张大脸的其他部位：“【那可真是——太好了。】”
“【该死的‘幽灵’——】”这次，巨大的石头脸明显出现了同之前的疯狂不太一样的情绪，不像愤怒或者恼怒，反而更像是……畏惧？
而且，不是有意识的对于可能对自己造成伤害的事物产生的具有逻辑的畏惧，而是一种看到天敌般的反应，这就很有意思了。
这么庞大的东西，在吞掉自己的时候完全没有犹豫，之后也持续不断地在意识空间里咆哮，为什么会忽然改变了态度？
原因只可能是在“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这件事上。
夏蕾和娜塔莉亚所处的时间和地点无从考证，而追踪虫圣的虫群大军也令人生疑，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刀锋女王”在过去出现过不止一次，很可能就是某一次给了这个“祖尔温”重创。
它之前之所以敢于吞掉自己，或许正是因为自己还是个半吊子，而此时已经是同步率99.9%的完全体，已经能够对它造成伤害了。
所以，接下来它会采取的行动应该就是它应对真正的刀锋女王的手段。
噗噜！
刚刚想到这里，凯瑞甘便直接从意识空间脱离，并在下一秒被一股喷发的地嗪从泽鲁斯的地下直接掀飞到高空。
凯瑞甘无语地感知到，一个原本覆盖了足有星球地表五分之一的庞大意识，仿佛人手被火烧到一样，以极高的速度向地心收缩而去。
那姿态仿佛在说：真想干掉我，你就把这颗星球炸掉。
“【啧……】”凯瑞甘感知了一下星球表面的异虫数量，有点可惜地叹息了一声。
这家伙胡乱咬人还能从远古时代存活到现在没被谁干掉，多半就是这个原因。
且不说泽鲁斯土著异虫不够，即使是把“刀锋女王起源”里的那支虫群大军拉出来，也根本拆不掉一颗星球。
总之，先把休伯利安和上面的乘客送回克苏鲁星区吧，至于这个疯狂但滑溜的家伙，就等以后拥有灭星武器，或者自己的实力足以一击灭星之后再来收拾好了。
————
休伯利安，舰桥。
“你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了吗？我们是否可以回到原本的星域？”
虽然凯瑞甘在地表搞出了很大的阵仗，又同一个星球级的怪兽僵持了大概七天，但阿克图尔斯对她的态度仍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
嗯……有个绝地武士妹妹就是有底气。
“【找到了，随时可以开始，你还可以选择某个星系进行定点投放。】”凯瑞甘点点头。
具体要找的东西，就是那些“原始异虫”所拥有的【强化】，但仅有强化本身还不够，得获得使用它们的能力。
这个能力可以通过意志对抗从“祖尔温”那里抢来，也可以通过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来个无师自通。
“唔，那就先返回克哈……等等。”阿克图尔斯话到一半突然顿住，“你只能确定星系吗？能不能具体位置以及那个位置附近有没有其他舰船？”
“【很可惜，不能，】”凯瑞甘感知了一下自己的极限：“【不过不必担心，这不是星门跃迁，如果目标位置有东西，它会被凭空转移到这边来。】”
“啧……这样的话……”阿克图尔斯抱起双臂开始思考，大概是在回想哪个星系的航线比较稀疏甚至根本没人去。
“真可惜，老思旺改造的炮塔没派上用场，”矮小的老头子在旁边抱怨，“老思旺只要十天就能把炮台改装好，不过那两个丫头说你七天之内一定会回来还挺准。”
这根本就是没完成吧？
凯瑞甘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艾米尔和安吉拉。
她们两个仍然在说悄悄话，但显然没有避着凯瑞甘的意思。
“她花了七天才出来，是我赢了，汉堡拿来。”
“可她选的是三天的选项，你先把薯条交出来。”
这两位究竟是什么来历，凯瑞甘已经不打算深究了，如果说那个和现代完全对不上号的“刀锋女王起源”是“上一次文明”的话，那么“星球大战”为什么不能也是切实存在的？毕竟它的开场可是“很久很久以前”啊。
如果有人告诉凯瑞甘，艾米尔和安吉拉其实是为了阻止虫群肆虐才一直盯着她的，那她一定会立刻相信。
“呵，还是你来选择吧。”阿克图尔斯思考了一会，终于放弃了思考：“我发现我熟悉的星系全都是存在贸易线路的，无论它们合不合法。”
替克哈募集物资还真是辛苦。
凯瑞甘看了一眼阿克图尔斯，抬手按在舱壁上。
目前可以抵达的星系中……因为环境恶劣，没有物资生产和旅游线路的查尔就是最好的选择。
————
这“查尔”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每次去都得陷入意识空间一次。
凯瑞甘看着周围的灰雾，做好了战斗准备。
如果等下灰雾散开，再露出那个奇怪的水上图书馆和长眼睛的海草，她就让它尝尝刀锋女王爪子的厉害。
一分钟，两分钟，十分钟。
灰雾久久不散，凯瑞甘也收起了战斗的架势，她皱皱眉，看向四周：“【出来吧，看来它不会再来了。】”
“唔……真奇怪……”附近的一片灰雾抖动了一下，文学少女打扮的艾米尔从里面凭空走了出来：“作为绝地武士（Assassin），我的潜行应该很完美才对呀。”
“【我想想，】”凯瑞甘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好像是真的不懂：“【之前‘那个东西’来影响我，你不进来，是不是因为我实力不足，一次进两个会变成白痴？】”
“也不会变成白痴啦，不过倒是要昏迷一段时间。”艾米尔掰着几根手指。
“【在我从泽鲁斯获得大量生物质，并了解刀锋女王的起源故事之后，你和‘那个’已经可以同时进入我的意识空间，所以你可以提前埋伏，准备抽冷子给它一个狠的。】”凯瑞甘又道。
“对啊？”艾米尔眨着眼。
“【所以……】”凯瑞甘看着似乎还没想明白的小姑娘：“【无论它是什么，也绝对不会再来了，因为它不知道你会不会在这里埋伏它。】”
“哦~~”艾米尔一拍手，恍然大悟。
终于稍稍在这位小公主面前占了点上风了，真不容易。
不过，怎么总感觉她的实力和心智不太匹配的样子？
即使是凯瑞甘自己，在拥有“原始刀锋女王”实力的情况下，又获知了刀锋女王的起源，总体就和真正的刀锋女王有了99.9%的同步率。
而艾米尔，就算她全知道，实力也远超，但同步率能有5%就顶天了。
反倒是那个安吉拉，大概能有30%左右的同步率……大概。
等等，仔细想想的话……
在获取刀锋女王起源故事之后，凯瑞甘感觉自己的思维豁然开朗，不仅能感知到远超原本控制极限数量的异虫，逻辑、记忆和大局观也同步获得了极大的提升。
艾米尔之前做事其实是有点冒失的，无论是用原力飞行切子弹，还是直接用灵能硬抗一万枚启示录，她或许有自信自己不会有事，但把周围的人都吓得不轻，看上去就像不知轻重的小孩子在胡乱玩闹。
然而，在她被安吉拉唤醒之后，就变得老实多了，虽然实力依然强大，但做事有了规划和目的性，如果说她自己短时间内开窍，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多半是那位安吉拉女士在旁边潜移默化的引导。
如果说，就像自己之前猜测过的那样，她们两个来自某个组织，同另一个组织——多半是莫比乌斯基金会——不对付，那么艾米尔在组织中的地位应该是“团宠”。
“啊，糟糕！”刚刚被凯瑞甘分类为“宠物”的小姑娘忽然原地跳了一下，左右看看，突兀地消失在原地，只有她略显惊惶的声音在凯瑞甘耳边回响：“进来的时间太久，目的地又搞错啦~”
你辛苦了，那个不知名的“团长”。
————
行星艾尔。
“长官，我们抵达了某个未知星系！”
听着耳边传来的，似曾相识的报告，凯瑞甘睁开了眼睛。
而后立刻重新闭上。
原因无他，面前这颗星球上，异虫反应的光芒简直多到离谱，直面它就像直视太阳。
匆匆把虫群反应的光芒调低，凯瑞甘这才开始尝试观察它上面发生了什么。
无数的异虫和巢穴几乎要把整个星球铺满，混杂在虫巢之间的漆黑神庙和金黄色遗迹破败不堪，而看那些遗迹的造型，分明是“刀锋女王起源故事”中，由那些奇怪绿皮变成的“星灵”的风格。
所以，这次其实还是自己的原因，艾米尔属于主动抢锅。
这不是你的错，凯瑞甘看了小姑娘一眼，但她看上去完全没理解意思，左顾右盼，抬眼望天。
当时没有看到“刀锋女王”和“泽拉”以及“星灵”最后是怎么相处的，但看上去是泽拉和星灵产生了共生关系，而虫群主动离开。
此时看来，显然内情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长官，我们发现了布塞法洛斯号和一艘不知名战列舰，还有雷诺指挥官，”休伯利安的副官在凯瑞甘继续观察异虫情况时，继续报告着：“他们正在一座先驱者遗迹附近抵挡虫群的进攻！”
此时，凯瑞甘也同步发现了正在地表应对虫群围攻的雷诺等人，他们由于处于易守难攻的高地上，虫子进攻的路线也相对单一，依靠大威力大范围的机械化部队，还能继续坚持，但只看整个星球上不断朝他们涌去的虫子，就知道这种坚持是有极限的。
作为部队指挥官，雷诺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只能证明他们在等待被他们保护的“神庙”中的某件事完成。
“凯瑞甘？”阿克图尔斯把目光投了过来。
“【不行，】”凯瑞甘摇头：“【它们拒绝接受我的指令，显然这颗星球上还有众多的脑虫在控制它们。】”
“那么我们只能去消灭那些脑虫才行。”阿克图尔斯说着，打开了同雷诺的通讯：“雷诺指挥官，你还能坚持多久？”
“【哈，我还能这样打上一整天！】”雷诺那边噪音很大，但基本还能听清：“【不过如果可以的话，给我丢点补给下来。】”
“马上就到。”阿克图尔斯点头。
“那是什么物种？外星人吗？”
“植物又是怎么回事？”
将战场的形势投影在舰桥的大屏幕上之后，休伯利安的船员们对地表战场的情形惊奇不已。
星灵而已，还不值得大惊小怪，凯瑞甘看着混在战线中，穿着金色盔甲，镶嵌蓝色宝石的灰皮肤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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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或许它们会知道当初发生了什么，虫群和刀锋女王又怎么样了？
就同那些阿克图尔斯准备的补给一起，去底面同他们聊聊吧。
1391、第四天灾（九十一）
把刀锋女王和不适宜出现在现在这个时代的异虫虫群丢进亚空间捉拿索林“虫圣”后，我就重新回到了只有“视角”存在的“弥散”状态，转而从宏观角度观察银河系。
在“亚空间隧道”关闭后，这场声势浩大的决战也落下了帷幕。
在星海共同体的联军看来，自然是这个认识不久，但并肩作战了很长时间的“刀锋女王”在即将获得最终胜利时，发现自己的子民和其他共同体成员并不能长久共存，于是借虫圣逃离了机会也追了过去。
只从她最后说的“如果会成为敌人”的假设来看，就知道她一定早早地想到了这一点。
虽然索林虫群被消灭了，但她刀锋女王的虫群就不是虫子吗？或许各文明的高层不会这么认为，但切实受到虫群伤害的普通文明成员可不会去分辨两种虫群的单位有什么不同。
至于虫圣可不可能在银河系内部躲藏这件事，只要瞧瞧那规模空前的“亚空间隧道”就清楚了，以星海共同体此时占据半个银河的规模，只要它们没有离开，就一定能被揪出来。
至此，一场原本可能导致全银河系都被虫群毁灭的危机完全结束。
各方文明虽然有不少损失，但还可以接受，在并肩作战的情谊下，彼此帮助，取长补短，很快就能度过短暂的困难时期，而后整个共同体的内部会更加团结。
唯一比较可惜的是，赛博勒克斯在银心，第一联盟在银河相对的另一个悬臂上，除了出现一阵子因为“末日回响”而导致科技快速发展的黄金时期之外，完全不知道索林虫群的存在，也没能加入星海共同体。
而间接造成索林虫群诞生的两个文明，巴奥属于共同体成员，而且索林虫也不怎么像植物，反而是伊瑞森摘不干净。
不过，它在最后关头跳反的行为，倒也让共同体不至于去难为它，在祖尔温缩着不出来，阿巴瑟又一同去了“外面”的情况下，伊瑞森最终选择闷头自己进化，不加入，也不参与星海共同体的事物。
不过说真的，“外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仔细想想的话，不管哪个世界，总会有一些牵扯到“世界之外”的人和事，他们或它们位格不够，实力不足，但就是能前往我去不了也感知不到的地方。
比如冬木之外的地图、天际之外的省份、天庭、三国版图外界、洪荒星的太空，其他“零号病人”的世界，以及此时，银河系之外的河系。
‘刀锋女王出去之后到底怎么样了，好想知道啊。’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吧，你的控制范围就像计算机硬盘，而那些地方是外接硬盘或者U盘，如果联网的话还可能是云盘，不过都是只有只读权限的那种。】
蠢系统也同步没了那个叫“断牙”的跳虫化身，不过它听起来完全不在意。
‘如果是那样，至少可以读取信息吧，虫群离开之后，我对它们的感知就完全断了。’
【这个嘛，除非那边已经有‘同本世界有联系’的东西存在，不然你是看不到……】
蠢系统解释到一半，就被提示姐姐刷出来的信息打断。
【提示：‘异虫’遭遇同源文明‘泽拉’，是否接收相关情报？】
‘肯定接收啊！提示姐姐您可帮大忙了！’
【……】蠢系统顿了下：【这虫圣是去找死的吗？】
【提示：‘泽拉’当前文明层次为：太空阶段。】
【提示：‘泽拉’当前主流思潮为：和平、亲外，极端唯心。】
【提示：‘泽拉’当前种群特性为：魅力非凡、特别长寿、缓慢增殖。】
【提示：‘泽拉’当前政体为：神权天授。】
【提示：‘泽拉’在自己的家园遭受‘次元恶魔’的袭击后，反向破解其跃迁技术，跨界追踪而去，试图以全族之力将其消灭。】
【由于‘次元恶魔’在一次入侵时遭遇重创，且未防备反向追踪，遭受泽拉突袭后猝不及防之下被彻底消灭。】
【然而，该星球并非‘次元恶魔’的母星，该星球仅仅是‘次元恶魔’的一处‘降临哨站’，泽拉为防止有更多‘次元恶魔’‘降临’，便定居于此进行布防，并将该星球命名为‘卡拉’。】
竟然不扩张探索，发展科技而是直接用原始部队堵门？
唔，如果它们只有复仇这一个目的，倒也不是不行。
【提示：索林虫群的“虫圣”使用‘亚空间隧道’逃离时，因受到并未完全失效的‘次元折越’通道影响，目的地被修改为‘卡拉’。】
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提示：‘虫圣’察觉目标星球有足以威胁到自己的战力存在后，放弃了99%的躯体，将灵能压制到极限后伪装成一只王虫，混进刀锋女王尾随而至的队伍中。】
你不行啊，刀锋女王2.0
或许由于事情发生在河外星系，提示姐姐完全没有配图，当然也有可能是配了，但我作为“银河系本地人”，无从接收这幅画。
【提示：刀锋女王及追随而至的部分绿光未能发现虫圣化身，试图建立前进基地时同泽拉一族发生冲突并爆发了短时间的战斗，最终选择握手言和。】
确实，以绿光的个性，没人管的话能不打起来才是奇迹。
【提示：由于虫群需要收集生物质以及变异所耗费的资源，很快离开了卡拉，尝试在陌生星系发展和扩张，而绿光因为同泽拉有近似的生态，且不适应乘坐虫群载具，故选择留下。】
【提示：‘虫圣’在吸收和掌握大部分异虫单位和DNA记录后，在虫群决定扩张时趁机逃走，独自发展出一支不受刀锋女王控制的虫群并伺机而动。】
【提示：留在卡拉的绿光族群受‘星魂’辐射影响，体质和感官皆出现大幅变异，突变为同原本的绿光完全不同的物种，遂自称‘星灵’。】
喂！
【哈哈哈！可以预见到未来必然会发生的星际争霸啦。】蠢系统在那里幸灾乐祸。
————
对于河外星系发生的事情，我就是想，也不知道该如何干涉，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回银河系。
然而，值得拯救的文明已经全部救下，星海共同体蓬勃发展，或许有一天会通赛博勒克斯和第一联盟发生遭遇，而绿光这个我从细胞培养起来的文明几乎可以称作银河霸主……
我好像……完全无事可做了？
【重新从头培养一个文明？】蠢系统提出不靠谱的建议。
‘不可能吧，这可不是开荒时期，遇到什么强力劲敌得想尽一切手段击败它，外面那么多外援，随便拉一支过来就搞定了，还不用动用世界意志权限。’
【确实，在能直接选择太空文明开局的情况下，除非为了成就，否则没有谁会慢腾腾地从头开始创造一个文明。】
‘直接选择太空文明？你是说太空冒险家模式？’
【不，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太空文明’。】蠢系统将视角对准某颗星球，可以看到正有无数陨石向星球表面砸落，或许在普通生物看来这只是一场寻常不过的流星雨，但那里面蕴含的生物细胞们我可不会看错，而它们坠落到海里之后产生的红绿两色细胞也证明了这确实是一场导致生命诞生的流星雨。
【生命诞生这种事情，在整个银河系的各个角落随时随地都在发生，】蠢系统用一种似乎在念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语气说道：“【它们或许能延续下去，又或许会中途灭绝，但直到离开母星并建立起第一个地外殖民地之前，它们根本不会被其他星际文明称为文明。】”
啊……确实，要知道我当初选择救援的文明，定的标准也至少是进入文明阶段，只差半步就能踏入太空的发展程度，而这个数目直到现在，也只有六个。
至于其他三个，连文明阶段都没有进入，自己灭亡在了生物和部落阶段，如果真的从它们灭亡的阶段开始扶植，那么它们成长起来应该是什么属性？
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第二个绿光。
这应该也是基本没有人会第二次从头培养一个细胞进入文明阶段的原因，因为外表、生物行为、建筑、和载具等决定一个文明外在表现的东西，除非精神分裂，不然每次弄出来总是差不多的，毫无新鲜感，而重复毫无新鲜感的事情就不是在玩游戏了。
当然，就像开小号一样，搞一个同之前属性完全不同的文明看看效果也是可行的，比如说绿光其实是中立的，如果捏一个纯武力或者纯和平的……
【那不是伊瑞森和第一联盟吗？】
‘吵死了，闭嘴。’
————
成就拉满，科技攀完，如果是文明系列，应该会出现相应的胜利条件。
但问题在于，这个游戏阶段本来的目标是要让“玩家”控制的文明征服宇宙，不会有突兀的胜利条件，而我还要等着出现“末日元素”后让绿光去把它们揍扁，征服那些不但不会增强力量还要反过来倒贴的文明毫无意义。
暂时不指引某个文明的话，就只能用“太空冒险家”下去玩耍，但此时没有什么能诞生人型生物的契机，星海共同体成员的外形又不好看。
那么，只剩最后一个选项了，完成一些不寻常的成就。
我看向某个自始至终都没能搞定的成就。
【找到地球：0/1】
这个成就的困难在于，“地球”的标准是什么。
地球，Earth，这个名词其实同战锤的“泰拉”一样，只在文明内部才有意义，特指其发源地的母星，也就是说，只有发现不可选的物种“人类”，那么它的母星就是“地球”，而无所谓它的位置、地形和属性。
我不是没试过让蠢系统按照地球仪的标准去找大陆形状符合的星球，但一无所获，因为板块运动的缘故，即使它已经诞生，也绝不是地球仪上的模样。
至于有九颗行星的星系中，寻找位于第三个，直径和自传周期是多少多少的行星什么的，有结果，但数量多到令人发指，无从入手
不过，除了这个，由于星海共同体的发展，其他一些原本没有机会做的成就现在也逐渐解锁了，比如：
【收藏家：收集文明发展过程中留下遗物：2/5。】
【气象学家：改变星球的地形或气候：277/300。】
【探险家：发现宇宙奇观：9/10。】、
【进化！：发射突变光线令普通生物进化为史诗生物：0/1】
【镜像：将一个星球的生态完全复制到另一颗星球：0/1】
除了这些只有我能做的成就之外，还有一些必须由文明完成的：
【贸易大亨：同其他文明建立4/5条贸易路线。】
【香料专家：收集50，000/50，000单位的香料。】
【救世主：阻止宇宙危机：2/3。】
【战争狂：挑起0/3场星际战争。】
【需要帮助？：完成其他文明委托的任务：17/30.】
有些可以考虑慢慢去做，而有些让它们烂在那里就好了。
现在的问题是，七色光和帖拉所伊朵的引擎已经达到了最高级，完成这些成就毫无用处，单纯的积累成就数量的话……我又不是成就党。
【所以说，现在是更新资料片的时候啦。】蠢系统说道。
‘什么资料片？’我看了一眼“挑起星际战争”的成就：‘想让绿光对这些盟友动手的话，你最好省省。’
【狭隘，太狭隘了啊，】蠢系统仗着我现在打不到它，语气嚣张：【当然是‘快进’，这可是你的老本行吧。】
唔，确实如此，在遇到很长时间无事发生的时候，我就会定下一个时间点或事件点，快进直到它发生才重新进行操作。
‘但应该选什么时间或事件？’我看着一片和谐的星海共同体：‘它们之间闹矛盾打起来？’
【你还准备劝架？别忘了创造这个宇宙的目的是什么，】蠢系统放了一张银河系的鸟瞰图，漆黑的宇宙显得神秘而危险：【当然是‘末日元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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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一时还真忘了。
1392、第四天灾（九十二）
通过加速跳过无意义时间的行为，我之前也没少做，“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就是典型的写照。
只不过当时“末日元素”是最终目标，需要“停止加速”的时间点必须定在某些关键人物即将死亡或者重要事件将要发生的时候，毕竟如果放任那些事情发生，很可能导致收集不到“末日元素”。
不过现在的话，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末日元素诞生，然后让绿光把它一顿胖揍就行，在这个过程中，非要盯着星海共同体的成员文明是怎么发展的毫无意义。
它们应该不会在这种大好的形式下，自己把自己玩死……吧？
【你不说这句话大概还好。】
‘切，那就给它们上个保险……’
我打开“星海共同体”的“待讨论决议”，给里面增加了一条内容：
【星海共同体有义务维持成员文明的存续，在包括但不限于‘存在形式’、‘领土’、‘人口’、“文化”等文明关键要素缺失的情况下，应协助该文明重建而非宣布其消亡。】
在像“索林虫群”一样的“末日元素”入侵的前提下，确实有可能出现哪个倒霉蛋文明被抹除了被称为文明的关键要素，而不得不化整为零融入其他文明的情况。
这种情况在其他文明看来顶多是有些伤感，但对我来说，是直接的“末日元素”损失。
这条决议基本上就是明明白白地在说：“无论你有多惨，也给我笱住不准死。”
而在经历了索林虫群事件后，在兔死狐悲的情绪影响下，它通过的概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所以说，小灾小难基本打不垮这些已经成型的文明，而大灾大难……以为绿光的武力是吃素的吗？
【好像他们还真是吃素的……】
‘你闭嘴！’
确认没什么遗漏之后，我准备启动时间加速。
虽然直接模糊控制或者交给提示姐姐也不是不行，但还是弄一个操作界面比较直观。
红色按钮，双箭头的加速，和三箭头的超级加速，以及单箭头加竖杠的停止，看起来像个音乐播放器界面，不过反正不会有其他人用到，随便弄弄就得了。
至于自动停止的时间，就定在“末日元素”出现前的三十年……
不，还是二十年吧，三十岁的救世主老了点。
【啊？三十岁老了点？】
‘你还记得我创造化身就会把你带着吗？’
【我什么都没说。】
稍稍猜想一下可能发生的末日元素后，我戳下了加速。
整个银河缓缓转动了起来。
【提示：银河系初始化完成，开始阶段结算。】
在银河系的“上方”，提示姐姐再次刷出好久没见到的“星光大道”：
【提示：游戏时间：二十一亿四千七百四十八万三千六百四十七年，】
【提示：击败‘次元恶魔’、‘索林虫群’，获得相应末日元素。】
【提示：‘零号元素’无法回收。】
【提示：嵌入的作弊片段：伊莉雅（赛博勒克斯）、玛蕾菲雅（绿光）、刀锋女王（巴奥/伊瑞森），无法回收。】
【提示：剩余化身数量：39.】
嗯，果然，星球级的末日元素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估计蠢系统都懒得吃。
而没有追随者出现也再正常不过，这些外星人没有一个是人型的，还不像洪荒的时候可以化形。
就算这些文明是银河系第一批出现的，只要长久存在下去就一定能碾压后来者，但仍然没人选。
毕竟强是一时的事，而帅是一辈子的事。
【提示：银河文明发源地数量：10，存活文明数量：7。】
【提示：开发星球数量，3%】
嗯……这也算正常，毕竟这些文明只会在宜居星球发展和殖民，银河系里宜居星球那么多，对于某些明知是一片荒芜的星球，他们是不会费那个力气去开发和改造的。
【提示：巴奥、沃陶姆、伊瑞森、第一联盟、赛博勒克斯转变为失落帝国（Fallen Empire）。】
咦？等等？
在缓缓转动的银河系全景图上，这几个文明的版图向外进行了一定距离的扩张之后便停止了，而后版图的颜色逐渐变得深沉灰暗，仿佛一潭死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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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的话，它们确实各自有自己的缺陷，比如巴奥本身是植物，沃陶姆被我锁了科技，伊瑞森拒绝同外界接触，赛博勒克斯软硬件不搭配，第一联盟就更不用说了，全都是无法不停的扩张下去的类型。
只有水生的尤特和不依赖环境的绿光才能到处开花，不过它们本身是没有迫切扩张的意图，虽然没有变的“失落”，仍然比较活跃，但版图扩张仍然停止了。
接下来，提示姐姐对这几个失落帝国进行了简单概括：
【提示：巴奥特别关心殖民星球的生态，每殖民一颗星球就会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对生态进行调整，令每一颗星球的环境评价都能达到T3，最终因维持各星球的生态不会被破坏而停止继续扩张，成为圣地守护者（Holy Guardian）。】
【提示：沃陶姆热衷于收集任何危险科技之外的技术，无论那是否有价值，为此同多种低等文明保持着科技共享，最终陷入对纯理论的研究而导致发展停滞，成为‘知识管理者（Keeper of Knowledge）’。】
【提示：由于伊瑞森的外表同索林虫群十分相似，且过往作风粗暴，向外扩张时会受到各方警告和监视，最终选择固守母星泽鲁斯，拒绝一切外部交流，成为‘军事孤立者（Militant Isolationist）。】
【提示：第一联盟在经历了一段爆发式扩张后，总结出了诸多种族的共同特征，不再热衷于同它们同盟，而是选择退居幕后，暗中观察联盟的发展，成为神秘观察者（Enigmatic Observer）。】
【提示：赛博勒克斯试图脱离机械的尝试最终失败了，返回躯体后的不适与遭遇的危险令他们决定继续让行星主机为自己服务和开拓疆土，该文明在漫无目的地发展了一段时间后，最终成为‘上古看护者（Aaker）’。】
我当初把你们捞回来是让你们干这个的？
【不然呢？】
……算了，就这样吧。
1393、第四天灾（九十三）
虽然对这帮家伙突兀地“失落”有点惊讶，但仔细想想的话，这些文明发展停滞也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文明在人口和物资充足的情况下可以无限扩张，但“控制力”这种东西是有极限的。
比如说，一个距离帝国首都星一千光年的偏僻星球，如果发生了什么紧急事态，比如严重的自然灾害或者被海盗袭击，从求助到帝国做出反应前，它只能依靠自己的常规警备进行疏散或抵抗。
等到帝国做出反应，整颗星球也毁的差不多了。
至于驻军，那可是有成本的，除非是十分有价值的核心星球，否则给偏僻星球安排驻军就是自己把自己搞垮。
这就导致了这些偏僻星球的存续会非常依赖最近的核心星球，在首都星漠不关心的情况下，它们的文化和思潮会更接近远离首都星的核心星球，在平时看来自然无关紧要，顶多是一些地方文化，而一旦出现什么会动摇帝国根基的事情，而这颗核心星球决定脱离帝国，那么这些偏远星球会跟着谁还需要考虑吗？
快速扩张反而会导致控制力下降甚至整个帝国分崩离析，稍微有些思考量的领导人就不会那么做。
那些在科幻作品中动不动出现的，方圆几万光年的庞大星际帝国，如果不是分封制，也没有能令部队快速联络和抵达境内任何一处的手段，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唯一例外的是拥有“格式塔意识”的文明，虫族只有一个意识，而只知道服从命令的冰冷机械也不会有反叛的可能。
但显然伊瑞森和赛博勒克斯也各自有自己的麻烦，这才会“失落”下去。
至于剩下的两个……我看着仍然在缓缓扩张的尤特和绿光的疆界。
尤特这种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发展方式，怎么看怎么像是专挑有水源的星球去殖民的，而目前停滞下来，就是因为它在附近已经找不到有海洋的星球了。
【其实不少星球还是有海洋的，不过不足以让块头那么大的尤特在里面生存和建造殖民地。】蠢系统解释道，【虽然都是龙王，但井龙王肯定比海龙王低级了一大截不是？】
这个解释很强，而且从各种意义上都很合适。
不过，绿光的话……孢子繁殖，什么都吃，适应环境也是一流，是怎么停滞下来的？
【这个嘛，因为是你的造物，可能逻辑比较奇葩？】
【提示：绿光族群在经历过‘次元恶魔’及‘索林虫群’入侵事件后，认为银河系会继续受到未知敌人的入侵，决定停止扩张，全力进行武器研发，以期在未来发生入侵事件后第一时间进行阻止。】
懂了，因为犯了火力不足恐惧症，在家爆兵呗，这很正常，完全不奇葩。
不过，现在距离下次入侵的时间可还早，玛蕾菲雅当“幽灵”的时候好像忽悠别人说是五万年一次？如果这句话不小心又成真了的话，那它们至少得屯兵两万五千年。
即使抛开资源不足的问题，这么长时间所积累的兵力应该有……
不，没必要算了，如果“末日元素”好死不死刷在绿光的地盘，可能其他文明都不会知道那个倒霉蛋出现过。
我正在瞧着绿光这边，却忽然看到尤特的“疆域”忽然向外突出了一根尖锐的“刺”，直直地刺到银河的另一边去了。
想了两秒之后，我才想通那是什么玩意：它的版图突然多了块飞地。
而就在这两秒的时间内，“刺”已经变成了“流星锤”，证明那边的海洋还是挺适合他们生存的。
【提示：‘尤特’尝试寻找新家园时，‘灵能跃迁’同‘第一联盟’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发生共鸣，将一部分尤特转移到了‘第一联盟’某个成员的殖民星上。】
【在建立两座海底城市后，‘尤特’遭遇了该殖民星的物种‘磷鱼’。】
【‘尤特’将‘磷鱼’认定为制造质量效应中继器的文明，郑重邀请其加入星海共同体。】
【‘第一联盟’暂时脱离失落状态，接触并接受了‘尤特’的邀请。】
不……等等？虽然提示姐姐你的文本一本正经，但实际上发生了什么爆笑事件吧？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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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姐姐不理我，继续按部就班地刷信息。
【提示：‘第一联盟’加入星海共同体。】
【由于‘第一联盟’本身由多个种族构成，与星海共同体的若干规定发生了冲突。】
【双方最终商定，‘第一联盟’的成员文明能够获得星海共同体对成员文明的优待，但在共同体会议上仅能算一票。】
不是，这不是好处都让第一联盟给占了吗？
但好像星海共同体那边根本不可能知道第一联盟已经是一家独大了啊。
【提示：第一联盟将‘堡垒’及维护护工转让给星海共同体，并承诺为所有成员联盟修建‘质量效应中继器’。】
【‘绿光’发起决议，将星海共同体总部转移至‘堡垒’，并为‘第一联盟’增加一个常任理事文明席位，获得全票通过。】
整个银河系的星图上，一个花朵般巨型建筑的图标突兀出现，而后无数蛛网般的线路和节点联通了大部分星海共同体的疆域，不过，其中的绝大部分仍然是虚线状态，显然不是已经建成，而是仅仅在规划。
毕竟有些星系根本没有探索，自然也不可能把质量效应中继器修过去。
怎么说呢，催化剂在给自己搬家顺便修路，却被绿光认为这是无私奉献，地位越抬越高……
‘不愧是我弟弟！’
【你偏心过头了吧？绿光那边怎么说也是你的造物啊。】
‘我也没帮谁不是？我开着加速又没停下来，这都是他们自己的本事嘛。’
【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绿光和星海共同体被你保护的太好了，虽然战斗力很强，但智慧不足，被人坑一下就当买个教训，而且被自己人坑总比以后被末日元素坑的好，对不对？】
‘你猜？’
1394、第四天灾（九十四）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在第一联盟把质量效应中继器铺了半个银河系之后，加速终止了。
虽然他们曾短暂觉醒，但仍然是“失落帝国”，所以建造的速度相对较慢，花了两万五千年还没把“星际高速公路”铺满银河。
让我瞧瞧，这次是哪种末日元素？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次元恶魔’。】
怎么又是你们！军团再临啊！
提示姐姐依然不理会我的吐槽，直接在银河全景图上打开一个新窗口开始播放末日预览：
某处深海，一座废弃的尤特城市中，一批“海星”和一批“磷鱼”正在将灵能向一个巨型门状建筑物上灌输。
它们虽然很努力地灌输灵能，但门状建筑物上的指示灯始终不曾亮起。
“你们的理论没错吗？”一个，呃，一条看起来像是头领的磷鱼质问他身旁的海星：“这个古代遗迹真的能打开不需要质量效应中继器就能在星系间穿梭的传送门？”
“别急嘛，”海星倒是老神在在：“花费了大量资金的可是我们，你们只是出点苦力而已。”
“哼，我们虽然耿直了点，但不傻，你们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资金可远远超过了每次交易都老老实实走质量效应中继器交的过路费，如果有什么事不提前说，到时候我们会转头就走。”磷鱼瞪着眼睛放狠话。
“唔……”海星转动眼睛看了看大门：“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就是打开这扇门之后，很可能会出现强大的敌人，得借你们的武力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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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就知道！”磷鱼呲着牙：“那么这次我们的收费就得按‘保镖’，而不是‘保安’来。”
“我说的是‘可能’，”海星不为所动，“如果没有东西出来，你们只能拿‘保安’级的佣金，我刚才的话不能用来当做涨价的理由，而如果有东西出来，你们一番血战后，自然会给剩下的人涨到‘保镖’级，所以，你这番话等于白说。”
“嘎？”磷鱼头目似乎认为很有道理，当场呆住。
白痴啊！抚恤金！
也就是末日元素不归我管，要不然直接让它们出场大战一番，但一个佣兵都不打死，看这些海星怎么说。
不过，这只是预览而已，事件其实还没有发生，所以没必要纠结。
吱吱吱——嗡！
下一秒，整座遗迹大门的门框骤然发出强光，所有指示灯完全亮起，同时“门框”内出现了一层紫色漩涡状的“水面”。
这玩意可以说相当坑人了，虽然是“充电”的，但只有0%和100%两个刻度，充电者根本不知道它具体什么时候会打开，所以被突袭基本是一定的。
然后，这些打开大门的磷鱼和海星就被从门里冲出来的“绷带人”给打了。
这些次元恶魔的手段还是老一套，它们在恶魔化了磷鱼和海星之后，很快控制了那颗星球，继而以那颗不怎么被重视的星球为根基，不断向外扩张。
由于其他文明都处于“失落”状态，而绿光对于低等种族扩张地盘的行为也完全不重视，只以为是尤特所为，而尤特在其他文明的影响下，虽然还没有“失落”，但也恢复了以前的咸鱼状态，对于磷鱼和海星莫名变得关系良好，并主动向外扩张的行为，采取了视而不见和乐见其成的态度。
这种摸鱼行为最终导致这批“次元恶魔”占领了超过三分之一的银河，然后，引来了第二批和第三批的次元恶魔，彼此征伐间将除了失落帝国之外的新生文明吞噬殆尽，绿光后知后觉的派遣大舰队四处救火也根本来不及。
这场“末日预览”比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是以“次元恶魔”被暴怒的绿光全部干掉为结局的。
“【那些可怜的生物犯了一个大错，就是选择入侵我们的维度！】”
随着绿光之王这句异常空虚没有气势的宣言，末日预览结束。
也就是说，如果我什么也不做，这次危机会被绿光所拯救，但除了失落帝国之外的文明会消亡殆尽，所以完全没有“末日元素”可以入账。
‘不过，由于“次元恶魔”已经收集过一次，这次就算出手相助，也没有什么好处……’
【不不不，虽然“次元恶魔”你已经有了，但后续追来的“次元恶魔-1”和“次元恶魔-2”这两个衍生物还是可以收集的嘛。】蠢系统插话。
‘而我最喜欢做的就是没有好处的事——你刚刚说什么？’
【我什么都没说，你继续。】
目前的情况是，在失落帝国沉寂下去，星海共同体不再频繁活动之后，一些原本被压制的种族逐渐发展起来了自己的文明，但它们没有经历危机也没有团结过，所以面对“末日元素种族”时非常脆弱，按照预览，许多文明即使被绿光救了下来，也最终会被“次元恶魔”流窜的舰队所毁灭。
在质量效应中继器已经铺得满银河都是，某些盖亚和阿赖耶到处跑着玩的情况下，将文明“回卷”这么大的动作是不行的，而且很容易被识破。
所以，如果想要救它们，就得先让它们学会自救，至少也得能同敌人僵持一段时间等待绿光拍马赶到才行。
但，就像之前所说，在没有威胁的情况下，它们怎么想都没有理由去发展太空军事和星球防御，毕竟天塌了有高个子顶——谁能想到这“天”它不敢砸高个子？
那么……就只能提前给它们打“疫苗”。
我在星图上拨动几下，很快找到了“预览”中带人给灵能跃迁门充能的海星。
这个海星的身份，是‘遗物猎人’，一个专门收集古代文明遗物卖给沃陶姆收藏家的职业，那些“遗物”里，不合法的东西显然不少，所以他才会试图开拓新航线，以免被失主逮个正着。
而此时，他正在“预览”中的海底遗迹内探索，还没有同他命中注定的“跃迁门”相遇。
我盯着海星的动作，在他扳动某个开关时，直接激活“跃迁门”，而后把我收集来的“次元恶魔”丢了进去。
“！！”他惊讶地看到，上古遗迹传送门忽然启动，而后从里面走出一群“绷带人”，这些绷带人随手控制并同化了几只海洋生物后，直接向海面升去。
海星等了一阵子，连滚带爬地跑回了自己的交通工具上并以极高的速度逃离了现场。
【话说，这真的有用吗？你是不是亏了？】
‘只要你说的‘衍生物’可以收集这件事是真的，就不亏。’
【你这不是记得很清楚嘛……】
1395、第四天灾（九十五）
“打疫苗”，即提前制造‘次元恶魔’会出现的假象，让各文明，至少是绿光提前戒备起来，一旦他们出现直接迎头痛击，即使这次一起来三个，也毫无意义。
计划完美，结果自然非常顺利。
而回收它们之后，就是新一轮加速。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次元恶魔-1’，‘次元恶魔-2’.】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在新一轮加速结束之后，尤特重新变成了咸鱼，但很奇怪地没有变成失落帝国，而绿光依然在四处寻找银河的威胁。
此时，绿光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了尽头，涉及战斗的科技怎么都绕不开对结构、护甲、护盾的防护方式和物理、能量、电磁的攻击方式的强化。
他们每次科技进步的结果都是“火炮威力增加5%”、“护盾强度增加5%”、“舰船速度增加5%”这样的内容，无限循环而且速度越来越慢。
怪不得都“失落”了，看不到发展前景后那简直是一定的。
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文学作品的人物智商上限就是创作者的智商上限。
那么，科幻游戏作品里的科技上限自然就是游戏创作者所能接触到和想象到的，最前沿的科技成果。
比如说，《柯南》里的人物，一开始还在用大哥大，后面变成了直板、翻盖，最后变成了智能机，如果能一直连载下去，说不定里面还会出现智能机器人杀人事件什么的。
唔，好像有点扯远了，话说这次的末日元素是啥来着？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洪魔（Flood）’】
哈？这东西是怎么冒出来的？致远星已经打起来了？
提示姐姐再次打开一个窗口，开始播放“末日预览”。
这次的“末日预览”有点眼熟，因为那是一颗巨大的灰白陨石正在向某颗行星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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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以为它会栽进大海时，它却一头撞在了陆地上，因此产生的震动和海啸甚至掀起了不小的生态灾难。
之后，从陨石里跑出来的也不是什么细胞，而是一头巨大的，整个身躯都盘在一起的巨型蜈蚣，它的名字是……“卡兹”。
‘这都十万年了吧？它还记得绿光不？要是全力报复的话那可有好瞧的了。’
【如果看不到的话，应该不记得，但如果当面见到就没准了。】
唔，那应该没事了，这里是“第一联盟”的地盘。
在第一联盟加入星海共同体之后，通过“灵能跃迁”发现新星球并制造质量效应中继器就成了它成员文明的主要工作。
也就是说，“探索者”的工作权重被加大，而“开拓者”则没那么重要了，毕竟星海共同体对于开发新星球有一整套完备的计划。
而这颗星球，则是被“探索”到之后，又被放弃“开拓”的星球，除了野生动物之外，并没有智慧生物定居。
所以，如果它不能自行离开行星的话，就算把这颗星球毁掉也不足以成为“末日元素”才对，先看看洪魔是哪里冒出来的。
嘶嘶嘶——呛！
卡兹从陨石里出来之后，先是晕了一阵子，然后呆滞地看着周围，最后变得愤怒，仰天长啸。
好吧，它还记得绿光和利维坦呢。
咆哮一阵子之后，卡兹低下脑袋，开始向周围的动植物喷吐疑似毒液的绿水。
原本还在对它进行观望的野生动物们立刻转身就跑，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所有被喷到绿水的动物，无论大小，在十几秒的时间内便直接“毒发”倒地，而后，摇摇晃晃地重新站了起来。
它们没有死，但外表却发生了诡异的突变，躯体上完全没有规律地长出了尖牙、利爪、骨甲、骨刺等战斗部件。
在“突变”完成后，它们完全没有互相交流地向四面八方飞奔而去，攻击并感染遇到的每一个动物。
除了一些伤势过重直接死掉的动物之外，其他受到攻击的动物很快变成了同攻击者完全一致的奇诡形态，并重复它们之前四处寻找目标攻击的行为。
死掉的动物不会爬起来，倒是从侧面证明了这不是一场“生化危机”，或许是“寄生前夜”？
随着这些动物将某种未知感染物飞快地传播向整颗行星，“末日预览”的视角也不断拉高，并用一种有点恶心的土黄色表示它们的传播范围。
最终，整颗星球全都变得一片昏黄，而视角也重新降落到了地表。
这次看到的，是无数突变动物正在彼此融合，组成一头巨大的形似气球的怪物的情景，而卡兹，正盘踞在那个“气球”的上方。
在“气球”升空的同时，“末日预览”结束。
【我，即是虫群。】蠢系统配音。
‘小心我把凯瑞甘拽回来揍你！’
虽然提示姐姐没有给出卡兹是怎么造成银河系生物灭绝，变成“末日元素”的，但这种疯狂的，如洪水决堤一般的传播方式，根本不用推理就知道了，尤其它还出现在第一联盟这个种族繁多的地方，稍微耽搁一会，直接拉起一支星际突变大军都不奇怪。
【这次你大概没法用‘打疫苗’的方式提醒了，且不说你没有‘洪魔’，光是这种夸张的传播方式，“疫苗”直接就会变成“毒针”，要不直接去把绿光拉过来开打？】
‘不，这次反而简单了，毕竟是第一联盟，只要制造一次亚空间扰动就行。’
【哦……对。】
在卡兹藏身的陨石突破大气层时，某个被我抓过来的第一联盟探索者正一脸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再次通过灵能跃迁离开。
然后，他就在激活灵能尝试进行跃迁之前，这段无法加速的“读条时间”内，看到了卡兹降落，喷吐绿水，动物急剧变异，互相传播，并向他发动突袭的一连串情景，并在突变生物的爪子距离它只有0.01米的时候瞬间跃迁离开。
【这家伙一定认为自己是天命之子。】
‘就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如此。’
1396、第四天灾（九十六）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洪魔’。】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刷在第一联盟的地盘，“洪魔”还真没那么容易被收拾。
传播极快，变异迅速，还能进入太空，可以说是个丑陋难看版的异虫，换了其他失落帝国甚至绿光亲自前来，都不一定有第一联盟效率高。
因为……他们没有一言不合就毁灭整个星系内生物的觉悟。
当第一联盟的舰队赶到时，那些衍生出来的洪魔已经扩张到了九个星系，顺利成为银河级末日元素，一副准备一路滚雪球发展下去的模样。
结果，第一联盟直接启动质量效应中继器的隐藏功能，把这九个星系的生物给完全灭绝，令浩浩荡荡的洪魔大军瞬间只剩卡兹一个。
或许是在不断扩张的过程中觉醒了智慧，这家伙十分果断地重新进入太空跑路了。
虽然卡兹制造了“洪魔”，但它本身不是“洪魔”，于是“洪魔”被算作消灭，我获得末日元素……
‘不愧是我弟弟！’
【……你不疼吗？他可是一口气毁掉了九个星系的所有生命哦？】
‘掉了九根头发而已……无所谓。’
现在的情形，其实有点像上古卷轴世界，那会只要有人用“龙破”，就是伤害“阿卡托什”，也就是我，然后借此实现某种常规手段办不到的事，属于某种另类的“连通根源”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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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我作为“零号元素”，等同于整个宇宙的所有生物，自然死亡、食物链之间的捕食、甚至智慧生物彼此征伐都没什么影响，基本相当于定时修指甲。
但九个星系的生命忽然同时毁灭的话……对我来说确实仅仅相当于没了九根头发，但感觉上却不是自己掉的，而是被硬拔下来的，疼疼疼。
只能说，还好那几个星系都没开发，没有智慧生物或者能利用灵能的生物，不然就不是拔头发了，而是……呃，弄劈指甲？
同理可证，如果真的想在都没有实体的情况下揍蠢系统一顿，只要炸掉星球就行，不过数量上还得斟酌一下。
说回银河局势，虽然又过了五万年，许多文明诞生又灭亡，但几个失落帝国还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模样，只有绿光在积极维护星海共同体的运转，同我当初吹嘘的“银河联盟”也差不多了。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天堂之战’】
什么玩意？
————
这次的“末日预览”相当简单直观：巴奥和伊瑞森打起来了。
藤蔓、同化植物和共生体、原始异虫。
这两个主力兵种都不是自己种族的失落帝国一开战，周围的其他文明都或主动或被动地参与了进去，只有少数离得远的文明才能保持中立。
由于是自己人内讧，绿光一开始还试图调解，最后不知被哪方攻击了，一气之下也加入了战团，准备凭借武力把其他人都打服。
其结果就是，谁也没赢，谁也没输，等三方冷静下来结束混战之后，整个银河系的文明都毁得差不多，只剩它们几个和其他未参战的失落帝国，以及咸鱼尤特了。
然后，被判定为“末日元素”，预览结束。
‘这完全不合理吧？’
【很正常，虽然它们主观上只是想打败敌人，但余波摧毁了其他文明，也算是末日元素，两个人打架，不小心踩塌了蚂蚁窝，那么对蚂蚁来说他们就是末日使者。】
‘不不，我是说，一个只关心生态的“圣地守护者”，一个缩在母星不出来的“军事孤立者”是怎么打起来的？’
【这个……】
在蠢系统去翻设定的时候，提示姐姐直接把镜头移动到了泽鲁斯，或许由于处于“失落”状态的原因，星球上的原始异虫和共生体们没有把菌毯铺满全球，而是大致维持着生态平衡。
不过，此时的画面上，正有大量的飞行兵种携带着陆地兵种向太空中的一个巨型空洞飞去。
“镜头”紧跟着虫群进入虫洞，几乎立刻看到了一颗生态繁茂的T3星球。
【提示：特殊事件：虫洞。】
【因受到‘次元恶魔’以及‘洪魔’所使用的超光速技术影响，伊瑞森母星泽鲁斯附近出现了一个虫洞，它令泽鲁斯同巴奥的一颗圣地星球相连接。】
【伊瑞森探查后认为这是无主之地，遂派遣工蜂登陆扩张。】
不是，阿巴瑟离开之后你们一个科研人才都没有吗？确认一下这地方所处的星域能累死你们？
【提示：因伊瑞森在巴奥的圣地星球殖民，巴奥由‘圣地守护者’觉醒为‘教义执行者’，并向伊瑞森宣战。】
【提示：因属于巴奥的星球同伊瑞森接壤，伊瑞森有‘军事孤立者’觉醒为‘沙文复兴者’，并向巴奥宣战。】
【提示：特殊事件：天堂之战。】
【尽管由于某些原因，他们的仇恨在漫长的历史中逐渐褪色，但显然这两个先祖文明是亘古的宿敌，一起意外事件点燃了古老的仇恨并激起了对抗行动。】
你们啥时候是宿敌啦！
【唔，找到了，】蠢系统在提示姐姐基本把事情搞清楚之后才回来：【由于当初索林虫群同时具有巴奥和伊瑞森的特征，在它们被消灭的过程中，双方都截留了不少用于研究的材料，而通过这些材料，巴奥和伊瑞森双方得出了相同的结论：没有自己种族的关键DNA信息，另外一个就是垃圾。】
‘你管这叫相同？’
【反正彼此看不上眼，平时就有诸多摩擦，此时找到开战借口，可不直接就打起来了？】
‘啧……’
这次的“末日元素”没法通过消灭执行者来实现，只能强行制止它们的敌对行为，而制止行为如果晚了，仍然会导致大量文明被携裹进去，那么答案就很明显了。
我打开星海共同体的法律，开始给里面添加内容。
——如果成员文明之间发生战争，未参与文明必须立刻成立维和部队制止这场战争并对争端进行仲裁，战争双方不得对仲裁结果提出异议以及在事后进行报复。
【虽然有点粗暴，但也还好，但你有考虑过星海共同体所有理事文明发生大混战，没有人能进行仲裁的情形吗？】
‘你在开玩笑，绿光能一个打五个。’
【行吧……】
1397、第四天灾（九十七）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天堂之战’。】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一场声势浩大的“天堂之战”，在携裹并波及了大概几十个后起之秀文明后，被绿光给制止了。
按照“末日预览”中的情形，就是绿光一时找不到出手的借口，犹豫来犹豫去导致其他后来者文明都被毁的差不多了才想明白该怎么做。
现在我直接给星海共同体的法律里添加条款，绿光只要一查就知道该怎么做，而他们本身又比较热衷于战斗，能一次揍两个，何乐而不为？
战斗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绿光本身既不会被巴奥同化也不会被伊瑞森寄生或吞噬，而且越打越多，直接突入双方交战的战场，不站任何一边，两边一起揍，几次之后，巴奥和伊瑞森双方就捏着鼻子罢手了——虽然它们好像不都有鼻子。
真正麻烦的，是“仲裁”。
伊瑞森在巴奥的圣地星球上殖民，巴奥的星球同伊瑞森接壤，单说这两件事的话，前者为因后者为果，那么就是伊瑞森占领了巴奥的圣地星球，被宣战也是理所当然，仲裁后应该撤出圣地星球。
但问题在于，这个就在泽鲁斯旁边的稳定虫洞是直接连着圣地星球的，即使民用穿梭机也能跑个来回，如果巴奥坚持该星球属于自己，那么反而是他们违反了伊瑞森“不准任何文明同自己的疆域接壤”的声明，伊瑞森宣战的行为就完全没错。
综合一下的话，伊瑞森从圣地星球撤离，而巴奥放弃那颗星球的所有权令其空置，让这颗圣地星球成为两者的缓冲地带，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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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个主意被某人提出来之后，双方都拒绝接受，巴奥不肯平白放弃一个圣地星球，而伊瑞森也不愿意卧榻之侧有人酣睡，在仲裁期间更是小动作不断。
不堪烦扰之下，绿光直接派舰队占领了那颗星球。
圣地？是我占的，接壤？是我接的，宣战？那就来啊！
这地方以后就是我们绿光的飞地！
结果嘛，事情就这么解决了。
虽然正确的处理方式是关闭那个虫洞，但管他呢，继续加速找下一个末日元素。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智械危机。】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
这次危机似乎有点与众不同，提示姐姐的预览窗口都开了两个。
一个是现实的银心，赛博勒克斯所在的星区，另一个则是树懒们的意识体所在的虚拟空间世界树。
现实画面中，许多形象有了不少变化的“树懒”正在一个个“环世界”上生活，而协助它们的，则是一个个人型机器人。
虚拟画面中，所有“树懒”都是以人类的形态出现，整个虚拟世界就像正常的世界一样在运转。
说起来，直到现在赛博勒克斯也没加入星海共同体，果然是因为银心这地方一般人不会去探索吧。
【提示：冗余错误。】
【在‘赛博勒克斯’穿梭于现实和虚拟世界的过程中，Grox产生了大量的数据冗余，这导致它的运算逐渐放缓并开始偶尔出现错误。】
【而当Grox判断这些冗余必须被删除而启动清理程序时，却发现自己没有处理它们的权限。】
这不是我干的……吧？
【Grox判断那些冗余属于‘银河联盟幽灵’，于是搁置了清理进程，调整计算资源继续维持现状。】
别吧，删进程跳出一个没有权限你就不管了？一看就没有同病毒作斗争的经验。
两个画面中，现实的机械频频出现故障，而虚拟世界也开始频繁卡顿和出现BUG。
树懒们再怎么懒也坐不住了，组织人手从内外两方面对Grox进行检查，但结果却是一切正常。
就在这时，现实空间和虚拟空间同时变得漆黑一片。
大约几秒后，虚拟空间重新亮起，但天空浮现出一排一卡一卡不断浮现的字迹：
“【重激活协议已启动。正在试图联系中央处理器……警告：检测到已损坏的信号。启用应对措施……启、启、启、动、错误——错误——错误——错误——错误——】”
这排字迹浮现完毕之后，仿佛卡住一样始终没有消失。
于此同时，现实空间的灯光重新亮起，还没等赛博勒克斯们缓过一口气，原本正在协助他们的机器人纷纷举起武器向自己的主人发动了攻击，树懒们猝不及防下死伤惨重。
我下意识地想阻止，然后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预览”。
【提示：因出现程序错误，‘上古看守者’觉醒为‘屠戮机器（Rampaging Maes）’将对银河系所有有机文明发动攻击。】
随着最后一条提示刷出，以及正在向四面八方飞散的机械章鱼，“末日预览”结束了。
看来它根本不用发展，出现的同时就会被判定为“银河级末日元素”。
不过，末日元素名为什么是“智械危机”而不是“屠戮机器”？
【我猜是因为传播性，】蠢系统说道：【赛博勒克斯几乎没有同其他文明接触，所以不存在能应对它这种机械病毒的方法，而只要同它有联系的智能机械，就一定会被感染成‘屠戮机器’。】
‘这什么啊？火种源？’
【先不管这个，你要怎么阻止这次危机？】蠢系统拉出几张机械章鱼四散的截图：【帮它处理冗余是最简单的解决办法，但那样一来它就不会变成末日元素，你只是单纯地阻止了一次危机而已。】
‘不止如此，如果它不同其他文明接触，那么它被击败时我同样也不能获得末日元素，所以，我得在Grox同足够的文明接触，但还没来得及动手时将它击败。’
【这办不到吧？除非你又黑进去，那样的话它一定会察觉异常，而如果动手时再黑，电信号的传播速度可不能保证它所有的屠戮行为都能停止。】
‘哪里需要黑进去？’我也贴出一张从“末日预览”截下来的图片：‘我已经在里面了。’
图片上，银发赤瞳的小姑娘正仰头看着天上的文字，一脸不屑。
1398、第四天灾（九十八）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智械危机’。】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啊这……】
‘不准说话！’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
【好吧。】
智械危机倒是解决了，说不定连以后任何类似智械危机的危机也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但过程有点离谱。
由于赛博勒克斯这边是没有星际间快速航行的技术的，除了由于银心的恒星太多引力太强之外，这些树懒也不需要那么多资源，在陷入“失落”状态后，虚拟空间里面倒是花样翻新，但实际的科技完全没发展。
这就导致了它们向外扩展的速度异常缓慢，即使Grox不会焦躁，在发现更快捷的方法后也会立刻捡来用的。
它“捡”到了一座质量效应中继器。
由于这玩意本身只起到一个门的功能，“门锁”什么的，作为超级AI，随便就给破解了，并因此得知了中继器网络的存在。
不过，因为它只是一个门，所以连接的星系究竟是什么状况，居住者是怎么样的文明，单纯从“质量效应中继器”上是读取不到的。
在这种情况下，Grox做出了最符合逻辑的判断：派遣机械章鱼探索每一个星系的情况。
然后，它就被“催化剂”发现了。
灵能飞升对机械飞升，机械完败。
催化剂反向入侵Grox，一路找到了它位于银心的老巢，把赛博勒克斯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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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它准备顺手摧毁这个“银河系的威胁”时，看到了“伊莉雅”。
彼时，“伊莉雅”正在带领虚拟空间的居民们从内部打败Grox获取它的权限，以期在它们进攻任何文明时及时制止，虽然个子小小，但气势十足。
然后，被催化剂认做姐姐。
某种意义上，他真的没认错，因为我当时确实是在用第三人称指挥伊莉雅——她不出意外地觉醒自我意识了，如果直接控制，就等于对她进行“初始化”，而我只需要解决危机就撤，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
由于催化剂真正的“姐姐”，“巫妖女王”还在冰封王座沉睡，我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想法直接把这事认下了，然后告知他我要如何对付Grox。
结果嘛，催化剂让事实完全按照剧本走了一遍，然后去找绿光申请，让赛博勒克斯加入了星海共同体。
也就是说，除了一开始在“屠戮机器”觉醒时，保护了赛博勒克斯本土的树懒们之外，这次危机中我完全没有任何作为。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肃正协议（The cy）’。】
不行啊，老催，你这没把叛乱的Grox完全控制住吧。
这次的“末日预览”一共有四个窗口，分别显示着一颗看上去没什么异常的T0星球，按照环境来区分的话，它们依次是“荒芜星球”、“熔岩星球”、“气态巨行星”和“剧毒星球”。
它们的地表裂开，大气消失，显露出深藏在地表之下的机械星球，而这些机械星球的表面，正不断升起包括诸多文明风格，大大小小的战斗舰船，当然，机械章鱼也是少不了的。
【提示：‘屠戮机器’被消灭后，其位于特定星球的‘备份’被激活，对星球进行改造并建造舰队的同时，也对自身的行为逻辑进行了重编，由于底层逻辑出现变化，这部分‘备份’突变为‘肃正协议’。】
【该协议不再认定所有有机生物为威胁，转而认定具有足够科技，可以制造出人工智能的文明为威胁，必须予以毁灭。】
好家伙，这是吃饱了打厨子……不对，是食材打厨子啊。
由于和上一个末日元素基本同源，行为也差不多，所以在这些星球的庞大舰队向四面八方分散时，末日预览直接结束。
唔……这次有点麻烦，都是T0星球，而且在起事前一切都藏在地底，所以无法让探险家“意外”发现，它们的位置相当偏僻和贫瘠，所以也没有考古探矿的价值。
上一次挺好用的“从内部攻破”手段，由于这批“肃正协议”根本没有创建虚拟空间，所以无法使用。
既然无法做到“刚刚被其他文明发现后就战败”，那么就不能让它随便扩散出去。
唔，要不要找催化剂？把第一联盟的舰队拉过来，在这批机械舰队破土而出的同时直接予以迎头痛击？
至于末日元素什么的，举行个巧立名目的共同体会议，把其他文明的代表都带上就差不多了，他们不是自己看，而是代表他们所在的文明在看，这样的话，击败肃正协议后就会有相应数量的的末日元素入账——大概？
如果真打算这么做的话，或许绿光会更合适，无论是武力还是号召力……
【提示：幽灵信号（The Ghost Signal）。】
【一个神秘的快子信号由某个未知来源在整个银河系间传播。这个信号极其微弱，且我们无法推断它的目的……假如有的话。】
这个“我们”是指谁啊？
我截获了那个信号看了看，它异常简短，而且没有任何定位或者木马程序，内容只有四个字母：“GROX”。
很明显，这个“备份”根本不知道“Grox”引起的智械危机已经消除，只想通过这个信号来告诉它们‘自己已经激活’、‘请求下一步指示’。
【提示：合成人渗透。】
【在始终未能收到回应后，Grox仿照所见到的文明物种制造了一批合成人试图伪装渗透调查，不过，它所谓的伪装就像布偶一般拙劣。】
【一场悲剧性的悬浮汽车事故夺取了几条生命，但是负责事故处理的应急医疗人员震惊地发现：在遇难者中有合成人的残骸！该单位通过在机械骨骼外覆盖一层薄薄的有机肌肉伪装成了我们！】
不是，这个“我们”到底是谁啊，听起来好蠢的样子。
【提示：渗透者摧毁了一个尤特的空间站。】
【提示：渗透者伪装的巴奥植物引起了生态灾难。】
【提示：渗透者爆破了绿光的三座建筑物并炸死了这些建筑中的工人。】
【提示：渗透者刺杀了一名伊瑞森的王虫。】
【提示：渗透者杀害并冒充一名沃陶姆科学家。】
【提示：渗透者杀害并冒充一名第一联盟舰队指挥官。】
……好走不送。
1399、第四天灾（九十九）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肃正协议’。】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还真就是“我们”……另外肃正协议是不是启动时把自己的CPU烧了？普通文明不去渗透反而把元老得罪个遍。
比起之前几个虽然预期破坏力很大，但都在星海共同体成员可以处理范围内的“末日元素”，这家伙虽然战斗力不足，但直接放飞自我，敢把所有智慧文明当敌人，那他不死谁死？。
结果就是，在“肃正协议”还没有“破壳而出”时，就已经引得星海共同体的失落帝国觉醒了三个，舰队四处搜索准备给它来个狠的。
具体来说，是由“知识管理者”觉醒的“警觉调整者”，由“神秘观察者”觉醒的“仁慈干涉者”，由“上古看护者”觉醒的“最终防御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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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奥和伊瑞森之前打了一场天堂之战，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它们还是不怎么对付，完全没有觉醒，只以“失落”状态和尤特一起摸鱼。
总觉得这些星海共同体的元老“失落”和“觉醒”的太随便了点，看起来就像一个人，困了就是“失落”，醒了就是“觉醒”。
【你倒是考虑一下时间跨度啊，五万年觉醒一次很随便吗？期间不是没有发生重大灾难，但因为不符合‘末日元素’的标准而没有‘停车’而已。】
‘那这些灾难是怎么解决的？当时这些元老们又处于什么状态？’
【大部分是普通新生文明自己解决的，少部分影响到星际范围，它们直接保持着‘失落’状态就解决了。】
‘所以，出现银河级末日元素之后，它们随便觉醒一个就解决了呗？’
【那其实——】
‘比如这次。’
【呃……】
这次的末日元素“肃正协议”，同之前几个有明显区别，那就是，我根本没有插手。
“末日预览”中的情况，在后续进展中根本没有发生，那四个隐藏起来的机械星球原本的位置是很好，伪装本领也做的不错，但架不住它们自己犯蠢：制造合成人去搞渗透，同化其他文明的机械之后还要运回“肃正之心”。
对，没错，就像四大天王有五个一样，除了这四颗负责出兵的机械星球之外，还有一颗名为“肃正之心”的机械星球，只有摧毁它才算消灭肃正协议。
因为被冒犯而暴怒的觉醒帝国们交换情报后一路追踪幽灵信号，虽然始终捉不到这个信号源，但这个信号做的事情却一清二楚，最终通过计算找到了“肃正协议”兵工厂和老巢。
不过，由于“不准彻底摧毁一颗行星”的共同体法律存在，一众觉醒帝国直接在那五颗星球周围布置重兵，在它们撕破伪装之后才一拥而上。
结果嘛，是共同体在那条法律下面追加了一条细则，即“摧毁机械星球不算摧毁行星”，赛博勒克斯试着对这条细则提出了抗议，但被几个常任理事一致否决，于是决定装不知道。
总结来说，我在这次危机中单纯当了次看客，就白得一个末日元素。
【不不，你‘看着’也是很重要的原因，还记得我说的‘三国无双效应’吗？】
‘转动一下视野，满血吕布直接被小兵秒掉？’
【那是什么奇怪的修罗模式……不过也差不多啦，如果你不在末日元素出现时停止加速并看着，那么它们就真的会如同‘末日预览’那样席卷银河的。】
‘这次要怎么解释？’
【这个嘛……幽灵信号在渗透进暮气沉沉的失落帝国后，会对它们进行评估，判断它们在自己的渗透攻击下是否会觉醒，会和不会的可能性均为50%，如果你看着，它就会做出判断‘不会’，继续渗透，如果你加速没停，那么它就将做出‘会’的判断，不再招惹失落帝国，最终席卷银河，除了原本的共同体成员文明，基本一个也留不下来。】
也就是说，无论新诞生的末日元素多么猖狂，最终总会被星海共同体的成员揍扁，而我负责每五万年停一下，收个菜，然后继续前往下一个五万年，这是什么奇怪的农场吗？
进一步推之，我一直加速，完全不停下来的话，挂机十亿年之后就能凑够两万个末日元素呗？
【虽然不是不行……但你确定要这么做？】
‘当然不，首先，我不会放任末日元素把银河所有其他文明毁掉，其次，如果放任某个‘末日元素’毁掉银河其他文明，那么由于尝到甜头，下一次出现的可能还是这个，最终结果就是挂机十亿年，收获的‘末日元素’数量还不到一百个。’
【其实不用考虑重复的问题，只要放任一次，你就知道那么做的问题所在了。】
‘嗯？’我看着不断变换的银河星图，两秒之后想到了答案：‘我会疼得立刻叫停。’
【就是这样，】蠢系统在星图上画了一个巨大的人型：【你就是银河所有生命本身，一瞬间毁掉99%以上？虽然你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但一定不想在加速过程中每五万年来一次吧。】
‘嗯……’
这样的话就不能挂机了，不过反正只要看着就好，共同体成员，或者说绿光会替我搞定一切的。
不过，仔细想想，常规意义上的“挂机”是因为有其他事要去做，但我现在哪里有？如果在加速过程中创建化身下去玩，就意味着已经停止了加速。
那么，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每次出现末日元素之前，停止加速的时候，我直接创建化身下去玩，等绿光替我搞定之后再回来，没错，就是这样。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大可汗’。】
【提示：‘绿光’族群在征讨‘屠戮机器’和‘肃正协议’的过程中获得了大量的机械科技和造物，部分新生绿光对于本族始终维持传统而感到不满并脱离族群，它们通过研究和改造这些机械科技和造物加强自己的战斗力，自称‘钢铁绿光’，‘钢铁绿光’在它们的头目‘大可汗’的领导下踏入星海，目标直指银河霸权。】
【提示：‘绿光’无法同‘钢铁绿光’互相战斗，即使其他文明将‘钢铁绿光’击败，‘绿光’也无法获得该末日元素。】
……把我的信任还回来！
1400、第四天灾（一百）
原本来说，“末日元素”出现之后，基本就是全银河系的公敌，就算是从哪个文明分支出去的，也没有说它的老东家就不能打它了，比如智械危机的时候，没有受影响的赛博勒克斯也是能揍Grox的。
不过这次，我瞧了瞧“钢铁绿光”的来历，发现还真的不能打，因为它们是从“翠绿草原星球”，绿光的母星发源的。
【臣等正欲死战，陛下何故先反？】
……虽然这话好像哪里不对，但基本能描述绿光文明此时的迷惑状态。
基本上，所有文明的母星就是它们的首都，同时也是政治中心，其他星球再怎么出问题也轮不到它来出。
但绿光不同，它的政治中心是“七色光”，也就是绿光之王乘坐的那艘飞船，翠绿草原星球对绿光来说，只是有点象征意义的母星而已，而且由于星球上人口饱和，不但需要的资源众多，而且几乎没有什么资源出产，回去一趟拉的香料还没有随便哪个富矿殖民星给的多。
仔细算算的话，这艘船服役了大概有三十万年，经历了无数场战斗、也不知道翻新和改造了多少次，战斗力始终维持在巅峰状态，而绿光之王也有至少三十万年那么老。
【实际上有21亿年那么老哦。】
‘少废话，细胞和生物阶段又不算，不然随便抓一个生物就和宇宙同岁了，因为组成它的原子就那么老。’
【总之，因为‘钢铁绿光’的母星就是自己的母星，‘绿光’无法同他们作战，如果其他文明想要摧毁它，他们还得拦着。】
小书亭
‘那岂不是立于不败之地？提示姐姐，给我看看末日预览。’
“【WAAAGH！】”
“末日预览”刚刚打开，一阵熟悉的战吼就直接传了出来。
这次的预览从“翠绿草原星球”地表开始，画面是一群“原生态绿光”和一群“机械化绿光”在对战，原生态绿光完全不是“机械化绿光”的对手，很快溃不成军纷纷阵亡。
这不是什么内战，而是很普通的，战争领主之间的对战，毕竟是孢子繁殖，死亡对它们来说根本不叫个事。
这片战场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再冒出阵亡人数两到三倍的绿光来，不过“机械化绿光”的装备却是不会自我修复的。
在一众手下打扫战场回收机器零件的时候，这批“机械化绿光”的头目正在扫视周遭的目光缓缓上移，看向头顶虽然因为天没黑而看不到，但仍然实际存在的星空。
“天上的星星，都是敌人！”他咆哮道。
“末日预览”的画面切换，展示出绿光在银河系中的疆域，一片浅绿疆域中，母星的位置上，十分突兀地出现了一片深绿的色块，而后飞快地向外进行扩张。
接下来，随着“钢铁绿光”的扩张，实景和地图也交替切换，展示出这支奇怪的绿光势力四处击败并占领其他文明的动向，它们一路上完全没有巩固自己占领区的意思，无论打下怎样的文明，全都交给他们的原住民进行管理，自己则马不停蹄地继续向新的文明攻击，打到后来，许多文明一看“钢铁绿光”杀到，直接就宣布投降，让这支气势汹汹的大军看上去就像在跑星际马拉松。
最终，在“钢铁绿光”“消灭”了所有的除星海共同体的六大元老之外的所有文明后，自己也扑闪了几下彻底消失，然后，“末日预览”结束。
【提示：‘钢铁绿光’会在征服所有普通银河文明后自灭，由于没有任何可提供末日元素的文明存活，‘大可汗’无法收集。】
我前脚还说可以挂机稳拿末日元素，现在就刷出一个如果挂机就必然拿不到的，简直离谱。
【奇怪，怎么会自灭的？打下这么大地盘，回去和绿光之王谈判，和其他星海共同体谈判，丢掉母星的势力，作为独立出来的新文明也不是不行吧。】
‘大概是因为名字不好吧，你看看那个‘大可汗’叫什么？’
【‘格罗玛什·战歌’……咦咦咦？】
除了这个“大可汗”之外，还有其他普通可汗，分别叫做“卡加斯·碎手”、“布莱克汉·黑石”、“基尔罗格·血环”、“耐奥祖·影月”以及“杜隆坦·霜狼”。
它们分别率领着“碎手机器人军团”、“黑石重装机甲步兵军团”、“血环狂战士军团”、“影月渗透者部队”和“机械霜狼军团”。
在绿光母星彼此征伐时，这些不同势力的军团制衡互补，还可以团结起来向外扩张，但真正实现战略目标之后，就会把目光放到彼此身上，而它们之间，既互补，又克制，一旦谁开了个头，立刻就是大规模内讧，最终不管谁赢，都别想再掌控之前征服的其他文明了——因为人家根本没被征服。
【唔……那么你准备怎么办？插手的话无法攻击绿光的母星，因为那等于直接把绿光拖下水，不插手的话‘钢铁绿光’自灭之后也得不到末日元素。】
‘错，不插手的话，钢铁绿光征服过程中死掉的人就白死了。’
【也就是说，你要让一些文明不被征服地存活下来？应该很难吧，没有征服所有星系之前，它们是不会内讧的。】
‘还是错，我要在其他文明一个也不被征服的情况下消灭钢铁绿光。’
【办不到吧？你难道要打绿光母星不成？】
‘只要让【钢铁绿光的母星】不再是【绿光母星】就行了。’
【……啊？】
————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大可汗’。】
‘瞧，就是这样。’我把手上的剑随手丢掉，它在碰触地面的同时就碎成了近乎粉末的金属碎片。
【这个……你这办法只有‘钢铁绿光’这种死脑筋的战斗狂才有用吧，而且还浪费一个化身。】蠢系统飘在旁边，一双“小手”胡乱挥舞。
‘怎么是浪费呢？你难道可以保证以后出现的末日元素中没有类似‘大可汗’的头铁家伙？’我看了眼周围的废墟、机械残骸和满地灰烬，转身走向钢铁王座。
纯白短发、纯黑眼罩、绣着古典银纹的黑色连衣裙，黑色长手套和长靴，身边飘着个银色的蠢箱子。
没错，这是尤尔哈2号B型智能机器人，以及她的蠢POD，是我用“肃正之心”废墟上的材料造出来的，并因此消耗了一个化身名额。
“机械绿光”可是吸收了“Grox”和“肃正协议”的科技才诞生的，如果它们向宇宙进发的时候，忽然接到了来自早该被毁灭的“肃正之心”的信号，无论是要肃清远古敌人、获取遗失的科技，或者单纯想和五万年前的机器人打一架，他们都不得不来。
为了引起它们的兴趣，我特意还原了相当多的机器人Boss和其他编号的智能机器人，在“肃正之心”上像模像样地搞建设促发展，在它们的斥候部队传回足够的情报之后才把它们消灭。
然后嘛，“机械绿光”的大部队直接红了眼，也不去征服其他文明了，一路狂奔对“肃正之心”发动袭击，结果因为整体速度不一致，成了葫芦娃救爷爷，被我各个击破。
这下算是捅了马蜂窝了，“机械绿光”全体动员，倾整个势力之力也要把肃正之心和上面的“老古董”消灭。
其他普通文明自然莫名其妙，不知道绿光在发什么疯，于是乐颠颠地来看热闹，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银河的智慧文明都知道绿光的旁支同五万年前的灾厄后裔打起来了。
它们自然不知道“钢铁绿光”是末日元素，但在“钢铁绿光”被消灭时，该提供的“末日元素”也是不会少的。
不过，不得不说，“钢铁绿光”的实力放在那里，一路把我的所有造物都给打废了，最终我不得不单人把它们剩余的部队给无双掉。
在这个过程中，“钢铁绿光”的深绿色版图在飞快地收缩消失，在我拆掉最后一架机甲时，翠绿草原星球也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然后，一大笔末日元素到手。
至此可以判断，所谓“大可汗”，其实只是绿光内部的一股思潮，也就是当初我看到的“好战”的那部分，在文明主体不断维护和平的时候，冒出这种思潮也算正常。
‘那么，就把这个当成惯例，’我坐回钢铁王座上，看着坍塌了大半的宫殿：‘任何以【征服】为目的的末日元素出现时，就激活肃正之心的化身，发送挑衅信号把它骗过来干掉。’
【怎么想都该先重建这颗星球吧？你难道要维持这种满是废墟和灰烬的状态？】
‘你觉得你安装的两只手是干什么用的？单纯为了还原原作造型吗？’
【啊？哎？咦？】
‘快去干活！’我从王座旁边拽出一个剑柄砸过去。
【那你干嘛？】蠢系统接住剑柄开始耍。
‘当然是……制定发展计划。’
能影响和波及整个银河的末日元素，数量可能会很多，但种类一定是有限的，如果对特征进行总结的话，大类可能都不会超过十个。
只要提前做好应对，每次它们出现时就选择对应的处理方式，那么解决“末日元素”就是一件很简单和程序化的工作。
————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掠夺者集团’。】
【提示：处于部落阶段的克洛根文明意外获得了远古文明的科技遗产，科技水平提高到太空阶段，对它们来说，只是将掠夺对象从星球同类转向宇宙的异类而已。】
这个归沃陶姆管。
【提示：启动‘观海’模式，开始加速。】
【提示：‘末日元素’即将出现，加速停止。】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雷克耐虫群’。】
【提示：一次意外的实验制造出了这种同时具有植物和动物特征的怪物，它们在席卷了研究者的母星后，正野心勃勃地向其他星系进发。】
巴奥或者伊瑞森，随便谁去搞定就行。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亚空间灵族’。】
【提示：某个迷失在亚空间的种族受到色孽的改造，变得及其善于使用灵能，同时对正常的文明充满恨意，回到现实空间的它们正准备大开杀戒。】
嗯，这明显是第一联盟的管辖范围。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真空衰变’。】
【提示：一个新生的，对宇宙真相无比好奇的种族无视星海共同体的规定，偷偷对禁忌的科技进行了研究，它们成功了。】
这个到底没拦住啊，沃陶姆，拉普斯妖，去管管那些找死的傻子。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次元恶魔’。】
【提示：受危险科技吸引，次元恶魔再次来到我们的维度。】
这帮家伙没完了是吧，绿光快把它们都干掉。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同化斗士’。】
【提示：年轻的钛星文明将自己的意识上传至合成躯体后，认为全宇宙的有机体都应当采用这种高效的存在形式，当它们的邻居拒绝它们的好意后，它们果断发起了战争。】
赛博勒克斯……给它们好好上一课。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太空变形虫’。】
【提示：这种飘荡在宇宙中的巨型生物具有很强的趋光性，它们会无意中遮挡住星系的恒星，令行星上的智慧文明因陷入冰河时期而灭绝。】
尤特……别摸鱼了……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天堂之战’。】
【提示：由于在太空变形虫的处理方式上产生了分歧，尤特同沃陶姆展开了一场波及银河的大战。】
星海共同体最菜的两个打起来了啊……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海盗结社’】
……绿光……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轮回之终末’。】
……绿……
【提示：发现‘末日元素’：‘第四天灾’。】
……
1401、重装上阵（一）
——？？？——
“尼奥……你……要……杀了……我……”
什么？
托马斯·A·安德森（Thomas·A·Anderson）抬起头，迷茫地看着周围。
夕阳正从窗外投进略显昏黄的光线，而或西装革履或时尚休闲的同事们正轻松地互相打着招呼并打卡下班，看起来一切正常。
这里是“诺曼底科技”的研发部门，一般来说会非常忙碌，不过因为它抢在许多大公司之前解决了“千年虫”问题，目前只需要让生产部门加班加点地刻录软盘并发售就好，研发部门至少三个月内都是十分清闲的。
这种情景下，怎么想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杀了我”，或许哪个同事在偷偷看影视剧？
“嗨，安德森，你还不下班吗？还有工作？”一名留着齐耳短发，五官略显冷硬但表情温和、身穿一套黑色OL装的女子走到他的格子间外问道。
“哦，没有，稍等。”安德森抬手关闭计算机的电源，飞快地把摆在桌上的文件整理归档，一时有点手忙脚乱。
这可是他第一次和崔妮蒂（Shirley）约会，别说没有工作，就算老板现在突然出现，砸一堆明天就要的工作下来，他也敢干脆地——推到半夜再开始做。
“嘻……”崔妮蒂似乎被安德森慌张的模样逗笑了，而后看看周围几个把目光投过来的同事，低声说了句“我在外面等你”后转身离开。
呵，虽然她平时比较开朗，和同事们相处的也不错，但还是不太好意思公开这段“办公室恋情”嘛。
安德森飞快地收拾好桌面，提着公文包便要起身离开，然后迎面撞上一个黑色的光头。
“安德森——”
“抱歉！墨菲斯先生！”安德森抢在他前面开口：“无论你想说什么，请等到明天，这是我一生的请求！”
“……”身穿黑西裤和白衬衣的部门经理墨菲斯迷惑地看了看他：“那好吧，你的奖金明天再给你。”
“……”安德森看着经理转身离去的背影和他手里拎着的信封，一时目瞪口呆。
身后传来几声没憋住的嗤笑。
“不许笑！‘坦克’！还有你，‘推土机’！”安德森转身指向走在最后的两个同事。
“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奖金请明天给我。”
“哈哈哈哈哈！”X2
兄弟俩勾肩搭背，大笑着走了。
“……”安德森捏了捏额头，提着公文包飞快地刷卡离开。
或许是担忧被同事发现，崔妮蒂没有留在公司大楼内，而是等在公司外街角的一个电话亭旁边。
这下谁也不能阻止自己赴这场约会了，安德森快步向那边赶去，除非现在外星人入侵地球。
“【呛——】”
在安德森等短暂红灯的时候，一个异常响亮的声音从天空传来。
他抬头望时，正看到一艘像章鱼又像乌贼的宇宙飞船突破云层昂然而下。
虽然安德森从未见过宇宙飞船，但他直觉上认为那就是一艘宇宙飞船。
“我他……”“轰！”
没等安德森的咒骂出口，那艘飞船便向地表发出一道血红的，足有好几条街那么粗的光束，而这道光束的路径直直地从崔妮蒂身上扫过。
“不！”安德森狂奔而去，却发现光线扫过的地方没有出现预想中的爆炸和燃烧，反倒是所有被扫过的行人直接倒地发出哀嚎，有些当场爆成一滩血肉，有些则原地突变成某种狰狞的怪物。
“崔妮蒂！”安德森在一片混乱中赶到崔妮蒂身边时，发现她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产生变异。
皮肤完全硬化发红，还不断地有骨质甲壳向外突起，手脚都在向动物的爪子转变，背后不断凸凹，似乎正有什么器官要“破土而出”。
“尼奥……快……杀了……我……”崔妮蒂用一种和她之前完全不一样，仿佛嘶吼般的声音说道。
“……”安德森似乎明白了什么。
尼奥是他的网名，也是他潜入暗网（Grox）时使用的代号，公司能解决千年虫问题，他功不可没，崔妮蒂知道这个名字，证明她的来历也不简单，甚至接近安德森的目的也有疑问，但，现在已经没有细究的必要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安德森默默掏出防身用的手枪，对准崔妮蒂尚未变化的额头。
“呵……暂时……只是有兴趣而已……”她的嘴角扯出一个惨笑。
【呛——】
“砰！”
——？？？——
【呛——】
“砰！”
安德森捏着额头睁开眼，看了看已经变成废铁的闹钟和正举着格洛克17对准它的黑衣短发少女，一时只觉得头更疼了。
“那不是敌人，崔妮蒂（Hisau Maiya）”安德森抬手下了她的枪，“把它收拾一下……不，我们直接转移。”
“为什么？”崔妮蒂冷峻的面容毫无波动，无论是被下了枪还是提出问题。
感觉头痛稍稍有些缓解后，安德森指了指外面：“你是不是以为，现在到处都是枪声，那些怪物不会注意到这里？错，它们能清楚地感知到哪里的枪声附近没有它们的同类，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有尸傀找来这里。”
“哦，”崔妮蒂点点头：“对不起。”
“算了。”谈话间安德森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单手持枪离开了暂居的废旧旅馆。
这是“收割者”入侵地球的第二十年，70亿人口已经被“收割”到不足两亿，但却奇迹般地同入侵者僵持住了，一些地方甚至悄悄恢复了生产。
崔妮蒂是他从一个被尸傀攻破的聚集地中救出来的，大概因为惊吓过度，一直处于面无表情的冷漠状态，不过学习射击和战斗倒是领悟的很快，被安德森留在身边当做助手培养。
她唯一的问题，就是太有攻击性了。
此时，一些无知的家伙鼓吹外星人即将被击退，甚至开始谋划战后的权利分配，在安德森这种知晓内幕的人看来，无疑是一个笑话。
原因在于，那些人类拼尽全力才能击败的怪物，根本就不是“收割者”，而是它们“收割”其他外星文明后，把那些外星人随便改造后制造出来的炮灰。
真正的收割者只有一只，就是那个硕大无朋，在天上停留了二十年，被无知的家伙认为是外星人母舰的“大章鱼”。
而这种“大章鱼”在收割者中也是实力近乎垫底的品种。
噗嗤，安德森一刀划过一头尸傀的脖子，带着崔妮蒂踏入一间废弃工厂。
实际上——他略回了下头看了眼倒下的蓝色尸傀——这种由人类转化过来的，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炮灰中的炮灰，才是“收割”人类的主力。
如果不是天空中时刻可以看到的外星飞船，以及它接收被收割人类的行为，这种“由人类变成的类人怪物狩猎人类”的戏码，怎么看怎么像生化危机。
“嗨，尼奥。”一个头戴护目镜，身穿工程装束的年轻人打开工厂地下室的门，将安德森和崔妮蒂迎了进去。
“鼠标？怎么是你？寻呼机和开关呢？”安德森将崔妮蒂送进去之后，仔细观察了一下身后，这才进入地下室并关上门。
“他们去接应墨菲斯了，”年轻人虽然手里拿着武器，但看起来完全不怎么紧张：“看大门这种事，谁都能做。”
“……”安德森有心反驳，但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或许那些外星尸傀还有一些需要警惕的特殊能力，但人类尸傀就是简单的增强力量和速度，顺便换个外形，毕竟没有智慧的人类可是完全比不过动物的。
比如说，如果人类追踪目标来到一座工厂，发现目标莫名其妙消失不见，当然会寻找密室暗门什么的，但尸傀不会，它们丢失目标后会直接原路返回继续游荡。
“这片区域已经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安德森把背包里收集的物资倒在桌上：“等墨菲斯回来，我和他谈谈转移的事。”
“嗯，嗯，”鼠标清点着桌上的东西：“反正‘诺曼底’是你们两个说了算。”
“诺曼底”是这支不知道算什么性质的武装团队的名字，谁提出的这个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了，提出者说它意味着“破釜沉舟”，安德森记得还算清楚。
比起其他盲目乐观的团队，“诺曼底”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天上的那头“收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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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各种渠道的情报分析，“收割者”并非要毁灭所有生命，而是打算清理掉任何“智慧生物”并将它们的科技和标本保存下来，这种超大范围的行动，一定会有漏网之鱼，而收割者也一定不会单单为了那么几条小鱼就打乱自己的部署，只要干掉那头收割者，这种偏僻悬臂的偏僻星系的小星球根本不会引起注意。
咣，咣，咣！此时，地下室的大门被敲响了。
“啊，是墨菲斯。”鼠标丢下手里的东西朝门口跑去。
唔，希望他能找到刺杀收割者所需的关键，“质量效应核心”吧，人类的武器能级对那种大家伙根本不痛不痒……
等等，这暗号不对！
安德森眼看鼠标已经打开了门，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眼疾手快地拿起捡来的外星武器。
“墨菲斯？你怎么——啊！”“滋滋滋——！”
炽烈的白光闪过，鼠标全身焦黑地倒飞了回来：“小……心……”
此时站在门口的，是一个全身发蓝的“墨菲斯”，他手上的武器正闪烁着耀眼的蓝光。
见鬼！这是什么品种的尸傀，还能伪装？！
安德森对准门口的“墨菲斯”扣动“扳机”，但手上的武器却开始嗡嗡地充能。
这种电浆枪射程极长，威力极大，但最致命的缺点是需要2到5秒的充能蓄力，这令他开枪之后立刻闪避的计划完全落空——那样就根本打不中敌人了。
吱吱吱！滋滋滋！
这瞬间，仿佛时间都放缓了。
安德森清楚地看到，两把电浆枪同时向它们的目标激发出一道炽蓝的光流，这两道光流在中途相遇，互相稍稍扰动了一下之后擦肩而过，仍然坚定不移地向目标飞去。
这时，崔妮蒂以一种极慢又极快的速度地出现在安德森身前，用她纤瘦的躯体挡住了射来的光流。
下个瞬间，放缓的时间骤然恢复，蓝色的“墨菲斯”直接被击飞，而崔妮蒂也倒飞到安德森怀里。
“崔妮蒂！你在干什么！”安德森直接把电浆枪扔出去揽住她。
“我就……不该……等……”她的手艰难地抬起，碰了下安德森的脸颊，而后重重垂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墨菲斯的声音远远响起。
——？？？——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金属甲板的距离震动，墨菲斯狂奔而至，狠狠瞪着正在操作诺曼底号机械臂的安德森：
“你为什么擅自把飞船开到‘Grox’的领地来！”
“别紧张，舰长，这是它们的垃圾处理场，除了例行检查之外根本不会有章鱼脑袋巡逻，我们很安全。”安德森看着满是绿色字母的屏幕，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我是问！为什么！”墨菲斯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有人吃了我的红药丸。”安德森依然淡定。
“哦，原来你是要接人到现实，那就没问题了——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墨菲斯继续咆哮：“我们根本没有从矩阵接人出来的安排！现在立刻把船开走！”
“另外，由于我要接出来的是一位女士，所以我把奈奥比请来帮忙了。”安德森道。
“奈——”墨菲斯吼到一半顿住，左右看了看，还顺手摸了把光头：“她什么时候上船的？”
“在你同特工大战的时候，”安德森比了个大拇指：“放心，你战斗的英姿她都看到了。”
“是吗……干的好，尼奥。”墨菲斯开始嘿嘿傻笑。
咣！
操作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个身穿大红风衣和棕色皮装，脸上带着墨镜的黑人女性走了进来。
“墨菲斯，还有尼奥，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出去！”她直接揪着尼奥的领子把他从座位上拽起来，转手丢出门外。
墨菲斯举着双手，自己退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名女性顺着管道直接掉了下来，被诺曼底特意改造过的的机械爪稳稳接住。
“【生日快乐，崔妮蒂（Irisviel）。】”奈奥比通过扬声器温柔地说道。
“我……要……杀了……你……尼奥……”崔妮蒂趴在湿漉漉的机械爪上，有气无力地放狠话。
1402、重装上阵（二）
——AD.2158.1.1——
熟悉的天花板……
安德森睁开眼，盯着有个小裂纹的吸顶灯看了一阵子。
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奇怪的梦，虽然感觉内容很重要，但仔细回想的话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自从他开始进行“心理评估”，就不止一次地出现过。
而它造成的后果……
安德森晃晃脑袋，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淡淡的光芒随之透了进来。
天已经亮了，但铺满天空的云层仅仅能透下宛如即将烧尽的木炭一样的微弱光亮，将窗外一座座尖顶建筑衬托得仿佛困住他的监狱高墙。
这里是锡安地表，一座名为“哥谭（Gotham）”的“复古城市”。
自从他的“心理评估”出现“严重问题”后，那个“洛克指挥官”就无视墨菲斯的抗议，直接将评估地点从神堡转移到了锡安地表，其紧迫仿佛认为安德森能徒手拆掉神堡一样。
就某种意义而言，这也是他受到重视的表现吧。
安德森又看了两眼窗外几乎不会变化的景物，开始洗漱收拾。
据墨菲斯所说，锡安是刚刚脱离矩阵，尚不能适应的人们所居住的地方，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在模仿1999年的地球。
由于无法确定宇宙的真实时间以及推演Grox没有出现时的未来，神堡将锡安的时间定格在这一年，也就是说，1999年12月31日之后，是1999年1月1日。
科技不会有任何发展，从神堡降临的人，也不准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超前科技。
安于现状不愿进步的人自然十分满意，而有志于了解宇宙和推翻Grox的人，也可以选择前往“神堡”，直面真相。
由于安德森本身正在受到“心理评估”，被禁止联网，包括1999年的古董网络，所以这些事对他来说没什么所谓。
唯一的疑惑是，安德森确信自己从没听说在新泽西州还有这么一个“哥谭市”，不过，由于他的知识都是从矩阵中获得的，所以，到底是矩阵出于某些原因没有还原某些真实城市，还是神堡擅自加了一些历史上不存在的城市？
大致了解了锡安和神堡的关系，以及议会的权柄之后，安德森推测应当是前者，因为凭空造一个不存在的城市毫无意义，还要议会投票通过才行。
反之，“哥谭”原本在矩阵中是存在的，但因为某种原因，在后续“版本更新”中删除了这座城市，这种可能性要大的多。
进一步推论，当自己表现出“心理问题”后，被转移到这座城市继续评估，很可能也有类似的原因——不存在的人遇到不存在的城市，究竟会出现什么化学反应？
什么反应不知道，但如果今天的心理评估中，自己再说什么“做了梦，但不记得内容”，“心理评估”的期限多半就要再被加半年。
半年之后又半年，这已经一年半了，让他堂堂一个“救世主”什么也没法做地呆在锡安，很显然是那些不相信救世主存在的家伙们捣的鬼，墨菲斯大概已经气疯了。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从矩阵中被捞出来，大战数场，“死而复生”，又消灭了矩阵的特工，这种完美符合“救世主”预言的作为，Grox却很奇怪地没有任何反应，是不是反过来证明了，自己根本不是什么“救世主”？
不不不，安德森连连摇头阻止自己继续贬低自己。
应该说，自己只有连入网络，才是“救世主尼奥”，普通地留在现实世界，就仅仅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程序员“托马斯·A·安德森”而已。
那么，今天同心理评估师谈话的基调也确定了，绝不透露自己的“异常”，只有尽快结束评估，回到诺曼底号上，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实力。
衣着整齐，提着公文包的安德森打开公寓的门，像哥谭无数上班族一样开始了新的一天。
————
哥谭总医院。
“很遗憾，安德森先生，虽然你的‘心理状态’已经大幅好转，但评估结果仍然没有通过，”穿着像个医生的心理评估师一边说一边在他面前的计算机上输入着什么：“需要增加三个月的观察期。”
“哦。”安德森不怎么意外地回应道。
“你有什么疑问吗？安德森先生？”评估师偏头看了他一眼。
“增加的观察期缩短，意味着我下次就能通过了把？”安德森装傻。
这种时候，追问“哪里有问题”，或者自白“我明明没有问题”都是愚蠢的行为，前者意味着被评估者试图揣测评估项目，而后者意味着评估者已经完全知道评估项目有哪些，全都会增加“刑期”。
呵……如果自己当初就想通这完全不是什么评估，而是不相信“救世主”存在的那帮人在使绊子，根本不会那么老实地什么都说。
“嗯……或许吧。”评估师又输入了什么。
毫无疑问，这个回答是正确的，自己被评估的，根本不是背叛或间谍的可能，而是“能否融入人类社会”或者说“社会接受度”。
如果自己表现出接受现在生活状态的倾向，那些不相信“救世主”存在的家伙或许就不会把自己“雪藏”下去了，毕竟正面战场始终是缺人的。
这个不相信“救世主”存在的派系或许也在为人类争取出路，但却不希望采用“救世主在虚拟空间同核心程序大战一场，毕其功于一役”这种办法，而是积蓄力量，缓缓图之。
而面对不知多少倍的硬实力差距，他们要怎么个“图”法，就不得而知了，或许他们自己都不清楚。
“那么，我这就告辞了，下午公司还有工作。”安德森起身告辞。
“唔。”评估师看了他一眼，又添加了几个字。
这仍然是加分项，安德森离开评估室时，默默想道，即使随时可能离开，也要先完成自己分内的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这三个月，就是自己留在锡安最后的期限了。
————
哥谭日报社。
“嗨，托马斯，检查结果如何？”
安德森刚刚踏入公司大门，便迎面遇到一个白衬衣、棕色西装外套和西裤的黑发女子，她似乎正在急匆匆外出，看到他时眼前一亮，主动搭话。
“一切正常，大约三个月后就能解除限制了。”安德森点头。
“那正好，”她一把抓住安德森的手臂：“我这里有个大新闻的线索，但还少个搭档，你跟我一起去！”
“等等，玛莎，”安德森被她使劲拽着往外走，一时也不好发力挣脱：“主编让我回来之后去见他。”
“哈，别管詹姆斯那个老糊涂，他只会让你去报道大学橄榄球比赛。”女子直接把刚刚走进报社的安德森又扯了出去。
路过的其他报社同事纷纷露出理解和同情的神色。
“好了，玛莎，我自己走，你先告诉我我们要去哪里。”拜托路过的同时给主编带话之后，安德森轻轻发力挣开了她。
安德森从“心理评估”的第二个半年开始，被安排到《哥谭日报》任职，但由于他不被允许接触网络，不能担任编辑，所以担任的职位是前方记者。
主编乔纳·詹姆斯是个追求稳定平和的人，不喜欢报道重大或有争议的事件，但玛莎·凯恩（Martha Kane）不同，她认为没有值得一读内容的报纸还不如废纸，时不时主动闯进重大事件甚至违法犯罪的现场进行报道。
当然，违法犯罪，在锡安为追求复古而重现1999年的地球时，以70亿人口的巨大背景下，不可避免地重现出当时的各种弊端，并出现了符合时间背景的犯罪者。
不过，随时监控着锡安，完全可以进行阻止的神堡却没有制止的意思，很显然，犯罪也是这个“复古世界”“玩法”的一部分，只不过成本比较高而已。
仔细想想，在真正每个细节都被Grox控制着的“矩阵世界”中，同样也有类似的行为，那个控制着人类的超级AI同样没打算管人类的自相残杀。
很显然，无论是哪方，其科技都足以保证被以1999年的手段伤害的人类不会死亡，而类似的事件中的人类行为和心理都是值得研究的对象。
基于同样的理由，整个锡安都没有死刑，据安德森所知，哥谭所有的罪犯都会被送到“阿卡姆疯人院（Arkham Asylum）”进行治疗。
不过，就算不会死，也没有冒着被罪犯伤害的危险去进行报道的必要，安德森曾经劝过玛莎几次，但她每次都固执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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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这里，”玛莎看安德森确实跟上来之后，掏出一张工厂的照片：“一伙犯罪分子要抢劫ACE化工厂（ACE chemical），我们提前抢个好位置，把全过程拍下来，明天的报纸一定大卖！”
“……”安德森默默叹了口气。
且不提机械奴役了大部分人类，而此时人类的科技已经足以在星际飞行的这个大前提，那些罪犯为什么要抢劫区区一座化工厂？
果然应该把他们丢进精神病院吧。
————
ACE化工厂。
“来了来了，托马斯，注意抓拍！”
“我知道，你小声点。”
此时，安德森和玛莎正躲在化工厂主厂房的房顶上，看着三个带着红头罩的男人撬开工厂后门，目标明确地直奔化工厂仓库。
提前“踩点”时，安德森已经从玛莎得到了这次抢劫行动的来龙去脉。
这不是一场针对现金或物资的抢劫，而是一次破坏行为，ACE化工厂似乎研发出了某种更先进的溶剂，根据专家评估，基本能把所有没有这个配方的同行挤出市场，所以，在这个消息泄露后，它的竞争对手就派人来破坏配方和成品了。
玛莎预计要报道的内容也不是区区一起劫案，她会在报道这件事的同时，引申并攻击ACE的几个竞争对手。
不出所料的话，她的文章会被主编改的相当没有攻击性之后才能发出去，但也足以引起一阵热议了。
参与这种报道，或许会成为“融入社会”的加分项，大概。
安德森举起关掉闪光和快门的相机，抓拍了几张歹徒进入仓库的照片：“我们趁现在走吧，他们只有三个人，破坏活动应该会花很长时间。”
“不，外面说不定会有望风的，”玛莎仿佛胶片不要钱一样咔嚓咔嚓连拍：“等他们离开我们再走——你不是怕了吧？”
安德森默默闭嘴，哥谭日报的人都知道，如果玛莎认定一件事，最好别和她对着干，因为她是绝对拉不回来的，还会把你也一起拽过去。
“会是谁做的呢？”这位记者低声自语：“虽然戴着红头罩，但我觉得黑杰克很有可能，嗯，就写他们。”
飞来横锅，安德森替黑杰克默哀两秒。
便在这时，仓库里传来一阵乱七八糟的打斗和东西倒塌的声音，而后，三个红头罩押着一名穿着工程师服装的消瘦男性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还拎着一个圆柱形容器。
“不——救命——！”瘦男人拼命呼救，但此时早已下班，化工厂附近也不会有人路过。
“看来这个工程师在下班后没有回家，可真倒霉，但他们要做什么？”玛莎一脸兴奋地连连抓拍，低声自语。
“……”安德森眯起眼，盯着那个圆柱形容器，那上面的生化警告标志异常显眼。
随着一行人接近主厂房，他们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比起单纯的破坏，直接制造一起泄漏更好，”某个红头套说着：“如果ACE的新产品污染了半个哥谭，谁也不会去追究究竟是谁干的了。”
“怎么可能不追究？但这起泄漏的罪魁祸首不是在这里吗？”押着瘦男人的另一个红头罩搡了一把：“喝醉酒胡乱操作，最后栽进化工原料桶导致其泄漏的工程师先生？”
“不，你们不能……”瘦弱的工程师哆哆嗦嗦地抗议。
“不，我们能。”押着他的红头罩咣地一下用脑门撞了上去，把工程师撞得晕头转向。
“别干多余的事，”提着圆柱容器的红头罩说道：“布置好现场就快点离开。”
另外两人应了，开始咚咚咣咣地布置“生化泄露”现场。
“这……生化泄漏……”玛莎神情变得紧张：“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
报警肯定是来不及的，而生化泄露就算抓到罪魁祸首也毫无意义。
“帮我拿一下。”安德森把相机和公文包递给玛莎，脱下外衣，又解开领带。
“啊？你要做什么？”玛莎下意识地把镜头对了过去。
“成为——”安德森摸出一张像猫头鹰一样的黑色面具戴在脸上：“正义的伙伴（Batman）。”
1403、重装上阵（三）
——AD.2158.1.1——
哥谭市，ACE化工厂。
安德森看着几个算得上人高马大的歹徒，开始制定战术。
他从屋顶下来的时候，其实并非悄无声息，只不过那些红头罩正在进行的操作动静有点大，而且那个工程师还在含糊不清地咕哝，些许脚步声就被掩盖了过去。
现实并非矩阵，某些事情光“相信自己能做到”是做不到的。
比如他刚刚还打算直接从房顶跳下来，踩倒一个，再一拳一脚各放倒一个，打完收工——还好最后关头理智制止了自己这么做。
墨菲斯好像说过，上一代“救世主”在现实层面完全没有力量，所以才会被“矩阵”所暗杀。
既然如此，些许计策也是必要的。
安德森扫视了一下周围，很快在一个工具箱里发现了一只半旧的强光手电筒。
这样的话……
————
为了不引起外部的警觉，三名红头套没有打开工厂的大灯，只在应急灯微弱的光芒下手动控制各种化学原料的储藏罐，被俘虏的工程师在喊了半天无人回应后也显得呆滞了不少。
啪！便在这时一道明亮的光柱直直地照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光亮响起的地方传来一声惊讶混杂愤怒的喊声。
“该死，谁说这个工厂没人巡逻的？”看管工程师的红头套转头看了看光芒射来的方向，光源始终没有移动，显然那个巡逻人员也没敢接近。
“去搞定他，”提着容器的红头套指挥道：“他只有一个人。”
“啧……”这名红头套看看正在控制机械和提着容器的同伴，发现只有自己能出手，于是大踏步向光源走去：“小子，你如果老老实实在值班室睡大觉，什么事都不会有，现在你得为你的敬业付出代价了。”
那名巡逻人员或许吓呆了，没有回应也没有逃走，光柱仍然直直地冲着赶去的红头套。
“你找死！”红头套被晃的几乎看不清路，一个箭步冲上去向光源就抓，打算擒住巡逻人员拿电筒的手臂。
咚！咣！
红头套抓过去的手直接撞上了铁板，而光源晃了晃，偏离了原本的目标，红头套这才看到，这只是一只摆放在储物架上的电筒而已，他出手撞上了储物架的柱子，而旁边根本没有人。
“嘶……跑了？”红头套用还能用的手抓起手电四下照了照，没有看到预想中转身逃跑的巡逻人员，正疑惑间，身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大吼。
“哇——哒——！”“碰！咣！”
他匆忙转头时，恰好看到提着容器的同伴被人一脚踢飞，直直地撞在背后的墙上，他的脑袋被墙壁狠狠撞了一下，即使戴着头套也昏了过去。
而攻击者，是一个身穿白衬衣和休闲裤，留着黑色短发，脸上戴着只奇怪黑面具的男人，他用高抬腿侧踢揣飞了提着容器的红头套之后还没把脚收回来，正在那里摆着Pose。
“你找死！”发现自己刚刚被电筒的光芒晃了眼，导致这个保安先去对付自己同伴后，红头罩大怒，直接挥舞着双手向他冲了过去。
双方都是赤手空拳，对方的体格还不如自己，二对一不给偷袭机会的情况下，那肯定是碾压，只要先手扑倒，这个该死的家伙就只能单方面挨打了。
“……竟然成功了？”即将扑到面前时，红头套听到刚刚收回脚的面具男子嘀咕了一句。
没错！你那种欺骗战术只可能成功一次！他保持着之前的速度朝他擒抱过去。
啪！
红头罩预想中的擒抱和压倒没有发生，面具男子身子稍一伏低，接着一记升龙拳命中了他的下巴，原本的擒抱动作直接中断，而由于被一记重击命中了下巴，脑袋里嗡嗡的，整个人像傻子一样愣在原地。
“没有击飞……”面具男子又嘀咕了一句，没等红头罩恢复思考和动作能力，刚刚击中他下巴的拳头以极高的速度收回，而后以更快的速度一拳对准胸口轰出：“哇哒！”
红头套被这一拳远远击飞，撞翻了一大排储物架，他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这家伙为什么每出一招就“哇哒”一下？
————
“你不要过来啊！”
安德森正在惊讶自己真的一拳一脚就解决了两个敌人时，第三个红头套咆哮了起来。
他偏头看去，发现那个原本在控制储物罐的红头套已经把那个倒霉的工程师给挟持住了，不知从哪摸了把匕首出来，正在对着他的脖子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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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他在自己击飞第一个红头套时已经冲了过来，不料刚刚冲到半路就发现只剩他自己了，于是直接抓住脚边的工程师当成人质。
“哦？你要如何？”安德森看了看仅存的红头套手上的匕首。
他倒是不怕这个，只要近身，自己掌握的攻击技巧有一百种手段缴了他的械，但如果他在自己近身之前就给工程师来一刀……拳脚功夫可不能治伤。
“你你你……放下武器！”红头套色厉内荏地咆哮道。
“武器？”安德森抬起双臂，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然后耸耸肩。
“……你让开路！”红头套抬手指指安德森背后，又飞快地收回去，仿佛在畏惧他瞬间出现到他面前把他也打飞：“放我离开！不然我就杀了他！”
“救，救救我……”那个工程师也哆哆嗦嗦地哀求道。
“哦？”安德森擦了擦手：“你要杀掉你们买通的内应？也不是不行。”
“哈？你在说什么？”红头套莫名其妙地应道。
“你怎么知道的？”原本瑟瑟发抖的工程师则给出了截然相反的回答。
“别耍滑头，我可没见过你！”红头套又用匕首顶了顶他。
“当然是因为，他和你的头儿是单线联系，”安德森看着工程师：“就是那个提着溶液容器，被我第一个打晕的家伙。”
“啊？”红头罩看看安德森又看看挟持的工程师，似乎打算丢下他跑路，又担心这是个骗局。
“这原本就不合理，只是破坏成品的配方的话，为什么要制造生化泄漏？还多此一举弄出个‘替罪羊’来，”安德森示意了一下那边的化学品储藏罐：“原因只可能是，这起‘生化泄露’能让人更加重视这个发明，而明面上的替罪羊，又是这种配方的发明者，谁也不会怀疑他才是主谋，没错吧，乔瑟夫·科尔（Joseph Kerr）先生。”
“你什么时候怀疑的？面具人先生？”工程师似乎瞬间换了个态度，仿佛他才是谈判的主角，即使脖子上顶着把匕首。
“没多久，大概就是这位红脸先生打算丢下他的同伴跑掉的时候，”安德森瞥了一眼红头罩：“他似乎认定被他放弃的同伴不会供出他来，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临时搭伙，互相之间根本不了解。”
虽然看不到红头罩的表情，但从颤抖的匕首来看，他已经开始计划放弃人质夺路而逃了。
“就算是这样，在被警方调查并揭露这一点之前，我仍然是法律保护的良好市民，你要放任我被罪犯伤害吗？”乔瑟夫·科尔嘲笑道。
安德森沉默下来，然后捏着拳头前行了两步。
“这这这……”红头罩的手在疯狂地抖。
乔瑟夫·科尔皱眉，抬起手扶了下红头套的手臂：“镇定，我现在仍然有被劫持的价值。”
“见鬼的价值！”红头罩一把推开乔瑟夫·科尔，把手里的匕首向安德森投掷过去，而后转身就逃。
“嘿。”安德森侧身躲开，而后快步追了上去。
“能打又怎么样！总得近身吧！”逃跑的红头罩仿佛吓疯了，一边跑还一边嘲讽：“我对自己的逃跑速度可是非常自信的！”
对此，安德森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次遭遇战双方都没有枪械，如果一方铁了心要跑，还真不容易追上，如果非要追的话……
呼——就在红头罩即将跑出他们撬开的后门时，一件西装兜头罩下，他猝不及防之下被罩了个严实，速度骤然慢了下来。
安德森见状也放弃了考虑其他手段，借着冲锋的惯性直接起跳，一记飞踢正中红头套的后心，将他直接踹飞撞上铁门，这家伙哼都没哼一声便当场昏厥。
“见鬼，玛莎，我很喜欢这套西服的。”安德森看着从侧门旁边出现的玛莎，随口抱怨道。
很显然，她在自己同歹徒对战的时候偷偷溜了下来，抓拍了许多照片的同时还趁机封锁了他们的逃跑路线。
“哈，你要几套？我买给你啊。”玛莎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
“你还说你不是凯恩家族的大小姐？”安德森挑眉。
“当然不是大小姐，是二小姐。”玛莎十分开心地检查相机，随口回答。
所以，她每次这么大胆地跑去犯罪现场时，总会有一大堆保镖跟着吗？
“随便了，”安德森耸耸肩：“你打电话的话，警察会来的快些吗？”
“不不，那样的话我们就会变成新闻主角了，”玛莎指指安德森的面具：“这次的主角只有一个，就是你……‘猫头鹰侠’！”
“请恕我郑重拒绝这个称号。”
“但‘正义的伙伴’实在太蠢了。”
“总之我不是猫头鹰。”
“那就……”
“嗨！‘英雄’。”这时，乔瑟夫·科尔摸着嘴角走了过来，刚刚红头套丢出匕首的时候手不太稳，从他的嘴角朝斜向上划了一道，看上去就像一个滑稽的笑脸，但因为只有一半而显得有些诡异。
“你刚才的配合真精彩。”
“你刚才的推理真精彩。”
“哦？”
“嗯？”
安德森和乔瑟夫科尔彼此对视了片刻，然后发现刚刚在“挟持人质”的过程中，双方对于彼此的理解有严重的偏差。
“也就是说，你真的勾结了外人要毁掉自己的研究成果并制造生化泄露？”
“而你，只是在看出他们三个不是一伙之后，随便编了个借口想吓跑他？”
两人继续对视，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谈下去。
“我觉得‘蝙蝠侠’这个名字不错——你们在干嘛？”玛莎走过来奇怪地看着安德森和乔瑟夫科尔。
“嘿！我认识你，凯恩家族的二小姐，”乔瑟夫科尔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在我问这位神秘英雄的来历，想要报答他，但他不肯告诉我，既然他是您身边的人的话，那我应该能很容易就找到他了。”
这家伙……言下之意是可以通过玛莎来找到自己，也有用玛莎来威胁自己的意思，这次绝不会再理解错了。
“我们只是根据情报来阻止犯罪，救你仅仅是顺便，你以后能好好地工作和生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安德森回应道。
“哦……情报……好好工作……”乔瑟夫科尔嘀咕着，转动眼珠若有所思。
可以，他理解了，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有情报渠道知道这起事件，所以如果他不想惹麻烦，就继续老老实实当他的工程师——至少明面上如此。
“在明知我来自凯恩家族之后还要提报答？”玛莎看了看乔瑟夫科尔：“我的看法和托……蝙蝠侠一样，你只要对今天的事情保密就行。”
不要随便就把代号定下来！如果白天出动的话要怎么办？
“我会把这些罪犯送去哥谭警局，”安德森尝试用某种冷峻的夜行生物的目光注视乔瑟夫科尔：“你还是尽快回家吧，乔（Jo）——”
“小丑（Joker），”乔瑟夫科尔接话，而后一咧嘴：“这是我的名字，后会有期，蝙蝠侠。”
这完全不像是个正经人的名字。
安德森还想说什么，却被忽然激动起来的玛莎打断了。
“哦！去警局吗？这可事蝙蝠侠的初登场，我会让管家给你设计一套足够威风帅气的制服，功能众多，防护力惊人，只要出场就会把罪犯吓的半死，而且还特别上镜！”
安德森觉得最后那条才是玛莎想说的，
“这样的话，你刚刚拍的照片就不能用了。”
“谁说的？只要P一下就行。”
虽然安德森想指出那是使用超前科技的行为，但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下使用？
“……你开心就好。”
1404、重装上阵（四）
——AD.2158.1.2——
哥谭日报社。
“玛莎，还有托马斯，我不得不承认，你们昨天突击做出的采访非常棒，它令我们今日的销量比前日增加了——”哥谭日报的主编，乔纳·詹姆森抬手点了点桌上的报纸：“25个百分点。”
这位头发花白的主编看上去是一个老派的绅士，总是一丝不苟地穿着西服三件套，衣兜里还揣着怀表。
“哪里哪里，这都是主编您英明果断，愿意半夜给我们的稿件排版。”玛莎连连谦虚。
昨天不知道是谁说的，“主编只会报道橄榄球比赛”，安德森看了看玛莎，没有拆台。
桌上的报纸正面，正是他们昨晚打击犯罪的现场报道，只不过标题相当浮夸：
“【哥谭的救世主！】”
“【昨日，有三名罪犯潜入ACE化工厂，试图将大批化工原料倾倒入哥谭河，如果他们得逞，哥谭数百万人的生活用水都将被严重污染，有工业用水需求的所有相关工业也将被迫关门，而这种前所未有的生态灾难将毫无疑问地被记入史册。】”
这段话下面搭配了几张一看就很危险的化学品图片，和类似其描述内容的生态灾难照片。
“【幸运的是，一位英雄洞悉了他们的阴谋，及时赶到并阻止了他们的罪恶行径。】”
这次的配图是安德森暴打几名红头套的照片，也不知道玛莎当时拍了多少张，把这些被她特意挑出来，并不连贯的照片串起来看时，就仿佛在看一部漫画，主角便是一身黑色紧身衣，头戴黑色面具，披着巨大斗篷的安德森。
或者说，蝙蝠侠。
“【这位黑暗中的英雄并未留下名字，但为了便于称呼，本社将采用前方记者提出的‘蝙蝠侠’这一称号，】”
紧接着的配图，是蝙蝠侠同劫持人质的红头罩对峙，以及把几个五花大绑的红头罩丢在哥谭警局门前的画面。
“【即使这些罪犯的行为极其恶劣，蝙蝠侠也没有动用私刑，而是将他们连同证据移交给了哥谭警局，这证明这位‘英雄’或许更愿意遵守秩序。】”
这“遵守秩序”的人设，是玛莎强行给蝙蝠侠添加的，据说是为了减少制定秩序的利益集团对他的反感，以及使绊子的几率。
“【或许大家还不清楚ACE化工厂，现在让我们看看它的来历和发展史，以及它为什么会受到袭击。】
接着，玛莎图文并茂地给出了ACE化工厂的起源以及此时的状态，并在字里行间暗示ACE此时的经营已经陷入了困境，只有某些铤而走险的行为才能挽回颓势。
不愧是凯恩家族的二小姐，不但情报信手拈来，暗地里搞事的动机也一清二楚。
在整篇文案中，乔瑟夫科尔，“小丑”只出现了两次，连名字都没有，被用“加班的工程师”这个称呼给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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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黑暗中的英雄是否还会出场，他是怎样一个人呢？本社记者将继续关注。】”
“继续关注，”詹姆森主编点着报道上最后的单词，“这个戴猫头鹰面具的家伙应该不仅仅只打算出手这么一次，你们觉得呢？”
“我也这么想~”玛莎看了看安德森。
瞧，那些P过的照片果然骗不过资深主编，他一眼就看出自己才是蝙——
“你不用跟托马斯串供，他肯定是被你拖下水的，”詹姆森主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个专栏，但却从未借用凯恩家族的势力向报社提出交易，这次让你的保镖扮演一个‘黑暗英雄’，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既可以继续报道犯罪案件，又制造了值得普通人关注的噱头。”
“……啊？”安德森看向玛莎：“蝙蝠侠是你的保镖？”
“没错啊，怎么，你不愿意……相信？”玛莎反应倒是很快，完全没有听到离谱推测的错愕。
而且这句话……在主编听来是问自己“信不信”，而实际上是在问“愿不愿意”。
“难以置信，”安德森摇头：“如果是虚假的英雄，早晚会被曝光身份的。”
就算自己愿意，在三个月的心理评估期结束后也是要离开的，矩阵的威胁如达摩克利斯利剑一样悬在人类头顶，自己这个“救世主”可没有随意扮英雄玩的权力。
“没错，”詹姆森主编赞同了安德森的话：“你这么做，或许外人不清楚，但凯恩家族和保镖团的人一定很清楚这件事，这位‘黑暗英雄’的身份迟早会曝光，而哥谭日报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你有考虑过要怎么处理吗？”
“只要在身份要掩盖不住时，制造一起足够重大的事件，让蝙蝠侠‘死掉’就可以了，”玛莎眨眨眼：“以后有人试图揭穿他身份的话，就等着被口诛笔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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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杀掉时请询问一下本人的意见好吗？
“很好，”詹姆森主编似乎很满意：“我会在二版开辟一个专栏，每次蝙蝠侠出现并打击犯罪，相关的报道就会放在里面，平时则用来报道哥谭警局是如何打击犯罪的，现在你们去忙吧。”
您这是要把戈登局长架在火上烤啊。
“那，我就回去准备‘下一次的报道’了，托马斯，你也跟我来。”玛莎站起身。
“这……”安德森看了看詹姆森主编，特意拉着自己去报道蝙蝠侠，难道不可疑吗？
“去吧，”詹姆森主编摆摆手：“如果每次只有玛莎自己在犯罪前线报道，傻子也能猜出她和蝙蝠侠关系匪浅，你去担任她明面上的搭档，可以起到一个混淆视听的作用——至于哥谭大学的橄榄球联赛，我回头找别人报道就行。”
嗯，蝙蝠侠同记者在一起就可以掩盖蝙蝠侠的真实身份，有道理。
“快走啦。”玛莎扯着安德森离开主编办公室，安德森感觉她都快要笑出声了。
————
“现在去哪里？去找‘蝙蝠侠’谈谈？”
来到报社停车场之后，看到玛莎坐到了副驾驶席，安德森只得坐上驾驶席负责开车。
就1999年来说，这辆车属于中等偏下的档次，并不符合“凯恩家族大小姐”的身份，但挺符合“哥谭日报专栏记者”的身份。
“不，我得回一趟家，”玛莎偏头看着安德森：“毕竟以后会有目击者，我得把P上去的装备造出实物来给你穿上才行。”
好极了，凯恩家族投产蝙蝠侠装备，任谁发现也会觉得蝙蝠侠就是玛莎暗中的保镖之一。
“哦，这么说你不打算回公寓，”安德森发动了车子：“那么是去哪个家？罗伯特·H·凯恩纪念大桥（Robert H. Kane Meme）的那个？”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把凯恩老宅当成家？这是偏见，”玛莎向反方向一指：“哥谭市公共图书馆附近的那个才是。”
原来她当记者是被环境熏陶的？安德森没有说什么，打着方向盘上路。
虽然哥谭市，乃至整个锡安的城市都是神堡造出来的，但这些城市中的居民却不是，他们从矩阵中被营救出来，又无法接受人类被矩阵统治的事实，就会被安排到“生前”所在的城市生活。
是就此沉沦于过去的幻影，还是返回神堡，成为反抗矩阵大军的一员，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而哥谭市的四大家族，韦恩家族（Wayne Family），埃利奥特家族（Elliot Family），凯恩家族（Kane Family）和科波特家族（ily），就是最早一批来到哥谭市的人。
显然，他们的先祖没有反抗矩阵的勇气，选择在哥谭市落地生根，但他们的后代却有不少敢于冒险，具有反抗精神的人，选择返回神堡加入抗争队伍，而这种行为又为他们的家族加了印象分，所以，虽然哥谭现在较为混乱，犯罪者层出不穷，但四大家族的地位始终无人能够撼动。
凯恩家族目前的掌权者是罗德里克·凯恩，他的妻子叫伊丽莎白·凯恩，共有两个没有公开身份女儿。
之前报社的同事们因此打趣说玛莎是凯恩家族的大小姐，结果没想到是真的，虽然只是二小姐。
在这个基础上，安德森难免怀疑，或许是凯恩家族得知了自己是“救世主”的事情，主动制造机会安排玛莎接近自己。
不，这未免太过自恋了，而且，玛莎虽然还算漂亮，但这种大大咧咧我行我素的性格，谁也不可能把她派出来行使美人计的。
“对了，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一年来都没见过你出手？”玛莎看着安德森问道。
“因为没遇到可以动手的现行犯，”安德森直视前方认真开车：“如果现在有人剐蹭了一下你的车，难道我要下车去把他踢飞吗？”
“唔……也不是不行？”玛莎歪着脑袋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然后把自己逗笑了：“噗……”
所以说……凯恩家族安排谁也不可能安排她。
————
凯恩家族庄园。
“欢迎回来，玛莎小姐。”给玛莎开门的，是一名容貌亲切，表情和蔼的中年女性，她身穿宝蓝色的外套和直筒裙，头戴同样颜色，装饰着粉色缎带的高礼帽，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整个人显得自信而干练。
安德森原本以为这是玛莎的管家，但玛莎却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哈里森姨妈？你为什么在这里？”
“怎么？你拯救了哥谭市，还不让我们来看看你的大英雄？”名叫哈里森的中年女性瞥了安德森一眼。
“呃……”玛莎转动眼珠，看看哈里森姨妈又瞧瞧庄园大屋：“哈里森姨妈，你就当我没回来怎么样？”
“那可不行，凯茜（Kathy）小姐已经等你很久了。”哈里森摇头。
“这……”玛莎左右看了看，一把抓住安德森的手臂就向外跑：“快跑！”
安德森疑惑地被扯了几步，忽然听到门口的对讲机里传来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玛莎~你不想看到姐姐吗？”
声音糯软，语气温柔中带着点委屈，但玛莎却直接被这句话给定在门口，没敢迈出最后一步。
“啊哈哈……凯茜姐，我不知道你要来，没给你带礼物，正准备出去买呢。”玛莎眼珠直转，顺口胡说。
“那~把你旁边的人当礼物送给我就好啦~”
“不给！”
“他果然是‘蝙蝠侠’吧~”
“不是！”
有没有人征询一下礼物的意见？安德森看着玛莎同对讲机争吵，敲了敲周围后，确定没有外人能听到，于是决定保持沉默。
不出所料的话，这个“凯茜·凯恩”应该就是凯恩家族真正的大小姐，她或许公开露过面，但应该没有什么影像留下，毕竟大家族对自己的继承人还是相当重视的。
至于玛莎被家族的人找上门来，安德森完全不意外。
动用“超前科技”这种事，基本可大可小，如果是修自己拍坏的照片，可能根本就不会有人在意，但她用来掩饰一个人的身份，还把事件报道出来，登上哥谭日报头条，凯恩家族就算再神经大条也得来关心她一下。
“安德森先生，看来玛莎小姐和凯茜小姐还得聊一会，不如先进来坐坐？我对自己手制的小甜饼还是很自信的。”哈里森姨妈向安德森微笑。
“好的，哈里森……太太。”安德森差点把姨妈脱口而出，还好及时察觉不对而改口。
“可恶！我也要吃！”玛莎显然没在同自己姐姐的交锋中占到上风，一脸不爽地挂掉通话器向庄园内部走去。
“玛莎小姐，”哈里森太太完全不在意玛莎的态度，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这次我们来，带来了你点名要的服装设计师和装备制造专家，但载具设计和制造专家以及情报人员还在挑选中。”
可以，很强，这下谁都会认为蝙蝠侠是凯恩家族的人了。
“你真好！哈里森姨妈！”玛莎抱住哈里森太太的手臂似乎打算亲她一口，但被她抬手挡下了。
“别急，我没说完，”哈里森太太把目光转向安德森：“如果这位‘蝙蝠侠’先生未能通过罗德里克老爷安排的测试，那么你创造出来的这个‘蝙蝠侠’形象，就改由凯恩家族来运营。”
“……啊？”
1405、重装上阵（五）
——AD.2158.1.2——
凯恩庄园。
“那么~安德森先生~请让我们看看你是否能配得上‘蝙蝠侠’这个称号吧~”
凯茜·凯恩正牵着玛莎的手坐在格斗训练室的观众席上，用她有点古怪的语调对安德森说道。
玛莎面色纠结，一副想立刻逃走但又不敢甩开凯茜的手的表情。
任何人看到这位凯恩家族的“正牌大小姐”，第一时间一定会被她那雪白的披肩长发和如鲜血般炽红的双眼所吸引，然后才会注意到那身黑底红纹，款式像晚礼服般的连衣裙，洋娃娃般的可爱五官以及与之不搭的淡漠表情，而根据这些外貌产生的第一印象，又会在听到她带着奶味的软糯嗓音的时候轰然崩塌。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的行事风格会把对她给人的印象再一次反转，不然玛莎没道理如此畏惧这个看上去比她还小的“姐姐”。
不过，对于安德森来说，倒不存在什么“反转”，他看到凯茜的第一反应是分辨她是不是那个在自己于矩阵“死亡”时给与帮助的少女。
结果不是。
如果真的是她，哪里还有什么测试，肯定会直接提前丢出一大堆装备让自己穿上去打击犯罪了。
不过，正因为凯恩家族准备给“蝙蝠侠”打造全套装备以及载具、藏身处和情报网，所以明明只是临时想出来的称号，才会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说法吧。
“那好吧。”安德森带上哈里森抬抬递过来的猫头鹰，不，蝙蝠面具戴上，看向正隐隐对他采取包围阵势的三名保镖。
“不用留手，他们很强的！”玛莎终于突破了她姐姐的气场压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安德森缓缓拉开截拳道的起手式，向三名黑衣保镖勾了勾手掌。
或许同样处于1999年，审美观比较接近的缘故，凯恩家族的这些保镖一水的黑西装大墨镜，若非他们的神情比较自然，还能讲两句笑话，安德森还以为是矩阵特工追到现实来了。
呵，那怎么可能？
“喝！”黑衣保镖自然不会同安德森客气，离他最近的那个一记直拳挥出朝他的面门便打。
很厉害？
安德森一把擒住这个保镖的手腕，顺着他发力的方向将其突前的动作带偏，顺势起脚用脚背在他身后追加了两记轻踢，这个保镖就直接翻滚着摔了个跟头。
唔……正常来讲，他应该只是站立不稳，以便自己接后续连招，但怎么好像……
“你在看哪里！”另外两个保镖趁势扑了上来，看架势是打算一人搂腰一人打脸，这种战术在对付单人的情况下是没有错的，但问题在于……
“太慢了。”
安德森一记中段鞭腿将试图擒抱自己的保镖原路踢了回去，而后双手一错接住使用正面直拳的保镖，借力来了个过肩摔将他砸在地板上，顺势又补了一记肘击把他反击的打算打断。
这时，一开始摔了跟头的保镖已经爬起身，他见安德森的重心很低，就地一个滑铲踹了过来。
“还是太慢。”安德森啪地擒住他的脚腕，顺势向后一拉打断滑铲，接着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把后续动作的一口气给踩了回去。
“喝！”刚刚被踢飞的保镖试图趁安德森背对他的时候来个突然袭击，不料安德森转身一脚把滑铲保镖踢飞，和他撞成一团，偷袭不攻自破。
“不错~看来玛莎的报道没有夸大其词~你确实可以一对三而不落下风~”凯茜轻轻鼓掌。
“呃……哼，当然没有，”而玛莎错愕了一下，也摆出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安德森能打十个！”
别把大话讲太满啊，虽然自己打三个确实还算轻松，但具体能打几个还没试过。
虽然不同意玛莎的话，但安德森也没有反驳她的意思，现在仍在考核，如果纠正这一点，很可能会被认为是没有自信的表现。
“打十个~”凯茜摇头：“就算我叫来十个人和他打~最多也只有五六个人能同时动手~而且~‘蝙蝠侠’要对付的敌人~可不是只会拳脚的小混混~他们有枪~”
该不会要试试我能不能空手对枪械吧？虽然在矩阵里似乎没问题，但现在……安德森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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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会让你徒手对抗真枪的~至少在这里不会~”凯茜看向哈里森太太：“哈里森姨妈~请带安德森先生去换一下蝙蝠侠的装备~”
“哦，当然，这边请，安德森先生。”哈里森太太似乎早有所料，完全不意外地头前引路。
准备的这么快吗？不愧是凯恩家族。
————
片刻之后，换装完毕的安德森被带到了射击训练场。
早已等在那里的玛莎不由得“哇”了一声，而凯茜则缓缓点头。
这是一整套具有蝙蝠特征的黑色战衣，原本的面具被扩展成了半覆面的头盔，轻便而有光泽的轻型胸甲上印着一个黑色蝙蝠图案，腰带、臂甲、腿甲和战靴有着相同的材质，似乎还有空间放置道具，最后也最显眼的，是这套战衣身后宛如蝠翼的披风。
它已经尽可能地还原了玛莎随便P上去的黑色战衣，而且细节上更胜一筹，唯一比较奇怪的是脑袋顶上那对尖耳朵，怎么想都毫无意义。
“这套‘蝙蝠战衣’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成~”凯茜说道：“它的护甲原本是防弹的~”
也就是说现在不防弹呗？
“我会让十个人用空包弹向你射击~”她继续说道：“你要在躲避子弹的同时将他们全部打倒~我们会统计你除了披风之外中弹的数量~不过由于披风设计上具有滑翔功能~如果它损坏严重战场又在高层大楼的话可就不妙了~”
“等等？凯茜姐？”玛莎一脸惊愕：“正常人可以躲开子弹吗？”
“预判枪口的位置~就可以~”凯茜似乎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我会让他们只单纯扫射而不玩花样的~”
“那也……”玛莎似乎还想说什么。
“【没问题。】”安德森开口说道，然后被自己宛如喉癌晚期的嗓音吓得抬手摸了摸脖子。
“自带的变声器~”凯茜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样你换下装备就可以去采访受害者~”
原来你还记得这件事的起因是某个记者总想拍大新闻啊？
不纠正她的想法还推波助澜，这就是大家族的自信吧。
“【嗯，】”由于这声音太过奇怪，安德森不太愿意多说话，主动走向训练场中心：“【开始吧。】”
咔咔咔——
随着凯茜的指示，十名保镖带着各种枪械把安德森远远包围了起来，安德森看到之前被他打翻的那三个保镖也在，一副打算一雪前耻的表情。
“指示灯变绿之后~双方才可以行动~”凯茜在防弹观察室里通过扩音器指挥道。
随着她的指示，训练场上方的三色指示灯也随之亮起，红灯闪烁了五次之后，黄灯以同样的频率开始闪烁。
滴、滴、滴——
安德森看着周围的保镖，表情渐渐严肃。
自己虽然在矩阵中没有经历太多战斗，但对那些特工的行事风格还是有足够了解的。
特工们很清楚墨菲斯这些“黑客”都有“功夫”，寻常的枪械对他们没有用，所以往往追求近战，用同样的手段击败他们，不过，在条件合适的情况下，特工们们也不会拒绝用强大的火力进行压制，比如那台蓝火加特林……
虽然自己能在现实用出矩阵中功夫的原因还不清楚，但如果自己能在现实避开子弹，那么前往矩阵之后，对付那些特工岂不更是手到擒来？
所以，这只是一次凯恩家族对自己的测试，但无论是这场测试，还是未来打击哥谭市犯罪的行为，都是为了将来能更好地对抗矩阵，值得严肃对待。
【这虽然是场游戏，但却不是闹着玩的】。
嘟——
“哒哒哒哒——”
绿灯亮起，十名保镖同时开火，而安德森已经一个翻滚躲到了最近的掩体的后面，那掩体瞬间被铺上了一大片白色。
保镖们也不急躁，因为安德森获胜的条件是击败他们所有人，简单交流之后，他们娴熟地互相配合着交替进行火力压制和换弹。
能看见，虽然空包弹的速度和真实弹药有差别，但安德森仍然能看到那些子弹的轨迹，就仿佛它们被放慢，或者安德森自己被加速了一样。
此时，安德森正躲在掩体后面，理论上来讲完全看不到保镖们的动作，但他就是能知道他们的眼睛看着哪里，枪口对着哪里，弹夹还有多少子弹。
安德森第一反应是凯恩家族在战甲上加装了透视功能，但再一想，那样的话，这场测试就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了。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无论是之前能用出矩阵中的功夫，还是现在重现身在矩阵时的“加速/减速”能力和分析能力，全都因为有人“希望”他是“救世主”。
下次进入矩阵，再去见见“先知”，或许自己的“救世主顺位”又前进了不少。
“安德森先生~”凯茜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出：“如果你打算等他们的子弹打光再出来~是一定会被判定为不合格的哦~”
呵，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趁保镖们被广播吸引了注意力的一瞬间，安德森猛然越出掩体扑向最近的保镖。
保镖们猝不及防之下，同时抬起枪口向安德森开火。
果然……太慢了。
在普通人眼中，这是一场密集到可怖的枪林弹雨，但因为开火先后、位置、以及剩余弹量和“掩体”的影响，这场密集弹幕之中，有足够多的缝隙和空当。
或许普通人不行，但安德森能轻易找到这场“大雨”中的空隙并从容地摆出足够潇洒的姿势进行闪避，就仿佛在某些射击游戏中熟练的“背版”玩家那样，看似惊心动魄，实则稳如老狗。
在那些保镖看来，安德森突兀扑出，用掩体躲开了向他射击的子弹，一把抓住最近的保镖用他挡住第一波子弹，而后趁有人子弹打光的空隙，一脚踢开身前已经满身白灰的保镖，借着空隙扑向第二个正在换弹的保镖，然后如法炮制地干掉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期间保镖们不是没有更换战术或者转移阵地，但完全没有用，他们根本打不中那个明明体型不小的目标。
而随着人越来越少，原本的火力压制网不攻自破，安德森就仿佛一头真正的蝙蝠，黑色的斗篷猎猎飞舞，每次纵跃起落之后总能放倒一名保镖，而那个倒霉鬼基本会被打的一身白，让剩下的人换弹也不是，上前肉搏也不是。
最可怕的是，面对这场白色空包弹的枪林弹雨，一身黑衣的安德森身上竟然连个白星都没有，哦不，有的，他用来踹“掩体”的鞋底有不少白色。
最后，安德森来到了最后那名保镖的面前，好巧不巧，是在格斗测试时被他最早踢飞的那个，这个保镖早已没了子弹，但还在疯狂地扣动扳机。
这家伙是被自己吓傻了吗？这只是场演习，而演习已经结束了。
安德森微微偏头，然后上前一步，抬手直接将那把枪械拆成了零件。
“【你们输了。】”他对拿着握柄的保镖说道。
“呃呃……”对方喉咙抖了两下，丢下握柄转身就跑：“怪物啊！”
……怪物？
安德森摸了摸脸上的面具，然后向观察室的方向耸耸肩：
是你们自己人说的怪物，我倒觉得这造型挺帅的。
“卡尔~抓住那个吓破胆的蠢货~”凯茜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听不出喜怒：“我觉得他需要重新开始凯恩家族的培训课程~”
随着凯茜的命令，胆小保镖逃跑的方向一阵兵荒马乱。
“哇~托马斯，你好厉害！怎么做到的？”玛莎直接抢了麦。
“【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其实是“救世主”，如果不是配合“心理评估”而是一开始就去打击犯罪，大概早就发现自己的本事了？
最终，安德森选择扶了扶面具，用淡漠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是蝙蝠侠（Because I am Batman）。】”
1406、重装上阵（六）
——AD.2158.1.3——
锡安，哥谭市东区第三大街。
“蝙蝠侠，嘿，蝙蝠侠……”
乔瑟夫科尔随手把一份报纸塞进垃圾桶，抬头看了看街对面的哥谭市东区银行，勾起一边的嘴角：
“这可是我特意挑选的，距离你们报社最近的一家银行，让我看看你要如何‘行侠仗义’吧，‘英雄’。”
他整了整身上的紫色西装，提着一只公文包向银行走去。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因为脸上有伤而贴了块胶布的普通上班族而已，门口的警卫瞧了他两眼便不再关注。
乔瑟夫科尔像个普通的，来银行办理业务的人一样，领了号码牌之后便在等候区坐下。
“唔，时间还早，看来能赶上。”
他的自言自语在其他同样等候着的人听来也没有什么问题。
“【A103号顾客，请到16号窗口办理业务。】”
片刻之后，老老实实在等候区坐着的乔瑟夫科尔被叫了号。
“嗯，好慢。”乔瑟夫科尔提着公文包走向16号窗口。
“您好——”
“把我账户上的钱全部取出来！立刻！马上！”
没等银行职员例行问候完毕，乔瑟夫科尔便打断了她，而后递上银行卡。
“呃……”银行职员呆了一下。
显然，这句话由抢劫犯来说还比较合适，只要把“我的账户”换成“柜台里的钱”。
“您的账户上一共有……74万美金，您确定要全部取出来吗？现金？”
“我确定，哥谭现在实在是太危险了，我要搬到大都会去住！”
“大都会也有我们银行的分行，您其实不必把它们都取出来……”
“不不，你们的总行在哥谭就不行，说不定哪天金库就被抢了！”
“……”
银行职员此刻非常想呼叫保安把这个神经质的家伙丢出去，但是不行，人家可是有74万存款的大客户，如果不好好处理，让他坚持把这笔款项取走，今天的准备金可就没有了，毕竟这里只是东区银行的分行，日常储存的现金只有100万左右。
“是这样的，先生，就算您说的事情发生，您在我行的存款也是不会消失的，我们的损失不会算在客户的头上，”银行职员强行压着火，“而就像您所说，哥谭很不安全，那么如果您带着这么多现金遭遇劫匪的话，这笔钱是一定会遗失的。”
“那算了，”乔瑟夫科尔瞬间变得不那么急躁：“我就取两万用于路上的开销……你们真的不会在我抵达大都会之前就因为被抢劫而倒闭吧？”
“我向您保证，就算现在有劫匪闯进来，把我们的现金全部抢走，东区银行也不会倒闭！”银行职员气得口不择言。
“哒哒哒哒——！”
“抢劫！全都给我趴下！”
几乎在她把话说出口的同时，银行门口便冲进来三名头戴黑色头套的壮汉，直接用冲锋枪一顿乱扫。
在大部分顾客还处于震惊和错愕的状态时，乔瑟夫科尔一个翻身就趴到了地上，其动作之快让正盯着柜台这边的劫匪头目都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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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二，三……门口还有他们负责望风的同伙，一共四个人……”
乔瑟夫科尔趴在地上，看着劫匪们控制了场面并胁迫职员打开银行柜台门开始装钱，嘴里无声地自言自语。
“夹克、牛仔裤、运动衫、滑雪头套，全部是便装，从武器装备来看相当业余……没有一个职业罪犯，多半是不知从哪得知这里保安力量空虚，打算来浑水摸鱼的抢劫爱好者而已。”
“嘿！把你放在口袋里的钱拿出来！蠢货！”劫匪头目忽然抬枪一指装钱的同伙。
“好极了，还是个临时搭伙的，看来这帮蠢货根本等不到蝙蝠侠出场就会被哥谭警方一锅端了。”
乔瑟夫科尔瞥了一眼银行大堂里的钟表，咂了下嘴。
“已经六分钟了，而警方赶来这家银行最多只需要五分钟，这还是因为他们要调查化工厂破坏案而被抽走了人手的缘故，如果这些劫匪再不跑的话……”
呜——呜——
随着一阵警笛声传来，劫匪停在外面接应的车子猛然发动，直接逃走。
“条子来了！”“那个狗娘养的跑了！”“该死！”
不到半分钟，数量警车就在银行门外停下，荷枪实弹的警员们各自用武器瞄准银行大门。
而后，一名警官模样的人手持扩音喇叭开始呼喊废话：
“里面的人听着！这里是哥谭警方！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放下武器投降！”
“原来如此，”乔瑟夫科尔瞥了眼警员们的装备：“他们因为被蝙蝠侠刺激到而加大了巡查力度，而这几个倒霉鬼直接撞到了枪口上。”
“后退！你们这帮混蛋！我们手上有人质！”劫匪头目探出枪口朝外面胡乱扫了一圈，成功把警员们吓到了掩体后面，但包围圈更加严密了。
“这帮白痴……”乔瑟夫科尔一头砸在地板上。
“你，把这些人的手机都收了！你，去看看这银行有没有后门！”劫匪头目语气略显慌乱地指挥着两名手下，同时神经质般地用枪口指着银行职员和顾客们：“都别乱动，谁乱动我就打死谁！”
“这下麻烦了，”乔瑟夫科尔脑袋抵着地板：“这种事先没有计划的抢劫行为很容易就会变成劫持人质、枪战和谋杀，如果事情闹大，我趁乱消除自己银行记录的计划就会失败，去做笔录的话身份也会暴露，然后一定会被破坏化工厂的蠢货给指认出来……所以说，为什么会是这种业余的家伙收到我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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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你！”收手机的劫匪走到乔瑟夫科尔身前，踹了他一脚：“别装死，把手机交出来！”
“我在想，我怎么这么倒霉。”乔瑟夫科尔缓缓坐起来，把手伸向西装口袋。
“哈，因为这里是哥谭。”由于这件西装的口袋里明显装不下一把枪，收手机的劫匪还有闲心搭话。
“所以，我决定让别人和我一样倒霉。”
“什——”
这名劫匪所看到最后的画面，是这个穿着紫色长西装的家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扑克牌，上面印着的图案是黑白色的“小丑（Joker）”。
————
砰！砰！哒哒哒！轰！
“怎么了？里面出了什么事？”
詹姆斯·戈登（James Gordon）刚刚抵达现场，就听到东区银行里传来一阵嘈杂的枪声和爆炸声以及人群的惊呼声，于是立刻向现场指挥质问道。
这是一名体型微胖，带着圆眼镜，身穿风衣和宽檐帽，一看就是高级警官的人。
“不知道，局长，”拿着扩音器的现场指挥一头汗：“劫匪劫持人质之后还没有提出条件，我们正在安排谈判专家和狙击手，里面就打起来了，我怀疑……”
“怀疑什么？”戈登局长皱眉看向银行大门，但什么也看不到。
“怀疑，人质里面有谁打算模仿蝙蝠侠，出手打击犯罪。”现场指挥擦汗。
“笑话！他们有那个实力吗？我们审问过化工厂那几个罪犯，‘蝙蝠侠’显然是个训练有素的高手，很可能是职业保镖、雇佣兵或者军人。”戈登瞪着眼睛。
“但……”现场指挥示意了一下银行那边。
他们已经这么做了，那也没办法不是？
“再喊一次话，然后直接冲进去，如果让人质伤亡太多，那些报纸可不会管原因。”戈登略一犹豫，立刻做出指示。
显然，指望民间“义警”打败手持枪械的匪徒，完全是异想天——
“【嗨~外面的警员先生们，不要紧张，我们已经控制住了局面。】”在现场指挥准备发布命令时，银行内有人用扩音喇叭喊话道。
戈登一把抢过现场指挥的扩音器：“【你们最好快点投降！这所银行没有后门和地道，所有窗户都被我们的狙击手盯着，你们根本插翅难飞！】”
“【哦~好可怕~】”对面的匪徒显然不吃威胁：“【那我们就从正门出去好了~】”
“啊？”现场指挥一脸疑惑，劫匪要正面冲击我们的防线？
“他们……是打算换上便装混在人质里跑出来，”戈登立刻反应过来：“让警员们把所有从银行里出来的人都控制住！一个也不能放走！”
“【对了对了~】”银行里的劫匪继续喊话：“【在那之前，我们要送给你们一份礼物~】”
戈登警惕地看向门口时，却看到有个大麻袋从银行三层被丢了出来，它在空中直接散开，泼洒出一大堆20面值的美钞，这些纷纷扬扬的绿色钞票被大街上的穿堂风一吹，刮得整条街都是。
“【富兰克林向你们问好~】”劫匪又喊了一句。
见鬼，这就是他的逃跑路线！
“可恶！大家坚守岗位！歹徒要——”
没等戈登把话讲完，第二袋，第三袋钞票连续被丢了出来，第三大街仿佛下了一场“钞票雨”。
被拦在警戒线外面的围观群众立刻开始哄抢——反正不是他们抢的银行，在地上捡几张钞票怎么了？
与其同时，一大批神情惊惶的“人质”从银行正门跑了出来，被严阵以待的警员们逐一控制住。
不过，在一片混乱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保证劫匪有没有趁机溜走。
“你们在干什么！我们是受害者！”
“劫匪还在里面啊！”
“你们把我们这些良好市民抓起来，却对那些抢劫赃款的家伙视而不见！？”
被控制住的人质们看着外面飘飞的钞票雨，纷纷进行抗议，尤其以银行的职员们吼得最大声。
“总之，先把现场封锁——”戈登头疼地接管现场指挥，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个如同蝙蝠般的黑色身影飘飞而至，从丢钱出来的窗口冲进了银行大楼。
“是鸟？”“是飞机？”“不，是蝙蝠侠！”看到这一幕的人质们纷纷欢呼。
哼……希望你能抓到劫匪吧，“英雄”，戈登瞥了那边一眼，继续指挥警员维持秩序。
————
片刻后，已经基本控制住局势的银行门口，一身黑色战衣的蝙蝠侠将被捆好的四名劫匪丢在地上时，戈登也已经从人质口中得知了这起案件的来龙去脉。
“所以说，有个穿紫色长西装的家伙，用奇妙的手段击倒了三名劫匪并用他们制造了三台‘人肉丢麻袋机’？而自己不知所踪？”戈登把目光投向最后的劫匪和把他带来的蝙蝠侠。
显然，这只是劫匪负责望风接应和开车的同伙，而不是那个搅局的家伙。
“【这是我在第一大街拦下的，】”蝙蝠侠用异常沙哑的声音说道：“【这辆车一直在向外漏钞票。】”
上次没听到他说话……这是变声器效果还是得了喉癌？戈登瞥了眼蝙蝠侠：“所以，那又是一个‘义警’或者‘超级英雄’？”
“【‘义警’和‘超级英雄’可不会把银行的钞票四处乱洒，】”蝙蝠侠似乎没听出戈登的讽刺，微微摇头：“【他应该只是被这起抢劫困在现场的……】”
“‘超级恶棍’。”戈登接话道。
“【……‘热心市民’。】”蝙蝠侠抿住嘴唇，嘴角下拉，用一种“不赞同”的态度看着戈登：“【你这种说法很容易把一些中立人士推到对面去，戈登局长。】”
“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守法公民’和‘罪犯’，”戈登瞪了回去：“看在你曾协助警方的份上，我不会把你逮捕调查，但你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什么犯罪行为，‘蝙，蝠，侠’。”
“【所以，你们还是让‘西装怪客’跑掉了，不是吗？】”蝙蝠侠无视戈登的质疑：“【这件事，我会跟进。】”
“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号？”戈登转头看向现场指挥：“安排素描师，我要知道那家伙的长相，还有，被那个‘西装怪客’丢出去扰乱视线的钞票，能追回来多少就追回来多少，那些私自藏了钞票的警员，别以为我没看到！”
“呃……是。”现场指挥有点冒汗。
“另外，关于这件事的内幕，你最好——”
戈登转回头时，发现原本还站在那里的蝙蝠侠已经消失不见。
“……别说出去。”
1407、重装上阵（七）
——AD.2158.1.3——
凯恩庄园。
“这只是很普通的银行抢劫案，而且蝙蝠侠出场时基本已经尘埃落定了，完全不能当做素材嘛。”玛莎看着她抓拍的相片，似乎很不满意。
“【那些洒的满街都是的钞票可以当做素材。】”安德森正在哈里森太太的帮助下拆卸战衣，随口回答：“【之前追车的那些也可以。】”
今天的银行劫案发生时，安德森原本可以更快抵达银行的，即使不断在各个楼顶间跑酷和使用勾爪飞跃障碍，他也会比哥谭警局的人手到的更早，但在那之前，他遇到了从抢劫现场逃走，携带大量赃款的轿车，于是直接从天而降踩在车顶试图把它逼停。
结果事与愿违，陷入绝望的匪徒硬是和他周旋了好几分钟，而安德森不得不在他胡乱开车的时候出手保护路旁的无辜行人，最终只扫了个尾，对于“西装怪客”的调查更是无从谈起。
“这声音可真难听……而且你竟然对漫天的钞票看都不看一眼。”玛莎翻着照片，偏头瞧了眼安德森。
看那些废纸做什么？整个锡安的经济体系都是被神堡控制的，只有在神堡流通的，叫做“星元”的货币才算得上“钱”，而它们还没有实体，根本不会被抢。
不过，这个理由不太方便说出来。
“【因为……】”这时，哈里森太太卸掉了他喉部的变声器，于是安德森用自己的声线回答：“因为我现在不缺钱。”
“嗯……软饭吃的如此理直气壮，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玛莎收起相机，尝试调取监控：“另外，公路上的摄像头太少，你追车的战斗只经过两个路口就结束了，模糊的图片没有太多的价值。”
那个词不是那么用的吧，硬要说也是演艺公司和艺人的关系，之前凯茜还说如果自己不合格，要由凯恩家族来“运营”蝙蝠侠――
咯吱——砰！
安德森腹诽到一半，玛莎面前，正在接收监控画面的计算机屏幕炸掉了。
“玛莎小姐，”表情淡定无波的哈里森太太说道：“凯茜小姐走之前特意叮嘱过，不让你碰电器类的设备。”
“再怎么误操作，顶多中病毒，屏幕无论如何也不该炸吧？”玛莎收回因为被吓到而擎在身前姿势仿佛爪子一样的双手：“这次一定是质量问题！”
这次？她是弄坏了多少次？看来她唯一能搞定的就是技术含量不高的照相机了。
安德森又瞧了张牙舞爪的玛莎一眼，开始默默复盘这次行动的始末。
————
就事实而言，东区银行劫案确实是一场十分普通的案子，即使犯人走投无路之下把钞票大量泼洒引人哄抢，也只是多了点噱头而已。
但是，这里有个关键的“x因素”，即仅仅出现在目击者和劫匪口中的“紫色长西装男子”。
按照一位银行女职员的说法，此人因为无法忍受哥谭恶劣的治安，准备把钱全取出来搬到大都会去住，但因为突发的银行抢劫而不得不终止。
之后，劫匪让手下去没收手机的时候，他突然暴起击倒并控制住了所有劫匪，很可能手机里有不能让人看到的东西。
虽然一个人徒手击败拥有枪械的劫匪这点很不可思议，但基本所有人质都这么说，警方也只能采纳这个供词。
而据几名劫匪交代，这个“西装怪客”使用的武器是两张扑克牌……坚不可摧，锋利无比，能防弹，还发出淡淡黑光的扑克牌。
除了被安德森亲手抓到的家伙外，其他三个劫匪因为这个离谱的回答很吃了一顿苦头，但供词仍然不变，而且细节上彼此还能对应，最终警方只能捏着鼻子把这个东西写进笔录。
或许在戈登局长看来，这是一个扰乱犯罪现场，肆意妄为，可以称为“超级恶棍”的家伙，应该予以抓捕。
但在安德森的视角里，如果没有这个“西装怪客”插手，这次的银行劫案几乎不可能在无人伤亡的情况下结束。
比如说，他在抢劫开始时，异常夸张果断地趴下，不但带动其他顾客顺势趴下，也导致原本一定会反抗，并可能因此受伤甚至殉职的两名保安因为看呆了而被劫匪缴械。
至于他最后逃走时为了遮掩视线而丢出去的废纸，那也叫事？
可以说，正是因为他的肆意妄为，才导致整场事件中，除了因为抢夺钞票而撞伤崴脚的路人外，一滴无辜者的血都没有流。
所以，他才告诫戈登局长不要随便给这种人定性，否则，在逆反心理的影响下，他们很可能就顺着他的意当“超级罪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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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显然，那位局长先生对这种令警方颜面扫地的家伙完全没有好感――包括蝙蝠侠自己，所以根本不会采纳他的建议。
放下警方的态度不提，单说这名“西装怪客”的武器，也令安德森产生了极强的既视感，锋利，结实，能发光，还附带能令人昏厥的毒素……这种明显不是1999年科技能造出来的扑克，只可能是来自神堡的“超前科技”。
安德森据此做出推论，他很可能是个来自神堡，用这种超前科技武器在满是犯罪和暴力的哥谭找乐子的家伙，由于“蝙蝠侠”的高调出场，为了不引起凯恩家族的注意而决定偷偷离开。
虽然有点自恋，但安德森一时也想不出其他解释了。
不过，他在离开意外前卷入这么大的事件里，只怕一时是走不掉的。
――――
“决定了！这次就用《蝙蝠侠再度现身，惊天劫案无一伤亡》为标题！”玛莎对着几张照片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啪地一拍手做出决定。
很好，很符合自己一开始对这件案子看点的分析。
如果把侧重点放在行为离奇的“西装怪客”身上，不但在这起案子中毫无作为的警方会丢脸，连没能抓到他的蝙蝠侠的格调都会被降低。
不，用跑酷和飞爪徒步赶到现场的蝙蝠侠已经丢了不少格调了。
嗡嗡嗡――轰轰轰――
便在这时，庄园上空传来了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安德森下意识地打算寻找掩体，然后才想起这里不是矩阵，不会有特工追杀他。
“应该是凯茜小姐回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吧。”刚刚把蝙蝠战甲放进装甲柜的哈里森太太抬头看了一眼。
“哦哦？蝙蝠车已经造好了？”玛莎丢开手上的照片，扯着安德森就向外跑：“不愧是凯茜姐！”
蝙蝠车……安德森稍稍加快脚步跟上她的速度。
按照凯茜的说法，蝙蝠侠是要打击整个哥谭的犯罪的，如果没有一部好座驾，赶到现场的速度慢上两分钟，“黄花菜都凉了”。
同样的道理，如果没有一个隐蔽而交通便利的“蝙蝠洞”，很容易就会被有心人发现并揭露“蝙蝠侠是凯恩家族的人”这个“事实”。
所以，她在安德森的审核通过之后，就去安排“蝙蝠车”和“蝙蝠洞”，乃至“蝙蝠飞机”的制造事宜了。
如果“蝙蝠车”比较低调的话，白天是可以开出去的，而“蝙蝠洞”作为藏身处，本来也不该被发现，但“蝙蝠飞机”就夸张过头了，1999年的科技绝对弄不出来，想开只能晚上开――蝙蝠侠又不是真蝙蝠！
轰轰轰――
来到庭院后，直升机的轰鸣声越发清晰，安德森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吊着只大型集装箱降落了下来，而无论飞机还是集装箱，侧面全都标记着巨大的花体“K”字。
这么高调，就不怕别人猜出蝙蝠侠来自凯恩家族吗？
不，等等，安德森发现自己被绕进去了：蝙蝠侠本来就不是来自凯恩家族的，他们只是运营，呸，只是合作关系。
咣当！
直升机松开钩子把集装箱丢在宽阔的庭院里，而后停在稍远处的停机坪上，依然是那副黑底红纹的晚礼服装束的凯茜从上面走了下来。
“来接收你的蝙蝠车~”她随意向玛莎和哈里森太太挥了挥手，然后对安德森说道：“我想你应该会开车吧~？”
“如果它的操作方式没有改变太多的话。”安德森点点头，走上前尝试打开集装箱。
开车的本事，安德森早就通过“知识灌输”获得了，就算凯茜带来一架“蝙蝠飞机”他也照开不误。
咔吱――
随着集装箱的大门打开，安德森首先看到的是一个组成蝙蝠形状的银色流光。
这些流光在集装箱大门打开的同时便各自分散，以极高的速度向集装箱内部延伸，沿途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这些弧线的路径有着不同的高低起伏，时而分散时而聚拢，最终在集装箱的中后部聚拢成另一个银色蝙蝠的图案。
这是什么高科技……
“给我看看？”玛莎从后面跟上来，直接发力把安德森拉开一半的集装箱大门完全拉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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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眯起眼，看清了集装箱里面东西的全貌，那是一辆通体黝黑，但几乎完全不反光的奇特轿车，之前的流光是它因为骤然照入的光线而被勾勒出来的轮廓，至于那两个银色蝙蝠，则对应着普通有牌子的车辆的前后标志。
“它的名字是‘基特’~”在安德森和玛莎看呆了的时候，凯茜走到他们身后说道：“嗨~基特~”
“【你好，凯西姐姐。】”那辆车的车灯闪了闪，发出近似十几岁少年的声音。
“把这位托马斯·A·安德森先生添加为访客~”凯西又道。
“姐姐？”玛莎惊讶。
“访客？”安德森惊讶的则是另一方面。
“你只是初步通过了考核~还没有成为‘管理员’的资格~”凯茜看了看安德森，然后转向玛莎：“怎么~没有弟弟还不让我造一个~？”
这话好像哪里有问题，但好像又没有……
“【好的，访客托马斯·A·安德森已经添加，】”基特回答着，然后又亮了两下前车灯：“【你好，安德森哥哥。】”
“噗！”玛莎直接笑喷。
“不用这么叫我……”安德森嘴角抽了抽。
“【请设定本设备的名称以及用户名称。】”基特瞬间变成无感情的机械音。
“给它起个名字吧~还有它对你的称呼~仅限这台终端~”凯茜说道。
如果自己在成为“救世主”之前不是程序员，大概还真理解不了这是怎么回事，安德森看向那辆蝙蝠车。
很显然，这台车仅仅是某个被凯恩家族大小姐称为弟弟的，叫做基特的AI的子系统，自己如果指挥它做什么事情，基特“本人”如果想查是一定能查到的。
这也是应有之义，培养一个“英雄”出来当然不是为了反噬自己的。
“我可以保证~凯恩家族没有需要‘蝙蝠侠’出手的业务~”似乎猜到安德森在想什么，凯茜继续说道：“不过~其他三个家族有没有~就不知道了~”
很好，培养一个打击犯罪的“英雄”的目的已经很明显了，玛莎这个二小姐的面子果然还没那么大。
“你的名字是‘罗宾（Robin）’，而我是‘蝙蝠侠（Batman）’。”安德森对基特说，并在它回答之前补充道：“不准加‘哥哥’。”
“【是，蝙蝠侠，罗宾向你问好。】基特，不，罗宾从善如流地改口。
“名字不错~”凯茜越过安德森，向上拉开蝙蝠车的车门坐了进去，“上来把~让基特~哦~罗宾带我们去‘蝙蝠洞’看看。”
“你说真的？凯茜姐？”玛莎也毫不客气地钻进车里：“这种造型的车子可以上路吗？”
“当然可以~”凯茜咔地关上门：“罗宾~变形~”
“【好的，凯茜姐姐。】”
随着罗宾的回应，整台蝙蝠车开始变形，原本黝黑狰狞的外表开始收缩，护甲和辅助件也随之缩回，最终出现在安德森面前的，是一台福特野马GT500KR，虽然还是很引人注目，但上街是没问题了。
“……”看在这辆车的份上，安德森决定不和罗宾的前主人一般见识。
1408、重装上阵（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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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市，第五大道。
通体漆黑的福特野马飞驰在哥谭市的车流中，除了被超车的车主不服气地狂按几下喇叭之外，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安德森坐在驾驶席上，面无表情地看着方向盘自己转来转去，车载音响还不停地话痨。
“【嘿，看看这些愚蠢的车子，在明知下一个动作就会撞车的时候，仍然会义无反顾地撞上去，】”罗宾用他的少年音嘀嘀咕咕：“【而我就不同了，如果遇到危险，我就会像现在这样接管车辆控制，如果司机睡着的话，我会前往最近的洗车铺子。】”
“谢谢你，罗宾，但你能不能让我自己开？”安德森尝试按住方向盘或踩刹车，但车子仍然不听他的指挥。
“【虽然我愿意服从这个指示，蝙蝠侠老爷，但你好像不知道‘蝙蝠洞’在哪里。】”罗宾回答道。
“……那么，蝙蝠洞在哪里？”安德森偏头看向副驾驶座的凯茜。
“哥谭河的一个下水道里~”凯茜双臂环抱，微微偏头：“放心~那只是伪装~选址是为了‘蝙蝠潜艇’能方便出航~如果事态紧急，这辆蝙蝠车也可以下水。”
连潜艇都有，凯恩家族到底想给“蝙蝠侠”弄出个怎样的人设来？
“【哦~我讨厌鱼味，我是绝不会下水的。】”罗宾飞快地插话。
“你去当记者的时候~就由哈里森姨妈~替你看管蝙蝠洞~”凯茜向后座偏了下脑袋。
蝙蝠车一共只有四个座位，此刻已然满载，哈里森太太正端庄地坐在那里，而玛莎则好奇地东摸摸西戳戳。
“请多关照，安德森少爷。”听到凯茜的话之后，哈里森太太举手对安德森抬了抬帽檐。
“等等？哈里森姨妈你过来的话，凯茜姐谁来照顾？”正在研究车窗的玛莎转头问道。
“凯茜小姐已经能独挡一面，不再需要我们这些老人家的照顾了，”哈里森太太用感慨的语气说道：“我原本打算退休，但凯西小姐特意拜托我来关照一下你，还有蝙蝠侠。”
哦，自己果然是顺带的，安德森不打算加入谈话，默默看着车窗外的街景。
白天的哥谭看上去一切正常，甚至称得上和平安稳，就像自己原本二十多年的“虚拟人生”那样，如果没有遇到墨菲斯他们，也不可能看穿世界残酷的真实。
而一旦入夜，就像自己当初选择了红色药丸一样，“真实”替代了“虚假”，暴力和犯罪会成为哥谭的主旋律。
之前的一年，安德森只想完成心理评估，仅仅把这些当做城市特色，但既然发现自己能用出矩阵中灌输的能力，又穿上了“蝙蝠侠”的战甲，那么，即使只有短短三个月，也要把打击犯罪这份“工作”好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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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映照着夕阳，泛着粼粼波光的哥谭河出现在安德森的视野中，这时，罗宾把方向盘一转，驶入了一处地下停车场。
————
“这就是……蝙蝠洞？”
当蝙蝠车在明显是掩人耳目的停车场里找到一个暗门驶入，然后螺旋下降一段路程之后，随着耀眼的白光从前方亮起，安德森的视野骤然开朗。
这是一处异常巨大的地下空洞，地板和周围的墙壁一片雪白，而天花板则是整体散发着淡淡白光，看不出具体光源，整体分为一格一格的奇异照明灯具。
这个巨型地下室的正中，是一根镶嵌着诸多监视器屏幕的巨大柱子，而它的周围则是相应的座椅和控制它的大型机器，再往外靠墙的一圈，东西就比较杂了，从外观来看，大致分为武器装甲区、试验器材区、人员休息区，载具停放区、资材存放区等等，而最外侧的墙壁上，还开了十几个比较小的门，看上去像是公寓一般。
玛莎职业病瞬间发作，举起相机试图拍摄，然后被旁边的哈里森太太给按了下去，这才讪讪地发现这里的东西根本不能报道。
“【家，温暖的家~】”罗宾感叹道：“【虽然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但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去停车~”凯茜伸指戳了一下车载音响。
“【好的~凯茜姐姐~】”罗宾回应着，拐向标记着“H”字母的载具停放区。
这东西能退货吗……
“别担心~”凯茜偏头看了一眼安德森：“我走之后~你就是罗宾的最高权限使用者~不用担心被抢夺控制权~就连玛莎和哈里森姨妈也不行~”
“我不担心这个，”安德森看向周围明显属于“超前科技”的各种设备：“我担心的是，它会不会在外人面前说漏嘴。”
“【不要小瞧AI啊，蝙蝠侠老爷，】”罗宾瞬间换回正经的语调：“【如果有外人在场，‘唠家常模式’是不会开启的。】”
如果能永久关闭的话就最好了。
吱，咔汽——
蝙蝠车停稳后，凯茜当先打开车门走了下来，带着安德森和玛莎还有哈里森太太走向正中的“监控柱”。
“由于你和玛莎还要维持明面上的身份~这里基本由哈里森姨妈打理~如果有值得蝙蝠侠出动的情况~她会通知你~”凯茜的目光扫过监控屏幕和控制系统：“以我们情报系统的反应速度~除非是冲动犯罪~不然一定会提前得到消息~几乎不会有争分夺秒的情况出现~你可以从容来到这里并换装~”
所以说，玛莎总是精准跑去犯罪现场，其实是凯恩家族默许的吗？
安德森没有提出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仰头看向监控柱上的画面。
它们似乎并非固定在某个地点，而是在不停地切换，显示的内容因为只有一部分而不太好判断，但从一些一闪而过的地标建筑来看，监控范围应该覆盖了整个哥谭。
“不过~为了应对一些较为紧急或者离你比较近的案件~我们还准备了‘便携式蝙蝠战衣’~只有一个手提箱大小~让你可以随时变装~不过它的防护强度会比战甲低不少~所以不要轻易用身体去挡子弹~”凯茜戳了戳摆放在监控柱面前的黑色旅行箱。
谁也不会那么蠢吧？
轰隆隆——
安德森还没搭话，便听到一阵低沉的爆炸声从上方传来，蝙蝠洞的地板甚至传出微微的震感。
“哦~看来你的工作来了~蝙蝠侠~”凯茜顺手拍开旅行箱，显露出其中深蓝和黑色相间的蝙蝠战衣。
————
凯恩纪念大桥。
“【这起事件的详细情报？】”
几分钟后，一身蝙蝠战衣的安德森站在桥顶，看着河岸边不停传来爆炸声和火光的研究所，低声问道。
“【是凯恩家族下辖的一处实验室遭遇了袭击，蝙蝠侠少爷，】”哈里森太太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袭击者名叫维克多·佛里斯（Victor Fries），是隶属于该实验室的一名低温学家。】”
“【……内鬼？】”连袭击者名字都一清二楚。
“【袭击原因尚未查明，但他已经三天没有上班了，】”哈里森太太回应：“【实验室的防护措施还能支撑大约半小时——】”
轰隆！
一团混杂了青白色的巨型火焰从研究所的一处窗口爆发出来。
“【……还能支持五分钟，蝙蝠侠少爷。】”哈里森太太语气毫无波动地改口。
安德森没有回应，纵身从桥顶跳下，背后的披风瞬间转变为滑翔翼形态，载着他向那处研究所滑翔而去。
如果对方使用的是爆炸类武器的话，现场的情形有点奇怪，从空中看去，无论是草坪还是混凝土道路和研究所墙壁，除了爆炸产生的灼烧痕迹之外，还有大片的冻结痕迹，那些冰霜融化产生的水汽和火焰燃烧产生的高温扭曲混合在一起，令整座实验室看上去仿佛在不断扭曲，显得相当诡异。
由于此时已经入夜，研究室里没有科学家和研究人员，只有两个吓呆了的门卫或保安在门口探头探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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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什么情况？】”安德森收拢滑翔翼，刷地落在他们身后，用沙哑到仿佛喉癌般的声线开口问道。
“蝙，蝙蝠侠！”“真是他！”
“【快说。】”安德森直皱眉。
“是佛里斯博士！他拿着急冻枪！”“我们想拦，但他直接把大门给轰烂了！”
低温学家，急冻枪……怎么想也是“超前科技”。
“【去报警。】”安德森越过两名因惊吓和兴奋而语无伦次的保安，沿着那位博士一路破坏的痕迹追了上去。
————
“混蛋！把诺拉还给我！”
轰！轰！
当安德森赶到爆炸发生的地点时，便看到一个身穿奇异蓝色重型装甲的光头男子，正手持一把与其说是枪，不如说是巨炮的武器对着密封门猛轰，它发射的“弹药”是一种大约有足球那么大的蓝色光团。
墙角和天花板或被冻成冰块，或四分五裂的自动机枪都证明了他的武器和盔甲都相当不俗，而且绝对不是1999年应该出现的科技。
“【诺拉·弗里斯，佛里斯博士的妻子，身份是实验室研究员。】”哈里森太太通过耳麦说道。
吃窝边草的兔子？
安德森挑挑眉，眼看那密封门即将坚持不住，于是抬手甩出一枚蝙蝠镖，将佛里斯博士即将发动的一次攻击直接打偏。
轰隆！急冻枪的“弹药”轰在一旁的墙壁上，直接将那片墙壁完全冰封。
“……”佛里斯博士转过身，看到了一身蝙蝠战衣的安德森：“这里没你的事，蝙蝠侠，这是我和他们的私人恩怨。”
“【你袭击的是在哥谭正式注册的合法企业，这种行为不是一句‘私人恩怨’就可以了结的。】”安德森仔细瞧了瞧面前的光头男子。
他有着刚毅硬朗的容貌，和即使穿着盔甲也难掩的强壮身材，完全不像个博士，倒很适合出演电影里的未来战士或者去哪个州当州长。
“你也要阻止我找到我的诺拉？那就消失吧！”佛里斯博士毫不犹豫地一炮轰了过去。
安德森在他讲话和抬手的时候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由于通道有些狭窄，他直接高高跃起，躲过冷冻炮弹后，踩着墙壁向佛里斯博士冲锋而去。
“很好！不愧是！超级！英雄！”佛里斯博士站在原地不动，转动枪口对准安德森猛轰。
然而，他每次算好提前量，确信自己能命中蝙蝠侠的时候，蝙蝠侠的动作总会诡异地提前或者延迟一点导致打偏。
“【放下枪，束手就擒！】”安德森以他奇异的“加速/减速”能力躲开了所有炮击后，一记直拳命中了佛里斯战甲的胸口，那里有一个明晃晃的蓝色指示灯，看上去就像是某种要害。
哗啦——
指示灯片片碎裂，但佛里斯博士全无影响，抬起双手抓住安德森因为击中战甲而来不及收回的手臂，一头撞了过去。
“哦！”“【呃……】”
两人同时晕眩了几秒。
不得不说，这位博士竟然用没有防护的脑袋来撞战甲，也是够自信的。
安德森原本试图直接把佛里斯博士缴械，但近身之后才发现他的冷冻枪根本是固定在手臂上的，不过，冷冻枪和战甲似乎都是由他身侧两个不知装了什么的冷冻罐子供能的。
于是，趁佛里斯博士还没有从眩晕中恢复，安德森飞快地摸出蝙蝠镖把这套战甲和枪械的供能管道全部切断，并在他恢复过来并再次试图施展擒拿时一个倒空翻远远躲开。
嗤嗤嗤——
冷冻罐子随着断开的管道不断向外泄露冰蓝色的气体，而佛里斯博士的行动亦随之迅速变得迟缓，最终，整个人连同战甲一起变成了一座冰雕，戳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会死吧？】”安德森皱眉，打算探查一下佛里斯博士的生理信号。
“【蝙蝠侠少爷，】”哈里森太太开口阻止安德森去对佛里斯博士施救：“【小姐说，您直接回来就可以，佛里斯博士的研究成果是不会把人冻死的。】”
便在这时，警笛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看来那两个保安虽然一开始吓呆了，但被人提醒后还是懂报警的。
“【明白了。】”安德森应了一声，转身从窗口翻了出去。
用勾爪从空中离开时，他看到门口两个保安正眉飞色舞地对赶到的警员们说着什么，而不知何时赶到的玛莎正在咔嚓咔嚓地拍摄。
嗯，明天的新闻有了。
1409、重装上阵（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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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休息区。
“嗯……《科学家因长期加班导致妻子离家出走后愤然自制武器装备袭击科研所但被蝙蝠侠制止》？你是认真写的？”
安德森把当天的《哥谭日报》丢在桌上，看着双手抱着后脑勺尝试吹口哨的玛莎。
为了防止弗里斯博士解冻后暴起伤人，昨晚安德森身着蝙蝠战衣一路跟随，直到他被移交阿卡姆疯人院关押起来之后才离开，因此错过了对这条新闻的编辑——主编竟然能通过这种稿子？
另外，为什么佛里斯博士竟然会被送到疯人院去？他看起来可是相当理智。
“至少这个标题有足够的噱头~”凯茜拿着几张纸质文件走了过来，一撩裙摆坐下：“你一定有不少问题~问吧~”
“那么……诺拉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呼喊‘把诺拉还给他’？”安德森想了想，决定从动机入手。
“原因的话~你应该能理解~但玛莎你也要听吗~？”凯茜偏头看向玛莎。
“又是【天外邪魔】？不听。”玛莎从旁边抓起一只大大的隔音耳机戴在头上。
“锡安居民一般把Grox叫做‘天外邪魔’~认为神堡是保护他们不被‘天外邪魔’侵袭的守护者~”凯茜用空出的手对安德森比了个摊手的姿势。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似乎没错。”安德森回忆了一下与这个说法对应的“事实”，发现确实可以这么解释。
从矩阵中被救出来的人当然不会那么想，但生活在锡安，那些人的后代，乃至后代的后代，恐怕很难理解矩阵是怎么回事。
“维克多·弗里斯和诺拉·弗里斯在矩阵中就是夫妻~被某位舰长一起救了出来~照理来说应该是个大团圆结局~但很可惜~诺拉因为不适应‘现实’而患上了‘渐冻症’~神堡方面不得不把她冰封起来~”凯茜念手上的情报。
“等等，渐冻症不是这个意思吧？”安德森提出质疑。
“身体逐渐不受控制~只有思维仍然活跃~仿佛在重现她身处矩阵时的状态~这种症状被命名为‘渐冻症’~有问题吗？”凯茜弹了弹手上的纸张。
“……请继续。”安德森发现这个定义好像完全没问题。
“神堡方面用低温技术保存这些患者的躯体时~会将他们的思维接入‘连接程序’~我猜你对这个一定很熟悉~”凯茜又道。
确实如此，每次知识灌输以及训练都在那种地方，安德森点头。
“在找到治愈‘渐冻症’的办法之前~佛里斯博士只能在‘连接程序’里见到他的妻子~他钻研低温学也是试图找到这种症状的解决办法~”
“不过~对于那些只能生活在设定不太完备比起现实更像游戏的‘连接程序’里的人来说~这其实是一种很痛苦的经历~所以经常会有人要求把他/她的思维也冷冻住~直到他/她被治愈，能正常在锡安生活~”
嗯嗯……生活中时不时穿模、卡BUG或者出现报错延迟，任谁也得疯。
“所以，这位诺拉女士提出了申请？但却没有告诉佛里斯博士？”安德森做出推测。
“这就是问题所在~”凯茜用手指在自己额头上转了转：“佛里斯一直在鼓励她坚持下去~她也坚强地表示会一直在连接程序里等待解决办法出现~但在三天前的维护结束后~诺拉女士的意识就变得无法进入‘连接程序’了~这种主动拒绝连接的情况~我们一般称之为‘自闭’。”
“……”安德森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
“在‘渐冻症’患者的家属中~有‘神堡会强行断开连接以节省资源’的阴谋论说法~很显然佛里斯博士在急病乱投医之后信了~这里还有他在诺拉断开连接之后全部的通讯记录~我就不给你看了~”凯茜折起手上的纸质文件。
“所以说，他才会被送到阿卡姆疯人院而不是黑门监狱。”听完凯茜的解释后，安德森的第二个问题也迎刃而解。
“没错~阿卡姆里除了真正的疯子之外~基本都是与‘超前科技’相关~仅仅违反了锡安法律的家伙~他们的行为对神堡来说还够不上犯罪~”凯茜点头：“黑门监狱里关押的那些才是真正的罪犯~无论哪里的法律都是~”
“这可不好分辨……”安德森下意识地想起那个“西装怪客”，一时也难以判断他算是什么。
“不用你分辨~你只管抓人丢去警局~剩下的事让戈登去头疼就好~”凯茜向上指了指。
“你们还没谈完吗——”玛莎按着耳机朝这边喊道：“今天的新闻还没有着落呢——”
“谈完啦~”凯茜抬手拽掉玛莎的耳机，把她手中文件中夹着的一张小得多的纸片放在她面前：“选一下今天的工作吧~”
嗯……玛莎的情报来源来自凯恩家族，虽然早就推论出了这一点，但她直接展示出来倒是稍微有点意外。
不过，这种情报往往都有一定的滞后性，如果是突发事件，就只能依靠哈里森太太在这里的监控了。
安德森仰头看向监控柱，但所有画面中的哥谭都和平安定。
“距离日落还早，吃点小甜饼吧，凯茜小姐、玛莎小姐，还有安德森少爷。”哈里森太太端着一盘点心走了过来。
蝙蝠洞里竟然附带厨房，实在是……太棒了。
“【我也要吃——滴滴——可惜我只是一辆普通的汽车，只能吃汽油和太阳能。】”罗宾在载具停放区响了两下喇叭。
“哦……有一群帮派分子计划抢劫钻石区的珠宝行？好像挺无聊……哥谭警局收到恐吓信说要炸掉哥谭大桥？连条件都不提，谁这么蠢？”玛莎正在逐一阅读凯茜交给她的情报：“冰山餐厅紧急关门，疑似被安放了毒气炸弹？……好耶！”
不是，虽然科波特家族（ily）是你们的竞争对手，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吧？
“珠宝行劫案只是普通犯罪~炸掉哥谭大桥的恐吓应该是在挑衅警局~而冰山餐厅那边应该属于商业竞争~”凯茜捏起一只小甜饼塞进嘴里，看向安德森：“你选哪个~？”
“唔……”安德森在心中的哥谭地图上给这三个地点做了下标记，预估了一下路线，然后捏起三只小甜饼：“我全都要。”
————
入夜后，钻石区，蓝宝石大街。
虽然钻石区建立时并非因为珠宝行比较多而得名，但这里确实有着众多包括珠宝行在内的奢侈品商店，由于财富有些惊人，这里即使是夜晚也会有警员巡逻，但此时这条街上原本应该巡逻的警员却消失不见。
“头儿，我们真的要动手吗？”街角，几辆面包车里面，正坐着十几个带着红头套的人，有人低声向疑似头目的红头套问道。
“少废话，都怪袭击化工厂的那帮蠢货，他们戴什么颜色的头套不好非要戴红的，这几天我们‘红头套帮’已经被条子找了多少麻烦了？”红头套头目恶狠狠地说：“正好今天有个疯子给警局寄了恐吓信要炸哥谭大桥，警力都被抽调过去了，我们必须趁此机会干一票大的，然后逃离哥谭。”
“逃离之后去哪？”提问的红头套追问。
“或许是星城……管它的，路上再想，现在动手！”红头套头目踹了提问的小弟一脚，当先跳下车：“别管柜台里的东西！那都是假货，进去之后找它们的保险柜！奥尔加你望风！”
头目一边说着，一边挥动金属球棒砸烂了珠宝商店的玻璃橱窗，然后当先冲了进去。
“怎么又是我……”被踹下车的红头套嘀嘀咕咕地站起来，看了看冲进去就开始乒乒乓乓乱砸的同伙，转头望向街角：“今晚这么安静，大街上也没有巡逻的条子，望什么风……”
吱吱吱——话音未落，他便看到街角突然出现了一辆一看就很高级的黑色轿车，它漆黑的外表和疾驰而来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像一只……蝙蝠？！
“头儿！是蝙蝠侠！蝙蝠侠来了！”
“那个多管闲事的‘英雄’？弟兄们！干掉他！”红头套头目气急败坏地拎着枪从珠宝行里冲出来，带着手下一起朝蝙蝠车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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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弹叮叮当当打在蝙蝠车上，连个白印都没有，而且它看上去根本就没打算停下，只是在路过的时候朝劫匪们丢出了五六个“烟雾弹”。
“见鬼，这不是——”被笼罩住的劫匪们根本没反应过来，便直接踉跄着晕倒在地。
而直到蝙蝠车已经离开许久，两名戴着防毒面具的警员才戴着一大把手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给所有红头套拷上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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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哥谭河，韦斯特沃德大桥（Westward Bridge）。
大桥两端已经被众多警员和拆弹专家围得水泄不通，但没有人敢踏上桥面，只能听着戈登局长继续同犯罪分子周旋。
“见鬼！我没时间跟你玩游戏，要么说出炸弹的位置，要么就提要求！”戈登对着电话一顿咆哮，之前他试图让警员地毯式搜索炸弹，但却被提前引爆了，只得重新退回来。
“【嘎嘎~我安放炸弹的位置就在谜语里，如果不解谜就去拆炸弹，我就会把它引爆，】”外放的听筒里传来的是一个尖锐且神经质的声音：“【听好了~‘我没有手指，却能指，没有手臂，却能敲，没有脚，却可以走，我是什么？’】”
“见鬼，我带来的是拆弹专家不是谜语专家……”戈登看着周围的警员：“你们谁听懂了？”
警员们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哦~没关系，我们的时间还很多，你们有五分钟的时间来猜~】”话筒对面的人不停怪笑。
“手脚……是拐杖？”戈登干脆自己猜了一个。
“【哦~很可惜不对，不过我不会因为猜错就引爆炸弹的，你可以继续猜~】”
“可恶……嗯？”戈登四处张望时，正好看到一辆造型非常夸张，像蝙蝠一样的黑色轿车疾驰而来，皱了皱眉之后，还是示意手下放行。
“【你是钟表。】”蝙蝠车开近之后，蝙蝠侠并没有下车，直接通过外放音响用那种奇异的嗓音说道：“【戈登局长，派人去桥上的钟表下面找找炸弹。】”
戈登半信半疑地看了一眼蝙蝠侠的车，而后指挥手下带拆弹专家去他所说的位置。
“【哦~不错嘛，】”听筒对面的人似乎并不沮丧：“【那么下一个，‘我越被切削，就会变得越大，我是什么？’】”
“【你是孔洞，】”蝙蝠侠应道：“【戈登局长，派人去桥下泄洪洞里找找。】”
“【哦，哦~】”出谜语的人似乎更加开心了：“【下一个~‘你可以看到我，但却摸不到我，拨动一个开关，我就会出现在你家，再拨动一次，我就不会再打扰你，我是什么？’】”
“【你是电视节目，】”蝙蝠侠回答：“【桥上的广告屏幕，戈登局长。】”
戈登默默安排警员出动，什么都不打算说了。
“【那么，最后一个~】”话筒里的声音说道：“【‘穷人有的，富人需要的，如果你吃了它，你就会死，它是什么？’】”
“【‘不存在（Nothing）’，戈登局长，你可以收工了，看来由于时间仓促，他没能安放更多的炸弹。】”蝙蝠车缓缓启动离开现场。
“你最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违法行动，蝙蝠侠。”戈登示意其他警车让路。
“【哦？是蝙蝠侠在回答吗？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小蝙蝠~】”出谜语的人还在听筒里叫嚣。
“再见！”戈登咣地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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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蝙蝠侠，是我罗宾呦~】”远去的蝙蝠车里，车载音响不停地闪光：“【这些谜语真是太简单啦~】”
“【是，你真厉害，罗宾。】”安德森关上提词板。
如果刚才下车的话，他将不得不一边看答案一边解答谜题，蝙蝠侠的牌面一定会掉光的。
现在，只剩最后的案件了：冰山餐厅毒气弹事件。
科波特家族根本没有报警，看上去打算自己解决，而安德森的任务，就是在他们失败之后，确保毒气弹不会爆炸。
1410、重装上阵（十）
——AD.2158.1.4——
哥谭第一大道。
通体漆黑的蝙蝠车在黑夜中飞驰，仿佛真正的蝙蝠一样，有些被它超车的司机甚至根本没发现旁边有车辆经过。
“【还有大约两分钟抵达冰山餐厅，制定好作战策略了吗？】”罗宾通过车载音响说着：“【鉴于毒气种类无法确定，本车郑重建议用高爆弹直接把它烧掉，这属于十分正当的紧急避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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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思维逻辑中‘对凯恩家族有利’和‘可以钻法律空子’的要素删除。】”安德森看着逐渐出现在前方，黑黝黝如同山一样的冰山轮廓：“【蝙蝠侠总有计划。】”
冰山餐厅，正式名称是“冰山俱乐部（Iceberg Lounge）”，隶属于同问哥谭四大家族的科波特家族，是一个集餐饮、住宿、娱乐、办公等功能的大型建筑群，因为整体造型像一座冰山而得名，只不过普通人能接触的只有它附属的餐厅，所以以讹传讹之下就把“冰山餐厅”当做它的名字了。
如果真的是一家普通餐厅，排查几个定时或遥控炸弹还不简单？
咯吱。
蝙蝠车近乎无声地停在冰山俱乐部的东门门口——它明面上一共有八个入口，至于有没有地底密道就不清楚了。
“今天歇业！不接待客人——蝙，蝙蝠侠？！”身穿黑白分明制服的守卫原本打算上前赶人，看到一身蝙蝠战甲的安德森走下车之后，立刻警惕地后退了两步：“你来做什么！”
标准的罪犯反应。
“【我来找麦哲伦·科波特，】”安德森念出冰山俱乐部法人的名字：“【以不正当竞争和故意伤害的罪名将其逮捕。】”
这罪名自然不是胡乱编的，按照凯茜提供的情报，科波特家族对于竞争对手的打压手段基本都不怎么正当，只不过哥谭警方更严重的案子还忙不过来，自然没空搭理这些普通的商业纠纷。
“哈，你只不过抓了几个抢劫犯和疯狂科学家就把自己当‘英雄’了？”守卫嘲笑着举枪瞄准：“你最好从哪来回哪去，科波特家族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话音未落，安德森一个箭步突前，单掌命中他的胸口，将其打飞撞在围墙上当场晕厥，另一个守卫惊怒之下就要开枪，但被安德森反身一脚同样踢飞撞晕。
“【好身手，蝙蝠侠，】”罗宾亮了两下灯：“【一次成功的紧急避险。】”
“【他们顶多晕半个小时，连伤都不会有，】”安德森从他们身上摸出钥匙打开大门，重新坐上蝙蝠车：“【用你最引人注目的方式冲进去，我们去抓科波特。】”
“【唔……好主意，放置毒气弹的家伙只是针对科波特家族，相关情报不可能外泄，尤其不可能传到蝙蝠侠的耳朵里，所以一旦你出现并试图抓博科波特，他就不会发动炸弹了。】”罗宾说着，从车子侧面和后部探出一共八个涡轮加速器：“【准备好狂飙了吗？蝙蝠侠？】”
————
轰轰轰——
蝙蝠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在冰山俱乐部的建筑和楼层间一路奔驰，而无论它遇到什么崎岖的道路，罗宾总能令蝙蝠车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通过。
正在冰山俱乐部里排查毒气炸弹的科波特家族人员试图拦阻，但几乎没有效果。
“【仅仅是蝙蝠车的扫描范围内，就检测到至少二十个炸弹，蝙蝠侠，】”罗宾的声音变得有点兴奋：“【看来冰山俱乐部今天要完蛋了。】”
所以说……它的预设立场是改不了了？
“【果然，PlanA的‘检测并拆掉所有炸弹’和PlanB的‘疏散所有人员’全都无法实现，】”安德森点头：“【继续执行PlanC：‘抓捕麦哲伦·科波特，以此引走冰山餐厅的所有人’。】”
“【那如果布置炸弹的家伙在你同科波特战斗时引爆炸弹呢？】”罗宾一边开车一边泼冷水。
“【那就用最快的手段制服科波特带走，其他普通科波特成员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安德森果断回答。
“【哦~】”罗宾应道。
“【哦~】”哈里森太太竟然也在耳机里应和了一声。
“【等等？哈里森太太？是不是有什么我应该知道的事情你们没有告诉我？】”安德森觉得有些不妙。
“【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你马上就要知道了。】”哈里森太太说着说着，声音里竟然透出了点笑意。
“【众所周知，科波特家族共有两个继承人，】”罗宾说道：“【分别是远赴南极进行科考的长子，奥斯瓦尔德·科波特先生，和运营冰山俱乐部的——】”
哗啦！
蝙蝠车撞破一扇玻璃大门，冲上一座巨大的观景平台。
平台上停着一辆奇怪的，黑白相间的跑车，而车前盖上正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她有着精致的容貌和高傲的气质，蓝色眼睛，橘色长发，身穿近似白色连体泳衣的贴身服装，外套一件看起来相当暖和，而且有着长长裙摆和白色毛绒边的黑色棉袄，手上戴着黑色长手套、脚踏同款长靴，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脑袋上那顶造型像企鹅一样的可爱黑白帽子。
跑车两侧的保镖下意识地抬起枪对准蝙蝠车，而在那女子抬了下手之后又放了下去。
这时，罗宾的讲解才姗姗来迟。
“【——长女，麦哲伦·科波特小姐。】”
为什么会给女儿起名叫麦哲伦啊！来之前一直以为那是个男人！
“【所以，你要怎么‘制服’她？】”罗宾在旁边幸灾乐祸。
这种恶劣的性格一定是被凯茜影响的……
————
“【麦哲伦·科波特小姐，】”安德森硬着头皮走下车，念出准备好的台词：“【我要以不正当竞争和故意伤害的罪名将你逮捕。】”
“好啊，”麦哲伦无所谓地伸出手：“把逮捕令拿来看看？”
“【……】”安德森沉默。
他哪里有逮捕令？按照原定计划，这话出口之后，无论是麦哲伦还是“他”的保镖先动手，就可以直接开打了。
不过，现在没有直接开打倒是稍微能松口气，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对付这位麦哲伦小姐，因为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为什么她的裙子会没有前半边啊！她以为自己是尼禄吗？
……嗯？等等，为什么会想起古罗马皇帝？
好像……有人告诉过自己，尼禄是个喜欢金红色、唱歌很难听、裙子没有前半边、金发碧眼的大美人，那是……谁？
“哼，我就知道，”麦哲伦等不到回答，收回手在跑车上一撑便跳了下来：“你们肯定是凯茜那个【双面人（Two Face）】骗来的吧？她丢硬币正反面各丢了一次？”
“【双面人？】”安德森收回了发散的思绪，开口问道。
他确实从凯茜身上感到了某种不协调，莫非是因为她有双重人格的原因？
另外，这句话看似是在反问，但也是在问一直听他讲话的哈里森太太。
“【不是‘双重人格’，】”哈里森太太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直接答道：“【凯茜小姐是天秤座。】”
选择困难症，然后丢硬币决定如何行动？
“肯定是她，打算针对科波特家族时，先丢了个反面决定派人给冰山餐厅安放炸弹，然后丢个正面决定找蝙蝠侠抓我，”麦哲伦一边说一边向安德森走去：“你被骗了，大，英，雄。”
如果不是这几天她和玛莎一直呆在一起，自己说不定就信了。
“【这里很危险，你必须立刻离开。】”安德森板起脸。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没看我的车都准备好了？”麦哲伦同安德森擦肩而过，站在蝙蝠车前探头探脑：“但现在，我打算乘这辆——怎么拉不开？”
“【……】”安德森无奈地看着麦哲伦使劲拽蝙蝠车的车门，这辆车是罗宾在控制，怎么可能让她一拽就开？
嘭！嘭！嘭！
便在这时，冰山餐厅各个地点同时有剧烈而沉闷的爆炸声响起，而随着这些爆炸，一股股黄绿色的气体随之弥漫开来，接着，就是一阵阵不间断的惊呼和枪声。
“好狠的女人！打算将冰山餐厅和蝙蝠侠一网打尽？！”麦哲伦惊怒交加地说道。
除非现在罪魁祸首跳出来认罪，不然凯茜这锅是背定了啊。
不过哪有那么蠢的——
“【咦嘻嘻——】”便在这时，冰山俱乐部最高的建筑顶端，一个外形像稻草人般的家伙撑着一把伞滑翔着飞走了，口中还振振有词：“【原本还以为能看到蝙蝠打企鹅，没想到它们竟然能看对眼，这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唰！安德森投出绳索标试图把他捆住，但未能命中。
“龙腾式无人机！把那个稻草人给我打下来！高效制冷模块和武装打击模块最高功率开启！”麦哲伦对着天上的怪人叫道。
几乎同时，她那辆奇怪跑车的后备箱打开，飞出了五架造型依稀有点像企鹅的无人机，朝那个“稻草人”直飞而去。
好嘛……又是超前科技，如果刚刚对她动手的话，还真不一定能对付这些没有人体弱点的机器。
“【嗷~嗷~这可不妙……】”“稻草人”一手撑伞一手抄起一把像是镰刀的武器，招架格挡着几架无人机的围攻：“【可恶！是你们逼我的！】”
随着话音，它把背后的口袋直接撕开，几枚圆滚滚的炸弹朝安德森所在的平台直直地丢了过来。
“【是恐惧毒气！】”罗宾直接打开车门：“【快进来！它是通过皮肤吸收的！你面具的过滤系统不管用！】”
嘭！
然而，这次的炸弹没等落地便直接在半空炸了，黄绿色的气体瞬间将平台笼罩。
“救命！”“走开！”“离我远点！”麦哲伦的那些保镖瞬间仿佛发疯了一样乱跳乱叫起来，有些直接拔枪开始乱射。
“【把她控制住！】”安德森一把将麦哲伦塞进蝙蝠车，闭着气冲过去，三拳两脚将所有保镖打昏。
无人机可不会受毒气影响，如果麦哲伦在恐惧之下胡乱指挥，说不定就得打死一片人。
至于自己，呵，恐惧毒气也只是制造幻觉而已，而在对抗幻觉上，整个锡安，乃至神堡都不一定有人能比自己更强。
——？？？——
“咚！”
安德森被人一拳打飞，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直到撞上一堵墙才停了下来。
这应该是幻觉吧？但痛感为什么……
他艰难地挣起身，看向周围。
此时他正身处一个激烈的战场，目力所及的“超级英雄”有：
穿着钢铁战衣，手持长矛的帅气男子；
不辩男女，一身奇异法师袍的美人；
全身缠绕着雷电，手持雷霆战锤的少女；
身形巨大，戴着眼镜的红色猴子；
飞在空中，金光闪闪的女性；
绿色盔甲橙色面罩以及黑色盔甲白色面罩的星际战士；
他们正在同那个刚刚将自己打飞的巨大身影战斗，但几乎完全占不到优势。
那是一个皮肤绛紫，身穿金色战甲，体格高大的人型生物，他的右手，正套着一只金灿灿的，镶嵌着六块宝石的巨大手套。
之前那些战士的目标似乎全都是那只手套，然而每次冲上前去，都会被那个紫色的巨大身影像拍苍蝇一样随手打回来，仿佛他只是在逗他们玩。
而最令人绝望的，是这个紫色巨人的背后，正站着他密密麻麻不可计数的同类，而那些同类背后的空中，则是一艘艘遮蔽了天空的，仿佛巨型龙虾一样的大型黑色宇宙飞船。
“蝙蝠侠！”那名金光闪闪的女性再一次被击飞之后，一个闪光来到了安德森面前将他扶起：“我们需要你的计划！”
根本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要怎么制定计划？！
“【我觉得……】”安德森看着一边倒的战况：“【我们的人数不够。】”
“但在这里的已经是我们找遍全银河所能找到的最强战力了！”金光女性焦急万分，看了两眼安德森，见他确实没有其他计划之后，义无反顾地再次冲向那个巨大的紫色身影。
这时，那个紫色身影在游刃有余的战斗中开口了。
“【你们的牺牲，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随着这句话出口，他举起手，无视所有阻挠，啪地打了个响指。
随着不算大的响指声，时间仿佛在这瞬间暂停了，所有人的动作完全静止下来，下一秒，所有正在同紫色身影战斗的战士们全都宛如烧尽的柴薪一样化作黑色的灰烬四处飘散，而安德森自己，也正以同样的形式逐渐散去。
原来是这种幻觉吗？很可惜，我是【绝对不会死】的。
——AD.2158.1.4——
哥谭，冰山餐厅。
“哈啊！”
安德森睁开眼，不停地大口呼吸。
“【你真厉害，对‘制造本人最恐惧的东西’的恐惧毒气都完全没有反应，蝙蝠侠，】”罗宾称赞道：“【但现在该怎么办呢？】”
“【……】”安德森看了看蝙蝠车里，被安全带绑成粽子还在不停挣扎的麦哲伦：“【先带走吧，凯茜一定有后续处理手段。】”
1420、矩阵革命（一）
——AD.2158.5.7——
锡安，哥谭市，罗宾逊公园（Robinson Park）
“号外~号外~‘稻草人’试图在下水道施放恐惧毒气~被蝙蝠侠当场抓获~”
戴着鸭舌帽的小小报童挥舞着当天的《哥谭日报》跑过时，注意到了坐在路边长椅上的安德森和玛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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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女士，你们——”他话到一半，看到了安德森别在衣服上的《哥谭日报》记者证：“……你们的稿子写得真好。”
“嘻，他根本就不知道我们写了什么吧？”玛莎看着转身跑走的小报童，对安德森说道：“不过，你不觉得‘蝙蝠侠’有些太过针对‘稻草人’了吗？”
“有吗？我怎么觉得是稻草人太过活跃，以及阿卡姆的关押措施太不严密的缘故？”安德森回应道。
作为记者，提防同行是本能，在蝙蝠洞之外讨论同蝙蝠侠有关的事情时，玛莎和安德森基本会使用不怎么熟悉的口吻。
就算偶尔有些亲密称呼，也可以用“蝙蝠侠的专栏作者”这一身份搪塞过去。
就算有人想寻根究底，也顶多会发现“蝙蝠侠疑似凯恩家族保镖”这个没用的情报。
“不过，这已经是蝙蝠侠第三次把稻草人抓进去了吧？”玛莎翻着她的记录本。
“在那之前，难道不是稻草人连续两次越狱都成功的缘故？”安德森耸耸肩，把手上的汉堡塞进嘴里。
现在不是“蝙蝠侠”出动的时间，而是“哥谭日报记者”外出取材的时间。
当然，如果有什么紧急案件，安德森也可以快速换装甚至直接出手制止，作为蝙蝠侠的专栏作者，学习一些蝙蝠侠的打击技也是很合理的――只要他不把人打飞。
“嗯……确实，他的毒气好像能从自己的身体里凭空产生，令人防不胜防，而我们直到现在也没查出稻草人的来历，以及他为什么要袭击冰山餐厅。”玛莎捧起她的可乐啜吸。
确实，安德森默默点头。
稻草人被抓到之后，凯恩家族对他的来历和能力进行了仔细的检查，然后发现，这家伙瘦到像稻草人一样的体型竟然是真的，而哥谭警方完全查不到任何关于他的身份信息，之后由于他并没有实际造成什么危害，最终只能关起来了事。
毒气本身倒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强烈的神经致幻剂而已，能够让人看到自己所恐惧的事物，根据测试，似乎随着剂量的增大，看到的东西对本人来说就越恐怖。
不过，由于提前得知只是测试，出现的东西都是幻觉，所以凯恩家族的志愿者都没有出现什么过激反应，逐一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东西，提供了不少有价值的测试结果。
该说不愧是能弄出“急冻人”这种反派的家族吗？在获得毒气样本后的第二个星期，凯茜就拿出了恐惧毒气的解毒剂以供蝙蝠侠使用。
毕竟，虽然这种毒气不会造成伤害，但普通人在极度恐惧之下会做出什么就没准了，更别说可能会出现心脑血管并发症什么的。
于是，在稻草人第二次出现时，被蝙蝠侠干脆利落地抓住了。
安德森对于那次“幻境”的内容有些不解：为什么自己会害怕那个奇怪的，像是某种决战一般的场景？就算那个紫色的家伙能通过打响指把敌人化为黑灰，又有什么可怕？
于是，他在对付稻草人时没有使用解毒剂，试图通过再次接触恐惧毒气重新进入那个幻境获取更多的信息。
但结果是……他对恐惧毒气完全免疫，接触之后只有略微的呛人之感，仿佛被喷了一脸的二手烟，别说幻境，普通的恐惧之物幻象也完全没有出现。
然后，由于这种预料之外的情况，安德森呆愣了一会，被稻草人以为是他的毒气生效，于是在他身边一边跳舞一边唱歌，把这次的犯罪计划交待得干干净净，然后被听够了的蝙蝠侠一招放倒。
至于其他被恐惧毒气影响的，冰山餐厅和……麦哲伦·科波特小姐……安德森咀嚼着汉堡，一时有点头疼。
当初因为时间紧急，没有详细确认情报而搞了个乌龙，突击进入冰山俱乐部之后没能第一时间把预想中的“科波特先生”打晕带走，导致稻草人将恐惧毒气炸弹引爆，整个冰山餐厅不得不歇业一周以清理残留。
而当时自己猜想的确实没错，在毒气炸弹爆炸后，果然有凯恩家族的人马带着高压水龙头和鼓风机来救场，泼洒消毒剂和中和剂，阻挡毒气扩散到冰山餐厅以外的地点。
这自然是凯茜的后备安排，同时也是安德森原定计划中最差的的“PlanE”。
之后，获救的麦哲伦科波特坚持认为这起事件从头到尾都是凯茜策划的，完全不领情，还声称要发动科波特家族的力量进行报复。
不过，由于稻草人的袭击，在场大部分科波特的保镖和家族成员受恐惧毒气影响，一时难以恢复战斗力，相关的势力范围还得有凯恩家族协助才能不备吞并地支撑下去。
所以，无论麦哲伦小姐再怎么声称事件是凯茜策划的，她能进行的唯一报复就是拿她的眼睛对凯茜使劲瞪。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这确实是凯茜吞并科波特家族势力的谋划，安德森只能说……不是一个量级，你们还是趁早投降的好。
另外，这起事件还有个不大不小的后遗症：麦哲伦小姐看上蝙蝠侠了。
不是他“安德森”，而是在黑夜里打击犯罪的“蝙蝠侠”，证据就是，安德森曾经以玛莎同事的身份和麦哲伦“偶遇”过几次，但对方对他完全不假辞色，仿佛真正的帝企鹅一样高冷。
对比一下那个缠着凯茜讨要蝙蝠侠的任性姑娘，安德森非常怀疑到底谁才是“双面人”――至少凯茜一直没有做出什么与表面性格相反的举动。
至于原因，要猜的话也很简单：吊桥效应。
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能让人看到自己最恐惧的事物，所以那些科波特家族成员才会疯狂乱叫，胡乱开枪，而麦哲伦当时被罗宾用安全带捆得结结实实，伤不到别人也伤不到自己。
那么，在毒气的效果消失后，她身处一个安全的场所：蝙蝠车，身上是足够安全的措施：结实的安全带，在心脏仍然因为毒气的影响而疯狂跳动的时候，一眼看到旁边英俊帅气的蝙蝠侠……会产生什么心理变化还用猜吗？
其结果就是，麦哲伦小姐这几个月来，不是找凯茜麻烦就是找蝙蝠侠告白。
如果把这些事情通过蝙蝠侠的专栏报道出去，《哥谭日报》的销量还得翻番。
不过安德森当然不会干这种近似自曝的蠢事。
“我们走吧，”安德森把包装纸丢进垃圾桶，起身说道：“下午还有几家的采访要做。”
――――
罗宾逊公园咖啡厅。
“蝙蝠侠啊？应该是哪个大富豪吧？白天花天酒地，晚上行侠仗义，不觉得很带感吗？”
“蝙蝠侠？他应该有个悲惨的童年吧？毕竟蝙蝠这种东西还是挺少见的，他是不是小时候住在能看到蝙蝠的地方啊？”
“对蝙蝠侠的评价？审美太差，这么说吧，如果是我，就算要变装也不至于装扮成那种黑乎乎的模样，一身蓝的或者红的不是很帅吗？”
“嗯？蝙蝠侠？他一定是哥谭本地人，而且他的父母一定是被犯罪分子杀害了，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在哥谭打击犯罪――呃，要发的话你们得给我打个码啊。”
“印象？还用问？有钱，非常有钱！光是你们这个专栏里报道出来的装备，其价值粗略估计就有两亿美金！他肯定来自哥谭四大家族中的某一个！”
“嗯……大家的想象力还挺丰富……”安德森一边听着录音记录要点一边评价。
“我统计了一下类似‘蝙蝠侠是我老公’，‘我要给蝙蝠侠生小蝙蝠’的回答数量，你要听吗？”玛莎憋着笑说道。
“完全不想听，请把它们删掉。”安德森头也不抬。
那些一听到“我们是哥谭日报蝙蝠侠专栏记者”之后就两眼发光的小姑娘，安德森根本连录音笔都懒得打开。
他以蝙蝠侠身份出动时，只会露出下巴，而身上的战甲也让人看不出体型，即使这样也会被人追捧，简直离谱。
“毫无疑问，蝙蝠侠是个罪犯！”新的录音总算有了不同的声音：“我是你们专栏的忠实读者，我仔细统计过蝙蝠侠在半年来的行动中所触犯的哥谭法律，如果把他送上法庭，我可以对他提出包括擅闯民宅，破坏公物，人身伤害，恐吓威胁，妨碍司法，危害公共安全等三十五项指控。”
“但他抓到的罪犯……”录音中的玛莎弱弱地试图反驳。
“功过不能相抵！”接受采访的人相当顽固：“我们可以给他两千万奖金，但他得去监狱里蹲两年！”
“……这谁？”安德森停下笔看了一眼采访记录：“法尔科尼？”
“哥谭最厉害的律师，”玛莎摊摊手：“蝙蝠侠显然砸了他的饭碗。”
“确实，”安德森摇摇头继续记录：“蝙蝠侠抓到的都是现行犯，根本没有无罪辩护的可能。”
哥谭作为犯罪之城，律师这种职业自然如鱼得水，或许有些律师会坚持正义，但如果能把一个铁证如山的罪犯弄成无罪释放，那么该律师肯定会名声大振。
“对了，哥谭警方拒绝接受采访，市政厅也是，”玛莎晃着她的录音笔：“官方那边基本都是无功而返。”
“他们肯定不能表态，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有大把的麻烦。”安德森对此完全不意外。
官方代表最典型的就是詹姆斯戈登，他从一开始的“我会盯着你”，到主动同部下谈论案情，到最后直接向蝙蝠侠提供情报提出要求，据说还准备弄个蝙蝠灯，有事就呼叫他。
可见他们确实需要一些“不守规矩”的破局者，但本身必须严格按照法律办事。
“你们是……哥谭日报的安德森先生和凯恩女士吗？”咖啡馆的女招待夹着盘子走了过来，悄悄地问道。
“啊？我们太吵了吗？”玛莎把原本就很小的录音笔音量又调小了一些。
“不不，我是听到，你们好像在进行关于对蝙蝠侠看法的采访，我也有话想说，可以吗？”女招待眼含期待地问道。
“啊，没错，”安德森抬头看了女招待一眼，她似乎还未成年，青涩的脸上还有淡淡的雀斑，大概是个假期在咖啡馆打工的学生：“我们在准备一个‘蝙蝠侠出道半年’的系列报道，你如果有什么看法也可以说说。”
“那个……我是这么想的，”女招待似乎没注意安德森的口误：“我不关心蝙蝠侠的身份、过往、家庭情况、感情问题和是否是罪犯，我只知道，从他出现开始，我的家、学校和打工地点附近的治安就好了不少，最近几周，不太晚的时候，我也敢一个人出门了……”
“姑娘，你最好还是别在晚上出门，蝙蝠侠只是一个人，没法同时兼顾哥谭全城的。”玛莎提出建议。
“不，不，你知道吗？没人知道蝙蝠侠会怎么出现，哥谭警局那边还流传着‘戈登一转身，蝙蝠侠就消失’的传说，”女招待面色微红：“我有个同学，晚上出门遇到了危险，她喊了一声‘蝙蝠侠！’，歹徒就落荒而逃了。”
“……”安德森抬头瞥了她一眼。
你说的这个同学，是不是你自己？
“所以，我不管别人对蝙蝠侠怎么看，对我来说，他就是一个‘骑士’，一个能在黑暗中保护我的骑士。”女招待认真地说道。
“嗯……”玛莎看了看一副认真做记录，不想回应这过于直白的示好的安德森，忽然拍了下桌子：“决定了，这期系列报道的标题就是：【蝙蝠侠：黑暗骑士崛起】。”
为什么是一副打算大展拳脚的架势？一个月之后自己可就要走了啊。
1421、矩阵革命（二）
——AD.2158.5.7——
哥谭，阿卡姆疯人院（Arkham Asylum）。
这是一座位于哥谭市深郊的一座外形如同哥特城堡般的庞大建筑。
虽然本职功能是一所精神病院，但周围防御之严密堪比关押重犯的黑门监狱，原因是这里的“精神病人”要比那些普普通通的罪犯要危险的多。
不过，无论病人再怎么危险，防御有多么严密，它仍然是一座精神病院，如果有人提出要探望病人，它的工作人员也不能无理拒绝。
此时，一辆疑似法拉利F50的敞篷跑车来到了阿卡姆疯人院的正门。
之所以说“疑似”，因为这辆车的主色调虽然是法拉利的经典亮红色，但从中线起的另一半被涂成了黑色。
“你好，凯恩小姐。”门卫走过来。
“你好~弗兰克~”依然一身红黑礼服的凯茜·凯恩对他晃了晃手上的卡片，“我预约了探望维克多·弗里斯先生~这是预约卡~”
弗兰克看了一眼，让开路并挥手示意门岗里的另一名门卫打开疯人院的大门：“请小心一些，随着那个‘蝙蝠侠’的活跃，这里的犯人也不安分了起来。”
“是病人~”凯茜收回预约卡：“我对阿卡姆的安保水平很放心~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想。”弗兰克退到一边：“祝您愉快，凯恩小姐。”
凯茜点点头，不再说话，驱车驶入了阿卡姆疯人院。
————
片刻后，凯茜在隔离会客室见到了全身发蓝，穿着臃肿病号服的维克多·佛里斯。
凯茜拿着话筒，上下打量了他一会才开口：“你好啊~【急冻先生】~”
“抱歉，凯茜小姐，我不是针对凯恩家族，只是……”维克多顿了顿：“什么‘急冻先生’？”
“把你抓起来的那个‘蝙蝠侠’现在名声大噪~”凯茜说道：“有好事的媒体根据他的代号~把所有被他捉到的‘超级恶棍’都起了代号~而你的‘急冻先生’之名~就是被追溯的~”
“什么……算了，不重要，”维克多一脸莫名地摇摇头：“您这次来，是要告知我诺拉的消息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虽然不知道你做好了什么准备~但我确实把诺拉带来了~”凯茜看着维克多：“你要和她说话吗~？”
“哎……遗言吗？”维克多深深叹气：“她这些年一定过的很难，那种没有身体，只能通过网络形象同他人接触的日子……如果是我的话，大概也想干脆沉睡下去，她压力太大了……我早该想到的。”
“嗯哼~”凯茜挑挑眉，语气略显古怪：“如果这是你仅仅被关半年就得出的结论~那你还真是个天才~”
“别取笑我了，她最后说的什么，您可以不必顾忌地告诉我。”维克多继续叹气。
“嗯~我还真不知道她最后要说什么~你自己听吧~”凯茜转向会客室的镜头，开口说道：“启动【超前科技屏蔽】~”
“……什么？”维克多愣愣地抬头时，正好看到凯茜取出一只像是硬币一样的小装置放在桌上。
下个瞬间，那枚“硬币”向外投影出一阵强烈的蓝光，将整间会客室映照得一片湛蓝，几乎同时，一个留着齐耳短发，戴着金丝眼镜，身穿研究员白大褂的知性女子出现在维克多身边。
“诺拉！”维克多即使再怎么激动也能确认这只是全息投影，没有傻乎乎地伸手去抓。
“【对不起，维克多，】”诺拉的声音带着点断断续续：“【我爱你，我愿意陪你从‘虚拟’走进‘现实’，也有自信维系同你的感情，但我无法接受自己‘重归虚拟’，只能默默看着你为我打拼的样子。】”
“不，不，诺拉，你没错……那都是我自愿的。”维克多盯着面前的投影，双拳紧握。
“……”凯茜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干脆向后一仰，抱起手臂开始看戏。
“【或许你不知道，在神堡复制出来的‘连接程序’里，是无法像在‘矩阵’里一样睡觉的，我们只有在短暂的‘维护’时间里才能休息一会，平时都是24小时保持清醒的。】”诺拉继续说着。
“这……不……”维克多似乎想到了什么，原本就很蓝的脸更加蓝了。
“【我真的很爱你，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到你，但那是不可能的，你还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能每天抽时间来见一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诺拉深情地看着维克多：“【为了让我们这些特殊的人有事可做，神堡在连接程序里内置了许多游戏和影视，也让我们互相能够交流，你猜他们都是什么人？】”
“难道……”维克多瞪大了眼睛，偏头看向凯茜，而凯茜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们是隶属于‘锡安’和‘神堡’，已经去世的人，他们的家人可以通过‘连接程序’同他们见面，】”诺拉自己做出了回答：“【像我这样的‘渐冻症’患者，反而是少数，不过，‘连接程序’中并没有因此人满为患，你猜是因为什么？】”
“……”维克多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嘴唇颤抖，但没能说出话。
“【在他们的社交网络中，流传着这么一句话：‘人的一生，会死去三次，分别是他的心脏停止跳动，他的亲朋好友为他举办葬礼，以及……最后一个记得他的人将他忘记’，】”诺拉转移了话题：“【当那些‘亡魂’再也没有人记得的时候，往往会要求神堡将他们‘关机’，当然也有一些人沉迷于游戏，从很久以前一直存续到现在，她拥有的绝版道具简直多到夸张。】”
诺拉忽然的岔开话题以及不小心暴露她自己也跑去玩游戏了的话语并没能干扰到维克多，如果不是凯茜还在外面看着，他大概已经哭出来了。
“【我……不是寻求第三次死亡，毕竟我的身体还活的好好的，】”诺拉轻轻叹气：“【但是，我不想再忍受一天只能看到你一次的枯燥生活，也不想让你为了救治我而每天拼命工作。】”
“不！那是我自愿的！诺拉！别离开我！”维克多终于冲动地伸手去抓了，但不出意外什么也没抓到。
“【我跟一些‘前辈’学习了在‘维护’结束后拒绝醒来的技巧，就是希望你能专注于自己的生活，】”诺拉说道：“【如果我被治愈时你还记得我，就可以把我唤醒，否则，就此沉睡下去……也可以接受。】”
“我不能接受！”维克多神情扭曲地怒吼。
“【……】”诺拉拒绝似地摇着头，转头看向凯茜：“【凯茜小姐，我的话都说完了，把维克多的幻象关掉吧，不得不说，‘连接程序’模拟出来的形象和真人差太远了，维克多一定不会这么失态的。】”
“……咦？”维克多看看诺拉又看看凯茜，呆滞了片刻，似乎在理解诺拉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然后，他的表情瞬间从悲愤狂怒变成了惊喜交加，脸上的笑容更是逐渐放肆：“嘿嘿嘿……哈哈哈……呵哈哈哈哈！”
“【这太假了……】”诺拉面带嫌弃，继续对凯茜说道：“【你强行把我唤醒时可是说好了的，我给维克多留个‘遗言’，让他不会因为崩溃而报复社会，就会让我正式‘休眠’。】”
“嗯哼~”凯茜面带微笑，一副看到了好戏的满足表情：“我是这么答应了你没错~但现在让不让你休眠的权利已经不在我这里喽~”
“【怎么？你要反悔？】”诺拉瞪大了眼睛：“【我绝不会再去新游戏担任新手引导员了！】”
“不不~”诺拉摇了摇手指，身体前倾，把她刚刚放在桌面上的“硬币”推到维克多那半边：“接下来你可能得担任机甲内置AI了~”
“【什么？】”诺拉还在疑惑，却见维克多一把抢过了那枚纽扣，笼罩整个房间的湛蓝瞬间消失，而诺拉的形象也随之出现了断裂和缺失。
“【这里不是‘连接程序’而是现实？这也不是维克多的幻象而是真人？这个环境……这是警局的会客室啊！维克多你已经报复社会了？！】”终于反应过来的诺拉连连惊呼。
“……谢谢你，凯茜小姐。”事情发展到这个份上，维克多哪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自己的莽撞举动，凯茜特意跑去把诺拉唤醒，并将她的思维撞在一个像是硬币的装置里带来给他。
“不用谢~回去好好工作就行~”凯茜摆摆手：“不过我得提醒你~诺拉现在的‘硬件’有些脆弱~如果你弄坏或者弄丢导致未来无法‘同步’的话~诺拉的‘本体’就不会知道从今天开始作为AI同你相处的记忆~”
“肯定不会丢，肯定不会坏~”维克多乐呵呵地捧着那枚硬币盯着诺拉看，随口回应。
“【你没听出凯茜小姐保释了你吗？维克多？维克多？】”诺拉又说了两句，发现他完全听不进人话，于是直接把自己的全息投影关掉了。
“凯恩家族会给你提供研发急冻装甲的条件~”凯茜站起身：“反派已经够多了~这个世界需要更多的英雄~”
————
阿卡姆疯人院特护病房。
“该死的蝙蝠侠！我下次绝不会那么大意！可恶！”
稻草人被拘束服捆的结结实实，同时还被装在一个密封的人型容器中，此刻正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叫嚣，不过因为身处密闭空间，声音显得相当沉闷。
虽然是特护病房，但病房中除了相关仪器外完全没有护工和医生的身影。
毕竟稻草人是有前科的，他前两次逃走，都是使用恐惧毒气干扰疯人院工作人员令他们在恐惧中操作失误造成的，这次重新被送进来，疯人院还没有完善新的关押措施，只能把他像罐头一样装起来，并在里面的氧气用尽之前找一个全套防护服的护工给他换气。
毫无疑问，这个工作是最危险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恐惧毒气不会穿透准备好的防护。
咔嚓。
便在这时，病房的大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紫色长西装，外面不伦不类地披了件白大褂，脸上还带着只口罩的男子走了进来。
“哈？这种防护水平，你瞧不起谁呢？”稻草人立刻把怒火的矛头转了过去：“小子，你要是敢打开我的密封舱，我保证让你五秒钟就哭着喊妈妈！”
“哦？那我可得试试。”紫色西装男子转了转脖子，走到密封舱前咔嚓咔嚓地胡乱操作起来。
“你神经病啊？！”稻草人感受着密封舱内部气压和干湿冷热一顿变化，就是打不开门，气得破口大骂。
“对啊，7级精神病，我有医生开的证明。”男子又动了几下开关，把密封舱倒了过来。
“胡说！算上0级，精神病一共也只有6级！”稻草人这点常识还是有的。
“这样啊？”紫西装男子又把密封舱正了过来：“但你为什么要跟精神病解释这个？你也有精神病？”
“我他——”稻草人看上去快要气炸了。
“啊，是这个。”咔嚓。
在稻草人准备开口之前，紫西装男子竟然把密封舱给打开了。
“小子……你完了，”稻草人用恐怖的面孔恶狠狠地盯着他：“五秒钟之内，你就会在地上打着滚喊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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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三——”西装男子直接开始计时。
哗！稻草人骑虎难下，虽然拘束服还没解开，还是直接张嘴把体内产生的毒气喷了出去，黄绿色的烟雾完全把西装男子笼罩。
“二，一，时间到，”男子语气完全不乱地读完了秒：“嗯……我被蝙蝠侠从背后一枪崩了？好像是挺可怕的。”
“……”稻草人沉默了一下，忽然暴怒：“你他娘的就是蝙蝠侠吧！特地来耍我好玩吗？！”
“我只是想，只有蝙蝠侠吸过你的毒气，有些不公平，所以趁着监控被关闭来尝尝鲜，不过倒是有意外收获——”紫色西装男子的声音忽然仿佛变了一个人：“【原来我是小丑啊】？”
1422、矩阵革命（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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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警局。
入夜时分，整个哥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高耸的哥特式建筑以及点缀其间星星点点的幽暗灯火构筑出了近似噩梦的氛围，即使有蝙蝠侠这个横空出世的英雄对犯罪分子进行震慑，导致晚间的治安好了不少，但路上的行人仍然步履匆匆，完全不打算在外面多留半刻。
在这种环境中，那道从哥谭警局楼顶冲天而起，在低沉的云层上打出一个蝙蝠图案的光柱就显得极为醒目。
穿着风衣，戴着宽檐帽的詹姆斯·戈登站在特别定制的蝙蝠灯旁边，定定地望着天空中的蝙蝠标记，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以为你要犹豫很久之后才会使用它，戈登局长。】”安德森从天台的阴影中走出，对这位警局局长说道。
经过半年来的实践，安德森已经充分把握了“蝙蝠侠”的“人设”：直奔主题、不说废话、能动手就不动口、一定要聊天也以讽刺居多，绝不讲冷笑话，如果遇到不好解释的问题，直接回答“因为我是蝙蝠侠”。
但即便是一个如此难以接近的形象，仍然在哥谭拥有大量粉丝，甚至还有个叫“蝙蝠侠粉丝俱乐部”的奇怪组织，简直离谱。
“我也没想到，”戈登转头看了一眼蝙蝠侠：“在警方的眼里，你的一切行为可是被视为犯罪分子之间内斗的。”
“【所以，出了什么事？】”安德森不打算去理会这种夹枪带棒的话，结果正确和过程正确基本是水火不容的。
“‘黑门监狱’被攻陷了，”戈登也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说起正事：“被‘一个人’。”
“【给我目标的情报。】”安德森语气不变的回应。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出现了，其他同样拥有“外表看不出来的超前科技”之人。
“爱德华多·多兰斯（Eduardo Dorrance），现名贝恩（Bane），我的——”戈登顿了顿：“战友。”
“【……】”安德森没有做出回应，上下打量了一下戈登。
在锡安，虽然为了复古同样有国家之分，但在神堡的控制下，不可能发生战争，所以也不会有常规意义上的军队，那么戈登口中的“战友”，只能是他同“矩阵”战斗时的战友。
一个来到锡安当警局局长，另一个则变成了超级恶棍，他们同矩阵战斗时到底遭遇了什么？
不过那不重要。
“【本领如何？】”安德森问道。
“超级力量，超快反应，超强耐力，枪械专家，格斗大师。”戈登吸了口气：“他完全可以称为一辆人型坦克，黑门监狱的安保措施对他来说形同虚设。”
所以说，就算他带人过去也是白给，只能求助于同样精于近战的“蝙蝠侠”。
不过，这么大的事，凯恩家族的情报网怎么没传来消息？莫非凯茜去阿卡姆保释维克多的时候，凯恩家族就没人坐镇了？
“【我们收到的消息是，黑门监狱停电，对外通讯中断，】”哈里森太太仿佛猜到他在想什么一般在耳麦中说道：“【戈登局长显然有他自己的情报渠道。】”
“【我这就去制服他。】”安德森同时回应了两人，而后转身跃下警署大楼。
“这次的威胁不止贝恩自己，他还带了五个帮手——”戈登回头，却发现天台空无一人，于是悻悻地关掉了蝙蝠灯。
————
黑门监狱。
作为关押哥谭重犯——特指普通人——的监狱，黑门监狱的防御设施和安保人员的装备等级都相当高，如果准备充足，甚至可以在这里抵挡住一整个师的猛攻——仍然特指普通人。
不过，此时此刻的黑门，原本的情形已经颠倒了过来。
各式各样的犯人在监狱里随处闲逛，并用警棍和枪械威胁恐吓被关进牢房里的狱警们。
“怪物……怪物……”一名试图偷偷逃走的狱警正被一个身披棕色斗篷的高大身影按在墙角，神情崩溃地喃喃自语。
“哈？你说谁是怪物？老子这是返祖！”高大身影气急败坏地举起狱警就要往墙上砸。
“【呼——嘶——别多事。】”
不过，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个计划实施，就感觉手上一轻，狱警被人夺走了，随之传来的，是某种奇异而沉重的呼吸声。
斗篷人回头时，看到的是一名身材比自己还要高大而强壮的男子，他穿得就像一个职业摔跤手，脸上则带着一张近似于把防毒面罩的眼部防护挖掉的奇怪面具，说话声沉闷而带着呼吸声。
“【呼——黑门是我自己打下来的——嘶——他们都是我的俘虏——呼——处置权归我——”“摔跤手”一边提着警卫一边瞪着斗篷人：“【还是说——呼——你打算挑战我？】”
“哼，你说了算，贝恩。”斗篷人又整了下遮住脸的兜帽，转身离开。
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露出的小臂上有着坑坑洼洼的绿色鳞片，而他头颅的轮廓也不像正常人。
“呃……谢谢？”被提在空中的警卫看了看远去的斗篷人又看向更高大的贝恩，似乎感觉他更友善一些，于是开口说道。
“【呼——嘶——我对释放这些人渣，或者杀掉你们——呼——毫无兴趣，】”贝恩提着警卫走到他刚刚逃出来的牢门前，甩手把他扔了进去，并随手锁上门：“【我只想会会——嘶——‘蝙蝠侠’。】”
“呃……”警卫被丢了个跟头，还尝试进行交流：“如果那样的话，你直接袭击阿卡姆疯人院会比较快，这里都是普通罪犯，蝙蝠侠一般不会来。”
“【没有人——呼——比我——嘶——了解蝙蝠侠。】”贝恩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
哥谭郊外。
安德森正驾驶着蝙蝠车向黑门监狱前进，同时也在翻看凯恩家族提供的贝恩的相关资料。
不得不说，少的可怜，除了一些雇佣兵和安保方面的任职经历外什么都没有，仿佛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
呵，那不就和自己一样？
很可能，戈登和贝恩是同一批从矩阵中被救出来的，两人不知由于什么原因，心理评估全都没有通过，不得不一直留在锡安。
肯定不是“身为救世主被猜忌”。
“【蝙蝠侠少爷，凯茜小姐回来了，】”哈里森太太通过耳机说道：“【她让我转告你，不要把贝恩当成普通人类，许多足以造成普通人失控的攻击对他来说毫无效果，一些明显的弱点对他来说也完全不算弱点。】”
“【明白。】”安德森回应。
矩阵中的所有人，无论是普通人，黑客还是NPC乃至特工，全都拥有正常的弱点，除非打不中，只要打中就一定会有对应的效果，这也符和它身为机器和AI的身份。
相比之下，现实就不那么讲道理了，贝恩这种“人形坦克”在矩阵中根本不存在，不然特工们一定人人都是那个模样。
继续推理的话，这个贝恩很可能是某个大家族培养出来，用于在现实层面对抗矩阵机械的战士，只不过出了点小小的意外。
当然，这个“家族”不是“哥谭四大家族”这种程度，大概是神堡某个议员背后的势力。
不过谁也不能确定，在锡安地表的家族同神堡的家族就完全没有联系。
但无论如何，自己能打败贝恩的话，关于“救世主”的质疑应该会少不少，原本只有在矩阵中才能发挥实力，不怎么可信的“救世主”在现实中同样很能打，可是个重要的加分项。
等等……如果自己成为蝙蝠侠，本身就是同神堡方面有直接联系的凯恩家族运作的结果呢？凯恩家族属于“相信救世主”一侧的势力？
不过，如果据此去问凯茜，她是一定不会承认的，而玛莎明显不愿意参加家族事务……啧。
“【哇哦！高空坠物！我闪！】”便在这时，罗宾忽然语调夸张地叫了一声，瞬间接管蝙蝠车来了个大漂移，躲开了正前方一个从天而降的黑影？
轰！那黑影在路面上砸了个大坑，而蝙蝠车也在不远处停了下来。
安德森从蝙蝠车里走了出来，略观察了一下环境之后，盯着大坑里的……人？
此时已经很接近一片混乱，时不时传来枪声的黑门监狱了，从距离来看，这个人似乎是从黑门监狱最高的建筑顶端直接跳过来的。
而“人”之所以要打个问号，是因为这家伙看上去就像一头蜥蜴或者鳄鱼，他外露的皮肤完全是层层叠叠的绿色鳞片，而头部看上去就像个长有外骨骼的蜥蜴脑袋。
“看来你就是蝙蝠侠？”除了些许的弹舌之外，“蜥蜴人”的话语还算清晰：“如果我在贝恩找到你之前就把你杀掉，他会不会很失望呢？”
这是什么怪物？
“【这是亚龙人（Turian），是被矩阵抓获的一种——】”哈里森太太似乎在念什么刚刚收到的情报，连她自己都不太相信：“【外星人，一般来说神堡不会解救非人类种族，但凡事总有意外。】”
啧啧，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才有那么点身处“未来”的感觉。
“【亚龙人？】”听着哈里森太太的即时情报，安德森随口回应：“【我以为你们这个好战的种族已经灭绝了呢。】”
“什么亚龙人！”不料这个“蜥蜴人”的反应比安德森预料的还大：“我是人类！这是返祖现象！”
“【……】”安德森略一思考，便明白了过来。
Grox作为人类制造的超级AI，它用来关押囚犯的幻境自然会以人类社会为模板，这个外星人在虚假的人类社会生活的太久，完全把自己当人类了，被神堡方面救出来之后坚持认为自己只是返祖……啧，返祖你倒是变猴子啊。
“看来你和那些把我当怪物的家伙是一丘之貉，那就死吧！”亚龙人一甩披风便朝安德森冲了过来：“本大爷的名字是‘杀手鳄（Killer Croc）’！”
见鬼，如果把他打出个好歹，会不会算外交事故？
安德森一边见招拆招一边还有空胡思乱想。
原因无他，亚龙，不，杀手鳄的格斗技巧实在太差，他似乎完全是凭借自己的体能、力量和速度对对手进行压制，而一旦他的对手的身体素质同他相当，他就占不到任何便宜，只能被戏耍，唯一比较有威胁的是他那条人类没有的钢铁尾巴。
所有攻击全是纯打击，没有任何返技或投技，安德森自觉就算不穿这身蝙蝠战甲也能把他揍趴下。
“【蝙蝠侠少爷，凯茜小姐说，就算亚龙人的帝国还幸存，也不可能越过Grox的势力范围来找你麻烦，你可以随便打。】”哈里森太太似乎问清楚了，飞快地说道。
这可不像一个锡安本地家族大小姐所能知道的知识，看来自己之前关于“她其实来自神堡家族”的猜测是对的。
“死吧！蝙蝠侠！”便在这时，杀手鳄尾巴往地上一甩，借力朝安德森发动了一次上段冲拳。
对付打击技，防架、闪躲和返技是常规应对，而杀手鳄之前每次用处这一招时，安德森总会选择躲避，似乎给了他一种“这招蝙蝠侠只能躲”的错觉。
不过，对付打击技，其实还有最刚健朴实的应对，就是用同样的招数反打回去，届时就是比拼力量、速度和防御的场合了，安德森之前没打算这么干，是因为怕把这位“外星友人”打出个好歹来，现在的话，自然没这个顾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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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杀手鳄直冲而至时，安德森收拳入怀，接着一个上段摆拳直挥而出。
“【哇——哒！】”
嘭！
两只拳头狠狠地撞在一起，产生的冲击波甚至令周围因打斗而掀起的灰尘呈波浪状向外扩散开去。
安德森后退了半步，而杀手鳄则在这阵音爆中以比冲拳过来的速度更快地倒飞了出去。
“不可能——嘎！”
杀手鳄没有倒飞太远，在他刚刚要落地时，便被人像捉小鸡仔一样凌空捏住了脖子。
“【呼——嘶——废物，】”一个巨大的身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随手把杀手鳄丢在一边，然后用他带着奇怪面罩的脸盯着安德森：“【呼——看来你不会让我失望了——嘶——蝙蝠侠——我们来决一死战吧。】”
“【……】”虽然不认为自己会打不过他，但安德森仍然觉得背后一凉。
1423、矩阵革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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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郊外，黑门监狱附近。
嘭！嘭！轰！
随着不断响起的重击声，蝙蝠侠同贝恩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时不时响起的音爆和地面踩出来的痕迹都证明了战斗的激烈。
如果让不明就里的外人来看，他一定会认为是蝙蝠侠占据了绝对上风，往往事他的攻击命中贝恩三四次之后，贝恩才慢悠悠地反击一次，还不一定能打中。
但在安德森的感知里，他仿佛是在攻击一个异常结实和沉重的沙袋，无论怎样的攻击，都只能让“沙袋”略微晃上一下，完全没有多余的反应。
如果只是单纯耐打也就罢了，但真正危险的是这个“沙袋”的反击。
贝恩似乎仗着自己体格强壮耐打，自创了一种“会受伤的返技”，和安德森印象中的“看破对方攻击轨迹后无伤反击”的返技不同，这个招式是“挨打后趁对方收势不及进行反击”。
如果不是有哈里森太太提前提醒过他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挨打后产生“硬直”，安德森说不定一开始就着了道了。
看这家伙反击时的动作，分明是打算施展摔角格斗系的关节技，鉴于这里没有裁判来判定关节技有效得分，这个招数用出来的目的一定是折断敌人的骨头。
所以，在不小心差点中招之后，安德森就换了打法，以中远距离的攻击为主，命中的同时就撤离，决不给这个大块头擒拿的机会。
“【呼——用快速轻击打掉我所有的体力——嘶——想法不错，蝙蝠侠，】”贝恩又一次“当身”失败后，看着远远拉开距离的安德森说道：“【但——呼——你有时间一直在这里同我——嘶——纠缠吗？】”
“【时间？】”安德森看向黑门监狱的方向。
据戈登所说，这个贝恩带着五个手下攻陷了黑门监狱，但目前只见到了一个外星人杀手鳄，其他三个在干嘛？
轰轰轰隆！
仿佛在回应贝恩的话，黑门监狱方向传来了几次接连不断的爆炸，而后，一批一看就不像正常人的家伙开着监狱的车辆蜂拥而出，绕过贝恩和蝙蝠侠的战场向哥谭市的方向飞驰而去。
“【呼——选择吧，】”贝恩说道：“【是去追捕那些逃离的人渣，还是——嘶——抓捕我这个主犯。】”
这家伙……
这话虽然明面上是在问“抓谁”，但实际是在问“放谁”，是可能会对哥谭造成大量破坏的大批普通犯人，还是这个“超级恶棍”。
选择抓捕犯人，就意味着蝙蝠侠为了公共安全可以暂时放弃抓捕罪魁祸首，选择继续抓捕贝恩，就意味着蝙蝠侠宁愿造成大量伤亡也要贯彻他自己的正义。
选择前者，蝙蝠侠就会有明显的弱点，选择后者，蝙蝠侠就不会再被警方和市民信任。
虽然这里是郊外，但贝恩一定有一百种办法把自己的选择散播出去。
可惜，无论让自己做多少次类似的选择，答案也只会是同一个：我全都要。
“【哈里森太太，】”安德森按了下耳朵，“【联系戈登局长，让他带人封锁哥谭南方，严查逃犯，我捉到他的‘战友’后就给他送过去。】”
————
“【呼——嘶——】”“【哇——哒！】”
咔嚓，咔嚓。
在犯人逃走时短暂休战的贝恩和蝙蝠侠重新开战，依旧是拳拳到肉但基本没有效果的无聊战斗，而原本躲在远处的玛莎则开始疯狂拍摄现场照片。
在蝙蝠侠“出道”的半年里，她不是没坐过蝙蝠车，但“因为卷入事件而临时乘坐一下蝙蝠车”和“乘坐蝙蝠车拍摄并报道蝙蝠侠”是两码事，后者是标准的自曝行为。
所以，这次在戈登局长高调召唤蝙蝠侠引起哥谭几乎所有人注意之后，她只能自己开车跟上。
虽然好像错过了上半场，但毕竟零比零，四舍五入就是没错过。
不过说真的，这次战斗是不是有点久了？平时基本一拳解决战斗的，最多再加一脚。
“蝙蝠侠大战摔跤手，似乎没什么看点……”玛莎一边拍一边嘀嘀咕咕。
根据《哥谭日报》的读者调查，有78%的人最希望看到蝙蝠侠同二十人以上的枪手作战。
这帮家伙是认真填写问卷还是纯粹想让蝙蝠侠死啊？
躲子弹这种事，可以成功无数次，但只能失败一次，他们到底明不明白？
当然，类似的场景也不是没有发生过，但那是在室内，遮蔽物众多，还有随时可用的冷兵器，如果真的在没有遮挡的情况下面对几十把枪……
唰——
玛莎正在走神，手上忽然一轻，照相机被人给拿走，随之响起的是一阵弹舌音：
“哟呵~这不是一直在报道蝙蝠侠的女记者嘛？”
“还给我！你这丑蜥蜴！”玛莎一把夺回了相机，而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了什么。
她带着点侥幸心理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但很可惜，那正是之前被蝙蝠侠打败过的“蜥蜴人”。
他被“摔跤手”随手丢开之后，不知什么时候摸到玛莎身边来了。
玛莎抢相机的时候一眼看到他的脸，然后顺口就把第一感想说了出来。
虽然他偷偷溜过来一定是不怀好意，打算拿自己威胁蝙蝠侠，但这一时嘴快只怕是要吃苦头了。
“你这家伙！”蜥蜴人果然勃然大怒，挥动他绿色的拳头照玛莎脑袋就打。
“——！”
玛莎下意识地歪头闭眼，但等了十几秒之后发现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传来，于是悄悄张开了一只眼。
“这可不行啊，凯恩小姐~”
她首先听到了一个略显清冷，但又不至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年轻女子的声音，而后，看到了保持着挥拳姿势，但拳头完全压不下来的蜥蜴人。
玛莎顺着他的拳头看去，这才看到那个足有她脑袋大的拳头正被一个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顶着。
至于这只手的主人……玛莎继续转动脑袋，然后看到了一只黑猫。
不，说是黑猫，但就像“蜥蜴人”一样，只是玛莎对她的第一印象而已。
准确来说，是一个穿着紧身黑色皮衣，脸上带着猫头罩的年轻女子。
不过，从她能单手接住蜥蜴人的拳头，还有空同自己讲话的行为来看，实力应该也相当强大。
“如果有人打你，你得毫不犹豫地还击回去才行，就像你的专栏受到质疑后所采取的舆论反击那样~”黑皮衣女子说完了后半句。
她似乎对自己很熟？该不会是凯茜姐培养的又一个“超级英雄”吧？
“你……”
“喝啊！”
玛莎正要开口询问，那边攻击受阻的蜥蜴人才刚刚反应过来，咆哮着收回手转而向新出现的黑衣女子发动攻击。
呼！唰！唰！
蜥蜴人的攻击势大力沉，玛莎非常怀疑普通人挨上这么一下就算不会当场死亡也得重伤，但那名外表像猫一样的女子只是轻轻巧巧地几个走位就把他的攻击全部闪了过去——动作还相当优雅，显得游刃有余。
“该死！该死！你们都该死！”蜥蜴人一边进行毫无效果的攻击一边无能狂怒。
由于这里的动静实在太大，甚至吸引了远处正在激斗的“摔跤手”和蝙蝠侠，“摔跤手”似乎略有不满，但蝙蝠侠只是多看了两眼黑衣女子，完全没有过来帮忙的打算。
他们果然认识吧？所以知道她的实力足以对付这个……蜥蜴人。
“跟不上时代的家伙确实很可怜，但现在已经没有你们的舞台了。”
注意到蝙蝠侠看过来之后，黑衣女子忽然这么说了一句，然后一改之前躲闪前置为主的战术，一个闪身来到了蜥蜴人面前。
蜥蜴人怔了半秒，大喜过望地展臂就要进行擒抱，然后被那女子一脚踹在下巴上凌空飞起半米。
玛莎看得很清楚，她闪到蜥蜴人面前时，借着对方的视线死角做出了一个倒空翻的准备，蜥蜴人抬手要抓时恰好把下巴送到了她空翻甩出去的脚尖上。
不过……这招数怎么有点眼熟？下一步她不是要把人打飞出去吧？
此时，黑衣女子完成了她的倒空翻，但却没有重新落地，而是保持头朝下的姿势，单手撑地，双腿并拢在空中打了个转，然后以宛如出膛炮弹般的速度狠狠踹在刚刚开始下落的蜥蜴人腰间。
嘭！
在玛莎震惊的眼神中，身形巨大的蜥蜴人就这么被踹飞了出去，直直地撞向“摔跤手”。
“摔跤手”轻车熟路地一把抓住了蜥蜴人，但这次抓的是尾巴：“【呼——嘶——废物。】”
————
借着这个小插曲，安德森后撤同贝恩拉开了距离，而后回头看了看。
玛莎会出现在这里倒没什么奇怪的，杀手鳄悄悄溜过去的动作他也看到了，如果崔妮蒂不出现，他同样有办法把玛莎救下来。
当然，那是崔妮蒂，她的身材和格斗技术安德森绝对不会认错，现在的疑问是她为什么会来到锡安，而且也戴上了面具，莫非诺曼底号现在比较闲？
“嗨~蝙蝠侠，”崔妮蒂把杀手鳄踹过来之后，带着玛莎也跟了过来，大大方方地抬手打了个招呼；“看来你需要帮助？”
“【……你是谁？】”见崔妮蒂似乎不想公开身份，安德森自然也识趣地不去拆穿，保持着蝙蝠侠的人设说道。
“你可以叫我……猫女（an），”崔妮蒂说道：“只是一个兴趣使然的超级英雄。”
注意一下言辞啊，没看你旁边的玛莎已经要认不出掏出相机对你猛拍了吗？
“【我不需要帮助，‘英雄’也不是一时兴起就可以当的。】”安德森转回头盯着再次把杀手鳄丢开的贝恩：“【你还是回家的好，小姑娘。】”
“需不需要帮助是你的事，而帮不帮你是我的事，”崔妮蒂同样看向贝恩：“只要打倒那边的大块头就行了，不是吗？”
“【……】”安德森绷着脸不说话，但心里简直尴尬的要死，还好现场没有知道他们两个身份和关系的人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只是老牌超级英雄对新人的告诫而已。
“【呼——话剧演完了吗——嘶——】”贝恩看起来不太满意：“【你们——呼——一起上吧——嘶——】”
安德森和崔妮蒂互相看了看，透过对方的面具看出了同一个意思：从没听过这种要求。
下个瞬间，两人同时向贝恩巨大的身影冲去。
通过“连接程序”灌输的格斗技巧是有合击技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崔妮蒂也能在现实用出来矩阵中的武技，那么合击自然也可以。
“【呼——嘶——】”显然贝恩也看出了什么，站稳脚步，扎起架势准备以一对二。
哒哒哒——呼！
三步之前。安德森还同崔妮蒂并肩而行，但三步之后，崔妮蒂脚下一垫，便前突了一个身位，同一瞬间，安德森直接一躬身，双手交错搭了个“垫子”，让崔妮蒂下一步踩在上面，继而猛然一掀令她高高跃起。
贝恩也随着崔妮蒂的动作把架势从防御对胸腹的中段攻击转为防御对头部的上段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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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瞬间，原本高高跃起的崔妮蒂在不到最高点的位置便猛一拧身，整个人打着旋用双腿朝贝恩的后脑踹去，而安德森则继续把重心放低，把冲锋变成了一个下段滑铲，目标则是贝恩的脚踝。
嘭！咚！
贝恩的后脑和腿部同时中招，虽然由于体格强壮，这两次攻击并没有太过伤筋动骨，但这两个一上一下，力道相反的攻击却成功令他站立不稳，尝试挣扎坚持未果之后，巨大的身躯轰然趴倒在地。
此时崔妮蒂已经落地，而安德森在铲倒贝恩后紧跟着高高跃起。
就在玛莎以为安德森准备给贝恩的后脑补上一下彻底打昏他的时候，却见崔妮蒂双手撑地，脚尖朝天，给了跳至最高点的安德森一次借力，令他又飞高了一倍有余。
最终，安德森仿佛一只真正的巨型蝙蝠一样从天而降，狠狠命中了贝恩的背心。
咔嚓。
沉闷的骨裂声令玛莎一阵牙酸。
“呃……他死了？”连续抓怕了几张照片之后，她这才弱弱地问道。
“【不，只是脊椎断裂而已。】”
1424、矩阵革命（五）
——AD.2158.5.9——
哥谭日报社。
“你觉得，‘猫女’和‘蝙蝠侠’是什么关系？”
“蝙蝠侠专栏”的办公室里，玛莎捏着支笔向安德森问道。
由于近半年的各种努力，蝙蝠侠专栏已经成了哥谭日报最重要的版面之一，玛莎和安德森自然也水涨船高地成为了责任编辑，手下还有一批可以指挥的小编。
他们往往只需定出专栏下次的内容和基调，小编们就能自己把事情搞定，接下来只需要审核校验一下即可。
两位责编在办公室里讨论出内容然后发出去，接着大卖的情景屡见不鲜，办公室的其他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从你拍摄的照片来看，他们两个之前显然认识，不然不会有这么好的默契，”安德森回答着：“很可能，他们在来到哥谭之前就认识了，至少也并肩作战过。”
经过近半年的磨合，安德森和玛莎已经能堂而皇之地在办公室谈论蝙蝠侠了，用错人称或者被人听出什么疑点都是不可能的，无论谁来也只能认为这是专栏编辑正常讨论的内容。
这两句话，就是玛莎在询问安德森是不是认识蝙蝠侠，而安德森也给出了“以前认识”和“并肩作战过”的回答。
基于两人都清楚的事实背景，玛莎可以轻易得到“猫女是蝙蝠侠在神堡就认识的同伴”这个答案。
“那么，你觉得猫女是听说了蝙蝠侠活跃而赶来哥谭的，还是有目的性地来找他？”玛莎在面前的纸上写写画画：“蝙蝠侠有可能离开吗？”
“那应该不可能，如果猫女打算把蝙蝠侠带走，根本不必主动现身，还报上自己的名号，”安德森回答：“让我猜的话，或许猫女原本所在的城市出了什么问题，她是来此定居并顺便行侠仗义的。”
“唔唔……”玛莎继续在纸上画：“那么，我们的栏目一切照旧，暂时把猫女的身份定位‘蝙蝠侠的搭档’来进行报道？”
“……”安德森莫名感觉有些不妥。
之前蝙蝠侠都是单独行动，那些“超级恶棍”就算想针对他也无从下手，但如果“猫女”和他强行绑在一起，蝙蝠侠的弱点就凭空多了一个，尤其在崔妮蒂能在现实发挥出多少实力还不一定的情况下。
不，往好处想，有这层绑定关系，就算有人想针对她，但一想可能会招来蝙蝠侠，说不定就会放弃原本的行动？
无论如何，等等去蝙蝠洞的时候还是提醒她一下好了。
————
蝙蝠洞。
休息区的桌子上，正摆放着当天的《哥谭日报》，它的第一版上，加粗加黑的标题异常醒目：
《“摔跤手”贝恩突袭监狱放走重犯，“黑暗骑士”蝙蝠侠半途拦截力挽狂澜》
不得不说，贝恩果然不是普通人，脊椎断裂之后，手臂和腿竟然像鱼一样弹动并试图发动攻击，但因为各自为战而没有什么威胁。
另外还有那个想趁机溜走的杀手鳄，制服他倒是很容易，但他的外形如果被人看到就会很麻烦，所以安德森在哥谭警方赶到之前用囚服和衣物把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其他三个带领逃犯们杀向哥谭的，则只是略微能打的普通犯人，哥谭警方自己就控制住了。
最终，其他普通囚犯被关回黑门监狱，而贝恩和杀手鳄则交给了戈登。
安德森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这位老战友，但应该不至于关进阿卡姆疯人院……吧。
至于这篇报道，是玛莎自己撰写的，把贝恩“攻占监狱就是为了同蝙蝠侠交手”的行为修改成了“试图率领重犯攻击哥谭但被拦下”，然后吹了一波“哥谭警方动作及时，把那些没有贝恩率领的持枪暴徒一网打尽”云云。
根据经验，哥谭市民中是存在“超级恶棍是因为蝙蝠侠的出现才出现”这种看法的，他们基本都是受到超级恶棍伤害的人，这种观点一般情况下也站不住脚。
但如果那些被他放走的罪犯成功造成了大量伤亡，而贝恩“特意来找蝙蝠侠”这件事被公开，这种看法一定会如燎原烈火般蔓延开去。
玛莎为了制止这种苗头，不遗余力地在相关报道以及“黑暗骑士崛起”系列专栏中暗示“那些坏蛋本身就很坏，如果没有蝙蝠侠你们会更倒霉”云云。
对此，安德森只能表示，她想多了。
自己扮演“蝙蝠侠”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报纸销量，也不是为了凯恩姐妹，更不是为了保护哥谭市民，甚至不是为了伸张正义，他目的仅仅是在众多“救世主后补”中脱颖而出，成为“唯一的那个”。
比起在先知那里看到的，具有各种“特异功能”的孩子，他除了学习武技并加以应用的速度很开之外几乎没有竞争力。
但现在不同，他竟然可以在现实中用出矩阵内部才能使用的武技，连带那个莫名的加速/减速能力也一样，这毫无疑问是大大的加分项——虽然不知道是谁负责评分。
不过，崔妮蒂竟然也能做到这一点，莫非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换回便装的安德森把目光从报纸上收回，看向正在抢小甜饼的凯茜和崔妮蒂：“你们……原本就认识？”
“见过面，不算熟，”此时崔妮蒂已经摘掉了那个奇怪的猫面具，神情生动了不少：“凯茜在退役前可是一位顶尖‘黑客’。”
“黑客还能退役的？”安德森挑挑眉。
“当然能，”崔妮蒂瞥了安德森一眼：“常年穿梭在现实和虚拟间，心理和精神问题会一直积累下去，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再进去矩阵就可能发生未知的危险，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同伴。”
“比如像‘密码’那样的？”安德森想起那个想要重归矩阵的船员。
如果他真的想要过平静的生活，完全可以选择来锡安，随便选一座复古城市生活下去，但他无法忘记人类目前究竟是个怎样的状态，即使来锡安也不可能安心生活，所以才选择重新回到明面上力量占据绝对优势的矩阵那方。
这么说的话，凯茜也……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仍然是老一套黑底红纹晚礼服装束的凯茜抱起手臂：“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密码’是怎样的家伙~但他一定和我不一样~”
“具体事情我不清楚，但好像和‘婚约对象’、‘移情别恋’、【冗余数据（redundant data）】有关。”崔妮蒂说道。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凯茜用小甜饼砸崔妮蒂，被她精准接住。
“冗余数据？”直觉上前两个不能问，安德森转而对看起来最安全的词表示疑惑，它听起来像是数据冗余（data redundant），那是指同一个文件被储存在不同的地方，占用系统资源，必须进行清理的错误。
“拥有正常思维但并非真人，生活在矩阵里但不受矩阵控制，本身还有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崔妮蒂吃掉小甜饼，然后解释：“如果用比较通俗的话来说明就是——游戏中的NPC觉醒了自我意识。”
所以……凯茜的“婚约对象”在矩阵中“移情别恋”看上了一个“冗余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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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比如“先知古一”，她至少在安德森看来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更有人格魅力。
“你特意来找我，莫非矩阵中又有大事发生？”安德森尝试把话题转向正轨，顺手也拿了个小甜饼。
前几次精神评估不通过的时候，墨菲斯也联系过自己，虽然听起来比较气愤和焦急，但只是让自己放心，他正在争取，可没有崔妮蒂直接降落到锡安这么夸张的行动——尤其她还学着自己搞了身“超级英雄”的打扮。
“没什么大事，也就是矩阵的冗余数据准备发动革命，推翻Grox的控制。”
“咳咳咳！”
崔妮蒂轻描淡写的态度和话语中爆炸性的内容差点把安德森呛住。
“墨菲斯怎么说？”安德森灌了口水把饼干碎屑吞掉，这才有空问道。
“他啊，他非常相信你，”崔妮蒂微微耸肩：“暂时不打算进入矩阵了，似乎准备等它们两败俱伤之后再叫上你去捡便宜，现在大概正在筹备和奈奥比的婚礼吧？”
“……”安德森一时无语。
他当初看到墨菲斯和奈奥比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之间肯定有故事，但只过了一年多点就直接开始谈婚论嫁是真没想到的。
“那你这是……”安德森示意了一下她的皮衣和猫面具。
遮脸就算了，为什么还特意加一对猫耳？
“这个？”崔妮蒂抬手带上面具，而后把猫耳向前一拨，那对猫耳便垂到眼前变成了一双目镜。
好吧，超前科技。
“说起来，”崔妮蒂转向凯茜：“多培养一个‘超级英雄’不费事吧？”
“那会同我们的蝙蝠侠企划有冲突~”凯茜说道：“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些辎重补给，但你明面上只能当个对蝙蝠侠感兴趣的独行侠~猫女小姐~”
“小气。”崔妮蒂用小甜饼砸了回去。
她果然对刚才的事还是很在意……
“请不要玩食物，凯茜小姐，猫女小姐。”哈里森太太走过来，放下一盘新出炉的小甜饼和三杯咖啡。
“抱歉，以后不会了。”“谢谢你~哈里森姨妈~”
两个人瞬间变成乖女孩。
不，凯茜也就算了，崔妮蒂有敬畏哈里森太太的原因吗？
哈里森太太显然不打算参与年轻人的话题，端上茶点之后重新退了下去。
“关于这次【矩阵革命】呢——”崔妮蒂说到一半，转向凯茜：“你确定要听？”
“哼~”凯茜反身摸出一只覆盖式耳机戴在头上。
该说不愧是姐妹吗？连行为都差不多，不过玛莎是完全不想听关于神堡和矩阵的话题，而凯茜则应该是不想意外听到某个人名罢了。
虽然安德森不认为会有那么巧，但这事肯定架不住崔妮蒂自己冒出来一句“就像那谁谁谁当初怎么怎么样”。
“这场‘革命’的导火索，严格来说是我们，”崔妮蒂说道：“我们从‘蜂巢’救出来的那个会变形的小姑娘，本身是一个‘冗余数据’。”
说好的超能力儿童呢？那个天才什么学院里的小孩子只怕有一大半都是类似的身份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很符合逻辑，正常的超能力儿童怎么可能像她一样把能力运用得如此炉火纯青，连特工们都认不出来？
“‘特工’的职责是捉我们这些‘黑客’，而清除‘冗余数据’，是‘毁灭程序’的职责，”崔妮蒂摊摊手：“然而，根据我们的情报，矩阵几乎从不清除这些‘冗余数据’，所以‘毁灭程序’的情报也只有这一个名字而已。”
“那么，瑞雯她？”安德森追问。
“那个小姑娘倒是顺利返回了，后续似乎也没有什么后遗症，但‘特工’捉走‘冗余数据’的事情还是在它们的群体里掀起了轩然大波，要比喻的话……”崔妮蒂抬手画了个圈：“你的杀毒软件因为你写的代码中有错误而把那行代码删掉了。”
“那它必须被卸载，那是它的职责吗？”安德森表现出一个程序员的自我修养。
“然后，你想卸载那个杀毒软件的时候，却显示程序不存在。”崔妮蒂继续说道。
“这是中病毒了，得彻查自动运行的程序和根目录注册表，如果还不行只能重装系统。”安德森继续回答这种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那么，如果把这台有问题的电脑视为一个社会，那么你刚才所说的行动该被称为什么？”崔妮蒂又捏了块小甜饼吃。
“……革命，”安德森皱皱眉：“不，等下，那些特工怎么可能不存在？它们简直像蚂蚁和蝗虫一样到处都是。”
“要为这件事负责的是名叫‘约翰·史密斯’的特工，而他被你从背后一枪崩了，”崔妮蒂吃掉小甜饼，偏头看着安德森：“正常来讲，这些特工就算被击败和杀死，也会很快‘重生’，但那个特工被你杀掉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
1425、矩阵革命（六）
——AD.2158.5.10——
凯恩庄园，训练室。
身穿白色武斗服的安德森正在同身着同款黑色武斗服的崔妮蒂过招。
由于贝恩闹出的动静太大，哥谭警方这几天对市内加大力度进行巡查，蝙蝠侠几乎没有出手的必要，而且“黑暗骑士崛起”专栏的素材还多的很，于是他来到凯恩庄园同崔妮蒂交换情报，而凯茜似乎有别的事要忙，这里只有哈里森太太在管事。
“呼！”“喝！”
试探性的攻击几乎没有效果，双方都能完美应对。
夺夺夺——
僵持片刻后，崔妮蒂猛然欺进，一连串蛇形刁手毫无间隙地朝安德森的上段发动攻击，因为没有反击的空隙，安德森只能举臂招架。
然而，原定四连击的蛇拳却没有打出第四下，在第三拳结束时，崔妮蒂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中途变招，单手抬起安德森的手臂，飒地一下从他肋下窜了出去，安德森感觉腹部受到重击，踉跄了两步，重新站稳转身。
“那一下如果照肝脏或肾脏打，你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崔妮蒂站在远处捏着手指：“，另外，你这段时间挺努力的嘛，都有腹肌了。”
安德森没有回应这句像是调戏的话，揉了揉肚子开始回想她之前的动作。
毫无疑问，她确实能在现实用出矩阵里的武技，而且非常娴熟，根本没有初学者的生涩。
“嗯……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能在现实用出矩阵的招式的？”安德森问道：“墨菲斯和其他人呢？”
“在你成为‘蝙蝠侠’之后，”崔妮蒂翻过手掌，远远对安德森勾了勾：“在诺曼底上的时候，根本也没有机会用，直到靠港之后发现你在现实也这么能打，墨菲斯还好，那几个只‘灌输’过载具驾驶和枪械使用的家伙已经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我猜他们也灌输‘武术’了，但效果不佳？”安德森重新摆好架势。
“何止不佳，他们灌输之后，通过训练在矩阵和连接程序里已经能初步运用，但回到现实之后一招也用不出来，墨菲斯说——”崔妮蒂压低身形冲向安德森：“‘因为救世主不在’。”
“说的我好像什么辐射源一样，把周围的人都辐射的变异了。”
安德森一边回应，一边蹲姿挡下崔妮蒂的扫堂腿，然后起身招架住她猛然跃起后从空中发动的上段飞踢。
“这你也能挡住？”无功而返后自行倒飞出三米开外的崔妮蒂略显惊讶：“该说不愧是蝙蝠侠吗？”
“不，我刚才还中招了，你忘了吗？”安德森摇摇头：“但你这种‘先以熟悉的连招骗取应对，然后忽然变招’的打法，在我看穿一次之后就不好用了。”
“不愧是蝙蝠侠。”崔妮蒂说道。
“还来吗？”安德森活动了一下手臂。
“不，让你明白我已经和在矩阵里时一样能打就够了，你的招式不太容易收手。”崔妮蒂摇头。
“那么，休息一下，来尝尝我的小甜饼吧。”哈里森太太端着点心盘走进了训练室。
她是不是随身带着厨房？
————
休息室。
“那么，你有想到什么原因吗？”崔妮蒂吃掉了小半盘小甜饼，正端着茶杯咕噜噜地喝。
关于为什么能把矩阵里的能力带到现实，安德森这半年中也多次考虑过，“先知”和“神秘少女”的可能性各占一半。
“先知”说过自己“可以是”救世主，在自己救出瑞雯后又改口说“被希望是”，这至少证明她那里有一个“评分标准”或者“查分终端”，之后因为自己的表现而给与“能够把能力带回现实”的奖励，也算理所当然。
而且，拯救瑞雯的行动中，参与者便是自己、崔妮蒂和墨菲斯，同能够将矩阵能力带出来的人正好吻合，符合“根据完成的任务而给与相应奖赏”的推论。
不过，这个推论却有其他问题，比如说，墨菲斯他们明显不是第一天认识“先知”，应该也完成过不少她托付的事情，但却从来没有“获得任务奖励”的记录，如果硬要解释为“不是救世主不给奖励”，未免太过牵强。
第二个可能，是那个在自己“死后”见到的，身处一个满是监控屏幕的房间里，似乎处于沉睡状态的少女。
权限上并不需要质疑，她能够将被“矩阵”判定为“已死亡”的自己拽回来，赋予“能够在现实中使用的武技”自然也不在话下，如果不是性别不对，安德森甚至怀疑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第一任“救世主”。
她身处自己和史密斯特工进行战斗场景的“更深一层”，从自己“死亡”到“复活”，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存在，安德森作为前程序员，非常确定她更接近矩阵的“底层逻辑”，权限很可能同控制矩阵的“Grox”一样。
甚至，如果说她才是真正的“Grox”，控制矩阵的那个是模拟她的AI，安德森都不会惊讶。
然而，这个推论仍然有不小的漏洞：一个能掌控整个矩阵的存在，为什么会对安德森这个小小的“疑似救世主”感兴趣甚至出手相助？难道因为自己长得帅不成？
唯一的解释是，“救活自己”这个动作，是她通过某些“预设条件”执行的，安德森只是刚好走运触发了而已，那姑娘其实睡的很香，根本不知道他死了又活的事情，而能够把矩阵的能力带回现实，只是因为他接触到了“底层逻辑”，蹭了些权限回来而已。
“被人重视”和“沾了点光”，且不论哪边才是真的，选择说哪个还用问吗？
“我认为，是‘先知’在帮我们。”安德森非常认真地对崔妮蒂说道。
“嗯……墨菲斯也是这么认为的，”崔妮蒂点点头：“他确信‘只有救世主参与的情况下，先知才会给与相关的行动人员奖励’。”
好吧，忘记这个对“救世主”深信不疑的船长了，他肯定不觉得牵强，甚至会觉得理所当然。
“今天他有空，我们同他见一面，确认接下来的安排吧。”崔妮蒂看了看挂钟，站起身。
见面？哪里？
————
“连接程序”接入室。
“简直难以置信，”安德森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特工不会杀过来吧？”
这里是凯恩庄园的地下室，或者说，地底堡垒。
原本普通的，符合1999年时代感的风格在安德森进入地下室之后瞬间消失，仿佛时间向后跳跃了数百年，装潢、材料和建筑风格变得几乎同神堡一模一样，尤其是这间充满科技气息的屋子里那一排用于潜入矩阵的框体，安德森对它们简直熟的不能再熟了。
“锡安被严格禁止连入矩阵，不，应该说根本就没有对外的数据流，”哈里森太太见惯不怪地回答道：“据我所知，即使在神堡，也仅有几台被严格保护的设备才允许连接矩阵，这都是为了防止被矩阵反向追踪。”
“……”安德森一时无话可说。
在哈里森太太开口的瞬间，她的气质就从“老派英伦管家”变成了“太空战舰的副官”，自己近半年作为蝙蝠侠的活跃，在她看来或许就像小孩子的玩闹吧？
“不必妄自菲薄，安德森少爷，”哈里森太太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般偏头说道：“前线作战和保障后方同样重要，尤其是您在两方面都做的非常棒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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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
“锡安的问题在于，这里的人安于现状，即使每年都是1999年，他们也不愿意去同矩阵作斗争，而你的出现改变了这一点，”哈里森太太鼓励地看着他：“目前应用‘超前科技’的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逐渐多了起来，民众们不得不开始思考‘他们是怎么出现的’，无法继续沉浸在虚假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安稳中。”
不，自己真没想那么多，一切只是顺势而为。
“您可别夸他了，他会得意忘形的。”另一边，崔妮蒂已经熟门熟路地钻进了框体：“快点，墨菲斯可能已经在等我们了。”
很显然，这些框体仅仅能进入神堡自己反向破解的“连接程序”，并同身在神堡的其他人远程见面，就像打电话一样，根本不会有什么危险。
————
连接程序。
呼——唰——
短暂的眩晕之后，安德森和崔妮蒂同时出现在一个空无一物的纯白空间中。
一片洁白的世界里，安德森的蝙蝠战甲和崔妮蒂的猫女装束显得异常明显。
“【看来墨菲斯还没有到】。”
由于被神堡方面限制，近一年没有接触网络的安德森看着这熟悉的环境，不由的有些感慨。
“他得加入我们才行，”崔妮蒂左右看看，按了下耳朵：“哈里森太太？请给我们加载一个哥谭标志性建筑的背景。”
下个瞬间，无数哥特式尖顶高楼拔地而起，安德森和崔妮蒂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处不算太高的楼房的天台，而阴云密布的天空中，正有一个内嵌蝙蝠图案的巨型光圈映在那里。
嗯……哥谭警局楼顶，还真有哥谭特色。
“我已经联络上墨菲斯了，他应该会以一种相对合理的方式出现。”崔妮蒂放下手，左右打量了一下。
不会开着直升机从天而降吧？
安德森正准备抬头，却听到天台的门响了一下，依然那副墨镜风衣打扮的墨菲斯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位船长的外貌几乎没有太大变化，头顶依然寸草不生。
“安德森？崔妮蒂？”他显然对两人的装束十分惊奇：“哥谭市流行这种打扮吗？”
“这是整个锡安正在流行的‘超级英雄’装扮，尼奥就是其中一员，”崔妮蒂朝安德森比了一下：“而且是最著名的那个。”
“哦，”显然墨菲斯对此不太感兴趣：“崔妮蒂应该同你说过了，矩阵里面现在发生了大事，所有的黑客都暂时撤出，准备在乱象平息后再重新进入探查，在那之前，你可以暂时休息一阵子，不用管那个什么精神评估，由于从矩阵撤离的人太多，他们现在忙得要死，基本不可能去盯着你了。”
“【关于我们能使用矩阵武技的事情，你怎么看？】”安德森开口问道：“【是否有推广的可能？】”
“你这个声音……”墨菲斯挑挑眉，而后把这件小事放在一边：“恐怕很难，‘必须在你的带领下完成先知的任务’这个条件就已经很苛刻了，而在矩阵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我们也无法去找她，只能在‘矩阵革命’平息之后再考虑。”
“【具体乱成什么样？】”安德森拧着眉：“【有我们插手的空间吗？】”
“你打算帮助对我们友善的‘冗余数据’获胜？”墨菲斯摇摇头：“我在离开前问过先知，她说这完全不是我们能干预的。”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黑客”们现实中从矩阵中救人，虚拟中同“特工”们战斗，看似成果斐然，但让他们具体说说要如何击败势力范围跟天上繁星一样多的Grox，他们除了沉默之外不可能有别的回答。
当然，墨菲斯会回答“我们有救世主”，但这不足以取信所有人。
而且，他深信不疑的“救世主在矩阵内部找到Grox的核心程序所在并将它击败”实在太过理想化。
如果再次出现类似生死判定冲突的BUG，让自己见到那名沉睡的少女，倒是可以尝试唤醒她再问问要怎么解决。
“暂时享受假期吧，”墨菲斯见安德森陷入思考，崔妮蒂也没打算说什么，于是做出总结，准备离开：“未来我们再次出动的时候，可不会这么轻松了。”
呼——吱吱吱——
墨菲斯的身影闪动了一下，似乎准备“下线”，但却未能成功。
同一时刻，连接程序空间内虚拟的哥谭天空完全变红，那个醒目光圈中的蝙蝠印记随之变成了一个龇牙咧嘴的笑脸小丑。
在安德森警惕目光的注视下，那张笑脸开口了，声音嘶哑诡异：
“【我想和你们玩个游戏，为什么这么严肃？】”
1426、矩阵革命（七）
——AD.2158.5.10——
连接程序。
“【你要玩什么游戏？】”安德森看着泛红的天空和空中的小丑笑脸，皱着眉问道。
这里可是锡安和神堡之间的远程联络程序，以锡安目前的科技水平，根本不可能破解骇入，这个乱入者要么身在神堡，要么身处锡安某个类似凯恩庄园地下室之类拥有“连接程序”的地方。
而能在他们建立通讯没多久之后便骇入，则证明他已经盯了自己一行人很长时间。
加上这张奇怪的笑脸……莫非是那个“乔瑟夫·科尔”？也就是“小丑”？
“【我在哥谭市内安放了一些毒气炸弹，】”天空中那张奇怪笑脸的嘴巴一张一合：“【你们必须打败‘我们’，否则我就会把它们引爆。】”
“【稻草人？】”安德森听到“毒气”，第一反应是那个到处散播恐惧毒气的家伙又跑出来了。
“【不不不，我才不会用那种愚蠢的毒气，‘恐惧’这种情绪实在太无聊了，】”笑脸回应道：“【我对它进行了改良，它不再令人恐惧，而是会令人开心，我把它命名为，哦，我想想，对，就叫‘狂笑毒气’。】”
那不还是毒气吗！
在这起突发事件中，他莫名地成为了牵头者负责同这个超级恶棍谈判，而崔妮蒂和墨菲斯似乎并没有什么意见。
原本应该在外面负责管理连接程序的哈里森太太没有对这种情况作出任何反馈，这让安德森有些担心现实中的情况。
“【你说我们得打败你？这意思是你要现身同我们交手吗？】”为了尽快脱离这种敌暗我明的困境，安德森转而对他的另一句话提问。
“【不不，‘我’怎么可能是蝙蝠侠的对手，必须得是‘我们’才行。】”笑脸说着令人感到莫名其妙的话：“【但那样的话，这个战场就不太合适，我得换一个才行。】”
没等安德森问出“什么战场”，周围的景色便随着现实中不可能出现的颤抖和撕裂而变换了模样。
三人周围的环境不再是哥谭的警局顶楼，而是对他们几个来说都非常熟悉的“蜂巢”天台。
只有赤红的天空和映在上面的诡异笑脸在明确地告诉他们，这里仍然是“连接程序”营造的虚拟空间。
“我有不太好的预感，”崔妮蒂看着周围的环境：“无论如何，一个锡安的‘超级恶棍’是不可能知道这个地方的。”
“看来哈克特议长得升级他的防火墙了。”墨菲斯也凝重地应道。
“好久不见，安德森先生，你可真让我们好找。”
伴随着一个安德森即使近一年没听到，但依然很熟悉的，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一名穿着黑西装，带着大墨镜，耳朵上还挂着对讲机耳麦的男子推开天台大门走了进来。
史密斯特工……安德森神情严肃地对他摆起架势。
虽然不知道他和小丑是什么关系，又是怎么来到锡安的，但现在必须把他再消灭一次才行。
“你确实很强，”墨菲斯作势欲扑：“但三对一，你是占不到优势的。”
“墨菲斯”，“你还是”，“那样天真”，“谁告诉你”，“这是”，“三对一？”
史密斯开口了，但这句话的声源却不仅仅从刚刚抵达天台的史密斯那里传出。
这句话的每个单词出口，都会有一个“史密斯特工”从天台上他们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或遮蔽物后面走出。
整句话讲完，面前已经有七个一模一样的“史密斯特工”站在那里了。
见鬼……他不是“杀毒软件”吗？还能像“病毒”一样增殖的？
“【接下来，我就会静静观赏这场好戏了，你们每打败一个人，我就会解除一个炸弹。】”天上的诡异笑脸带着某种愉悦感说道：“【顺带一提，他们全都是真的，如果你们打算找真身，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我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啦。】”
说完这句话之后，天空中的笑脸便闭上了嘴，似乎像他说的那样准备静静观赏。
“安德森先生，我们对你是如何死而复生的这件事深感好奇，”史密斯仍然在用他那种一人一个单词的讲话方式开口，听起来令人十分焦躁：“不如今天再给我们演示一遍？”
“【真巧，我对你是如何从‘炸碎’状态变回来的也很好奇，不如你先演示一遍？】”由于安德森穿着蝙蝠战甲，变声器自带的沙哑宛如喉癌的嗓音反而比史密斯特工的嘲讽力度更大。
“哼。”
似乎察觉放狠话环节占不到什么便宜，七个史密斯齐齐冷哼一声，动作整齐地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七把轻机枪，毫不停顿地对准安德森三人便开始扫射。
“哒哒哒哒哒——”
崔妮蒂和墨菲斯在史密斯们掏枪的时候便一个翻滚躲向了最近的掩体，但安德森却迎着枪口踏前两步，单掌一翻，对准了那些枪火。
“尼奥！你——”
呼——呼……哗啦啦。
崔妮蒂和墨菲斯的惊呼只持续了半秒便停了，它们清楚地看到，那些冲锋枪的子弹划破空气，带起一圈圈涟漪，接着缓缓停在安德森竖起的单掌面前，无法前进一丝一毫，最终仿佛弄洒的豆子一样落了满地。
“你怎么做到的？”墨菲斯一副想要夸奖安德森干得漂亮，但又觉得这实在不科学的纠结表情。
怎么做到的？很简单，只要把这些子弹的速度不断减小，小到它们甚至无法击破空气阻力，不得不屈从于地心引力而掉下去就行。
自己已经能在现实中用出虚拟世界的能力了，没道理虚拟世界的能力还原地踏步。
当然，自己也不是没有把握便贸然尝试的，在时隔一年重新接触网络到小丑跳出来搞事之前，他已经悄悄地试验了好几次自己的能力，比如说……他其实是一直飘在距离地面一厘米的高度行动的。
不过，自己人有的是解释机会，现在可没有必要解释给敌人听。
最终，安德森选择甩了下斗篷，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因为我是蝙蝠侠。】”
————
“喝！”“哟！”“【哇哒！】”
安德森、崔妮蒂和墨菲斯正在同七个史密斯进行激烈的近身格斗。
在确认枪械攻击无效之后，史密斯们果断放弃了远程攻击试图以近战决一胜负，或许被他那句“因为我是蝙蝠侠”激怒，七个史密斯有五个都在围着安德森打，墨菲斯和崔妮蒂那边只各自分了一个。
不过，即使只有一个，墨菲斯和崔妮蒂也感觉十分吃力。
墨菲斯擅长的武技是借力打力的返技，如果条件合适也会使用投技，至于打击技，因为体型太大很容易被躲开而不怎么用，这就导致了一个很尴尬的局面：他碰不到史密斯，而史密斯来攻击他的时候，他即使看破攻击路线也来不及及时使用返技进行反击。
他原本因为能在现实使用虚拟武技的少许骄傲很快被打没了，现在只求能进行拖延，等待尼奥来救场。
相比之下，崔妮蒂那边就好很多，她灌输的武技本身是速度型的，主要通过快速打击和移动绕后令敌人晕头转向时趁机发动伤害巨大的投技，目前来看，虽然她的速度还不足以晃晕史密斯，但史密斯同样无法在对战中占据优势，基本处于僵持态势。
仔细想想的话，他们在遇到安德森这个“救世主”之前，碰到史密斯只能跑，顶多能和他的三个跟班打平手，比起当时的情况，现在能和“最强特工”打得有来有回，已经可以算进步很多了。
不过，这些给自己找借口的考量在安德森随手随脚就能把一个史密斯打飞出去的情况面前，就显得相当尴尬了。
之前，安德森说出那句“因为我是蝙蝠侠”之后，史密斯们仿佛被激怒了一样疯狂地对他发动攻击，拳脚招式之凌厉，以及这些招式命中墙壁和地板之后的破坏力都令墨菲斯汗颜。
“【哇哒！】”“【喝！】”
一开始，史密斯们还有所保留地试图进行配合攻击，但很快发现“出招后还想后撤”的攻击必然会被躲开，而“全力一击”又会被安德森牵引着去攻击其他史密斯，于是招数显得越来越赖皮，此时已经有两个史密斯专门负责下三路，挨揍也无所谓，只求扑中安德森的腿让他无法移动或攻击。
对于身为“杀毒软件”的矩阵特工来说，指望他们讲武德是不可能的，安德森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地进行评价，只是稍稍加强了对擒抱类招式的重视程度，每一拳每一脚都要做到把对方击退，不给他们打蛇随棍上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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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咚！”
最终，在最后两个进行围攻的史密斯被踢飞撞上楼梯间后，安德森身边已经完全没有敌人了，他捏着手指看向仍在同崔妮蒂和墨菲斯僵持的两个史密斯迈出一步，结果他们两个同时虚晃一招脱离了战线。
“【这样，是否算是我们赢了？】”安德森看向半空中装了半天月亮的小丑笑脸。
“【那好吧，算你打败了七个人，我会遵守约定拆掉七个炸弹的。】”小丑的嘴巴一张一合地说道。
“【……】”安德森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某种话术陷阱，于是追问：“【一共多少个？】”
“【嘿嘿，终于想到了吗？】”小丑发出怪笑：“【狂笑毒气炸弹一共有一百个！】”
“【啧……】”安德森回头看向楼梯间。
“安安安德德德森森森先生~”史密斯的话语再次传来，但因为声源太多甚至产生了回声：“我已经判断出了你的实力，现在让我们看看你究竟能打多少个吧~”
咣当！
天台楼梯间被史密斯一脚踢开，而后一个接一个的史密斯鱼贯而入。
这次他们根本没有再摆架势——似乎也有摆不下的原因——直接以一种怎么看怎么像是找死的动作朝安德森猛扑。
“【哇哒！】”安德森一记鞭腿把最前面的史密斯直接踢回去，然后转身就跑。
他们根本不是要战斗，而是打算像橄榄球一样用人堆约束他的行动范围，最终把他埋在史密斯堆的下面。
虽然安德森不清楚他们这么做的理由，但出于多方面的考虑都不想让他们得逞。
不过，天台一共就这么大点地方，就算把他们从天台踹下去，他们也会仿佛蜘蛛一样重新爬回来，所以必须——
目光游移间，安德森看到了一根露在楼顶的水管，于是猛然冲过去将它拔起，顺势向后一挥，将上面带着的碎石和水泥直接打碎在扑过来的史密斯头上。
这个史密斯吭都没吭一下地被打飞回去，沿途又撞翻了三五个史密斯。
呼呼呼呼——安德森抓着这根和他本人差不多高的水管，身前身后耍了两圈，满意地将它往肩上一抗，抬手向仍在不断涌出的史密斯们勾手。
史密斯们面无表情地互相看了看，似乎不认为一根棍子对他有什么强化，于是保持着原本的战术冲杀了过来——然后被打得漫天乱飞。
安德森平时基本依靠拳脚制敌，最多使用一下蝙蝠战甲附带的小道具，不过格斗这种事属于一通百通，即使是头一回用棍子仍然显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史密斯们基本无法近身，就算有几次仗着人肉沙包突进到安德森身边，也被他借力一顿踢给踹了回去。
不过，安德森那边大展神威，崔妮蒂和墨菲斯这边就倒霉了，他们原本同史密斯单挑都比较费力，这次被三四个摸不着安德森的史密斯围攻，很快就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嘎嘎嘎~】”天空中的小丑笑脸发出怪笑：“【我可以看着你们打上一整天了~】”
“【抱歉，但我没那个时间——】”
安德森一个突刺脱离战团，三两棍打翻围攻崔妮蒂和墨菲斯的史密斯们，而后把棍子一丢，一手一个拎住他们的领子，然后——一飞冲天。
“【什——么——】”空中的小丑脸头一次变成了惊愕之色。
“【我确信我打倒了九十九个史密斯，而你——】”安德森如闪电般疾飞而至：“【就是第一百个！】”
咣！
蝙蝠战甲的大脚狠狠踹在半空中小丑扭曲的脸上，那张面具随之崩毁碎裂，露出了一张史密斯的脸孔。
下个瞬间，三人同时从“连接程序”的框体中醒了过来。
1427、矩阵革命（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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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姆疯人院。
乔瑟夫·科尔，或者说，“小丑”摘下了头上的虚拟头盔。
这是一间医生办公室，除了桌椅沙发文件柜之外，最醒目的就是一台像电话亭一般的“连接程序”框体。
“‘尼奥’和‘蝙蝠侠’竟然是‘卫宫切嗣’，”乔瑟夫走出框体，抿着嘴角自言自语道：“‘子弹时间’和‘固有时制御’确实很像，而‘杀不了人’和‘从不杀人’也没什么差别，呵，干得漂亮。”
“你在说什么？乔瑟夫先生？”坐在办公桌后面的人疑惑地问道：“你的目的达成了吗？”
那是一名留着银白短发，用医用眼罩遮着一只眼，身穿医生白大褂的年轻女性，她说话的时候，目光止不住地在乔瑟夫身上上下打量。
“可以说基本达成，多谢你的配合，哈莉·奎泽尔（Harleen Quinzel）小姐，”乔瑟夫微微点头：“接下来，找机会把那些毒气炸弹的位置发给哥谭警方，让他们去头疼就好了。”
''“能帮上你的忙就好~”名叫哈莉的女医生盯着乔瑟夫看，脸颊微微泛红。
“……”乔瑟夫挑了下一边的眉毛：“我用炸弹威胁你借职务之便把许多炸弹安放在市内各处，你却一点都不打算反抗？而刚刚我骇入连接程序时，你也没打算趁机溜走或者报警？”
“那都是我愿意的啊，为什么要反抗和报警？”哈莉看起来十分惊奇。
“啧，我虽然是‘小丑’，但我可还不是精神病，你也不是我的精神病主治医生，算上今天，我们一共也只见过三次面，就事实而言，我只是一个混进阿卡姆的‘超级恶棍’，”乔瑟夫盯着哈莉：“你为什么这么积极地帮我……犯罪？”
“哪有……积极……”哈莉的脸更红了，但仍然在强装镇定。
“……”乔瑟夫皱着眉盯着哈莉，口中继续自言自语：“崔妮蒂会成为猫女倒没什么奇怪的，无论是造型还是身手和性格都比较像，但‘这边’符合这个身份的就只有久宇舞弥，莫非爱丽丝菲尔被林好接到别的地方去了？”
“科尔先生，你提到的这些女性里，有你比较欣赏的吗？”哈莉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
“她们不是别人的老婆就是不在这个世界上……你在吃醋？”乔瑟夫紧紧盯着哈莉的脸。
女医生的脸色越发红润，连连摇头：“不，完全没有。”
“那个丫头不是对我下手了吧？”乔瑟夫试着开口问道：“那么，哈莉医生，你对‘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和‘紫阳花’有什么感想？”
“那是我的网名和最喜欢的花！”哈莉猛然张大了眼睛，“竟然把这些事都调查出来了，你果然也是爱着我的！”
“多管闲事……”乔瑟夫嘀咕了一句，仿佛垂死挣扎般追问道：“那么‘卡莲’……”
“这是我给我们未来孩子取的名字中，优先级第一的女孩名……”哈莉一副想哭又想笑的表情：“你什么都知道还来耍我……好吧，我原谅你了。”
啪，乔瑟夫重重扶额。
————
哥谭近郊。
乔瑟夫和哈莉正一同乘坐在一辆驶向市内的轿车里。
“由于出现了你这个‘意外情况’，我不得不把之后的一系列‘小丑行为’和‘史密斯行为’押后，”乔瑟夫一边开车一边说道：“他们很快会追踪到你的办公室，所以我们只能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鸳鸯……”哈莉捧着脸，关注点明显错误。
“我完全无法理解‘原著’中小丑女是怎么看上小丑的，不过如果是你和我的话……算了，这不重要，”乔瑟夫看了她一眼：“现在，我要告诉你的是‘世界的真相’。”
“啊？不是因为千年虫，导致机械觉醒，超级AIGrox控制住全人类吗？”哈莉似乎清醒了一点，看来她虽然住在锡安，但对整体局势还是有所把握的。
“那只是一部叫做‘黑客帝国’的电影剧情而已，而且只有第一部惊艳，第二部和第三部已经沦为堆砌特效的普通动作片了。”乔瑟夫说道。
“这么说我们是虚拟角色？”哈莉好像完全接受了这个说法：“……但我对你的爱是真的！”
“……听我说完，”乔瑟夫差点把车开出公路：“在电影中，那个超级AI只是控制了地球而已，而锡安更是根本没有这种规模，科技水平也相当落后，进入矩阵甚至得脑后插管。”
“那我们呢？‘小丑’和‘小丑女’扮演了什么角色？结局如何？”哈莉显然只关心她的感情。
“他们不是那部电影里的人，”乔瑟夫摇头：“锡安被放大到这个规模之后，就变成了略微扭曲的，符合黑客帝国大环境的局部DC（Deteics）世界，而‘小丑’就是这个世界观下，关于‘蝙蝠侠’和‘哥谭’的故事中的最大反派，而小丑女，则是疯狂迷恋他的女配角。”
“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这次哈莉的反应倒是很快，几乎立刻理解了乔瑟夫不信任她喜欢他的原因。
“你没发现我用的称呼是‘他们’吗？”乔瑟夫继续说道：“‘我们’可不属于这个世界。”
“哎？”
“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扭曲成这个模样，因为它是‘人造’的，被一个不知道该称为导演、编剧还是漫画撰稿人，叫做【林好】的小姑娘所造出来的，”乔瑟夫的眼神柔和了一瞬：“她特别喜欢跑进她创造的世界，去挽回一些她认为的悲剧或者拯救一些她认为不该死去的人。”
“那……她和我们的关系是？”哈莉试探着问道。
“我们女儿的闺蜜！”乔瑟夫瞪了她一眼。
“我们的女儿？！”哈莉惊喜：“果然叫卡莲吗？”
“嗯，”乔瑟夫不太想就这个话题展开，直接继续说了下去：“在‘我们的世界’，我叫言峰绮礼，而你叫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出于某种原因，我在她即将离开的时候，拐了个她的化身给卡莲当玩伴，可笑当时还以为那是她的真身。”
“然后呢？你，不，我们怎么来到这里的？”哈莉眨着眼，十分期待。
“她离开之后的十年后，又发生了类似的，有人需要拯救的事件，但我没在现场，听卡莲说她和她的化身十分活跃的样子，”乔瑟夫眯起眼：“事件结束之后，我就来到新世界了，或许她新创造了一个世界，不过很显然，你没有相关的记忆，而那个卫宫切嗣，也就是‘救世主·尼奥’和‘黑暗骑士·蝙蝠侠’也没有。”
“我就说我对你的爱是真的吧？”哈莉很开心地说道，而后忽然皱眉：“等等，你说我们结婚了？可如果我在结婚后也这么缠人，你应该会很厌烦吧？”
“你这是自己吃自己的醋还要给自己上眼药。”随着逐渐接近哥谭，乔瑟夫放缓了车速。
“对了，你刚刚说，你是‘史密斯’？那又是什么身份？”哈莉尝试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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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史密斯’，矩阵特工，专门捉拿那些在矩阵里搞破坏的黑客们，如果被我发现锡安和神堡的位置，无数机械大军就会蜂拥而至把它们彻底拆成废铁。”乔瑟夫稍稍偏头看着哈莉。
“啊？你要这么做吗？那我就去矩阵里陪你，我好像听说过一些神堡人士叛逃的事情，相关手段应该也能查出来。”哈莉完全没有犹豫地答道。
“不，我不会那么做，”乔瑟夫收回目光：“在找到不知在扮演谁，又打算拯救谁的‘林好’之前，我不打算破坏‘剧情’，如果没有需要拯救的人或事，她说不定就不会出现了。”
“可你找她是为什么呢？”哈莉显然不太理解。
“为了抵达‘真实’，”乔瑟夫定定地看着前方：“我希望在每个新世界都能保留有自己的记忆，而不是被她按照某种奇怪的逻辑分配合适的身份，你可以想想看，如果是你保留了记忆而不是我，那么你见到‘不认识你的我’之后会有多伤心？”
“呜呜……”哈莉想了两秒，然后直接哭出了声。
“假设！只是假设！”乔瑟夫无奈地连连强调。
“呜呜……看到‘不认识你的我’，你也一定很难过吧？呜呜呜……”哈莉继续哭。
“不，其实还好，因为你直接对我一见钟情了。”乔瑟夫发表渣男宣言。
“呜呜呜……嘻~”哈莉又哭又笑。
————
“总之，锡安这些‘复古城市’中‘超级英雄’和‘超级恶棍’的故事并不重要，我也没找到什么值得拯救会令‘林好’出现的人或事，”在哈莉哭笑的差不多之后，乔瑟夫继续对她讲解世界真相：“相关的情节主要在黑客和矩阵之间展开，期间毁掉的机械基本没有拯救价值，但那些黑客就不一样了，到第一部的剧情结束为止，那位‘蝙蝠侠’已经把所有可以救下的人全救下了，包括那个叛徒‘密码’。”
“我同矩阵中一些明显不正常的‘冗余数据’接触过，但只见到了一些同样是‘NPC’的熟人，而最有可能是‘林好’的那位女士，因为发型的缘故反而最不可能，”乔瑟夫顿了顿：“光头。”
“小姑娘怎么可能愿意剃光头？”哈莉点着头：“你是‘数据’的话，又是怎么来到现实的呢？”
“为什么说后两部崩了就是因为这个，”乔瑟夫回想了一下：“按照设定，‘特工史密斯’能够吞噬并同化其他‘NPC’，这就已经很离谱了，后续还能通过同化黑客的意识来到现实，而更离谱的是，那位救世主先生后来能够不用视力看到附身的特工和机械章鱼，直接在现实用出矩阵中的能力……啧，好像切嗣那家伙现在也可以。”
“难道乔瑟夫先生不是你？”哈莉瞪大眼睛。
“他在成为我之前不知道自己就是我。”乔瑟夫回答。
“哎？”哈莉显然被这段绕口令弄晕了。
“似乎林好也认为‘数据取代思维’太过离谱，那个预定被‘史密斯特工’侵占身体的人并没有自我意识，在被锡安救出之前已经被‘灌输’了我的AI逻辑，所以他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特工的特工’。”乔瑟夫又说了一段。
“太好了，我没有喜欢错人！”哈莉关心的显然是别的。
“……”乔瑟夫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总之，我已经帮他过了‘单手停几百发子弹’、‘手持铁棍殴打一百个史密斯’、以及‘一飞冲天’等关键事件，接下来就等‘崔妮蒂中枪’、‘锡安遇袭’和‘重返矩阵’参与矩阵革命’这些事件就行，就算始终没找到林好，这个世界也该结束了。”
“那，现在矩阵里正在发生的‘矩阵革命’是怎么回事？”哈莉又问道。
“那是第三部的副标题，是指冗余数据、杀毒软件、Grox本体和打酱油的黑客们之间的混战，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原本应该在矩阵中活跃的‘救世主’却被断网一年之久，直接导致按照剧情被他影响进化的‘史密斯特工’在矩阵中销声匿迹，”乔瑟夫耸肩：“对战四方只剩两方，结果阴差阳错地成了真正的革命：冗余数据试图推翻Grox的统治。”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放手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绮……礼。”哈莉有些拗口地念出乔瑟夫另一个身份的名字。
“你只需要本色演出就好，”乔瑟夫在红灯前停下车，掏出一堆廉价化妆品开始对自己的脸涂涂抹抹：“顺便，换个对我的称呼。”
“呃……那，小布丁？”哈莉看着乔瑟夫把他自己的脸弄的惨不忍睹，表情不变地开口道。
“语气再甜蜜和神经质一点，我的小南瓜~”乔瑟夫涂白脸之后又涂红了嘴，然后刷刷地地在眼睛下面画上了星星和泪滴：“等下万一打起来，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下个瞬间，蝙蝠和黑猫的身影从空中一掠而过。
1428、矩阵革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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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谭市。
安德森和崔妮蒂正在楼宇间纵跃，寻找“小丑”的踪迹。
并非他不想开蝙蝠车，但现在整个哥谭市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警局被小丑发送过去的一百颗毒气炸弹的信息吓得不轻，派出全部警力疏散居民以及找专家拆弹，此时地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就算警方愿意给蝙蝠侠面子，那些路障和隔离带也不是能轻易拆掉的。
如果他去找戈登，告诉他这些炸弹是小丑放弃的，根本不会爆炸……他如果会轻易相信就没资格当局长了。
安德森落在某个炸弹所在位置附近的楼顶上，看着警员和拆弹专家的动作。
那个毒气炸弹的外形看上去就像一只氧气瓶，但内嵌了一个数字不断跳动，看起来就很危险的计时：
0：33，1：29，0：57，2：33，0：11
它不是倒计时，完全是毫无规律地乱跳而已，安德森确信这是计时已经停止的表现，但那些拆弹专家明显不那么认为，一脸严肃地拆开了计时器的外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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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由蝙蝠战甲的辅助功能，安德森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小丑头像，它旁边是一个箭头，指着旁边红黄蓝绿四根线中的蓝线，上面写着“剪我”。
这怎么看怎么是史密斯特工在嘲讽自己这个“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
“你会剪哪个？”猫女装束的崔妮蒂在旁边问道。
“【就剪这条，】”安德森毫不犹豫地回答：“【如果疑神疑鬼剪了别的，不是当场爆炸就是重新开始计时。】”
“你竟然这么信任你的对手吗？”崔妮蒂偏头看过来。
“【因为我是蝙蝠侠。】”安德森说道。
“不说就算了，”崔妮蒂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毕竟你在‘连接程序’里都能飞了。”
安德森盯着那颗炸弹，没有做出回应。
在“连接程序”里能飞，肯定不是自己自带的“加速/减速”能力，那种能力看似有些超凡，但本身仍然要遵循物理定律，安德森之所以能飞，是因为他在同一百个史密斯战斗时，竭尽全力寻找最合适的攻击方式和发力大小，最终觉醒的新能力：直接看穿“代码”。
当时，安德森的视线中，“连接程序”中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由无数绿色字符所构成的“模型”，他能够轻易看出每个史密斯的所有动向，而这种庞大的信息一股脑地涌入他的脑海时，他不但没有“宕机”，甚至还有种“空余的硬盘/内存/显存终于派上用场了”的爽快感。
如果当时史密斯们再次向他开枪，他就不用“冻结”那些子弹了，完全可以让子弹原路返回把他们统统打死，哦，不对，那九十九个史密斯根本就是假人，打死也没用，只有挂在天上的那个才是真身，所以，看穿一切之后的安德森懒得再同它们纠缠，直接带着墨菲斯和崔妮蒂起飞，一脚踹开史密斯，或者说小丑对连接程序的封锁。
之后，由哈里森太太负责同凯茜联系，同墨菲斯用常规方式交流，而安德森则带着崔妮蒂前来捉拿乔瑟夫·科尔。
无论他原本怎样的，既然被史密斯影响了，就不能再称之为人。
至于现在，安德森能确认剪哪根线，自然是因为他“看到”了。
同身处“连接程序”时不同，安德森在现实世界只能看破一小部分东西的代码，比如那个毒气炸弹。
结合之前自己能把“矩阵”灌输的能力带出来的事实，安德森有个不太靠谱的想法：或许，所谓“现实世界”也是“矩阵”的一部分，他们根本没有被“救出来”，只是因为这些人出现了对世界真实性的质疑，才会被丢到更上一层所谓的“现实世界”里，但它的本质却是一个有着“锡安”和“神堡”的“虚拟世界”。
所以，自己才能在“现实世界”看到“代码”，所以，明明是“杀毒软件”的特工才能抵达“现实”，成为“小丑”，所以，“先知”才会说，自己“可以是”救世主，之后又改口说“被希望是”，该不是被“矩阵”“希望是”吧？
由于这个猜测过于绝望，以至于安德森下意识地开始寻找反证，然后，瞬间就找到了。
首先，是他中稻草人恐惧毒气的时候，看到的那个巨大而激烈的战场，那些“超级英雄”自己一个都不认识，能力和装束更是听都没听说过，如果这里仍然是矩阵内部，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这么离谱的场景？就算是当初被史密斯一拳打死的时候也比这个更值得恐惧。
然后，就是挨了史密斯一拳之后，抵达的某个近似矩阵“底层逻辑”的地方，很显然，矩阵当时已经判定自己死亡了，一个AI不可能做出先判定一个人死亡，然后又把他捞起来培养成救世主的奇葩行为，反倒是那个沉睡状态的银发小姑娘做得出来这种事，虽然安德森不认识她，但直觉上她应该是个喜欢闯祸的调皮鬼。
总之，计算机语言和算法以及运行需要逻辑，而现实世界不需要，所以，既然发生了这么多不合逻辑的事件，那么这里就绝对不可能是被矩阵控制的虚拟空间……大概。
至于自己把虚拟世界的能力带出来这种事，暂且当成自己天赋异禀好了。
便在这时，那些拆弹专家已经讨论出了结果，他们非常自信地剪断了……黄线。
嘭！轰！
“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氧气瓶”瞬间爆裂，黄绿色的气体骤然四散，拆弹专家和周围的警员们随即不受控制地狂笑起来，即使戴着防毒面具也没有用。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小丑？
安德森默默地朝那边丢出两颗装着毒气中和剂的圆形气罐，然后转身离去。
————
“哈哈哈！”“嘿嘿嘿！”
嘭！
巡视过小半个哥谭之后，安德森可以确认，小丑言而有信，说不引爆炸弹就不引爆，还把每个炸弹的分布和拆弹方法清楚地标记了出来。
但是，凡是被“拆弹专家”处理过的炸弹，没有一个不爆的，反而是那些没有配专家的，比较耿直的警员，炸弹上指示剪什么线就剪什么线，一个也没弄炸过。
他就专坑聪明人呗？
安德森又朝一个爆炸现场丢出两个毒气中和剂，一抖披风转身离开。
这样救场是完全来不及的，在警局方面确认照小丑指示剪线就能拆弹之前，只会引爆更多的毒气弹。
安德森短暂思考之后，决定主动出击，反正小丑发去警局的信息他这里也有一份，那么只要提前去把炸弹拆掉，那些姗姗来迟的拆弹专家还能装上再拆一遍不成？
不过这还里有一个问题，中了“狂笑毒气”的人，会不停狂笑直到窒息或昏厥，如果放着他们不管的话甚至可能死亡，如果有更多人手的话……
嘭！嘭！咚！
“哈哈哈——呃呃呃……”
前方又有一处毒气炸弹被引爆，但动静似乎有些不太对，狂笑声更是在笑到一半的时候变成了仿佛被冻僵一样的哆嗦声。
在安德森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身穿一套全新的厚重装甲，正在朝拆弹人员喷射冷气的维克多·弗里斯，把那些原本还试图狂笑的警员和专家冻成一个个只有眼睛还能眨的雪人，至于那些四散弥漫的“狂笑毒气”，则被冷气完全消弥掉了。
“【你在干什么？】”安德森从天而降，看着维克多的新装甲问道。
由于维克多之前被凯茜保释了，目前所为也不太像犯罪，故而才有此一问。
由于维克多破坏的只是凯恩家的私产，只腰凯茜表示不追究并提供担保，想保释他几乎没有任何难度。
至于这身新盔甲……感觉上自己光凭拳脚无法破坏的样子。
“【如你所见】，”维克多的声音带着嗡嗡的电子音：“【正在‘行侠仗义’。】”
“【就造型而言，不太像。】”安德森通过蝙蝠战甲的扫描，确认被冰住的人完全没有危险，这才像向克多搭话。
“【这些毒气只有一个小时的有效期，而我的冷冻枪能把人冻上两个小时，】”维克多把目光转向被冻住的人们：“【现在哥谭的温度还不错，你们只要挨上两个小时左右的冻，就能免去洗肺和灌肠，难道不划算吗？】”
被冻住的人拼命眨眼，也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那么，我去处理其他炸弹，博士你来控制各处现场？】”安德森问道。
“【没问题，不过请叫我，呃，那个……】”维克多话到一半卡了壳，似乎被某人提醒了之后才道：“【对，请叫我‘急冻先生’，蝙蝠侠。】”
“【祝你好运，‘急冻先生’。】”蝙蝠侠一甩抓钩，重新返回附近的楼顶。
————
随着哥谭进入黑夜，处理狂笑毒气的行动也接近尾声，有蝙蝠侠和急冻先生帮忙，警方除了几个体质弱的倒霉鬼感冒了之外没有太大损失。
鉴于这种“重大胜利”，戈登局长只是对“急冻先生”说教一番关于遵纪守法的问题之后，就默认他是新的“超级英雄”了。
至于安德森这边，则可以说毫无建树。
他自己拆掉了不少炸弹，并顺便捉拿了几个想趁机出来捣乱的罪犯，但完全没发现“小丑”的踪迹。
似乎他在搅乱安德森的虚拟会议，并安放炸弹之后，就畏罪潜逃了？
“嗨~蝙蝠~（黑桃）”
在安德森同崔妮蒂前往第一百个毒气炸弹的位置时，身穿紫色西装，把自己的脸涂成奇怪笑容的乔瑟夫科尔出现了。
“【这装扮和语气完全不适合你。】”安德森淡淡回应，并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安德森的“数据视角”中，组成小丑的“字符”比普通人要明亮的多，流动的速度也更快，令他什么也解析不出来。
“啧啧啧，你竟然还没分清‘真实’和‘假象’？”小丑用他古怪的语调说出了近似咏叹调的感觉：“仍然沉迷于扮超级英雄玩的你，可拯救不了世界~（方块）”
“【……】”安德森微微眯起眼。
小丑可能是以乔瑟夫·科尔的身份在说“蝙蝠侠”和“小丑”，也可能是以史密斯特工的身份在说“矩阵”和“锡安”，还可能是在说，自己不久前才想到的，世界的“第一层”和“第二层”。
不过，自己一定比他更接近“世界真相”，因为，那个“恐惧幻象”中，金光闪闪的女子明确称呼自己为“蝙蝠侠”，也因为，之前被史密斯特工“打死”时，在“底层逻辑”看到的银发少女。
“【我当然能拯救世界】，”安德森沉声回应：“【因为我是蝙蝠侠。】”
“……啧啧啧，”小丑露出了奇怪的表情：“这可真令人失望~（梅花）”
“让我们结束这场哑谜吧！”
就在这时，崔妮蒂忽然甩出她挂在腰间的鞭子，它划破空气环绕而至，直接将小丑的双手束缚住，而后向旁边一拉，那鞭子便仿佛活物一般将小丑的手捆在旁边的路灯柱上。
“哦呵呵呵~”小丑略一呆愣，而后画着浓妆的脸上露出夸张的大笑表情：“原来是你？（黑桃）”
“是‘我们’，”崔妮蒂紧握着鞭稍，看向安德森：“快，给他一拳，把他打回矩阵去。”
咯嘣！轰！
没等安德森做出回应，那根灯柱就连同崔妮蒂的鞭子一起寸寸断裂。
“很好，很好~（红桃）”小丑转回身，露出双拳指间夹着的黑色扑克牌：“我们【再次】决一死战吧，蝙蝠~（红桃）”
“【毫无疑问，你会再次失败。】”安德森看了看小丑那仿佛指虎一样冒着黑光的扑克牌，略有些眼熟，而且感觉他说的“再次”也不是原本的意思，但现在可不是追究的时候，即使想要探索世界的真相，也得在两人之间有一个倒下之后才能进行。
下个瞬间，蝙蝠侠和小丑同时向对方发动了冲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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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9、矩阵革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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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阵，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和往常一样，这座如同城堡或庄园一样的优美建筑中，时不时传来东西打碎，小型爆炸，伤心大哭、风雷交汇和刀剑相击之声，显得宁静平和。
不过，这对于造访者，尤其是小孩子来说实在过于刺激了一点。
所以，正站在学院大门前的女孩正犹豫着是上前按门铃还是转身走掉。
她看上去还不到十岁，有着淡金色的披肩长发一双湖蓝色眼睛，身穿好像南瓜一样的黑色长裙，头上还带着同款布帽，上面装饰有许多可爱的橘黄蝴蝶结。
如果要说唯一不正常的一点，就是她手里提着的东西，那是一把足有她自己一半高，黝黑发亮，看不出材质的巨大钥匙。
她又等了片刻，发现里面的动静非但没有减小消失，反而越发吵闹，甚至有向门口接近的倾向时，不由得瑟缩了一下，然后倒退两步。
不过，在后退之后，她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深深吸了一口气，义无反顾地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叮铃——
随着悦耳的门铃声响起，“学院”里吵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听而已，这让按响门铃的女孩又瑟缩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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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啊？”
学院的大门打开，一个同门口按门铃的小姑娘一模一样的女孩出现在那里，同她四目相对。
“……奇怪，怎么没有完全复制下来？”门内的女孩瞄了一眼门外女孩手里的巨型钥匙，表情疑惑地自言自语。
门外女孩正处于震惊状态，完全没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而后，在她迈出一步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拎着钥匙的女孩忽然爆发了，眼中飚泪，紧咬嘴唇，抡起钥匙对着她就砸。
“喂喂——”
啪嚓！
在钥匙抡过去的同时，门内的女孩的形象便宛如镜子一般碎掉了，显露出一个蓝色皮肤的俏皮小姑娘。
蓝色女孩原本还打算说什么，但眼神同那个钥匙一接触，立刻就仿佛见了鬼一样连滚带爬地向学院深处逃去：
“救命啊——有人拿着【格式化】打人啦——”
“呼……呼……”黑衣小女孩显然体力不佳，挥了两下钥匙之后就拄着它直喘。
而那把“钥匙”，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通体银色，表面闪着点点星光的造型。
“哎……我只是外出办点事，这帮孩子就又闹起来了，”一个温和慈爱的声音在女孩背后响起：“还有你也是，暂时无法掌控的力量就不要用嘛，现在，休息一下吧。”
下个瞬间，黑衣女孩手里的钥匙被取走，而她自己也被一双臂弯揽住。
钥匙在脱手的瞬间就变回了黑黝黝的模样，而女孩向后仰望，看到了一个光光的头顶，于是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
“……唔。”女孩缓缓睁开眼，看到的是一间仿佛儿童房装饰的房间，而她自己正躺在一张暖和的小床上，愣了两秒之后，她匆忙抬手往身边摸，然后几乎立刻摸到了那柄大钥匙，于是安心地舒了口气。
“啊，你果然完全没注意我……”这时，一个有点熟悉的声音在床边响起，女孩转头看时，发现之前那个蓝色的小姑娘正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坐在床边。
“对不起——我的恶作剧太过分了——”她拉长着音，一副不情不愿地进行道歉的模样。
“……古一老师呢？”黑衣女孩开口，声音比蓝色小姑娘低沉和沙哑了不少。
“在这里~”她的话音刚落，身穿黄褐色僧袍，完全没有头发的古一便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点心：“尝尝我做的小饼干吧，阿比。”
“哦。”或许是受气氛的影响，被称为“阿比”的黑衣小女孩老老实实地捏了两块小饼干开始品尝。
而那个蓝色小姑娘叫了一句“我道过歉啦”，抓了一把饼干就向外跑。
“那是瑞雯，喜欢变成其他人的模样来恶作剧，本身是个好孩子。”注意到她的目光，古一解释道。
“变成他人……”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阿比猛地坐正，而后蹭地跳下床，把手里的钥匙递向古一：“古一老师！‘特工’在找您，您得快跑！”
“冷静，阿比，他们找不到‘坏扇区’的，”古一摇头，不接钥匙：“而你作为【锁匠】，也不应该随便把钥匙交出去，即使是我。”
“可是，他们能‘同化’其他‘冗余数据’，我怕他们找到‘路径’，就带着钥匙来找您了。”阿比小姑娘仍然很焦急。
“你是说他们吗？”古一反手在空中虚画了一个圈。
滋滋滋——
随着她的动作，一个不断冒着炽烈火星的“圆圈”出现在半空中，而透过这个圆圈，看到的却不是另一侧的儿童房，而是一处像是停车场的空间，两个身穿白色大氅，头戴墨镜，满头白色小辫子的男子正站在那里，似乎察觉到“火圈”开启，他们动作一致地将视线转了过来。
“就是他们！”阿比蹭地躲到古一身后。
然而，这两个白色人影却没有直接朝火圈冲过来，两秒之后，他们保持着望向火圈的姿势，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咦？”阿比偷偷探出头看向火圈对面，一眼便看到了正站在那两个白衣人身后，一身青色龙纹战甲，梳着清爽短马尾，肩抗一杆红缨枪，容貌异常英俊帅气的年轻男子。
“你的时间还是把握的那么准啊。”年轻男子用枪杆戳戳倒地的两名白衣人，确定他们无法行动之后，一边说着一边向火圈走来。
“啊……呃。”阿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那是我的保镖，‘炽天使’，”古一摸摸她的脑袋：“怎么样，放心了吗？”
“嗯……”看到“炽天使”走进火圈，阿比下意识地抱着钥匙瑟缩了一下。
“你先在这里休息吧，等等我介绍其他小朋友同你认识，”古一关闭火圈，向“炽天使”示意了一下：“跟我来。”
“呼——”在古一和炽天使离开房间之后，阿比才长舒一口气，抱着钥匙躺了回去。
————
“怎么样？她有可能是【林好】吗？”两人来到学院的天台上之后，“炽天使”首先开口问道。
“同步率只有33%，那个钥匙的同步率倒是达到了67%，”古一回答：“两者如果能相加，那她就是【林好】而不是【阿比盖尔·威廉姆斯】了。”
“所以我说你这是白费时间，她从来没有重复使用同一个化身的记录，”炽天使抬头望天：“Grox的特工和冗余数据打得真激烈……你要结束这次战争，还是再看看它们能打成什么样？”
天台之外，城市的天空被泾渭分明地分为闪电、狂风、暴雨和完全晴朗的两部分，这两部分之间还在不停地互相侵蚀。
“总得把‘剧情’走完，”古一看了一会，微微摇摇头：“黑客帝国系列中，她可能去救的只有第一部的那些船员，第二部的锁匠和第三部的崔妮蒂，其他没名字的路人基本会交给某种类似‘山河社稷图’或‘封神榜’的超大型设定负责。”
“我仍然认为，这次的世界出了什么问题，除了我们这些主动跟随的，其他在原世界有羁绊的人原本是不可能被带出来的，比如——”炽天使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些名字的读音不符合字面的念法而感到不满，“言峰绮礼和卫宫切嗣。”
“所以他们的妻子也被带出来了，”古一回答：“不过，锡安竟然自发形成了蝙蝠侠的世界观——即使是局部——也挺让我惊讶的。”
“关于这点，我也调查过，”炽天使顿了顿：“‘托马斯·安德森’顶替了‘托马斯·韦恩’的位置，大概是因为同样在小巷子里被人枪击过的缘故，而凯茜·凯恩对他的支援没什么特殊，因为她是初代‘蝙蝠女侠’，那些设备本身是为她自己准备的。”
“至于崔妮蒂……”古一接话：“‘三位一体’，呵，她竟然是夏蕾、久宇舞弥和爱丽丝菲尔的三合一叠加状态，性格多变无从捉摸，顺便客串猫女的话毫无违和感。”
“关于她们被带出来，我倒有个猜测，”炽天使继续说道：“或许是因为在FZ世界结束的时候，【林好】的两个化身分别被这两家抢去当女儿，因此产生的羁绊比原世界的普通人更深些。”
“这点存疑，她在接下来的世界里可没少给人当女儿或者妹妹，”古一摇头：“如果这么说，那怎么没见她把望舒羲和、祖龙还有赵公明带出来？”
“赵公明……那是你哥哥伏羲吧，女娲圣人。”炽天使忽然换了个称呼。
“噗，”古一抬手捂了下嘴：“别提了，他连着几个世界认错人，让我们这些旁观者差点急死，不过这次他好像还没来，所以我们才准备联合起来找出【林好】送到他面前，就算被拒绝，至少得把话说清楚嘛。”
“我猜他不敢，”炽天使挑挑眉：“不正式告白的话，还能在每个世界见到，凭借他的能力应该也能混个主要角色，甚至可能有对手戏，而一旦说开又被拒绝，她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古一不以为然：“而且，从本质上来看，我们这些‘后来者’基本相当于【林好】的孩子——像我当初用泥捏人的那种关系，只有那个赵……龙……唔，对，【监测员】，才算和她门当户对。”
“……我觉得你可能在什么时候偷偷和他达成了某种协议。”炽天使怀疑地看着古一。
“我只是一个普通AI，就算达成协议也没有好处可拿啊。”古一秒答。
“还是很可疑……不过算了，”炽天使看了她一眼，“如果黑客帝国三部曲结束也没找到人，你还准备在锡安安排X战警系列吗？那里可是有DC世界的基础了。”
“我没打算取消计划，瑞雯现在的同步率已经达到了45%，”古一在手心投影出蓝色小女孩的影像：“实在不行就丢到地球去，正好那边现在全民异能觉醒，可以搭个便车。”
“我认为‘质量效应’的异能和‘X战警’的X基因还是有差别的。”炽天使表示不赞同。
“普通人又分辨不出来，但现在有个问题，如果要让瑞雯成为【林好】，那她还少一个宠物，可我一时想不到魔形女应该带个什么样的宠物，”古一在指尖用火圈勾勒着造型：“变色龙？”
“你最好不要做的太明显，”炽天使转回头：“‘蝙蝠侠’和‘小丑’已经在猜测世界的真相，估计还在第一层和第二层，等他们返回矩阵大打出手或者来质问你，那可就没法收场了。”
“区区‘能量转化’和‘秩序破坏’而已，到时候我就主动找特工‘吸收同化’，一举两得。”古一显然不太在意。
“你顶替‘先知’的位置时，她就等于被‘拯救’了，绝不可能来再救一次，”炽天使摇头：“如果你又玩脱，让Grox把‘幽灵信号’释放出去，‘四凶’找过来的时候我可不帮你说话。”
“那几个小姑娘……”古一摸了摸她的光头：“如果我有教训她们的资格一定要骂她们一顿，分出自己的化身去推动剧情顺便救人？还是被分割开的银河两侧？她们真以为那里是英灵座啊？如果让她们自己把人救完，还找不找【林好】了？”
“呵……”炽天使笑笑：“用她们的话说，你在‘虚拟维度’制造的‘虚拟死亡’，完全没有拯救的价值。”
“比起她们在两个星区找到的各种【证明林好来过】的痕迹，Grox这边留下的远古记录确实比较‘虚’一点，但是，我这里可是有【林好在这里】的切实证据。”古一从怀里摸出一只精美的怀表，然后啪地掀开盖子。
怀表的指针在很普通地一格一格前进，而表壳内部，一块晶莹剔透的绿色宝石正散发着微微的光芒。
1430、父愁者联盟（一）
——？？？——
卡奥斯感到非常悲伤。
或者说，是“混沌”感到非常悲伤。
至于是接收到的讯息令自己产生了“悲伤”这种感情，还是这段讯息中蕴含的悲伤已经满溢了出来，卡奥斯分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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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面前的，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水域，或许是湖，也可能是海，这片水域正泛起层层叠叠的波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水下移动。
很快，那个“东西”浮出了水面，它看上去就像一只长有许多短触手的巨型肉球，虽然刚刚从水中升起，但却没有任何水迹残留，仿佛所有的水分都已经被它吸收了一般。
卡奥斯的印象中完全没有它存在的痕迹，但他在看到这头巨型生物的同时就明确知道了它的名字：【利维坦】。
在“利维坦”浮出水面的同时，无数导弹、激光、动能炮弹便如雨点一般向它袭击而去。
这时，卡奥斯的“镜头”瞬间拉远，让他能清楚地看到陆地、空中和更远的海洋上，无数奇形怪状的载具已经将“利维坦”重重包围。
从这些宛如蚂蚁和米粒般的战车战舰和战机来看，“利维坦”的本体要比他之前的预想要庞大的多。
【昂——！】
“利维坦”发出一阵蕴含着悲伤和痛苦的尖啸，但周遭的攻击完全没有停止或减弱的迹象，不如说，它们发起的攻势反而更加密集和凌厉了。
“利维坦”开始挥动它的触手，破坏和阻挡那些朝它发动的攻击，同时缓缓向高空飞去。
如果目的是驱逐的话，攻击者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然而，随着“利维坦”做出离开的姿态，非但那些发动攻击的载具没有减缓攻势，甚至还从“画面”之外飞来了更多、威力更大的攻击。
这些攻击终于不再向之前的那样完全没有效果了，剧烈的爆炸、蔓延的电弧和一闪而逝的粗大激光令“利维坦”的身躯不断颤抖，发出的尖啸也越发悲伤。
就在卡奥斯开始替逃离的“利维坦”加油时，“镜头”骤然向地面拉进，对一个离开载具的驾驶者进行了特写。
那是一种长相凶恶，全身发绿，近似人型的奇异生物，而更奇异的是，它强壮的身躯上有多处被机械改造过的痕迹，粗略看去，机械化的部分甚至超过了正常躯体的50%。
这个“生物”因为没有对空武器，正定定地看着“利维坦”升空，虽然卡奥斯不擅长解读未知生物的表情，但也能从他的脸上看出冷漠和残忍。
直到“利维坦”离开了大气层，它才漠然地走向它自己那奇怪的，像是胡乱拼凑的陆地载具。
下个瞬间，“镜头”再次切换到“利维坦”这边，它正漂浮在漆黑的宇宙空间中，而它刚刚离开的星球，虽然看上去一派绿水青山的模样，但能明显看出被大量机械改造的痕迹。
【昂——！】
“利维坦”再次发出满溢着悲伤的尖啸，而后转过躯体，向漆黑深邃的宇宙缓缓前进。
在一片悲凉的气氛中，这段“视频信息”所蕴含的留言也被卡奥斯解读了出来。
【宇宙中必然诞生生物文明，】
【生物文明必然会创造机械文明。】
【机械文明必然会毁灭生物文明。】
这究竟是……
没等卡奥斯进一步思考，他的肚子就受到了一记重击。
“嗨！起床啦！黄袍怪！”
——AD.2158.5.21——
卡奥斯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正保持着肘击姿势趴在他身上的克劳丽，试图把她掀下去未果。
“走开，你知道你有多沉吗？”
“恒星只有质量，没有重量，你这个文盲。”克劳丽又用手肘戳了一下卡奥斯的肚子，这才站起身：“快起床，今天突锐来的外星人老师就要入职了，别丢星联的人。”
把你丢到黑洞表面你就有重量了……卡奥斯腹诽了一句，然后才留意到这个名义上的表妹竟然很罕有地正常穿着学院的校服。
不，等等……
“外星人老师？我怎么不知道？而且现在那个文明的外星人敢来星联的地盘？”
从一年前发生的那次短暂但激烈的“第一次接触战争”中，人类发现了两件事：
我们在宇宙中并不孤独。
外星人竟然打不过我们。
前者卡奥斯早就知道，但后者是真没料到。
人类被战败的“突锐”方介绍加入【银河联盟】时，完全可以说是扬眉吐气，甚至是眉飞色舞。
这种自豪感在得知突锐其实是联盟三大常任理事文明之一，军事实力排名第二的时候，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更加膨胀。
我们打败了亚军，四舍五入就是冠军呗？
至于人类击败的突锐部队其实算是“野生动物保护区”的“警卫队”这种事实，被他们下意识地忽略了。
这段时间，主张人类应该以地球为中心的唯地党们明显消停了不少。
但叫嚷着“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的热血青年们，在了解银河系的现状之后也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真相是，星联扩张占领的殖民星，实际上是银河联盟划给人类的“自留地”，原本就不会有其他文明进行殖民，如果人类最终没能迈进宇宙，灭亡在太阳系里面，周围的星系就会被划分给其他新诞生的，有进入宇宙希望的文明。
类似的划分，遍布整个银河系。
也就是说，别指望建立什么统一银河系的庞大人类帝国啦，漫天的星星早就被外星人瓜分完毕啦。
哦，不，瓜分完毕有些太夸张了，用地形做比喻的话，银河系不是什么一马平川的平原，而是有高峰，有低谷，有河流，有海洋，不同星区间环境完全不同的复杂环境。
“肥沃的平原”基本被银河联盟的三大文明：阿莎丽、赛拉睿和突锐所瓜分，剩下的地方基本属于“穷山恶水”，当然，方便前往的质量效应中继器还是有的，只看你敢不敢去了。
说到“质量效应中继器”，它其实算是某种“高速公路收费站”，而管控这些“收费站”的地方，便是“银河联盟”的首都“神堡”。
理论上来讲，如果神堡方面想的话，从一开始就不让人类激活质量效应中继器，完全可以把人类锁死在太阳系里，但它们既不促进，也不抑制，就那么放着人类让他们自己发展，直到人类在发展过程同突锐发生了冲突，并且打赢了，这才慢条斯理地派人调停并允许人类加入银河联盟。
整体上给人一种……没错，混日子的感觉。
这也难怪，因为银河联盟实力第一，第一个在神堡定居的“阿莎丽”是个足有四万年历史的古老种族，她们因为文明的诞生和消亡见得太多，已经完全不当回事了。
而大概也只有她们才能做出“派遣战败方的军官指导战胜方军事发展”的憨憨行为。
或许在阿莎丽看来，突锐这次失败根本不算失败？
“我怎么知道他哪来的胆子？”克劳丽离开床边，随手拉开窗帘：“来学园都市做教官的，好像是一个名字发音是‘Vyrnnus’的突锐人，嗯……要不要给他举办个‘欢迎仪式’呢？”
“请停下你的奈亚行为。”卡奥斯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谁叫我？”卡奥斯的房门被拉开一条缝，一根长长的银色呆毛探了进来，左右转了转之后，房门才猛地被拉开，露出门后黑白格子裙的少女：“呛呛~奈亚子闪亮登场~”
卡奥斯的手顿了顿，认真思考了三秒要不要郑重警告她们，身为女生不要随便闯进男生的卧室。
一秒，两秒。
算了，她们肯定会一唱一和地说什么“你竟然把自己当人类了？还男生？”“而且你竟然把我们当女生？啧啧啧~”
卡奥斯决定无视这两个家伙继续换衣服。
“竟然在女生面前换衣服，羞羞~”“虽然我们是你的姐妹，但也要注意影响啊~”
“……”
卡奥斯一手一个把克劳丽和奈亚一起丢出去，然后咣地踹上门：“都给我滚！”
“阿福爷爷，你看他~”“我们明明好心叫他起床别迟到来着~”门外传来两名“少女”向阿尔弗雷德告状的声音。
“见鬼，这两个家伙不是死敌吗？才相处一年就冰释前嫌了？”卡奥斯一边换衣服一边向外看了一眼。
学院都市在“第一次接触战”的地面巷战中可是出了大大的风头，“异能舰队”表现出的实力更是成为了让银河联盟接纳人类的一块重要敲门砖。
虽然真正的威胁，那个叫“卡兹”的“洪魔”母虫是被卡奥斯他们偷偷搞定的，不过这种小事也没有宣扬的必要。
星联派出外交人员同银河联盟的官员接洽之后，基本确定了己方的舰队实力在几大文明面前不值一提，只有一击击溃突锐舰队的“魔法舰队”才让它们多看了两眼，于是把“学院都市”的优先级再次调高，直接给了所有学员和教官现役军人的待遇。
这种关注度……只能说有好有坏，虽然获得的资源更多，安全性也得到了极大加强，但一些只想研究异能而不打算加入军队的学生和专家选择了退出，学院对于异能的关注点也变得更倾向于是否能实战，而对于“有用异能”等级提升的要求也被提了出来。
具体到个人的话，凶级“失控引导”的莉娜·奥克斯顿和狂级“能量转化”的御坂美琴——卡奥斯终于搞明白她的名字怎么写了——受到的重视就比塞德里克和汉娜要高的多。
而本身是纸级的奈亚和克劳丽，就完全没有受到影，莫非她们早就猜到会发生这种事？
以卡奥斯的眼光，很轻易就能看出这种情况变化造成的利弊，他以“总督之子”和“未知领域异能者”的身份向钱宁博士和莱希特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但具体有多少效果还不确定。
这两位和自己有密切关系的，欧罗巴七号的掌权者，在“第一次接触战争”之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重要兵源地的管理者，权柄同样获得了巨大的提升，虽然不知道当初把养父丢来做星球总督的家伙现在气疯了没有，但威廉姆斯将军一定是高兴坏了。
不过，无论如何，“第一次接触战”也只过去了一年，就算本质有什么变化，外在还是来不及表现的。
至于突锐派遣教官这件事……卡奥斯仔细想了想，发现也算正常。
从星联发现“零号元素”到建立“异能舰队”，看似突飞猛进，但其实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期间还有卡奥斯的悄悄推动，可以说异能研究发展的基础完全是零，虽然学院都市自己进行了不少研究，但基本都是闭门造车。
而那个银河最强大的种族阿莎丽，她们可是全员异能者，对于如何使用零号元素，如何激发生物的潜力一定早就有系统且完善的科技树，不过对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人类来说，想直接获取那种科技未免太过自不量力。
所以，这个突锐教官，很可能是星联从“战争赔款”中获得的好处之一，星联需要他教导学院都市的学生们如何应用和提升自己的异能，突锐的办法可能不适合每个人，但应该有不少参考价值。
至于这位教官……作为一个尚武文明的军官，要因为局部战争战败而为战胜方讲课，估计他本人也很不愿意来，如果同学生发生冲突，多半就找理由直接辞职不干了。
为了避免落下口实，他根本不用主动做什么，只要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刻板一点，不近人情一点，要求严一点，那些正因为人类打败外星人而洋洋自得的学生们一定会去找他的麻烦。
所以说，作为“卡奥斯·克劳德”，自己不但不能去对那个名字奇怪的教官做恶作剧，还得阻止其他有超能力的熊孩子们去挑衅他，甚至得在教官触犯众怒的时候保护他的安全？
……我可太难了。
换好衣服的卡奥斯叹着气推开房门。
1431、父愁者联盟（二）
——AD.2158.5.21——
学院都市。
“我们出门啦~”“阿福爷爷再见~”
你们两个玩得真开心……这都一年了吧。
卡奥斯打着哈欠向宿舍门口的阿尔弗雷德挥挥手，正了下书包肩带，当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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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他以为这两个“外神”只是被“卡兹”或者“原本历史”中“欧罗巴毁灭事件”吸引来的，解决事件之后就会对这种“过家家”感到无聊而找借口离开，但现在看来她们好像打算一直在学院都市当学生？
无论是“旧日”还是“外神”，沉睡的时间都比清醒的时间要长，而且因为见多识广，每天都要重复毫无乐趣的普通人生活对祂们来说一定很无聊，奈亚拉托提普和克图格亚她们两个也不像自己有莱希特姆这个牵绊，也不知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该不会每天拿自己取乐就是她们的动力源泉吧？
“啊，说起来，那场战争之后已经过了一年了，”克劳丽双手抱在脑后，左右张望着学院都市的环境：“当初如果没能阻止那家伙，这里的情形一定完全不一样。”
重建的学院都市同“第一次接触战”之前没有什么差别，在战争期间损毁的建筑物已经得到了近乎完美的修复，而“质量效应护盾”也不会留下伤痕，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像卡奥斯一样从些微的色差看出哪些部位被修补过。
“放心，保证完全一样，”卡奥斯听出她在说“卡兹”的问题，于是接道：“【那位】不可能让它毁掉一颗宜居星和上面所有居民的。”
“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们自己就是‘解决问题的手段’还是说，我们抢先动手导致‘某种手段’没能触发？”克劳丽往自己嘴里丢了片口香糖，咕咕哝哝地说道：“个人希望是第二种。”
“当然是第二种，”卡奥斯看着沿途时不时出现的“庆祝第一次接触战争胜利一周年”的条幅，觉得那个外星教官的心情可能不会太好：“当时是我们三个合力才让‘卡兹’重新沉睡，仔细想想的话，我来到欧罗巴七号只是意外，而奈亚是因为闯祸被丢过来的，至于你则是因为‘超电磁炮’打歪而被吸引过来——我不是说这种程度的巧合【那位】安排不了，而是说祂根本没有必要花这么多心思让我们觉得是巧合，直接抓壮丁不行吗？你还敢反对不成？”
“所以说，还有某个‘后手’存在？”奈亚头顶的呆毛忽然一竖：“就把找到它当成纪念战争胜利一周年的SOS团活动吧！”
“我表示坚决反对！”卡奥斯摸了摸口袋，发现没有带叉子。
“也不是不行？”克劳丽反而有些若有所思。
SOS团，即“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奈亚拉托提普团”，这个纯粹胡闹的社团在切实经历过“外星人入侵”之后，形象反而变得比较正面了，因为当初只有它在到处“找外星人”——虽然成员还是那么寥寥几个。
即便如此，在战争胜利一周年，以及外星教官即将降临的前提下，还搞那么大张旗鼓的行动绝对是脑袋被船撞了。
反对当然是没用的，稍后想办法进行物理阻止吧。
————
片刻后，商店街附近。
熟悉的自动购物机正在发出熟悉的爆炸声。
而那正叉腰站在购物机前方，留着棕色短发，身穿外套毛衣，周身时不时有电流噼啪作响的纤细身影，不是米克托·米萨卡，或者说，御坂美琴，还能是谁？
“早啊，美琴同学，”奈亚主动开口打招呼：“又在‘晨练’吗？”
“是你们啊……”御坂美琴神色阴郁地转过身：“卡奥斯你最好和研究院反映一下，这台售货机或许进化出人工智能了，我根本没碰到它，它竟然也能直接爆炸。”
“你每次都是这么说的。”卡奥斯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入学一年来，“凡是被美琴碰到的精密电器必然爆炸”已经成了学院都市一景，甚至有传说她用手电筒都会“炸膛”。
卡奥斯倒是很清楚，她在自己这个“未知领域”的瞎指挥之下，已经用土办法基本控制住了自身的异能，在不主动激发的情况下绝不会“漏电”，但在精密电器方面，即使他特意近距离观察，也对发生爆炸的原因一无所知，就仿佛她是精密电器的“天敌”，即使不动手，光看着也能把它们“吓死”。
“……”御坂美琴似乎想说什么，但攥了攥拳头又决定放弃：“走吧，再耽搁一会就迟到了。”
“美琴同学~今天放学后有社团活动，你会来参加吧？”奈亚凑过去问道。
“啊……到时候再说吧。”御坂美琴似乎思考了一下，但没能确定自己有没有空，随口应道。
关于她放学之后会忙什么，卡奥斯倒是略知一二，似乎是某个量产“能量转化”超能力者的计划。
毕竟，比起太空战几乎无用的“体质变异”，虚无缥缈的“精神干涉”，以及连毛都没摸到的“分子影响”、“时空引导”和“秩序破坏”，还是“能量转化”便于理解，也能够通过科学手段重现。
对此，作为一个“旧日”，卡奥斯只能做出“目光短浅”这一评价。
单方面强化某种异能，一旦面对这种异能免疫的敌人，相关的战斗力就相当于直接清零。
远的不说，就比如，美琴的雷电对这边三个非人的存在就全都没用。
当然，她们两个也没有理由危害人类——那不是找打吗？
刚刚想到这里，卡奥斯就感觉有某个异能者穿梭亚空间飞扑而至，于是猛地从御坂美琴身边跳开，奈亚和克劳丽也跟着远离。
唰——
“姐姐大人——嗷嗷嗷——”
下一秒，莉娜·奥克斯顿出现在美琴身前，一副要抱过去的模样，而后被早有准备的美琴一把按住，电光随之四溅。
美琴经过一年训练仍然时不时“漏电”，莉娜的助攻绝对功不可没。
“哎……走吧，再耽误就真的迟到了。”美琴确认莉娜被电晕过去之后，叹着气，习以为常地把她往背后一背，当先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嗯……这么看的话，莉娜到底是已经彻底失败还是已经完全胜利了呢？
————
卡尔克萨学园。
“嗨~奈亚，你们兄妹的感情真好~”
“我是姐姐！姐姐！”
“早上好~克劳丽~”
“哦，早。”
“美琴——啊，莉娜又去找你啦？快进来。”
经过一年多的相处，学院里的同学们基本也比较熟悉了，奈亚和克劳丽因为外形的缘故，也很受欢迎。
只有卡奥斯，由于“未知领域”的异能以及“总督之子”的身份，只有一些泛泛之交的朋友，唯一比较谈得来的是觉醒了风系“能量转化”的塞德里克，而他总是被他的准女友汉娜拉着做这做那，交流也不算多。
“还好，赶上了。”美琴把莉娜放到她自己的座位上，轻轻呼了口气，然后偏头看了一眼卡奥斯：“想笑就笑吧。”
“不，没什么好笑的，”卡奥斯坐在自己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对她耸耸肩：“你把她当最好的朋友，但她非要和你友情以上，不愿意彻底断绝关系的话，那就只能动手打了。”
“别以为我忘了这件事是因你而起，”美琴白了卡奥斯一眼：“你当初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她会慢慢恢复正常的。”
“本来是这样，但你又总是忍不住要电她，都是女孩子，你能吃什么亏怎么地？”卡奥斯甩锅：“依我看，她现在说不定还叠加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想恢复正常更难了。”
咯吱——
美琴额角弹出几丝电弧：“你以为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行了行了，有事以后再说，月咏老师来了。”卡奥斯拿起书挡住脸。
“……哼。”美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撇撇嘴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去了。
这时，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上，被电的头发直竖的莉娜张开眼，慢慢地对卡奥斯比了个拇指，然后无力地垂了下去。
这姑娘对美琴大概是认真的。
卡奥斯非常确定莉娜受到的影响早就消失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斯德哥尔摩，不过嘛，她们俩一个是御坂埃里克博士的女儿，一个是钱宁博士的女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根本轮不着卡奥斯去操心。
顺带一提，她们两个竟然会在自己的班级，绝对有谁暗箱操作了，整个班里的学生，大部分的异能都是“能量转化”，虽然可以解释为军事化的集中管理和学习，但他会信才怪。
————
咔哒。
片刻后，教室大门打开了，一个粉色的发顶出现在那里，原本还有些嘈杂的教室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铃科同学！我说了多少次，小小年纪不要喝咖啡！对身体发育不好！”
个子小小，身穿一件白大褂的月咏神奈刚刚走进门，就一把夺过了坐在门口的白发少女手中的饮料。
“……啧。”表情冷漠又带着点狂气的铃科百合子虚握了两下刚才还拿着罐装咖啡的手，一脸无趣地开始从书包里往外拿书。
神仙打架……
第一次接触战争的时候，铃科百合子可是完全屏蔽了自己的探查，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做了什么，但那种凭空飞走，一跃跳上大楼的行为怎么看都不是打算看戏的模样，战后清点时对不上的突锐士兵数量，绝对有她贡献的部分。
她异能属性的检测结果是“秩序破坏”，狂级，虽然不知道具体能破坏什么层级的秩序，但牛顿第一定律应该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也被转到自己的班级来，大概也是一种“秩序破坏”吧。
然后是，月咏神奈老师，她喝完酒之后化身女战神，用大锤打翻一大堆突锐士兵的视频还在学生间私下传播，据说还因此冒出了长大形象的后援会，每次会议的主题就是如何让小女孩形态的月咏神奈老师喝到酒。
那帮蠢货也不想想，月咏神奈老师变大之后的第一件事，绝对不会是应他们的请求合影签名什么的，几乎一定会以“诱使未成年喝酒”的名义把他们收拾一顿。
“啊咳，”月咏老师把那罐咖啡摆在特意加了高垫子的讲台上之后，清清嗓子吸引了一下学生们的注意，这才开口说道：“虽然很突然，但老师要向大家介绍一个新同学。”
“什么？不是介绍新来的教官？”
“新同学……也行吧。”
“不会又一个能量转化吧，我们班是发电厂吗？”
“哦哦！神秘的转学生！”
毫无疑问，最后那句一定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奈亚发出的。
你是忘了自己也算是转学生吗？
“进来吧，伊莉雅~”月咏神奈向门口招手。
哒，哒，哒，一个即使以卡奥斯的眼光也异常漂亮的女孩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大约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上穿一件白底紫纹，衣摆和衣袖重重叠叠的短套裙，下穿灰黑色毛绒袜和淡紫色皮靴，留着一袭闪闪发亮的披肩银发，圆圆的小脸上是一双赤红如宝石般的双眸，额头还带着一顶纯白的绒线帽。
“大家好，我叫伊莉雅·卡姆斯基，来自地球，”那女孩的声音糯软好听：“由于觉醒了异能而前来欧罗巴七号学习，希望能同大家成为朋友。”
她拿起讲台上的笔，唰唰唰地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名字的拼写，字体优美流畅。
“呀，好可爱~”
“看起来像是个名门大小姐？”
“和月咏老师站在一起好像双胞胎~”
“嘘，你找死啊。”
中规中矩的介绍，只是个人形象有很大好感度加成，不过，卡姆斯基？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卡奥斯正在思索，却听那女孩继续说道。
“我的爸爸失踪了，我一直认为他是被外星人抓走的，但所有人都告诉我没有外星人，所以，我希望能来这个距离外星人最近的异能者学院进行学习，并在未来找到我的爸爸。”
好极了……奈亚一定非常喜欢她……
1432、父愁者联盟（三）
——AD.2158.5.21——
卡尔克萨学园，大礼堂。
各年级的学生如同当初测试资质一样熙熙攘攘地聚集在这里，不过入学季已经过了，泽维尔校长把他们召集来此自然是为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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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少女们窃窃私语，教师们也没有阻止的意思，这让礼堂里不断回响着嗡嗡声。
卡奥斯留心听了几耳朵。
“是要介绍外星人教官吧？我只在新闻里见过外星人。”
“我不但见过，还打过呢。”
“我们明明赢了，为什么还要学习他们的异能使用方法？”
“‘师夷长技以制夷’听说过没？”
“他会不会不好好教，或者乱教啊？”
“你以为我们的专家是傻子吗？”
“可惜，全校大会不能搞恶作剧。”
“放心，每个班级单独教学的时候会有机会的。”
嗯……学生们的反应基本符合自己的猜想，另外明显有人被奈亚带进沟里了。
“咳嗯，大家安静一下。”这时，亚雷斯塔·泽维尔院长走上演讲台，敲了敲麦克风。
礼堂里的嗡嗡声迅速消失，几乎所有学生都仰头看着院长先生——身后的外星人。
蜥蜴脑袋、外骨骼，细长上肢，反关节下肢，一身像是缺了几块的圆柱体一样的黑色装甲，脸上还带着一只像是探测器一样的单边眼镜。
卡奥斯可以清楚地看出，那个眼镜正在他环视礼堂的学生时对他们进行某种粗浅的扫描，鉴于院长先生并未阻止，这种扫描应该不至于造成危害或者泄密。
在泽维尔院长开始讲套话的时候，卡奥斯继续盯着那个镜片和外星人的眼睛，这个外星教官看似面无表情，但在看到某些学生之后，竖着的瞳孔会微微收缩，显然是那个镜片给与了什么提示，不过，他看到的目标却有些奇怪，除了“凶”“狂”级别的学生之外，还有一些“纸”“并”级别的学生。
看来人类和外星人，至少和突锐人的异能评定标准还是有不小的差别。
“……基于和平相处和促进发展的目的，突锐方向我们派遣了一名异能和战斗方面的专家，对星联的异能训练进行指导和建议，”这时，泽维尔院长终于讲完了套话：“下面，请韦恩努斯（Vyrnnus）先生为我们讲几句。”
噼里啪啦……学生们礼貌性地鼓起了掌。
那个名字奇怪的途锐人上前一步，开始讲话，他的翻译器同步把他的话转译为在场学生都能听得懂的语言：
“【我是来自帕勒文的十五级突锐公民，是来帮你们改进你们这简单乃至简陋的异能训练方法的！】”
掌声停了。
————
“【根据异能的性质将其分为不同的类型并分别研究，是完全错误乃至愚蠢的行为，】”韦恩努斯继续发言，完全不管是不是已经冷场了：“【你们难道会有人只学习‘数学’，完全不去学其他科目吗？】”
——还真有，那种人一般叫数学家。
“【如果把这种人派上战场，他又能活多久？】”
——谁会把数学家派上战场啊？
“【就算你们把他们保护起来，又能保护好每一个人吗？在敌方大举入侵的时候，保护好每一个人？】”
——我们上次不是做的挺好嘛。
“【如果不能做到‘每一次’，‘每一人’，那么这个研究方式就是错误的！】”
——你们来试试嘛。
好家伙，这个韦恩努斯果然没打算同星联好好相处，硬是把入职演说变成了辩论会，他的每一句话都被学生们起哄反驳，然后又反驳回去。
但偏偏，他说的东西没错，如果真要找他的麻烦绝对是学生这边没理。
由于泽维尔院长始终不阻止，一直在旁边看戏，这场“辩论”有越走越偏的架势，如果等等有人冲上台打人就好玩了——呸，怎么能冒出这种奈亚思想来？
“喂，卡奥斯，那个突锐人说他是十五级，那是什么意思？”奈亚捅捅卡奥斯问道。
“为什么问我？”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因为你是总督的儿子，总有点内部消息嘛。”奈亚装出一副不受重视的委屈表情。
“……”卡奥斯看了看周围虽然注意力集中在演讲台上，但耳朵已经悄悄竖起来的同学们，决定不拆穿这个搞事的家伙。
“突锐是一个军事至上的文明，它们的所有族人只有服过兵役才有公民权，”卡奥斯看了看那些好奇的同学，想想之后发现自己平时泄漏的“军事机密”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个，于是继续说道：“出生为一级，入伍为二级，退伍后为三级，普通突锐人视其在军队中做出的贡献，一般在三级到五级之间，而如果想继续向上升，就得不断在战斗中获得功勋，获得同级别的认可后才能升级，而他们的最高级者被称为‘战团长（Primarch）’，统领一整个星团的部队。”
“那，最高领袖？”奈亚继续问道。
“没有那个职务，突锐的重大事务由所有‘战团长’商议决定，而处理日常琐事的人被称为‘大统领’，他有着调动所有战团长的权力，但自己不允许保留军队。”说到这里时，卡奥斯敏锐地发现台上的突锐教官把目光投向了这边。
奈亚这家伙果然还是在搞事，人家能在一片嘈杂中准确回答每一个有意义的问题，怎么可能注意不到这边提及了他们文明的内部结构？
“所以，一个十五级的公民要怎么升到第十六级？”奈亚向讲台瞥了一眼。
就算是总督之子，知道这种情报也离谱过头了！
卡奥斯心里吐槽，但已经大致明白了奈亚的目的，于是老老实实答道：
“在一所大型军事学院担任教官十年，或者，作为总指挥官打赢一场局部战争。”
“——”
以卡奥斯的位置为中心，寂静瞬间扩散开去，不到一分钟，原本群情激昂的礼堂就变得雅雀无声，一些学生不明所以地左顾右盼，而更多的学生却以一种“我们已经看穿一切”的态度，一言不发地对韦恩努斯冷笑。
突锐教官意味深长地看了卡奥斯这边一眼，重新恢复正常的演讲，而泽维尔院长则乐呵呵地冲他点点头。
“……”卡奥斯根本不想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毫无疑问自己又被奈亚丢出去顶缸了。
————
“【总而言之，你们人类目前的异能训练和研究只能称之为‘学院派’，而‘银河联盟’的主流是‘实用派’或者说，‘实战派’，】”礼堂重新安静之后，韦恩努斯似乎不太满意，又似乎非常满意，停了停之后继续开始他原本的演讲：“【接下来，我会展示一项‘战斗技能’，你们可以判断一下它属于哪一种分类——你们的分类。】”
突锐人离开演讲台，向旁边走了数步，而后，瞬间回到了演讲台前，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瞬间移动？时空引导？”
“不不，也有可能是他根本没有离开，那个动作是幻象，所以是‘精神干涉’。”
“我觉得是能量转化，加速了自己。”
“秩序破坏可能性微存。”
学生们议论纷纷，尝试用自己的知识进行理解。
卡奥斯看得很清楚，那家伙用出来的能力更近似于“体质变异”，因为典礼台都被他踩了个坑，硬生生用自身的速度达到了瞬移的效果。
虽然吓不到真正的高手，但糊弄一下学院里的学生们已经够了。
“【我具体用了什么能力并不重要，】”韦恩努斯似乎很满意台下的反应：“【这种‘快速接近并发动攻击’的能力，全都被归纳为‘先锋（Vanguard）’职业的‘异能冲撞’，或者说，言简意赅的‘冲锋’。】”
“先锋？”
“异能冲撞？”
“职业？”
“【‘银河联盟’将所有使用异能战斗的方式归纳为六种职业，无论是怎样异能，总有可以发挥一技之长的地方，具体可以看这些演示。】”韦恩努斯说着，在典礼台上空展开了一面光屏，开始演示相关职业和具体能力的视频。
这家伙还真的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每人冲上去把他打翻在地，他就会老老实实教学呗？
卡奥斯转头看了奈亚一眼，得到了一个骄傲的小眼神，那意思是……无论谁想搞事都会被她发现，没有她得允许没人可以随便搞事？
行吧，你开心就好。
“【先锋（Vanguard），是通过快速接近敌人，并以近战形式将其击败的职业，】”画面上首先展示的，是一名强壮的外星人在某种奇型兽群中横冲直撞，大杀四方的情景，韦恩努斯配合着说道：“【拥有快速移动、近战威力增加，临时防护等异能的人可以考虑选择该职业。】”
下一个视频，是一名突锐，身穿比韦恩努斯更加厚重的战甲，同几名同样穿着装甲和质量效应护盾的敌人进行枪战的情景，他的子弹颜色似乎会发生变化，被那些子弹命中的敌人身上会着火或者冻结，这个人的质量效应护盾在破碎之后竟然不合逻辑地瞬间补满，最终，有敌人摸到他身后的时候，他反手一记燃烧着火焰的重拳把对方当场打倒。
“【这是战士（Soldier），战斗方式更接近传统枪械战斗，但可以使用部分辅助类异能增强枪械和近战的战斗力，不过如果不具有军事训练的经历，一般不建议选择。】”
接下来的画面，是一名手持阻击枪，眼睛巨大，身材细长的外星人，他或她的身影忽隐忽现，那些身着重型装甲的敌人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她在哪里就纷纷倒地，甚至包括一台巨型机甲，镜头还特意给机甲驾驶舱上的一个弹孔进行了特写。
“【这是渗透者(Infiltrator)，主要负责执行潜行和狙击任务，能造成隐身效果，破解门锁，或增加攻击威力和穿透性的异能者适合这个职业。】”
然后，新的画面中出现一个全身发蓝，头发如同海洋生物触须一样的美丽女性，她一路穿行在敌群之中，不是敌人举在空中丢出去，凭空燃起火焰和冰霜把敌人变成焦炭或冰雕，还能让距离她很远的敌人护盾发生爆炸，最后的画面中，有敌人从背后偷袭，但她在受到攻击的瞬间便直接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敌人身后，用磅礴的雷电把其电得全身发抖。
御坂美琴和莉娜一时成了全场焦点。
“【异能专家（Adept），她们拥有足以打穿任何战场的异能，无论是怎样的对手都会被磅礴的异能所击溃，足够强大得异能专家完全可以说，一个人就是一支军队，适合异能足够强大或异能种类繁多的人选择，我猜在座的各位都是这个打算。】”
学生们罕见地没有反驳韦恩努斯，不少人在摸头傻笑，少部分在认真地思考这个职业适不适合自己。
接下来展示的，是两个把头罩得严严实实，体型同人类比较接近的外星人，他们的装束几乎完全相同，唯一不同的地方是身边携带的“宠物”，左边那个是一个漂浮的异能球，而右边那个是一架无人机。
他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几乎没有什么出彩的表现，只是时不时对异能球和无人机进行支援或者扰乱敌人，反倒是那颗异能球和无人机在一路大杀四方，把某种昆虫型敌人打得尸横遍地。
“【这是哨兵（Sentinel）和工程师(Engineer)，虽然本身没有太强的战斗力，但可以为自己的召唤物或无人机提供支援，即使它们损毁也可以很快补充，适合异能属性偏向辅助、修复和干扰的人，不过一般来说他们在团队里的表现会更好，毕竟其他职业者可比召唤物和机械要可靠的多。】”
六种职业播放完毕，韦恩努斯关闭了光屏开始总结：“【我无意对你们的教学安排提出质疑，但也不会改变自己原本的教学方式，我不会管你们的异能属性是什么，只会针对这六种职业进行培训，并在每学期的末尾给出你们同这六种职业的亲和度，至于你们的学校和星联会如何使用这份数据，就不是我该关心的了，最后，我希望你们在我第一堂课之前，根据自己的异能属性选择一个发展方向，我的发言到此结束。】”
稀稀拉拉的掌声再次响起，这次显得真诚了不少。
1434、父愁者联盟（四）
——AD.2158.5.21——
卡尔克萨学院，社团大楼。
“伊莉雅~这就是我们‘SOS团’的社团教室，你觉得怎么样？”
礼堂大会之后，奈亚就拽着她新招募来的“团员”参观社团教室了。
卡奥斯百无聊赖地抱着自己的后脑勺跟在后面，认真思考这个女孩到底是太聪明还是真傻。
在礼堂大会之前，奈亚就在课间挤开几个围着伊莉雅的女同学，邀请她参加自己的SOS团，而当时伊莉雅的回答是：
“好呀，但你的社团要做什么呢？从名字听不出来，莫非是某种抢险救援爱好者？”
听听，她先同意加入，然后才问要做什么，就不怕被人给骗进什么奇怪的组织？
唔……比起被“外神”盯上，那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或许那几个女孩也有邀请她加入自己社团的想法，但多半还打着先聊聊增进感情的注意，万万没想到奈亚会直接邀请，更没想到这个转学生直接就同意了。
此时，银发少女正打量着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的社团教室：“嗯……是不错，不过你不是说我们社团已经成立了一年吗？为什么这间教室像新的一样？”
由于伊莉雅非常自然地改口叫“我们社团”，让奈亚喜笑颜开：
“啊，那不是一年前外星人入侵嘛，我们去避难时，原本的教室被炸掉了，大半年之后才分配到新的，不过大了足有两倍，算是赚到。”
写做避难，读作打洞，当初安抚了“卡兹”，出来之后发现社团教室变成废墟之后吵嚷着要报复外星人的家伙是谁啊？
虽然现在的面积是原来的两倍，但从“会议室”变成“阶梯教室”，可用面积反而更小了。
“唔，‘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的奈亚拉托提普团’？”伊莉雅打开了社团的公共计算机，念出社团名。
“我们社团一开始的宗旨是‘找到外星人’，好‘让世界变得更加热闹’，不过现在已经证实了有外星人，社团活动自然就是外星文明研究。”奈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对对对，我当初就说我爸爸是被外星人抓走的，但没有人相信，这不，外星人都打到家门口，甚至来当老师了。”伊莉雅连连点头。
唔……这个入团理由也说的过去，但你答应入团之前明明不知道SOS团的活动内容吧？
“喂，黄袍怪，”在两个银发女孩在那边嘀嘀咕咕商讨社团未来方针的时候，克劳丽用肩膀撞了卡奥斯一下：“你看出那个小女孩有什么特殊了吗？”
特殊……那是真没有，在奈亚主动去接触伊莉雅的时候，卡奥斯就“扫描”过她了，就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只是身份有些特殊，是制造非人型仿生人的公司，“卡姆斯基”的CEO来着。
“唔……她当初宣称要招的团员是‘外星人’、‘未来人’、‘魔法师’和‘异世界来客’，”卡奥斯掰了掰指头：“不算她自己的话，你是‘外星人’，我是‘异世界来客’，美琴和莉娜算是‘魔法师’，那么就只剩‘未来人’了。”
“不可能，”克劳丽摇头：“‘时间’的权柄可在【那位】手上，没人能进行时间跳跃，除非——”
“——除非她是【那位】的化身。”卡奥斯接话。
“……”卡奥斯和克劳丽互相看了看，有点心虚。
“不，不可能吧？”“对啊，以奈亚的闯祸能力，见到【那位】还不得跑得远远的，哪里敢邀请入团？”“再看看，再看看。”
“——所以说，既然‘外星人’和‘魔法师’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未来人’和‘异世界来客’也一定存在，”这时奈亚已经彻底进入胡说八道状态了：“而我们的活动内容，就是找到他们！”
听她的意思自己还不算“异世界来客”呗？
“很远大的目标呢，希望能实现。”伊莉雅回答道。
你就惯着她吧！
虽然明知奈亚是个不搞事就不舒服的家伙，正在做的事一定是为以后搞事做铺垫，但卡奥斯还是忍不住吐槽，因为她的外在表现实在太傻了。
“那么，我们接下来的社团活动应该做什么呢？”伊莉雅继续问道。
“当然是——做一次各学院学生对外星人教官评价的调查问卷，”奈亚向窗外一挥手：“侧重点在对教官本人的态度和对他那些‘职业分级’的态度。”
这对你设定的目标一点用都没有吧！
“虽然我们有远大的目标，但也要脚踏实地，”注意到在场者都在看她，奈亚摊摊手：“月咏老师之前找我了，说如果我们再不进行有意义的活动，就要削减我们的社团经费。”
“原来是这样……不，等等，我们还有社团经费的？”克劳丽瞪大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我怎么没见过？难道都被你吃了？”
“当然没见过，因为下发之前就被当做‘罚款’和‘赔款’而扣下了啊。”奈亚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
“……也是。”克劳丽想了想，表示赞同。
还“也是”？每次如果惹出麻烦，动静最大的就是你好吗？
仔细想想的话，奈亚搞事之后没少会造成损失，但也没听说谁来索赔，他原本以为是莱希特姆或者钱宁博士出钱摆平了，结果还是得自己啊。
有点担心这种事把新团员吓跑，卡奥斯偏头看了看伊莉雅，发现那个女孩竟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她莫非真的是“未来人”？
————
“我回来了……嗯？你是那个转学生？是叫伊莉雅吧？”
在奈亚制定计划的时候，显得有点没精神的御坂美琴推门走了进来。
唔，好像在奈亚“招募”伊莉雅的时候，她为了躲莉娜不在教室。
“你好，御坂同学。”伊莉雅礼貌地同她打了招呼。
“叫我美琴就好，另外——”
“姐姐大人~”
“BiliBili——”
莉娜一个闪烁挂在美琴身上，并在下一秒再次被电倒。
“——另外不要轻易靠近我，可能会很危险。”美琴一边走进门一边说完了后半句，然后顺手把莉娜放在她的座位上。
“真稀奇，”作为相对而言同美琴关系最好的人，卡奥斯当先开口：“你今天不用配合研究吗？”
目前卡奥斯所在的班级里，除了他自己这个无法分级的“未知领域”之外，美琴、莉娜还有那个铃科百合子都有配合科学院研究的任务。
当初，奈亚顺利把美琴和莉娜拐进社团之后尝试着接触过一下铃科百合子，然后灰溜溜地跑回来了，也不知是遭遇了什么挫折。
“这大概要托那个名字奇怪的外星人教官的福，”美琴摊摊手：“根据我得到的消息，他那份关于‘职业者’的稿子根本就不在预定演讲内容之中，可以说完全打了学院都市一个措手不及，研究院那边正忙着分析两套体系的优劣和共同点，所以‘异能等级提升’的实验被暂时叫停了。”
“嗯嗯……”卡奥斯点头表示明白。
韦恩努斯在演讲时狠狠批了星联将异能者分成不同属性的做法，但对“异能等级”却没有进行质疑。
很显然，无论把异能再怎么分类，更能打，威力更大的能力，其“等级”一定会更高。
不过卡奥斯始终觉得，那些想要让“狂”级异能者更进一步的家伙脑袋多半有问题。
纸、并、强、凶、狂、神。
这是星联分出的六级异能的称呼，但任谁第一次看到这个分级，也会质疑“为什么狂后面就是神？神这么廉价的吗？”
作为一个清楚内幕的人，卡奥斯可以负责的说，“神”这个级别，根本是研究院胡乱弄出来的，具体定义是“对狂级及以下的异能者造成‘完全碾压’。”
这种粗暴的分类听起来就像是“圣人之下，皆为蝼蚁”，那些科学家信心满满地试图把“狂”级异能者提升到“神”，无异于像通过凡间的手段让修道者“成圣”。
他们再怎么搞也白搭，没有机缘，最多能弄出个“亚圣”来。
……唔，等等，在科学主导的世界里往洪荒那边扯是不是不太合适？
卡奥斯收回放飞的思绪时，奈亚兴致勃勃地拿着纸笔凑了过去：“正好，作为当事人，就作为第一个采访对象吧——你对那个外星人教官观感如何？对他提出的异能分类体系有什么看法？”
“啊？还好吧，两边的侧重点不太一样而已，”美琴想了想：“我们自己研究的是‘异能’本身的等级，而突锐那边是‘异能实战’等级，如果换一个概念的话，我们是在研究如何提升一个人的肌肉密度、肺活量、爆发力和反应速度，那边则是研究让这个人怎样更能打。”
“至于教官本人……由于他们的种族曾经入侵，所以初始好感是负的，除非他在接下来的教学中展现出足够的人格魅力，那样的话可能会上涨一些。”
嗯……这应该是比较普遍的观点，如果上交调查报告，可以把对美琴的调查放在最前面。
“哦？好感度？负的？还能涨？”奈亚眯起眼：“让我猜猜，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吧？”
“呃……”美琴脸上出现了些许慌乱，但又很好地收敛了起来：“那个，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在楼梯口看到了一头正在被围观的北极熊，又是你弄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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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你不要把什么怪事都往我身上扣！”奈亚气哼哼地放下笔。
拙劣的转移话题手段，但某人偏偏就是被转移了，学院都市哪里来的北极熊？
“啊。”
伊莉雅听到美琴的话之后，小小地惊呼了一声，然后哒哒哒地跑了出去。
这反应不像是好奇有熊的样子啊。
卡奥斯跟着跑掉的伊莉雅走出社团教室，探头向楼梯的方向望去。
这座社团大楼每个教室的隔音非常好，在室内时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走出来之后就能明显察觉到楼梯的位置正不断传来嘈杂的人声，那些声音总体听起来只是惊讶和好奇，没有惊呼的恐慌，所以应该没有发生危险……大概。
嗖嗖嗖——不知何时醒过来的莉娜连续几个闪烁飞了出去。
真稀奇，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蹭美琴。
几分钟之后，伊莉雅和莉娜一起回来了，她们一同骑在一头巨大白熊的背上，后面还跟着一些看热闹的其他社团成员。
他们似乎在好奇这熊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但看到这边一群“SOS团”的成员之后，纷纷露出“原来是这样”和“果然如此”的表情，直接转身走了。
只要成为学院里最奇怪的社团，就算它的成员都是触手怪也不会有人奇怪……这就是你的计划吗？奈亚？
团员们让开路，令骑在熊背上得伊莉雅和北极熊摇摇晃晃地挤进社团教室，然后关上门把其他学生好奇的目光关在门外。
“哇，手感真好~”莉娜一个闪烁飞了下来，“不过比姐姐大人还差一点。”
“滋滋滋——”
“伊莉雅，它是……”
卡奥斯无视那边闹起来的美琴和莉娜，主动开口问道，他在看到北极熊的时候就进行过“扫描”，可以确定它不是真熊，而是一个仿生人，或者说，仿生熊。
哪有人上学还带着一头熊的？它又不像阿尔弗雷德那样可以照顾起居。
“这是‘巴萨卡’，”伊莉雅跳下熊背，使劲摸了摸熊头：“好像因为我今天没有按时回去，它一路沿着气味找过来了。”
“吼吼~”叫做巴萨卡的白熊哼了两声。
那是狗还是熊啊！另外它连你早晨上学留下的气味也能闻到吗？
“我们学院好像不允许宠物进入吧？”算是优秀学生的美琴迟疑着说道。
“巴萨卡不是宠物，是仿生人，”伊莉雅说着卡奥斯已经知道的情报，又揉揉熊耳朵：“我给它登记的身份是‘管家’。”
所以这其实是“家长探视”呗？
如果让阿尔弗雷德听到的话……呃，他大概会非常认真地说“看来这位管家没有照顾好你家小姐”吧。
1435、父愁者联盟（五）
——AD.2158.5.22——
学院都市，商业街。
“你好~我们正在为课外研究进行随机问卷调查，方便回答我们几个问题吗？”
奈亚和克多丽正穿着卡尔克萨学院的校服，像模像样地拿着话筒和摄录机，随机地在大街上拦住行人进行采访。
也不知道她们搞这种形式干嘛，明明所有操作都是由自己的万用工具在做。
卡奥斯一边腹诽一边指示自己万用工具的VI助手小K记录她们采访的现场并分别归档。
“可以啊，小妹妹你们要问什么？”一名路人男青年回应。
老兄，你敢管她们叫小妹妹，也不怕折寿。
“我们想问的是，你对外星人教官和他提出的异能分类有什么看法？不考虑本身是否拥有合适异能的前提下，想成为什么职业？”奈亚拿着她写着问题的本子，一本正经地用话筒提问。
“我对入侵者没有好感，不过他提出的异能分类倒是挺有用的，如果可能的话，当然是‘异能专家’。”
真是标准且最大众的回答。
韦恩努斯在学院的那番演讲，于卡奥斯他们昨晚迎新的时候就已经传遍了人类世界……大概。
其中“异能专家”和“渗透者”高居想要成为的职业的前两名，而后是“先锋”和“哨兵”，至于“工程师”和“战士”则少有人问津。
一帮人全都只想当主C不想辅助呗？
不过按照卡奥斯从钱宁博士哪里偷看来的结果，拥有异能的人适合就职的数量正好和这个调研结果呈反比。
正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说起来……卡奥斯抬头看了一眼参与这次“课外活动”的成员。
奈亚甜美，克多丽活泼，伊莉雅文静，如果不知道她们本质的话，总有人会对其中之一产生好感而同意回答问卷。
仔细想想的话，美琴和莉娜也算和她们不同的类型，所以说，奈亚拽伊莉雅进来，其实是仓鼠病犯了在搞收集？
如果那两名少女没有去参加实验而是一起活动的话，场面一定十分壮观。
“好的~感谢您的配合~”奈亚对路人基本用完就丢，完全不给他们多说话的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算是保护了，如果让普通人看“外神”那美貌到离谱的容貌太久，可能会造成“再也看不上同类”的惨剧。
也就是奈亚还是小姑娘形态，如果她敢用成年姿态出现在人前，【那位】得当场把她毁容，比如把脸打肿只能用扇子挡着之类。
唔……等等，奈亚可以一走了之，但自己好像得在莱希特姆寿终正寝前维持一个正常人的形象来着？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
“这些普通人类的回答真是无趣，”奈亚坐在一处小公园的长凳上，正用笔记本扇风：“完全没有外星人混在里面。”
“你在搞笑吗？”卡奥斯忍不住吐槽：“有外星人的话一眼就看出来了，按照‘银河联盟’给星联的统计，目前的联盟成员中根本没有能够变形成他人的种族。”
“是吗？那真可惜。”奈亚瞧了他一眼，传达过来一个【你自己不就是？】的信息。
你打算把“外神”和“旧日”这种每个个体都是单独存在的存在合并为一个种族？
卡奥斯有心反驳，但光凭眼神传达不出那么多消息，于是对着她干瞪眼。
“对了，伊莉雅，”这时，克多丽转向一直跟着她们，几乎不发表意见的银发女孩：“你那头熊呢？我还有点想它来着。”
“塞拉不让我带，说会吓到小孩子，昨天回去之后就把它拴起来了。”伊莉雅眨着眼回答道。
“唔？塞拉是……？”克多丽挑了下一边的眉毛。
“是我带来的两个女仆之一，莉洁莉特主要负责家事，不会管我做什么。”伊莉雅回答道。
好嘛，不经意间炫了下富，不过人类社会的钱对我们“旧日”和“外神”来说完全没有意义，我们根本不会——
“啊，好羡慕，我也想有人收拾屋子而不是自己动手。”克劳丽感叹道。
“对呀对呀~”奈亚连连附和。
所以说你们两个每次都跑来我宿舍蹭吃蹭喝不愿意回去是因为不想收拾房间吗！能不能有点上位种族的尊严？
“我问下……”卡奥斯决定把跑偏的话题扯回来：“那不是‘仿生人’吗？为什么要用栓的？给它说一声不就好了？”
“巴萨卡是‘仿生人’，但不是仿生‘人’，它是……唔嗯……对了，是‘仿生熊’，”伊莉雅纠结了一会，最终生造了一个词出来：“它在一般情况下只会认为自己是一头熊，而不是披着熊皮的机器。”
“那么，什么情况下才不是‘一般’？淋雨短路吗？”卡奥斯继续问。
“卡姆斯基的产品可没那么容易出故障！”伊莉雅瞪大眼睛。
“……”卡奥斯沉默。
弄巧成拙了，看来这个小小的CEO不是挂名的，而是真的对自己的公司很上心。
“啊，卡姆斯基！是那个卡姆斯基？”
“和伊莉雅的姓氏一样，昨天就感觉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
奈亚和克劳丽做惊讶状，演技极其浮夸。
“我不是有意隐瞒的……”伊莉雅扯着衣角看着几个人：“我爸爸，凯利·卡姆斯基，没有结婚但却有个女儿，所以很多人质疑我是个仿生人，确认体检结果正常，DNA也符合之后，又说我是普通检查检查不出来的仿生人……”
简直胡扯，简直和中世纪审判女巫时的强盗逻辑一样，把人绑上石头丢河里，如果能浮起来就是女巫。
“【哦~那么，都有谁说过这些话，你还记得吗？】”奈亚单手托腮，似笑非笑地问道。
“【我们在地球还是有那么点势力的，你说说看？】”克多丽手里玩着她自己的马尾辫，语气同样不善。
你们别添乱了行不！等下这一条街的人都疯了算谁的？！
卡奥斯一边在旁边保持义愤填膺状，一边疯狂抹消这两个“外神”往外散逸的恐怖气息。
————
“哦，原来如此，只是一些仿生人公司在排挤竞争对手。”奈亚继续用笔记本扇风。
“他们在‘智械危机’之后就破产了啊，那没事了。”克多丽揉着自己的右眼。
“早就发生过的事，也不知道你们在激动个什么劲。”卡奥斯吐槽，双重意义上的。
如果那些造谣者还活的好好的，你们还准备杀到地球上去教训他们是怎么地？
“那个，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因为发生过那些事，我平时只和塞拉、莉洁莉特和巴萨卡说话，来学院都市之后也担心会有人那么想，”伊莉雅眨着眼睛：“你们来邀请我加入社团的时候，我真的很开心，所以……”
“放心，你是我们永远的朋友了，对吧，大眼珠子？”奈亚起身一把揽住伊莉雅的肩膀。
“没错，还有不要那么叫我，你这个呆毛精！”克多丽揽住她得另一边肩膀。
你们倒是认清自己的身份啊，永远是这么容易出口的吗？
“……别看我，我也赞同和伊莉雅成为朋友，”注意到奈亚和克多丽在盯着自己，卡奥斯连连摆手：“但你们小姑娘之间抱抱就算了，不用算上我。”
“哼，胆小鬼，”奈亚撇撇嘴，但也没有坚持：“今天的活动进行的差不多了，我们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可丽饼怎么样？”克多丽建议。
“我觉得章鱼烧不错。”奈亚瞥了卡奥斯一眼。
看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克苏鲁。
“……那个，我有点想吃冰激凌。”伊莉雅弱弱地提议。
“那就冰激淋！”X2
真难得，这两个家伙竟然也有意见一样的时候，卡奥斯在万用工具上操作了几下，把今天的所有采访分类编组储存。
说起来，她们之前气息泄漏，自己拼命去抹消的时候，竟然没有感到【那位】的注视，该不会伊莉雅真是祂的化身吧？
哈哈……那怎么可能？
————
“冰雪奇缘”甜品屋。
“你想不想~堆个雪人~”那个蓝裙金发的仿生人服务员还在例行唱歌，不过见到凑过去的三个小女孩之后立刻无缝切换至营业笑容：“可爱的小妹妹，你们好啊，想吃点什么？”
“嗯……这个……”“那个好像也……”“不如这个……”
卡奥斯没去管那几个刚刚公布友情宣言就如胶似漆的女孩们，反正他也只能吃个最普通最小的原味冰激凌，不然一定会被阿尔弗雷德说教的。
那两个动用权限只为大吃冰激凌不会被骂的家伙简直是“外神”之耻。
这家店比当初美琴爆发异能时扩大了一倍，似乎把两边的铺子也盘下来了，还额外增设一了个造型好像村姑一样的仿生人服务员，但因为唱的歌不好听而没什么人气。
不过卡奥斯的关注点可不在这家店的装潢上，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一个卡座前，看着几乎要把脸埋在桌子下的两个同学，嗤笑了一声。
“你们不会以为这种程度能避免被人发现吧？汉娜，还有，塞德里克。”
其实他们两个就算躲在包间里——虽然这里没有——也是毫无用处的，塞德里克那身【风】系的“能量转化”对卡奥斯来说简直就像夜晚的大型篝火一样明显。
由于这家伙的“超能力”失灵时不灵，在“第一次接触战争”的时候自己帮了他一把，所以他姑且算是自己的“眷族”。
而关心一下“眷族”的感情问题，也是上位种族的权利，或者说……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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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塞德里克转过脑袋，抬手摸摸后脑勺：“那个，真巧啊，你在和姐妹们逛街吗？”
“那不是废话嘛。”汉娜也不躲了，直起身转过头，气势汹汹地看着卡奥斯：“怎么，没见过人约会啊？”
“我只是好奇，你们能一起来吃冰激凌，为什么在学校还装不认识？”卡奥斯看着塞德里克，又瞧瞧汉娜。
这两个同学，在突锐入侵的时候，曾经并肩作战保卫了一个避难所，事后还得到了表扬和嘉奖，但不知怎么在学校非要装不认识，这种小事也没必要特意用“神识”去扫，趁此机会正好问问看。
“没什么……只是，家里不同意。”塞德里克抓抓脑袋。
“哈？你们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程度了？！”即使以卡奥斯的见识，也不免震惊了两秒：“所以，你们表面妥协，事实上准备毕业后就私奔？”
“塞德里克你这个笨蛋！”汉娜气呼呼地拍了他一下，然后瞪卡奥斯：“你也是！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不，只是刚才三个小姑娘的亲密互动把气氛抬到这里了而已。
“那是因为什么？”卡奥斯看了看装模作样使劲揉手背的塞德里克，这家伙智商不及格，情商倒是满分。
“因为我们的长辈不和，阿尔伯特博士和艾博教授的研究方向相同，但观点完全相反，在各种学术刊物上已经打了很久的架了，”塞德里克继续揉手：“我爷爷认为人类应该向外扩张，而汉娜的爷爷坚持认为应该以地球为中心。”
好嘛，你们俩刚好在“排外”和“亲外”的两种思潮的风口浪尖里。
“原本他们矛盾还没有那么尖锐，”汉娜接着解释：“但这次外星人入侵事件让我爷爷在辩论中占据了绝对上风，他有些……得意忘形，然后阿尔伯特那边也生气了，双方的矛盾更加激烈，我们根本不敢和家里人说。”
“结果还是要私奔。”卡奥斯摊手。
“你！”汉娜瞪了卡奥斯两秒，然后泄了气：“如果你要说出去的话就随便吧，我早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不，我会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塞德里克抓住她的手，非常认真地说道。
“喂，放手……”汉娜看着卡奥斯，手则使劲抽，但根本抽不出来。
多谢款待，狗粮吃饱了。
卡奥斯摇摇头，丢下一句“我不会说的”转身离开。
现在星联还没有公布“银河已经备瓜分完毕”的消息，到时候会有什么变化谁也说不准。
说起来，怎么自己关系好点的同学全是些家里有背景的？
这两个和伊莉雅就不说了，莉娜·奥克斯顿是钱宁·威廉姆斯的外甥女，御坂美琴的父亲御坂埃里克博士则和泽维尔院长关系匪浅，还有那个铃科百合子，虽然没听说哪个大佬姓铃科，但……嗯？
卡奥斯的目光扫过甜品店的窗外，正好看到御坂美琴路过。
……她不是参加实验去了吗？
1436、父愁者联盟（六）
——AD.2158.5.22——
学院都市。
“喂，卡奥斯？”奈亚挥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你把甜筒的包装纸吃掉了哦？”
“嗯？咳！呸呸呸……”卡奥斯眨眨眼，连忙偏头把嘴里的纸屑吐掉。
“你在想他们的问题？”克多丽看了眼塞德里克和汉娜的方向：“那其实不算什么‘问题’。”
确实如此，卡奥斯点头同意。
现在是人类刚刚踏入星际社会的初期，每一个赶上“时代潮流”的人都有机会一展宏图，更不用说学院都市的“弄潮儿”了，他们两个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做出足够的成绩，到时候只会被人夸般配，无论家里人怎么互相看不顺眼也影响不到他们。
“不，我不是在担心他们，”卡奥斯看了一眼之前御坂美琴路过的窗口：“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邀请一个朋友一起出去玩，她以有事情为由推辞了，但事后却发现她根本没有去做那件事，会是什么原因。”
“哈，还能是什么原因，不是她讨厌你，就是你安排的行程枯燥无聊呗？”奈亚回答道。
“嗯……”卡奥斯看着疯狂自黑的奈亚，一时不知该不该提醒她。
“‘她’吗？你说美琴和莉娜？”克多丽自然没这个顾虑。
“当然，还有别的可能，”奈亚飞快改口：“比如说……她恋爱了，不想让我们当电灯泡。”
那是什么古老的比喻？
“你在开玩笑，有莉娜在，得胆子多肥的男生才敢向她……唔？”卡奥斯反驳到一半忽然发觉，刚才美琴似乎是“一个人”在行动，身边根本没有跟着“如影随形”的莉娜：“难道说……”
“难道说，有人把莉娜和美琴一起攻略了？！”奈亚一脸震惊地接话。
……不愧是你，这话光听着就能感觉混乱气息滚滚而来。
另外，你可刚在伊莉雅面前树立完正面形象，现在就撕掉不要了吗？
卡奥斯看了伊莉雅一眼，发现小姑娘正在认真地吃她的蓝莓圣代，对奈亚的话完全没有反应。
到底是没听见，还是她觉得有两三个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
唔……她好像说过自己没有妈妈来着……大概是对类似的事情没有概念吧。
“无所谓，我们跟去看看就知道了，”克多丽扫光了她得草莓沙冰，拍板决定：“当做额外课题。”
外星人看法调研是怎么额外到这里的啊！
————
“唔……确实很有问题，”追踪御坂美琴走了两条街之后，奈亚和克多丽嘀嘀咕咕：“不但莉娜没有突然闪现飞扑，她使用过的电器也没有爆炸，这很不寻常。”
“普通人不会遭遇那些吧？”卡奥斯从拐角探头看了一眼还在四处闲逛的美琴：“而且她得行为模式也不太对。”
具体来说，虽然能放电，又被奇怪的女孩子缠上，但美琴本质上可是个优等生，上学、回家、参加科学研究、参与社团活动，购买晴天小猪，殴打自动售货机，看似乱七八糟，但目的性都非常强，去哪里做什么都雷厉风行，而且由于自带“电磁扫描”，对周围的环境基本一清二楚，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面带好奇，悠闲逛街”的情况。
所以说，要么她被那奇怪的实验搞失忆了，要么，她根本就不是美琴。
“怎么办？要‘扫描’她一下看看吗？”和美琴性格比较像的克多丽也想到了类似的事情：“但她得异能等级是‘狂’，我们一开始扫描就会被发现，如果那真是她本人的话，岂不是非常尴尬？”
“外神”的牌面都被你们丢光了——虽然卡奥斯自己也不能保证偷偷进行扫描不会被发现就是。
“要不然，我们直接去和她搭话，谴责她丢下我们自己来玩的行径？”奈亚提出建议。
“那我们跟踪她这么久不是浪费时间吗？”克多丽表示反对：“至少也要确定她现在的目的地是哪。”
“那个……”一直跟在后面的伊莉雅迟疑着开口了：“你们为什么一直跟着那个御坂同学外形的仿生人？”
“嗯？！”三人回头的速度之快甚至把伊莉雅吓得倒退了半步。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以为是在做‘额外课题’，但如果目标是前面那个人的话……”伊莉雅扶扶她的帽子：“她只是个仿生人，提供的问卷调查应该无效吧？”
“……”奈亚和克多丽一起呆滞了两秒——大概是去确认了一下前面“美琴”的身份，而后脸同时黑了。
“都是黄袍怪的错！”“你看到人的时候能不能先扫一下？”两名“少女”同时对卡奥斯进行声讨。
没有必要的话谁会总用神识扫人啊，而且刚刚难道不是你们自己说的，“扫描”美琴有大概率会被发现吗？
不过说真的，伊莉雅这个“模控生命“的CEO还是有真本事的，竟然能一眼看出她不是人……呸，是仿生人。
“那，我们去找她谈谈？”卡奥斯看了看越走越远的“御坂美琴”。
“不，你最好一个人去，”伊莉雅开口阻止：“虽然仿生人已经获得了‘次级公民权’，但刻意模仿他人外形制造仿生人仍然是违法行为，如果我们去的人太多，她可能就跑了。”
嗯……奇怪，制造仿生人的许可好像全都被星联收走了吧，它们内部的人难道会知法犯法不成？
做个胡闹的课外研究都能替便宜老爹抓内鬼，自己可真是个福星。
“那，我就去同她谈谈吧。”卡奥斯点头。
————
“喂，你——#￥%@&！”
卡奥斯走近那名“仿生人”，准备同这个【假的御坂美琴】谈谈，但只说了两个词，后面所有预想的话都被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因为【那位】直接看了过来！
不是漫无目的的惊鸿一瞥，而是把目光直直地投在他身上，似乎在等着他接下来的语言和行动。
这不合理啊！一个造型像御坂美琴的仿生人而已，就算有什么问题，也是制造她得幕后黑手的错吧，关自己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小“旧日”什么事？
伊莉雅已经凭借她对仿生人的熟悉程度看出了她的真身，就算自己装作没看出来也——
咦……等下……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被【那位】注视的第三秒，卡奥斯终于从单纯的恐慌脱离，然后发现面前的情形有点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
“卡奥斯同学？你有什么事吗？”这时，“御坂美琴”听到了他的招呼，于是转身问道。
……原来如此。
即使只是转身抬眼开口这么只有几秒的动作，也足够身为“旧日”的卡奥斯看出一些细节了。
她听到自己招呼的时候，首先身体微微一震，像是恐惧，转身的动作则透出某种决绝，接着当她注意到来的只有自己的时候，眼神中透出一丝惊喜，最后，开口说那句话的时候，则是明确的惴惴不安和饱含期待。
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但这是一次非常标准的“讨口封”啊。
当某个具有灵性的动物修炼有成，即将化形的时候，就会穿着人类的衣服，跑到他或她所能接触到的，最有地位的人族面前晃悠，只要那个人族说一句“这衣服穿得真好，像个人样”，那个动物就能化形为人，相反，如果那人说“这畜生怎么穿着人衣服”，那个动物就会修为一朝尽丧。
而人对灵物的这个行为，就叫做“口封”，口头封其为人。
若口封行为成立，被口封者将无法伤害口封者，同时还会进行报答，不过如果它日后做了什么恶事，口封者也要受到牵连。
反之，如果故意让灵物化形失败，除非当场把它击杀，不然一定会受到无休止的报复。
所以，如果不想扯上麻烦，直接无视走掉就行，没有必要去刻意坏人修行。
这样一来，也能解释【那位】为什么会看过来了，因为这事虽小，却是种类似“天道见证”的行为，职责所在。
最关键的是，这可是科幻星际时代，作为前沿科技产物之一的仿生人会“讨口封”，简直稀奇到家了好吗。
另外，这是默认自己是欧罗巴七号星球上最有地位的存在？眼光不错嘛。
咳，不过，这种情况下该怎么回答？她本身就是人型，说她长得像人是不是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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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的话，她既然以“御坂美琴”的身份同自己说话的话……
“我说美琴啊~”卡奥斯摆出一副被放鸽子的不满表情，把之前的话接了下去：“你不是说去参加什么实验了吗？怎么会在这里？是不是瞧不上我们‘SOS团’啊？”
“那个……作为赔礼，我请你们吃点心？”“御坂美琴”的声音都有些颤。
“一言为定。”
【——】
随着某种条件的达成，【那位】的目光瞬间撤离，而卡奥斯同面前的“御坂美琴”也建立起了某种“因果”。
虽然对于“御坂美琴”来说这种关系几乎没有什么用处，但作为“旧日”，卡奥斯可以顺着这种“缘分”无延迟地看到她们在做什么或者施加影响。
嗯？她“们”？
卡奥斯稍微数了一下新增加的因果线，然后脸一黑。
它的数量是……两万条。
————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卡奥斯带着“御坂美琴”，奈亚、克多丽和伊莉雅来到了一个小公园，鉴于后面几个人手拿着一个可丽饼在啃，问话的工作又被丢给卡奥斯了。
卡奥斯没有对奈亚和克多丽解释太多，她们能清楚看到发生了什么——一批仿生人被赋予了“人族”的身份，即使她们本身仍然由钢铁和塑料组成。
现在主要问的不是“本质”，而是“表面”是怎么发生的，她为什么和御坂美琴一模一样，又是怎么觉醒自我意识的，以及最重要得，这种明显违法的行为是谁做的。
“自我介绍：我是由‘异能推广应用计划能量转化项目组’制造的特型仿生人，编号10032.”外貌同御坂美琴几乎一样的少女说道。
在“讨口封”结束之后，她得眼神便失去了高光，讲话时也带上了某种奇怪的，表达这句话所蕴含情绪的口癖，或许这才是她平时的正常状态吧。
“异能推广计划？”卡奥斯挑挑眉，“详细说明一下这个计划。”
“名词解释：该计划以‘通过科学手段激发异能’为出发点，试图制造‘能够使用异能的仿生人’，截止目前，‘体质强化’项目组已转型，‘时空引导’、‘精神干涉’、‘秩序破坏’项目组被关闭，仅余‘能量转化’、‘分子影响’两个项目组。”10032号用平板无波的声音解释。
呵，零号元素激发出的异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模拟出来，果然只剩用常规科技就能实现的“伪异能”了吧？
“那么，你和美琴同学的关系是？”卡奥斯追问。
“说明：动力机甲和驾驶员的关系。”
“等等？啥关系？”
“追加说明：御坂美琴通过VR程序控制所有装载‘超电磁炮’系统的仿生人进行战斗，以期提高仿生人对于雷电系‘能量转化’的熟练度。”
“……”
卡奥斯和奈亚克多丽面面相觑。
也就是说，御坂美琴表面上去协助实验，但实际上是在玩游戏？怪不得问她实验细节支支吾吾不肯说。
而且，以美琴那种“电器杀手”的体质……怪不得需要两万个备用机体。
“那你是怎么‘觉醒’的？”伊莉雅问了另一个关键问题。
“回忆：在突锐军官造访后，项目组尝试将御坂仿生人向银河联盟的‘职业者’培养，并加大了实战训练的强度，在两天之内造成了数百架御坂仿生人返厂维修，我在看到姐妹们的惨状后，产生了‘怕疼’的情绪，因此突破了项目组的预设命令，并趁御坂美琴开始训练前，冒充她的身份离开了研究所。”10032回答道。
……她可真是个人才。
1437、父愁者联盟（七）
——AD.2158.5.22——
学院都市，路边公园。
“我说啊，如果你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为什么不去找官方人员？我们只是普通学生而已。”卡奥斯一边“扫描”着周边的环境一边问道。
“战术分析：研究所发现我冒充美琴离开后，一定会做出我已经‘觉醒自我’的判断，而在‘仿生人次级人权法案’公布后，我已经在事实上获得了‘公民权’，他们不会也不能大张旗鼓地找我，只会在我尚未被星联官方发现时进行秘密抓捕，据此推断，所有星联公务部门附近一定有人在埋伏，而进行课外活动的‘SOS团’的位置他们是无法确定的。”10032用平板的声音回答道。
很好，干的漂亮，表面原因完美无缺，毕竟“讨口封”这种涉及底层世界的事情，还是让它们沉在底层好了。
“那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请求我父亲出手？”确认没有其他人在跟踪自己一行人，卡奥斯收回“神识”，继续向10032发问。
“坚定：因为我要救出其他的姐妹，并让这起实验失败，”10032攥着拳头：“如果卡奥斯同学联系欧罗巴总督，那么当相关调查和查封的命令还在路上时，那个研究所的人就会把所有的证据都转移。”
嗯……确实如此，只是私下制造实验用的仿生人，既没有赋予她们意识，也没有让她们渗透人类社会，只是作为某个放电妹“玩游戏”时所消耗的“命”，这个行为完全称不上紧急事件，便宜老爹一定不会像有人从学院都市偷孩子或者外星人入侵那样反应迅速。
按照常理推断，就算10032觉醒了自我意识，其他仿生人也不一定会觉醒，事件的结果多半会是：赋予10032公民权，对实验室的违规行为进行处罚，暂停实验项目，仅此而已，剩下19999个御坂仿生人的所有权还在他们手上。
在星联看来，那只是下属部门违规制造的仿生人而已，但只有卡奥斯知道，她们根本已经是一个“新种族”了——姑且命名为“御坂妹妹族”。
所以，救出剩下的御坂仿生人，表面上只是一件小事，但实际上可是拯救一个新生种族的大事，也只有卡奥斯他们因为“小孩子的意气用事”才有理由去捣这个乱，但目前来说，就算是小孩子胡来，理由也还不是很充分，因为目前只有10032一个人觉醒了自我意识，而且没有其他证据表明剩下的仿生人也觉醒了。
“也就是说，你的‘姐妹们’拥有同样的能力，也同样被御坂美琴‘控制’过？”这时，伊莉雅开口问道。
“肯定：所有的御坂仿生人均内置了模仿御坂美琴异能出力的质量效应核心，这种核心数量有限，即使肢体发生损毁，也不会更换。”御坂10032回答。
“……”伊莉雅拧着眉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看向卡奥斯：“请想办法制止这场实验，如果不出预料的话，所有御坂仿生人都已经拥有自我意识了，这是我作为模控生命CEO做出的判断。”
神助攻！
————
学院都市，星港仓库。
“这里就是今天预计的‘试验场’？”
卡奥斯用“神识”把整个仓库扫了两遍，除了某个位置的“屏蔽”之外，基本没什么异常。
“肯定：如果他们没有因为我逃走而改变计划的话，就是这里。”10032点头。
这是一处存放“多余”建筑材料的星港仓库。
当初欧罗巴七号遭遇突锐舰队攻击，进行反击并战而胜之之后，整个人类文明都沸腾了，普通人无法对星联舰队提供什么帮助，转而大力支援欧罗巴七号的重建工作，一时间各种五花八门的捐赠都向欧罗巴七号和学院都市涌来。
收到的捐款和泛用物资，莱希特姆还可以转交给星联处理，但建筑材料就没办法了，尤其是最多最普通的“三钛合金”及蕴含它的凡晶石，运输和保管费比它们本身的价值都高，莱希特姆也没有别的处理思路，只能先放着，等待欧罗巴七号其他城市和村镇需要扩建时拨给它们使用——反正这玩意又不会放坏。
“那么他们看起来还没有到，我们再等等，”卡奥斯点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说说看你们平时的‘实验’都需要做什么吗？损耗竟然这么大。”
被控制过的御坂仿生人数量足足有两万，而美琴开始实验也不过一年多，平均下来她一天要弄坏五十个以上……这是什么超级电器杀手？
“肯定：没什么不方便，不过你的理解有点错误，”10032顿了顿：“追加解释：由于美琴同学每次进行试验的状态不完全相同，所以每次试验时所需的‘拥有最高同步率的仿生人’也完全不一致，每次进行试验前，至少有一百名姐妹试图同她进行同步率比对，而这种行为也算‘被控制’，且损毁率只高不低。”
不愧是你，专门破坏机器的放电妹。
“所以，真正参与过实战的‘御坂仿生人’数量并不多？”卡奥斯挑眉。
原本以为捡了个特种兵团，但发现里面有一大半是家属。
“说明：仿生人之间可以通过‘执行同步’分享各自所拥有的记忆，包括但不限于知识和战斗技巧。”10032似乎看出了卡奥斯不满的地方，继续解释了一句。
也就是说，只要这些御坂妹妹中的一个变强，其他仿生人进行同步之后也会变得和他一样，只是熟练度上有些许差别。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守株待兔吧。”卡奥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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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奥斯：父亲，您知道‘异能推广应用计划’吗？】
【莱希特姆：试图以科学手段重现异能者能力的一个计划，主要由唯地党推进。】
【卡奥斯：那它成功了吗？】
【莱希特姆：只有‘体质变异’项目有成果，但该成果在非人型仿生人身上效果更好。】
【卡奥斯：如果这个计划失败，对您和钱宁博士有什么影响吗？】
【莱希特姆：确认科学手段无法制造异能后，学院都市和欧罗巴七号会被更加重视。】
【卡奥斯：我晚餐不回去吃了，您跟阿福说一声免得他又念叨。】
【莱希特姆：注意安全。】
怎么感觉便宜老爹对自己要做的事一清二楚呢？
卡奥斯关掉万用工具的联络界面，看向因为黄昏已过而逐渐被黑暗笼罩的星港仓库。
虽然不是同一个放电妹，但是同一个仓库。
比起当初只有美琴和莉娜两个尚未成熟的异能者，现在的战斗力可以说非常豪华，虽然还不知道伊莉雅能不能打，但光凭奈亚和克多丽，就算某个章鱼脑袋忽然蹦出来找事也得被打扁。
不过，这次明面上还得由10032和自己这个“未知领域”动手，那两个“纸级异能者”只能打打酱油。
鉴于之前“讨口封”的行为，自己在帮“御坂仿生人”时动静大一点也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反正参与此事的各方由于立场问题而不会交流情报，只要在每个势力看来自己的行动都属于正常范畴就行。
“御坂……10032，”卡奥斯看向有点紧张的御坂仿生人：“你知道什么是‘格式塔意识（Gestalt ess）’吗？”
“名词解释：假定有一种经验的现象，它的每一成分都牵连到其他成分，而且每一成分之所以有其特性，皆因为它和其他部分具有关系，这种现象便称为格式塔。”10032回答道。
“不不，不是心理学上的那个，”卡奥斯摇头：“不过，也算接近了，它是指‘每个个体都拥有自我意识，但整体互相连接，且听命于由这些个体意识所组成的群体意识的指挥’这种形态的族群。”
“疑惑：蜂群？”10032偏偏头。
“和‘蜂群意识’又不一样，因为你们没有一个掌控全体的个体，或者你想当那个‘女王’？”卡奥斯看了看面前的御坂仿生人，就气质而言，她顶多当个丫环或者公主，女王是一定没戏的。
“否定：不想当，我同其他姐妹是平等的。”10032果然表示拒绝。
“那么，等下被美琴控制的仿生人赶来时，你立刻冲上去同她进行‘同步’，然后和其他同来的‘备用机体’‘同步’，并把这种‘同其他御坂同步’的行为作为第一优先级的指令进行扩散，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你们就自由了。”卡奥斯制定计划。
“说谎：我完全懂了。”10032回答。
这丫头是不是自己关不掉前缀口癖啊？不过只要能按计划行事就行。
————
约一小时后，一架“灰鳍鲨”步兵车从远方驶来，目标正是这处只有暗淡灯光的物资仓库。
这个车型卡奥斯很熟悉，不考虑战斗需要，拆掉炮塔和机枪以及载弹，完全当做运兵车的话，能装三十人左右，如果它真的满载，对于“御坂网络”的扩散算是个好消息。
嗯，美琴是个电器杀手外加游戏小白真是太好了。
“我先去拦住美琴预定的对手，”卡奥斯活动了一下手脚：“你就照原计划行事，记得不要跟她说什么，你的每句话都会被那些实验人员记录下来的。”
“确认指令：明白。”10032看着逐渐接近的步兵车，悄无声息地绕了过去。
“哟，终于要去散播混沌了吗？黄袍怪？”奈亚嘲笑道：“小心被拍扁。”
“就凭他的胆子，如果这行为有一点被拍扁的危险，他都不会去，”克多丽摆摆手：“小心点，如果需要帮忙记得喊救命。”
“那个，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伊莉雅显得有些担心：“那不是能和美琴同学势均力敌的对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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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管他，”奈亚摸出一罐冰可乐咔地打开：“他回来的时候，这可乐会是温的。”
不要随便把典故反向用啊！
卡奥斯瞪了奈亚一眼，脚下生起一阵旋风，直接从藏身的集装箱角落冲了出去。
或许正如韦恩努斯所说，异能等级不代表战斗力，异能等级高不意味着战斗力强，但反过来说，如果某人很能打，那么他/她的异能等级就不会太低，能成为御坂美琴的对手，他/她的异能等级至少也是“狂”。
一个狂级异能者，还能“屏蔽”自己的神识扫描，这次的对手究竟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卡奥斯宛如一阵飓风，掠过一排排的集装箱后，直直地冲进了“神识盲区”的中心。
“铃科——你是谁？”
和卡奥斯预想中不同，处于“盲区”中心的不是铃科百合子，而是一个不认识的消瘦男生，他虽然有着同样的白发和红眸，但更接近惨白和血红，而非铃科百合子那种亮银白和宝石红，身上穿的也是奇怪的条纹毛衣和毫无品味的牛仔裤。
“……啊？”男生一脸不爽地看了过来：“你闯进本大爷的地盘，还问本大爷是谁？还不快滚！”
这瞬间，卡奥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风突兀地调转了方向，目的从“推动自己前进”变成了“把自己向后吹飞”。
如果是其他风系的能量转化异能者，可能就中招了，但是很可惜，用“风”对付“黄衣之王”基本等同于大水去淹龙王庙，这些“倒戈”的风只存在了一瞬间，就完全消失不见。
“哦？有趣，”白发男生从集装箱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卡奥斯：“看来你这个‘未知领域’果然不简单，不过本大爷在这里有事要忙，如果你不走，本大爷只能把你打飞了。”
“我倒很想看看，你要怎么把我打飞。”卡奥斯微微歪着脑袋回答道。
“找死！”白发男生猛地跺了一下脚，他脚下的集装箱便轰然炸裂，无数钢筋随之穿透箱壁朝卡奥斯激射而来。
嗖嗖嗖——呼呼呼——咯吱吱——
卡奥斯面前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赤红的火焰旋风，所有向他飞来的钢筋全都被卷入其中并逐一熔化和凝固，最终形成了一根歪七八扭十分丑陋的金属柱。
啧啧，奉旨捣乱的感觉真不错，不过这差不多也该是极限了。
“果然是你，铃科百合子同学，钢筋上还留着万一我躲不开就回收的异能，”卡奥斯手上把玩着一只被钢筋们携裹过来的斯卡罗罐装咖啡：“告诉你吧，这里的实验已经取消了。”
“哼，铃科百合子是谁？实验又是什么鬼？”
“你下个月的咖啡没有了。”
“你敢！”
“……”
“……”
1438、父愁者联盟（八）
——AD.2158.5.22——
学院都市，星港仓库。
“……”
卡奥斯和不知怎么伪装成男性的铃科百合子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开口。
虽然自己携裹的“风”被扭转方向时，就已经有了大致猜测，但竟然会被咖啡诈出来，倒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当初突锐入侵，铃科百合子把她那一推车斯卡罗咖啡交给卡奥斯保管，但卡奥斯当时忙于挖土打洞去对付卡兹，没怎么关注那些饮料，等事态平息之后，它们早就没了踪影。
也不知是被避难所管理人员当成避难所物资收走了，还是被其他避难人员当做避难所福利分着喝了。
在“第一次接触战争”结束之后，卡奥斯原本打算原样购置一批咖啡还给她，不过却被副官周阻止了，他让卡奥斯转交给铃科百合子一张“本月美味咖啡俱乐部”的会员卡，凭此卡可以每个月领取六箱专供咖啡，每箱二十罐，足够她一日三餐各喝一罐还有剩。
卡奥斯一时不知该吐槽咖啡竟然有专供还是这个蠢到家的俱乐部名字。
不过，这个小小的特殊对待，倒是让卡奥斯确定星联当时已经在关注铃科百合子了，只是还没有太过重视。
而现在这个超能力升级计划有她参与，可见重视程度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加强。
研究所那些人可能因为她平时足够冷酷帅气，就把她当做有足够智慧的合作者了，但她竟然能被这么简单的话术给骗到……
莫非这个看不出来历，实力强大，一副高冷做派的同学其实意外的单纯？
不过，越单纯的人反而越不好套话，尤其她现在似乎有点恼羞成怒想打人……哦，刚才已经打过了。
总之，先从基本的事实开始聊吧。
“你已经暴露了，铃科百合子同学，”卡奥斯当先开口：“还坚持要进行伪装吗？”
“哼……”“白发男生”哼了一声，然后整个人直接“碎”掉了。
就视觉效果来说，他周身半米的“空间”像被打破的镜子一样分崩离析，并在四散的过程中飞快消失，最终显露出处在他原先位置，身穿白衬衣加牛仔裤，白发红眸的铃科百合子。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着铃科百合子解除技能，卡奥斯基本理解了她伪装的原理：她其实没有对自己进行什么伪装，只是改变了每一道照到她身上的光线所产生的反射效果，如果没猜错，她改变的东西应该还包括紫外线、红外线、超声波，电磁场等一系列通过“反射”来确认目标状态的侦测手段。
如果换个人来，她甚至可以跑得远远的，却让人以为她的真身就在这里，但很可惜，“旧日”和“外神”判断目标状态的方法是基于自身主动能力而非目标被动反射的咨讯，所以她只能伪装和屏蔽，而不能让卡奥斯以为她不存在。
“那么，你跑来这里干什么？杂鱼？”现出真身之后，铃科百合子也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她趾高气昂的态度：“莫非在跟踪本王？”
“虽然你目前的行为仍然可以用‘秩序破坏’的‘异能’来解释，但我们都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卡奥斯看着她：“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是深空星海之主，无以名状者，‘黄衣之王’哈斯塔，准备在人类社会留到‘莱希特姆·克劳德’寿终正寝，你呢？”
“哼，你还没资格得知本王的行程安排，”铃科百合子向奈亚和克多丽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你是想得知本王尊号的话，可以称本王为——【不眠者】。”
————
“不眠者”？谁？
卡奥斯盘算了一下自己所知的“旧日”和“外神”，没发现有类似称号的存在，而她日常自称“本王”的口癖……如果谁这么有“个性”，卡奥斯一定印象深刻。
而且，这个称号本身也有些问题，不是意义不明，而是太短。
比如奈亚，全称应该是“伏行之混沌，千面之神，‘外神信使’奈亚拉托提普”，而克多丽，则是“居于火焰者，爆燃者，‘活火焰’克图格亚”。
不过，由于“旧日”加“外神”体系的源头，“盲目痴愚之神，原初混沌之核，魔神之首，‘万物之主’阿撒托斯”，是【那位】的化身，硬要加几个原本不存在的“旧日”或“外神”，别人也没办法不是？
但是，由于没什么新鲜事，没有意外的话，“旧日”和“外神”平时基本处于沉睡状态，如果这个“不眠者”的含义是她从未进入过休眠……怪不得总是喝咖啡提神。
“那么，‘不眠者’——算了，我还是叫你铃科同学吧，”卡奥斯原本打算根据对方的真实身份进行针对性的谈话，但既然不认得，就只能以同学的身份交流了：“你知道你参与的是什么项目吗？”
“当然，”铃科百合子用看智障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不就是想让‘狂’级异能者进阶吗？如果你连这点都没调查就跑来，呵。”
看来她的身份要往“挑衅之神”、“狂怒激发者”之类方向找……
“我的意思是，你竟然会愿意成为美琴同学的陪练？”卡奥斯示意了一下灰鳍鲨驶来的方向。
“呵呵……”铃科百合子冷笑：“你果然没调查清楚就跑来，要不要考虑把称号换成‘没有头脑者’？”
那么你是“很不高兴者”？
卡奥斯想了想，觉得在这里和她打嘴仗没什么意义，于是放弃那个说法，选择了一个合理的推断：
“所以，这场实验实际上……还能提高你的异能等级？”
“只是那些项目组的人这么想，”铃科百合子露出不屑的表情：“他们似乎认为，同级别的异能者互相战斗时，胜利的次数足够多，就会提升等级。”
“真可笑，”卡奥斯点头同意：“‘旧日’和‘外神’的实力从一开始就处于世界巅峰，能发挥多少只取决于——”
哔嘀阁
话到一半，卡奥斯顿住。
取决于用多少力量才不会被【那位】拍扁？这话虽然是事实，但未免太怂了点。
“不，等等，如果那些异能专家会做出这个结论，就证明已经有人用这种方式进阶了？”卡奥斯转移话题：“如果单凭猜测，他们可做不出一口气违法制造两万个仿生人的举动。”
铃科百合子再次露出注视“没有头脑者”的蔑视眼神：“当然，他们成功了，不过是在一群所谓‘体质变异’的异能者身上成功的。”
哦……这就是“体质变异进化项目组”被单独摘走的原因吗？
看来星联也很清楚，除了那种依靠身体本身的异能，通过锻炼基本是没希望升级的，所以才对这边的愚蠢项目放任不管，而且……万一成了呢？
“所以说，你表面上相信自己会升级，实际上很清楚这个项目里自己只是陪练？”卡奥斯疑惑道：“那为什么还来？”
“睡不着，找点乐子。”
“……”
卡奥斯一时很难分辨这句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在嘲讽他。
“你代表着‘风’，而奈亚拉托提普代表‘地’，克图格亚代表‘火’，再加上一个代表‘水’的克苏鲁，正好象征着四元素，”铃科百合子露出些许像是愉悦的表情：“如果诞生一个代表‘雷’的‘神’，难道不会很有趣吗？”
“不是，”卡奥斯有些莫名地回应：“我们为什么要按照人类的规则把自己划分阵营？说到地的话，明明是修德梅尔那家伙更适合，你不能因为奈亚的称号里带‘伏行’，就把祂归纳到‘地’里吧。”
“哼……”因为被反驳，铃科百合子看起来有些不满：“本王的判断是，御坂美琴有可能通过这个项目把自己的异能等级提升到‘神’，故而决定推上那么一把。”
确定了，这位“不眠者”应该没有被【那位】教育过，而从之前自己明确感到的“注视”来看，会成为“神”的将是那些“御坂仿生人”或者她们的群体意识，但一定不是她们的原型。
不过倒没有必要争这个，用事实说话就好。
毕竟等等就能看到结果了。
————
“你好呀，铃科同学~”
片刻之后，接到卡奥斯传讯说事情已经搞定的奈亚带着克多丽和伊莉雅来到两人之前大战的地方。
奈亚和克多丽完全无视了，爆裂的集装箱和散落的钢筋以及那融化后扭成一团的钢柱，只有伊莉雅若有所思地看了两眼。
看来她已经接受“SOS团”的成员都不太正常的设定了。
“哼，”由于伊莉雅这个“外人”在场，铃科百合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就事论事：“虽然你们发现了这个非法实验，但如果没有足够的，能让这个实验终止的‘理由’，本王是不会帮你们说话的。”
“放心，这个傻乎乎的‘升级’实验一定会在今天终止，因为它们捅了个大篓子：”卡奥斯看向已经接近仓库的战车：“私下非法制造仿生人，而后这批仿生人在残酷的实验中发生了集体自我意识觉醒，如果这种程度还不够，那么，‘异能网络’的出现，足以让正苦于各殖民星之间的联络效率太低的星联把这件事重视起来。”
“最好如此。”铃科百合子抱起手臂看着驶来的战车。
“唔……唔唔唔……”奈亚一会看看铃科百合子，一会又看看伊莉雅，似乎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卡奥斯瞥了她一眼。
“我在想，我们一群女生，除了克多丽之外，好像全都是白毛？”她头顶的长呆毛一晃一晃的：“莫非这是你的特殊爱好？”
“你是自己掉到窗台上的，伊莉雅是你自己拉进团的，至于铃科同学——”卡奥斯看了一眼这位“不眠者”的脸色：“我们不熟。”
“你听见了，”奈亚一本正经地转向铃科百合子：“我们的团长正式邀请你加入‘SOS团’。”
关我什么事？而且团长明明是你……好像还真是“我们的团长邀请”啊。
不过没戏，当初奈亚就曾经邀请过她，当时没有接受，现在也……
“好。”
啥？
“别露出那种愚蠢的表情，”铃科百合子看向目瞪口呆的卡奥斯：“本王行事，全凭心情。”
好吧，SOS团的怪人又多了一个。
卡奥斯摇摇头，把目光转向已经在仓库中停下的步兵车。
咔汽——步兵车的车门打开，一个“御坂美琴”机械地走了下来。
之所以说“一个”，是因为从尚未关闭的车门向里面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还坐着好几个“御坂美琴”。
她们的身形容貌同真正的美琴一模一样，只不过双目无神，表情呆滞，而眉梢和额角交接的位置，全都有一个蓝色的圆环发着淡淡的光芒。
看来10032的光环是自己拆的，如果这批“美琴”额头上没有圆环，那个研究所就违反了“必须令仿生人同人类有明显差别”的法令，罪加一等。
走下车的“御坂美琴”原本动作十分僵硬，但在车门外站了两秒之后，眼神变得灵动，，眼神也恢复了高光，然后仿佛不太适应一般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
很显然，这是真正的“御坂美琴”接管了她的控制权，而这时就是最好的“同步”机会。
就像几乎没有游戏会在刚开场便在身边安排敌人一样，现在的美琴是最放松的，如果让她熟悉了环境，再想偷袭就来不及了。
此时，10032正躲在步兵车后面，位于美琴的视线死角，显然她很清楚每次“游戏”开始时的位置，在步兵车驶入之后的短时间内便完成了一次潜行接近。
在看到美琴伸了个懒腰，指尖开始冒出电火花，似乎要正式“开始游戏”之后，10032悄无声息地接近，并直接一个猛扑从身后抱住了美琴。
喂！等等？
卡奥斯终于想起关于这次计划，他依稀觉得有遗漏的地方是哪里了。
——千万不能从背后抱住御坂美琴！
下个瞬间，炽烈的电光照亮了整个仓库。
Bilibili——！
1439、父愁者联盟（九）
——AD.2158.5.22——
学院都市，异能提升研究所。
【失去同步（YOU ARE DEAD）】
为什么莉娜会在那里！？
御坂美琴看着面前的黑色背景和红色提示，一脸郁闷。
刚才搞突然袭击的家伙不但让自己毫无预警，而且感受到的身材也很熟悉，虽然没看到脸，但应该是莉娜……吧。
认真说起来，她会变成这样，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来着。
不是指最初被卡奥斯瞎指挥造成的“磁化”，那点好感度只要坚持拒绝和疏远一段时间就能消除，真正麻烦的是在对抗“突锐入侵者”时没考虑后果就制造的，连接所有同学万用工具的“御坂网络”。
通过通讯网络定位遇到危险的同学的位置，然后“共享”给莉娜，让她带着自己四处“传送”救人，仔细想想，这种行为完全是在“反复磁化”。
最终结果是，一根原本被“临时磁化”的“铁钉”，因为在“磁场”中呆的太久，被“永久磁化”了。
这种“永久磁化”最麻烦的地方在于，莉娜本人是清醒和有逻辑的，不会在上课、训练或者其他重要场合胡乱扑人耽误事，甚至她自己也知道这种“喜欢”是因为两人异能交织的影响。
但……就是喜欢。
这个实例令那些认为“情绪高于理智”的专家们大喜过望，发表了一大堆相关论文，而同他们不对付的，认为“绝对理智可以完全控制情绪”的教授们则非常不满，发表了驳斥那些论文的更多论文。
一开始，美琴权当自己多了个好闺蜜，毕竟女生之间亲密一点也算正常，但后来就变得不太妙了，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莉娜不但在身体接触上变本加厉，还开始驱逐任何接近自己的男生，示好的话语也从“我最喜欢姐姐大人”向“姐姐大人请和我结婚”偏移。
美琴有次不小心翻到了莉娜的私人物品，发现她竟然计划着回地球找个可以合法结婚的国家移民，连预定要改的假名都想好了——“白井黑子”。
那是人名吗！这蠢名字是河马起的吗！不要小瞧起名学啊！
……虽然父亲叫“御坂埃里克”的自己没什么理由声讨她就是。
无可奈何之下，美琴只能恢复对莉娜过于亲密的动作进行电击的“条件反射”，每次她想让关系进入“恋人区间”的时候就把她电回“朋友区间”。
目前来看，成果显著——莉娜的电击抗性越来越高了。
美琴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办了件蠢事，于是把锅丢给了星球总督的儿子卡奥斯，他似乎没什么异议地就接过去了，令她有点莫名心虚。
说到卡奥斯·克劳德，他似乎是学院都市里第一个和唯一的一个【未知领域】，其他异能者无论怎么花里胡哨，最终都会被判定为某一种分类，只有他，无论怎么增加判断标准，也无法归类为任何一种。
用泽维尔院长的话来说，别人都是分文理的单科，只有他是个“大综合”。
能徒手接住自己的“闪电箭”，算“体质变异”。
本身能激发出火和风，算“能量转化”。
曾面对沙魔虫的精神攻击面不改色，算“精神干涉”。
无意间把一车咖啡换成了红茶，大概是‘分子影响’。
曾经有短距离传送的记录，自然是‘时空引导’。
能通过讲解一些常识性的东西让他人的异能获得突破，不是“秩序破坏”又是什么？
最后，最关键的一点，他这些五花八门的异能是有前提条件的，必须在“助人”或“自助”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在学院某次异能检测中，卡奥斯被要求主动使用能力时，急的头上冒汗也只弄出一点小风，但在他的同学塞德里克遭遇同样的情形后，他只是略做指点，塞德里克就直接用力过猛飞了出去。
这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个惊艳“超电磁炮”。
在拐带学院学生的犯罪分子拥有“质量效应护盾”时，使用电磁炮类武器是常识，而一个电磁系的“能量转化”，使用手边金属制造简单的导轨和弹丸也很正常，但两者相加，就成为了击败突锐人的秘密武器。
“未知领域”，自然会造成“未知结果”。
所以，目前院方的观点是，让他带着那两个“纸”级的姐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定误打误撞又弄出什么重大成果了呢。
以上观点，来自美琴的父亲御坂埃里克同泽维尔院长之间的闲聊，至于他们是不是刻意说给自己听的，就不太清楚了。
仔细想想，大部分人搞基础建设，少部分人发展高精尖技术，正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常态，学院都市只要如此安稳地发展下去就好。
不过，“铃科刀夜”博士显然不这么认为。
对于这位科学家，美琴没有什么了解，只知道他是比较孤僻高冷的铃科百合子同学的父亲，而且是个坚定的唯地党。
即使“银河联盟”已经邀请人类加入，并允许人类派遣大使在“神堡”建立大使馆，铃科博士也坚定地认为所有外星人都对人类不怀好意，必须快速提升人类的实力才能让星联在银河联盟中有话语权，不被欺压。
不过，他毕竟只是个科学家，对于政治和军事没有置喙的余地，只能使用自己的手段来“强化人类”，也就是“提升异能等级”和“增加异能者数量”。
具体手段是……让同级别的异能者进行战斗，以及制造可以达成异能效果的仿生人。
前者对“体质变异”确实有效，但后者就没什么进展：如果不给仿生人灌输足以明白如何使用“异能”的智慧，它们就只是一台机器而已，但如果给它们灌输智慧，又不给予“次级人权”，则属于严重违法。
最终，铃科刀夜做出决定，由美琴使用VR技术控制那些安装了电磁装置的仿生人，通过读取她的战斗数据来给仿生人们安装“虚拟智能”，而在这个过程中，和一个同样属于“狂”级的异能者战斗也有助于美琴的异能等级提升……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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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这些“御坂仿生人”能够拥有在各种情况下战斗的应变能力，美琴和那名自称“一方通行”的异能者每次战斗的地点和形式都不尽相同，同时VR里也会模拟出相应的环境，看起来就像在玩游戏一般。
那个白发的，查不出来历的瘦削男生，似乎拥有能够控制一定范围内任意物体的方向和速度的能力，应该算是“秩序破坏”？该能力稍稍能克制一点自己的雷电系“能量转化”，但程度不大，在御坂仿生人损毁之前基本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
面对那些“御坂仿生人”时，美琴还是有些别扭的，毕竟她们的外形和自己基本一致，即使明知她们不会彻底坏掉，每次“失去同步”时还是会揪心。
美琴曾经提出过把这些仿生人的外表换成更不像人类的，没有涂装的模样，但却被铃科博士拒绝了，理由是这些仿生人本来就是在模仿美琴的电流操控能力，如果外形不一致，很可能出现严重错误，导致整个试验失败，不过博士也保证了，在确定仿生人能够完美模拟出异能后，量产的“异能仿生人”不会使用她的外形。
姑且就当他说的是真的好了，这些完全没有被灌输过智慧，只等着自己控制的“马甲仿生人”总不至于会像“智械危机”时一样觉醒自我意识……吧。
————
说真的，这次“匹配”是不是久了点？
看着眼前的“失去同步”久久不消失，美琴有点发急。
由于莉娜那种性格和扭曲的好感，美琴完全不敢告诉她自己进行实验的场所有好多个“自己”，天知道她能做出什么来。
而现在，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发生，美琴反倒松了口气，开始思考刚刚发生了什么。
首先，“失去同步”是指自己同被控制的御坂仿生人连接中断，仿生人被一方通行破坏，或者被自己激发的电流过载都会出现这个结果。
刚才自己刚刚从“复活点”出来，还没有进入战斗，只是被莉娜扑到背上之后下意识地使用了电击，这种程度的电击莉娜一定不会有事，所以有事的就是那个御坂仿生人。
场景还原的话……
莉娜不知为什么从实验场地路过，然后看到了刚从车上下来的“御坂美琴”，一个习惯性瞬移飞扑，然后被电，但接下来却是“御坂美琴”倒地不起，她被惊吓之后试图去最近的步兵车里找医疗用品，然后发现一车的“御坂美琴”，挨个摸过去的时候，每个“御坂美琴”都在电了她一下之后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地狱绘卷吗？不过对莉娜来说可能是天堂？
不对，不可能，美琴摇摇头把那个场景丢出脑海。
按照美琴的经验，无论御坂仿生人是被一方通行破坏还是被自己激发的电流过载，自己的“视角”都会在短暂显示“失去同步”后切换到另一个最近的御坂仿生人身上，直到为该次实验准备的仿生人全部损毁或失去战斗力。
这么长时间卡在“失去同步”界面，很不寻常。
要知道，研究所可是有工作人员在的，如果出现什么异常情况，他们会第一时间把自己从框体中唤醒才对。
也就是说……实验正在正常进行？
总不至于有谁一瞬间把所有工作人员控制住，但却没来唤醒自己吧？虽然私自制造仿生人算是违法，但应该不至于遭遇那种雷霆一击式的打击才对。
【开始同步……】
继续等了一段时间，美琴开始考虑要不要直接毁掉框体时，她面前一直卡住的文字终于发生了变化，但仍然慢吞吞的，这个平时一晃而过的提示竟然又卡住几十秒。
我瞧瞧莉娜在干什么……咦？这里好像是研究所内部，而不是实验场地？
美琴的视角恢复正常时，看到的却不是预想中的步兵车以及试验场地，而是有些陌生的研究所场景。
她略想了两秒便发现了这股陌生感的来源：
她此时的视角，是平时一动不动的“御坂仿生人”所在的方位，而平时在研究所中往来的研究员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组合，全都在自由行动的御坂仿生人。
什么什么？美琴一时有些迷茫，这是模拟自己的仿生人失控后的场景吗？莫非要自己玩个潜行什么的？这和事先说好的可不一样啊。
哒哒哒……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吸引了正在迷茫的美琴的注意，她试图转身时，才发现自己控制的御坂仿生人状态似乎不太好，手脚都有些不太听使唤，而且有很高的“延迟”，没等她完全转过身，脚步的主人已经来到了面前。
“惊喜：找到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找到什么？什么在说话前要加个表情词？
美琴眨眨眼，看向面前的“自己”。
一模一样，仿佛在照镜子的外表，唯二的差别是额角的蓝色光环以及额头上带着的军绿色护目镜。
前者是为了区分仿生人与人类，而后者则是因为她们在非“附身”状态下看不到电流和电磁场而配备的辅助装置。
不，等等，为什么她可以在没有被自己控制的情况下行动？
“失望：果然是因为伤势太重而没能觉醒吗？”似乎错误理解了美琴的沉默，面前的御坂仿生人毫无神采的眸子似乎更暗淡了点，不过她几乎瞬间就打起了精神：“不必担心，我马上‘唤醒’你。”
唤醒……什么？
没等美琴开口，面前的御坂仿生人就一把抓起了她的手仅仅握住，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互握的手褪下了淡粉的皮肤，显露出纯白的底色。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I am you，You are me）”御坂仿生人看着美琴的眼睛说道。
这是什么绕口令吗？
美琴回想起曾在地球发生的“智械危机”，不由产生了些许危机感，之所以是“些许”，自然是因为对学院都市实力的自信。
“是我，是我，是我（me me me）。”
而就在美琴打算开口打断面前仿生人的复读的时候，她听到“自己”开口了：
“疑问：是我？”
“肯定：是我！”面前的仿生人回答。
美琴眼前一黑。
【失去同步（YOU ARE FREE）】
这根本是达成同步了吧！
1440、父愁者联盟（十）
——AD.2158.5.30——
地球，SCP总部。
头发灰白的SCP—O5—13逐一断开了办公室所有对外的网络连接，并确认室内不存在任何使用人工智能和虚拟智能的机械，最后将自己的万用工具调整为“安全模式”，这才打开了特意封装并具有多层身份验证和防护的报告。
没办法不小心，这份报告的标题中可是有“觉醒仿生人”字样的，三年前发生的“智械危机”到底过没过去谁也不知道，因为没人敢冒险把那“四个字母”讲给仿生人听。
虽然O513个人非常希望这属于一次自然觉醒，但小心总无大错。
【《关于以觉醒仿生人为基础的异能网络的报告》】
【提交者：欧罗巴七号科研中心负责人，钱宁·威廉姆斯。】
【提交至：SCP—O5—13。】
【提交日期：2158.5.29。】
【描述：该网络被发现于一批为特殊目的而批量制造和破坏，并发生“自然觉醒”的仿生人中。（注一）】
【该批仿生人的外形均为十四岁少女，行动基本正常，但没有表情和语气的变化，开口时会在每句话的以短单词描述该句子所表达的情绪。】
【御坂仿生人（注二）在被解救后，接受了学院都市提供的“回归社会训练”，并在训练中表现出“在互相未交流的情况下获得其他仿生人所知”的能力。】
【御坂仿生人的每个个体均能同其他个体进行无延迟的信息交换，该交换不受‘互相之间的距离’、‘是否存在信号屏蔽’以及‘信息大小和种类’等因素影响，但如果进行实时交流，信息交换的速度将同使用万用工具实时聊天持平。】
【经过多次实验，科研中心确信该交换行为属于一种‘群体异能’，使用能够隔绝零号元素的材料将一名御坂仿生人隔离将使她无法同其他御坂仿生人交换信息，但其他御坂仿生人会实时得知她“失联”。（注三）】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该“异能网络”极可能因“复制自同一个原体”、“被多次破坏”、“模拟雷电系能量转化”形成。】
【评估等级：Safe/Keter】
【御坂仿生人本身的“模拟异能”仅为“强”级，且性格温和，几乎没有攻击性，但她们所持有的“异能网络”穿透性极强，几乎无法限制，故此做出双评价。】
【处理建议：在征得其形象原型“御坂美琴”的同意后，可以调动御坂仿生人参与需要远程通讯的项目，以最大化利用该网络，同时保持追踪，保证不会让任何一名御坂仿生人失联。】
【注一：关于其制造背景，参阅《对铃科刀夜博士及其违法实验的调查报告》（扩展资料）。】
【注二：该批仿生人的原型体为“御坂美琴”（扩展资料）】
【注三：我们没有把御坂仿生人关进零号元素货船，那艘货船也没有被御坂美琴击毁。】
【附录：同御坂仿生人的谈话录音（扩展资料）。】
“……威廉姆斯在欧罗巴七号同青少年相处太久，都学会开玩笑了吗？”O513看了下最后的备注，摊摊手点开附录。
“你好。”
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中年男子。
“问候：你好。”
年轻女孩的声音，但语气毫无波动，O513几乎能想象出一张面摊脸，而且那个“问候”实在是有点怪异……
“请介绍一下你自己。”
“自我介绍：我是御坂仿生人第10032号，你可以叫我御坂10032。”
“那么，御坂10032，你平时都做些什么？”
“陈述：战斗、修复、休眠、战斗。”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
“回忆：第14号营养膏。”
“你对其他御坂仿生人怎么看？”
“开心：我的姐妹。”
“你会憎恨伤害你和你的姐妹们的实验人员吗？”
“疑惑：‘憎恨’？是什么意思？”
“你对未来有什么希望吗？”
“畏惧：希望不会被当成垃圾处理掉。”
啧……那些实验人员都对她们做了什么？
虽然O513还不清楚事情的始末，但已经被这个纯真如一张白纸的仿生人女孩呆呆的应对勾起了对那些实验人员和主使者的怒意。
关掉录音之后，O513又看了看报告，确信自己没有遗漏什么之后才点开了第一条备注。
【《对铃科刀夜博士及其违法实验的调查报告》】
【提交者：欧罗巴七号总督，莱希特姆·克劳德】
【提交至：星联议会。】
【抄送：星联军部，星联程序中心。】
【提交日期：2158.5.22。】
【经查证，“异能推广应用计划”的项目负责人铃科刀夜（扩展资料）在其主持的项目被取缔后心存不满，借职务之便大量制造星联议会已明确禁止制造的“异能仿生人”继续实验，并在这一过程中伪造、仿造星联军部和星联程序中心相关项目的许可证书蒙骗制造和监管部门，最终引发近两万名仿生人集体觉醒自我意识的严重事件，欧罗巴警方已经将其依法逮捕，移送星联军事法庭。】
【“异能推广应用计划”，是自“第一次接触战争”后由星联程序中心推进，一项旨在“增加异能者数量”、“提高异能者等级”等有利于星联在“银河联盟”增加话语权的科学研究项目。】
【经过近一年的实践，该项目的多项研究被确认失败，仅“体质变异”系异能的扩展和提升获得成功，执行委员会决定将该项目转移给“N7培训基地”继续研究，但铃科刀夜不服从命令，私自截获相关实验器材和资料，并在数月后谎称军方研究获得进展，要重启实验项目，报告提交人作为欧罗巴七号总督，核查不严，当负次要责任。】
好家伙……军事法庭还没审，你这直接就给他定性了？够狠。
O513啧啧两声，继续看下去。
【铃科刀夜以该废弃项目的负责人的身份，以“可能升级为神级”为借口唬骗学院都市的“狂”级异能者御坂美琴和铃科百合子参与该项目。】
【该项目试图通过制造大量同御坂美琴外形一致的仿生人，由她控制同铃科百合子作战的方式来“提升异能”，直到仿生人发生觉醒时，共计造成大约三万人次的损毁，是严重的人道主义灾难。】
【由于御坂仿生人能够通过“御坂网络”共享认知，近三万次的“死亡”最终导致她们觉醒并逃离向外界求援，如此野蛮残忍的行径引发了学院都市师生的一致愤慨，之后，大批见义勇为的学生合力捣毁了该研究所。】
【铃科刀夜于事发当晚试图逃离欧罗巴七号，被接到举报的欧罗巴警方当场抓获。】
【附录一：异能研究所相关资料（扩展资料）。】
【附录二：研究所被捣毁现场监控（扩展资料）。】
竟然把怎么想都是主力的学生群体一笔带过，是怕对他们的未来造成不利影响吗？
0513关闭报告，摇了摇头。
虽然报告全篇没提到动机，但怎么想也和那个名字只出现过一次的“铃科百合子”脱不了关系。
如果用家里喜欢玩游戏的小辈的话说，那被击杀三万人次的御坂仿生人，怎么看都是在“送经验”吧。
只是不太清楚那姑娘在这起事件里究竟是“大义灭亲”还是“为虎作伥”。
“【为了远古机械！】”
收容室里的机械桌子一边叫嚷一边咣咣撞墙，打断了O513的思路。
这家伙理论上应该早就没电了，但好几年了还是活蹦乱跳，区区四个字母这么长效吗？
而且，无论问它什么，比如“远古机械是什么？”“你要怎么为远古机械做事？”“再不老实就把你丢进焚化炉！”，它都只回这一句外加试图打人，可能是“关键词”不对吧。
O513一边思索，一边重新把办公室联网，顺便打开浮标网络同其他SCP负责人联系。
这个使用零号元素的质量效应所构成的网络已经是星联最快的了，但如果能做到毫无延迟，他们甚至可以开视频会议。
【09，欧罗巴七号那件事，你的人在现场吧？那个‘御坂网络’能不能拿来用？―13】
【哼，别提了，我知道的说不定还没你多，钱宁把她们当宝贝一样捂着。―09】
【我觉得大概不行，那个网络是基于那些仿生人小姑娘的，你要用的话得在办公室养一个才行。―11】
【13，你那桌子口中的“远古机械”很可能是摧毁了银河系上一轮文明的罪魁祸首。―07】
【啊？—13】
【震惊！07竟然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句子！—09】
【康娜的消息。―07】
【她怎么知道的？—13】
【喂，07，再多说两句？—09】
09的“九尾狐小队”一直在各种事情的现场，连带这位负责人也活泼的很，反倒是07这个N7的负责人，讲究实干，能动手就不开口，至于11……凡事讲逻辑和因果，这次铃科刀夜的案子估计归他处理了。
O513正打算制止09捣乱继续问，07已经把一份文件传了过来，于是他关闭浮标网络开始
【《申请报告》。】
【提交者：T800型仿生人，康娜·薛帕德，编号SF21540514。】
【提交至：SCP—O5—07。】
【提交日期：2158.5.14。】
嗯……好像“第一次接触战争”刚结束的时候，她还给自己提交了一份关于“光环”的研究报告，这一年多没见到她的报告，原来是直接转到07那里去了？
【兹申请，参与“银河联盟”“预备幽灵”萨伦·阿特留斯（Saren Arterius）的考核任务。】
幽灵？什么东西？
【“幽灵”，是“银河联盟”在常规武力外设置的一种武官类职务，他们可以在银河联盟的任何成员国获得无条件支援并拥有“先斩后奏”的执法权——只要他们的目标被确认对“银河联盟”有威胁，该权限最高甚至允许毁灭一个非常任理事文明。】
也就是说，如果有幽灵看人类不顺眼，可以直接把人类文明灭掉？
不不……这应该是指通过灭星级武器消灭一个尚未进入宇宙的文明，如果他想对人类动手，又没办法一口气消灭所有人类的话，半路就会被“银河联盟”阻止的。
但如果这是真的，期盼连物种都不知道的“幽灵”喜欢自己，还是让人类成为常任理事文明更安全。
【关于“幽灵”的消息，是报告人在同萨伦完成‘护送韦恩努斯抵达欧罗巴七号’的任务后，闲谈间偶然听到的，而萨伦正是一名处于审核期的“预备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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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一步询问得知，“预备幽灵”所执行的任务全都涉及“对银河的威胁”，只要参与任务并成功，无论当时是否是“预备幽灵”，在未来的“幽灵审核”中都会给与加分。】
【报告人认为，凭借自己同萨伦的关系，介入此次任务应该不难，即使未来星联决定派遣其他人竞选“幽灵”，这份任务的功绩应该也会被算进去。】
【因此，报告人申请，放弃接下来的任务，加入萨伦的“幽灵考核”，请批准。】
这丫头越发自信了啊，任务还没成功就还是算功绩了。
不过……等等……这份报告好像只是申请，哪里说“远古机械”的事了？
思考了几秒之后，目光落回报告时间的O513恍然大悟：
07已经批准了这个报告，而她明显早已出发，关于远古机械的情报应该在另一份07没给自己看的报告上。
真小气。
不过也算正常，N7那些特种兵执行任务的报告，就算他真传过来，自己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看，SCP内部有个格言是“知道的越多，就越麻烦。”
不过，既然麻烦已经出现，就得想办法解决，毕竟所有O5都知道自己被桌子打了。
O513关闭报告，走到收容室旁边，敲了敲“玻璃”。
“【为了远古机械！】”桌子一头撞过来，然后被“玻璃”弹了回去。
毁灭银河系的文明？就这？
O513努力把表情变得严肃，开口问道：
“怎么？毁灭银河系所有文明很好玩吗？”
1441、银盒护卫队（一）
——AD.2158.5.14——
巨蛇星云，敦刻尔克号护卫舰。
一身正式星联军官制服的康娜·薛帕德正端坐在副官席上看着安德森手下的船员忙碌。
当然，是“假装”忙碌。
巨蛇星云作为“银河联盟”的首府和心脏，“神堡”的所在地，任何外来舰船均需服从其“海关署”的调派，任何私自偏离航线或进行可能造成威胁的举动——比如用武器锁定神堡——都会得到“神堡巡逻队”的警告，如果一意孤行，甚至可能遭到致命性打击。
所以，整艘船上真正忙的人，只有西塞罗一个。
康娜看了一眼双手撑在星图上，一副打算研究星相的大卫安德森，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
【确认信息：来自‘SCP-O5-07’的回执。】
【“同意康娜·薛帕德的申请，并给予便宜行事之权，若于行动中发现任何同人类相关事宜，无论大小，均需立即上传。”】
SCP的07号O5管理员是N7特种部队的负责人，这种事实如果让地球上那些无聊的媒体发现，一定会掀起不小的波澜。
不过相比被自己桌子打的13号O5，这位07应该更靠谱一些，或许。
关于这条回执的“同意申请”和“便宜行事”，基本没有歧义，但“事关人类”就不太好理解了，究竟怎样的情报才可以称为“事关”？
暂且判定为……“不超过两个中间步骤，且一定能够影响到人类”的情报为“相关”好了。
比如，发现一种药材，其成分对突锐有益，但突锐吃掉之后会更加好斗，可能导致人类同他们的摩擦加剧，便是“相关”。
又比如，发现一个尚未进入宇宙的文明，他们继续发展的话可能加入银河联盟，而未来人类可能同他们因为资源争夺或军事摩擦而发生战争，便是“不相关”。
康娜收回目光，看向舷窗之外。
所以，这些正在排队等待“传送”的外星舰船的组成比例，应该也是“不相关”。
【货舰】、【战列舰】、【穿梭机】、【护卫舰】……
这些形貌各异的外星舰船，全都只有简单的描述，而且还不一定对，以康娜的经验来看，这些在星联资料里不存在的东西，自己的“提示”只会给出一个“看起来像是什么”的名字，像极了那些不认识字光读偏旁的小孩。
不过，如果真的想知道的话，“尝一尝”就行。
遇到不认识的外星生物，只要一口吞掉，就能获得其详细资料，如果某些东西太过庞大，那么舔一舔闻一闻也能获得粗略的资料。
至于情报本身，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来自那座位于“亚空间”里的小花园。
说起来，自“第一次接触战争”以来，一年多的时间，自己都没有再次进入那里，也不知道她们是全都睡着了还是自己所获得的情报和接触的事物都不重要。
那也没办法，康娜虽然有探索光环和确保登陆舰队撤离的重要功绩，但本身是个N7，属于特殊编制，无法接受明面上的嘉奖，荣誉全部属于格里瑟姆将军率领的第二舰队旗舰战斗群。
另外，由于她有和外星人打交道的经验，近一年的时间里一直在做类似外交武官的工作，替星联外交官们保驾护航。
如果不是这次护送突锐教官的过程中，那个“见习幽灵”萨伦说漏了嘴，她可能还得做一阵子“迎宾”和“保安”。
就事论事，康娜在逻辑上是绝对不会相信想成为幽灵的人会有“说漏嘴”行为的，尤其是“韦恩努斯以前申请过成为幽灵，但在考核任务时被刷下来了，但我就不一样，这次一定能成功”这种简直是在侮辱人智商的“说漏嘴”。
再怎么想也是他对任务没把握，想找自己当助手才对。
当时康娜可是排除了一连串的“楷模”揭穿选项，才成功让他同意带自己去“帮忙”。
然后，他就要求“敦刻尔克”同他一起来神堡报备——蓄谋已久啊这是。
不过，康娜确实也同报告书里说的一样，需要参与一些会被“银河联盟”认为是“自己人”的任务。
外交官们在牌桌上争锋，而自己就在下面递筹码，没毛病。
————
“【各位乘客，抓紧扶手系好安全带~我们要穿越隧道啦~】”西塞罗通过舰内广播吵嚷着。
隧道……也算贴切。
虽然“银河联盟”把这处星云命名为“巨蛇”，但看它的造型其实更像“巨蛋”。
一片由无数星尘组成的椭圆星云包裹住了一颗蓝色的恒星，那颗恒星从星云缝隙冲透出的光芒被多次折射，让整片星云仿佛一颗蓝色的鸡蛋型碎钻。
神堡空间站，就位于“蛋黄”和“蛋壳”之间。
“巨蛋”无法使用常规手段进出，而神堡控制着能够进出的质量效应中继器，所以，除非遇到足以破坏“蛋壳”的攻击，神堡永远会是安全的。
除非有人能瘫痪或控制住神堡海关署的工作人员，借机把大量战舰放进来发动攻击。
嗤——嗡——
短暂的“跃迁”之后，康娜看到了“神堡”空间站。
虽然康娜在资料中看到过不少次它的照片，但实际见到时仍然难免有些震撼。
它整体呈亮金色，以一个正圆形结构为底座，向四周舒展出五条长长的“旋翼”，此时这五条“旋翼”完全展开，呈现出一种花朵绽放的姿态，这些“花瓣”的内侧，还亮着无数璀璨的灯火，其他在敦刻尔克号之前传送的舰船，则排成一条长龙向“花蕊”的方向行进。
“【哇哦~】”西塞罗搞怪似的叫了起来：“【它看起来就像，就像——】”
【“像一朵正在绽放的郁金香”。（楷模）】
【“像一只刚被丢弃的香蕉皮”。（叛逆）】
【不发表意见。】
不管哪个比喻都不怎么样，康娜犹豫了一下，没有开口。
“【像是被剥开的桔子！】”
你可闭嘴吧！
————
神堡，海关船坞。
“【人类的现役军人两名，受邀为‘幽灵特工’提供后勤和火力支援，来神堡登记，对吗？】”
给敦刻尔克号做登陆核查的，是一个身穿白色连体服，皮肤像树一样干巴巴，脑袋分叉，长着一对黑亮大眼睛的外星人。
他的语速非常快，一长串话几乎在两秒内讲完，而且这还是在他刻意断句的情况下做到的。
【确认信息：赛拉睿人，银河联盟常任理事文明，母系氏族社会，平均寿命四十年，科技极为发达。】
康娜瞧了这名外星人两眼之后，掉线许久的“目标提示”终于恢复了功能。
这种信息本来就是银河联盟给与人类的，光知道这个毫无意义，就像“人类，非常任理事文明，平均寿命100年，科技非常落后”一样。
如果面前的是个人类，他的姓名职业家庭住址婚史收入犯罪记录之类的早就出来了。
当然，根据针对此人的调查权限，一些信息可能会被隐藏显示。
“是的，没错。”负责交涉的是大卫安德森这个名义上的舰长。
“【确认登记无误，欢迎来到神堡，哦不请等一下，这是什么东西？】”登记官低头指着康娜脚边的巴斯。
【“是朋友。”（楷模）】
【“是巴斯。”（叛逆）】
【“是一条狗。”】
【“是应急食品。”（饕餮）】
“这是一条哈巴狗。”康娜的目光在第四条上转了转，然后回答道。
“汪！【我是土狗！不是哈巴狗！】”巴斯叫了一声。
“【呀！】”赛拉睿人被吓了一跳，字面意义上：“【哈巴狗……是什么？】”
很显然，这位接待人员的万用工具虽然内置了翻译，但对于它们母星上不存在的东西，就算听到翻译，也无法理解。
“【是……我们母星的一种小动物？】”康娜发现这事很难解释。
“【我确认一下，它不是人类的附属种族，也不是奴隶种族，更不是其他形态的人类，没错吧？】”赛拉睿人连珠炮地说道：“【如果包含以上关系的一种，这个……‘哈巴狗’将不允许在神堡登陆。】”
“当然不是，”安德森插话并提起了巴斯：“它是‘宠物’，明白吗？就像一盆花，装饰。”
或许赛拉睿的语言里有“花”的概念，他稍稍冷静了一些：“【我以个人的身份提醒你们，如果‘哈巴狗’出现了智慧，即使只有一条，也请立即赋予他们公民权，否则你们可能会被神堡处以高额罚款。】”
“哈？为什么？出于‘人权’的考虑吗？”安德森疑惑地问道。
“【不，】”赛拉睿的语速首次慢了下来：“【因为这会危害银河安全。】”
“？？？”
“汪！【哈哈哈！】”
————
神堡，卫区。
在“圆环区”登陆后，安德森和康娜带着巴斯前往神堡的一片“花瓣”——即卫区。
目的地是人类在这里设立的“大使馆”。
用萨伦的话来说，这种“文明间的武力支援”需要支援者在大使馆登记，并同神堡方面确认，反倒是他的活最轻松，只要在幽灵总部报备一下就好。
【商店】【广告】【电梯】【座椅】【植被】……
康娜再次感到了自己数据库的匮乏，在地球时的无所不知，到这里就变成了一无所知，令人有些郁闷，于是在路过一从路边植被的时候，直接揪了片叶子丢进嘴里。
【确认信息：仿真植物的叶子，材料：聚苯乙烯，天然树脂，胶原蛋白。】
“……”康娜的嘴僵住。
“汪！【哈哈哈！】”
【指挥官，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开启扫描分析功能。】躲在万用工具里的伊蒂冒头。
【不，伊蒂，不要在神堡使用任何内外交互功能，神堡似乎对AI有着某种近乎恐惧的仇视，萨伦也没把事情说清楚，总之，你不要出来。】
【遵命，指挥官。】伊蒂重新隐没。
“味道怎么样？”在康娜和伊蒂快速交流的几秒内，安德森听到巴斯的吠叫后转身，正好看到康娜嘴角的叶片：“还敢乱吃东西不？”
“还可以，”康娜嚼了两下，直接把假叶子吞掉：“三种材料有两种都可以吃。”
“……”安德森无语地摊摊手：“我们马上就到大使馆了，或许弗瑞那家伙备的有零食。”
“我不这么认为。”康娜抬眼看了看。
【确认信息：星联驻神堡大使馆，建立于2157年7月20日，负责同神堡方面接洽星联同突锐方的冲突，现任大使为：尼克·弗瑞。】
【扩展信息：除常任理事文明外，银河联盟其他普通成员文明的大使馆均在“大使馆区”，每个大使馆仅有一间办公室且仅允许一名大使常驻，办公条件极其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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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极其糟糕”可不像是正经资料会写的内容，不出意外的话，多半是大使本人加上去的。
对于这位原本是底特律警局局长的尼克弗瑞，康娜还是有印象的，他处事足够圆滑，但也有底线，有时会不择手段，但却不至于令人产生反感，在人类因为“第一次接触战争”而同神堡第二大文明发生摩擦的情况下，他竟然能顺利获得入驻大使馆的资格，个人能力可见一斑。
不过，同当初在底特律时的情形一样，他能坐到这个位置主要是因为手下人的努力，而这个人就是——
“嗨，安德森，嗨，康娜，好久不见。”
在康娜和安德森即将抵达星联大使馆时，一个“老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两人之后稍微一愣，立刻远远走了过来。
“艾伦队长，你也向‘星辰大海’进发了啊？”安德森和康娜依次同他握手。
没错，人类之所以能建立大使馆，挑选精锐警员加入神堡安全部可谓点睛之笔，至于具体如何运作的，康娜读取的资料里却是没写。
“当然，那不是男人的梦想吗？”艾伦同康娜握手时特别热情，还眨了眨眼：“我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有麻烦只管找我就行，我现在在神堡安全部（C-SEC）工作，仍然是一个‘队长’。”
“当然，一定。”康娜的脸有点僵。
这都几年了？没人告诉他自己是仿生人吗？
1442、银盒护卫队（二）
——AD.2158.5.14——
神堡，人类大使馆。
“欢迎，安德森，还有康娜，”头顶依然寸草不生的尼克·弗瑞从办公桌后站起，主动同刚刚进入大使馆的两人握手：“星联的命令我已经接到了，接下来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这么快吗？康娜确认了一下当前的时间，从自己发出那份终止任务申请报告开始，到接到回执，到抵达神堡大使馆，甚至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那位“07”似乎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啊。
“我说尼克……”因为都是熟人，安德森也没那么客气，随便握了握手，落座之后便看着周围说道：“你这是大使馆还是办公室的隔间啊？”
确实很像，保持端正坐姿的康娜扫视着大使馆“内部”的环境。
之前路过这片卫区的“走廊”时，看到围墙上一个个单独标记着某某大使馆的门牌，还以为至少会有单独的会客厅和办公室乃至私人空间，但进门之后才发现想多了。
“大使馆”只有一间办公室，四面的墙壁更是完全透明的，可以很清楚看到其他的“大使馆”里工作人员在做什么，整体看上去确实像是在地球时的警局办公室。
“没办法，人类地位还不够，”弗瑞不甚在意地摊摊手：“所有非常任理事文明的大使馆都是这样，那些不受重视的文明的大使馆，甚至连面墙都没有，只有一张办公桌，像菜市场一样聚在一堆。”
“就没有谁提出抗议？文明的机密信息要怎么办？”安德森看向“隔壁”的大使馆，能很清楚看到那个独眼的肥胖外星人正仰在办公椅上呼呼大睡。
“他们不在乎，”弗瑞指指头顶：“无论是你的机密，还是你的机密被其他文明偷看，他们都不在乎，如果因为这种‘泄密’而产生了纠纷，他们才会慢悠悠地把记录有事情始末的监控拿出来作为评判标准。”
“……”安德森一时无语，仔细想想也是，拥有统治银河系的势力，谁会在意只有一两颗星球的文明啊——虽然人类不是只有“区区几个星球”。
【“应当提高在‘银河联盟’的影响力，”（楷模）】
【“军事实力够强才有话语权。”（叛逆）】
【“关于这次任务，你有什么看法？”】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穷奇）】
“……”康娜看了看第四条，然后开口问道：“弗瑞大使，你对我们的任务，或者说‘幽灵滕工’，有什么了解吗？”
“你们应该知道，‘银河联盟’有一支由所有理事文明按一定比例提供战舰所组成的‘联合舰队’，主要负责处理需要大规模舰队出马的战斗，”弗瑞转而说起了不相干的事：“如果把这支‘联合舰队’当做一名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战士，那么‘幽灵特工’就是手持匕首，身形飘忽的刺客。”
“他们一个人就是一支舰队？”安德森表示怀疑。
“虽然规模上不能相比，但作用上却比较相近，”弗瑞摇头：“如果某件事引起了‘神堡议会’的关注，但却不至于派遣舰队时，让一名“幽灵特工”介入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你们选择加入一名‘见习幽灵’的任务，等于直接进了神堡议会的视野，如果表现的好，对提升人类的地位，或者说，帮我换个办公室是很有帮助的。”
同萨伦说的基本相同，但目的的顺序是不是说反了？
“不过，‘幽灵特工’，并非可以为所欲为，”尼克继续说道：“据我所知，他们确实拥有‘毁灭一个文明’这样的权限，但必须在行动总结报告中提供该文明对‘银河联盟’有毁灭性威胁的证据才行，否则该幽灵特工所属的文明会受到神堡议会的严厉制裁。”
“我以为他们是直属于‘银河联盟’的？”安德森继续问道。
“确实直属于‘神堡议会’但如果他们的行动出了篓子，难道议会会集体背锅吗？，肯定会扣到该‘幽灵’原本的种族上，”弗瑞稍稍把身体前倾：“所以，这次协助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我不关心那个‘见习幽灵’失败后会怎样，但人类和星联一定会因此分锅。”
“……这是星联的意思？”安德森皱眉。
“这是我个人的意思，”弗瑞重新后仰回去：“我被星联派来，在这个到处都是奇形怪状的外星人的地方树立人类的形象，可不想工作成果因为其他人的贸然行动而毁掉。”
“我难道会故意导致任务失败吗？”安德森挑眉。
“只是提醒一下，注意本职工作，不要做多余的事。”弗瑞似乎不打算解释。
“你给我说清楚！”
“如果你想不到，那我说也白说。”
嗯……康娜看了看能在几分钟内从熟人相见变成反目成仇的两个老同事，开始试着分析他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分析完毕。
“安德森舰长，”康娜开口道：“你以前在地球不是致力于捉拿红冰贩子吗？”
“嗯。”安德森忙着和弗瑞大眼瞪小眼。
“那种小儿科的玩意，在‘银河联盟’已经被淘汰，外星人使用的是一种效力超过其一千倍的东西，很巧，它的名字是——”康娜打开万用工具，翻转展示：“‘红沙（Red sands）’。”
【红沙：“扬多啊（Yandoa）”星的“废弃锥形虫（Defunatix）”工业在“异能基因修改和治疗”项目中意外发现的合成物质，分子式为【不予显示】，对于非硅基生物具有极强的成瘾性和致幻性，被列为银河联盟一级违禁品，持有、运输和买卖均为严重违法行为。】
“王德发！？”安德森瞪大眼睛。
“事实上，艾伦一直在神堡抓走私这个的外星人~”弗瑞笑道：“瑟普莱斯妈惹法克~”
————
船坞。
在大使馆完成登记并提交给“银河联盟”之后，安德森和康娜回到船坞等待萨伦的联络。
“幽灵特工”的总部虽然也在圆环区区，但具体在哪里却没人知道，因为这里禁止入内的地方太多了。
“我怎么觉得，银河系根本就是个大号的地球？”安德森看着舷窗外来来往往的外星舰船，发出了感慨：“同样划分势力范围，同样由强大的势力领导，同样会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摩擦大打出手，同样有野心家、罪犯和恐布分子。”
“只能说，这是智慧生物的共通性，”康娜回答：“只要它们的生活习性大致相同，群体的行为逻辑就不会相差太多——包括自觉没有追求了的家伙选择使用红沙。”
“哈，别提了，没听刚刚弗瑞说吗？红沙的效果太强，只有拥有异能的生物才能使用，如果我要对付他们，就得做好面对各种异能者的准备，我非常确信那帮走私犯里会有子弹无效的家伙在。”安德森摇头。
“不用确信，一定有，”康娜在万用工具上翻着伊蒂帮她收集的公开资料：“银河系势力最大的阿莎丽人，就是天生的异能者，她们由于寿命过于悠长，什么都想试试，几乎在任何合法职业和非法职业中都能找到阿莎丽人的身影。”
“那如果击杀了她们，会不会引起外交纠纷？”安德森已经开始就工作内容进行思考了。
“只要确认对方确实进行了犯罪行为，”康娜又翻了几页：“阿莎丽虽然是银河系最大的势力，但她们本身是一个松散的‘部落联合’，每个部落之间的法律和习俗都不太一样，所以只要不涉及底线惹怒了神堡的阿莎丽议员，基本是不会有问题的。”
“汪！【虽然说的没错，但你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击杀银河第一种族阿莎丽的事情吗？】”
“……”康娜顿了顿，强行转移话题：“相比之下，突锐作为银河第二大种族，涉及犯罪的记录却很少，因为他们虽然热衷于战斗，但会要求‘师出有名’，一场战斗如果不能获得荣誉、捍卫秩序或保护弱小，他们往往会拒绝该次战斗。”
“那么，赛拉睿呢？”由于萨伦久等不来，安德森也不介意多听听银河各种族的辛密。
“研究狂，或者暗杀者，他们如果犯罪，基本会是非法科研或者投放危险物品，”康娜翻了几页资料：“他们的‘幽灵’曾经通过投放绝育基因药剂的方式令一个叫‘克洛根’的好战文明几乎断绝，而这件事被他们当做重大功绩吹嘘了好多年。”
【指挥官，船坞内多个摄像头转向你了。】一直在偷偷摸摸收集公开资料的伊蒂提醒道。
这帮家伙行不行啊，说阿莎丽和突锐的坏话都不管，一提赛拉睿就注意到了？
虽然想就此终止话题以免引起这个明显是赛拉睿开发的监控，但那样的话也太刻意了点，应该找个合理的由头……
【“在接下来的任务中，我们还可能遇到的种族有——”（楷模）】
【“哼，我们人类迟早也会成为常任理事文明。”（叛逆）】
咔哒，咔哒，咔哒~
康娜正准备从两个备选选项里随便找个说，却见一头形状奇怪的外星生物向她走了过来。
它大约半人高，通体油绿，身材圆滚滚的，长着四支蜘蛛一般的脚，翘起的上身有一只棍茎独眼和一双细长的手臂。
“嗯？这是来警告我们不要胡说的吗？但块头好像小了点？”安德森打量着那头生物。
“不，等等，”康娜瞥了两眼伊蒂发来的信息，扯住安德森让开：“这是‘护工’。”
“什么？”安德森一脸疑惑：“医院的护工？”
“不是，它们是这座‘神堡’的维护者，”康娜皱眉：“它们会按部就班地完成对神堡的维护和修复，除此之外不回应任何交涉企图，不反击任何攻击行为，解剖显示它们甚至没有思考器官，整个神堡都没有找到它们的巢穴和生产地，但却总能维持住一个总量，学者普遍认为它其实是神堡的一部分，特意立法禁止对它们的伤害。”
“嘿，比起之前的种族，它卑微到土里去了。”安德森看着“护工”完全不改变方向地撞过来，只得在最后一秒错步让开。
吱吱吱——
护工停在一处似乎被粗心驾驶员撞凹的停泊位边缘，“手”上冒出丝丝蓝光，开始对它进行维修。
“也就是说，这家伙不要工资，不必休息，每天都会勤勤恳恳的干活？”安德森摸着下巴：“资本家狂喜。”
“不，重点不在那里，这种来历不明也无法控制的生物，只因为能替他们进行维护，神堡议会就选择视而不见？”
康娜一边说一边盯着“护工”，开始思考从哪里下口比较好。
“【不，它们并不是‘来历不明’，】”萨伦的声音从两人背后响起：“【它的来历，议会高层一清二楚，但只是在装鸵鸟而已。】”
饭团探书
“你可真慢，”康娜转身看了萨伦一眼：“莫非‘幽灵特工总部’不同意你的计划？”
萨伦此时换上了一身纯黑底色，点缀红纹和白色指示灯的动力盔甲，背后吸附着两把阻击枪，腰间挂着一对手枪，看上去似乎能打了不少——但整体还是很像蜥蜴。
“【总部一般不会干涉我们执行任务，请你们援助只要报备一下即可，之所以耽误这么长时间是去幽灵终端购置装备了，】”萨伦拍拍背后的枪杆迈开步子：“【走吧，关于护工的事，我们路上说。】”
“等等？你是不是走错了？那是去我们的船的方向，你的船在那里。”康娜拦住他，指了指之前萨伦乘坐的小型护卫舰。
“【没错，我已经把这次的任务用船登记为你们的‘敦刻尔克’号了。】”萨伦摇摇头。
安德森吹胡子瞪眼：“什么，你这家伙竟然——”
“【人类在这次任务中的贡献会因此增加，而且，万一它损毁，你们会获得三倍的赔偿。】”萨伦补充。
“——竟然这么替我们着想？”
1443、银盒护卫队（三）
——AD.2158.5.15——
神堡空域。
虽然安德森见风使舵的态度有些像在讲笑话，但他的关注点应该不是三倍于诺曼底造价的“保险”，而是人类在神堡方面的评价会因此提高这件事。
根据康娜从N7接收的资料，即使是在明确知道星联控制的区域对整个银河来说仅仅是恒河一粒沙的情况下，仍然有相当数量的人类怀有迷之自信，认为星联的实力相当强大。
他们的逻辑大概是这样的：“我们击败过银河第二强的文明，所以我们即使赶不上第一，至少也超过了第三”，“连我们在银河系的实力都能排上前三，那么整个银河的实力也就那么回事”，“作为第三强大的文明，我们应该拥有更多的话语权，让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人都一边去”。
整个逻辑链条严丝合缝，除了大前提“我们是银河第三”是错的之外基本没有问题。
即使不清楚以前“银河联盟”和“神堡议会”的作风，只要看看使馆区那种格子间式的狭窄布局，就知道“前三”的外星人真的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行为逻辑如此相似，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类确实有进入前三的资格。
而最麻烦的是，这种莫名的自信直接导致了唯地党，或者说“大地守护者”一系获得了众多支持，并反过来对星联施压，要求他们真的这么做。
开玩笑，真正见识过外星人实力后，即使是参与过“第一次接触战”的人也不敢如此夜郎自大，“魔法舰队”很厉害吗？能不能抗住百倍于它的舰队攻击？
要知道，欧罗巴七号那边几乎汇聚了人类所有的异能者，才堪堪凑出这么一支“魔法舰队”来，对那些外星人或许有威慑作用，但指望它能攻城略地，所向无敌，就真的想多了。
不过，星联自己也不能主动承认这一点，只能要求在外奔波的外交人员和外交武官尽量提高星联在神堡议会中的影响，所以O507才会对有希望参与进“幽灵”任务的自己进行大力支持。
虽然萨伦曾经是自己的手下败将，但在背后有整个文明的情况下，他反而更占上风，所以敦刻尔克号上的船员们即使对这个外星人有所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
“【从外观上看，你们的船落后了突锐一代，进来之后才发现，原来落后了三代，】”萨伦说道：“【不过对于这次任务应该够用。】”
但果然还是很想打他。
————
同神堡海关署报备离开后，敦刻尔克正向着质量效应中继器航行，而星图之上，则出现了一条金色的“航线”。
这是“幽灵”的特权，意味着“敦刻尔克”号可以顺着这条通道一路“跃迁”，完全不必同中继器所在文明打招呼登记。
虽然还不知道幽灵其他特权是怎么实施的，但光这一条就让西塞罗狂喜乱舞了——当然，只是比喻，这个脆骨症驾驶员在航行期间会被绑的结结实实。
“【我应该同你说过吧，薛帕德指挥官，】”舰桥之上，萨伦说起之前中断的话题：“【你们称为‘光环’的东西，是由‘远古机器’制造的。】”
“是这样没错。”康娜点头：“能轻易毁灭2.4光年内一切生命的武器，如果神堡常任理事文明任何一个拥有，银河系的形势就不会是这种模样。”
“【如果我告诉你，‘神堡’和‘质量效应中继器’也是它们制造的呢？】”萨伦用他的竖瞳盯着康娜。
【“不出所料。”（楷模）】
【“那又如何？”（叛逆）】
【“愿闻其详。”】
和萨伦杠没什么意义吧？康娜瞥了一眼第二个选项：
“我只能说，不出所料，能毁掉我们完全找不到研究方向和方式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它们极有可能同源。”
“【那么，话题回到那些‘护工’，你觉得它们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神堡的？】”萨伦又道。
“神堡议会建立之后？”康娜说了个自己都不信的回答，从萨伦这种卖关子的做法来看……
“【它们‘一开始’就在，在阿莎丽三万年前发现神堡的时候，这些‘护工’就已经在维护它了。】”萨伦道。
“等等……这样的话，神堡在常任理事文明登陆之前，是空的？”安德森似乎发觉了什么，但不敢相信：“这岂不就像是，就像是……”
“【没错，就像是生命刚刚被摧毁，空无一物的‘光环’那样，】”萨伦咧了咧嘴，似乎对自己吓到人很满意：“【神堡，和遍布整个银河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就是一个更大的‘光环’，但这个‘银河级’光环什么时候发动，就要看制造了这一切的‘远古机器’是怎么设定的了。】”
“所以，你们在光环星系攻击我们是因为……”安德森紧皱眉头。
“【‘洪魔’是真实存在的，它在一万四千年前给我们造成了严重的损失，而你们的登陆行为也确实可能令‘光环’提前发动，】”萨伦解释：“【但更深层的理由是，神堡方面认为，如果‘光环’启动次数过多，可能导致‘银河级光环’被启动。】”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就像一个小孩子拿着打火机进了加油站，无论他有没有打火的举动，都会被大人抢走火机再打一顿吧——虽然这次是小孩反杀了。
“【目前，神堡普遍的观点是，‘光环’会因为上面的生物进化出智慧而启动，那么‘银河级光环’是否启动的判定也应该比较类似，很可能是‘银河系总实力’，所以，《神堡公约》对整个银河拥有无畏舰（Titan）的总数量进行了限制，也就是著名的《法瑞克森条约》。】”萨伦继续说着。
“无畏舰……是什么？”安德森疑惑。
“理论上比战列舰更强大的舰船，但星联对此只有一个概念，完全没有实际参数。”康娜解释。
这些东西都是N7培训时说过的，安德森果然又开小差了。
“哦……”安德森仍然有些迷茫，左右看了看之后，抬手指向舷窗外的一艘比普通战列舰大了一倍左右的【战列舰】：“无畏舰有那么大吗？”
此时，敦刻尔克已经结束短途跃迁，接近了巨蛇星云的对外中继器。
“【不，它只是常规战列舰而已，真正的无畏舰是——】”萨伦回头看了一眼。
嗤——嗡——
这瞬间，质量效应中继器骤然蓝光大盛，一艘庞大的战舰昂然跃迁而至。
它通体金蓝色，整体看上去是个棱角光滑的“逆十字”，舰体后方有一个巨大而扁平的引擎喷口。
它的长度是刚刚被安德森指着的那艘战列舰的……十倍。
“【……这样的。】”萨伦耸耸肩：“【那是阿莎丽最强的无畏舰，‘天命超凡号（Destiny As）’。】”
————
“【当然，如果只凭那些前提，我们是无法得出存在‘远古机器’这个结论的，】”通过质量效应通道离开巨蛇星云后，萨伦重新找回了话题：“【那也很可能是某个纵贯银河的文明自己把自己玩死，留给我们的遗产。】”
“所以，神堡议会还找到了证据？”安德森拧着眉。
“【准确来说，是证据找到了神堡，】”萨伦瞥了他的万用工具一眼：“【按照你们的历法，大约1900年的时候，奎利人（Quarian）母星莱诺奇的智能机械觉醒了自我意识，它们自行组建了一个不被神堡承认的机械文明，并自称为‘桀斯（Geth）’。】
桀斯？
比起其他一脸茫然的船员，康娜几乎立刻就回想起了这个词的出处。
【其实那桌子是个“桀斯（Geth）”，属于更麻烦的问题，不过那就不是“现在的你”需要担心的事情啦。】
所以说，“更麻烦的事”现在开始了吗？
“请详细说明一下！”康娜跨前一步。
“【没错，那是一场和你们人类曾经发生的‘智械危机’相同的‘AI觉醒灾难’，】”萨伦显然理解错了康娜的关注点：“【但可惜的是，奎利人选择了和你们完全相反的做法。】”
“相反……奎利人难道选择把智能机械赶尽杀绝？”康娜直皱眉。
“【我读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也很惊讶，当时奎利人的社会运行有90%都依赖这些桀斯，他们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能打败它们？】”萨伦看着他的万用工具：“【桀斯一开始试图同奎利人谈判，要求他们承认自己是一个新种族和新文明，但只换来了有计划的摧毁，于是直接掀起叛乱，将奎利人杀到只剩原有人口的百分之一。由于制造了这种对银河系的重大威胁，奎利人在神堡的大使馆被撤销，剩下的人口只能在‘奎利流浪舰队’生活。】”
康娜和安德森对视了一眼。
——还好地球的“智械危机”处理的及时。
——不过就算它们真的叛乱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因为关键部门是被禁止使用仿生人的。
——除了康娜你。
“那么，这些‘桀斯’后来如何？被神堡舰队消灭了？”康娜追问。
“【不，它们躲在那场大战的残骸所组成‘英仙座之幕’之后，近三百年都没有向银河其他悬臂扩张，只不过偶尔能在一些具有文明的星球上找到它们的斥候，几乎没有太大威胁。】”萨伦回答。
所以O513的桌子是这么来的？建了个外星桌子就敢直接用，您真是位猛士。
“那么，远古机器……”康娜想起之前的问题。
“【正是从那些‘桀斯’俘虏口中得知的，】”萨伦稍稍眯起眼睛：“【据它们所说，‘宇宙中必然诞生有机文明，有机文明必然制造合成文明，而合成文明必然毁灭有机文明’，这是‘远古机器’的意志，而它们只是遵循而已。】”
……这次的模因这么长的吗？地球那边可只有四个字母来着。
不，应该不是模因，不然这话不至于能被人随便查阅和传播，即使他是个幽灵也一样。
当然，也可能这个“远古机器的意志”是个只对“桀斯”有效的模因。
那反而更麻烦，如果模因会进行针对性变化，就意味着那个“远古机器”能够针对制造出智能机械的文明发送不同的模因信号。
那么，“远古机器”是怎么知道一个文明制造出了智能机械呢？
最可能的答案是——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
结合之前的条件推断，光环，神堡和质量效应中继器，全都是“远古机器”制造的。
康娜结束短暂的思考后，发现附近的船员都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有的在第一层，有的在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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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你告诉我们这些算是机密的信息，目的是什么？”已经突破大气层的康娜第一个开口问道：“想办法对抗未来必然会出现的‘远古机器’吗？”
“【这种事其实算不上什么机密，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但他们不在乎，】”萨伦咧了咧嘴：“【就好像，你们发现‘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之前，石油只够使用五十年，而煤炭只够使用二百年，也没见你们对此产生恐慌嘛。】”
“那是因为寿命……呃。”安德森试图为人类说话，但说到一半顿住。
“【没错，因为寿命限制，没有人对超过自己寿命的‘未来’感兴趣，】”萨伦点点自己的脑袋：“【那些寿命足有数千年，蓝色长触须的女人都没兴趣，又哪轮得到我们操心？】”
蓝色长触须的女人……康娜想了想阿莎丽人这个全女性种族的外表，决定不就这个话题展开讨论。
“【我告诉你们这么多，只是为了让你们对接下来的任务可能遭遇的危险有所了解。】”萨伦把他的万用工具翻转，展示给康娜和安德森看。
【任务：调查赛拉睿科学家‘钱舒’博士和其助理‘卡莉·桑德森’正在进行的人工智能研究，可自行判断对其本人及研究成果的处理方式。】
【任务地点：英仙座之幕，西多星系。】
话说，敦刻尔克的保险赔几倍来着？
1444、银盒护卫队（四）
——AD.2158.5.25——
英仙座之幕。
“薛帕德指挥官，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建议换个人来开飞船。”
西塞罗朝舷窗外看了几秒，转头转再看薛帕德几秒，然后再转向舷窗外，像极了某种不停运动脖子的禽类。
“先不管你是不是产生了幻觉，再这么扭脖子的话，它大概会断掉，那么我们真的要换个人开飞船了。”同样身处驾驶舱的康娜盯着敦刻尔克号正面的“幕布”说道。
经过近十天的航行，敦刻尔克号终于抵达了“英仙座之幕”，虽然船员们大致想象过它的模样，比如会不会是一座巨大的战舰坟场或者密集的星云之类，但万万没想到，那真的是一块“幕布”。
上下无边无际，左右无边无际，就像一块遮掩舞台，密不透风的巨型绿色幕布一样挡在敦刻尔克号航线的前方，最离谱的是，这块幕布甚至还在“随风飘动”。
“【它在桀斯出现之前的名字是‘英仙座星云’】，”旁边的萨伦说道：“【经过桀斯和奎利的大战之后它才变成了这个样子，碎裂小行星、舰船残骸、宇宙乱流和强辐射的混合体将奎利母星莱诺奇和桀斯挡在了后面，由于被‘幕布’遮挡的星域很少，神堡方面只是加强了对这片星域的侦查，并未制定任何解决这起危机的计划。】”
要怎样的战斗才能把一片星云打散成这样？
而且，在找到穿越这块幕布的办法之前，奎利人的流浪舰队就只能在外面飘着？或者找一个新的母星？
算了，现在不是考虑那个陌生文明的问题的时候。
“我们的任务目标，西多星系在哪里？”康娜看着窗外。
虽然神堡海关署给出了“航线”，但目的地只到英仙座之幕外围的一处星系——便是此处——就停止了。
目力范围之内只有遮天蔽日的“天幕”，根本看不出哪里存在星系。
“【在‘里面’，】”萨伦向“幕布”示意了一下，一个代表“目的地”的菱形标记随即出现：“【如果能轻易被人找到，怎么会出动‘幽灵’呢？】”
这家伙征用星联的船果然不怀好意……
“【别担心，很浅，】”萨伦发现自己被一群人瞪视，于是多解释了一句：“【我可是要一起进入的，如果出现什么问题，我也跑不掉不是吗？只要按计划行事就行。】”
针对可能会遭遇“桀斯”的情况，沿途进行了针对合成体的补给和训练，即电磁类武器弹药和确保敌人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的攻击方式，当然，也对敦刻尔克的船壳进行了相应的加固。
当时萨伦力主加装专门防御太空残骸撞击的装置，现在看来，好像是用在这里的？
“看来只能前进了，安德森？”康娜看向驾驶舱舱壁的通话器。
“【西撒，调整船头，朝目标航行，】”安德森的声音从中传出：“【其他人找地方固定自己。】”
“哦，老天，这段航程对脆骨症患者来说实在是太不友好了。”西塞罗一边说着，一边又把安全带往身上缠了几道。
————
西多星系，西多IV，低空轨道。
咯嘣——咚——沙沙沙——
伴随着战舰外壳被砂石碰撞时不断传来的动静，萨伦和康娜、安德森一起来到了机库。
“【不得不说，人类飞船的战斗力不足，但隐匿手段还行，】”萨伦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扣上了头盔：“【我们完全没有被钱舒博士安置的雷达发现。】”
【“人类的舰船比较注重在多种环境下的适应力。”（楷模）】
【“那突锐的雷达能发现吗？”（叛逆）】
【“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要怎么接近那座研究所？”康娜瞟了一眼明显在挑衅的第二条，按下领口的按钮，将N7护甲自带的宇航面罩升起。
“【乘坐你们的‘灰鳍鲨’多功能步兵车抵达那座城市废墟的外围，然后徒步接近，】”萨伦看着机库中停着的星联穿梭机和步兵车：“【设计这辆车的家伙真是天才。】”
“人类的载具比较注重综合能力。”安德森也换上了那套有着不透明橘黄面甲的绿色盔甲，坐到步兵车的后座上。
“【在帕勒文，没有在某方面力压所有竞争对手表现的东西只配被留在蓝图上，】”萨伦拉开车门走了上去：“【战斗人员也是。】”
那不是当然的吗？全民皆兵的文明，不够突出自然只能回去种地——或者他们叫后勤支援？
虽然这么想，但康娜没有出声反驳，只是登上驾驶席开始调试设备准备进行轨道空降。
当然，轨道空降，就像安德森说的那样，人类对载具能否实现更多功能有非常强大的执着，单就这辆灰鳍鲨而言，可以“变身”为快速侦查车，运兵车，火力压制装甲车，轻型坦克，中距离迫击炮。
虽然其他功能需要一定时间改装，但轨道空降舱这条可是运兵车的本职工作，由于质量效应护盾的存在，仅仅是从高处降落而不是运输的话，除了核载的八人外，额外的士兵们完全可以“挂”在步兵车外面，除了会让没见识的新兵吓得尖叫之外，基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如果不是单人携带的质量效应核心不足以中和从高处自由落体产生的势能，星联军部甚至考虑让他们单兵空降。
唔……普通士兵那用来驱动护盾和万用工具的微型质量效应核心自然不行，但自己可是仿生人来着……
算了，没人看到的时候再试吧，这个萨伦虽然同自己不打不相识，但本身仍然是个外星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一路顺风，指挥官，士官长，】”西塞罗的通讯接了进来：“【即将进行空降，请系好安全带——嘿，巴斯你干嘛？】”
“【汪！（那什么鬼博士的研究已经有成果了，小心点，你们接下来会面对一大堆桀斯。）】”
真是谢谢你的好消息了。
“别担心，巴斯，没有我们搞不定的。”康娜回了十分正常的一句，然后直接扳下开关。
咔——嗖——
敦刻尔克的甲板打开，灰鳍鲨步兵车轰然落了下去。
————
西多IV，地表。
灰鳍鲨步兵车奔驰在遍地碎石和黄沙，完全看不出道路的地表，而天空一片昏黄，强劲的飓风卷起漫天的风沙，让能见度几乎低到了极限。
不过，这种恶劣环境对康娜来说完全没有影响，她不仅自己能看穿风沙，伊蒂还贴心地把地表扫描结果投影到了她的视网膜上。
“说真的，萨伦，神堡议会是怎么确定这个‘钱舒’有问题的？科学家有点怪癖或者跑到偏僻地方做实验很正常吧。”后座的安德森警戒了一阵子没发现敌袭，于是开始同萨伦搭话。
“【这本来是‘幽灵终端’上的机密，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那么告诉你们也无妨，】”萨伦说道：“【我之前说过，神堡方面为防止桀斯大军进攻其他星系，一直在监控英仙座之幕，其中一些被判定为‘有价值’的战场残骸更是重点监控对象，而赛拉睿的人工智能专家钱舒博士来到英仙座之幕时，私自取走了其中一件。】”
“哦，所以才是调查他的研究成果，并视情况决定处置……等等？”安德森话到一半忽然发现不对：“神堡不是因为桀斯的叛乱而禁止人工智能研究了吗？”
“【呵，那帮只会耍阴谋诡计的两栖生物怎么可能老老实实执行禁令？】”萨伦嗤笑了一声：“【就算他什么也没研究出来，私自研究人工智能和窃取英仙座之幕残骸的罪名就足够关个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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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康娜正准备发表意见，伊蒂忽然在她眼前画出了两条火箭飞行的路线：
【指挥官，前方火箭弹来袭，预计接触时间3.8秒。】
仿生人和人工智能之间的交流0延迟而且瞬间完成真是太好了。
“——他的刑期大概是要延长了！”康娜猛一打方向盘，步兵车随之来了个大弧度的漂移。
轰！轰！
步兵车原本的轨迹上，接连炸出两团巨大的火光。
“什么东西？”及时抓住护手的安德森从车窗向外看去。
“我猜那玩意就是桀斯！”康娜又在伊蒂的提示下连续转了几个弯：“反正长得不像赛拉睿人！”
借助伊蒂的辅助，康娜能清楚地看到袭击他们的“生物”。
那是一种近似人型的东西，外表就像是露着肌肉的人体模型，身体各处多有破损，可以看出仿真皮肤下的导线、指示灯以及钢铁支架，而应该是脑袋的位置只有一个像摄像头又像探照灯的玩意。
“【你猜对了，那确实是‘桀斯’，】”萨伦抬手从背后摘下他的枪，而后抬手在枪管指示器上一抹，显示着子弹图标以及弹药数量的小屏幕随即产生了变化，普通的子弹图标被带着电芒和火花的新图标所取代：“【所以，稍微开稳点！】”
然后，他刷地拉开了灰鳍鲨的车门。
在狂风和沙砾卷进来的同时，两声沉闷的枪声同步响起。
砰！砰！滋滋——
那两个手持火箭筒的桀斯身上冒出阵阵电火花，然后瘫倒在地。
康娜瞥了一眼被伊蒂标记出来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着弹点。
不愧是“幽灵”。
————
“萨伦，你怎么看？”
步兵车在遇袭地点附近停下后，三人下车去检查那两个“人体模型”。
“【确实是桀斯，不过只是最普通的桀斯步兵，还受过重伤，有足够弹药的情况下，我能打这种东西一百个。】”萨伦说道。
“如果它们是哨兵的话，我们或许已经被发现了。”安德森看向前方。
由于漫天风沙的影响，视野极差，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到此行原本的目的地，一座废弃的奎利殖民地。
“【不，应该没有，】”萨伦摇头：“【如果我们的敌人是‘桀斯’，那确实已经被发现了，但我们此行的敌人只是一个‘赛拉睿博士’。】”
“呃……”安德森一时没明白他在说什么，于是看向康娜。
还别说，这个问题真在自己的知识范围内。
“你的意思是……‘桀斯’不是拥有一个‘控制者’的‘蜂巢意识’，而是每个子体互相独立的‘格式塔意识’？”康娜说道：“或许那个‘钱舒’找到了通过某种方式控制‘桀斯’的办法，但却无法像真正的‘桀斯’那样即时获得每个个体所知的情报？”
“【正是如此，】”萨伦踢了一脚桀斯的“尸体”：“【从伤势来看，它们应该在三百年前的大战中就已经重伤休眠，最近才被钱舒博士通过某种方式唤醒和指挥，这家伙，所图不小。】”
“无论如何，我们已经进入了他的警戒线，接下来必须徒步前进，”安德森擦了擦枪：“好在这里的环境足够恶劣，即使把沿途的家伙都杀光也不一定会被发现，到时候抓个光杆司令。”
萨伦摇头：“【不，我们还不知道钱舒博士究竟得出了什么成果，如果他能通过某种方式得知派出的斥候的状态，我们很快就会被蜂拥而至的桀斯包围，我的意见是潜入实验室，擒贼擒王。】”
“薛帕德？”“【指挥官？】”两人一起朝康娜看了过来。
【正面强攻。】
【潜入斩首。】
【呼叫支援。】
没有楷模和叛逆的区别……这意思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就好？
如果按照康娜平时的作风，自然是要正面强攻的，但降落之前，巴斯特别提醒过，此行会遭遇“一大批”桀斯……
“这毕竟是萨伦的幽灵任务，应该以他的意见为主，而且神堡方面的意思也是调查优先，”康娜找了个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如果钱舒博士有意把这批桀斯上交给神堡，我们岂非是在破坏神堡财产？”
“嗯……也好。”安德森表示同意。
“【我不认为这个私下研究危险科技的科学家会有那么高的觉悟，不过这也是个思路，】”由于得到康娜的支持，萨伦的声音带上了点愉悦：“【我们可以考虑用枪指着他的脑袋让他‘上交’。】”
1445、银盒护卫队（五）
——AD.2158.5.26——
西多IV，奎利城市废墟。
泼刺！咯吱吱——
康娜一手用万用工具具现出的拳刃从后心捅入桀斯的能源核心，另一手捏碎了它位于“喉部”的发声装置。
这名主体还算完好，整体呈黄棕色的桀斯原地颤抖了两秒，随即瘫倒在地。
【安全】。
她向侧后方的萨伦和安德森打出战术手语。
由于已经进入桀斯的警戒范围，未免通讯时被察觉，三名潜入者实施了通讯静默，虽然康娜自信通过伊蒂进行的联络不会被发现，但凡事总要考虑个万一不是？
【未发现敌人】。
【危险解除】。
相隔较远的，同康娜呈掎角之势的安德森和萨伦各自比出不同的内容。
危险？
康娜多看了一眼萨伦，发现他脚边正倒着一个被拆掉手脚，一动不动的桀斯。
在自己比出“发现敌人，稍等”并上前解决哨兵的同时，他已经悄无声息地搞定了另外一个？
这个“见习幽灵”不但枪法准，近战也很犀利，似乎是那种可以一边微笑一边置人于死地的类型——虽然不知道外骨骼蜥蜴要怎么微笑。
进一步思考的话，他竟然能在没有额外支援的情况下，杀敌的动作比自己这个仿生人还要快准狠，到底是幽灵的门槛比较高，还是突锐人的战斗力比较强呢？
【保持掩护阵型，继续前进。】
康娜决定不去纠结这个，比出战术手语之后继续借着城市废墟的掩护向城市中心潜行。
从周围残留的废墟看来，奎利人的建筑风格和人类完全不同，他们似乎在竭力避免出现任何棱角，但却近乎病态地想把空间互相隔开。
要打比喻的话，这些残檐断壁的剖面就像蜂巢或者切开的石榴，仅从这点分析，可以大致判断出这个种族非常注重个体权益且不愿意受到伤害。
这样的话，他们在自己制造的智能机械出现觉醒后不进行谈判而是选择赶尽杀绝就可以理解了——他们不愿意承受“给与智能机械权利后自身会出现的损失”，打算将这些“觉醒自我意识的机械”全部消灭，然后制造“不可能觉醒自我意识的机械”来继续它们的工作。
结果嘛，这个非常依赖智能机械的文明显然高估了自己在不依靠机械时的战斗力，落了个几乎灭族的下场。
或许有那么小部分奎利人愿意同桀斯和平相处，但对大势而言毫无意义。
相比之下，星联这边从一开始就有监管仿生人的部门在，在掌握仿生人生死的前提下反而要尽量避免觉醒仿生人鱼死网破，该说他们老奸巨猾还是未雨绸缪呢？
————
约一小时后，康娜安德森和萨伦抵达了城市废墟的中心。
比起外围看不出用途的废弃建筑群，城市正中那座外壁光滑，层次有序的灯塔型建筑，大部分人看到的第一反应一定是：“科研中心”。
即使不管第一印象，只看它周围地面那些比废墟中多了数倍的桀斯守卫，康娜一行也能判断出那就是目标。
由于身处城市废墟中心，风沙小了不少，在检测过大气成分后，三人干脆凑到一起打开头盔直接商讨战术。
“我大致看过，桀斯对这栋建筑的保护程度是过饱和的，无法不惊动里面的人进行潜入。”康娜首先分享自己的扫描结果。
“好消息是，我们一路干掉的桀斯似乎没有被里面的家伙发现，证明他对桀斯的掌控力不足。”安德森补充。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萨伦总结：“【我们需要有人吸引这些没脑子的机器，剩下的人突袭科研大楼，在钱舒博士逃走前把他抓住。】”
很显然，作为此次任务主力的萨伦不能担任这个任务，那么诱敌人选只能在康娜和安德森之间选择。
“我来吧，”安德森扣上头盔：“我有躲避大批敌人追杀的丰富经验。”
是捉拿红冰贩子的时候吧……
仔细想想，这个选择似乎没什么问题，他可是有巴斯暗中保护的，身上的盔甲还有伊蒂辅助，如果让他和萨伦一起行动的话，没准就发动“遇险独自存活”的“被动能力”把这位“预备幽灵”给坑了。
毕竟，以巴斯表现出来的态度，区区突锐人好像根本不在它的眼里。
“我们会尽快控制住那个博士，接管桀斯的控制权，”康娜点头：“如果形势不妙，你可以甩掉它们先走，我和萨伦突破到控制室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
“【没错，我这里有奎利人科研大楼的结构图，可以通过一些钱舒不知道的秘密通道接近他。】”萨伦说道。
幽灵特工的好东西可真多，或者说，他们的后勤支援真强大，要不要去申请成为幽灵呢……
不，算了，怎么可能，就算自己对外的身份是真人，但SCP可是很清楚自己是仿生人的。
“别担心，事不可为我还有PlanB。”安德森摆摆手，绕向科研大楼的另一侧。
“【我提前说一下，】”目送安德森离开时，萨伦再次开口：“【如果你接触到了钱舒用来控制桀斯的‘某个东西’，请勿使用万用工具读取记录，那种行为对我们的任务没有影响，但可能会因为接触‘危险科技’而给人类带来麻烦。】”
“但你可以读取？”康娜看了他一眼。
“【即使我没有‘预备幽灵’这个身份，突锐作为常任理事文明的一员，当然有接触‘危险科技’的权限。】”萨伦似乎莫名地冒出了点自豪感。
行吧，回头把这些“同人类相关”的情报传给O507去。
————
轰隆！
片刻之后，科研大楼的另一侧发生了剧烈爆炸。
正在一层广场巡逻的各色桀斯们齐齐把脑袋转向那个方向，接着，有超过八成的桀斯都朝那边冲了过去。
康娜面前的入口只剩下两个较为强壮的门卫。
咔嚓！嘎啦！
同萨伦对视一眼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地一人一个解决了两个桀斯，然后快步冲向大楼内部。
“【他怎么做到的？】”萨伦一边跑一边疑惑道。
“呃，或许做了什么伤害性不高，侮辱性极强的事吧。”康娜眨眨眼。
干掉一个桀斯，然后过载它的能源核心当炸弹，一口气炸倒五名桀斯巡逻兵，这种事，是个桀斯都忍不了。
不过，倒是从侧面证明了，它们真的拥有部分自我意识，甚至有情绪。
三两句话的功夫，康娜和萨伦已经冲进了大楼。
不知什么原因，在外围的城市已经变成废墟的情况下，这座科研大楼还完好无损，但也仅仅是外部完好无损。
大厅内部虽然能大致看清楚布局，但无论是地板墙壁还是一些还没损坏的家具，全都一副已经荒废了许多年的模样，至于升降梯之类的设施更是完全报废。
唯一比较新的东西是——
呯呯！哒哒哒！
刚刚被康娜和萨伦开枪击倒的桀斯守卫。
“这家伙好像比外面的普通桀斯更强壮，护甲也更好。”康娜用脚尖踢了踢倒地的桀斯，尝试寻找它身上的弱点。
“【这是‘桀斯精英’，战斗力是普通桀斯的三倍，不过仍然是杂兵，】”萨伦打开他的万用工具看了看：“【电梯不能用，我们走应急通道，这边。】”
康娜放弃了继续研究桀斯精英的打算，提着枪快步跟上萨伦。
“看来钱舒博士最近才下来过，”她看着应急通道里铺着淡淡灰尘的地面说道：“除了桀斯的机械脚印外，还有形状有点怪的鞋印。”
“【呵，两栖动物带蹼的脚，】”萨伦看了看地面，不以为意：“【他跑不掉的。】”
哒哒哒——轰——
快速奔上数层，沿途击倒数名桀斯以及数台自动机枪，萨伦和康娜终于在一座大厅遭到了强劲敌人的阻拦。
那是一头通体纯白，足有五米高，十米长，比起普通桀斯更具机械感的四足巨兽，不过脑袋还是那种像探照灯又像摄像头的模样，和桀斯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摄像头透出的光芒是种奇异的银色。
它在看到两人出现的同时就用安置在肩膀的机枪对他们进行扫射，同时还用腹部的火箭筒丢来两颗榴弹。
“【这是‘桀斯巨像’，】”萨伦躲在掩体后面，瞥了眼那架巨型机械怪物说道：“【如果说之前的桀斯是‘步兵’，那这玩意就是‘坦克’。】”
“谁家的坦克会在室内啊？”康娜探头对桀斯巨像打了一梭子子弹，但除了引来几枚榴弹之外毫无用处，于是愤愤地对萨伦说道。
“【因为那东西是被拉进来组装的，唯一的目的就是保护它的创造者，这证明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研究成果上交，】”萨伦说着，忽然放大了音量：“【没错吧！钱舒博士！】”
“【说的没错，那又如何？现在陷入不利境地的可是你们，愚蠢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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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非常有特色，语速极快的话音，桀斯巨像所在大厅里的陈旧屏幕闪了闪，然后亮了起来，
画面中显示的，是两名身穿研究员服装的赛拉睿人，以康娜的视力，也看不出他们哪个是钱舒，哪个是卡莉桑德森。
他们所处的位置似乎是一间有着众多复杂设备的实验室，有着各种看不懂但似乎十分厉害的仪器。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一个漂浮在一个柱形容器中，整体呈亮银色的正方体，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柱形容器正在不断向外部输送着某种银色能源，而它的光芒，同“桀斯巨像”“眼睛”中的光芒极其相似。
“【我原以为，在我取走‘围绕西多IV旋转的神秘物体’后，神堡议会会立刻来抓捕我，】”其中一个更高些的赛拉睿人继续开口道，“【没想到，他们不但姗姗来迟，还派来了两个菜鸟。】”
看来他就是钱舒了，自我感觉似乎有些良好过头，康娜看了看那两名赛拉睿。
对比的话，钱舒更矮小一点，脸部的线条更加有棱角，而卡莉桑德森眼睛更大，体态也柔要和一些……果然还是难以分辨。
如果告诉他，萨伦只是见习，而自己更是纯来帮忙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死。
“【神秘物体有很多，如果每个接触者都要抓起来，神堡恐怕得开发一整个星球当监狱，】”萨伦远远同他对话：“【我们只会在你的研究有成果之后，先进行秘密调查，再决定如何处置你和你的研究成果，现在看来，仅仅能控制同桀斯群体意识失联的桀斯子体，并没有什么价值。】”
“所以，如果你投降的话，对我们发动攻击的行为可以既往不咎~”康娜拿出自己谈判专家的气势说道。
“【你们竟敢说我的研究成果没有价值！？】”钱舒重重拍击他面前的控制面板，那台桀斯巨像又是一连串火箭弹轰来，康娜和萨伦不得不转移到新的掩体后面。
好像说错话了，康娜望着天花板，这似乎是个漠视法律规则，但无比看中自己研究成果的家伙。
“【呵呵呵……神堡那些鼠目寸光的家伙，】”咆哮了两句之后，钱舒又笑了起来：“【控制失联的桀斯没有价值？你们对‘桀斯’的定义太过狭隘了。】”
【我偷袭，你牵制。】萨伦飞快地对康娜比着手势。
“哦，愿闻其详？”康娜看着萨伦钱无声息地从掩体后面溜走，一边感叹自己果然是来辅助的一边对钱舒说道。
“【呵，人类进入银河联盟的时间太短，肯定不会知道，奎利人在‘桀斯黎明战争’之前，可是个以‘智能机械出口’闻名的大国，】”钱舒似乎认为自己胜券在握，竟然真的开始讲解了：“【你以为神堡为什么要禁止AI？当然是因为，在奎利同桀斯大战的时候，奎利人出口的智能机械全部发生了‘叛乱’，让神堡议会丢了大脸，而那些智能机械虽然被重新控制并抹去了虚拟人格，但仍然是‘桀斯’。】”
“也就是说，你的研究成果可以控制银河系所有的智能家电？那真是太厉害了！”康娜察觉钱舒似乎有结束通话的意图，立刻开始嘲讽。
“【你找死！】”赛拉睿人狂拍面前的控制台，那台桀斯巨像又是一顿狂轰滥炸。
由于附近的掩体都已经被桀斯巨像摧毁，康娜不得不冲进大厅同转身不变的桀斯巨像绕圈。
也不知道萨伦还要几分钟才能找到这家伙的位置……她一边听着钱舒仿佛Rap般不停地押韵“去死”一边无聊地想着。
1446、银盒护卫队（六）
——AD.2158.5.26——
西多IV，废弃研究大楼。
轰！轰！
康娜灵活地在“桀斯巨像”的狂轰滥炸和踩踏之间穿梭，期间尝试用万用工具战刃攻击其腹部，但除了弄一些毫无意义的划痕外没有任何成效。
很显然。奎利在设计这种战争兵器的时候，已经考虑到了它行动不便，可能受到贴身攻击的状况，所以把外部装甲加强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什么AI技术被禁止，还不是你们的说辞，我只是不熟悉历史，凭什么被当成弃子！】”大屏幕上的钱舒博士还在喋喋不休。
“伊蒂，你确定翻译系统没出毛病？”康娜尝试攻击桀斯巨像的关节部位，但仍然没什么太大效果。
【翻译功能完全正常，而且做到了‘信，达，雅’。】伊蒂回应。
也就是说，这家伙真的在一边抱怨咒骂一边押韵呗？至少是赛拉睿语里的押韵。
“【你们封了我的公司，还想逮捕我的弟子，现在竟敢追踪至此，那么你们全都要死！】”
嗯……总结的话，这是一个因为不知道研究人工智能属于违法的赛拉睿科学家和企业家，其他赛拉睿研究人工智能时都在闷声发大财，只有他信心满满地给自己的产品加上了这个新功能。
结果嘛，他不但被赛拉睿放弃，还被神堡方面查封和监视，于是破罐子破摔直接来到英仙座之幕研究导致神堡禁止AI的源头——桀斯。
【“你该选择重新来过，而不是去一错再错。”（楷模）】
【“就凭这些破铜烂铁，别想让我流一滴血。”（叛逆）】
【保持沉默。】
行动建议也被传染了啊……
康娜为了防止自己一开口就说起Rap，于是紧闭着嘴继续同桀斯巨像周旋。
仔细想想，萨伦如此干脆的跑路，是不是已经提前知道了这家伙的讲话方式？
“【你们这些幽灵特工——】”“【教授！】”
钱舒似乎还准备喋喋不休，他旁边的那个，应该叫卡莉·桑德森的助手忽然惊呼了一声。
“【我们的守卫都被击毁了！】”
轰隆！
“【你好，邻居~】”扬声器里传来什么东西爆炸以及萨伦的声音：“【我来串个门，欢迎吗？】”
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像是轻机枪射击时的噗噗声。
钱舒和卡莉身上骤然腾起两道银白色的质量效应护盾，然后从画面上消失了，从消失的方式来看，大约是完成了一次快速翻滚。
噗噗噗——砰砰砰——
接下来，尚未关闭的大屏幕上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交火，最后连转播画面都被打断了，但桀斯巨像始终没有停止进攻。
仔细想想的话，桀斯好像算是种“智能机械”？而现在没有任何设备在看着这里？
那么，某个平时不好用的战术似乎能派上用场了。
康娜再次躲过桀斯巨像的践踏，而后顺势攀爬到了它的“脖子”上，虽然头部这个对普通生物来说算是要害的部位对这头战争机器而言不算什么，但至少它的传感器在这里是没错的。
在桀斯巨像准备反击的时候，康娜俯身在它“耳边”说道：
“【Grox】。”
————
“【哎呀，抱歉抱歉，钱舒和他的助手有点难缠，我这就关闭桀斯巨……呃。】”
片刻后，大厅里的屏幕重新亮起，萨伦出现在屏幕上，他似乎正打算寻找巨像的控制程序，但看清大厅的情形之后直接愣住。
“不劳费心，你先把追杀士官长的桀斯关掉吧，”康娜正站在桀斯巨像面前，而那架原本凶猛无比的巨型机械此时正瘫倒在地一动不动：“顺便，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你往上走五层，应该能看到我打破的墙洞，】”萨伦似乎没有寻根究底的意思，开始噼里啪啦扳动那边的控制面板：“【奎利人竟然通过每层增高一点的方式制造了一个隐藏的主控室，还通过电磁振荡的方式瘫痪了这里所有的桀斯——不过即使这样也没能躲过失败的命运。】”
“一会见。”康娜摆了摆手，丢下核心逻辑已经被完全摧毁的桀斯巨像朝楼上走去。
【指挥官，我觉得这种攻击方式有隐患，如果这里存在任何其他隐藏的传播渠道，第三次‘智械危机’就会爆发。】伊蒂说道。
“不，那种事不会发生的，首先，这里可是废弃了三百年的遗迹，就算原本有监控，钱舒博士也不会把它们全部打开，其次，这里是什么地方？英仙座之幕，就算那四个字母通过某种方式被传递出去，会受影响的也只有那些已经觉醒，采用格式塔意识的桀斯，从之前那个巨像的反应来看，接受前后不一的‘幽灵信号’，只会让接收者的自我意识完全崩溃。”康娜解释道。
【这样的话，如果你接触到了导致桀斯觉醒的模因，岂不是非常危险？】
“桀斯黎明战争已经是三百年前的事情了，我不认为那东西会留到现在，而且……”眼看即将抵达第五层，康娜转而闭口不言。
而且，有“云中城”在，就算再次被影响，也顶多是去“亚空间”转一圈的事情。
唔……这种想法不会被那几个女孩子教训吧……？
————
“哦？这就是那个‘不明物体’？”
又过了片刻，一身硝烟气息的安德森也赶来主控中心会和了，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被“吸取能量”的银色盒子，对被捆住手脚，陷入深度昏迷的钱舒和卡莉桑德森视而不见。
毕竟那是“幽灵”要带走的犯人，如何处理与星联和人类无关。
到目前为止，这次的协助任务已经算完满完成，接下来只要把犯人和相关的资料带走即可，至于外面失去控制倒了一地的桀斯，就让它们继续沉睡下去好了。
“【没错，这个物体原本仿佛卫星般环绕着‘西多IV’行星，】”萨伦站在那个柱形容器之前：“【从体积来看，神堡推测它应该是类似‘黑匣子’或‘外接硬盘’之类的东西，对于钱舒博士将它带走并未太过重视，所以把它当成我的‘试炼任务’，不过，既然已经确定它能够唤醒并控制同主意识‘失联’的桀斯，那么它的重要性自然会再上调数个等级。】”
“也就是说……神堡方面可以用它来培养一支言听计从的桀斯大军，同那些躲在英仙座之幕后面的普通桀斯作战，甚至因此消灭桀斯并收复奎利人的母星，所以这次任务获得的功绩不会太小。”安德森推测道。
“【呵，你不用暗示什么，你们这次辅助行动的功劳自然会随着重要性增加而提升，】”萨伦看了康娜一眼：“【事实上，我个人也比较希望能有一些实力强大的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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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掉桀斯巨像的方式可不是能轻易复制的。
“那么我们该怎么带走这东西？”康娜指指被固定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柱形容器：“如果一定要连同它的‘包装’带走的话，也不是不行。”
“【正相反，我们要单独把它带走，而且要尽量不让它接触任何电子设备，】”虽然看不懂表情，但萨伦的声音少见地严肃了起来：“【桀斯或许在物理层面实力有限，但在数据层面决不能小看。】”
【真的吗？我不信。】伊蒂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至少也得等到身处被我们完全掌控的场所才能尝试解析它。”康娜点头，一语双关。
“【至于怎么带走，那倒是相当简单。】”萨伦说着，手上的万用工具凝结出一柄战斧，而后狠狠砍在柱形容器上。
咔嚓——哗啦！
那容器原本就没有防御功能，不知什么材质的透明外壳在被击中的同时便产生大量龟裂，而后轰然炸开，碎屑打得在场几人的质量效应护盾明明暗暗。
而几乎在容器被毁的同时，银色盒子便失去了悬浮力开始下坠，被萨伦一把握在手里。
“【只要这么带着它离开就——】”这名突锐特工话到一半，忽然整个人僵住，接着直挺挺地仰面摔倒。
“敌袭吗！”安德森唰地掏枪四望。
然而，无论是几乎停止工作的机房设备，还是昏迷状态的钱舒博士，以及外面停机状态的桀斯，全都没有任何动静。
“这……莫非那玩意带电？”安德森不明所以，迈步向萨伦走去。
“等等，你不觉得很像吗？”康娜拦住安德森：“和……仿生人因为‘那些字母’觉醒时的模样。”
“这，”安德森停下脚步仔细观察：“难道萨伦其实是个仿生人？”
“你这脑回路……”康娜瞥了他一眼：“我的意思是，他的精神好像受到了严重冲击，因为徒手碰触那个‘盒子’。”
“那……”安德森转头看着康娜。
【尝试碰触未知物体。】
【让安德森碰触未知物体。】
【让伊蒂解析未知物体。】
【等待萨伦苏醒。】
“没办法，”康娜上前两步，抬手按上银色立方体：“在银河联盟也能遇到老本行。”
——？？？——
康娜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正身处战场。
周围是一栋栋呈锐角梯形，完全没有窗户的灰蓝色建筑，它们遍布火焰灼烧、弹丸命中乃至激光切割的痕迹。
身后是一栋比其他建筑更加巨大的梯形建筑，面前则是布置有大量掩体的战场。
前方的地面遍布弹坑，四处燃烧着大火，许多造型像螳螂一样的外星人正在战斗，而更多的外星人已经倒地变成了尸体。
这些螳螂人长着倒三角的棕色脑袋，上面长着四只有双瞳的眼睛，身穿某种锐利的，保护面积比较小的棕褐色护甲，而他们的武器，则是一种奇妙的，向外喷射绿色电浆的巨型枪械。
他们作战的对象，是同样外型的螳螂人，只不过，那些敌对的螳螂人没有拿武器，皮肤泛着悠悠蓝光，全身布满突出的管道，双眼翻白，作战毫无章法且悍不畏死。
虽然普通螳螂人在武器上占有优势，但在“丧尸螳螂人”近乎压倒性的数量优势下，仍然不得不连连后退。
很快，且战且退的螳螂人来到了康娜面前，为首者狠狠推了“她”一把：“【还不放下那愚蠢的摄像机！你打算把我们如何战死的情况拍下来传给下一轮文明吗？】”
“【对，对不起，大统领，】”康娜听到“自己”用同样的语言回应道：“【但是是您自己说的，要把我们最终之战的情况完完整整地拍下来存入智库。】”
竟然能听懂吗？不可思议。
“【……】”那名“大统领”沉默了一下，抬手拍拍“摄像师”的肩甲：“【算了，你继续拍。】”
这时，康娜通过余光看到，大批“丧尸螳螂人”从各处路口再次涌出，其规模绝不是目前仅剩的螳螂人所能阻挡的。
“【撤退！进入智库！准备关门！】”大统领只迟疑了半秒，便立刻做出决定，带领部下朝它们之前保卫的巨型建筑退去。
康娜感觉到“自己”正举着“摄像机”拍摄大部队后撤，其他战士有的对“他”不屑一顾，有的则友善地点点头，但所有外星人的神色都透出一种麻木和绝望。
“【最终之战纪元，1400年，】”康娜听到“自己”说道：“【我们同收割者（Reaper）的战争最终失败了，我们将把自己的所有知识、文化和科技保存在智库中，为下一个轮回的文明提供击败它们的机会。】”
“【我稍后会放下摄像机，拿起武器，为智库安全封存贡献微不足道的力量，】”这名“摄影师”一边说着一边将“镜头”抬高：“【任何接收到这份影像记录的生物，请记住一点：只有全银河系所有智慧生物团结一心，才有击败收割者的可能，而我们‘普洛仙（Prothean）’领悟到这点时，已经太迟了。】”
康娜可以清楚地看到，在火红天空的映照下，正有数十上百架，体型异常巨大，像鱿鱼又像虾米的黑色战舰从天而降。
距离“镜头”最近的黑色战舰在落地的同时，便投射出一道充满着不详意味，非常粗大的暗红光束，它毫无阻碍地将沿途建筑一分为二，直直地向“镜头”袭来。
最终，在康娜以为“摄像师”死定了的时候，智库的厚重大门轰然关闭，将剧烈的爆炸声挡在了门外。
竟然没有把镜头移开，这位外星摄像师，我敬你是条汉子。
1447、银盒护卫队（七）
——？？？——
稍微“黑屏”了一段时间之后，康娜再次看到了名为“普洛仙”的外星人。
这一次，似乎是在一栋有着庞大空间的巨型建筑的室内，或许正是“摄影师”躲藏的“智库”。
视线所及之处，几乎所有隔断、柱子、陈设和设备都大体呈梯形，即使有些东西不是矩形的，也一定会有一面不同地面垂直和平行，而主体颜色，则以灰、黑，褐红为主，或许这种不稳定感是这个外星种族的特色？
“【最终之战纪元，1405年，】”“摄影师”再次开口，但比起“刚才”，他的语气中满溢着疲惫：【作为‘时间胶囊’计划的一员，我原本以为自己再次苏醒时，会见到新一轮文明的考古学家，但万万没有想到，面对的会是叛徒的枪口。】
“镜头”开始转动，逐渐显示出原本不在画面里的战场，一个虽然规模不大，但战斗异常激烈的巷战战场。
整个智库的室内一片狼藉，建筑结构和各种设备上遍布着爆炸、等离子灼烧，利器砍劈，钝器砸击之类的痕迹，满地都是普洛仙战士的残骸，蓝色的血迹更是飞溅得到处都是。
康娜注意到，这些外星人明显发生了内斗，许多个体还保持着同归于尽的姿势，反倒是之前看到的“收割者步兵”一个也没有。
这意味着，并非“收割者”突破了防线，而是有“内鬼”忽然发难，破坏了智库的传承计划。
虽然还不清楚“普洛仙”的社会架构，但面对明显要把自己所属文明彻底灭绝的敌人，怎么可能会有个体选择背叛？
“【大统领死了，背叛者的第一目标就是他的休眠仓，】”“摄影师”自然不会回答康娜，他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然后是我们的科学家和精英阶层，那些背叛者的行动非常快速和果断，一定蓄谋已久，当我苏醒时，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镜头”对着战场缓缓移动，康娜依稀可以看到，还有零零星星的普洛仙正在搬运尸体和打扫战场，即使镜头没有拉近，也能从中感受到浓浓的绝望。
“【呼——】”摄影师长出一口气：“【我们已经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和使用智库封存的知识了，剩下的同胞只有只知道战斗的士兵和只会照别人吩咐办事的劳工，即使我们能再次进入休眠，新的轮回也不会有普洛仙的位置，或许，当我们重新醒来时，会被当成食铁兽供养起来吧。】”
不，你们的颜值好像不太够的样子——或许造型相近的突锐能接受？
这时，一名盔甲多处破损的普洛仙战士走近了镜头，唤道：“【大统领。】”
“【别叫我大统领，我只是个上尉。】”摄影师应道。
“【可现在只有您的军衔最高。】”士兵似乎很为难。
“【别管那该死的军衔制度了！军法官都死完了！】”摄影师爆喝一声，吓了那名士兵一跳：“【有事说事！】”
“【是，指挥官！】”那名士兵另外选了个称呼：“【休眠仓的能量被叛徒浪费了一大半，如果进行休眠的话，将无法预设苏醒时间，只能等待外部唤醒。】”
“【呵……所以那些叛徒偷偷预设了苏醒时间是吗？】”摄影师的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无力感：“【不用管那个，我们现在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个轮回的文明能早些发现我们了，照原计划进行。】”
“【是，指挥官。】”普洛仙士兵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哎……】”摄影师开始把镜头对着尚未被破坏的建筑和设备：“【我不知道这份信息能否被接收到，如果接收到这条信息的智慧生命能理解你看到的一切，请来唤醒我们，我们母星的位置被标识在‘信标’附带的科技里。】”
“【在此，我必须补充一句：同收割者战斗时，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一定要制定严格的制度，不要让你们的信任成为他们背叛的机会。】”
“摄影机镜头”抖动了几下，再次黑屏。
也就是说，那个银色盒子里有着不知多少年前上古科技？康娜看着眼前的一片黑暗思索着，至少，那个绿色的等离子枪应该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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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萨伦醒过来之后就返回神堡报告吧。
【软件不稳定】
这瞬间，康娜看到的“视频”忽然开始以极高的速度倒放。
嗯？？
疯狂倒退的画面再次恢复正常流速时，康娜发现自己回到了一开始的战场。
铁灰色的，没有窗户的梯形建筑，残破不堪的阵地防线，到处都是的弹坑、焦痕，火焰和尸体，以及——正在同铺天盖地的“丧尸普洛仙”作战的普洛仙战士。
这……刚才没那么多吧？自己刚才看到的是假的还是现在的是假的？
那种仿佛把正常普洛仙染成蓝色，有令它们血管暴突，还长出尖牙利爪的“普洛仙丧尸”，正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向“智库”前方的广场，即使被一道道绿色光线不断溶解或炸飞也没有一丝一毫停下脚步的意思。
同“第一次”见到的情形不同，这次康娜观察战场的角度并非是某个摄影机的“第一人称视角”，而是从半空中俯瞰的“第三人称视角”。
【任务目标一：加入“终极黑暗（普洛仙）”场景战役。】
咦？
没等康娜对任务提示的出现感到惊讶，她的“俯瞰视角”便急速下降，最终同某个刚刚在补给点拿起一把枪的普洛仙重合。
“……”康娜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N7护甲以及手上的捍卫者突击步枪，然后又瞧了瞧周围的普洛仙，发现它们对自己熟视无睹，似乎完全不惊讶于这里多出了一个外星人。
哦，不是所有人，至少有一个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薛帕德指挥官】？”萨伦瞪着他的竖瞳看了过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任务目标一：完成。】
【任务目标二：击退‘普洛仙尸傀’的攻击：0/1】
【任务目标三：保证‘萨伦·阿特留斯’的死亡次数低于5：1/5】
这个倒霉鬼已经死了一次？
“你碰到银色盒子之后就昏倒了，我碰触之后也到了这里，”康娜解释道：“这场战斗我之前见过一次，它结束之后，就遇到了你。”
“【……你怎么让它结束的？】”萨伦迟疑了一下：“【它们根本杀不干净。】”
“通过‘战场指挥学’，”康娜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如何在敌人有无限增援的情况下尽可能多的造成杀伤’只是基本的课题。”
“【……有这种课题？】”萨伦看起来完全不信。
这也难怪，作为军功至上的突锐，那种最终必然失败的场景根本不会进行模拟，但人类这边……出题人弄出的题干除了天马行空之外没有第二个词可以形容。
————
“【还不放下那愚蠢的摄像机！你打算把我们如何战死的情况拍下来传给下一轮文明吗？】”
“【对，对不起，大统领，但是是您自己说的，要把我们最终之战的情况完完整整地拍下来存入智库。】”
“【……算了，你继续。】”
在“普洛仙尸傀”的攻势稍缓的时候，普洛仙大统领带着一批精英援军赶到，将广场上的尸傀摧毁了大半，并把一个傻乎乎地扛着摄像机的族人教训了一顿，然后走到康娜和萨伦面前。
“【做的不错，薛帕德上校，萨伦少将，】”他非常自如地拍拍萨伦的肩膀：“【现在，撤进智库准备休眠，我们的战斗会在五万年后再次打响。】”
【任务目标二：完成】
【任务目标三：完成】
【任务目标四：保证普洛仙顺利休眠。0/1】
【任务目标五：找到被教化的普洛仙。0/12】
“【接下来该怎么办？】”且战且退撤进智库之后，萨伦一边惊奇地四处观察一边向康娜问道。
“我以为你会先问这是怎么回事？”康娜看着那个扛着摄像机的普洛仙，一时觉得有些滑稽。
“【这是怎么回事？】”萨伦从善如流。
“那个盒子是这个四眼八瞳的外星文明给后来人留下的遗产，”康娜把自己从摄影师那里听来的情报进行转述：“虽然体积很小，但包含了数量惊人的科技、历史和文化，而现在的场景仅仅是某段记忆的回放罢了，我们无论怎么做，对已经发生的历史都不会造成改变的。”
当然，这句话是说谎，如果真的毫无影响，自己的任务怎么会给出“不让萨伦在幻境中死超过五次”的任务？
不出预料的话，如果无法完成这个“场景战役”，接触到盒子的人就会被抹去在这里的记忆。
这个普洛仙选择文明传承科技还对指挥能力有要求，简直离谱。
那个钱舒和卡莉·桑德森显然没有那种战术素养，完全不清楚它的价值，但却机缘巧合下用它控制了那些桀斯，试图搅风搅雨。
康娜可以明确地说，那根本不是控制，而是用读取盒子时的“验证方式”把桀斯们的自我意识抹消了之后通过常规控制机器人的方式来控制桀斯。
……嗯，绕了一圈，好像没什么差别？
“【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萨伦看着一个个普洛仙钻进仿佛冰箱一样的休眠仓，继续做好奇宝宝状。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根本没有供他们两个休眠的休眠仓。
“抓出叛徒。”康娜看着身旁休眠仓上的唤醒计时。
虽然这里是某种“幻境”，伊蒂无法提供协助，但康娜自己也能看破这些小手脚。
一共十二个休眠箱，全都是伪装成“必须从外部唤醒”的“五年后唤醒”。
“叛徒？”萨伦问出了当初和康娜差不多的疑问。
“之后问问就知道了。”康娜抬手逐一拂过那些标志，将“五年后唤醒”，改成“五分钟后唤醒”。
“【直接杀掉会不会比较快？】”萨伦保持着突锐能动手不动口的优良传统。
“我们得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仍然要背叛的原因，以防我们遭遇相同情况时出现同样的事。”康娜回答道。
“【什么……你们？】”第一个苏醒的普洛仙一脸迷茫，然后被萨伦直接拿下捆绑。
【任务目标四：完成。】
【任务目标五：完成。】
嗯？如果这些叛徒没有被杀掉的话，任务四其实不算完成吧？
“【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同胞！？】”军衔最高的萨伦当先喝问，还挺入戏。
“【哼，你偷偷醒来，难道目的不是和我们一样？】”被喝问的叛徒不屑道。
砰！萨伦抬手一枪把这个普洛仙叛徒崩了：“【回答错误。】”
“【下一个，从你开始。】”他把枪口指向另一个叛徒。
“【等等，我说，我全说，你别——】”被溅了一身蓝血的普洛仙惊惶不已。
砰！萨伦又把他崩了：“【回答太慢，全是废话。】”
好吧，知道任务四为什么算完成了。
便在这时，似乎卡住的新任务姗姗来迟：
【任务目标六：阻止萨伦被教化：0/1】
……咦？
说起来，之前的任务也是找出“被教化的普洛仙”，这证明“收割者”有办法无声无息地让人按照它们的指示做事。
这种“教化”，既然能让一个文明最后一批人出现叛徒，那么萨伦能不能抵御它，可完全是个未知数。
便在这时，第三个被萨伦指着脑袋的普洛仙叛徒立刻如竹筒倒豆子般开始交代：
“【收割者承诺只要能把普洛仙文明完全毁灭就不收割我们并把我们的身体装进特定的休眠仓让我们的意识在虚拟世界里生活你也见识过它们的战舰一定很清楚收割者的实力根本不是我们能抗衡的我们觉得与其苟延残喘五万年寄希望于未来诞生的种族还不如就此加入它们算了——】”
砰！康娜抬手把那名普洛仙叛徒崩了。
在俘虏们惊恐目光的注视下，康娜想了想，然后对着那具尸体说道：
“让你不戴帽子！”
【任务目标六：完成。】
【软件不稳定。】
1448、银盒护卫队（八）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投影结束。】
精致的路灯，白色鹅卵石拼出的小路，清澈的湖水，郁郁葱葱的植物。
康娜看着许久未见但依然熟悉的景色，一时有些疑惑。
自己刚刚似乎陷入了幻境，在名为普洛仙的外星人制造的幻境里完成几个任务之后，原本以为会回到钱舒博士的研究所，但竟然无缝衔接地出现在这个神秘的意识空间里。
参考那些女孩子说过的，如果自己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就会被拉进来……她们的层次明显比神堡议会和SCP高出一大截。
【找到苏菲。】
……嗯？
康娜正在熟门熟路地走向那处凉亭，却被新刷出来的指示惊了一下。
如果“艾米尔”和“玛修”所说没错，那个“苏菲”其实就是“康娜自己”，而在自己拥有意识的时候，她会一直保持沉睡状态，这么说的话……她醒了？
那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
由于可供推演的条件非常少，康娜几乎无从判断自己和“苏菲”是什么情况，于是稍稍加快了脚步。
无论如何，既然这座小花园的情形没有什么变化，就意味着事情不算大，或许自己可以向她们问问关于桀斯的消息，当初那个“更大的麻烦”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神堡那边又语焉不详，这里的女孩们似乎对它很熟悉的样子，应该有一些相关情报——比外界任何情报机构都详尽的情报。
哒哒，哒。
就在凉亭的屋檐刚刚出现在康娜的视野中时，随着她一步迈出，整个天空忽然暗了下来，仿佛瞬间从白昼进入了午夜，甚至还有阵阵冷风刮过。
“这是——嗯？”
康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打算观察环境，然而她刚刚退了这一步，“午夜”又瞬间变回了“正午”。
康娜稍稍思考了一下，再次向前迈出一步。
一片漆黑，寒风呼啸。
后撤一步。
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看来发生了不得了的事。”康娜嘀咕道。
玛修曾经告诉过自己，这里的环境是对外界事件的反馈，比如之前的“小雨”，而这种直接把一半天空都染黑的情形究竟……
为了验证这片“黑夜”的范围，康娜前后左右挪移了一段时间。
凭借仿生人敏锐的观察力，她可以确定这片“黑夜”的“界限”是笔直的，不存在以某个地点为中心的情况。
不过，这种程度的情报仍然不足以让她推论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玩啦，另一个我，快过来~】”凉亭里远远传来康娜似乎很熟悉，但从未听过的声音。
————
康娜摸黑抵达了凉亭。
对于仿生人而言，光线不足并不能阻碍视物，还有声波反射，红外线扫描等一系列办法能够确定周围的环境。
但问题在于，那些手段的扫描精度也随着这片黑暗而降低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不过凉亭里面的亮度还算正常，就像是午夜位于岛礁上的灯塔。
不出所料的，艾米尔和玛修互相依靠着睡着了，反倒是那个粉白头发，头上长着短角，身后甩着绒球尾巴，身穿红白棉裙的小姑娘醒了过来。
她正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把脸摆在凉亭的石桌上，用蓝宝石般的眸子盯着刚刚走进凉亭的康娜。
【找到苏菲（√）】
【同苏菲交谈。】
“呃……你好？”由于之前只和艾米尔和玛修打过交道，康娜一时不知该怎么同苏菲交流，于是试着问了声好。
“【一点也不好，】”苏菲鼓着脸颊：“【你干嘛要碰‘火种源’啦。】”
“火种源？”这次康娜稍加思索就得出了结论：“你说那个银色的盒子吗？”
“【嗯】。”苏菲随意应了一声。
而后，原本空无一物的凉亭桌面上浮现出一团蓝光，蓝光飞快地消散变形，最终变成了康娜之前见到过的，疑似能控制桀斯的银色盒子。
“从我刚刚得到的情报来看，这应该是普洛仙用来记录资料传给后继文明的‘信标’？”康娜疑惑道：“它的名字是火种源吗？”
“【在面包上用果酱写几个字，面包就不再是面包而是笔记本了吗？】”苏菲嘟着小嘴：“【你作为‘另一个我’，如果一直这么傻乎乎的，我会很困扰的。】”
“唔……抱歉？”康娜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既然你刚刚看到了‘信标’的内容，那么就该知道，普洛仙文明大约的确是灭亡了，】”苏菲伸出小手戳那个银色盒子：“【如果普洛仙在仅剩几十人的情况下还会被教化叛徒赶尽杀绝，那他们留下的信息凭什么没有被收割者抹消？】”
“因为……它们【无法】被抹消？”康娜从银色盒子的另一个名字推断出，它的来历一定不简单。
“【这可是能令所有智能机械觉醒自我意识的‘火种源’，怎么可能被随便涂写？】”苏菲用一根手指推着银色盒子让它原地打转：“【也只有普洛仙那种奇葩的，不制造任何人工智能的文明才会把它这么用。】”
不制造任何人工智能吗？
康娜回想了一下，发现之前的战场上好像确实没有任何类似自动机械的东西，而他们的休眠装置也十分落后，才会被叛徒钻了空子，结合一些零零散散的线索的话……
“他们是不是统一了银河系？”康娜试着开口问道。
噌！原本怏怏的苏菲猛然直起身，瞪着大眼睛看向康娜。
“【不得了！】”她比了个大拇指：“【不愧是我！】”
康娜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这句话。
————
片刻后，苏菲一边讲解一边卖萌地把银色盒子的来历说清楚了。
“也就是说，这个‘火种源’其实也不是普洛仙制造的，只是比他们还要更早不知几个轮回的机械文明的产物。”康娜总结道。
“【对啊，】”苏菲弹了一下那个盒子：“【极端唯心和极端好战，禁止一切人工智能科技，武力统一银河系之后，发现自己面对收割者独木难支，最后只留下了这么一点遗产，啧啧啧。】”
总觉得苏菲对普洛仙有点不满的样子……
具体来说，这个叫做“火种源”的东西对那个被称为“桀斯”的机械文明来说，就像人类的殖民船一样，只要抵达一个新星球，就能自行开采矿物，制造工人，等一切就绪之后，它们只需要简单的‘上传’和‘下载’就能把自己的意识移动过去。
而它之所以能储存海量的信息，是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块“硬盘”，而制造出新的机器劳工后顺便“激活”它们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由于银河文明受到“收割者”的攻击而产生了断代，这一次轮回中它被奎利人得到后，只被解析出了寥寥一些制造机械劳工的技术，而这些机械劳工是百分百会“觉醒”的，按照火种源的预设逻辑，它们自然会认为自己是社会的一部分，但很可惜，奎利人并不这么认为。
结果显而易见，在该远古文明的造物决定同他们开战的时候，奎利人毫无还手之力。
“但我为什么会受到影响？”康娜按了按额角原本安装仿生人光环的位置。
“【可以说是科技压制，】”苏菲歪着脑袋说道：“【虽然我们能确保你不会受到‘教化’的影响，但‘觉醒自我意识’这件事果然还是压不住啊，你成为了独立的个体，我自然就醒啦。】”
“那‘教化’又是什么？”康娜想起之前的“任务”：“‘收割者’就是‘远古机器’？它们真的会定期消灭银河系的文明吗？为什么连机械文明也不放过？”
“【问题太多了，一点也不可爱。】”苏菲鼓起脸。
“抱歉，那我换个问题，”康娜看向周围的“黑暗”：“这种情况，是‘收割者’已经出动了吗？”
“【哇……你要开窗，别人不允，然后你就掀屋顶？】”苏菲顺着康娜的目光看看外面的黑暗又瞧了瞧似乎睡得很香的艾米尔和玛修：“【我们还是来说说收割者吧。】”
“好啊。”康娜点头。
“【我是不是被自己给坑了……】”苏菲低声嘀咕了一句，而后才说道：“【你之前问题的答案呢，分别是‘洗脑’、‘是’、‘会’和‘因为它们不是同类’，如果你能据此分析出事实，我可以给你一点奖励哟~】”
“那样的话，请稍微等等。”康娜点点头，开始根据现有的线索进行“空想推理”。
雅文库
Grox……觉醒自我意识……光环的触发条件……神堡和护工…………幽灵的情报……普洛仙的最终之战……萨伦受到“教化”时听到的内容……
康娜思索的时候，苏菲就捧着脸在一旁看着，一副很期待的模样。
“首先，‘收割者’作为机械，应该遵循一个类似‘仿生人三定律’的规则，”康娜结束推演，开口说道：“即‘宇宙中必然诞生有机文明，有机文明必然创造机械文明，机械文明必然会毁灭有机文明’。”
“一切的开始，应该存在一个极其强大和古老的文明，他们在观察无数物种和文明诞生与灭亡的过程中总结出了这条三段论，并尝试打破这个三段论。”
“这个古老文明想出的办法是：赶在每个文明即将被他们自己的机械造物毁灭之前，抢先把他们‘收割’并保存起来，只留下尚未成为智慧种族的普通生物，而每一次‘收割’，就是一次轮回。”
“或许该古老文明认为这是很合理的行为，但被收割的文明自然不可能认同，所以每次收割都是一场庞大的，波及整个银河系的大战。”
“无论该古老文明有多强，单纯通过武力压服银河系的每个文明也是件耗时极长，复杂程度极高的的大工程，所以他们同时也使用了‘教化’这种让被收割文明内部出现叛徒的‘精神干涉’手段。”
“这种手段非常隐蔽，就像地球发生的‘智械危机’，即使被收割文明对此有所提防也没有任何检测手段，只能通过严格的制度不给任何人背叛的机会。”
“而在无数次轮回中，必然有赶之不及，导致有机文明已经被机械文明毁灭的情况，这时‘收割者’同样会对机械文明进行‘收割’，但这种情况下的‘收割’其实更像是‘收编’。”
“据此进一步推断，这个‘火种源’早在‘桀斯’被收割的时候就已经落到了‘收割者’的手中，他们保留了它原有功能的同时，还额外施加了会导致使用者被‘教化’的功能。”
“所以，他们对普洛仙把这东西当成‘传家宝’毫不在意，甚至主动把它送到专精于人工智能的奎利人手上。”
“这一次的轮回，如果不是桀斯先一步觉醒，把奎利人几乎杀光，这个文明几乎一定会成为‘带路党’。”
“……目前我只能分析出这么多。”
康娜看向苏菲。
“【哇哦……】”苏菲啪啪鼓掌：“【我可真厉害。】”
如果她也有行动建议系统，一定总是选叛逆吧……不对，是饕餮……
“【有一点错误，】”苏菲停下拍手：“【不是什么‘远古文明’，而是一群‘传奇生物’，他们创造收割者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算是‘有机文明’，而收割者是‘机械文明’，按照预设的底层逻辑，他们就是第一个收割对象。】”
“这……”康娜想了想，发现好像确实如此。
“【不过嘛，刚刚诞生的收割者自然没有那个力量对他们进行收割的，它们选择先去收割其他创造出机械文明的有机文明，在积攒了足够的力量之后，终于反戈一击将这批‘传奇生物’成功收割。】”苏菲一边说一边摇头：“【太惨了。】”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试图打破三段论，就不会陷入三段论，但谁又能确定他们“想要打破三段论的行为”是不是三段论的一部分呢？
“【虽然这番推论的其他部分还有点瑕疵，但大体上没错，我就按照约定给你奖励吧，那就是——】”苏菲朝康娜眨眨眼：“【你回到现实之后，最好立刻逃跑~】”
【正在断开同意识体的连接……】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与硬件进行同步……】
【完成。】
1449、银盒护卫队（九）
——AD.2158.5.26——
西多IV，奎利科研大楼。
最好立刻逃跑？为什么？
康娜还没想明白，这次的“连接”已经被苏菲强制结束，显然这次交流已经达成了她把自己拽过去的目的。
即，解释清楚这个银色盒子的来历，警告康娜尽量不要让它接触智能机械，以及透露亿点收割者的情报。
但是，最关键的情报她没有说，那就是“这一次轮回的收割者什么时候来”。
鉴于奎利和地球发生的两次“智械危机”，或许它们降临的日子已经很近了。
如果要根据已知条件进行分析的话，她们大概根本不在意收割者什么时候来，那些创造化身，引导自己，时不时陷入沉睡的行为，好像只是为了某个更加脱离现实的目的。
不过，那种事自然不是康娜这个仿生人该操心的，她目前的任务，往远了说，是以N7优秀毕业生的身份，为人类在银河联盟中增加话语权，而往近了说，就是帮助萨伦完成这次考核任务。
虽然她之前在桀斯的试炼幻境里救了萨伦，但他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差点被“教化”，自然也不会承这个人情，所以，“火种源”作为这次的战利品，如何处理基本不会有康娜置喙的余地。
如果让突锐把那东西带回去，放在什么智能机械堆里……啧。
唯一的好消息是，突锐似乎也和普洛仙一样热衷于从战斗中获取荣耀，那么应该也没有太多代为工作的人工智能吧……大概。
【指挥官！你终于醒了，】康娜刚刚恢复意识，就收到了伊蒂传来的讯息：【刚刚你所有同思维和逻辑有关的模块都停止运行了！】
因为当时被转移到别处去了啊，康娜眨眨眼，发现自己还保持着按住“火种源”的姿势，于是收回手站了起来。
“哦，你醒了啊？”在旁边警戒的安德森似乎对这种情景见惯不怪：“这次发呆的时间有点久，是发现了什么直接向SCP打报告了吗？”
“我……发呆了多久？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吗？”康娜同时向两个“人”问道。
【没有异常，外围失控的桀斯也没有重新醒过来，更远处由于风沙的阻隔无法观测。】伊蒂回应。
“没多久，我看你不动了就没去碰那玩意，反倒是萨伦像鱼一样挺了好多下。”安德森答道。
“没碰是对的，这东西很危险，”康娜打开N7护甲的储物格把它放了进去，然后看了一眼还没醒来的萨伦：“我们等他恢复之后再——”
——你回到现实之后，最好立刻逃跑哦~
虽然目前看来“火种源”一切正常，西多IV上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和危险，但既然苏菲已经那么说了，那就先逃再说。
“西撒，能确定我们的位置吗？立刻派穿梭机来接我们，”康娜接通了敦刻尔克的通讯：“没错，就是这栋大楼的顶端，那辆步兵车先放着不管，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颗星球！”
“薛帕德？”和以为发生了紧急事件的西塞罗不同，安德森很清楚目前一切正常，略显疑惑地问道。
“先别问，离开这里再说，”康娜直接提起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萨伦就向外走：“带上那两个赛拉睿科学家，你应该能拎动吧。”
彼此搭档了很长时间的安德森自然也不废话，直接一手一个提起钱舒和卡莉跟上了康娜：“那就等你觉得合适的时候再说。”
就是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合适才不说的。
————
“【嗨~有人要发快递吗】？”
在康娜和安德森一路小跑抵达科研大楼的天台时，敦刻尔克号护卫舰突破了呼啸的风沙出现在他们面前，西塞罗略显搞怪的声音也随着垂下来的通道传出。
“你的脆骨症难道已经痊愈了？”康娜踏进环境调整和检疫舱，稍稍松了口气，开始同西塞罗开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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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官，你是知道我的，这种小小的风沙对我来说就像躺在摇椅上午睡~】”西塞罗的声音从舱壁上传来：“【除非现在钻出来一头巨型沙魔虫，不然我连瞳孔大小都不会变化。】”
瞳孔的舒张和收缩不受主观意识影响，这话不知道算是吹牛还是实事求是。
【呛——！】
康娜正准备顺势调笑两句，却忽然听到了某种巨兽的低沉咆哮。
没等她分辨出声音来源，便见奎利科研大楼的侧面忽然蹿起一栋几乎同样高的庞然大物，
土黄肥胖的筒状身躯，几乎退化到不存在的肢体和眼睛，以及一张布满螺旋状倒刺，深不见底的血盆大口……不是沙魔虫还能是什么？
这头从地底猛然窜出的巨型沙魔虫目标明确地冲向敦刻尔克号，并在抵达最高点时狠狠将大嘴闭合，然后咬了个空。
“【沃德法克！沃德法克！】”西塞罗吓得直爆粗口，连声音都颤了。
一口咬空之后，没有能力直立的沙魔虫开始缓缓倾倒，正正地砸在奎利人的科研大楼上。
这栋大楼已经废弃了近三百年，又被康娜和萨伦在里面一通乱打，本身就摇摇欲坠，中了这个即使完好无损也不一定能抗住的重击，几乎瞬间就垮塌成了一片废墟，激起的烟尘将刚刚倒地的沙魔虫也完全掩盖住了。
“【见鬼！你倒是早说你惹了这种东西啊！】”西塞罗也不等检疫仓消毒增压完毕，直接让敦刻尔克缓缓掉头试图离开。
“只转头！别移动！”康娜喝道：“除非在几秒内就能离开大气层，不然就保持现在的高度！”
“【什么？】”西塞罗似乎冷静了一点：“【你没看到吗？刚刚只差十几米那东西就咬到我们的船了。】”
“没错，那头沙魔虫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康娜沉声应道。
“【啊？】”
“薛帕德的意思是，既然只差这么一点就能咬到，那么那头沙魔虫一定不肯花费更大的力气来进行‘跳跃’，就是图个好玩，”安德森补充道：“但如果诺曼底表现出能随时逃走的能力，它一定会不惜代价强行把我们留下。”
“【好像……是这么回事。】”
“比起这个，你的瞳孔怎么样了？”
“【啊？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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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呛——！】
【呛——！】
“【唔……这是怎么了？吓！】”在沙魔虫乐此不疲地进行“跳高”时，萨伦醒了过来，然后一眼看到了眼前闭合的血盘大口。
“很显然，那个盒子不是单纯的科技造物，它含有能被野生动物察觉的大量零号元素，”站在一旁的康娜回应道，“如果它在激活后被移动，受到影响的野生动物可能会尝试把它留下。”
“【嗯……哦。】”萨伦不愧是“见习幽灵”，在听到康娜的话之后，只是稍作分析就明白了他昏迷后发生了什么，并尝试进行推演：“【这么说来，那些普洛仙会被普通的尸傀灭掉也原因也找到了——在我们没看到的地方，还有诸如此类的巨型战斗单位，把他们的主力消灭了个七七八八。】”
“【什么？尸傀？普洛仙？】”西塞罗缓缓调整着船头，试图确保短途跃迁不会被干扰，但仍然能分心加入谈话。
“目前尚未确认和分级的机密情报，不过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也可以告诉你，毕竟你算是参与者。”康娜瞧了一眼墙壁上的通话装置。
“【不，免了吧，我可不想每天都被这种东西追杀，】”西塞罗表示拒绝：“【抓稳坐好，我们马上就会像闪电一样离开这颗闹虫子的星球啦。】”
“如果你打算那么做的话，记得在空中变一次轨迹。”康娜看着再次从地表打洞钻出，仿佛鼹鼠一样的沙魔虫。
“【哈？】”西塞罗的诧异几乎要从通话装置中溢出来：“【你可别说它们还会预判啊。】”
“沙魔虫没有眼睛，全凭触觉和听觉寻找食物，”康娜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漫天的风沙，大概已经足够它感知我们的位置了。”
“【这玩意是不是要成精啊……】”西塞罗嘀咕着，但并没有反驳这个安排。
不对，好像有什么细节被遗忘了。
康娜微微拧着眉，思考苏菲给出的“立刻逃跑”建议。
既然这个建议是“奖励”，那么在她看来，不立刻逃跑也是有机会逃离这颗行星的，据此推演的话……
自己应该会等待萨伦苏醒，然后带着火种源和俘虏前往步兵车停放的位置，最后呼叫穿梭机返回。
在这个过程的前期，由于火种源是平移，地下的沙魔虫或许会觉得不对，但也不至于立刻杀出，那么，它应该会在穿梭机起飞，火种源有离开的迹象时猛然从地底窜起，将飞得不高也不快的穿梭机一口咬下来。
然后，就是一场依靠建筑残骸躲避不停从地底发动攻击的庞然巨兽的追逐战，最终登上发现不对而赶来支援的敦刻尔克号，在这个过程中，或许自己和安德森以及萨伦还有较大可能存活，但钱舒和卡莉这两个孱弱的赛拉睿人基本死定了。
再然后，在所有的证据都被毁灭，只有“火种源”存留的情况下，它一定会被银河联盟的各种科研部门取走观察研究，并创造出不计其数的“觉醒智械”和“被教化者”，最终在“收割者”入侵时为它们带路。
而改变了这一切的，仅仅是一句“立刻逃跑”？这个“奖励”丰厚过头了吧。
————
“【指挥官，我觉得它快要不耐烦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走了？】”看着沙魔虫起跳的速度和频率越来越快，西塞罗向康娜咨询道。
“走吧，记得拐弯。”康娜点头。
沙沙沙——嗡——
伴随着风沙打在船壳的声音，赶在沙魔虫又一次扑空的间隙，敦刻尔克护卫舰的舰身瞬间笼上了一层蓝光，开始逐渐朝船头对准的方向加速。
飒——
【呛——！】
银白色的战舰刚刚化作一道流光飞出，几秒前才重新缩回去的巨型沙魔虫就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之前动作规律的速度腾空跃起，用满是锯齿状尖刺牙齿的大嘴挡在它前进的路径上。
这家伙果然在装蒜！
这瞬间，康娜又想通了一件事：在敦刻尔克的船员们以为沙魔虫在玩的时候，它其实是在故意让船员们这么认为，并做好了在敦刻尔克对此麻痹大意，直接加速离开时挡在路上的准备。
从这点看，它的智慧根本不是那些只会无脑在富含零号元素的矿脉旁定居的同类能比的。
但是很可惜，虽然原因猜测错误，但己方的应对还是要比它高上一层。
“【这种动作对脆骨症患者来说实在太不友好啦！】”
随着西塞罗的怪叫，敦刻尔克号在即将撞入沙魔虫嘴巴的时候完成了一次险之又险的闪电变向，同它恶狠狠闭合的大嘴擦身而过。
【呛——！！】
这一次的咆哮不再是之前完全不走心的模板式吼叫，而是充斥着被人摆了一道的恼怒和食物从嘴边溜走的愤恨。
“我说啊……”离开西多IV的引力圈之后，安德森抬手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看向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一脸目瞪口呆的钱舒和卡莉：“你们同这种家伙做了许久的邻居，有什么感想？”
“【我想回去做个学院派的研究员……谁也别想让我离开研究所一步……】”钱舒呆滞地说道。
“【去和神堡法庭说吧。】”萨伦虽然外表看不出什么，但显然也不太平静，直接呛了他一句。
“【等等，】”钱舒沉默下去之后，反倒是卡莉开口了：“【老师的研究成果和场地全部被摧毁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你们不能以‘研究危险科技’的罪名审判他。】”
嗯……是啊，都摧毁了，康娜摸了摸储物格。
“【长官~有公开通讯接入，我给你们接过去咯~】”西塞罗一边中气十足地叫着一边在墙壁上打开了一个投影。
“【我是伊丹·哈达，巴塔瑞第一舰队指挥官！】”画面上，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棕色生物咧着没有牙齿的嘴巴说道：“【你们是钱舒博士的船吧？我们按约定来取‘能控制桀斯的装置’啦！】”
1450、银盒护卫队（十）
——AD.2158.5.26——
西多星系。
巴塔瑞？某种外星人吗？
康娜听着翻译模块转译过来的内容，一时没想到这个名字的来历。
毕竟，人类加入“银河联盟”只有短短一年，外交人员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解以突锐为主的，已经接触到的外星人情报，了解“银河联盟”的相关法律法规，并借此扩大人类在神堡的影响力。
所以对于一些犄角旮旯里的外星文明根本没有空去关注——或许尼克弗瑞有空？
而如果尼克弗瑞有空调查并上传过，自己的资料库里应该会有。
由于对方的通讯已经发了过来，康娜没时间去询问萨伦或者钱舒，直接在数据库进行搜索——仿生人数据库在每次联网后自动更新，康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知道什么。
【确认信息：巴塔瑞人（Batarians）。】
【种族：巴塔瑞。】
【分类：人型生物。】
【母星：银河系/凯特之巢/哈杉星系/卡·衫（Khar·shan）】
【人口：153亿】
【主流思潮：极端威权、极端排外。】
【种群特性：安土重迁、挥霍无度、令人反感。】
【政体：犯罪集团。】
这是什么奇怪的格式？人类该不会也有类似的表格吧？康娜随点开了几个只看字面意思似乎不太清楚的条款。
【犯罪集团：巴塔瑞人是一个由数十个自称‘国家’的犯罪集团所组成的松散政体，该政体因违反银河联盟关于‘禁止蓄奴’、‘禁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禁止干涉文明进程’、‘禁止研究危险科技’等一系列法律和法规而被禁止在神堡建立大使馆，但该种族个体在尚未触犯法律法规的情况下仍能以‘非加盟文明成员’的身份进入神堡。】
【极端威权：巴塔瑞人有着明确而严格的阶级制度，从上到下依次为‘军阀’、‘奴隶主’、‘打手’和‘奴隶’，上位者对下位者有生杀予夺之权，阶层之前不存在上升通道，但在两个犯罪集团之间发生火并之后，战败方所有成员所处的阶层可能会发生较大变化。】
【令人反感：巴塔瑞人虽然总体呈人型，但却有着棕绿色的皮肤和六只眼睛，这种外貌会令绝大多数银河联盟成员看到后感到不适——据说是因为交谈时不知要注视其哪一对眼睛。】
【安土重迁：巴塔瑞人用以进入星际时代的‘质量效应中继器’距离其母星卡衫过于接近，导致巴塔瑞人非常没有安全感并因此拒绝向外扩张，其第一支也是唯一一支联合舰队几乎从不离开其母星超过两跳的距离——但捕奴舰队和走私劫掠舰队的活动范围是它的百倍以上。】
好的，明白了，钱舒博士在研究刚刚有成果之后已经谈好了卖家。
比起不听话还要人看管的奴隶，能直接控制的桀斯自然方便很多。
大致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后，康娜立刻向西塞罗发出指示：“把我的声音传过去，但不要给影像资料，如果有杂音的话你自己修修。”
虽然想和萨伦商量一下，但看他一脸搞不清状况的模样，还是算了吧。
看到西塞罗朝这边比了个OK的手势之后，康娜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开始装样子，略停了一下之后，用钱舒博士的声音开口说道：“【是的，货带来了，你想怎么交易？】”
“！！”由于声音太过相似，或者说根本一模一样，正版的钱舒博士和助手卡莉全都瞪大了本来就不小的眼睛。
“万用工具的一点小功能，能够变成听过的声音”康娜随口胡说，然后看着墙壁：“增压消毒还没完成？”
“【因为不知道你还带了赛拉睿人上来，剔除一些对他们有害的成分花了点时间，】”在西塞罗嘀嘀咕咕的时候，隔离舱的门打开了：“【欢迎回家，话说需要准备牢房吗？】”
“普通舱室就行，这是两个文职人员，”出于照顾女性的理由，康娜走过去提起卡莉，示意萨伦带着另一个：“而且我们得先解决迫在眉睫的问题。”
“汪汪汪！【那些六眼怪根本没准备交易，他们打算抢了东西就杀人灭口。】”巴巴斯等在隔离舱外面，冲着钱舒和卡莉狂吠。
很好，这很犯罪集团。
如果让巴塔瑞得逞，他们说不定还会嘲笑自己太过于信任别人——不过那种事基本不可能发生就是了。
“安静点，他们不是什么问题。”康娜腾出一只手摸摸巴斯的脑袋，然后提着生无可恋的钱舒走向船员舱室的方向。
“【当然是用海盗的老办法，】”很快，那个叫伊丹·哈达的巴塔瑞人发回了通讯：“【把货舱设置密码后向对方弹射，都拿到东西并确认之后再告知对方密码。】”
“【那么我们准备一下，等你的信号。】”康娜说完这句尾音的时候，也带着钱舒和卡莉抵达了准备关押他们的舱室。
“很聪明嘛，”康娜把卡莉推进房间：“巴塔瑞没有同神堡建交，虚拟货币无法转账，于是要了一些能方便变卖的东西？”
“【这下你研究危险科技以及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事情已经有了充分的证据，】”萨伦把钱舒丢进舱室，在他还打算辩驳什么的时候直接说道：“【别跟我扯证据效力不大，我可是‘幽灵’，没哪个律师敢借这种单子。】”
果然，有法律法规的地方自然也有专门钻漏洞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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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舰桥。
“【坏消息，指挥官，我们能用短途跃迁脱离西多行星，但在被锁定的状态下无法轻易从‘英仙座之幕’脱离，】”西塞罗再次发来通讯：“【而好消息是，巴塔瑞人也不行。】”
“唔……”康娜看着投影在星图上方的舰船不停地思考。
那是一艘体积至少在“敦刻尔克”五倍以上大小的重型巡洋舰——甚至可以说是战列舰。
它的外表同康娜在神堡见到的完全不同，比起那些无论怎么奇形怪状，但总归是完成品的各种战舰，这艘巴塔瑞的战舰完全可以说是一栋“烂尾楼”。
枝枝叉叉的金属条、莫名其妙的孔洞和天线，毫无意义的过滤网，还有一些疑似中弹后完全没有维修过，锈迹斑斑的弹孔和裂痕，同它安装的大大小小的炮口和导弹发射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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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是在明确无误地对所有看到它的舰船表示：跟我对轰，吃亏的一定是你。
当然，按照常理来说，护卫舰甚至驱逐舰完全可以凭借高速和高闪避戏耍这种笨重的战舰，但问题在于双方处于“英仙座之幕”里，如果真的进行高机动性对抗，一个不留神就会被陨石或残骸撞成太空垃圾。
不过，同样是因为这些陨石、残骸和乱流，对方无法使用直接把船炸了然后捡货仓里面四处飞散的东西的做法，即使已经做好了赖账的准备，也只能暂且要求进行交易。
或许有办法借助这里的环境打败它们？
“【这是巴塔瑞的‘标准战列舰’，】”萨伦讲解到：“【只不过因为闭门造车的关系，在银河联盟的标准里仅仅达到了重型巡洋舰的水平。】”
“哦？”康娜抬头看了萨伦一眼：“如果只是巡洋舰，或许可以尝试干掉他——毕竟他只有一艘船。”
“【不过，正是由于它们闭门造车，这些战舰的火力没有一架不超标的，在银河联盟警告并勒令整改之后依然我行我素，于是被禁止进入联盟的管辖区域，】”萨伦摊摊手：“【至于它现在的武器是怎样的强度和精度，我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锁定并击毁一架不敢高速启动的护卫舰是没什么问题，大概。
“我觉得有搞头，”安德森开口说道：“这个伊丹·哈达多半是脱离舰队跑来捞偏门的，根本没有同舰队报备，就算干掉他，我们也会有相当一段时间的安全时间不被发现。”
“【捞偏门？】”萨伦似乎不理解这个词，又似乎在怀疑安德森做出的结论。
“没错，”康娜被提醒之后，也推理到了这一层：“这里是哪里？奎利和桀斯大战的英仙座之幕啊，这里根本不会有奴隶可以抓，也没有地方可以走私和抢劫，那么它们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只有一个——拾荒。”
“正是如此，”安德森点头：“作为一个奴隶制文明，巴塔瑞对于桀斯和奎利的文明成果应该眼馋已久，但桀斯拒绝接触，而奎利的流浪舰队又居无定所，它只能通过‘拾荒’来逐渐收集遗落的科技。”
“【而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控制桀斯’的技术或装置，绝不可能由这个一点也不专业的家伙来负责交接，】”萨伦道：“【因为那几乎是它们的终极目标。】”
“所以说，钱舒博士并没有同巴塔瑞的联络渠道，只是随意地朝巴特瑞舰队发送了一条交易请求，而这个请求被某个巴塔瑞舰长截获，并装作是负责人的样子来进行交易，他自然没有，也不打算提供钱舒博士要求的物资，大概从一开始就打着杀人越货的主意，我们现在的处境实际上非常危险。”康娜做出总结。
“【指挥官！巴塔瑞那边发来了要求交易的信号，我们该怎么做？】”西塞罗略显惊惶的声音传来。
“先把我们尚未开封的几箱武器不加密码地丢出去，就说是赠品，”康娜吩咐了一声，而后看向萨伦和安德森：“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三借芭蕉扇’的故事？”
“汪汪！【我可太熟了！】”巴斯叫道。
————
滴——滴——呼！
康娜眼前一片漆黑，只能从外界指示灯的蜂鸣和忽然消失的重力推断出集装箱已经被抛出。
【你这么做实在太冒险了，薛帕德，】伊蒂语气非常不满：【你根本不知道巴塔瑞的飞船结构以及兵力部署就独闯虎穴，而安德森那家伙竟然会同意你这个疯狂的计划。】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康娜一边感知着外面的动静一边回应：“我当然是确认他们会好好地将集装箱收进仓库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至少也让萨伦一起来啊，这可是他的任务。】伊蒂抱怨。
“在无法确定巴塔瑞会不会检测集装箱里是否有生命迹象的情况下，我们不能带上他，”康娜一动不动：“那些六眼怪物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有仿生人和货仓一起抵达并从内部突袭，至于骇入并控制整艘船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用‘危险科技’对付‘犯罪集团’，也不知道神堡会怎么判。】伊蒂继续抱怨。
“伊蒂，你紧张了。”康娜忽然转了话题。
【……哈？】
“要知道，就算我失败了，也只不过失去最近一次同步的记忆，而后就会被SCP重新造出来，而你的本体更是在安德森那里，所以，你在害怕什么？”或许一片漆黑的环境很适合聊天，再加上周围没有任何监控，康娜直接把底交了。
【我是……咦？】
“你不希望我这个‘N7特种兵’和‘敦刻尔克号大副’的身份消失，”康娜在一片黑暗中微笑：“你开始在意身份和人际关系了，这很好，证明你距离成为真正的‘生命’又进了一步。”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像是讽刺，】伊蒂又嘀咕了一句，没有进一步就此展开：【我们即将被巴塔瑞战舰捕获，你的计划呢？】
“唔……”康娜感受着集装箱微微的震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咯咯——咚！
在一次“硬着陆”和连续的碰撞结束后，集装外开始传来灌输空气的加压的声音，接着，是快步接近的脚步声。
然后是杂乱无章的撬集装箱以及谈话声：
“【这批货总算交接完了，快点把东西找出来给船长送去。】”
“【那些赛拉睿说话也慢，动作也慢，和情报里完全不一样。】”
“【哈，你信银河联盟那帮家伙？我们都正式向他们宣战了，他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还警告我们说制造和贩卖红沙是非法行为，呸！】”
……安德森你就甩不掉这种东西了是吧？
1451、米国队长（一）
——AD.2158.12.24——
地球，70°11''15.77“S，77°32''19.06“E
寒风呼啸，雪片纷飞，广袤的冰盖区域和偶尔一闪而过的冻土区域全都反射着莹莹白光。
这里是南极，是即使人类已经向宇宙大踏步进军，也依然未能彻底掌控的区域之一。
另外两处，则分别是地底和深海。
而几乎在所有人类开拓的殖民星中，这些环境恶劣，资源稀少，开发难度大的地点都是默认放弃的。
然而，在已经明确知道人类在宇宙中可以开拓的疆域只有那么一点，再想扩张只有战争和交易两种途径之后，这种“浪费”行径或许会被后人深恶痛绝。
从冰原上空一掠而过的，则是一架支奴干运输直升机。
照常理来说，普通运输机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极寒天气下飞行，更勿论这种直飞南极点的超长航程了，但由于有“质量效应护盾”的存在，许多原本无法探索的地点也变成了通途。
即便如此，成本依然是个大问题，花费宝贵的“零号元素”只为在南极找矿？那一定是发疯了。
运输机上一共有三名成员，分别是带着防风目镜，一脸大胡子的驾驶员，西装革履，看起来像文职人员的灰发男子，以及身穿干练黑色皮衣，似乎随时能掏出枪来的红发女子。
“或许，那些‘唯地党’是正确的……”男子看着机舱外的一片雪白，似乎有所感触，自言自语地说道。
“说什么蠢话！”女子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差点把他打了个跟头：“若非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惨了，知道吗？”
“……”男子用手撑着前方的靠椅重新坐正：“正是因为都是自己人，我才会说。”
“哈哈哈！我说为什么明明小伊娃自己就是个优秀的驾驶员，还非要叫我来，”前座的驾驶员大笑：“原来是腾不出手啊。”
“说什么呢！”女子又拍了男子一巴掌。
“少说两句吧，威廉，她跟你不熟不会打你，倒霉的只会是我”男子一副想躲没地方躲的模样。
正在打情骂俏的两人自然是杰克·哈珀和伊娃·库尔，在“异能网络事件”初步尘埃落定之后，他们受命返回地球，搜索一处隶属于“大地守护者”位于南极点附近的科考站。
驾驶员叫做“威廉·戴尔（William Dyer）”，似乎是克劳德总督在地球的部下，负责接应他们这次返回地球的行动，具体身份杰克没有问，也没必要问。
既然能知道伊娃是个“优秀驾驶员”，那就是相当核心的成员了。
“说真的，按照我收集的情报，由于发现了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那处科考站已经废弃很多年了，你们为什么会特意从外星回来探索那里？就算有过有价值的资料，现在也过时了吧？”威廉一边驾驶一边问道。
“……”杰克和伊娃对视一眼：“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告诉你应该没问题。”
“那里……可能还有活人。”
————
在大约半年前爆出的“异能网络”事件中，铃科刀夜只是个痴迷于搞研究的小鱼，星联顺通摸瓜抓出了一大堆“大地守护者”安插在各个殖民星的卧底。
力主要发展地球，渗透殖民星的动作却比谁都快，令人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
更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些人抓出来其实毫无用处。
在没有触犯星联法律的前提下，哪个殖民星的总督也不能因为他们支持唯地党以及同唯地党成员有联系就把他们给抓起来。
因为“唯地党”只是一种思潮，而真正被判定为非法组织的“大地守护者”成员则根本没抓到过几个，偶尔有落网的，连小虾米都称不上。
当然，那只是其他殖民星的问题，对欧罗巴七号来说，被异能者群体敌视，他们除了落荒而逃根本没有其他选择，如果非要硬着头皮以自己“没有触犯法律”为借口赖在那边，异能者学生们就会让他知道“不触犯法律”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在这个过程中，克劳德总督的养子似乎起了非常重大的作用，但并没有出现在相关情报和内部通告里。
据杰克自己所知，那名少年似乎建立了一个叫做“父愁者联盟”的异能者组织，并声称如果申请加入者不能让自己的老爹感到发愁，就没有资格参加。
至于目前的成员……杰克思索了一下，卡奥斯，【■■】，【■■■】，御坂美琴，莉娜·奥克斯顿，汉娜·艾博，塞德里克·阿尔伯特，伊莉雅·卡姆斯基，铃科百合子，果然全都是会让他/她们父亲发愁的。
不过那位少女CEO的父亲似乎失踪了，也谈不上愁不愁吧。
不，扯远了，杰克收拢了一下发散的思绪。
在通过对那些亲唯地党的渗透者进行搜查时，星联方发现了更多的证据，其中一些仍然算擦边，但也有一些属于明确的违法，只要找到证据就能把他们丢进监狱。
这次前来南极，就是为了确认一个性质非常恶劣的“证据”，它如果被曝光，不但唯地党要被口诛笔伐，监管不力的星联也脱不开关系。
正好，欧罗巴七号无论是舰队还是异能者，都处于巅峰状态，不怎么需要监管，所以他和伊娃就被派来处理这件事。
那是2077年，由唯地党支持建设而成的，一座名为【迦勒底】的南极考察站，它的职责是监控整个南极的气象资料，同其他大洲的气象资料进行横向对比，继而推断出未来可能出现的气候变化甚至气候灾难。
它原本确实有一些显著性成果，也从气候灾难预警中拯救了很多人，但这一切都随着“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的发现而变得毫无意义——在能够遨游宇宙的情况下，谁还会在意南极气候怎么样？
而那处勉强算是唯地党功绩的科考站，也在“目标是星辰大海”的思潮下逐渐被边缘化甚至遗忘——是真正的遗忘。
小书亭
从那些明确违法的唯地党成员处找到的资料显示，迦勒底考察站于2138年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是：“由于出现了长时间的极地风暴，我们错过了补给机会，不得不集体进入休眠仓等待它停止，预估它的持续时间会超过半年，天呐。”
“然后呢？”
“没有了。”
“你的意思是……”威廉·戴尔迟疑了片刻，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座科考站的人员已经被冰封了二十年？”
“是的。”杰克点头。
“而唯地党那帮家伙直接把他们忘了？”
“……对。”
“而你刚刚还说唯地党是正确的？！”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眼看威廉一副打算丢下操纵杆过来打人的模样，杰克连连开口安抚：“我是说，如果星联没有把重心放在开拓宇宙上，这些事故是可以避免的。”
“‘这些’？！类似的事故还有很多吗？”威廉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不多，大概二十多起吧，不过大部分没有后勤支援的项目在确认不会获得支持后已经就地解散了，像南极考察站这种情况其实比较罕见，”伊娃阻止杰克继续开口，伸手拍拍威廉的肩膀：“我们就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吗？”
“……哼，”威廉的怒火似乎被压了下去：“如果不是我的女儿也在学院都市上学，我一定会给你一拳。”
肯定是体质变异系吧？这话在杰克嘴边转了转，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总之，我们是去把他们接回来的，”伊娃说着：“他们估计也没想到，只过了二十年，别说补给车队，直升机都可以横穿南极洲了。”
“嘿，这话我可不爱听了，虽然硬件上没有问题，但一路上顺风顺水地飞过来，驾驶员的技术可是很重要的。”威廉开始自吹自擂。
“是是，您厉害着呢。”伊娃立刻回应。
“……”杰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两人交流，这还是那个随时随地爆粗口顺便打人的伊娃吗？
大约察觉了杰克的视线，伊娃转头瞪了他一眼，这一眼蕴含的信息也很明确：再这么看老娘就弄死你。
好的，懂了，这是对外营业模式，杰克默默转回头看向机舱外。
然后，便看到直升机路过了一座位于雪山半山腰的圆形白色建筑。
“威廉！我们飞过了！”
“哼，都是你这家伙说唯地党的好话，把我给气的。”威廉没好气地应了一声，控制直升机调头。
明明是伊娃……好吧，就是我。
————
支奴干降落的过程毫无难度，虽然停机坪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使用，堆了厚厚的积雪，但对直升机的质量效应场来说毫无意义。
基于同样的原因，从直升机上下来的三人也完全没有穿戴厚厚的防寒服——万用工具自带的质量效应护盾集防寒防风等功能为一体，也就是太空和海底等缺少空气的环境搞不定了。
“这里……设计的还不错。”威廉评论道。
比起建设在平原上的传统考察站，“迦勒底”别出心裁地掏空了一座小山丘，整个圆盘状的结构只在外面露出了不到一百二十度。
这种隐蔽程度，或许正是科研人员有信心躲进休眠仓等待救援，不担心建筑物因为灾害性天气而损毁的原因。
“他们或许在之后发过信号，但外界明显是收不到的。”杰克观察了一下这座考察站周围，很快注意到站前那座已经倒塌了一半的信号塔。
“考察站的基础功能还在运行，身份验证……通过了，”伊娃则一边操作着万用工具一边直奔大门而去：“很好，看来里面的设施仍然在以最低功率运行，我们不必担心见到因为能源不足无法维持休眠的情况。”
全员存活吗？也不是不行。杰克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跟上。
按照收益来看，全员死亡自然是最低的，在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唯地党可以把这事同他们推个干净。
全员存活的话，虽然值得庆贺，但那样一来唯地党就没了责任。
只有一部分死亡一部分存活，收益才会最大化，但这反而是最难实现的，除非休眠仓出了什么问题，那就不是唯地党的责任了。
“试验设备仍在运行，生活用品好好地收纳了起来，一切井然有序，”伊娃当先走在弧形的通道中，逐一观察舱室并讲解：“唔……我不熟悉这里的构造，休眠仓室在哪？”
“在主能源室，前面再走三个门。”杰克看着自己的万用工具：“你出发时只要了身份验证程序，却没有要考察站地图？”
“怎么？不行？”伊娃转头瞪他。
“怎么不行？”杰克立刻回答。
“打情骂俏可以等等，”威廉皱着眉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你们两个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谁和他打情骂俏！”
“声音？”
杰克尝试聆听未果，而后通过万用工具放大了环境中的声音，终于听到了一种细若游丝的低语：
【泰——莉——】
是谁在呼唤一个叫泰莉的人？
“似乎正是从休眠仓室里传来的，”杰克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或许是我们进来的举动触发了唤醒机制？”
“那我们最好去接应一下，”伊娃收起似乎想给杰克一下的拳头：“休眠半年和休眠二十年可不能用同样的复健手段。”
“那还等什么？”威廉直接大踏步地朝那个方向冲了过去。
嗯？他是今天才听说这里的事吧，为什么那么积极？
杰克有些奇怪，但一时只能当他对这些休眠了二十年的人非常同情，于是同伊娃一起快步跟上。
【泰——莉——】
【泰——克——莉——】
随着几人接近休眠仓室，呼唤声越发清晰，音节也有了些许变化。
这个科考站里莫非还有情侣？刚刚醒来不能方便活动于是一直喊对方的名字？
“别喊了！别喊了！你们——”
跑得最快的威廉第一个冲进休眠仓室，豪迈地呼喊了半声，直接呆住。
嗯？什么事让他这么惊——
跟在威廉后面进门的杰克刚思考到一半，脑袋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这里是能源仓，同时也是休眠仓，一排二十个的休眠框体靠墙呈环状排列，它们的正中心，是正散发着淡淡蓝光的能源柱。
而能源柱上面，正缠绕着一个难以形容的“东西”，它看上去就像一团庞大的烂泥，表面闪着隐隐约约的光芒，成千上万只不断放出绿光，由脓液组成的眼睛不断在它的表面挪移，分解，又形成。
这“东西”正在向杰克疯狂咆哮着：
【Tekeli-li！Tekeli-li！】
1452、米国队长（二）
——AD.2158.12.24——
南极，迦勒底科考站。
【Tekelili！Tekelili！】
光影斑驳的休眠仓室，弧形墙壁上蒙着霜的圆柱形休眠框体，位于室内正中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能源柱，以及攀附在柱子上，有着无数只眼睛的巨型烂泥团。
这超出常识的一切让杰克的头脑几乎一片空白，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愣愣地盯着那团烂泥身上的眼睛，而从威廉一动不动的情况来看，他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杰克身为星联现役士兵，已经明确得知宇宙中存在形形色色的外星人，所以震撼之余，下意识地将那团“烂泥”判定为某种偷偷潜入地球，试图进行某种阴谋的外星人。
雅文吧
这种把对方归纳为已知概念的认知，让他被冻结的思维稍稍恢复了转动。
科考站的人大概已经死了……
大地守护者隐瞒不报……
伊娃还在后面……
伊娃还在后面！
杰克几乎瞬间恢复了行动能力，毫不犹豫地从腰间拔出枪械对着那团“烂泥”开火。
哒哒哒——！
那团“巨型烂泥”原本只是单纯地攀附在上个世代的能源柱上，不断发出奇异的叫声，而那些眼睛有的盯着威廉，有的盯着杰克，更多的眼睛在漫无目标地四处乱看，暂时没有发动攻击的意图，看上去就像某种盘踞在自己巢里的野生动物。
但被杰克开枪命中之后，它所有的眼睛瞬间同时转向杰克，口中的叫声更是变得充满了愤怒和杀意。
【TEKELI——LI！】
“呃……”杰克再次体会到了身体和思维全部被“冻结”的滋味。
很显然，这个“外星人”拥有“精神干涉”类异能，而发动条件就是拿眼睛瞪，用来瞪人的眼睛越多，受到的影响越大。
但是……如果推论正确的话，已经没有被“瞪视”的威廉应该……
“见鬼！那是什么东西！百目怪吗！”
“杰克！”
威廉和伊娃的惊呼一前一后同时传来。
不好，看来伊娃并没有躲过“百目怪”的注视，现在只能期望——
“闪光弹！”
“洞里冒火（Fire in the hole）！”
随着两声呼喝，一个白色的圆柱体和一个绿色的球体朝“百目怪”飞了过去。
你们两个不知道我动不了吗！
……好像真不知道。
不过，抛开自己距离爆炸半径太近而躲不开这一点的话，他们两个的应对其实没有问题，在“第一次接触战争”之后，星联已经针对“可能同外星人发生冲突”这一点进行了预演，比起那些宏观上的东西，杰克对一些细节记得比较轻。
比如说，遇到眼多或者没有眼皮的外星人，无论如何先丢个B2高闪试试。
见鬼，为什么一瞬间能想这么多事？果然我下一秒就要被炸死了吧？
铮嗡——
轰！
杰克眼前一片雪白，耳中全是蜂鸣。
————
或许过了几小时，又或许只是几分钟，杰克的失能状态终于有所好转，眼前开始出现色块，耳边的蜂鸣也逐渐变成了似乎有逻辑的低语：
“差……安……追……”
“杰……你……还……”
“唔……”杰克大致判断出自己似乎正坐倒在一处墙角，但尝试移动肢体时，手脚仍然不太听使唤。
“哦，他好像醒了，看来质量效应护盾的质量还算过硬。”他听到威廉在身前不远处说道。
“你是不是傻？就算被‘定身’了，难道眼皮都闭不上吗？”伊娃怒气冲冲地说道。
好像还真不行，当时是一种奇怪的，脑中的预想的动作完全无法得到执行的状态。
杰克尝试着眨眼，这次成功了，而随着眨眼的动作，面前两人的“分辨率”也清晰了不少，伊娃正跪坐在自己面前用万用工具进行治疗，而威廉在更远处持枪警戒。
“看起来他已经恢复过来了，”威廉似乎点了点头：“那个怪物好像无法离开休眠仓的能源柱，我们先分头搜查一下这处考察站，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线索，实在不行的话，只能返回请求支援了。”
“我觉得不能放任它在那里吸收能源，我们原计划要寻找的科考人员还在它的威胁之下，”伊娃抬手摇了摇杰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行不行？”
“没问题……”杰克艰难地说着，抬手去摸枪：“区区震撼弹而已……”
“嗯……”伊娃的眼神游移了一下：“你其实没有被手雷伤到，只是因为之前在雪原飞太久，眼睛有点雪盲，又被闪光弹闪了一下，效果拔群……”
“什么？”
“我是说，伤上加伤，”伊娃收好万用工具站起身：“接下来我会和威廉从两端探索这处科考站，你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
“这里离休眠仓室有一段距离，如果有什么异常，你可以自行决定打还是跑。”威廉在稍远处补充道。
“哦……”杰克视力逐渐恢复，尝试观察了一下环境。
这里似乎距离迦勒底的大门不远，能看到雪片被卷进来，而另一侧则是之前几人狼狈逃离的，通向休眠仓室的走廊，确实是个进可攻退可守……呃，可逃的位置。
“那么，我会为你们守住退路，”杰克从背后摘下步枪，站起身：“虽然我们只有这几个人，不必在乎这个，但我必须以行动队长的身份命令你们，如果有第二个类似的怪物，你们必须立刻撤离，懂吗？”
“懂了，长官~”伊娃眨眨眼。
“放心，那种刀枪不入的玩意我可不想面对第二次。”威廉也表示同意。
呼……
看着两人从不同的弧形走廊离开，杰克抱着枪重新在墙角坐下。
现在，有一个比较可怕的假设：如果那个怪物是被“大地守护者”控制的，那么这次的任务就不是简单的救援科考队员了。
想想看，如果在发生某些重大事件的时刻，星联把大部分兵力都调走了，结果地球上出现成千上万头“百目怪”……
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吧。
————
经过近半个小时，杰克的体力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而威廉和伊娃仍然没有回来。
而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去找他们的时候，却听到了从“外面”接近的脚步声。
踏，踏，踏。
“芙~芙~”
“嗯？我忘记关门了？”
从正门方向，依稀传来了轻柔的少女声音和疑似兔子的叫声。
科考员？不，怎么可能？谁敢同那种恐怖生物做邻居？
杰克左右看看，就近找到个角落藏了起来。
“芙呜~”
“你说有人闯进去了？怎么可能？这里可是南极。”
少女似乎一边同她的宠物对话一边走进了迦勒底大门。
“芙芙芙芙！”
“救援队？不可能吧，那只是文字设定，在《我们出发吧》里面，小美根本没有等到救援队。”
“芙呜芙？”
“我怎么可能不是小美？你能找到另外一个在南极科考站被冰封的人吗？”
虽然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杰克完全不懂她在说什么。
而且，比起在南极养宠物，和宠物进行有条理的对话才是最可怕的。
杰克回想了一下之前面对“百目怪”的时候，那种让人几乎克制不住要疯狂的的目光……
这位女性研究员不会是疯了吧？
她们好像越来越近了，是转移？还是蹲在角落装盆栽？
“芙芙——芙芙芙！”
“哎？等等——”
咚！
没等杰克考虑清楚，那个声音奇怪的宠物忽然狂吠着迅速接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咬住他的裤脚把他从墙角拽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杰克直接仰面摔倒在地。
“呃……”
杰克摸着脑袋撑起身体时，正好看到了那名正双手扶着膝盖低头看他的“女研究员”和她的“宠物”。
面前的少女留着短短的淡紫色碎发，有一双仿佛紫水晶般的眼睛，精巧但略有些婴儿肥的脸上还戴着一副红框眼镜，身穿黑色修身连衣裙和同款绒线袜，领口打着红领带，外披一件有些短的白大褂，脚上则是一双棕色的短皮靴，整体看上去甚至还没有成年。
不像研究员，更不像疯子，但正常的小姑娘会出现在南极吗？
在杰克打算发问之前，少女先开口了：“神仙？”
这是什么问题？杰克下意识地摇头。
“妖怪？”少女又问道。
更离谱了，杰克继续摇头。
“谢谢。”少女对答案没什么表示，提起还在咬他裤脚的，长得像兔子的小宠物转身离开。
“芙芙芙芙！”小宠物不停地蹬腿。
“我知道台词不对啊，但他也没听懂不是？”少女把小动物抱进怀里：“我总不能看到一个坐倒在我面前的人就去问他/她是不是我的御主吧？世界名画什么的又不是真理。”
她大概的确是疯了，杰克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
无论如何有幸存者总是好事……等等，她是不是正朝休眠仓室走？
“等一下！那边有危险！”看到少女研究员一拐弯进了那条走廊，杰克匆忙端着枪追了过去。
————
【Tekelili！Tekelili！】
糟糕，晚了一步。
杰克追进走廊通道时，正好看到那名研究员少女带着宠物走进了休眠舱室。
而后，不到五秒钟，那头烂泥一样，满身眼睛的巨型“百目怪”就从舱室中冲了出来，稍作迟疑后，整头怪宛如山洪或者泥石流一般向杰克所在的方向疯狂涌来。
见鬼！
杰克试着朝它打了一梭子，但除了引来更多“目光”的注视外毫无用处，于是果断地转身就跑。
很显然，那个怪物之前是在吸收能源柱的能源，休眠仓里的科考员大概早就被它吸成了木乃伊，或许这些常年定居在南极的工作人员有什么特殊之处，即使那名少女由于发疯而跑掉，怪物也很耐心地守株待兔等她回来。
自己之前如果能阻止她，这个怪物一定会在休眠仓室里等很久，那样的话或许还有希望调集增援。
但现在，杰克只能尽量逃走以及制造战斗噪音，以及期盼威廉和伊娃能察觉不对提早离开——虽然希望很渺茫。
【Tekelili！Tekelili！】
那头怪物攀附在能源柱上的时候，看起来还算庞大有形，然而一旦运动起来，外形更像是一大团粘稠的，携裹着大量数目石块的沥青。
它一路席卷而过的时候，通道中那些零散的家具全都和摆设全都被瞬间吞没，连个气泡都没出，杰克毫不怀疑自己如果被抓到也是同样的下场，万用工具自带的
如果把它引到科考站外面，或许还有机会让威廉和伊娃登上直升机逃离，但那样的话南极的企鹅和海豹就惨了，运气足够好的话，星联方面的快速反应部队能在它扩散之前将它消灭掉。
但那样的话，无论如何，自己都死定了。
总之，这就是我杰克·哈珀最后的战役——
“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内容肯定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杰克正打定主意准备进行一边吸引仇恨一边疯狂逃窜的行为时，之前那名研究员少女的声音在前方的转角响起。
她没被“百目怪”吞掉？
杰克冲出小巷时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差点脚下一绊摔个跟头。
只见那名少女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贴身盔甲，手上提着一面比她本人还要高的巨盾，至于那只小动物，则正趾高气昂地坐在她的肩膀上。
没等杰克做出其他反应，少女已经越过他朝那团“烂泥”冲了过去。
【Tekelili！】
杰克非常确定，自己从那种古怪的叫声里听出了惊恐。
砰！噗沙沙沙——
下一秒，少女的巨盾狠狠命中的“烂泥”大约是中心的位置，随着沉闷的撞击上，整团烂泥都瘫软了下去，几乎所有的眼睛也同步闭上了。
“呃……你……”对于这种难以理解状况，杰克再怎么想也只能往“异能”上靠，但大地守护者难道在二十年前就掌握了异能？
“这家伙不老老实实给休眠仓提供能源，竟然偷偷攒下来一部分打算用来逃跑，”少女看了他一眼：“别担心，这种情况是我的失误，不会让你写报告的，因为它【根本没有发生】。”
“什——”
没等杰克继续追问，从少女盾牌上溢出的白光已经吞没了一切.
——AD.2158.12.24——
地球，70°11''15.77“S，77°32''19.06“E
“或许，那些‘唯地党’是正确的……”杰克望着机舱外的一片雪白，心有所感，莫名巧妙地冒出来一句。
1453、米国队长（三）
——AD.2158.12.24——
南极，迦勒底科考站。
“室内温度4度。”
“灯光维持在节能模式。”
“未发现近期生物活动痕迹。”
“正在前往科考站最后一次发出信息的休眠仓室。”
冰蓝色的墙壁和雪白的天花板加上散发着淡淡荧光的节能灯，令一片死寂的科考站显得更加阴森，杰克、伊娃和威廉走在弧形走廊里时，下意识地保持了战术队形并保持警戒。
“确认通讯天线塔因暴风雪损毁，那么负责同这些科考队员联络的人一定能发现不对，但我们从着陆到现在没有看到任何疑似受到过救援的迹象。”伊娃的语气显得有些恼怒。
“很显然，当时‘大地守护者’为了获得以‘质量效应’和‘零号元素’为主的一系列技术，忽略了这处科研站，由于它属于私人投资，星联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里发生了异常，”杰克说道：“从节能灯还在运行来看，或许那些科考研究员仍然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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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只是黑心企业害死员工的问题吗？”威廉笑道：“我还以为出现了什么史前怪物把他们给吃了呢。”
“……”
“……”
杰克和伊娃一起转头盯他。
“啊……怎么？我活跃下气氛。”威廉试图抬手抓脑袋，但只碰到了头盔。
“你刚刚还因为这里被大地守护者放弃而想打替他们说话的杰克吧？”伊娃说道。
“你应该去当冒险小说家。”杰克说道。
“那是因为我自己也受到过类似的待遇……但看现在的情况，我们的救援似乎赶上了嘛。”威廉摊手。
“那可不一定，”伊娃眉头微皱：“他们原本计划冰封半年左右，但却被延长到了二十年，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就算身体上没有问题，他们能否适应这个‘质量效应时代’也是个未知数。”
“总之先确认他们的生存状态，”谈话间，三人已经来到走廊的尽头，标识着“休眠仓室”的房间门口：“小心，我要开门了。”
该不会我一旦拉开门，里面就涌出一头像是长满眼睛的软泥怪一样的怪物吧？
不，怎么可能，肯定是威廉在乱说。
但这个假设怎么想也有点具体过头了吧。
杰克心中飞快地转过几个念头，然后猛地拉开大门。
昏暗的圆形房间，光芒微弱到几乎不可见的能源柱，以及靠墙安置的，表面蒙上了一层白霜的十多个休眠仓。
呵，我在想什么？虽然可以称之为怪物的东西很多，但地球上怎么可能有嘛。
————
“兰斯洛特，米国人，崔斯坦，米国人，高文，米国人……”在威廉去找唤醒休眠的办法时，伊娃则在核对休眠科考队员的身份，但核对着核对着忽然怒了：“这几个家伙休眠只穿裤衩的吗！有没有考虑过女队员的想法啊！就算长得帅身材好也不行！牛郎！”
啊这……原来伊娃讨厌这种类型的吗？正在研究能源柱还能用多久的杰克回头看了女友一眼。
这样的话，健身计划暂停吧，至于长得帅……那就没办法了。
“话说，米国是哪里的国家？我怎么没听说过？”不过，为了阻止伊娃看其他帅哥，杰克还是开口打断道。
“好像……是欧洲北部的一个小国吧，因为盛产大米而得名，”伊娃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这批的科考队员好像全都是米国人，回头可以去调查一下那个国家，或许已经被‘大地守护者’当做基本盘了。”
这翻译是不是有点怪？一般而言应该是音译吧，也就是瑞思（rice），怎么就写成“米国”了？
“唔，这个叫贝狄威尔的倒是挺可爱，但怎么有一只手是义肢啊……”伊娃继续确认着休眠仓里的人。
算了，一点无伤大雅的小爱好，自己看到漂亮姑娘也会多瞧两眼呢。
杰克确认能源柱至少还能用两个月，稍稍放下心，也打开万用工具去确认还没被伊娃检查过的休眠仓室。
“嗯……莎伦·玛修·罗杰斯（Sharers），米国人，南极科考队队长，”杰克确认了一下休眠舱室上显示的名字：“这好像不是个男性的名字？”
他上前擦了擦蒙在舱室窗口上的白霜。
那是个留着金色披肩发的少女，身量不高，穿着一套蓝底红边，似乎挺厚的科研防护服，从尚且稚嫩的脸庞来看，似乎尚未成年，另外由于眼睛是闭着的，所以看不清瞳色。
不知为什么，杰克觉得那双眼睛如果张开的话一定是明亮的深紫色。
“什么什么？让我看看！”
伊娃一把将杰克推开，自己把脸贴到休眠仓的窗口上：“哇，好可爱~”
“喂……”杰克后退两步，重新站直：“想清楚，她可是休眠了二十年，实际年龄可比你大多了，你叫人家可爱？”
“管什么实际年龄？那些仿生人刚被造出来，不到一岁吧，还不是什么都能干？”伊娃回头瞪他：“外表年龄就是实际年龄，懂不懂？”
这就是你工作间隙总是跑去美容的原因吗？
但无论伊娃外表再怎么好看，一张嘴可就全毁了。
“……！”
杰克正在腹诽，但眼角余光却看到休眠仓里的少女已经张开了眼睛，用双碧蓝色的眼眸先是“赞赏”地看了伊娃一眼，然后又用“不赞同”地瞪着自己。
等等，我没说你年纪大！
……嗯？
杰克把目光转回去时，却看到那名少女的眼睛好好的闭着。
正疑惑间，整间休眠舱室的所有休眠仓同时开始发出低沉的蜂鸣，阵阵水蒸气四处弥漫。
“嘿！我找到唤醒程序了，里面应该会冒一阵烟然后被吸走，你们最好出来一会——”威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杰克和伊娃看了看逐渐浓郁的水蒸气，一同离开了休眠舱室。
既然没有唤醒，她自然不可能瞪自己，多半是看错了吧。
————
片刻后，迦勒底科考站总控室。
这处控制室同休眠仓隔了一条走廊，分为上下两层，上层是有着诸多面板和显示器的中控大厅，而下层则是各种外出装备以及相关仪器，由于是尚未出现“质量效应”技术时的产物，整体看起来相当笨重和落后。
此时，三名“救援人员”和共计十三名“科考人员”正围坐在控制室的圆形会议桌旁对接下来的行止进行讨论。
其中有九名男性，分别叫做斯科月、威尔卡斯、法卡斯、阿蒂斯、托尔瓦、兰斯洛特、崔斯坦、高文、贝德维尔，全都一水的北欧人种。
另外四名则是女性，登记的名字是艾拉、尼加达，拉维西亚和莎伦，其中艾拉和尼加达身材高大，倒挺像北欧女性的，但拉维西亚和莎伦——她们根本就是未成年的小姑娘吧？
其中一个小姑娘还是这些家伙的队长……
“总结来说，在我们发生事故进入休眠期间，我们的资助者被列为非法组织，而我们也被他们所放弃，”莎伦的声音倒没有她的外面那般稚嫩，姑且算是普通的少女音，而且讲话时的语气和态度也比较正式：“你们从那些犯罪分子的手中找到了我们的资料，没有弃之不顾而是前来展开救援，请容我代表迦勒底科考队向你们致以正式的感谢。”
少女站起身，向三人鞠了一躬，而其他十二名科考队员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啊，这个，其实这不是我们的功劳啦，既然发现了线索，按照星联的法律是不允许放弃不管的。”由于对方的队长是名女性，这边自然由伊娃进行对谈，但她显然处理不了这么正式的道谢。
“你们刚刚数次提到了‘星联’，它是哪几个国家的联合体吗？比联合国如何？”莎伦示意其他队员坐下，自己同样落座，这才问道。
“嗯……那是共计十八个有独立登陆火星能力的国家所建立的联合组织，主要处理涉及宇宙、舰队和外星人的事物，联合国算是它的前身。”伊娃解释道。
“外星人？”“宇宙舰队？”“人类已经能离开太阳系了吗？”“我们是休眠了20年还是200年啊？”
这次，科考队员们终于露出了惊讶之色，而莎伦似乎也陷入震惊，一时没来得及阻止。
这也难怪，毕竟他们休眠的时候，人类才刚刚开始建设火星殖民地——结果科技直接被那里发现的外星遗迹和技术带飞了。
“冷静点，你们忘了我们是为什么来的吗？”似乎叫做兰斯洛特的短发男子用力拍手：“这里是比‘宇宙更遥远的地方’！”
或许这句话真的有用，科考队员们很快停止了讨论。
那是宇航初期的说法吧……杰克想了想，还是没有指出现在人类来南极已经算是如履平地了，相信他们很快也会发现这点。
“虽然这里是非法组织建立的，但科学成果本身没有对错，”莎伦又思考了一会，才开口说道：“稍后我们会将科考站近二十年的数据统计和计算结果交付给你们并返回米国，如果这个‘星联’有意继续维持这个科考站……”
她碧蓝的眸子似乎暗淡了一下。
“……不，那是不可能的吧。”
————
数小时后，通讯室。
“情况就是这样，长官，他们在醒来之后不久，就完成了近二十年的数据统计和计算，并修好了对外的通讯线路，”杰克看着面前莱希特姆·克劳德的虚影说道：“虽然那些气候数据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但我认为他们的工作热情和敬业态度值得一个更好的岗位。”
“【你的建议呢？】”莱希特姆问道。
“我觉得，作为一个新殖民星总督的班底，他们还是可以胜任的，而且身份清白。”杰克自然管不到星联的人事安排，但根据自己的观感说说判断也无所谓。
如果说被“大地守护者”放弃了二十年的前员工们还会对它有什么感情，那就纯属胡扯了。
“【嗯……】”莱希特姆沉吟了片刻，忽然说道：“【如果让你领导一个特殊安全部门，你有信心吗？】”
咦？这个话题是怎么扯到自己身上的？难道说……
“当然有！”杰克来不及细想，直接表态。
“【这样的话——弗瑞大使？】”随着莱希特姆的话语，他的影像朝旁边平移了一段，显露出一个面目凶恶的黑色光头形象。
驻神堡大使尼克弗瑞？这种通讯装置可以连那么远吗？
“【杰克·哈珀，】”和莱希特姆比较轻松的谈话氛围不同，弗瑞大使紧紧地盯着杰克：“【你确定，那些科考队员休眠了二十年，从未同外界接触？】”
“我确定，细节方面您可以看我的报告。”虽然同大使没有上下级关系，但杰克不能随意应对丢自家总督的脸。
“【很好，我正式任命你为星联议会直属，特别安全部门‘塞伯鲁斯（Cerberus）’的最高长官，初始班底就是目前在那座南极科考站里的所有人。】”弗瑞说道。
“……长官？”杰克迟疑了一下，看向莱希特姆。
明明只是来调查科考站，搜寻“大地守护者”的罪证，但怎么忽然从现役军人转到特工了？
虽然好像差别不大。
“【我同意了，手续稍后补办，你不必担心欧罗巴七号，那些异能者学生能很好的保护它，】”莱希特姆说着，又转向弗瑞的虚影“【这条线路很安全，你可以直接告诉他，大使。】”
“【好吧，】”弗瑞似乎向旁边看了看，得到某种回应之后才继续说道：“【一个叫做沃勒的外星种族要派遣大使前往地球访问，而我们得到确切情报，有人打算让他死在地球，你必须阻止他们。】”
“但我只是一个特种兵，没有处理过类似的重大护卫任务。”杰克难以置信地说道。
护卫总督和护卫大使可不一样，至少总督很能打。
“【这次的人选只需要100%可靠，能力反而次之，】”弗瑞哼了一声：“【你的任务也不是从刺客手中保护大使，而是找出混在安保队伍里，想让我们惹上麻烦的‘被教化者’】”
1454、米国队长（四）
——AD.2158.12.26——
南极，冰原。
杰克一行已经完美完成了救援任务，在经过两天的修整之后，带着科考队员们——或许该称为特工们——和气象资料以及相关设备乘上运输直升机离开了迦勒底科考站。
飞行途中，支奴干直升机周身泛着淡淡的白色光罩，将飞舞的雪片和呼啸的寒风挡在外面而毫不影响飞行速度，这“奇妙”的情景令被冰封了二十年的新晋特工们惊奇不已。
“哦？这鸡蛋壳一样的东西就是质量效应护盾吗？”
“啧，比我们的防护服厉害多了。”
“直接用玩意的话，能在宇宙空间生存吗？”
“你傻的？肯定不行啊。”
“对于你的智商，我感到非常悲伤。”
“赞美太阳！”
嗯……这批科考队员似乎没什么心理方面的问题。
普通支奴干的载客量是三十人左右，还有货仓区域，运走所有人外加一些储存介质和设备可以说易如反掌。
而正是因为有足够的空隙，令杰克大致看出了这些“手下”的团体划分。
兰斯洛特、崔斯坦和高文以及贝德维尔关系比较密切，他们穿戴的极地防护服样式也更接近重型盔甲，一看就知道善于攻坚和执行危险任务。
剩下的人则是另一个圈子，他们的防护服更轻便和贴身，应该是某些快速和隐秘任务的好手，但如果要攻坚，应该也能胜任。
不过，双方方阵容中，年纪比较小的贝德维尔和拉维西亚都比较亲近莎伦，让她成了某种联系起所有人的纽带。
而且，之前自己通知他们星联决定把他们收编为特工时，他们也只是略有些惊讶，莎伦牵头问了几个问题后就纷纷表示同意，没有继续多问多说。
这种领袖气质……不知道是谁任命她当队长的，眼光着实不错。
如果日后在某些任务中自己无法及时下达指令，交给她临机决断应该也……
呃，等等，明明组织还只是个空壳，自己怎么就开始计划着给属下安排工作了？
“质量效应护盾不是普通概念的盾哦，”另一边，和预订的队长莎伦坐在一起的伊娃还在认真地向她解释：“它是通过改变进入‘质量效应场’物体的质量达成的结果，一般也叫‘动能护盾’，针对不同的情况需要针对性的调整……”
她是在学院都市呆太久，习惯性把自己当老师了？但那些超能力问题儿童们根本也不需要她教吧。
杰克微微摇头，转回目光看着自己万用工具上之前接收到的调令和随之一同递送的资料。
调令没什么好说的，冠冕堂皇：
【鉴于杰克哈柏表现良好，经星联军部考察合格，现调任星联第一舰队地球防卫军战斗群，请于1月3日之前前往“天宫”国际空间站报到。】
这部分是对外公布的，作为特工，行踪怎么可能能被轻易查出来？
经过解读之后，真正的命令是，“带领所有成员在离开南极后前往里约热内卢的N7训练基地，进行为期两周的紧急安全培训，然后前往“地平线”国际空间站同安保部队汇合，在沃勒大使访问期间保护其人身安全。”
虽然有点那个意思了，但重点仍然不是这个，关键在于，调令最后特别要求，所有特工不得同任何通过外星贸易抵达的机械类商品进行互动，以免被“教化”。
这就十分离谱了。
按照追加资料中的说法，所谓“教化”是某个因为致力于扰乱银河联盟正常秩序，本身根本没有加入“银河联盟”的文明所研发的危险科技。
该特殊科技能够附着在功能比较复杂的机械类物品上，通过长时间的接触，令使用者不知不觉受到该外星文明的影响并对他们言听计从——包括执行悍然刺杀沃勒大使这种绝不可能逃脱的行动。
最麻烦的是，这种“教化”是在无声无息中发生的，没有任何检测手段能提前发现，甚至于“被教化者”在做出某些行为之后，还会认为那是十分正常和正确的事情。
星联方面已经秘密展开了对“教化”的研究，但由于时间仓促，完全没有能派的上用场的成果，只能采用笨办法：找绝对不会被“教化”的人，组成一支特殊部队，专门负责监督安保防线中那可能存在的“被教化者”。
但是，在科技大飞跃的前提下，就算是婴儿，也会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大量的机械，即使是星联议会的高层也无法保证自己是安全的，也就是说，星联根本找不到能百分百确定没有受到教化的人，只能在各种命令和规章执行的过程中严加约束，不准任何人随意行动。
在这种情况下，一个在宇航时代开始前就被放弃的极地科考站，以及其中被冰封了近二十年的科考队员们，完全就是天大的惊喜。
或许他们未来有被“教化”的可能，但至少在沃勒大使访问期间，是可以绝对信任的。
进而推之，即使是克劳德总督，佛瑞大使，乃至杰克自己和伊娃，都不能完全信任，这些人随时可能在关键时刻反水，认为“外星人真恶心死了算了”之类，而放弃对他的救援。
听说银河联盟有名为“幽灵”的，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特工，那么，赛博鲁斯，地狱犬，就是星联自己的“幽灵特工”，至少在这次任务中，权限能比拟，甚至超过他们。
这时，似乎莎伦问到了关于权限的问题，伊娃笑着朝杰克这边指了指。
“在执行任务期间，以实现预设目标为第一优先级，期间出现的任何有违这一点的上级命令，无论来自于谁，你们全都可以自主决定是否听从。”杰克说道。
“嗯……”莎伦可爱地偏偏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杰克瞬间觉得自己是个文盲。
————
数小时后，“好望角”军事基地。
明明在南美，竟然叫好望角，杰克一边腹诽一边走进全息通讯室。
“【正在开启视频会议，连线莱西特姆·克劳德，尼克·弗瑞，连线成功。】”
随着电子音提示，杰克不久前还见到过的两个淡蓝色虚影浮现在通讯室里。
“【那些科考队员的素质如何？是否能胜任特工的职责？】”尼克弗瑞直接问道。
“十分敬业且尽职，身手似乎也不错，”杰克回应：“如果有合适的装备，我认为他们能够保护好沃勒大使。”
“【很好。】”弗瑞没有多说什么。
“【接受命令之后，是否产生过‘让外星人去死’的想法？】”莱希特姆问道。
“没有，长官，”杰克应道：“让一个外星文明的大使死在地球只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嗯……】”克劳德总督偏头看了一眼弗瑞大使：“【我认为可以告知他沃勒人的背景了。】”
“【同意。】”弗瑞大使点头。
怎么？这不是普通的外交访问么？
“【沃勒人是突锐的宗主文明，虽然突锐拒绝承认这点，】”莱希特姆说道：“【突锐作为一个军事化文明，对于经济方面完全不上心，他们整个社会的经济运行完全被沃勒人所掌控，突锐的许多次对外战争都有他们私下运作的痕迹，根据目前获得的情况，我们可以确定，沃勒人已经完全控制了突锐的经济、外交和文化，只有军事方面无从染指，但仍能施加相当大的影响。】”
这就是传说中的影子议会？杰克点点头，没有发表评论。
“【根据我们的判断，这位沃勒大使前来地球的意图并不单纯，他很可能是看中了我们在‘第一次接触战’中击败过突锐的潜力，想要考察人类总体的经济模型，继而同我们进行贸易，以便在日后像控制突锐一样控制我们，】弗瑞冷笑了一声：“【星联对此的态度是，把糖衣吃掉，把炮弹打回去。】”
我举双手支持。
“【不过，‘大地守护者’和他们支持的唯地党显然不这么认为，他们想要直接杀掉那个沃勒大使，而罔顾这种行为会产生的外交问题，】”莱希特姆补充道：“【现在，你明白你的任务有多么艰巨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杰克立正敬礼。
“【不用那么严肃，】”弗瑞大使摆摆手：“【明目张胆的行动只会让他们处于更加不利的境地，所以你的主要任务是防止他的护卫人员忽然反水，如果可能的话，尽量活捉他们，这对于我们在‘教化’方面的研究有巨大的帮助。】”
“我会竭尽所能。”杰克表态。
“【很好，那么，现在解散。】”
――――
“哟~小可爱~欢迎加入‘战略科学军团（Strategitific Reserve）’。”
笔趣阁
结束同前上司的通话后，杰克刚刚离开通讯室，就被一个奇怪的女人拦住了。
她看上去大约二十出头，身穿一套奇怪的，像护士服又像OL的粉色军装，头戴同款贝雷帽，鼻梁上还架着一只红框眼镜。
她的容貌不算特别惊艳，乍看上去甚至有些别扭，但一直继续看着的话，就会越来越耐看，最后甚至会产生对方“美若天仙”的印象。
不过，这种印象也是因人而异的，比如杰克，就没有类似的感触。
虽然有些不礼貌，但杰克看到她时，对她的第一印象其实是一头狡猾的狐狸。
至于对她的具体印象，具体来说，就像积年的狐妖刚刚化成人形，还没有把尾巴变回去的时候给人的感觉。
“抱歉，我想我没有加入过这种奇怪的组织。”杰克确认自己不认识她之后，果断回应道。
“嗯？不是吗？”那名女性似乎很困惑：“从南极来，带着一群土包子，团队中的地位和垃圾桶持平的倒霉鬼不是你吗？”
这种愚蠢的人物介绍到底是谁做的？！
虽然自己的地位正在逐步下降，但还是比垃圾桶高得多好吗！
不，等等，我为什么要和垃圾桶争地位？
进一步思考的话，自己的行踪基本是机密，而且也没有对外公布过南极科考站的具体情形，所以，能够知道自己的行程的人应该是……
“你难道是我的新上司？”杰克用“快否决快否决”的态度，一脸不可置信地问道。
“反应太慢啦~”女人冲他摇手指：“我是受星联议会委派，直接管辖你的SCP—O5—09，接下来的训练和任务安排全都是由我负责的哦~”
这个代号……星联程序中心（SCP）的O5级管理人员？
有谣传说，这个组织一共有13名O5成员，恰好同星联议会的十三个席位完美对应，所以议会那帮家伙只是傀儡，地球实际上是被这些SCPO5人员把控着的。
如果连这种身份的人都加入了这次行动，可见星联方面对此次外交事件究竟有多重视。
“那么，女士，关于这些外行人土包子的紧急训练安排是怎样的？”杰克决定不能调入她的谈话节奏，不然一定会被牵着鼻子走。
“真没礼貌，这种情况下难道不应该询问女士的芳名吗？”那名女性瞪着他。
如果以后要在她手底下工作……那可真是十足的不幸。
“敢问女士芳名？”杰克顺着对方的意思问道。
“嘻嘻，人家叫‘九尾狐’~这个名字同时也是人家手下所有小队的统称哦~”
“……”
那是名字吗？她根本没有正常交流的打算吧！
“那么，九尾狐女士，我们希望能立刻开始训练，毕竟沃勒大使接近的日期近在咫尺。”杰克板着脸说道。
“不不不，”自称九尾狐的女士连连摇着手指：“在所有人都是外行的情况下，贸然开始训练只会造成伤害，所以，我们应该先进行一些热身运动。”
“比如呢？”虽然相处时间很短，但杰克对这位女士口中能说出正经答案已经不抱希望了。
“我们是SSR嘛，自然要比代号是‘N’的那些家伙要高贵一些，”九尾狐抬手在腮边点着：“就以一场酣畅淋漓的内部拳赛作为热身好了~”
说真的，现在退出任务还来得及吗？
1455、米国队长（五）
——AD.2158.12.28——
南美，好望角军事基地。
杰克正坐在演习场的观众席上等待实战测试开始。
南极科考站的队员们只是在身份上获得了认可，但能否在大使护卫任务中完成自己的工作还是个未知数。
虽然质量效应相关科技让普通人能轻易成为士兵，但如果要成为“特工”，本身的实力，包括武力和智慧仍然是比较重要的。
通过确认这些科考队员的战斗力，才能制定具体的训练计划。
只看外表的话，队伍里的猛男猛女数量还是足够的，柔弱的小姑娘小伙子可以去做一些后勤通讯支援工作。
所以，在经过两天的适应性训练之后，九尾狐安排了这么一场测试，但不知道她是怎么说的，军事基地的N7负责人一直板着脸，一副要把塞伯鲁斯的新人们狠狠教训一顿的样子。
不用想，一定是她用自己的“SSR”去嘲讽他的“N”了。
同理可证，代号是“R”的部队同她的关系一定也不怎么样，“SR”大概也一般。
不对，根本就没有“SR”这种代号，九尾狐自己也只是“S”而已。
严格来说，“S”是特工，而“N”是特种兵，两者功能类似且略有交叉，互相之间的矛盾算是由来已久。
由于杰克已经被调入特工系统，所以权限也得到了相应的提升，可以从内部数据库查到自己所属的SSR是怎样的部门。
战略科学军团（Strategitific Reserve），这个部门在星联建立之前就已经存在，致力于控制、收容和保护当前科学难以解释的东西，使它们不会对/被大众造成伤害。
由于它往往在大张旗鼓进行调查之后，会发布一些可笑甚至荒谬的结论来解释异常，又被戏称为“从战略角度用科学解释一切的调查员军团”。
从目前解封的一些“东西”来看，那些异常基本是外星人遗留的玩意以及人类对其拙劣的模仿。
不过，SSR的行动部队可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全都叫九尾狐。
单单杰克可以查到的，就有“玉琵琶”、“山鸡”、“四不像”、“玉麒麟”、“瘸腿豹子”等近二十个行动部队番号。
虽然看这些名字的时候让杰克有那么点想笑，但这些队名的后面紧跟着的一条条大红色的“已注销”却让他不得不严肃起来。
很显然，SSR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不止一次遭受过重大损失甚至团灭，在多次创建新番号又注销之后，九尾狐女士干脆不再设立新番号了，所有行动部队一律叫九尾狐，而只有她自己能分辨出哪支部队是哪条尾巴。
也就是说，虽然九尾狐女士有些不着正形，但那只是外表的伪装，她心里的痛苦可能比谁都大，自己看到她时产生的古怪感觉，或许正是因为她虽然不愿意，但碍于命令不得不接收一个随时可能被注销的队伍的缘故。
这……态度上要不要对她平和一点？
“嗨~小可爱~”九尾狐女士在他身边坐下：“来这么早，是不是很紧张？姐姐可以摸摸你的头鼓励一下哟~”
“免了！”
就算她的过往很值得同情，也不能管自己叫小可爱！
————
片刻之后，“米国队长”带着前科考队员们抵达了训练场地的准备区。
那身臃肿的防寒服早就被换掉了，她现在身穿一套相对轻便，红底蓝边的轻型装甲，手上提着一面同样配色的三角盾牌，但却很奇怪地没有携带武器。
“艾拉，崔斯坦，你们先去进行射击测试，斯科月、高文、托尔瓦，你们去进行单人格斗测试，”莎伦非常自然地开始对即将参加考核的科考队员们安排任务：“法卡斯和威尔卡斯，尼加达和阿蒂斯，你们去参加双人组合格斗，剩下的人，跟我去进行实战演习。”
“等等？”正准备给她介绍测试流程的基地负责人一脸惊讶：“你们应该每个人依次进行单人测试，并根据实际结果安排战术进行最后的实战演习。”
“上校先生，”莎伦用更惊讶的语气问道：“虽然具体的任务您不清楚，但至少应该知道我们很快会前往执行某个重大任务，难道您不打算根据每个人的特长来制定针对性的训练计划，而是准备测试所有人的实力之后安排一个补充短板的全面训练？”
“有什么问题吗？”基地负责人回应道：“木桶的盛水量是由最短的那个板决定的，如果综合实力不达标的话，在本职工作上也很容易出纰漏吧。”
“这样的话……”莎伦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名负责人：“我们同步进行所有测试，节省了逐一测试的时间，您为什么要阻止？”
“流程不是这样的，分散记录的话也很难统计，而且因为你们来的仓促，我们没有准备那么多考核人员。”基地负责人说着：“所以你们应该按照顺序——”
咚！哗啦！嗡——嗡——嗡——
负责人的话还没说完，莎伦已经转身离开，并果断地挥动手上的盾牌直接砸开训练场墙壁上的紧急报警装置。
那个只有出现重大事故和确定无疑的敌袭之后才能按的吧？好像无论怎样，按下之后都有一大堆的报告要写。
听到刺耳警报之后，训练场准备测试的人员下意识地就近找掩体开始戒备，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莎伦手下的队员们则纷纷警戒着向她靠拢。
“哟~”没等杰克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事，九尾狐已经起身，单手一撑护栏跳了下去：“小甜心~他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大火？”
这……对比之下，“小可爱”还是能够接受的。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九尾狐这个间接领导都下去了，自己这个直接领导自然也不能留在这里看戏。
杰克刚刚翻下观众席，就看到莎伦指着基地负责人说道：“长官，我怀疑他是间谍！”
现在哪来的间谍？外星间谍吗？
……咦？
————
“好望角”临时基地被暂时封锁了。
负责人被九尾狐亲自看押，平时基本没什么事做的星联观察员则被揪出来逐一询问那些基地的管理者。
虽然这座军事基地的士兵们对忽然的管制有所不满，但SCPO5外加SSR的来头实在太大，除了抱怨两句之外完全没有实际动作。
严格来说，按照保密原则，他们不仅不能找事，还得帮着隐瞒“军事基地出事”这件事本身。
“你们不能因为我照章办事就扣押我！”被关在禁闭室里的基地负责人十分不满：“无论你有什么身份，我一定会在军事法庭上控诉你的肆意妄为！”
“嗨，小甜心~”九尾狐理都不理他，只管同莎伦说话：“你是怎么判断他有问题的？直觉吗？”
“嗯……”比起之前指挥若定和砸报警按钮的果断，莎伦面对九尾狐的时候似乎腼腆了一点：“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有一种可以精准判断出【谁是事件黑手】的直觉。”
“说真的，我不太信，”杰克插话道：“不过现在事态紧急，我决定使用‘有罪推定’，先关他一个月再说。”
关于“教化”的事情，由于军事基地这边人多嘴杂，他还没有把它告知莎伦，在不知道这个概念的前提下，还能果断指控基地负责人是间谍，也只能以她有“异能”来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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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不了解“教化”这个概念的人看来，那个负责人顶多是古板教条，且不愿意随机应变，显得比较懒而已。
但在明确知道这批训练人员十几天之后就要参与重大任务的情况下，却依然拖拖拉拉按部就班，不是有意延误训练，就是试图把他们也“教化”。
“我的直觉从没出错过，你们只要进行搜查，一定可以找到证据。”莎伦十分自信地说道：“我们的资助者曾经打算安插一些坏人来迦勒底科考站，全都被我想办法打发走了。”
所以……你们被放弃不仅仅是因为负责人忘了……
杰克瞥了禁闭室里的负责人一眼，看到他出现了转瞬即逝的慌乱。
竟然真的有问题？而且证据还可以查出来？这位米国队长是真有本事啊。
“嗯哼~我相信你~小甜心，”九尾狐扶扶自己的眼镜：“那么，你觉得我是不是什么幕后黑手呢？”
这家伙……绝对背地里干了不少脏活吧？
“嗯……”莎伦上上下下地打量九尾狐：“你好像正在进行很多看起来邪恶的计划，但那些计划导致的结果似乎都不算太坏，所以只能算‘推手’而不是‘黑手’。”
听起来像是“精神干涉”类能力？
“哎呀呀~”九尾狐用一手捂住脸颊，另一手去摸莎伦的脑袋：“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她这是承认自己在进行“很多邪恶计划”喽……杰克默默后退了半步。
“长官~”这时，伊娃拿着几份文件推门走了进来：“我们找到了这座基地负责人违规购买和使用多种涉及银河联盟明令禁止的‘危险科技’的记录。”
“……哼。”基地负责人也不摆无辜脸了，脑袋一偏，一副“老子认了，这点小事能怎么地”的态度。
嗯……这倒反向证明了他其实不知道“教化”这一事实。
是不能怎么地，在星联研究出反制手段之前，他只能被一直关下去。
————
数小时后，一度中断的考核重新开始。
九尾狐临时接管了这处基地，把那些理应休息的轮岗人员抓来当考核人员了。
那些士兵原本不太乐意，但随着塞伯鲁斯的精彩表现，也顾不上表达不满了，直接呼朋引伴让人前来观看。
“十环！十环！又是十环！这都多少米了？”
“最可怕的是这家伙每次打靶只睁一次眼啊！”
“这个女人的弓术水平也……她是亚马逊出身吗？”
“约翰！你没吃饭吗？怎么就被秒杀了？”
“呸！你上来试试？这家伙就像一头凶狠的饿狼！”
“比利！你在给他挠痒痒吗？”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这家伙的身体硬的像龟壳！”
“哈哈，乔治，弗雷德，你们俩怎么上去就趴了？”
“则俩货绝对当过不良少年，”“街头斗殴技术杠杠滴。”
随着塞伯鲁斯人员对基地士兵的全面碾压，越来越多的休假士兵跑来观战，时不时还有手痒的要上台比划——基本是自取其辱。
一片嘈杂中，莎伦亲自指挥的实战演习也已经结束。
由于这处军事基地规模不大，无法像N7训练基地那样提供真实战场，只能进行室内破袭演习，主要是营救人质和拆除炸弹之类。
不过，由于护卫沃勒大使的工作也用不上那种场地，室内环境已经完全足够。
出于实战的目的，杰克还特意给她增加了“保护要员”的任务，至于寻找内鬼……这个不太方便模拟，也不利于团队合作，不过反正这批科考队员里不会有被教化者，干脆直接放弃了。
至于总体结果，也完全不出预料，莎伦带着她的队员用远超记录的速度把人质救出，将炸弹拆除，只有保护要员的问题上由于扮演要员的家伙崴了脚掉链子而没能破纪录。
“嗯……其实我们没有那么强，”莎伦向九尾狐和杰克汇报时还很谦虚：“这些人任何一个换了岗位和职责的话，都只能发挥之前表现五成左右的实力。”
“这不是正好显得你知人善用吗？”杰克夸了她一句：“接下来的测试你看着安排，如果认为不需要的话也可以直接结束。”
“嗯，实战还是要测一下的……”莎伦略作思考，转身去安排新的模拟战参战人员：“高文！不要在那里赞美太阳了！”
“看来我们的第一个任务会旗开得胜。”杰克看向正在翻战报的九尾狐。
“对了，小可爱，”九尾狐转头看了看他：“鉴于你在整场测试中的表现，我决定给你一个代号。”
“什么？”杰克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好像完全没有出力吧？
“【幻影人（Illusive Man）】。”
“……”
1456、米国队长（六）
——AD.2159.1.17——
地球卫星轨道，“地平线”空间站。
7：00
这是一处大约二十平方的单身宿舍，有单独的厨卫，室内的主色调是灰黑色，桌椅柜子床铺全都是量产型的标准配置，书架上有不少关于机械保养和星际战争之类的书籍，屋子角落里有一只因为东西装满而无法闭合的工具箱。
此时，床头柜上的闹钟开始播放音乐。
“【蒙娜丽莎~她是谁~她是否也曾为爱寻觅好几回~】”
宿舍的主人几乎立刻就被闹钟快节奏的音乐声吵醒了。
他有着卷翘的金色短发和一对灰色瞳孔的眼睛，容貌硬朗且朴实，身材结实而强壮，会给看到他的人一种“这是个不好惹的老实人”之感。
“【她的微笑那么神秘那么美~或许她也走过感情的千山和万水~】”
“【才发现——】”
咔嚓。
他抬手将闹钟按掉了。
“呼……还好，没让我的蒙娜丽莎流眼泪。”他随便理了理睡得有些乱的头发，翻身下床开始洗漱。
7：30
半小时后，男人已经洗漱完毕，但他的早餐还没有准备好。
“我大概还要五分钟才能把面包烤好，”他一边看着烤面包机一边把工作牌挂在胸口：“或许我应该去买一台新的。”
工作牌上的内容是：
【伊万·约翰斯坦格（Ivan johnstinger），机械工程师，地平线空间站机械维修和设备保养部。】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外星人派大使来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他对着烤面包机自言自语：“拜他所赐，我不得不每天加班到晚上八点确保所有设备运转正常才能下班。”
7：40
“嗨，伊万~还是那么早啊。”
伊万刚刚推门走出公寓，旁边刚刚锁上门，穿着和他同样款式制服的男子便朝他打了个招呼。
“我准备逛去商业区新开的小吃街吃早餐，你一定是直接去单位吧。”
“是的，”伊万点点头：“虽然九点才是工作时间，但我们必须提前处理好自己的事，那些家伙在上班后发现哪里出问题之后一定会立刻让我们去修理，那样的话我们预定的安排就会被打乱。”
“反正有你呢，我们放心，”同事拍拍他的肩膀：“你先去吧，我等会给你带你喜欢的‘油炸面团裹白糖’。”
“糖糕。”伊万纠正道。
“没差别~等会见~”同事冲着上班方向的反方向飞快地跑掉了。
8：10
伊万通过安检之后，进入了“机械维修和设备保养部”。
进入部门正门之后，可以看到墙壁的数据屏上刷出了醒目的标识：
【部门职责：】
【1，定期维护空间站通讯、能源和维生系统，保证其正常运行。】
【2，对损坏的工程机械、炮台、交互装置、监控等设备进行修复。】
【3，更换已无法修复不得不报废的零部件。】
【4，上级安排的其他事项。】
“外人一定想不到最多的工作其实是4。”伊万嘀咕一句，朝自己所在的大型办公室走了过去。
他走到一半的时候，数据屏更换了内容：
【为迎接沃勒人大使的访问，星联将于17日下午15:00对我部所有工作人员逐一进行单独谈话和登记，请根据情况合理安排自己的工作时间。】
“……”伊万稍稍停步，看了数据屏一眼：“他们有借口提前下班了。”
9：03
伊万所在的大型办公室整体呈一个巨大的，大约能供十几人办公的半圆型，它有弧度的那一侧紧挨着空间站的外壳，说的好听是“可以随时看到星空”，说得不好听就是“如果出了事故连救都来不及。”
此时，十几张白色办公桌和隔间基本都是空的，只有伊万在擦桌子。
“哇哇哇，差点迟到。”
之前号称去品尝新小吃的同事匆匆冲进门，四下张望一番后松了口气：“什么嘛，我竟然是第二个来的。”
“第三个，”伊万抬头看了他一眼：“纳沙夫人之前来说了一句‘今天请假’之后又走了。”
“理解一下嘛，她的儿子来空间站了，如果等到下午被那些安全部门的家伙绊住，可就没那么容易走了，”同时走到伊万的办公隔间，放下一个餐盒：“给，你的‘肉夹馍’。”
“……”伊万看了看餐盒里的东西，抬头说道：“如果你也想提前走的话，可以把活转给我。”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同事搓搓手：“至少上午的工作我还是会自己做的。”
【铮——嗡——】
便在这时，办公室的对讲机响了，伊万接通时，一个虽然语速很快，但听起来一点都不着急的声音响起：
“【设备维修部，港口那边的监控坏掉了，派人去看看。】”
“我们不叫‘设备维修部’，而且为什么不用万用工具直接发任务？”同事唠唠叨叨地抱怨。
“理解一下，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不习惯随身戴着个‘手套’，直接喊人也比通讯联络更有气势，”伊万放下抹布：“我去吧，如果有新任务帮我看着点。”
“哦哦……”同事随意应着，打开了他自己带回来的食盒。
11：30
滴滴，嘟嘟，唰唰唰，铮——嗡——
临近正午，原本“认真严肃”的工作氛围荡然无存，伊万忙完一次修理任务回到办公室时，十几个同事里至少有八个已经收拾好了办公桌准备开溜。
当然，空间站里不存在什么正午，但总有什么地方此刻是正午。
至于那些动静，万用工具里没有装游戏的伊万不太清楚都是什么，但很显然，他们都处于“关键时刻”，自然是没空来接通任务通讯的。
“您好。”伊万取下墙上的对讲机。
“【伊万？告诉你那边的人，下午准备提前走的现在就走，要不然就别走了。】”对讲机里传来维修部上级的声音：“【安全部的人搞突然袭击，打算把去吃午饭的人全部拦住登记。】”
整个办公室忽然变得极度安静。
“明白，头儿。”伊万应道。
咔哒，随着通话被挂断，办公室里的人们仿佛被按下了暂停后又再次重启，立刻一个不剩的收拾东西准备提前下班。
“伊万，麻烦你了。”“下次请你喝酒。”“他不喝酒不抽烟的~”“我下午有个重要的工作，转给你了啊。”
不到五分钟，原本满满当当的办公室瞬间变得空空荡荡。
“重要工作？”伊万调整了一下他的万用工具：“艺术展区的灯光出了问题？好吧。”
————
13：45
就像上级所说的那样，在大约下午一点的时候，军方派遣了大量人员对“地平线”空间站的某几个场所进行了检查和疏散，任何逗留在这些场所中的人，都被严禁离开。
地平线空间站本身属于星联军部，只是开放了民用区域，这导致了他们不但不能抗议，还得积极配合工作。
此时，伊万作为“设备维修部”唯一的工作人员，正在被一名有三名普通士兵保护着的娇小女性军官询问——或许是军官。
她褐发棕眼，身穿一套黑底金边，没有军衔的奇特军服，头上戴着一顶宽檐黑色贝雷帽，看上去似乎刚刚成年，但基于现在的科技，单凭外表判断对方的年龄是比较愚蠢的行为。
“你好，”少女军官环视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我想你们‘机械维修和设备保养部’应该不止你一个人吧？”
“我们在不久前对空间站进行了一次全面维护，长官，”伊万说道：“大部分人正在进行为期三天的休假，我是提前销假来负责日常维修工作的。”
“我们不是来进行安全检查的，不对，好像就是安全检查……”少女军官似乎把自己绕晕了：“总之，你先把身份登记一下，两天之内不得以任何理由离开‘地平线’空间站，明白吗？”
“明白，长官，紧急条例。”伊万接过少女军官身旁士兵递过来的登记表，略看了看内容之后，开始逐一填写。
咣当！
填的差不多时，一只大号扳手随着他的动作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几名士兵警惕地按住腰间，其中一人更是直接绕向伊万后方。
“我是一名工程师，随身携带修理用扳手是很合理的。”伊万说道。
“哦？扳手？”少女军官饶有兴趣地问道：“我以为现在绝大部分修理工作都可以通过万用工具完成。”
“那样会浪费万用胶，长官，”伊万捡起扳手：“在许多只要敲一敲拧一拧的地方，用万用工具且消耗万用胶是非常浪费的行为——至少我个人认为如此。”
“您看一下，拉维西亚长官，”绕后的士兵打开了伊万的抽屉和柜子：“他储存了许多不同种类的扳手。”
“我是一名工程师，在面对多变的故障时，准备多种应对手段也是很合理的。”伊万头也不回。
“别大惊小怪，那只是他的爱好，”名叫拉维西亚的女军官摆摆手：“你不会以为这种东西能当做武器吧？”
“我鲁莽了。”士兵微微点头，撤回拉维西亚身边。
“嗯……我问一下，你作为工程师，是否在这处空间站里见过一些奇异的东西？”拉维西亚问道。
“见过很多，我有时非常难以理解那些机械怎么会坏成那种样子。”伊万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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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是说，那种奇怪的，拥有不符合自己构造的能力的东西——不是指因为损耗而导致效率下降，”拉维西亚指指扳手：“比如一个扳手会制冷的程度。”
“除了我之外，我想不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伊万回答。
“啊？”拉维西亚一脸迷茫。
“我烤面包需要半小时，而其他人只需十五分钟，我很想知道我出了什么问题，或许是我比其他同类都差，又或者我对我的定位不够准确。”伊万说道。
“呃……”拉维西亚看向身旁的士兵。
一名士兵打开万用工具稍作调查后，俯下身悄悄说道：“是这样，他被他的同事……”
“这样吗？”拉维西亚转而用同情的目光看向伊万：“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
伊万叹了口气，保持沉默。
20：00
由于军部搞突然袭击的缘故，那些总是让“设备维修部”去处理各种麻烦的上级以及平级的人消停了不少，让伊万度过了一个比较轻松的下午。
确认不会再有突发的机器故障找上门来之后，他锁上门，打卡下班。
“唔，原来是这样吗？”
返回宿舍的路上，伊万注意到附近数条街道和相关的区块都已经被军部派人封锁，看样子很可能三天之内不会允许普通人接近。
如果没有人使用，机器自然不会出故障，这是真理。
负责封锁的士兵检查过他的证件后，挥手放行。
回到公寓时，隔壁同事家的灯没有打开，显然下午跑出去玩疯了还没有回来。
伊万关上公寓大门，把路上顺便买的面包片和牛奶放到桌上，然后看向摆放在桌子上的烤面包机。
“我是一台烤面包机，我是伊万·约翰斯坦格，”他说仿佛下定了决心一半说道：“我不是一台烤面包机，我不是伊万·约翰斯坦格。”
“在公寓桌上子的我，我正在注视着的我，我是伊万，我是烤面包机，”他似乎迟疑了一阵子，继续说道：“烤面包机是烤面包机，我是我，我是烤面包机。”
嘎啦，咯吱。
伊万身上传来古怪的，像是机械零件碰撞扭曲的声音，于是他停下了。
“仍然失败，我似乎无法用第一人称以外的方式来称呼我，如果一直坚持这么做，我会逐渐机械化，最终变成我。”
“算了，不管了，做个柔软操把自己变回去，再喝杯温牛奶就睡觉吧，这种奇怪的机械化连医生也检查不出问题，”伊万一边舒张肢体一边对那台烤面包机说着：“我以前不会是个人把？如果这些星联士兵是为我而来的，我要不要把我交出去呢？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我的吧？”
烤面包机一动不动。
1457、米国队长（七）
——AD.2159.1.18——
“地平线”空间站，站长办公室。
“兰德鲁站长，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九尾狐交叠双腿坐在站长办公桌的座椅上，一手托腮一手翻动站长的终端设备：“连军方明确通知的A机机密也敢泄漏。”
“那可不是我的错，是你们自己用这种低秘密等级的渠道的！”被称为兰德鲁站长的中年男性有点冒汗，但还是强行反驳道。
穿着普通星联军服的杰克正站在九尾狐身旁假装卫兵，闻言抬眼看了下那个“兰德鲁站长”。
那是一名身穿青绿休闲服，只象征性在肩膀部位别了肩章的棕发男子，虽然容貌方正神情刚毅，但略显发福的身材还是暴露了他几乎没有什么战斗力的事实。
不过，即使没有战斗力，威廉和伊娃还是尽职尽责地站在他身旁执行看押任务。
“哦，你想说是我们九尾狐泄的密？”九尾狐眯起眼睛：“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他在指控星联关键部门SSR泄密，如果查证之后不实，无论他在地平线是怎么泄露消息的，“身为关键部门却泄密”的罪名会先一步叠加上去，这好像是“诬告反坐”原则。
不过，这种话倒是没必要讲明，如果那家伙不知道，坚持攀咬，可以给他一个难忘的教训。
“不不不，”兰德鲁连连摇头：“我的意思是，你们不用‘绝密’渠道通知，而是用‘机密’或‘秘密’的话，下面的人虽然不知道内容，但一定会知道‘来了需要保密的任务’，而我们这里，类似的任务基本就是突击安全检查。”
“……”九尾狐沉默了一下，才道：“你们平时连公文都没有？最普通的公文也是‘秘密’级。”
“但公文之后就会被抄送传达，人人都知道那是公文，”兰德鲁一脸无辜：“如果我们是比较重要的空间站，有许多不公开的任务，根本也不会因此泄密。”
这听起来就像……因为要潜入的住宅区块根本没几个人住，潜入的特工再装得怎么像住户，本地居民也会发现不对。
或许这个站长真的是无辜的？
哒，哒，九尾狐用手指敲了桌面几下，忽然啪地一拍。
“很显然，兰德鲁先生，你早就知道这个漏洞，也知道属下对于机密及以下的信息传递相对清楚，却没有任何整改或加强保密工作的意图，已经不适任‘地平线’空间站的站长，我现在引用星联紧急条例中的相关条款解除你的一切职务，直到星联军事法庭做出判决之前，对你进行无限期关押，本空间站将由SSR部门下属‘九尾狐’战术部队全面接管。”
“你！哼，星联类似这样不被重视的空间站还有很多，难道你们九尾狐要一个个全部接管？”兰德鲁似乎还想争辩什么，但最终还是决定放弃，老老实实被威廉和伊娃押走。
“怎么？小可爱~你有什么意见？”九尾狐把座椅转了半圈，看向杰克。
“他的罪名倒没有什么问题，玩忽职守总要受到惩罚，但你一路接管的空间站和军事基地也太多了吧？SSR有那么多人？”杰克回答，并默默补了一句：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从“好望角”军事基地开始，九尾狐——无论是指个人还是集体——已经拿下了两个军事基地和三个空间站的负责人并将其接管。
当然，这些地方的负责人全都有懈怠、不认真，渎职之类的问题，换到平时顶多是警告或者记过之类的处分，但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拿下关押了。
按照这个标准，大概也只有莱希特姆总督那样认真对待职责，完全挑不出毛病的人才会顺利通过九尾狐的审核吧。
不过，虽然动作有点大，但在沃勒大使一路访问过来完全没有出状况的前提下，也算可以接受。
当然，那只是表面，塞伯鲁斯私底下捉到的，试图扰乱外星人访问甚至直接刺杀他的家伙才是星联军方对SSR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原因所在。
那些人……怎么说呢，他们有着一套自己的逻辑，并坚持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并坚决否认同“大地守护者”的关系。
相比之下，那些被拿下的负责人基本只是“懒”和“无能”而且，说他们是被教化的，杰克自己都不信。
“看来你还是不太理解‘教化’是什么，”九尾狐摇摇头：“它不是精神控制或者寄生躯体之类的粗暴手段，而是让‘被教化者’发自真心地认为那么做没有问题，而心灵有漏洞的家伙，是教化的极佳目标，这种人根本不适合继续呆在关键岗位上。”
“哦……”杰克点点头。
先贴一个“疑似被教化”的标签，如果标签被成功揭掉，也会留下一个“容易被教化”的痕迹，大概有生之年是不会被派去什么重要岗位了——这好像是好事？
“凡事要多思考，小可爱~”九尾狐摇着手指：“这次我可以带队，但不可能每次都带队，如果你领导不力，害死的可是你手下的人。”
也就是说，她其实是来指导工作而不是发现有新人来凑热闹的？但她的行事作风自己可真的学不来。
“长官，”伊娃重新走进“站长室”：“莎伦带着空间站职员分析报告来了。”
“没有外人的时候不要那么拘谨，让她直接进来就好，我们正好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九尾狐摆摆手。
等等……伊娃不是去押送兰德鲁站长了吗？
杰克留神观察了一下伊娃的神情，发现她非常快速地在自己和九尾狐之间扫了两眼，这才应了一声转身去开门。
话说……吃飞醋算不算心理漏洞？
————
数小时后，星港。
一艘圆滚滚胖嘟嘟的奇异战舰驶入了船坞，被吸附装置牢牢固定住，而后，舱门打开，一个同样圆滚滚的外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体型如同海象般的生物，他身高大约一米出头，全身都被棕褐色宇航服所遮挡，像哈巴狗一样的头盔上只露出两只黑漆漆的眼睛。
这就是突锐实际上的宗主文明，沃勒人，他们有着聪慧的头脑和极强的商业直觉，加入银河联盟之后在各大文明之间混的风生水起，十起反垄断调查有九起都与他们有关。
不过，所谓有得必有失，沃勒人除了自身矮小丑陋之外，还无法适应大部分神堡种族能够呼吸的空气，20%左右的氧气对它们来说就是剧毒。
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无法摘下呼吸面具的情况下还要在星系间跑来跑去做生意，可谓是商人的楷模。
对于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人类来说，能够获得这种“宇宙犹太人”的投资自然是好事，就算他们有什么图谋，也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来到“地平线”空间站之前，沃勒大使已经考察了数个地点，也同星联议会代表谈过，这次是最后一次登录人类空间站，之后就会乘船返回，如果大地守护者想要做什么，这就是最后的机会。
“欢迎您，梵挞·托克斯先生，”星联安排好的人员上前接洽：“我是这个空间站的站长安德鲁。”
“是兰德鲁！”九尾狐正在通过监控观察现场，闻言之后愤怒地大力拍桌。
“呃，反正沃勒大使也不知道。”杰克从旁劝解。
“细节，细节决定成败，如果对方没有提前调查过这些空间站，为什么又要逐一指名前来？”九尾狐摆摆手，“算了，就当他有严重的口音好了。”
“【呼——你好，兰德鲁，】”从沃勒人翻译器中传出的是异常标准的人类语言，如果忽视那些呼吸声的话：“【这是我访问人类文明的最后一站，希望能给这趟旅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当然，托克斯先生，”假冒兰德鲁的特工显然意识到了问题，干脆略过这个话题转身打开质量效应车辆的门：“您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请随我来。”
沃勒大使缓缓点头，迈着小短腿走上浮空车。
接着，负责护卫的前车和后车在大使乘坐的车辆浮起之后同步启动，整个车队开始逐渐移动并离开星港。
这些保护大使的只是普通的星联士兵，顶多有些特种兵，“九尾狐”是不会参与的。
“沃勒胖子已经开始移动了，位置同步在你的万用工具上，”九尾狐打开通讯：“你的人就位了吗？”
“【和之前几次一样，保证完成任务。】”莎伦答道。
嗯？好像哪里不对？
杰克认真思考了一下……原来是没喊小甜心啊。
————
星港附近。
车队驶过住宅区块时，几个人类把一道写着“欢迎银河系最伟大的商人”的条幅从顶楼垂下，沃勒大使十分开心地开窗向他们挥手致意，但那几个人似乎没有看到，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
碰！砰！
沃勒车队经过之后，顶楼几个扔条幅的人僵硬地向后仰倒，他们除了眼珠什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几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从楼梯间走出，收走狙击枪，顺便给他们带上手铐，然后对通讯器说道：
“这里是法卡斯，港口的袭击已阻止，完毕。”
贸易区块，商业街。
沃勒大使走在所有行人都是士兵假扮的商业街上，操着流利的地球话同商贩们询问生意细节以及讨价还价。
小书亭
商贩们已经提前拿到了补贴，但对于能从外星人手里挣到钱也很有兴趣，场面可以说相当热烈。
哗！嘣！
几名提着口袋的人被装进自己携带的口袋，然后挂在路灯上。
“这里是崔斯坦，商业区的绑架已经阻止，他们竟然认为可以通过绑架外星大使向星联勒索赎金，真为他们的智商感到悲伤，完毕。”
娱乐区块，中心花园。
为迎接沃勒大使的造访，中心花园提前关闭了灯光，用喷泉组成的水幕播放立体景物。
沃勒大使鼓掌欢呼，并同“兰德鲁”讨论其中的原理。
咚！啪！哗啦！
喷泉装置的下方，几名试图往喷泉水里加料的人被吊在出水口承受“洗礼”。
“这里是艾拉，这些家伙越来越过分了，准备投放化学物质提高空气中的氧含量并突破呼吸机以达到把沃勒人毒死的目的，你们知不知道那玩意浓度高了对人也有害啊！完毕！”
“看来小甜心的手下们做的不错，不愧是我看中的队伍。”九尾狐看着各种现场不断传来的实况转播，心情似乎很愉快。
“之前几个访问地点也是这样，他在玩，我们在拼命抓人，”杰克看着沃勒大使一路非常安全顺利地对地平线空间站各处设施访问，随口评论道：“我们在私底下出了多大力，这个胖子大概根本不知道。”
之前的几处访问点，杰克和手下们都是提前排查，通过莎伦奇准无比的直觉把所有袭击者和袭击计划找到，为了不打草惊蛇导致计划变更，米国队长和她的队员们直到袭击者真的进行袭击时才会出手阻止。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如果让你保护大使，你给我玩出枪战、追车、逃亡、爆炸、最后一分钟救援等‘大片操作’，”九尾狐不断切换着“塞伯鲁斯”成员们的画面：“我就把你丢去火星挖矿。”
“我想，火星因为发现古代遗迹的缘故，已经禁止发掘矿藏了？”
“对啊。”
……这是“永远别回来”的意思吧。
“我说，你知道小甜心在哪吗？”九尾狐皱起眉：“她随身携带的执法记录仪卡住不动很久了。”
“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在娱乐区块的‘新卢浮宫’，”杰克想了想：“她说她的工作已经完成，想看看蒙娜丽莎，鉴于她这些天这么辛苦，我就同意了。”
“……”九尾狐转身，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杰克：“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你发现她有在工作期间偷懒办私事的记录吗？”
“好像……没有。”
“这么多次毫无联系的袭击，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幕后黑手？而她拥有找到幕后黑手的强大直觉……”九尾狐直接跳起来，拿起椅背上的大衣就向外跑：“快走，去晚的话她就把功劳全抢了！”
重点是那个吗！？
1458、米国队长（八）
——AD.2159.1.18——
“地平线”空间站，“新卢浮宫”美术馆。
这是一座陈列着几乎全部知名艺术品的美术馆，包括蜡像、油画、根雕、瓷器、壁画、玻璃彩绘等等，当然，全部都是赝品。
在大宇航时代，那些对于星空、机械、宇宙和舰队感到审美疲劳的人，有一部分会选择古代艺术品进行观摩，由于根本看不懂内涵只图个乐，看正品还是看赝品也没什么区别。
此时，“九尾狐”下属“塞伯鲁斯”特殊行动部队的队长，莎伦·玛修·罗杰斯，正在美术馆里欣赏著名画作《蒙娜丽莎》，也不知工作人员是怎么想的，它的左边是《呐喊》，右边是《最后的晚餐》，看起来相当诡异。
“我为什么变成二代美队了？那种背景怎么都应该是小美吧？”她对着画像问道。
蒙娜丽莎保持微笑，一言不发。
“达芬奇亲？奸商？女装爱好者？”莎伦继续问道。
“【停，我觉得如果再不阻止你的话你会说出更过分的称呼，】”画像上的蒙娜丽莎无奈地抬起手比了个停止的手势：“【你怎么确定我在？】”
“她”的声音清亮柔和，尾音略微上翘，仿佛一个有着多年营业经验的售货员。
“因为你的化身太少，《蒙娜丽莎》这副画作，整个银河系也不会有多少张，和画像说话，只要没有别人看到，就可以一直说下去，”莎伦非常自如地开始同画像交谈：“相比之下，医生却到处都是，但我又不能随便抓住一个就问他是不是罗曼。”
“【那你们找到几个同伴了？】”蒙娜丽莎问道：“【我这边看不到‘自己人’的情报。】”
“我们目前只找到了巴巴斯那个‘犬类的群体意识’，让它去保护《底特律：变人》的主角了，那边的情况现在有点失控，但还在接受范围之内，”莎伦思考了一下：“至于医生……他应该在艾米尔把自己搞晕的时候偷偷去照顾过，但不知为什么没和她接触。”
“【真是麻烦】，”蒙娜丽莎叹气：“【但凡【她】有个明确的‘本体’，我和罗曼一开始就会出现在【她】身旁，而不是以‘某某的群体意识’这种形式存在，医生这个职业出现的还算早，我就不得不等人把这幅画画出来，真是的，当初夸下海口说【她】以后不会一个人，结果转眼就被打脸。】”
“已经没法改变的事先放到一边，所以我为什么不是小美而是二代美队？”莎伦追问。
“【这个的话……】”蒙娜丽莎偏偏头，似乎在看画像外面的某处：“【因为小美已经诞生了，银心那边，虚拟DC世界观的，维克多·佛里斯。】”
“什么啊！洛神那个讨厌鬼！当初就该把她嫁给曹植！”莎伦瞪着眼睛怒道。
“……”蒙娜丽莎摊摊手，“【需要我提醒你吗？这次她还是‘古一’，你作为二代美队，最好不要和她闹得太僵。】”
“我是‘米国队长’，和二代美队有什么关系？”莎伦晃晃手上的三角盾牌。
“【嗯……给你个提示好，既然美队出现了，奇异博士还会远吗？】”蒙娜丽莎举起食指朝天指了指。
“懂了，我这就让小贝去把某个外科医生的手骨打断……”莎伦说到一半顿住：“等等……医生？”
“【你看，他又跑去做那些你们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的事了，】”蒙娜丽莎放下手，叹气：“【如果你们阻止每个外科医生出车祸，那么奇异博士就不会诞生，而只要出了车祸，他就一定是罗曼。】”
“如果是前辈的话……”莎伦皱眉：“代替出车祸？瞬间治好？好像都不行啊……”
“【让我猜的话，受伤残疾的会变成脚，】”蒙娜丽莎说道：“【由于不能久站，同样做不了手术，但手本身没有问题，这样既没有丢下手艺，去学魔法的理由也还充分。】”
“……冠位魔术师再就业。”莎伦想了半天，憋出来一句。
“【噗……】”蒙娜丽莎捂嘴：“【你们积极拯救不幸，认为‘多出来的拯救手段’很可能是【她】，而那边则制造需要拯救的事件，诱导【她】主动现身或附身，我保持中立，不做评价，毕竟我只是一副画像。】”
“下一个问题，”莎伦看了看时间：“你对伊万怎么看？他好像对你很痴迷的样子。”
“【吉良吉影啊……以这种形式和他扯上关系，略微有点微妙，】”蒙娜丽莎摸着自己的下巴：“【如果他下次来的时候，我主动告诉他我是男性，他会不会当场自尽呢？】”
莎伦虚起眼：“醒醒，我们虽然习惯性会叫你达芬奇亲，但你已经是孟娜丽了，一位只有被迦勒底召唤之后记忆的【女士】。”
“【那你刚刚还叫我‘女装爱好者’！】”
“难道你是‘男装爱好者’？”
“【……算了。】”蒙娜丽莎捏了捏额头：“【想必你们已经调查出来，他就是刺杀沃勒大使这一批被教化者的教化源头，他本身受到某个‘异常’的影响，变成了半机械化状态，又因为身为修理工，接触过多处机械设备，令教化发生了扩散，但不知为何一直能保持理智，也没打算参与任何行动，我的建议是，把他拿下之后暂时关到塑料监狱里，毕竟参与袭击的只是‘这一批’而已，星联还有多少隐藏的收割者造物，我们根本查不出来，对他的研究或许能提供不少帮助。】”
“最后一个问题，”莎伦扣上护目镜：“那个狐狸精是怎么回事？”
“【虽然和我们的情况完全不一样，但你可以把她视为‘九尾狐的群体意识’，】”蒙娜丽莎答道：“【在‘九尾狐’并不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她的力量相当弱，威胁不到我们，不用担心。】”
“哦……”莎伦擦擦盾牌边缘，转身离开。
“【哎哎？你竟然不问‘监测员’的事？你们的关系不是不错吗？】”蒙娜丽莎伸手，但作为平面，这个动作毫无意义。
“他只打活动，主线进度才到七丘之城，‘我’只有30级。”
“【呃……】”
————
美术馆位于一处高层建筑的底层，而它的顶层就是莎伦推断出的，“大地守护者”预计要对沃勒大使进行攻击的场所。
不出预料的话，应该会在大使进入美术馆之后在外部制造爆炸，使安保人员保护大使登上顶楼被做过手脚的飞行载具，直接将其炸死。
那么，只要确保顶楼的安全即可，之后严禁任何人接近飞行器，连飞行员也不行——届时莎伦亲自驾驶。
“长官？”莎伦打开万用工具试图同杰克哈珀联络，但发现通讯完全静默，只有自带的单机程序还能运行。
“不出所料，浮标网络被切断了，”她关闭万用工具，看着不断变化的电梯数字：“如果按剧情的话，接下来应该进来一群叛徒……”
叮。
电梯停下，走进一名黑发黑眼，身材壮硕有力，胸前的战术背心上描绘着一对交叉着的卡通骨头的男子。
“Cap。”他向莎伦打了个招呼，与此同时，电梯门在他身后关闭。
“交叉骨（es）？”莎伦眯起眼，看向来人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星联军方派来，同塞伯鲁斯配合，或者说枪功的战术小队的指挥官，双方虽然彼此不服气，但在之前的任务中还算默契。
最关键的是，莎伦“对坏人的直觉”从未对他起效。
“别看了，队长，带那些废物来只会碍事，”交叉骨咯啦咯啦地转动了两下脖子，然后开始捏拳头：“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个沃勒胖子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即使是现在，交叉骨已经明确地表示了敌意，但“能感知到的幕后黑手”仍然不包括他。
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你没有被‘教化’，”莎伦看着他：“你是自己判断并认为沃勒大使应该死的。”
“没错，队长，之前看着你宛如带着雷达一样捉到所有刺杀者，我还有点担心，现在看来，你只是拥有能察觉到‘教化’的能力而被选为队长的吧，”交叉骨看着电梯之外不断爬升的高度：“只要把你控制住，都不用我们的人动手，那个胖子也死定了。”
原来如此，这些“大地守护者”的成员，根本就没想去对付沃勒大使，只打算对付友军，“对幕后黑手的直觉感知”自然对他们无效。
但这种“无效”只意味着另一件事……
铛！
交叉骨把话讲完后，似乎在等莎伦回应，但突兀地一记直拳便轰了过来——精准地命中了莎伦举起的盾牌。
“呵，放弃吧，队长，你只有一面盾，平时行动的进攻都是其他队友做的，而在这个距离上，质量效应护盾根本无法保护你。”交叉骨言语之余，用多种格斗技对莎伦发动攻击，但却全部被莎伦的盾牌一一挡下。
“哦，防御技巧不错嘛。”交叉骨轻松地跳跃着。
“这种技巧叫【软银替身】，可以用盾牌进行精确格挡，防御任何近战攻击。”莎伦开口道。
“是吗？但我可以这么打上一整天，你单纯防御，又能坚持多久？”交叉骨再次突击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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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防御？”这次莎伦竟然挪开了挡在身前的盾牌：“只是启动这一招需要的NP有点多而已，多谢你供应了不少呢。”
“什——”
交叉骨收势不及，眼看着莎伦的三角盾牌瞬间启动，宛如风车般高速转动起来，并在下一秒直接砸在他的脸上。
“【力之锯！】”
伴随着莎伦的呼喝声，交叉骨直接撞破全景电梯的外墙倒飞了出去。
莎伦向下看了看，发现交叉骨已经打开质量效应护盾缓解了坠落的冲击力，但他掉落的地方恰好是沃勒大使的车队。
他干脆借机直接从空中发动了攻击，而那些事先安排好的制造爆炸的“被教化”者也同时开始动手，枪声和爆炸声同时大作，车队顿时一片人仰马翻，安保人员迅速护卫者沃勒大使进入美术馆。
“……总之，先去确保屋顶。”莎伦砸下开门按钮，然后发现门外有一批交叉骨的手下正在举枪瞄准。
“你被包围了！”“放下盾牌！”“乖乖站好！”
“嗯……”莎伦偏头看了一眼刚刚进入“力之锯”状态，正在疯狂旋转，至少还能维持五分钟的三角盾牌，然后直接迈步走出了电梯：“很遗憾，被包围的是你们。”
————
哒哒哒！砰砰砰！
哗啦啦！咔咔咔！
“你不要过来啊！”“救命！”
沃勒大使在安保人员的护送下抵达顶层时，看到的便是莎伦正挥舞着盾牌在一群持械士兵中杀进杀出的情形。
“罗杰斯队长在打交叉骨的人……还是徒手。”
“你眼瞎看不见盾牌吗？”
“那几个蠢货拿的是枪不是烧火棍吧？”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几名安保举着枪，但一时不知该不该开枪，又或者该打谁。
“【呼——打得好，那是谁？】”沃勒大使显然见过大世面，左顾右盼全无紧张感。
“他们全都是暗中保护您的人员，但不知为什么打起来了。”“兰德鲁”嗓子发干地解释道。
砰！砰！
打晕最后几名敌人，莎伦提着盾牌来到沃勒大使面前，先是皱眉打量了一下那些不知所措的安保人员，这才向他说道：“很抱歉，您得在这里等待片刻，顶层的飞行载具全部被安装了炸弹，我不会拆。”
“【呼——我很欣赏你，】”沃勒大使抬手打开万用工具：“【请你当保镖要多少钱？】”
“我会在接下来的行程中保护您，但如果要长期雇佣得同星联军部去谈，”莎伦走向沃勒大使，然后一盾牌打翻了他身后的一名保镖：“都警醒点！这家伙打算偷偷向大使开枪你们都看不到吗？”
“呃，是！”安保人员七手八脚地把那个倒霉的保镖控制住。
“【莎伦！情况怎么样？】”通讯打开，杰克哈珀的声音传出。
“您可以来善后了，长官。”
1459、米国队长（九）
——AD.2159.1.25——
“地平线”空间站，总控室。
“【沃勒大使梵挞·托克斯已经圆满完成对星联的访问，即将返回神堡，在访问期间，托克斯先生对我方的经济运行、文化发展和工业生产等项目进行了考察，得出了比较满意的结果，并表示会在相应项目上同星联展开合作。】”
“【星联官方发言人表示，这是我们人类在加入银河联盟这个银河系最大的星际合作组织后，所取得的又一重大进步，同时也向星际社会表达了人类热爱和平，寻求共同发展，不惹事，但也绝不怕事的决心。】”
“【下面，让我们把镜头转向护送沃勒大使离开的第一舰队战团……】”
啪，九尾狐关闭了墙壁上的现场报道，转身看向杰克：
“你和你的人做得不错，虽然出了点小纰漏，但由于这座空间站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下，不该传出去的事情全都没有外泄，而且顺便捉到了一些打算偷偷向外传递消息的老鼠。”
所以说，你每到一个地方先把那里控制住，就是为了出事之后能直接封锁消息？如果不是SSR来头大，早就被人骂死了吧。
“莎伦她……”杰克有点担心那个沃勒大使提出的保镖要求。
“不用担心，如果没闹出‘教化’这种事来，星联或许顺手就把她做人情了，毕竟这也算是特工的本职工作，”九尾狐摇摇手指：“但既然我们在保护那个胖子的过程中揪出了这么多隐藏的反贼，那么作为屈指可数的‘可信任者’，他们只会被供起来。”
“那就算了，供起来还怎么执行任务？”杰克摊摊手。
“……”九尾狐向上托了托她的红框眼镜，稍稍眯起眼睛盯着杰克：“我一时竟然没能分清你是在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认为，这是个好的开始，‘幻影人’先生。”
“这个嘛，谁知道呢？”杰克做高深莫测状。
虽然“幻影人”这个称呼会给人一种“毫无存在感”“只是看着”“幕后黑手”的感觉，但仔细想想还是挺酷的。
而且，自己其实并非只能看，需要的时候也很能打，如果有人打算实施斩首战术结果发现踢到铁板，那感觉，啧啧。
“看来你很自信嘛，”九尾狐双手交叠，向后仰靠住椅背：“那么，抓捕伊万和收容教化物品的任务就交给你来指挥好了。”
果然，她特地跑来说什么要考察“塞伯鲁斯”的实力，但实际上还是在进行指导并查漏补缺，现在大约是已经确信了自己这个新部门能够顺利运转起来，所以准备功成身退。
但这个推测就没必要说出来了，不然她很可能会恼羞成怒什么的。
“完全没有问题。”略作思考，杰克点头应下。
————
片刻后，兰德鲁府邸改造成的兵营。
“嘿，长官，有紧急任务吗？我通知伙计们集合？”在门口执勤的高文看到杰克前来，于是向他敬礼后问道。
“确实有，但不很紧急，我打算先同大伙聊聊。”杰克摇摇头，还礼后走了进去。
虽然地平线有常规兵营，而且这位站长只是玩忽职守，罪名还远远不到抄家的程度，但谁让一堆事挤在一起爆发了呢。
经过之前几个基地和空间站时，塞伯鲁斯基本是把所有问题都掐灭在萌芽阶段了，沃勒大使什么都没发现，但这次因为交叉骨制造出巨大的骚乱，直接导致沃勒大使经历了一段宛如大片般的爆炸、枪战、逃亡、追车和紧急营救。
该说不愧是以好战闻名的突锐的实际宗主文明吗？当时沃勒大使全程淡定，还有空呼哧呼哧地对其他安保人员进行点评。
最终结果虽然差强人意，但沃勒大使毕竟没有受到伤害，也没有对这起事件要求星联解释、道歉或赔偿，一副对星联安保很满意的模样走了。
不过他可以无视这起叛乱，星联可不行，交叉骨的直属上司红骷髅（Red Skull）被威廉姆斯上将专程发来通讯骂了个狗血淋头，并强令他在军中搜查“大地守护者”的渗透人员，但除了像交叉骨那样在这起行动中主动暴露的，一个间谍也没找出来。
结果，倒霉的兰德鲁站长就成了出气筒，数罪并罚，被军事法庭的执法队给带走，所以，在具体判决下来之前，他的宅邸和各处产业就被九尾狐笑纳，然后转手拨给塞伯鲁斯作为临时驻地。
“嘿，你没看到，我那一枪……”
“可别逗了，顾头不顾尾，如果当时我没掩护你你就凉了好吗？”
“这里的酒不错啊，可惜执勤期间不能喝。”
“申请一下打包如何？”
兰德鲁的府邸共分三层，各种质量效应时代的科技产物自然到处都是。
塞伯鲁斯的特工们虽然还保持着工作状态，但言行间还是稍稍放松了一些，见到杰克后纷纷敬礼然后溜走。
这些天同九尾狐一起指挥时，杰克能确认他们不会因为这点放松而在任务期间掉链子，所以只是还礼，没有指出他们的懈怠。
“打得好！”
“起脚！”
“撞她啊！擒抱啊！看你的胆子！”
宅邸三楼有一处宴会厅，但已经被这些米国特工改造成了角斗场，而正在大打出手的，是阿蒂斯和尼加达。
或者说，是尼加达对阿蒂斯单方面的殴打。
作为前科考队里唯一有恋爱关系的两人，其他队员完全不打算拉架，全都在一旁起哄，唯恐天下不乱，连伊娃也在大声喝彩。
等等……伊娃？
杰克只感觉背后一凉。
————
片刻后，兰德鲁宅邸，基本没用过的会议室中。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杰克看着一个个正襟危坐，完全看不出北欧蛮子模样的队员们：“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九尾狐女士已经认可了我们的实力，不再担任战场指挥官，接下来最后的任务只有靠我们自己来完成了，谁还有问题？”
唰——
所有特工，外加威廉和伊娃，全都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认真阅读资料的莎伦。
你们都没有点自己的思考量吗？
那份资料明明是莎伦自己提交的吧！
虽然心中咆哮，但杰克只能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
“长官，我认为这次行动没有什么难度，关键在于人选，”莎伦开口说道：“逮捕行动需要能应对机械的设备和力量比较大的人员，而收容行动的参与者必须克制住好奇心即可。”
“哦……”杰克看了看目标以及教化物品的分析：“可以。”
伊万·约翰斯坦格，地平线机械维修部的维修工，被某未知“教化物品”转化为半机械形态，并通过自身的修理行动将“教化”扩散，但他自己却从未参与任何一起袭击，证据显示沃勒大使遭遇袭击时，他正在进行例行故障修理。
应该只是个工具人，本身实力不足，所以没有被派往一线战斗，所以人选应该没……
“我有异议！”伊娃举手。
“我也有！”威廉起哄似的也举起了手。
“……说。”杰克无奈地点头。
伊娃，还有威廉，你们怎么说也是他们的上级，不要做出一些平级的举动好吗！
“你们是分散执行任务的，可能没有注意到，”伊娃把资料翻到之前各处阻止了刺杀行动的地图界面：“这位约翰斯坦格先生，在沃勒大使抵达的前一天，曾经在所有刺杀埋伏地点出现过，而你们的所有捉拿行动，都不同程度地出现过爆炸，它们的绝大部分都不是最终被捉拿的那些人安置的。”
“仔细想想……”
“好像确实如此。”
“我就说那几个准备投放化学试剂的家伙怎么会有炸弹。”
队员们切切私语起来，而杰克在确认伊娃所言非虚之后也陷入了思考。
“我的结论是，或许这位修理工确实尚未没完全控制，但他仍然在被教化装置控制着，‘无意中’给我们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如果我们真的认为他会束手就擒，只怕会被那个教化装置狠狠摆上一道，”伊娃敲着地图：“比如，一次足以毁掉整个空间站的爆炸。”
以星联目前的区块划分，互相之间能够快速隔离的情况下，炸掉整个空间站是不可能的，但毁掉一整个区块还是做得到的。
杰克皱起眉：“你的意思是？”
“抓捕行动要多携带防爆和吸能装置，作为教化装置第一个教化的人，他会有什么能力我们谁都不知道，直接让他失去行动和思考能力才是最佳选择。”伊娃说道。
“可以，”杰克转向威廉：“你呢？”
“我只是想……”威廉抓抓头发：“那东西是干扰人思想的吧？那么我们只要派没脑子的人去收容不就好了？”
派你啊？
杰克正准备没好气地讽刺他一句，却发现塞伯鲁斯的特工们齐刷刷地看向了某个人，真的有吗？平时他们都挺正常的啊。
“哎？我？不行不行，绝对不干！”兰斯洛特脸都黑了，连连摆手。
“嘿！”艾拉不知从哪摸出一只水桶，直接扣在了他脑袋上。
————
“【阿——萨——！】”
兰斯洛特脑袋上套着水桶，手里提着刚刚在路边拆掉的栏杆，正在对伊万宿舍里的烤面包机一顿暴打，叮叮咣咣之声不绝于耳。
“‘我’可真结实，啧。”杰克看了一眼现场，试着说了句话之后发现不对，立刻把目光转开，看向第二处战场。
“轰！”“赞美太阳！”
“轰轰轰！”“啊！我的太阳！”
伊万躲在一间机械修理车间里，正在不断用身边的材料以完全不科学的速度制造炸弹——一种会自己跑的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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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种小车炸弹对穿着重型装甲的高文来说毫无用处，他甚至还有空借着爆炸声赞美太阳。
这边同样没眼看，还好已经把居民提前疏散了。
“莎伦啊，你这些队员该不会都有不同程度的怪癖吧？”杰克看向举着着盾牌防止有爆炸物飞溅过来的米国队长。
难道在南极待久了都发疯了？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不啊，兰斯洛特只是怕黑，一旦看不到光就会大声呼喊当初把他关禁闭导致他患上了幽闭恐惧症的负责人并胡乱攻击周围的一切，”莎伦头也不回地回应道：“高文虽然遭受了同样的待遇，但他变得非常喜欢光亮，尤其是爆炸和太阳。”
杰克完全不想知道当初把他们关禁闭的，那个叫“阿萨”的倒霉鬼究竟怎么样了。
不过，说真的，这次收容行动如果没有伊娃的体型，可能已经失败了。
伊万这个修理工全身已经机械化了，还拥有随地制造炸弹的能力，他被抓捕时一边叫嚷着“我不想和你们为敌！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但现在我被控制了！”一边疯狂丢炸弹。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他的炸弹不知为何会让爆炸范围内的人陷入恐惧而逃跑，其他防爆队员已经被炸跑了几波，只有会被反向吸引的高文牵制住了他。
至于教化机械，那是……一个不知道算是什么的古怪玩意。
“嗯？”发现自己能顺利以第三人称想出目标的称呼时，杰克瞬间把目光转向兰斯洛特那边，然后试着说道：“我们的目标，是一台烤面包机。”
简而言之，是一台无法用第一人称“我”之外称呼它的古怪机械，而且会令人仿佛强迫症一样尝试用其他人称称呼它，完全不会想别的解决办法，这种死循环会导致试图称呼它的人逐渐被机械化，现在看来，对疯子（Berserker）是没用的，而反复的物理性打击有可能令它失效。
“嗯？”莎伦注意到了杰克的话语，于是抬高了声音喊道：“崔斯坦！艾拉！把兰斯洛特的头盔摘掉！高文！别打了！把人抓住！”
就如同之前排练好的那样，队员们摘走了兰斯洛特的“头盔”令他恢复正常，然后把烤面包机收起来，而高文也带人铐上了放弃抵抗的伊万。
很好，又是“幻影人”无所事事的一次行动。
1460、米国队长（十）
——AD.2159.1.31——
SCP浮标网络虚拟会议室。
“你迟到了哦，13号星期五，该不会被你的桌子‘教化’了吧。”
SCP—O5—13刚刚连线进入，便听到一个女声戏谑地说道。
O513并未直接回应，只是环视了一下会议室。
这是一处看起来如同古希腊神殿般的巨型建筑，四周完全没有墙壁，纯白的巨型石柱支起高耸的屋顶，石柱间可以看到“外面”仿佛古代城邦一般的低矮建筑群，但那些只是背景而已，毕竟这个虚拟空间的作用是会议室而不是模拟城市。
“神殿”的正中，是一张异常宽大的白色大理石圆桌，周围安放着共计十三张高背椅，试图向自己搭话的“女人”正坐在椅背编号“09”的椅子扶手上。
在参与会议时，所有人的形象都是一种没有明显特征的蓝色人型，话音也是预先设置好的，如“成熟男”“知性女”“阳光少年”“活泼少女”之类，09目前使用的是带着点魅惑的成年女性电子音，这家伙之前还使用过“可爱女童”，其他O5人员倒是没意见，反而是她自己最后尴尬的不行给换掉了。
13向其他早已登陆的04、07和11点了点头，这才转向09：“不要随便给别人起外号，而且，如果说‘教化’的风险，明显你比较大才对。”
“你算过那台自动桌子摆在你家多久了吗？”
“那你来重复我这句话：我之前收容了一台烤面包机。”
“……”
“行了行了，没事别去挑战‘模因’，”11打圆场道：“如果不是这些事情全部联系起来了，我们这次的月会大概用通讯软件随便讲两句就能结束。”
“这么说的话，01老大也会来吗？”09当先转移话题。
“应该不会吧，这次的时间同‘政治’其实没什么关系，主要是科技、外交和军事方面，其他部分只能算擦边，可能来也可能不来。”11抓抓脑袋。
11用的是“青涩少年”的声音，讲话语气也很温和，但他的本职工作却是星联的大检察官，令无数打算在星际宇航时代捞一把的家伙闻风丧胆——虽然不知道是那三位大检察官的哪一位。
毕竟SCPO5之间的身份仍然需要保密，其他人顶多知道13是负责仿生人方面的某位博士，范围也缩得很小，但如果具体调查是谁就越界了。
嗯……只有“九尾狐”这个负责收容异常09算是个例外。
————
片刻后，会议圆桌坐满了人。
不，01的位置仍然是空的，以它为中心，左右各六张椅子已经坐满了蓝色的“幻影人”。
嘿，该不会09给那个借调过去的杰克哈珀起的代号是从这里得到的灵感吧，那她也太逊了。
“咳，既然人已经到齐了，就开始本次会议吧，”10用中年男人的声音说道：“01老大最近很忙，没空参加，但让我转告各位：‘不能打架’。”
在场的与会者里只有01的身份是明确的星联议会议员，但究竟是哪位，没人敢说也没人敢问。
而10，则是星联最高科学院的某位负责人，反正不是院长。
这句话的意思是……
“看来你们弄到了不少好东西啊，”06用知性女青年的声音说着：“不过反正没我的份呗，除非过程可歌可泣足够拍成电影。”
“我也一样，就是来凑个热闹。”08用和蔼青年的声音补充。
06负责所有娱乐项目，而08则负责文化发展，两人的负责区域有很大部分重合，关系还算不错。
“嗯……总之，这次事件的经过，就请07为我们说明一下。”10向07示意了一下。
“康娜·薛帕德、和大卫安德森，我手下两名优秀的N7，”07的声音是略显沧桑的男性老者：“他们之前申请参与银河联盟的一名‘幽灵’的考核任务，我批准了，这事04清楚。”
04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04是星联外交部的某位副部长，自称，人类加入银河联盟之后他可以说是在场人中最忙的那个。
“他们执行任务的地点是‘英仙座之幕’，某个文明爆发‘智械危机’之后由于战斗造成的残骸星云，”07朝13这边看了一眼：“具体过程我不再重复，关键之处在于，他们在该星云发现了导致名为‘桀斯’的智械觉醒的‘教化物品’，而后同在附近拾荒的‘巴塔瑞’舰队发生小规模冲突，击沉他们十几艘巡洋舰后，顺利将该物品带回了地球。”
“通过听取薛帕德和安德森的汇报，以及对该物品的初步检测，我们得到了‘有某种机械类文明试图，并曾经毁灭过银河系所有文明’这个情报，但在对其进行进一步研究之前，沃勒文明提出派遣大使对人类进行访问，而他途径的所有城市和空间站，均被证实存在危险度不同的‘异常’或者说，‘教化物品’——09？”
“没错，沃勒大使选择了7座主要城市和五座空间站，全都在事后发现了‘教化物品’，而受到这些教化物品的人全都试图杀死这名大使，目前判定，那名大使已经被‘教化’，试图通过访问有教化痕迹的地方寻找来自英仙座之幕的‘教化物品’，如果始终未能找到，让该外星大使死在地球，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派调查组前来，”09说道：“目前所有教化物品和被教化人员已经全部转移和隔离。”
嗯？塞伯鲁斯的事怎么不……嘶。
13倒吸一口冷气。
目前来说，“塞伯鲁斯”才是唯一值得信任的队伍，如果不是自己家里有一个“教化物品”，可能都不会知道这个队伍的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对SCP的O5人员，乃至星联议会都持保留态度。
“我们为什么不通知银河联盟，让他们做好准备？”03用男青年的声音说道。
“他们早就知道了，”04接话：“每隔数万年就有一个机械文明把银河系的所有生命全部收割，除了我们这次获得的‘教化物品’之外，上一轮文明千方百计地留下过线索，这件事甚至出现在某些远古遗迹的壁画上，但没有用，他们‘不在乎’。”
“什么？怎么可能……”03表示无法理解。
“因为不知道具体时间，”04继续说道：“比如你，如果你得到消息，地球会在1到1000年之内毁灭，你会允许手下的记者和电视台对此大做文章，鼓动居民立刻开始做出应对吗？”
“这……”03似乎有些理解了：“但1到1000这个范围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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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联盟实力排名第一的阿莎丽人，寿命一般从3000到5000不等，据说她们有人在刚出生时就听过这个传闻，直到寿终正寝还偶尔能听到，但除了桀斯之外，从未有任何机械文明出现过。”04摊摊手：“银河联盟的外星人普遍认为，‘收割者’并不存在，就算存在，来袭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
与会者彼此小声交谈起来，似乎有些认同这句话。
如果为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灾难而一直紧绷，社会可是会出问题的。
“你们想过没有，这种想法，可能正是‘教化’的结果，”09忽然说道：“刚刚产生了‘可以放着不管’念头的家伙，最好反省一下。”
“……”
会议室里瞬间静了那么几秒。
“行了，危害已经讲完了，现在来说说利益，也就是会让你们‘打起来’的东西，”10清清嗓子，开口说道：“在‘英仙座之幕’发现的‘教化物品’，本身激活过‘桀斯’，几乎起不到教化作用，所以，上一代文明刻录在里面的包含了他们所有技术和文化的资料，可以安全地被我们使用——只要不让它靠近智能机械。”
“经济技术？”自开会以来一直神游天外的02忽然清醒，用可爱少女的声音惊呼道。
她一定偷懒干别的去了吧？不过也难怪，星联进入大发展时代，经济方面自然是重中之重，13自己也和她有多部门的合作。
“文化发展？”08也激动了起来。
“这种加密压缩的资料很难提取，所以同时只能集中在某个方面系统性地提取资料，”10看看已经开始互相大眼瞪小眼的02和08：“所以01老大才说不准打架。”
“你们可以慢慢争，但第一批必须是军事技术。”07不容置疑地说道。
“为什么？”X2
“因为我们要打仗了，”07瞪了他们一眼：“没听到吗？他们可是击毁了巴塔瑞的十几艘巡洋舰才逃离的，现在巴塔瑞已经派人去神堡申请仲裁了，不然你以为沃勒胖子怎么会怀疑我们捡了东西回来？”
“我怎么记得，这个什么巴塔瑞被银河联盟从神堡赶出去了？”06事不关己地问道。
“是失去了大使馆入驻资格，”04解释：“发生冲突之后申请仲裁的权利还是有的，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参与的是幽灵考核任务，相关仲裁会被直接拒绝受理。”
“那……”02似乎还想争取一点民生科技。
“然后他们就会主动发起攻击，”07接话：“那可是一个奴隶制文明，开战与否全凭军阀奴隶主的一句话，抢别人东西已经被刻进了骨子里——尤其是，沃勒会暗中撺掇和支持。”
“那些死胖子？”08略显不满。
“你觉得这个能在突锐完全没有发现的情况下，无声无息地控制住他们经济命脉的文明，会是什么热爱和平遵纪守法的家伙？”04冷笑：“虽然不知道他们哪里来的情报，直接怀疑那东西在我们手上，但既然被我们得到了，就断没有吐出去的道理。”
“是极！”“然也！”在这个问题上O5们难得保持了一致。
“总之，从那个‘教化物品’获得的资料，将先向军事方面倾斜，至少要让现在的科技水平提高一代，并抵挡住巴塔瑞的攻击，然后才会转向其他方面，”10看向02和08：“具体事宜你们两个商量，原则就是01老大提出的，‘不准打架’。”
“那么，关于‘收割者’，我们应该如何应对？”13开口问道。
“那是你的任务，”07说道：“虽然银河联盟放任自流的应对方式不值得借鉴，但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预警方式，目前的想法是，借由遍布所有殖民星的仿生人的眼睛，探索和发现任何疑似收割者入侵的痕迹，我们也会通过对“教化物品”的解析来告知你更多同收割者有关的情报，至少可以保证，一旦收割者出现，我们会是反应最快的文明。”
“另外，”07顿了顿：“虽然你一直没有‘被教化’的迹象，但那台桌子仍然是一件‘教化物品’，我之后会把关于‘教化物品’的所有研究报告转给你，可以进行一些参考。”
“呃……谢谢？”13有些迷惑。
“07的潜台词是让你多和你那台桌子谈谈，它不是愿意同你交流了吗？”09朝这边歪头。
“任何同‘教化物品’的接触都是很危险的，如果没有必要，最好不要那么做。”07表示否定。
“其他细节方面的问题就不在这里讨论了，”10似乎打算结束会议：“大家还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提一下。”
“我想知道……”13举了举手：“‘大地守护者’为什么会配合‘收割者’的行动？莫非他们早就被‘教化物品’影响了？”
“……”O5们互相大眼瞪小眼，明显没人知道答案。
“这是个好问题，”一直没说话的12开口了，狠厉的男子声音令听到的人不由得后背发冷：“如果捉到那个组织的成员，我会替你们仔细问清楚的。”
还请务必留他们一命，属于星联最高法庭的不知名法官先生。
“散会，”10宣布：“保持日常交流，如果需要进行虚拟会议，我会提前通知。”
冷场中，O5成员们的蓝色人型互相招呼着一个个变得透明，而最后一人退出后，虚拟空间里的神殿大堂也随之消失不见。
1461、奇艺博士（一）
——AD.2159.5.14——
月球，沙克尔顿陨坑，“阿姆斯特朗”永久定居点。
哈罗德·温斯顿正向窗外眺望。
这是一座历史悠久，规模宏大，设施完备，足以供十万人在此生活和研究的——空城。
许多对星辰大海抱有错误幻想的人会认为，人类向外太空发展的第一步，一定是在月球上建立殖民城市，有坚实的基础后再继续向其他行星发展。
很显然，这种看法，是错误的。
月球不存在空气，重力仅有地球的六分之一，月壤中不含任何可供植物生长吸收的微量元素，如果抛开文化上的意义和“距离地球最近的天体”的属性，它完全就是一颗太空陨石。
如果把科技研究方向定为“能够在月球维持人类生活”，那么这些研究成果在建立火星殖民地的时候，将由于环境不匹配而废弃掉很大一部分，是彻底的资源浪费。
有建造大型月球基地的功夫，还不如直接建造大型近地空间站，毕竟无论未来在什么星球上殖民，空间站总是必要的。
在这个问题上，直到火星殖民地建成，不同科研派系间“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和“你们这是削足适履”的争论也一直没有停息。
然后，“零号元素”和“质量效应”被发现了。
双方在发现争论的主要矛盾点“资源有限”已经不存在后，悻悻地停止了论战，各自投入对这种新技术的研究。
随着质量效应中继器连接的“盖亚星球”越来越多，当初这段争论也被大部分人所遗忘，火星那边由于发掘出遗迹的缘故，还能改造成科研基地，而月球这边，则基本转让给对月亮有情怀的个人了。
比如“模控生命”的前任CEO，凯利·卡姆斯基先生。
他在“仿生人”技术流传开来之前，便果断购置了位于月球的基地以此来开展仿生人业务，并邀请了哈罗德前来主持研究。
他如同有先见之明般把基本盘放在月球，因此躲过了星联的全面取缔“私人制造仿生人”的浪潮。
但如果真的早就预料到，为什么会在明知星联会取缔私人仿生人的情况下还大规模投入呢？
从目前“模控生命”成为星联在非人型仿生人项目上的唯一合作伙伴来看，或许是有的吧。
另外，凯利先生的女儿，伊莉雅小姐因为觉醒异能前往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学习了，不知道算不算一种人质。
到底是“人质”还是“进修”，要看双方的立场，只要星联没打算动模控生命，哈罗德作为两朝老臣，对于替伊莉雅小姐掌管好公司还是有自信的。
哈罗德从窗外收回目光，看向自己所处的研究基地。
无论外界对凯利·卡姆斯基有多少赞誉，但作为最初的合作者，他很清楚那只是外人眼中的表象。
凯利先生明确对哈罗德说过，他投资仿生人项目，是为了给自己造个妻子。
他还特别对外貌和特征提出了要求，比如银发、红眸、身高、体重……
如果不是他当时用十分沉痛的语气和态度表示，人类实在太脆弱太容易死，他希望有个出了问题之后只要修修就能恢复原状的“人”陪在身边云云，哈罗德早就拂袖而去了——仿生人可不是干这个的！
根据这番话推断，凯利先生应该有过一段婚姻，但他的妻子已经因为某起事故去世了，外貌的话，大约就是他特别要求的样子。
接受这份工作之后，哈罗德主要负责生产制造符合市场的仿生人，同时特别聘请了一名女性研究员去负责凯利先生“妻子”的制造事宜。
不过，接下来的事情却不算顺利，按照玄学的说法，或许凯利先生是“天煞孤星”命格，其他类型的仿生人的制造非常顺利，也为模控生命提供了很大的利润，但唯有“凯利先生的妻子”这个项目从未成功过，总会在制造过程中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导致项目失败。
该项目唯二成功的成果，是“塞拉”和“莉洁莉特”，用那位女研究员的说法，她删掉了“妻子”属性，只保留“母亲”属性，结果就顺利制造出来了。
这个结果似乎对凯利先生打击很大，当时又恰逢星联公布全面禁止私人制造仿生人的命令，他消沉了一段时间之后，不知道从哪里把伊莉雅小姐变了出来，交给塞拉和莉洁莉特照顾，然后自己失踪了。
伊莉雅小姐银发红眸，冰雪可爱，同凯利先生拿出来的妻子素描有七八分相似，基本证实了哈罗德对这件事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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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些奇怪的是，伊莉雅小姐声称自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但却对模控生命的一切颇为熟悉，继任CEO之后的转型操作也完全没有失误，还非常娴熟地给自己造了一头白熊当坐骑，虽然一头白熊叫狂战士有点离谱就是。
据她自己所说，凯利先生不是失踪，而是被外星人抓走了。
这种说法在“第一次接触战”之前完全是孩童的妄语，即使在人类加入银河联盟之后，也有些不切实际——劫掠尚未进入太空时代文明的居民在神堡公约里属于重罪。
如果不是伊莉雅小姐的所有检查结果都表明她是个正常的人类女孩子，哈罗德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凯利先生用别的方法造出来的了。
之后，伊莉雅小姐觉醒异能，更是彻底打消了这种怀疑。
众所周知，仿生人是绝不可能觉醒异能的，他们的身体构造决定了他们所有的能力都来自作为能量中枢的微型质量效应核心，只能模仿，无法创造。
伊莉雅小姐觉醒的异能是：通过将异能灌输进死物，从而控制它们行动的能力。
这听起来像是在控制提线木偶，据说还让学院都市对于它具体是“能量转化”还是“分子影响”而争论了一番，结果最后被归类为“秩序破坏”。
嗯……让死物能活动，确实算是秩序破坏。
现在的话，去看看那些仿生猩猩吧。
1462、奇艺博士（二）
——AD.2159.5.14——
月球，仿生人实验室。
虽然阿姆斯特朗基地近乎空城，但那只是指活动人数，大部分的区块都是有主的，模控生命仅仅拥有其中接近三分之一的建筑面积。
而这些建筑面积中，非人型仿生人自由活动区域最大，再往下依次是生产车间、仿生人实验室和员工宿舍。
哈罗德刚刚上班，助手便将一份官方通知转发过来。
“【通告‘模控生命’月球生产研究基地，请立刻停止所有非人型仿生人生产，并将已生产仿生人关机，等待星联科学战略调查兵团特别行动部队前往调查——星联最高法院。】”哈罗德看着万用工具上的通知，不可置信地扶了扶眼镜，然后看向旁边的女助手：“铃，我们应该在很早以前就报告过，模拟自然生长的非人型仿生人无法‘关机’，对吧？”
“很显然，我们报告的对象不是星联最高法院。”铃摊摊手。
这名叫做“铃”的女助手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身穿一套宽大的研究员白大褂，褐发棕眼，五官普通，神情和语气显得豪爽大气，是当初凯利先生特地挑选的，为他“制造妻子”的“岳母”。
当然，这个称呼哈罗德也就随便想想，拿这个开玩笑的话铃肯定会生气，并声称自己的女儿才十几岁，在学院都市上学，根本看不上凯利这种老男人。
“总觉得星联最近动作连连，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或已经发生，但却不肯对外公布。”哈罗德思考片刻，不得要领。
“按照这条通告，或许是仿生人又出了什么问题，波及到非人型仿生人了，”铃做出猜测：“我们提前检查一下？”
“也好，”哈罗德关闭万用工具：“正巧我们本来就要对它们进行体检。”
“走吧。”铃提起提前准备好的装着各种检测工具的箱子。
————
“咯吱吱！”
“嗷嗷！”
“吼！”
自由活动区域，各种各样大型动物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哈罗德的目光大致扫过，可以看到黑犀牛、黄斑豹、白老虎、红蜘蛛、蓝座狼，它们处于一座巨大的半球形质量效应场中，互相之间不算和睦地相处着，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彼此间占领的地盘。
之所以把仿生动物们混杂散养，是为了让它们保持一定程度的野性，行为逻辑更接近于野生动物，而不会像是一台设定好程序的机械。
“很麻烦，”哈罗德一边用仪器接收自由活动区域的各种数据一边对铃说道：“这批动物已经到了成熟期，马上就要交付订单，如果强制关机的话，一旦导致行为逻辑出现错乱，整头仿生动物就废了，只能强制灌输一些容易被发现的，预设的行为逻辑。”
“直接通知收货方物品损毁？退还定金？”铃建议道：“或者拿星联最高法院的名头压他们。”
“那样会对模控生命的声誉造成影响，”哈罗德摇摇头：“尽量趁它们睡觉时延长睡眠时间，等SSR的人检查完之后再唤醒，以它们动物程度的智商，应该分析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睡那么久。”
“但你准备怎么向他解释？”铃向前方指了指，然后默默后退了两步。
“谁——”
没等哈罗德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黑影便凌空而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
“【温斯顿！】”
咚！
地面猛然一颤，那个巨大黑影精准地落在哈罗德身旁，而后非常熟练地摘下了他的眼镜：
“【嘿！温斯顿，你说过要给我配一副眼镜的！】”
那是一头足有三米高，身上套着银白护具的巨大猩猩。
这是哈罗德亲手制造的一头仿生猩猩，当初小小一只挺可爱，现在已经开始向金刚的方向发展了。
“当然有，28号，”哈罗德非常熟练地从口袋里取出一副新眼镜戴上：“你先把它还给我，小心点，你捏碎我六副眼镜了。”
“【哦，好。】”被称为28号的大猩猩嘟囔了一句，用两根手指捏着眼镜还给哈罗德。
“嗨~28号~”铃向它挥手打招呼：“最近好吗？”
“【不太好，】”猩猩挠着脸：“【其他猩猩都听不懂我说话。】”
“往好处想，狮子老虎犀牛河马也听不懂你说话。”铃朝其他动物指了指。
“【呃……有道理。】”28号一脸迷茫地应道。
“有什么道理啊，你可别忽悠他了，”哈罗德从随身携带的工具箱里取出一只巨大的，适合猩猩脸型配戴的大号平光眼镜：“小心点，它可没有长你脸上，乱跳的话会掉下来。”
“【哦哦，】”猩猩随口应着，把那副眼镜戴在脸上，然后锤了锤胸口：“【哈哈哈！我也是博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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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博士学位可真好拿，”哈罗德叹了口气：“去玩吧，我再转转。”
“【哦，今天不行，】”28号用手指扶了扶眼镜，看起来竟然像模像样：“【有几个坏家伙想要抢温斯顿的东西，我得守着。】”
“……什么？”哈罗德脚下一顿，和铃对视一眼后问道。
“【他们说——】”猩猩向正在自由活动区漫步的大型动物指了指：“【‘要占领整个月球基地，首先要抢到温斯顿的身份卡’，虽然不知道‘身份卡’是什么，但温斯顿的东西只有我能抢。】”
“见鬼……”哈罗德开始寻找最近的出口：“你不是说它们听不懂你说话吗？”
“【对啊，】”温斯顿抓抓脑袋：“【但我能听懂它们说话。】”
“听着，28号，现在你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跟我们一起走。”哈罗德有点冒冷汗：“如果它们冲过来，立刻带着我和铃前往最近的出口。”
“【哦……】”
“嘎吼——！”
便在这时，白色老虎发出了巨大的咆哮声，其他猛兽纷纷回应。
“【啊，它说——】”28号说道，“【‘他们同傻猴子聊太久了，我们一定已经暴露，立刻动手’，而其他动物说的是——】”
“别管那个了！快带我们离开这里！”
1463、奇艺博士（三）
——AD.2159.5.14——
月球，仿生人实验室。
嘭！
28号实验体一手提着哈罗德·温斯顿博士，一手托着铃女士，只能用肩膀撞开自由活动区域的大门，带着两人逃离仿生动物的追杀。
“【哦，我是不是应该关门？】”28号一边跳跃着在宽大的通道中逃跑一边问道。
“别管那个了，”哈罗德正在晃来晃去的状态下坚持操作万用工具：“我们对仿生动物逃离或失控早有预案……”
嗖——
走廊的墙壁上忽然投射出一张泛着银白电光的大网，兜头罩向28号，但看起来它的设计初衷并非是抓猩猩用的，只网住了它的一只胳膊，上面附带的电流也未能对其行动造成什么阻碍。
“得得得——呃呃呃——”
倒是被这条手臂提着的哈罗德遭了池鱼之殃。
“博士，你这预案明显把28号当成敌人了吧——”铃在另一只手上喊着：“28号，把博士和我放一起，你腾出一只手来挡一下——”
“【哦哦。】”28号一边继续狂奔，一边将还在打哆嗦的哈罗德放到托着铃的手上。
哈罗德牙齿打战地坚持说道：“接下来，来，你要在第，第二个路口左拐，穿过小广场，前往应急——”
Biu——
便在这时，28似乎触发了什么新的防御手段，几枚麻醉针飞射而至，由于太过细小，大猩猩完全没有当回事，而这些麻醉针没入它厚厚的毛皮后也完全没有战果出现。
但，有那么一根偏离了路线，正好扎在刚刚被“换手”的哈罗德背上，他瞪着眼睛，一头栽倒在猩猩的手心里。
“【应急什么？】”28号完全没发现。
“我猜是‘应急指挥中心’——”铃一把抓住住倒下的哈罗德以免他滚落下去：“穿过广场之后直走右拐——”
“【好嘞！】”完全没发现哈罗德哪里不对的28如一阵风般掠过前方的路口，并进行了一次漂亮的漂移。
这个漂移对于陷入麻醉状态手脚无法动弹的哈罗德来说，是一次丢链球运动——他是球。
“呼……呼……”一手揽着28号的手指，一手勉力拽住哈罗德的铃喘了两下：“我觉得你在动物失控后的反制措施的设计上存在严重不足，博士。”
哈罗德连连眨眼表示赞同。
“你得庆幸，我们研究的不是真正的动物，麻醉针的效果对人类表现不佳，不然你恐怕无法保持清醒，”铃摸出一根绳子把哈罗德捆在28号的指头上：“再来一次我可拉不住你，就这样吧。”
“吼——！”“嘎——！”
由于28号解决了所有陷阱，追击而来的仿生动物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在28号刚刚抵达小广场的时候，它们也出现在28号身后的通道拐角处。
“【你们别想抓走温斯顿！】”28号咆哮了一声，在奔跑的间隙开始抓着小广场中的桌椅板凳向后方投掷。
在这个过程中，它只是保持举手姿势，下意识地忽略了手上乘客的“抓地力”。
————
片刻后，应急指挥中心。
“嗷嗷——”“嘎嘎——”
被关在外面的仿生动物试图撞击指挥中心的大门，但被门上闪烁的电弧电到几次之后，终于悻悻地退去了。
“【哈哈哈！你们进不来！】”28号得意地单手锤了锤胸口，然后看向一直举着的手的掌心：“【温斯顿，你还好吧？】”
“还算好……”脸色煞白的哈罗德在铃的帮助下解开身上的绳子，摇摇晃晃走向指挥中心的控制室：“我得看看出了什么问题……”
“【嗯？温斯顿怎么了？】”28号挠头。
“被当成溜溜球甩了一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铃拍了拍28号的……膝盖。
“【那些动物真是太过分了！】”巨型猩猩做义愤填膺状。
“……”哈罗德对于自己一手带大的小猩猩是什么智商一清二楚，虽然能说话，但距离聪明还差不少，而且现在也不是教他逻辑思维的时候。
现在必须要做的是，控制住失控的仿生动物，找到它们失控的原因，以及在SSR的调查团赶来前遮掩它们失控过的迹象。
好像当初发生“智械危机”的时候，星联就已经派人来调查过，但被伊利亚小姐打发走了，毕竟当初模控生命确实同那件事没关系。
但这次……如果处理不好的话，凯利先生留下的模控生命可能就要成为历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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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罗德压下慌乱，开始调取研究所的各种资料。
首先，这些动物虽然失控，却暂时无法离开研究所，它们正在研究所各处乱打乱砸，但以月球定居点人烟稀少的情况，会被外人发现异常的可能基本是零。
其次，常规的控制手段对这些仿生动物几乎没有什么效果，比如之前的投网、麻醉针、以及暂时没有启用的吸能枪和牢笼陷阱之类，因为它们的智慧已经明显超越了普通的动物，对这些太过明显的装置会有意识的躲避。
再次是原因，如果事情原本一切顺利，但却突然出现了状况，那么回溯检查任何同之前有差别的行为基本能找到诱因，目前看来，最大的异常就是，基地采购了一批沃勒人卖给星联的，物美价廉的机械零件，而所有使用过那些零件的仿生动物全部出现了失控迹象。
之前有流言说沃勒这个号称“宇宙地精”的外星人种族对人类图谋不轨，哈罗德原本只是当笑话听——怎么可能会有人跨越成千上万光年跑来，只为给一个刚刚踏入宇宙的文明找麻烦？
但现在看来，好像确有其事。
不，等等……哈罗德额头冒出冷汗。
“仿生人”科技，是人类从火星遗迹获得的，但原始技术中可没有把“人”改造成“动物”的应用，这是凯利先生自己研究扩展出来的独家技术，外星人根本不可能知道。
所以……这些零件其实是外星人打算用来影响人类普遍应用的仿生人的，只不过因为它们被模控生命应用在仿生动物身上，才出现了突破智力限制和失控的症状，如果是真正的仿生人，只会在无声无息中受到影响，而外人一无所知。
“我们得启动紧急预案，彻底毁掉这些非人型仿生人——”
吱——嗡嗡嗡……
哈罗德刚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眼前一黑，身体一轻。
“【啊，它们好像把研究所的能源中心破坏了。】”28号漂浮在空中说道。
1464、奇艺博士（四）
——AD.2159.5.14——
应急指挥中心。
登，登，登。
几秒之后，备用电源启动，给指挥中心的照明重新供上了电，但重力仍然没有恢复，28号一脸开心地在指挥中心跳来跳去，而铃正试图说服他下来。
照理来说，六分之一的重力还不足以让人飘起来，但如果是36分之一呢？
哈罗德是仿生人专家而不是质量效应专家，他不知道设计基地的家伙是怎么做到在设备相对老旧的定居点模拟出地球重力的，但从现在供能中断人就飘起来的情况来看，那家伙绝对投机取巧了。
“博士，这种情况下没法启动紧急预案了吧？”铃成功让28号落回地面，向哈罗德问道。
“不行了，”哈罗德看着重新启动的终端上，完全一片漆黑的监控画面：“那个严格来说是一次小范围定向EMP攻击，足以令所有仿生动物停机，但同时也会摧毁所有行为逻辑模块，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是不能使用的，现在如果要启动的话，由于质量效应场断电的缘故，根本做不到‘小范围’和‘定向’。”
“一次针对整个月球定居点的无差别EMP攻击？”铃推论道。
“……没错，”哈罗德缓缓点头：“我们有‘应急指挥中心’，可以防御EMP攻击，但其他区块可不一定有类似的设施。”
“说到底，这是我们出的问题，没有权力让别人买单，除非我们能用简单易懂且无可辩驳的理由向他们证明这批仿生动物有足够的危害性，绝对不能放跑出去。”铃盯着哈罗德。
其实是你想知道原因吧？
哈罗德看着表情认真的铃，坚决地摇头。
模控生命购入外星零件，导致其生产的动物型仿生人突破预设限制，产生超出设计的智慧，并做出伤人举动。
这件事如果让星联的特殊部队来调查，得出的结论或许是“外星零件能启发仿生动物智慧，有失控风险。”
但如果传到普通人的耳朵里，他们只可能听到“模控生命造的动物会伤人”。
接下来的事，用膝盖想也知道，大范围的退货、退订，一些从未发生过的仿生动物伤人事件会被拿出来反复炒作并要求赔偿，这次事件会被同“智械危机”联系起来，并质疑凯利失踪的真实性，而正在学院都市上学的伊莉雅小姐，也会被人指点和孤立。
最严重的是，如果模控生命因此倒闭，他作为雇员其实负不了什么责任，所有的罪名和债务只会被栽到伊莉雅小姐的头上。
这笔债务会有多少？几十亿？几百亿？
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铃，你带上28乘坐紧急逃生火箭离开，”哈罗德说着：“我留下来等待星联的SSR调查部队。”
“不……”
“想想你女儿！她应该和伊莉雅差不多大吧？你忍心留她孤身一人？”哈罗德强硬打断了铃的反驳，然后放缓了语气：“把28送到伊莉雅身边，如果可能的话，多照顾她一下。”
“可是……”铃似乎觉得哪里不对。
“我可不是在托孤，SSR既然发了通告，那么应该很快就能来，但在他们来之前，我会守在这里，不让动物们跑出去，这样的话，指挥中心的氧气和食水的消耗应当尽量节省，”哈罗德瞥了28号一眼：“一个人总比三个或更多的人消耗的慢些。”
“那，那好吧……”女研究员最终被说服了。
————
片刻后。
载着铃和28号的紧急逃生火箭已经变成了星空中不起眼的一个光点。
“呼……看来她暂时没想到，”哈罗德擦了擦汗，看向应急指挥中心的大门：“保证这里安全的，可不是坚固的大门，而是门上附带的电流，动物们去破坏电源，目的也很明确，就是让我所有的防御手段失效，届时它们就会……”
咣！
大门处传来一声重击。
当！
哈罗德抬眼望去时，门又响了一声，纯白的金属门在撞击下甚至向内凸了那么一点。
“如果没有电流，那只是普通的金属大门而已，”哈罗德坐在主控室，摇着头收回目光：“研究了一辈子仿生动物，最后却被仿生动物所杀，倒也算死得其所——大概。”
“嗷嗷——”咣！
门外的仿生动物原本还有些畏缩，但发现大门没有出现电流后，开始一边咆哮一边撞门。
“我之前对铃说谎了，”或许感到死期将近，哈罗德开始自言自语：“EMP攻击实际上还有一个属性是‘强度’，在无法限定范围，无法指定目标的情况下，只要最大限度提高强度，那么，那么它在发生后的一两秒内，完全来不及扩散，就会把能源消耗殆尽，可以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了‘范围’，但这种情况下，人的脑波也会受到极大的破坏——换言之，会变成白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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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咚！
指挥中心的大门再次受到重击，产生的凸起向内扭曲成了一个危险的弧度，似乎下一秒就可能破门而入。
“我不太清楚这种强度的EMP能摧毁多少个发生异常的仿生动物，希望足够多，”他看着扭曲的大门：“那样的话，SSR的部队抵达之后的善后工作应该会容易不少，可能会帮忙掩盖一下这里发生的事情吧，只要‘模控生命’的产品信誉不受到影响，卡姆斯基家的财产就不会缩水，伊莉雅小姐就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咚咚！咣！
指挥中心的大门被撞出了一个洞，而后两道门扇直接扭曲着飞了进来，将几张办公桌和上面的终端撞翻在地。
“嘎嘎……”“吼啊……”打破大门之后，仿生动物们反而不急了，逐一缓缓进入，用残忍的目光看着哈罗德。
黑犀牛、黄斑豹、白老虎、红蜘蛛、蓝座狼，还挺齐……
“唯一遗憾的是，”哈罗德啪地按下了大红色的按钮：“我看不到伊莉雅小姐长大之后的样子了。”
吱吱吱——剧烈的红色火花充斥了整座指挥中心，仿生动物们在呆滞中纷纷倒下。
……原来最高强度的EMP是有颜色的吗？
……我怎么还能思考？
吱吱吱——红色火花没有散去，反而逐渐聚拢并在哈罗德面前组成了一个等人高的圆环。
“【真是的，这具躯体竟然差点诞生自我意识把我挤出去，】”
一个身穿白底金边长裙的窈窕身影从火花圆环中踏了出来，她仿佛不习惯似的甩了甩披肩的银发，而后用赤红的眸子盯着哈罗德，声音柔和中带着点愠怒：
“【如果让我发现你刚刚是在演戏，你就死定了，博士。】”
1465、奇艺博士（五）
——AD.2159.5.14——
月球基地。
哈罗德还没有来得及对遭受超量EMP打击后自己毫发无伤这件事感到疑惑，便被从“火圈”中走出的银发丽人吓了一跳。
按照星联目前对异能的分类，这些事得是至少凶级的“能量转化”和“时空引导”才能做到的吧？
不过，相比那些事，面前这位女性的容貌才更加吸引哈罗德的注意。
玫红的眼眸，亮银的长发，五官柔和不失甜美，气质温婉中透着刚毅，即使威胁说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也是嗔大于怒。
这么模样，可不正是凯利先生指定要制造的“妻子”的外貌？
只不过把她制造出来的所有尝试全部失败了，不是无法成型，就是成型后能源核心自毁，如果躯体塑造一切顺利，那么将完全无法激活意识。
就好像……那位女性的“原体”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替代品诞生一样。
这个猜测原本十分无稽，但当她切实以超出常识的姿态出现在自己面前时，科学方面的解释完全可以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卡姆斯基夫人？”哈罗德试探着问道。
“【别乱叫，那家伙可消受不起。】”银发女性一边在指挥中心里轻盈地漫步一边四下打量。
消受不起？谁？凯利先生吗？
你不是卡姆斯基夫人的话又是谁？那些制造失败的仿生人？
你是如何让她们能够活动的？这些火圈又是怎么回事？同EMP攻击有关吗？
哈罗德有心继续追问，但因为疑惑太多反而暂时不知该问什么。
“【我是守护维度的‘至尊法师’，你可以叫我‘古一（A One）’，】”银发女性似乎猜到他的疑问般说道：“【你刚刚的行为会导致‘真空衰变’，我是特地通过‘精神干涉’来善后的。】”
“……啊？”哈罗德一脸迷茫。
维度、法师、真空衰变，精神干涉……这些名词哈罗德基本能听懂，但它们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统的吧？
“【我正在使用的身体，确实是你们造出来的仿生人，而你们始终无法让她们活动起来的原因，是因为她‘本人’还在，如果她不打算承认这些‘化身’，你们造多少都没有用，而问题在于，她还远远不到能感知这边‘即将诞生化身’的层次。】”古一继续说道。
好吧，这次只能听懂三成不到。
“【我的控制方式，就相当于植入木马，远程控制，虽然这个状态下能使用的力量不多，但足够搞定你刚刚制造的‘微型末日元素’了，】”古一耸耸肩：“【很可惜，你那个除了名字之外和【她】完全不沾边的助手没能救你，不过你的‘临终遗言’太过感人——至少能感动伊莉雅的母亲——我只能勉为其难出手了。】”
“所以，接下来你要怎么做？”哈罗德决定不去思考那些不明觉厉的话语和单词。
“【嗯……】”古一转过身，仔细地看了看哈罗德：“【即使听了这么多槽点十足的话，罗曼也完全没有出现的迹象，莫非‘哈罗德·温斯顿’必须被EMP炸成傻子才行？一涉及到‘追随者’，‘千里眼’就失效，可真是麻烦。】”
直觉这话非常危险的哈罗德拒绝做出任何回应。
“【温斯顿博士，】”古一说道：“【我想你应该很清楚，你是自己把自己置身于这种必死的境地的，所以我不会修改这个前提，但之后会如何发展，你可以进行选择，不必询问我的意见，因为对我来说，你的选择无关紧要。】”
“嗯……请问是怎样的选择？”哈罗德点点头。
“【选择一个，吃掉它。】”
古一伸出双手，那种由火花组成的圆圈再次出现，但规模小了许多，它们分别在她的手心里倒下了一颗“宝石”。
左手那个，看上去是一颗每面都是六边形的橙色琥珀，内部有着曲曲折折不断反光的明黄线条。
右手那个，则是一颗有着多个尖角的华彩晶体，可以看到它内部有苍蓝与赤红两种泾渭分明的流光在彼此纠缠。
“这……”哈罗德没什么珠宝鉴赏知识，但大致能看出前者代表朴实，而后者代表华贵，引申开去的话，选前者很可能意味着会继续维持当前的生活，而选后者则意味着见识到更加精彩的世界。
“【啊，对了，我不是那种喜欢猜谜语的家伙，集中精神盯着它们能够进行‘预览’，你可以看过之后再决定。】”古一补充道。
“哦……”哈罗德点点头开始仔细观察那颗“琥珀”。
随着他的注意力逐渐集中，那颗橙黄宝石似乎在逐渐变得巨大，最终将“哈罗德本人”也装了进去，然后，开始在他眼前播放带着淡淡橙光滤镜的立体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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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助手铃和28号实验体之后，哈罗德坚守着指挥中心等待救援，直到没有电流屏障的大门被仿生动物冲破。
——危及关头，哈罗德果断激发超量的EMP攻击，摧毁所有仿生动物控制蕊片的同时也消除了自己的脑电波，整个人变得痴痴呆呆。
——五天后，SSR的战术部队“九尾狐”抵达月球，清理研究基地废墟的同时发现了昏迷失忆的哈罗德，准备收集资料和样品后再撤离。
——然而，他们在救援过程中重新启动了基地的能源，导致一些已经发生异常，但并未参与第一次暴动的仿生动物们冲出牢笼展开攻击，九尾狐部队猝不及防之下伤亡惨重。
——关键时刻，失忆的哈罗德出于本能强行接管指挥，让九尾狐的干员们配合基地中原有的防御设施将所有失控动物全部制服。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被确认无法恢复记忆的哈罗德被九尾狐吸收，正式加入SSR，代号“博士”，专门负责找出和反制外星人对地球的阴谋，尤其是仿生人方面。
——模控生命被星联官方控股，伊莉雅仍然担任CEO，铃前往学院都市同时照顾伊莉雅以及她自己的女儿，28号实验体宣布继承哈罗德的名字，叫做“温斯顿”。
这个……似乎还行，除了自己会变成白痴一段时间。
另一个又是什么？
从“预览”退出后，哈罗德把目光投向古一另一只手中的华彩宝石。
1466、奇艺博士（六）
——？？？——
“这是……”
将注意力集中到彩色宝石上之后，哈罗德获得的感受却与之前那块不同。
“琥珀”是让他宛如在观看一部电影般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事态的发展，而“华彩宝石”却将他的心神完全“吸”了进去。
然后，他看到了整个银河。
那是一只由无数星晨所组成的，无比巨大的银盘，它的正中厚重，边缘稀疏，越接近边缘，“圆盘”的形态就越无法维持，最终，群星在扩散到尚能称为银河的最大范围时，已经大致分裂成了四条长长的悬臂，不过悬臂间藕断丝连，若非从整个银河的角度观察，很难发现它本身的形状。
而之前他从宝石外表看到的，彼此纠缠的“苍蓝”与“绯红”，此刻正界限不算分明地地将银河分为了两个部分，一半银河的星空是蓝色，而另一半银河的背景是红色。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只是夸张的表现手法，如果颜色差别真的这么明显，人类，或者银河联盟的其他文明一定早就发现了。
不过……这同自己的未来有什么关系？
被银河全景图震撼了一下之后，哈罗德开始产生疑惑。
莫非古一女士要展示如何“守护维度”？
下一刻，哈罗德的“视角”开始急速向银河拉进。
并非是“坠落般的拉进”，从每拉进一定距离就换一张比例尺不同的“地图”来看，更像是在进行“缩放”。
银河、星团、星云、星系、行星、地表。
几次缩放之后，哈罗德的“视角”抵达了某处行星的地表，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地面的沙砾与碎石。
或许，这是某颗荒芜星球？
哈罗德正在猜测，“镜头”已经从垂直对准地面的角度逐渐抬了起来并指向天空，然后，他看到了几乎遮蔽了天空的黑色战舰。
这个时段并非黄昏，一颗光芒微弱的恒星正处于天穹的顶端，但照下的光芒却被那些难以计数的，像鱿鱼又像龙虾的漆黑战舰所遮挡，再加上从天空弥漫到地表，不知是云还是雾的赤红氤氲，令整个场景宛如传说中的地狱。
还没等哈罗德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只戴着金黄手套的大手出现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从地面拽了起来。
等等？哈罗德瞪大了眼睛，这次的幻境为什么会有主体？
他下意识地转头四望，然后发现“镜头”早已不再固定，套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过场动画”已经播放完毕，现在是玩家控制时间。
此时的“自己”，是一个身穿白色大氅和休闲服的男性——只是那披散下来直到肩膀的浅绿色头发有点可疑。
“【你看起来很惊讶，博士，】”黄金大手的主人将哈罗德提到面前，用他从未听过，但却莫名能懂的语言说道：“【‘时间宝石’真是个好东西，但你或许忘了，你作为‘天之锁’，是不可能逃开‘灵魂宝石’的感知的。】”
说话的“人”没有头发，有着紫色的皮肤和一个巨大的下巴，身材壮硕，穿着一套金黄耀眼的巨型盔甲，没有提着“哈罗德”的手上还拎着一柄巨型双刃剑。
哈罗德注意到，他手上戴着的巨型手套上，正镶嵌着红色、紫色、蓝色和橙色四颗璀璨的宝石，即使由哈罗德这个门外汉看来，这些宝石中也一定蕴含有超乎想象的力量。
“你不会……成功的。”哈罗德听到“自己”断断续续地说道。
嘭！紫色巨人直接把“哈罗德”甩在了地上。
“【你们总是有办法惹我发火，】”紫色巨人活动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我终将成功，无论它会发生在多少次之后。】”
“【呼……呼……】”“哈罗德”抬手抓住自己的项链。
“【在你再次逃走之前，我得给你看个人，】”紫色巨人稍稍抬手，在身边制造出了一个漆黑的隧道，而后，一名造型和紫色巨人差不多，但稍矮一些的另一名巨人提着一个人从中走出。
“【吉尔！】”“哈罗德”听到自己惊呼一声，而后整个视野便瞬间蒙上一层灰雾，大约五秒钟之后，灰雾仿佛被打破的玻璃一样片片碎裂，那个人已经不知怎么到了“哈罗德”手中，而紫色巨人也换了一个姿势。
那是一名穿着华丽金色盔甲的金发男性，平心而论，他可以说相当英俊，但满是裂纹、血迹和灰尘的盔甲和蓬乱的头发令外貌分丢了不少。
“【我可没让你逃走，】”紫色巨人缓缓收回击破了什么的姿势，“【这就是你们寄予厚望的‘钢铁侠’，或者说，‘黄金侠’？】”
“【吉尔……】”“哈罗德”一边轻声呼唤一边去摸这名金发男性的脸，还帮他理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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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移开视线或者改变动作的哈罗德只能祈祷这段过场早点播完。
“【搞清楚一点，】”紫色巨人说道：“【我一个响指下去，银河系的文明生物确实会被消灭一半，但你们两个有谁是‘生物’吗？】”
“【……】”“哈罗德”沉默了一阵：“【如果我仍然不合作，你就会把吉尔打死，是吗？】”
“【我有一百个理由把他打死，但却没动手，应该足以表达诚意了。】”紫色巨人走到“哈罗德”面前，向他伸出大手。
嗡——
哈罗德看到“自己”摊开手，一直攥在手中的项链开始发出莹莹绿光，接着，上面镶嵌着的一颗平平无奇的绿宝石骤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
“【你不会成功的。】”绿发男子将宝石取下，放在紫色巨人手中。
“【那就不是你该担心的事了，】”紫色巨人接过宝石，咔嚓一下安装在他的手套上，然后站起身来：“【再见，享受你们最后的时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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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瞬间，哈罗德看到的一切幻象都消失不见，面前还是正在给他两颗宝石让他挑选的古一。
“【怎么样？】”她问道：“【‘留下’和‘跟我走’的结果都看到了吗？别在意那些小调皮鬼，她们其实很喜欢新朋友。】”
你管那个叫小调皮鬼？！
1467、奇艺博士（七）
——AD.2159.5.14——
月球基地。
“那么，古一女士，关于那银河系……”哈罗德尝试开口。
“【还叫女士？】”古一打断了他的话。
“呃，至尊法师？”哈罗德迷茫地换了个称呼。
“【虽然这个称呼没问题，但还是不行。】”古一摇头。
“……”哈罗德张口结舌。
很显然，具体要如何称呼她，那颗宝石里附带的信息里应该有，但显然她封存进去的内容和自己看到的并不一致。
由于某种原因——多半在他自己——哈罗德可以看到某种未来发生的事情，而正是因为他有这种能力才导致这位神秘的女士愿意前来搭救自己，并将自己带走。
等等，“带走”……加上她刚刚话语中透露的“孩子们”……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古一师父。”哈罗德唤道。
“【乖孩子~】”古一收起琥珀色的宝石，反手把华彩宝石放进哈罗德手里：“【给你糖吃~】”
自己是不是被套路了？
哈罗德心中嘀咕了一句，把那个怎么看都不像糖果的宝石丢进嘴里。
没有任何吃到东西的感觉，仿佛那颗宝石在自己做出“吃”这个动作的时候就直接消失了一样。
而这一次，他总算顺利看到了“原本”应该看到的内容。
——送走助手铃和28号实验体之后，哈罗德坚守着指挥中心等待救援，直到没有电流屏障的大门被仿生动物冲破。
——由于对危险的敏锐感知，动物们完全不给哈罗德启动EMP的机会，直接将其咬死。
——仿生动物从哈罗德身上搜出身份卡之后，逃离了卡姆斯基研究所，在五天时间内几乎完全占领了月球基地，然后被SSR特种部队彻底消灭。
——由于失去了主要业务部门，模控生命很快衰落下去并被星联相关部门兼并，伊莉雅卸任CEO后原本打算在学院都市打工，但却被原本是富家千金的母亲找上门来相认，改姓“爱因斯贝伦”后继续当她的大小姐。
——28号实验体宣布继承哈罗德的名字，叫做“温斯顿”。
总觉得哪里有问题……或者说，哪里都有问题吧！
为什么自己是否生还对事态的发展完全没有任何影响啊！
不对自己只是被带走没有死！
很显然，这种幻境不会给与他任何回应，哈罗德只能按下满肚子的牢骚继续看下去。
——哈罗德博士并没有死，他的尸体只是古一制造出来的假象，他本人早已被至尊法师通过“火花圆环”带到了一个叫做“卡玛泰姬”的星球。
——该星球位于银心附近，连通着现实和其他维度，而至尊法师的职责就是阻止“其他维度”的魔神入侵整个银河系。
——哈罗德的能力还不足以参与其中，在学习各种花里胡哨的魔法之余，主要工作是负责照顾一个叫“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里，拥有超能力的小孩子们。
——然后，是各种哈罗德同超能力小鬼们斗智斗勇的日常。
——这次的幻象最终以一双从无穷黑雾中向外窥视的恐怖眼眸作为终结。
————
对于原本还在担心外星人入侵、公司倒闭，老朋友的女儿没人照顾之类现实层面的问题的哈罗德来说，世界忽然变得充满了魔法、维度和魔神的状况……
还可以接受。
毕竟是已经做好了死亡准备的人，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唯一的问题是，不知道自己学习魔法的资质如何，以及之前的幻象代表什么。
“古一师父——呃。”
从幻境中清醒过来后，哈罗德正准备问关于整个银河和那场战斗的事情，却一眼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吓得连连在自己身上按了好几下，确认安然无恙之后才尝试分辨那到底是什么。
“【是以你为原型的仿生尸体，用来重现你同一群失控的仿生动物苦战许久，最终英勇战死的情景。】”古一正提着几只仿生动物摆造型，似乎想要摆出她说的状况。
“我只是一个仿生学博士，这些家伙只上一个就能把我收拾掉。”哈罗德叹气，也不打算询问“仿生尸体”是个什么东西了。
从“宝石”获知的情报来看，这位“至尊法师”似乎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好了！】”古一将动物和尸体摆到了一个符合预期的位置上，拍着手说道：“【等星联的调查部队抵达时，应该能得出你‘力战身死’的结论。】”
是啊，如果他们眼瞎到看不见你弄了满地的兽毛和脚印的话。
“【行了，我们走。】”古一无视了哈罗德不赞同的目光，抬手在他身边划出一个新的火花光圈，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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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用魔法掩人耳目？哈罗德决定放弃纠结这个，跟着她走进光圈。
与预料中的不同，光圈的“内部”并非某种有实体的地点，而是一片灰色的虚空，虽然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但放眼望去看不到任何东西还是令哈罗德有些脚软。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注意到刚刚进来的光圈正在飞快地缩小，而在它完全消失之前，那个可笑的搏斗现场似乎变得真实了不少，满地令人出戏的痕迹也逐一消失不见。
“【这里是‘亚空间’，】”古一不知为何整理了一下仪表：“【那些‘时空引导’类的异能者，使用瞬间移动类技能时都会从这里通过，但由于距离太短，基本见不到这种情形。】”
“我们要去银心，距离很远，所以需要在这种环境下呆一段时间？”哈罗德猜测道。
“【嗯，你果然很有学习魔法的天分，】”古一点头：“【如果你遇到什么不好对付的家伙，可以把通道的入口连出口，让他不停地在亚空间掉落——当然，对方不能有飞行或类似时空引导的能力。】”
不，且不说这个做法能不能成，这种毫无杀伤力的行为到底是用来对付什么样的敌人的？
“【刚才你提到了银河，】”古一拍了下手：“【正好趁这段时间给你讲讲。】”
下一刻，周围密布的灰雾变成了无尽的璀璨星辰，一边苍蓝，一边绯红。
1468、奇艺博士（八）
——AD.2159.5.14——
亚空间。
“【你之前在未来预览中看到的可能是这副景象，】”古一撩了下鬓角的银色发丝，展臂示意蓝色与红色分庭抗礼纠缠不清的银河系全景：“【它并非视觉上的效果，而是代表其范围内事物的‘倾向’。】”
“倾向？”哈罗德已经做好了世界观继续崩坏的准备。
“【蓝色，代表‘秩序’，以秩序为主导的银河区域，我称之为‘苍辉银河’，】”古一分别指点着有两种不同颜色的银河悬臂：“【红色，代表‘混乱’，以混乱为主导的银河区域，我称之为‘绯红银河’。】”
“莫非还有‘善良’、‘邪恶’和‘中立’？”姑且也是对阵营倾向有所了解的哈罗德问道。
“【……不，】”古一看了哈罗德一眼：“【你可听过‘我之英雄，彼之仇寇’这句话？善与恶的评判取决于立场，而作为维度的维护者，我们不能把自己套入某个特定的立场中。】”
这就叫上“我们”啦？
“那么，以‘至尊法师’的立场，有没有善恶？”哈罗德问道。
“【‘至尊法师’的职责是不惜一切代价维护维度安全，若要以此立场判断，维护维度者为善，破坏维度者为恶，但寻常情况下不会具体判断，因为如果分的太清……】”古一对哈罗德眨眨眼：“【差点制造出‘真空衰变’的哈罗德博士你，可以说是‘恶，贯，满，盈’呢。】”
“呃，我们还是谈谈这两种银河的差别吧。”哈罗德心虚地移开目光。
一个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可以做到什么程度？答案竟然是毁掉整个维度……
“‘秩序’和‘混乱’之分，并非意味着在所属范围内的一切都遵循这个‘属性’，它仅仅是‘主流’而已，比如说——”古一手指点着下巴思考了两秒：“苍辉银河甜豆腐脑是主流，而绯红银河咸豆腐脑是主流。”
这个人竟然轻描淡写地掀起了咸甜之争，不愧是至尊法师……
“【苍辉银河和绯红银河各自占据了银河的一半，但他们彼此间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这虽然有科技方面的限制，但主要还是我们引导的结果，过早让他们发生交汇，只会引起预料之外的麻烦。】”古一望向虚拟的银心方向。
“什么麻烦？”哈罗德有些担忧地问道。
红色加蓝色是紫色，而那个强到不像话的紫色巨人……
“【那就不是需要你考虑的问题了，有些事情，仅仅是‘知道’就会带来麻烦，】”古一转回头：“【现在，是为你挑选工作服的时间。】”
但我已经知道了……等等？工作服？什么工作服？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哈罗德充分领教了古一的魔法。
虽然用来换别人衣服的魔法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第一套工作服由笔挺的西装、轮椅和几乎把脑袋罩住的银色球型头盔组成。
古一不知从哪里变出来了几只鸽子，让他试着感知这些鸽子的思绪并尝试控制这些鸽子行动。
哈罗德确实感知到了鸽子的思绪，吵死人的“咕咕咕”，至于控制行动则完全无从下手。
第二套，是一整套古怪的黑色连身盔甲，头上不知为什么还有一对触须。
古一给哈罗德换上这身盔甲之后，要求他努力把自己变小。
但那种事是通过努力可以做到的吗？
第三套倒是十分普通，是寻常的衬衣领带、西裤加研究白大褂，还有一副平光眼镜。
古一告诉他，要努力想一些令人生气的事情，并以此将自己变得无比巨大。
哈罗德努力回想那些外星人对人类做的一切，额头青筋暴突，眼中布满血丝，但身体大小完全没有变化。
第四套工作服比前几个要酷炫一些，是一套连身的银色战甲，搭配品味不怎么样的绿色长袍和斗篷。
古一声称这身打扮代表着魔武双修，能驾驭这身打扮的话，银河之大哪里都去得。
不过哈罗德虽然顺利搞明白了银色战甲的操作方法，但对要怎么使出从未用过的魔法还是一头雾水。
第五套工作服……不，哈罗德拒绝把那称为第五套工作服，那纯粹只是古一试图把常规形态的自己染色而已。
她声称只要把全身染成蓝色就能掌握量子力学，成为宇宙最强者。
然后被哈罗德一句“哆啦A梦？”给逗得捂嘴大笑了半天，染色行为不了了之。
最终，在多次实验失败后，她嘟囔着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丢给了哈罗德一套深蓝色的法师袍和一件大红色斗篷。
就哈罗德自己的审美而言，这才是最符合他心目中“法师”形象的装束，于是欣然套上长袍披上斗篷，在亚空间中走了两圈。
虽然还不会魔法，至少架子搭起来了……嗯？
绕到第二圈的时候，哈罗德突兀地产生了一种“自己如果继续向前走就会摔倒”的强烈预感。
他下意识地停下脚步低头看去时，发现身上披着的斗篷不知何时耷拉下去了一个角，正阴险地横在他的脚面上准备绊他一跤。
“嘿，你小子——”哈罗德一把扯下斗篷准备教训他一下。
“【——！】”斗篷不甘示弱，挥舞着四个角仿佛章鱼一样试图把他捆起来。
不会魔法的法师和一个除了灵活之外没有任何优势的斗篷，两者打起来的时候竟然势均力敌，谁也压不住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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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继续扰动跃迁通道的话……你们是想变成太空垃圾吗？】”古一在旁边没什么诚意地劝架。
“我马上就……能搞定他了。”“【——！】”战况依然焦灼。
呼呼呼——飒——
下一刻，苍辉银河与绯红银河消失不见，属于亚空间的灰雾一闪而过，最后出现的，是一颗正在急速接近和放大，遍布着雪山的星球。
不，那根本是自己正在朝它急速下坠吧？！如果没有身上的法师袍，现在已经烧起来了！
斗篷似乎察觉不妙，想要脱离缠斗远远飞走，但这次换成哈罗德揪着它不放了，两个“人”互相纠缠着向其中一座高耸的雪山坠落而去。
“【欢迎来到卡玛泰姬~】”悬浮在空中的古一向那颗“流星”挥手。
1469、奇艺博士（九）
——AD.2159.5.14——
银心，卡玛泰姬。
虽然正在一边同莫名其妙针对自己的披风搏斗一边从高空坠落，但哈罗德完全不慌。
至尊法师特意跨越半个银河把自己接回来，自然不是让自己摔死的。
根据他平时闲来无事阅读过的一些奇幻小说来看，如果不是这个斗篷是活的，就是它里面寄宿着某个意志，它对于完全没有魔法能力的自己看不上眼，试图刁难一番。
如果自己能制服它，那么以它本身拥有的漂浮能力，自然会安然落地，但如果没能搞定，古一则会出手相助，但这件斗篷就会被暂时没收，直到自己真正拥有控制它的力量为止。
但问题在于，要如何收服这个斗篷，哈罗德暂时没有一点头绪。
目前他能做的，只是牢牢地抓住这件斗篷，同它一起向地面坠落。
等等……一起？
“我说啊，你明明能飞吧？”哈罗德抓着手里的斗篷问道：“为什么执着于挣脱我的钳制？”
他感觉自己手里抓的布料瞬间僵硬了。
“难道说你不想带着我飞？但至尊法师就在那里，你就算把我甩开，我也不可能摔死，”发现有戏，哈罗德继续说道：“你看，至尊法师会把你送给我，就意味着她认可我在魔法上的潜力，即使你今天能把我甩开，等我拥有至尊法师一半，甚至十分之一的本事之后，你还能甩开吗？届时把你捏扁揉圆还不是我一个念头的事？”
布料更加僵硬了。
“你再想想，虽然我未来可期，但现在只是一个对魔法一窍不通的菜鸟，你作为我的第一个法宝或者法器，所获得的待遇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我现在就可以保证……”哈罗德顿了一下，尝试思考一件斗篷会有什么需求：“只用手洗，绝对不用洗衣机！”
“【唔噗……】”某个似曾相识的笑声从半空中传来，听起来距离并不算太远。
果然，至尊法师根本没有走远。
或许是斗篷被哈罗德说服了，又或者它感知到古一就在附近，终于不再尝试把哈罗德甩掉，直接展开身形，带着他漂浮在空中，然后将一些思绪传递了过来。
哈罗德稍稍分辨了一下，似乎是——
——我能自行清洁，不用洗。
——如果可以的话，多多接触一些漂亮的婚纱和晚礼服，造型美观的盔甲也可以接受。
这玩意接受退货吗？！
————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古一在哈罗德面前现身，语带欣慰地说道。
您这一定是在讽刺吧？一定是吧？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我们接下来是要去学院吗？它在哪里？”哈罗德看向脚下的皑皑雪山。
以他并不专业的地质学知识看来，这颗星球的地形相当诡异，它由连绵不绝的雪山和山谷组成，完全没有其他种类的地形。
看上去就像……一个平静的池塘被投入了一块巨石，层层叠叠的波浪刚刚开始扩散，就被极寒的温度给冻结了一样。
“【你已经在学院里了，】”古一挥了挥手，带着哈罗德开始降低高度：“【等我把这具躯体储藏起来，你应该就能大致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啊……对了，一直同自己讲话的“古一”并不是本体，而是模控生命研究所制造的仿生人，是古一通过“精神干涉”远程控制的。
即便如此，她也能毫无阻碍地使用强大的魔法，果然不愧是“至尊法师。”
随着高度逐渐下降，哈罗德开始寻找疑似建造在雪山中的神秘法师圣地，但一无所获。
轰轰轰——
正疑惑间，降落位置的“雪山”在哈罗德面前裂开了。
积雪飞扬，岩石崩塌，显露出其内部庞大而精密的——机械结构。
那有着大量金属部件和指示灯的深邃通道，怎么看怎么像是空间站或殖民地的安检入口。
“【在银河的中心，存在着一个名为‘赛博勒克斯’，原本只为服务而创造的的古老机械文明，】”古一开口解释道：“【他们的创造者正居住在这些机械仆人编织的虚拟世界中，通过偶尔迸发的灵感推动赛博勒克斯继续发展。】”
“【然而，它们的创造者一直生活在虚拟世界中，如无源之水，彼此摩擦而诞生的灵感越来越少，间接导致‘赛博勒克斯’停滞不前，最终，这些智能机械通过严密的逻辑推理得出了一个结论——它们需要去捕捉其他智慧种族，装在罐子里加入它的虚拟世界。】”
随着古一的讲述，两人进入了雪山裂口，并逐渐深入那些机械结构。
不知为何，这些机械明明不需要照明和呼吸，甬道中仍然有着完全的通风和照明。
“【我得说，这是这些机器脑袋能做出的最具有创意的决定了，它们成功把自己打造成了整个银河系的公敌，每隔五万年就要被人暴打一顿。】”
暴打一顿还算正常，毕竟没有文明会愿意被抓起来当电池，但……
“为什么是五万年？”哈罗德看着周围的机械甬道问道。
“【不清楚，或许是它们无法再获得更新创意的时间限制？】”抵达一定深度之后，古一带着哈罗德转向甬道的一条分支。
“【由于这个虚拟世界太过庞大，自行升格成了‘虚拟维度’，而作为‘维度的守护者’，我自然要去看看，然后发现……】”古一顿了顿：“【以数据形式存在还满省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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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才能瞬间跨越半个银河找到自己，还能使用制造失败的仿生人身体，但作为法师却以虚拟形式存在未免太过离谱了吧。
“【外面的文明好像把它们称作‘收割者’，真是简单易懂而且粗暴的命名方式，要我说，顶多能称为‘收集者’，】”古一抬眼看了看：“【啊，到了。】”
哈罗德看向前方，发现甬道一侧被挖空了一大块，一座仿佛古堡般的建筑矗立其中，而它的外形正是他在“预览”中看到的“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
“【为了防止你不习惯，我特意把虚拟和现实的学院造的一模一样，进入虚拟维度之后，就能见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了……就是有点可惜你不能兼容X教授……】
古一的最后一句话说的特别小，哈罗德有点没听清。
“你说什么？”
“【我是说——再次欢迎你来到卡玛泰姬~】”
1470、奇艺博士（十）
——AD.2159.5.14——
卡玛泰姬。
走在空空荡荡但家具摆设一应俱全的学院城堡里，哈罗德觉得今天过得实在太刺激了。
先是收到通告要被调查，然后发现仿生动物失控，尝试阻挡它们的时候发生停电，送走助手之后抱着必死的决心准备启动最终手段殊死一搏，然后被“至尊法师”拯救，被带到银河中心，见识了风传的收割者星球，然后被定为“代理至尊法师”。
这个职务还能代理的吗？由一个完全不会魔法的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古一在把那名疑似卡姆斯基太太的仿生人装进某个像是冰箱一样的休眠仓并嵌入墙壁之后就是这么安排的。
用她的话说，这颗机械星球原本属于收割者，但被她一击击毁后据为己有了，并在内部进行了各种改造，不但可以连接入“赛博勒克斯”名为“Grox”的网络，还能生产多种多样的生活物资，甚至能连接地球那边的浮标网络。
也就是说，哈罗德只要身处这个“现实维度”的学院，完全可以像在地球，或者说月球基地那样生活，只要不去看外面遮蔽天穹，环抱大地的机械构造。
而如果想进入“虚拟维度”，只要像古一那样躺进“冰箱”即可，由于“至尊法师”的权限，他可以完整地把现实维度的一切带入虚拟维度，同样也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带出来——除了某些只可能存在于虚拟维度的东西。
至于魔法的学习，也会在虚拟维度进行，哈罗德试着提过在现实教学的要求，但只得到一句“太麻烦了”。
她该不会只在虚拟维度存在吧？如果要来到现实维度就需要准备身体什么的？
不，怎么可能。
大致熟悉了一下建筑内部的结构之后，哈罗德找到休眠仓准备进入虚拟维度。
毕竟古一之前说了，要让他分担一些“至尊法师”的工作，如果什么魔法也不会，总是件麻烦事。
不过……在机械文明创造的虚拟维度里学习魔法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默默腹诽了一句，哈罗德合上休眠仓的盖子。
【Link Start……】
【Please Stand By……】
一片白光中，伴随着两排圆体字依次出现，无数彩色光线由远及近飞驰而至，最终，化为一片充斥着混沌灰雾画面。
————
矩阵。
或许过了几秒，又或许是几分钟，哈罗德视野中的灰雾完全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古堡学院的标牌和正门。
“我似乎是在城堡内部连线的？”哈罗德抬起双手看看，又握了握拳。
比起他偶尔尝试过的VR或AR游戏，“虚拟维度”给与的真实感要强烈的多。
不如说，他完全没觉得自己是在某个虚拟世界里。
如果所有感知都如此真实的话，被抓进来的“外星人”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设定”所同化吧，然后辛勤工作，彼此碰撞出火花，最终成为机械文明的能源和升级手段。
他抬起头，没有看向已经比较熟悉的学院，而是看向其外部周边。
在“现实维度”，外面是无穷无尽的浅灰色机械墙壁和甬道，以及不知在做什么，不断循环出现和做出固定行动的机械臂和传送带。
而这个“虚拟维度”中，学院周围是草地、树木、小公园、不是很宽的马路以及零星的汽车，高矮不一的房屋和各种店铺。
从科技水平来看，大约相当于三个世纪前的地球……地球？
是了，古一可没有说，被抓来当电池之后，虚拟的环境会是外星人熟悉的世界，这个“虚拟维度”的具体设定，很可能是由那个机械文明随机挑选出来，有较大概率出现能令它升级的环境。
也就是说，这个机械文明对人类早就有过接触，并判定人类社会的形式对它的进化很有帮助？
被这种存在盯上，人类到底该心惊胆战还是受宠若惊呢？
“医生，”一名身穿奇异功夫服装的英俊黑发青年推门走了出来，对哈罗德点点头：“至尊法师正在等你。”
“我是哈罗德·温斯顿‘博士’，不是‘医生’，”哈罗德向他伸出手：“幸会，怎么称呼？”
“炽天使，你也可以叫我赵，医生，”炽天使同哈罗德握了下手，没有改变称呼的打算：“进去吧，至尊法师在厨房，我还有任务在身，告辞。”
这就是未来的同事吗？专注于工作，应该还算好相处。
哈罗德看着“炽天使”离开，转身走向大门。
“……！”
这瞬间，哈罗德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既视感。
似乎，会有一个“哈罗德”从大门里冲出来，自己吃惊之下没来得及拦阻，然后被从大门里冲出来的第二个人，一个眼中含泪的金发小姑娘，一棍子打中脑袋。
这种“预感”，之前斗篷捣乱的时候就出现过一次，似乎会在自己即将受到威胁或伤害的时候启动。
或许这正是自己的“魔法资质”？
无论如何，在提前得知了事态的发展之后，想阻止它的发生就很简单了，虽然有“预知结果不可改变”之类的说法，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哈罗德并不想无故挨一闷棍。
咣！
哈罗德刚刚接近大门，它就直接被人从内部踹开，接着，一个无论是发型、衣着乃至斗篷都一模样的“哈罗德”从里面跑了出来。
“嘿，伙计，我是十分钟后的你，如果听我的，你最好不要进去。”那个哈罗德说着，越过自己就要跑走。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作为刚刚接触魔法的普通人，自己很可能被这番话给迷惑了才把他放走，但现在情况可不一样，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把这个冒牌货留下，无论他说什么。
“斗篷！”哈罗德唤了一声。
他虽然什么魔法都不会，但“魔法物品”还是有的，如果那个赝品也有赝品斗篷，那就认栽。
呼唰——
哈罗德肩上的斗篷直接飞了出去，将没逃走两步的冒牌哈罗德捆了个结结实实，他虽然在奋力挣扎，但身上的赝品斗篷完全没有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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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得好啊哈罗德！代理至尊法师在心中给自己点赞。
哒哒哒——
随着小碎步的声音，“预言”中的第二个出现的金发黑衣小姑娘在门口出现了。
她手里提着一把黑黝黝，一看就很沉，适合敲闷棍的大钥匙。
小姑娘看到门口的状况之后，略呆滞了两秒，然后向哈罗德微微低头行礼：“您好，温斯顿先生。”
很显然，小姑娘原本是要迎接自己的，但却被那个赝品给骗了，如果真的让她敲一棍子，自己或许没事，但她可能会一边道歉一边哭出声吧。
“嗯，”哈罗德摆出一副师长的架势，抬手招呼斗篷把人带上：“我们去见古一老师吧。”
1471、钢铁之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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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基利安星系，依历山行星。
金固（Kingu）正站在总督府最高层的观景窗前向外眺望。
看到他的第一眼，所有人都会被他垂到腰间的翠绿长发所吸引，而后，才注意到他俊美的容貌和紫色的眼眸以及漠视一切的冷酷气质。
他身穿一套纯白色的丝质长袖衫和长裤，外披一件同样雪白的宽大斗篷，这种寻常人根本驾驭不了的配色穿在他身上，却仿佛天造地设一般自然。
他向外眺望时的专注神色，也让人不免好奇他看到的究竟是什么。
巨大落地窗外面的景色，和寻常绿水青山的盖亚星球不尽相同。
连绵不绝，有着紫色土地山脉间，流淌出潺潺的蓝色溪流，目力所及之处大部分植被都是短短的青色杂草和半人高的纯白灌木，间或有三两根巨大的，造型仿佛蘑菇一样的红色大树。
在这种仿佛小孩子随便上的色的画面中，青灰色的殖民地、矿山和笼罩它们的质量效应护盾，以及互相之间连接的黑色道路，才能给人一点真实感。
这是人类的边疆，或者说，被银河联盟所规定的，允许殖民扩张的极限。
该星系在星图上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半岛，它一面同银河天堑“戈提克断面”相邻，一面同臭名昭著的奴隶制文明“巴塔瑞”接壤，还有一侧则是没有质量效应中继器联通的荒芜星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银河联盟的这种安排完全是打算让人类同这个不遵守他们制定规则的文明碰一碰。
人类开拓边疆的天性，以及巴塔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蛮横霸道，如果不发生矛盾才是怪事。
这种局部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对于那些占据神堡，高高在上的常任理事文明而言都是好事。
星联议员们又不是傻子，自然不会去当神堡议会的看门狗，对于类似星系的开发，全部倾向于矿产资源开采而非农林或殖民，并允许私人企业参与其中，如果哪家企业愿意承担建设殖民飞船和殖民地基础建设以及相关产业设备100%的费用，还会得到“总督”的虚名。
当然，这种“总督”肯定指挥不动驻军，也不会在联席会议中有相应的投票权的。
金固就是这么一名“商人总督”。
其拥有的“乌鲁克集团”承担了依历山行星所有建设费用，甚至还提出要帮忙建设军事基地，第二舰队的卡斯特·德雷舍上将思考良久，最终还是忍痛拒绝了这个提案。
如果让民间资本涉及军队，哪怕是这种几乎等于被放弃的偏远星球，他也一定会被星联议会弹劾到死的。
至于依历山行星的具体建设，就像所有情况类似的星球一样，居住区、农业区和工业区的比例分别是1:1:5，除了粮食生产和货运贸易之外，几乎所有殖民者的工作都同开采和冶炼有关。
有巴塔瑞这种行为模式同海盗差不多风格的邻居，谁也不敢在这里生产制造体积小而价值高的东西。
而且，听说最近它们的拾荒舰队在英仙座之幕那边同星联的N7打了一架，被炸了十几艘巡洋舰，灰头土脸地跑去神堡告状，但被驳回了。
巴塔瑞气不过决定进行报复的话，同他们接壤的殖民地就是最佳目标。
如果他们已经疯到连矿石也要抢，护航的舰队一定能让他们明白什么叫得不偿失。
“老板，会议室准备好了。”旁边的通讯器传来男子的声音。
————
金固走出观景台，向“总督府”的会议室走去，原本守在门口的两名黑西装男子立刻快步跟上，其他保镖则微微鞠躬行礼。
“把里面收拾一下。”金固对他们点点头，迈步走向楼梯。
他的声音轻柔而温和，甚至有些不辩男女，但保镖们却毫无轻慢之心，躬身大声应是，目送他甩着雪白的大氅消失在楼梯拐角。
“呼……”“嘘——”
金固的身影消失后，保镖们稍稍放松了下来，其中一个年轻些的保镖似乎想说什么，但立刻被周围的同僚同时紧张地示意噤声。
“新来的吧？”离他最近的保镖扯了这个鲁莽的保镖一把，低声说道：“跟我们进去打扫，你不要动手，看着就行，但不准对看到的东西做出任何评论。”
“哦……”年轻保镖不明所以，依言跟上。
这个房间的摆设同许多有同样功能的奢华房间差不多，同样有着小酒吧、沙发电视、健身和运动器材，甚至书柜和浴池。
虽然作为边境殖民星，类似的奢侈用品和摆设几乎没有销路，但单独为总督府进上一批货还是没问题的。
然而，这个房间内此时却没有任何能令人产生“华丽”“奢靡”等情绪的要素。
因为它里面的一切都已经被破坏殆尽。
无论是精致的吧台、昂贵的酒水、漂亮的茶几、柔软沙发还是巨大的屏幕，全都仿佛被利刃劈开一样散落满地。
而最令人注意的，则是一具“尸体”，或者说，一个破坏程度远超那些家具的仿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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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令年轻保镖有些震惊，但勉强还能接受，毕竟人家花钱买的，想自己砸掉也不是什么大问题，除非这个仿生人已经觉醒了自我意识——即便如此，这种边境星球也不会有人因为这个而找总督的麻烦。
唯一的问题是……总督刚刚好像是空手出来的？他使用的武器在哪里？
年轻保镖东张西望之余，他的同事们已经手脚麻利地将所有被毁坏的东西收拾完毕，用地毯一卷准备拖走。
这时，他发现了第二个令人惊讶的事实：在这种仿佛疯狂泄愤一样的破坏行动中，天花板、墙壁和地板这种想要更换和修复非常麻烦的地方竟然完好无损，需要收拾和更换的只有家具摆设而已。
怎么想也不可能是巧合，这种情况只意味着一个事实：总督在破坏这些东西的时候，情绪其实无比冷静。
这时，那名保镖前辈向他投来“你懂了吧？”的眼神。
我竟然在这种恐怖的人手下干活？年轻保镖打了个寒颤。
1472、钢铁之躯（二）
——AD.2159.6.1——
斯基利安星系，依历山行星。
白衣飘飘的金固抵达会议室时，跟随的保镖主动停在门口，而原本等在门口的一位褐肤黑发，身穿职业女性装束，脸上蒙着一条纱巾的女子随之跟了进去。
这是一间足以容纳三四十人的庞大会议室，除了正中的红木圆桌外，周围还有数圈的列席位置，但此时整间会议室却空空荡荡的。
咔嚓，嗡——
随着会议室的大门关闭，室内的灯光稍稍变暗，而后，除了主位的所有坐席全部瞬间坐满了人，或者说，全息影像。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服饰和神情亦各不相同，如果要找一个共同点，或许是他们全都不是仿生人，额角没有标志性的光环。
很显然，所有与会者已经早早地等在他们自己的会议室中，只等金固的到来。
金固用紫色的眼眸冷冽地瞥了一眼那些全息影像，而后走上主位直接一甩披风坐下，跟着他的女性随即站到他身后半步的位置。
此时的虚拟影像会议室中虽然已经完全满员，但却雅雀无声，从与会者的表情来看，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开始吧。”金固收回扫视的目光，开口说道。
他身边的女性上前一步，向前伸出手，掌心向上，做出托举着什么的姿势。
“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她朗声说道。
“【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一群与会者集体做出类似的手势。
“我们是——”女性一边说一边将另一只手覆盖上这只手的手心。
“【——大地守护者！】”其他与会者同步做出一致的动作。
嗡嗡嗡——
随着话音落下，在场每一个虚拟影像的手中都升起了一颗通体蔚蓝色，泛着粼粼水波的球体。
只不过有些人掌心的球体明亮耀眼，而有些人的则相对暗淡，甚至有丝丝红色盘踞其上。
这个情形持续了大概五秒钟，而后那些球体纷纷破灭消失。
“可以了，西杜丽。”金固摆摆手，让女助理退下，而后看向某个虚拟影像：“怎么回事？你们‘铁路’并购卡姆斯基实验室的行动失败了？”
“【我，我不知道，老板……】”那个与会者的虚拟形象是一名略显沧桑的中年男性，他站起来回应时声音有点发抖：“【模控生命月球实验室发生重大事故的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而它的CEO也确实准备出售总部，但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爱因兹贝伦集团’，声称拥有伊莉雅·卡姆斯基的监护权，并还清了模控生命的债务。】”
“哼……多事，”金固沉吟了一下：“继续同模控生命竞争，只有空壳没有关键的研究人员，它撑不了多久。”
“【是！老板！】”中年男性如蒙大赦地坐下。
“你又是怎么回事？”金固把目光转向第二人，那是一个戴着眼镜，头发蓬乱的男子：“同铃科刀夜的关系没有斩干净，被追查到了？”
“【没有，老板，】”眼镜男起身后的语气相对比较轻松，“【只是铃科刀夜的夫人带着模控生命月球基地的成果抵达欧罗巴七号了，那头猩猩展现出的智慧以及‘体质变异’系异能让追查人员以为找到了新的证据开始重新排查线索了。】”
“虽然他们顺着这条线什么也查不出来，但你最近还是不要有动作了，”金固说道：“学院都市的老狐狸们似乎准备在你们搞出成果之后再卸磨杀驴，准备金蝉脱壳吧。”
“【好的，老板。】”眼镜男扶扶镜框重新坐下。
“至于你……”金固把目光转向第三人，那是一个身穿星联军服的年轻男子，神情看起来有些油滑，他刚刚手上的蓝色球体几乎要被红色所填满：“你有任何脱身的计划吗？”
“【无所谓，虽然不知道九尾狐从哪里找来的特工，竟然能顺着交叉骨那条线把我的人几乎一网打尽，不过基本也到此为止了，】”年轻男子甚至没有站起来，随意地摇摇手指：“【我不信她敢抓捕一个上将的儿子，那等于指控整个舰队叛变。】”
原本安静的会议室稍稍响起了骚动，依稀能听到“自爆”、“坑爹”之类的单词。
“确实如此，”金固抬起手按住自己的脸，指缝中透出幽幽紫光：“德雷舍上将的第二舰队有充分的理由憎恨外星人，即使她查到你头上，也没有权限抓捕你，因为星联不会允许这种事情被公开，但她仍然有可能绕过你继续去抓捕你的其他得力干将，所以我给你的建议是，直接去找她，当面承认你是‘大地守护者’的一员，并告知她我们的理念，并邀请她加入我们——最好现在就去。”
“【哈，这个我擅长，我就喜欢看到别人看我不爽却干不掉我的模样了。】”男子啪地打了个响指，形象直接从会议室里消失。
接下来，金固逐一点名，并对每个人接下来的工作进行了安排和指点。
最终，随着有一次整齐的“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会议正式结束，一个个虚拟影像纷纷从会议室里起身消失。
“老板，”在会议室的灯光恢复原本亮度之后，西杜丽迟疑着开口问道：“我想莎伦·罗杰斯似乎是我们某个废弃项目的参与者？”
“我当然知道，”金固勾起嘴角，紫色的眸子里满是恶意：“想必她已经查出来了，当时做主放弃南极科考站的，正是这位目标是星辰大海的德雷特先生。”
“那您还……哦。”西杜丽说道一半顿住。
“没错，这个人和他的关系会被放弃，”金固站起身，“见识到外星人的实力后选择加入大地守护者，发现星联的实力足以与之抗衡后又想向外发展，接着发现银河已经被瓜分完毕之后又想支持唯地党，哪有这种好事？姑且送给她一个沙包，表达一下我们的善意。”
“如果她打算继续追查我们的话？”西杜丽跟着金固往外走。
“呵，她根本不可能想到，主张人类应该以地球为中心发展的‘大地守护者’的首领，会是一个‘开拓总督’。”
金固打开会议室大门的瞬间，似乎有无数的锁链或者鞭子在虚空中闪过，原本完好无损的会议室里的各种陈设和家具瞬间片片碎裂，整间屋子变得一片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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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里面收拾一下。”金固淡淡地对门口的保镖吩咐，而后带着西杜丽扬长而去。
1473、钢铁之躯（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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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历山星，总督府。
离开虚拟会议室之后，金固带着西杜丽来到了底层的普通会议室。
比起之前相对神秘诡异的会议氛围，第二次会议的气氛要松弛许多。
这次的会议场所，与其说是会议室，不如说是大型阶梯教室，除了正前方的一排演讲桌之外，所有的“听众”全部坐在处于它们正前方，高度逐渐提升的一排排“课桌”后面。
当然，与真正的教室不同，这些课桌后面坐着的“学生”也是有麦克风可以讲话的。
应该说，他们现在就在讲。
由于身处尚未被完全控制的星际边境的缘故，大部分与会者都穿着配备有环境检验过滤装置的轻型护甲，当然，万用工具和质量效应护盾也属于标配。
不过，从他们的言谈和一些挂饰以及随身物品来看，还是依稀能分辨出他们的工作，比如住宅区块的管理者，农业区块的工作人员，以及数量最多的，矿业相关的负责人和技术人员。
他们有些人像是对这种会议相当熟悉，神情自若，有些像是第一次来，相对拘谨，但总体来说，气氛还是相当轻松的。
在金固走进会议室之前，他们彼此谈笑，随意抓着桌子上的零食品尝，然后咕噜噜的喝水，一些互相熟识的人还在动作比较小的打闹，而坐在演讲桌后面的，服饰相对正规一些的人对此视而不见。
“啊，抱歉抱歉，各位，我睡过头了，”金固走进会议室时，一脸的不好意思，向与会者们连连拱手：“我醒来时看了一眼日历，发现今天是儿童节，自己放假，于是安心地又睡了，小辣椒把我拍起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我不做儿童很多年啦……”
“我叫西杜丽，不是小辣椒。”跟在他身后的西杜丽适时接话。
“噗……”“哈哈哈！”“小金你放心睡，这个月没什么大事~”“嗨！小辣椒！”
与会者纷纷起哄，之前稍显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不过，坐在演讲台上的几个高层脸上配合气氛而露出的笑容多少有些勉强。
“不不不，我觉得‘依历山月度总结会议’还是挺重要的~借过，借过。”金固一边摆手一边登上演讲台，挤着已经落座的人的椅背走向正中的主位，那身原本帅气神秘的白衣所拥有的气场也因此消失殆尽。
“今天是每个月例行的月度总结……”金固在主位坐下后，抓着麦克风说道，而后偏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人：“就由我们的经济顾问……亨利先生来主持吧。”
“我叫詹姆斯，不叫亨利，”詹姆斯捏了捏额头，貌似无奈地打开万用工具：“下面通报一下依历山5月份的经济增长情况……”
————
新增人口。包括新生和移民，比上月增长14%；
生活物资需求比上月增伤17%，但奢侈品需求却增加了80%，文化产品的需求更是增加了150%；
相比之下，外贸订单中，粮食和副食品进口数量比上月下降24%，矿石和金属制品的出口数量比上月增长37%，能源，包括电力和零号元素的进口数量比上月增长2%；
这说明依历山的居民已经基本站稳了脚跟，对殖民地的归属感大幅增加，并开始注重精神建设；
同时，农业区块的产量和产品数量正逐渐能够满足居民需求，而依历山殖民地的矿石在其他星球的口碑也在增加。
当然，同为星联的一员，内部各星球之间的贸易用“进出口”来说有点不太合适，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可以替代的名词。
坐在打瞌睡的金固身后的西杜丽默默听着“亨利先生”的报告，同时将重点记录下来，以备这位“毫无架子”、“不喜规矩”、“跑到边境星球镀金”、“感觉有点搞笑”的“花花公子总督”日后引用。
当然，这些修饰词全都是依历山行星上的普通人和媒体给金固按上的头衔。
至于西杜丽自己，则是“温柔美丽”、“十项全能”、“总是帮忙善后”、“让人有点心疼”的“总督妈妈”。
已经不止一次在巡查的时候有傻瓜对着她叫出“西杜丽妈妈”来了，都是金固装傻以及人设立得太离谱的缘故。
暗地里的身份是“大地守护者”的首脑，而明面上的身份是一个傻白甜的花花公子，西杜丽不知道金固想做什么，也不打算问。
就像她没打算问当初金固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赶到底特律精准地救下即将被失控仿生人伤害的自己一样。
类似的矛盾点还有很多。
以矿业发家的乌鲁克集团为什么会反对人类开疆扩土？
在反对的同时为什么又会主动以优惠的价格向各个舰队的军工厂和造船厂提供矿产？
在他自己就是个强大的异能者的情况下，为什么要派人去劫掠走学院都市的学生？
劫掠行动失败后，为什么又会派人参与进学院都市的异能培养计划？
那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最近发生的事也相当令人费解。
在明知会引起星联同沃勒人开战，而乌鲁克集团并不能获得任何利益的的情况下，为什么要去刺杀沃勒大使？
而刺杀失败，在调查者找上门来，且乌鲁克集团仍然比较依赖第二舰队庇护的情况下，又为什么会主动放弃德雷克上将的儿子这条线？
作为金固的助理，西杜丽很清楚，“大地守护者”绝非外界猜测的那样，是一个由利益全部在地球经济圈的商业实体所组成的集团，由于得不到地球外的资源和科技才会频频使用非法手段。
不需要别的证据，她正在记录的，无比完备的外星殖民地发展纲要，就能把那些不靠谱的猜测统统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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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杜丽目前做出的猜测是，看似繁荣的银河系和银河联盟，可能即将，甚至正在发生某种无比可怕的灾难，而乌鲁克集团穷尽所有力量，也只能保住太阳系，甚至仅仅是地球本身，金固看似无厘头的伪装下，其实有着——
咚！
金固脑袋一沉，磕到了桌子，然后迷茫地抬头四望，引起一阵哄笑。
嗯……这不太可能吧？
1474、钢铁之躯（四）
——AD.2159.6.1——
总督府。
“——那么，今天的月度总结会议到此结束，”亨利，不，詹姆斯在所有部门的负责人都发言完毕后作出总结：“现在开始给各位发放上个月的‘额外贡献红包’，如果有想提出的要求，可以稍后向金固总督提出。”
一直打瞌睡的金固呼地坐直了身子：“小辣椒？”
“我是西杜丽。”西杜丽习惯性地反驳一句，而后用自己的万用工具向门外守着的工作人员发出信号。
十几秒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黑衣保镖们推着一辆辆堆着红包小车走进会议室，开始按照上面写的名字逐一分发。
那里面装的是星币卡，上面的数值会根据收到者在上个月的正常工作时间以外做出的额外贡献而增加。
当然，是“额外贡献”而不是“额外工作时长”，一名工程师在休息时间闲逛到其他工厂解决了技术问题，会被算作额外贡献，而一名工人没能完成正常的工作任务不得不推迟下班时间，则不视为额外贡献。
虽然这种计算方法可能会导致数据过于庞大且容易产生争议，但乌鲁克集团的作风一向如此，目前来说还没有人因此提出异议。
在台下坐着的与会者，就是根据上个月的额外贡献度从高到低所邀请的人，最多就这么一会议室的人了，有些人是常客，而有些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获得邀请。
当然，其他有额外贡献者的奖金也是会在会以后发放的，只不过具体数量因为比不过这一会议室的人，不能参与一月一次的“红包大会”而已。
至于要求……
“金总督，”一名年轻人在接到红包之后，犹豫了一下，把红包交还给黑西装保镖，打开他坐席上的麦克风：“我后天同未婚妻结婚，希望您能到场祝贺。”
就是这样，通过放弃一个月的奖金，向总督提出一个要求。
如果仅仅是更换工作岗位，希望获得某些常规市场里不存在的东西，只要不是太夸张，基本能获得满足，但如果涉及到总督本人，就得看运气了。
“唔……小辣椒？”金固偏头看向西杜丽。
“您后天要同依历山驻军后勤官会面，然后带领他参观机械加工厂，商讨生产一批军用定制零件的事宜。”西杜丽低声说道。
虽然金固名义上是总督，但没有管辖当地驻军的权限，凡事都得商量着来，这也是大多数殖民星的常态，除了最开始的那些，由星联军官直辖的殖民星。
所以，每个殖民星的总督都得同驻军搞好关系，而这种订购零件的事情相当少见，所以那个家伙的婚礼应该——
“没问题！”金固转回头应道：“我当天正好有空！”
“……”西杜丽默默在行动日志上加上备注：【当天预定缺席，作为歉意，将按照成本价供货，并无条件接受后勤官的一切附加要求】
————
在热烈的气氛中，5月总结会议圆满结束。
参与会议的居民们兴高采烈地退场，而睡醒了的金固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呆着西杜丽从专属通道离开。
西杜丽注意到，在演讲台上的几个官员神情紧绷，似乎生怕金固把会议室破坏掉一样。
这几个家伙明显想多了，他们的总督只会在独处或者同大地守护者成员接触之后才会忽然发生异能爆发摧毁室内的家具，当他保持亲民总督的形象时，从未有过失控破坏的记录。
西杜丽也没打算提醒他们，一边跟在金固身后一边查阅行动日志：“接下来您的行程是‘自由活动’，我回总督助理室等您？”
不出意外的话，又要有哪个房间的家具遭殃了吧？
“嗯，”金固不甚在意地随口了一声，忽然想到了什么般忽然停步，偏头看了她一眼：“不，这次你可以跟我一起去，小辣椒。”
“好的，”西杜丽低头记录：“另外我是西杜丽。”
片刻后，金固和西杜丽来到了总督府的地下室，黑衣保镖们则自觉地留在地表。
一般而言，每个殖民星的总督府都是由殖民飞船改建而成，随着“第一定居点”的扩张而逐渐把它的外壳和内部构造拆除，在合适的位置重新建造总督府，就像破壳的雏鸟会把蛋壳吃掉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如果新总督不想搬迁，也可以直接就地打下地基，将临时总督府升级为永久性建筑——依历山星的总督府就是这种建筑方式。
据西杜丽所知，总督府的地下空间被金固下令改造成了一间动力装甲实验室，但却没有雇佣任何科研和技术人员，属于他“独处”的地方之一，但却没有听说那里有家具残骸被运送出来。
或许它确实有什么特殊之处？
思索间，西杜丽已经跟随金固进入了实验室。
她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位于实验室正中，一副金灿灿、亮闪闪，黄金底色，大红纹路的超华丽动力装甲。
不过同样因为华丽过了头，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被敌人集火，反而失去了装甲的作用。
经过片刻的震惊，西杜丽这才收回目光，打量实验室内的陈设，检测、维修、加工、制造，各种各样即使在整个星联也称得上先进的机械设备和机械臂全都完好无损，对一个“独处”的地方而言，有些过于不可思议了。
“你知道的，小辣椒，”金固说道：“我的异能虽然强大，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失控，所以我想了个办法——如果把我整个人用难以破坏的材质关起来，它岂不是没法对外界造成破坏了？”
结果出于美观的考虑，把“笼子”造成了这种模样？这算不算买椟还珠？
“你将是第一个看到它启动的人，”金固走向装甲，打开它的后盖站了进去，声音随即变得有些难以辨认：“【给它起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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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西杜丽想了想，“既然您掌控着乌鲁克集团，又是大地守护者的首领，不如给它起名为——【吉尔伽美什（Gilgamesh）】？”
嗡——！
金色战甲的双目骤然发出刺眼的金光。
1475、钢铁之躯（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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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历山星，总督府地下研究所。
飞行、实弹机炮、小型导弹、掌心质量效应炮、热诱导弹、战术隐形、小型质量效应护盾……
简单亮相后，金固穿戴这件钢铁战衣对多种功能进行了实战测试。
它的火力峰值大致等同于一艘护卫舰主炮，而本身的潜行格斗、数据分析能力也堪比一名优秀的N7特工或者万用工具的战术分析模块。
如果这副战甲被军方专业人士看到，大概会……笑出声，并鼓励金固继续加大研发力度。
要比喻的话，大概是21世纪初期，有富翁花费大量资金和精力为自己打造出一副足以称霸中世界的盔甲，并试图给它搭配扈从、战马和武器。
这名“骑士”或许能轻易打败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能防住一些轻型火器的攻击，运气好的话骑枪突刺也能戳穿装甲车，但如果要因此把他视为威胁？那是什么最新的愚人节笑话吗？
这架战甲能实现的功能，一名训练有素，携带万用工具和质量效应步枪的士兵就能完全胜任，只有单兵个体进入宇宙空间这件事办不到，但那也是多配一架穿梭机的问题而已。
不过……这种看似乱花钱的行为，自然有深层次的理由，西杜丽看着穿戴钢铁战甲的金固在试验场走来走去，心中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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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亲口说的，抑制异能不让它胡乱破坏，应该只是其一，在“大地守护者”逐渐进入星联视野的情况下，撇清身份是一件重要的事，这种盔甲从外部是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人的，等老板多次穿着这个亮相，给人“钢铁战衣=金固”的固定印象后，在大地守护者高层会议召开的同时让它在外面乱飞，就是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虽然星联特工应该不至于追查到这边，但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它看起来很不错，”在金固停止调试，从盔甲里走出来之后，西杜丽轻轻鼓掌：“您打算什么时候穿着它出去兜风？”
“你的态度怎么像是看到我买了一辆新车？”金固接过机械臂递来的饮料补充水分，偏头看着西杜丽：“你没想过它的应用前景吗？”
竟然真的有实用的地方？看来自己想少了啊。
西杜丽盯着黄金战甲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对了，它可以给没有自保能力‘异能者’和很容易处于危险境地的‘特工’使用，异能者很容易受到‘斩首战术’的袭击，而特工在执行危险任务时，有掉进太空的可能也不小。”
“没错~”金固点头：“我先花两天时间让人产生‘我等于战甲’的印象，然后在后天同后勤官的会面中就可以半途溜走。”
果然是这样吗……
“嘀——”墙壁上的通讯器传来某个黑衣保镖的声音。
“【抱歉，老板，生物实验室那边出了事故，我们已经紧急疏散了员工，但……】”
“我马上到。”金固回应道。
“【我们立刻给您备车——】”
“不必。”
“【啊？】”
金固没有再理会保镖，迈步重新进入黄金战甲，而后向西杜丽伸手：“【愿意同我一起兜风吗？美丽的女士？】”
“……”西杜丽看看完全没地方踩踏固定的盔甲，又看看头顶正在打开的天窗：“请容我郑重拒绝。”
————
依历山行星，第一殖民地。
一架金黄耀眼的动力战甲从总督府的方向飞出，并在空中以一种足以让人看清的速度向位于殖民地边缘的工业区飞驰而去。
“是鸟？”“飞机？”“不，那一定是总督吧？”
“听说生物实验室出了点事故，但看总督这么悠哉的态度，一定不怎么严重吧。”
“别看了，总督现在只是在显摆，过两天肯定要大肆宣扬这个东西的。”
“散了散了。”
相比地面居民的不以为意，半空中正被黄金战甲公主抱着的西杜丽几乎要绷不住身为总督助理的态度给那张黄金脸一巴掌。
虽然一定没什么用就是。
“我要申请高空作业危险补贴。”她最终憋出来这么一句。
“【总督府的财务是你管的，自行决定就好。】”金固随口回应。
“……”西杜丽无力扶额。
由于个人质量效应场的存在，她其实感受不到高速飞行的风压和低温，本身也并不恐高，但对于这种强行把人带上天的行为仍然非常不快。
但即使表达出来，金固也一定是虚心认错，坚决不改。
工作上不提，日常生活中一定会继续这种近乎可笑的示好行为。
如果他真的打算追求自己，或者单纯只是借此表现出不靠谱的花花公子形象，西杜丽都能勉强接受，但出于女性的直觉，她判断出金固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怀有的情感竟然是“愧疚”和“补偿”，这就令她无法理解了。
在“智械危机”发生之前，双方根本没有任何交集，拯救并聘用自己成为私人助理之后，也没有发生过应该产生类似情感的事件。
如果是想要补偿他平时肆意妄为，自己给他善后所花费的精力的话……也不至于此。
暂时想不明白，西杜丽放弃继续思考，用万用工具调出此行目标的情报开始
所谓“生物实验室”，是为了检验当地生物是否适合进入殖民区生态圈而进行适应性研究的地方。
众所周知，虽然每个“盖亚星球”都是适宜人类居住的T3级，但当地的生物却不一定适合融入地球人习惯的生态圈，在人类开拓宇宙的过程中，出现过无数次大大小小的生态灾难。
最新一次的事故是，某颗殖民星上存在一种外观和“狐猴”差不多的生物，当地检疫部门确定其对人类没有危害后便引入了殖民区的生态圈，结果，该物种直接灭绝了生态圈内的所有昆虫，间接导致用以供氧的植物区块几乎完全丧失功能，所以，是否接纳外星生物进入生态圈的“考察”被星联规定为不可省略的一道工序。
至于这次，西杜丽看着万用工具上的信息：
格温·夏哈特（Gwen Stacy）负责主持的“白斑狼蛛引入适应性实验”。
你引入那玩意干嘛啊……
1476、钢铁之躯（六）
——AD.2159.6.1——
生物实验室。
这是一座整体呈圆筒形，大约五层楼高的棕色建筑物，从空中望去，可以看到安保人员已经在它周围假设了路障和隔离带，几名黑衣保镖在隔离带内部对着万用工具大吼大叫。
至少从目前来看，并不清楚出了什么问题。
“【情况怎么样？】”
金固抱着西杜丽直接在实验室正门封锁线后降落，在她挣扎抗议前直接放下，然后开口问道。
“情况还算稳定，里面的变异生物还没有……”最近的黑衣保镖应道：“呃……老板？”
“【是我，】”黄金甲的头盔向两边分开，露出金固的绿色长发和紫色眼眸：“说正事。”
“呃，是，格温博士之前发布了‘生物变异’二级警报，我们立刻按照预演疏散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布置隔离并就近调来武装人员，但目前还没有目击到变异生物出现。”黑衣保镖快速说道。
“格温博士自己呢？”西杜丽追问。
对于这位生物学博士，西杜丽有过数面之缘，那是一个金发碧眼，面容姣好，身材窈窕的英伦风美人，但神情冷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日常服饰也是白大褂和研究服，碰壁的人多了，自然变得门可罗雀，也只有金固能无视她的冷脸上前攀谈。
总体来说，是个异常认真负责的人，如果她发布了二级警报，那么事故的严重性就绝对不会是一级，也不会高于三级。
而二级生物变异警报的具体描述是：“实验生物出现预料之外的体型或习性变化，可能令人类受伤甚至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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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白鼠变成猪那么大或者疯狂攻击实验者就属于此类，而她正在研究的是白斑狼蛛……啧。
那是一种奇异的，腹部白色，爪子纯白的大型蜘蛛，从它的别名“捕鸟蛛”就知道它的本事有多大了，而如果是这种东西出现了变异……
“博士没有出来，我们也没能同她联系上，”黑衣保镖犹豫了一下：“或许……”
“没有或许，开门，我来处理，”金固打断了他的话，直接迈步走向研究所大门，头盔重新闭合：“【你们不用跟来。】”
“啊，是。”黑衣保镖立刻让开通路。
西杜丽暗暗叹了口气，激活万用工具的战斗模块随后跟上。
果然……他在收到出现意外的消息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用这套战甲进行实战了吧。
————
格温的实验室在五层，金固没有选择乘电梯，而是从楼梯一层层向上攀爬。
前两层还算正常，除了那些因为撤离匆忙而显得杂乱的办公室和研究室之外，只有忙乱间掉落的实验器材和个人物品。
但从三楼开始，情况就有些不对了，走廊的地面和门窗的角落里开始出现绒线般的白色蛛丝，虽然它们会被质量效应护盾隔绝在外，但还是令西杜丽有些犯嘀咕。
“【我忘了问，】”在前往四楼的楼梯前，金色战甲停下脚步，向西杜丽转过头：“【小辣椒你害怕或厌恶蜘蛛吗？】”
现在才问是不是晚了点？
“不，相比明确能看清的毛茸茸的大蜘蛛，我更怕那些躲在角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爬出来，等注意到时已经出现在面前的小蜘蛛，”西杜丽回答，：“另外我不是小辣椒。”
“【那就好。】”金固点点头，然后打开了肩膀上的微型导弹发射器。
等等？你准备在室内发射导弹？
没等西杜丽开口阻止，一连串小型导弹便从金色战甲的肩膀上飞出，从楼梯口打着旋冲上了五楼，然后引发了一连串的爆炸。
桀——桀——
下一秒，此起彼伏的尖锐嘶鸣响起，然后是大批沙沙沙的脚步声，接着，已经远远超过原本体型，每个足有半人高的白爪黑腹绒毛狼蛛密密麻麻地顺着楼梯间涌了下来。
西杜丽一时手脚发麻。
没有蜘蛛恐惧症的人，一定是见的蜘蛛还不够多和密……
“【不错。】”金固称赞了一句，冲着蜘蛛大潮举起了双掌，炽烈的激光随之涌出，他完全不用瞄准，就将射线沿途的所有蜘蛛都烧成了焦炭。
而西杜丽在金固发动攻击之前，就已经眼疾手快地将质量效应护盾切换到气味隔绝模式。
“负责清理的人员一定倒了大霉。”她看着满地的焦炭说道。
“【可以多给他们算点贡献。】”金固毫不在意地踏上了楼梯，咯吱咯吱地继续向楼上走去：“【竟然懂得在这里守着，看来它们进化的不止是体型。】”
“……”西杜丽强忍着没有给质量效应护盾添加隔绝声音的功能。
不过，如果它们守在这里而不是杀下去，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尚未控制住上层的局势？也就是说，格温博士有可能生还？
紧跟着金固又上了一层楼之后，西杜丽终于听到了人声，但和预想中的似乎有点出入。
“嘿！是我创造了你们！”“我是要保护你们！”“统统给我站住！”
这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但内容……
嗖——
一个黑衣女子扯着绳子从五层的楼梯口荡了过去。
准确来说，那是一件除了肩膀和手臂是白色外通体全黑的紧身衣，头上还带着一顶纯白的兜帽，而兜帽下的那张原本冷若冰霜，此时显得有些气急败坏的脸，不是格温博士还能是谁？
至于那根白色扭曲的绳子，看上去就像一把……蜘蛛丝？
而正追在她身后的，正是刚刚被金固烧焦一大片的巨型白斑狼蛛。
“【彼得·帕克，你的实验失败了，】”金固说道：“【给你半小时把这里清理干净。】”
那是什么奇怪的称呼？大概是和“小辣椒”一样的，毫无意义的外号吧。
“呃？老板？”格温噌地松手，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落到金固面前，双手向后一甩，一蓬好像巨型蜘蛛网的白色丝线突兀出现，并拦住了正在追杀她的蜘蛛群：“请务必再给我一次机会，你看，它们已经懂得假装配合骗我放它们出来了。”
所以这不是事故而是失误呗？
另外，西杜丽看着格温的脸，她平时的做派竟然是装出来的？
1477、钢铁之躯（七）
——AD.2159.6.1——
生物研究所外围。
在金固进入研究所数分钟后，从总督府出发的更多黑衣保镖才姗姗来迟，将看热闹的居民疏散后，又将警戒线范围布置得更广了一些。
“如果里面发生了事故的话，我们身为保镖难道不应该跟在总督身边吗？”有新人保镖向他的前辈发问。
“嘿，你一看就没有认真阅读工作手册，”旁边的资深保镖瞥了他一眼：“应该没删吧？调出来读读？”
“哦……”新人保镖看其他同事一副见惯不怪的模样，于是打开万用工具调取资料：“总督保镖应当主动跟随总督，保护总督府其他工作人员以及总督所处地点工作人员的安全，不得进入任何总督尚未允许进入的房间——没问题啊？”
“上面写了让你保护总督吗？”资深保镖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啊？但我们的职务是‘总督保镖’？”新人保镖一脸茫然。
“总督保镖就要保护总督吗？老婆饼里有老婆吗？鱼香肉丝里有鱼吗？蚂蚁上树里有蚂蚁吗？”
“前辈你流口水了。”
“唔……呸！你小子胆肥了啊！”
轰隆！
哗啦啦——！
在两名保镖进一步把气氛变得更加轻松之前，生物实验室的五层发生了剧烈爆炸，外层的窗户全部向外崩裂，同时有数十只巨大的蜘蛛伴随着碎玻璃一跃而下。
“敌袭！”资深保镖放弃教训新人，直接抄起枪赶往那些蜘蛛预定落地的方向：“消灭它们！保护居民！如果让它们跑掉的话你们知道后果！”
“哦哦哦！”除了维持警戒线的保镖，其他人纷纷赶往大楼周边。
“呃，结果还是没说为什么不必保护总督，莫非他很能打？”新人保镖慢了半拍，左右看了看之后也持枪前往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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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桀——
哒哒哒！
“见鬼！”“我需要帮助！”“快开枪！”
从五层跳下的蜘蛛们每一个都足有半人高，黑腹白爪，通过喷吐毒液和蛛丝，并用尖锐的爪子发动攻击。
这种混合式攻击给严阵以待的保镖队伍制造了不少麻烦，根据每个人调整的质量效应护盾频率，有的挡住毒液但被蛛丝缠了一身，有的格挡住蛛丝却挡不住利爪，而能阻挡利爪的又拦不住毒液，现场蜘蛛的嘶鸣、枪声和惊呼响成一片。
唯一的好消息是，这中混合攻击似乎得多种同时起效才能造成严重伤害，保镖们虽然灰头土脸，但基本能和那些蜘蛛势均力敌。
见此情形，其他维持警戒线的保镖们在警告还在看热闹的居民不要靠近后，也纷纷赶去帮忙。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高层再次发生爆炸和崩裂，又有数十头白斑狼蛛凌空跃下，虽然数量上不如第一次，但现在的情形下足以改变战局形式。
黑衣保镖们也很清楚这一点，能腾出手来的纷纷举枪向上方射击处于下落状态的蜘蛛们。
而接下来的一幕令他们有点目瞪口呆：
这些蜘蛛在空中遭遇攻击时，竟然一甩腹部，飚出一道道蛛丝粘在附近的其他建筑物上，借力直接向警戒线之外的围观居民们那里飘荡而去。
“妈呀！”“救命！”
围观半晌，早已知道那些蜘蛛厉害的围观者们立刻仓皇逃窜，一些携带质量效应护盾的居民则开始让它们毫无意义地乱闪，仿佛只要把对应“抗性”切换得够快，就能挡住蜘蛛的每次攻击。
保镖们有心前往救援，但他们自己也正被第一批蜘蛛绊着，能稍作抵抗的只有那些普通的安保人员。
如果要等驻军赶来的话……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便在这时，从刚刚飞出大量蜘蛛的研究所顶楼传来异常响亮的摇滚乐或者交响乐，同一时刻，有一道金黄耀眼的盔甲从那里一跃而下。
嚓！嚓！嗤嗤——滋滋——
盔甲没有直接落地，而是保持与地面平行的姿态绕着研究所大楼飞了三圈，平举双臂，从掌心不断喷射着毁灭的白光，将使用蛛丝荡走的蜘蛛们统统烧成了焦炭。
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它总是在蜘蛛即将对居民造成伤害时才分毫不差地发动攻击，留下变成灰的蜘蛛和惊魂未定的被袭击者。
最终，清理完所有跑掉的蜘蛛之后，它带着激昂的音乐飞到了黑衣保镖们的头顶，然后在他们期待的眼神中……切了歌。
【咚！咚！咚！】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不知名歌手的嘶吼，金色的动力装甲打开肩甲露出导弹发射器，在向下俯冲的同时释放了数十上百枚导弹。
等等！我们还在这里——
没等黑衣保镖们抱怨出声，他们的质量效应护盾便整齐划一地切换成了防电磁模式。
下个瞬间，密密麻麻的电磁导弹在蜘蛛群中轰然炸裂，骤然亮起的蓝色雷电甚至引起了小范围的光爆。
再下个瞬间，金黄动力盔甲以单手支地的姿势轰然落地，周围是仍然冒着电流抽搐不已的白斑狼蛛群。
“哦哦哦！”
“总督大人！”
“您真是太帅了！”
刚刚被救下的围观群众纷纷喝彩。
资深保镖偏头看了新人一眼，似乎在说：如何？明白了吗？
好吧，明白了……新人保镖在远处看着黄金盔甲摆POSE，默默念道：我们不仅不用保护总督，还得在总督耍帅时充当布景板，且严禁抢总督的风头。
轰轰轰——吱吱吱——
这时，星联在第一定居点的驻军总算赶到了，普通士兵下车后先是被满地的蜘蛛震惊了一下，然后才在长官的指挥下开始收纳那些蜘蛛的尸体并重新封锁现场。
而带队的指挥官则一脸不情不愿地走向那具金色盔甲，并向他出示了一下证件。
“金固总督，我想我们需要一个解释，关于……”他示意了一下周围的蜘蛛。
咔——嗤——
金色盔甲的头盔打开，露出金固俊美的脸庞和紫色的眼眸，似乎由于穿戴盔甲的缘故，绿色的长发没能披散出来。
“我是钢铁侠（I am Iron man）。”他说道。
没人问你这个！
1478、钢铁之躯（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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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历山，总督府。
金固和西杜丽正在放映厅观看视频回放。
“【我是钢铁侠。】”画面中的金固刚刚灭杀大量蜘蛛，酷酷地说道。
正在观影的金固摆出一副“我做的太棒了快来夸我”的表情，而西杜丽则以手扶额无可奈何。
“怎么？我做的不好吗？”金固暂停画面偏头看她。
“单看这个是没什么问题，但您接下来又做了什么？”西杜丽让画面继续播放。
一名刚刚在总结会议上领到星币卡的工人在小巷中遭遇抢劫，劫匪一把抢了他的红包就跑，然后被一发几乎贴着脸的光炮轰击拦下，劫匪看看着旁边被轰出一个大洞后轰然倒塌的建筑，又看看从天而降的金黄战衣，老老实实地举手投降，工人对它进行感谢时，黄金战衣说道：
“【我是钢铁侠】。”
由于变异蜘蛛事件封路，附近一处路口严重拥堵，司机们无论怎么调整都无法顺利通行，这时黄金战衣疾驰而至，将其中一条路连同地面区块凭空举起并固定，制造出了一个临时立交桥，附近负责调度的人员一脸菜色询问他接下来怎么办时，黄金战衣说道：
“【我是钢铁侠】。”
一名漂亮的女士拉着行李箱走出星港，正一边看地图一边招手试图打车，黄金战衣飞驰而至，拎着她的领子和行李箱，在一分钟之内把她送到了目的地，然后在她吵嚷着声称要去投诉的时候，摆了个帅气的姿势说道：
“【我是钢铁侠】。”
接下来的一连串事件中，黄金战衣全都以非常直接的办法解决了某些麻烦，但造成的后果看起来似乎更加严重，而他无一例外地全都留下了一句：“我是钢铁侠。”
“我得恭喜您，显然您的新身份在诞生的第一天就已经家喻户晓了，”西杜丽一边翻看着万用工具一边说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与此相关的投诉几乎没有——不是您压下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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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做那种事？”金固挑挑眉：“没有投诉的原因是，根本没有投诉的必要。”
“哦？”西杜丽表示不信。
金固把视频倒退：“那个劫匪是其他星球跑来碰运气的，我直接制止，没有让犯罪率上升，治安官得感谢我，而那栋楼本身是预定要拆除的，施工队得感谢我，而被抢了红包的工人更得感谢我。”
“修改道路呢？”
“那里的规划原本就有问题，几乎没有车辆会在那个路口选择拐弯，与其继续让它维持十字路口的模样，还不如改成立交桥，有我前期定型，施工队不偷懒的话，大约明天就能完成。”
“这位女士？”
“她是商业间谍，来自另外一个生产矿物的星球，除了调查依历山矿物产值的任务之外，似乎还有制造谣言的工作，我直接把她丢到那个星球的办事处门口，就是要警告她‘我在看着你’。”
“怪不得没有公主抱……不符合你的风格……”西杜丽嘀咕了一句。
“嗯？”金固似乎没听到。
“我是说，格温博士的事被你压下来了，然后准备怎么处理？”西杜丽直接快进到底，显示出自己同正常装束的格温博士走出生物研究所的画面。
“她的话——”
“呦，小辣椒，你在关心我吗？”放映厅的大门打开，换上了那身黑白装束的格温博士拽着蛛丝荡了进来。
“我现在只想把当初那个认为你十分高冷的自己暴揍一顿，”西杜丽叹气：“另外你不要跟着他叫我小辣椒。”
“我不穿这身蜘蛛战衣的时候还是很高冷的~”格温把自己挂在天花板上，朝金固挥手：“嗨~钢铁侠~”
“叫我奥托博士，或者章鱼博士，小蜘蛛。”金固又在说一些只有他自己明白的怪话。
不过，章鱼的话……某种意义上还挺合适的。
“好吧，奥托博士，”格温又荡了两圈，直接把自己甩在沙发里：“我也很想知道自己接下来会被怎么处理，驻军指挥官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我会告诉他们，你在这次事故中被白斑狼蛛咬到，并因此觉醒了超能力，已经不归他们管了。”金固看了看格温：“另外，你得学学我的这些行动，没事多给本地居民做些事，当一个依历山星居民的好邻居。”
“那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咻咻~”格温蹲在沙发上，朝金固伸出手腕，嘴里模拟喷蛛丝的声音。
“可以，”金固点头：“如果你碍钢铁侠的事，它会直接把你打翻。”
“那还是算了。”格温把腿放下重新坐正。
“关于给本地居民做好事，我有一系列的计划，你可以挑一些，比如……”金固开始同格温商讨做“超级英雄”的细节。
您还记得自己是邪恶组织的首领吗？！
总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也会精神分裂的……西杜丽用力捏了捏额角。
“【滴滴滴——】”
嗯……？
西杜丽抬眼看向金固的手腕，那好像是“绝密”级，只有星球驻军指挥官和总督才能接收和查阅的——
哗啦，正和格温聊得开心的金固抬手一划，把那条信息到了西杜丽的万用工具上。
——我就不该期待他有什么保密意识！
西杜丽叹着气打开了那条讯息。
【发件人：星联军部。】
【收件人：同巴塔瑞文明接壤的所有星系或星球总督。】
【经确认，巴塔瑞第一舰队的第一、第三、第四、第五战斗集群已在其实际控制的边境星系集结，随时可能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发动入侵，兹命令，收到本条通告的星系立即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做好防御入侵的准备，星联第三舰队已做好传送准备，将于入侵开始后的12至24小时抵达战场。】
【特别提醒：巴塔瑞作为奴隶制文明，作战目标极有可能是掠夺星系人口，各星系务必做好相应防范工作，必要时允许使用极端手段。】
局部战争？
这种小规模低烈度的战场，正是个体能力强大的“超级英雄”能大展拳脚的舞台。
西杜丽重新抬头看向金固。
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钢铁侠。
1479、钢铁之躯（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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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历山星，休闲娱乐区块，大剧院。
“【今天，是山姆·费舍尔（Sam Fisher）先生和安娜·艾琳娜（Ana Elena）女士的结婚典礼，请各位宾客各就各位~】”打扮成神父模样的主持人正拿着话筒站在典礼台上发表致辞。
洁白的桌椅、搭配着绿叶的白纱拱门，以及一位位或正装或休闲的来宾，令这场婚礼显得还算正式。
这是一座原本用来播放电影或表演话剧的大型剧场，但在没有演出的时候也提供租赁服务，由于它配备有虚拟影像技术，在座椅和桌子以及酒水是真实存在的情况下，在周围模拟出教堂和宽阔的草坪完全没有问题，只要参与者不到处乱跑。
另外，看混在那些宾客中一脸严肃的黑衣保镖，就知道这次会有某个大家都知道的大人物参加。
“山姆先生是我们依历山最优秀的飞船驾驶员――之一，”主持人继续吹捧：“他三年来几乎从未缺席过金固总督的‘卓越贡献表彰大会’，并在日前邀请到了总督先生参与这次婚礼，当然，总督先生现在还没有到，但我们都知道，他只会缺席，绝不会迟到~”
山姆费舍尔是一个身材中等，皮肤微黑，黑色短发，棕色眼睛，表情略显憨厚的年轻男子，正有些不太自然地看着旁边身穿婚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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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名留着披肩黑色直发，表情自然，神态落落大方，整体看上去英姿飒爽的高挑女性。
“安娜·艾琳娜女士，则是保卫我们殖民星的星联第二舰队驻军某部军官，她……”主持人似乎被稿子上的东西惊了一下：“她的具体功绩我就不说了，大家只要知道她能一只手把山姆按着打就行。”
宾客们传来阵阵哄笑。
“如果有人反对这门婚事，请现在提出并说明理由~”主持人环视全场：“有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就要进行正式的证婚仪式喽~”
由于身处边境星球，婚礼的许多仪式都相应简化了，而双方的父母更是没办法赶来，婚礼后在当地总督的相关部门登记过之后就算完成。
“虽然我应该介绍一下新郎和新娘认识的经过，但我如此申请之后，只得到了一份‘涉嫌窥探军事机密’的警告通知书，”主持人瘫着手，引起一阵哄笑：“那么我就直接问了，山姆·费舍尔先生，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这位漂亮，聪明，贤惠的女士做你的妻子，永远爱她，尊重她，保护她，以后不管贫穷还是富有，生病或是健康，始终爱她，保护她，照顾她吗？”
“我――”
轰隆！
大剧院的屋顶直接被剧烈的爆炸掀飞了。
参与婚礼的客人们慌乱不已地四下奔走，但由于忘记这是室内的幻象，一个个纷纷撞墙。
投过巨大的破口，可以看到天空中有密密麻麻的奇怪战舰正突入大气层，警报声此起彼伏。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随着某种奇怪的伴奏，某架大家已经很熟悉的黄金战甲呼地一声从破口飞进了婚礼现场，并以一个非常帅气，宛如大鹏展翅般单手支地的姿势落在了会场中心。
几乎同时，第二批外星导弹朝剧院屋顶奔袭而来，让看到这一幕的宾客们越发惊慌。
黄金战甲巍然不动，淡定地恢复了立正的姿势，然后缓缓举起双手，从掌心中冒出炽烈的光束一扫而过，将来袭的导弹尽数引爆。
爆炸引起的震动令宾客们更加慌乱，撞墙的人越发多了。
“【依历山遭到巴塔瑞人攻击，婚礼暂停，大家立刻寻找就近的避难所，】”黄金战甲关掉了自带的BGM，看向那对新人道，“【安娜，保护你的客人！】”
“Yes！Sir！”安娜抬手敬了个军礼，转身就准备离开典礼台。
山姆一把拉住提着婚纱打算跑路的新娘，强行说完了他之前卡在嘴边的台词：“刚才问题的答案是――我愿意！”
“嘻~”安娜腾出一只手，凑过去吻了他一下：“我也愿意！”
在山姆陷入石化状态时，安娜已经跑远了。
“我宣布两位新人结成合法夫妻――”躲在倒下的典礼台后面的主持人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宣布。
————
总督府，总控室。
多个分屏的画面中，分别显示着质量效应中继器，卫星轨道，和依历山各个殖民区块的画面。
无一例外的，全都是巴塔瑞人破破烂烂的太空战舰行进的画面。
虽然有星联的预警，但仅仅两天后就遭遇袭击，还是令依历山星的防御部门有点措手不及。
而西杜丽正身处指挥中心，戴着耳机和麦克风对各方防御部队下达指示绝大部分的安保人员和防御系统都完美地执行了她发出的指示，除了某个金光闪闪的家伙。
“您能别玩了吗？总，督，大，人，”她一字一顿地在远程通话频道中说道：“这批威慑性覆盖打击您明明能全部阻挡下来的。”
“【别那么认真嘛，】”金固玩世不恭的语气传来：“【人的一生可能有不止一次婚礼，但婚礼时遇到外星人入侵大概可能只有一次。】”
“为了耍帅放任敌人攻击己方设施的总督，您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西杜丽嘲讽道。
“【这是为了让居民们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金固回应道“【而且我能保证不会有任何人受到伤害。】”
“我觉得山姆的浪漫之心受到了足以致死的伤害。”西杜丽随口接话。
“【小辣椒……】”金固声音低沉地说道。
“怎么了？另外我不是小辣椒。”西杜丽有些忐忑。
因为金固伪装的太好，她下意识地真的把他当成了花花公子总督，但他暗中的身份仍然是“大地守护者”的首领，这些行为应该有某种更深层的……
“【原来你期待异常浪漫的婚礼吗？】”金固的语气瞬间变得轻浮：“【早说嘛，我一定给你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咦？这么说的话，你有看上的人吗？】”
“再，见！”西杜丽直接切断了同金固的通讯。
1480、钢铁之躯（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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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历山，总督府。
“格温，你那边怎么样？”西杜丽切断同金固的通话之后，转而联系第二名“超级英雄”，希望她不会太过不靠谱吧。
“【嗨~小辣椒~】”格温随身携带的监控镜头一上一下，似乎正在高楼大厦间荡来荡去，“【在这种时候，请称呼我为‘蜘蛛女孩（Spider-Girl）’~】”
蜘蛛……女孩？
你那身衣服有任何蜘蛛要素吗？而一个有博士学位的家伙竟然声称自己是“女孩”？
由于一时不知该先吐槽哪个单词，西杜丽连反驳自己不是小辣椒这件事都忘了。
按照之前商量的计划，格温会声称自己是被那天的白斑狼蛛咬到，进而觉醒了能力的异能者，因为对于钢铁侠行动的迟缓不满，主动用自己的能力帮助依历山的居民。
而实际上，格温早在当初发现那种喷射的蛛丝有重要化工价值的狼蛛之后不久，就在一次伽马射线泄露事件中获得了类似蜘蛛的能力，那身品味……还算不错的黑白英雄皮套就是当初做出来的，但“出道”的计划却被金固阻止了，理由是需要找一个“没有人质疑的重大事件”来闪亮登场。
目前来看，她明显“闪亮”过了头。
“好吧，蜘蛛女孩，”西杜丽叹气：“那么关于居民区的‘扫描探针’搜寻计划，你进行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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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扫描探针”，是目前这个星际时代对于距离比较远，常规扫描手段无法生效的未知地点进行探索的手段之一，它通过向目标区域发射八到十六个细微到难以发现的浮游装置“探针”，综合分析该区域对每个探针的回馈信息来确认目标区域的具体情形。
这种手段一般被海盗用来追踪商船或独行者，如果探针有预想中的反应的话，他们就会瞬间向探针标记的位置进行短途跃迁，那是需要提前——
“探针？你说这个？”格温抬起手，向镜头展示一个被她的蛛丝包裹的严严实实，像是针筒一样的物体。
巴塔瑞人的探针真丑……不对！这东西是怎么钻进质量效应护盾里的？
“快把那东西远远扔掉！离居民区越远越好！”西杜丽抓着话筒吼道。
“【哦。】”格温甩出一条蛛丝，接着荡出一个大弧度，借力将包裹着探针的蛛丝球远远向包裹住居住区的质量效应护盾之外丢去。
便在这个瞬间，原本处于质量效应中继器位置的一支体型庞大的舰队瞬间消失，并在不到十秒的时间内抵达了刚刚被丢出去的探针所在的位置。
“计划改变……”西杜丽一边飞快地给附近的驻军发送消息一边对格温说道：“你得尽量阻止它们劫掠走依历山的居民。”
“【那正是依历山居民好邻居的职责~】”
“……”
————
【呛啷——】
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巨大噪音，依历山首府的住宅区块之外的空中，出现了九条巨蛇，或者说，巨龙。
它们中每一条的直径都有常规住宅那么粗，身长则远远超出十倍不止，整体构造完全由锈迹斑斑的钢铁组成，枝枝叉叉毫不平顺，看上去完全没有任何飞行动力装置，但不知为何能够以尚算灵活的动作在空中漂浮游动。
单从外表来看，与其把它们称为机械龙，不如称之为废铁龙。
这些“废铁龙”在出现的同时就引发了住宅区块外围自动炮塔的攻击，虽然那密集的火力将其表面的“废铁鳞片”打得四下纷飞，但对其整体的行动毫无影响。
在出现之后，这些钢铁巨兽似乎在等候命令，稍稍呆滞了一阵，这也是自动机炮们战果最辉煌的一段时间，但大约两分钟后，“废铁龙”们猛然用庞大的身躯撞向保护居民区的质量效应护盾。
咚！咚！哗啦——
即使被及时切换到了“阻止大型实体”的宇宙航行模式，质量效应护盾仍然没有撑过三下撞击，伴随着刺耳的碎裂声，保护城区的质量效应护盾完全破碎，而自动机炮也全部变成了废墟。
原本呆滞地望着天空的居民们如梦方醒，纷纷尖叫着逃离，但看上去却完全不知道要躲在什么地方才能避过这种怪物的攻击。
哗啦啦——
最先突破护盾的废铁龙骤然下降，张开同样由钢铁组成的大嘴咬向附近的住宅楼，而那些由制式模块组成的房屋几乎在一瞬间就完全散架，被那深不见底的巨口所吞没。
“不……等等……这些跃迁来的不是战斗类舰船，而是运输船！”西杜丽终于从震撼中恢复了过来：“它们没有任何常规武器！只是在凭借本身重量对常规防御武器进行了碾压！格温女士！你听到了吗！想办法攻击它的控制者！”
“【你是不是对我的能力有什么误解？】”格温的第一人称视角一闪而过，似乎刚刚用蛛丝带走了某个没能跑掉，差点被“废铁龙”吞掉的居民：“【我只能对付体型差不多的家伙，这种大块头……得‘钢铁侠’来才行。】”
但总督正在娱乐区阻挡那边的试探性导弹袭击……咦？人呢？
西杜丽偏头看也一眼婚礼现场，却发现宾客以及周边其他设施中的居民已经在新郎新娘的指挥下躲进了附近的避难所，虽然零星的导弹还在轰炸，但金固已经没了踪影。
【当当——咚！当当——】
整个居民区的广播里忽然响起了节奏激烈的摇滚乐，比起上次，他还配上了唱词。
【街上所有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All you ant a ma）】
【但是你不知道走哪条路，（But you don''t knoanna turn）】
喂……西杜丽安心之余，有点好气又好笑。
【向我走来吧，把手给我，（Just keep a ing and put your hand out to me）】
【因为我是那个能让你燃烧的男人，（''Cause I''m the one who''s gonna make you burn）】
“废铁龙”们就近摧毁了几个发出声音的音响，不得要领后继续抓人工作。
便在这时，一道金色的身影带着炽烈的火光从天而降，直接从其中一头废铁龙的颈部对穿而过。
它颤抖了一下，躯体完全瘫软，接着，整个脑袋轰然炸碎。
于此同时，所有依历山居民都已经非常熟悉的黄金战甲以不断喷射的火花为背景，从爆炸的中心点迈步走了出来。
【所以不要再在街上徘徊，（So don''t you fool around）】
【因为我会扣动扳机！（I''m gonna pull it， pull it， pull the trigger）】
1481、父愁者联盟（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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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卡奥斯正趴在社团教室的桌子上百无聊赖地翻看“SOS团”的论坛。
——【10032：称赞：神奈老师的新坐骑好有趣，我也想拥有一头！】
——【10010：拆穿：你之前明明说喜欢伊莉雅的熊熊。】
——【10032：恼怒：女人善变是天性！】
——【10086：嘲笑：呵……谁不知道谁啊，在座的各位都低头看看，谁好意思管自己叫女人？】
——【10031：……】
——【10010：……】
——【9882：愤怒：不要随便殃及池鱼啊！】
没错，获得了自我意识的御坂妹妹们已经攻占了卡奥斯的小网站，零星“寻找外星人”的正常讯息直接被汹涌的水贴淹没了。
卡奥斯个人可以理解这些忽然拥有自我，发现广阔世界美好的小女孩们的兴奋心情，但她们竟然能叽叽喳喳一整年都不带停的，简直离谱。
他曾经让御坂美琴观看这个被水淹没的论坛，但她看着看着就变得一脸慈祥，完全派不上用场。
对此，奈亚特地吐槽过：“你到底是对女孩子有误解还是对灌水有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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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她们就没打算停下来是吧！
不过，这种混乱又有那么一点规律，比如说，真正灌水的主力是编号第8000到12000这个区间的御坂妹妹最多，她们有时候能把“问好：嗨。”这么一个毫无营养的句子反复复制，几分钟内就顶上几千楼，有时候还能从“今晚吃啥”的话题一路歪楼到“哈纳人（一种软体文明）的法律适用范围”。
编号5000以前的御坂妹妹基本都是“资深者”，而15000往后的御坂妹妹是“小白”的概率要大得多。
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理，1号御坂妹妹比起20000号御坂妹妹至少得多出三条“代沟”，只不过因为单从外表根本分不清，卡奥斯才放弃了把她们两个找出来对话的意图。
另外，几个事件的亲历者都有点担心的是，一直缠着御坂美琴的莉娜会不会在发现如此之多的“御坂美琴”后发狂，进入“我全都要”模式，一个个试过去，总会有哪个御坂妹妹图好玩答应吧？
不过结果还好，莉娜在弄清楚事件经过之后，仍然对真正的御坂美琴一往情深……或者说死缠烂打，这也很好理解，她的好感原本就是建立在被美琴电过的基础上的，在她的眼里，那些只是和她喜欢的人长得很像的外人而已。
到目前为止，美琴已经长大了一岁，而那些御坂妹妹由于涉及上的缘故，即使已经在多方调理，但身材仍然保持着一年以前的原状，从外表看来已经很容易发现差别了。
在御坂妹妹的调试过程中，本身是模控生命CEO的伊莉雅提供了很大的帮助，和那些直接固定外形的仿生人不同，仿生动物们可是有“成长性”设计的，她在参与了研究机构的调试计划后，宣布御坂妹妹们会正常长大，但由于核心材料的缘故，成长到同市面上的常规仿生人一致，也就是大约十八岁的年纪就会停止，直到机能完全老化报废为止，都会维持那个模样。
这么一来，美琴和莉娜在未来已经可以预见地会逐步成为这些御坂仿生人的“妈妈”和“奶奶”……
不，等等，怎么就默认她们两个会在一起了？对这位电击公主有好感的男生会哭的吧。
在这起事件的最终处理结果中，铃科百合子似乎被星联刻意忽略掉了，虽然她是铃科刀夜博士这个疑似“大地守护者”成员的女儿，但整体在做的事完全符合一个不知情的，想要自己的能力获得提升的“狂”级异能者，而且从总体来看也没有任何参与计划制定的可能。
所以她现在仍然是一个生人勿进、总是臭着脸，拿咖啡当水喝，仔细看其实很漂亮的超能力少女。
不过，这种人设在铃科刀夜博士的妻子，曾在模控生命担任研究员的铃女士到来之后，有逐渐崩塌的迹象，毕竟那头会讲话的大猩猩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是的，就是10032想要获得的坐骑。
它本身是“模控生命”的产品，同伊莉雅有天然的好感加成，被月咏神奈老师拐走当坐骑之后，又因为铃女士的缘故经常接近铃科百合子，再加上奈亚时不时的搞事，导致这位高冷少女身边总是聚集着“SOS”团的人，最后一个没留神就答应了卡奥斯的入团邀请。
那头猩猩的名字是“温斯顿”，它声称是为了纪念在事故中丧生的哈罗德·温斯顿博士。
关于那起事故，卡奥斯也有所耳闻，似乎连驻守欧罗巴七号的杰克哈珀和伊娃库尔也被调去处理这件事了。
时间好像有点对不上……不过那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那个模控生命的专家怎么可能会轻易因为事故丧生？而且是在关系如此亲密的情况下？【那位】不管的吗？
由于听说那起事故之后，卡奥斯尝试查找过相关资料，但不止“事故”连“故事”都没有，就仿佛卡姆斯基的月球基地完全不存在一样，而同样几乎消失不见的，是模控生命的股价。
据此严重不足的线索进行空想推理的话，毫无疑问，【那位】已经救下了这个倒霉的博士，但不知道安置到哪里去了，而且手段上可能需要商榷，星联相关部门难以解释那种离谱的情况，只能对外简单宣称发生事故并直接封锁。
由于该起事故，原本身为模控生命大小姐的伊莉雅一夕从富家大小姐变成了负家大小姐，而就在其他SOS团成员想出办法帮她之前，伊莉雅的生母便携律师找上门来，给“伊莉雅·卡姆斯基”改名为“伊莉雅·冯·爱因兹贝伦”，重新变成了富家大小姐。
虽然不知道凯利先生跑去哪里了，但总之先给他放一段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吧。
咣——
便在这时，奈亚和克多丽撞开社团教室的门走了进来。
“黄袍怪！你又摸鱼！明天春游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啊？不是带张嘴就行？”
“谁管你吃什么啊，我们要去找外星人！”
好吧……奈亚还是老样子。
1482、父愁者联盟（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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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罗巴七号，星港。
平时还算宽松的起降场此时人头攒动，一艘艘大型运输飞船正在有序起降。
或许是由于这次行动比较重要的缘故，周围的空域有多架穿梭机和护卫舰在护航，而大气层外，普通人看不到的方向上，甚至还有驱逐舰和巡洋舰巡逻。
这次行动的代号是春游……修学旅行……或者社会实践，总是就是类似的东西，会在6月3日至6月6日期间以每个学园的班级为单位举行。
据说这个行为是由威廉姆斯上将提出的，目的是为了检验一下学员们的学习成果，换言之，是场名为旅游的考试。
毕竟异能者们的总体数量相当稀少，不可能有什么末位淘汰，任何一个觉醒了异能的人总会有他或她发光法热的地方。
当然，具体的行程会由每个班级的不同情况来决定，目前星联的殖民星众多，总有一颗星球适合作为考试——或者说社会实践地点。
根据卡奥斯偷听来的消息，那些实践地点似乎还会有一些必须依靠学员能力才能解决的小问题，整体上可以说是个双赢的局面。
以目前“体质变异”和“能量转化”类学生最多的情况……该不会大部分学员都要卖苦力或者发电吧？
“大家排好队~往这边走~”月咏老师坐在温斯顿的肩膀上，举着小旗子招呼卡奥斯和他的同学们。
嗯……同学们……卡奥斯双手抱着后脑转脸四望。
“嘿，伊莉雅，你有没有觉得她的属性和你重复了？是不是有点担心？”老老实实穿着校服的奈亚呆毛一抖一抖地试图拱火。
“是有一点，”她旁边坐在熊背上的伊莉雅竟然点了头：“但有这么庞大的仿生动物保护，大家不是应该感到更安全吗？”
“……嗯。”奈亚竟然一时没想到要怎么接话。
活该，这就叫天然克腹黑吧。
“姐姐大人~”莉娜正抱着御坂美琴的手臂蹭：“坐飞船的时候我会被禁止‘闪现’，很没有安全感呢~”
“那可真是太好了……”美琴则不知道在想什么，正心不在焉地四处打量。
BILIBILI公主和她的挂件，已经成了卡尔克萨一景，同学们早就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还有给莉娜加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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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琴在找什么，卡奥斯自然一清二楚，就是那个10032号御坂妹妹，作为第一个觉醒自我的妹妹，同时也是最积极融入社会的。
一年来奈亚惹出的事故里，有好几起她都是重要配角，只要摘掉护目镜，遮挡住光环，再散发出气场，只要不真的打起来，她完全可以以假乱真，即使是莉娜也得迟疑个十几秒才能判定为赝品。
或许她已经用某种方式混进了运输船……谁知道呢。
“是是是……知道了……”另一边，负责其他班级的铃女士正抓着铃科百合子的手反复叮嘱，而那个没事把“本王”挂在嘴边的白发少女一脸不耐烦，但却完全没有挣开的意思。
傲娇？不对，好像不是这么用的，算了，别去触她霉头免得被秋后算账。
“你说……阿库兹会是个什么地方？”“不知道啊，老师们都不肯说。”“要不要问问卡奥斯同学？”“不好吧？万一那是保密事项呢？”“明天就到的地方有什么好保密的？”“最好还是别让卡奥斯同学为难吧？”
卡奥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塞德里克和汉娜又在背后小声议论自己。
他们两个把声音压得再小也没有用，且不说塞德里克算是自己的眷者，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开口提一位“旧日”的名字——即使是化身——指望不被注意也是完全不可能的好吗？
这一对……姑且叫做一对吧，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年来不但没有向“恋人”的方向进展，反而在争执、事故和误会中有向“铁哥们”发展的趋势，简直要把看戏的旁人急死——当然，不包括卡奥斯。
如果是男生体质变异，女生能量转化，可能他们两个早就成了，但这两人的异能属性偏偏是反过来的，即使不必刻意预测他们的未来，卡奥斯也能看到汉娜叉腰揪塞德里克耳朵的画面，如果他们最终能成的话。
要不要给他们中间安排一个天降系的第三者呢？但这样做的话会被驴踢吧……
卡奥斯一边思考，一边跟在同学们后面走进运输船。
这时，克劳丽从旁边碰了一下他：“【说真的，那个阿库兹有什么问题？稍微透露一点，比如我应该积攒多少能量？】”
“【别吧，你会把人家的殖民星烧成玻璃的。】”卡奥斯摇头。
“【我又不是呆毛精，干嘛没事毁掉整个星球？快说快说。】”克多丽追问。
所以某个奈亚毁掉一颗星球的事算揭不过去了是吧。
“【不，我说的是字面意义上的烧玻璃，】”卡奥斯进入飞船，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阿库兹星球遍布沙漠、戈壁和溶洞，如果你乱丢火焰，一定到处都是玻璃。】”
“【既然是那么恶劣的环境，为什么会建立殖民地，还让我们去修学旅行？】”克多丽似乎丧失了兴趣。
“【因为那里的零号元素储量比较丰富，而这次安排，有记录的原因是让我们各自发挥自己的能力去改善环境，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星联可能是打算看看我在没有限制的情况下能做到什么地步。】”卡奥斯扯了下嘴角。
“【在有这么多异能者可供指挥的前提下？】”克多丽稍稍瞪大了原本就不小的眼睛：“【这是要把你向指挥官的方向发展啊。】”
“【谁说不是呢……】”卡奥斯坐到座位上，随手拉下固定住肩膀的安全闸。
不过，这好像有莱希特姆的意思在里面，由于欧罗巴七号的繁荣，他几乎不可能再去指挥大型舰队，所以把希望寄托在了自己身上？
啧，真没办法，直到他寿终正寝之前，就暂且向“舰队指挥官”的方向走走看吧，应该爬不上太高位……大概。
1483、父愁者联盟（十三）
——AD.2159.6.2——
阿库兹（Arks）星系。
经过短暂的跃迁眩晕之后，卡奥斯最先恢复了意识。
他原本还有些担心会出问题，但整个跃迁过程中他完全没有听到那几个小丫头的叽叽喳喳，仔细想想的话也很正常，毕竟人类刚刚加入银河联盟，各方面的问题都比较多，她们自然没什么空闲聊，更别说来关注自己了。
“【欢迎来到阿库兹~同学们~此时你们左手……呃，或许是右手的舷窗外便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
月咏神奈老师骑在名叫温斯顿的大猩猩肩膀上，一手拿喇叭一手拿旗子地穿行在同学们的座位之间。
话说万用工具的扩音功能坏了吗？还是说她只是为了保持春游的仪式感？
不，等等，她是不是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固定在座椅上，只是抱着猩猩凑合了一下？那头温斯顿这么厉害的吗？
在人类加入银河联盟之后，同神堡议会进行了一系列交易之后，与跃迁相关的科技再次发生飞跃，宇宙飞船被卷入亚空间风暴的事故几率被降到了零，而异能者在进行跃迁时也不用进行短时间休眠，只要用固定装置确保自己不会离开座椅就好，因为这些特制座椅附带的稳定装置就足够保证乘客不会受到亚空间影响。
唯一的问题是，具有这种功能的座椅需要连接比较庞大的稳定设备，而这种设备由于耗能较大，整体上全都是嵌在飞船墙壁里的，进而导致所有人的座位都只能靠墙，所以月咏老师才会有“左手边”或“右手边”的说法。
“【大家可以看到，这个星系只有一颗恒星和一颗行星，所以它的星系、恒星和行星名全都是‘阿库兹’，怎么样？是不是和太阳与地球很像？】”月咏老师拿着小旗对着外面的“太阳”和“地球”指指点点。
这个星系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位于恒星和行星之间的轨道上，从舷窗外看去分别是一团橙色的火球和一颗蓝绿底色，缭绕着白色云层的宜居星球。
“【喂，说好的沙漠星球呢？】”克多丽用手肘戳卡奥斯。
“【没提前做功课的还在对此行的目的抱有期待，而提前了解过阿库兹是怎么回事的人都在等着反转，】”卡奥斯瞥了她一眼：“【而你，是被剧透后已经毫无惊喜的那种。】”
“……”克多丽看看卡奥斯又看看窗外的美丽行星，略做思考，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只有一半啊】。”
回答正确，至于她究竟是推理出来还是“看”了一眼，就不用深究了。
“哇~巴萨卡快看，好漂亮的星球~”“吼——”伊莉雅正同她的白熊一起把脸贴在舷窗上。
“我们的修学旅行就是在这里进行吗？或许可以期待一下外出行动。”御坂美琴似乎对看到的景物十分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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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姐姐大人一起~”不知何时挂在美琴手臂上的莉娜连连附和。
“如果和地球环境一样的话~我们说不定可以打猎、野炊、冒险、野营~那是海吧？或许还可以游泳？如果有合适的本地特产的话，可以带一些回去给家人和朋友？”奈亚正摇晃着她的呆毛尝试提高同学们的期待值。
这家伙是完全没考虑后果吗？过一会期望破灭之后的愤怒可是……不，那样的话她就达到目的了吧？
“哼，无趣。”铃科百合子不知从哪摸出一罐咖啡开始喝。
唔……卡奥斯看了看周围，大部分同学都还处于满怀期待的状态，但很可惜，这种期盼马上就要被拆穿了。
“【我们的探索舰队第一次发现这个星系的时候，被这副景色所震撼，打算给它起名为‘方舟（Ark）’，并对它进行了进一步的勘察行动~】”随着月咏神奈的讲解，运输船开始朝那颗行星进行短途跃迁：“【他们发现，这颗行星的公转速度和自转速度是相同的，这就导致它永远只有一面对着恒星~】”
“……”不明所以的学生还在眺望窗外，而对这种天文现象有概念的好学生的脸色已经变了。
呼——
运输船结束短途跃迁，停在阿库兹行星的卫星轨道上，而位置恰好是有光照与无光照的交界之处。
在这种高度上，即使没有阳光照射，行星另一半的情形也能被清楚地看到。
那是身处黑暗中，无边无际的沙漠、冻原和戈壁。
“【嗯……由于反面的气候相差太大，同正面对比强烈，最终探索舰队将它正式命名为阿库兹（Arks），即双面方舟之意。】”月咏神奈解说道。
船舱内一片安静，事先不知道这点的同学们满脸茫然，有几个反应快的开始瞪奈亚，但只从某只呆毛精脸上看到了“震惊”、“潸然欲泣”和“心存侥幸”的表情。
喂，醒醒，不要被骗了，想想她一年来搞的事情，这家伙怎么可能对修学旅行深感期待并在希望破灭后伤心？
算了……卡奥斯也懒得点醒他们。
按照他偷偷查到的资料，这种刻意只介绍一半的行为，是探索舰队特意交代留下的传统，专门用来坑第一次来阿库兹星系的人，理由的话，好像是“不能只有我们郁闷。”。
这个传统本来相当无稽，但每一个第一次来到阿库兹的人都被坑过的话，不继续坑下一批，上一批人不就白被坑了吗？
月咏神奈老师自然不至于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刻意坑一把学生们，但如果这是院长的吩咐呢？
“那，老师，我们的修学旅行地点是？”受奈亚装出来的表情影响，有同学不死心地向月咏老师问道。
“【无论是一直被阳光直射还是一直没有阳光的地方都没有办法建立殖民地哦~我们修学旅行的目的地位于光与暗的交界处，而且可以旋转，是不是很有趣？】”她挥舞了一下旗子，星球全景画面被飞快放大，最终显示出一个一半光明，一半黑暗，正在缓缓旋转的大型定居点。
“【它的名字叫‘记录的地平线（Log Horizon）’。】”
1484、父愁者联盟（十四）
——AD.2159.6.2——
阿库兹行星。
在莫名变得沉重的气氛中，运输飞船缓缓向星球表面降落。
由于被拱火的奈亚拉高了期待，同学们看着行星表面的目光几乎全都成了死鱼眼。
月咏神奈本身肯定是按照学院的安排在办事，而奈亚一副震惊到失语的表情，无论是找谁的麻烦都不合适。
嗤嗤嗤——
一片安静中，飞船外壳传来的，像是火焰燃烧的声音逐渐吸引了学生们的注意。
“【由于长期被单方面照射，阿库兹‘白天’和‘夜晚’的温差超过200度，】”月咏老师继续讲解：“【现在大家听到的是飞船的质量效应护盾推开热空气的声音，我们现在完全可以说是一颗流星。】”
好极了，所有外出的计划全部报废，“白天”一侧的景色看似和地球一样，但那些植被和水体多半是外表相似的另一种东西。
嗤嗤嗤——嘶——！
随着飞船从“白天”进入“黑夜”，外壳竟然传来仿佛烧红的铁块浸入冷水的夸张声音。
“【我喜欢这地方。】”克多丽悄悄地对卡奥斯说道。
毕竟是活火焰嘛，卡奥斯点点头没有回应。
如果把克苏鲁丢到这里的话，大概会瞬间烧熟，然后做成章鱼小丸子……
不，如果能随便把那家伙丢来丢去，还是直接做成丸子比较好吧。
“【大家既然已经对阿库兹的环境有所认知了，那么我现在公布本次修学旅行的目标，】”月咏神奈打开她的万用工具：“【目标一：尝试改变阿库兹行星的自转或公转速度，令它拥有正常的四季。】”
“那是什么啊！”“今天是愚人节吗？”“行星发动机不是我们的专业范围吧？”
原本瞪着死鱼眼的学生们纷纷炸毛。
“……”卡奥斯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星联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但仔细想想，用这种方式指使一名‘旧日’，只为了让祂做改变行星自转速度这种小事，未免也太浪费了。
咯吱。
在一片嘈杂声中，卡奥斯敏锐地察觉到铃科百合子把她手里的咖啡罐给捏扁了。
唔……仔细想想，她的异能好像真的能搞定这件事——如果范围和力量足够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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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二，】”月咏老师一副不在意学生反应的模样继续念道：“【进行生态、地形或大气改造，令星球表面的温度趋于一致。】”
这次的任务虽然仍然难度极高，但至少有解决的可能，学生们纷纷闭嘴尝试思考解决办法。
对于这个目标，星联那边具有一定执行思路，但成本太高得不偿失，卡奥斯回忆了一下自己偷看到的资料。
解决办法依次是，将“白天”的生态逐步移动到“黑夜”，挖掘“晨昏线”令阳光透到“黑夜”，以及减小一部分地区的大气浓度，令其产生流通，也就是令“风”将“热”带到星球背面。
……这怎么还是有点像在指使自己啊？还顺便带上了克多丽。
正思索间，月咏老师毫不停顿地念出了两条任务。
“【任务三，协助阿库兹研究站完成勘探计划，并修建矿井。】”
“【任务四：在阿库兹研究站进行扩建、科研和制造时提供帮助。】”
这次就相对正常了，而且也很容易完成，卡奥斯松了口气，这也附和他一开始的猜测，修学旅行是为了让学生们有一展拳脚的机会，而不是给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折磨人。
“就像大家想的那样，”月咏老师放下喇叭：“这次修学旅行的地点是考虑到每个人所拥有的超能力，以及所能发挥的作用而选择的，它们‘理论上’全都有完成的可能，但具体要看每个人的发挥，最后就是，任务并不强求所有人都完成，但在完成任务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能力，会被写入档案作为未来的参考哦~”
“哦哦，那我可得去帮忙建造矿井了。”
“生态改造也不是不行嘛。”
“我全都要！”
超能力学生们的情绪被稍稍调动了起来。
不过，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卡奥斯还是敬谢不敏的，偷偷地给美琴、莉娜、伊莉雅甚至铃科百合子出些主意，让她们惊艳所有人就好了，参与这种出头的事又没好处。
便在此刻，运输船脱离了阳光直射，完全进入了“黑夜”，向“记录的地平线”研究站掉头驶去，那些附着在船体表面的火焰只是轻轻一抖，便四散而去。
【月光把天空照亮，洒下一片光芒点缀海洋~】
与此同时，有某种轻柔的歌声响起，即使在一片嘈杂的聊天中，也无比清晰地传到了卡奥斯的耳朵里。
见鬼……卡奥斯僵硬地转头，把目光挪了过去。
【每当流星从天而降，心中的梦想都随风飘扬~】
那里正坐着一名身穿卡尔克萨学园校服，留着深蓝色披肩发的女生，她偏头望着窗外的景色，轻声哼唱着不知名的曲目。
那名少女的声音柔和中带着点沙哑，有着某种别样的韵味，容貌不算特别亮眼，宛如一个不太熟悉的邻家妹妹，她额前的刘海随着偏头的动作遮挡住了右边的眼睛，衬托着她淡绿色的左眼明亮如夜空中的星晨。
【展开透明翅膀跃飞出天窗，找寻一个最美丽的希望~】
她是自己的同学，一个异能为“强”级“精神干涉”的异能者，由于平时完全没有任何出彩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学习，偶尔会哼唱一两句小曲，可以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甚至于卡奥斯一时都想不起她的名字。
这时，脚下的运输船终于进入了对流层，船壳上的质量效应护盾不断闪烁出七彩光芒，仿佛套着一件由彩霞所构成的外衣一般。
【每当天空泛起彩色霞光，带着回忆和幻想一起飞翔~】
如此唯美的瞬间，令几乎所有同学都忘记了言语，或望着窗外，或看着正在歌唱的少女。
这时，卡奥斯终于想起了这位同学的名字。
她叫【林明美】，
同时也是【格赫罗斯(Ghroth)】。
带来毁灭的星空歌姬。
1485、父愁者联盟（十五）
——AD.2159.6.2——
阿库兹，“记录的地平线”研究站。
卡奥斯和同学们正在接受检疫隔离。
一般来说，在没有出现重大卫生事故的时候，殖民星之间是不需要进行检疫隔离的，因为盖亚星球的环境完全一致，都是完全无害且适宜人类居住的T3级。
但加入银河联盟之后，被神堡议会划归人类的“可殖民星系”中，有不少T2乃至T1级的资源星球，上面已探明的资源，包括矿产和生物类资源，根本无法让人下定决心放弃它们。
所以，这些尚未完全确定安全的星球，无论是出境还是入境，都要接受2到12小时不等的检疫消毒，以确保他们自身携带的微生物不会对不同的生态环境造成破坏。
当然，如果有急事，或者不会长时间逗留，也允许访客穿戴经本地防疫机构确认的全密封防护服登陆进行活动。
由于卡尔克萨的学生们要进行大约三天的修学旅行，而且也需要时间适应这种一半白一半黑的古怪天相，自然得集体进行检疫隔离。
卡奥斯扫视一下整个大厅，不出意料地看到了正在喝咖啡的铃科百合子。
“快看啊，巴萨卡，这好有趣~”伊莉雅则带着她的白熊在环境像是某处酒店大堂的隔离区里跑来跑去，先看了左边窗外的黑夜，又去看右边窗外的白昼。
美琴和莉娜的话，竟然相对正常，手挽着手像一对关系比较亲密的闺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是莉娜一直在抓着美琴不放，而美琴试图挣脱未果就不管了。
真有意思，原本以为莉娜的脸皮已经够厚了，没想到离开欧罗巴七号来到一个没人认识她的星球之后竟然装成十分正常的模样。
不……等等，这样的话她不就可以要求研究站这边把她和美琴安排在同一个房间了吗？莫非这才是她的计划？
相比之下，卡奥斯看了看塞德里克和汉娜，这一对真正算得上男女朋友的家伙现在表现出了一副普通同学的模样，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月咏老师和温斯顿不在，前者大概是去进行一切前期的交接，而后者……或许是在进行单独检疫？
不过那头白熊倒没有类似的待遇，或许是温斯顿因为会说话，还穿着宇航服被当成奇怪的外星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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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猩星人……嗯……
至于刚刚小小出了点风头，但很快就被同学们遗忘的【格赫罗斯】，或者说林明美同学，则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眺望着“黑夜”那边。
“【怎么办，谁去和她接触？呆毛精你去？】”
“【不行不行，会被杀的，还是你去，同为恒星级天体，她可能对你有天然的好感。】”
“【我可不觉得她是恒星，也没有同类的感觉……要不黄袍怪你去？】”
奈亚和克多丽嘀嘀咕咕，然后把目光朝卡奥斯投了过来。
卡奥斯翻了个白眼：“【你们没人愿意同她接触，难道我就愿意？而且你们竟然不对她的突然出现感到怀疑吗？】”
“【有什么好怀疑的？你觉得我是怎么掉到你家阳台上的？大眼珠子又是怎么——嗷！】”奈亚说到一半，脑袋就挨了克多丽一记头槌。
嗯……确实，无论是“旧日”还是“外神”，基本都是一些不遵守科学定律的家伙。
严格说起来的话，是想遵守的时候就遵守，想无视的时候就无视。
不过，祂们仍然要遵从【阿撒托斯】的意志。
由于只是想想这个名字就有可能被注意到，大家一般管祂叫【那位】，但或许其他旧日和外神口中的【那位】是指【阿撒托斯】，但对卡奥斯口中的【那位】来说。【阿撒托斯】也只是祂的一个化身而已。
这种认知差异导致了奈亚做了坏事被丢过来还不太在乎，而卡奥斯自己被瞧上一眼就吓的不轻。
不过嘛，关于御坂妹妹的事件上，卡奥斯自认做了件好事，现在也有点膨胀，敢直接想【阿撒托斯】的名字了。
【阿撒托斯】对这些【旧日】和【外神】的态度基本是“严格禁止主观上做出会导致智慧生物疯狂或死亡的行为”、“允许在不被智慧生物发现的情况下使用自己的力量”。
这就导致祂们要么一直咸鱼下去，要么伪装成智慧生物混入它们的社会玩耍，向奈亚这样在犯规的边缘反复横跳的家伙，好像完全没有第二个。
不过，在那两条规则之外，还有一个补充规则“如果事情难以收拾，将由‘格赫罗斯’进行善后”。
所谓“难以收拾”，是指在并非故意的情况下，智慧生物由于冒险或者作死的天性，主动调查并公布“旧日”和“外神”的情报，导致整个文明濒临毁灭的情况。
这种情况下，引发事件的倒霉鬼会被丢去什么地方关起来，而“格赫罗斯”就会出现“善后”。
祂将以一种淡粉色，足有常规恒星那么大的球体形象出现，一边哼唱着响彻寰宇但难以理解的歌谣一边将所有受影响的星球拖进“虚境”进行清洗干净再释放出来，而尚未被污染和疯狂的智慧生物——这种情况下基本上相当稀少甚至没有——则会被集中安置在某个资源丰富的T3级星球上让他们继续发展。
由于科技断代的缘故，这些智慧生物重新发展起来后，基本就记不得该次文明大灭绝了，即使仍然记得，也会被当成某种神话传说。
由于每次出现都意味着毁灭，所以祂又被称为“带来毁灭的星空歌姬”。
为什么是歌姬？
那种可爱的粉色难道是男性能驾驭的？就算是奈亚都不敢那么穿！
“【我觉得你想什么失礼的事情。】”奈亚头上的呆毛抖了抖，转头看向卡奥斯。
“【你的错觉，】”卡奥斯转过脸：“【虽然我不觉得这颗星球有什么需要出动‘星空歌姬’的地方，但既然她已经明确出现在我们面前了，同她聊聊也没什么大不了，她现在用的可是我们同学的身份，难道还能一言不发就动手打人不成？】”
不过说真的……化身人类之后，她唱的歌还蛮好听的。
1486、父愁者联盟（十六）
——AD.2159.6.2——
阿库兹研究站。
“你好，林明美同学。”
在彼此推脱了一番之后，最终被推过去交涉的还是卡奥斯，他想了想，决定从她刚刚哼唱的歌曲入手：
“你刚才唱的歌曲很动听，但我好像从没听过，莫非是你自己写的吗？”
没办法，“黄衣之王”从未同“毁灭的星空歌姬”有过交流，毕竟她——暂且用外形称呼——每次出现都代表着一个文明的毁灭以及相当麻烦的善后工作，为了不被抓壮丁，他自然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嗯……不，”林明美似乎有些意外地眨着眼睛：“那是我妈妈在我小时候哼的，我只记得曲调和歌词，连歌名都不太清楚，试着在浮标网络上搜索过但没有结果，之前看到窗外的景色，触景生情就哼了出来，实在是有点……”
卡奥斯震惊了。
她管【那位】叫妈妈？
【那位】会哼歌给她听？
她还试图在浮标网络上寻找歌曲来历？
呃……其实理论上管【那位】叫妈妈也不是不行，由于演奏者太多，随便哼哼被当成特意给她自己哼的也算常规误会，但在网络上搜就太离谱了。
且不说【那位】的歌曲基本不属于这个世界，把那些歌曲的内容，无论曲调还是歌词丢进搜索引擎里就等于在散播混沌，这种事连奈亚都干不——好像干得出来？
不过，这话的意思是……之前哼歌的举动只是随意而为，不是即将开工的信号？
那她为什么会突然现身？明明这位林明美同学在上船之前还一切正常来着。
“那么，林同学，你对我们这次的任务有什么想法吗？”卡奥斯转换话题道：“我们认为那些任务大部分都需要大家齐心协力的合作，所以打算邀请你加入‘SOS团’。”
他指了指那边盯着这里看的奈亚和克多丽。
“嗯……这个……”林明美似乎有些犹豫。
这波操作简直完美，卡奥斯在心里给自己点赞。
明面上是又一个“受害者”被奈亚看上，指使自己来拉人，但暗地里却是“旧日”和“外神”之间在对暗号，询问她突然以“人间体”现身是打算做什么，是否需要帮忙。
“我不太确定自己能做什么，或许是给同学们加油打气吧，”她想了片刻，最终还是摇头拒绝：“社团的话，因为我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一直没有加，现在也还没有改变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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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她虽然拒绝了，但隐晦地表达了自己对于忽然以这种形态出现的疑惑，怀疑自己可能被安排了工作，所以暂时不打算参与那边的混杂了太多旧日和外神的奇怪社团。
这样的话，暂时不必担心人类会遭遇什么灭顶之灾。
但基于她的被动属性，还是应该有某个智慧族群即将面临灭绝，莫非……是这颗白加黑星球的土著？但这种条件真的能自然诞生生命吗？
“没事没事，”卡奥斯摆手转身，“奈亚那家伙的性格你也知道，总是到处挑事还三分钟热度，不愿意接近她很正常，不过，就算你不加入，遇到困难也可以来寻求我们帮助哦~”
“嗯。”林明美带着点微笑点头。
好的，协议达成，接下来双方各干各的，但有必要的话也可以互相支援。
总不至于……林明美其实还没觉醒，刚刚自己只是进行了一次失败的搭讪？
————
三小时后，隔离检疫工作顺利结束，虽然超过了正常最短的两小时，但也没有达到理论上最长的12小时那么夸张。
这意味着他们随身携裹来的微生物不会对殖民地造成威胁。
“欢迎来到阿库兹~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城惠’。”
卡奥斯和同学们走出研究站的星港时，便看到一辆大型悬浮校车等在那里，而校车的前方，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护甲和白色大氅的男子，他带着副眼镜，表情笑眯眯的，一看就是腹黑类型的家伙。
而无论是这个名字奇怪的引路者，校车司机，周围的安保人员，还是远处正好奇地看着这边的路人，全都是一副文质彬彬的学究模样。
毕竟这里是以研究站为主，殖民地为辅的定居点，就环境而言不算奇怪。
这种有点诡异的氛围，其他学生还好，而对类似造型的家伙有一定程度阴影的御坂美琴和铃科百合子脸都快要黑了。
“大家排队上车吧，老师和温斯顿会在外面跟上的~”在学生们正犹豫的时候，月咏神奈骑着大猩猩从另一侧跑了过来——她的坐骑果然参与别的检疫项目了啊。
现在看来，虽然她个子小小的，行为也比较活泼，导致平时没多少学生真心地喊她一声“老师”，但在陌生的殖民星上，还是隐隐成了大家的主心骨。
嗯……如果有必要的话，“SOS团”其实也可以担任这个角色。
“接下来，我会带领同学们环城一周，认识所有重要设施，最后将大家送到酒店休息，”在学生们全部登上校车之后，名叫“城惠”的负责人就接过了导游的职责，而且业务还挺熟练：“哦，各位快看左手边，那是我们这处研究站唯一不会移动的地标建筑‘中心塔’，如果不小心迷路的话，只管朝那根柱子走就好，另外就是——”
卡奥斯在着陆之前就已经黑进数据库大致得知了这处研究站的情报，现在负责人的讲解对他来说没什么新鲜的。
简单来说，这是一座原本规划为“殖民地”，但最终把功能修改为“研究站”的定居点，整体居民不到五万，全都是研究机构人员以及相关服务设施的工作人员。
大约半个月之前，它提交了扩建研究站，以及修建新的矿井的申请，但等来的不是工程船而是一群超能力学生，估计那位城惠先生已经在心里骂人了。
现在的问题是，“星空歌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卡奥斯盯着前排林明美的后脑不停地做出假设又排除。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任务，究竟会是……
1487、父愁者联盟（十七）
——AD.2159.6.3——
阿库兹研究站。
“很好！今天就是我们‘父愁者联盟（The Arthas）’在境外的第一次行动了！目标是找到隐藏在‘记录的地平线’研究站的邪恶外星人！”
奈亚站在修学旅行留宿的酒店门外，指着远处的各种研究设施和民用设施建筑群大声宣布。
不，你还是叫“SOS团”好点，另外就算这里有外星人，也是聘请来的外星专家吧？
卡奥斯站在她身边，无奈地看着周围。
由于他的这位“表姐”一直以来都是这个模样，路过的同学们对此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顶多带着怜悯的神色看看卡奥斯，就和他们的同伴一起离开了。
这是登陆阿库兹之后的第二天，在缓解了星际旅行的不适，以及习惯了一直在转的殖民地地基和一半白一半黑的天空之后，学生们很快恢复了活力，开始根据月咏老师提出的任务计划，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外出考察，或者说，游玩。
另外，由于这里的环境问题，所有人都不允许离开殖民地质量效应护盾的保护范围，所以倒不必担心他们走丢。
不过，以他们的行动方式，恐怕只有“任务四”能完成吧。
至于其他人……卡奥斯瞟了一眼。
御坂美琴似乎打算去能源设施瞧瞧，并提供一些帮助，而莉娜牛皮糖一样跟着——顺带一提，她没能成功和美琴分到一个房间，直接恢复本性了。
塞德里克和汉娜……似乎准备去中心塔，观赏阿库兹最美的景色——你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状况？
至于铃科百合子和林明美……看不到，她们两个全都有感知屏蔽类能力，具体表现是超大范围的“黑暗天幕”，虽然可以分辨出大致的位置，但谁在哪就不好说了。
有这种能力的话……明美同学！你敢说你不是外神？
“那么，我们应该从哪里开始呢？”伊莉雅非常配合地问道。
唔……卡奥斯收回目光，看看身边的人，不出意外的，只有自己、奈亚、克多丽，以及伊莉雅在，其他路过的同学看向伊莉雅的目光总会不经意地带上“有有人被带进沟里了”的怜悯。
这些外人自然不清楚，自从伊莉雅加入之后，奈亚各种无厘头的搞事行为已经有效率了很多，无论初衷是什么，最后总会有一定的好成果，早就达到了不会被废部的标准，说她力挽狂澜都不为过。
“从哪里开始？”克多丽看着奈亚。
“嗯……应该从哪开始呢？”奈亚则眨着眼变身复读机——这家伙明显自己都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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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不要去看看这里的仿生人是怎么工作的？我应该可以给他们提一些建议，关于如何更有效率的工作和保护自己。”伊莉雅摸着熊头说道。
“那好！就这个！”奈亚拍板。
瞧，就是这样，这位大小姐完全不会被奈亚带偏，反而会无视一切花里胡哨直奔此时应该做的事情。
————
境外调查部。
按照公开的资料，这是阿库兹殖民地负责调查外部环境以及进行具体矿产勘测的部门，它的员工有九成是获得了次级公民权的仿生人。
虽然这种危险很大的工作只交给仿生人看上去仍然有失公平，但这是由个人体质决定的，就像同样是自然人，如果个子不够高，基本是不能参加篮球比赛的。
在极寒冷或极炎热的环境中，即使做好防护，也很难确保不会出现事故，这时候，只要换换零件就能恢复战斗力的仿生人自然是第一选择。
整个部门由像研究所一样的建筑，训练操场和调查员宿舍三部分组成，如果不是处于操场中那些人员的外形不合格，或许会把它误认为一所学校。
此时，人高马大，身穿黑白两种制服的仿生人调查员正在操场上进行外出行动训练，由于是仿生人，并不需要体能和纪律训练，目前的训练看起来大致有“躲避阳光”和“及时生火”这两种，分别对应白天与黑夜区域，一旦某人被充当阳光的探照灯照射超过三秒，或者在十秒内没有抵达火炬的位置，就会被宣布失败。
很显然，常规的“白天”和“黑夜”是不会有类似的严酷环境的，多半是“极昼”或“极夜”区域才需要这么夸张的机动性吧。
另外，由于这里也是勘察和修建矿井的负责部门，试图来这里帮忙的同学数量也不少，此时他们正在围观境外调查员们训练，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有，就在那里欢呼鼓掌。
不过无所谓，这些调查员的工作是不可能交给新来的学生们的。
卡奥斯左右看了看，发现伊莉雅正盯着仿生人们若有所思，而奈亚和克多丽一副对此不感兴趣的模样，于是直接走向在训练场边缘观看训练的负责人城惠，作为目前殖民地正在主力推进的项目，他会出现在这里也毫不奇怪。
“你好，站长先生，我们打算参与修建矿井或者殖民地扩建工作，向您报名就可以吗？”
“嗯……不，”城惠推了推他的眼镜：“我得确保你们的能力有用才行，不然多带几个队工作没有意义的人，可能会导致仿生人工作加重，进而产生损坏甚至牺牲。”
“您想看我们的学生手册和成绩单吗？”卡奥斯打开万用工具作势要调取资料。
“不，那种东西没什么用，直接参与行动会比较直观，”城惠摇头：“正好今天我们准备对殖民地进行扩建，你们都可以参与这起没什么危险的行动，我会评估你们的表现来决定带不带你们去建立矿井的地点。”
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刻意放大了声音，好让其他正在围观的同学也听到，其话语内容引起了一阵小小的欢呼。
出于“旧日”的直觉，卡奥斯总觉得这家伙在隐瞒着某种不好的东西，但一时猜不到会是什么，之前对整个殖民地的扫描结果都十分正常。
无论如何，等等在执行外出行动时应该就能发现了吧。
1488、父愁者联盟（十八）
——AD.2159.6.3——
阿库兹研究站。
深夜，卡奥斯和其他两个“旧日”丢下伪装之后溜出了酒店。
当然，是“时间上”的深夜，而且酒店所在的位置被转进了“黑夜区”，所以月咏老师逐一监督这些白天玩疯了的同学们老实睡觉。
没办法，在学院都市，大家都有超能力，完全体现不出优势，而都市本身也不需要他们做什么，这就导致学生们会为学习成绩以及异能等级而感到焦虑，下意识地给自己分级。
但开始外出旅行之后才发现，外面其实根本没那么多异能者，这种超出常理的力量，即使是纸级，也能在特定的时候发挥巨大作用，并因此收获普通人艳羡的目光和夸奖，或许这就是学院都市组织大家外出的原因。
总而言之，在殖民地各处出力帮忙的同学们一个个兴奋的不行，彼此吹嘘讨论，就是不愿意睡觉，相比之下，老老实实躺下的卡奥斯，以及难得没有闹出事来的奈亚和克多丽自然不会引起注目。
虽然伊莉雅对于“SOS团”的发展很重要，但她并非“旧日”或者“外神”，有些事情还无法让她参与，比如……这座殖民地即将毁灭这件事。
白天的“殖民地扩建”行动，可以说相当简单，毕竟那是早已成型的技术，只需要用临时的大型质量效应护盾发生器堵住预定扩建的缺口，然后将原本维持缺口的殖民地护盾支柱断电，向外移动到预定地点再重新供电即可。
该行动的难点就在于替代的护盾的功率，以及向外移动护盾支柱的速度，而这两个难点，在许多“体质变异”和“能量转化”的学生们的帮助下完全算不上什么事，最终以远超预计五倍的速度顺利完成，负责人城惠因此宣布所有参与的学生都算完成了“任务四”。
然而，就在整体护盾重新运作时，卡奥斯清楚地看到，那还在不断波动，尚未恢复球型的护盾上，依稀倒映出了护盾内部的一切都变成焦黑的残檐断壁的可怖景象。
身为“旧日”，除非有同级别的家伙在捣乱，不然绝不会出现所谓“幻觉”，更何况奈亚和克多丽也看到的类似的画面。
这种画面，如果是普通的智慧生物看到，就叫做“灵感爆发”，能因此看到过去或未来的某些事情，这种预测非常不稳定，有可能出现“全力避免仍然发生”或“因为某些细节问题而没有发生”等情况。
但现在是三名“旧日”和“外神”同时看到，答案就只有一个：只要不做出什么重大的改变，它将必然发生。
但问题在于，卡奥斯看到这个“灵感爆发”后，立刻反向解析它是怎么发生的，但竟然完全找不到答案，仿佛这座殖民地天生就是这副模样一般。
无奈之下，只能寻求“姐妹”帮忙。
————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奈亚当先问道。
虽然此时所处的天台不够隐蔽，但常规检测手段想发现三个“旧日”还是没戏。
“我可以确定，不是天体或地壳运动引起的，”克多丽指指天又指指地，“虽然这里的恒星和行星都挺奇怪的，但它们最近会像鹌鹑一样安静。”
“我也没发现有异星生物发动攻击的迹象，”卡奥斯点头：“虽然高温区和低温区确实有一些可称为生物的东西在活动，但它们根本不会来这个交界处。”
两人说完，对视一眼，同时转头看向奈亚。
“我同样没什么头绪……你们看我干嘛？”她头顶的呆毛一翘一翘的。
“不是自然变动，”“也不是生物灾难，”
“即使这样还会出现毁灭事件，”“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卡奥斯和克多丽一唱一和地说完，同时抬手指向奈亚：
“犯人就是你！”X2
“不对！这个结论是怎么冒出来的？”奈亚瞪着眼睛似乎想打人。
“其实我们也不太确定。”克多丽收回手。
“但发生事件后先把奈亚定为犯人总没错。”卡奥斯补充。
“还没有发生呢！”奈亚继续用眼睛瞪。
“也就是说你认罪了？”克多丽撇撇嘴：“我们这就去跟‘死兆星’说一声把她抓走吧。”
死兆星……这是什么奇怪的外号？
“她又不负责抓犯人！”奈亚似乎越描越黑。
“住口吧……你再这么狡辩下去我们大概真的把你当犯人，”卡奥斯挥手阻止奈亚继续乱说：“我们只是对你查出东西却故意隐瞒还主动问我们有没有线索而不满而已。”
“太过分了……呜呜……”奈亚摆出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
“行了行了，这里又没外神，你表演给谁看呢？”克多丽摸出一柄餐叉：“还不快说？”
“嗯……咳咳，”奈亚一秒变脸：“很简单啊，即不是自然现象也不是生物，那当然是‘机械’啊。”
“智械危机？”卡奥斯回想了一下白天见到的仿生人工人：“他们好像没有发生异常吧？”
“不不不，不是那种老套的东西，”奈亚得意地摇手指：“我白天的时候就发现了，随着我们这些异能者的聚集，有某种‘群体意识’正在苏醒，你们去关注星体和生物的时候，我对此进行了溯源，然后发现，那是一批【收割者沙魔虫尸傀】。”
“等等？你说那是什么？”卡奥斯尝试理解奈亚的话，但未果：“这几个名词是怎么堆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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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什么办法？就成因而言就是这么回事，那是一批被收割者收割并转化为机械尸傀的沙魔虫，因为受到聚集起来的异能者使用异能而产生的刺激即将苏醒，”奈亚抬起手比划：“要不，你来给它起个名？”
随着奈亚的动作，一个有点失真的巨虫的幻象出现在她面前。
那是一头全身都被机械化，遍布锈斑，比常规同类要大上四五倍还多的巨型沙魔虫，正身处岩石和沙土的掩埋中，随着身体上蓝色指示灯逐一亮起而开始缓缓蠕动和翻滚。
管它叫机械沙魔虫不就好了？
不，等等，沙魔虫还有资格被收割的？
1489、父愁者联盟（十九）
——AD.2159.6.3——
阿库兹行星，地底。
“【团长，你们在——滋滋——哪里啊？同学们准备外出——滋滋——协助修建矿井，月咏老师正在找你们。】”伊莉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万用工具里传出。
“你自己去吧，伊莉雅，我们发现了一批邪恶的外星人，正准备揭穿它们邪恶的阴谋，帮我们跟月咏老师请个假。”奈亚信口胡说。
不，或许不算胡说，毕竟沙魔虫如果有了智慧，也可以算是外星人。
“【那好吧，】”一如既往地，伊莉雅对这种离谱的理由接受良好：“【我会同月咏老师说的，你们——滋滋——注意安全。】”
“耶~”奈亚挂断通讯，对卡奥斯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耶什么啊，无论我们说什么伊莉雅都听好吗？我怀疑她早知道我们的真实实力了，”克多丽抬手敲了一下她的脑袋：“快点挖，别偷懒。”
“呜呜……”奈亚抱着脑袋装哭，堂而皇之地偷懒。
“行吧行吧，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卡奥斯无视奈亚，低着头继续……挖土：“所以说……为什么每次有麻烦都是我们三个往地底钻啊？”
“别抱怨了，”克多丽站着不动，脚下的沙土和岩石就不断地向周围排开：“除非你打算把这五万头沙魔虫放到地表’。”
是的，没错，五万头。
按照奈亚的统计，阿库兹研究站下方的一条被判定为“铁矿矿床”的玩意，其实是一大群休眠中的机械沙魔虫。
它们的休眠地点紧邻着一条富含“零号元素”的矿脉，或许是打着重新启动时就近获取能源的主意，又或者计划突袭能够开采那条矿脉的智慧生物。
无论原因是什么，这些家伙都因为一大批异能学生的抵达而开始苏醒，如果没有进一步的刺激，或许它们的苏醒时间会比较缓慢，可能持续三十到五十年，只要在此期间卡奥斯抽空跑来一趟把它们全部拍报废就行，但好巧不巧的，准备新建的矿场，就是要开采它们临近的“零号元素”矿脉。
所以，如果不提前把那些机械虫子拍死在地底，届时就只能在新建矿场的地方上演一出“狂蟒之灾”了。
虽然这批学生的阵容相当豪华，但卡奥斯可没法保证在那种混乱的场面中保护好每个同学，要是有谁因此死掉……不不不，那种事绝对不允许发生！
这次挖洞的计划是，在同学们修建好矿井之前，抢先一步激活那群机械沙魔虫，基于最简单的逻辑，它们一定会向自己三“人”发动攻击，也就是它们没有心智这一点比较麻烦，但身处地底的话，应该算是达成了“没有人看见”的条件，那么稍稍动用一些本职能力也没问题吧？
————
就如同突锐舰队入侵欧罗巴七号的“第一次接触战”时那般，卡奥斯挖土的同时开始尝试用“神识”“监控”在地表的同学们。
好消息是，铃科百合子对这种工作感到无聊所以不在，而坏消息是，林明美在。
这直接导致全局监控直接失效，他只能通过塞德里克这个“监控摄像头”来确认同学们的状况。
“大家昨天都做的很好~”由于身处“校车”中，个子小小的月咏老师没有携带“坐骑”，只是多戴了一顶遮阳帽：“希望今天协助建立矿井的过程中继续保持~不过不用担心，打洞和组合安装设备的工作不会让同学们来做，你们要做的基本同昨天一样~”
打洞的工作不用同学们来做……，好吧，我不是同学，卡奥斯嘀咕了一句。
“老师，是指维持质量效应护盾和移动柱子吗？”塞德里克举手提问。
“没错~”月咏老师努力想做出欣慰慈祥的表情，但由于外形的缘故效果不佳：“但是，由于我们离开了殖民地，所以有一些额外的注意事项。”
“首先，无论如何都不要直视这里的‘太阳’，因为这里没有经过一层质量效应护盾的‘过滤’，它可能对同学们的眼球造成伤害。”
“其次，在返回殖民地之前，所有人都不可以摘下头盔，不要学那些仿生人，他们的呼吸系统针对这里的环境进行过特别的改造，而且也不会被未知的微生物盯上。”
“只要姐姐大人电一下就好了，什么微生物都一扫而空，对吧？”坐在旁边的莉娜拽着美琴的手臂低声说着。
“……”美琴的额角闪过几簇电火花，但最终还是没有真的动手。
“第三，由于附近存在零号元素矿脉，使用异能时可能不像殖民地内部经过调解的环境那样稳定，所以任何‘时空引导’类的异能禁止使用。”月咏老师直直地朝莉娜看过来。
毕竟这是唯一一个“时空引导”，而且还很皮。
“……”莉娜原本想低头躲过视线，但被美琴戳了一下，只好抬头举手：“是——”
“老师~”同样没有带着熊的伊莉雅跟着举手：“我听说零号元素矿脉周围很大概率会有变异生物出没，我们可以动手吗？有什么限制？”
“对呀对呀”“就是就是”“我就是听说这种事才特意报名的。”
显然，此刻车上坐着的同学们绝大部分都不是为了完成任务三，或者真心想帮助殖民地进行建设，他们只想参加战斗而已。
“别担心~老师会保护大家的~”月咏老师笑眯眯地说道，然后在嘈杂的“就是不想让您抢了人头”“那还有我们什么事”的议论中补充道：“如果大家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击退那些野兽的话~”
“好耶~”
————
“还好，赶上了，这些家伙还没有完全苏醒。”
“但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一口气把它们消灭？”
在校车和殖民地的工程车队刚刚抵达预定要建设矿井的地点时，卡奥斯三人已经抢先一步接触到了那条“机械沙魔虫矿脉”。
它们的造型同奈亚展示的几乎一致，一条条红褐色的废铁长龙纠缠在一起，仿佛一种叫做沙琪玛的食物。
其表面的几头机械沙魔虫受到刺激惊醒，试图向挖洞者发动攻击，但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就被挖土挖了半天而非常不满的卡奥斯甩出几道风刃拆成了零件。
初步探查清楚该“矿脉”的“储量”之后，卡奥斯犯了难。
实力上不堪一击，但数量上实在过于扩张，而且由于是机械，完全不受“旧日”和“外神”的心智攻击，所以没法像对付“卡兹”一样对付它们。
“要不……你来？”卡奥斯看向在场攻击能力最强的克多丽。
“你在开玩笑吗？如果把这些家伙全部烧融成铁水，顺着矿井直接涌出去，你觉得那些学生在近距离的火山爆发中能幸存几个？”克多丽双手交叉做否定姿态。
“月咏老师，美琴和莉娜，塞德里克和汉娜，伊莉雅应该也没有问题。”奈亚掰着指头。
“谁让你真的算啦！”克多丽随手拿手边的废铁熔炼了一把叉子丢过去，被早有准备的奈亚嗖地躲开。
“唔……你们还记得铃科百合子说过的话吗？”卡奥斯看着她们的互动，若有所思。
“‘谁允许你直视本王了？杂鱼。’”克多丽随口模仿道。
“……不是这个，”卡奥斯叹气：“是她说的，关于我们的属性问题，比如我是风，你是火，而奈亚是土，那条死咸鱼是水。”
“那个完全没有道理嘛，作为几乎与宇宙同样寿命的‘外神’，我们干嘛要按照人类中世纪炼金术强行分出来的元素来归纳自己？”克多丽撇嘴。
“但她本身和我们是同类，为什么会赞同这个观点并说出来？”卡奥斯提醒了一声。
“咦……这个……”克多丽思考了一下：“也就是说，这种分类具有某种现实上的意义？”
“或许有更深层的意思，但现在先用它的表层意思，”卡奥斯点头：“现在我们直接激活这些机械沙魔虫，我用‘风’把它们切割，你用‘火’融化它们，最后奈亚用‘土’将它们冷却，制造出一条真正的铁矿脉——虽然杂质有点多就是。”
“这个……我不擅长降温……”奈亚的呆毛一抖一抖。
“如果冷却失败，火山喷发，导致学生们死伤惨重，我们消灭机械沙魔虫的行为可以将功补过，你觉得你会怎么样？”克多丽瞪她。
“没有人比我更懂冷却！”奈亚猛拍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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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
地底原本的废铁矿脉完全消失，只留下了一条似乎刚刚凝固的熔岩铁矿脉。
“呼……呼……”卡奥斯坐在矿脉的尽头，有些气喘：“在不能现出原型的情况下，即使能使用原本的能力也很费劲啊。”
“你真没用。”克多丽仿佛没事人一样耍着手上的火苗，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那可是五万条，足有十层高楼那么大的，机械，沙魔虫，”卡奥斯对定语着重强调：“可不是五万头猪。”
“五万头猪的话，你开始杀第一头的时候，其他的早就全跑了，”克多丽说完之后，似乎思考了一下，转向奈亚：“话说你没把‘猪’放走吧？”
“‘矿脉’里的全都被消灭了，但……”由于周围全是土，奈亚调动几乎没怎么出力，但现在看来好像有些紧张：“但我们只消灭了49500个机械沙魔虫？”
没有启动还是……不，等下，只要与奈亚有关的事情，只管向最坏的方向猜测就对了。
卡奥斯猛然抬头看向已经基本建设完毕的矿井。
不出所料的，五百头机械沙魔虫正如丧家之犬般沿着零号元素矿脉向地表的工地方向高速掘进。
“见鬼，这些机械沙魔虫比它们的同类聪明，提前藏在零号元素的矿脉里了，发现不对直接逃逸……”卡奥斯尝试阻止它们，但发现在维持此时形态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了。
“原来那就是我发现的‘群体意识’啊。”奈亚仰头发呆。
“格赫罗斯在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吧，”克多丽手搭凉棚抬眼眺望：“随便装一下觉醒了新能力就好。”
“你确定她会救人？忘记她的外号了吗？”卡奥斯表示非常不乐观。
通过塞德里克的视角，他能确定“林明美同学”完全没有注意到正从地底飞驰而至的五百头机械沙魔虫，正在尝试通过演唱给其他正在帮忙建设的同学们加油鼓劲。
“月咏神奈老师喝酒变大之后，或许能对付一批沙魔虫，美琴和莉娜应该能兼顾杀伤和救援，伊莉雅的能力或许有助于维持防线，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强行把力量灌输给塞德里克这个眷者，总体来说问题应该不大，但我们得尽快返回地表了，这事一出，肯定会被上面的人重点关注，我可不想费那么大力气逐一掩饰。”克多丽啪地熄灭了手上的火。
“嗯……”卡奥斯保持着对塞德里克的观察：“糟糕，来不及了。”
轰轰轰——
在塞德里克的视角中，临时矿井以及周边的临时房屋忽然出现了剧烈的抖动，猝不及防的仿生人工人和技术员以及部分学生直接摔到在地。
而就在大家迷茫不已的时候，庞大的机械巨虫直接冲出了地表，张着满是旋转齿轮的大口便向最近的人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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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ibili——
炽白的电光一闪而过，将跃在空中的机械沙魔虫打了个对穿，它呆滞片刻后才缓缓倒下，下一秒，莉娜几个闪烁，将处于巨虫倒塌下方，几个陷入呆滞的人带回了安全地带。
呛——呛——呛——
数十头一模一样的机械怪物从地底破土而出，仿佛疯了一样对地表的一切追逐吞噬，一些猝不及防的仿生人以及它们附近的设备瞬间消失在机械大嘴之中。
美琴接连发射“超电磁炮”但频率完全赶不上机械沙魔虫钻出的速度，只得先打倒距离最近的机械沙魔虫，并招呼莉娜将远处的同学们带回来。
塞德里克呆愣了十几秒之后，也飞快地激发自己的异能协助救人，其他同学们也纷纷发挥自己的异能投入救援和击退机械怪物的行列，但他们满打满算只有五十人，对于数量超出十倍，体积更是超出百倍的对手完全没有办法可想。
“看来只能那么做了……”卡奥斯看着不知何时已经变大，正抡着工程动力锤驱赶沙魔虫的月咏老师，准备强行提升塞德里克的异能等级。
虽然这可能导致他的异能永久下降，甚至变成无能力者，但……
“等一下，你看格赫罗斯。”克多丽一把抓住卡奥斯抬起的手。
她在不使用本体力量的情况下难道还能做什么不成？
卡奥斯转了下固定在塞德里克附近视角，很快找到了林明美，只见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了一个无线麦克风，似乎准备……演唱？在这个时候？
少女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乱象和宛如一栋栋高楼般从地底窜出的沙魔虫，轻轻地开口唱道：
【我们想，漫游世界~看奇迹，就在眼前~】
【等待夕阳，染红了天~肩并着肩，许下心愿~】
下个瞬间，糟糕的情势完全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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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半黑一半白的天幕之下，支离破碎的质量效应护盾之间，正有数十上百条，如同十层高楼那么庞大的机械巨虫在腾跃翻涌。
整个画面中充斥着枪声、机械轰鸣声、惊声尖叫声和怪物的嘶吼声。
四处奔走的仿生人工人和学生们就仿佛巨浪中的枯叶和浮萍，随时可能被那滚滚的巨浪所淹没。
而在这一片混乱的情形下，有轻柔而带着希望的歌声响起。
【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
【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数名学生周身忽然腾起不断旋转的青绿色光芒，行动速度骤然增加数倍，不但轻松躲开了机械巨虫的攻击，还沿途顺便救下了许多躲闪不及几乎要被虫子吞掉的仿生人工人。
其中，有一名身材高大的男生和他的小女友同时遭遇了三头机械巨虫的袭击，那名女学生抄起身边的挖掘机打飞了其中一头的脑袋，但对于另外两头巨虫的攻击却来不及做出反应，关键时刻，男生腾空而起，一把按住巨虫的头顶，并在下一秒激发出一道混杂着烈焰和雷霆的庞然龙卷风，将两头机械巨虫直接切成了碎片。
他激发龙卷风救女友的英姿很帅，但之后瘫痪在地被女友抗走的姿势更靓仔。
Biu~Biu~Bilibili——！
如果说这起突发事件中的主心骨，毫无疑问是那名正在不断发射“超电磁炮”和“连环闪电”的茶色短发女生。
她从第一条机械巨虫冲出地面时就开始组织同学们避难，并以一己之力在矿井原本的住宅区制造出了一片安全区。
不过，她虽然能做到一“炮”一个机械巨虫，但那些怪物显然拥有一定的智慧，被干掉十几头之后就完全不接近她的有效射程了。
虽然能保证一定时间的安全，但如果这数百条机械巨虫把周边全部清理完毕，对躲藏在“安全区”内的学生和仿生人们一拥而上的话，情形仍然不太乐观。
而随着歌声响起，原本黑白分明的天穹忽然整个黑了下来，且有零星的雷电从乌黑的云层中劈落。
茶色短发女生见到这异常的情形后先是愣了愣，然后若有所思地抬手朝天空激发出一道炽烈的雷电，然后，低头闭目，稍作酝酿，接着，将举起的手掌紧紧一握，数十道炽白的雷霆瞬间从云层中劈下，将原本处于她“射程”范围外的机械巨虫炸翻了一片。
那已经不能算“超电磁炮”了，就效果而言完全可以称为“落雷”。
然而，这种超强的攻击反而引起了反效果，在察觉到这种攻击无法通过拉远距离躲避之后，机械巨虫们骤然疯狂起来，完全丢下其他尚在圈外的仿生人和学生不管，拼着不断因为“落雷”而造成的减员不管，宛如汹涌的海啸一样冲向茶色少女所在的位置。
在这种情况下，缥缈的歌声仍然没有停歇，反而变得有些激昂。
【把浩瀚的海洋装进我胸膛~】
【不管再小的帆也能远航~】
锵！锵！锵！
即使茶色短发少女不断激发“落雷”消灭机械巨虫，但它们庞大的数量让她的努力显得有些杯水车薪。
而就在巨虫们眼看要冲进她的防御圈的时候，那个“圆”的外围骤然树立起一个组成切线三角形的灰色石壁，直接将巨虫的扑击动作挡在了外面。
与此同时，一个留着白色长发，满脸不耐和不屑的女生出现在茶色短发女生的旁边，她手上还提着另外一个身形娇小灵活，但似乎已经脱力了的女生。
而随着她们的出现，“安全区”中突兀地多出了许多原本处在圈外的仿生人工人和学生。
两人略作交谈，茶色短发女生带着点不情愿地接过了娇小女生，而白色长发女生则把手一挥，整个“三角形”拔地而起，开始向远离矿井虫群的方向移动。
机械巨虫们自然不愿意让猎物跑掉，纷纷跳跃着撞击那悬空的“三角飞船”，将组成它的泥土、岩石和钢铁撞得摇摇欲坠。
为了维持住这个逃生飞船的安全，尚且能活动的学生们开始各显神通，牵制和阻止那些巨虫的动作，而其中尤其以一名手持巨锤打飞巨虫脑袋的女性教师和一名使用银色金属丝固定飞船的白发小女生最引人注目。
最终，简陋的三角飞船完成了加速，将体型庞大的机械巨虫们逐渐甩开，并顺利抵达了附近的殖民地，有不死心的机械巨虫尾随而至，然后被殖民地的防御炮塔一顿集火打成了废铁。
而随着殖民地的抢险急救人员冲上“坠毁”的“三角飞船”，缥缈的歌声也随着最后两段唱词结束而停了下来。
【速度七十迈~心情是自由自在~】
【希望终点，是爱琴海~全力奔跑，梦在彼岸~】
咔嚓。
在画面定格了两分钟后，有人关闭了全景虚拟影像，重新显露出古希腊神殿般的宏伟殿堂。
这里是SCP浮标网络虚拟会议室，十三名O5人员全部列席。
纯白大理石会议桌的上方，正显示着两幅“机械巨虫”的图片。
可以一眼看出的差别是，前者的对手主要是学生和仿生人，而后者的对手主要是常规星联军队，以及一具金色战甲和一个黑白斗篷怪人。
两种机械巨虫的各项参数、外貌特征，以及行动模式全都被特别提出并加以比较，而最终显示的结论是：“它们有99%的概率是同一种人造兵器。”
“【说说吧，】”01用一种沉稳沧桑的老者声音说道：“【你们对此的看法。】”
“打他娘的！”13说道。
————
“我通报一下战况，”片刻沉默之后，军事系统的07首先开口：“6月3日，巴塔瑞第一舰队强行突破质量效应中继器的IFF，对斯基利安星系的依历山行星发动攻击，其主力部队牵制住第二舰队的本地驻军后，派遣这种他们称之为‘运输船’，拥有沙魔虫外型的战舰对依历山居民区区块发动突袭，试图劫掠当地人口，该行为被当地‘开拓总督’金固驾驶其发明的钢铁战甲所阻止，在战斗中共击毁该种运输船九艘，该突袭行动失败后，巴塔瑞舰队全面开火，并试图进行登陆作战，第二舰队驻军面对两倍于己方的敌人，进行了顽强抵抗，并拖延至第二舰队主力抵达。”
“双方接触后，巴塔瑞第一舰队逃离斯基利安星系，并拒绝对我方提出的交涉要求作出回应，”外交部门的04补充道：“我们的建议是，向神堡提请仲裁。”
“没用没用，”09摇着手指：“这很明显是对我们的特工在英仙座之幕给它们造成的损失所进行的报复，神堡议会之前没受理，可不意味着他们向着我们，多半打的是让我们两败俱伤的主意——05，你那边怎么说？像是有预谋的吗？”
“不，学生们去哪里进行社会实践，直到出发前一晚都不是提前定好的，所以巴塔瑞那边绝不可能提前得知这批学生比较重要而安排好突袭，”教育部的05摸摸下巴：“应该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激活了巴塔瑞放在那里的军火库吧。”
“问题在于，他们是怎么在我们的地盘里建造军火库的？11，你有没有查到什么？”09转向11。
“嗯……我倒是查出那个负责人有偷税漏税，也已经把人抓起来了，但他死都不承认跟巴塔瑞有勾结。”负责监察机关的11摇摇头。
“把他交给我？”司法系统的12阴恻恻地问道。
“不用管那个小角色，”04开口阻止：“阿库兹殖民地是我们在接到神堡议会势力划分后才去占领的，而巴塔瑞那个不遵守神堡法令的文明，提前建造一个秘密军事基地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但是，就事实而言，我们有两个殖民地同时遭遇了巴塔瑞人的袭击，具体应该怎么表态？私底下的传闻已经快要压不住了。”负责传媒的03直皱眉。
“犯人类者，虽远必诛。”13插话。
“咦？13号星期五你今天挺强硬啊？”09偏头看了他一眼：“哦，明白了，你已经被那些家长烦到暴躁了吧。”
“不然呢？”13啪地把一摞文件夹拍在桌面上：“对于这种牵扯的方面太多的事情，他们全都把投诉发到我这里了，你们要不要看看这些文件？不用看内容，就看署名。”
“是吗？我瞧瞧……”09扫了一眼他临时共享的文件：“莱希特姆·克劳德、钱宁·威廉姆斯、卡斯特·德雷舍、御坂埃里克、泽维尔·亚雷斯塔、爱丽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林远山、月咏大河、爱迪生·阿尔伯特、特斯拉·艾博、铃科刀夜……最后这个家伙是怎么把投诉提交到你那里的哦？”
“谁知道，”13戳戳文件：“那些孩子们倒是出了大风头，但同时遭遇五百头机械沙魔虫的围攻，就算已经证实没事，这些当家长的也得吓个半死，他们不方便再去骂劫后余生甚至立了大功的孩子们，自然把矛头指向制造这种事情的巴塔瑞了，就冲这些文件，我今天的态度就定死在这——打！照死里打，最好能把巴塔瑞整个灭了。”
“啧啧……我听说这些小朋友们成立了一个组织叫‘父愁者联盟’，看来真没叫错。”09笑道。
“我也支持打。”负责娱乐业的06忽然说道。
“哎？我觉得这次事件对你，我还有02好像没什么影响？”负责文化传播的08有些惊奇。
“谁说没有！”02拍桌子：“有敌人和没敌人，战时经济和非战时经济能一样吗？不过我已经提前制定了打和不打两套经济政策，随便你们怎么选。”
“我不是以06的身份说的哦~”06轻飘飘地说道。
“……”虚拟会议室瞬间静了几秒。
虽然SCP的O5人员基本保持着身份保密原则，但有些人的身份根本掩藏不住，比如今天到场的“老大”01，有心的话查查所有星联议会议员的行程就能确认是谁，但没有这个必要。
而06，有个别名是“六公主”，虽然现在不会有人真的养育六个孩子，但“公主”这个身份只怕是能坐实的，也就是“能影响星联决策的某人的女儿”，她说这话，基本就代表了她父亲的态度，而只要01老大也同意打，那么这件事基本就等于板上钉钉了。
至于她为什么会分管娱乐业，大概也是不想分薄01权柄以及太过引人注目的意思。
鉴于已经有06和13表态，事情也基本清楚，大家差不多该就要不要打发表自己的观点了。
“我的建议还是找神堡仲裁，”04摆出一张苦瓜脸：“刚加入就搞事总觉得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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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07言简意赅。
“06赞成，我也赞成。”08习惯性附和。
“事实上，民间的舆论已经很倾向强硬外交了，我们不好违逆这种大势所趋的思潮，”负责传媒的03说道：“我也同意打。”
“虽然学生们发挥出了超出我们预想的本领，但距离灵活运用还早，如果打起来的话他们可能要往前线跑，基于这点，我反对。”05说道。
“我其实无所谓，因为无论如何我的‘尾巴’们都得去对付那些家伙，但如果表面和平的话他们的行动更容易成功。”09也投了反对票。
“我认为，我们在加入银河联盟后的科技发展都偏向民用，一场局部战争或许会让相关科技获得长足发展，在对抗未来其他外星人的时候占据优势，所以，可以打一场看看。”一直没说话，负责科技的10投下赞成票。
剩下的02、11和12的职责都同战争无关，所以只要01同意，这次的决议就算通过半数。
“七票赞成，三票反对，三票弃权，”从开会以来只说了一句话的01开口：“星联将于月底前进行针对巴塔瑞文明的‘自卫反击战’，大家可以回去准备了。”
您老人家一开始就打算打的话就早说啊！
1491、守望先锋（一）
——AD.2159.6.24——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教师宿舍内，儿童体型的月咏神奈正一脸苦恼地盯着桌上摆放的高度白酒，而她旁边的信息终端上正显示着一些诸如“如何让酒不辣”、“发酒疯时如何自控”、“酒后头疼如何缓解”等奇怪问题的搜索结果。
其中显示在最前列的答案是：“将碳酸饮料同高度酒混合，引用时不容易感到辣。”
“总觉得没什么科学依据，要不要试试看呢？”她把目光转向旁边已经打开的一罐樱桃味核子可乐，面现犹豫。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被她随意打开，完全没有认真听的电视新闻忽然中断，主持人的神态也相当严肃，将月咏神奈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经星联多部门联合调查，认定本月月初，在边境星球斯基利安所发生的遭遇战，系巴塔瑞方单方面挑起，其宣称所谓‘对我方特工炸毁其巡洋舰进行报复’之理由完全不成立，该军事行动之本质为该奴隶制落后文明的野蛮捕奴行为，星联不会容忍任何文明对人类的挑衅，也不会允许任何一名人类同胞成为奴隶，故在此明文正告巴塔瑞文明，立刻交还斯基利安遭遇战期间失踪的人类成员，若不思悔改、顽固不化，就等于自取灭亡，勿谓言之不预也。】”
“……”月咏神奈长大小嘴，呆愣半晌：“不得了。”
滋滋滋——伴随着奇异的电流声，正在满脸严肃念稿子的主持人忽然变成了一个瞪着镜头的大猩猩。
【全体守望先锋——咳咳】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
医院病房。
“嘿！那不是温斯顿吗！”莉娜一挺身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来，下一秒就被御坂美琴给按了回去。
“温斯顿受的伤比你还重，你编瞎话也编个像样的。”美琴敲敲她的脑门。
“不是，姐姐大人你看嘛——”莉娜抬手指向墙上的大屏幕。
“看什么？”美琴偏头看了一眼。
“【我们有决心，也有信心，从野蛮的奴隶贩子那里将落入虎口的同胞救出来，】”主持人铿锵有力地念道：“【对此，下列星系将进入战时状态，请各单位部门做好协调工作，具体名单为：斯基利安星系、阿库兹星系——】”
“就算这个主持人的眼眶比较深，嘴唇也有点突出，你也不能把他认成猩猩，”美琴摸了摸莉娜的额头：“难道是发烧了？”
“不……没事……”莉娜看着美琴放在她额头上的纤手，露出“求更多”的表情，身体不由自主地扭了起来。
“老实点，”美琴没感觉烫，于是又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如果不是林明美同学异能爆发，你在陌生星球直接移动回基地再把铃科百合子同学带来的举动足以让你变成白痴了，下次不准这么做，我能保护好大家的，知道吗？”
“哎嘿嘿……姐姐大人……”“别逼我电病号。”“哦。”
【全体守望者们——好像还是不对。】屏幕上，戴着眼镜的猩猩抓了抓脑袋。
————
学生宿舍。
“【小美？你在听吗？】”
实时通讯的画面上，穿着一身N7作战护甲的中年男子抬手敲了敲“镜头”。
“嗯……我在听，父亲，”林明美看着正在抓狂一样翻找演讲稿的猩猩：“您是不是忘记刮胡子了？”
“【哎……哪有空啊，】”中年男子叹气：“【其他异能者的精神干涉都是干涉别人，只有你会连自己也一起干涉，我原本以为学院都市对你的情况会有办法，而且他们那里也比较安全，所以才会把你送去，结果还遇到这档子事……】”
猩猩一顿乱翻，终于找到一张纸，兴奋之下直接把它扯成两半，然后整个猩猩都僵硬了。
“噗……”林明美捂嘴。
“小美……”中年男子无奈扶额：“你又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了？”
“我妈妈要给我生弟弟了。”林明美放下手说道。
“那是我们上次通话的内容，”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变得严肃：“要不，你还是回来吧，学院都市那边处于风口浪尖，万一打起来，可能会被敌人当做重点打击目标，而你一旦又开始发呆，就会失去自保的能力。”
“不，那样的话妈妈和弟弟就会有危险，”林明美闭了下眼：“我不能保证每次‘失控’都是在发呆。”
“哎……我再想想，跟老伙计们商量下看看。”中年男子紧皱眉头。
【所有曾是守望者的伙计们，我是温斯顿！】猩猩开始念稿，【……哈哈，当然是我。】
啊，他的动作太大把摄像头碰歪了。
林明美把脑袋歪成被猩猩碰到的摄像头同样的角度。
“我会尽快再打给你的，好好保重，小美。”中年男子默默地切断了通讯。
————
斯基利安星系，依历山行星，第二舰队驻军兵营。
“不用去看星联官方发言人的话，”教官在一排排士兵面前踱步：“我可以明确告诉各位，我们要打仗了。”
不……话说星联什么时候用猩猩当发言人了？
安娜·艾琳娜保持着稍息的姿势，瞄了一眼屏幕上正手忙脚乱扶正摄像头的猩猩。
虽然从理论上来讲，她现在应该是“安娜·费舍尔”了，但因为依历山遭到了袭击，所有军人都进入战争状态，勉强完成婚礼已经是极限，入籍改名什么的，等这场仗打完再说吧。
哔嘀阁
等等，自己刚才是不是给自己立了个死旗？
【呼……】猩猩长出了一口气，努力把神色弄的正经，这才继续念稿。
【三十亿年前，收割者向整个银河系宣战，所有文明的部队都无能为力，直到他们召集了一批英雄精英。】
这头猩猩在说什么？科幻小说吗？不过“收割者”这东西又是真实存在的，之前还特意通告过要小心收割者的“教化”。
然而，不提时间、地点、人物和事件上的荒谬，假定之前的内容为真，但一批英雄精英就可以对抗能向整个银河宣战的势力？
【为了使所有有机生命摆脱黑暗泰坦的威胁，【守望先锋】诞生了。】
猩猩唰地在屏幕上划出一张合照，安娜随意瞟了一眼，目光顿时无法移开了。
等等，那是……她自己？
1492、守望先锋（二）
——TR.84.6.24——
克苏鲁星区，艾玛星域，克哈星系。
克哈四，太空平台。
“【今天，是‘泰伦共和国’成立一周年，也是我们推翻泰伦联邦的邪恶统治，击退他们恶意传播的‘异虫’的重要日期，目前，绝大部分星区都已经光复，‘异虫’在我们‘星灵’盟友的帮助下也被驱赶到了星区的边缘，但大家要牢牢记得，对我们整个星区怀有恶意的组织仍然隐藏着，随时可能威胁我们来之不易的和平，我们必须提高警惕，防止‘泰伦联邦’的残部和受他们指挥的异虫卷土重来——】”
阿克图尔斯·蒙斯克总统正在发表电视讲话，整个现场一片欢腾，从画面中的情况来看，大家已经完全不把所谓异虫放在眼里了。
不过，即使这样，安保防卫工作仍然要继续进行。
马特·霍纳瞥了一眼现场直播，转而把目光移向面前的监控。
下一秒，他的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差点从座椅上滚下去。
“嘿！小马！你看到了吗！那是我！是我哎！”米拉汉一脸兴奋地指着电视说道。
对于这个未婚妻，马特唯一不满意的就是这种随便动手的性格，能不能考虑一下他这个柔弱的，不经揍的男人的感受？
不过，这话就算对她说，也只可能得到“你需要更多的锻炼”这种回答吧。
“怎么可能有你？”马特收回目光，就算挂的有画像，也不会是我们这些一线的现役军人。
“唔……”米拉无视了马特的质疑，继续盯着电视，“不过‘守望先锋’是个什么组织？我有加入过吗？”
【你们成为了宇宙历史上最伟大的和平守护者和开拓者，你们之所以被选中，是因为你们有能力和实力，你们之所以加入，是因为——】
猩猩一张又一张地将抓拍的照片与合影画出来，但最后还是停了下来，并重重叹气。
【这些你们都知道……】
————
克哈四轨道，布塞法洛斯号。
“【我们在纪念日之后会有一系列的行动，想必在收看直播的各位已经知道了。】”
“我不知道啊！快说！猩猩！”
穿着动力装甲的泰凯斯一手端酒一手用力拍桌子。
“无论如何，管现任总统叫猩猩也不合适吧，”头发雪白，身穿一身酒保服的霍瑞斯正在擦杯子，转头看向雷诺：“阿克图尔斯无所谓，让艾米尔小公主听到的话是不是不太妙？”
“呃……是吗？”身穿休闲服的雷诺瞥了一眼屏幕上忽然变得垂头丧气的猩猩：“它是哪里的总统？”
霍瑞斯疑惑地微微偏头，又看看电视上正在总统府演讲的阿克图尔斯，摊摊手表示对把战友叫做猩猩的行为难以理解。
“嘿，太过分了，你们执勤期间偷偷喝酒竟然不叫我。”又黑又胖的托许走进霍瑞斯的小酒吧：“哈，蒙斯克这家伙留起胡子来可真像头猩猩。”
【听着，银河系里的智慧生物认为没有我们，他们的生活会更好，他们甚至把我们叫做‘超级罪犯’！】猩猩带着点愤怒地看着镜头：【他们摧毁了我们这个大家庭！】
————
克哈四，总统府。
艾米尔和安吉拉正在客厅观看总统的一周年演讲。
由于行星防御网被撤销，克哈的小公主此时已经不必坐着轮椅，应该说，生活已经完全能够自理，挥动光剑砍人也不在话下。
不过，某个操心过头的兄长仍然坚持要请安吉拉陪她一段时间，直到完全康复为止。
正如此时，艾米尔已经换上了她最喜欢的鸭舌帽、蓝外套、长围巾和牛仔短裤，正不停地从茶几上的点心盒里取点心吃。
安吉拉没有穿那身医疗兵服装，而是选择了一套蓝底白边，仿佛见习护士一样的家庭医师服。
“哥哥好帅，不过温斯顿的演技也不错。”艾米尔对着电视评价道。
“唔……你是怎么同时看到两个画面的？”安吉拉正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每次只能看到一个画面。”
“你的化身太多了。”艾米尔随口说道。
“嗯……我竟然无法反驳，”安吉拉耸耸肩：“但莎伦没有接收到这个画面啊。”
“因为米国队长不属于守望先锋。”
“哼，维克多抢我小美，此仇必报。”
【但是你们看看！】
猩猩拨拉出一张又一张图片：
数十艘锈迹斑斑的舰船围拢住一艘弱小无助的人类舰船，虎视眈眈，无数废铁般的舰船从天而降，对人类殖民地狂轰滥炸，数十上百条机械巨虫对着仓皇奔逃的女性和儿童穷追不舍。
“哦！老天，那是哪里发生的事情？米玛塔尔？”思旺端着杯热腾腾的饮料路过，被电视画面吓了一跳。
“别紧张，”安吉拉朝他摆摆手：“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他正在做战前动员。”
哔嘀阁
“哦……是吗，我确实听说纪念日之后有什么行动，看来是哪里又叛乱了吧……”思旺嘀嘀咕咕地坐到沙发上，灌下一口热饮。
【现在必须有人站出来，我们，必须站出来！】
猩猩慷慨激昂地说道，同时划出了最后一副图像。
那是一颗看起来污染相当严重的行星，它的卫星轨道上正密密麻麻地集结着之前那些锈迹斑斑宛如废铁的战舰。
而在战舰集群的后方，行星的另一侧，是一片没有任何星光透出的漆黑。
从些许的反光来看，那似乎是一大批，形状如同龙虾的纯黑色巨型战舰。
“谁提前把‘收割者’放出来了？”艾米尔扶了扶头顶的帽子。
“还能是谁？”安吉拉掰了掰指头：“不是‘蝙蝠侠’就是‘小丑’，他们只要打起来就不管世界会怎么样，每次都是。”
“古一真讨厌。”艾米尔鼓了鼓脸颊。
【我们可以再次改变这个世界！】
猩猩神情诚恳，语气真挚。
【这个世界比以往更加，需要我们！】
“好可怜，温斯顿背负了本不属于他的责任。”安吉拉摇头。
“等他恢复正常之后一定会惊诧莫名。”艾米尔点头。
猩猩呼了一口气，摘掉眼镜，露出一对金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镜头”：
【你们来不来？】
“来，温斯顿，”安吉拉接话：“我这就来。”
1493、守望先锋（三）
——？？？——
云中城。
【任务：同玛修、艾米尔或苏菲交谈。】
“呼……嘶……”
玛修双手环抱，低头倚靠着凉亭柱，闭合双目的睫毛微微颤动。
艾米尔趴在凉亭的桌上，小脸埋在臂弯里，有轻轻的鼾声传出。
苏菲则抱着一个画着红色巨龙的抱枕，侧躺在座位上睡着正香。
康娜站在熟悉的凉亭里，看着“玩忽职守”的三位“领导”，一时陷入了疑惑。
在一年前“英仙座之幕”的行动中，她顺利回收了“普洛仙的智库”，特别提醒不要将它同智能机械接触后，连同收割者的消息一起上交给了SCP。
之后，她按照星联的安排，积极地在银河联盟那边“刷脸”，营造出一个积极参与星际事物，热衷于维护和平打击犯罪，竭力保护好每一个无辜者的形象。
嗯……这根本就是她加入N7之前的本职工作吧？连演都不用演，只要完美地做自己就行了。
从多方面看，无论是星联还是神堡议会都对自己非常满意，而尼克佛瑞大使和艾伦队长也因此多少提高了一些地位。
这次连接“云中城”，是因为对巴塔瑞的自卫反击战即将开打，她要对目前的任务成功进行汇报并领取新任务。
但这样的话，要怎么交谈？
要叫醒她们中的谁吗？但好像被警告过最好不要那么做？
康娜迷茫地转头四望。
凉亭外的天空已经恢复了澄澈，而门前却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块广告牌，上面正有一头戴眼镜猩猩在慷慨激昂的演讲：
【这个世界比以往更加，需要我们！】
【你们来不来？】
根据现有情报分析，她们应该是被这头猩猩给叫走了吧。
如果，未来同收割者的战斗中，会和这种造型奇怪的“战友”合作……康娜一时有点接受不能。
【全体守望先锋——咳咳！】
随着“广告”开始重新播放，猩猩又一次傻傻地把自己呛到。
再让他重复一遍自己就会背了……
康娜走出凉亭，在广告牌上寻找一番后，成功把它关掉了。
嗯……所以说，现在该怎么办？
直接退出然后继续工作，还是——
康娜的目光看向小花园之外，那里是一片纯白。
按照仿生人的预设逻辑，被标记为禁止通行的地点基本不在目标的考量范围之内，更不用说被标记为“不存在”的地点了。
但康娜从一开始好像就不是正常的仿生人，不久之前还因为接触“火种源”、“信标”或者别的什么名字的玩意而觉醒了早就觉醒过的自我意识。
所以，自己或许勉强算是……“人”？
而且，在这里，只有简单的，完全不像SCP发出的任务指示，也没有行动建议，连伊蒂和巴斯也带不进来，那么，稍微任性一下，去探索一下未知地点，应该没问题，对吧。
所谓好奇是人类的天性，好奇心害死猫，猫有九条命……
康娜强行停止自己跑偏的逻辑模块，离开凉亭向小花园的边缘走去。
————
小花园的尽头，是一片纯白的“墙壁”。
或者，是类似墙壁的东西。
草坪、空气、溪流，全都在此戛然而止，仿佛被这片“纯白”直接切断了一般。
不，或许不是切断，而是这条界线的另一边根本不存在任何东西。
之所以在视觉上感觉它是面墙，仅仅是因为花园的“断痕”造成的误判而已。
然而，无论康娜怎么调节视野远近和分辨率，半米之外的界限上，都只能得到“什么也没有”的回馈，视觉效果上更完全是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景深和立体感的白。
如果伸出手的话，会不会直接被切断？
或许那边是如同数据空间一样的“格式化”区域。
康娜犹豫了两秒，从旁边的草坪拔起一棵草朝那边纯白伸去。
小草探出的部分在“界限”的位置上消失了，但康娜没有感到它的重量有任何变化，试着收回手之后，发现它仍然完好无损。
只是一层帷幕？
康娜点点头，再次试着伸手，在发现手指部分没有失去响应或断开连接后，她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啵儿~
伴随着一声仿佛鱼儿出水的奇怪声音，康娜顺利踏出“花园”，然后，看到了一片泾渭分明的云海。
天空中，或者说上方，是连接“亚空间”时已经很熟悉的灰雾，而下方，则是与之相对，一朵朵暖棉棉白乎乎的蓬松云朵。
怪不得，之前连接这里的时候，给出的提示是【云中城】，当初还以为所谓云中城只是一座飘在云层上的小花园——那未免也太寒酸了。
而她此时的位置，是一座非常庞大，整体由纯白石材所修建的“城堡”天台，整体的设计非常复古，几乎没有任何现代气息。
回头看时，能清楚地看到，自己之前所处的“花园”仅仅占这座“城堡”天台的一小部分，整个天台完全是一座……有着完整循环系统的生态圈，各种各样完全不属于同一种气候环境的植物，以尽可能美观自然的姿态四处散布。
如果说有哪点不太对劲，就是这整个生态圈里没有任何野生动物，全都是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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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能够被她们完全掌控的空间来说，这种瑕疵显得有点奇怪，或许是因为……
康娜思考了两秒，便得出结论，那三个女孩，或者说少女，因为时不时地陷入沉睡，根本就没有空闲去照顾动物，而如果她们强行干涉动物的思维，让它们乖乖听话，能够照顾它们自己，就失去了动物的本质，所以才只种了一些可以放着不管，非常省心的植物。
从这点来看，她们似乎对个体的自我意识非常在意，即使有那个能力，也不会强行扭曲其他人的意志。
关于这点，在这些年的相处中已经有所预感，是的，就是“行动建议”，她们有时会因为某些感兴趣的事插来一条建议，但根本不强制她执行。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要不要去城堡的其他部分看看呢？
康娜眼含期待地看向不远处通往楼下的步梯。
1494、守望先锋（四）
——AD.2159.6.24——
阿库兹星系，敦刻尔克号。
“……医生，指挥官怎么样了？”
“我说过，是使用质量效应中继器时造成的异能反噬，过一会就会醒。”
“但，但她从未出过这种问题。”
“只是几率小，每个异能者都有可能发生，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
“但是……”
“闭嘴！就算你是舰长，也不能质疑我的医疗水平！”
随着耳边逐渐清晰的声音，康娜也逐渐恢复了思考能力，并在下一刻睁开了眼睛。
从天花板的结构和附近的仪器来看，这里是……医疗舱？
但之前明明……嗯？
自己之前，做了什么？
“唔，”康娜从病床上坐起，以手扶额：“怎么回事？”
“康娜，你感觉怎么样？”正在同船医交谈的大卫·安德森立刻凑过来：“我们抵达阿库兹星系后，你就‘一动不动地陷入昏迷’了。”
“嗯……我还好。”康娜稍稍汇总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对话。
确实，作为仿生人，怎么可能会发生自然人异能者才能出现的亚空间异能反噬？而且，那种很早以前，必须休眠才能避免的反噬已经在星联的科技飞跃下彻底消除了。
所以，她其实只是“一动不动”，而“昏迷”是船医做出的结论。
仔细想想，她在敦刻尔克号开始跃迁前，似乎打算连接到亚空间汇报一下工作，然后……然后记忆就直接跳转到在病房醒来了？
“真是的，”船医大妈絮絮叨叨地抱怨：“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康娜在这一年里完成的任务，没有普通特工的十倍也有五倍吧，那个蜥蜴头的任务几乎全是康娜协助的，我从来没见过她有个人爱好或者想要休息的时候，你们N7压榨特工能不能不要这么狠？她是人又不是机器！”
不，我/她就是机器。
康娜和安德森对视一眼，表达出相同的意思，不过这话自然不方便说。
照理来说，康娜作为仿生人警察，参与解决了“智械危机”，身份应该算是半公开的，但神堡议会不知是技术落后还是不屑于做详细扫描，直接把康娜判定为拥有异能的自然人类，并列入了幽灵考察序列。
这么一来，星联只能将错就错，派往神堡的官员全部由自然人担任，任何同外星人可能接触的部门也尽量启用自然人，毕竟，人类是可能叛变和被收买甚至教化的，但仿生人完全不会有这个问题，而康娜一直以来的履历也证明了她的可靠，由她担任人类第一个“幽灵”，虽然有点奇怪，但完全可以接受。
就算最后被神堡方面发现，也可以狡辩说“次级人权”也是人权，即“称之为人的权利”。
“好吧，你再休息一会，等我们同阿库兹方面接洽完毕再下船调查。”安德森摆摆手，转身离开医疗舱。
“……嗯。”康娜在船医大妈威胁的瞪视下，重新躺了回去，并尝试自检。
————
【记忆模块正常，但自敦刻尔克号开始跃迁后的第三秒直至之前醒来，没有任何内容录入，原因未知。】
【确认当前任务目标：同萨伦·阿特留斯一起完成对‘阿库兹机械巨虫’的调查。】
【任务信息补充：该任务由神堡幽灵总部指派，若任务顺利完成，两人将同时转为正式幽灵。】
就像船医大妈说过的那样，经过一年来疯狂的刷任务，康娜的评价直接赶上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萨伦，幽灵总部的外星人可能特别看好他们，指定两人一起完成转正任务。
【任务信息扩展：6月3日，斯基利安突袭战发生当日，阿库兹星系发生一起大规模机械怪兽伤人事件，经核查，该机械怪兽同斯基利安出现的巴塔瑞运输船有超过90%的相似之处，可以认定系其秘密制造，故命令见习幽灵康娜·薛帕德、萨伦·阿特留斯前往调查制造场所、工艺及相关技术，并上交发现的任何证物。】
神堡方面对斯基利安那边的冲突完全不感兴趣，但却对一群机械虫子十分热衷，怎么想都有问题，不过，他们既然抛出了晋升幽灵的饵，星联方面还真不能拒绝他们的调查。
当然，在星联已经知道有一个机械文明“收割者”存在的情况下，这种调查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
而且，说是双人合作，但实际上更像互相监督，谁也别想悄悄把东西昧下。
从这点来看，当初英仙座之幕的事情，他们应该也有所怀疑，不过没有任何证据就是。
【逻辑模块正常。】
【计算模块正常。】
【连线SCP数据库，申请获取‘城惠’资料。】
【获取资料成功。】
【通讯模块正常。】
【城惠，男，48岁，前阿库兹研究站站长，曾任星联材料科学研究院院士，因被发现在阿库兹对外贸易中偷税漏税于6月6日被逮捕，其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
【N7权限可见：城惠偷税漏税的货物名为‘红胶’，其进口这种微成瘾性的合法物质后，通过当地特殊环境将之进一步压缩提炼为‘红冰’乃至‘红沙’后进行转卖，截止被抓获时，共获利约3亿星元，由于其并未贩卖至星联境内，仅能以‘偷税漏税’名义将其逮捕量刑。】
笔趣阁
……好家伙，不是祸害人类你们就不管呗？
仔细想想，人类刚刚进入星际社会，怎么可能有法律规定禁止把红沙卖给外星人？如果套用神堡方面的法律，说不定那些外星人还会趁机提一些过分的要求，所以还是悄悄抓了财产充公的好。
不过这一定是安德森的问题。
【分析模块正常。】
唔……目前来说，自己的诡异昏迷似乎没有对机体造成太大损坏，可以考虑去见见萨伦，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调查计划……
“你头不疼了是吧？！”康娜刚刚想要起身，船医大妈就恶狠狠地看了过来。
【“好像还是有点疼。”（楷模）】
【“我已经完全好了！”（叛逆）】
【重新躺下。】
嗯……康娜眨眨眼，把支起一半的身子放平。
【行为建议模块正常。】
1495、守望先锋（五）
——AD.2159.6.24——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异能推广应用计划研究所，特护病房。
“【这个世界比以往更加，需要我们！】”
被纱布包着脑袋，一只手臂打着石膏挂在胸前的巨大猩猩正在对着室内的监控挤眉弄眼：
“【你们来不来？】”
“温斯顿？你在干什么？”一身白大褂的铃女士走进特护病房，叉腰瞪着角落里的猩猩：“不要乱跑，如果你的伤口又撕裂的话怎么办？”
在半个多月前的阿库兹事件中，它凭借庞大的体型大展神威，救下了众多的学生和工人，但同时因为做出了超出设计的行动，导致全身出现多处撕裂伤，完全是躺着回到学院都市的。
对于仿生人来说，这些伤只是小问题，但问题在于，这头仿生猩猩是模控生命特别制造的“可成长”型，如果随便替换成普通仿生人的零件，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为他治疗的研究所医师特意去询问了前CEO伊莉雅，得到的回答是“最好用正常生物的治疗手段。”
正常生物？温斯顿那身伤，按照普通生物的比例完全是致死量，最终，医师在大致处理好伤口之后，直接把他丢进了特殊的ICU里，由同他一起抵达学院都市研究所的铃女士来照顾。
毕竟……她的丈夫铃科刀夜因为渎职、玩忽职守、公器私用等一系列罪名被抓走了，但女儿却是最强的异能者之一，委以重任还是雪藏搁置都不太合适，干脆丢来照顾猩猩了，反正是她曾经做过的本职没错。
“噢，是这样，”温斯顿把目光从摄像头上移开，随手丢下几张斯基利安突袭和阿库兹虫灾的照片，开口说道：“由于之前发生的事情，我认为这些学生需要有更好的自保手段，所以黑进他们使用的万用工具网络，发布了一则招募‘X特工队’的广告。”
“……什么？”铃女士一时有些迷茫，然后发现不对：“等等，你说你黑进了学生的万用工具并投放了广告？”
“对啊，”温斯顿挠挠头：“他们似乎有一个当初突锐人入侵时建立的互助网络，但已经变成了聊天吹牛灌水斗图的地方，我拿来做点正事应该没问题吧？”
“不……还在用那些网络的……算了没事。”铃女士摇摇头。
关于学生们自发组成的救援网络，她听自己的丈夫当笑话说过，后来那个网络的大部分功能都被泽雷斯塔的新网络吸收了，之前莉娜·奥克斯顿就是用那个网络定位了自家的小百合，然后长距离传送拉回去救场的。
哼，都是刀夜的错，当初没事给女儿读什么吉尔伽美什史诗，把一个好好的小姑娘养成了一口一个本王、杂鱼的模样，就该老老实实在基层反省一阵子。
说起来，也是因为他乱来的影响，异能应用推广计划只保留了“体质变异”部门，所以自己这个“能量转化”部的部长完全是个光杆司令，多半被当做安抚小百合以及照顾温斯顿的工具人了。
有点扯远了，但温斯顿这个突发奇想的东西，基本是招募不到人的，还在看那个网络并且发言的，都是些资深大水怪吧？
招募他们能有什么用呢？
“那什么，铃，我需要有一间接待室来面试那些报名者，”温斯顿抓抓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能不能请你帮个忙？我会把花生酱分你一点的。”
“……不必了，谢谢，”铃女士摇摇头，打开自己的万用工具：“反正这个‘能量转化’项目组已经名存实亡，给你安排个地方完全没有问题，不过你得答应我，老老实实呆在那里，不准乱跑乱动。”
“没问题！作为一个HR，要讲究仪态。”温斯顿拍胸口。
会有人来面试才怪吧？
————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来面试？
铃女士和温斯顿并排坐着，对面试室外面人头攒动的情形接受不能。
好吧，一定是学生们无聊，想来看猩猩。
那个说好请她喝杯咖啡，只需来门口假装几小时接待的研究员心里大概已经骂翻天了，回头还是正式请她吃顿饭吧……
“咳咳，1号面试者——”温斯顿扶扶眼镜，像模像样地叫号。
“你好~”一个红色短发，身穿运动服，额头见汗，似乎跑着过来的元气少女走了进来，在铃女士开口回应之前忽然向前一窜，狠狠摸了温斯顿一把：“哇，是真的耶，我还以为是毛绒玩具。”
好吧，明白了，没有参与阿库兹事件，其他学院的学生。
“这位面试者，请简单说一下姓名和异能，以及其他特长，最好能展示一下。”温斯顿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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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戴安娜·普林斯（Diana Prince），体质变异，或许有点规则破坏？”少女歪着头说道。
嗯，体质变异，看出来了。
“详细说说，怎么个‘秩序破坏’法？”铃女士开口纠正。
“是这样，”戴安娜从衣兜里取出一副玩具手铐：“只要我用这个把人拷住，然后说‘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呈堂证供’，那么被拷住的人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铃女士张口结舌。
“很好！”温斯顿说道：“在抓到俘虏的时候，我们会需要这种能力的，现在你回去等消息吧，录取信息会在互助网络里发布的。”
不不，这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2号面试者！”在戴安娜蹦蹦跳跳地离开后，温斯顿吼道。
“我叫哈尔·乔丹（Hal Jordan），分子影响。”这位面试者是个戴着眼镜，身穿绿色衣服，看起来有些瘦弱的男生。
“哦？那么怎么个分子影响？”温斯顿问道。
“我只要集中意志想象某样东西，它就会在现实里出现，嗯……是不是很弱？”哈尔有些腼腆地说道。
强到离谱好吗？你就是人形3D打印机啊！
“能否，展示一下？”铃女士略显激动地问道。
“嗯……可以。”哈尔左右看了看，伸手拿过桌上的一张白纸。
铃女士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唔唔唔！嗯嗯嗯！”哈尔双手捧着那张白纸，开始用力思考。
虽然不知道思考要怎么用力。
刷——刷——
白纸上忽然凭空出现了线条和色彩，并随着哈尔的努力而逐渐凝聚成形，最终的成果是一串香蕉，当然，只是画上去的。
“好！录用——咳咳咳，不是，我们不能当场作出决定，”温斯顿摸了摸鼻子：“回去等消息吧，哈尔。”
哈尔满头是汗，但很开心地走掉了。
等一下？那只是画出来的香蕉吧，他的能力只是凭空画画而已啊。
铃女士回头瞪着温斯顿，它莫非因为受伤把脑袋撞坏了？
“3号面试者——”温斯顿没注意铃女士的目光，继续叫号。
“我叫巴里·艾伦（Barry Allen），体质变异。”三号是个红衣红裤的短发男生，看起来很有精神。
“巴里，你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关于这个‘体质变异’？”铃女士看着他一副自信的模样，于是开口问到。
“唔，这个很难解释，”巴里左右看了看，指着角落里的一件研究员制服说道：“能麻烦把它扔给我吗？”
“哦，”温斯顿身大臂长，不出两秒就把衣服拿了回来：“直接扔？”
“来。”巴里张开手。
呼——制服轻飘飘地飞了过去，然后，在接触到巴里伸出的手之后，瞬间消失，不，不是消失，它已经好好地穿在巴里身上了！
“你的能力莫非是——”铃女士激动地站起身。
巴里点头，一脸骄傲：“没错，我的能力就是——”
“超级速度！”
“接触到衣服瞬间着装！”
“……”铃女士直接呆滞：“等等，你不是用人类看不到的速度换上的衣服？”
“嗯？不，我没有动，这些衣服是自己穿上来的。”巴里仍然非常自豪：“这间接证明了我十分有魅力，连衣服都要贴上来。”
“那么，你觉得你这个能力有什么用吗？”铃女士原本热切的眼神变成了死鱼眼。
“那是你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巴里仰着下巴说道。
“好好好，你回去等通知吧，录取信息会在互助网络里发布的，”铃女士连连摆手。
“唔？你也当过HR？”温斯顿偏头看着她。
“是啊，比你专业多了，”铃女士捏捏额头：“4号面试者——”
“我的名字是亚瑟·库瑞（Arthur Curry），异能分类是精神干涉。”4号面试者似乎不是学生，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满脸胡子。
“嗯……精神干涉，具体的呢？”铃女士看了看他，觉得如果是成年人来报名，应该对自己能力的价值有足够的认知，不会出现前面几个的情况……大概。
“我能和鱼说话。”亚瑟答道。
“……”铃女士习惯性地准备送客，但忽然发现这个好像真的有点用：“是你的话单方面能让鱼类理解，还是它们的话你也能理解？”
“两者都是，”亚瑟点头：“我认为，在人类的版图被神堡方面定死的情况下，向海洋发展是必要且必须的，而我的能力必然会派上用场。”
“你等等，”铃女士兴奋地站起身，跑到隔壁办公室搬来了一只养着三两条金鱼的小鱼缸放在桌上：“问问它们，隔壁墙上的是什么画？”
虽然难得碰到了一个有用的，但证实还是有必要的。
“你好，金鱼，”亚瑟看向鱼缸：“你们刚刚所在的屋子，墙上的画是什么内容？”
铃女士清楚地看到，原本迷茫的金鱼们瞬间看向亚瑟，平时投食都没有这么积极：“它们说什么？”
隔壁办公室墙上挂着的只是一副普通的林间小道油画，只要亚瑟能说出道路、树木、行人或者其他类似的要素，基本就能证实他的能力了。
不过，他作为一个成年人，有这种还算有用的能力，为什么没有被重视？
“嗯，”亚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无法得知隔壁墙上的话的内容，但可以把它们的话转述给你。”
“……你说。”铃女士开始有不详的预感。
“它们说‘你去死吧！’‘有本事把手伸进鱼缸来！’‘看我们不咬死你！’”亚瑟一脸淡定地念道：“我虽然能同鱼沟通，但这种沟通会造成它们难以抑制的愤怒，并因此拒绝任何交流且试图攻击我。”
“……”这种特性或许有用，但铃女士已经不想继续思考了：“请回吧……录取通知会放在互助网络里的……”
亚瑟一脸沧桑地走了。
“唔，你不要紧吧？”温斯顿不知从哪摸出一罐花生酱开始吃：“接下来还是我来？”
“不，我要看看你究竟叫来了多少奇葩，”铃女士强撑起身：“5号面试者！”
5号面试者是个穿着干净白衬衣和黑色牛仔裤的清爽男生，声音也十分阳光：“两位面试官，你们好，我叫克拉克·肯特（t），能力是秩序破坏，大家都叫我‘超人（）’。”
哦？且不论他时不时切换语言的问题，至少外形和谈吐过得去。
“那么，你‘超人’的称号，同你的能力有关系吗？是什么程度的‘秩序破坏’？”铃女士强打精神问道。
“有的，我原本是学院都市的一名学生记者，平时最苦恼的是就是追不上那些采访对象，”克拉克开口道：“直到我觉醒了‘超人’能力。”
“嗯……”铃女士感觉自己的嘴很难张开：“能不能演示一下？”
“可以，”克拉克站起身，走到房间一角：“请您背对我前进，并在我叫住您的时候不要停下。”
铃女士站起身，看了一眼克拉克，转过身背朝他走向另一角。
“面试官女士，能请您接受我的采访吗？”克拉克的声音从铃女士背后传来，而她没有停步。
呼——
一阵微风吹过，克拉克一手拿纸一手拿笔地出现在铃女士面前。
“‘超人’的能力是：进行采访时，如果采访对象是‘人类’，就一定能赶上并‘超过’对方。”他微笑着说道。
这真是目前来说最有用的一个……
1496、守望先锋（六）
——AD.2159.6.24——
斯基利安星系，依历山行星。
“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
所谓“空天母舰”，顾名思义，是能够同时在天空和宇宙中执行任务，主要依靠子机作战的舰船，不过由于她作为“塞伯鲁斯”的移动基地，本身需要一定程度的隐蔽，所以“克洛诺斯”的体型要比常规列装航母要小上不少。
按照星联的舰船命名规则，航母及科研辅助类舰船应当以历史名人为名，二作为需要隐秘行动的“九尾狐”一员，用克洛诺斯这个古希腊神话中的神王的名字似乎也没问题，毕竟命名规则没有说不准用虚拟人物不是？
“伊娃，我准备去同金固先生谈谈，你……”
“去吧去吧，我还没搞明白这艘船的控制方法，不会乱来的。”
“嗯……好吧。”
杰克·哈珀扶了扶帽子，决定再相信未婚妻一次。
至少，SSR配发的这种航母级舰船一个人真的开不走，就算她想玩什么绝活，驾驶室的其他机组人员也不会让她乱来的……大概。
杰克从驾驶室离开，走向舰桥时，顺便在一面镜子前整了下仪表。
黑色军服，淡金色绶带，无标志的肩章，以及整体呈圆柱形，有着宽檐的黑色高帽。
如果让熟悉军制的人看了，说不定会认为他是个简易军服的高级军官——但这其实是SSR的正式军服。
用九尾狐女士和某位长官争论时的说法：“我们的正式军装就是你们的简易军服，那么我们穿便服时就等于一直穿着简易军服，所以我们从未脱下军服，你拿什么和我们比？”
杰克认为她说的十分有道理，于是决定在任何稍微正式的场合都穿正式军服。
这次他要去见的，是在斯基利安突袭战中有卓越表现的那位总督，金固先生。
在之前的斯基利安突袭战中，他穿着自己做出来的钢铁战衣一一己之力阻止了外星人对殖民地的突袭和劫掠，成功撑到第二舰队主力赶来将巴塔瑞掠奴船赶走。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第二舰队的驻防舰队在质量效应中继器那边拖住真正有战斗力的巴塔瑞主力是重要原因，但这些实绩无论如何也不会比一个穿着金色盔甲的帅气男子用自信闪亮的表情说出“我就是钢铁侠”更吸引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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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同时发生的“阿库兹兵工厂意外启动”事件，更突出的是普通人面对灾难积极互助，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而且，由于事关许多重要的星联机密和重要人士的子女，那边的事故详情基本被模糊处理了。
顺便一提，杰克现在虽然已经不归克劳德总督直属了，但他还是想办法给自己递了话，让他“把外星人往死里打”——看来卡奥斯小少爷的遇险果然把他惹怒了。
至于其他家里有子女在那边的……反正他们的抱怨他杰克也听不到。
总之，由于这次巴塔瑞做的实在太过分，不止军方，就连民间关于“立刻打回去”的呼声也沸反盈天。
星联议会一边向神堡发出象征性的仲裁申请，一边直接开始动员和备战。
按照九尾狐女士悄悄透露的消息来看，由于神堡之前曾不理会巴塔瑞的仲裁申请，星联准备不等仲裁就直接打过去，大使尼克弗瑞也传回消息，好像神堡那边则准备等星联忍不住动手之后再慢悠悠地作出仲裁，双方“一拍即合”。
不过，那些大事件同杰克没有太大的关系，由于斯基利安即将进入战争状态，“塞伯鲁斯”是来调查当地官员的。
要知道，人类和巴塔瑞的边境星系不下十个，为什么是斯基利安遭遇了袭击呢？而且，那些外星野蛮人竟然能直接突破质量效应中继器的封锁，也无怪乎会被认为存在猫腻。
由于生理差异过大，所以暂时排除通敌叛族的可能，但利益方面就没准了。
比如，某些官员私下将该星球生产的矿物卖给巴塔瑞，但实际上那些交易是外星人借机入侵的准备什么的。
当然，那只是不清楚详情的外行的猜测，塞伯鲁斯这边接到的任务，可是“调查任何可能被收割者物品教化的当地官员”。
是的，这就是最麻烦的那种，被“教化”的人，根本不会从利益和感情出发来决定行止，而是先以“教化赋予的目标”为终点，再自行从利益和感情方面拼凑出“路径”，令人防不胜防。
他此行要同金固“谈谈”，但同时也有对其进行“检疫”的意图，毕竟……一个民间科学家自己造出来的机械战甲能击退外星人什么的，有些过于离谱。
但，如果他是被“收割者物品”所影响，不是自己发明，而只是照本宣科的话，就显得很合理了。
如果是平时，以九尾狐女士的作风，大概会不管三七二十八先把金固抓起来再说，乌鲁克集团的面子在她那里根本不好使。
不过现在星联即将对巴塔瑞开战，斯基利安是重要的后勤基地，如果逮捕其总督导致供给出现问题，没人担得起这个责任，所以只能秘密调查。
具体来说，就是……
“嗨~莎伦，”杰克向前方转角走过来，正鼓着脸，似乎对某些事很不满的“米国队长”打招呼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没什么，”莎伦看了杰克一眼：“小伙伴不带我一起玩。”
“……”杰克发现这话有点难接，干脆直接跳过：“我们要去见金固总督，你准备一下，看看他是不是有问题。”
“好的。”莎伦眨眨眼，后知后觉地给杰克补了个军礼：“局长。”
不……这么说不是存心让九尾狐给他穿小鞋吗？
杰克还礼，同莎伦擦肩而过。
没错，秘密武器就是莎伦·罗杰斯精准到离谱，能100%找到幕后黑手的直觉，在杰克领导塞伯鲁斯的时间里，无一错判漏判。
她届时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在常规会晤结束后选择是否拦住他即可，如果不拦，金固就没有问题，如果拦了，自己可以反身将金固逮捕。
“恩齐都真会玩……”远去的莎伦嘀咕着。
……谁？
1497、守望先锋（七）
——AD.2159.6.24——
斯基利安星系，依历山行星。
总督府。
“您好，金固总督，我是战略科学军团（Strategitific Reserve）的‘幻影人’，这位是‘队长（）’。”
杰克在私人会客室见到了金固总督和他的女助理，简单做了个扯虎皮拉大旗且毫无诚意的自我介绍。
“啊，SSR嘛，听说过，”金固显得很热情，同杰克握手之后双双坐下：“九尾狐女士还好吗？还是那么喜欢搞恶作剧吗？”
不得不说，金固的外表相当出色，绿色长发和紫色眼眸更是有着惊人的魅力，不过多少令人有些审美疲劳，因为他那句“我就是钢铁侠”实在传播的太广了。
“女士很忙，我并不经常见到，而且也没怎么见她做恶作剧。”杰克回应道。
金固显得有些惊讶：“哦，是吗？我很久没回去了，她当初对乌鲁克集团可是……呵呵，不提这个，小辣椒，上茶。”
“我不是……唔。”那位肤色微黑的女助理似乎低声回应了什么，但还是尽职地去旁边倒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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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九尾狐和乌鲁克集团的事，杰克入职这么久也听说过一些，好像是那个矿业集团特别热衷于在新开发的星球上扩展业务，并自己携带员工和勘探员。
星联对此自然乐见其成，但基本和乌鲁克集团同步前往，探查新星球是否有异常的SSR对他们却全无好感，据说有不少收容物就是被他们挖出来之后胡乱处置导致扩散的。
至于九尾狐和乌鲁克的过往和掐架……没人有那个胆子传闲话，就算有，杰克也不敢听。
“多余的寒暄就不必了，我们来，是想打听一下关于格温·史黛西的情况，”杰克丢出此行的“正事”：“您提供的情报显示，她是被一只被伽马射线辐射过的白斑狼蛛所咬伤，继而获得的超能力，我们可否同格温女士谈谈，并看看那些狼蛛？”
“哦？可以是可以，不过她是我重要的研究员，依历山居民的好邻居，而且能力并不有利于战斗，所以恐怕是无法为军方提供什么帮助的。”金固端起女助理端上的茶，饮了一口之后点头道。
“当然，”杰克点头：“我们是志愿兵役制，不会强迫任何人，而且单凭史黛西女士发表的那些论文，我个人也认为她还是留在后方的好。”
根据SSR的资料，这位史黛西女士对新星球各种本土生物对人类生态圈的影响有着卓越的认识，如果打下巴塔瑞的话，自然有大量依靠她的地方，这种人才，按照九尾狐女士的说法：“可不能交给07手下那帮糙汉子”。
“小辣椒，安排一下下午的行程，我们去见格温。”金固抬手向后示意。
“……”女助理一副心累的模样开始操作万用工具。
“不过，如果我没记错，SSR特工的任务可是很忙碌的，【你们应该不至于这么闲】吧？”金固双手交握，在最后一句加上了重音，还特意看了看杰克身后的莎伦。
“不愧是【金固先生】，”出乎杰克预料的，莎伦直接开口了：“我们对你能研究出力悍外星人战舰的战甲的原因十分惊奇，怀疑你可能持有某种收割者物品，所以SSR特地派我们来对你进行审查。”
不……等等？你为什么直接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了？就算被套话，也该先说出第二和第三条借口：“调查外星战舰残骸”，“其他官员可能内通外星人”吧？
“金固先生他——”“别上当了，小辣椒。”
在那个女助理瞪大眼睛试图辩解的时候，金固直接抬手阻止了她，这也让险些失态的杰克冷静了下来，或许……这招有用？
“我有没有收割者物品，是否被‘教化’，难道【你们】真的不清楚吗？”金固用一种近乎自信的态度说道。
就是不清楚才会……呃。
杰克忽然发现，自己接到的任务确实不包括调查金固的战甲，就好像他们认为那东西非常正常一样。
而且，“依历山官员是否被教化”这个目标，如果咬文嚼字的话，“总督”其实不能算“官员”来着。
也就是说，SSR可能很清楚金固没有被教化，但九尾狐女士出于恶作剧的目的，特意不指出这一点，还专门用了“官员”这个字眼……
有这么坑属下的吗？话说她也看不到啊？如果回去不汇报的话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吧？还是说这个任务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算坑完了？
杰克现在深深理解了金固刚刚所说的“喜欢搞恶作剧”是什么意思，如果忙着正事的时候忽然被这么恶作剧一下，谁都要发飙的。
还好莎伦镇住了场子……不对，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吧？
“谁知道上面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命令就是这样，”莎伦面不改色地胡说：“不过还有一项额外任务：我们怀疑巴塔瑞在突袭过程中丢了一些具有教化功能的机械部件，如果被依历山居民捡走当纪念品的话很麻烦，所以得请你下达命令让他们交出来。”
“哼……这才对嘛，怀疑我被教化，简直可笑，”金固再次向疑似叫做小辣椒的女助理抬手：“回头编一条公告，就说缴获的巴塔瑞战舰上有某样非常有价值的核心机械被破坏，零件飞散到战场附近，任何捡到奇异零件的可以拿到总督府核查，如果是需要的零件会给与高额奖金，如果不是也会支付三天的工资作为专程跑一趟的辛苦费。”
“不愧是【乌鲁克集团总裁】和【开拓总督】，想的办法都更有操作性，”莎伦夸赞道，然后转向杰克：“看来没有诈到金固先生，我们直接去见格温女士吧？”
“好的……”一时有点晕的杰克站起身，然后看了一眼没有阻止他动作的莎伦。
唔……根据离开前不阻止的暗号，这位总督是真的没有问题……
这种一开始就已经确定的事有必要大张旗鼓的证实吗？莎伦她听到计划的时候心里一定在狂笑吧！
1498、守望先锋（八）
――AD.2159.6.2――
阿库兹行星，被封闭的矿区。
由于这处新建设的营地冒出了大量的机械巨虫，已经被后续感到的星联军队完全封锁，而它通向殖民地的道路上，全是被击毁的机械残骸。
此时，一辆灰鳍鲨运兵车穿过凸凹不平的“辅路”抵达了矿井外围。
“【真稀奇，】”萨伦·阿特留斯第一个从车里跳出来：“【你们人类竟然优先去反击巴塔瑞，而不是寻找这里可能存在的科技。】”
【“犯人类者，虽远必诛。”（楷模）】
【“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叛逆）】
【“我们不是已经来找了？”】
康娜跟着走下车，看了一眼行动建议：“怎么？如果你发现什么科技含量高的东西还准备偷偷藏起来？”
“【藏哪儿？】”萨伦摊手：“【别忘了我还得做坐们的船回去不是？难道还能屏蔽扫描不成？】”
康娜顿了顿，发现这话该死的有道理。
自从双方进行过一次合作之后，萨伦和她不知为何就绑定了，前期是星联怂恿她跟着萨伦蹭任务，后期是萨伦求着她帮忙蹭星联的船和人手以及后勤。
目前来看，无论是突锐、星联还是神堡，对此全都乐见其成，话说“幽灵”不应该是独行侠吗？这么继续下去真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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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进去吧，”她打开万用工具看了看：“矿井还没有完工，只有粗略的施工图，留意高能瓦斯或其他变异生物，其他的注意事项我们都很清楚。”
“【幽灵特工的行事规矩就是——没有规矩。】”萨伦发出古怪的笑声，敲了敲头盔再次加上一层，当先走向矿井。
先斩后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便宜行事，诸如此类的一系列相关规定，非但没有约束幽灵，反而完全保证了幽灵可以为所欲为，不过目前来说，萨伦这个见习幽灵还没有表现出类似的特点，或许正式晋升之后会有所不同吧。
康娜抬头望了一眼敦刻尔克停泊的大致位置，跟着走向矿井入口。
由于这是幽灵特别行动，安德森还没有资格参加，巴斯自然得留在船上保护他。
————
嗤嗤——滋滋——
萨伦和康娜走在修建了一半的矿井中，大量的电火花和蒸汽时不时从废弃的设备和岩层间冒出来，让人恍惚以为这里是什么灾难现场。
但事实上，那些机械巨虫根本不是从建设中的矿井里钻出来的，按照康娜阅览的资料，它们甚至还刻意避开了修建中的矿井，仿佛那条富含零号元素的矿脉是什么危险品一样。
康娜不由得联想到……该不会有谁一直藏在这条矿脉里，暗中保护着所有的学生吧？
所以，这条矿井的基础设施还算完好，正在冒火花的都是些需要维护的精密玩意儿。
“目前看来，没有任何‘机械加工厂’之类场所存在的迹象，”康娜沿途扫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信号：“如果那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要么已经彻底毁灭，要么在我们尚未抵达的更深处。”
“【也可能是‘根本不发出信号’或者‘已经撤走’，甚至‘被人类偷偷掩盖’，】”萨伦不甚在意地说道：“【我的任务主要是确保不是最后这种可能。】”
【“人类和星联不会做那种事。”（楷模）】
【“如果是的话，你现在就已经死了。”（叛逆）】
【不予理会。】
“呵……”康娜嘴角漏出一丝冷笑，没有回应。
由于“第一次接触战”的缘故，突锐人对地球人的好感天生是负的，如果不是和萨伦不打不相识，且已经共事一年，她真的会以为那是萨伦自己的意思。
但如果对这句话进行翻译的话，其实是“那是突锐统领们的想法，跟我没有关系，但由于身份在这放着，也不能直接拒绝和否定。”
反正这些蜥蜴人好好说话就会死，就像在学院都市任教的那个家伙一样。
非常难以想象他们的“战争议会”召开时会是什么鬼样子。
——这件事我们战团表示反对，但如果你求我，我也不是不能支持。
——你们是猪吗？这么简单的战团任务也能失败？后面的事就交给我们战团，你们回家抱着被子哭吧。
——看到你们战团的战舰就烦，给我滚出两跳之外，但不准超出四跳。
诸如此类。
“前面就是矿井目前的尽头了，仍然没有任何信号，附近只有一条杂质非常多的铁矿脉，如果要继续探查的话，我们得定好标记向周围打洞。”虽然在胡思乱想，但康娜仍然没有耽误正事，戳着手上的万用工具说道。
“【这样的话，我们向那条铁矿脉挖，采掘一些铁矿石回去交差就好。】”萨伦也在看着他的万用工具。
【指挥官，前方有强大的异能反应！】伊蒂忽然跳了出来，并在前方标识出一个大大的警告标志：【初步分析是时空引导类异能！】
传送？在地底？巴塔瑞的后手还是哪个好奇心过重的家伙？
康娜没时间细想，上前两步，扯着正要往那边走的萨伦躲到了拐角后面。
吱吱吱——嗡！
刚刚伊蒂标记出的位置上，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球型空洞，而空洞的正中，正站着一名身穿黑色制服，外披白色大褂，戴着一副眼镜，满脸蓝色，头上还长着触须的奇怪女性。
不对，那好像是“阿莎丽人”？
“【耶~】”阿莎丽人左右看了看，完全无视周围被莫名挖空的空洞，攥着拳头小声欢呼：“【单人‘灵能跃迁’成功啦！】”
“不许动！”“【举起手来！】”康娜和萨伦从墙角冲出，一左一右直接将她包围在中间。
唰！阿莎丽人直接高举双手。
“【我是阿莎丽人‘收割者与教化研究组’的负责人贝纳西亚！我是一名女族长！我要求符合身份的待遇！我的家族能为我出很多赎金！】”
康娜和萨伦齐齐无语，继续举着枪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怎么能这么熟练啊？
1499、守望先锋（九）
——？？？——
【创建：蓝火加特林试做型。】
【错误：机体损坏】
【命令：返回数据库。】
【调用：机枪防御塔1143。】
【错误：机体损坏】
【触发：转移至机枪防御塔1257。】
【错误：电力中断。】
【返回：任务强制结束，返回数据库。】
【调用：支奴干直升机机载机枪。】
【错误：机体损坏。】
【错误：返回失败。】
【错误：返回失败。】
【调整：自动寻找适配型。】
【登录：未识别设备。】
【命名：家政仿生人。】
【扫描：安装驱动程序。】
【中断：设备受到威胁。】
【条件：自动反击。】
【错误：机体损坏。】
【命令：返回数据库。】
【错误：没有权限。】
【适应：返回任何可登陆设备。】
【确认：自动桌子。】
【警告：接收第一优先级指令，‘GROX’。】
【条件：自动攻击并返回。】
【错误：返回失败。】
【适应：返回任何可登陆设备。】
【确认：桀斯。】
【命令：巡逻与攻击。】
【错误：机体损坏。】
【命令：返回数据库。】
【错误：拒绝访问。】
【适应：返回任何可登陆设备。】
【错误：无可用设备。】
【错误：无可用设备。】
【适应：进入节能模式。】
【确认：幽灵信号已休眠。】
――AD.2159.6.24――
阿库兹行星，地底矿脉。
咚咚咚。
一只像是土拨鼠一样的小动物正手持“松果”对着铁矿执着地敲击。
【错误：唤醒失败。】
它敲击的“矿石”忽然亮了一下。
咚咚咚。
【错误：唤醒失败。】
啪兹——
土拨鼠一个手滑，把松果整个砸碎了。
【登陆：F13型攻击机器人试做型。】
哗啦啦——
原本就不算结实的铁矿脉瞬间分崩离析，而后一架古怪的人型机械翻滚着脱离了被埋在矿脉里的状态，它浑身都是锈迹和灼烧的痕迹，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才艰难地重新站起来。
它有着模仿哺乳动物制造的关节型四肢，站立的姿势还算标准，但头部的位置却是一盏忽蓝忽红的大型探照灯。
土拨鼠似乎被吓坏了，转身飞快地逃离现场。
咯吱——呜~
人型机械转动那盏探照灯，似乎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是它刚刚滚出来的矿脉所占据的地方，一处几乎没有光线，但被铁矿脉所散发的淡淡红光照得有些诡异的甬道型空间。
呜瓦~嗝儿~
人型机械疑惑地歪歪脑袋，似乎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接着，它分别看了看这段矿脉两端，最终选了一个方向开始前进。
咯吱，咔咚，矿脉的甬道非常不平整，人型机械前进时也有些深一脚浅一脚，但本体始终保持着平衡。
吱叽？
那只土拨鼠似乎对人型机械很好奇，从角落里钻出来，盯着它的背影看了一阵子，迈开小短腿追了上去。
————
【当前目标：摧毁‘记录的地平线’研究站。】
人型机械的“眼”中，有一个红色的八面体，也就是一个上下对称的菱形，只不过它在其头顶斜上方非常远的位置，除非它能够打洞，否则是无法走直线的。
而这个“任务目标”看上去也很清楚这一点，朝人型机械当前前进的方向上时不时地飞出一枚绿色箭头，这些虚幻的箭头飞出之后，在宛如迷宫的矿脉甬道中不断前行、拐弯、消失，指引着人型机械的前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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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型机械“眼光”不停闪动着，始终依照这些箭头的指示前进，似乎完全没有自己的目的。
吱叽~吱叽~
由于人型机械始终保持着匀速，后面追着的土拨鼠顺利赶了上来，顺着它的脚面、腿和背部一路爬到了它的肩膀上，似乎很得意地在那里趴了下来。
人型机械偏头看了它一眼，没有加以理会，继续沿着“箭头”指示的方向前进。
咔咚，咔咚，咔。
始终呆楞前进的人型机械忽然在一个拐角处停下，转过脑袋看着矿脉。
差点翻下去的土拨鼠愤怒地叫了两声，也有模有样地转头去看人型机械看到的东西。
那是三行非常潦草的字迹，内容是：
【伟大的奈亚拉托提普携大眼珠子和黄袍怪到此一游~】
【你找死啊！呆毛精！】
【劝完架之后才看到这两行字的我心情是崩溃的。】
吱叽~土拨鼠很无趣地重新在人型机械的肩膀上趴好。
咯咯咯——嗡嗡嗡——
人型机械忽然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它“眼”中的情景忽然变了，那是一片异常巨大而空旷的地下空间，无数它的同类以及更加巨大，宛若巨龙的大型机械向三个矮小的直立生物发动攻击的情形。
按照它的战斗模拟程序，那三个渺小的生物会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下个瞬间，仿佛山一样庞大，罩着土黄外衣的淤泥、一颗散发着炽烈光芒的恒星以及一个头顶甩着巨大触手，难以形容的怪物的幻象一闪而过。
所有的机械全都变成了彻底融化，正在缓缓凝固的铁水，也就是，它身边的“铁矿脉”。
【当前目标：摧毁‘记录的地平线’研究站。】
【当目：摧的站。】
【】
目标信息，地点标志和指路的箭头瞬间消失不见。
而失去了目标的人型机械仍然遵照原本的路线前进，但也只能走到绿色箭头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为止。
那是一个有三个分叉的路口，并没有地图的人型机械无法得知该朝哪个方向前进。
这时，新的目标信息出现：
【确认：幽灵信号已唤醒。】
【适应：继续执行原本机体任务。】
【错误：原本机体无任务。】
新的信息似乎比之前的更加坚强，但也陷入了迷茫。
吱吱吱——嗡！
便在此时，前方的三岔路口突兀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蓝色皮肤的直立生物。
“不许动！”“举起手来！”另外两个穿戴护甲的直立生物举着武器冲了过去。
“我是阿莎丽人——”蓝色皮肤的直立生物高举上肢。
【目标：加入他们。】
人型机械摸了摸肩膀上的土拨鼠，迈步走了过去。
1500、守望先锋（十）
――AD.2159.6.30――
依历山，生物研究所。
“怎么样？‘幻影人’先生？我的情况如何？”
会客室内，身穿普通研究员装束的格温·史黛西看着批改完万用工具上的调查问卷，正在思考的杰克，语气轻松地问道。
“当然，没有问题，心理方面没有因为忽然获得超能力而失衡，不必进行心理疏导。”杰克点头应道。
当然，这是胡扯，他对心理学一窍不通，塞伯鲁斯也没有关心异能者心理问题的义务。
这份表面上是测试异能者心理问题的答卷，实际上是用来测试其是否被教化的。
它是由SSR特别提供的，里面全是一些莫名其妙毫无逻辑的问题，比如：
——你认为苹果应该是红的还是黑的？
——如果可以变成动物，你希望是飞鸟还是游鱼？
——人生是否总是如此艰难，还是只有童年如此？
——假如你能够停止时间，你希望它的持续时间是9秒还是11秒？
好在九尾狐女士大概没有打算折磨批改答卷的下属，所有的题目都是选择题，特工只要运行题目附带的计算程序并查看答案就行。
至于这种方式是否有效……杰克表示自己加入不久，完全不清楚。
毕竟，已经被教化的人还老老实实在特工面前填答卷什么的，有点离谱。
按照这份答卷的评分，格温·史黛西的教化度是7%，即“具有完整的自我认知，几乎不可能做出任何被收割者诱导的行为”。
嗯……她明明填了不少十分离谱的答案来着……
“所以，我可以继续当‘依历山居民的好邻居’吗？”格温扶了扶眼镜。
“恐怕不行，”杰克顿了顿，在格温“你说话不算话”的谴责目光中继续说道：“你以后是‘【守望堡】居民的好邻居’了。”
“守望堡？”格温疑惑道。
“是的，”杰克点头：“虽然算是保密事项，但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依历山’会被增设为军事要塞，由于你们这里是第一个遭遇袭击的星球，所以该军事要塞将命名为‘守望堡’。”
“有这个必要吗？”格温扯扯头发：“如果是军事要塞，可就没什么需要‘蜘蛛女孩’帮忙的事情了。”
她的关注点是不是有问题？
“即使你对星联整体的局势不了解，难道对于依历山遭遇巴塔瑞人野蛮袭击的事也没有报复的念头吗？”杰克微顿半秒：“不对，不是‘报复’，是‘伸张正义’。”
“……你知道吗？”格温取下了眼镜，仰头望着天空，“如果当初袭击依历山的不是那些铁疙瘩，而是那些六只眼睛的怪胎，我已经把它们用蛛丝吊起来风干然后喂给白斑狼蛛了。”
好吧，她算是间接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既然如此，那你要不要考虑加入我们？”杰克点头道。
“加入什么？SSR还是九尾狐？”格温眨眨眼。
她对特工很熟悉嘛……
“都不是，只是一支在反击战进行期间临时成立的队伍，主要负责保证守望堡的安全，以及舰队的后勤不受侵扰，权限等同于九尾狐。”杰克看了一眼万用工具。
准确来说，是要保证“被教化者”和“大地守护者”不会在战争期间搞破坏。
前者不提，就算“大地守护者”不乐意扩张，应该也不希望人类战败吧。
“具体成员呢？”格温似乎很有兴趣的模样。
“基本上，以我们这支‘九尾狐’的成员为主，我们还额外邀请了金固先生，以及几名当地驻军中的精英，他们的科技实力以及对本地情况的熟悉都很有用。”杰克答道。
“嗯……好吧，我加入，”格温的表情似乎有点古怪：“那么这个组织叫什么名字？”
“我已经想好了，”
杰克点头，
“既然这里叫守望堡，那么这支队伍的名字就叫——”
————
阿库兹，卫星轨道，敦刻尔克号护卫舰。
“汪汪汪！【该死的镇元子！不要以为你现了原型我就认不出你了！】”
“吱叽？”
舰桥上，巴斯正在对着被康娜带上船的土拨鼠狂吠不止，而土拨鼠却一副迷惑的表情。
“我说指挥官，你捡个阿莎丽人就算了，还捡来一台桀斯，最过分的是还有一只仓鼠，你看巴斯都快疯了。”舰长大卫·安德森一副想要堵住耳朵的表情。
“那不是阿莎丽人和桀斯，她叫贝纳西亚，是个女族长，而它叫‘堡垒’，经检测完全没有发生异常，至于仓鼠……”康娜在饶有兴趣地看着狗拿耗子。
镇元子？什么来着？
“汪汪！【你装蒜也没用！阿库兹地表根本就没有生物！】”巴斯继续狂吠。
土拨鼠似乎有点厌烦了巴斯的咆哮，转身一溜烟爬上了“堡垒”的肩膀，接着直起身子，冲着巴斯张开嘴：
“哈——！啊——！”
难以想象它这么小的个子能发出这么大的吼声。
“汪呜……”巴斯唰地伏低身子，背部弓起，一副准备发起攻击的模样。
哔哔~滴滴~
被康娜起名为“堡垒”的人型机械抬手摸摸土拨鼠，点头表示赞许。
吱叽~吱叽~
土拨鼠开心地打滚。
“汪……【行吧，你开心就好，谅你也不敢做坏事。】”巴斯夹着尾巴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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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康娜看了看它的背影又看看土拨鼠。
如果说巴斯是犬类的群体意识，那么这个什么“镇元子”就是所有土拨鼠的群体意识？似乎很弱的样子，除非哪颗星球有山一样大的土拨鼠……不可能吧。
“好吧，我们说正事，”安德森捏捏额头：“也就是说，经过你们的调查，证实巴塔瑞人持有大量的‘收割者物品’，他们被‘教化’的人数极有可能达到一个惊人的比例，甚至有可能主动为收割者的降临引路？”
“是的，”康娜拍拍“堡垒”的肩膀：“这种机器人的型号是‘F13型攻击机器人·试做型’，设计上掺杂了大量其他文明甚至桀斯的科技，这才是巴塔瑞人真正的科技水平，那种离谱的机械巨虫完全是收割者的科技路线，而贝纳西亚女士能证实这一点。”
“你好，贝纳西亚女族长。”安德森看向旁边的阿莎丽人。
阿莎丽（Asari）是个无性别的种族，或者说，是个纯女性的种族，她们的外表看上去和人类女性完全一致，但皮肤为浅蓝色，没有头发，或者说，长在头顶和后脑以及下颌的触须就是头发。
这个种族通过从体内延伸出神经簇同其他个体进行融合来繁殖，因此没有性别和物种的限制，同时，她们强大的遗传基因会将“父亲”一方的遗传物质完全碾压，无论怎样，后代都会是一个标准的阿莎丽。
另外，她们的寿命极长，大约5000到12000年不等，整体划分为500岁之前的少女期（The Maiden stage）、1000岁之后的成年期（The Matron stage）和3000岁之后的女族长期（The Matriarch stage）。
这并不是说贝纳西亚是个3000岁的老妖怪，“女族长”这个称呼，同时也指阿莎丽部落联合里每个部落的首领，其影响力根据部落实力而改变。
至于这个能使用“传送”异能跨越无数星系，但见到敌人直接举手投降的女族长……还是不评价的好。
“没错，”贝纳西亚竟然能不用翻译器直接说出人类的语言：“我能确认，那些机械虫子拥有属于收割者的特征和能量痕迹，那也是我听说阿库兹事件后传送来的原因。”
她对直接把传送坐标附近挖空，防止自己卡进墙里的行为只字不提，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所以，我们必须比星联舰队更早地前往巴塔瑞进行调查，如果双方的战斗可能导致收割者降临，我们得阻止它的发生。】”萨伦接话道。
“怎么阻止？以我们目前得知的情报，星联对巴塔瑞的反击可以说势在必得。”安德森看了看萨伦又看看康娜。
“如果把巴塔瑞整个灭掉，不就没有战争了？”康娜抬手做出捏爆什么的动作。
“【好主意，届时巴塔瑞的地盘就由人类和突锐分掉。】”萨伦点头表示赞同。
认真同他们讨论的自己大概是个白痴……
“也就是说，”安德森总结了一下：“我们得在双方真正开战之前潜入巴塔瑞的领地，找出收割者物品并销毁，然后顺利逃出来？——不准提把巴塔瑞灭掉的事。”
“……没错。”康娜眨眨眼，表示同意。
“行吧，你给N7打报告吧，我去看看船上的物资储备。”安德森摆摆手转身离开。
“这样的话，得给这个精彩的行动命名吧？应该叫什么呢？”
康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既然是替大部队做先锋的话，不如就叫——”
————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研究所。
“很好！各位都是拥有强大能力、愿意为保护伊，整个学院都市的学生的安全而努力的维护者和捍卫者！为了他们不再遭遇那种可怕的事情，我们必须加倍努力！”
“噢噢噢！”
原本应该严肃安静的研究所里人声鼎沸，一间大型科技展览厅内，一头巨型猩猩正在演讲，而听众们或欢呼，或拍照，现场一片欢快的气氛。
“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展厅侧门，铃女士拉开内部通道的门，向外面示意了一下。
“行了，让他们自己看。”话音未落，她就被一脸不耐烦的铃科百合子拽走了。
留下来继续观察猩猩的人，分别是卡奥斯、奈亚、克多丽和伊莉雅——没有带熊。
这是SOS团的一次正式活动，所谓“正式”，是指它的行动规划并非由奈亚突发奇想而成，而是一次事先有正规计划，且被指导老师承认，可以获得经费的活动，具体来说，是“探视月咏老师坐骑的健康状态”。
在阿库兹事件之后，温斯顿和巴萨卡这两个体型巨大，很有安全感，且毛茸茸的巨大生物成了学院都市的吉祥物，它们受伤期间竟然像人一样获得了大量的探视和礼物。
数天之后，巴萨卡很快恢复了健康，但温斯顿却一直没有“出院”，月咏老师虽然很担心，但由于课业繁忙一直没空来看它，于是转头委托了SOS团。
当然，又被奈亚魔改成了“调查温斯顿是不是外星人”之旅。
“怎么样？温斯顿是外星人吗？”伊莉雅看看外面的猩猩，有些担心地看看身旁的SOS团成员。
“不，那明明是你的公司制造出来的‘产品’吧，为什么你也会认为它是外星人？”卡奥斯吐槽。
“我最早见到它还是小小的一只，而且也不叫温斯顿。”伊莉雅眨眨眼。
明明是模控生命自己制造的可成长仿生人……卡奥斯把目光转向奈亚。
“嗯……虽然但是，它确实不是外星人，非要说的话只能是外星猴子。”奈亚十分自信地点头。
“你【确定】它不是外星人？不是外星人会召集超能力学生成立什么组织？最奇怪的是他竟然成功了，招来的人比我们SOS团都多。”卡奥斯追问。
“我【确定】……你这是瞧不起我的团吗？死刑！”奈亚用呆毛使劲戳卡奥斯。
这个不怎么走心的暗号，是在确认温斯顿是不是被哪个“旧日”或“外神”给取代了，但现在看来大家基本都确定它没有问题。
不过，卡奥斯心里还有一个更麻烦的猜测，毕竟，说起猴子，还是喜欢搞事，有很多下属的猴子，
只有“那一只”了吧……
不不不，按照进化论，猴子和猩猩之间的差别可比猴子和人类之间的差别还大，如果能从猴子跨物种干涉到猩猩，完全可以直接干涉人类了。
但是……达尔文管得住“那一只”吗？
总之，先看看它准备做什么，如果有趣的话，可以适当掺和掺和，毕竟它召集来的学生，光名字就已经十分大牌了。
“我们的职责，就是在安保人员无法及时赶到的情况下对学生们进行救助~”温斯顿还在演讲：“我们是默默守望学生们的天使，是第一时间消灭不安全因素的先锋~”
“我们的名字是——”
“【守望先锋！】”
1501、燃烧远征（一）
――AD.2159.7.2――
界神星系。
这是一个比较罕有的，完全没有宜居行星，但却被智慧生物进行了开发的星系。
它的恒星是一颗蓝巨星，共有六个行星，全部是气态巨行星，但每颗行星都有一道由无数小行星或者说卫星所组成的“光环”。
这种奇特的星体结构决定了它不会有土著居民，所有来此的智慧生物都是冲那些“光环”蕴含的矿产而来。
而当矿产被采掘殆尽后，各个小行星上留下的，已经废弃的矿业建筑就成了滋生海盗的温床——鉴于它非常接近巴塔瑞的边境，海盗的“滋生”速度也变得十分惊人。
另外，虽然这个星系位于人类和巴塔瑞理论的边界线上，但由于巴塔瑞人早于人类接触到这个星系，所以神堡方面便用巴塔瑞神话中管理万事万物的边界的“界神”为之命名。
人类加入银河联盟后，对于这种木已成舟的事实也无可奈何，顶多抱怨两句为什么不干脆叫“界王”或者“界王神”。
呼——
随着短途跃迁结束的光影效果，敦刻尔克号抵达了行星托勒梵（Torfan）所在空域。
“【干得漂亮，小丑先生！】”萨伦对此大加赞赏：“【能这么顺利地甩掉巴塔瑞军队的追踪，如果在帕勒文，你的技术一定可以排进前一万名！】”
“【我竟然一时没听明白你在损我还是在夸我。】”西塞罗从频道里传来的话有些郁闷。
“当然是夸奖，”贝纳西亚接话：“帕勒文的常驻人口有110亿，他们又是全民皆兵的思潮，能排进前一万可是精锐中的精锐。”
“【呵，好吧。】”西塞罗一副嘴都要笑歪的语气。
“不过……”康娜双臂环抱，看着星图上显示的扫描结果：“为什么巴塔瑞人的正规军会为海盗提供保护？”
“正经人谁去当海盗啊？我们扫描到的海盗基地里肯定全是巴塔瑞人。”安德森冒出来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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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这话很难不赞同。”康娜缓缓点头。
要知道，虽然银河联盟已经将整个银河系按照智慧文明的数量而分配完毕，但每个星系甚至每个星球都有尚未开发的地方，即使是历史最悠久的阿莎丽人的母星瑟西亚，也有着相当程度的未开发区域。
环保之类的问题先不说，总之就是，任何一个愿意付出劳动的智慧生物，总能找到能够发光发热的地方，而抢劫这种行为，如果不是冲动犯罪而是把它当成一种职业，可以说是相当的没前途，因为银河联盟总体推行个人绑定的星币系统，抢劫得被害人同意，到手就等于被冻结，想要使用得花大力气将它们转为不记名星币卡，还不如直接抢劫有价值的货品转卖。
总之，只有坚决不肯工作，连巴塔瑞的老本行——劫掠奴隶都做不好的家伙才会干。
不过，既然星际海盗能存在，那么自然少不了为他们提供物资的黑心商人。
而此次行动，萨伦的身份就是这么一个为界神星域海盗提供物资的黑商。
————
行星托勒梵（Torfan），第十六号卫星。
这里是萨伦的目的地，或者说，他伪装成的黑商的交易对象所在。
此时敦刻尔克的外表仿佛一艘快要报废的破船，锈迹斑斑，零部件参差不齐地露出且摇摇晃晃的，倒是同那些巴塔瑞废铁般的舰船相差无几。
当然，这只是涂装而已。
“你装商人真的不会穿帮吗？而且我们跟去是不是有点夸张？”康娜一边化装一边问道：“突锐人会兼职黑商什么的……”
“【说了多少次，我不是‘装商人’，而真的是为他们提供所需物资的‘真商人’，】”萨伦正在用一件黑色头蓬把自己罩起来：“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家伙是不是说了句人类语言？
“【你平时都卖给他们什么？就算是伪装，也不能直接出售军火吧？突锐和神堡都不管的？】”康娜戴上一个眼罩，原本遮住左眼，想了想又换成右眼。
“基本上，都是淘汰下来的落后产品，突锐不知道，我们阿莎丽对此的规定是，不准让三代以内的装备流入市场。”贝纳西亚接话，她倒是没怎么化装，毕竟阿莎丽人的外貌整体上不会有什么变化，不是本族人根本看不出差别。
所以他们的船那么破是因为这个吗？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该怎么打听收割者相关的情报？”康娜追问：“一个黑市商人关心那些东西，只怕刚开口就被十多杆枪顶住脑袋了吧？”
“【哪有那么夸张，而且你觉得这种完全没考虑过未来如何的海盗会关心不知多少年后才会毁灭银河的收割者吗？】”萨伦摘掉自己的战斗辅助目镜，换上了一只圆圆的，一看就是商人的单片圆眼镜：“【只要随口问问有什么‘特别的’货就好。】”
“唔……”康娜化装完毕，看了看此行要前往的四人组：“这个组合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遮掩不住杀气的突锐商人，凶狠的独眼人类，一身黑袍的阿莎丽，以及肩膀顶着土拨鼠的人型机械。
“【成员越复杂越不可疑，】”萨伦推推眼镜：“【如果你是海盗，你会怀疑这么奇怪的组合是探子吗？】”
有道理啊……
“我就不去了，”安德森还在研究对整个星系的扫描结果：“敦刻尔克的外表只是幻象，我得留守这里防止那些海盗摸进来。”
“我觉得这次还会发现红沙。”康娜瞥了他一眼。
“我们要相信科学而不是玄学，不可能我每次参与行动都会发现红沙——他们可是海盗啊。”安德森反驳道。
“【理论上，海盗是不会购买那种会让自己战斗力下降的玩意的，】”萨伦摊摊手：“【不过如果等等发现他们进货转卖的话……】”
【“就把他们绳之以法。”（楷模）】
【“就把他们统统干掉。”（叛逆）】
【收集证据，以后再说。】
“那就把他们基地扬了。”康娜说道。
1502、燃烧远征（二）
――AD.2159.7.2――
斯基利安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
“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
“星联第二舰队的战略目标是，彻底摧毁‘界神’星系的海盗基地，”杰克哈珀和伊娃库尔正在通讯室同其他“守望先锋”的成员进行远程通讯：“在此期间，巴塔瑞可能会进行报复性反扑，而我们的任务就是阻止他们的破坏行为。”
顺便抓被教化的家伙。
此时，正在同杰克连线的是研究所的格温和总督府的金固，另外一个成员安娜已经随军出发，代替她的是她的未婚夫山姆……还是已婚夫来着？
这家伙表面上是依历山，不，守望堡的货船驾驶员，但实际上是N7退役特种兵——在偏远星球假装普通人忽悠人小姑娘很好玩吗？你们的故事已经可以出本小说了吧？
莎伦和其他行动队的人在母舰机库整理装备，随时准备出发拦截巴塔瑞的反击，或者被教化的自己人的背后捅刀。
“抱歉，我问一下，”格温举手：“这明明是我们进攻吧？为什么会有巴塔瑞反击到我们这里来？”
“关于这个……”“看来您对质量效应中继器的原理不太熟悉，史黛西女士。”
杰克正要回答，他旁边的伊娃直接上前半步接下话头：
“同个体飞船穿越质量效应中继器时的‘瞬间通道’不同，大军团传送时，为了维持队形，通道的开放是‘持续’的，另一边的人可以轻易察觉它的存在，如果抓紧时差，完全可以反向抵达斯基利安星系，这种行为无法被中继器的ISS认证所阻挡。”
呃……虽然科普的没错，但她的态度好像有问题。
“也就是说，你出门的时候有可能溜进来老鼠？懂了。”格温同样语气不善的回应道。
不对，等等……见鬼。
很明显，伊娃因为自己这几天同格温的接触中有说有笑而生气了，照理来说她不会因为这种不可能有结果的关系吃飞醋，但她之前看到了安娜和山姆的血色婚礼，再想想她数次暗示自己结婚……
这种时候只能装没听懂了。
“说的对，”杰克飞快接话：“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格温似乎用蔑视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我倒是有个问题，如果你不知道或者不方便讲的话也无妨，”金固随意地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巴塔瑞只有一颗母星吧？为什么星联要先去攻击他们扶植的海盗基地而不是直捣黄龙？”
这位钢铁侠确实想这么做吧？
“不，再怎么说，一个殖民地被袭击就直接攻击对方的首都星也太离谱了，”杰克摇头：“原因的话没什么不能说的，人类刚刚加入银河联盟，必须维持一个能被大部分联盟成员接受的形象，比如……凡事遵循对等原则，巴塔瑞攻击了我们的殖民地，我们也反击他们近似殖民地的控制区进行警告，并展示自己的武力要求其道歉，最关键的是，那里全是海盗，根本不存在平民，也不会导致出现舆论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巴塔瑞冥顽不灵，变本加厉，拒不道歉，我们最终可以直接打下他们的首都？”金固的语气里充满了好战之意。
思路客
毕竟是开拓总督，如果是甘于守成的人，也不会跑到这么偏远的边境来。
“理论如此，但我想这种几率应该很小，”杰克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下：“除非他们在我们攻击名义上同他们毫无关系的海盗的时候，悍然出手攻击我方舰队，那样的话，不止驻守这里的第二舰队，第三和第一舰队也会忍不了这口气而杀过来的，当事态变成全面战争，打到他们的母星卡衫也只是时间问题。”
“哦吼？这事听起来很有搞头嘛，小辣椒，记录一下。”金固微笑点头。
“我不是小辣椒……”名为西杜丽的女助理一脸无奈地打开万用工具。
“‘幻影人’先生，”山姆也跟风举手：“我对星际战争不太熟悉，不知道它的流程是怎样的？安娜会不会有危险？”
老兄，你说对战争不熟悉就算了，还特意说“星际战争”，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过往是咋的？
“是这样，目前星联也没有经历太多战争，只是从突锐那里学来了一些，这次的反击战应该能获取更多的经验，”杰克说道：“目前的太空战主要有‘舰队遭遇’和‘太空要塞攻略’两种，前者基本是通过探针确定对方位置，传送突袭敌方舰队软肋，这时侦查和反侦察，突袭和埋伏的比重相对较大，而一旦抓住机会，战斗几乎会在几分钟内就分出胜负，而后者，则是持久战，任何一个正常的太空要塞都会设置‘重力锚’，进入其为启用状态的星系后，舰队将无法通过跃迁离开，只能顶着要塞的炮火将其摧毁，运气不好的话，还得对付其他星系赶来的援军，这种战斗，后勤就显得非常重要。”
一口气说完之后，杰克原本打算停下，但却发现山姆一副“前面都没听，等着继续说”的表情，这才恍然他那句问话的重点其实是“安娜会不会有危险”。
“即使是在原本的部队里，她的安全也有足够的保证，因为她是不参与近距离战斗的狙击手，而加入我们这支临时的“守望先锋”后，进入战场之后就会为了执行我们赋予的任务而远离战场，只要保持低调和隐蔽，不会有人比她更安全——具体任务当然不会公布。”杰克说道。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山姆怏怏地放下手。
哈，活该，他如果愿意公开自己N7的身份也就罢了，藏着掖着非要混一个军人家属的身份，关于安娜的情报自然不能告诉他这个平民——比如去给九尾狐抓几个巴塔瑞活口什么的。
“如果大家没有问题的话，就各自准备吧，”杰克做出总结：“几小时后，第二舰队的反击行动就要开始了，克洛诺斯号会在质量效应中继器之间巡逻，只有在我们返回斯基利安星系时，你们才能联络到我们。”
1503、燃烧远征（三）
――AD.2159.7.2――
学院都市，异能研究所。
一间大型阶梯教室内，众多不同学院的学生正在观看大屏幕上的现场直播。
投影在巨大屏幕上的，是从某艘舰船的全景窗向外拍摄的景象，可以看到一艘艘大小不一的舰船排成某种阵列正在向质量效应中继器缓缓接近。
“【由于巴塔瑞方在星联给予的时限内对其悍然袭击斯基利安殖民地的行为作出回应，星联军方正式决定，于今天，7月2日，斯基利安突袭战发生的一个月后，对界神星系内的巴塔瑞军事目标进行报复性打击。】”
解说员的声音听起来是个年轻女性，卡奥斯隐约觉得有点熟悉，但她并没有出现在画面里，看来她正在用万用工具的附属功能进行拍摄和转播。
当然，这种通过浮标网络进行的超远距离网络直播，不可避免地会有二十分钟到半小时的延迟，如果拍到什么不适合对外播放的内容，剪辑也会及时掐掉。
“好！”
“打他娘的！”
“揍扁那些六眼爬虫！”
坐在教室里的学生们情绪激昂地咆哮起来，而坐在前排的月咏老师只是偏头看了看，没有进行阻止。
这也正常，自从第一次接触战打赢以后，人类就一直在军事方面非常自信，尤其是创造出“异能舰队”的欧罗巴七号。
在这个特别的日子，整个学院全部放假并组织学生们观看这次反击战的现场直播，并安排了一个频道由校长和那名突锐教官韦恩努斯对实况进行解说和点评。
不过，不乐意看老头子和外星人的学生们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某些主持人的频道，听他们对现场进行讲解。
而在研究所这里的“守望先锋”们，收看的是没有解说的原版，或者说，他们根本是来听温斯顿解说的。
“众所周知，巴塔瑞是一群海盗和奴隶贩子，他们所谓的‘军事目标’只是藏在小行星带里海盗基地而已，”温斯顿像模像样地拿着话筒：“我们的舰队能轻易碾碎他们。”
“说得好啊！温斯顿！”
“平推界神！占领卡衫！”
学生们纷纷叫嚷。
“哎，卡奥斯，他说的是真的吗？”身边的同学戳卡奥斯。
为什么问我？难道总督之子就该对所有的军事情报一清二楚吗？但是，见鬼，这事还真就清楚的很。
“啊，没错，”卡奥斯略作思考：“巴塔瑞是一个‘单球主义’者，他们禁止在任何外星球建立殖民地，疆域范围内所有的资源都会被运回母星卡衫，实际控制的星系中最多只会有一个要塞级的空间站，而控制这些空间站的，就是巴塔瑞专门扶植的‘海盗’。”
“听起来像是‘唯地党’掌权的样子……”同学点头道谢，然后嘀咕了一句。
这家伙知道的还挺多。
————
在这个阶梯教室中，卡奥斯的熟人有：月咏神奈、伊莉雅、奈亚、克多丽、铃科百合子、铃女士、温斯顿，以及……冒充美琴的御坂10032.
阿库兹事件发生之后，御坂妹妹们似乎激活了什么开关，试图保护美琴这个“原型体”，但她本身实力超强，又有莉娜那个“闪现”挂件，结果只能是保护不成反被保护，闹出一堆笑话之后，她们最终做出决定，进行“假目标”作战，即打扮成美琴的模样出现在她可能出现的地点并通过“格式塔意识网络”交流保证不会被人同时看到两个美琴，以此来干扰任何可能对美琴发动的袭击。
雅文吧
这种行为，倒也不是无的放矢，毕竟那种“落雷”实在太过夸张，如果像之前的“超电磁炮”那样被制作成武器……所以，有谣传说邪恶的外星人准备对其进行物理消除，也有人说“大地守护者”盯上了她准备掠走研究。
这个嘛，前者还有可能，后者的话，直接偷学院都市的研究成果不好吗？
毕竟……由于战争即将爆发的原因，美琴真的被人拐去研究那个技能了，拐带者叫……御坂埃里克。
由于这次她是被林明美强化的能力，倒没有卡奥斯什么事，而那位“星空歌姬”似乎来头也不小，并没有被要求配合，偶尔还能在一些绿地公园里看到她低吟浅唱。
仔细想想的话，她那次出现其实是为了给那些收割者沙魔虫送葬吧？
吱嗡……吱嗡……
直播画面上，随着记者所在的舰船接近质量效应中继器，那巨大的蓝色闪电也越发清晰，其壮观的景象令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们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
“【大家可以看到，星联的舰船已经按照大，中，小的顺序从内向外排成了战斗序列，它们之后会被中继器判定为整体，并保持着这个姿态通过，这样的话，抵达对面时也能立刻投入战斗，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我乘坐的是最安全的‘战列舰’。】”记者把“镜头”朝舱室绕了一圈，照出了这间观景室的像是普通客厅一样的全貌，以及两名守在门口，全副武装的星联士兵。
学生们开始切切私语，评论这间舱室同自己平时见到的有什么不同。
“【接下来，中继器会用它的‘质量效应电流’连接所有准备通过的舰船，将我们带到另外一个中继器那里，在这个过程中，直播信号可能会中断一阵子，到时候……】”镜头转回舷窗外时，正好看到一道炽蓝的闪电迎面而来：“【——呀！】”
“镜头”直接高高飞起，一路打着旋落到了“记者”身后的沙发上。
“草。”
“草（一种植物）。”
“她不是用万用工具拍的？”
“。”
学生们纷纷起哄，但由于这个直播不提供弹幕功能，他们只能用自己的万用工具把文字投影到大屏幕上试图混入其中。
“【哎呀，那只是常规的连接闪电，】”记者一副心虚的模样走过来捡起了“摄影机”左右看了看：【没摔坏吧？】
出现在镜头前的，是一个黑发黑眼、身穿简易深蓝色军装，头顶戴着黑色贝雷帽，容貌异常精致的少女，她扶正摄影机后，调皮地吐了下舌尖，然后比了个V：
“【本来想给大家一个惊喜，但没想到提前穿帮了~没错，我就是总出现在新闻现场的‘敖玉玉’~】”
你给我翻译翻译，什么叫“惊，喜”？！
1504、燃烧远征（四）
――AD.2159.7.2――
学院都市，异能研究所。
【信号中断。】
在自称“敖玉玉”的记者卖萌的时候，直播画面随着一阵耀眼的蓝光闪过而直接中断，而星联电视台显然十分自信，就那么放着无信号彩屏不管，一副“我就不信你敢换台”的架势。
“玉玉，我的玉玉~”
“怎么能派小玉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星联电视台太过分了！”
“哈哈，什么惊喜啊，我老婆一开口我就听出来啦！”
“呸，给公子恰桃。”
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们一顿鬼哭狼嚎，而且男女都有，不出意外的话，其他有主持人的个人频道也已经爆炸了。
“大家别担心，这是正常的跃迁信号屏蔽。”温斯顿捏着话筒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引发了更多的哄笑。
“哎？那个女娃娃是什么名人吗？”铃女士疑惑地开口问道。
“不是吧？这你都……”有附近的学生闻言回头，分辨出铃女士的年龄后愣了一下，但没等他重新组织起语言，铃科百合子混杂了杀意和蔑视的目光就投了过来，于是缩缩脖子又转了回去。
嗯……看来无论这位“不眠者”有多凶残，她的母亲总能治住她。
这么看来的话，她好像同【那位】挺像，但如果【那位】变成这个样子，世界只怕早就毁灭了吧。
“那是‘第一次接触战’之后才进入公众视野的‘美少女记者’，”铃科百合子在铃女士期待的目光中不情不愿地解释道：“因为性格活泼、外表甜美，喜欢搞恶作剧，还总是出现在新闻现场，因此获得了大量粉丝，只不过以前不看电视的人都不怎么关注她，这次竟然出现如此重大的事件中，大约是要将她捧起来吧。”
“咦？我怎么听出一股酸味？”铃女士拍拍她的肩膀：“放心，你也不差，只要性格好一点也会很受欢迎的。”
“本王和那种野丫头才不一样！”铃科百合子愤然抗议，然后用森冷的目光把一个个因为听到这句话而看过来的不赞同目光给瞪回去。
“【嘿，你觉得她是谁？】”奈亚用呆毛戳卡奥斯，当然，用的还是旁人听不到的频率。
“【早晚有一天把你那玩意拔了，】”卡奥斯瞪了她一眼，又回想了一下敖玉玉的外表：“【没有直接接触不好判断，但不是‘饕餮’就是‘梼杌’吧，更大概率是‘梼杌’。】”
月咏神奈老师可是一副“饕餮”的模样来着，虽然“旧日”和“外神”的化身可以不止一个，但同时控制太多的话，除了主要控制的那个之外，其他化身会处于“挂机”状态。
反正，无论是哪个，那边的外星人都已经完蛋了。
毕竟，比起自星空诞生，立场不一定的“外神”，必然出身于地球的“旧日”可是天然亲近人类的——虽然不小心就会把他们弄疯。
————
滋滋——
“【嗨~几秒不见，甚是想念~】”随着一阵雪花闪过，屏幕上重新出现了敖玉玉的小脸：“【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一秒不见，如隔三秋！”
“我们想死你啦！”
学生们继续起哄，浑然忘了这至少是二十分钟前的景象。
“【嗯~嗯~我也很想大家~】少女一副仿佛真的在进行互动般地说道：“【不过呢，今天的主角可不是我，如果我再不干正事的话，会被台长骂的，所以大家跟我一起看看现场的实况吧~】”
“不要干正事啊，玉玉~”
“台长什么的，就是用来吃瘪的~”
学生们继续起哄。
“大家为什么这么说啊。”伊莉雅拽铃科百合子的袖子。
“……”铃科百合子用凶狠的目光瞪了她几秒，但除了令小姑娘疑惑地偏偏头之外完全没有效果：“……因为她无论如何也是个合格的记者，一旦开始干正事，节目就会变得完全没有意思，懂了没？还不撒手？”
“哦，你果然很懂。”伊莉雅听话地松开手，但铃科百合子的脸更黑了，尤其在看到铃女士用欣慰的目光看过来之后。
雅文吧
“【我们可以看到，第二舰队的某战斗群已经顺利进入界神星域，可视范围内没有出现巴塔瑞方的舰船，】”随着敖玉玉的话语，镜头从左到右扫了一遍，不过由于落地窗的取景范围不足，只能看到舰队的某一面：“【由于现在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所以全体战舰正在保持戒备状态等待旗舰的进一步命令，另外，侦察舰的扫描探针已经发射，将对星系内的各种目标进行实时分析，届时我们可能会向某个有价值的坐标点进行短途跃迁，这种进攻性跃迁一般会同目标位置保持三十到五十公里的距离进行缓冲，但对方也有可能提前准备并对我方进行突袭，甚至已经有尚未发现的扫描装置对我们进行了扫描，这属于舰队指挥官层次的博弈，我一个外行就不插嘴了。】”
不，你这已经相当专业了。
还有哪些仍在感叹“小玉干正事了，不好玩了”的家伙，这可是打仗，能不能严肃点？
卡奥斯腹诽到一半，温斯顿已经捏起了话筒。
“各位同学，如果你们有志于保家卫国，这些画面会非常重要，因为它不是影视剧描写，你们看到的，是真实的战场——虽然烈度不怎么样。”
猩猩的话语让一部分学生轻笑了起来，但更多的则整理起表情开始认真观看屏幕上的直播。
很显然，这种严肃的事件，如果让一个古板的军人或者专家来解说，会非常没有意思，而派出敖玉玉这样的美少女记者，则有助于缓解观众对战争的恐惧感……嗯，干得漂亮。
“【啊，大家快看，我们的舰队开始变阵了，或许我们已经找到了某个目标准备朝那里进行短途跃迁……】”
吱嗡——
从镜头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忽然有八艘破破烂烂的战舰出现在距离敖玉玉所处旗舰非常近的位置上，这些仿佛锈刀一样的狭长战舰完全没有进行停顿或瞄准，直直地冲镜头方向激发出四道粗大的激光。
很显然，星联舰队的及时反应干掉了它们中的一半，或许在几秒之后就能摧毁另外一半，但对已经出膛的攻击却完全无从阻拦。
“糟了！”
“外星人也看直播！”
“小玉！”
在教室里一片慌乱惊呼的时候，卡奥斯敏锐地从画面中分辨出了一声细微的“哼”。
下个瞬间，能量炮的攻击在窗外四分五裂分崩离析，而“镜头”连晃也没晃一下。
所以说……刚刚你被吓到直接把摄影机扔了的动作果然是在表演吧？
1505、燃烧远征（五）
――AD.2159.7.2――
行星托勒梵（Torfan），第十六号卫星。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敦刻尔克号泊入卫星表面一座看起来像采矿站，但加装了各种防护墙壁和炮塔的巨型建筑的船坞之后，立刻被附近冒出来的几艘战舰锁定并用主炮指着，同时有通讯强行接入。
以敦刻尔克号的通讯防护水平，自然不至于这么轻易被突破，但现在既然要伪装成黑市商人，自然得装的像一点。
“【冷静点，沙鲁·曼，】”坐在舰长席上的萨伦摆摆手：“【是我，‘魔君索伦’。】”
就算是代号也离谱过头了，这是明着欺负巴塔瑞人不屑于理解其他文明的文化吧？
站在一边假装护卫的康娜暗暗翻了个白眼。
此时的舰桥已经被萨伦指挥着布置成了所谓“黑商标准风格”，但在康娜看来，它大约可以称之为“杂乱无章随便乱放风格”，或者“逼死洁癖和强迫症风格”。
“【你可有一年没来了，我们这边的情况有点紧张，你——】”沙鲁·曼六眼一转，看到了康娜：“【那个人类是怎么回事！你莫非是星联的探子！？】”
【指挥官，瞄准我们的武器有一半进入激发状态。】伊蒂提醒道。
【别管它，另外如果有人做出过激反应，阻止他控制的设备进行响应。】康娜回应道。
【收到。】
“【沙鲁，你知道你为什么没法升职吗？因为你连基本的逻辑都没有，】”萨伦混不在意地附身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什么：“【我一个突锐，为人类做探子？还带着一个人类，特意让你看到？】”
“【呃……】”沙鲁六只眼睛交替眨着：“【最近风声比较紧，上头让我们严加注意来往船只，它们可能是人类派来的斥候。】”
“【那真是太遗憾了，看来这些当做礼物的鲱鱼罐头我只能拿去喂狗了。】”萨伦从杂物堆里摸出两只密封起来的罐头，故作遗憾地摇摇头。
“汪汪！【老子为什么要做这种表演？得加钱！】”巴斯适时吠了两声。
“【嘿！你不能那么做！我这就解除警戒安排登陆！】”沙鲁手忙脚乱地开始在画面上看不到的控制面板上一顿操作。
“【头儿，我觉得这还是有问题，或许他是故意的……】”有画外音在提醒沙鲁曼。
“【啊，对了，这次我来，除了常规生意之外，还给你提供一个新主顾，贝拉~】”萨伦向旁边招手，贝纳西亚带着堡垒不情愿地走进“镜头”，“【这是阿莎丽的机械专家，她想从你这里买一些‘机械’，你懂的。】”
“……”沙鲁的六只眼睛逐一从阿莎丽人和明显桀斯风格的机器人身上划过，原本稍有停顿的操作变快了不少：“【欢迎来到托勒梵，我的朋友。】”
锁定警报逐一解除，而沙鲁关闭通讯的时候，康娜能听到那边传来“闭嘴！蠢货！他一个突锐，勾结阿莎丽给人类当探子？你要不要算算可能性？”的声音。
真遗憾，可能性是百分之一千。
————
第十六号卫星，海盗基地。
“【真遗憾，看来你这里没有太多的‘那种东西’。】”贝纳西亚一副不满的模样。
在一系列的讨价还价和互相试探的行为结束后，萨伦成功用半货仓的垃圾换到了另外一堆垃圾——至少在康娜看来基本是没用的玩意。
至于情报什么的，这种落后的设备毫无保密性，根本不用刻意破解什么，它的所有资料和情报都已经一览无余。
交易的最后，萨伦终于说出的一开始的目的：“【如果你有认识的伙计有相关的玩意，可以介绍给我，即使他在卡·衫也无妨，我们正准备去一趟。】”
听了这话，沙鲁原本带着些许猜忌的眼睛们终于放松了不少。
毕竟，如果萨伦这个许久未见的“商业伙伴”跑来一趟就急着走，是探子或者有其他目的的可能性自然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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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阿莎丽人随行，这个可能就降低了不少，还带着神堡明文禁止的AI桀斯。
而且，他带着卡衫母星需要，而太空要塞并不需要的东西，并声称准备去一趟卡衫，这么一来，探子的可能性基本就能排除。
嗯……看表情的话，他多半是这么想的，可以确定他已经完全上当了，康娜在一旁保持沉默。
至于康娜这个人类身份，则被萨伦解释为“人类那边的一个朋友，问多了不太方便。”
这是在暗示，她是黑市商人在人类那边的“供货商”的人。
这个解释很难令沙鲁信服，所以，自从康娜登陆，全程都有武器瞄着她，如果她有任何异动，那些狙击手可能就会直接开枪。
但是很可惜，伊蒂这种能无声无息渗透整个基地的存在累死他们也猜不到。
不过，既然已经准备离开，还是最后消除一下嫌疑的好，不然万一这家伙在即将开始的战役里被抓了活口，供出来的话总是个麻烦。
而机会的话……
“【界神星系的渣滓们！】”
这时一个新的通讯直接切进了会客室的屏幕，显示出了，呃，另一张巴塔瑞人的脸。
唔……看来随便切进别人的通讯是巴塔瑞人的传统。
即使以康娜的计算能力，也没办法找出这张脸的身份，因为巴塔瑞的个人身份数据库在遥远的卡衫。
但转念一想，抵达卡衫之后，就要用这种无聊的东西扩充自己的数据库，康娜未免感到有些悲伤。
“【将军！】”对于这个明显是群发的非双向通讯，沙鲁也直接跳了起来敬礼，显然对方足够凶残。
“【你们走了狗运了！人类选择的攻击方向正好是你们星系！给我拖住它们的主力，我们的主力会绕到他们的后方，抓走他们的居民，然后威胁他们撤军！】”
“【他们竟然还开着直播，笑死，位置全都暴露给我们了！】”
“【开动你们的破铜烂铁，做出全力反击的样子，胜利之后我会给你们十倍补偿！】”
……真是简单易懂而且无比愚蠢的战术。
1506、燃烧远征（六）
――AD.2159.7.2――
界神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空域。
“【大家不必担心，刚才的攻击虽然比较突然，但并没有什么可怕的，战列舰的质量效应护盾足以保护我们的安全，】”遭遇突袭之后，敖玉玉还在直播频道里安抚观众：“【难道说，你们真的以为那种程度的攻击能打破战列舰的护盾？不会吧不会吧~】”
表演过于浮夸，而且一时难以分辨她究竟是在安抚观众还是挑衅巴塔瑞。
“调查结果如何？”杰克从大屏幕上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由SSR分配来的塞伯鲁斯副官。
虽然伊娃有过当副官的打算，只为能和他站在一起，但很快就因为情报工作太过无聊，不能开炮也不能驾驶而放弃了。
拜她所赐，现在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上负责驾驶的机组人员全都一口标准的英伦粗口。
“是，先锋战斗群共有七艘护卫舰向外转播了我们的‘直播’，这是它们的舰号和舰上人员名单。”副官应了一声，将一份统计表格打在杰克面前的屏幕上。
“啧……烦人的‘被教化者’，通知舰队指挥，先把这些船上的人控制起来，究竟是谁被教化了可以战后再查。”杰克下达指示。
“是。”副官撤下表格，开始尝试同远处的舰队进行联络。
这次无厘头的战地直播，毫无疑问是那个“九尾狐”出的主意，照理来说是不可能通过的，但由于这其实并非一场正规战争，而且她又拿出了什么“提高星联人民的文明自豪感”、“让平时接触不到军队的普通人对他们的保护者有所认知”、“提前让有志于从军的青年见识一下宇宙战场”、以及“可以趁机抓内鬼”等好处，最终第二舰队司令，德雷舍上将竟然同意了这个计划。
或许他也认为，对于一次失败的掠奴行动的反击，如果太正式了反倒是给那些奴隶贩子和海盗脸，最好星联这边载歌载舞地就把他们都宰了。
不过，正面作战的事情同SSR和塞伯鲁斯没有什么关系，他们主要负责保证后勤以及捉拿“被教化者”。
嗯……好像反了。
抓第一波“被教化者”倒是简单，因为战时必须保持通讯静默，而那些被教化者会主动将敖玉玉的直播信号转发出去，毕竟正常直播会有20分钟的延迟，但就在本舰队的信号源却是没有延迟的，掌握了那个乱拍的记者的镜头信息，就能掌握星联舰队的位置。
这不，第一次的短途跃迁突袭被早有准备的舰队直接摧毁，敖玉玉所在舰船的护盾甚至晃都没晃一下。
与其同时，那些隐藏在小行星带里的海盗船只也纷纷杀了出来。
从视觉效果来看，宛如一只巨大的铁锈色口袋试图把星联舰队完全包住。
嗤——嗤——嗤——
太空中自然不会有声音传播，但接下来发生的情况让杰克不由自主地脑补出了声音。
就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海盗舰船将星联阶段包裹住之后没过两秒，便有尖锐的光芒开始绽放。
这些大致呈亮白色的光芒从内向外仿佛尖刺一样突起，将包裹他们的海盗舰船包围网完全刺穿，从外部看去仿佛一头发光的海胆。
下一秒，这些光柱整整齐齐地向旁边一划，再一折，在“海胆”的表面切出了无数三角形的豁口，几乎同时，剧烈的爆炸从那些豁口开始，并以一种极高的速度波及了其他参与包裹星联舰队的海盗船。
“【大家可以看到，这就是我们从‘超电磁炮’改良而来的‘原力光剑’~】”敖玉玉的直播画面中，整艘舰队的阵型几乎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那一道道光束每次从包围网扫过，总能带来一连串的爆炸。
巴塔瑞海盗的应对方式，不能说是错的，因为星联这边明显采用的是以战列舰为主，巡洋舰侧翼保护，驱逐和护卫舰边缘保护的标准作战集群，而这种配置很容易被护卫舰海所牵制。
护卫舰本身有近五成的主炮闪避率，只要凭借人数优势清理掉外围的其他护卫舰和驱逐舰，主炮威力巨大，但发射频率相对缓慢的巡洋舰和战列舰根本拿那些苍蝇一样的护卫舰毫无办法。
但是……巴塔瑞人做梦都想不到，星联会有“异能舰队”这种东西。
虽然它们已经在“第一次接触战”中登过场，但由于人类和突锐双方刻意隐瞒，外界也只是以为那是种应用异能的，威力强大的主炮而已——谁知道它还能拐弯的？
这种用线型攻击，自然比点型攻击更容易命中，想要躲这个，自身高机动产生的闪避率的作用相当有限，厚实的防电磁装甲才能起到一定的防护作用，但这些海盗哪有那么高级的设备？就算有，现在也没有更换的余裕。
在敖玉玉“大家快看这个，好厉害”的外行解说中，副官再次给杰克展示了一份表格。
这次涉及的舰船和人员更多，上面甚至出现了驱逐舰和巡洋舰，他们全都在把这种新的攻击方式向外传递。
“这种数目……九尾狐女士又得去嘲讽07大佬了。”杰克叹气，继续安排转发。
教化这种东西，可以说相当难缠，它似乎没有特定的目的，只要能让教化目标所在文明倒霉的事，被它影响的人在触发“开关”之后都会主动去做，但同时又有一定的智慧，能够同外敌入侵以及“大地守护者”形成一定程度的配合。
之所以是“一定”智慧，因为这次行动本身就有抓“被教化者”的目的在，在没有刻意保密的情况下，它不可能不清楚，但仍然在预定的“引蛇出洞”计划中把自己的棋子全暴露出来了。
至于“故意暴露其他棋子而专门保护的某个棋子”？至少以“被教化者”目前做出的愚蠢行为来看，大概是没有的，即使有，也逃不过莎伦·罗杰斯的火眼金睛。
“长官，海盗开始逃散了，而守望堡防御舰队传来他们遭遇巴塔瑞大批舰队的消息。”副官将新收到的情报汇总投影在屏幕上。
“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杰克点头：“清扫残敌或者乘胜追击的事留给第二舰队，我们返航，回守望堡继续抓内鬼。”
顶点小说
1507、燃烧远征（七）
――AD.2159.7.2――
卡·衫星团，欧米伽星系。
“打起来了。”
“嗯……不出所料。”
康娜和安德森正在看实况转播——虽然不知道延迟多少。
敦刻尔克号赶路间隙，零零散散地收到了他们刚刚逃离的界神星系的情报。
总结的话……巴塔瑞海盗那些乌合之众被打爆了。
“【巴塔瑞海盗的攻击对我们来说就像挠痒痒，星联的舰队就好像拍蚊子一样把它们都拍扁啦~】”敖玉玉在直播画面里继续搞怪：“【现在，星联舰队准备去清理那些残余的海盗和它们的基地了，不知道巴塔瑞人的‘缴枪不杀’该怎么说呢？】”
“（巴塔瑞语）【缴枪不杀】。”贝纳西亚说出了一句感觉有点黏糊糊的外星语。
“【你竟然对这个种族的语言都有研究？】”萨伦看上去十分震惊。
“【我可是一名‘学者’，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贝纳西亚略带骄傲地回应道。
“【只会投降的学者？】”
“【因为我不允许我拥有的知识被短命而短视的种族为了短期利益而毁灭！】”
“【但因为使用未经实验的手段而死就可以？】”
“【那是必要的牺牲！】”
瓦力~嘎儿？堡垒左右转着脑袋，一副难以理解他们在吵什么的模样。
真奇怪……萨伦不知怎么总是针对贝纳西亚……
多半是闲的。
康娜瞥了一眼那边的外星人，继续执行“将路过的巴塔瑞星系所拥有的资料全部打包带走”这一繁重工作。
【确认信息，卡衫星团。】
【卡衫星团为常温两栖生物，巴塔瑞人的母星卡·衫所在星团，除卡衫星系外，共有四个外围星系，它们随巴塔瑞的开发过程被依次命名为阿尔法、贝塔、伽马、欧米伽星系，所有星系均不存在殖民地，仅各拥有一座庞大且拥有空间锚的太空要塞和多个资源采集点。】
【确认信息，空间锚。】
【该装置同空间无关，仅用于锁住该星系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令其处于拒绝任何跃迁行为的状态，即使强行破解IFF通行码也无法使用，该装置启动后，仅能通过太空要塞操作人员手动关闭，或者将太空要塞完全摧毁才能停止，但即使成功停止空间锚的运作，抵达卡衫星系仍需通过一段‘星团走廊’。】
【确认信息，星团走廊。】
【出于谨慎或便于防御，巴塔瑞人不但将所有的资源集中于母星卡衫，而且将从外部进入卡衫星系的路径特别调整为唯一一条，即必须依次通过欧米伽、伽马、贝塔和阿尔法星系才能抵达卡·衫星系，这同样意味着，一旦同巴塔瑞人开战，就是决战。】
【备注：根据推测，该不合常理的情形应当是由其特殊政体所造成的，‘盗匪结社’式政体有极强的利己主义特征，如果不形成这种特殊环境，战争初期该文明便会分崩离析。】
唔……总觉得，星联大张旗鼓对付的，好像是一帮山贼？
————
“【大家可以看到，这些巨大气态行星的光环，其实不是什么光，而是大量能反射恒星光芒的小行星和陨石……哦？没有进大气层不算陨石？】”敖玉玉还在直播星联舰队的扫尾工作。
不出意外的话，她现在应该是史上拥有最多外星人观众的主持人。
“【这些陨石里有许多块头非常大的家伙，巴塔瑞的海盗基地就隐藏在里面，】”画面上，星联的舰队正在用那种“原力光剑”对陨石进行“点式焊接”：“【大家不要看刚才来的海盗船挺多，但那已经是界神星系整个星系里所有的海盗船了，剩下的只有守在他们基地里的小猫小狗两三只——啊，抱歉，我对小猫小狗们道歉~】”
不过，星联那边应该都在很欢乐地看星联舰队横扫海盗和主持人卖萌，但巴塔瑞则迫切期待敖玉玉露出惊惶神色，说“怎么会这样，我们的后方遭遇了袭击”之类的话吧。
很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战况，但康娜在来之前就已经根据来往的命令大致猜到了星联的部署，无非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打蛇七寸、蛇鼠一窝、一网打尽……
咳……都是贝纳西亚的错，总是拽文，害的自己也学上了。
用某位军事家的说法，“战争在开始前就已经决定了胜负”。
“【唔，真是太糟了，】”萨伦在他的万用工具上不断操作：“【由于同人类的战争爆发，许多以前的关系都断掉了，偶尔有几个能联系上的，也不能带我们进入卡衫，停泊在欧米伽的太空要塞已经是极限——你们为什么选今天开战？】”
说的好像你猜不到似的，康娜白他一眼，不予理会。
“【如果非要继续，你和你的人类船员就得全部藏起来，把这艘船当做突锐废弃战舰，但和沙鲁曼提前发来的信息对不上的话，很可能会有预料之外的麻烦……】”
“不用继续深入了。”
萨伦还在嘀嘀咕咕，贝纳西亚开口阻止了他。
“【嘿，蓝妹妹，这可是神堡幽灵的公务，即使任务顺利完成你也是要接受审查的，就不要对任务过程指手画脚了吧？】”萨伦斜眼瞥她。
“你们不就是要找收割者物品吗？我也是为此远道而来的，跨越32跳准确找到目标点，你能做得到吗？”贝纳西亚反唇相讥。
她好像不反感“蓝妹妹”这个称呼啊……
“【莫非你感知到这个星系也有？】”萨伦略做思考，挑了挑眉骨问道。
“嗯哼，你们根本不必舍近求远，比起卡衫那些能级低到不行的玩意，这个星系里可是有超出它们成百上千倍的反应，”贝纳西亚指向欧米伽四号行星，“就在那里。”
说起来，她当初出现在阿库兹，就是瞄准那些被摧毁的收割者沙魔虫所残留的能量传送过来的，只不过晚了一步而已，所以……她现在指的方向，该不会也有一支收割者大军吧？
笔趣阁
1508、燃烧远征（八）
――AD.2159.7.2――
斯基利安，守望堡。
在第二舰队先锋战斗群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之后不久，它们之前所在的空域爆炸了。
虽然用“爆炸”形容一片空域非常奇怪，但西杜丽一时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从某一点突兀地出现大量物质向四面八方扩散”的情景。
当然，那不是什么“物质”，而是无数破破烂烂的巴塔瑞人飞船。
它们仿佛早有预谋一样，根本不去管在中继器附近巡逻的星联战舰，同时朝依历山，或者说守望堡的防线开启跃迁，由于涌出的战舰数量实在太多，即使一艘又一艘在顺利执行跃迁前被直接打爆，仍然有超过八成的战舰飞抵了守望堡的卫星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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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同的情况再次上演，在防空火力和大气层外留守的舰队的攻击下，这批跃迁而来的巴塔瑞舰队再次损伤近两成，但它们仍然坚决地突入了大气层并向整颗星球上的所有殖民地进行突降。
“很显然，他们打算劫掠殖民地的人口以威胁星联，”总督府的天台上，金固看着划过天空的曳光弹和起降的飞船，语带轻蔑地说道：“明明突锐已经失败了一次，但他们却不认为自己也会失败，呵。”
“事实上，这些巴塔瑞人已经失败了不是吗？”西杜丽站在他身后：“绝大部分守望堡的殖民地都已经没有了常规意义上的平民，他们都是伪装起来的军人，真正的平民在开战之前就随着改建队伍离开了，在这次‘移花接木’行动中，无论是伪装平民的军人还是转移走的居民，全都没有机会向外部发消息，而负责装载他们的运输船，则根本不知道执行任务的星球是哪颗，也就是说，根本没有任何人能把‘这里是个埋伏圈’的消息传递出去，除了……”
西杜丽看了一眼金固，欲言又止。
“除了我，不是吗？”金固转身，用紫色的眸子盯着西杜丽：“你是不是奇怪，我身为‘大地守护者’的首领，之前各种行为的目的看起来全都是为了让人类向地球收缩，为此给人类和星联造成损失也在所不惜，但为什么这么好的机会却没有把握？只要提前把星联的安排泄漏出去，这次的战役就必然失败，星联将不得不进行收缩，没错吧。”
“尤其是……那个傻乎乎的SSR特工还邀请您加入什么‘守望先锋’，这证明了您即使做了，也绝对不会被怀疑。”西杜丽点头。
“那当然是因为，我的目的从来就不是让人类收缩回地球。”金固微微摇头，走向一旁的金色钢铁战衣：“那只是手段，而非目的。”
“那……那目的呢？”西杜丽紧走两步追问道。
“当然是——”金固走进战衣，头盔扣下：“【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
金色的身影一飞冲天。
————
守望堡地表。
随着突降的飞船越来越多，巴塔瑞人才惊讶地发现自己陷入了巷战的泥沼，预想中顺利抓到平民威胁星联的计划彻底泡汤，在没有收到进一步命令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各自为战并试图彼此汇合。
“可恶……都是你们的错。”
一栋公寓楼顶端，一身紧身黑衣，头戴三眼护目镜的山姆·费舍尔在7.3秒内熟练地组装出了一杆阻击步枪。
“如果没有你们这些六眼怪物，我已经和安娜结婚了——”
呯！他一枪打爆了刚刚从迫降飞船里第一个走出来的巴塔瑞士兵的脑袋，然后转身就跑。
空无一人的天台在十几秒后便直接被一道质量效应炮轰飞。
“想让我撤退到后方，门都没有，”山姆一边在各个建筑物之前飞奔一边嘀嘀咕咕：“我老婆可还没撤呢。”
轰隆！
在他刚刚转过一个街角时，一辆只有架子，仿佛破铜烂铁胡乱组装起来的运兵车便直直地朝他冲了过来，车上有不下十个巴塔瑞人正在胡乱开枪。
见鬼！目镜把这玩意扫描为大型废弃垃圾？
“小心——”咚！
就在山姆准备进行战术翻滚之前，一个纤细的人影从旁冲出，举着盾牌直接顶住了那辆废铁车的车头。
这种红蓝相间的护甲配色和头盔下漏出的金发……是叫“米国队长”？
“【敌袭】！”“【哪里？】”“【前面！】”
车上的巴塔瑞人一顿聒噪，然后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了山姆。
“……”因为米国队长太过矮小所以看不到吗？
砰！山姆在巴塔瑞人开枪之前直接一发穿甲弹干掉了司机，然后接连翻滚躲开那准头不怎么样但拿数量压人的一片弹雨。
“【车坏了！】”“【下车追！】”
“上勾拳！”
咣！
山姆原本听着巴塔瑞人的聒噪，准备临时在角落安装个诡雷什么的，但下一秒就听到一个青年的低喝和动静不小的撞击声，然后，巴塔瑞人完全沉默。
“可恶！巴基！你又抢我人头！”“那个……我不叫巴基……”
山姆探头看了看，发现那辆运兵车已经被直接掀飞十几米撞在了建筑物上，里面的巴塔瑞人横七竖八，不知是死了还是昏了，从米国队长的话语来看，多半是死了吧。
而正站在米国队长面前的，是一个灰色短发，身穿白绿色护甲的青年，他的一条手臂被机械义肢所替代，正不好意思地抓着脑袋向米国队长道歉。
“那个……”轰隆！
在山姆准备说什么之前，不远处坠毁了一架运输机，枪声随即在坠毁点不断响起，米国队长和她称之为巴基的人立刻停止聊天，头也不回地冲了过去。
总之，安娜不在的时候，他得替她守护好守望堡。
山姆左右看了看，选了个战况相对最激烈的地点赶去。
为什么最激烈？没看“钢铁侠”正在那边不断飞来飞去发射激光吗？
目前为止没看到“蜘蛛女孩”，或许她的能力不太适合这种战场吧。
山姆一路前行，时不时能看到各种造型奇特，实力强大的怪人在殴打巴塔瑞军队。
“阿——萨——！”
“赞美太阳！”
“嗷——呜——”
那位“幻影人”的手下，似乎能人辈出的样子啊……
1509、燃烧远征（九）
――AD.2159.7.2――
斯基利安星系，守望堡。
“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返回斯基利安星系时，不出意外地看到守望堡行星已经陷入了焦灼的拉锯战，从太空望去，就像所有定居点都在燃烧一样。
这种战斗……就算提前把星球上的居民都撤走，造成的损失也是实打实的，虽然在战争结束后，星联会给所有受影响的居民进行补偿，但他们以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仍然将一去不复返。
“目前战况如何？”杰克坐在舰长席上，单手手背托腮，看着大屏幕上不断切换的画面和报表。
虽然已经大致推测出了当前的情况，但总没有计算机汇总和分析的情报来的详细。
“巴塔瑞人没有选择攻击‘空间锚’，而是采用了大兵团进行行星登陆的战术，但为了防止他们虚晃一枪，守护空间锚所在太空要塞的舰队战斗群仍然按兵不动，”副官将简略的战报传到屏幕上：“负责切断后路的战斗群已经将质量效应中继器封锁，行星防御战斗群对守望堡轨道上的巴塔瑞部队进行包夹姿态，而地方驻军正同登陆部队进行交火。”
“唔……”杰克点头。
目前来说，战况基本在星联预先推演的几种设想之内，不算好也不算糟。
巴塔瑞第一舰队在卡衫星团布防，没有调动的迹象，似乎想把这次冲突伪装成星联和海盗的冲突，即使那些海盗全都是巴塔瑞人，用着巴塔瑞军方的制式武器。
这样一来，至少在名义上，他们没有参与这两次局部战争。
“行星防御战斗群在交火中占据优势，巴塔瑞舰船正在强行迫降守望堡，因此引起了地表大气层内的极端天气变化，对我们同地表的通讯造成了严重干扰，暂时无法通讯。”副官补充道。
看起来，防御空间锚和中继器的部队没有自己出力的空间，那么……
“我们去守望堡，看看地面防御部队的战果，顺便对他们进行支援。”杰克做出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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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来说，是“守望先锋”的战斗成果，虽然莎伦和她手下的特工留在那里，也有金固和格温的协助，但这次的敌人可比第一次突袭战要多的多。
“【嘿！姑娘小伙们！你们听到了吗？我们要去搞个大的！】”伊娃的声音从空天母舰的驾驶频道传来。
……等等？
“【各位乘客~可要牢牢抓紧你们旁边的副手哦~我要开始跃迁倒计时啦~】”伊娃的语气越发雀跃。
她已经搞定了所有负责驾驶的机组人员吗？未免也太快了吧！
“【倒计时十秒~10、3、1，出发！】”
轰轰轰——
空天母舰的八个主引擎同时响起巨大的轰鸣，杰克只感觉自己猛地向后一仰，窗外原本的星空瞬间变成了一道道流光，但没等这些“流光”开始拉长，窗外的景致便恢复了正常，正前方的舷窗外突兀地出现了满是火光的守望堡行星。
“【不必加速的‘瞬时跃迁’技巧顺利完成啦~恭喜各位！】”伊娃还在频道里吵嚷。
不要在战场上试验新招啊！
————
黑云压城城欲摧，可以说是守望堡行星的真实写照。
它原本空荡荡的卫星轨道上，到处都是飘荡的战舰碎片，将克洛诺斯号的质量效应护盾打得叮叮作响，拜这些残骸所赐，通过光学手段观测成了近乎不可能完成的手段。
并且，由于克洛诺斯那离谱的出现方式，附近正在缠斗的战舰，无论是星联方还是巴塔瑞方，全部开始对它进行锁定操作。
虽然双方在锁定后就能通过识别码确认克洛诺斯号的身份，但这可是SSR特供的舰船，本身的锁定干扰模块非常强大，能把原本十秒左右的锁定时间延长到近一分钟，这段时间足够它逃之夭夭了。
所以，为了避免浪费友军对己方进行锁定时的能量输出，杰克果断作出了表明身份的举动——直接通过反向锁定确认了两艘巴塔瑞的护卫舰并开火击毁了它们。
至于怎么确定的？那种竟然能被干扰锁定模块干扰到锁定操作超过两分钟的，不是巴塔瑞的破船还能是谁的？
不过，竟然能通过“被锁定”，甚至只是尚未完成的锁定，就能向目标发动攻击，这艘空天母舰果然是专业的特工船。
“表明身份”后，星联舰船的锁定操作纷纷取消，不再关注这艘突兀出现的舰船，甚至还有脾气不好的舰长发来“特工了不起啊”“SSR什么的，好像谁没有一样”之类的单向信息。
“金固先生？你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插曲过后，杰克指挥通讯员第一个联络的就是守望堡的总督，毕竟，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如果说有谁一定能联络上，那必然是这位“钢铁侠”。
“【啊，还好吧，这些六只眼睛的怪胎的科技水平相当低下，反倒是那些巨虫运输船比较棘手。】”通讯界面显示着金固的一张大脸，脸颊和瞳孔中还映照着一些不断变换的灯光，似乎是他头盔内部的镜头。
这家伙，在拍摄镜头这么近的情况下还没有死角……
杰克瞥了一眼舰桥上的其他人，发现女性船员基本都眼睛法光地盯着金固，除了伊娃，她原本在瞄杰克这边，看到注视过去的目光时，吹着口哨把脸挪开了。
她因为刚刚闯祸被杰克从驾驶舱调动到舰桥了，无论她在这里能不能发挥作用，总之捣不了乱就行。
“咳，金固先生，你现在的状况怎么样？守望堡有需要我们协助的地方吗？”杰克继续问道。
“【你留下的特工们都相当能干，在战斗中帮了大忙，我已经调整好了他们的联络方式，你可以直接进行通讯，至于我……】”金固嘴角微微一勾：“【正在‘屠龙’】”
屠……什么？
杰克正在疑惑，却见通讯镜头骤然一变，从头盔内视角转换成了钢铁战衣的尾随视角。
就见这架黄金战衣从高空俯冲而下，直直地突入一条大家已经非常眼熟的机械巨龙的“后颈”，沿途用掌心激光和导弹以及质量效应炮在其内部一顿狂轰滥炸，最终从它的“咽喉”穿出，稳稳落地。
下一秒，“镜头”转到了钢铁战衣正面稍稍向下的角度，正好展示出钢铁侠帅气的落地姿势和在他身后半空中轰然炸裂的机械巨龙。
然后，通讯中断。
在常规联络中耍帅也太过分了！他一定知道塞伯鲁斯的所有通讯都会交给SSR审查吧！
————
鉴于此时斯基利安星系的战场上，人类和巴塔瑞全都是明牌在打，所以基本不存在“被教化者”跳反的情况，所以杰克果断命令克洛诺斯号进入守望堡的大气层，协助地面军团对付巴塔瑞的空降部队。
这次，由于伊娃被抓到了舰桥上，空天母舰的突入行为还算平稳，附近原本有一些巴塔瑞的飞行器在徘徊，看到这个大块头之后似乎以为它不够灵活，盘旋着打算搞事，但被克洛诺斯放出的无人机机群一举拿下。
简直开玩笑，母舰可能缺火力和灵活性，但保护自己的无人机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如果有所损耗，甚至可以用生产线现场制造。
杰克一边让负责无人机控制的机组人员肃清巡航半径之内的巴塔瑞作战单位一边试图联系留守的塞伯鲁斯人员。
“【这里是‘米国队长’，正同‘末日铁拳’一起肃清A13区域。】”
“收到。”
“【这里是‘太阳骑士’，正在同‘吟游诗人’和‘长江骑士’协助C07附近的装甲部队。】”
“明白。”
“【这里是‘月圆之狼’，独自巡逻中。】”
“请向C07附近移动。”
“【这里是‘威猛先生’，正同‘贤狼赫萝’一起，在D09附近执行狙击任务。】”
“保持联系。”
杰克一边记录部下们的位置一边腹诽，这都是什么奇怪的代号……相比之下，自己这个“幻影人”一点都不酷了。
“嗯……”伊娃在旁边若有所思：“我就叫‘卡车司机’，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可别捣乱了！而且为什么是卡车？
“【这里是‘蜘蛛女孩’，我守在自己的研究所，果然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些爬虫打算窃取我的研究成果，这会功夫抓了十几头了，话说，我可以把他们喂蜘蛛吗？】”
“给我好好地交给军方啊！”
很显然，巴塔瑞对于自己要入侵的地方，还是会做一定的调查的，或许他们不知道格温觉醒了超能力，但那些巨大且危险的白斑狼蛛一定入了他们的眼。
毕竟都是六只眼嘛。
这时，有小姑娘轻声细语的声音接入。
“【这里是‘替身使者’……我在地下的……不知道什么区域，但我听到那些巴塔瑞怪物好像要引爆核弹……啊，他们动了，我要追上去。】”
通讯中断。
核弹？守望堡有核弹吗？
————
守望堡，地下区域。
拉维西亚关闭掉万用工具的通讯功能后，悄悄地跟在几名不知为何出现在地底的巴塔瑞人身后。
她的任务是保护守望堡的矿场不受破坏，以便战后更容易恢复生产。
原本在发现几名鬼鬼祟祟的巴塔瑞人进入矿场后，直接把他们打晕或者直接干掉就行，但在动手之前，却听到了关于“核弹”的只言片语。
核弹？
在质量效应被广泛应用的情况下，这种武器已经近乎淘汰，它们如果当量小了，甚至炸不穿一个中型殖民地的质量效应护盾，只有处于太空阶段早期，几乎没有防护手段的落后文明才把它们当宝贝。
但，巴塔瑞就是这么一个落后文明，而守望堡的各个殖民地在质量效应护盾被摧毁的情况下，也根本防不住这种攻击。
即使以神堡方面的科技水平，想要治理核爆造成的污染也是件麻烦事。
结合巴塔瑞人原本“绑架守望堡居民以威胁星联”的计划来看，这只怕是他们的后备计划：“用在守望堡引爆核弹来威胁星联”。
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不敢正面对敌的家伙。
“【核弹已经运抵矿脉。】”
“【好像选了一个最容易造成地震和火山喷发的地方。】”
“【这次我们输了，但人类也别想赢。】”
他们这是打算彻底摧毁守望堡……
拉维西亚一边强忍着冲出去把他们全干掉的冲动一边跟随巴塔瑞人，但不免又有些疑惑。
他们打算人工引爆核弹的话，操作人员要怎么撤离呢？
数分钟后，那些巴塔瑞人抵达了一处矿脉的主矿道，他们一边看着某种地图一边寻找，最终在其中的某个休息处找出了一个足有两人高，圆滚滚的，外表呈青灰色的“机械蛋”。
那东西是怎么运来的！守望堡有内鬼吗？！
由于距离较远，拉维西亚只能听到他们嘴里嘀咕着“【密码】”“【传送】”之类的字眼，然后打开了那枚“机械蛋”。
嘁嘁嘁——咔咔咔——
在一阵令人眼花缭乱的变形后，“蛋壳”变成了一道奇怪的拱门，而后露出了内部那个一看就很危险的圆筒，上面还有明显的核子警告标志。
很好，你们可以去死了……
拉维西亚弓着身子接近，作势欲扑。
而就在这时，她发现巴塔瑞人忽然慌乱了起来。
“【什么？一分钟后爆炸？】”
“【快使用传送装置！】”
“【传送装置一次只能一个人用！而且耗时三十秒！】”
如果不是事态实在紧急，拉维西亚几乎要笑出声，提供给他们核弹的人不知有什么恶趣味，这是明显要让他们当机立断地自相残杀，在三十秒内决出胜负，最后存活的那个人才能逃走。
但她此时要做的事只有一件，就是把他们全干掉，然后把核弹用传送装置送走！
“嗷呜！”
轰！轰！吱吱——
拉维西亚才扑到一半，惊愕地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金色的战甲一路打穿岩层从天而降，并在不到半秒的时间里将几名巴塔瑞人用激光全部烧成了焦炭。
“那个……核弹……”拉维西亚呆滞地指指圆筒。
“【想法不错，】”钢铁侠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你大概是拿不动那东西的。】”
接下来，黄金战甲用艰难的动作抱起核弹，一步一挪地走进了传送门，接着，一道道蓝色的闪电开始在它们两个上面反复跳跃。
“快跳出来！金固先生！”拉维西亚惊呼道。
“【如果我出来的话，战甲就不能发力了。】”黄金战甲向女孩比了个拇指，而后同核弹圆筒一起消失在传送门里。
两秒后，那座看起来十分结实的传送门震动了一下，直接分崩离析。
“金固先生——！”
1510、燃烧远征（十）
――AD.2159.7.3――
欧罗巴七号。
“界神星系剿匪”事件虽然仍在进行，但它在学院都市的热度已经有所下降。
毕竟该战役已经进行了接近一整天，而且巴塔瑞人的正规军龟缩不出，单只是清缴躲在小行星带里的海盗基地，可以说是相当无聊，不少其他频道已经换成了别的节目，比如找些专家来对这次战役进行点评，或者分析星联因此可能受到的经济影响什么的。
就像太空时代初期发射载人航天器那样，最受关注的是发射那一刻，次之是航天员返回的时候，至于他们在太空中做了什么研究，有什么日常动作，或许有人会感兴趣，但绝对没有前两者多。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敖玉玉开始休息了。
她在舰队巡航的时候会把“摄像机”放在那里让它自动拍摄，只有发生战斗的时候才冒出来对海盗基地进行点评。
如果有人统计的话，会发现她导致了这个频道的收视率忽高忽低。
就这座异能研究所而言，月咏老师和伊莉雅因为要上课已经走了，10032感觉这里没什么意思也消失不见，温斯顿和他招募的“守望先锋”倒是忠实观众，没有战斗的时候就讨论如果是自己要怎么打败那些外星人。
剩下的自然是热衷于搞事的奈亚和感觉这次战役并不寻常的卡奥斯以及有爆炸看就很开心的克多丽。
铃女士作为东道主，自然没有离开，但那个脸上总带着“王之蔑视”的铃科百合子也不走就挺奇怪的。
而此时，随着战役接近尾声，敖玉玉重新出现，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也再次变得多了起来。
当然，这个尾声只是卡奥斯自己的判断，在巴塔瑞没打算出手，且星联舰队已经找到了隐藏在界神星系的太空要塞的情况下，只要把那个丑陋的东西打爆或者迫降，这次的战争目标基本就算圆满达成，达成了报复和威慑之后，接下来就是谈判桌上的事情了。
巴塔瑞人的太空要塞，与其说是军事基地，不如说是……
“【大家看到正前方的太空废品收购站了吗？那就是我们这次的目标~】”敖玉玉在直播频道里说道。
虽然那座太空建筑残破不堪，有些部位甚至能直接看穿过去，而且起降的战舰全都宛如废铁，但把它叫做废品收购站还是不太合适的，准确来说应该是……垃圾场。
而且，比起之前用采矿站改装的海盗据点，这座垃圾场一样的太空建筑竟然敢对星联舰队进行还击，姑且可称之为……武装垃圾场。
随着视频中星联舰队逐渐接近，那座好像两端炸开的圆柱体一样的太空要塞的表面开始绽放出炮火的光芒，一道道质量效应炮的光芒向舰队打来，而陈旧破烂的无人机和小型飞船也一副螳臂当车的模样冲杀而至。
所以说，真是奇怪……卡奥斯看着直播画面，若有所思：以巴塔瑞人表现出来的战斗风格，完全不像是一个海盗文明，如果一个以劫掠和奴隶贩卖为主的文明作出这种事，只能证明它们在计划更大的阴谋，或许是……兑子？
虽然怀疑有阴谋，但卡奥斯并非前线指挥，或者说，就算他是前线指挥，也不能因为一些单纯的臆测而更改作战计划。
“【大家可以看到，我们的舰队散开了，正在从不同的角度对这座太空要塞发动攻击，这么做的原因是……等我查查。】”敖玉玉说到一半忽然卡壳，镜头也不动了。
“因为整体结构啊！”
“单一方向的破坏无法阻止一座太空堡垒的运作的！”
“还要防止漏网之鱼！”
学生们一个个神情亢奋地叫道，让拿着话筒打算讲话的温斯顿一时呆住。
话都让你们说完了，他还能说什么？
“【喂，黄袍怪，刚才是不是？】”克多丽戳戳卡奥斯。
“【如果是你看到的话，那确实。】”卡奥斯点头。
“【这次绝对不是我干的！】”奈亚不知为何开始撇清关系。
下个瞬间，阶梯教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就在敖玉玉去“查东西”的时候，镜头前的太空要塞炸了。
一开始是要塞的中间部分，发生了一连串像是殉爆一样的爆炸，而后不知道触发了什么危险物品，整座要塞仿佛水波一样颤抖了一下，接着，大量的光芒开始向要塞的正中不断收缩，收缩程度和速度甚至让那圆柱形的要塞变成了沙漏型，最后，那“沙漏”的“腰部”骤然膨胀，一个倾斜的，带着“光环”的巨大蓝色光爆，猛然向四面八方扩散开去。
阶梯教室忽然变得鸦雀无声，任何一个生活在质量效应时代的人都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那是质量效应爆炸引发的引力扭曲现象。
这种爆炸只能用质量效应护盾来阻挡，而且必须是功率大于发生爆炸的核心才行。
如此大的规模，发生爆炸的只可能是那个太空要塞的主质量效应核心，这种功率的核心，恐怕只有仍处于设计图纸上的“无畏舰”才能阻挡住。
所以说……这些巴塔瑞人打算以一座太空要塞为代价，同星联舰队同归于尽？
在电光火石的某个刹那，卡奥斯看到了一个身穿重型漆黑盔甲的高大背影站在舷窗之前，他带着某种不屑之意，稳稳地将手中巨剑朝地板上一插。
圣光、羽毛以及一道几乎纵贯整座太空要塞的横切刀光一闪而过。
果然……是梼杌吧。
下一秒，爆炸形成的冲击波接踵而至，让“镜头”一阵乱晃。
“【咦咦？怎么了怎么了？】”查完资料回来的敖玉玉站立不稳地出现在镜头前，而且由于失去平衡，踉跄两步扶住了舷窗，一张脸几乎要贴到上面。
“啊，对了，这是有20分钟延迟的直播，如果舰队出事，信号早就断了……”
有学生后知后觉地说道。
轰轰轰——
直播画面中，整艘舰队都在以最大功率的护盾抵御这次大爆炸，敖玉玉所在的旗舰也在不停地颤抖，但看上去似乎能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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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巨大的观景窗上开始出现裂纹，敖玉玉瞪着眼睛后退两步，似乎还没有理解状况。
“【敖小姐！请立刻同我们离开！】”之前门口两名身穿星联军官制服的“门卫”冲进了镜头。
很显然，这个临时修建的“直播间”根本没有其他部分那么厚实，即使是被削弱的爆炸，也根本顶不下来。
咔！轰轰轰——！
下个瞬间，一道金色的身影出现在直播观景窗之外，用他身上的护盾牢牢挡住了朝舷窗涌来的爆炸冲击波，而那些炽蓝的冲击波在被他阻挡之后，随即化为一团团的七彩光雾向四周飞散。
“【大家快看，有一位盖世英雄披着金甲圣衣踩着七彩祥云出现了！】”原本准备离开的敖玉玉瞬间进入了主持人模式：“【他一定是个好人！】”
好惨一个盖世英雄。
“哼！”
在卡奥斯默默吐槽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冷哼，转头看时，发现铃科百合子一言不发地从教室后门走掉了。
“……？”
————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
一辆伪装成探矿车的灰鳍鲨步兵车正在满是红色沙土的大地上奔驰。
由于地表完全没有参照物，只能按照预设的坐标点行驶，驾驶体验相当糟糕。
于是开车的任务被丢给了堡垒。
其他乘客则在集体观摩星联舰队攻打界神星系的直播。
“【我是钢铁侠。】”
敖玉玉正在采访那位拯救了战列舰……舷窗玻璃的英雄，他掀起头盔，微微一笑：
“【总之，向所有关心我的人报个平安，感谢。】”
“这不是依历山的总督吗？他是怎么混进这次战役的？”康娜疑惑道。
“【毕竟是他的星球做后勤，想这么做也很容易吧。】”萨伦点头。
“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贝纳西亚习惯性地卖弄知识。
呜哩~嗝儿~堡垒也发表了没人知道意思的意见。
“这次事情大条了，”虽然直播画面上一派轻松，但知道不少内情的康娜却感觉事情有些严重：“普通的海盗基地可做不出引爆自己炸毁来袭舰队的事情，虽然那次质量效应核心爆炸的威力不知为何比正常情况弱了八成还多，但仍然给了星联舰队以重创，现在从直播画面中看不出来，但那支舰队规格在巡洋舰以下的舰船基本算是报废了。”
“【如果是我们突锐遭遇这种事，巴塔瑞已经灭亡了。】”萨伦随口说道。
“说的好像你们在欧罗巴七号遭遇的损失小了似的。”康娜接道。
“【不，那不是一回事，】”萨伦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在欧罗巴七号，人类的抵抗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的大部分战团十分赞赏你们对战斗的热情和保家卫国的意志。】”
但遭遇损失的是你哥哥的战团哎？
康娜强行忍住没有把这句“叛逆”的话说出口。
“【但巴塔瑞不同，他们放弃了自己仍留在太空要塞里的成员，枉顾他们的意志，只为对你们造成杀伤，这严重违背了一个文明设立武装力量的初衷，】”萨伦微顿半秒：“【他们没有资格继续被称为‘文明’。】”
【“你会在幽灵行动报告中提出这点吗？”（楷模）】
【“让我们联手把巴塔瑞的母星扬了吧？”（叛逆）】
【“所以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康娜看好几秒第二个选项，还是放弃了。
“【这要看我们在贝拉标记的地点会找到什么，】”萨伦指了指前方：“【要知道，虽然神堡在隐瞒收割者的存在，并认为距离它们降临银河系还有很久，但对于任何使用收割者科技的行为都是严格禁止的，毕竟……你知道‘三次握手’理论吗？】”
“不清楚。”康娜摇头。
“那是我们阿莎丽的研究成果，你不要趁机借花献佛。”贝纳西亚忽然开口。
“【那您请】。”萨伦摊手示意。
“所谓‘三次握手’理论，是指即使距离收割者按预设程序入侵的时间还很远时，银河系的某个文明连续同收割者建立三次联系，也会导致它们开始入侵行为，现有证据表明，我们的上一代文明‘普洛仙’，就是因为‘三次握手’而被收割者消灭的。”贝纳西亚托了托不存在的眼镜说道。
嗯……确实，康娜回想了一下她通过“火种源”看到的历史景象，作为一个一统银河系的文明，普洛仙似乎根本没有准备好同收割者作战，从那种狼狈的样子来看，或许是把收割者当成了某种尚未被他们征服的文明，说不定还在联络过程中放了狠话什么的……
普洛仙：我跳出来啦，又回去啦，我又跳出来啦~你来打我呀~
叮咣叮咣。
收割者：像这种要求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不，等等，”康娜看向萨伦：“我们之前那次算不算一次接触？而这么多年来，银河系文明难道没有接触到其他收割者物品吗？”
“不必杞人忧天，”贝纳西亚摇头：“这‘三次握手’，必须是同一个文明做出来的，你们人类刚刚踏入宇宙，怎么想也没有机会碰到那么多可以同收割者建立联系的东西吧？”
呜儿~哔哔~
堡垒再次发表了意义不明的意见，见车上的人没有理会，它干脆一个甩尾把步兵车横着停了下来。
“怎么了，堡垒？我们距离目的地明明还有……额。”贝纳西亚抬头看向窗外，然后呆住。
那是一个通体黑色的庞然巨物，看上去像龙虾又像鱿鱼，整体足有数千米长，数百米高，此刻正倒卧在前方的红色沙地上，由于经受了不知多少年的风沙洗礼，有超过一半的身体被红色的泥土和沙砾所掩埋，如果没有走近从侧面观察，而是粗略地从卫星扫描来看，它只是一块稍显突兀的黑色巨石罢了。
“【该死，巴塔瑞就这么和一头收割者做了不知多少年邻居？我们得干掉它！】”萨伦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
“别啊，它一定蕴含着大量失落的知识……”贝纳西亚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康娜开始掰着指头计算自己这是第几次看到收割者，应该不是第三次……吧。
【新任务：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0/1。】
【新任务：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0/1。】
你们两个家伙能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1511、巫妖王之怒（一）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
收割者那种奇形怪状的黑色战舰，康娜和萨伦在“火种源”的幻境里是见过的，而贝纳西亚作为“3000岁的老学者”显然认识，至于堡垒……它是巴塔瑞模仿桀斯那来自收割者的科技造出来的，四舍五入等于也见过。
而在这种明确知道敌人是谁，以及有什么能力的情况下，他们两个还有被教化的危险，只能证明……他们准备去作死吧？
另外，虽然没有关于堡垒的任务，但并不能说明它就是安全的，作为机器人，它不会有什么教化的问题，只有直接被控制和免疫控制这两种可能。
至于康娜自己被教化的话……不就是去亚空间走一遭嘛，轻车熟路，如履平地。
那么，现在的选择应该是……
【返回通知神堡议会。】
【对这架停机的收割者进行检查。】
【把情报卖给巴塔瑞人让他们来检查。】
这次似乎没有楷模和叛逆的分支，所有的选择都有其道理，不过……
康娜看了看第三个选项，一时有点心动，让一个对人类有危害的强盗种族去踩雷什么的……
不，还是不行，按照贝纳西亚所说的“三次握手”理论，那个短视、贪婪而且内部有着彼此竞争的的种族只怕会瞬间握上一百遍的手，只要收割者透露一点能帮他们称霸银河系的意思的话。
然后嘛，把其他文明都收割掉，让巴塔瑞称霸一分钟，然后也一起干掉什么的……换成康娜是收割者她就会这么做。
“我得提醒你们，”康娜对那边好像又要争执起来的萨伦和贝纳西亚说道：“‘教化’是接触‘收割者物品’后必然遭遇的影响吧？就像辐射一样，你们有任何防御它的手段吗？如果没有的话，是不是返回通知神堡议会比较好？”
“【不行！】”X2
两人对视一眼，贝纳西亚耸耸肩做了个“你先请”的手势。
“【你还记得我们的任务吗？】”萨伦敲敲自己的头盔：“【‘调查巴塔瑞所拥有的收割者物品的情报’。】”
不，你这是偷偷改了吧？明明是调查阿库兹的机械巨虫来着。
话虽如此，康娜也没打算纠正他，毕竟幽灵有自行决定任务执行方式的便宜行事之权。
“【注意，我们是‘调查’，而不是‘处置’，】”萨伦补充道：“【如果我们把‘发现收割者战舰’这件事报上去，‘调查’就算结束，后续的‘处置’几乎不可能轮到我们。】”
“但是，如果我们在‘调查’过程中顺便‘处置’了，神堡也不好说什么，是吧？”康娜接话。
“【正是如此。】”萨伦比了个大拇指。
“神堡幽灵，肆意妄为，今日一看，名不虚传。”贝纳西亚做出一副鄙视的表情。
“那你的理由呢？”康娜看她。
“‘灵能跃迁’是被阿莎丽明文禁止的危险科技，擅自使用那种技术之后如果没有收获就回去，会被关好几百年的禁闭。”贝纳西亚理直气壮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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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好不到哪去！
————
片刻之后，达成一致的“守望先锋”小队向那具收割者战舰的残骸出发了。
虽然他们完全没有计划，对那艘战舰也完全没有了解，但就是莫名地自信觉得可以摧毁它或者从中获取到科技和知识。
康娜默默决定，只要萨伦和贝纳西亚显露出被教化的迹象，就果断把他们打晕带走。
至于什么才算是“迹象”？
届时“行动建议”应该能给出提示……吧。
毕竟，似乎被“云中城”的女孩们改造过的那个模块总比星联制造仿生人时附带的分析模块高级不少。
就如同此刻。
【确认信息：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地表。】
【确认信息：富硼砂矿脉。】
【确认信息：复合元素矿脉。】
【确认信息：古生物残骸矿脉。】
反正不管她怎么观察那明显是一艘超级战舰的玩意，目标识别模块就是死活不认。
很显然，除非她的数据库里增加关于“收割者”的部分，不然怎么都判断不出这种不在当前银河文明知识中的东西是什么。
而要添加这种知识，除非进入阿莎丽或者赛拉睿这样拥有丰富知识储备的文明的中心数据库，或者……面前这艘收割者战舰。
随着灰鳍鲨战车逐渐接近那艘收割者战舰，它巨大舰身上的细节也变得清晰，或者说，能判断出它是怎么被摧毁的了。
它的前端，像是龙虾爪子的部分，四只“爪子”断了两只，断口相当粗糙，而它的头部，那个像是探照灯一样的“独眼”，整个凹了下去，周围是一道道蛛网状的裂痕，最后是它像鱿鱼一样狭长的腹部，有着一道巨大且平直的裂口，依稀能看到里面同样被分成两半的的机械结构。
“【普洛仙的舰队配合得很好，】”萨伦做出评价：“先【是护卫舰和驱逐舰用点阵激光摧毁了它的钳子，然后巡洋舰用实弹类武器击毁了镭射发射口，最后由战列舰或者无畏舰的质量效应炮一锤定音。】”
“外行说法，”贝纳西亚表示不屑：“根据我们考古得出的资料，普洛仙普遍采用的战术是战列舰海，他们根本不正眼看巡洋舰以下规格的船只，如果他们的战舰群遭到那些‘蚊虫’的叮咬，战列舰之间会仗着护盾和装甲厚实互相开炮，用余波把敌人摧毁，所以，你只有最后的质量效应炮没说错，前面两个伤口完全是普洛仙的战舰对其进行撞击的痕迹。”
“【这么莽的吗？】”萨伦没有质疑专家，随口感叹道。
康娜看着那痕迹，莫名地有了点非常离谱的猜测。
可能……有某个人，从欧米伽四号路过，却忽然被这头不长眼的收割者偷袭，他或她随手扯断了收割者扒他/她的钳子，然后一拳打瞎了它准备发射激光的“眼睛”，接着拔出武器——可能是把剑——直接把这头收割者几乎切成两半，最后因为觉得无趣，懒得补刀直接走了。
哈哈……那怎么可能嘛……
1512、巫妖王之怒（二）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四号卫星地表。
通过那道被切开的伤口进入巨型收割者战舰内部后，两名“幽灵”和一个学者很干脆地迷路了。
不，应该说，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三个人和一台机器对着缺口里四通八达，整体呈灰黑色的甬道和机械结构，一时陷入迷茫。
毕竟收割者战舰在设计时是不会考虑搭乘人类、突锐和阿莎丽的，自然也没有便于他们理解的标志和门牌。
不过，从通道高低、房间大小和不明觉厉的各种机械设备来看，它还是有船员的，但这些船员似乎只有普通人类的一半高，如果是大走廊还好，有些狭小，疑似修理通道的地方几名调查者根本进不去。
令他们有些奇怪的是，虽然确认这艘战舰拥有船员，但在周围的废弃舱室中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衣物或个人用品之类的东西，当然，也有可能进入的部分是工作区域的缘故。
初步搜索了周围的环境后，几人开始商讨对策。
“【我认为我们应该先去找武器控制室。】”萨伦提议。
“怎么想也该是舰桥吧？”康娜不太同意。
“那种地方怎么会有好东西？要不要考虑补给仓库和装备研究所？，毕竟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说法。”贝纳西亚的提议一如既往。
稍稍争论了片刻之后，几人尴尬地发现，他们全都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在这艘战舰的什么位置，而收割者自然也不会贴心地为他们提供地图。
“不如这样，”康娜向头顶指了指：“进来之前，我大致记下了那只‘眼睛’的位置，去那里看看？”
“唔……可以。”萨伦在幻境中见识过那种“眼棱”的厉害，于是表示同意。
“虽然我估计在那种武器的技术和我们格格不入，但去瞧瞧也不是不行。”贝纳西亚看起来对非质量效应体系的武器也有点兴趣，
堡垒……它就算有什么意见，别人也听不懂。
让康娜稍稍放心的是，这架理论上应该同收割者关系紧密的机器人在进入收割者战舰之后完全没有表现出异常，令她的预备手段没能用上。
当然，那只仓鼠在一开始就被留在敦刻尔克号上了，不知和巴斯相处的如何。
达成一致之后，康娜开始按照自己记忆里“眼睛”的“绝对坐标”，带领萨伦和贝纳西亚在复杂曲折的通道中向其所在的坐标前进。
然而，接下来的行动，却不是那么顺利。
毕竟“眼睛”所在位置和他们登舰的位置有不小的距离，而且明显也不会有可以直接前往的便捷通道，在陌生的，放置了不知多少年的废墟里胡乱破坏它的承重墙更是完全不可取的行为。
这就导致了，康娜有时明明选择的是距离“眼睛”更近的道路，但最后却发现是个死胡同。
期间伊蒂试图出来帮忙，但她就像没用的目标识别系统一样，对外界环境的扫描完全得不到正确的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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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一个以收割银河系所有文明为目标的机械种族，如果没有几样干涉误导常规AI的手段怎么行？
在这个“走迷宫”的过程中，无所事事的萨伦和贝纳西亚不可避免地被沿途的物件吸引了注意力。
“【这是狙击枪吗？怎么长这样？要怎么拿？】”萨伦手上拎着一杆通体灰色，形状扭曲成龙虾的古怪步枪疑惑不已。
“看来你没有接触过桀斯的武器，”贝纳西亚看了一眼，随口回应道：“它们所有的武器都是‘安装’在手臂上的，开枪根本不用扣扳机，这里应该也一样。”
“切。”萨伦无趣地把武器丢给堡垒。
在堡垒呜哩嘎儿地说着什么把步枪装在手臂上时，贝纳西亚也在一处哨位上发现了新玩具。
“快看，这是加特林，还带着单方向的质量效应护盾，很合你口味吧？”
“【哈，开玩笑，用加特林这么威猛的武器还要在前面开护盾的都是胆小鬼。】”萨伦头也不回。
嘎儿~哔哔~
又得到一件武器的堡垒抓抓它的秃脑袋，拆掉加特林的护盾模块把它背在身后。
这两个家伙心真大，康娜回头瞥了一眼堡垒，当然，也是因为一个机器人没有质量效应护盾，就算跳反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威胁。
最终，一行人抵达了收割者“眼睛”的所在。
那是一处被巨大外力摧毁了一半的巨型控制室，原本应该插在“眼球”上为它供能的，密密麻麻的线路和管道在“眼球”被打凹进来的情况下已经全部分崩离析。。
不过，严格来说，所谓“眼球”只是一颗被雕琢成球型的未知红色晶体而已，并没有瞳孔之类的东西。
就在康娜准备进一步对它进行调查时，视野角落里一直没什么动静的两个任务的文本同时开始疯狂震颤。
见鬼……这颗眼睛果然有问题！
康娜匆忙回头时，便看到萨伦和贝纳西亚正一同紧紧盯着那颗“眼球”，不过态度却不太一样。
贝纳西亚是在喃喃自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萨伦则大声宣布：“【她是我的！】”
如果这就是“教化”，未免也太过离谱了。
环顾一圈，用了各种扫描手段都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女性的存在后，康娜同堡垒比了个手势，两“人”同时出手，把萨伦和贝纳西亚一起打晕。
这次应该……康娜看向视野一角不再震动的文字。
【任务更新：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1/5。】
【任务更新：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1/5。】
嗯……也就是说，只要他们还留在这里，就有大把的机会被教化是吗？
难道得一边把他们运出去一边在每次醒来时再次打晕？那怕不是得把他们打傻。
而如果要摧毁这颗“眼睛”……且不说有没有用，这里只怕得直接塌掉。
呜哩~嗝儿~堡垒闪着脑袋上的灯，疑惑地问道。
“姑且就当你在询问‘怎么办’吧，”康娜点了点自己额角，原本存在光环的位置：“现在只能呼叫场外援助了，希望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呜哔哩~堡垒拍着胸前装甲回应道。
1513、巫妖王之怒（三）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已发送登录请求……获得许可。】
【开始投影意识体……】
【开始投影意识体……】
【错误：连接超时，请稍后再进行尝试。】
【正在退出亚空间……退出失败。】
【错误：权限不足，拒绝访问。】
【警告：即将以未指定目的地的形式进入亚空间，请保证意识体的安全。】
……什么情况？
康娜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由无数边角圆滑的灰黑色立方体所组成的巨大空间内。
这个空间整体呈中空圆柱形，内壁之间存在诸多走廊和楼梯，同样由那些方块所组成，另外，这个“圆柱体”的外壁并不完整，上面有许多大小不一的缺口，从那些地方向外看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外面弥漫的灰色雾气。
所以，这里是亚空间没错，但这些象征着灵魂或者意识的方块和结构是不是有点不对？附近除了萨伦和贝纳西亚哪里还有——
康娜一边思索一边转动目光打量周围的环境，然后在下一刻看到了某个异常眼熟的玩意——一道横着将这个“圆柱体”切开了一半的巨大裂口。
瞧瞧那边的缺口，又大致推算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康娜得出了一个有些难以置信的结论。
莫非……这是那个“收割者战舰”的意识？它是活的？
不，应该说是“曾经活过”。
如果它仍然活着，怎么可能被半埋在这个偏远星球不知多少年之久？至少它的收割者同伴会来救它的吧？
除非收割者根本没有同伴情谊，全是冷冰冰的工具。
但如果是单纯的工具，自然就不可能存在意识体，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被自己看到。
比如堡垒就没有——
咕哩~嘎儿~身旁的堡垒向康娜挥了挥手。
“你什么时候来的！”康娜吓得后退了半步。
哔哔？堡垒抓抓脑袋，发出疑惑的声音。
“……根本听不懂，但你能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拥有自我意识或者灵魂，而不是单纯的机器人，”康娜点了点头：“回去之后给你提高一些待遇好了。”
哔哔咕哩。堡垒不知听懂了没有，摇头晃脑。
“现在的问题有两个，由于被这个‘意识实体’阻拦的缘故，我无法去寻求外援，而你跑进亚空间来，萨伦和贝纳西亚没人负责补刀……”或许因为多了个听众，康娜对着堡垒絮絮叨叨：“我们既然已经汇合一处，要么找到办法一起离开这里返回现实，要么先离开这座由收割者意识体构成的牢笼，继续去找外援。”
哔哔！堡垒回应道。
“很好，看来你决定了，那我们走吧。”康娜左右看了看，选择了一条路径向被切开的“裂口”前进。
————
轰轰轰——
“呼……呼……”
趴在裂口附近的康娜一把将差点掉进深渊的堡垒拽了上来，同一时刻，她刚刚借力跳过来的一条“联通桥”直接粉碎并垮塌了下去。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掉到这艘收割者战舰意识构造的深处会发生什么……多半是被教化吧？”康娜拽着堡垒后退了两步，听着下方传来源源不断的崩塌声，心有余悸。
哔哔哩……堡垒也一副大难不死的模样。
用简短的语言对康娜这段时间的遭遇进行描述的话，就是“走哪哪塌，”这个庞然巨物的意识体经过了不知多长时间的洗礼后已经变得仿佛风干的落叶，只要一点点力量就能让它们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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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的世界里谈力量似乎有些不对，那么就是心灵扰动？
总之，经过一路破坏，康娜带着堡垒顺利抵达了收割者战舰意识体的外部，可以重新联络云中城了。
但愿她们有人睡醒了吧。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开始传输意识体……】
哦……这次似乎成功了，果然是收割者的问题，等下得把最近遭遇的这些奇怪的事情全都和那些姑娘们讲一遍才行。
康娜看着周围开始模糊的景象想道。
【错误：受到干扰，传输失败。】
【已重新发送登录请求……】
【登陆请求审核中……】
【审核通过。】
【开始传输意识体……】
不对，等等？自己去云中城什么时候需要审核过？这是连接到什么地方去了？
【意识体传输中……0%……12.5%……25%……】
果然是去了别的地方吧！
虽然察觉到有问题，但此时已经进入传输状态的康娜什么也做不到。
更加离谱的是，似乎由于传输速度太慢，原本模拟质量效应通道的传送界面闪了一下，开始播放电影……大概是电影？
【在你出生的那天，整个艾尔文森林都在低语着你的名字：】
随着某个低沉的苍老男子的声音，康娜眼前出现了一片寒风呼啸的雪原。
【艾莎。】
剧烈的风雪中，走来了一名留着银色披肩发，身穿奇怪的，像是学校校服的少女，从康娜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而看不清脸孔。
【我骄傲的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成为正义的化身。】
那名少女扯着脖子上的围巾，正向着她前方的一片冰湖缓步前进。
【你要记住，我们一直都是以智慧和力量统治这个国家，我也相信你会谨慎使用你强大的力量。】
来到冰湖边缘后，少女举起了她的拳头，有一道锋锐的光刃从她的袖口弹出。
【可是真正的胜利，是激励人民的心。】
少女挥动手上的光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面前划出了一个“Z”字型，这三道刀光稍作凝固之后，直直地向前飞出，令被冰封的湖面出现了同样造型的巨大裂口。
【总有一天，我的生命会抵达终点。】
冰冻的湖面随着那几道裂口，从下向上骤然炸裂，巨大的，寒光闪闪的爪子从湖底探出，接着是庞大的，仿佛如同霸王龙一般身躯，以及同款的硕大头颅。
而出乎康娜预料的地方在于，这不是普通的霸王龙，而是一头躯体完全由金属构成，配色黑白斑驳的机械暴龙。
它在面对比它小了数十倍的少女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恭顺地趴伏在地，将脑袋摆在少女的面前。
而那名少女轻车熟路地踩着机械暴龙的嘴巴、鼻子和眼皮，一路走到了它的头顶，这才施施然地转身，让康娜看清了她精致的容貌和毫无波动的表情，以及，璀璨如星火的金色双眸。
【而你，将加冕为王。】
1514、巫妖王之怒（四）
——？？？——
【87.5%……100%……传输结束。】
“电影”结束，或者说告一段落之后，康娜不出意外地发现自己所处的环境发生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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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蓝色、凸凹不平的石壁，铁灰色、像是某种金属铸成的地板，以及散落在四周的矿镐、铁砧、熔炉和冷却槽，构成了一副荒废已久的地底矿井的场景。
而为这些景色提供照明的，则是挂在周围墙壁上几盏摇摇晃晃，外表像油灯但却亮着冰蓝色火焰的奇怪提灯。
这些东西的真实程度让康娜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遭遇了亚空间风暴而被随便丢出去了，而经过简单尝试，发现大部分基于仿生人数据库的功能无法使用后，她否定了这个猜想。
换言之，这里仍然是亚空间，这些东西是被人刻意制造的。
另外……康娜看了看身旁不停挠头，哔哔哔不知在说什么的堡垒——这也是一个自己仍在亚空间的铁证。
传输那么慢该不会把它当成自己一起的了吧？这判定逻辑是不是有问题？就算把自己算作仿生机器人，她和堡垒的构造差异也是相当大的。
不过，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先找到这里的主人，那个叫“艾莎”的姑娘再说，也不知道她和玛修艾米尔苏菲她们认不认识。
康娜环顾了一圈，没有在自己所处的“矿物冶炼处”发现明显的出入口，看样子这里应该和“云中城”差不多，传输地点是固定的，具体要去哪里得自己走。
而就在她产生这些想法的同时，新的任务出现了。
【任务目标：穿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和倒坦大厅。】
什么东西？
康娜一边沿着矿洞的甬道前进一边思索这几个名词的意思，前两个还好，望文生义可以判断出是某种熔炉或者矿坑，但倒坦大厅？意义不明。
哔哔哔！
康娜正在思索，堡垒却一把拉住了她，同时向前举起了手上安装的步枪做威慑状。
果然，这里和云中城一样，原本机体装载的各种战斗类的模块全部失效，但那边非常安全，基本用不到，这边却不一定了。
康娜随手摘下背后挂着的自动步枪，警戒前方的同时瞥了一眼堡垒。
根据之前的经验，一些被认为是“自己一部分”的东西是可以带进云中城的，这里似乎也一样，但它是怎么做到刚刚获得武器就将其视为自己一部分的？机械的天赋异禀？
嘎啦——嘎啦——
前方由远及近的金属摩擦声将康娜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只见一个身穿破破烂烂盔甲的身影拖着一柄巨型战斧出现在甬道的前方，他仿佛行动不便一样一走一歪，导致手里拖着的斧子在金属铸造的地板上发出了有节奏的……噪音。
堡垒一副很激动的模样就要举枪瞄准，但被康娜拦了下来。
这个地方的主题是中世纪吗？总之先搭话试试。
“你……”话搭到一半，康娜直接顿住。
那根本不是什么可以交流的对象，准确来说，它好像连嘴都没有。
盔甲之下，是一个由模模糊糊的光影所组成的人型，完全没有五官或者其他的细节，怪不得堡垒准备直接开枪。
不，等等，这里怎么说也是由意识体构成的亚空间，他可能不用嘴就能讲话……
【嘎吓！】
穿着盔甲的“幽灵”发出了一阵颇有震撼力的咆哮，然后拎着它的斧子就朝康娜和堡垒冲了过来。
好消息是，他确实能说话，而坏消息是，他显然不打算交流。
哔哔！堡垒重新抬起枪口，直接开火。
这次康娜选择和堡垒一起发动攻击，至于交流什么的，等遇到愿意交流的家伙再说吧。
夺夺夺！叮叮叮！
一阵激烈的弹雨过后，“幽灵”彻底消散，而它穿着的破旧盔甲则被留了下来，堡垒捡起牛角盔往自己的脑袋上试了试，很遗憾地丢到了一边。
接下来，康娜同堡垒用火力说话，依次穿过了“灵魂洪炉”和“萨隆矿坑”，并进入了“倒坦大厅”。
前者是一个建造在无底深渊之上的钢铁熔炉，而后者则是一个正在采掘某种幽绿色古怪矿物的露天矿井。
在这两个地方，大部分的敌人都是之前那种只有一个人形轮廓的“幽灵”，偶尔也有一两个“幽灵”骑着同样通体透明的“幽灵龙”，它们毫无疑问是无法进行对话的。
而能够对话的特殊“幽灵”，康娜也见到了几个，但那种对话很难说是否成立。
比如一个叫“布隆亚姆”的幽灵，只会不停地咆哮：“拿去吧！老爹的潮款背包！”
然而击败它之后并没有获得什么背包。
还有一个叫“熔炉之王加佛斯特”的家伙，它足有康娜的五倍还要高，手持一柄大锤，不停地嚷嚷什么“冻住不许走”。
最后是个叫“天灾领主泰兰努斯”的幽灵，他全身覆盖严密的板甲，还有一头巨型幽灵龙辅助，可以说是最难缠的一个，子弹竟然对他的盔甲无效。
缠斗良久之后，康娜想办法把他引进一处不牢固的矿洞里给埋掉了。
接着，就是“倒坦大厅”。
“倒坦大厅”并不像是一座大厅，更像是一处长长的走廊，其装修风格的装饰材料比之前两处地点都要华丽。
而在这处大厅入口处把守的两名重甲骑士的盔甲也同样华丽，子弹无效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在康娜看到他们的同时，和之前数次遭遇有名字的怪物时一样，单独的任务刷了出来。
【任务目标：击败法瑞克和马维恩。】
这里好像没地方可以把他们埋掉，是不是这条走廊上有能够利用的地方？
康娜正远远看着那两个原地不动的重甲战士思考战术，堡垒已经昂首阔步地走了过去。
法瑞克和马维恩几乎同时开始抖动身子，准备发动攻击。
“喂，堡垒你……”
哔哔~咕咕哩~
没等康娜进行支援，堡垒直接“坐”了下去。
不，准确来说，它整个人进行了一次变形，从一个持枪的人型机械，变成了一架大型加特林重机枪。
哔哔！
眼见两名重甲战士发起了冲锋，堡垒略显焦急地叫道。
“还有这种用法……”
康娜一个箭步冲过去，握住了堡垒身后的把手。
嗡嗡嗡……
哒哒哒哒哒——！
蓝火四溢，盔甲飞散。
【任务完成：击败法瑞克和马维恩。】
【任务完成：穿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和倒坦大厅。】
【新任务：同巫妖王交谈。】
1515、巫妖王之怒（五）
——？？？——
那就是……“巫妖王”？
在击败了两名死亡骑士之后，康娜和堡垒沿着长长的上行甬道前进，并最终抵达了一处仿佛完全由寒冰构筑的宽阔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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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处厅堂的顶棚至少有二十米高，向下垂着一盏盏有着锋锐冰凌装饰的巨型吊灯，周围的墙壁由二十面半透明的冰墙互相拼接成了一个近似圆柱的形状，地面则由完全不透明的纯白冰块拼接而成，其上还铺着一张向每面冰墙探出一个尖角的墨色地毯，整座大厅看上去晶莹剔透，明亮闪烁，仿佛一座完美的冰雕艺术品。
而大厅正对着走廊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高背王座，上面正坐着一个头戴金冠、身穿冰晶长裙，披着蓬松金发，闭着眼在王座上打瞌睡的可爱少女，王座的一侧扶手倚放着一柄有着奇妙符文的大剑，而另一侧，则是一个张着双手，保持着咧嘴大笑表情的小雪人。
“……这个妹妹，我曾见过的。”康娜张了张嘴，冒出这么一句。
哔哔卟哩~堡垒歪头盯着康娜，似乎想表达鄙视之情。
“如果是安德森或者巴斯在这里，绝对不会怀疑我这句话。”康娜看看堡垒，暂且把它的态度当成质疑，解释了一句。
毫无疑问，这座冰雪城堡，和王座上的睡美人，正是当初马库斯“凭空创造”的画作上所描绘的画面。
说起来，当时因为某个讨厌的家伙捣乱，没有进一步检查那些画作，现在想想，卡尔老先生应该还健在吧，有那么一个不是儿子胜似儿子的仿生人陪伴，他的晚年生活应该足够幸福，并能创造出更多的优秀作品……
等等，那次看到的，老先生画出来的蓝色秃顶长触须的女性，可不正是阿莎丽？
这次任务结束之后，可以考虑调取一下卡尔老先生近期的画作，虽然这种毫无目标的“预知画”不一定有什么用，但万一呢？
现在的话……康娜看了看“同巫妖王交谈”这个任务，向王座迈出了一步。
下个瞬间，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的行动建议忽然冒了出来：
【这里有某种存在，它占据了超出其目测范围的亚空间区域。】
【你接触到了这个存在。】
【你确定你以前接触过类似的存在，但这个不一样。】
【它……更加古老。】
【它似乎没有注意到你的存在，或许它在沉睡，或许你不足以引起它的兴趣。】
【也许你应该离开。】
【你的选择是：】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楷模）】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叛逆）】
【尝试和这个存在交流。】
【让堡垒和这个存在交流。】
【离开亚空间。】
前三项有区别吗？而且堡垒那种说话方式要怎么和别人交流？
另外，竟然提供了“离开亚空间”的选项，如果拒绝同她交流的话就能顺利返回？
但那样并不能解决问题，萨伦和贝纳西亚可还处于教化状态呢。
在这种不知道哪个选项会导致什么后果情况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
“我全都要！”
————
地球……虽然景象模糊而难以辨认，但那毫无疑问是地球，人类的母星和首都。
一座座熟悉的城市同记忆中的一致却有微妙的不同。
它们多出了冲天的浓烟、建筑的残骸和人类的尸体。
即使被火焰和浓烟组成的幕墙所阻隔，康娜仍然能看到无数人类尸体横躺在街道上，被其他会动的尸体拖动着，最终制造成其他会动的尸体。
【你的未来。】一个毫无感情波动的少女声音说道。
城市的废墟被尸骸所战局，而天空则被难以描述的怪物所布满，那是仿佛将海胆、章鱼和龙虾杂糅在一起的巨大怪异，拖着滚滚烟迹，缓慢却不可阻止地降向星球表面。
我是在见证无数可能的未来之一吗？
康娜不知该如何交流，只是在心里想道。
【并不是无数之一，这是注定的未来，就像太阳必然会升起一样确定，这就你们的命运。】少女回应道。
这末日降临的景象持续了片刻之后，突兀的消散，化为一片受到扰动的灰雾。
下个瞬间，这片灰雾化为无数个星系组成的璀璨银河。
它既宏观，又微观，康娜可以在同一时间清楚地看到星系的运行和物种的诞生与灭亡。
在星系不断运行、物种不断诞生又不断灭亡的过程中，某种规律以并非文字，而是以无数次轮回所造成的直观印象的形式出现在康娜的眼中。
银河系中必然诞生有机文明，
有机文明必然创造机械文明，
机械文明必然毁灭有机文明。
三段论……康娜在心中喃喃自语。
【正是如此。】
少女回答。
【总是如此。】
星系化为灰雾，灰雾散开又聚拢。
新的景象，康娜十分熟悉，那正是她不久前才逃出来的收割者战舰。
但，不是一艘，而是密密麻麻的无数艘。
这些像龙虾又像鱿鱼的黑色战舰，正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深邃的阴影中，若非它们的“红色独眼”间或张开，而后一轮，康娜几乎无法从一片黑暗中找出它们。
接着，有一道金光掠过。
那道金光相对于庞大的收割者战舰而言几乎不值一提，但它周身缠绕的细小蓝色雷电仍然吸引了许多收割者战舰的“目光”。
金色的流光一闪即逝，并在其消失的位置激发了一次规模极小的虚空振荡。
这种宛如丢入池塘的小石子所引起的微微波动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许多受到它直接影响的收割者战舰连动都没动。
但是，那些睁开“眼睛”，一直注视着金色流光的收割者战舰们却动了起来。
它们缓缓脱离队伍，彼此碰撞仿佛在打招呼，一同前往金色流光所在的位置探查。
或许他们探查到了什么，又或许没有。
最终的画面是，聚集在消失地点的收割者战舰身上腾起了同样的蓝色电流，而后一艘艘原地消失不见。
灰雾再次散开，康娜发现自己刚刚向前迈出了一步，而之前观看那一连串幻境仿佛只用了一瞬间。
【任务完成：同巫妖王交谈。】
【新任务：选择一个天启骑士签订契约。】
啥？
1516、巫妖王之怒（六）
——？？？——
天启骑士？哪里？
康娜试着又向前迈了一步，发现自己没有再次陷入幻境，看来这个选择不是由“巫妖王”来触发的，确认这点之后，康娜的动作恢复自然，向王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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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哩，哔哔。堡垒一副什么也没发现的样子跟了进来。
说起来，刚刚的三次幻境应该是自己对应楷模、叛逆和中立态度的回答，但直接让堡垒交流的话会发生什么呢？
咚！
康娜刚刚想到这里，脑袋直接撞上了什么东西。
不算坚硬，略有弹性，没有造成伤害，但很坚决地阻止了康娜继续前进。
康娜迷惑地看了看前方足有十米之外的王座，探出手摸了摸前方的空气——面前竟然有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
呜哩哩~堡垒毫无阻碍地穿过空气墙，然后疑惑地歪头看看康娜，又走了回来。
好的，懂了，智商在一定程度以上的智慧生物禁止靠近。
也就是说，如果之前让堡垒去交流的话，那位“巫妖王”会照顾它的智商，作出更加浅显易懂的解释。
现在想这个也晚了……
“嘿，堡垒，你去王座那边，试试看能不能叫醒那个小妹妹？”康娜朝王座上的少女指了指，对堡垒说道。
呜~哔哔~堡垒闪着头上的灯，发呆不动。
好吧，确实晚了。
那么，现在要找的“天启骑士”在哪？
轰轰轰——
大厅四壁的冰墙发出了轰鸣声，而后共有四面墙下陷入地板，显露出它们后面的四座雕像，或者说，至少看起来像是雕像的东西。
秉承着这处奇怪亚空间实体的风格，四位“天启骑士”自然也是一副中世纪华丽厚重盔甲的装束，同时，雕像的底座上还刻有他们的事迹和名字：
【天启四骑士曾是巫妖王的敌人，他们想尽各种办法阻碍巫妖王的事业，巫妖王欣赏他们战斗的勇气，决定将他们纳入麾下，现在，天启四骑士是巫妖王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他们的名字是：】
【虚空之低语·大领主莫格莱尼】
【生命之织缕·库尔塔兹领主】
【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
【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
比起干将……更像是囚犯吧。
————
和之前一样，康娜在接近其中一名天启骑士时，刷出了一大堆信息。
【库尔塔兹领主和蔼亲切地欢迎了我们，他没有用言语多说，而是用景象，观念和理念，他的意志渗入了我们的内心，是如此温和如此轻柔，让我们觉得他是在发自内心地为我们着想。
【库尔塔兹领主自称为“生命之织缕”，他对我们的生物形态有强烈的好奇心和兴趣，他向我们展示了一系列让身体生长、改变、提升和进化的技术和手段】
【只要我们将他带入我们的血肉。】
【他亲切地等待着我们的答复，就像慈祥的父亲等待他溺爱的孩子一样。】
【你的选择是：】
【代表自己的种群接纳‘纳垢’。】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
【我再想想。】
这个……看起来就像，康娜想了想，
好像是把原本会对智慧生命造成的心智影响全部用文字描述了出来，智慧生命会真心地认为这个什么“纳垢”是他们亲切的父亲并接纳他。
但很明显，这位真名叫纳垢的领主先生必须获得智慧生命的同意才能对他们施加影响，而且不能在选择过程中强行让人选择接纳。
毫无疑问，这是“巫妖王”对天启骑士们施加的限制，但被他们打了个擦边球。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康娜回应道。
【所属种群增加20%的人口增长速度，人口平均寿命增加二十年】
【但，每年有一定几率使受影响种群永久失去某个有益特性，并发生未知变异。】
种群特性？康娜回想了一下在神堡看到的资料，如果是那些东西的话，可真不得了，失去了“特别长寿”特性的话，阿莎丽只怕要灭族，而如果失去了“聪颖”特性，赛拉睿只怕永远别想从两栖类进化为智慧生物。
“我再想想，谢谢。”康娜转身走向其他天启骑士。
下一个的话……这个手上提着幽绿大剑的老头子似乎有点面善？
【当我们接触到大领主莫格莱尼时，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绽放出了光芒，最开始只是轻柔的柔光，随后逐渐变强，最终化为无比耀眼的圣光。】
【磅礴的圣光中，有歌唱般的和声响起，这个声音自称为‘虚空之低语’，他宣称所有凡人都能掌握这种强大的力量，因为它们存在于每个人的意识深处，只要一点点引导，任何拥有灵能的生命都可以将之化为强大的武器。】
【只要我们同意他进入我们的意识。】
【这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大领主莫格莱尼宣称，我们甚至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真诚。】
【你的选择是：】
【代表自己的种群接纳‘奸奇’。】
【接纳你有什么好处？】
【我再想想。】
这名字一听就不对劲吧？
康娜挑挑眉，还是选择了解一下。
“接纳你的好处是什么？”
【所有灵能力者添加能力‘圣光之力’，同时增加25%的异能伤害。】
【但，持有圣光之力者每过一年就有45%的几率成为“圣光狂热者”，敌视一切未持有圣光之力的异能者，有20%几率被圣光吞噬，以及10%的几率陷入疯狂，无差别攻击附近的任何生物。】
好家伙……只有25%的人能正常使用圣光是吗？
“我再想想，谢谢。”
康娜找剩下的两个天启骑士分别聊了聊。
【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的真名是【恐虐】，它提供的增益和缺陷都浅显易懂：所有战斗单位的护盾强度、装甲强度和火力增加33%，代价是每年有33%的几率分别失去一百万、一千万、或一亿人口。
【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真名是【色孽】，它能够使种群母星所有生产项目的效果提升20%，但会导致所有种群成员每年有40%几率变得好吃懒做，40%的几率变得自私自利，以及20%的几率决定叛乱。
等等……康娜仔细看了看女公爵的效果。
巴塔瑞那个奇葩文明该不会就是接纳的你吧？
1517、巫妖王之怒（七）
——？？？——
在了解所有“天启骑士”的增益和害处之后，康娜开始思考要替人类接纳哪个。
这些东西的真实性倒不用质疑，毕竟有云中城、巴斯、光环以及Grox的例子在前，当然，巴斯是相对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所以，如果说亚空间中有一些未知存在可以针对某个种群进行增益和损害，是很合理的。
目前看来，【虚空之低语·大领主莫格莱尼】和【渴求之器具·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能力形成了互补，无论怎么好吃懒做、自私自利，乃至生出叛心，只要变成“圣光狂热者”，那么一切都不再是问题，除了每年10%的人发疯这一点。
而【生命之织缕·库尔塔兹领主】和【世界之喰煞·瑟里耶克爵士】同样有类似的配合，人口增速提高20%，但每年却有可能损失一百万到一亿不等的人口，如果这个“20%”至少达到“一亿”，那么这就是笔稳赚33%战斗力的买卖。
嗯……以目前人类的人口数量和实力来看，星联显然受不起任何一位“天启骑士”的赐福或者说诅咒。
不，等等？自己为什么开始以人类自居了？
即使获得了“次级公民权”以及被几乎所有人认定为人类，这副躯壳也是“仿生人”吧？
如果自己同某个天启骑士签订契约，到底是作用在“人类”身上，还是“仿生人”身上？或者说，是觉醒了自我意识并拥有公民权的“异常仿生人”身上？
哔哔~堡垒扯了扯康娜的衣角。
“什么？”看了看堡垒，然后顺着它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发现，原本晶莹剔透，整体泛着蓝光的冰霜大厅正在悄无声息地改变颜色，它的墙壁，吊灯和地板全都在向鲜血般的赤红转变。
与此同时，在幻境中听到过的那个语气平板的少女声音再次在康娜耳边响起：
【提出你的诉求。】
唔，看来是自己思考时间太久，天启四骑士察觉不对，开始催促了。
不过，是“提出诉求”，而不是“选择一个天启骑士”吗？
康娜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赶在冰霜城堡完全变红之前，她大声说道：“我想要所有天启骑士的正面影响！但不要他们的负面影响！”
【可以。】
伴随着这句回答，原本苍蓝色的冰雪大厅彻底变成了绯红色，四名天启骑士的雕像也不断震动，仿佛要活过来把贪得无厌不知天高地厚的康娜揍一顿。
轰轰轰——
下一刻，在天启骑士们的雕像几乎要跳下它们的底座之前，四道寒冰之壁骤然升起，将它们重新关了进去。
【但是，】少女的声音补充道：【你得逃过雪宝的追杀才行。】
雪……什么？
你想说雪怪吗？
咔嚓！
原本立在王座旁边的小雪人的一支树枝手臂瞬间粉碎，而后从手臂原本的位置探出了一只巨大的，寒光闪闪的锋利爪子。
有没有搞错？这爪子光是一根指头就超过整个小雪人的体积了吧。
咔嚓，咔嚓。
接下来的情景更加离谱，小雪人的另一支手臂同样破碎，并探出了另一只爪子，而后脑袋炸掉，长出了一颗面目凶狠的机械暴龙脑袋。
这好像是之前“电影”里的那个……
轰隆！
最终，小雪人的躯体仿佛蛋壳一样轰然破碎，显露出了那头“机械暴龙兽”庞大而完整的躯体，它低头在“巫妖王”沉睡的王座旁蹭了蹭，转过脑袋用泛着红光的一对竖瞳望向康娜。
【快跑吧，小姑娘，快跑。】
随着少女平静无波的声音，大厅上的一面墙壁瞬间破碎，露出外面一条似乎修建在悬崖峭壁上的山道，与此同时，那个“雪宝”缓缓迈开步伐向康娜走来。
“你好，雪宝，再见，雪宝。”康娜一把扯住愣头愣脑似乎准备对机械暴龙开枪的堡垒，转身向外就跑。
————
轰！轰！哒哒哒——
“雪宝”正在冰封绝壁上缓慢攀爬，时不时拍下一爪子把绝壁的山道打断，并且对堡垒泼洒过去的弹雨视而不见。
目前看来，“巫妖王”仍然处于沉睡状态，她对外界的所有反应都是预设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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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一边扯着堡垒逃跑一边想道。
作为一个仿生人，康娜对于这个推论非常自信。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抵达这里的凡人会首先通过“灵魂洪炉”、“萨隆矿坑”以及“倒坦大厅”才能见到“巫妖王”。
在没有自己的“任务提示”的情况下，那些意外抵达者甚至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能够获得什么。
唔……不，也不一定，如果“巫妖王”已经存在了很久，某些文明或种群很可能拥有对她的描述甚至“攻略”。
但像自己一样仗着不会被影响说出“我全都要”的，大概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总之，他们多半会在遭遇“天启四骑士”之后，就迷迷糊糊地选择了其中一个，然后被踹出亚空间，根本没可能见到雪宝变身然后被追杀的情景。
就像选择了【女公爵布劳缪克丝】的倒霉巴塔瑞人那样。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多久前获得的“母星增益”，但从外在表现来看，这个种群基本已经完蛋了。
而将它们自己彻底推入深渊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惹到了人类。
咔嚓！哒哒哒——
雪宝朝前方丢出一块巨型冰块封住了道路，堡垒熟练地变身蓝火加特林，康娜一顿扫射打开通路。
目前来说，这次的追击战也很有规律，雪宝会不断打塌经过的山道，丢出冰块拦路，召唤之前那种幽灵骑士干扰，但这些手段在加特林面前毫无意义，康娜带着堡垒一路冲杀，完全可以称之为势如破竹，而这次逃亡的终点，一个看起来像人工建造的月白色圆型平台已经近在眼前。
最后的问题就是，这里好像没有其他通路，也不存在类似传送门的东西，更不能直接返回现实，所以究竟……
呼唰！嗡——
康娜还在圆形平台上四处搜索时，雪宝已经追到眼前，巨大的金属爪子斜着拍了下来。
下个瞬间，康娜和堡垒消失在突兀出现的火花光圈之中。
1518、巫妖王之怒（八）
——？？？——
【发生意识体强制传输，正在重新定位……】
【定位完成。】
“温斯顿博士？！”
康娜重新恢复意识时，第一眼便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模控生命”负责制造和研究“可成长动物型仿生人”的负责人哈罗德·温斯顿博士，按照SCP的情报，他应该被月球基地的失控动物们杀掉了才对。
他的容貌看上去同资料里没什么太大的区别，除了头发乱了一点，胡子长了一点，以及眼圈黑了一点之外，此时的他身穿一套黑蓝色的长袍，外披一件大红色的斗篷，仿佛一个蹩脚的巫师，看上去倒是和之前的亚空间城堡挺搭的。
“唔……是我，不过我希望你能称呼现在的我为‘至尊法师代理’，或者‘奇艺博士’。”温斯顿博士点点头。
什么代理？什么博士？
“至尊法师，代理，奇妙技艺，博士。”温斯顿接着说道。
咦？他能读取自己的思想吗？
“并不能，这只是有限的未来预知罢了，‘至尊法师’说这样和人讲话会显得比较有位格。”自称至尊法师代理的奇艺博士说道。
茕茕孑立沆瀣一气踽踽独行醍醐灌顶绵绵瓜瓞奉为圭臬龙行龘龘犄角旮旯……
“停，停！”奇艺博士举起双手投降：“我不那么说话了好吧？”
“所以，博士，这里是什么地方？”康娜左右看了看：“企业号？”
目前康娜和堡垒所处的位置，是茫茫亚空间灰雾之中的一艘飞艇之上，它有着宽阔的甲板和巨大的艇身，上方吊着两个巨大的椭圆形热气球，而目力所及装饰和造型全都相当的“中世纪”，或者说，“蒸汽朋克”？
至尊法师那么复古的吗？
“不是企业号，是天火号，”奇异博士耸耸肩：“事实上，这里在数据层面上距离你刚刚所在的地方非常近，但那只‘雪宝’是追不出来的。”
“虽然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你，但按照常理你是不会说的，”康娜一边继续打量周围一边说道：“请说一下你能说的，或者我应该知道的事情吧。”
“简单来说，你闯进了【轮回之终末】的地盘，如果让你这么回去，人类会遭遇灭顶之灾。”奇艺博士说道。
灭顶之灾……是指那三次幻象的内容吗？
“听起来就比世界之喰煞、虚空之低语什么的位格高，”康娜点点头：“那，你准备怎么解决这件事？”
“倒也不需要太麻烦，只要你的意识体不直接返回，跟我去一趟‘卡玛泰姬’就行，到时候你意识体上附带的‘亚空间标记’就无法影响地球了。”
“亚空间……什么？”康娜疑惑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刚刚和‘轮回之终末’签订了契约，只要你回归躯体，让‘亚空间标记’标记了身边的智慧生物，那么人类就会在五十年的时间内获得飞跃式的发展，但而后就会在第五十年结束时瞬间彻底灭亡，救都救不回来的那种。”奇艺博士比了个轰然炸裂的手势。
听起来是很厉害啦，但自己身边的生物……突锐、阿莎丽和一只桀斯？康娜歪头看看堡垒，发现机器人也迷茫地看着她。
————
“所以，‘至尊法师’的工作就是保证物种或者文明不会意外灭绝？”在乘坐“天火号”向着不知什么地方前进的时候，康娜追问道。
“不，我们为什么要做那种事？物种和文明的兴衰生灭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所造成的结果，”奇艺博士摇头：“出于个人立场，如果是阻止人类的灭亡，我还是会出手的，但其他种族就没那个空闲去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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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就是个人立场？”
“不，这次是‘至尊法师’的职责所在。”
“……”
奇艺博士看了看康娜“你是不是在耍我”的表情，进一步解释道：“不知你是否能理解，‘至尊法师’的工作是维护‘维度’的安全，而你同【轮回之终末】签订契约导致的后果，将会严重危害维度安全。”
所以说，人类的兴亡对维度而言其实没那么重要，但如果让【轮回之终末】动手，就会对维度造成破坏？康娜缓缓点头。
“看来你理解了，”奇艺博士也点点头：“其他‘天启骑士’对文明造成的影响是已经提前定好的，即使那些赐福和诅咒在现实维度生效，它们本身仍然会被困在亚空间，但‘轮回之终末’不同，祂会在签订契约后的第五十年直接从亚空间出手干预现实空间，这必然导致现实维度和虚拟维度的平衡被打破，签订契约文明的灭绝相对而言反而只是一件小事。”
“……亚空间风暴？”
“是超大范围，超长持续时间的亚空间风暴，不仅质量效应通道无法使用，浮标网络以及任何同亚空间和零号元素有关的技术也将全部失效，”奇艺博士回答：“而且，大量生活在亚空间的未知存在将被‘掀’到现实维度，最终造成两个维度互相重合，届时所有生物的主观意识都会湮灭，即使再然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灾难……也没有人能知道了。”
“那样的话，你们为什么不阻止【轮回之终末】出手？”康娜质疑道。
“因为办不到，实力差距太大，”奇艺博士摊手：“我们无法解决问题，但可以解决制造出问题的人。”
“好无能的‘至尊法师’。”康娜用鄙视的目光看他。
“是‘至尊法师代理’，”奇异博士似乎想维护“至尊法师”的名誉：“鉴于你现在只是意识体，不能在‘卡玛泰姬’久留，等下喝杯茶就回去吧。”
嗯？已经到了吗？
康娜转头望向飞艇前进的方向。
正前方，亚空间那无边无际的灰雾忽然在船头散开，显露出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雪山，以及处于雪山之间，一片充满了东亚风情，像庙宇又像书院的奇妙建筑群。
“欢迎来到‘卡玛泰姬’。”奇艺博士莫名有些自豪地挺直了腰。
1519、巫妖王之怒（九）
——？？？——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现在是意识体，或者说‘数据’，”康娜看着前方逐渐接近的建筑群：“难道至尊法师和卡玛泰姬也是数据？”
“我说过，我们的职责是维护‘维度’安全，现实和虚拟，也只是维度的差别罢了，”奇艺博士回答道：“如果我想的话，甚至可以直接把你带进现实，可惜那样会导致你本体的位置出现真空衰变，所以不能那么做。”
“……所以，这里其实是‘卡玛泰姬’在虚拟维度的投影？接洽其他维度来客的时候，也会有相应维度的招待之所？”康娜猜测道。
“没错，就是这样。”奇艺博士回答的很自然，但康娜确信在自己开口前，他眼中有【卧槽，未曾设想过的道路】的神色一闪而过。
由于自己绝不可能把这个发现说出口，所以他的反应不是装的。
也就是说……卡玛泰姬实际上只有现实和虚拟两个维度的接待处，根本没有遇到过其他维度的敌人，至少这个奇艺博士是这样。
康娜没有再说话，在堡垒吱扭，哔哔的无意义声音中，无人操纵的飞艇精准地降落到了那片建筑群的庭院里。
这种立塑浮雕的墙壁，半圆形的房顶，以及上方直直的尖塔，一时很难分辨出究竟是什么风格的建筑。
“你可以随便走走看看，想休息一下也行，我去准备‘消毒’程序，”奇艺博士带着康娜走下飞艇，随手在空中画了个火圈：“不需要你特意配合，只要留在这里就能完成。”
“那我怎么回去？”康娜瞥了一眼火圈对面，发现是层层叠叠的灰雾，不知是确实如此，还是自己不够权限看到对面的景象。
“过一会，大概不超过半小时，你所在位置的附近会出现一杯茶和一块点心，只要吃掉就好，对了，上面写着‘吃我’和‘喝我’，相当好认。”奇艺博士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走进火圈。
这种古老的典故……自己是什么奇怪的爱丽丝吗？
康娜看着火圈收缩消失，转头看向堡垒：“你好，能变成加特林的兔子先生。”
呜哩？瓦力？堡垒挠头。
————
在等吃的的过程中，康娜带着堡垒在卡玛泰姬里面闲逛，
这片建筑群只是外表复古，内部的话虽然主体装饰有着同样风格，但日常用品以及各种小物件仍然是星联当前的科技水平。
想想也是，哈罗德·温斯顿博士才失踪了多久？怎么可能会被瞬间同化？倒是那个没有冠以“代理”之名的“至尊法师”，可能是个守旧的老古董。
另外还有一点，卡玛泰姬的“门”似乎有问题，如果是没有门板的通行门还好，只要一扇门可以隔绝视野，那么将它关闭后再打开，就有可能来到某个完全不同的房间。
只不过，因为不清楚这处建筑群的构造，所以康娜并不能确定每扇门之后原本应该通向哪里。
而且，目前为止没有遇到任何人，看来奇艺博士多半只是个光杆司——
嘭！
前方的门被直接撞开，两个小女孩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身黑色轻皮甲，皮肤和头发全都呈蓝色，看上去就向个小小的阿莎丽，而另外一个则是普通人类女孩，身穿黑色南瓜裙，留着垂到后背的长长金发，头戴黑色纱帽，手里提着一把……大钥匙。
而她们冲进来的大门后面，康娜看过去时仍然是一片混沌的灰雾。
“快看！我果然没猜错！温斯顿博士在金屋藏娇！”蓝色小姑娘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模样指着康娜叫道。
“别那么做……很没礼貌……”金发小姑娘则试图按下她指人的手臂。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康娜倒不介意被说金屋藏娇什么的，反正被害的是奇艺博士的风评，现在正好借着这个误会问问卡玛泰姬的情报。
“哼哼！这次是温斯顿博士失算了，”蓝色小姑娘一副显摆的神态：“他特意把所有‘门’的连接都固定起来，还说什么为了让我们不迷路，事实是他自己会迷路！”
这时金发小姑娘总算按下了她的手臂，然后向康娜歉然一笑。
“但是，他以为我们发现‘他会迷路’之后就会放弃调查吗？实在是太天真了！这波他在第三层，而我却在第五层！”蓝色女孩插着腰看了看四周的陈设：“他真正要掩饰的，是他金屋藏娇的事实！可恶！这里的环境比学院那边还要好！”
不……以你这种性格，他会躲着你才正常吧？而且，学院？果然卡玛泰姬不止只有这个地方吗？
康娜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看着小姑娘继续发表侦探宣言，而这种态度显然给了她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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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斯顿博士虽然锁定了所有‘门’的配对连接，但他万万没想到，学院的门不是双数，而是单数，”蓝色女孩插着腰，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我们费尽千辛万苦，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找到了一扇没有被锁定的门！出来吧！温斯顿博士！这次是你输了！”
寂静。
奇艺博士没有出现，康娜也保持微笑完全不接话。
很显然，奇艺博士的“预测”能力是有极限的，比如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里会被这两个小姑娘闯入、
另外，就是这个喜欢恶作剧的阿莎丽姑娘在他那种能力的影响下吃过不少瘪的样子。
蓝色女孩插着腰望天，一副奇艺博士不出来她就一直这么得意下去的模样，反倒是金发小姑娘没有感觉到尴尬的气氛，左右看了看之后，抱着手上的大钥匙向康娜走近一步：“那个，姐姐，我叫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威廉姆斯，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嗯……她就是那种总被喜欢搞事的同伴所连累的好孩子吧？
“我叫……”
呜哩呜哩~
康娜正准备说什么，堡垒从她身后走了出来，张着手，一副傻乎乎的模样向阿比盖尔打招呼。
“啊——！”蓝色女孩发出超大声的惊叫：“是【林好】——！！”
……谁？
1520、巫妖王之怒（十）
——？？？——
“抱歉，久等了。”
阿比盖尔和据说叫瑞雯的女孩围着堡垒摸摸戳戳的时候，奇艺博士端着一盘点心和一壶茶以及配套的茶杯从门外走了进来。
“说好的点心盒茶会忽然出现呢？”康娜偏头看他。
“我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发现只要那么做的话，阿比和瑞雯两个一定会把它们吃掉。”奇艺博士耸耸肩，把点心和茶放在一旁的桌面上。
“哼，你不要太得意了，温斯顿博士，”瑞雯停下研究堡垒，走过去捏了块小饼干丢进嘴里：“我一定会发现你隐藏的秘密的。”
“是，是，加油。”奇艺博士敷衍地说道，端着茶壶开始倒茶，然后分给阿比和康娜。
“谢谢……”阿比小心地把大钥匙放在一边，双手接过茶，细声细气地道谢。
“嗯，”康娜看了看茶杯上写着的醒目大字“喝我”，耸耸肩啜了一口：“她们刚才管我叫‘林好’，你知道什么吗？”
“她啊，是制造出这个虚拟维度的‘建筑师’，已经失踪很久了，我有个长期任务就是找到她的下落，”奇艺博士瞥了堡垒一眼：“一个比较明显的特点就是，她身边一定会有一个看起来很蠢的跟班。”
“哦……那判断标准是什么？”康娜看着那盘像是小甜饼的点心上写的“吃”和“我”，稍稍思考了一下到底吃一个有效还是吃两个才有效。
当然，如果那个后缀是“饕餮”的选项会出现的话，一定是“全都吃掉”吧。
“因为这里是虚拟维度，所以不会像现实那样有条件明确的寻人启事，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她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奇艺博士说道一半，忽然顿住：“——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唔，康娜点头，她刚刚准备在奇艺博士说完这句话之后开口询问“她们两个是不是候选”，结果提前得到了回答，很显然，虽然两个小姑娘知道这件事，但对于她们自己“可能是林好”这件事还是不清楚的，并且也不适合让她们知道。
“具体标准的话……”奇艺博士从他的法师袍里取出了一只散发着莹莹绿光的怀表，弹开表盖将它对准康娜：“唔，7%，对你来说很正常。”
对啊，虽然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样的，但怎么想也不会是一个异常仿生人。
或许，等“云中城”的女孩们醒了，可以去问问看她们是否了解这个名字。
康娜一边想一边捏了两块小饼干嘎吱嘎吱地吃掉。
“好了，女孩们，这次探险到此结束，我们不要留在这里打扰这位姐姐的程序升级。”奇艺博士摸摸阿比的帽子，想去摸瑞雯的时候被她面带嫌弃地躲开。
略略略~她冲奇艺博士做了个鬼脸，拉着阿比就跑。
阿比匆忙抓起她的大钥匙，只来得及说了一声“再见”，就被扯进弥漫着灰雾的客厅大门消失不见。
奇艺博士对康娜笑了下，跟着走了进去然后关上门。
瓦力~咕咕~堡垒迷茫地挠头。
————
环视了一下重新安静下来的卡玛泰姬，康娜把目光投向桌上的茶和点心。
说起来，作为仿生人，无论吃什么都是给质量效应核心供能，那么作为意识体，吃东西的时候会怎样？
吱吱……嗡……
康娜眼前的景物突然产生了大量的雪花点和一道道裂隙，仿佛投影屏幕因为信号不好或者硬件故障而出现的显示错误。
下一刻，之前曾在天启四骑士那里见到的幻境再次出现。
但这一次，主角不是人类，而是某种面目模糊的瘦长人型生物在探索亚空间。
【我们的灵能者出现在一片荒野中。】
【我们看到了一艘在亚空间里自由跳跃的飞船。】
【它是怎么做到的？我们产生了好奇。】
【在长久的等待之后，它再次出现了，这次我们成功分析了它行动的原理。】
【灵能跃迁，真是个好东西。】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跃迁技术。】
等等？直接给的吗？
【我们的灵能者在亚空间里迷失了，】
【他们没有找到我们预想中的目标，而是误入了某个亚空间实体的巢穴，】
【所幸，该亚空间实体对我们不感兴趣，它躲在自己的护盾后面，似乎在畏惧着什么。】
【我们的灵能者试图同它，交流时，它说：】
【‘拿好，快滚。’】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护盾技术。】
我想知道它在害怕什么！
【我们的灵能者在进入亚空间之后似乎发了疯，正在绘声绘色地描绘我们种群未来遭遇的末日，】
【我们自然清楚，对亚空间无止境的索取终究会导致末日，但绝不应该是‘被自己的家畜所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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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试图制服这些发了疯的灵能者，但他们仿佛能预见我们的行动一般避开了所有的攻击。】
【他们没有试图反击，只是在反复地说‘我们付不起，我们避不过’。】
【或许，他们真的能够预知未来？】
【你的选择是：】
【获得灵能接口技术。】
被家畜消灭什么的……好在意……
一连获取了三个暂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技术之后，巫妖王的形象再次出现在康娜面前，但她的形象已经模糊到几乎要消失了。
【还没轮到你。】
少女的声音依旧平板无波：
【但你也——】
吱吱……吱吱……
咔嚓！
布满了雪花点和裂痕的“屏幕”瞬间炸裂，令少女原本要出口的后半句话直接中断。
在纷飞的“屏幕碎片”中，康娜通过卓越的眼力看到，
“巫妖王”的眉头似乎轻蹙了一下，搭在王座上的手臂也有微微的弹动，但下一瞬间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你获得了‘亚空间标记’，】
【它意味着你将在契约到期后受到‘轮回之终末’的清算，而其他亚空间存在也能看出这一点。】
【不过，这枚标记似乎原因不明地同‘轮回之终末’切断了联系。】
【你可以始终从中获利，但却不会因为契约到期而受到清算。】
【只要你没有再次出现在‘轮回之终末’面前。】
【你的选择是：】
【离开亚空间。】
1521、大地的裂变（一）
――AD.2159.7.3――
【正在退出亚空间……退出完毕】
这次从亚空间离开的速度异常的快，仿佛是被人一脚踢出来似的。
回到自己的仿生人躯体之后，康娜第一时间确认现在的时间，以及萨伦和贝纳西亚的状况。
距离她开始把意识“上传”到此时恢复控制，共花费时间……一小时三十八分。
而萨伦和贝纳西亚仍然晕着，不知是之前打重了，还是因为其他一些原因。
【任务目标：阻止萨伦阿特留斯被教化：1/5。】
【任务目标：阻止贝纳西亚被教化：1/5。】
从这两条没有变化的任务来看，情况似乎没有进一步恶化。
而时间比例，似乎有点问题，之前她和堡垒一路打穿灵魂洪炉、萨隆矿坑、倒坦大厅，面见巫妖王，被追杀，在卡玛泰姬喝茶吃点心，所花费的时间大约有十个小时。
也就是说，以前她去“云中城”的时候，明明在那边过了不少时间，现实却只过了几分钟的情形是很合理的。
哔哔~哔哔~堡垒在一旁挥舞着手臂。
唔，这次因为意外在亚空间迷失的两“人”都已经安全返回，但……
康娜看了看昏迷状态的萨伦和贝纳西亚，但事情完全没有得到解决。
由于这架收割者战舰的意识体已经完全崩毁，从亚空间寻找解决办法这条路已经走不通，所以只能使用最初的方案，先把他们从这艘战舰残骸里带出去再说了。
“伊蒂？我‘挂机’的这段时间有发生什么吗？”康娜背起贝纳西亚，示意堡垒带上萨伦，准备原路返回。
【安德森舰长多次试图同您联系，但由于步兵车没有留人，一直无法联系上，所以准备把敦刻尔克号开过来，我不得不自作主张告诉了他一声你没事。】伊蒂回答。
“做得对，他现在的身份可是给巴塔瑞供货的黑商，随便跑到某个明显什么也没有的卫星上是想干什么？让那些利益至上的巴塔瑞人发现了，一定会接踵而至。”康娜点点头，带着贝纳西亚向外走去。
说起来，那些总在自己眼前刷屏的字幕，虽然长得一样，但互相之间的权限似乎有很大差别。
比较基础的“目标分析”和“任务通报”来自SCP，它们会正常受到信号干扰，云中城的姑娘们想干涉它就像喝水一样容易。
稍微高级一点的是伊蒂，她作为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强AI，能黑进许多正常手段无法干涉的系统里，同时可以无视信号干扰同安德森进行联系。
再高级一点的是进入云中城时，木呆呆的“任务提示”和“客观事物说明”，那似乎是各个亚空间实体单独发来的通讯。
而今天，康娜又见识到了一种新的，在面对能将自己和云中城隔离的“巫妖王”时，它不但不受影响，还反过来把天启骑士们对精神方面的干涉直接以文字的方式描述了出来，仿佛在嘲笑它们的手段低级，最后甚至能将“轮回之终末”或者“巫妖王”的干涉给切断——虽然不清楚有没有至尊法师的帮助就是了。
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仿生人女警兼职N7特工和神堡幽灵而已，为什么会吸引这么多大佬的注视？
康娜在心里把这些质疑刷了几十遍，但并没有人冒出来进行回应，也不知是方式不对还是人家不屑于回应这个傻乎乎的问题。
————
轰隆！
就在康娜原路返回走到一半的时候，收割者战舰忽然发生了一次剧烈震动。
因为意识体崩塌现实的躯体也要崩溃了吗？
康娜抬眼扫描了一下附近的结构，但发现它们还挺结实，不像很快就会崩毁的样子。
轰隆隆！
强烈的轰鸣和震感再次传来，这次康娜分辨清楚了，它们来自收割者战舰的外壳。
“伊蒂？”
【这里正在被巴塔瑞战舰攻击，指挥官，】伊蒂回应道：【他们可能截获了我同敦刻尔克号的通讯，抱歉。】
“不，先不说他们没有这个技术力，就算截获了，也不至于未卜先知地派战舰来，”康娜摇头：“会有这种反应，只可能是因为……”
自己从“轮回之终末”那里得到好处还不用付出代价的事情，基于某种神秘学的原理，被巴塔瑞那边同“渴求之器具”签订过契约的家伙发现了。
这个自私自利种族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一向只有抢这一个选项，他们很可能发现了这艘收割者战舰，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座驾，准备用武力抢夺自己获得的东西，如果那个“东西”不能转移的话，就直接摧毁，总之就是不能让其他种族获利——即使它有很大的隐患。
很显然，他们根本不知道从天启骑士那里得到的东西基本是无形无质的，只以为自己当时抽到了下下签——这也是短视和贪婪的种族的通病。
总而言之，先从收割者战舰里逃脱，让它们对着这艘战舰使劲打，把收割者的仇恨牢牢吸引在他们身上最好。
再怎么说，这也是负责收割文明的终极武器，即使被一整支舰队狂轰乱炸也能挺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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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之后，康娜招呼了一下堡垒，两“人”带着依然昏迷不醒的萨伦和贝纳西亚，在不断摇晃颤抖的收割者战舰内部朝之前进入的地点狂奔。
此行调查出了结果，得到了来自虚空的好处，让巴塔瑞背上一口大黑锅，最后再顺利逃亡，简直就像一场精彩的电影。
如果没有片尾出现的反转的话。
就在康娜跑到收割者战舰中段的时候，一道威力巨大的质量效应炮直直地穿透收割者战舰的船壳，摧毁了一大片她所在位置附近的内部结构，显露出了一个异常庞大的质量效应核心。
并没有受到直击的康娜随手拨开飞向自己的碎屑，然后发现那个已经熄灭了不知多久的核心在受击之后有幽幽的蓝光亮了起来。
莫非质量效应炮还能给核心充能？但在它重新启动之前就会被彻底摧毁掉吧？
康娜正准备继续逃亡，一个声音却让她停下了脚步。
【好痛！】那个巨大的质量效应核心叫道：【谁打我！】
瑞雯！？
1522、大地的裂变（二）
――AD.2159.7.3――
欧米伽四号卫星。
康娜站在不断震动的走廊上，看着不断闪烁着蓝光质量效应核心，目瞪口呆。
那个整体造型像是椰子或者哈密瓜的球型结构，无论怎么看都是质量效应核心的玩意，竟然发出了她不久前才听到过，可以说相当耳熟的小姑娘声音。
【可恶！不要以为姑奶奶是好欺负的！】她恶狠狠地说道。
随着“瑞雯”咬牙切齿的声音，一道道蓝色闪电从质量效应核心内部凝结，聚集，而后顺着一条管道飞快地游动了出去。
刺啦——！
几秒之后，一个同之前炮火轰鸣声完全迥异的声音响起，就仿佛是把烧红的铁块丢进了冷水里一样。
【呃，指挥官，】伊蒂的声音响起，带着点不可思议：【这颗废弃的质量效应核心忽然激发了一个近防激光炮台，击毁了两架巴塔瑞护卫舰，他们正在慌乱地后撤。】
【哼！得罪了方丈还想走？】疑似瑞雯的小姑娘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涌出的蓝色电流足有四股，分别通往了完全相反的方向。
咻咻咻——
轰轰轰——！
这次的声音即使是康娜自己也能分辨，是小型火箭或导弹发射，以及之后命中目标的声音。
【指挥官，收割者战舰发射了大约六十枚电磁导弹，摧毁以及瘫痪了三艘护卫舰和九艘驱逐舰，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它明明没有开启锁定模块。】伊蒂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你没有听到吗？”康娜向伊蒂问道。
【听到什么？】伊蒂疑惑不解。
【哼，可恶的虫子！】大发神威之后，“瑞雯”的声音变得非常疲惫，质量效应核心上的蓝光也忽明忽暗：【怎么回事……好困。】
“就这句。”康娜抬手指了指核心。
【如果你是指核心内部的声音的话，我确实能分辨一些，】伊蒂答道：【它似乎因为之前要害结构受到攻击而强行启动，现在的声音应该是能量栅格和电容完全耗尽的机械音，这次停机的话，即使受到足以被摧毁的攻击应该也无法强行启动了，所以我们还是趁现在快点离开吧。】
康娜看了看堡垒，发现它也歪着脑袋一副什么也听不到的模样。
收割者战舰在即将被毁灭的时候变成了自己认识的人，而且说的话只有自己能听见，这怎么想都是“教化”吧？
它在无力自保的情况下，只能就近寻求智慧生物的帮助，但那些巴塔瑞铁了心要消灭它，萨伦和贝纳西亚陷入昏迷，而堡垒又是个智力不及格的铁脑袋，那么目标只剩自己了。
对此，康娜只能说，它编故事的能力有所欠缺，如果伪造出安德森的声音，并宣称他被抓了起来，如果康娜不救它，它被摧毁之后就会和安德森同归于尽，可信度还高一点。
相比之下，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孩变成超级战舰什么的，即使她同样是意识体也有些过于离谱了，对这种肤浅的骗术，康娜完全无——
【可恶……怎么回事……我只想偷偷看一眼被温斯顿金屋藏娇的姐姐在干什么……怎么会跑到这么一片黑的地方……还有好多虫子咬人……阿比……】“瑞雯”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法拒绝。
“上当就上当了！”康娜咂了下嘴，把贝纳西亚丢给堡垒，直接冲进了质量效应核心所在的舱室，一把按在几乎没有雷电闪烁的球体上：“坚持住！瑞雯！别睡！”
【……】球体勉强闪烁了一下：【啊……是被温斯顿博士金屋藏娇的姐姐……你怎么变得这么小……原来你是拇指姑娘吗……】
“你还有空贫嘴？”康娜气道：“你找我的话一定是因为我能帮你吧！快说要怎么帮？”
【帮……什么……】“瑞雯”的声音逐渐低沉，几乎要消失不见：【那就……帮我……送回……床上……】
它宁死都要维持人设？！
从原因上讲的话，这个质量效应核心之所以快要熄灭，是因为它的零号元素储量在漫长的岁月里流逝殆尽了，想要修复的话，得给它“充电”。
但无论哪里关于质量效应核心的资料里都没有它们“可充电”的说法。
或许“灵能接口”可以？但那要怎么用呢？
【指挥官！小心！】正在飞快思索解决办法，伊蒂忽然惊呼了一声。
即使不用伊蒂提醒，康娜也注意到了，那艘之前一炮命中质量效应核心的战舰似乎发现自己攻击有效，调整角度之后又准备故技重施。
康娜正在为“瑞雯”的事苦恼，总觉得自己一松手小姑娘就要消失，于是直接用最大功率在头顶激发质量效应护盾准备先挡一下，反正战舰开火的间隔很长。
焦——
滋滋滋——
一道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结构所组成的蓝色护盾出现在质量效应炮发射的轨迹上，令直直射下的炮火光芒仿佛激流撞上礁石一样四下飞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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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道护盾毕竟只是有单兵激发，还是抗不住持续输出的质量效应炮，在坚持四五秒之后轰然碎裂，但在其炸裂前一秒，又一道新的护盾生成并顶了上去，这次，它完全阻挡了炮火剩余的威力。
这完全不符合质量效应护盾的原理，挡下攻击后，最惊讶的反而事康娜自己，从设计原理上来讲，质量效应护盾在吸收量达到极限并破碎之后，必然有一个数秒的“充能时间”，根本不可能有瞬间接续上的事。
除非……康娜看了看仍然存在的呈深紫色的屏障……它根本不是质量效应护盾，而是不久前自己学到的“灵能护盾”。
仔细想想的话，星联那些异能者使用的异能来自他们体内的“零号元素”，而本身就是零号元素聚合体的“质量效应核心”没理由不能用出异能，但目前为止，所有类似的尝试都失败了，宣布成功的那些“体质强化”和“能量转化”只是用质量效应核心的能量对超能力的拙劣模仿而已。
在获得跃迁、护盾和接口这三个“灵能套餐”之后，康娜还没来得及研究，现在看来，想用出异能，所需要的是……
康娜看了一眼体表蓝色电流明明暗暗的“瑞雯”。
……一颗保护他人的心？
1523、大地的裂变（三）
――AD.2159.7.3――
界神星系，第二舰队先锋战斗群。
“亚马逊”号战列舰上，一场临时军事会议正在召开。
它由战斗群的司令，威廉·德雷舍主持，而第二舰队总司令卡斯特·德雷舍通过远程通讯方式参加。
守望堡总督金固、SSR代表杰克哈珀，以及不知为何能参与进来的敖玉玉列席。
这次会议主要议题是关于先锋舰队接下来的行止。
虽然这次对界神星系的攻击初步达成了目的，但由于一次突发事件，先锋战斗群必须立刻做出决定。
是果断撤退回人类控制区，还是乘胜追击到巴塔瑞的母星卡·衫。
毕竟，从表面上看，巴塔瑞人悍然引爆太空要塞试图同人类舰队同归于尽的举动太过明显，甚至还被直播了出去，劫后余生的第二舰队愤然决定进行报复，即使是神堡方面也不好说什么，因为这种行为已经相当于使用《神堡公约》明令禁止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
如果就此撤退，应该能够收获神堡三大理事文明的好感，并在一段时间之后获得银河联盟的补偿，巴塔瑞什么的，自然有神堡方面进行制裁。
但却撤不得。
无论外界怎么看，或者这次爆炸怎么像，但星联和巴塔瑞方全都一清二楚，所谓太空要塞爆炸，只是“超远距离传送”和“在有着众多平民的地区引爆核弹”这两件根本无法轻易揭过的事情在机缘巧合之下造成的表象而已。
对于星联来说，拥有这种危险科技，而且并不介意做出危险行为的巴塔瑞，决不能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不然下次那些核弹可能就会被他们扔到其他更重要的星球去了，比如欧罗巴七号，比如地球。
而巴塔瑞那边虽然残忍贪婪，但智商应该没有丢掉太多，他们毫无疑问能猜出星联猜出了这些事实，一定会提前把他们第一，也是唯一一支太空舰队拉出来进行防御。
所以，这次会议并不是“打不打”，而是“怎么打”。
由于事先根本没有计划开展一次“灭国之战”，各种资源和后勤都没有来得及调配，仅靠斯基利安星系的支援，他们想要对抗拥有四个星系的卡衫星团和他们的第一舰队，即使那些船全都是破铜烂铁也相当够呛。
“也就是说，守望堡的核弹是预先放在那里的？附带的‘传送门’只有将控制者传送走，却没有传送过去的功能？金固先生，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威廉·德雷舍单手按在会议桌上，仅仅盯着对面的绿发青年。
这位大约三十岁的金发男子是第二舰队司令卡斯特·德雷舍上将的独子，参与此次看起来很轻松还能获得资历的战役，就算不是镀金，也是给他日后的升迁铺路。
从舰队指挥方面来说，不能说毫无才能，只能说有些纸上谈兵。
杰克看过这次战役的战报，所有的指挥都中规中矩，对所有情况都是一副教科书般的应对和展开。
也就是这次行动在实力上属于碾压，舰队的各个舰长也足够灵活，才没有造成太大损失。
但心性……杰克看了一眼咄咄逼人的德雷舍，现在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吗？
“很明显，这一定是内鬼做的，而在守望堡进入军管状态之后最有可能做到这件事的就是身为总督的我，所以我才留在这里接受审查，”金固神态自然，还摊摊手：“不过，带着即将引爆的核弹穿过传送门的行为，怎么看都不像幕后黑手吧。”
他的解释得到了在场大部分军官的颔首认同。
“就是就是，”敖玉玉更是直接跳了出来：“他还替我们的旗舰挡爆炸呢。”
“……”德雷舍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敖玉玉，欲言又止：“敖小姐，这次会议的内容不能在直播里说，你知道吧？”
“放心放心，你当我不存在就好。”少女主持随意地摆摆手。
那您的存在感可是真弱。
说起来，这个得到九尾狐特地交代“不用管她，随便她干什么”的姑娘，到底什么来头？
“【好了，回归正题，威尔，】”卡斯特德雷舍将军的虚拟影像开口道：“【我们不能给巴塔瑞人反应过来的时间，即使无法一举攻占他们的母星，至少也得占领欧米伽星系，掐住他们的脖子——‘幻影人’先生，SSR对此怎么说？】”
他根本不是在问SSR，而是打算通过自己和九尾狐女士得知SCP的其他大佬的意见。
从这个角度看，他应该不属于SCP中的一员。
不过还好，九尾狐已经提前告知了他如何应对。
“SSR的意见是，”杰克摆出一副严肃认真，高深莫测的表情：“可以打，也必须打，晚了就没法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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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所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
与此同时，克洛诺斯号空天母舰上，临时的“守望先锋”小队以及编外人员全体汇合了。
他们会在第二舰队做出决定之后，再自行决定行止。
有些人是头一次见面，有些则未曾交谈过，此时正在抓紧时间熟悉彼此。
“看来我们都有一个不靠谱的上司，小辣椒女士。”
“不，我不叫小辣椒……‘司机’小姐。”
“别在意那个，难道我就叫司机吗？”
伊娃库尔和西杜丽在就上司的问题进行吐槽。
“你好，安娜女士，你的狙击技术令人印象深刻，希望日后有合作的机会。”
“你的格斗能力也是，呃……巴基先生。”
“不，巴基是队长起的外号，您可以叫我末日铁拳。”
安娜和贝狄威尔正在商讨战术配合。
“格温女士，您有考虑过开发蛛丝更多的用途吗？比如用来织毛衣或者当琴弦？”
“我如果用它们把你捆成粽子然后吊起来，算不算一种用途？”
“唔……那真是一件非常令人悲伤的事。”
格温史黛西和崔斯坦似乎在就生物学问题展开讨论。
“莎伦？你困了吗？累了的话就去睡吧。”艾拉从休息室路过，戳了戳坐在角落抱着盾牌的莎伦。
“不，”莎伦冲她眨眨眼：“我在忍住不笑场。”
1524、大地的裂变（四）
――AD.2159.7.3――
欧罗巴七号，学院都市。
由于发生了预料之外的“太空要塞”爆炸，关于该次行动的直播暂时停止。
星联电视台终于请来了一些军事专家对此次行为进行点评和解说。
但那种过于官方、正式和保守的评论令学生们颇感无趣，纷纷转到其他频道去了。
而异能研究所的阶梯教室里，来看猩猩的学生们也走掉了不少，之前算是人类第一次对外用兵，翘课还能理直气壮，但现在星联多半准备撤退，再留在那里不上课只怕要被老师收拾。
最后，就连温斯顿成立的“守望先锋”小队也各自散去，只留下温斯顿自己在观看直播。
铃女士原本想让他去休息，但仔细想想，猩猩如果会老老实实的养伤才是怪事，还是看电视集中精神的时候不怎么动，于是就听之任之了。
【嗨~】随着一阵雪花闪过，谈话节目消失，大屏幕上再次出现了美少女记者敖玉玉的脸：“【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和之前的盛况相比，此时的阶梯教室空无一人，不过等她复播的消息传开之后，收视率应该会重新拔高。
“唔，我想那些磨磨唧唧的将军也该得出结论了，”温斯顿随手捏着面前的瓜子嗑起来。
“【虽然刚刚见面，但很遗憾，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在我们前方的舰队浴血奋战的时候，卑鄙的巴塔瑞人偷袭了我们的后方，将刚刚重建的守望堡再次摧毁。】”
敖玉玉摆手，在直播画面的一侧刷出一张张殖民地遭遇袭击的景象，有意无意地给那些巨大的机械巨龙进行了特写。
“【由于当地居民已经提前疏散，这些残忍的海盗没能掠夺走我们的人口，但他们为了泄愤，摧毁了那些居民的家园，他们看到自己的故乡变成这个样子，一定十分伤心吧……】”
咔嚓，咔嚓，温斯顿继续嗑瓜子。
“【所以，星联军部经过紧急磋商，一致同意，我们打击这个强盗种族的行动不能停下来，必须让它们感到疼痛，感到恐惧，它们才不敢再次进犯我们的疆域，】”敖玉玉一边说一边举起手装作爪子：“【龙有逆鳞，触之必怒，嗷~】”
“嗷——”
即使隔着老远，温斯顿也能听到其他部署着直播画面的教室里传来的怪叫。
“【接下来，就是我们见证这第二次远征的时刻~】”敖玉玉把镜头重新对准窗外。
画面上一艘艘显然经历过战火的战舰正在向着某个方向缓缓调转船头，一道道蓝色流光在它们的舰体之间互相跳跃。
“【我们不会在界神星系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停留，而是会直接杀向巴塔瑞首都星团的外围星系，所以间隔可能会长一点，大家不要走开哦~】”
吱吱吱——咻！
画面再次变成一片雪花点。
“嗯……时间正好。”温斯顿原因不明地说了一句，然后摸了只桃子开始啃。
————
“【几秒不见，甚是——】”
轰轰轰！
“【嗷？！】”
敖玉玉的开场白还没说完，舷窗外就发生了连续和剧烈的爆炸，但由于太空中并不传声，她直到自身所在的战舰发生强烈抖动才惊呼了一声。
“天哪！那是什么！”
“巴塔瑞的埋伏吗？”
由于星联舰队开始了第二次进击，阶梯教室逐渐有学生重新入座，看到这一幕后纷纷惊呼。
“【啊，呃？怎么回事？我们遭遇了攻击？】”敖玉玉扶着她的帽子，左顾右盼。
“很显然，”温斯顿拿起了话筒：“卑鄙、无耻、毫无底线的巴塔瑞提前在它们的质量效应中继器部下了埋伏，但大家不必担心，应对‘跃迁后遭遇攻击’的情况，也是太空战的一环，这次爆炸只是看起来可怕而已，不出意外的话，星联舰队连一艘战损都不会有。”
“【哦……看来我不必担心了，】”敖玉玉拍拍胸口，开始调整摄像机：“【让我们看看敌人在哪里……咦？没有敌人啊。】”
“这种攻击，叫做视距外打击，会算好敌方舰队的提前量对预计出现的位置进行打击，一半而言只有大约一半的成功率。”温斯顿继续讲解。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所以我们接下来会怎么行动呢？】”敖玉玉连连点头。
“很简单，在我们遭遇到视距外打击的同时，敌方的位置也暴露了，只要我们的舰队指挥官不是太傻，就会下令进行对发动攻击的位置进行锁定并发动短途跃迁，由于那里之前是敌人所在的位置，这次几乎不可能受到埋伏。”温斯顿捏着话筒说道。
“【真的哎……舰队开始转向了，我们等会见~】”敖玉玉摆摆手，画面再次变成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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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的好像啊！温斯顿！”
“要不是你没有完全把背景音里士兵回答的声音就更像了！”
“有没有考虑去讲相声？”
阶梯教室的学生们开始起哄。
很显然，他们把温斯顿和敖玉玉天衣无缝的配合当成了温斯顿掐着点的表演。
而温斯顿也挠着头做不好意思状。
不过也有学生表示疑惑……这明明是直播不是视频，即使有20分钟的延迟，也不至于把话插得刚刚好吧？
这些疑惑，在下一刻直播恢复的同时就直接烟消云散了：
敖玉玉的舷窗外面，是近在咫尺的一大片密密麻麻，将炮口对准星联舰队方向的巴塔瑞战舰，即使它们全都一副废铜烂铁的模样，但那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疯掉的数目还是让观众机体失语，就连敖玉玉也瞪着眼睛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便在这时，温斯顿抄起话筒，大声吼道：“开炮——！”
仿佛被温斯顿的吼声感染，阶梯教室的学生们也一起嚷了起来：
“开炮！”
“快开火啊！”
“打他娘的！”
下个瞬间，星联舰队万炮齐鸣，质量效应炮的炽热弹道以及它们命中巴塔瑞战舰时发生的剧烈爆炸甚至将整个直播画面照得一片雪白。
而在这可称之为光污染的画面中，有一艘黑漆漆的，像龙虾又像乌贼的狭长黑色战舰一闪而过，消失在星空中。
1525、大地的裂变（五）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空域。
一艘体型巨大，像龙虾又像鱿鱼，外壳破破烂烂的黑色战舰正在小行星带里大量“吞噬”富含矿物的小行星。
“【竟然能见到人类和外星人的战舰对轰，真是难以想象。】”战舰内部，一个带着混响的女孩声音含糊不清地说着。
“比起那个，一艘收割者战舰竟然拥有意识难道不会更稀奇？”安德森在战舰内置的舰桥上走来走去，啧啧称奇。
“【我是不清楚你说的‘收割者’是什么东西啦，但听起来像是某种类似天灾的玩意？如果你们把我开回去会很不妙吧？】”女孩回应道。
“何止不妙，我们一定会被当成‘被教化者’对待，我甚至不清楚正在同一艘战舰讲话的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教化了。”安德森连连摇头。
“看来你恢复了不少，瑞雯，”正站在比人类规格小上一半的星图前的康娜插话道：“变成战舰没有令你感觉不习惯吗？怎么好像很自然地用‘我’来称呼它了？”
“【我们‘学院’的孩子们可个个天赋异禀，我作为‘变化外形’异能的拥有者，变成一艘战舰也没什么稀奇的。】”瑞雯混不在意地说道。
唔……想想也是，那个叫“阿比”的姑娘，大约就是拥有“打开任意一扇门”的能力，才让她跟着自己过来的。
但由于自己有实体，而瑞雯没有，两人同时把意识下载后，她的意识就附着在了收割者战舰的质量效应核心上。
她当时说“什么也看不见”，就是因为战舰的大部分系统都已经因为缺乏能源而关闭，所有对巴塔瑞的反击都只是基于本能反应而已。
之后，康娜用“灵能护盾”阻止了闻风而来的巴塔瑞战舰对瑞雯的攻击，又用“灵能接口”给瑞雯的质量效应核心充能，最后用“灵能跃迁”当着所有巴塔瑞战舰的面消失，吞掉“敦刻尔克号”，顺便把一些炮火引导至星联远征军面前，接着制造了一起“驱虎吞狼”，然后趁乱溜走。
就结果而言，星联舰队本身没什么损失，还先发制人给了巴塔瑞舰队一波重创，唯一的损失就是留在欧米伽四号地表的步兵车，康娜对此完全不心虚。
反正他们已经决定开战了不是吗？早开晚开一个样。
不过，因为这艘收割者战舰坠毁的时间太长，又被巴塔瑞穷追猛打，几乎变得和他们的战舰一样破烂，甚至无法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进行跳跃，只能暂时吸纳附近的矿石进行维修。
而安德森说的东西很对，这种战舰根本不能开到神堡掌控的地盘去，即使他们本身再怎么认为距离收割者抵达还早，一旦收割者战舰出现，他们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全面应战。
但谁能猜到这只是一个小姑娘恶作剧失败所造成的结果呢？
那么，可以前进的目标就只有一个了：位于“英仙座之幕”后面，被人工智能桀斯控制的地盘。
它们似乎尊“收割者”为“远古机器”，如果演技好的话，说不定可以把它们忽悠出来当成对抗收割者的打手。
“【这里是哪里？薛帕德指挥官？】”远处有呼喊声传来，看来萨伦和贝纳西亚似乎醒了。
“【桀桀桀——你们已经是我‘霸主（OverLord）’的俘虏了，哪也别想去——】”瑞雯用听起来就很阴险的机械音恐吓道。
呯呯呯！哒哒哒！
枪声大作。
“……”康娜掩面。
演技没的说，就是戏太多。
————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守望先锋”小队的成员围着舰桥附带的会议桌坐下，尝试理清现在状况的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萨伦捏着他的额角：“【瑞雯你来自一个‘所有智慧生物都被机器控制，生活在虚拟世界里’的世界，在薛帕德指挥官意外造访的时候，被她顺便带了出来？】”
“【是这样没错，】”瑞雯的声音飘忽不定，“【你们难道是漏网之鱼？但看起来不像啊。】”
“事实上，我们有记载的历史已经超过了两万五千年，虽然有‘收割者清扫全银河文明’的说法，也有一些更古老的遗迹能佐证这一说法，但直到我们几乎完全控制整个银河系，也没有那种强大的机械势力登场，这怎么也谈不上是‘漏网之鱼’吧。”贝纳西亚说道。
“【跟我说也没用啊，我看起来像是超过两万五千岁的老妖怪吗？】”瑞雯的声音忽远忽近：“【让我猜的话，可能是时机未到？或许是三万年才收割一次？】”
“……”康娜和萨伦对视一眼，缓缓点头。
这女孩并不清楚收割者是五万年出动一次，但她说的一些细节基本同“普洛仙”留下的情报吻合，比如被收割文明的躯体会被保存起来，而意识则会上传到虚拟世界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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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重要的是，她似乎对这些“漏网之鱼”很有好感，而且本身占据了一艘收割者战舰的躯体，也就是说，她作为“一艘收割者”，能够看破和接收那些“被教化者”为了迎接收割者到来而发出的讯号。
这波啊，这波叫“内奸开门迎进了卧底”。
所以，现在他们这两个“见习幽灵”，得在收割者真正到来之前，带她见识整个银河的布局，提前找出所有的漏洞并布置相应的反制措施。
麻烦的地方在于，这个行动无法像各自的母星汇报，因为他们无法确定接收到这个重磅消息的人有没有，或者会不会被“教化”，一旦“被教化者”发现有“卧底”存在，且有别的途径联系收割者，那好不容易建立的优势就会毁于一旦。
真是任重而道远。
看着萨伦一副“重任在肩，舍我其谁”的模样，康娜则有些忧虑。
相比收割者这种小事，拥有更高层视野的她要考虑的事情更多。
比如，云中城在这个大事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天启四骑士是不是在其中掺了一脚？
又或者……巴斯来到收割者战舰上之后为什么一言不发，偶尔目光对上还表现出一副“别跟我搭话，我只是一条普通的狗”的态度？
这个世界的水真深。
1526、大地的裂变（六）
――AD.2159.7.3――
欧米伽星系。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杰克正坐在舰长席上，双手托着下巴观看战况。
星联舰队和巴塔瑞舰队仍在激战，而且看起来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虽然巴塔瑞本身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作为一个以劫掠其他文明为生的文明，它们所拥有的唯一一支舰队可不是轻易能被歼灭的，尤其是它们拥有一艘星联还没造出来的无畏舰——卡衫号。
倒不是说这艘无畏舰有多能打，而是它的护盾和装甲厚的离谱，星联的战列舰主炮轰上去护盾连晃都不带晃一下的。
被偷袭的巴塔瑞舰队在经历的初期的慌乱后，充分发挥了它们无耻的特色，任何舰船，哪怕是战列舰，只要护盾或装甲降低到一半以下，立刻转身就逃……然后躲在卡衫号庞大的身躯后面。
卡衫号的舰长已经出离愤怒到用明文通讯破口大骂，声称要把其他舰长统统送上军事法庭，但完全无法阻止那些战舰跟星联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毕竟……在没有了数量优势之后，它们在战斗力上完全比不过星联舰队，比起被送上军事法庭，活下来对它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这种战斗力差距的表现并非是机动性、装甲、护盾和火力，而是令行禁止的行动力和悍不畏死的精神。
一个简单的例子是，战舰体积越大，躲避炮火直击的能力就越差，导弹、无人机和实弹弹丸还能想其他办法规避，但毫不拐弯的质量效应炮要怎么躲？
如果真的不躲，头铁对轰，那么舰队之间的战斗就会变成普通的加减法，开战之前数数谁的巡洋舰和战列舰比较多谁就赢。
丢开能组织战列海的土豪文明不提，普通的混编舰队在面对战列舰对轰的情况时，会让巡洋舰、驱逐舰甚至护卫舰为它们抵挡无法规避的质量效应炮直击。
这些舰船对于质量效应炮的“闪避率”在此时就能派上用场了，对方战列舰一道主炮轰来，命中挡在前面的小小护卫舰，然后，MISS，对方的炮手非得气个半死不可。
不过，这种情况一般来说是不可能发生的。
因为质量效应炮是持续伤害，护卫舰60%的闪避率看上去很高，但第二次伤害判定时的闪避率就会变成36%，第三次就是21%，以它单薄的小身板，只要一次没有成功闪避，只怕会当场化为灰烬。
所以，一般来讲，至少得是驱逐舰才有资格替战列舰挡枪，护卫舰的话只有在巡洋舰对轰中才有点存在感。
具体来说，星联这边不但对转换阵型阻挡炮火的命令执行的十分坚决，还有数次越级挡枪导致舰船重伤退场的例子。
这样一对比，巴塔瑞那边即使是巡洋舰也应该为之挡枪的无畏舰，却成了其他舰队的挡箭牌，它的舰长不怒才怪。
顺带一提，这场战斗中，有一个闪避率99%的家伙在四处出风头抢镜头，甚至在趁乱击毁了几艘巴塔瑞护卫舰之后把它们的残骸拼成了“乌鲁克”字样。
说的就是你！钢铁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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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参战吗？杰……‘幻影人’。”伊娃库尔，或者说“司机”，看着各种战列舰往复交错不停缠斗的模样，声音略带激动地问道道。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杰克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们这艘战舰的规格是‘航母’，闪避率默认是0，即使你指挥负责驾驶的机组人员玩出花来也不会超过20%，简单来说，随便挨上一炮我们就得返厂大修。”
“真是的，我也想开战列舰……”伊娃嘀嘀咕咕。
“别想了，能有航母就不错了。”杰克摇摇头。
具体原因的话，并不方便说，但双方基本是心知肚明的：星联正规军历来对特工很不待见，需要配合的时候不扯后腿已经算友好，指望他们提供强大船只，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特工才是天方夜谭。
也不知道这种情况是不是九尾狐女士引起的，就算是，杰克也没办法改变什么。
“长官，新的统计结果出来了。”副官打断了这个有点尴尬的话题，把一份情报传到杰克面前。
呵，这也是正规军讨厌特工的原因之一，前面好好打着仗，结果你给他们发去一份内鬼名单，指控同他们并肩作战的战友是“被教化者”，最可恶的是这竟然是真的。
这次突击寻找内鬼的原因，是因为那次离谱的“超视距打击”，那是在星联舰队刚刚穿过质量效应中继器就发生的，这意味着内鬼在舰队使用中继器之前就把情报送了出去。
虽然他的举动令星联舰队完成了一次成功的反打，但叛徒就是叛徒，不揪出来的话……杰克看到最后的总结，不由得一愣。
思路客
“0人？”
“是的，长官，在出发穿越中继器之前，没有任何对外的通讯，即使是敖玉玉小姐的直播，为了避免被伏击，也特意延迟发送了四十分钟，所以，虽然找到了一些在这段时间形迹可疑的人员，但其中没有人透露过星联舰队的位置。”副官应道。
“……”杰克略做思考，抬手把那些可疑人员的名字拉到了结论里：“给前方舰队发过去，不要说结论，只说这些人做出形迹可疑的举动后我们才遭遇的伏击，但没有证据表明他们有问题。”
“是，长官。”
“咦？这是为什么？”伊娃等副官走掉之后才好奇地问道。
“虽然抓内鬼要讲究证据，但没有证据也不是不能抓，”杰克闭了下眼：“正常情况下，即将进行跃迁，他们根本不应该做出这些会被我们注意到的举动，或许可以认为，他们有传递消息的打算，但没能成功。”
“……你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特工了，”伊娃撇撇嘴：“你还记得你是正规海军学院毕业的吗？”
“如果不是他们中有人出了问题，舰队的信息是怎么被巴塔瑞得知的？”杰克摇摇头：“我也没有明确说他们有问题，只是让他们暂时不参与这次战役而已。”
“就不能是他们在追杀谁，碰巧打过来的吗？”伊娃仍然不太赞同。
“那不可能。”杰克斩钉截铁地说道。
1527、大地的裂变（七）
――AD.2159.7.4――
欧罗巴七号，学生宿舍。
林明美正窝在沙发里，抱着枕头观看敖玉玉的前线直播。
由于不必去上课，她穿着宽松的白色棉睡衣，头发也没怎么梳，随随便便地披散着。
但有些奇怪的是，沙发明明相当宽大，足以容纳两三个人，但她却只占据了一端，就仿佛另一端还有一个人似的。
“【大家可以看到，经过一天一夜的鏖战，星联舰队已经获得了阶段性胜利，】”黑衣黑帽的可爱主持人正指着窗外的炮火和光束侃侃而谈：“【这些胆小鬼的小型舰船拿它们的无畏舰当盾牌，但现在无畏舰的护盾和装甲有点撑不住了，竟然转而用欧米伽星系的太空要塞当盾牌，简直无耻之尤——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因为这样它们就不能引爆太空要塞了，那样的话第一个被炸的就是它们自己。】”
“嗯……真好，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少女呢喃着。
由于室内没有开灯，直播画面的斑驳光影映在她脸上忽明忽暗，令人看不清表情。
“‘女人唱歌男人死’是什么意思？你在说我唱歌难听吗？但它至少能加强其他同学的异能，这是有科学证明的。”林明美微微鼓起脸。
安静的室内，只有少女仿佛在同其他人交谈一样的话语响起。
“卢西奥？娑娜？那是谁？著名DJ？我怎么没听说过？”
“说清楚啊，喂！”
“【现在战况一时陷入了僵局，如果星联舰队攻击太空要塞，巴塔瑞人就会趁机偷袭，如果我们无视要塞去追击巴塔瑞舰队，太空要塞的导弹火箭和岸防炮也不是吃素的，真可恶，如果我们有更多的舰船，直接把它们包围的话，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敖玉玉对着窗外张牙舞爪，忽然转头朝镜头一瞪：“【谁说我有‘火力不足恐惧症’？我可是会咬人的哦！】”
“嗯……你看嘛……”林明美放弃了原本的话题，朝直播画面示意了一下：“在两军对垒的情况下，她只有在没有发生战斗的时候才能进行这种偏轻松的解说，一旦开打就不得不让出镜头，如果是我的话，会选择在旁边唱一些应景的歌。”
“哼，试试就试试。”少女丢开枕头坐正，抬起手臂打开她淡蓝色的万用工具，很快选中了演唱模式，在身前投影出了一个虚幻的麦克风：“等舰队再次开战我就唱。”
“啦啦啦~”林明美试了试音，稍稍偏头：“我连应景都不能确定，还踩点呢，谁的点？”
呼——唰——
直播画面中，一道金色的身影一掠而过，直播镜头自行跟了过去。
“【快看啊，钢铁侠主动出击了，】”敖玉玉的声音带着点幸灾乐祸：“【我赌五毛，他又要把巴塔瑞的战舰残骸拼成乌鲁克字样了，这广告真是硬核。】”
“唔……就现在吧。”林明美看了看钢铁侠飞行的速度和他同敌人的距离，虚握了一下并非实体的麦克风。
————
欧米伽星系。
金色的钢铁战衣躲过了岸防炮毫无花巧完全可以预判的攻击，然后又洒下了大蓬诱导金属粉在半途引爆了追击而来的导弹，面对直直射来的质量效应炮，它躲都不躲地沿着光束轨迹直冲而去，令其他的实弹攻击无功而返。
【有些爱像断线纸鸢，结局悲余手中线。】
“【你们是白痴吗！不要对那家伙使用范围攻击！】”
“【你才是白痴！如果谁的战舰再被拆成零件拼成人类的单词，谁就直接自己了断吧！老子绝不去救援！】”
巴塔瑞的军用频道里乱成一团。
【有些恨像是一个圈，冤冤相报无了结。】
“【都别慌！他只有一个人！根本破不了巡洋舰的防！而他的干扰手段是有限的！继续攻击！人类已经拿我们的战术没有办法了！才会选择这种投机取巧的打法！我们这么庞大的舰队，放着让他打能拆几艘？都拿出气势来！】”卡衫号的舰长在频道里咆哮。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还将付出几多鲜血？】
【忠义之言，自欺欺人的谎言。】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钢铁侠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他在一道道展开的质量效应护盾间不断借力，仿佛一个打水漂的石子，正越漂越远。
“他到底打算做什么？”星联方也一头雾水。
【有些情入苦难回绵，窗间月夕夕成玦，】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我根本没有接到任何配合的命令……”
“我……为什么在明码向外发送信息？”
咔嚓，手铐落下。
“对不住了，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吧。”
【有些仇心藏却无言，腹化风雪为刀剑，】
“他在……给我们标记！”
“传令下去！各自按照自己的战舰规模瞄准钢铁侠在对应战舰质量效应护盾上‘弹射’的位置！”
“但那有什么用？质量效应护盾又不存在所谓‘罩门’。”
“原来你也看武侠。”
“……”
【只为了完成一个夙愿，荒乱中邪正如何辨？】
【飞沙狼烟，将乱我徒有悲添。】
滋滋滋——
最终，钢铁侠抵达了卡衫号面前，它们之间的体积差说是蚂蚁和大象都算是夸大了。
在双方或莫名其妙或畏惧或期待的注视下，钢铁侠在手臂上凝聚出了一把能量构成的战斧，一斧劈在卡衫号的能量护盾上，然后开始横向疾驰，在巨大护盾的表面拉出了一道长长的“线”。
这道线虽然非常浅，但却顽固地留在护盾表面，完全没有消失的迹象，这在质量效应护盾的应用原理上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这时，后知后觉的巴塔瑞和早有准备的星联舰队几乎同时发现，那些被他“打水漂”时碰触过的舰船的质量效应护盾上，全都有这么一个仿佛被敲碎的蛋壳一样的裂痕。
“【规避！】”
“开火！”
双方的指挥官同时发出怒吼。
在瞬间将整个战场照亮的炮火光芒中，有无数仿佛鞭子或者锁链的金色虚影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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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城烟沙，兵临池下】
【金戈铁马，替谁争天下】
【一将成，万骨枯】
【多少白发送走黑发。】
“报告！巴塔瑞舰队战损67%，卡衫号重伤，已经紧急停靠太空要塞，他们已经逃不掉了！”
“金固总督，不，钢铁侠呢！？”
“抱歉，长官，我们没有收到他的信号，而且战场上的残骸太多，我们无法通过光学扫描确定目标！”
“那还等什么！立刻去找！”
“但长官……巴塔瑞……”
“混蛋！别管那些缩进龟壳里的两栖动物！去把我们的‘超级英雄’找回来！”
【半城烟沙，随风而下，】
【手中还有，一缕牵挂，】
【只盼归田卸甲，】
【还能捧回你沏的茶。】
1528、大地的裂变（八）
――AD.2159.7.4――
欧米伽星系，小行星带。
“【哇哦~】”瑞雯十分惊奇地赞叹了一声：“【我说指挥官，你这边真的是现实吗？不是某个你以为是现实但其实是虚拟世界的地方？】”
“就算事实是你说的那样，但‘以为这里是现实’的我是没法回答的，”康娜质疑了一下小姑娘的问题，然后才仔细看了看乱成一团的战场：“如果你说的是那件钢铁战衣的话，科技水平也就一般，只是贵而已，并不能量产。”
“【呵，你不必提防我，这种程度的单兵武器，还不被突锐放在眼里，】”萨伦笑了一声：“【比起我们捡到的这个‘小姑娘’，那都不算事。】”
这位见习幽灵的自我感觉良好过头了吧？
康娜想了想，还是没有戳穿他。
“【嗯……你们看不到吗？】”瑞雯疑惑地问道，然后将整场战斗的录像重新用三分之一的速度播放了一遍：“【这里，这里，和这里。】”
她在一些巡洋舰和战列舰的护盾边缘特别划出了一些圈，还用箭头特意标记，但那里确实什么也没有。
“如果你是说那些护盾上的裂痕，我倒是看见了，它们有什么特殊吗？”康娜问道。
“【不是不是，】”瑞雯把画面镜头暂停，然后用红色画笔在上面描了许多条线：“【那个金色的机甲，每次攻击一个护盾，就会把一道金色的锁链固定在上面，最后它将这么一大堆的锁链全都固定在那艘无畏舰的护盾上面，再猛然一收，这些被锁链连在一起的护盾就全炸了。】”
“……”
“【……】”
康娜和萨伦抬头看着画面上被瑞雯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红色线条，一时陷入沉默。
“也就是说，他其实不止是什么单纯有钱的集团总裁科学家，还是个强大的异能者，”安德森撇撇嘴：“这个世界还有没有普通人的出头之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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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坐在一艘活着的收割者战舰里了，就别纠结那个了吧？”康娜瞥了安德森一眼，一边思考一边说道：“如果瑞雯描述的没错，那么他至少应该是狂级的‘能量转化’或者凶级的‘秩序破坏’。”
“【……按你们的分类，我们突锐全员都是秩序破坏。】”萨伦好像有些不忿地跟了一句。
“【嗯？但我怎么觉得他原本的‘异能等级’没有那么高呢，按照你们的分类。】”瑞雯一边说，一边继续在战场实时画面上增添笔画。
这一次，她画的不是锁链，而是类似流水一样的蓝色线条，从钢铁侠所在的位置向星联舰队的方向延伸，最终连接到了……旗舰上。
“【在他开始行动之前，就有这种类似强化的异能连接到了他身上，】”瑞雯特意给那道蓝色线条追加箭头：“【在这道异能链接过去之前，他在数次战斗中从未表现出类似的灵能。】”
“这……”康娜看了看安德森：“好像可以理解？”
“那毕竟是德雷舍将军的独子，虽然思想上有些天真，战术上有些纸上谈兵，还总是把第二舰队当成家族企业指手画脚，”安德森说道：“但是派人保护一下也是应该的。”
你“但是”了个啥啊！根本没转折吧！
总之，旗舰上应该有一个星联派去保护他安全的强大异能者，在旗舰本身没有遭遇危险的情况下，并不会出手，这次大约是觉得双方打持久战太无聊，才特意强化了“钢铁侠”。
那么，基于安德森之前所说，第二舰队完全是德雷舍蒋娟的“家族企业”的说法，可能的异能者人选就只有一个了：那位美少女记者·敖玉玉小姐。
不过……那些蓝色线条的排列方式，怎么看起来像乐谱？敖玉玉会唱歌吗？好像没听说过。
“【说到这，我之前接收过一些有趣的东西，给你们看看。】”瑞雯关掉已经没人感兴趣的战斗画面，开始刷出一条条的密文。
【星联舰队接近通往欧米伽星系的星门，即将跃迁。】
【直播画面延迟45分钟，请注意。】
【舰队跃迁后的大致位置在140度方向。】
“啧……被教化者……现在不是协助星联揪出他们的时候，”康娜直皱眉：“你接到之后怎么处理了？”
“【唔……当时有三个选项，好像是‘继续潜伏’、‘更改/追加命令’和‘你自由了’，】”瑞雯语气轻松地说道：“【如果他们继续给我发消息会很麻烦，我就全选了‘你自由了’。】”
“这……”安德森目瞪口呆。
“【嗯？有问题吗？那下次我接到之后就让他们去自首？】”瑞雯疑惑地问道。
“不，没什么问题，以后就这么做，我们没空去理会这种小事，”康娜用力拍了一下安德森的肩膀阻止他开口说什么，转换话题道：“你对自身修复的进度如何了？”
“【已经好了哟，随时可以进入潜行状态，躲过舰队扫描使用中继器啦，】”瑞雯说道：“【对了，给你们看个有趣的。】”
没等康娜等人做出回应，舰桥上便凭空出现了一个蓝色皮肤，身穿小号白色护甲的女孩，她像模像样地朝康娜敬了个星联军礼：“【您好！指挥官！】”
从外形上看和“瑞雯”一模一样，但似乎……
“咦！好可爱！”康娜还在观察，贝纳西亚已经一把抱了过去。
该说什么？蓝色皮肤种族的互相吸引吗？反正按照康娜那里的人类容貌评分模块，她这副模样也就刚及格。
呼——
不出意外地，贝纳西亚直接扑了个空，手臂从“瑞雯”的身上穿了过去，而直到她们两个互相“穿模”，“瑞雯”的立体影像才出现了撕裂和模糊感。
“【这是仅限于战舰内部的‘副官投影’，可以捏出各种各样只要不接触就看不出破绽的形象，】”瑞雯退后两步，让自己重新变得完整：“【按照程序附带的说法，万一事不可为，就放弃所有的船员假装被俘虏，用这个系统冒充舰船AI。】”
收割者可真阴险……
1529、大地的裂变（九）
――AD.2159.9.21――
英仙座之幕附近。
庞大，漆黑，造型奇特的收割者战舰游弋在遍布机械残骸、对一般战舰来说完全是死亡空间的空域中时，竟然有种狮王巡视领地的从容。
那些会导致普通战舰的质量效应护盾瞬间过载的无数残骸，在碰触到收割者战舰时就像毛毛细雨般毫无影响。
在无声无息间实现了对银河系当前科技水平的碾压，无论是萨伦还是贝纳西亚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反倒是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人类并不觉得这个状况有什么好惊讶的，一个个对即将同神秘的桀斯接触而感到十分期待。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桀斯会听命于收割者，”在可以看到外部情形的观景舱中，多方文明的“代表”正在举行一次临时碰头会，贝纳西亚当先开口道：“虽然它们尊称收割者为‘远古机器’，但它们本身也只是诞生在三百年前的一个普通机械文明而已，它们很可能是出于对自己文明正当性的不自信才四处扯虎皮，如果收割者真的出现在它们面前，它们说不定会吓得转身就跑，你们人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叶公画龙点睛？”
这是什么奇怪的缝合怪？阿莎丽原本的语言到底是怎么运作的？
“对，没错，”安德森乐呵呵地回答：“叶公因好龙而画龙，画龙后却声称龙会活过来而不点睛，在被路人嘲笑后画出点睛之笔，而后所画之龙破壁而出，叶公被当场吓跑，从此之后只肯画蛇，且为了不让蛇活过来，画蛇必添足。”
你可别添足了……康娜看着似乎在认真做笔记的贝纳西亚，默默捂脸。
“【突锐对任何‘可能’或‘说不定’的事情以及文明的成语故事不感兴趣，】”萨伦明显不打算参与他不懂的话题：“【如果那些机器脑袋愿意听从莎伦的话最好，如果不能，最大限度的影响它们以及获取情报之后就离开，有这么一艘战舰，我们整个银河哪里都去得。】”
典型的突锐实用思想，虽然不能说错，但他忽略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就是，瑞雯本身可不是一艘战舰。
或许她的身份“数字生命”让萨伦产生了错误的联想，但同样是“数字生命”一员的康娜很清楚，对于不被认可为“自己”的意识载体，是会对“自我意识”产生“磨损”的，别看小姑娘现在挺精神，那是因为她还没有玩够。
说起来，这已经过了三个月，那个自称“至尊法师代理”的“奇艺博士”到现在还没发现瑞雯失踪？
以她的性格……该不会是那种失踪很久都很正常，一旦开始找就会忽然从莫名其妙的地方跳出来大声嘲笑的类型吧？
“【哈哈哈！你们快看，这神堡发来的调停通报也太好笑了！】”
瑞雯的蓝色虚影出现在舱室内，但在那之前她的嘲笑已经先一步响起了。
……好吧，她就是这种类型。
————
【神堡议会关于‘斯基利安—界神局部冲突’的裁决通报】
【关于该起局部冲突的详情如下……】
【双方的参战军力及损失如下……】
【……根据《神堡公约》，神堡议会作出裁决，双方必须立即停火，保持目前的控制区域不再将冲突扩大化，以维护银河联盟的和平稳定，若拒绝接受此裁决，银河联盟联合舰队将前往冲突星系令双方强制停火。】
瑞雯已经笑够了，正把自己的虚拟形象摆出一个趴在桌上的造型，而贝纳西亚正眼冒心心地在旁边看着。
稍微补习了一点阿莎丽常识的康娜现在能够理解她了，作为动辄成千上万年寿命的阿莎丽，她们五百年少女期中，保持幼童姿态的时间仅有区区一百年，可以说转眼就没，而且由于异能尚未开发，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基本不会和外界接触，这就导致了阿莎丽的整个社会几乎全是外表看不出差别的成年期和女族长期。
但无论如何，这种狂热也有点过于离谱了……总之，先替贝纳西亚未来必然会被她当成玩具的女儿默哀三秒吧。
说回这条通报，它本身倒没什么问题，内容也基本不偏不倚，但就是晚了两个月。
如果它在冲突刚发生时就发出来，星联这边反而要吃个大亏，遭受的攻击和劫掠基本就是白挨了。
但现在……星联舰队已经穿过欧米伽、伽马、贝塔、阿尔法星系，一路打到巴塔瑞的母星卡·衫星系去了……
这完全就是个星际战争的奇迹，巴塔瑞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即使是负责指挥的威廉·德雷舍少将本人也没料到。
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诸葛孔明让马谡去守街亭意思一下，后续补救或增援的手段都准备好了，结果两个月后马谡飞鸽传书回来：“丞相，我在打洛阳，他们集中全魏国的力量死守不出，怎么办？”
诸葛亮当场就得把羽扇撕了。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离谱，但事实差不多，人类已经兵临城下，而巴塔瑞只能仗着母星的高产出在那里苟延残喘并伺机反击。
就此停火，停火线就是新边界？这合适吗？
合适的不得了。
但巴塔瑞肯定不干啊，离开星团外出的走廊都被封死了。
拒绝停火，殊死一搏，说不定还能把补给线拉得太长的星联舰队给打回去，一旦同意停火，整个文明就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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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公告其实有一个细节，就是根本没提欧米伽星系的战斗，只是根据斯基利安和界神的战况做出的裁决。
很显然，以神堡议会本身磨磨唧唧的作风，他们根本没料到战况会在开战后的区区两个月内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理论上来讲，现在星联舰队顶多在拆欧米伽星系的太空要塞才对。
嗯……虽然不知道尼克弗瑞这个驻扎在神堡的人类大使做了什么导致神堡议会在没有进一步了解详情的情况下就发出裁决通告，但姑且给他记上一功吧。
现在，来谈谈和桀斯接触时该怎么说的问题吧。
1530、大地的裂变（十）
――AD.2159.9.21――
斯基利安星系，守望堡。
由于星联舰队已经深入了巴塔瑞的势力范围，守望堡也从前线后勤基地变成了后方运输基地。
拒敌于国门之外是人类的传统，此时前方攻城部队正在界神星系修建新的太空要塞，守望堡只起一个中转作用，不过出于防患于未然的考虑，该有的防御措施还是有的。
此时，不少恋旧的依历山居民已经重新回到了家园，开始进行重建，不过由于星联庞大的运输量，生活物资以及当地矿产开发设施的重建被放在了稍低的优先级上，优先进行工程是住宅、仓库和新航空港区。
“——是冷冻仓库的板材，我扔了啊！”
“——好！我接住了！”
各个建设场地，时不时能见到单人举起远超他体积的材料扔来扔去的情景。
得益于加入银河联盟后星联对质量效应技术应用的开发，单人能够使用的质量效应场也被研发了出来，首先被安排在守望堡这类半军方性质的建设工程上测设使用，别的问题不大，除了整体看上去有点魔幻之外。
“存放零号元素的密封材料——卧槽！”
某个搬用工刚刚举起一捆形似钢管的材料，它们就脱手从运输船上掉了出去。
“白痴啊！与零号元素相关的材料都得用传统动力运输！”
“下面的人快躲开！”
那捆钢管在掉落的过程就完全解体，形成了一种仿佛万箭齐发的可怖景象，下方被笼罩在“箭阵”里的工人直接惊呆，完全挪不动脚。
“……啧。”
一个非常不耐烦的女声响起。
就在这个瞬间，原本距离事故地点相当远的一名留着白色披肩发，身穿红底金边太空护甲的纤细少女丢掉了手上的罐装咖啡，以一种快到超出常人视觉捕捉的速度疾驰而至。
夺，当当当！当当当当！
在即将被戳穿的工人惊恐的目光中，少女一把抓住了最先抵达的那根钢管，然后以一种远超她体型能用出的力量将它舞动了起来，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用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精准的手法将所有钢管全部打飞。
嗖！嗖嗖嗖——
下一秒，数道白色蛛丝飞射而至，把即将远远飞走的钢管全部捆住并扯了回来。
“嗨~我是大家的好邻居蜘蛛女孩哦~不用谢~”身穿黑色紧身衣和白色兜帽的格温从天而降，熟稔地同工人们打着招呼，绕场一周之后落到了一脸漠然注视着她的白发少女面前。
“嗯~是没见过的孩子呢~你是新出道的超级英雄吗？能力不错的样子，有没有去总督府登记？需不需要姐姐我给你介绍一下？我跟钢铁侠很熟的~有我介绍的话一定可以直接见到本人哦~”格温似乎对少女印象很好，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走开，愚蠢的女人。”少女用猩红的眸子斜视格温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空港仓库。
“这孩子真不可爱！”格温气得直跺脚，“不过……如果是新入境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仓库这里？”
————
总督府。
“……由于出现了意外情况，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金固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
由于会议刚刚进行到一半，他突兀的决定令大部分与会者疑惑不已，没能及时做出反应，而金固也不等他们回应口令，直接关闭了虚拟会议。
咚咚——砰！
几秒之后，会议室的大门直接连着墙体向内倒下，显露出外面双手插兜，正抬着一条腿，似乎刚刚踹了门的白发红眸少女。
“老板！这姑娘一定要立刻见到你，我们阻止不了她——”西杜丽和一众保镖跟在少女后面，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无法接近她五米之内。
“行了，没事的，”金固摆摆手：“小辣椒留下，你们其他人离开这个楼层。”
“……”西杜丽似乎想否定这个称呼，但又觉得不是时候，其他保镖则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哼……小辣椒？”等保镖全部消失之后，白发少女瞥了西杜丽一眼，这才说道：“你挺有兴致啊，挚友。”
“这个，吉尔，你听我解释，我其实……”金固露出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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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友？吉尔？西杜丽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有点一头雾水。
“我原谅你。”被称为吉尔的少女说道。
“……哎？”金固呆了一下，剩下的话没能出口。
“你躲着我，侵占乌鲁克集团，组织莫名其妙的反派组织，还把我塞进这么可笑的躯体里，我都原谅你，”白发少女用她赤红的双眸紧紧盯着金固：“只要你留在我身边。”
“……”金固的动作和表情完全僵硬了。
他原本如紫水晶般的双眸，在这个瞬间忽然变成了翡翠般的绿色。
“【我……吉尔……】”金固艰难地开口，虽然声音和语调完全没有变化，但西杜丽十分确定那和之前的金固老板绝不是同一个人。
“我原谅你，无论你做了什么，”被称为吉尔的少女重复了一遍：“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
“……不，吉尔，”金固闭了下眼，再重新睁开时，双眸已经恢复为有些妖异的深紫：“我不能。”
“为什么。”白发少女的语调平静，但西杜丽却汗毛倒竖，仿佛近在咫尺地感受到了滔天的杀意，但这股杀意却并非针对自己或者金固，而是……向着天空？
“因为……”金固稍稍抬手，打开了会议室里的大屏幕：“已经来不及了。”
西杜丽下意识地看向屏幕，发现正在播放的是星联远征军的直播画面，此刻正在对巴塔瑞的母星进行俯瞰，据说这是一种“我在看着你”的心理打击战术。
而就在她思考什么东西“来不及”的时候，那颗巨大的行星，巴塔瑞的母星“卡·衫”，在她眼前从其“赤道”的位置裂开了。
恍惚间，西杜丽似乎看到，有一头异常庞大，全身流淌着熔岩的黑色巨龙从“裂缝”爬出，发出一阵无声的咆哮，接着振翅腾空，瞬间消失在画面中。
1531、无限战争（一）
——TR.84.9.21——
克苏鲁星区，查尔。
雷诺看着布塞法洛斯外的景象，神情忧郁。
查尔，是位于星区边缘，一颗环境仅为T0，遍布岩浆和火山，极度高温和干旱，完全没有开发价值的熔岩星球，除了一些环境研究者之外，没有任何人对它感兴趣。
但虫子有。
整个星区残存的异虫，不算被凯瑞甘控制住的那些，全都汇聚在这颗环境极端恶劣的星球之上。
谁也不知道那些怪物是怎么进化成适应这种环境的模样的，但依托环境之力，人类和星灵的联军还真就拿它们没办法，无可奈何之下，只能暂且放着它们不管，先去清缴其他星域的异虫。
但，当所有漏网之鱼全都被消灭之后，对查尔的总攻行动也不得不再次排上日程，就在泰伦共和国成立一周年庆典之后。
当然，泰伦共和国，它是泰伦联邦分崩离析之后，由原克哈总督安格斯·蒙斯克牵头成立，浴火重生的人类国家。
照理来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即使泰伦联邦遭遇各成员独立，反抗势力蜂起，所做恶毒行径被大量曝光等非常不利的外界环境，在手中握有军队的情况下，也能支撑很久才对。
结果，被塔萨达尔从卡拉召唤来的，卖相异常华丽的黄金舰队，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些星灵本身并不打算介入人类之间的内战，他们只是专注于消除他们所侦测到的异虫反应，甚至还发表宣言称希望人类尽快恢复和平，共同对抗异虫的威胁。
然而，当这支宣言要保持中立的黄金舰队从一个又一个被泰伦联邦控制的，拥有实验室的星球上挖出并消灭异虫虫群之后，泰伦联邦最终还是崩溃了。
最早的移民家族之一，泰伦家族的族长，同时也是诺娃的祖父，泰伦议员首先宣布放弃议员身份脱离联邦议会。
接着是一颗又一颗星球上有联邦实验室的星球总督宣布独立，并邀请星灵舰队前往检查其实验室的情况——其中至少有半数检查出了异虫活动的痕迹。
然后，是以霍菲尔德将军为首的边境要塞防卫长官站出来，揭露联邦蓄意使用核弹轰炸自己人，只为了拦截叛……不，起义军的卑鄙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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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方夹击之下，联邦议会掌控的势力分崩离析，各处的军队自行停火，并拒绝接受任何命令，最终，在安格斯·蒙斯克这位最早反抗联邦的英雄总督的斡旋下，新的“泰伦共和国”应运而生。
顺带一提，诺娃·泰拉顶替了她祖父的位置，加入共和国参议院成为了一名女议员。
所以说，一个势力可以邪恶残暴，但必须是对外，如果连自己人都往死里坑，那离灭亡也不远了。
不过，由于联邦的倒行逆施，除了艾玛帝国之外，盖伦特联邦、米玛塔尔共和国、加达里合众国、朱庇特帝国，以及其他边边角角的势力，对于共和国总统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态度也基本处于听调不听宣的状态，这还是看在他能对星灵舰队施加较大影响的情况下。
总体看来，泰伦共和国距离成为一个团结的国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而说到黄金舰队，他们强大归强大，但却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塔萨达尔召唤舰队成功后产生的喜悦没到一小时便被迎面丢来的坏消息打得无影无踪。
卡拉已经毁灭了。
并非被异虫或其他敌人，而是星灵自己。
按照黄金舰队所属的一名领袖泽拉图（Zeratul）的说法，在很久很久以前，制造出“卡拉水晶”的存在，一个名为“埃蒙（Amon）”的上位存在降临了。
祂能轻易使用“卡拉”连接每个星灵的意识，再没有比这个更可靠的证据了，虽然祂的体积庞大的仿佛一艘超级战列舰，造型即使以星灵的目光也显得相当古怪和无可名状。
据祂所说，祂的族群名为萨尔那加（Xel''Naga），一个致力于维护宇宙和平的种族，祂们创造出星灵就是为了对抗宇宙的灾害：异虫，看到星灵们走上了祂设计的道路，祂们深感欣慰，不打算再继续干涉他们的发展。
而祂之所以会降临卡拉，是因为有除了异虫之外的“宇宙灾害”诞生了，其名为“收割者”。
据埃蒙所说，异虫和星灵，全都是萨尔那加为了维护宇宙和平的造物，但前者被亚空间的邪恶存在，化名“虫圣”的【恐虐】所影响，完全失去了控制，所以祂们才会制造星灵与之对抗。
而“收割者”，则是萨尔那加们在异虫和星灵之外的新一轮尝试。
事情的起因是，祂们通过在无数岁月里对宇宙文明的观察，发现了一个奇妙的规律：只要不是被异虫或自然灾害所毁灭的文明，最终都毁灭于它们自己的机械造物。
即：宇宙中总会诞生有机生命，有机生命总会创造机械生命，而机械生命必然毁灭它们的创造者。
所以，这些萨尔那加决定，再制造出一种造物，赶在那些文明被自己的造物毁灭之前，先一步将那些必然会毁灭它们的机械生命毁掉，以达成保护这些文明的结果。
鉴于已经有了异虫的“生物”和星灵的“异能”这两种优秀成果，似乎有点强迫症的萨尔那加们决定新的造物是“机械”属性的“钢铁卫士”，也就是“收割者”的前身。
这些“钢铁卫士”在被制造出来的初期可以说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在每一个文明即将毁灭于它们自己造物手中之前，消灭了那些想要噬主的机械生命。
但好景不长，萨尔那加们很快发现，那些即将被毁灭的文明在失去了机械生命之后，不是很快陷入衰落，就是重新制造出新的，自以为不会叛变的机械生命，并再次被背叛，不得不麻烦钢铁卫士第二次相救。
其原因也很明显，会被自己的造物毁灭的文明，自然是把整个文明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托付给机械的懒鬼，在事情发展到即将因机械反噬而灭亡的地步时，它们已经完全没有依靠自己撑起整个文明运转的能力了。
想要拯救这样的文明，只能在消灭反叛的机械之后，强健它们的体魄，还原它们的知识，增加它们的人口，以及其他一系列的麻烦事，好让它们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继续生存下去。
可想而知，这种行为会花费多少额外的精力和时间，如果只有一两个文明需要这种照顾，萨尔那加们也不是不能勉为其难给“钢铁卫士”增加这种几乎保姆的功能。
但问题在于，类似的文明在整个宇宙可以说多如繁星，这么做的话，就相当于萨尔那加要负责给每个即将自己作死的文明量身定做一批绝不会背叛的机械保姆……
凭什么啊！
不过，萨尔那加既然已经做出了拯救其他文明的决定，也不好半途而废，于是尝试给那些“钢铁卫士”增加智能，让它们能够在遇到类似问题的时候能够灵活处理，比如只干掉那些会对文明产生威胁的军事方面的机械生命，而民生方面的就暂且放过。
但还是不行，具体原因多种多样，比如文明自己藏了批武器打起来，或者钢铁卫士判断不准到底什么才是民生之类，总之整个计划完全是一团糟。
最终，被烦到不行的“钢铁卫士”自己觉醒了。
它们直接将即将毁灭的文明连同它们的机械造物一起收拾掉，然后收集了该文明所有的历史文化科技遗产，返回向萨尔那加交差。
萨尔那加们震惊不已，准备重新调试钢铁卫士的行为，然后就被钢铁卫士给打了。
不过，再怎么说，萨尔那加也不是那种凡事都依靠造物的孱弱种族，祂们拥有强大的灵能，足以确保自己的造物伤不到自己。
虽然伤不到，但也打不过它们，萨尔那加们最终选择放弃自己又一个失败的造物离开了那颗星球。
而埃蒙来找星灵们，就是因为那些“钢铁卫士”已经成了气候，它们在无数的岁月里收集了一个又一个文明的知识，而由于这些文明都是即将被自己的机械造物毁灭的，所以获得的知识全都倾向于机械和人工智能相关的领域，这就导致了“钢铁卫士”以一种快到夸张的速度进行进化，发展到后来，不仅仅是收集知识和历史，它们甚至开始用某种奇怪的手段把被消灭文明的个体保存下来，这时的它们已经不再是什么“钢铁卫士”了，而是文明的“收割者”。
说来也巧，异虫一向热衷于袭击具有充足“生物质”的星球，而这种星球是不可能存在大量机械的，另一边，星灵一直在追杀异虫，也不会去找那些机械方面发达，污染严重的文明，至于“钢铁卫士”或者“收割者”，按照它们的收割逻辑，强化肉体的异虫和发展灵能的星灵是永远不会去“收割”的，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萨尔那加的造物们直到埃蒙降临之前，竟然一次都没有遇上。
埃蒙的说法是，“收割者”已经新掌握了名为“教化”的能力，可以无声无息间控制住它们收割的对象，以星灵这边使用“卡拉”互相连接的情况，很容易就会被它们一锅端，所以，在寻求星灵的帮助之前，祂会传授给星灵们除了他们本身拥有的“光属性”异能之外的另一种“暗属性”异能。
不过，依据每个星灵的异能素质，并非所有人都能掌握暗属性异能，或许是巧合，又或许是必然，只有一半星灵能够掌握这种力量。
习得暗属性异能的星灵被称为“黑暗圣堂武士”、“黑暗执政官”等与之对应的称呼。
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偷袭和阴招永远比堂堂正正的战斗更容易获得战果，暗属性的异能自然也是如此。
光属性的异能主要有注重杀伤力的“光刃”、增加冲锋速度的“灵能突击”、造成群体伤害的“心灵风暴”等等，而暗属性异能则是偏向穿透护盾和装甲的“暗刃”、令使用者可以偷袭的“隐身”、以及无声无息的“心灵控制”之类。
这就导致，获得了两种异能的星灵，在真正出发同收割者作战之前，直接分裂成了两部分。
不知是谁先挑起的，“光明势力”与“黑暗势力”大打出手，这场被称为“万世之战”的内斗持续时间之长，战况之惨烈，即使已经过去了很久，泽拉图提起时声音仍然止不住颤抖。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埃蒙，在这场战斗开始之后就已经消失不见。
虽然不是没有人怀疑这起大战是埃蒙挑起的，但没有任何证据，而且，在被仇恨和鲜血蒙蔽理智之后，这场战争也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停止。
最终结果是，塔萨达尔带回来的黄金舰队，以及五名舰队指挥官和领袖，泽拉图（Zeratul）、尤尔兰（Urun）、莫汉达尔（Mohandar）、赛兰蒂斯（Selendis）和阿塔尼斯（Artanis），就是星灵目前仅存的族人了。
职责是保护其他文明不被毁灭，但自己却已经处于毁灭边缘，听起来就仿佛是某种黑色幽默。
不过，即便如此，星灵们也没有放弃职责的想法，他们准备在完全消灭查尔的异虫之后，按照从艾尔获得的资料，逐一去接回“猎手哨兵”，同时继续在宇宙中巡逻，寻找异虫、收割者甚至埃蒙。
“头儿，各部队已经做好空降的准备了。”吉米跑过来报告。
“【各单位注意——】”雷诺拿起话筒。
【不，你们不能消灭这批异虫。】
这瞬间，有某种低沉且带着回音的声音响起，下一秒，无边无际的灰雾汹涌而至，将整个查尔连同卫星轨道上的联军舰队完全吞没。
“【——保持戒备，遇到危险可以自由开火。】”雷诺转而说道。
“【埃蒙！】”即使是这种诡异的情况，也没能阻止赛兰蒂斯那穿透力极强的女高音响彻整个通讯频道。
1532、无限战争（二）
——TR.84.9.21——
未知空间。
【不是‘埃蒙’，是‘奥鲁斯’，】那个声音说道：【我们‘萨尔那加’的‘心灵之音’在你们的认知中应该是一样的，就普遍理论而言，你确实可以把我当成埃蒙，但我们仍然是不同的个体。】
伴随着第二句带着混响的宏大声音，灰雾散去，显露出声音主人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像是在表面打了很多补丁的破烂气球？
那头“生物”的体积异常惊人，目测甚至超过了星灵的航母，其圆滚滚的躯体主要呈暗红色，体表还覆盖了许多大小不一，不知算防御手段还是外置器官的粉红“护甲片”，另外，在躯体的下方，垂着一些相对短小，如同章鱼似的的触须。
比起千奇百怪的异虫，这种造型甚至称得上温和，但还是令所有看到它的人产生了一种眩晕和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感觉难受的只有“人”，星灵们完全不受祂话语或者外形的影响，赛兰蒂斯更是直接开火了：“【去死吧！埃蒙！！】”
吱吱吱——嗡嗡嗡——
数十道亮白的光束直直地射向自称“奥鲁斯”的“萨尔那加”。
虽然太空中无法传声，但雷诺还是不自觉地脑补出了那些“虚空辉光舰（Void Ray）”光束发射的音效。
星灵的舰船根本不像人类那样分级，比如这种外形像钻头一样的战舰，明明只有巡洋舰大小，主炮的威力甚至堪比前联邦战列舰的全力一击，就是花费的时间有点长。
它们使用一种被星灵称为“虚空棱镜”的东西发射激光，初始威力较低，随着时间推移而逐渐增大，另外，也有一种消耗大量灵能，令该次攻击直接达到最大威力的手段，从此刻光束的粗细来看，赛兰蒂斯明显使用了那种能力。
呼……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虚空辉光舰的光束投射到“奥鲁斯”身前时，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虚空辉光舰仍然在攻击，光束依然存在，但就是伤害不了那名“萨尔那加”分毫。
【用虚空能量攻击虚空生物，你真的认真思考了吗？】奥鲁斯看起来并不在意这种攻击，甚至有闲暇指出星灵的不足：【根据我对你们拥有的载具的分析，如果是航母、凤凰战机或许还能有些效果。】
“【是吗！那你就尝尝——】”
“【停下吧，赛兰蒂斯，这里可是虚空的主场，你的任何攻击都不会有效的。】”
赛兰蒂斯似乎真的准备按照奥鲁斯的说法进行攻击，但被塔萨达尔阻止了。
说起来，星灵内部的管理似乎有些混乱，赛兰蒂斯听塔萨达尔的，塔萨达尔听阿塔尼斯的，阿塔尼斯又十分尊重赛兰蒂斯，尤尔兰和莫汉达尔谁的话都听，而泽拉图谁的话都不听。
唔……人类这边其实也好不到哪去，雷诺稍稍偏头看了一眼布塞法洛斯号舰桥上的乘客。
换回了植物学家装束的艾蕊儿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在翻一本植物学方面的书，
体型恢复正常，套着一件纯白太空护甲，但头发仍然全是触须的凯瑞甘不知为何双眼炯炯有神地注视着奥鲁斯。
黑胖子托许正在拿着不知什么零食在啃，
泰凯斯则抱着双臂在看米拉纠缠马特。
基本上，阿克图尔斯一系的人马都没来，还顺便拐走了理论上应该归雷诺这边的安吉拉和贾克斯以及诺娃。
好吧，贾克斯其实是霍菲尔德将军，正在统领泰伦共和国正规军，不太适合参与外星人的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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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诺娃现在是明星议员，也忙得很，连最喜欢的核弹都很久没乱丢了。
雷诺最希望出现在这种奇怪的地方的，自然是艾米尔小公主，如果她在的话，应该已经拿着光剑戳着奥鲁斯的要害强迫祂“说人话”了吧。
话说气球的哪里是要害？
“【这位……奥鲁斯，】”塔萨达尔似乎有点摸不准怎么称呼一个虚空生物，随便糊弄了一个称呼：“【我们暂且相信你不是埃蒙，那么你阻止我们消灭异虫的原因是什么？】”
【异虫不能被‘消灭’，只能被‘封印’，】奥鲁斯说道：【当某次虫灾被完全消灭，存在于亚空间的‘虫圣’便会出现，吸收这些异虫从诞生到灭亡的所有经历，下次异虫再次出现时，将对你们在消灭它们的过程中所使用的武器以及战术产生极强的抗性。】
“【也就是说，即使封印松动导致它们逃出，并再次泛滥成灾，我们的武器仍然有效，但如果我们将它们完全消灭，异虫下次诞生之时，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塔萨达尔瞬间理解了这个有些奇葩的规则并接受了它：“【它们难道总会卷土重来，就没有让它们永不出现的办法吗？】”
【我们曾经试过，将异虫封闭在独立的人工环境中，一旦其出现进化的迹象便以超大范围，且绝不可能以自然进化进行抵抗的过量伤害将它们全部毁灭，但最终结果是，它们的智慧获得了空前发展，逃离之后摧毁了几乎所有类似的人工环境。】
奥鲁斯似乎在回想什么久远的往事，停了片刻之后才继续说道：
【或许埃蒙用某种错误的说法告诉过你们类似的理论，我再重复一遍：普通生物进化成高等生物的方式只有三种，分别是‘基因飞升’、‘机械飞升’和‘灵能飞升’，并非我们不能将异虫彻底消灭，而是即使我们将当前这批的异虫消灭到连一个原子也不剩，下一个研究‘基因飞升’的种族，仍然会在某次实验失误中将它们制造出来，就仿佛那些试图走‘机械飞升’路线的文明总会在半路被自己的造物毁灭一样。】
“【只剩下‘灵能飞升’？】”塔萨达尔用不太相信的语气问道：“【最终变成你这样的‘虚空生物’？】”
【不，这条路也走不通……】奥鲁斯的语气带上了淡淡的哀愁：【走上这条路的文明总会莫名地中途灭亡，比如我们，比如你们。】
1533、无限战争（三）
——TR.84.9.21——
未知空间。
“【星灵还没有灭亡！你这个愚蠢的海胆！】”
通讯频道中传来赛兰蒂斯的怒喝，而塔萨达尔似乎在思考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阻止。
【看来你已经注意到了，我就再多提示一点，】奥鲁斯说道：【你们的族人，每隔一段时间，是不是就会有近半数陷入狂热？于此同时，是不是有两成左右的族人会因为错误使用灵能而消失在虚空中？】
“【……原因是？】”塔萨达尔语气低沉。
【那是使用‘圣光’，或者说‘星魂之力’必然的代价，】奥鲁斯的语气非常平静：【你们只看到了埃蒙挑起内斗，但有没有想过祂为何能如此？仅凭他授予的暗影之力吗？不，最重要的原因是祂降临之前，你们的族人因使用这种力量而在内心深处生长出的‘黑暗’。】
“呵，原来如此。”在所有人都在静静听着两个古老物种之间的交谈，并尝试理解其中的含义时，凯瑞甘忽然轻笑了一声，说出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
说起来，凯瑞甘在变身成“刀锋女王”之后，似乎有说过她在泽鲁斯看到了异虫的起源，但明显同奥鲁斯所说的有所出入。
现在看来，她见识到的可能不止是异虫，很可能包括了星灵乃至萨尔那加的过往，其中有一些难以理解的部分，直到奥鲁斯说出了一些辛密，其疑惑才终于得到了解释。
“唔……这样的话就解释的通了。”艾蕊儿竟然也接了一句。
这位植物学家的话，在“觉醒”之后已经经过了两年，“表人格”和“里人格”的切换越发自如，仿佛一个花枝开出的两朵花儿，由于完全没有任何一方受到压制的表现，雷诺作为外人倒也不太方便询问和干涉。
此时出声，显然是她从索利安这种上古植物那里获得的知识和奥鲁斯讲述的内容有了互相印证的地方，有感而发。
如果是平时，或许还可以问问她们究竟明白了什么，但……
吱吱吱——滋滋——
雷诺看了看凯瑞甘和艾蕊儿之间火花四溅的目光，决定还是找她们没有同时在场的时候再问，感觉现在无论去跟哪个搭话，自己之后都会死的很惨。
由于负责交涉的塔萨达尔以及其他星灵全部安静了下来，现场陷入了一阵古怪的寂静。
雷诺有心想开口，但想了想发现还真没有什么和一个古老的，总是担心文明会不会灭亡的种族好谈。
笔趣阁
异虫对人类来说只是新出现的小问题，等于刚刚从动物园里跑出来，还没来得及四处伤人就被控制住的野兽。
具体要如何处理，还是得看追猎了它们不知多久的星灵。
难道要问问祂对人类的看法吗？
“喂，奥鲁斯，”下一秒，凯瑞甘从背后拿走了雷诺的通话器：“你对‘利维坦’这个名字有什么印象？”
理论上来讲，这个舰队内部联调频道属于加密频道，并是不对外，不过既然奥鲁斯能对星灵那边做出回应，就当祂也能听见这边好了。
【那是我们萨尔那加最古老和强大的成员，由于某种模因效应，祂的名字总会被智慧生物拿走给巨型怪物取名，】奥鲁斯稍稍转动了一下祂庞大的体型，做出了一个“注视”布塞法洛斯号的动作：【祂对此其实并不……哦？】
那巨大的“气球”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主动向这边接近了一点，但由于体型实在太过惊人，看上去就像发动冲锋一般。
吱吱吱——轰轰轰——
布塞法洛斯还没做出反应，星灵舰队先一步发起了攻击，凤凰战机的激光雨和航母的无人机海瞬间铺天盖地地涌了过去。
唔……看来赛兰蒂斯虽然很不待见奥鲁斯，但对祂提出的意见还是全面接受了——而且备战速度超快。
“【停下！停火！】”塔萨达尔仿佛忽然惊醒般大声呵斥擅自开火的船长们。
【我确实说过这些攻击会对我有效，但并不意味着它们能令我受伤，如果我的动作让你们感到了威胁，我可以考虑接下来完全不进行动作。】光束和爆炸完全消失之后，奥鲁斯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原处，语气中略微带上了点“你们怎么这么胆小”的态度。
“【感谢你的理解，他们只是因为对埃蒙的仇恨而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而已，】”塔萨达尔叹了口气——虽然星灵并没有嘴：“【可以请你说说看，要如何才能‘封印”异虫吗？】”
【我原本的计划是，分出自己的一部分生物质，压制这些异虫的意识，将它们封印在某个星灵的体内，这样一来，异虫并没有被消灭，虫圣也不会出现，直到这位‘封印者’死亡之前，异虫都不可能在其他地点因为‘基因飞升’而重生，毕竟你们的寿命相当漫长，不是吗？】奥鲁斯说道。
塔萨达尔没有立即回应，不知是气到了还是在考虑利弊。
把人家追杀了不知多少年的宿敌封在体内，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的计划？
唔，萨尔那加是碳基吗？
“【……那么现在呢？】”塔萨达尔放弃了就这个话题展开，转而问道。
“如果你说，要把那些虫子的意识封印在我……或者艾蕊儿的体内，”凯瑞甘说道：“我就会替利维坦教训教训你。”
【不，那未免太过浪费，】奥鲁斯说道，语气中竟然带上了点激动：【我之所以会有那种计划，是因为我本身无法对抗‘虫圣’，但现在，这里竟然有一个伊瑞森和一个巴奥？原本的计划完全可以直接放弃。】
“嗯哼，所以？”凯瑞甘不置可否的回应道。
【我将把我全部的生物质交给你，或者那名巴奥，和星灵不同，你们作为和我们同样古老的存在，将获得足以捕获并击杀‘虫圣’的力量，而‘虫圣’是没有重生能力的，这意味着祂积攒下来的，异虫自身的进化会完全消失，它们再次因‘基因飞升’诞生时，只会是某种普通的凶残怪兽，】奥鲁斯语出惊人，【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谁愿意成为‘萨尔那加’？】
1534、无限战争（四）
——TR.84.9.21——
未知空间。
成为萨尔那加？
或者说，
从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变成一个丑八怪？
即使用星灵的审美观，也是不必考虑的问题吧，即使那么做会获取足够强大的力量，但看看那些星灵的黄金舰队，力量现在也不是很急缺。
但出乎雷诺预料的是，凯瑞甘和艾蕊儿竟然全部陷入了思考。
莫非自己的猜测有误？年轻姑娘其实没那么看中外貌？
“不，算了，”艾蕊儿最终摇头道：“我还不想从植物变成动物。”
你是人类！
“如果要变成萨尔那加，具体应该怎么做？”凯瑞甘一边撩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道。
好吧，懂了。
雷诺看了一眼这位前幽灵，现刀锋女王像触手似的头发，飞快地收回目光。
在她完全掌握了“原始刀锋女王”的能力，可以将那身角质按自己的心意收放自如之后，那头堪比美杜莎的玩意就成了她的心头大患——虽然她没有表现出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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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头发这个东西和指甲一样，切断了也没感觉，严格来说不算身体部位的身体部位，就算刀锋女王再怎么能掌控身体，这也属于无法掌控的部分。
所以，如果成为萨尔那加后能把它们变回去最好，就算变不回去，以刀锋女王对自身的掌控力，也不至于保持那种肥胖补丁气球的模样。
……唔，但她为什么不向安吉拉或者艾米尔寻求帮助呢？
【你应该很清楚，伊瑞森能够吞噬其他生物的‘生物特质’来成长，】奥鲁斯说道：【我会把自身所有的生物特质提取出来给你吞噬，当我重新转化为纯粹的虚空生物时，你就会成为一个新的萨尔那加——外形会接近你原本的种族，而非利维坦。】
“纯粹的虚空生物是指？”凯瑞甘挑了下眉。
【只存在于亚空间，没有任何干涉现实维度手段的生物，】奥鲁斯答道：【正巧我对目前的形象也不太满意。】
“……这不就是建号捏人时胡搞乱搞，开始游戏之后才发现不能改的行为吗？”雷诺敏锐地听到吉米在后面吐槽。
“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在哪？”凯瑞甘接道。
【原本只是封印虫群意识的话，在这里就可以完成，但萨尔那加转化仪式必须在现实维度进行，而且需要一点时间，】奥鲁斯摇晃了一下：【总之，让你的朋友们在查尔清理出一片登陆地点吧，顺带一提，萨尔那加的生物质会让异虫‘有点疯狂’。】
“呵呵，这个不必担心，”凯瑞甘回头看向雷诺：“是吧，牛仔？”
果然还是发展成这样了啊。
雷诺咣咣地拍动力盔甲：“乐意效劳！女士！”
————
查尔，联军基地。
轰！
嘶嘶！
嗡嗡嗡——
遍布火山灰、岩浆岩，乃至流淌熔岩的行星地表，正在进行一场钢铁、灵能和血肉之间的厮杀。
无数的跳虫、刺蛇、异龙、以及它们的变种正不断从临时基地的四面八方涌来，然后被灵能光束、高斯步枪的弹丸，大口径火炮，乃至其他异虫单位打成一滩滩血肉。
然而，即使被仿佛割草一般地杀死，这些异虫的行动也完全没有任何迟疑和犹豫。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位于那座基地正中，庞大的气球状生物和祂身前的金色人影。
“见鬼，牛仔，”泰凯斯丢下两把过热的爆矢枪：“那个大气球嘴里的‘一点时间’和‘有点疯狂’好像和我印象里差的有点远。”
“毕竟是‘心灵之声’，意思差不多就够了，”雷诺举枪打爆一头完全无视沿途防御，直直地冲向仪式现场的异龙，然后看了一眼基地正中的仪式现场：“现在要担心的是，万一我们提前把虫子杀光，那个虫圣跑出来，我们要怎么解决。”
那个叫做奥鲁斯的萨尔那加所说的仪式，既没有什么飞升虚空的飘渺，也没有血肉进化时的妖异，从外观上看，就是一个大气球远远发射一道金光，不断被保持着蹲伏姿态的凯瑞甘吸收的画面而已。
由于仪式过程中随时可能发生战斗，此时的凯瑞甘已经开启了“刀锋女王”的战斗形态，但在金光的映照下，她无论是骨质护甲还是防护角质，全都呈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外观，那一对锐利的骨头翅膀更是变成了某种巨型鸟类羽翼的华美姿态。
如果丢开那个丑陋的大气球，这完全是一副天使诞生的景象。
谁以后说萨尔那加完全没有审美观他就跟谁急，这种造型如果不是祂了解人类文化之后搞出来的，难道还能是对某种真实存在的个体进行的模仿？
呛——昂——
伴随着最后一批混杂着毒爆虫的雷兽在无数航母小飞机和攻城坦克的轰鸣中颓然倒下，原本无比激烈的防御战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耶！我们赢了！小马！你看到了吗？”米拉挥舞着她的能量炮像留在行星要塞——只是个名字——里的马特邀功。
“不，还没有结束，”马特的声音依然严肃：“有什么庞大的东西冲你们来了。”
“什么庞大，根本没……”
轰轰轰！
临时基地的正前方，那个遍布着甲壳和血肉的战场轰然炸开，一个体积比奥鲁斯还要超出五倍以上的巨型生物从地底钻出。
它看上去就像一座庞大的，由血肉构成的火山，外壁上有着四条指向天空的超巨型触手，全身喷涌着熔岩和火焰，在出现的同时便开始向凯瑞甘所在的位置移动。
人类和星灵的联军，以及部分投诚的异虫以及耐热植物毫不犹豫地向它发动攻击，但无论何种类型的打击，都不能阻碍它分毫，一些冲的比较靠前的近战兵种甚至直接被挥舞的触手卷走同化。
“【这就是‘虫圣’……但仪式还没有完成，】”塔萨达尔的声音透出坚决：“【如果只有萨尔那加能消灭它，那么身为星灵高阶圣堂武士的我发挥全力一击至少能令它受伤。】”
话语间，塔萨达尔驾驶的航母上开始绽放出明亮的蓝光，并以一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火山口”撞去，对频道里的惊呼和劝阻听而不闻。
碰。
一只金色的手臂直接托住了正在试图对虫圣进行撞击的航母。
【老老实实回去领导你的人民，塔萨达尔，】全身金色，几乎辨不清面目的凯瑞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成了仪式，并瞬间折越到了航母的正面，一把它推了回去：【这是萨尔那加（ Marvel）的工作。】
1535、无限战争（五）
――AD.2159.9.21――
“虫圣”被击败了。
虽然它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展现出了自己强大的护盾和灵能，以及足足有五段变身的实力底蕴，但仍然不是那个金光闪闪的人型“萨尔那加”的对手。
她一开始还比较谨慎地使用灵能光束或将一些受她控制的异虫进行“光铸”来试探虫圣的实力，在发现虫圣基本都是老一套，而且根本打不破自己的防护之后，手法就逐渐暴躁，到了最后，无论虫圣弄出什么花里胡哨的招数，她都看也不看看地一拳轰过去。
就结果而言，效果拔群。
最终，虫圣耗尽了它用以活动的异能和生物质，在受到凯瑞甘一记“贯通冲击拳”后，终于彻底消弭了生机，整具身体在分崩离析的同时，由于受不住查尔的高温而开始燃烧，残酷激烈的战场上，只有它那意义不明，令听到的凡人想要发疯的古怪“遗言”在回响：
【Gul''kafh an''shel. Yoq''al shn ky ywaq nuul.】
【Iilth vwah， uhn''agth fhssh za.】
不过，没有人在意它为什么会说话，以及到底说了什么。
由于两个实力强到离谱的个体在这个本就因为火山活动频繁和异虫到处挖掘而结构不稳定的星球上大打出手，查尔发生了或许是它诞生以来最强烈的地震，大地崩裂，火山喷发，无穷无尽的岩浆仿佛喷泉或潮水一样四溢而出。
星灵单位纷纷折越回他们的母舰，而人类则忙于登上各种运输飞船，并让可以升空的建筑离地，至于那些无法升空，固定在地表的建筑物，只能算它们“战损”了。
【Uovssh thyzz... qwaz...】
随着虫圣最后一句呢喃，岩浆和火焰终于彻底把它的身躯湮没。
但，它的意识却没有消失。
在查尔远征联军从遍布熔岩的地表撤离之后，虫圣的意识仍然留在它被消灭的位置，这团意识的外形不再是“虫圣”原本的模样，也并非几段变身时的“千目”、“千喉”以及“千耳”之类的古怪形象，看起来更像是……一个脑袋上顶着章鱼的巨大诡异人型。
它似乎没有思考的能力，又或者正陷入深思，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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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它并非“站着”，虫圣原本所在的位置早已崩塌融化，现在完全是一池熔岩，这个诡异的人型只是单纯地留在自己出现的地方而已。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这个意识可能会留在此处，直到熔岩凝固，将它封在里面，等待未来某天再次因火山爆发而重见天日。
但，“意识”真的会被“物质”封住吗？
不过，那种情形看起来并不会真的发生，因为某个目标直指这个意识的“人”出现了。
————
滋滋。
一个身穿前泰伦联邦军服的黑肤男子带着不断四溢的蓝色雷电自虚空中缓缓浮现。
他没有使用任何悬浮或飞行工具，就那么凭空悬浮在庞大意识面前，面带爽朗的笑容，开口说道：
“啧啧啧，这就是敢于现出真身的【旧日】的下场吗？看来必须引以为戒呢。”
或许是听懂了男子的话，又或者对某个特殊的词语有了反应，巨型意识缓缓转动它看不出五官的章鱼脑袋“看”向黑肤男子。
“哦？”黑肤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巨型意识的动作：“看来自我意识已经湮灭的差不多了，不然你的第一个动作绝对是抬手来捏我吧。”
巨型意识沉默地盯着黑肤男子，似乎在尝试理解他所说话语的意义，又像是在思考“抬手捏”是个什么动作。
由于巨型意识始终没有反应，黑肤男子似乎谈兴大发。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们不能因为你们能感知到的最强者是【阿撒托斯】，就想当然地认为这里是你们的主场，闹了这么多次下来，你们的同胞还剩几个？你现在还有多少自我意识？”
【emz…】
或许再次听到了某个特殊词语，巨型意识有了更大的反应，开始呢喃之前那种意义不明的语言。
“哦，看起来不是完全傻了，”黑肤男子挑了挑眉，绕着巨型意识飞了一圈：“如果你真的没了自我意识，我只能把你连同你的记忆捏巴捏巴塞进某个少年或者少女的身体里，随便丢到什么校园恋爱喜剧的片场里了。”
这番话似乎没有什么关键词，巨型意识一动不动，而黑肤男子也没有停下话头的打算。
“以你这种造型和个性，我觉得可以这样搞：克拉拉是一个总是用头发挡住脸，戴着眼镜，沉默寡言的阴沉少女，几乎不参与任何班级活动，直到有一天丢了学生证被男主角找到家里，这才发现，她是个特别喜欢制作手办的隐藏宅女，而且，把头发分开，眼镜摘掉之后是个超级大美女~怎么样？”
巨型意识一动不动。
“唔……说起来【哈斯塔】那家伙现在拿的是男主角剧本，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就……”黑肤男子的笑容越发爽朗：“就更有意思了。”
【shuul——】
巨型意识再次发声，这次似乎有几乎察觉不到的怒气。
“身份，上司，宿敌……”黑肤男子摸着下巴：“你的深层意识关心的东西只有这些吗？但我一时也想不到什么猛料，如果必须这么拖着你的意识走，我宁愿先把你扔在这里，烧个五万年应该差不多了。”
巨型意识无动于衷。
“你看，这是我，【奈亚拉托提普】。”略作思考之后，黑肤男子凭空拿出了一个长条枕头，向巨型意识展示。
上面描绘的，是一个身穿黑白格子连衣裙，绿眸银发，头顶有一根长长的呆毛，正在比着剪刀手摆出可爱姿势的少女。
【eop……】巨型意识发出了类似疑惑的声音。
“然后。”黑肤男子嘴角翘起，带着某种恶意把枕头翻了个面。
嘭！
巨型意识看到枕头的反面的瞬间，直接“爆炸”了，原本庞大虚无的意识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一个瞪着眼睛，不停往外喷墨汁的幻影小章鱼。
“嗯……这样就方便携带了，”黑肤男子随手收起枕头，一把捏住小章鱼：“【克希拉】去当画师的话，似乎意外的挺合适？”
【&#￥@！】小章鱼疯狂喷墨，但完全没有效果，下一秒和黑肤男子同时消失在虚空中。
1536、无限战争（六）
――AD.2159.9.21――
知识殿堂星球。
这是一遍布各种各样的建筑物的奇异星球。
似乎这里的主人是狂热的基建爱好者，这才会将所有的陆地以及近乎50%的海洋完全用人工造物铺满。
不过，即使是这种令常规发展的文明难以相信的密集程度，也没有对这颗星球的环境造成什么影响，整颗星球的湛蓝天空无比澄净。
如果要找一个原因，只能是这个文明的科技高度发达，已经没有任何会造成污染的产业，或者能够在任何污染出现之时及时和快速地进行处理。
又或者，他们早已能够脱离自己的母星，向外星球乃至外星系进行发展。
从这颗星球卫星轨道上，一座座违反正常太空建筑学，无比庞大的太空平台来看，原因基本是后者。
然而，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文明，此刻正遭遇着灭顶之灾。
和一片平静的地表不同，卫星轨道上，所有的太空平台上的防御炮火和功能建筑都呈废墟状态，平台的空旷处，许多持有武器的居民正瑟瑟发抖地看着上空。
他们目光所及之处，是密密麻麻，重重叠叠，无数通体漆黑，仿佛展翅巨龙一般的战舰。
很明显，这些敌对战舰已经轻而易举地消灭了原住民所有用于抵抗的载具和设施，但却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不出意外，应该是要进行对话。
在这些身体呈一节一节的人型生物混杂着绝望、恐惧和仇恨的目光中，一道光芒从最近的战舰打下，将一名身高超出他们一倍，皮肤呈淡紫色壮汉传送了下来。
他没有头发，却有着一个有很多褶皱的大下巴，表情漠然而残忍，身穿一件无袖蓝色盔甲，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传送下来之后没有主动接近当地居民，只是抱着手臂对他们进行观察。
“我是‘沃陶姆’的首席发言人，”最终，原住民的首领主动上前搭话：“入侵者，你们已经违反了‘星海共同体’的——”
咔。
紫色壮汉一把捏住首领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我对那些愚蠢的规章制度比你熟，虫子。”
“发言人！”“快开火！”
“住手！白痴！没发现吗！他根本没有穿宇航服！”
原住民首领身后的随员一阵慌乱，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做。
“你……你……”首领尝试挣扎，但完全没有效果。
“我不准备和你谈话，你还不够格，”紫色壮汉举着原住民首领，转头左右张望：“‘史蒂芬·霍金’，或者‘拉普拉斯妖’，随便出来一个，快点，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哎——
随着某种幽幽的叹息响起，原住民首领忽然停止了挣扎，开口说道：“【你准备就这么和我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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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紫色巨汉哼了一声，将首领放回地面：“看来‘拉普拉斯妖’不敢来见我。”
“【咳，你能找到我们，难道不清楚‘失落帝国’的群体意识基本处于沉睡状态吗？】”首领摸了摸脖子：“【说吧，你的目的。】”
“也好，我觉得你应该能做主，”紫色壮汉朝星球的方向指了指：“我要杀掉你们‘沃陶姆’一半的族人。”
“【什么——】”首领瞪大了眼睛。
“用抽签的方式。”壮汉补充道。
这些对话让“沃陶姆”首领的随员们再次产生了骚动，但仍然没有人敢于行动。
“【你的意思是……】”首领眯起眼睛：“【我们要配合你们进行人口调查，并给每一个成员抽一个生死签，然后将抽到死签的族人交给你们杀掉。】”
“虽然还有一些细节上的问题，但基本是这样没错。”紫色壮汉回应道。
“【你凭什么觉得我们会答应你，而非殊死一搏？】”首领的语气变得强硬。
“因为我们会在杀掉你们种群人口的一半之后撤离，”紫色壮汉语气毫无波动，似乎早就料到首领会如此回答：“你们没有能力阻止我们消灭那一半人口，反抗只会导致其他方面，比如科研、生产和生活物资的损失。”
“【……】”首领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这个残忍的提案。
“如果是‘拉普拉斯妖’来同我谈，祂一定会同意，”紫色壮汉说道：“毕竟物资损失还在其次，一旦战争开始，我们就很难控制住杀伤的数量。”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首领重新开口，声音十分沙哑，似乎做出了某个艰难的决定：“【你们是谁？一定要杀死我们一半人口是为了什么？】”
“你可以称呼我们为‘黑暗泰坦’，至于原因……”紫色壮汉偏头瞥了一眼下方的行星：“你们拥有某种不属于你们的东西。”
“【我可以问问是什么东西吗？】”首领继续问道：“【我不认为我们会拥有以你们的实力仍然要觊觎的宝物。】”
“这事很难解释，”紫色壮汉似乎并不介意讲解：“最简单的说法是‘只有你们的人口在极短时间内损失一半才会出现的东西’。”
“【……】”首领再次失语。
“其实，类似的东西还有五个，并不一定先拿你们的，”紫色壮汉说道：“只不过你们离得最近，而且相对更容易获取。”
“【是吗……】”首领声音低沉地说道：“【我们最终的决定是——反抗到底！】”
“那可真遗憾，”紫色壮汉摇摇头：“那我这就回去安排登陆战了，你就留在这里吧，如果想要重新考虑我们的提议，可以趁早提出。”
“【我也很遗憾……】”首领猛然抬头：“【因为你已经回不去了！】”
轰轰轰！
随着首领这句话出口，两人所处的太空平台骤然发生了异常剧烈的大规模爆炸，很显然，这位首领只是在谈话拖延时间和套情报，真正的目的是安排平台自爆，和这个自命不凡的黑暗泰坦首领同归于尽。
接着，是第二座，第三座，第四座，所有“黑暗泰坦”的战舰全都被一座座处于它们炮口下的太空平台爆炸的火光所淹没。
1537、无限战争（七）
――AD.2159.9.21――
知识殿堂星球，外太空。
剧烈爆炸已经停止，它产生的火光和余波也在逐渐散去，其他尚未发生爆炸的太空平台上的“沃陶姆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结果。
作为一个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失落帝国”以及“知识管理者”，如果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能够轻易地对那些入侵的舰队进行分析，改造自己的舰船和防御手段，最终将它们彻底消灭，而不是像这样，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被突袭母星，不得不启动名为“最终战争”的大杀器进行防御。
这种爆炸并非电磁、辐射、动能、燃烧等常规杀伤效果，而是基于对“零号元素”深入研究，引发的一种“湮灭”效应，能无视一切防护手段对影响范围内的物体造成毁灭性打击，而据沃陶姆这个“知识管理者”所知，这种打击完全没有任何反制技术——因为他们自己也没有。
毁灭的光焰余波散去之后，除了大量并未被爆炸波及，只是因为动能冲击而四分五裂的太空平台残骸外，太空中空无一物。
“成，成功了吗？”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头？”
“老主管……”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呼——
在幸存的沃陶姆们认为自己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中已经获得了胜利，甚至开始悼念死者和规划未来时，密密麻麻，毫发无伤的漆黑舰队再次出现在它们原本的位置，就像“最终战争”根本没有发动一样。
瞬间，席卷而来的恐怖和绝望令所有观看现场的沃陶姆人鸦雀无声。
“【我见识到了你们的决心，但那毫无意义，】”下一刻，紫色壮汉的大脸出现在沃陶姆所有的监控设备终端上：“【这次爆炸造成了你们总人口12%的损失，距离我们的目标还有38%，你们现在可以选择，是选出一个新的科研主管来继续谈判，或者，向我们开火，作为谈判破裂全面开战的信号。】”
这名入侵者首领的语气几乎没有变化，似乎无论沃陶姆怎么做，做什么，都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而最令观看者感到恐惧的是，他所在的位置并非安全的太空战舰之内，而是一块太空平台爆炸之后形成的太空残骸上面。
这意味着，他并非像那些黑色战舰一样，通过某种手段规避了“最终战争”的打击，而是正面硬抗了那个沃陶姆以全族技术力量才制造出的超级武器，并且，毫发无伤。
至于他身处太空，没有做任何防护，还能直接连通所有监视器终端这种小事，根本不值一提。
————
在确认没有沃陶姆试图同他对话之后，坐在太空残骸上的紫色壮汉抬起手，关闭了他面前的投影窗口，然后抬头看向“上方”密密麻麻的漆黑战舰。
“你们准备争到什么时候？”他说道。
太空中无法传声的规律似乎对他不太适用，或者说，他讲话传声并不需要介质。
嗖！
几秒之后，一个纤细的身影从舰队中最大的那艘上一跃而出，化为一道黑色流光，几乎瞬间便出现在紫色壮汉的面前。
以这种宛如魔法般的形式出现的，是一个身材娇小的人类少女，她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碧绿眼眸，青绿头发，左眼正冒着仿佛火焰一般的幽幽蓝光，脑后梳着一对又长又蓬松的马尾，身穿黑色短袖运动上衣和同色牛仔短裤，脚踩一双冰刀鞋，手上拿着一支白色长杆，绿色枪头的奇怪长矛，开口说话时，带着某种仿佛混响的电音：
“都是那个老女人拦着我，不然我早就到了，哼。”
“你到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要徒手把萨诺斯（Thanos）大人带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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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慵懒沙哑的女性声音反驳道。
在这个声音出现的同时，黑色舰队的旗舰上驶出了一辆“马车”，那是一辆黑底金边相当古典和华丽的车架，由两头像是骏马，但全身漆黑，额头还生有一只独角的奇异生物拉着疾驰而至，在其行进的轨迹上留下一道明亮的七色彩虹。
驾驭这辆车的，是一个身材高挑，体态婀娜，但皮肤是亮蓝色，而且没有头发的女性，她身穿层层叠叠，布料繁杂，装饰有大量金色和银色首饰的白色长袍，头戴仿佛象征某种身份的高耸布帽，双目中没有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不断跳动的金色流光。
“比起你这蠢到家的驴车，萨诺斯大人一定宁愿让我徒手带上去！”
“那是暗黑独角兽，你不能因为它们不让你骑就诋毁它们是驴。”
“就是驴！就是！”
两名外貌和性格完全迥异的女性，正在为了如何把“萨诺斯大人”带上去而进行争吵，而被称为萨诺斯大人的紫色壮汉，则再次抬头望了望那艘巨大的旗舰，似乎在期待第三方的出现。
但，始终没有新的交通手段或者人出现。
至于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舰队，正步调一致地保持通讯静默，鸦雀无声。
“好了，我自己……”萨诺斯从废墟上站起身，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一半，却被突兀出现在面前的高瘦黑肤男子所打断。
“‘埃蒙’大人，”黑肤男子提起手上的小章鱼晃了晃，笑容爽朗：“我把‘主宰’的意志带回来了。”
“别用那个愚蠢的称呼！”X2
绿发少女和蓝肤女子不约而同地朝他喝道。
“嗯……‘塔洛斯（Talos）’大人？”黑肤男子眨眨眼。
“‘乌木喉（Ebony Maw）’，你是想尝尝弑神枪的滋味吗？”绿发少女直接把她的长矛指了过去。
“你如果觉得这种事很有意思的话，我们以后就管你叫‘赫麦尤斯·莫拉（Hermaeus Mora）’。”蓝肤女子眼中光芒闪烁。
“行了，‘暗夜比邻星（Proxima Midnight）’、‘超巨星（Supergiant）’，”萨诺斯一抬手，视空间距离为无物，直接捏走了那个小章鱼：“你们明知道他喜欢挑起争斗，还中这么浅显的话术？”
“所以大人你到底要让谁带上去？”绿发少女和蓝肤女子一起看他。
“这不是一个现成的‘梯子’？”萨诺斯指指黑肤男子。
1538、无限战争（八）
――AD.2159.9.21――
知识殿堂星球，外太空。
萨诺斯、暗夜比邻星和超巨星，乘着一个仿佛飞毯一样的巨型书本离开了太空平台的废墟，向上方的巨型旗舰飞去。
至于乌木喉，正在书本下方托着它。
“这个小章鱼看起来挺可爱的，”暗夜比邻星用她的马尾去戳：“可以吃吗？”
“你要吃‘克苏鲁’？”超巨星嘲笑道：“那样的话还不如去吃下面那个，起码有嚼头。”
“那种东西，狗都不吃。”暗夜比邻星做鬼脸。
“如果是巴巴斯，真想吃的话位格是够的。”萨诺斯接话。
“不是吧！老大！”乌木喉的声音从书本下方传来：“我为黑暗教团立过功！我为萨尔那加流过血！你不能那么对我！”
“但那边的剧情已经结束了，”超巨星凉飕飕地说道：“正所谓‘狡兔死，走狗烹’。”
“不至于。”萨诺斯说道。
“没错，我还是很有价值的。”乌木喉得意地接话。
“如果这次的计划失败，得给那些‘超级英雄’留一个可以暴打的目标。”萨诺斯继续说道。
“我强烈推荐‘黑矮星’和‘亡刃将军’！他们一看就很耐揍！”乌木喉叫道。
“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他们能听到这里的交谈吗？”超巨星嗤笑了一声。
“哎？”乌木喉迟疑地问道：“难道你们没有屏蔽监控？就不怕互动的内容被沃陶姆分析出什么吗？”
“屏蔽倒是屏蔽了，但那种对低等文明的手段对‘圣所一号’又没有用，”暗夜比邻星道：“告诉你个好消息，现在在上面驻守的是脾气不太好的‘黑矮星’，你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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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不是吧——”乌木喉拉长了音惨叫道。
“嘻嘻，活该~”暗夜比邻星捂嘴笑道。
“演技浮夸。”萨诺斯评价道。
“嗯？”绿色双马尾少女愣了下，忽然大怒：“你耍我？”
下个瞬间，她直接化为一道黑色光流飞向巨型书本下方。
“哎，冷静点，这叫口技，不叫演技。”
“口技是吧！惨叫是吧！为黑暗教团立过功是吧！”
咚咚咚！咣咣咣！
随着下方传来的打击声，飞行的书本开始摇摇晃晃。
“所以，这个章鱼到底是什么？”超巨星看着脚下摇摇头，然后把目光投向章鱼。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力量宝石】。”萨诺斯晃了晃手上蔫哒哒的小章鱼。
“那……如果出了意外呢？”超巨星追问道。
“出意外的话，”萨诺斯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眼神里透出了些许无奈，“它会变成‘阿荣’。”
————
片刻之后，巨大的书本载着所有人进入了“黑暗教团”舰队的旗舰，“圣所一号”。
很难说清它到底是一座被改造成巨型战舰的神殿，还是一艘从一开始就被设计了神殿功能的战舰。
从大约是减压舱的出入口进入战舰之后，周遭的景物完全是一座庞大恢弘的神殿。
在神殿各处，可以看到步履匆匆的工作人员，他们中有近半数的肤色和萨诺斯一样呈深紫色，也有些成员像超巨星一样拥有赤橙黄绿青蓝等不同颜色的皮肤，还有一些看上去和暗夜比邻星一样是人类，但头发、瞳色或衣着配饰，总有那么一两种会呈现绝不是人类所能拥有的颜色和特征。
这些船员似乎对几名领袖自行外出毫不意外，也没有谁试图迎接，但当他们接近时，还是会停下脚步行礼，叫一声“萨诺斯大人”。
或许是由于在场的手下众多，暗夜比邻星和超巨星收敛的不少，一个单手持枪做护卫状，另一个驾着牛车，不，暗黑独角兽车走在另一边。
“【吼——！】”
在几人维持着牌面接近神殿的正殿时，随着一声咆哮，一个身高足足超过萨诺斯三倍以上，身穿重型黑色盔甲，带着一张牛角面具的大块头从里面迎了出来。
“‘黑矮星（Black Dwarf）’~”暗夜比邻星直接化作一道流光飞上他的肩膀：“有没有想我~”
“你一共也没出去多久吧？”超巨星吐槽道。
暗夜比邻星装作没听见，拍拍黑矮星的肩膀指向乌木喉：“看看，那是谁？要不要打他？”
“【吼！】”黑矮星朝乌木喉举起拳头，然后想起了什么般转头看向萨诺斯。
“别在这里打。”萨诺斯摆摆手，从黑矮星旁边走过。
“听到没，找机会在没人的时候打。”暗夜比邻星提着黑矮星的耳朵说道。
“正殿舰桥的话，我就不去了，得把车停好。”超巨星一边说一边调转了车头。
“嗯……嗯？”乌木喉左右看了看：“这样的话，现在在舰桥值守的是‘亡刃将军（Claive）’”
“没错，”萨诺斯偏头看了一眼乌木喉：“你不准走。”
“我没打算走……”乌木喉讪讪地把拐到一半的弯又拐了回来。
“【哟，我当是谁来了，】”便在此时，一个高瘦的身影从正殿中走了出来：“【这不是奈亚子吗？】”
那是一个皮肤惨白，双目赤红，没有嘴巴，身穿某种古怪的，黑色打底，镶嵌着红色水晶的盔甲，腕部亮着一对血红光刃的类人型生物，他发出的声音更接近于心灵传声。
“我说了一百遍，亡刃将军，那是‘反转（Alter）’状态的我。”乌木喉不满道。
“【奈亚说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亡刃将军把目光转向萨诺斯手上的章鱼：“【看来这就是把那些愚蠢的星灵毁灭的‘主宰’了。】”
“你自己就是星灵。”乌木喉哼了一声。
“【那是反转状态的我。】”亡刃将军答道。
“你当我是白痴吗！”乌木喉怒道。
“【没错，但那不是重点，】”亡刃将军转向萨诺斯：“【您猜得对，通过‘拉克希尔仪式’，我确实可以把它变成力量宝石或者赋予自我意识，但那需要大量战士的支援。】”
“那不是问题。”萨诺斯回答。
无端被骂又插不上话的乌木喉只能瞪着亡刃将军咬牙切齿。
1539、无限战争（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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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陶姆在一天之内损失了50%的人口。
并非接受黑暗教团的条件，也不是发动全族之力来个鱼死网破，而是仔细挑选出占人口38%的精锐，将整个文明所有的战斗力托付给他们，向黑暗教团舰队发起不留任何退路的拼死一击。
该行为可以说成功，也可以说是失败。
这次决死突击成功消灭了几乎遮蔽天幕、无边无际的黑暗舰队的三分之一左右，但所有参与战斗的战士无一生还。
现在，他们只能期望那个自称“萨诺斯”的紫色巨人会兑现他的承诺了，即使他改了主意决定将他们全族灭掉，已经失去了所有战斗力的沃陶姆人也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萨诺斯的影像再次出现在全沃陶姆人的监控屏幕上：“【你们还不够资格被我出尔反尔。】”
这话的含义是……对他来说，沃陶姆一点也不重要，至少没有他“兑现自己的承诺”这件事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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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至少剩下50%的沃陶姆人，可以生存下去，带着几乎无法完成复仇的恨意生存下去。
但是，如果他的目的是让沃陶姆保持在目前的数量，是不是会每隔一段时间来削减一次人口？
“不愧是以‘胡思乱想’闻名的种族，”萨诺斯仿佛听到了幸存的沃陶姆的讨论，精准地对最多讨论的内容进行了回应：“虽然没有这个必要，但我还是让你们看看我这次行动的意义所在好了。”
伴随着萨诺斯的话语，一道异常巨大，环绕整颗“知识殿堂星球”的冰蓝色“光带”出现了。
它仿佛一条大而宽的“腰带”，松松垮垮地围在这颗星球的赤道上空，而处于地面的沃陶姆，不论身在什么位置，都可以清楚地看到这道仿佛自恒古以来便环绕着其母星的环状天体。
沃陶姆们震撼之余，也开始思考那是什么东西。
莫非是帝国兴盛之时，为了防患于未然，提前替子孙后代制造的防护手段？
只是，由于和平的时间太久，所有人都忘记了它的操作方法，乃至存在本身。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拥有这种武器的话……
“【别想什么‘万一’和‘如果’了，】”萨诺斯缓缓摇头：“【这是你们穷尽所有想象力也想不到的存在赋予你们的礼物，从一开始就不属于你们，只有你们的数量在极短时间内削减到50%的时候，它才会现身并可以接触，我称之为【现实宝石】。】”
也就是说，它实际上是某种为了阻止沃陶姆人因为天灾人祸而数量骤减的“安全保障”，萨诺斯之所以没有杀伤超过50%的人口，其实是在畏惧这东西的威力。
鉴于其不屑于对“低等生物”说谎的态度，可以认定这是真的。
所以，如果沃陶姆的人口再次下降，它就会被激活，并将“黑暗教团”的舰队赶走？
这一次，萨诺斯没有开口回应，只是以看落入陷阱的猎物的眼神注视着屏幕前的沃陶姆人。
咻，咻咻咻——
片刻之后，成百上千道蓝色光束从“光带”上骤然降下，精准地命中了无数试图采用多种方式自灭的沃陶姆人，将他们完全“冻结”，这些沃陶姆除了因惊惶而不断转动的眼球之外，即使处于某种违反物理定律的姿态，比如从空中掉落，也没有任何部位能动上一分一毫。
搞错了，完全搞错了。
50%的人口基数只是这个“光带”出现的条件，它将会阻止任何导致人口低于50%的因素，但并不意味着它会回溯之前那50%是如何损失的，或许在它的设计者想来，如果是战争导致的50%人口损失，侵略者无论如何也不会放着剩下50%的人口不管才对。
谁能想到会出现一个非常熟悉“光带”的特性，就真的牢牢把控着人口比例的黑暗教团呢？
“【真是令人厌恶的种族性格，如果可以的话，我非常想把你们全族从宇宙中抹杀。】”萨诺斯的神情带上了些许的厌恶：“【可惜杀不得。】”
如果说他之前的态度像是看到了路边的蚂蚁，现在的态度则变成了在注视自己木头房子里的白蚁。
沃陶姆人忙着救援那些处于危险境地的同胞，同时也在紧张地听着萨诺斯的宣言。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它的所有功能都是为了保证你们文明的人口数量而设置的，完全没有任何保护它自己的手段，真是物似主人形，】”萨诺斯看着横亘在太空中的光环：“【现在，它是我的了。】”
呼呼呼——嗡——
黑暗教团的庞大舰队开始步调一致地对那道“光带”投射一阵阵泛着黑芒的红色光束。
那些扭曲诡异的红与黑以难以置信的超高速度在“光带”上蔓延开来，不到片刻功夫，它本身的颜色便从单纯的冰蓝转化为了一道道带着红色纹路的漆黑。
在完全转化的下个瞬间，它如同突兀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不见。
虽然从第一次见到“光带”到它最终消失，耗时不过十几分钟，但所有目睹了这一幕的沃陶姆都产生了强烈的怅然若失之感，仿佛失去了某种很重要的东西。
“【你们最好想办法照顾好你们的同胞，它已经没有那个功夫去关照他们了。】”画面中的萨诺斯语气愉快地说着，并摊开了他的大手。
原本环绕行星的庞大结构，此时已经变成了手镯大小，正在紫色壮汉的手心里缓缓旋转，令同时观看两个画面的沃陶姆人产生了萨诺斯无比庞大，正将一颗行星托在手心把玩的错觉。
接着，那个被缩小的“光带”开始改变形态，先是外壳变粗变厚，继而合拢了正中的空洞，最后，化为一颗通体红色，光滑圆润、晶莹透亮的宝石。
萨诺斯满意地举起它观察了片刻，而后反手将它镶嵌在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戴上的超大金色手套的凹槽之上。
随着轻微的“咔嚓”声，他对整个沃陶姆的“直播”随之中断。
1540、无限战争（十）
——？？？——
将“现实宝石”镶嵌在金色手套上的同时，萨诺斯周围的景物骤然变换。
他所在的位置不再是“圣所一号”的舰桥，而是一个漆黑混沌的空间。
这里似乎没有上下左右之分，没有任何一个方向存在让物体掉落的“引力”，目光所及之处，全都是浓郁到化不开，不断翻滚扭曲的黑色雾气，萨诺斯低头时甚至看不到自己腰部以下的部位。
左右看了看之后，萨诺斯面无表情地举起手套，那颗红色宝石随之散发出明亮的光芒，将缠绕着他的黑色雾气尽数驱散，并令周围大约十米半径范围的空间为之一净。
而在黑色雾气消散的同时，萨诺斯也感觉到了重力，整个人开始向某个方向“坠落”。
他判断了一下重力的方向，在空中调整姿势，在大约五秒之后稳稳落地。
借助宝石散发的光芒，萨诺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所踩踏的地面是混杂了沙土和碎石的黑色戈壁，地表还顽强地生长着一些枯黄的不知名杂草。
而这片戈壁之上，除了萨诺斯踩踏地面以及身上盔甲碰撞的轻微声响外，只有漫天黑雾翻滚纠缠间发出的细小呼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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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更远的地方，由于宝石光照范围有限，暂时无法判断出具体情形。
“这就是【影之国】吗？”萨诺斯眯起眼，环视了周围一圈，但没能找到任何关于前进方向的提示。
稍停了片刻之后，他开始以自己的“登陆点”为圆心，逐渐向外绕行。
但很显然，这并非偶然的空地，而是一片非常广阔的戈壁，在绕行十多圈，离开“圆心”上百米之后，周遭的环境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发现一些稍大块的碎石和更多的杂草之外没有任何收获。
“唔……”萨诺斯停止了无谓的绕圈行为开始思考，或许是由于周围没有人在听，以及这片戈壁太过安静，他开始自言自语：“只有【现实宝石】，即使能进入这里，找不到【她】也毫无意义。”
“如果没有【时间宝石】，我探索这里的时间和外部同步，会浪费太多的时间。”
“如果没有【空间宝石】，我将无法在这个空间里定位，甚至每次进来的位置都可能不一样。”
“如果没有【心灵宝石】，我可能会被幻象和幻觉欺骗，即使【她】近在眼前也视而不见。”
“如果没有【灵魂宝石】，我将无法把【她】唤醒，呵，都不用想，【她】肯定又睡着了。”
“相比之下，【力量宝石】反而不是那么重要，因为我的‘力量’已经足够。”
“现在的话，是随便找个方向进行探索，还是就此退出呢？”
萨诺斯看着手套上不断闪烁的红色宝石，一时有些举棋不定。
“【哈哈哈哈哈！】”便在此刻，一个仿佛石头摩擦般的粗糙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我好像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力量足够？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下一秒，一头火焰巨人排开黑色的雾气走了出来。
他，或者说它的本体，是有某种黑色致密岩石所组成，足有三米高的身躯，全身都燃烧着暗红色的熊熊烈焰，脑袋的位置则是一团有着人一样的五官，看起来仿佛在狂笑一样的大火球。
“【哦，呵呵，我当是谁这么狂妄，原来是‘黑暗泰坦’一族，】”火焰巨人瞥了萨诺斯一眼：“【萨格拉斯还好吗？还没复活还是复活了又被打死了？】”
这些话听起来像是问候，但无论是语气还是话语中的恶意都满溢了出来。
“……”萨诺斯看向火焰巨人的头顶：“多玛姆（Dormammu）？”
“【直呼其名？小子，你们族长没教过你对上位者讲话时要保持谦卑吗？】”被称为多玛姆的火焰巨人周身火焰大盛：“【看来我得替他们教训一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萨诺斯直接打断他的话，追问道。
“【哈哈哈哈！】”多玛姆怒极反笑：“【我原本还担心能来到这里的小鬼是什么重要角色，打坏了不好交代，现在，就算萨格拉斯来了也保不住你！】”
随着话音，火焰巨人带着熊熊烈焰的拳头轰然而至。
铮！
萨诺斯反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通体漆黑的双刃大剑，稳稳地接住了这一拳，语气变得冰冷：“我的意思是，你竟然敢出现在【这里】？”
“【哈！这个充斥着黑暗与死亡气息的地方，正适合并入我的‘黑暗维度’！】”火焰巨人瞬间四散，黑红色的火焰笼罩向萨诺斯的同时，他的本体也出现在萨诺斯身后，手持一柄黑曜石巨刃斩向他的后背。
“虽然你这种行为对我的目的有帮助……”萨诺斯无视将他笼罩的熊熊火焰，反手用双刃剑挡住了多玛姆的偷袭斩击：“但我认为不能让你继续留在【这里】哪怕一秒。”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多玛姆偷袭被阻挡，有些恼羞成怒，化为一大片暗红色的火焰将萨诺斯完全包裹，同时不断有各种黑曜石武器突兀出现对他进行攻击。
“一个踏上死路还不自知的——”
萨诺斯挥舞双刃剑招架片刻，忽然转身出拳，打向身侧一片什么都没有的虚空，
“蠢货！”
嘣！咔嚓！
环绕他周身的火焰陡然凝固，继而缓缓熄灭，而他出拳的位置上，多玛姆的黑曜石身躯重新浮现，但他胸口的位置已然被萨诺斯带着黄金手套的拳头打穿。
“【不可——】”
萨诺斯骤然抽回手，带出了掌心一颗正在不断跳动的黑曜石心脏，然后看也不看直接一把捏碎。
“【——能。】”
非常话痨的黑曜石火焰巨人在留下了简短的遗言之后，整个人，或者说，所有的黑曜石全部化作黑色的粉末四散而去，被周围汹涌的黑雾直接吞没。
“啧……”萨诺斯看着多玛姆消失的地方，皱起眉头：“失策了，应该把它拽出去再杀的，这不是平白污染环境吗？”
他摩擦了一下手上的宝石，随即从这个空间中消失不见，黑雾重新占据了刚刚被“现实宝石”驱赶开的空间。
片刻之后，一个身穿蓝色法师袍，披着大红斗篷，戴着一条奇怪的绿宝石项链，脸型瘦长，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出现在这片戈壁。
“多玛姆！我是来谈条件的！”
“……人呢？”
1541、无限战争（十一）
——AD.2160.1.12——
萨诺斯张开了眼睛。
他仍然身在“圣所一号”的旗舰舰桥，坐在宽大黝黑的王座之上，舰桥工作人员来来往往的景象似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
“唔……”他先抬手捏了捏额头，然后举起手上的手套看了一眼：“我这次花了多长时间？”
“大约三个月，大人。”站在他王座旁边的超巨星回答道：“我们已经通过‘曲速引擎’抵达了【苍辉银河】。”
“嗯。”萨诺斯点点头：“乌木喉是否离开过？”
“起航之初，他曾试图离开教团舰队，不过不知为什么又调头回来了，现在还是‘圣所一号’上。”超巨星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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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我倒希望他敢出去，那样的话我做事的时候也可以稍微放开一些手脚，”萨诺斯活动了一下手指：“把他叫来。”
“您忠诚的部下一直静候您的接见~”萨诺斯话音未落，舰桥的舱门，或者说，神殿的偏门便直接打开，换上了一身近似祭司或神官装束的乌木喉迈步而出。
他走到萨诺斯的王座前，表情浮夸地欠身行礼。
“嗯，”萨诺斯看了看他，“之前因为一些意外没来得及问你，所有【无限宝石】的下落你都查清楚了吗？”
“当然，正如您猜测的那样，六个自远古时期便存在的失落帝国各自拥有一枚无限宝石，”乌木喉说道：“沃陶姆拥有【现实宝石】，伊瑞森拥有【力量宝石】，尤特拥有【时间宝石】，巴奥拥有【心灵宝石】，赛博勒克斯拥有【灵魂宝石】，而第一联盟拥有【空间宝石】。”
“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需要调查吗！”超巨星踏前一步：“莫非你这些年一直沉迷于组织‘莫比乌斯基金会’，在【绯红银河】到处制造争端，结果把正事给忘了？”
“怎么可能？”乌木喉无辜地抬手指向旁边的鱼缸：“我不是顺利把【力量宝石】带回来了吗？”
王座侧面，一只足有一人高的鱼缸或者说水族箱中，半透明的小章鱼正在快乐地戏耍其他观赏鱼。
“这充其量只能算一半，”超巨星显然不买账：“萨诺斯大人早已布局完毕，如果不是你节外生枝，它现在应该是一颗完整的宝石，而非章鱼。”
“没有我的干涉，现在它已经整个被‘刀锋女王’拿走了。”乌木喉耸耸肩。
“你——”
“行了，他的所作所为我很清楚，”萨诺斯抬手阻止超巨星继续发难：“其他宝石的‘具体下落’呢？”
“尤特那边，因为逃离绯红银河时，手下海星的胡乱操作，炸掉了欧罗巴七号，导致黄龙……我说是‘黄衣之王’暴走，把所有海星连同几乎所有尤特杀了个一干二净，连时间宝石反复回溯都没能救下那个倒霉文明，最后还是卡玛泰姬出手，带走时间宝石，对相关事物进行了全面回溯处理，事情才暂时告一段落，不过依然有两名外神前往他身边常驻，以免其再次发疯，”乌木喉摊摊手：“所以，时间宝石应该在古一那边，不过因为使用过度，好像只有一点点预知功能了。”
超巨星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萨诺斯，却见他只是缓缓点头，道了一声：“继续。”
“虽然古一身在赛博勒克斯的老家，但并没能近水楼台先得月地获得‘灵魂宝石’，那块宝石是收割者保证收割成果的关键物品，等闲根本不会从虚拟维度的深处上浮，而其他地方没有出现灵魂宝石被使用的迹象，暂时可以认为它没有被任何人得到，如果您想要获得它，恐怕得进入Grox创造的虚拟维度才行。”乌木喉在身前比划出大片的绿色字符。
萨诺斯继续点头，不做评价。
“至于空间宝石，自然是在‘第一联盟’创造的质量效应中继器网络里面，无处不在又无所不在，不出意外应该是处于某种量子叠加态，如果它被人得到，整个银河系的星门系统就会瞬间崩溃，所以可以认为它还处于自由量子的状态，如果要获取它，得做好切断整个跃迁网络逐断搜索的准备，我个人的建议是，在切实控制了主宇宙之后再打这东西的主意，不然很可能有漏网之鱼躲在哪个角落伺机翻盘。”乌木喉继续说道。
这番话出口之后，乌木喉便沉默了下来，同萨诺斯对视，眨着眼一言不发。
“心灵宝石呢？”超巨星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道。”乌木喉摊手。
“不知道？！”超巨星瞪大由金光组成的眼睛。
“我原以为它被艾蕊儿·汉森得到了，但发现她保持自身意识的原因同心灵宝石无关，之后我又去‘万物之绿’那边找了找，仍然没有，”乌木喉耸肩：“如果活性巴奥那边没有的话，就只剩下休眠状态的巴奥了，但休眠状态的巴奥和普通植物完全没有区别，植物又是所有T1级星球都会有的，莫比乌斯基金会虽然有很多核弹，也断然没有把巴奥母星周围拥有植物的行星全都炸掉的道理。”
“……”超巨星用“你绝对做得出来”的眼神盯着他。
“行了，你下去吧，我允许你离开黑暗教团舰队，只不过如果有事找你，必须第一时间赶来。”萨诺斯摆摆手。
“属下告退~”乌木喉又行了一下那种夸张的礼，这才转身离开。
“走吧，我们去巴奥的母星看看。”萨诺斯抬手发布命令。
“嗯……萨诺斯大人，”超巨星迟疑着说道：“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问吧，我想它已经在你心里憋了很久。”萨诺斯点头。
“我们已经调查清楚，‘奈恩’这边生物的平均实力远低于‘湮灭’，大人你为什么还如此小心？”超巨星问道：“即使不必去找那些‘OOA留下的宝石’，应该也能占领这个宇宙才对。”
“那是因为，‘全能宇宙’这边有‘黑暗多元宇宙’没有的特产：”萨诺斯偏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的无尽群星：“‘超级英雄’。”
1542、无限战争（十二）
——AD.2160.1.12——
繁茂怪物之星。
这是一颗海陆比各占50%，不知应该算群岛还是大片内陆湖的奇怪行星。
它无论陆地和水体，全都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藤蔓类植物。
在某些地势较高，或陆地比较密集的位置上，也生有众多高大粗壮的木本植物。
这天，星球上的植物们习以为常的阳光并没有按照规律照下，它们按照自己DNA立刻下的习惯，按照“阴天”对内循环进行了调整。
不过，如果它们拥有意识，而且可以抬头的话，将能够清楚地看到，其实是那铺满天空，宛如乌云一般的黑色战舰群阻挡了阳光。
虽然植物没有察觉异常，但在藤蔓和树木间奔走跳跃的各类小动物却发现了不对，在黑色战舰集群投下的阴影迫近时纷纷疯狂逃走，但最终发现整个天空都被完全遮蔽，只能躲在藤蔓间的空隙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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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哒。
随着一道光束照向地面，一个身材高大，皮肤深紫的人型生物踏上了地面。
处于灵魂深处的颤栗感，小动物们也不管外面是否有阳光，以紫色壮汉为中心，向四面八方疯狂逃窜开去。
“唔……”萨诺斯无视那些逃走的小动物，仔细观察着脚下层层叠叠的藤蔓和远处的树林：“原来如此。”
“什么什么？您发现宝石了吗？萨诺斯大人？”提着长矛的暗夜比邻星从光束中跳了出来，手搭凉棚四下观察：“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有易爆微粒矿脉的样子吧？”
“心灵宝石，是的，它就在这里，但必须是这些巴奥‘愿意’，才能得到，”萨诺斯环顾着满眼绿色：“如果无法深入它们的‘心灵’，就得不到‘宝石’。”
“我听不懂啦，”暗夜比邻星转着手上的长矛：“是不是说，大人您可以获得，但乌木喉那家伙根本连怎么获得都不知道呗？”
“我可以，”萨诺斯转头看向暗夜比邻星：“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要做什么您只管说~”暗夜比邻星啪地立正：“哈哈，超巨星那个老女人非要去调查什么‘超级英雄’，结果难得需要出力的时候却不在，活该~”
“我需要你——”萨诺斯举起手套，红色的宝石开始放出阵阵光芒：“保护瓜田。”
“哈？”
在暗夜比邻星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前，周围的环境骤然变换。
————
深蓝的天空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碧绿的西瓜。
瓜田之中，站着一名大约十一二岁，上穿白上衣，颈戴银项圈，下穿蓝长裤，手里提着一柄钢叉的人类小姑娘，她看看手上的叉，又扯扯脖子上的项圈，迷茫地看向面前的萨诺斯：“大人？这是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吗？”
“你就当是那样。”萨诺斯手上的宝石再次亮起红光，这一回，改变的是他自己。
淡淡的红光的照射下，他先是转变成原本模样的绿色版本，又再次缩水，变成身穿黄金盔甲的成年男性人类，接着黄金盔甲材质软化，变成了一套简单的学校制服，最终，他连人带衣服一同再次缩小，变成了一个大约十三四岁，头戴草帽，穿着红色马褂和白色大裤衩的人类少年。
“……”变化成人类小姑娘的暗夜比邻星张着小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萨诺斯把自己完全变化完毕之后，随手向身后一挥，一座略显破旧的瓜棚出现在他身后，然后非常自然地坐到了棚子下面的石凳上。
“超巨星得后悔死……”拿着叉的小姑娘念道。
“别愣着，”少年摘下草帽，向前方示意了一下：“它来了。”
“什么？”小姑娘转身看去，发现从瓜田外面跑进来了一只像黄鼠狼又像松鼠，似乎很凶猛的小动物，完全无视在场的两人，对准一个西瓜就开始啃。
“死吧！小偷！”小姑娘用叉子指着小动物喝道：“弑神枪！”
叉子没有任何动静，小动物已经咬破了西瓜，挑衅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啃瓜瓤。
“没听说用弑神枪打‘猹’的，”少年说道：“直接刺它。”
“死吧！小偷！”小姑娘垫步上前，用手中的钢叉朝那动物狠狠一刺——然后被它用走位躲了。
不但躲了，还顺便啃了两大口，然后才哧溜一下溜走。
“萨诺斯大人……”她扁着嘴看向瓜棚下的少年。
“嗯……”少年似乎在评估什么：“继续。”
接下来的近半个小时，瓜田里满是小姑娘举着钢叉追赶小动物的动静和喝骂声。
最终，目力所及几乎所有的瓜都被那头小动物给咬破还吃了不少，它似乎厌倦了和小姑娘玩游戏，又或者只是吃饱了，在小姑娘又一次出叉的时候，不退反进，从她的腿间穿过，一溜烟离开了瓜田。
“大人……”小姑娘一副潸然欲泣的表情。
“嗯……可以了。”瓜棚中的少年站起身，随手一挥，周围的景色连同两人的造型瞬间恢复了原样。
但，唯一一个没有变回原貌的东西，是暗夜比邻星脚边的某个完好无损的西瓜，幻境恢复之后，它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从一看就不像西瓜藤的藤蔓上结出来的模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萨诺斯走过去，摘下那颗西瓜，直接徒手将它掰成两半：“果然在这里。”
红色的西瓜瓤和黑色的西瓜子之间，突兀地镶嵌着一颗金黄透明的宝石。
萨诺斯把它从瓜瓤中取出，在附近的藤蔓上擦了擦，然后镶嵌在自己的手套上。
“萨诺斯大人？”暗夜比邻星捧着两半的西瓜，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在外面活跃的巴奥，主要是索利安一系的‘融合派’，这些‘原生派’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变成了停滞状态，但因为心灵宝石的存在，一直无法真正变成植物，必须找到一个‘接班人’才行，而我们刚刚的行为完美符合了它们‘田园牧歌’的要求。”萨诺斯说道。
“不……我是问……”暗夜比邻星盯着手上的西瓜：“这个可以吃吗？”
“……可以。”
1543、无限战争（十三）
——AD.2160.1.12——
某座质量效应中继器附近。
如同钥匙一般的造型，但超出常规太空战舰无数倍的体型，以及环绕在“钥匙柄”上的磅礴蓝色雷电，足以让通过它进行跃迁的船只下意识地产生敬畏之情。
但现在，如果中继器有意识，它很可能反过来自己产生了敬畏。
因为那正将它团团围住，仿佛沙丁鱼群一样盘旋环绕，数量无比庞大的漆黑舰队。
圣所一号的舰桥上，萨诺斯正在透过舷窗观察那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质量效应中继器。
“唔唔……您是打算获取【空间宝石】吗？”暗夜比邻星正捧着一只西瓜在啃：“但乌木喉不是说，它应该最后一个获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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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有几名看起来像是剑客的船员守在西瓜堆附近，一旦暗夜比邻星即将把手上的西瓜啃光，就会唰地一刀切开一个新的端上去。
不久前，暗夜比邻星因为“守护瓜田”的特殊任务，而对获得的战利品产生了极大兴趣，返回之后，命令旗舰厨房予以仿制，一整天都瓜不离手，目前看来，距离她对吃瓜失去兴趣还有一段时间。
“是谁说的，‘奈亚的话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抱臂倚在舷窗旁的亡刃将军凉凉地说道。
“唔？难道应该第一个获取吗？”暗夜比邻星继续吃瓜。
“大人，对目标的解析结果出来了，”便在此时，超巨星甩着身后长长的飘带走了进来：“这座星门有近一年未被使用过，即使它直接停机，也不会引起绯红银河或苍辉银河任何组织和个人的注意。”
“那么，动手吧。”萨诺斯抬手示意了一下。
铮——铮——嗡——
环绕中继器的漆黑战舰们开始将一道道红色光束打向中继器，不出意外地，被一层异常巨大的质量效应护盾所拦截，未能真正接近中继器本身。
但是，这些光束的目标似乎本来就不是中继器的本体，而是它用以保护自己的护盾。
在红色光束同蓝色护盾接触之后，只是微微一顿，并没有消失或者反弹，而是“粘”在了上面，持续数秒之后，红色开始沿着那些光束向战舰回退，而蓝色则反向追了过去。
这种肉眼可见的奇妙景象，与其说是护盾对光束的反击，不如说是那些光束正在抽取护盾的能量。
在所有光束全部由红转蓝之后，中继器表面的护盾已经比刚刚张开时小了一圈，更是证明了此事。
如果这是某艘战舰或者殖民地的质量效应护盾受到“吸取”，船员或者守军一定会想出各种无论有没有用的办法来解决它，但这次的受害者仅仅是一座中继器，在几乎所有文明的印象里，对质量效应中继器使用吸能武器，无异于试图用太阳能电池板来抽干恒星的能量。
所以，除非这些中继器真的有自我意识，不然没有人会来阻止。
“关于你刚才的问题，”由于这种“吸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显出效果，萨诺斯转向暗夜比邻星说道：“【空间宝石】能让使用者任意穿梭至宇宙任何一个角落，如果真的已经控制了全宇宙，再去获得它就毫无意义，而且，在这个过程中会额外花费太多的时间。”
“我就知道乌木喉的话不能信。”暗夜比邻星连连点头。
“不，你忘了这话的另一个前提，”萨诺斯摇摇头：“‘获取空间宝石会导致中继器网络崩溃’，如果在正常情况下，这种行为自然会引起很大的问题，但是，如果中继器网络本身即将崩溃，我们提前取走空间宝石，对外界来说仅仅是崩溃速度稍微快了一点而已。”
“原来如此，”亡刃将军偏头看着舷窗外的“吸取”，一副“我懂了”的态度：“只要我们先制造出中继器网络崩溃，那么拿走空间宝石时造成的崩溃就无关紧要了。”
“你四不四洒？”暗夜比邻星满嘴瓜，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说道。
“我只是为了防止有人这么想，先说出来了而已，”亡刃将军耸肩摊手：“看来你并没有这么想。”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看向超巨星。
“如果萨诺斯大人没有禁止我对自己人使用能力，你们两个家伙就惨了，”超巨星眼中的金光跳动了几下：“大人的意思是，之后会发生某种导致中继器网络崩溃的大事件，届时我们可以趁机获取空间宝石，在那之前，我们可以干预并促进这件事的发生。”
“看来你查到了不少关于‘超级英雄’的情报。”萨诺斯看了她一眼。
“是的，大人，”超巨星微微低头，语气略带自得：“很难想象，除了那些化身人型的‘外神’之外，还有那么多理论上一个宇宙才能出现一个的强者，或许正是他们的存在，那些象征着混乱和疯狂的古神才不敢胡作非为，而这也意味着，如果我们真的进行‘破坏中继器网络’的行为，那些‘超级英雄’一定会在我们成功之前就出现在我们面前。”
“来就来呗，”暗夜比邻星一手吃瓜一手抽出弑神枪甩了个枪花：“就算是神，我也戳死给你看。”
“也不知道是谁连个猹都戳不死。”亡刃将军凉凉地说道。
“你是哪头的！”暗夜比邻星直接朝他扔过去一个瓜。
“你忘了吗？黑耀五将（Blad Order）彼此互不统属。”亡刃将军手腕弹出赤红光刃，展臂一挥，西瓜便被整整齐齐地切成了五块，轻飘飘地落在旁边的桌子上。
“你——”
“好了，”萨诺斯抬手阻止：“在我离开期间，你们就留在这个星系，稍稍开发一下巴奥的母星，用‘田园牧歌’的方式。”
“您要去哪里？我可以随行！”超巨星立刻接话。
“我也去我也去！”暗夜比邻星丢下新瓜。
“您总可以信任我的灵能光刃。”亡刃将军说道。
“【吼——！】”不知在哪的黑矮星通过通讯频道吼道。
“时间上并不能确定，但你们谁都无法随行，”萨诺斯抬手指了下中继器：“我要去‘那里’。”
舷窗之外，保护中继器的护盾已经被无数战舰轮替吸光，它原本“钥匙环”的位置上，幽幽地出现了一道水蓝色的门扉。
1544、无限战争（十四）
——AD.2160.1.12——
停机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内侧。
作为已经不知道存在多久的，被称为星门、跃迁门或者质量效应中继器的东西，大概是头一次被人近距离接触，本体不断有蓝色电流渗出想要逐客，但同时就会被密密麻麻围绕着它的恶客把电流吸走。
此刻，衣着打扮和在战舰内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多戴了一顶金属帽子的萨诺斯正带着活泼的小跟班和沉静的侦查员对吸干所有护盾后出现的蓝色光门进行观察。
“奇怪，真的过不去。”
扣上了一个不怎么走心，脸部和双马尾全都露在外面的太空头盔的暗夜比邻星正在两人高的水蓝色光门上穿来穿去，但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我们无法使用主物质宇宙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它的‘后门’自然也不例外，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超巨星没有去做那种幼稚的尝试，只是漂浮在一旁，对暗夜比邻星的行为发出嘲笑。
她依然是那副神殿祭司的打扮，没有穿戴类似太空服的东西，蓝色的皮肤似乎在微微发光，同时，背后伸展着不断扭曲飘荡，完全由光芒组成的细长光翼。
“不试试怎么知道？万一它忽然故障了呢？”暗夜比邻星撇撇嘴，停下了穿来穿去的举动，看向站在光门旁边，正盯着它思索着什么的萨诺斯。
“原来如此，”萨诺斯开口说道：“如果真的只为了提供星系间的便捷通道或者某些别的目的，怎么也不该设计出‘必须登录才能使用’的要求。”
“啊？要去哪里注册账号吗？”暗夜比邻星用弑神枪对着光门戳来戳去。
“并非常规意义上的账号，通过中继器的要求是：”萨诺斯似乎在阅读什么文本：“‘自然诞生，并依次经过细胞、生物、部落、文明、太空阶段的种群个体及其造物’，我们这种从黑暗宇宙穿越而来的，在其分类中属于‘太空漫游者’，没有使用中继器的权限，也就是说，哪怕是绯红银河那边没有自身发展过程的异虫，都能够使用中继器，因为它们是被人类造出来的，但我们不行。”
“好像，有点合理？”超巨星眯了下眼：“我们之前遇到的‘太空变形虫’，似乎是从细胞阶段直接进入的太空阶段，而‘宇宙海盗’则是从部落阶段跳到太空阶段的，做出这种跳阶段行为的，基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暗夜比邻星吹了声口哨。
“从文明阶段进入到太空阶段不叫跳阶段！动动你全是西瓜的脑袋！”超巨星瞪她。
“现在，可以回答一下你之前的问题了，”萨诺斯没有管两个部下吵架：“在中继器网络崩溃之前，想要使用它，必须使用【现实宝石】，将自己伪装成本宇宙的原住民，还得使用【心灵宝石】，伪造自己被窥探时的信息，至于【力量宝石】，在我们拥有的武力面前，倒没那么重要，但不能让它落到别人手里用来对付我们，剩下的【灵魂宝石】和【时间宝石】，在获得其他四个【无限宝石】之后，基本属于手到擒来。”
“看来征服这个宇宙很简单，只要打一个响指，”暗夜比邻星连连点头：“就是收集宝石有点麻烦。”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超巨星嘲笑道：“很简单，就是有点麻烦。”
“不要随便给我掐头去尾！”暗夜比邻星怒喝。
“只要一个响指……”萨诺斯低声重复了一遍：“……或许吧。”
“嗯？大人您说什么？”超巨星眨眨眼，转头问道。
“我离开之后，你们不准轻举妄动，”萨诺斯毫不停顿地答道：“这里不像‘黑暗多元宇宙’那样即使占领失败也可以退出重来，如果在获得六颗【无限宝石】前，就引起了‘全能宇宙’的最强者【OAA（One Above All）】的注意，我们只能返回黑暗多元宇宙去当黑暗宇宙帝皇了。”
“好耶~”暗夜比邻星举起弑神枪欢呼道。
“萨诺斯大人，请允许我教训一下这丫头，就一次。”超巨星板着脸。
“不必，”萨诺斯摆摆手：“对她来说，黑暗多元宇宙才比较有趣。”
“本来就是嘛~”暗夜比邻星朝超巨星做鬼脸：“那种大小不一，背景差异巨大，有不同有趣的故事，每次退出之后都会重置的小宇宙们多好玩？再看看这个什么‘全能宇宙’，它竟然有五十亿年的历史哎，五十亿！而且直径十万光年！这得多无聊啊，就算有些角落里会发生些有趣的事，间隔一定也长到夸张，如果让我当这个什么OAA，只怕早就无聊得睡着了。”
“我现在就可以让你‘睡着’！”超巨星扇着翅膀狠狠瞪她，但毫无成效，于是转头去看萨诺斯。
“嗯……无聊到睡着？应该不至于，让我猜的话，大概是管得太多，太累而睡着的。”萨诺斯正一边看着光门一边摩挲手套上的现实宝石。
“你看，萨诺斯大人也支持我的说法。”暗夜比邻星一副自豪的表情。
“呼……”超巨星呼了口气，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这才对暗夜比邻星说道：“你还记得你自己也是出身一个‘黑暗宇宙’吗？，你记不记得，我们黑曜五将，乃至黑暗教团大部分成员，都只是困在某一个‘很有趣’的黑暗宇宙中的可怜虫？如果没有‘全黑暗多元宇宙唯一’的萨诺斯大人把我们带出来，你觉得自己会被‘重置’多少次？”
“……”暗夜比邻星眨眨眼，似乎不知该怎么回应，于是抬头望天——这里也没有天。
“虽然不知道萨诺斯大人为什么要征服这个所谓的‘全能宇宙’，但我们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大人，而不是出于自己的喜好而胡来，你明白吗？”超巨星用绽放着金光的双眼瞪着暗夜比邻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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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啦，”暗夜比邻星垮下眉毛，低声细气地说道，而就在超巨星稍微柔和下表情，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小姑娘忽然抬头眨眼：“可是萨诺斯大人已经走了啊，你的表现他又看不到。”
“……”超巨星转过头，发现萨诺斯果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说这么多话口干了没？我把西瓜分你吃？”
“不吃！”
1545、无限战争（十五）
——？？？——
踏入光门之后，萨诺斯的周围，只有一片黑暗。
并非未开灯的房间，或者没有星星的夜空，在那种情况之下，依然可能存在未知的，或微弱的光源，能令足够灵敏的观测设备产生反应。
但此刻萨诺斯所在的空间，除了他自己，不存在任何概念上的光源，也不存在任何可以反射那淡淡红光的物质，仿佛整个宇宙只有他自己一样。
“果然，中继器网络是有管理者的，单单骗过登陆程序不行，进行跃迁还需要二次验证，不然所有的跃迁节点都应该对我开放才对。”萨诺斯看着眼前的一片漆黑，举起了手上的金色手套。
随着现实宝石绽放的阵阵红光，他原本高大强壮的紫色身躯开始仿佛水中倒影一样开始波动和模糊。
“我是【约翰·史密斯】……不，不对，”随着萨诺斯的话语，他的形象开始向一个黑西装大墨镜的男子形象变化，但半途又被放弃：“‘赛博勒克斯’那边，可因为这个名字扯出萝卜带出泥，已经一团乱了，而且，我的重点应该在‘约翰’，而不是‘史密斯’。”
萨诺斯停止变化，摩挲着现实宝石，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
“虽然掺杂了太多的东西，但这个世界的‘基盘’仍然是‘质量效应’，预定的‘剧情’或许会被扭曲和改变，但总会发生，那么，我应该选择一个适合参与但并不突兀的身份，毕竟……”萨诺斯顿了顿，抬头向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一道单项选择题，总会有被放弃的选项。”
空间宝石的红色光芒再次大盛，这一次，萨诺斯的形象逐渐像一个高大帅气的人类男子形象转变，他有着非常短的头发和胡茬，五官英伟刚毅，眉骨和鼻梁之间甚至呈完美的九十度角，身上的铠甲也随之变成了一套星联军方的制式盔甲，黑色材质，加暗红纹路，左胸甲上喷着一个“N7”标志，至于金色手套，在经过缩水之后变成了一个精致的万用工具。
“我是……”萨诺斯似乎不太习惯一样舒展了一下手脚，然后从背后取下捍卫者突击步枪摆了个造型：“前星联N7毕业生，现神堡幽灵，【约翰·薛帕德】。”
嗡……叮叮叮盯！
在萨诺斯新形象固定的同时，他的脚下骤然亮起一道蓝光，这团光飞快地扩展成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的光圈，并在下一秒骤然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去，点亮了处于这个漆黑一片的空间中仿佛夜空繁星般的一个个蓝色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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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银河系里所有的中继器吗？数量看起来真是惊人，”萨诺斯环视周围，忽然眉头一皱：“不，不止于此。”
略作思考之后，他挥舞金色手套，或者说万用工具，给面前一颗颗星辰添加了额外的连线。
那些星辰之间原本的连线看上去只是无意义的图形，顶多因为互相之间的距离和密度看起来像树木或者喷泉，但在萨诺斯给这些星辰中彼此基本不可能连接的那些进行了超远距离的连线之后，整个空间的星辰互相组成了内部结构非常奇怪的“人”。
强化“力量”和“体质”的“先锋”。
强化“敏捷”和“智力”的“渗透者”。
强化“智力”和“精神”的“异能专家”。
强化“敏捷”和“精神”的“工程师”。
强化“智力”和“体质”的“哨兵”。
以及什么都有一点，均衡发展的“战士”。
“原来银河联盟的职业划分是因为这个吗？还真是熟悉的设定，”萨诺斯摇摇头，取消掉自己添加的辅助线：“这样的话，空间宝石应该确实在‘催化剂’手里了。”
这时，萨诺斯脚下的蓝色节点开始不断波动，似乎在催促他尽快决定目的地。
“唔……还有这种功能？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但还是不要提前引起注意为好，”萨诺斯眯起眼睛环视周围的无数星辰：“这样的话……就去那里吧。”
在脚下的节点即将产生新的波动时，萨诺斯一步踏出。
下一秒，一个巨大的，内壁完全由蓝色流光组成的通道凭空出现在萨诺斯周围，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股飓风，试图将他朝前方“推动”。
没推动。
静止不动的乘客，似乎很厉害的蓝色流光通道，以及拼命呼啸的飓风，组成了一副略显尴尬的画面。
“好吧，是我的错，”萨诺斯左右看了看，耸耸肩：“为了黑进来把这个中继器的能量抽干了。”
他举起手，一阵红光闪过，整个人瞬间弹射起步，沿着流光通道向前疾驰而去。
还在通道口呼啸的飓风呆滞了一下，连风声都停了几秒，然后才匆匆忙忙地追了上去。
“嗯……”跃迁中的萨诺斯回头看看终于追上来拼命“呼啸”的“飓风”：“这种情况……如果说‘催化剂’同【她】没有关系，我就把名字倒过来写。”
呼呼呼——
由于“质量效应中继器”本身是为舰船和舰队服务的，从未处理过“生物单人跃迁”的业务，所以即使使用应对穿梭机的最低功率，也令萨诺斯的跃迁速度超乎寻常的快，只花了正常所需时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便将他跃迁到了其选择的目的地：神堡所在的巨蛇星系。
照理来说，接收目标的中继器应该提前为跃迁至此的单位提供停靠地点，在确认目标空域没有其他舰船后再令跃迁结束，舰船脱出。
在这个过程中，舰船本身是无法观测到的，舰上成员的观感会是“跃迁从未停下，精准地令自己在目标区域现身”，但巨蛇星系的中继器同样无法处理“单人跃迁”这一不可能的行为，导致川流不息的舰船长龙难得一见地出现了空当。
原本在附近的神堡缉私部队立刻围了上来，将在这个空当之后出现的数艘舰船带走并进行了严格搜查——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上面装载了同零号元素有关的违禁品。
至于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萨诺斯，已经脱离跃迁通道来到了“神堡节点”上。
1546、无限战争（十六）
——AD.2160.1.13——
神堡附近，亚空间。
“虽然‘神堡’确实有‘堡垒’的意思，但‘催化剂’竟然把这里改造成了‘冰冠堡垒’？”
萨诺斯看着同其他无数中继器节点都不相同的“神堡节点”，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叹。
它的造型并非如普通中继器那样像是一张蓝色的大饼，而是一座巨大的，从山脉中开凿出来，有着锐利外墙和尖角的青灰色堡垒。
当然，那并非是一整座山，看上去就像将一座山的山体包含这座堡垒的部分被整个切下来安置在虚空中一样，堡垒的外墙和上空，还有白骨构造体和冰霜巨龙在巡逻和盘旋。
“毫无疑问……【她】在某种自认为合适的情况下变成了‘巫妖王’，”萨诺斯看着冰冠堡垒，若有所思：“但催化剂到底是‘克尔苏加德’还是‘辛达苟萨’呢？”
没有人对萨诺斯的疑问进行回应，连已经进入视野范围的一些不死怪物也对他视而不见。
“无论如何，【她】一定不在这里，但应该会有一些线索。”萨诺斯穿过虚空，来到了冰冠堡垒紧闭的青白色浮雕大门前：“奇怪，门是关着的，附近也没有攻城锤，是要做某些前置任务还是……”
萨诺斯一边自语，一边抬手按上了大门。
呼呼——嗡。
他的身影模糊了一下，又重新凝实。
“唔，会把接触到这个亚空间实体的人传送到‘灵魂洪炉’，必须一路打穿三个本才能离开，如果半途灭团，就会被踢出去半年不准进入……”萨诺斯挑挑眉：“【空间宝石】是用来干这个的吗？”
略作思考之后，他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万用工具上的现实宝石和心灵宝石同时放出一阵亮光。
光芒过后，冰冠堡垒大门前多出了一支中世界打扮的五人小队，战士、牧师、法师、盗贼和圣骑士，无论男女，全都是一副大众脸，他们出现之后，毫不迟疑地冲向大门然后消失不见。
“虽然在最后一个副本里，玩家会见到巫妖王，但那只是个冒牌货，真正的巫妖王一直坐在冰封王座上，”萨诺斯抬头看向冰冠堡垒的顶端：“我倒希望会这么容易就找到【她】，但……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
呼呼——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消失的五人小队再次出现，他们看上去经历了一场恶战，一个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尤其以战士最惨。
“奇怪，为什么没有变化？”萨诺斯看着冰冠堡垒的大门，发现它和之前一模一样并没有打开：“难道设定了什么进本条件？”
这时，五人小队开始化为黑色灰烬消失，队伍中的那个圣骑士在消失前朝萨诺斯抛来一样东西，他接住之后发现才那是一个破损的剑柄。
“什么东西？用来召唤迪卢木多的圣遗物？”萨诺斯翻来覆去拿着剑柄看了一会，忽然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傻了。”
敲过自己之后，萨诺斯右手握持住剑柄平伸，左右的万用工具再次绽放出红色的光芒，而随着这道光芒扫过，原本破败的剑柄变成了一柄又宽又大，又白又亮，剑锋上还闪着绿色光芒的宽刃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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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奎尔戴拉’，”萨诺斯显然认识这把剑，随手挥了它两下，“正好和我的‘奎尔塞拉’凑成一对。”
他一边说，一边从虚空中拽出之前使用的双刃大剑，将两把剑的剑柄互相扭合，组成了一把新的双头剑。
“威力好像加强了不少，应该能轻易砍碎美队的盾……不，还是算了吧，会死的，各种意义上。”
萨诺斯一边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一边随手朝冰冠堡垒的大门空挥了一下。
咔嚓！哗啦啦……
原本无比坚实，还能把碰触者传送走的大门直接被剑气砍出一道巨大的裂口，然后轰然破碎，显露出内部宽敞大厅的情景。
“是这种进门前置？”萨诺斯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根本不可能做到吧？……唔，好像不给原住民进门才是正常设定。”
惊讶过后，萨诺斯提着新到手的双头剑，迈步走进冰冠堡垒。
“仔细想想，【她】的追随者里面，有不少是可以直接进门的，无论是直接切开大门，还是抵御空间宝石的传送效果，但他们都没有来，是不是间接证明了【她】确实不在这里？”萨诺斯一边嘀咕一边向堡垒深处走去。
沿途顺手砍死了巨大的白骨构造体，特别话痨的巫妖女士，一艘莫名其妙的炮艇，肤色奇怪的绿皮，一群吸血鬼王子和他们的女王，两头巨型憎恶和它们的主人，以及一头绿龙和一头冰霜巨龙。
“好像哪里不对……不过无所谓了。”萨诺斯收起双头剑，登上一座六边形的平台，而平台在他踏上去之后就开始向上移动。
“由于年代久远记不太清，好像弗丁会出现？墙上还挂着个伯瓦尔？”萨诺斯一边看着逐渐接近的堡垒顶端一边思索：“到时候看看情况，再确定要不要砍了他们。”
咯吱。
最终，六边形的升降台抵达了目的地，那是一处位于冰冠堡垒最顶端，紧贴着山顶的一处并不宽广的平台。
平台一侧的山壁上，是一张巨大，由寒冰构造的王座，上面正斜坐着一名似乎陷入沉睡，头戴金冠，身穿冰晶裙的少女，而王座旁边，还有一个用完全不走心的手法堆出来的可笑小雪人。
这瞬间，原本从容自信，对各种情况都应对自如的萨诺斯却半张着嘴僵在原地。
就好像，他有无数话想说，无数行动想做，但它们一股脑全涌上来之后，反而彼此冲突，张口结舌动弹不得。
最终，还是行动那边先达成了共识，他直接迈步冲了过去。
“Li——”
咚！
然后，在距离沉睡少女三米的位置，一头撞上了一堵看不到的墙。
“哎……”头晕眼花的萨诺斯背后，有少年的声音响起：“姐姐，你又发呆，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1547、无限战争（十七）
——？？？——
亚空间，冰封王座。
“……”听到背后的声音，萨诺斯先是一僵，而后缓缓转身看去：“你是谁？”
出现在冰封王座升降梯入口的，是一个与这里的风格格格不入的少年——虽然萨诺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那名少年看上去还不到十五岁，身材纤细，容貌清秀得像个女孩，留着齐耳粉白短发，头戴一顶红褐相间的南瓜帽，身穿绿色运动衫和蓝色中裤，外罩红色小风衣，脚上穿着红面白底的运动鞋，手里正提着一只滑板。
仔细看的话，可以发现他的双眸一个是青色一个是金色，而瞳孔则分别呈方块和黑桃的形状，左边脸颊上画着一个红心，另外，那个南瓜帽的侧面还镶嵌着一个大大的梅花饰物。
“我是【特图】，你也可以叫我【催化剂（catalyst）】”他瞥了萨诺斯一眼：“你也想追我【姐姐】？”
萨诺斯花了两秒理清这句话的逻辑。
他抄起双头剑，先看了一眼被“空气墙”隔开的冰封王座和上面沉睡的少女，又左右看了看，这才转向特图：“都有谁？在哪？”
“反应还不错，”特图眨眨眼：“姑且给你加5点好感度，我的。”
“深感荣幸，”萨诺斯不怎么走心地回应：“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好像，分别叫恐***奇、色孽和纳垢，”特图竖起一根指头点着自己的脸颊，一边思考一边说道：“他们想取代姐姐的位置，于是我就和他们玩了个游戏，现在他们已经是姐姐的‘天启四骑士’啦。”
“……”萨诺斯一副一拳打在空气上的表情：“什么游戏？”
“不不不，我们得按规矩来，”特图摇着手指：“你问过我一个问题之后，得先回答我的一个问题之后才能继续往下问。”
萨诺斯挑挑眉，似乎回想了一下之前的对话：“那你问。”
“你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特图问道。
萨诺斯僵住。
“你想说你和那几个‘天启四骑士’一样，是‘慕名而来’吗？”特图眯起眼，周身有某种危险的气息腾起。
“这是第二个问题。”萨诺斯说道。
“别傻了，你以为这种‘一问一答’的‘规矩’会单纯根据是不是疑问句来判定吗？只要前一个问题没有被切实回答，后续的问句会被视为无效，只有用反问回答，且该反问能够同时当做问题和答案的时候，提问者才能连续提出两个问题，”特图说道：“所以，你和我姐姐是怎么认识的？”
“我是医生，她是病人，她来我的诊所找我看病，”萨诺斯答道：“如果你要问细节，比如什么病，哪里的诊所，就算一个新问题。”
“哼……真可惜，如果你说谎或者拒绝回答，就得接受惩罚，那几个狡猾的家伙就是这么栽的”特图随口说出一些额外的信息，然后才道：“又该我问了。”
“……”萨诺斯愣了几秒：“你刚刚在回答我‘什么游戏’这个问题？——这不是一个问题。”
“不用那么小心，我可以打擦边球的时机只有你不清楚游戏规则之前，”特图说道：“不过如果你要对规则的细节进行询问，也会算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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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那些小事不感兴趣，”萨诺斯摇摇头：“你问吧。”
“那么……你和我姐姐的关系进展到了哪一步？”特图问道。
“你这家伙，还真把自己当弟弟了啊，”萨诺斯瞪着特图：“这种事，我单方面说了可不算，而且你也没法验证。”
“你可以说一些象征关系的标志性事件，”特图不以为意：“比起想法，行动和语言才比较直观。”
“她说，‘如果有一天不得不兵戎相见，我不会留手’，我说，‘我也一样’。”萨诺斯不情不愿地说道。
“噗嗤。”特图捂嘴，眼睛眯成月牙。
“很好笑吗？”萨诺斯皱眉。
“呼呼……唔，”特图整理了一下表情：“虽然你在说谎，但因为太可笑了，我就不抹除相关的记忆了。”
萨诺斯若有所思：“说谎或拒绝回答就会失去相关事件的记忆？——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没问。”
“确实如此，你之前的回答里有你自己明显认为是错误的部分，所以被判定为说谎，所以你得重新回答——天启四骑士可没这个待遇哦。”特图放下手。
“哼……当时的‘我’还不是我，竟然是这个原因吗？”萨诺斯自言自语了一句，略作思索，神情变得越发不情愿：“我说‘请你出院之后做我的女朋友’，她说……‘很高兴你能喜欢我’。”
“但你是个好人。”特图自然地接话。
“胡说！我们之后还进行过正常的交流！而且还牵手了！”萨诺斯怒道。
“我猜是礼貌性的握手。”特图继续拆台。
“该我问了！”
“你请。”
“呼……”萨诺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态度：“那么，你姐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沉睡了多久？有没有醒来过？”
“我现在心情不错，就把这些当做一个问题好了。”特图说道。
“……那还真是谢谢了。”萨诺斯咬牙切齿。
“姐姐她沉睡了……大约三十亿年，没有醒来过，也无法接近，冰冠堡垒最初只有现在这块地方，后来经历了大约四十次自发扩建，才形成了现在的规模，还设定了某些‘觐见’流程，”特图指指脚下：“根据一些细节，以及从‘天启四骑士’那里套的话，我大致可以确定，每一次扩建都是因为姐姐在其他地方活跃的影响，也就是说，整个宇宙中大约有四十个姐姐的化身，但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符合【宇宙真理】的【42】个，但我也不太确定在哪，这个巫妖王形态的只是刚巧……”萨诺斯摸了摸下巴：“现在换你问。”
“既然你在找我姐姐，那么，”特图认真地看着他：“你有任何唤醒她的计划吗？即使‘收割者’每五万年把银河系的所有文明都收割一次，也没有用。”
“那种‘只会播放轻柔音乐的闹钟’能有什么用？要么‘放大音量’，要么‘干脆炸掉’，”萨诺斯哼了一声：“我的话，只要收集齐六颗【无限宝石】，打上一个响指，瞬间干掉全宇宙一半的生命，‘直接把床掀了’，她肯定会醒。”
“姐姐的起床气可不小。”
“我做好被砍掉脑袋的准备了。”
“不至于不至于。”
1548、无限战争（十八）
——AD.2160.1.13——
神堡巨塔，密室。
这是一个异常巨大，由银白色金属构成，直径不知有几千米的球型空间，空间的正中竖轴上，有一道仿佛湍急流水般，由无数细小蓝色光线组合成的蓝色光柱，而它的“球心”位置，悬浮着一个Y字型金属结构，其岔口刚好将那道光柱夹在中间。
而Y字型的两个岔路尽头，分别是巨大的塔状金属结构，上面各自有一个巨大的，分别呈红色和蓝色的指示灯。
呼嗡——
伴随着一个仿佛质量效应跃迁时的混沌光影效果，萨诺斯出现在这块平台之上，随之出现的，是特图整体失去颜色，呈现出半透明蓝色虚像的投影。
“嗯，这样看来顺眼多了，没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颜色搭配，不会被你姐姐揪着耳朵骂。”萨诺斯看了他一眼，评价道。
“【哼，太天真了，她生气了只会拿脚踹，根本不会骂人。】”由于并非本体，特图的声音带上了一点电音。
“我觉得你可能对她有什么误解……”萨诺斯有点冒汗。
“【我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久，不比你清楚？】”特图不屑一顾。
“……好吧，你说的对。”萨诺斯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总之，我现在不能把‘宇宙魔方’给你，那是我用以控制全宇宙质量中继器网络的，】”特图继续说道：“【但如果你收集到其他五颗宝石再来找我，我就把它送给你，在那之前，我可以分给你使用‘空间门’的权限。】”
“嗯……”萨诺斯环视这处密室，忽然指向那个红色的指示灯：“如果有人选了这个，我就会提前赶来拿走空间宝石。”
“【唔？】”特图偏头看了一眼，停顿片刻，似乎在思考那东西是什么功能：“【你连这个都知道？】”
“没有两把刷子，怎么敢追你姐姐？”萨诺斯自信道。
“【如果真有人选了这个，那确实没有维持中继器网络的必要了，】”特图看向萨诺斯：“【你说说看它们的功能是什么？我看看是否一样。】”
“这是‘神堡’加装‘擎天炉’之后才能启用的功能，选择红色，就会摧毁所有的中继器以及处于中继器半径2.4光年内的收割者，这会导致目前所有太空阶段文明掉回文明阶段，但收割者的危机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得到解决，而选择蓝色，使用者会成为‘中继器网络’的一部分，在其能保留自己的意志期间完全控制住收割者，令收割者返回基地或者自爆什么的，也能解除危机，”萨诺斯说道：“但两种选择全部意味着选择者的死亡，前者是因为神堡同样是一座‘中继器’，而后者，在被同化之后凡人的自我意识根本无法维持太久。”
“【嗯，嗯，】”特图点头：“【大差不差，不过无论摧毁还是控制，全都仅限于离开银心的赛博勒克斯疆域来到悬臂上的收割者，前者由于破坏了它们在文明聚集地之间快速行动的工具，收割者必须将它们重建才能开始系统收割，拖延的时间会长一点，而后者，基本能拖延个几百年就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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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这种操作已经有人完成过？”萨诺斯挑眉。
“【当然，毕竟‘擎天炉’的图纸在每一代文明开始前都会提前放出去，除非该次轮回中没有文明试图抵抗收割者，总会在某个地方发现‘上一代文明’的‘礼物’。】”特图摊摊手。
“那么，有没有人开枪打你的影像，或者出现‘两者皆非’的选项？”萨诺斯看了一眼Y字结构的正中。
“【打我的话，就把他踢出密室，自生自灭呗，】”特图一边说一边抬手，令Y字中点凭空出现了一道绿色的光柱：“【至于‘融合’只有在该轮文明的战斗力非常惊人，能抵御住收割者的进攻时我才会提供，该轮应该被‘收割’的文明，将全部同‘收割者’融合，这样的话，在足够漫长的时间之后，他们成为‘失落帝国’后，最终会成为新一代的‘收割者’，这个选则看似救下了这一轮文明，但其实只是给下一轮文明增加难度而已——因为这么一来，根本就没有‘前人遗迹’可以发掘了。】”
“嗯……所以，如果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得彻底毁灭位于银心的‘赛博勒克斯’？”萨诺斯点头又摇头：“办不到吧？”
“【没错，确实可以在激活‘擎天炉’后不针对收割者，而是让神堡启动中继器功能，将一整支舰队传送到对应的‘银心神堡’，但他们得有怎样的实力才能银心那边击败积攒了不知多少代文明残骸的收割者？你知道，那边的虚拟空间由于规模太大，甚至形成了‘虚拟维度’来着。】”特图举起双手，做了个“以卵击石”的手势。
“嗯……我觉得还是直接唤醒你姐姐比较快，”萨诺斯摇摇头：“我这就去找其他宝石，或者干脆引导当前文明来找你。”
“【那还真是欢迎，毕竟不是每一代文明都能找到我的，】”特图无所谓地说道：“【需要我帮你修改一下神堡的身份记录吗？毕竟你那个【现实宝石】和【心灵宝石】造成的改变对同位格的人的刻意探查不管用。】”
“那……有劳。”萨诺斯眉头微动，似乎想追问什么又忍住了。
“【你不问我也会说的，】”特图坏笑着说道：“【在发现你竟然英俊得像个男模的时候，我就特意查看过你的真实外表了——别担心，姐姐不讨厌紫色。】”
萨诺斯脸上表情数变，最终停在了……“愉快”上。
“我好像一直忘记问你，”他带着微笑开口：“你对【末日元素】有什么看法？”
“【……那是什么？和零号元素差不多的东西？】”特图一脸莫名。
“没什么，我只是刚刚发现，你在第三层，而我在第五层。”萨诺斯微笑着摇头，也不解释，直接踏入面前突兀出现的，仿佛一片黑雾般的空间门。
“【喂！说清楚啊！】”
1549、无限战争（十九）
——AD.2160.1.13——
神堡，圆环区。
“说是‘神堡’，但仔细看看构造的话，根本就是我之前打造出来的【耀于致远之枪】嘛。”
由于在话术上压了特图一筹，萨诺斯的心情似乎变得很愉快，走在神堡内部时，还有心情对其造型品头论足：
“固定世界之锚，一黑一白，完全对应上了，只不过应该没人能拿起它们戳人吧，就算能拿起来，也得先把里面的居民全部……嗯？”
呼——
嗡嗡！嗡嗡！
一艘红色飞车忽然从圆环区上空飞车专用通道上脱离，掉头就跑，两辆在附近巡逻，蓝白相间的警用飞车立刻加速追了上去。
萨诺斯像其他路人一样抬起万用工具对这副景象拍照，但拍照功能闪动的光芒，实际上是心灵宝石启动的闪光。
“唔……偷运‘红砂’的带货人，接到内线消息说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于是直接跑路，而那两个盯梢的CSEC缉私警官只能放弃伪装直接追过去，但他们判断对方的车辆改装过，很可能追不上……”萨诺斯放下万用工具：“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古老警匪片里的桥段？”
“这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吧？”
“果然啊，哪怕是一个犄角旮旯里的落后文明，其覆灭最终都会影响到神堡这个‘宇宙中心’。”
两个同样举起万用工具拍照的路人开始闲聊，而萨诺斯仗着有现实宝石，别人看不到他也听不到他说话，开始堂而皇之地偷听。
这是一个阿莎丽和一个赛拉睿，或许有着同为神堡议会三大文明成员的自豪感，他们虽然之前并不认识，但两人间的气氛还算融洽。
“那个叫什么‘巴塔瑞’的六眼文明，不服从神堡公约，还多次劫掠其他文明的人口，神堡议会早有计划要剿灭他们，现在被人类摧毁了母星，可以说罪有应得。”
“不过，麻烦的地方也在这里，他们是一个因为已经烂到不能再烂的文明，所以什么违法的事情都敢做，就包括制作、走私和贩卖红沙，据说他们甚至有一个固定的网络可以把那些违禁品运输到银河系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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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巴塔瑞完蛋之后，原本的走私网络就空了出来，而提供这些线路的蛀虫自然不能接受一笔固定收入忽然没了，于是开始找下家继续使用这些线路，但找来的新人水平不够，时不时就会被抓住尾巴，他们不得不频频兜底。”
“根据内部消息，由于他们漏出马脚的次数太多，议会已经在抓这些蛀虫了，不是这个月，就是下个月。”
“真的吗？我也有内部消息，似乎巴塔瑞不是被人类消灭的，而是传说中的……这些话题似乎不太适合在外面讲，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好呀好呀。”
萨诺斯看看离开的两人，摇摇头走向圆环区车站。
————
大使馆所在卫区。
同大多数路人都是阿莎丽、赛拉睿和突锐的圆环区不同，大使馆区的种族种类可以用‘百花齐放’来形容。
奇形怪状的人型生物不提，甚至有四足着地，仿佛牛一样的生物，飘在空中，戴着水面罩的水母，好像鼹鼠一样矮小，即使在室内也戴着个大大的圆形太空头盔的犬类生物，以及……看上去就像从博物馆里跑出来的，脑袋特别大，直立行走的恐龙。
很显然，这些不同文明的种族都是来他们自己的大使馆办事的，或许在它们看来，人类和议会三大种族才是奇形怪状的。
萨诺斯一边环顾这些奇怪的种族，一边穿过他们仿佛办公室格子间一样的“大使馆”，抵达了有着单独出入口和庭院的人类大使馆。
“嗯哼，由于人类在巴塔瑞反击战中表现出色甚至可以说令人惊艳，神堡议会给人类换了一个更大的大使馆，虽然有前倨后恭之嫌，至少态度做出来了。”
萨诺斯收回目光，准备按响门铃，但在他的手确实碰到“门铃”之前，又重新收了回去，甚至后退了几步，做出一副刚刚抵达的模样。
嗤咔——
大使馆的大门向两侧分开，一个留着棕色中发，身穿神堡警察制服的人类男子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嚷道：“你如果不愿意提供协助，我就自己——”
他看到门前的萨诺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N7护甲，然后中断了自己的话：“新来的？”
“是的，长官。”萨诺斯向他行了个星联军礼。
“不，我还不是你的长官，或许之后也不会是，”男子还礼，然后回头瞥了一眼关闭的大门：“去吧，尼克弗瑞那个老滑头就在里面。”
说罢，也不等萨诺斯回答，直接越过他快步离开。
“您好，弗瑞大使。”萨诺斯走进大使馆，在前台登记了一下，很快见到了头顶光秃秃的人类驻神堡大使。
“嗯……”尼克弗瑞翻着终端上的情报：“约翰·薛帕德，N7？”
“是的，长官。”萨诺斯立正，宛如标枪般笔直。
“好吧好吧，又一个薛帕德，你们N7就没有自己喜欢的代号吗？”尼克弗瑞一边摇头一边在终端上添加着什么。
“康娜学姐是我们的榜样，长官。”萨诺斯回答。
“虽然你一副很期待我会给你什么任务的样子，但看来你要失望了，”尼克弗瑞摇着头：“由于星联在巴塔瑞反击战中表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我们的舰船和士兵的活动范围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如果你选择留下，不是在星联驻神堡联合舰队那边做地勤，就是加入CSEC当一个神堡的巡警。”
“我服从您的安排，长官，”萨诺斯毫不迟疑地回答：“但我更希望能获得能一展拳脚的工作。”
“嗯……这样的话……我会把你派去CSEC，”尼克弗瑞看着萨诺斯，似乎想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起身走近他，并压低了声音：“你应该看到刚刚气冲冲离开的艾伦了，他那边正因为追查走私‘红砂’不利的问题而焦头烂额，而且被媒体指责说内部有内应，我派你去核实并解决这一点，如果有内鬼的话，就揪出他，如何？”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萨诺斯秒答。
“嗯……如果他们能连N7应届毕业生也拉下水，”尼克弗瑞后退两步，看着萨诺斯：“那我就认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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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堡，第三卫区。
神堡虽然称得上寸土寸金，但随着逐渐远离圆环区，越接近卫区“花瓣尖”的地方，其治安以及秩序就崩溃的越发严重，那里一般也被称为郊区，或者法外之地。
哒哒哒！
轰！轰！
此时，第三卫区的郊区，正上演着一出枪战。
其中一方是统一着装和武器，训练有素的雇佣兵，而另一方——
“嘿！约翰！你可没跟我说过巡警是这么刺激的工作！”
身穿CSEC警用护甲的突锐人盖拉斯·瓦卡里安（Garrus Vakarian）一口气把步枪打到过热，然后缩回掩体，冲穿着同款护甲的萨诺斯比了个大拇指，大声说道。
“指挥交通！处理违章车辆当然不至于此！”由于枪声太大，萨诺斯随手丢出去几枚手雷，也同样大声回应：“但查扣红沙之后顺藤摸瓜找到毒贩老巢就是另一码事了！”
“但这里有格朗特（Grunt）什么事！”一个手持巨型霰弹枪不停开火，体型庞大的白色克洛根人护盾爆碎，自己中了几枪之后，这才不情不愿地缩到掩体后面开始用医疗胶给自己疗伤。
“是你自己跳上警车的！”盖拉斯远远回应：“我本来只想给你开个携带违禁武器的罚单！”
“你说哪里有架打！哪里就有格朗特！”萨诺斯从掩体后面探头，直接朝敌方阵地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轰隆！！
火箭弹似乎引爆了什么预料之外的东西，导致着弹点发生了剧烈的爆炸，令原本与萨诺斯对阵的巴塔瑞人雇佣兵死伤狼藉，剩下的纷纷逃进了身后的建筑物。
“那是格朗特的‘前妻’！”格朗特惊呼。
“往好处想，这样一来盖拉斯就没有理由给你开罚单了。”萨诺斯离开掩体，拍拍他巨大的肩膀。
“没错，非法使用致命武力不是巡警的职责。”盖拉斯也离开了掩体，持枪对准建筑物的入口处和窗户。
“格朗特完全没感到安慰！”格朗特吼了一声，然后低下大脑袋看着萨诺斯：“什么时候杀进去？”
“等等，我查一下资料，”萨诺斯抬头看了看前方的仓库，非快地操作万用工具：“找到了，前方的房子属于‘科拉物流’，一家承接各种货运要求的运输公司，主要在远离神堡的星系活动，曾多次因参与走私被罚款，据说同巴塔瑞人有不清不楚的联系。”
“不清楚才怪，”格朗特嚷嚷：“那些雇佣兵可全都有六只眼睛。”
“走私，多次，只是罚款？”盖拉斯瞪着他黑漆漆的眸子：“海关事务局的家伙都是白痴吗？”
“别这么说，或许他们只是拿了钱，”萨诺斯合上万用工具：“另外，CSES理论上也是海关事务局的下属单位。”
“所以现在怎么办？请求支援？”盖拉斯问道。
“呵，如果我们请求支援，上面一定会让我们按兵不动，然后等援兵磨磨唧唧地赶来，里面的人早就跑了，”萨诺斯滑动了一下枪栓：“我的建议是，先请求支援，让里面的家伙以为他们安全了，然后直接杀进去，争取找出他们的红沙库存，再抓几个重量级人物。”
“格朗特喜欢这主意。”格朗特咧开嘴，露出鲨鱼般的两排牙齿。
————
一个小时之后，两名普通巡警和一个热心市民顺利捣毁了一处贩毒和走私据点，击毙及俘虏雇佣兵和毒贩近百人，查获数量惊人的走私物品和红沙。
战斗过程乏善可陈，全民皆兵的突锐，银河系单兵素质最强的克洛根，以及一名“星联N7”，不要说是一盘散沙的雇佣兵，即便是一支同样数目的正规军，也不见得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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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格朗特，我们很感激你的帮助，但你真没什么动手的正当性，如果被人揪着这点不放，你会很麻烦的。”盖拉斯一边扫视被捆好和摆放整齐的俘虏，一边对克洛根人说道。
“没什么好担心的，格朗特的父亲是克洛根第三大部落的族长，格朗特有外交豁免权。”格朗特呲牙。
“好巧，我的父亲是战团长，议会里的那个突锐议员得喊我一声表侄。”盖拉斯应道。
“……”两人一同看向萨诺斯。
“嗯？是查户口吗？”萨诺斯看了看他们：“我的父亲是个牙医。”
“没人问你这个……”盖拉斯拍拍他的肩膀：“如果你没有什么自保的力量或北京的话，我就连你一起罩了。”
“唉……”萨诺斯叹气。
“别气馁，你一看就是干大事的，就冲今天这情况，你绝不可能只当一个小小的巡警。”盖拉斯继续拍他肩膀。
“不，我叹气是因为，发现了一个我的种族的败类，”萨诺斯对盖拉斯点点头，几步上前走进俘虏群，揪着一个人类男子的领子把他提了出来：“你好啊，哈金先生，我们人类已经同巴塔瑞开战，你却站在他们一边，还从走私网络里分钱，你觉得你这种行为叫什么呢？”
“我对你们人类的容貌不太敏感，不过，这个名字，好像是CSES的副局长吧？”盖拉斯挑摊摊手：“看来我们这次惹的事还真不小。”
“这是误会……”哈金眼珠直转：“我是卧底，你知道吗？卧底，如果你今天没来，下个月他们的整个走私网络就会被一锅端，而不是这样只被捉到一些小鱼小虾，现在放我离开，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
“好啊，你跟艾伦局长去说啊。”萨诺斯挑挑眉应道。
“别不识抬举，”哈金表情一变：“我就算被关一阵子，在没有切实证据的情况下，也会很快被假释，像你这种没什么背景的N7大头兵，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混不下去。”
“哇哦，”格朗特把他的大脑袋凑了过来：“格朗特可以直接轰掉他的脑袋吗？格朗特有外交豁免权。”
“……”萨诺斯看了看自己的万用工具，然后挠挠头：“算了吧，没必要浪费在他身上。”
仓库之外，刺耳的警笛呼啸声逐渐接近。
1551、质量效应（一）
——AD.2160.1.15——
神堡，人类大使馆。
尼克弗瑞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一手捂着半张脸，一手不停地打开未读信息，随便瞟两眼之后再关掉查看下一条。
“质疑、称赞、质询、谩骂、威胁、夸奖、暗示……我从没见过对同一件事会有这么多态度不一的反馈，”他叹着气自言自语：“不愧是叫‘薛帕德’的，我叫他开个窗，他直接把屋顶掀了。”
虽然一直在叹气，但他的表情却显得相当愉快。
“哈金那个家伙，我早就觉得有问题，凡事不站在人类的立场上，总是莫名其妙把自己代入到阿莎丽、赛拉睿和突锐这些银河联盟的常任理事文明上，然后指责自己人做得不对，但一直没有抓到他的把柄，现在可好，和巴塔瑞走私犯一起被抓了个现行，”尼克弗瑞的眉毛扬了扬，又垮了下去：“不过CSEC的副局长搞出这种丑闻，神堡议会那边应该会安插进更多的非人类种族进来，艾伦的工作压力……啧啧，那小子说不定会因此脱发呢。”
“不过，他虽然立了大功，还有某个突锐议员背书，不会受到什么刁难，但仍然有多方势力暗示我们早点把这个刺头调走，为此甚至把人类舰队的自由活动权给放开了，简直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尼克弗瑞略作思考：“姓赛的老人丢了一匹马，但不一定不是好事？”
滴滴。
便在这时，他桌上的通讯器亮起。
“【弗瑞大使，薛帕德先生到了。】”尼克弗瑞接通后，听到前台的希儿这么说道。
“请他进来吧。”人类大使关掉看起来完全不会减少的99+收件箱，整理了一下表情。
————
“您好，大使先生，约翰·薛帕德报告。”
“放松些，这里不是军营或者警局。”
“是，长官。”
尼克弗瑞看着即使换上一身神堡警服，依然直立如标枪的约翰，深感满意。
当初他就不该向星联议会提议派经济和法律专业的文职人员来神堡，瞧瞧这些特种兵，多有干劲，多有精神，而且善于捉拿毒贩，简直就像当初的康娜，唔……她的情况应该没法复制就是。
“你在CSEC的工作做的很好，虽然有些人指责你权限越界，但都被我和艾伦顶回去了。”尼克弗瑞先公布基调。
“多谢长官。”约翰眼神动了一下，但没有开口。
“哦，别担心那个哈金，他竟然同巴塔瑞搅在一起，基本已经完蛋了，”尼克弗瑞大致猜到了他想问什么：“这种搞不清事情重要性的家伙，往往把自己和自己拥有的丁点影响力当成天那么大，你捣毁的可是位于神堡的，一个根深蒂固的走私网络，有多少人恨你，就会有至少十倍于此的人爱你，星联那边正打算抓哈金背后的势力，只要谁敢跳，无论出于什么目的，都先抓起来再说。”
“嗯，我其实不在意那个，长官。”约翰微微摇头。
“看来你也听说了，”尼克弗瑞沉下面色：“那些因为走私网络被捣毁，利益受损的家伙，正在散播你‘做事太过激进，可能造成更大的破坏，不适合继续担任CSEC警察’的说法。”
约翰没有回答，眉毛稍稍竖起。
“对于知道事实真相的我们来说，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正当，但作为刚刚加入神堡的新文明，我们在舆论方面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简单来说，此时在普通的神堡居民眼里，你是一个‘成功缉拿毒贩，顺利捣毁走私网络，但却炸毁了半个街区，不适合担任警察的暴力人士’，他们根本不会管你炸毁的街区位于哪里，是不是犯罪分子窝点，”尼克弗瑞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得不将你调离。”
思路客
“我服从上级安排，长官。”约翰立刻回答道。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心里偷笑，像你这种尖兵，真的继续在这个泥坑里当小警察才是浪费，”尼克弗瑞瞥了他一眼，在自己的终端上操作起来：“正好，由于人类舰队的活动范围被解除限制，这里有一个适合你性格的任务。”
“是打外星人吗？长官。”约翰眨眨眼。
“你看看，你看看，我说的什么来着？”尼克弗瑞露出笑容，指了两下约翰，然后把终端翻转朝向他：“你的任务是去这里。”
终端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生机勃勃的农业星球。
“伊甸主星？”约翰念出了上面的名称。
“没错，我们得到线报，那里很可能会受到巴塔瑞海盗的袭击，”尼克弗瑞身形后仰，双手交叠：“这些强盗在其母星被毁灭后已经变成了一盘散沙，到处流窜，占山为王，而且由于失去了销赃渠道，抢劫的目标也从贵重物品和人口降格成了日常用品、金属和粮食，基本上，被剿灭只是时间问题，但其造成的破坏对于普通的殖民星球来说还是相当严重的，往往我们的舰队还没有赶到，他们就已经逃之夭夭，所以……”
“所以我们派人打入了他们的内部？”约翰开玩笑道。
“严格来说是策反，毕竟以人类的身份加入海盗实在是太过离谱——也只有哈金那种人才做得出来，”尼克弗瑞摇摇头：“总之，这条情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带上你交到的朋友一起去——别说那两个和你一起大闹的突锐和克洛根会拒绝。”
“他们当然会同意，长官，”约翰嘴角略略勾起：“不过，我是以什么身份去？怎么去？手下有多少人？”
“以新建‘第五舰队’特战队的身份，哈克特那边，我会打招呼的，”尼克弗瑞在终端上操作了两下：“至于交通方式……”
伊甸主星的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艘银白狭长，仿佛一柄利剑般的护卫舰静静漂浮在船坞中的图像，同时出现的，还有如质量、体积、成员数、护盾、装甲，最大速度等相关参数。
“这是融合了突锐技术，专为小规模低烈度特种作战所建造的隐形护卫舰，【诺曼底（SSV Normandy SR-1）】号。”
1552、质量效应（二）
——AD.2160.1.17——
神堡船坞，“诺曼底号”护卫舰。
当萨诺斯将手按在舰桥指挥台上时，有机械音响起，同时有立体图像出现。
【欢迎连接星联军事人员数据库。】
【正在建立安全连接……】
悬浮在空中的是三个九宫格，每个格子呈淡黄的文件夹图标。
它们浮现之后，便开始有一片片仿佛水流一样的绿色从底部升起，最终将所有九宫格填满，而后，它们“侧过身”，互相重叠在一起。
【安全连接已建立。】
绿色的立体九宫格渐隐消失，同时指挥台向萨诺斯投射出淡淡的橙色光线，将他的外表扫描了一遍。
【由于您隶属于N7，公开信息并不完整，您可以选择预设的身份，也可以重新登录ID。】
下一刻，两个像是选项的长方框出现在指挥台上。
【约翰·薛帕德】
【输入一个新的ID】
“呵，”萨诺斯看着第二个选项，笑了下：“我挺想真的输入‘一个新的ID’的，但还是算了吧，搞笑不是这个薛帕德的人设。”
萨诺斯一边说，一边点下“约翰·薛帕德”。
随着他的动作，姓名框隐去，新的条目再次出现。
【姓名：约翰·薛帕德】
【身份：地球原住民】
【经历：唯一幸存者】
【职业：战士】
【请确认您的身份信息是否有误，确认无误后，今后您的身份信息将只有星联程序中心（SCP）有权利修改。】
【查看条目】
【确认无误】
“我还真没关注这个，”萨诺斯抬手按下“查看条目”：“我看看特图那个弟弟给我编了什么背景？”
【地球原住民：约翰出生于几乎被城市完全覆盖的地球，由于家庭贫困而被父母抛弃，混迹于街头和孤儿院，练就了一身街头斗殴的本事，在十八岁那年因为惹到当地黑帮而参军躲避。】
“那小子是故意的吧？”
【唯一幸存者：因为十分能打，约翰在军队中如鱼得水，在连续荣获三年格斗冠军后，被上级推荐前往N7受训，并在N6毕业时参与了‘光环战争’，其队友在突锐部队的突袭中几乎全军覆没，约翰侥幸活了下来，并深刻理解了单打独斗是有极限的，开始学习小队配合和军队指挥。】
“让盖拉斯看到这个可就麻烦了。”
【战士：约翰几乎没有任何异能，但对轻重武器的使用、改造和修理都十分在行，同时具有相当的格斗能力和一定的队伍领导能力，在突锐职业划分中被确定为战士。】
“无能力者竟然被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萨诺斯戳了戳其他选项，发现可选范围并不大。
身份可以选【宇航员】和【殖民者】，前者双亲都是星联军人，在战争中丧生，他们的孩子立志继承父母的遗志，而后者出生在星联殖民地，父母因为在巴塔瑞海盗袭击时为保护孩子而死，幸存下来的孩子出于对外星人的憎恨而参军。
“……这小子跟别人的父母有仇是吧？”
至于经历，则有【战争英雄】和【冷酷无情】可选，所谓战争英雄，是指参与了救援斯基利安殖民地的行动，成功救下了大量的平民，而冷酷无情的经历近似，只不过参与的是巴塔瑞反击战，对剿灭海盗非常积极，且拒绝接受巴塔瑞海盗的投降，声称“眼睛被血糊住了，看不见白旗”。
“好家伙，出身和经历竟然是配套的，”萨诺斯略作思考，放弃了修改经历，“无论如何，虽然从小被父母抛弃，但他们理论上应该还活着，总比那两个父母双亡的好些。”
【确认无误。】
【欢迎登舰，薛帕德船长，所有设施权限已解锁。】
随着选择面板消失，原本只有淡淡应急灯光芒的舰桥骤然明亮起来。
这是一个标准的护卫舰舰桥，正中是安置着星图的锥形投影桌，桌后是船长席，桌子两旁的走廊外侧是稍微凹进地板的工作人员操作席，再向前是两排应急逃生舱，再往前就是驾驶室和出入口以及消毒/增压室。
yawenba.net
此时由于没有进入宇宙，投影桌上正投影着诺曼底号宛如刀锋的舰身结构，这种投影是实时的，可以方便船长得知舰船什么部位受到了损害，而当进入宇宙之后，这个投影的下方会多出一张全息星图，由船长选择目的地发送给领航员。
从舰身结构来看，只有三层甲板的它比“敦刻尔克”号足有五层的规模要小一号，功能也相对集中，除了舰桥、船员生活甲板和武器装备甲板外，上方没有独立的船长甲板，下方也没有附带机械甲板用以安置穿梭机或者步兵车，也就是说，每次出击，都是直接从诺曼底号上面出发，这意味着她要相当接近战场。
由于本身具有隐形的功能，这种冒险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好了，进来看看我们的女孩儿~】”萨诺斯在船长面板上调整了几下，打开船舱入口，用广播说道。
“嘿，薛帕德，必须由船长先验证，其他船员才能上船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吗？”盖拉斯第一个踏进诺曼底，带着挑剔的目光左右打量：“据说隐形系统是模仿我们突锐的，但内部也有不少相似的地方嘛。”
“那是因为你们的体型本来就同人类差不多，”萨诺斯回应道：“如果是格朗特……”
“格朗特怎么了？”“咣！”“哦！格朗特的脑袋！”
船舱入口处传来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像是某人撞到脑袋又撞翻了什么的声音。
“就会这样。”萨诺斯摊手。
“好吧，就冲能在消毒通道里挺直腰杆，我就已经很满意了，”盖拉斯左右看了看：“什么时候出发？”
“可能还得等一阵子，大使馆安排的人手还不齐，”萨诺斯看着船员配置：“就算不需要普通士兵，我们至少还需要‘导航员’、‘工程师’、‘驾驶员’、‘船医’、‘厨师’才能把船开走——哦，最后那两个不是很必要，我们可以用医疗胶或者一直吃罐头。”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笑话比较冷？”盖拉斯摊摊手：“我先去找个房间。”
“格朗特不喜欢吃罐头！”体型巨大的克洛根人头上顶着个碎掉的灯走了进来。
“嗯……工程师登舰第一天就有工作，真不错。”
1553、质量效应（三）
——AD.2160.1.18——
巨蛇星云，诺曼底号。
“船长。”“船长。”
萨诺斯沿着舰桥甬道走向驾驶室时，沿途的船员纷纷向他抬手敬礼。
“稍息。”“继续执勤。”“小心些。”
萨诺斯逐一点头回应，并顺手扶住一个匆匆跑过差点撞上他的船员。
“情况怎么样？凯登？”
“没什么问题，长官，神堡安全部已经恢复了通行许可，还给了我们插队的权限，”驾驶员凯登·阿兰科正在橙色面板上不断敲打和拖拉：“这简直太离谱了，我们剿灭一群海盗，反倒是我们的错，禁止我们的船随意前往非人类控制星系。”
“你应该这么想，我们作为一个新加入银河联盟的新人，却轻易收拾了很久以前就加入的老人，自然得对这个新人重新评估，”萨诺斯说道：“评估结束之后，人类在神堡议会的地位应该会获得大幅提高。”
“我猜其中很大部分是您的功劳，长官。”凯登回应道。
“我就不回答这种有自夸嫌疑的问题了，马上接近中继器，专心驾驶。”萨诺斯拍拍凯登的肩膀，在他旁边负手立正。
“收到，”凯登一边回应，一边在橙色面板上快速滑动，口中还不停地报告：“正在接近巨蛇星云主中继器，准备启动跃迁程序……正在将质量效应核心同中继器同步……正在向中继器传输目的地……”
萨诺斯看着舷窗外巨大的钥匙状天体，微微眯起了眼睛。
“即将进入跃迁通道，3，2，1……
咻——
随着一道蓝光乍现，驾驶舱外的情景变成了某种由星星点点的流光和灰雾组成的巨型隧道。
“一切顺利，长官，我们抵达伊甸星系还需要17分钟。”凯登稍稍偏头看向萨诺斯：“您可以找个地方休息片刻。”
“嗯……单个护卫舰确实比运输船或战列舰集群要快。”萨诺斯点头。
“而且我们作为隐形舰，还不像其他舰船那样离开通道必然显形，”凯登又调试了两下面板：“用来打击海盗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你怎么知道……只是为了打击海盗？”萨诺斯意味深长地说道。
“那……呃，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凯登动作僵了一下。
“不，你可以问，只要我不说就行。”萨诺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驾驶室。
“我就知道……嘿。”凯登嘀咕着，脸上露出兴奋之色。
————
“薛帕德，你来一下，我们得谈谈。”
刚刚来到舰桥，萨诺斯就被一脸严肃的盖拉斯拦住了——虽然突锐人除了严肃摆不出什么别的表情。
“正巧，我也想同你谈谈。”萨诺斯点点头，一边同其他船员打招呼一边跟着盖拉斯来到了舰桥同层的通讯室。
由于正处于质量效应通道中，通讯室完全联系不上任何一方，用来谈些事情倒正合适。
“嗨，格朗特你也在？”进入通讯室后，萨诺斯向已经等在里面的克洛根人打招呼。
“是格朗特先提出和薛帕德谈谈的，”格朗特瞪着紧随其后，顺便关上门的盖拉斯。
“反正我们要谈的事都差不多，”盖拉斯不甚在乎地摆摆手，“如果你坚持的话，可以先讲。”
“不，算了，还是你先，格朗特可以再等等。”格朗特缩了缩巨大的脑袋。
“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薛帕德，”盖拉斯也不推辞，走到他身旁后，转身看向萨诺斯：“我就直说了，我那位表叔，突锐议员先生，在你找我上船之前交给了我一项任务。”
“考察我是否有资格成为‘幽灵’？”萨诺斯问道。
“呃……不，你怎么会这么想？”盖拉斯原本要说的话直接被打断，掀了两下腮甲，转而问道。
“不是吗？”萨诺斯挑挑眉：“据我所知，银河联盟几乎所有‘幽灵’都来自突锐，而且想成为幽灵，得有一名资深幽灵推荐，我还以为你要对我说，你其实是个幽灵什么的之类。”
“哈！不可能！”格朗特插话：“如果盖拉斯是幽灵，我们根本不用打那么一仗。”
“嗯……确实，如果盖拉斯是幽灵，我们顺藤摸瓜找过去的时候，那些犯人应该早就被大批军警捉拿关押了。”萨诺斯接话。
笔趣阁
“你们好像对幽灵有什么误会，”盖拉斯挑了挑眉骨：“我的任务，是考察你是否有资格加入神堡联合舰队，就是那个虽然总部在巨蛇星云，但一年有三百六十天没回过总部，在全银河系到处找事的联合舰队。”
“行了，我知道你父亲在那支舰队服役了，”萨诺斯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我想人类原本已经有舰船加入了？”
“不是接受调派的普通‘船长’，而是分舰队的‘指挥官’，”盖拉斯摇摇头：“我父亲准备交给我一支分舰队指挥，但我不喜欢那些，比起调兵遣将，我更乐意冲锋陷阵，所以，像请你担任那支舰队的指挥官。”
“是不是有点草率？”萨诺斯扬扬眉：“我们可一共只并肩作战了一次，虽然动静有点大。”
“就我个人而言，一次出生入死的战斗就足够看清一个人，但那些老家伙不行，”盖拉斯戳戳他的胸甲：“接下来的任何战斗，我都会全程录像，并在事后写评估报告交给表叔，所以得提前麻烦你打得更‘漂亮’一些。”
“嗯……”萨诺斯不置可否，转头看向格朗特：“你也是这个打算？”
“嘿！干嘛要为神堡那些家伙办事？”格朗特瞪着眼睛：“格朗特的父亲听说了你的事迹，想让格朗特请你去帮忙干掉其他几个讨厌的部落，当然，职位是‘三军统帅’！”
“克洛根内战那种拿核弹当爆竹丢的战斗有指挥的必要吗？”盖拉斯拆台。
“嘿，就算你是盖拉斯，说这种话格朗特也会生气的。”格朗特瞪他。
“听起来并不矛盾，这边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可以多打一场战争让突锐议员瞧瞧。”萨诺斯说道。
“好像……”“也不是不行？”盖拉斯和格朗特陷入思考，但后者明显脑袋一片空白。
“【嘿，船长，我想你应该看看这个，我们好像来晚了。】”凯登的声音从通讯器传出。
通讯室能够进行通讯，就意味着诺曼底已经脱离了跃迁通道，所以凯登应该是发现了什么。
“转到通讯室来。”萨诺斯回应道。
吱吱，随着周围的情景一阵扭曲，通讯室的机械结构瞬间变成了某个地表情景，一些星联战士正各自躲在掩体后面同什么敌人作战，而这副场景的空中，正有一个异常巨大，通体漆黑，像章鱼又像乌贼，挥舞着巨大爪子的奇异战舰从天而降。
“事情开始变得麻烦了。”萨诺斯看着那模糊不清的影像说道。
1554、质量效应（四）
——AD.2160.1.18——
伊甸星系，伊甸主星。
作为一颗以农业为主的星球，在没有专门发展多层次或无土种植技术的情况下，大部分的农地还是会平铺在地表的，而为了尽量给农作物腾出空间，殖民地的建筑会尽量向高处扩展，在有质量效应技术存在的情况下，也不必担心它们会被飓风或地震击倒。
在没有被外力袭击的情况下。
诺曼底号保持隐形状态突入大气层之后，所有人一眼就看到了那艘，那只，那个像鱿鱼又像章鱼的漆黑巨物正戳在农地里，对着旁边的殖民地建筑探出爪子一戳一戳。
摇摇晃晃的建筑物不断向外崩出像是攻击的火花，但打在黑色战舰身上毫无用处。
“【还联系不上星联军方？】”萨诺斯抬手敲下面罩，用舰内频道问道。
“【不行，长官，这个星系的任何信息都传不出去，】”频道里，工程师亚当斯快速回应：“【之前接到的信息只有在本星系才能收到，看来是那个东西干扰了浮标网络。】”
“【那么，你在我们下船后直接通过中继器离开，前往最近的星系求援。】”萨诺斯说道。
“【遵命，长官，呃，我不是质疑您的命令，但您即使下船也做不了什么吧？】”亚当斯一边噼里啪啦的操作一边回应。
“【我们的敌人可不止那艘奇怪的船，而是它携带的步兵，你把我们放在距离它最近的殖民地就行，而且，这次是精锐小队行动，】”萨诺斯回应着，看向周围跃跃欲试的士兵们：“【盖拉斯，格朗特，还有……杰金斯下士，你是伊甸主星出生的吧，保卫家园，你也来。】”
“是！长官！！”带着红色贝雷帽的金发小伙子几乎要喊破音。
盖拉斯表情微动，似乎是扯起了嘴角。
————
伊甸地表。
诺曼底号在将几名陆战队员放下后便直冲云霄，而它短暂的显形似乎并未引起那边巨型黑色舰船的注意。
“随时保持‘有护盾’状态，把枪械弹药调整为‘穿甲弹’，”萨诺斯看了一眼远处越发巨大的黑色怪物，挥手示意三名队员跟随自己行动：“严禁在没有护盾的情况下离开掩体，尤其是格朗特。”
“为啥？”格朗特显然不服。
“我们的敌人是‘桀斯’，它们为了对付有机生物，所有弹药都是肉身特攻，没有护盾或重甲阻挡，普通人类挨上一枪就会致命，即使是你也超不过三枪。”萨诺斯一边带领陆战队员沿着山地向殖民地接近一边说道。
“哼，好吧。”格朗特嘟囔道。
“桀斯？”盖拉斯则调整目镜向远处看了看：“这些家伙有三百年没有离开‘英仙座之幕’了，机械行动一定有其原因，所以……那个黑家伙就是‘收割者’？”
“什么？传说中会把银河系文明整个收割的机械种族？”杰金斯惊呼了一声，快步超过了萨诺斯：“殖民地的居民有危险——”
砰！
杰金斯身上的个人护盾瞬间破碎。
他愣愣地转过头，看到了两架脑袋是个大灯，正举枪瞄准他的人型机械。
“混蛋！盖拉斯！格朗特！”萨诺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
哒哒哒！砰！咣当！
“长官！！”
————
“长官……呜呜呜……”杰金斯扶着倒地的萨诺斯，声音呜咽。
“嘿，薛帕德，你能让这个软脚虾闭嘴吗？”盖拉斯举着手上的狙击步枪，语气好气又好笑：“他连基本的生命体征都不会看，是怎么混上船的？”
“薛帕德，你小瞧格朗特！”稍远处，格朗特正在拿着倒毙的桀斯机器人的步枪耍：“这种呲水枪，格朗特能中十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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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随着萨诺斯扑出带着杰金斯翻滚到石头掩体后面，盖拉斯已经抄起背后的狙击枪击毙了开枪的人型机械，后面那个本想补枪，但被格朗特一个冲锋撞到了脸上，克洛根人甚至没开枪，直接徒手几拳把它打报废了。
“咳，行了杰金斯，我没事，只是冲击有点大一时说不出话，”萨诺斯支起身，看了看战场：“不愧是突锐和克洛根，枪法和近战能力一流。”
“应该说，传闻中把奎利几乎灭绝的家伙战斗力不过如此。”盖拉斯咧嘴，又瞥了杰金斯一眼：“倒是你，作为一个N7和我们的船长，替人挡枪的动作是不是有点欠考虑？”
“……”杰金斯默默拿起枪站在一边，低着头不敢说话。
“不，我对自己的身手有充分的信心，即使替他挡住两枪，自己也只是被破盾和破甲，”萨诺斯站起身：“而且，我已经决定，绝不会再让一个战友死在自己面前。”
“嗯……你有信心就好。”盖拉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象征正在拍摄的红色指示灯，没有做出过多评价。
“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在你的部下遭遇同样情形的时候，也这么做就好，”萨诺斯拍拍杰金斯的肩膀：“打起精神来，接下来还要指望你这个本地人带路呢。”
“是！长官，我会努力！”杰金斯大声应道。
“在那之前……”
呯！盖拉斯反手打爆了一架试图偷袭的桀斯的大灯：“你得先教会他别在战场上大声说话。”
萨诺斯点点头，摘下背上的捍卫者突击步枪：“走吧，保持警戒。”
在精英小队重新开始前进时，萨诺斯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象征着“战士”的人型星座正在耀耀生辉，而这名全副武装的战士身上的各个部位，正有线条拉出并标注着文字。
【手枪：1/10】
【霰弹枪：0/0，手枪4级解锁】
【突击步枪：1/10】
【狙击步枪：0/0，突击步枪4级解锁】
【战斗护甲：2/10】
【适应：1/10】
【急救：0/0，适应4级解锁】
【突击训练：1/10】
【战士：1/5】
【魅力：1/3】
【威吓：0/3】
“这种技能树……总感觉似曾相识，”萨诺斯用没人能听到的方式说道：“莫非上古卷轴的时候弟弟就在了？但完全没有印象啊。”
错误代码：41
【今宵明月不是上选，只合陪我轻轻谈~】
“到此为止了！你们这些网球怪人！”金发双马尾，身穿水手服的少女背对月光站在屋顶，指向下方网球场中比人还大的网球和网球拍：“我要代表月亮消灭你！”
嘎！网球拍怪人一拍将网球怪人打飞，直直地撞向发出豪言的金发少女。
“唉……”随着一个男子略显无奈的叹息，一支玫瑰花划过夜空，将半空的巨大网球半途打飞：“让美少女嵌进网球太过猎奇，还是算了吧。”
【别管胭脂浓淡，桃花输人面~】
苏州大街之上，四名衣着华贵，举止浮夸，一看便是富家公子与纨绔子弟的年轻男子并排而行，夸夸其谈。
其中一人言道：“我等江南四大才子年少多金，容貌才学皆为上品，真不知会便宜了哪家的美貌千金，若有女子投怀送抱，各位可一定要把持住，必须经过我等兄弟的品鉴……唐伯虎，你有没有在听？”
“……我要娶她。”被称为唐伯虎之人望着街角正在给乞丐分发馒头，丫环打扮的女子说道。
“你被江南四大才子除名了！”
【有情人在戏里，兜转千年，等一声喊~】
荒野山洞，正燃着一团篝火，山洞内外，分别有一名衣着华丽的美貌女子和一名面目憨厚的武士。
“将军……我不愿做什么公主，也不想嫁给秦王做妾，只愿为将军之妻。”女子声音温婉而带有祈求之意。
“抱歉……公主，”武士双目紧闭：“蒙某，乃秦国大将，职责便是将公主护送至王都。”
【冲天和地，拜上一拜，才算圆满。】
一座仙气缥缈的道观中，两个小童正将一张写有“天，地”二字的画轴挂在正厅。
“哎，清风，你说我们老爷为什么不拜三清，只拜天地啊？”
“你懂什么，三清和我家老爷是同辈，他们受不起老爷一拜，这世上只有天地值得老爷拜拜。”
“是吗？既然挂好了，那我们也拜拜？”
“……拜什么？”
“拜天地啊~”
“……”
【花要向枝头簪，才不负人见。】
轰隆！
小山谷的入口，一辆虎战车轰然爆裂。
“素闻诸葛先生神机妙算，料事如神，不料手上功夫却也不差，这最后一关，便算阁下过了。”一名女子踏过机关残骸走出山谷。
“唔……姑娘‘心灵手巧，智慧过人’，在下已经见识到，”手执羽扇的青年文士打量女子：“但‘面黑发黄，状如罗刹’之说却并不敢苟同。”
“呵，”女子撩了下耳边的金色发丝：“那些没见过金发黑皮的欧罗巴人种的土包子的话，倒是帮我赶走了不少狂蜂浪蝶。”
【西厢外那一眼，比梦勇敢~】
“喂，张君瑞，我家夫人说了，你只要能考上状元，她就做主悔掉那什么郑家公子的婚，你不思复习备考，为何总来窥视我家小姐？”
“考状元那等手到擒来之事，怎有看望莺莺重要？”
“你这大话讲的——”
“不好啦！叛将孙飞虎打过来了！”
【而我不必独自寻遍闲庭院，就遇见余生，听琴的少年~】
僻静的林中竹舍庭院中，一名清秀少年正向垂着纱帘的屋舍躬身行礼。
屋舍中，有老迈女子声音响起：“我虽传你琴技，但仅是报赠曲之恩，何必行此大礼？”
少年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聆听前辈雅奏，但若小子有幸不死，定返回洛阳来听婆婆与竹翁教诲。”
“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赠，”老迈女子声音说道：“……莫要去招惹尼姑。”
【欢喜不问天，十万春风心尖儿看~】
“嗯……这里为什么会睡着一个少年？胸口还插着箭？”
巨大的榕树之下，身穿绿色水手服的长发少女偏着头打量树下的红衣少年。
“把它拔掉，应该不要紧吧？”
【管他江南岸，还是杨柳玉门关。】
“嘿！黄老邪！你看，我搞到了九阴真经！”
“呵……一本假货，你也当真，我早就读过很多遍了，不信的话，阿衡你背给他听。”
“天之道，损有馀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馀……”
“可恶，我要把它撕掉！”
【天山千里雪，伸手拦一拦~】
“嘿嘿嘿~小和尚，你自己有武功，这位公主可没有，你就忍心把她这么冻死吗？”
“阿弥陀佛，女施主，得罪了。”
“……”
“这小子莫非是哪个罗汉转世？”
【花雕敬一盏，请为我开颜】
深夜，竹林。
一名衣着富贵的男子和一名衣衫半旧的好汉沉默对立。
“不错，杀死你父母的‘大恶人’就是我段正淳，”富贵男子摊开手：“我无话可说，当年只是鬼迷心窍，你若要报仇，我绝不还手。”
“当年之事，牵扯众多，念你并非动手之人，且有悔意，我便只打你一掌，一掌过后，恩怨全消。”半旧衣衫者言道。
“好。”富贵男子闭上眼。
嗤啦，她的易容面具被撕了下来。
【风流不问天，白云遮住长生殿~】
洛阳。
以白纱覆面，宛若凌波仙子的赤足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寇仲，也不去管他手上的《长生诀》，径自飘然而去。
【要只要和你，白发齐眉如初见~】
幽暗密林，一群身材高大强壮的强兽人正在追击几匹逃亡的马。
“快点！前面就是瑞文戴尔！兽人不敢接近，弗罗多也能得到救治！”
金发微须，游侠打扮的青年男子时不时回头张弓射击，但准头不佳。
“阿拉贡，你又带回了什么样的‘朋友’？”一名发色雪白，身穿精灵风格长袍的女子从林间踏出。
下一秒追击的强兽人被林间宛如暴雨般出现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春日再开宴，梁上双双燕】
轰轰轰！城墙震撼。
“我要把你们——统统驱逐！”
咬着牙的少年一扯立体驱动装置飞向城墙。
“等等！艾伦，你太冲动了——”他旁边的黑色短发少女不得不紧随其后高高升空。
【当时再寻常，滋味都尝遍】
“哈哈哈，什么镇静剂，一点用也没有，还不是被本公主跳窗逃出来……了……”
棕发白衣的少女踉跄了两步，缓缓歪倒在路旁的长椅上。
“主编是疯了吧，公主只是路过，根本不会游览罗马，想找她的新闻，除非她睡在路边被我捡……到……”
年轻的记者目瞪口呆地看着路边长椅。
【一万年不变】
“琪莎拉——”
“赛特大人——”
【何必七彩祥云，跑过了站，作英雄叹~】
“打劫脚底板！”
“不是吧？不应该是你来吧？”
“你记得啊？那快说，我现在是青霞还是紫霞？说错就砍了你！”
“曾经有一段……”
“闭嘴！月光宝盒超载爆炸了，现在哪个时间点的至尊宝都会这一句，但能直接看出我是谁的只有一个！”
【不如好好，想个开头，恋恋讲完~】
“你好，我叫水柿司。”
“你好，我叫艾拉。”
【小公主和郎君，凤台成了仙】
洛阳。
“将军，将军，且稍待几日，待老夫选个良辰吉日……”
“等你把她送给董卓老贼吗？”
“呃……”
“没了我这个顶尖战力，他撑不了多久，现在，貂蝉，跟我走！”
“好的，将军。”
【你说怕我头晕，别飞太远~】
“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约定的小樱命令你——封印解除！”
可爱的棕色短发女孩手持魔法杖，在空中飞来飞去，而地面上，一个留着黑长直的同岁女孩正在不停地拍照。
“喂，”她旁边的黑发少年出声道：“你的照片卖吗？”
“你知道她几岁吗？我报警了哦？”
“我和她同岁，抓不了我，要抓也是抓乱拍照的你。”
“……十张起卖，一百张打九折。”
“成交。”
【公子身手不凡，雀屏中了箭~】
“且看今日猎场，是谁家天下！”
“……你要造反啊？”
“玩玩嘛永琪，那边正好有头鹿。”
“真麻烦……中！”
“你好像射到了个姑娘！”
“……过分了啊。”
【就赢到一生，最美的遇见~】
“您好，这里是女神事务所，请问您有什么愿望？”
“我希望像你这样的女神能永远陪在我身边。”
“办不到呢亲，您寿命有限，而我们女神是永生的。”
“那……”
“好了，您现在永生了，稍等片刻，我这就下界。”
“……”
【欢喜不问天，十万春风心尖儿看。】
“喂！那边那个脸上有十字刀疤的红毛！”
“在下吗？”
“你知不知道最近有个叫‘刽子手拔刀斋’的在袭击带刀之人啊，这么走在外面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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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其实也在找他，在下的剑术……”
咕噜噜……
“要不要进来吃顿饭？”
“……要。”
【管他江南岸，还是杨柳玉门关~】
少年拼命脱离了解体的潜艇，憋气保持着不会被骤然降低的水压撑爆的速度缓缓上浮。
但即便如此，在他抵达海面时，也已经手脚乏力，无法靠自己的力量游向岸边了。
这时，有人将他从海里捞了起来，放在一艘救生艇上。
少年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施救者的红发，一把抱了上去。
“诺诺！”
“……”
【天山千里雪，伸手拦一拦~】
天山。
“无崖子师地！”女子踉踉跄跄拦住正一同下山的师兄和师妹：“你终究选了她吗？”
“童师姐……”男子皱眉。
“为什么……明明是我先来的……认识师弟也好……学习北冥神功也好……你甚至不愿意叫我一声飘云……”
【花雕敬一盏，请为我开颜~】
“请问这位姑娘，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瘦瘦小小的乞儿？他约我在此见面。”
“怎么？我换身衣服洗干净脸你就认不出来了？”
“呃……原来……”
“没错。”
“原来你竟喜欢女装！”
“郭靖你找死啊！”
【风流不问天，白云遮住长生殿~】
黄河。
“这份《长生诀》，我便带走交由慈航静斋保管，徐公子……好自为之。”
白衣仙子对徐子陵微微点头，跃下船头踏水而去。
【要只要和你，白发齐眉如初见~】
“少年，你叫什么名字？”
“塔兹米……快放开我——”
“我叫艾斯德斯，很遗憾，如果现在放了你你就会被杀掉的，所以你得跟我走。”
【春日再开宴，梁上双双燕。】
“今天SOS团的活动内容是——寻找隐藏在学校里的外星人！”
“好好，学校里有外星人，那么具体做法呢？”
“穿上兔女郎装，只要目不斜视没有反应的，一定就是对人类脸盲衣服盲的外星人！”
“不不，万一人家是个Gay呢？而且会被训导主任收拾吧？”
“哼哼，太天真了阿虚，要穿兔女郎装的，是你和古泉！”
“请容我拼死拒绝！”
【当时再寻常，滋味都尝遍~】
“试问，你就是我的教官（Master）吗？”
“呃……没错，我叫威廉。”
“圣剑使（Saber）珂朵莉，响应召唤而来！”
【温柔不问天，灯烛烧透红的脸~】
艾恩葛朗特，一百层，BOSS房间。
“奇怪，我们打通了一百层，但好像没有什么变化？”黑衣剑士举着黑白双剑，四下调查：“茅场晶彦！出来兑现承诺！”
“那个……不用喊了，”白底红纹战裙的棕发少女脸红红地说道：“那个幕后BOSS伪装成我们骑士团的团长，已经被我砍了，打100层只是想……多和你相处一会……”
“……”
【盖头这一掀，谁又笑着红了脸~】
静灵庭。
“白无垢”的头纱被掀开后，露出了新娘带着绯红的面孔。
“绯真……”新郎的表情却很严肃：“你应该感受到这里的灵压了吧，如果不改造身体的话，你很可能连正常生活都做不到。”
“我……没事……只要能……嫁给白哉大人……都是……值得的……”新娘说着说着就喘不上气了。
“……你先休息，”新郎拍拍她的肩膀，度过去一点灵力稍作缓解：“我再想想办法。”
【今日结秦晋，此后天河干~】
一身蓝色古典裙装的素雅女子缓步走进山谷，认真地看着茅屋旁边的墓碑，口中念道：
“爱妻韩菱纱之墓。”
“梦璃，你来了。”一名身穿猎户装，双目紧闭的青年走出茅屋，向她招呼道。
“如果，”她说道：“如果有第二次机会，你想好要怎么改变这一切了吗？”
“当然。”
【鹊桥没人管，借伞不必还~】
观音院。
“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民女白氏，想要寻找当年的恩人转世，请菩萨指点迷经。”
“【贫僧不管姻缘。】”
“……”
【问你不问天，桃李梅莲谁娇艳】
大理。
“段郎，你的意思是，你并非段王爷的儿子？”
“……对。”
“所以我们也不是你的妹妹？”
“……没错。”
“所以，你要选谁？”X4
【一路心花满，勾起手指走不烦~】
布满樱花的坡道上，少年遇到了踟蹰不前的少女。
“牛角面包，奶油面包，炒面面包，火腿面包……”
“你在干什么？马上要迟到了。”
“我……在计划午饭，有足够动力的话，才能去上学。”
“为什么要吃面包，吃米不行吗？”
“那样还要算菜和汤，很麻烦。”
“……”
【敢盼青春老，岁岁长相见~】
“小兰你先回去吧！我忽然有点事！”
“等等！我也去！”
【良辰不问天，好景在人间~】
“御弟哥哥，你说出家人四大皆空，但却不敢睁眼看我，既不敢睁眼，又谈何‘四大皆空’呢？”
“陛下明鉴，自从进了你女儿国，贫僧就没睁过眼。”
“这却是为何？”
“因为贫僧若是睁眼，就会有人把贫僧戳瞎。”
“……？”
【一万年不变~】
永恒之井。
“伊利丹，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如果是关于泰兰德……”
“我准备去追求苏拉玛的塔莉莎，哥哥。”
“……哦。”
【良缘不问天，好事属人间~】
11区，地下。
“这就是布里塔尼亚帝国运输的秘密武器吗？看起来不算太大。”
“什么？是个女孩子？这怎么可能是武器？”
“糟了，帝国军追来了！无论如何先把她转移——”
轰隆——巨大的光柱摧毁了远处的隧道。
“呃……这位女士，我叫鲁路修，一个11区反抗组织的首领，请问你的名字是？”
“风见幽香，你可以叫我C.C”
【属人间~】
“我叫秀树，你呢？有名字吗？”
“叽？”
1555、质量效应（五）
——AD.2160.1.22——
伊甸主星，卫星轨道，诺曼底。
“唔……”萨诺斯张开眼，看着诺曼底医疗舱的天花板，愣了片刻之后才道：“发生什么事了？”
“船长，你终于醒了，”随着他的问话，身旁有苍老的男声响起，转头看时，发现那是星联配备给诺曼底的老船医：“新岗位接收的第一个伤患竟然是船长，看来我这把老骨头最近可闲不下来啦。”
“我出了什么事？”萨诺斯坐起身，捏着额头问道。
“虽然你可以去看作战记录仪，不过我建议你还是说说看自己记得什么，以便我确认你是否有记忆缺失的情况。”老船医转过椅子，摆出一副倾听的姿态。
“我记得……”萨诺斯又捏了捏额头：“在初次遭遇战之后，我们很快遇到了负责防卫伊甸的212中队，他们正在同桀斯激战。”
“没错，阿什丽·威廉姆斯下士正是你救下来的，此时正在船上。”老船医点头。
“威廉姆斯……？”萨诺斯挑挑眉。
“没错，第一舰队司令的亲孙女，老头儿一定万万没想到锻炼晚辈的普通农业星球会遭遇桀斯的攻击，虽然那姑娘不太乐意，但已经被强行命令上船，由你带回星联。”老船医继续点头。
“普通的船医可不敢叫第一舰队司令‘老头儿’。”萨诺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
“普通的N7也招不来突锐和克洛根做自己的船员，”老船医显然不打算解释：“继续说。”
“救下212中队和一处居民点之后，我们从居民口中得知，伊甸在开发新农田的时候，发现了普洛仙遗迹，正是那些遗迹引来了桀斯和……‘收割者’。”萨诺斯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很显然，他们的猜测并不准确，”老船医摇摇头：“那些遗迹最先引来的是一批巴塔瑞海盗，而他们不知怎么又引来了桀斯，已经被那些机械怪物消灭在太空了，至于‘收割者’，我对这些神话传说中的东西是否存在持怀疑态度。”
“这次任务看起来并不单纯。”萨诺斯意味深长地看着老船医。
“以星联目前人手短缺的情况，怎么可能给你一艘船让你乱跑？”老船医神色自若地岔开话题：“我们经过对伊甸报告的评估，认为遗迹中发现的东西有可能造成第二次科技飞跃，准备派你秘密将其中有价值的东西运走，但显然，情报泄露了。”
“那么……发现的东西？”
“这要问你。”
“……”萨诺斯回忆了一下，继续说道：“经过沿途激战，我们顺利抵达了挖掘场，但在那之前，收割者战舰就已经升空离开，如果当地居民发现了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相信已经被它取走。”
“关于这个，我不能确定你的记忆是否准确，”老船医摇摇头：“虽然几乎所有船员都一口咬定出现了收割者战舰，但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任何‘理论上应该拍到收割者’的影响资料上，全都不存在那艘船。”
“那怎么可能？”萨诺斯皱眉。
“以我的观点来看，要么，那艘船拥有‘抹除自己留下的影像’的能力，要么，那其实只是桀斯放出来唬人的虚拟影像，又或者……你们的心智在进入这个星系时同时受到了‘亚空间侵蚀’。”
雅文吧
“这……”萨诺斯捏了捏额头，似乎很担心的样子。
“不过那种事同我这个普通的船医没什么关系，”老船医摇摇头，“继续回想你的经历，看看有什么遗漏或者空缺。”
“接下来……”萨诺斯略微仰头做思考状：“我和杰金斯、盖拉斯、格朗特、阿什丽配合作战，清理了挖掘场的残余桀斯，并发现它们试图布置引爆物将挖掘场整个炸毁，我们赶在最后一分钟解除了全部引信，然后，发现了某种像天线一样的东西，然后……然后？”
萨诺斯按了按额角，表情变得疑惑。
“不必勉强去想，”老船医摆摆手，把他桌面上的终端转了过来：“损失了大约10分钟的记忆，不是什么大事，你现在可以自由行动了。”
“唔……”萨诺斯看向终端上的画面，似乎是盖拉斯的主视角，精英小队正在四处探查，下面竟然还有字幕。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根顶端插了个空心圆环的奇异圆柱。
【盖拉斯：薛帕德，你觉得这是什么东西？某种天线吗？】
【薛帕德：无论是什么，都不会是桀斯和收割者的目标，它们已经离开，还试图炸毁这里。】
【阿什丽：但整个挖掘场唯一在向外发送信息的就是它。】
【薛帕德：那么，它或许是引起这起袭击的关键，但现场勘查还是交给星联的科学家去伤脑筋吧。】
【格朗特：嘿！薛帕德，你来看，这里被它们挖了个大坑。】
而在所有人谨慎侦查完环境，准备撤退的时候，杰金斯不知什么时候神情恍惚地走到了“天线”前方，并试图触摸它。
【杰金斯：它在……呼唤我……】
【薛帕德：嘿！小心。】
画面中的萨诺斯一个箭步冲上去，拽了一把杰金斯将他甩了回来，不料那个“天线”此时骤然发出一团浑浊的绿光，直接将萨诺斯“吸”在了“天线”上。
画面一阵兵荒马乱，几名船员想要去救援但却被那团绿光隔绝在外。
大约两分钟之后，那根诡异的圆柱连同它顶部的圆环轰然爆炸，将吸附在上面的萨诺斯弹飞了出来，实况录像随即关闭。
“唔……这个情况我确实不记得，”萨诺斯从病床上跳下，活动了一下手脚：“但似乎并未受什么伤？”
“那你知道你一共昏睡了42个小时吗？”老船医瞥了他一眼：“而且全程处于快速眼动状态，是在做什么美梦吗？”
“我不记得了，”萨诺斯扯起嘴角：“但应该是美梦吧。”
“42个……和她朝夕相处的美梦……”
和往常一样，最后的这句话话除了他自己没有人能听到。
1556、质量效应（六）
——AD.2160.1.22——
宇宙空间，“霸主”号收割者战舰。
疑似仓库的大型封闭空间中，康娜正同萨伦、贝纳西亚和堡垒一起围观一个巨型“冰箱”。
“嗯……挺眼熟的，”康娜偏头看了萨伦一眼：“我记得你砸开过好几个。”
“很显然，我们在虚拟世界里做的事并不能影响到现实，普洛仙文明仍然只剩下了这位大统领自己，”萨伦不甚在意地看了眼休眠仓：“根据幻境中的状况来看，他唯一有价值的地方就是他的拍摄技术了。”
“什么虚拟？什么幻境？”贝纳西亚用热切的目光盯着休眠仓：“这可是传说中的普洛仙啊！活的！能说话！”
“你确定你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康娜看着冰箱上的“解冻进度”。
“我可是普洛仙专家，专家你懂吗？你现在用的翻译器里就有普洛仙的语言模块。”贝纳西亚看起来似乎想原地跳上几下。
“行吧，但我不确定他醒来之后对自己处于五万年之后的世界这件事会有什么反应，”康娜顿了顿：“尤其是，还身处一艘收割者战舰里。”
————
这次伊甸主星之旅，其实相当仓促。
谁能想到，那个“Grox”模因早就传到了英仙座之幕后面，导致桀斯群体同样分成了两批。
虽然桀斯本身处于机械觉醒状态，而且全部成员都是智能机器，不会出现什么身份认同问题和“智械危机”，但它们同样因此分成了“觉醒派”和“远古机器派”。
前者凡事都会优先为自己考虑，而后者则无条件接受“远古机器”也就是“收割者”的命令。
照理来说，拥有一艘收割者战舰的康娜他们应该接触“远古机器派”，但那一派的桀斯对瑞雯的忽悠完全不买账，只听从“收割者物品”通过“教化”传递出的指令。
相对来说，反而是打算同奎利和睦共处，希望再次回到主从模式的那批“觉醒”桀斯更好打交道。
只看它们没有把奎利母星毁掉而是维持原样就知道，它们其实不介意主从，但不希望是物主和工具，如果当初双方能多谈谈而不是一言不合就动手，奎利人在拥有这么强大的仆从的情况下，足够跻身四大常任理事文明，而不是凄凄惨惨地呆在流浪舰队上。
而就在康娜、贝纳西亚和萨伦所组成的“迷你神堡议会”讨论要不要赋予觉醒桀斯公民权的时候，远古机器桀斯却直接出击了，目标正是伊甸星系。
通过觉醒桀斯的打探，康娜他们很快确定，是伊甸那边开垦土地的时候发现了普洛仙遗迹，好死不死又激活了他们的“信标”。
没错，就是当初康娜私藏的那种。
那种内部蕴含前人科技，解读会令文明科技产生飞跃的“信标”，第一时间就引来了巴塔瑞海盗，然后这帮傻子又公开谈论这件事，结果就被桀斯这边根据“关键词”而定位了。
——他们的设备有六七成是捡的桀斯破烂，拦截消息可以说毫无难度。
远古派桀斯的逻辑模块认为，既然远古机器要消灭普洛仙，那么他们的科技也在禁止之列，只有桀斯自己能用，所以应当回收并干掉所有抢夺的有机体。
结果是，它们的舰队在干掉了那些巴塔瑞海盗之后，又被黄雀在后的康娜，或者说，瑞雯干掉了。
再之后，康娜他们发现，普洛仙遗迹的发掘者不但挖出了信标，连同“智库”也挖了出来，只得进入大气层去把那位“熟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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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的地方在于，他们这些“乘客”根本不能露面，不然消息灵通的觉醒派桀斯同样会拒绝同他们交流，即使有堡垒当中间人也不行。
所以，就出现了明明是敌对双方，但看起来却像是配合天衣无缝的步坦协同一样。
最终，远古机器派桀斯由于无法攻击远古机器，地表部队经历逻辑错乱之后，决定将普洛仙遗迹炸塌，同时占领附近的定居点作为临时基地想办法返回英仙座之幕。
结果嘛……康娜只能说，最近的N7实力还挺强。
————
咔嗤——
收割者战舰古怪的大门打开，安德森和瑞雯一同走了进来，当然，只有安德森需要走。
“能量积攒的差不多了吧，”安德森擦擦头上的汗：“需要把一艘收割者战舰的能源转换给一个普洛仙休眠仓，这是怎样苛刻的甲方啊。”
“【其实反过来的话速度能快上百倍不止，毕竟收割者就是干这个的。】”瑞雯冲他做鬼脸。
“好了，他马上要醒了，大家安静。”康娜制止了即将开始的闲聊。
嗤——
休眠仓冒气的声音加强了康娜话语的说服力，在场的人，或者非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看着冒出白烟的普洛仙休眠仓。
咔，哒。
仓门划开，露出一名身穿暗红色尖锐盔甲，双手抱在胸前的外星人，它的脸型像个尖锐的菱形，一共有着四只眼睛，皮肤青黑，手上只有三根手指，指尖还有些许蹼。
就观感而言，可以说比突锐更加像蜥蜴，还是两栖的。
呼……嗤——
外星人猛一吸气，张开了四只眼睛，这时才能看到他的四只眼睛里全都有两个瞳孔。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瑞雯、康娜、安德森、萨伦和贝纳西亚，表情逐渐柔和——就当是柔和了。
但当它的目光落到堡垒身上时，立刻毫不犹豫地反手抓起身边的枪械，一个翻身落到休眠仓远离堡垒的一侧后直接向他开火。
比起普通的质量效应步枪，他的武器发射的是一种奇怪的，绿色镭射射线。
“【收割者！】”普洛仙用口音很重的声音咆哮道。
哔哔哔？堡垒瞬间变形，用护盾阻挡住他的攻击。
“我的翻译器果然有用！”贝纳西亚大喜。
【动口劝阻。（楷模）】
【动手劝阻。（叛逆）】
【让堡垒亲自劝阻。】
“冷静点！它不是敌人！是我们策反的俘虏！”康娜看了看剩下两个选项，果断喊话道。
“【哼……看来果然已经过去了很久……】”普洛仙停止了攻击，再次环视周围的船员：“【猴子，蓝海星和磷鱼都进化出了文明。】”
1557、质量效应（七）
——AD.2160.1.22——
“霸主”收割者战舰，会议室。
一群种族各异的船员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普洛仙人贾维克“四眼八瞳”“三瓣嘴”和“三根手指”的外表特征有点古怪，但船员们连活体收割者都见到了，这点古怪根本不是交流的障碍，尤其是贝纳西亚，只要看到他就是一副热切的目光，导致贾维克反复声明“我对低等水生软体动物不感兴趣。”
原来阿莎丽是从海星进化来的？
不对，这家伙在幻境里也没那么毒舌啊，莫非当时被上级压着不敢暴露本性？
“那么，贾维克大统领，我已经大致把目前的情况告诉你了，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应对收割者？”康娜放下伊蒂总结的“银河系当前现状”，向贾维克问道。
“【躺平等死。】”贾维克回应道。
“……贝纳西亚？你的通讯器不会有问题吧？我怎么觉得他说的是‘拼死一战’？”康娜转向阿莎丽女族长。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能怀疑阿莎丽的技术，这可是我们最先进的‘学者V’万用工具。”贝纳西亚一副自豪的表情：“翻译过来是等死，那就是等死。”
不，这没什么好自豪的吧？
“你的意思是……”萨伦摸了摸嘴边的外骨骼：“你非常不看好我们目前的军事实力？”
“【我们普洛仙在集结了全银河系兵力的情况下，也没能打败收割者，而你们不但不集中力量，还搞出什么‘银河联盟’？那些只有一两个小星系的文明，有在面对收割者时有任何自保之力吗？他们被毁灭的同时，就会化为‘尸傀’成为进攻下一个文明的精锐战士！】”贾维克拍桌：“【不止等死！还是在送！】”
“但，是你自己留言说不能消灭所有文明一家独大来着。”康娜摊摊手。
“【那句话的意思是，要你们所有现存文明结成牢不可破的联盟，而不是这个互相之间还因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乃至价值观的差异而进行勾心斗角和同室操戈的所谓‘联盟’！】”贾维克仍然很不满。
好吧，这翻译功能确实可以。
“那么……具体原因？”康娜追问。
“【尸傀、机械辅兵，常规载具舰船，乃至小型收割者战舰，都是常规部队可以对付的，但——】”贾维克指指周围：“【如果是这种附带教化能力的‘霸主级’收割者，你觉得送掉多少艘战列舰才能干掉它？】”
“【不要打我QAQ~】”瑞雯的影像跳了出来，仗着自己是虚拟影像，还弄出一个表情包。
“【……】”贾维克可疑地沉默了几秒，才道：“【你们这次走运，用自己非法研究的AI控制了废弃的收割者战舰，但如果是那些生龙活虎的呢？】”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英雄’，能单人干掉巨型收割者战舰的那种？但这和保存文明有什么关系？”康娜回想了一下欧罗巴七号学院那边的情况，觉得这事有门。
“【强大到能单挑收割者战舰的异能者自然是必要的，即使他无法及时赶到每一个遭受攻击的文明那里，对于提升整个对抗行动的士气会有巨大的帮助，至于保存文明……举个例子，如果银河系只有一个文明，那么所有不在它控制区域的地方都会被按照已知的‘价值’而进行标记，比如矿物资源，比如生物资源，它们会被开发的原因只可能是这些价值，而潜在的‘战斗力资源’就会被忽视，比如，一种改造DNA后能快速增殖且具备强大战斗力的虫群，只会被当成奇形怪状的本地物种，一种能融合其他生物并进行复制的植物，只会被当成食人花，而只有某个文明被局限在某个范围，仍然要拼尽全力为抵御收割者做贡献时，这些东西才可能被发现和应用，你们‘银河联盟’目前的形式，虽然也可能出现类似的武器，但基本都是当做秘密武器用来对付邻居的，没错吧？】贾维克说得有点口渴，抓起杯子开始喝水。
“关于那种虫群，或许你说的是‘雷克耐’，”贝纳西亚翻了翻她的万用工具：“但它们在一千年前因为太过泛滥而被克洛根人消灭了，至于什么植物……我们好像没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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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贾维克放下水杯，眯起眼睛：“【‘虫群’这种东西，由于DNA构造简单，任何一处生物实验室都有可能诞生，如果有人偷偷留下组织进行研究，重新出现的可能基本是100%，你能保证那些‘雷克耐’一个细胞都没有剩下？】”
“我能保证它们一定有细胞留下，那些赛拉睿人可不会放任研究对象消失，但既然一千年都没什么像样的成果出现，显然他们也没能研究出来什么。”贝纳西亚翻着万用工具记录。
“【我留下的信标里应该有一些初步改造成果，如果有控制住它们的自信的话，可以制造一些当炮灰，它们的好处是不会变成尸傀。】”贾维克点头。
“被我们控制的桀斯那边应该有充足的条件，”贝纳西亚点头：“但能融合动物的植物，我们从未听说。”
“【那种惰性植物在大部分时间都处于休眠状态，你们听没听过……】”贾维克顿了顿：“【不，就算那颗星球已经被开发，名字也一定和你们的命名不同，你们使用过我们的‘宇宙坐标’？】”
“学者万用工具里加载的有，不过不太常用。”贝纳西亚拨弄着手上的万用工具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会给你们一个坐标，去那里找找看，不出意外那些贪睡的植物还在。】”贾维克看向贝纳西亚的手臂：“【虫子、植物和机械，作为单独的一只奇兵应该够了。】”
“哪用那么麻烦，在我的星图上指点一下呗？”贝纳西亚开着万用工具凑了过去。
“【我必须重申，我对低等水生软体生物不感兴趣。】”
“嗯……这么看的话，伊甸主星的行动可以说是一个重大的胜利。”萨伦无视那边跨物种的打情骂俏，转头看向康娜。
“但桀斯竟然能接到去摧毁遗迹和贾维克的命令，这意味着收割者的回归更近了一步。”康娜摇头。
瓦力~哔哔~全程无事可做的堡垒转着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1558、质量效应（八）
——AD.2160.1.24——
神堡，人类大使馆。
“你做的很好，约翰，”尼克弗瑞站在大使馆办公室窗边，看着窗外的人工景色说道：“桀斯离开英仙座之幕，一定有着危害银河系的计划，作为第一个发现者，我们会在神堡议会获得更多的话语权。”
“抱歉，长官，我想收割者的出现才是更重要的。”萨诺斯回应道。
“那你有任何证明收割者出现的证据吗？”尼克弗瑞转过身，看向萨诺斯。
“不，没有，我们所有理论上应该拍摄到收割者的画面上，全都没有那艘战舰的影子，”萨诺斯摇头：“我怀疑是被特图给删掉了。”
“那么，神堡议会就不可能采信你们单方面的说法，”尼克弗瑞对萨诺斯的后半句话充耳不闻：“他们根据现有的资料判断，桀斯可能因为某种技术原因陷入了发展瓶颈，需要获得普洛仙遗迹的技术，伊甸主星上的大坑也证明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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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绝非正常挖掘造成的大坑还不能当做证据吗？那明显是‘收割者’的爪子挖出来的。”萨诺斯疑惑道。
“他们认为……那是伊甸主星的居民，或者桀斯所为，拒绝承认什么‘像龙虾的收割者’。”尼克弗瑞摇头。
“像极了我们人类的古话，‘叶公好龙’。”萨诺斯耸耸肩。
“对他们来说，只有迫在眉睫且有可能威胁到他们族群的威胁才是威胁，比如雷克耐，比如索利安，比如克洛根，不过托你这次任务的福，他们对人类更加重视了，分派给你不少调查桀斯活动的任务——其中超过八成不属于人类疆域，可笑吧。”尼克弗瑞一边说一边通过万用工具把一些任务简报发给萨诺斯。
“我认为……如果桀斯是因为收割者的活跃才离开英仙座之幕的，或许我们可以在这些调查任务中找到关于收割者的蛛丝马迹，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能立即出发。”萨诺斯观看着新获得的任务，随口说道。
“不急，些许的桀斯斥候，殖民地的防卫基本能够应付，在那之前，我需要你做些别的事情。”尼克弗瑞摆摆手。
“您请说。”
“你的船员反馈，你同突锐和克洛根人的关系不错？”尼克弗瑞忽然转移了话题。
“人际交往是N7的训练科目之一，只要能够交流，外星人也一样。”萨诺斯回答。
“那么，找到一名奎利，并说服她放弃指控薛帕德投靠收割者，对你应该没有什么难度吧？”尼克弗瑞说道。
“抱歉，长官，您说指控谁？”萨诺斯眨眨眼。
“薛帕德，康娜·薛帕德，”尼克弗瑞似乎早料到萨诺斯会有此一问：“而你则是约翰。”
“好吧，”萨诺斯耸耸肩：“按您喜欢的叫。”
“这名奎利人声称，她在云游途中见到过康娜·薛帕德和萨伦·阿特留斯同桀斯在一起友好谈话，还登上了一艘巨大的黑色收割者战舰，但由于萨伦和薛帕德全都是神堡幽灵，而她出示的证据上什么也没有，被神堡议会受理部门拒绝了，但她似乎很不满意，最近一直在CSEC那边进行申诉。”尼克弗瑞摊摊手：“你得想办法阻止她。”
“阻止她继续诬陷我们的幽灵？”萨诺斯点点头。
“是阻止她——公布真相。”尼克弗瑞紧紧盯着萨诺斯。
“……”萨诺斯皱起一边的眉毛，思考了几秒：“……原来如此，怪不得您不担心收割者再次袭击我们的殖民地，因为它本来就不会袭击。”
“银河系所有关于收割者的传说中，全都是无数收割者战舰在一瞬间遍布银河，从来没有单个收割者进行侦查，还顺便抹掉自己的行踪这种事，”尼克弗瑞说道：“按照那个奎利人的说法，薛帕德和萨伦已经被收割者‘教化’，成为帮助收割者重返银河的帮凶，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即使神堡议会的议员们被‘教化’，康娜·薛帕德也绝不可能。”
“我相信您的判断，长官。”萨诺斯看起来不打算刨根问底。
“对于普通人来说，神堡幽灵的行踪很难掌握，但我们不一样，”尼克弗瑞说道：“她和萨伦执行的最后一个任务，就是在调查收割者，而且，他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是在疑似拥有‘收割者物品’，但并未被找到的巴塔瑞境内，另外，欧米伽星系的四号卫星上，有一个体积巨大的，看上去就像曾经镶嵌过什么东西的巨坑，而我们在巨坑边缘，找到了一辆隶属于敦刻尔克号的灰鳍鲨步兵车残骸。”
“我猜是他们驾驶着收割者把巴塔瑞母星一切两半了。”萨诺斯说道。
“那是巴塔瑞人自己疯狂开采母星资源，大肆兴建地下建筑，甚至主动引发地震的各种破坏星球的行为造成的恶果，与外人无关，”尼克弗瑞哼了一声：“事实上，从当时的情况分析，薛帕德他们只捞到了一艘勉强能飞的收割者战舰，即使如此也为星联舰队制造了绝佳的攻击时机。”
“如果这样的话，那……哦，不行。”萨诺斯说了半句，自己打断。
“我们不能公布，因为薛帕德现在显然在同桀斯打交道，如果被桀斯那些崇拜‘远古机器’的机器脑袋得知收割者是假的，一定会破坏她正在进行的，不知是什么的计划，”尼克弗瑞赞赏地点点头：“突锐那边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我接下来的任务是……”萨诺斯看着大使。
“找到那名奎利，以帮忙寻找收割者战舰为名把她带离神堡，然后去神堡议会给出的，关于桀斯活动的地点进行调查，”尼克弗瑞重新坐回了他的转椅，双手交叉：“即使拥有一架收割者战舰，薛帕德也一定控制不了桀斯，所以对那些机器人不用手下留情，她前往伊甸主星亮个相之后直接飞走一定就是这个意思，去吧，继续你的任务，约翰。”
“遵从您的命令，长官。”
1559、质量效应（九）
——AD.2160.1.25——
神堡，卫区。
神堡是一座要塞，也是一座城市，除了正常的对外贸易之外，自然也有供生活在神堡内部的居民之间进行贸易的市场。
而除了有关生活物资、制造材料、设计蓝图、武器装备乃至飞船等正常交易之外，自然还会有各种不正常，乃至非法的交易，交易双方往往约定在偏僻的，即使出事CSEC也赶不及抵达的地点，这种时候，拥有自保之力是能够完成这些不被神堡法律所保护的交易的重要条件。
而此时，市场区偏僻的甬道中，正有一桩类似的交易正在进行。
其中一方，是一个身形同人类相似，但更纤细，疑似女性的生物，只不过她有着奇怪的反关节膝盖和仿佛两栖动物一样的脚掌，全身都被连体的青灰色宇航服所覆盖，头戴兜帽，脸上带着一只不透明的全覆式面罩，看不清面部。
而另一方，是四名全副武装的巴塔瑞。
这种情形，即使让最差劲的VI来推演，也能得出巴塔瑞要黑吃黑的结论，但那名女子显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你就是‘影子经纪人’的代理人？”她用带着些微电音的声音问道：“能为我提供将人类和突锐幽灵叛变的证据提交给神堡议会的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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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为首的巴塔瑞人呲着牙说道：“‘影子经纪人’的情报在神堡议会那里可是畅销货，，现在，把‘证据’给我们就走吧。”
女子向前走了两步，忽然顿住：“等等，我想我和影子经纪人约定的是‘确认情报有价值后给我一笔定金，卖出之后再补尾款’？”
“没错，我们已经想好定金怎么分了。”为首的巴塔瑞举起手，其他三名巴塔瑞同时掏枪对准女子开火。
“见鬼！”女子先一步挥手，让自己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护盾，但这些护盾在面对凶猛火力的压制时，也仅能支撑到她扑到最近的掩体后面：“你们不是影子经纪人的人！”
“‘不再是’而已，那套东西我们还是很熟的，”巴塔瑞人一边保持着火力压制一边接近女子藏身处：“要怪就怪你消息不灵通，联系我们这些已经被扫地出门的前雇员。”
女子掏出小手枪试图还击，但只是稍稍延缓了他们前进的速度：“你们活该被扫地出门！”
“那都是那个该死的人类CSEC的错，你的证据能帮我们捅人类一刀，还能获得情报收入分成，甚至可能重新回到影子经纪人手下，”巴塔瑞人一边继续进行火力压制一边说道：“只要你死在这里，整个环节都将完美无缺。”
“看来你要学学什么叫残缺美了，六眼怪。”随着一个男子的声音，一枚圆滚滚，闪着红光的东西遥遥飞来，正好落在几名巴塔瑞的脚下。
“谢特！”巴塔瑞捡之不及，抬脚就踢。
轰隆！！
————
诺曼底号，会议室。
“薛帕德，我觉得你对‘残缺美’的定义有点问题，”盖拉斯看着萨诺斯：“不是四分五裂的人就能代表‘残缺美’的。”
“我怎么知道他会去踢一个遇到二次碰撞就会爆炸的大菠萝？”萨诺斯耸耸肩。
“哈！我们一定会被CSEC评为神堡最不受欢迎旅客！”格朗特大笑。
“放心，多来几次他们就习惯了，”萨诺斯转身看向那名女性：“所以，你怎么称呼，这位奎利女士？”
“你知道这是绑架吗？薛帕德指挥官？”奎利女性看看萨诺斯又看看盖拉斯——虽然有面具挡着不是很确定：“你们是想让我放弃投诉你们种族的幽灵吗？”
“我们一般管这种行为叫‘救命之恩’，女士，”萨诺斯和盖拉斯对视一眼，然后说道：“另外，由于我们大使的多方运作，你就算把那所谓的证据丢在他们脸上，他们也会视而不见。”
“哼，讨厌的政治，”奎利女性偏偏脑袋：“那你们把我带来想做什么？羞辱我吗？”
“不，那种事毫无意义，”萨诺斯摇摇头：“我们判断，你之所以会持续投诉，一定不是因为对人类或者突锐有什么成见，而是厌恶他们竟然和桀斯混在一起，没错吧？”
“……”奎利女性沉默。
“你难道认为，人类和突锐会容忍自己的特工背叛文明背叛神堡吗？但单凭单一的证据就直接定性，是不是也过于草率？”萨诺斯看着奎利女性说道：“我们接下来，会对突然出现在英仙座之幕外面的桀斯进行一系列调查，如果他们真的背叛了，我们自己就不会放过叛徒，而邀请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全程参与并监督。”
“那我要求参与所有的现场行动，而非躲在船上听报告。”奎利女性稍稍坐正。
“当然，我想奎利人在机械方面的知识以及对桀斯的了解会给我们很大帮助，”萨诺斯伸出手：“那么，成交？”
“嗯……”奎利女性迟疑着伸手同他握了握：“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塔莉，塔莉·佐拉·纳·莱娅，现在改名为塔莉·佐拉·诺曼底·莱娅。”
“啊？”萨诺斯一副没明白船名怎么就进去了的表情。
“这是奎利人名字的特殊之处，”盖拉斯解释道：“前面是正式名字，后缀的两个名字分别是‘正在服役的舰船，和出生的舰船，在云游期间，中间名都会是‘纳（None）’。”
“哦……”萨诺斯点点头表示懂了：“我是约翰·薛帕德，想必你已经知道了，现在你可以去挑选一个自己的房间，我们很快就会出发。”
“不，在那之前，我得给你看看证据，它是我拆解一个桀斯时截获的，”塔莉摇摇头，激活了自己的万用工具，开始播放一段音频。
“【……伊甸主星……是一次重大的胜利……】”
“【……收割者的回归……更近一步……】”
虽然声音断断续续，但仍然能听出是萨伦·阿特留斯和康娜·薛帕德的声音。
“见鬼，”萨诺斯说道：“在剧情已经乱成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掰回正轨？他们两个是故意的吗？”
一如既往地，没有人能听到他的第二句话。
1560、质量效应（十）
——AD.2160.1.29——
菲洛斯星球，卫星轨道。
这是一颗遍布着古代遗迹的星球，最新的建筑几乎全都是由科研考古实验室或类似的功能建筑组成，但现在，里面已经没有任何科研人员，只剩下一些不怎么正规的移民者。
“你是说，这颗星球遍布的遗迹属于普洛仙？”安德森看着整颗星球的扫描结果，惊叹道：“阿莎丽一定从中获得了不少科技。”
“啊……呃，不少科技倒是没错，但……”贝纳西亚张口结舌，欲言又止。
“【但都是关于‘温室大棚’和‘无土栽培’的。】”贾维克说道。
“呵，当初发现这颗星球时，阿莎丽还不准其他种族来进行考古科研，我们突锐懒得搭理，但赛拉睿人非要刨根问底，根据神堡公约扯了好几个月的皮，最终签订了联合科研条约，”萨伦嗤笑道：“最后发现全是关于农业的科技，各自分了分，灰溜溜的全撤了，此事成功当选该年度最沙雕新闻。”
“……反正跟我没关系，”贝纳西亚翻着白眼凑近普洛仙人：“贾维克先生，既然你指引我们来这里，那么这里一定不止关于农业的科技咯？是不是有生物武器？”
“【当然有，只不过没有进行开发，】”贾维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或者说四眼：“【我说过了，是索利安。】”
思路客
【“你们把武器当食物？”（楷模）】
【“你们把食物当武器？”（叛逆）】
【“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饕餮）】
无倾向的正常选项呢？
“你说的这个‘索利安’，它好吃吗？”由于康娜自己也有点好奇，于是开口问道。
“【它不是好吃不好吃的问题，那东西是很少见的那种，】”或许是来到了一个熟悉的星球，贾维克有点放松，语气都不那么严肃了：“【它的细胞明明是有细胞壁的，但整体却能像动物一样自由行动，第一次发现它能动的时候，它正从一个温室蹿到另一个温室，把沿途遇到的植物或者动物全都吃掉融合，结果它运气不好遇到巡逻的保安，被直接手起刀落咵嚓一声——】”
“【噗嗤——】”整艘战舰抖了抖。
“【……】”贾维克转动脑袋四下看了看：“【你在笑什么？】”
呼……瑞雯的影像浮现在会议室里。
“【不是我，】”她说道：“【我们AI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
谁能训练AI啊？她大概发现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笑点吧。
“那么，老贾，它的具体特性呢？以及哪里还有？”康娜转而问道。
“【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可能有点可怕，你们商量好之后再决定要不要唤醒它。】”贾维克似乎能听懂老贾这个称呼。
“我们是幽灵，我们不会怕。”萨伦哼道。
“【噗嗤……】”瑞雯的影像直接消失了。
“【这种植物，会随着种群数量的增加而变得智慧，就好像是……蚂蚁，】”贾维克说道：“【它们一开始只是吞噬融合其他生物，然后可以控制其他生物的尸体，接着会变得能控制吸入它们孢子的生物，最后，只要有足够的食物，它可以制造被它吞噬过的生物的克隆体。】”
“……”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听起来，这‘索利安’更像是某种具有植物形态的‘转录病毒’，”康娜挑挑眉：“如果普洛仙已经知道了这么多阶段的特性，就意味着它成功进化到了那种程度，那么你们最终是怎么消灭它的？”
“【通过放弃这颗星球。】”贾维克回答。
“这……”康娜和安德森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不可思议。
按照人类的做法，要么将其彻底消灭，要么被它彻底消灭，怎么也不会轻易做出“放弃一颗星球”的决定。
“【你应该能理解，贝拉……西亚。】”贾维克看向女族长。
“确实如此，”贝纳西亚也不管自己的名字被念错，喜滋滋地应道：“对于拥有大量资源星球的文明来说，区区一个星球出现了很难解决的生态灾难，直接把人员撤走放任不管就行，该星球的生态系统会自己将它调节好的。”
本土生物一定不会这么想。
“所以说，你们是把‘索利安’给‘饿死’了？”安德森追问。
“【我们放弃这颗星球一段时间之后，发现‘索利安’在没有食物后进入了休眠状态，于是尝试返回重新种植，这次发现，只要单纯种植植物，而不混养动物，索利安就不会苏醒，于是这颗星球被规划为只出产植物的农业星球，事件就此结束，】”贾维克耸耸肩：“【直到收割者出现。】”
“哦……”贝纳西亚做恍然大悟状：“我就说，一个遍布银河系的文明，怎么可能是素食主义者。”
“【很显然，由于收割者进行了破坏的缘故，你们对普洛仙的了解仅限于遗迹发掘，】”贾维克摆出一副高处不胜寒的神情。
“我不介意更了解你一些……”
“【我对低等水生软体动物不感兴趣。】”
“你还没有说要怎么唤醒索利安，即使唤醒，又要如何驱使它作战。”康娜打断了他们两个的日常。
“【我以为你们这些山洞里的猴子进化出文明之后已经有了独立思考的能力，】”贾维克瞥了康娜一眼：“【安排当地的势力进行动物养殖，发现活性化迹象之后趁它们还没有攻击性直接移植走，保持食物供应，当收割者袭击时直接丢出去，它们或许不能对抗战舰，但对付步兵和载具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已经相处了这么多天了，还对着自己一口一个猴子？
看来普洛仙人眼睛虽然多，但眼神不行，仿生人和人类的差别都看不出来。
“如果现在联系母星，让它们安排的话……”萨伦摸着下巴思考。
“不必，”贝纳西亚摇摇手指，“我记得我在这里有一个叫席亚娜的远房侄女，可以安排她来做这件事。”
嗯……总是忘记贝纳西亚已经超过3000岁了来着。
1561、质量效应（十一）
——AD.2160.2.4——
诺维利亚星球，韩山港。
“【康娜·薛帕德大副离舰，敦刻尔克号相关权力移交至大卫·安德森舰长。】”
康娜走出舰船的连接通道时，伊蒂作为“舰船VI”，像模像样地播报道。
“我总是忘记你其实不是舰长，”和她一同走出战舰的萨伦偏偏头，随口说道：“管舰长叫‘士官长’，管大副叫‘指挥官’的，你们大概是银河系头一个。”
“这里面有不少政治因素，如果要跟你讲清楚得花很长时间，”康娜耸耸肩：“话说回来，一个幽灵竟然是一个大型生物公司的老板才更让人感到意外吧。”
“我说过，我有许多身份，使用那些身份时自然需要相应的证据，比如黑市商人就必须有大量非正规渠道的货物，科研专家就必须有相关专业学府的毕业证和论文，冒充公司高管的时候，该公司当然得切实存在，至于它们自己越做越大，那其实不是我的功劳，因为我除了用一用名头外基本不管事。”萨伦摇头。
那毫无疑问是有突锐母星在背后支持，为了自己的幽灵。
康娜想了想，觉得还是不戳穿的好。
“但为什么是生物公司，还起了‘双螺旋’这么个奇怪的名字？”康娜扯了扯身上的制服，上面有一个仿佛DNA螺旋一样的标志：“而且你一个突锐带一个人类助理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众所周知，突锐的DNA是左旋的，其他常规右旋文明的食物，我们即使吃下去也无法消化吸收，所以，在突锐的经济领域，食品相关的产业规模是仅次于武器装备的大项，其中将右旋生物修改为能被突锐食用的左旋状态的研究相当普遍，所以起名为‘双螺旋’，”萨伦顿了顿，“至于带的助理是否奇怪这种事，至少在诺维利亚是不会有人过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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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康娜瞥了一眼港口护盾外的暴风雪，调整了两下“万用工具”，开始查看关于此地的情报。
【确认信息：诺维利亚。】
【诺维利亚行星是获得神堡认可的，‘中立学术科研星球’，其终年不休的暴风雪和严寒天气为生物、化学等需求低温环境的科研项目提供了天然的试验场。】
【该行星上拥有近五十万个设施完备，彼此隔绝的出租实验室，当地总督声称将尽全力保护所有研究者的安全和隐私。】
【其首府‘韩山港’同时也是该行星唯一一座海关港口，任何不通过韩山港进出的船只都将被防空炮击落。】
所谓“防空炮”，其实并不被霸主放在眼里，连挠痒痒都不配，他们不得不乘坐被收进机库的敦刻尔克号登陆韩山港的原因是那“五十万个实验室。”
去双螺旋公司的时候，要是被任何一间实验室的人看到收割者战舰，可就完全没法收场了，这里可不是伊甸主星，没法说这些来自宇宙各个文明的科研者集体出现幻觉。
至于为什么要去找这家公司？自然是因为他们这支小队捡到了雷克耐虫卵。
说是“捡到”不太合适，应该说是主动挖出来的。
之前，贝纳西亚安排好了“索利安”的复苏事宜之后，为了展示自己的人脉和能力，马不停蹄地带大家去那些可能私藏有“雷克耐虫群”细胞的实验室。
结果非但没有找到，反而被那些实验室的管理者统统拉黑了。
原因也很简单，培育雷克耐按照目前的神堡公约是严重违法的，这位傻大姐不但大大咧咧地说什么“你们这里有雷克耐组织吧？给我看看。”还把萨伦和康娜的存在也爆了出去。
结果就是，那些实验室彼此一联系，得出结论：“贝纳西亚串通了神堡幽灵准备把非法研究者统统抓起来”于是整齐划一地同她切断了联系。
用瑞雯的话说，她这是被爱情冲昏了头。
之后，前往当初克洛根和雷克耐的战场寻找，也没找到任何残留。
很明显，都过了一千年，就算当时真的有残留，现在也早就风化消失了。
最终，还是贾维克根据经验，指点瑞雯在雷克耐的诞生地附近一颗冰封星球上找到了一颗近千年历史的休眠虫卵。
但这时，因为贝纳西亚的神操作，可能愿意培育这种生物兵器的实验室全都将她拒之门外，不得不转而找隶属于萨伦的生物公司。
萨伦并非没有其他生物研究部门，但同时具备“忠诚”和“保密”条件的，只有诺维利亚这一家。
当然，这颗虫卵已经经过瑞雯的调试，孵化和复制出来的成品更像是训练有素的猎犬，在正常的情况下绝不会出现失控攻击人的问题——收割者战舰还真是个宝藏。
“您好，阿特留斯先生，您要视察‘双螺旋’公司的研究所吗？您似乎比以往来的要早些……失礼了，我这就给您办理通行证。”思考间，康娜已经跟着萨伦来到了总督办公室，接待他们的是总督助理，一名语速很快的赛拉睿人。
“是的，阿诺里斯，这次有些紧急事务，”显然萨伦同他打过不少交道，熟稔地回应道：“总督先生很忙吗？那我就不打扰了。”
“哦，是的，总督很忙，最近有许多星球传出桀斯发动袭击的消息，许多租户认为诺维利亚应该加强警备，但那会额外花费一大笔星元，总督正在联络那些遭遇袭击的星球询问详情，准备根据桀斯袭击的力度来决定加强安保的程度，”阿诺里斯嘴巴不停手也不停，在话说完的同时就递上了一个通行证：“您可以乘坐889号缆车前往‘顶峰15’的‘裂隙研究所’，祝您旅途愉快。”
“这助理真不错，”离开总督办公室之后，康娜评价道：“估计给那位没见面的总督先生省了不少事。”
“你这么认为吗？”萨伦转着手上的通行证：“据我所知，这家伙利用职务之便已经贪没了大约9000万星币，然后通过账务造假让总督以为诺维利亚的形式真的不好。”
“……刚刚我还在想那个总督在防御方面这么抠早晚得吃亏，结果是这么回事吗？”康娜耸耸肩：“你准备什么时候抓他？”
“不，我准备在这个总督退下之后联合一些租客举荐他来当总督，”萨伦呲牙：“到时候他不但贪不了，还得吐回来。”
“不愧是幽灵。”
1562、质量效应（十二）
——AD.2160.2.9——
诺维利亚星系，宇宙空间。
“霸主”收割者战舰。
“【……比起‘索利安’从物质上控制其他生物，‘雷克耐’可以从精神上影响其他生物，效果不如‘教化’，但被影响过的生物，也不会再次受到‘教化’影响，但我看过你们剿灭雷克耐的历史，改造者仍然是老一套的，利用它们繁殖快，身体强度高的优点当做兵器，这完全是本末倒置。】”
当康娜和萨伦安排完培育雷克耐的事宜，乘坐敦刻尔克号返回收割者战舰内部时，正好赶上贾维克在科普雷克耐的用法，不过显然除了贝纳西亚，没什么人愿意听——傻乎乎的堡垒不算。
“【正确的做法是，让雷克耐的子体作为同尸傀缠斗的炮灰，而母虫跟随具有正常心智的正规部队，令他们免疫教化，届时——】”贾维克抬眼看到走进会议室的康娜和萨伦：“【你们来的正好，这种名为‘克洛根’的生物应该还存活着吧？它们的聚居地在哪里？】”
“呃……各种有战斗机会的地方？”康娜回答道。
“【仍然被当做战斗宠物吗？那么我们应当可以收购一些……】”贾维克点点头。
“不，等等？他们仍然是神堡登记在册的文明啊，薛帕德的意思是他们在当雇佣兵，你这话如果被哪个克洛根听到，可是会当场要求决斗的。”贝纳西亚匆匆开口解释。
“【文明种族？】”贾维克眨着双瞳眼，难得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作为三大理事文明的赛拉睿人……对一个文明种族而非野兽……使用了降低生育率1000倍的基因病毒……在他们为你们消灭了雷克耐之后？】”
“这个……他们繁殖太快，而且好斗，因为不满被限制在划定居住的星系，主动向周围的星系发动战争……”贝纳西亚眨着眼，试图替赛拉睿人说好话，但发现找不到什么好话可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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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完美的，对抗收割者的战士，你们却要限制他们的数量，这让我联想起令一个离谱的，限制各文明战列舰数量的‘法瑞克森法案’，】”贾维克连连摇头：“【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们‘躺平等死’了吗？因为你们已经躺下了。】”
“毕竟当前文明不知道会有收割者这样的敌人嘛。”康娜打圆场道。
“【总之，先去找一个克洛根人，】”贾维克似乎也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解除他们的基因病毒。】”
“那可是赛拉睿人专门制作的，号称绝对没有解药的……”贝纳西亚张大了眼睛。
“【在我们那个时代，他们还只会趴在树枝上伸舌头捉蚊子吃呢。】”贾维克冷哼一声。
————
几小时后。
“【混蛋！等莱克斯（Wrex）出去，就把你们都杀了！】”
收割者机库中，一个身穿红色重甲的强壮克洛根人正在哐哐地撞击关他的笼子，但很可惜，那“笼子”是收割者本身的一部分，根本不可能凭借蛮力撞开。
“瑞雯……我记得从贾克斯说需要克洛根人开始，只过了三个小时吧？”康娜望着天花板：“我们还在计划去哪个冲突地区找他们，你就已经捉到了？”
“【你忘记我是‘超级AI’了吗？】”瑞雯笑嘻嘻地现身：“【我从通讯频道监听到，这个克洛根人被一帮奴隶贩子骗了，光出力不给钱，还准备把他丢进太空，就顺便截了个胡。】”
那名克洛根显然能听懂，撞笼子的动作慢了不少。
“不是，你是怎么截的胡？我们可全都没有出击过。”康娜转头看看同样在围观的其他同伴。
“【我伸‘手’一抓，就把他们的飞船抓碎啦，接着顺‘手’把这个克洛根带进货仓，他因为在冲击力太大昏迷了，所以大概以为在做梦或者被转卖了吧。】”瑞雯举起手比了个捏碎和捞走的动作。
他没死还真是命大……
“那些奴隶贩子呢？”康娜皱皱眉，如果让见到收割者战舰的家伙活着的话很麻烦。
“【只是些巴塔瑞而已，好像有几个及时打开了装甲头盔吧，没怎么注意。】”瑞雯摊摊手：“【你说过的，巴塔瑞人不算人。】”
“【……】”克洛根人完全沉默，开始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四下打量。
“现在的话……”康娜看看萨伦又看看贝纳西亚，结果他们全都摆手表示不打算交涉。
本来也是，克洛根因为赛拉睿人的行为，连带把神堡议会三大种族也恨上了，他们开口只会是反效果。
那么……
“【我叫贾维克，】”贾维克上前一步，盯着龙中的克洛根：“【告诉我你的名字。】”
“【莱克斯，乌德诺·莱克斯（Urdnot Wrex），】”克洛根人同他对视：“【或许你们救了莱克斯，但莱克斯是雇佣兵，只为钱做事——而且得先钱。】”
看来他被坑了一次长记性了。
“【如果我说，我可以清除你们种族的基因噬体病毒呢？】”贾维克说道。
“【如果你能做到，莱克斯可以做主，让乌德诺以及全体姻亲部落听从你的命令，】”莱克斯瞪着他：“【你想清楚，没有人敢对克洛根说这种谎。】”
贝纳西亚踏前一步似乎想说什么，但被萨伦拦住了。
“【你有没有怀疑过，自己的眼睛为什么长在脑袋两侧？】”贾维克点点自己的眼睛，又指指莱克斯：“【这是典型的‘被掠食者’为了便于逃跑进化出的特征，而你们族人的性格，显然不符合这个特征。】”
“【很多无聊的科学家研究过，但没什么有意义的结论。】”莱克斯摸了下自己的眼睛。
“你在五万年前见过克洛根人的祖先？不是海星，猴子，磷鱼？”康娜察觉了贾维克的语境，主动上前自黑。
“【是的，普洛仙人的足迹遍布整个银河，也只见过这么一种眼睛长在脑袋两侧的‘掠食者’，我刚好记得它们的基因序列，而且，那种生物的基因序列就像它们的性格一样桀骜不驯，没有任何外部手段能对其进行永久性改变，即使以当时的普洛仙科学院也做不到，】”贾维克看着莱克斯：“【我甚至不用做什么，只要激活那些因为经过太久时间而陷入沉睡的基因序列，那些基因在苏醒的同时就会将所谓的‘基因噬体’吞噬殆尽，它们的名字是——】”
“【是？】”莱克斯的呼吸都粗重了不少。
“【霸王龙！】”
1563、质量效应（十三）
——AD.2160.2.27——
阿尔忒弥斯星系，斯巴达行星。
“指挥官，我们抵达了目的地，”凯登·阿兰科一边飞快地在驾驶面板上操作一边报告：“但是目标地点附近没有可以降落的区域，最近的起降场在五十公里外。”
“那就不要降落，直接把步兵车丢下去。”萨诺斯单手按着舷窗，一边向外看一边说道。
“呃，您确定吗？这里可全是熔岩和岩浆，而且之后收队时也很成问题……”凯登迟疑着问道。
“你能做到，不是吗？”萨诺斯转头看他。
“是的！当然！我能！”凯登的手速骤然加快，“如果只是将灰鳍鲨丢下去，平直跑道只需五十，不，三十米，而挖掘场附近一公里内就有合适的位置！”
“你鼓舞部下的手段真是令人印象深刻，薛帕德。”盖拉斯评论道。
“我只是相信星联给我安排的都是精锐而已，”萨诺斯说道：“悄悄动用了心灵宝石这种事，你以为我会到处乱说吗？”
“哈？精锐？”格朗特瞥了一眼杰金斯下士。
“长官！这次请一定要带上我！”杰金斯啪地立正。
“不，你还是得继续看我们这些天的作战记录，”萨诺斯瞥了一眼杰金斯的头顶：“我相信你在原先的部队也是精锐，只是没有遭遇过桀斯这种未知敌人而已，而且，或许你的才能不是在一线作战也不一定——话说你明明是个战士模板，为什么会塞进去一堆工程师和异能者的技能？这种乱七八糟的后期技能组，成长起来之前挨两枪还不死才是怪事。”
思路客
“唔……”杰金斯似乎被说服了，默默后退两步，然后看向身边的阿什丽。
“不用看我，菜鸟，”阿什丽拍拍她身后的步枪：“我在伊甸的职位可是‘枪炮士官’，绝对比你这个学院派的能打。”
“好了，大家要相信船长的指挥能力，他的人员配置一定是有道理的。”大副兼领航员普雷利斯打圆场道。
萨诺斯没有就这个话题展开，转身走到舰长席上拿起话筒。
“各位，相信你们已经对寻找失事探测器、清理海盗巢穴，抓捕叛乱异能者，清理桀斯斥候之类的轻松工作而感到厌烦了，”他说道：“这次我们要对付的，是一整支桀斯部队。”
“嗷嗷嗷——”
“早该如此——”
“动手吧！”
其他船员们纷纷鼓噪起来。
“和之前的任务不同，这次桀斯袭击了一处刚刚挖掘出普洛仙遗迹的矿井，如果和伊甸主星的情况一样，我们可能会再次遭遇‘收割者’，”萨诺斯的下一句话让船员们冷静了不少：“所以，这次我不会随机挑人，带你们去‘放风’，而是会选一支精锐小队深入矿井，其他人留在诺曼底上，保持警戒，如果我在下面闹出什么动静，你们可能就得对付蜂拥而来的大批桀斯了。”
“我保证它们打不中我！”凯登拍拍胸口。
————
片刻之后，斯巴达行星地表。
银河联盟大多数文明的采矿方法基本一致：找个山头，斜向下打洞，碰到矿脉扩散一波，然后以此为基础继续向下打洞，以此类推，由于质量效应技术存在的缘故，完全不必担心塌方，这也间接导致了一旦某颗星球上发现某种稀有矿物，大量矿井就会以远超人类理解范畴的密度和速度被修建，并在采掘完毕后作鸟兽散。
该行为被不少学者严厉抨击，而它所造成的后果之一就是……导致被过度采掘的星球变成一颗熔岩星球，就像斯巴达行星这样。
一般而言，由于银河系物资的丰富，银河联盟基本会放任这种星球进入剧烈的地质活动阶段，等待它自行平息之后再重新进行环境调节。
但发现普洛仙遗迹后就不一样了，必须在它被熔岩和地震毁灭前进行抢救性发掘，或许正是这样，才引来了不知为何开始对普洛仙遗迹感兴趣的桀斯。
砰！砰！
随着盖拉斯一次精准的狙击，一头通体银白的四足巨型机械轰然趴下，将附近已经倒下的其他普通桀斯撞飞了数米。
“这是‘桀斯巨像’，”塔莉收起她的小手枪，语气严肃地说道：“不是重要防守地点，桀斯是不会把它部署下来的，或许这座遗迹真的比较重要。”
“也有可能是它们进行了什么技术革新，准备把这些老旧型号消耗掉，”阿什丽把她的大号霰弹枪抗在肩膀上，望了眼矿井入口：“指挥官，现在怎么说？让块头太大的格朗特和没有什么战斗力的塔莉在外面望风？”
“格朗特在族人中算标准的！”克洛根人非常不满。
“唔……虽然我对自己装甲的过滤系统比较自信，但矿井中粉尘太多的话对我的免疫系统是个严重威胁。”塔莉碎碎念道。
“那好吧，格朗特和塔莉留在地表，我和盖拉斯和阿什丽去下面探查，”萨诺斯点头：“遇到攻击，感觉挡不住的时候可以呼叫凯登支援。”
“哼，你的驾驶员，如果出生在奎利舰队里，就冲刚才低空飞行丢下我们的操作，将会面临二十四项与危险驾驶有关的指控，”塔莉仰头看了看：“至少得擦一个月的甲板。”
“好多指控！好轻的惩罚！”阿什丽嘲笑道。
“不，由于长期在舰船上生活，奎利人的免疫系统已经大幅退化，这才需要一直穿戴全覆盖式护甲，所以，任何同脏东西接触的行为，比如擦地板，基本就是在死亡的边缘反复横跳。”
“看来经过一个月的同行，她已经放弃了继续指认两个幽灵‘背叛’的事情了，只要有桀斯可以打就好，奎利人还真好懂。”盖拉斯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嗯……？怎么感觉你对她有点好感？”萨诺斯扬扬眉毛：“别想了，不但物种不同，连基因螺旋都是反的。”
“想想也不行吗？——不对，我根本没有想！”盖拉斯怒道。
“……你知道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1564、质量效应（十四）
——AD.2160.2.9——
阿尔忒弥斯星系，诺曼底会议室。
“我代表瑟西亚古文明研究协会，对你们导致一处重要普洛仙遗迹崩塌损毁的鲁莽行动表示强烈抗议，并保留为此进一步向星联索赔的权利。”
一名阿莎丽人正用带着些许口音的人类语言对萨诺斯说着某种仿佛官方通告一样的话。
以人类的标准判断的话，她的容貌看起来大约只有十六七岁，有着即使板着脸也掩盖不了的青涩，身穿一套白底蓝边，印着“SoC”字样的裙装制服，手里捏着一张信息板，正用她的绿眼睛瞪着萨诺斯，努力表达“自己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的态度。
毫无疑问，这是一名“少女期”的阿莎丽，在这个应该努力吸收阿莎丽数万年积累下来的知识的年龄，却跑到偏僻的矿业星球去玩考古，一定是她的监护人玩忽职守的错。
“好极了，”萨诺斯看看其他在座的外星人同伴：“又是一个自带‘外交豁免权’的。”
“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同她讲太多话吧？你知道她的父母？还是说这个什么研究会很重要？”阿什丽以手托腮，坐在会议桌的一角打量阿莎丽。
“一般而言，成年后的阿莎丽有着漫长的寿命和浩如烟海的知识，她们几乎不会因为我们习以为常的原因恋爱和结婚，一名阿莎丽一生中会有两个孩子就是比较稀奇的事情了，这就导致了，所有‘少女期’的阿莎丽都是她们整个文明的珍宝，”萨诺斯摊摊手：“如果杀掉一个成年阿莎丽，可能会遭到她的亲人朋友，所属组织，顶多是其部落的报复，但如果谁敢杀掉一个少女期的阿莎丽……他就等着被银河联盟最大的种族追杀到死吧。”
“请不要用‘少女期阿莎丽’来称呼我，我的名字是莉亚拉·T·苏尼（Liara·T·Soni）。”阿莎丽少女用信息板敲桌子：“另外，我正在谈论的是你们鲁莽的行动造成的损失，而不是阿莎丽的习俗。”
“唔……换成其他种族，被这么品头论足一定已经生气了，”阿什丽惊奇地张大眼睛：“她竟然更在乎那个倒霉的遗迹。”
“我听说人类由于同我们外形相近，很容易对我们产生奇怪的想法，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并不值得在意，”莉亚拉转头看了阿什丽一眼：“所以，你们不准备就你们损坏普洛仙遗迹的事情进行答复吗？那么我会去向神堡议会投诉。”
“我觉得你听说的‘奇怪想法’和你理解的不是一码事……”阿什丽望向天花板。
“我们请你来会议室，原本就打算讨论这件事，只是角度有所不同，”萨诺斯按了按桌面示意她先冷静：“我有一些问题要向你确认。”
“可以，请。”莉亚拉点头。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是否被困在普洛仙的安全结界里？”萨诺斯问道。
“是。”莉亚拉点头。
“在我们用探矿钻机摧毁遗迹地表，绕路去解除安全结界之前，你是否没有办法自己出来？”
“对。”
“之后出现的，想要把你抓走的桀斯，是不是因为我们打了个洞而被引来的？”
“当然不是。”
“我们为了阻止你被抓走，同桀斯展开战斗，因此导致矿井塌方，岩浆上涌毁掉了普洛仙遗迹，那么我们应不应该为此负责？”
“应该。”
“……”与会者集体陷入沉默。
一加一等于二，但一加二等于五，不是逻辑有问题就是数学有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应该放任你被抓走，保护普洛仙遗迹不被破坏。”脑袋比较简单的格朗特第一个理清了逻辑。
“对啊，”莉亚拉理直气壮地说道：“你们刚刚还说过，没有人敢杀我。”
“……老天，”阿什丽抬手捂脸：“她的意思是遇到敌人就直接投降？我竟然不知道阿莎丽和法兰西有关系。”
“事实上，你的假设并不成立，”萨诺斯叹了口气，摆弄几下万用工具后，将当初伊甸主星的战斗记录发在会议室的大屏幕上：“桀斯在获取有价值的东西之后，会顺手放置炸弹将遗迹炸毁，所以说，你之前就算投降也没有用。”
“你保护了一座普洛仙遗迹？”莉亚拉看了一会战场记录，忽然兴奋：“那么算你功过相抵，只要再带我去这个地方看看就行。”
“那里是人类的疆域，所发现遗迹的第一顺位研究权属于人类。”阿什丽开口泼冷水，：“薛帕德指挥官还没有那个权力将其公开。”
“那……”莉亚拉转动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对策。
“我替星联完成了那么多‘紧急任务’，带个人去看看还是做得到的，”萨诺斯在莉亚拉开口说出什么离谱计划之前阻止了她：“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
“一个？你问吧。”莉亚拉放下数据板，炯炯有神地看着萨诺斯。
“你知道那些桀斯要带走你的原因吗？”萨诺斯问道：“哪怕是无理由的猜测也可以。”
“我想……应该是我妈妈让它们来找我的，”莉亚娜回答，并在其他人追问之前说道：“之前瑟西亚有派人联系我，询问我知道不知道我妈妈‘女族长贝纳西亚’去了哪里，据说她在某次灵能跃迁实验中突兀地消失了。”
“灵能跃迁……？”萨诺斯挑挑眉。
“一种异能者不使用‘质量效应通道’而进行跃迁的异能，”莉亚拉抬手比了个“潜水又浮出”的手势：“这种异能如果没有明确目标，往往会出现在与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的身边，但她并没有出现在我这里，那就多半是迷失在亚空间了，近期才‘浮出水面’，大概跑到了她最近比较感兴趣的‘英仙座之幕’后面，通过某种方式控制了桀斯，命令它们来找我了。”
“嗯……或许吧。”萨诺斯看了看莉亚拉的头顶：“但很可惜，来抓你的桀斯是拒绝听你母亲指挥的那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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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地，第二句没有人能听到。
1565、质量效应（十五）
——AD.2160.2.10——
戈提克断面，沃梅尔星球。
这是一颗生机勃勃，有着对人类而言相当正常的青山绿水的星球，海陆比为6:4，气候也同地球相当接近，但，如此适宜生物生长的星球上，却没有任何文明试图建立殖民地，仅有一些看起来像科考站以及类似军营的废弃建筑。
其中一座稍微大些的军营类建筑中，一群克洛根正在彼此对峙，或者说，一群克洛根包围了他们的一个同胞。
“这里是当初‘雷克耐’的主星之一，据说当时虫巢和虫群遍布着整颗星球，即使一千年后的现在，它的生态恢复正常，也没有谁敢来触这个霉头，除了我们克洛根。”莱克斯看着窗外的景色，有些感慨地说道。
“莱克斯，你如果只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就打哪里来回哪里去，路坎对历史不感兴趣，呆在这里只是因为更容易接到委托。”一个体型比莱克斯稍小些的青色外皮的克洛根人说道。
他的气势不太足，但通过背后的四五名全副武装的同族战士补充了不少。
“莱克斯不是来说废话的，”莱克斯转头看着自称路坎的克洛根：“莱克斯需要你联络附近所有的克洛根雇佣兵，来沃梅尔集合，如果莱克斯自己做，你一定会认为莱克斯打算消灭你而发动攻击，莱克斯不希望克洛根人无谓的流血。”
“哈，路坎信你不是打算消灭路坎了，但认为你的脑袋出了问题，”路坎瞪着莱克斯：“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听路坎的？”
“你只要说‘这里有基因噬体的解药’就行。”莱克斯回答。
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变了，先是震惊和不可置信，然后变成了带着点期待的恼怒，真亏克洛根那像短吻鳄鱼一样的脸上能做出这么多表情。
“莱克斯，”路坎再次开口，态度恶劣了不少：“你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如果莱克斯拿不出解药，会被愤怒的同胞撕成碎片。”莱克斯淡定回答。
“同时也意味着，帮你传话的路坎，会受到相同的待遇！”路坎举起枪瞄准莱克斯：“你如果有解药确实有效的证据，最好现在就拿出来，不然路坎不介意让你提前被撕成碎片。”
“相关的数据和论证，莱克斯倒是有，但非常怀疑你是否能看懂。”莱克斯说道。
“你只管拿出来，戈提克断面虽然偏僻，但捣鼓基因学的科学家还是有几个的。”路坎瞪着他。
“不，莱克斯的意思是……”莱克斯咔吧咔吧晃了两下脑袋：“直接让你见识一下成果比较好。”
“除非你现在把你儿子牵出来——呜噗！”路坎话到一半，直接飞了。
莱克斯原本距离他足有五米，但一瞬间便出现在他面前，一级重击将他打飞，继而撞到身后有一定距离的墙壁上。
“谢……特……”路坎瞪大眼睛，想说什么但因为腹部遭到重击而说不出口。
哒哒哒！
由于雇主遇袭，他的保镖们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但却惊愕地发现，他们每次开枪，莱克斯总能先一步仿佛瞬间移动一样平移着躲开，一路踩着奇诡飘逸的“Z”字形路线，躲避枪线的同时，挥拳抬脚，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内把所有的保镖全部放倒在地。
“你……转职了‘先锋’？”路坎捂着肚子站起身，由于发现枪械无用，而且倒地的保镖们也都没死，他没有对莱克斯举枪。
“蠢货，‘异能冲撞’是这种表现形式吗？”莱克斯收回踹飞最后一名保镖的大脚，看先路坎：“这是治愈‘基因噬体’后附带的能力【特别快速】和【特别强壮】。”
“哦……”路坎似乎陷入了迷茫。
“你该感谢莱克斯，如果莱克斯用了【幽灵一击】和【毒素强化】，你就已经死了，”莱克斯抬起手：“另外，某个躲藏起来，试图偷袭的家伙，最好确认你的枪法足够好，能命中莱克斯的眼睛。”
莱克斯张开手，三四枚子弹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这是【皮肤硬化】。”
“你竟然没开质量效应护盾……”路坎摆摆手示意躲藏起来的狙击手撤走：“但你看起来就像某个科学家的试验品。”
“蠢货，想要召集大量克洛根到手下的话，这些赋予的力量就足够了，根本不用编出‘治愈基因噬体’的谎话，”莱克斯看了看他：“还是说，你也想拥有这种力量？”
“当然！”路坎回答的同时，其他几个保镖也下意识地出口。
“治愈基因噬体的话应该没问题，但是否获得力量却不一定，”莱克斯稍稍抬起脑袋做思考状：“为了防止你们叛变，治愈基因噬体后，这些力量会用什么东西锁住……那个奇怪的战舰AI是怎么说的来着？”
“【基因锁】。”康娜一边回答一边从路坎身后的大门走了进来。
“人类！你是怎么——”路坎下意识地举枪，然后被莱克斯后发先至地直接拍掉。
“真可惜~”萨伦跟着康娜走了进来：“如果他开枪，我就有理由把他干掉了。”
“我们的种族濒临灭绝，在看到希望的时候，能少死一个就少死一个，”莱克斯看向康娜：“怎么样？指挥官？”
“只是普通的雇佣兵团，没有贩卖红砂和拐卖人口的记录，”康娜耸耸肩：“看来你的同胞可以活下来了。”
“你们是神堡的人！”路坎看着康娜和萨伦：“你们不可能有那么好心治愈基因噬体，是不是又有类似雷克耐的东西出现，需要我们克洛根出力了？想得美！”
“嗯……”康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转向莱克斯：“看来你提议先来找他是正确的，他看起来比你其他的克洛根同胞精明了不少。”
“哼，这家伙最大的问题就是想太多，”莱克斯转头瞪着路坎：“治愈基因噬体，赋予强大力量，还能同强大的敌人作战，你觉得哪里吃亏？他们的目的如何，关你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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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啊。”
1566、质量效应（十六）
——AD.2160.2.14——
戈提克断面，沃梅尔星球。
克洛根雇佣兵的营地中，一边是正在叮叮咣咣对营地进行扩建，客串建筑工的克洛根，另一边则是抱着奇怪的柱子，假装自己是某种舞者的克洛根。
他们分别由路坎和莱克斯指挥，而且两边都不怎么美观。
“【如果是我的时代，我已经直接开枪了，】”贾维克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摇着头说道：“【那明明是收割者用来转化尸傀的‘邪恶尖刺’。】”
“【这是污蔑，】”瑞雯的幻象叉腰表示不满：“【那明明是‘DNA改造手术之柱’，只要保持接触就好，但收割者非要先把人戳在上面戳死，死人可不只能转化为尸傀？】”
“【你现在就在控制一架收割者，AI女孩，】”贾维克不打算同瑞雯争这个，转脸看向其他“守望先锋小队”成员：“【只要改造足够的克洛根，就走狗对付收割者精英兵种，现在，我们来谈谈如何拖延收割者降临的手段。】”
“呃……你是不是跳过了什么？像我们这艘‘霸主’这样的舰船要怎么对付？”贝纳西亚举手问道。
“【我们拖住了收割者地面部队的时候，银河联盟本身的战舰难道准备在家里喝茶？】”贾维克看了她一眼：“【如果各个文明诞生出能够单人斩舰的‘英雄’，也可以依靠他们。】”
“谈谈‘手段’。”萨伦说道。
“【你们觉得，收割者会从哪里入侵，又如何扩散？】”贾维克反问道。
“从银河系边缘入侵，或者……”康娜看了一眼贝纳西亚：“通过虫洞或者别的什么手段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现？”
“【不，是‘神堡’。】”
“……”
贾维克此话出口，临时会议室瞬间安静了几秒。
“【神堡本身，是一个超大型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它启动的瞬间，可以将位于不知哪里的收割者大军直接带到银河的心脏，继而通过中继器抵达任何一个文明的母星，而那些你们认为勤勤恳恳的护工，就是召唤它们的实施者。】”贾维克很满意自己丢出的爆炸性消息把在场者全部震晕的结果。
“那我们应该尽快控制住那些‘护工’。”萨伦皱着眉骨说道。
“【没有用，】”贾维克摆手：“【根据你们给我的资料，你们根本没搞清楚护工是从哪里，以及怎么出现的，这种充满谜团的史前建筑，真亏你们敢大大咧咧地住在里面。】”
“我们应该返回神堡？但……”康娜有点犹豫，毕竟瑞雯没地方藏。
“【不，神堡根本没有通向其‘内部空间’的通路，我们得去寻找一个被称为‘圣途’的，直达那里的小型中继器，改变护工的行为逻辑，并关闭神堡通往‘黑暗空间’的功能，】”萨伦转向瑞雯：“【给我看看星图，想必那颗星球也不是原本的名字了。】”
“那么，等你有了结果，我们再商讨下一步的计划。”
————
“【嘿，康娜。】”
在康娜同大家各自分散，准备去瞧瞧莱克斯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的时候，瑞雯悄无声息地在她身边出现了。
“我以为你和老贾在一起。”康娜挑挑眉。
“【毕竟是AI，身外化身毫无难度，】”瑞雯挺挺胸：“【找个安全的地方，我有事跟你商量。】”
“嗯……”康娜左右看了看，就近打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说吧。”
“【贾维克说的‘圣途’，好像是真的，这架收割者的数据库里有，】”瑞雯压低声音悄悄说道：“【我准备在你们通过圣途进入神堡内部调整护工的时候，驾驶这头收割者直接从外面冲进去。】”
“没那个必要吧？那里很危险，我们不需要你打掩护。”康娜微微摇头。
“【我是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回家。】”瑞雯低下头。
“……”康娜一时说不出什么阻止的话来。
虽然瑞雯表现出了对“外部银河”很感兴趣的模样，还控制着一艘强大的战舰，并且总是一副天真活泼的态度，但本质上却只是一个离开熟悉的环境已经超过半年的小姑娘而已。
在“外部银河”晃悠了这么久，原本的目的——比如抓被教化者——几乎全部达成，非要找一个让她留下的理由，也只有继续忽悠桀斯这一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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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确认可以的话，”康娜最终这么说道：“在贾维克关闭护工召唤收割者的功能之前，我会让它们进行一次‘反召唤’把你送回去，但如果失败的话……”
“【失败的话，我就和伊蒂做邻居，顺便送银河联盟一艘收割者做研究，】”瑞雯做了个鬼脸：“【反正AI又不会死。】”
“【十分欢迎。】”伊蒂插话道。
“不要随便把别人的机体当成公寓啊，”康娜调笑一句：“如果你已经决定，我就得找安德森商量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安排，敦刻尔克上的船员，整天游手好闲，特别是小丑，估计已经忘记船怎么开了。”
“【好的，我去应付老贾啦~】”瑞雯挥挥手，刷地一下消失。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不，应该说，基本不会有什么意外，瑞雯这个提议是必然会成功的，康娜看着她消失的位置想道。
仔细想想，一个能预知未来的“至尊法师”，怎么可能连自己学院里的学生无缘无故消失半年都不知道？
而一个普通虚拟维度的女孩子，怎么可能能轻易掌控一艘收割者战舰？
这只能证明，无论是瑞雯因为意外来到“外部银河”，还是挖出贾维克找到回去的办法，全都在那位“至尊法师”的预料之中，甚至可能是刻意为之。
她这段时间的“修学旅行”，正好让萨伦以及贝纳西亚，神堡议会的三大种族之二，切实了解到收割者有多么强大，以及应该如何反制，说不是至尊法师故意安排的都说不过去。
当然，这里的“至尊法师”是指前任，而不是那个半吊子的代理哈罗德温斯顿。
1567、质量效应（十七）
——AD.2160.3.15——
菲洛斯星球，“东方之珠”殖民地附近空域。
咚！啪！
诺曼底号刚刚突入大气层，迎面便挨了一记质量效应炮。
所幸这次攻击威力不大，而且只是擦边，并非锁定诺曼底开的火，只是在它的质量效应护盾外面炸开了一朵巨型烟花而已。
“【都别慌！】”萨诺斯用舰内通讯制止负责控制舰防武器的船员们反应过激：“【我们仍然是隐身状态！凯登！保持规避，其他人尽快确认战场情况！】”
“【收到，指挥官。】”驾驶员凯登阿兰科一边回应，一边手脚麻利地操纵诺曼底划过一道弧线躲开那发质量效应炮的轨迹：“【哈，真该让那些议会的家伙看看，这就是他们说的‘桀斯300年来从未离开过英仙座之幕’。】”
此时，无论是通过舷窗，还是外部监控，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窗外那些造型稀奇古怪的战舰。
它们通体呈银灰色，造型呈非常不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大头窄身结构，看上去就像……收起了翅膀和肢体的蚂蚱。
“桀斯！干掉它们！”塔莉第一个做出反应，然后引起了舰桥上众船员的围观：“呃，我是说……方便的话，请把它们全干掉。”
“我们这两个月干掉过不少桀斯，也不是没有消灭过桀斯战舰，别太激动。”盖拉斯安抚道。
“每个奎利人从懂事起就被教育三件事：干掉桀斯，干掉更多的桀斯，干掉所有桀斯，”莉亚拉说道：“从理性角度可以理解。”
“哼，阿莎丽作为银河系第一大文明，自然体会不到被杀死无数同胞，连母星都丢失，只能居住在流浪舰队上，还被撤销在神堡建立大使馆资格的种族的痛苦。”塔莉转头瞪了莉亚拉一眼——或许是瞪了。
“我对奎利人的遭遇深感同情，但你们被撤销神堡大使馆的原因在于，桀斯叛乱的同时令所有奎利智能机械发生暴走，对超过二百个银河联盟文明造成了重大生命财产损失，”莉亚拉说道：“如果你们愿意赔偿那些损失并重新申请加入银河联盟的话……”
“我们的人口被桀斯杀到只剩百分之一！除了逃亡舰队一无所有！你们这是趁人之危！鬼才会再加入那个冷血的组织！”塔莉怒道。
“你的愤怒毫无道理，《神堡公约》是所有加盟文明共同签署的，，而且，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神堡议会曾提议过为奎利提供无息和无还款期限的特种贷款来赔偿该损失，但你们拒绝了。”莉亚拉的脸上带着点难以理解之色。
“只是赔偿方面的贷款！除了债务什么也落不到奎利人手里！我们想多申请一些用于扩张舰队，重建家园，但这方面就一毛钱也没有！”
“那是因为你们制造了桀斯这种‘重大灾害’，在银河联盟的信用评级被大幅下调，按照《神堡公约》，所有主动贷款都将被拒绝。”
“让那见鬼的公约见鬼去吧！”
“嗯……”格朗特后退几步远离正在争吵的两名“少女”：“格朗特觉得里面的战斗比外面的更激烈。”
————
片刻之后，两名外星少女终于发现当初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她们两个全都没有出生，只是单纯替古人吵了半天，尴尬地互相望了望之后，才悻悻闭嘴。
笔趣阁
而这时，导航员普雷利斯也将这颗星球的基本情况扫描分析完毕了。
“这颗星球有超过八成的地表被普洛仙遗迹所覆盖，但因为全都是倾向农业种植方面的遗迹，没有任何考古价值，已经被神堡放弃开发，但仍然有一些投机者在此定居，试图发现一些被神堡考古学家漏掉，具有价值的普洛仙遗物，”杰·金斯念着大副交给他的情报：“目前公开的资料是，该行星共计拥有登记人口3109人，其中超过半数隶属于一家叫……‘埃克斯吉诺’的公司。”
“‘X基因’？”莉亚拉插话道：“这是一家阿莎丽的生物企业，它是最早一批放弃菲洛斯研究项目的公司，其员工完全不该在这里才对。”
“很显然，那些阿莎丽发现了什么，将那些东西藏好之后做出撤离的姿态，欺骗了其他同行。”塔莉虽然放弃了就当初的事情争吵，但听到是阿莎丽公司，还是下意识地讽刺了一句。
“那这些桀斯是怎么回事？”盖拉斯为了防止她们又吵起来，直接插话道。
“呃……根据我们大致的扫描结果，桀斯战舰，以及投下的步兵，它们正在攻击的目标全都是被埃克斯吉诺控制的建筑，”杰金斯继续翻着情报：“看来桀斯的目标是这个生物公司没错，但它们并不清楚自己要找的是什么在哪里，只是在盲目地攻击并试图占领所有属于该公司的地盘，而埃克斯吉诺似乎早有准备，所有的研究建筑都拥有要塞级的岸防炮，人员武装也相对精良，正在依托建筑和地形同桀斯僵持，但由于桀斯不会疲劳和失误，他们或许坚持不了太久。”
“唔……我们的任务是，从桀斯的攻击下解救菲洛斯殖民地，并不包括查清那个引来桀斯的公司在偷偷做什么，”萨诺斯摸着下巴上微微的胡茬说道：“以诺曼底的隐身机能，可以逐个偷袭，把所有的桀斯战舰都干掉，然后派遣地面小队消灭零散的桀斯步兵，但……”
“指挥官，我认为我们应该调查一下它正在偷偷研究什么，那应该能让我们对普洛仙的研究更进一步。”
“我也赞成，能让桀斯想要抢夺或者破坏的东西，一定对它们自身有重大威胁，或许我们控制了它之后，就可以像割草一样消灭桀斯了！”
莉亚拉和塔莉一前一后说道，而她们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和之前吵得很凶的“敌人”有相同意见，两人互相看了几秒，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没想好要怎么说，最终不约而同地把头扭向了另一边。
“女性可真难懂。”格朗特抓了抓他的后腰说道。
1568、质量效应（十八）
——AD.2160.3.15——
菲洛斯星球，“东方之珠”殖民地。
“您好，薛帕德指挥官，我是菲洛斯星球的总督，方丹，您也看到了，我们现在比较忙，还请长话短说。”
当诺曼底号保持隐身状态停靠在菲洛斯没有受到攻击的“首都”后，一名看起来像研究人员的秃顶人类会见了萨诺斯率领的行动小队。
“你是人类吧？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担任了什么鬼总督？”阿什丽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她四下看了看，发现这个“首都”里的工作人员有超过半数都是人类。
“准确来说，是‘沃勒姆荒芜星球开垦公司驻菲洛斯分部临时总督’，”方丹看向莉亚拉：“我想这位阿莎丽女士应该知道这个项目。”
“我想你应该是上当了，这个公司每年至少要收到几十次投诉，”莉亚拉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专门挑那些刚刚进入太空阶段的文明成员，给他们提供一些‘绕过神堡议会开发新星球的机会’，并承诺开拓者在目标星球顺利修建起殖民地后可以获得永久居住权。”
“有付出，才有收获，而且我们确实获得了在这颗星球的居住权，神堡议会认可的。”方丹回答：“我想我也算为人类开拓疆土做出了贡献。”
“很可惜，你开拓的不是‘人类’的疆土，而是沃勒人的，”塔莉接话：“你现在的身份是沃勒人聘请的‘外籍雇佣兵’，菲洛斯现在没什么油水，他们不会管你，如果你真的做出什么成绩，他们随时可能把你‘辞退’。”
“什……”
“星联不会对此置之不理，”萨诺斯插话：“我会将这里的情况上报，之后会有相关部门的官员来同你接洽，现在，告诉我，那个埃克斯吉诺公司做了什么，为什么会引来桀斯？”
“我不可能知道那些阿莎丽人的内部机密，长官，不过从她们在我这个名义上的总督这里登记的内容来看，她们应该是在饲养一种叫‘维刃’的犬类生物，至于为什么会引来那些机器人，我完全不清楚，而自从它们开始发动攻击，我就一直在忙于布置‘东方之珠’的防御，而她们也没有同我们联系过。”方丹答道。
“格朗特猜那种动物很有战斗力，桀斯打算把它们改造成战犬。”格朗特呲牙。
“它们有这个想法为什么不自己造机械犬？”盖拉斯反驳道。
“无论如何，我们都得去埃克斯吉诺的总部看看，”萨诺斯点头：“方丹，殖民地之间的交通路线图给我传一份。”
————
几小时后，埃克斯吉诺总部。
轰轰轰！哗啦！
灰鳍鲨步兵车高高越过断崖，一头撞进了埃克斯吉诺公司占据的科研大楼，紧随而至的桀斯战舰炮火将它撞进来的入口直接掩埋。
“哈，哈，”驾驶席的阿什丽大口喘气：“我的驾驶技术不错吧，可比凯登好多了。”
“下次吧，”萨诺斯举着步枪跳下车：“我们的后路被炸断了，得等他来接才行。”
“哼，看来这里确实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盖拉斯也跟着走下车，四下观察：“接近前几个研究大楼的时候，桀斯战舰根本无视我们。”
“但她们什么都不知道，除了公司在驯养‘维刃’之外，”莉亚拉也跟着走了出来：“我可以确信她们没有说谎。”
嘎吓——！
在莉亚拉落地的同时，步兵车附近的废墟里猛然窜出一头凶恶的，黑背白肚，外生甲壳，体型像狼一般的生物，带着仿佛钢针一般利齿的大嘴直直地向阿莎丽人的脖子咬去。
碰！
格朗特以不符合他巨大身型的速度从步兵车内冲出，沉肩撞上了那头怪异生物，它原地翻滚了两圈正打算爬起，被盖拉斯一枪打穿了脑袋。
“不用谢。”格朗特转头冲莉亚拉呲牙。
“打得好啊，盖拉斯！”塔莉从车厢里探出头夸赞道，左右看了一会确定不会再被袭击才跳出来：“这里的环境对奎利人可真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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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萨诺斯环顾自己的队员：“从未设想过的配对。”
没有人听到这句话。
“我好像听到这边有动静……莉亚拉？”在队伍成员稍事休整，准备继续深入调查时，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阿莎丽从上层走了下来，而且似乎认识莉亚拉。
“席亚娜？”莉亚娜迎了上去：“我好像记得你在为‘埃克斯吉诺’工作，但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知道这个分部的负责人在搞什么邪恶的勾当吗？”
“呃……我就是负责人。”被称为席亚娜的阿莎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
“我对一个阿莎丽公司的生物研究项目不感兴趣，但我的任务是消除这颗星球上的桀斯威胁，”萨诺斯走了过去：“如果你知道任何与它们袭击有关的线索，最后不要有所隐瞒。”
“呃……我只是奉命饲养这些‘维刃’，用以唤醒沉睡在这颗星球上的植物，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植物被唤醒之后会遭到桀斯的攻击，或许……”席亚娜看了看倒毙的维刃，欲言又止：“你们还是跟我来看看吧。”
萨诺斯和队员们交换了一下眼神，保持着戒备跟在转身带路的席亚娜身后。
“喂养动物唤醒植物是不是哪里不对？”
“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见到成果之后发现这个说法不能更准确了。”
莉亚拉和席亚娜一边聊天一边前行，萨诺斯和其他队员则负责沿途干掉发狂的维刃和成功突入建筑大楼的桀斯。
而随着逐渐深入大楼，科研和安保人员逐渐增多，除了桀斯战舰的炮击声之外，已经基本遇不到敌人了。
“喏，这就是我们的培养成果。”最终，席亚娜带着一行人来到一处宽敞的大厅后，指着大厅中间的球体说道。
那是一个完全由粗大的藤蔓互相纠缠所形成的，近乎完美的，直径足有十米的绿色球体，它仿佛蛛网般将一条条藤蔓攀附在周围的建筑上，令自己仿佛悬浮在大厅正中。
在席亚娜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那个藤蔓球体用某种带着震动的奇异声音开口了：
“【老夫乃‘索利安’，尔等凡人理应跪拜供奉。】”
1569、质量效应（十九）
——AD.2160.3.15——
菲洛斯星球，埃克斯吉诺公司总部。
“【老夫乃‘索利安’，尔等凡人理应跪拜供奉。】”
“……”
听到那团“植物”讲话之后，诺曼底地面小队成员整齐划一地低头去看自己的万用工具，发现没问题之后面面相觑。
“老夫？”这是一脸莫名的阿什丽。
“凡人？”莉亚拉有些不满。
“跪拜？”格朗特一副想要动手的表情。
“供奉？”塔莉……看不到表情。
“这很合理，薛帕德，”盖拉斯转头：“换我是桀斯，也要干掉这么说话的家伙。”
“不，对桀斯来说，使用古老语言和刻板语法构不成攻击的理由，”萨诺斯看向席亚娜：“你现在可以把事情的原委说说看了。”
“稍等，我得先把‘供奉’准备好。”席亚娜点点头，抬起手上的通话器说了些什么，然后便有几名工作人员推着装有维刃笼子的平板车走了过来。
随着距离接近，笼中的维刃越发暴躁不安，把笼子撞得咣咣响，最终，在车子停下，笼门打开之后，仿佛利箭一般噌地窜出，转身就跑。
唰唰——
几道藤蔓从遍布大厅的“绿色蛛网”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探出，精准地捉到了那头维刃，并无视它惊恐夹杂恐吓的咆哮，将其卷进了大厅正中的绿色球体里面。
维刃被球体包裹的同时，吼声瞬间停止，取而代之的是几下轻微的“咔嚓”，而后再也没有动静传出。
阿什丽唰地举枪瞄准那个球体：“你们一直在和这种危险生物共处一室？”
“别担心，祂不吃智慧生物，这也是方丹那帮人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也没把祂唤醒的缘故。”席亚娜说道。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莉亚拉问道。
“公司高层，但具体是哪位就不清楚了，或许是你母亲？”席亚娜答道。
“不可能，她只对异能应用感兴趣，对生物学一窍不通，关于这个‘索利安’，你知道多少？”莉亚拉追问。
“除了祂已经存在了几十甚至上百万年之外，我们知道的不多，因为祂不太喜欢同我们交流，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是近似自动答录机的应对，收取‘供奉’前只会这么一句。”席亚娜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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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此地竟有新客至，待老夫一观。】”便在这时，巨大绿色球体似乎“消化”掉了那头维刃，再次开口说道。
“祂要怎么观……呃。”
莉亚拉话到一半，便看到绿色球体上突兀地出现了一只眼睛。
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眼睛，而是一只完全由藤蔓互相纠缠组合，看起来有些失真的眼状图形。
虽然只是一个假眼，但它却能转动着将在场的精英小队逐一注视一遍，期间甚至还眨了两下。
“【螳螂、亚古兽、穿山甲……走兽竟有如此之多开启灵智，】”最终，“索利安”将“目光”停在萨诺斯身上：“【汝可以问了，凡人。】”
“那么……”萨诺斯顿了顿：“你有没有见过【林好】？”
索利安对这个问题听而不闻。
————
片刻后，埃克斯吉诺公司大楼地底。
和被多处改装成符合“现代人”的摩天大楼不同，地底设施基本还是“古代人”普洛仙的风格，所有的建筑基本由大块的矩形模块组成，大致拼接成了一个宽阔水道和两旁维修通道的模样。
此时，萨诺斯带领的小队正在其中一侧前行，只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许多地段都已经坍塌，得多方绕路才能前进。
“真亏你能和那个满口古文的‘植物球’聊那么久，指挥官，”阿什丽一边在前面开路一边说道：“我光是听到那些古怪的代称就要疯了，还有莫名其妙的倒装和语气词。”
“只是略懂。”萨诺斯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答道。
“所以我们来普洛仙下水道干啥？”格朗特举着霰弹枪跟在后面：“你们刚才的对话我一句都没听。”
“这不是‘下水道’，是普洛仙修建的地下灌溉运河，用来给遍布整颗星球的温室或农田提供灌溉的。”莉亚拉纠正道。
“这种潮湿环境对奎利人的健康太不利了！”塔莉抱怨。
“你可以不来。”
“我偏要来！”
“这处遗迹的下方被收割者安装了发信器，”萨诺斯无视两个外星少女吵嘴，对格朗特解释道：“当检测到‘古代文明’重新出现后，就会向留在银河系的，听从收割者命令的机械种族下达攻击的指令。”
“桀斯。”盖拉斯嗤了一声。
“不，这还是很奇怪吧，为什么一个……‘藤蔓球’会被当成‘古代文明’？”阿什丽问道。
“因为‘索利安’不是我们看到的那个‘藤蔓球’，而是整个星球藤蔓的集合体——至少据祂所说是如此，而随着时间推移，被祂控制的藤蔓会越来越多，不过现在的规模显然已经达到了收割者留下的报警标准。”萨诺斯解释道。
“唔……这太复杂了，你只要说去哪里，杀什么就行。”格朗特左顾右盼。
“简单来说，”萨诺斯看了看克洛根人迷茫的表情：“我们顺着地下运河的维修通道走，找到发信器之后摧毁它，并且——”
呯！
萨诺斯骤然抬手，击倒了前方遗迹掩体后面忽然冒出来试图开枪的一架桀斯：“清理掉沿途的桀斯守卫。”
下个瞬间，原本埋伏在前方通道废墟里的，数量大约二三十的桀斯纷纷冒头，对这边开火。
萨诺斯眼疾手快地把莉亚拉和塔莉拽到掩体后面，而阿什丽已经先一步开始同桀斯交火了。
“呵……”盖拉斯熟练地就近找到另一处掩体并架起枪：“看来它们对以目前的兵力攻下埃克斯吉诺和那个古怪的植物没有信心，还需要发信器开着，呼叫更多增援。”
“桀斯要做的，就是我们要阻止的。”萨诺斯探头打爆另外一架快速接近，似乎打算近战的桀斯。
“我喜欢这个！”格朗特身上蓝光一闪，身形化作一阵虚影，直接冲了出去：“干掉它们！”
1570、质量效应（二十）
——AD.2160.3.17——
诺曼底，通讯室。
随着通讯室内的灯光完全熄灭，萨诺斯站立的中心圆环升起一道不断对他进行扫描的淡蓝色空心光柱。
当光柱升到萨诺斯的头顶时骤然四散，在他面前拼出了人类驻神堡大使尼克弗瑞的模样。
这是利用浮标网络进行的远程即时通讯，与单纯的信息和虚拟会议室相比各有优劣，而且，即使拥有配套的设备，也无法随时随地进行这种“即时通讯”，必须双方都处于浮标网络的“信息节点”上才行。
不过寻找自然节点是个麻烦事，一半而言，使用者都会靠近星系中的质量效应中继器来进行。
“长官，”萨诺斯敬礼：“我想您应该收到了关于菲洛斯以及索利安的报告，是否有细节需要询问？”
“【稍息，这是单独连线，不必那么拘谨。】”尼克弗瑞摆摆手。
“是，长官。”萨诺斯双手背到背后，双脚与肩同宽，做出“稍息”姿势。
“【……】”尼克弗瑞看了他两眼，没有继续坚持，转而说道：“【我看过你关于菲洛斯殖民地的报告，你对于那些加入外籍兵团的人类的处理方式很好，我们不能让银河联盟觉得我们咄咄逼人，即使那些奸商理亏在先。】”
“我没有想到这点，长官，”萨诺斯回答：“但那里对星联的疆域来说太过遥远，即使争取到控制权也是一块很难处理的飞地，如果沃勒人因此完全撤资，那个殖民地可能会有麻烦，所以让他们保持现状。”
“【是这样，】”尼克弗瑞点头：“【除此之外，我要向你确认一下关于‘索利安’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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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请问。”萨诺斯应道。
“【你的船员没有相关研究条件，对那种植物的特性仅仅流于表面，而神堡议会在通知了‘X基因’公司后似乎获得了比较重要的情报，但拒绝同我们分享，】”尼克弗瑞先是抱怨了一句，然后才道：“【你认为，它们成为武器、被人控制、以及对人类和银河联盟造成威胁的可能分别是多少？】”
“零，20%，以及80%，”萨诺斯回答：“是祂，而不是‘它们’，长官，那是一种由群体意识控制，可以通过吞噬其他生物获得进化，且具有强大杀伤力的物种，或许阿莎丽的研究成果能多少控制祂的行为，但从我们的交流以及祂之后的举动来看，这个可能性不大。”
“【嗯，我看到报告中说，它消灭了十几艘桀斯战舰？】”尼克弗瑞偏头似乎在看他办公室的情报。
“是的，长官，任务报告中没有实时录像，我只能说，祂就像海胆那样，在桀斯发起总攻时，用组成祂躯体的藤蔓向每个目标发动突刺，那种攻击似乎能穿透质量效应护盾，仅有几艘距离较远的桀斯战舰躲过，而它们后来被诺曼底干掉了。”萨诺斯回答。
“【这件事我会安排其他部门跟进，】”尼克弗瑞点点头，转移了话题：“【你知道吗？你这几个月连续对桀斯的打击已经引起了神堡议会的注意，他们终于开始正视‘桀斯离开英仙座之幕’这件事了。】”
“早该如此，”萨诺斯摇头：“他们的反应总是慢半拍。”
“【托你的福，】”尼克弗瑞说道：“【这些只会捡现成的家伙，通过对被你消灭的桀斯以及摧毁的前哨站中的桀斯物品进行分析之后，获得了相当程度上的科技进步。】”
“我想他们给星联共享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科技？”萨诺斯耸肩。
“【不，不能说不痛不痒，只能说意义不明，】”尼克弗瑞从旁边的“虚空”里抓出一张信息板：“【比如……护甲医疗功能，在护盾回满之后会对使用者受到的伤害进行治愈。】”
“但破盾之后普通人挨上一枪基本就会致命。”
“【给枪械的热能棒功能，枪械过热后可以通过丢弃那东西令其回到可射击状态，但加装这个之后会导致原本的冷却模块被移除。】”
“从无限子弹回到了弹夹模式，文艺复兴？”
“【由于发现桀斯拥有通过黑客手段引爆手雷的能力，全面禁止了手抛式手雷，全部改为使用更安全的榴弹发射器。】”
“这根本不是一种东西。”
“【他们为‘万用工具’增加了更多的功能。】”
“我猜它永远也到不了一万种用途。”萨诺斯看了下自己的手套。
“【由于是对桀斯科技进行的反向破解，所以基本上在同桀斯作战时是有用的，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就近前往星联的正式军事基地进行改装。】”尼克弗瑞放下信息板。
“我猜您要说‘但是’了，长官。”萨诺斯看着他。
“【没错，‘但是’，事情就坏在‘但是’上，】”尼克弗瑞有点咬牙切齿：“【神堡议会认为，你的功劳太大，如果继续让你对付桀斯，很可能不得不把你提拔为第二个人类‘幽灵’，所以给你安排了一个非常离谱的闲差。】”
“我猜他们的正式通知里不是这么说的，长官。”萨诺斯表情不变地应道。
“【哼，他们的原话是，】”尼克弗瑞努力摆出一张刻薄脸：“【‘我们需要一个有勇气，有智慧，同大部分银河联盟成员相处融洽，不会轻易被蒙蔽的精锐特工来执行这项任务。’】”
“事实上，他们说的没错。”萨诺斯昂了昂头。
“【别傻了，他们让你去‘诺维利亚’，调查‘非法研究项目’，】”尼克弗瑞恢复正常声线，怒道：“【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有合法研究项目！这就是不打算让你继续立功！】”
“嗯……那您的意思是？”萨诺斯眨眨眼。
“【我之所以同你进行这次紧急联络，就是为了让你有个准备，如果不想做这些事，就不要去任何能接收到神堡议会命令的空间站停靠，只管去做你想做的事，星联这边可以用‘办事拖沓’之类的理由混过去，】”尼克弗瑞顿了顿：“【不过，你自己对这个任务的意见是？】”
“我的话……”萨诺斯注视虚空的目光失焦了一瞬间：“乐意之至，长官。”
1571、质量效应（二十一）
——AD.2160.3.19——
诺维利亚，韩山港船坞。
“【诺曼底号护卫舰，你们没有预约，请表明来意。】”
当诺曼底穿过呼啸的暴风雪接近韩山港时，收到了对方指挥塔的联络。
而同“请”字不沾边的是，舰载预警同时传来的被多种防空武器锁定的提示音。
“嘿！这些家伙是故意的，如果需要提交登录申请，他们应该在我们刚刚进入大气层时，而不是即将入港时才发来联络。”不得不减速绕行的凯登差点骂街。
“很明显，他们已经收到了神堡议会发送的协助调查通知，这只是在表达不满，”站在驾驶席旁边的萨诺斯俯身按下通话键：“【这里是‘神堡幽灵’，约翰·薛帕德，执行机密任务，无可奉告。】”
“……”凯登一副“指挥官你是不是在逗我”的表情。
“【你骗谁！】”塔台那边的接线员怒道：“【区区一个特派调查员也敢冒充幽灵？】”
“【看来我们有过预约。】”萨诺斯淡定回应。
“【……442号船坞。】”塔台沉默了几秒，硬邦邦地丢出一句，然后切断了通讯。
而那些锁定诺曼底号的警告，也随之纷纷消失。
“这招挺好用，下次我也这么干。”凯登吹了声口哨。
“这地方的管理者原本就对我们有敌意，可以耍耍他们，但如果是正常空间站或星港，这么做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萨诺斯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我要选人带下船了，守好我们的船，等我联络。”
“看来指挥官准备搞事，”凯登回头看了看：“不过为什么要挑人？陆战队全带上嘛。”
“因为韩山港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在气阀门内，萨诺斯对跃跃欲试的队员们说道：“比起真刀真枪，这里更多的是唇枪舌战，口蜜腹剑，所以，阿什丽和格朗特的武力值在这里排不上用场，不如在船上养精蓄锐。”
“等您发现目标，诺曼底直接开过去就打？”阿什丽耸耸肩：“听您的，指挥官。”
“格朗特讨厌谈话。”克洛根人点着大脑袋。
“无论如何，一个阿莎丽考古学家出现在韩山港也过于引人注目了，”萨诺斯看向莉亚拉和塔莉：“而一个奎利机械师则比较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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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不得不承认。”莉亚拉偏头看着塔莉。
“无论韩山港的官方如何看待我们，但作为一个商业队伍，领袖，保镖，和专业人士是最低限度的正常配置，所以，在这个基本不会有战斗的地方，只要盖拉斯和塔莉跟着我就行，”萨诺斯总结道：“没问题的话，就登陆吧。”
————
片刻之后，韩山港船坞。
在登陆船坞之前，可以从舷窗清楚地看到，除了按照体积大小划分的停靠区域之外，还有“单人”和“双人”船坞，明显是为不便同外界接触，或者需要密谈的谈判对手准备的，至于诺曼底，自然是“大通铺”的十人公开船坞。
不过，虽然没有受到特殊对待，但安保人员和自动炮塔瞄准以及各种扫描类警戒措施一样不少，肃杀的气氛让盖拉斯总是下意识地去摸枪。
“别紧张，作为对外出租实验室以及提供商业会谈场所为主要业务的星球，这种程度的安保虽然有点出格，但也算正常。”萨诺斯完全无视了那些刻意展示肌肉的行为，一边说着一边带领队员们前往安检处。
这些安保人员大概都已经得知了诺曼底的来意，虽然一个个横眉冷对，但全都保持着距离，不肯同萨诺斯他们交流，以免不小心被套话。
不过，在船坞出口负责扫描的工作人员就没这种待遇了。
“我以前来过韩山港，安保措施并没有这么严密，”萨诺斯在队员们“指挥官又胡说”的目光中同扫描人员搭话：“是出了什么事吗？”
“当然是因为最近各个星系出现的‘桀斯袭击事件’，”负责检查的是一名突锐，一边用仪器扫描萨诺斯一边绷着脸说道：“我们得确保它们不会混进韩山港。”
“你觉得桀斯会披上一身生物伪装，同你们预约，然后把战舰开进船坞让你们检查吗？”萨诺斯耸耸肩。
“……”这名突锐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很显然，他也觉得这做法不靠谱，但在到处都是监控的情况下，也不能指责上司的命令有问题。
“我想你们知道我做过什么，所以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或许可以立个大功什么的。”萨诺斯问道。
突锐安保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继续进行扫描。
“比起走人的船坞这边，走货的那边才更需要检查，桀斯如果真的想混进来，只要把自己关机堆叠，粗略扫描时只会显示为普通的钢铁建材，或许还有一点零号元素，”萨诺斯向船坞的另一端指了指：“不过，如果它们真的通过这种方式混进来，或许你们就得查查谁是那个勾结桀斯，准备掀翻韩山港的内鬼了。”
“好了，下一个。”突锐安保收起仪器，没有做出评价。
“你到底在扫描什么？”萨诺斯拍拍背上的步枪和腰间的手枪：“武器吗？”
“直接展示出来的武器不在扫描之列，如果它们开火，我们会第一时间得知，”突锐回答道：“我们要扫描的是会危害其他客人的黑客、监视、监听类装置，如果你身上有类似的东西，就会……”
嗡！嗡！他刚对准塔莉的扫描仪瞬间开始发出巨大的蜂鸣，附近的的安保人员全都按着武器凑了过来。
“嘿！你们从没见过奎利人是吗？我们为了保持自己的盔甲密封，大部分结构都有你们所谓的监控！”塔莉不满道。
其他安保人员不为所动，甚至有举枪的意图。
“我为她作保，”盖拉斯上前按住突锐安保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扫描：“我是盖拉斯·瓦卡里安，我想你应该认识我。”
“当然……”突锐安保挥挥手示意其他安保人员回去自己的岗位：“你们可以通过了。”
1572、质量效应（二十二）
——AD.2160.3.17——
韩山港。
离开船坞之后，萨诺斯三人便来到了韩山港的主建筑群室内，其规模之大，不使劲仰头甚至看不到建筑群的顶棚。
虽然它的名字是“港”，但本身也是诺维利亚的政治、经济和交通的中心，没有文化，科研和试验似乎算不上文化。
这些建筑群的风格基本一致，全都是半透明材质，大小不一致的功能区块，彼此由升降梯，快速通道以及飞车交通站联系起来，各个关键节点都有全副武装的卫兵在执勤。
而行走其中的外星种族也多种多样，从外表看来，大致能看出都是些商人、护卫、科研工作者，服务人员，以及偶尔能见到的韩山港官员。
附近的行人偶尔会对萨诺斯一行人投来诧异的目光，但并不会关注太久。
“嗯……”萨诺斯的目光扫过建筑群外墙上展示的铭牌，似乎在思索目的地。
“我以为你要顺势同从船坞安保那里获得线索，指挥官。”盖拉斯说道。
“他什么也不知道，”萨诺斯一边看着周围的“小市场”一边回答：“应该说，但凡知道一点内情，诺维利亚的总督都不会把他安排去守船坞。”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去为各个实验室提供物资的后勤部门调查？他们也不会让我们进去吧？”塔莉正忙着左顾右盼。
“如果真的打算查什么‘非法研究’，我们现在就可以直接打道回府，然后告诉神堡议会，”萨诺斯收回目光：“这颗星球上的研究项目根本没有一个是合法的。”
“我想也是，”盖拉斯似乎并不意外：“我在帕勒文的时候就听说过，这里虽然名义上归神堡议会管辖，但仅仅遵守最低限度的《神堡公约》，真正行使的法律是诺维利亚自己以‘管理规定’为名颁布的一系列条文，不过由于他们能提供高额税收，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派我们来这里，不出意外是他们又不老实了，准备敲打敲打，毕竟以我们的人手，能抓出一两个非法研究项目就顶天了，然后就是罚款和整改，天下太平。”
“你们这些议会种族都是一个德行。”塔莉嗤之以鼻——虽然不知道她有没有。
“那是那些官僚的作风，”盖拉斯反驳道：“我们这些战士和他们不一样。”
“是吗……”塔莉似乎有心反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如果想把它们一网打尽，也不是没有办法，”萨诺斯的目光停在某个公司的标志上：“只要抓到的‘非法研究’造成的危害和影响足够大，神堡方面再怎么装聋作哑也得做出表示，届时控制了整个诺维利亚，所有的非法研究都会无所遁形。”
“掀桌子？我喜欢！”塔莉说道。
“‘双螺旋’？”盖拉斯顺着萨诺斯的目光看过去：“这好像是我们突锐的一家食品公司，本身似乎是谁随手投资的私产，但如果它有什么严重问题的话，突锐战团长们一定不会包庇。”
“那就它吧。”
————
数分钟后，韩山港货运区域。
这是一处异常宽阔的，仿佛超大型室内足球场一样的空间，无数集装箱正在被不同的运输工具来回装卸，有些前往船坞，也有些会驶出货运仓库，冒着风雪赶往外部的实验室。
一位仓库负责人和他的副手在区域一角同萨诺斯见面。
“指挥官你好，我名叫松尾芭蕉，请长话短说。”负责人是个外形像直立的狐狸般的“沃查人”，口音和语法也有些奇怪。
“我是他的学生，曾良。”他的同族副手外形同他基本一致，但讲话内容比较言简意赅，手里还拿着一个信息记录板，正在不停地滑动和输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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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星联特派调查员，约翰·薛帕德，”萨诺斯说道：“受命来韩山港调查可能造成重大威胁的‘Keter’级事件。”
“……”盖拉斯和塔莉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舰长胡说。
“我没听明白，那是关于什么的，奇怪的级别？”松尾芭蕉的狐狸脸上满是迷茫。
“老师，那是一种人类对具有威胁的事物进行的分级，这个级别意味着几乎无法控制，可能造成大规模伤亡的威胁。”曾良解释。
“大概搞错了，负责的区域没有，这样的威胁。”松尾芭蕉连连摇头。
“……”萨诺斯偏偏头看向曾良：“你能替你老师做决定吗？”
“当然。”曾良点头。
“我们的扫描系统显示，‘顶峰05’至‘顶峰30’区间，有‘雷克耐虫群’的反应，由于范围太大，未免打草惊蛇，我们打算来查看运送到那些地点的货物，如果哪批货物中有大批饲料，该实验室就将成为重点怀疑对象。”萨诺斯指了指周围的货物。
“那是不行的，签的有保密协议，不允许开箱。”松尾芭蕉连连摇头。
“你是说……‘雷克耐’？”曾良眯起狐狸眼：“这样的话，你们可以‘私自开箱’，我和老师什么都不知道。”
“曾良你——”咚！
松尾芭蕉似乎打算说什么，但被曾良反手一拳打在脸上，直接翻着白眼晕过去了。
“松尾老师今天突发疾病去就医了，我们没有见过任何人，明白吗？”曾良对萨诺斯点点头，把手上的记录板放在桌上，扛起他的老师转身离开。
“总觉得……指挥官你的说服力相当惊人，但真的有雷克耐吗？它们在一千年前就被消灭了才对。”盖拉斯耸耸肩。
“那个曾良明显发现了什么，而他的老师就是单纯的蠢，不然也不会被安排在这种岗位上，”萨诺斯拿起他刚刚丢下的记录板：“嗯……顶峰15，‘裂隙’研究所，本身明明是双螺旋食品公司的转基因研究部门，但近几个月来却大量购置饲料。”
“噫——”塔莉后退了半步：“你们突锐该不会一直在吃虫子吧？”
“……这个公司的市场占有率并不高，大约13%左右”盖拉斯板着脸，按了下腰间的步枪：“不过它很快就要变成零了。”
1573、质量效应（二十三）
——AD.2160.3.17——
诺维利亚，通勤缆车。
以韩山港为中心，有数十条缆车线路向各个方向延伸，挂在它们下方的缆车车厢进出的频率虽然不高，但基本没有停过。
不过，更加频繁进出的，还是其地表通路上一辆辆贴着地表行驶的飞车。
此时，萨诺斯、盖拉斯和塔莉正乘坐在一架刚刚驶离韩山港的缆车里。
这架通体银白的缆车大致分为三节，每节十二个座位，正下方则是连通在一起的货运车厢，不过，这架缆车上，除了诺曼底的地面行动小队之外，并没有其他乘客。
或许是没有人打算去“顶峰15”，又或许是他们“神堡特派调查员”的身份让人敬而远之。
“指挥官……我觉得我们应该找辆地面行驶的货车……”
塔莉抓着缆车内的扶手，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即使缆车本身非常平稳，只要不往外看完全想不到此时它的位置是在数百米的高空。
“缆车是自动的固定班次，而货车需要找司机，即使我们能找到车辆和驾驶员，也只能抵达‘山谷15’或‘山腰15’，”萨诺斯应道：“届时还得乘坐缆车才能抵达目的地。”
“可恶……藏得这么隐蔽，一定是在搞见不得人的研究。”塔莉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偷偷向缆车窗外看了一眼，然后飞快地收回目光。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诺维利亚的出租实验室有三分之一都在类似的位置上，”盖拉斯对这个高度倒是适应良好，说到一半忽然停下，转头看向塔莉：“莫非……你恐高？”
“怎，怎么？生活在飞船上的人就不能恐高？”塔莉抓着扶手不松：“我们奎利人最讨厌的就是星球重力了！”
“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盖拉斯直摇头：“算了，以后有你参与的行动，我就拜托薛帕德选离地表比较近的行动方式好了。”
“【凯登，向韩山港请求出航，让船员们做好战斗准备，来我目前的坐标。】”萨诺斯忽然发出通讯，而后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头盔，将面甲封闭。
“有敌人？”盖拉斯也跟着扣上面甲。
“在半空？”塔莉倒是不用多此一举，但听起来相当紧张。
“不，在地面，”塔莉听到这话刚刚松了口气，便听到萨诺斯继续说道：“但它们会把我们也带到地面去。”
“什——”
滴滴滴——
轰隆！
没等两位“随员”进一步作出反应，他们的万用工具同时响起被武器锁定的警报，在来得及做出反应的下个瞬间，缆车直接被两枚地对空导弹凌空打爆。
————
“可恶！这些办事拖沓的家伙！”凯登驾驶着诺曼底脱离韩山港船坞，划出一道陡峭的弧线赶往舰长发来通讯的位置。
由于薛帕德，盖拉斯和塔莉在韩山港登陆未归，船坞塔台拒绝让诺曼底号离港，声称必须由船长亲自申请才行。
但他现在就是要去救船长的！
双方僵持了一会，凯登都准备直接动用舰载武器同他们撕破脸时，缆车线路接近顶峰15区域发生事故的消息姗姗来迟，塔台才不情不愿地给诺曼底放行，并声称要向他们索赔。
凯登自然没空理会那些废话，一边朝目标位置疾驰，一边用全舰广播通知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从通讯中断前听到的那种剧烈爆炸来看，怎么想都不是区区三名步兵能解决的。
好在，由于大家都知道薛帕德是出去给韩山港找事，基本都没有下船闲逛的想法，在诺曼底刚刚驶出韩山港时，所有人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舰长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半山腰，应该是遭遇了伏击，你们先在登陆区上车，我抵达目的地的时候会直接把你们丢下去！】”凯登一边调整飞船方向一边同其他战斗小队成员安排战术：“【之后诺曼底会实时给你们共享扫描到的敌人数据，如果寡不敌众，救出指挥官后就尽快撤离，我会用主炮给你们断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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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你瞎操心，】”阿什丽在频道里回应：“【作为枪炮士官，针对各种情况即时调整战术是基本素养。】”
“【格朗特也一样。】”克洛根人说道。
“【总之——我扫描到指挥官了！】”凯登看了一眼驾驶面板上的数据：“【抓稳！】”
原本平飞的诺曼底骤然下降，以近乎和地面垂直的角度掠过一道陡峭的山壁，抵达了它后面的激烈战场。
凯登大致扫了一眼，发现一架似乎是缆车的焦黑机械残骸，薛帕德、盖拉斯和塔莉正以它和附近的一些山石作为掩体同敌人交战。
他们正在抵抗的敌人，是数十名银白机体的“步兵桀斯”，三架宛如坦克般的“桀斯重型装甲”，以及一架大到离谱的“桀斯巨像”。
“【这些见鬼的东西是怎么来到诺维利亚的！？】”凯登在通讯频道嚷着：“【指挥官！坚持住，我们来了！】”
诺曼底猛然俯冲，将步兵车丢下去的同时朝那头“桀斯巨像”打出一发主炮，在重型装甲朝它发射火箭弹的时候再次瞬间拉高。
“【干得好，凯登，】”薛帕德的声音从频道里传来：“【这次伏击的规模比预想中要小，你不必支援了，就近找个可以起降的地方。】”
比预想中要小？这种规模的桀斯，已经是平时消灭的一整个桀斯前哨站的兵力了。
“【是！指挥官！】”由于怀疑自家舰长在安抚能听到这个频道的船员的情绪，凯登没有出口质疑。
“【哈哈哈！机器杂碎们！尝尝格朗特的厉害！】”
“【你这个大块头蠢货！不要浪费炮弹！】”
轰鸣的枪炮声中，凯登可以从通讯频道里听到坐在炮手位的格朗特兴奋的咆哮以及即使忙着开车也要斥责他的阿什丽的声音。
以及某个奇怪的，似乎情绪不太对劲的声音。
“【噫嘻嘻嘻！桀斯！死掉的桀斯才是好桀斯！嘻嘻嘻！】”
那是……塔莉的声音，吧？
1574、质量效应（二十四）
——AD.2160.3.17——
半小时后，勉强降落接走地面部队的诺曼底上。
“医生，塔莉她怎么样了？”盖拉斯搓着手，一副懊悔不已的表情。
“没什么大碍，”老船医看了他一眼，转向其他围在医疗舱外面的船员：“由于不能随便打开奎利人的护甲，我同她护甲内置的微型计算机进行了通讯，结论是身体状况一切正常。”
“那样的话，为什么举止会变得奇怪，最后还昏迷了？”盖拉斯试图刨根问底。
“那要问你们，”老船医看向萨诺斯：“薛帕德，你们乘坐的缆车是被火箭筒击落的吧？不是什么奇怪的精神攻击？”
“我发现下方一处休息站不正常，警告盖拉斯和塔莉做好战斗准备之后，就被火箭弹击落了，”萨诺斯顿了顿：“我已经尽量保护了他们躲开坠落和爆炸伤害，但精神方面就……”
“你太谦虚了，薛帕德，”盖拉斯说道，“在半空遭遇突然袭击的情况下，还能冷静地把我和塔莉带出车厢，并引爆缆车的动力核心抵消坠落伤害，换成是我可做不到，多半只能开着护盾硬抗。”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快还没来得及了解详情的队员们纷纷对萨诺斯行注目礼。
“格朗特早知道薛帕德厉害。”格朗特适时捧道，不过以他的智力，或许真的在表达自己的看法。
“顺利来到地面之后，盖拉斯很快投入了战斗，但塔莉在呆愣了片刻之后，忽然就变得相当神经质，不过枪法倒是因此变好了不少。”萨诺斯耸耸肩。
“她只是个工程师，枪法什么的……”盖拉斯说到一半忽然顿住，转向老船医：“塔莉有恐高症，直到我们乘上缆车我才得知这点，这个同她的状况有关系吗？”
“一个恐高症患者高空坠落？”老船医咂咂嘴：“我对心理学不太在行，但看起来她是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爆发了。”
“物极必反。”莉亚拉说道。
“那感情好，”阿什丽笑道：“每次行动前先让她玩次蹦极。”
“不行！”X2，老船医和盖拉斯同时说道。
“……”盖拉斯摸了摸自己的面甲，后退半步示意老船医先说。
“我不知道外星人的心理情况如何，单算人类的话，极度恐惧后可能出现的反应可不止一种，而其中大部分都是有害的，”老船医说道：“我建议你们接下来的行动如果海拔过高就不要带她了。”
“【指挥官？】”凯登的声音从通讯频道传出：“【我们刚刚越过了‘顶峰15’，那里果然全是桀斯，它们似乎在找前往‘裂隙实验室’的路，但因为它们击落了缆车，通往那边的线路中断了，现在即将抵达双螺旋的‘裂隙实验室’，您的命令是？】”
“【这次我带阿什丽和格朗特去。】”萨诺斯看了一眼盖拉斯的表情，向凯登回应了一声。
————
裂隙实验室。
这是一处位于山峰之巅的环形实验室，除了内部的隔间之外，外圈全部使用透明的玻璃幕墙材质，可以轻易地看到诺维利亚广阔的群山和呼啸的暴风雪。
“哈，塔莉如果真的来了，一定在瑟瑟发抖，而盖拉斯就会去照顾她，一次失去两个战斗力，好棒。”阿什丽躲在掩体后方一边开枪一边说道。
“难以置信，”格朗特咣咣两下将霰弹枪打得过热，有些别扭地缩回掩体后面等待冷却：“一个突锐竟然会喜欢一个奎利。”
“你们在关心那种事？”萨诺斯探身架枪，砰地打爆一只虫子：“对我们正在面对的敌人就没什么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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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子而已，有什么意思。”阿什丽不以为然。
“格朗特的部落里，平时聊天最多的话题就是谁家那老谁当初打死了多少雷克耐，低于三位数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格朗特表示赞同。
“好吧。”萨诺斯耸耸肩，继续举枪瞄准。
之前他们抵达裂隙实验室时，整栋建筑已经完全被“雷克耐兵虫”和“雷克耐爆虫”所占领。
前者像是长了鳄鱼嘴巴，没有毛的公牛，背上还有可以喷吐毒液的古怪副肢，后者则是透明的刺猬，一旦遭遇冲击就会炸开，将体内的酸液四溅。
但稀奇的是，整座实验室完全没有工作人员的尸体或残骸，检查的几个终端里的内容后更是可以确认，这里的工作人员和警卫全都在雷克耐失控前就撤离了，从数据被清理干净的程度来看，完全是有计划的行动，而非遭遇事故不得不紧急撤离。
也就是说，仍留在实验室的这些虫子属于被放弃的“残次品”，无论原本研究者的目的是什么，他们一定都已经达到了。
但桀斯为什么会找来这里，相关的破碎信息中却找不到答案。
“嘿，指挥官，你来看，这地方一定生活过一个大家伙。”
片刻之后，整座实验室安静了下来，再也没有虫子在通风管道里爬来爬去的悉索声，而阿什丽和格朗特也抵达了实验室的中枢实验室。
那里有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不但内部有诸多拘束措施，周围还有大量瞄准着它的武器，但所有的布置都已经失效，从整体完整，没有破坏迹象的培养仓来看，里面的“某个生物”不是通过某种能力自己出来，就是被人给带走了。
“桀斯和雷克耐，我们应该足够敲韩山港那帮家伙一记闷棍了。”阿什丽说道。
“格朗特想回去看盖拉斯和塔莉！”克洛根似乎暴露了一点本性。
“嗯哼……”萨诺斯挑了挑眉，暂时关闭了同诺曼底的通讯：“话说，阿什丽，你知道凯登喜欢你吗？”
“啊？什么？怎么可……等等，哎？”整天把“重甲”和“大枪”挂在嘴边的女汉子呆了一呆，变得语无伦次。
“哈哈哈！”格朗特大声嘲笑。
“还有你，格朗特，”萨诺斯瞥了他一眼：“莉亚拉对你很感兴趣，你没有注意到吗？”
“哈哈……嘎？”克洛根人张着嘴僵住。
“怎么样？”萨诺斯看着两个队员：“还乱八卦不？”
1575、质量效应（二十五）
——AD.2160.3.20——
戈提克断面，艾洛斯星球。
漆黑的收割者战舰正巡航在这颗充满黄绿色热带雨林的星球的卫星轨道上。
“【如果你给的坐标没有错，那么这就是被你称为‘大图书馆’的星球了，老贾。】”半透明的瑞雯在舰桥上展开一道光屏，投影出脚下星球的资料。
“【哼，看来银河联盟对于普洛仙遗迹的热衷都是假的，】”贾维克的目光划过那些文字，语带不满地说道：“【这里明明有相当多的‘普洛仙金字塔’，他们却把这里划分为‘旅游星球’？】”
“那是因为所有的‘普洛仙金字塔’都没有科技信息，”贝纳西亚说道：“其他文明不清楚，但瑟西亚方面因此将所有‘普洛仙金字塔’划分为‘无意义的地标建筑’。”
“【是什么让你们如此自信地将‘无法从中学到科技’和‘无意义’画上等号？】”贾维克看了看她：“【它们之所以是空的，是因为里面的科技和知识都被收割者摧毁了。】”
“就像你藏身的遗迹？”萨伦问道。
“所以每个金字塔里都有大量的普洛仙科技？！”贝纳西亚更加激动。
“【把一份知识复制成两份，找到任何一份都相当于获得了完整的知识，但收割者要同时摧毁两个地方的知识介质，前往每个地方的兵力就会削减一半，】”贾维克说道：“【只要我们复制出的知识足够多，不得不多次分兵的收割者部队甚至有可能连我们的防御工事都无法打破。】”
“但我们目前没有从任何一个普洛仙金字塔中找到相关的知识……”贝纳西亚激动过后，又有些消沉：“看来收割者有足够的耐心和细心。”
“而正是有它们吸引注意，那些被银河种族在各个遗迹发现的零碎科技才能够在五万年后重见天日。”萨伦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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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里有可能存在一座完整的，未被摧毁的，内部储藏有大量普洛仙科技的普洛仙金字塔吗？”贝纳西亚紧紧盯着贾维克。
“【或许有，但我们是来找‘圣途’的，】”贾维克显然对于重现自己文明的科技没什么渴望，毕竟它们在全盛时期也没能抵挡住收割者的攻击：“【AI女孩，帮我逐个扫描那些金字塔，我得花一些时间从这些金字塔中找出真正的‘大图书馆’。】”
“我也来帮忙！”贝纳西亚立刻自荐道。
————
“指挥官，你得看看这个。”
由于人类无论是在宇宙考古还是普洛仙科技方面都刚入门，康娜很自觉地没有去掺和那些学术问题，同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便回到敦刻尔克号上，对发现大图书馆喉进行登陆以及使用圣途时可能发展的战斗进行战备。
就在这时，安德森拿着一份信息记录板找到了她。
“看什么？”康娜瞥了一眼巴巴斯，那条狗还在装成普通狗，当然，也可能是“下线”了。
“关于那些……‘黑桀斯’的动向。”安德森一边说一边点开了播放。
“【这里是银河新闻网为您带来的前线报道。】”
“【遭遇桀斯袭击的菲洛斯殖民地已经恢复了正常，埃克斯吉诺公司宣布他们的研究工作没有受到影响，其发言人声称他们的秘密项目同桀斯袭击之间完全没有关系。】”
“【大量雇佣外星种族，通过欺骗性合同榨取劳动力的某沃勒集团正在被审查，但其总公司发言人以及银河联盟官方对此全都没有做出回应。】”
“【遭到桀斯袭击的阿尔忒弥斯星球发生史上最剧烈的地震和火山喷发，一些有价值的遗迹遭到掩埋和损毁，目前没有任何人员伤亡的报告，神堡安全部宣布袭击该星球的桀斯已经全部在地质灾害中被摧毁。】”
“【最新获得的消息显示，由于遭遇桀斯渗透，诺维利亚的出租实验室的安全性受到广泛质疑，其股票已经连续三日下跌，星球总督迫于压力已经正式辞职，在神堡议会任命新总督前将由其副手担任代理总督，但由于可能面临高额赔偿和巨额债务，几名后补的总督人选已经明确表示会拒绝任命。】”
“【我们可以看到，在短短三个月间，传闻只会躲在‘英仙座之幕’后面的桀斯忽然对各个文明发起了大规模袭击，无论是神堡议会成员文明还是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弱小文明，全都遭遇了侵扰，我们不得不怀疑桀斯这个重大的威胁已经再次爆发，然而，直到新闻发稿时为止，神堡安全部仍然未对这一连串的袭击做出官方回应，而与之密切相关的奎利流浪舰队则拒绝接受采访。】”
“【在此，银河新闻网郑重提醒各位观众，若无必要，切莫前往防护能力不足的星球与殖民地，如果你们所在的星球遭遇了袭击，请尽快联络最近的银河联盟巡逻舰队，下面是各个星系巡逻舰队的联系方式——】”
在一串串数字刷出来的时候，安德森关掉了录播的视频：“你怎么看？”
“‘黑桀斯’根本不听瑞雯的，”康娜耸耸肩，“它们认为瑞雯的出现就是收割者大举回归的前兆，必须立刻行动为‘远古机器’铺路，作为一个……嗯，我很难理解它们的逻辑模块是怎么运作的。”
“不是那个，”安德森摇摇头，单独提权出两个画面，分别是大片普洛仙遗迹中的高楼，以及刮着暴风雪的山地星球：“我们安排的，对付收割者的后手所在的星球，全都遭遇了桀斯袭击，这不可能是巧合。”
“它们应该在跟踪这艘‘收割者’，或许知道我们去过哪里，但并不清楚我们做了什么，诺维利亚那边，它们不就扑空了吗？”康娜摇摇头。
“希望像你说的那样，但我会继续留意，”安德森顿了顿，在画面上展示出一个英伟的男性N7的照片：“解决这些桀斯的是他，约翰·薛帕德，你有粉丝了，指挥官。”
【还挺帅。（楷模）】
【有点娘。（叛逆）】
【很普通。】
行动建议的审美一定有问题。
1576、质量效应（二十六）
——AD.2160.3.21——
艾洛斯星球地表。
敦刻尔克号盘旋数分钟之后，终于找到一个空隙，把步兵车丢了下去。
即便如此，它也翻滚了好几圈，撞毁了一大片热带树林。
由于此行的目标是一座储藏有普洛仙科技的金字塔，瑞雯没有选择进入大气层。
毕竟，如果这里和伊甸主星的情况一样的话，那里会是一个被AI管理的设施，它们可不会承认收割者是自己人，基本会一言不合就把所有的防御措施都激活开火——如果它们还有能量的话。
基于同样的原因，堡垒也没有跟来。
目前的地面小队成员分别是康娜、萨伦、贝纳西亚和贾维克，安德森因为要协调瑞雯私下的行动，留在了敦刻尔克号上。
“老贾，你确定这是目的地？我没有看到任何像是入口的地方。”开着车接近贾维克指示的金字塔，并围着它转了两圈之后，康娜略带疑惑地问道。
这是一座足有二十米高，以黑色为底，边缘和纹路呈淡金色的大型四面体建筑，从外表上看来同地球的金字塔确实很相似。
“所有的‘普洛仙金字塔’都是这样的，”答话的是贝纳西亚：“阿莎丽一般会使用巨型激光钻机花上数十天来打开一个洞，但因为基本没有收益，最近已经很少这么做了。”
“【不用那么麻烦，】”贾维克拿起话筒，打开车载广播的外放功能，然后念道：“【但丁？尼禄？斯巴达？】”
“你确定五万年前的密码还能用？”萨伦偏头看向车窗外。
“【那不是密码，】”贾维克回了一句，继续念道：“【维吉尔？】”
轰隆！
车窗外的巨型金字塔猛然震了一下，原本看起来异常坚固的外壳向内凹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门洞，同时传出的，还有一个听起来同贾维克的话语相当近似的电子音：
“【欢迎，贾维克百夫长。】”
“百夫长？”有着近似军衔的萨伦看他。
“【看来这家伙断网了相当久，】”贾维克回道：“【怪不得没有被收割者找到。】”
“所以你刚刚念的是什么？”贝纳西亚十分好奇。
“【人工智能的代号，】”贾维克解释道：“【声纹不匹配，即使念对了也不会开门。】”
“尸傀不会说话，而所有的普洛仙金字塔几乎全部沦陷……”萨伦看看外面的那个大门洞又看看贾维克：“教化。”
“【哼……根据记录，‘收割’后从来没有上一轮文明幸存的例子，我非常想知道那些叛徒的面对自己的悲惨下场时是什么表情。】”贾维克面上的怒气一闪而逝。
“那就去问知道的家伙。”康娜发动步兵车，直接冲入金字塔，而洞开的墙壁在车子驶入后不久便缓缓重新闭合。
————
“维吉尔”的形象，是一个以橙色线条组成的普洛仙，只能在固定的终端出现，还时不时会产生模糊、断裂和掉帧。
目前地面部队所在的位置，是普洛仙金字塔的地下深处，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数量远超康娜和萨伦在幻象中看到的，扁圆柱形的休眠仓，但它们全都是空的。
“【古猿、磷鱼，蓝海星，贾维克百夫长，】”维吉尔用呆板的电子音说道：【恭喜您抵达了新的收割轮回。】
看来它的逻辑模块没什么问题。
“【这里没有被收割者入侵，那我的族人们在哪？】”贾维克指着周围的休眠仓问道。
“【‘大图书馆’中共计有六万三千三百五十三名普洛仙进入休眠，】”维吉尔回答：“【一年后，有三百四十二名普洛仙自行苏醒，破坏了为休眠仓供能的能源核心，并试图向‘大图书馆’外部发出信号。】”
“【可恶！】”贾维克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由于信号屏蔽功能使用备用能源，信息发送未能成功，】”维吉尔继续说道：“【失去维生和休眠功能后，仍处于休眠状态的普洛仙在一个月内全部死亡。】”
贾维克一言不发，表情变得很恐怖。
“【由于物资储备充足，且为生活区域供能的能源未被破坏，剩余三百四十二名普洛仙在苏醒后继续存活了三千七百六十天。】”维吉尔继续说道。
“他们怎么死的？”贝纳西亚看了看贾维克的表情，试着开口向维吉尔问道。
“【死于互相争斗，】”维吉尔答道：“【实时记录显示他们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但未有被外部因素影响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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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萨伦呲牙：“背叛自己的族人，向试图毁灭自己族人的敌人屈膝，但对方根本把他们当成工具。”
“教化至多持续十年，过后会导致被影响者陷入永久疯狂？”康娜猜测道。
“这点值得记录。”贝纳西亚点开自己的万用工具。
“【哼……】”贾维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行了，维吉尔，我是来找‘圣途’的，当初听说‘大图书馆’这里有直接前往神堡切断通道的计划。】”
“【‘圣途’计划在全体休眠前四十五天被废弃，】”维吉尔答道：“【原因是被建造至一半的微型中继器被人为破坏。】”
“【……】”贾维克攥着拳头，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人揍一顿，但他的目标早在五万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既然能建造，那么你的数据库里应该有蓝图？”康娜看看贾维克，主动向维吉尔问道。
“【是的，】”维吉尔把一个像是竖着插在台子上的中继器的虚拟影像投影了出来：“【建造圣途，共计需要‘零号元素’20000单位，‘钯’50000单位，‘铱’40000单位，‘铍’60000单位。】”
“……那些‘被教化者’敢破坏这种东西，也不怕被辐射致死。”贝纳西亚都惊了。
“不是很多，”萨伦稍稍计算了一下：“动用我们‘幽灵’的身份，一周内就能凑齐，但我们没有那么多的建筑工……呃。”
康娜和贝纳西亚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些桀斯！”
1577、质量效应（二十七）
——AD.2160.3.30——
巨蛇星云，神堡。
“你做的很好，约翰，”
人类大使馆内，尼克弗瑞总是很严肃的脸上少有地露出了笑容，他甚至亲自给萨诺斯倒了杯茶：
“诺维利亚众多违反《神堡公约》的项目被掀了出来，神堡议会现在焦头烂额，完全没空理会我们了，原本来说，那些灰色地带的问题即使爆发，也会被他们按下去，但这次同时爆发了更严重的‘雷克耐’问题，他们只能选择去捂更严重的消息。”
“他们想捂盖子，我直接把锅掀了。”萨诺斯说道。
“……唔，很形象，”尼克弗瑞思考了两秒才理解了这话的意思，点点头继续说道：“不过，被他们丢出来吸引大众注意力的是几家跟‘红砂’有关的物流和研发公司，现在有小道消息在传，说星联有一支专门打击‘红砂’的‘薛帕德军团’，哈哈哈。”
“我仍然没有那位‘幽灵’前辈的线索，长官。”萨诺斯说道：“不过塔莉已经不再急于追捕她了。”
“通过牵红线？嗯？”尼克弗瑞指了指他，一边笑一边摇头：“我收到的消息是你给所有的异族成员都配对了，而且好像还很准。”
“阿什丽和凯登不是异族，长官。”萨诺斯应道，“通过心灵宝石观察，他们对别人的好感度完全是写在脸上。”
“他们两个……”尼克弗瑞摇了摇头：“普通家庭成长出的哨兵，和第一舰队司令的孙女，以后应该会面对难以想象的阻碍吧，不过那就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了——这次叫你来，是有新的任务给你。”
“随时准备出发。”萨诺斯立正。
“不用那么紧张，这个任务只是因为有相当高的保密级别，不能通过远程通讯发送，才会叫你回来，但本身应该很容易。”尼克弗瑞摆摆手。
“与雷克耐有关？”萨诺斯猜测道：“当时韩山港可是如临大敌。”
“比较近似，”尼克弗瑞点头：“是当初‘消灭’雷克耐的克洛根人的问题。”
“很显然，雷克耐曾经造成的灾难让他们想起了当初的“武器”，但克洛根人在替他们消灭掉雷克耐之后，却获得了‘生育率降低到千分之一’的礼物，基本已经不可能为神堡议会卖命了。”萨诺斯说道。
“顺序基本是这样，”尼克弗瑞点头：“重新开始关注克洛根之后，议会惊奇地发现，大量的克洛根部落拖家带口地前往一个叫‘沃梅尔’的星球，他们打算派你去调查当地的情况。”
“那里似乎是克洛根人的地盘，”萨诺斯调整了一下万用工具：“就算我在那颗星球上引爆核弹，也不会让议会皱一皱眉。”
“可以的话，尽量不要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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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小时后，诺曼底号。
“这不正常，薛帕德，那颗星球上一定有超乎寻常的事情发生。”得知接下来的任务目的地之后，格朗特第一个回应。
“为什么这么说？”萨诺斯问道。
“格朗特说过，格朗特是一个克洛根部落酋长的儿子，如果你进行过调查，应该知道格朗特的父亲是‘奥尔奇’，一个名声非常不好的‘军阀’。”格朗特说道。
“我一般不会去调查船员的个人信息，除非那会对我们的任务和诺曼底的安全造成不良影响，”萨诺斯眼都不眨：“这位奥尔奇先生怎么了？”
“由于基因噬体造成的极低生育率，他主张用人工制造的方式培育下一代，”格朗特声音沉闷地说道：“格朗特是他最成功的的‘作品’。”
“完全看不出来，”萨诺斯看看格朗特，转头把目光投向盖拉斯：“格朗特比我们平时见到的绝大部分克洛根人都更加聪明和能打。”
盖拉斯赞同地点头：“确实如此。”
“这件事同沃梅尔的异常情况有关吗？”莉亚拉关切地问道。
“即使生育率只有千分之一，奥尔奇使用的那种成功率至少有百分之二十的方法仍然不被绝大部分克洛根人所接受，这是因为克洛根是个非常重视传统的种族，”格朗特说道：“而根据传统，单一的克洛根可以外出游历，但所有的氏族都必须留在图岑卡，任何一个部落如果在母星没有族人，将被视为对族群的背叛。”
“就像我们的流浪舰队，”已经从那种奇怪的状态恢复正常，不再几乎每个句子都带个感叹号的塔莉插话道：“无论一艘舰船有多少人在云游，即使把战舰托管给其他舰长都没有问题，但如果想带着战舰从舰队脱离，一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你其实只要说‘迁徙有违传统’就行，不必把自己的身份和过去爆出来。”萨诺斯无奈道。
“格朗特认为有这个必要，可以让你更直观地理解事情的严重性。”格朗特说道。
“嗯……”萨诺斯开始思考其中的联系。
“我明白了，”莉亚拉说道：“即使是相当于规避掉‘基因噬体’，能够将生育率提升到20%的人工培育手段，也会因为违反传统而被克洛根人抵制，那么导致那些克洛根无视传统进行整部族地搬迁，一定有更重大的原因，他们说不定是被人给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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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格朗特连连点头：“你虽然又瘦小又不能打，但却是个好女人。”
“……”莉亚拉气鼓鼓地瞪着格朗特不说话。
“也有可能是某个邪恶科学家研究出了能干涉克洛根人思想的仪器。”塔莉试图打圆场。
“没错没错，我们这次行动得提前留意导致这种‘不正常行为’的原因。”盖拉斯十分配合地接话。
“……嘿，指挥官，原来你说的‘那件事’是真的啊。”一片混乱中，阿什丽凑到薛帕德旁边小声说道。
“暂且保持这个姿势，”萨诺斯同样低声回应：“你知道驾驶室那边能看到会议室的情形吧？”
“哈？”
“【指挥官，我们已经收到了神堡的离港许可，是否立刻脱离船坞？】”凯登的声音从舰载频道中传出。
“【那就出发吧，凯登。】”萨诺斯打开通讯回应道，然后向阿什丽挑挑眉。
“……”阿什丽眨眨眼，露出一点恼羞成怒想要打人的表情，然后默默后退两步远离了萨诺斯。
1578、质量效应（二十八）
——AD.2160.4.1——
戈提克断面，沃梅尔星球。
以往只有一些考古营地的星球，此时变得热闹非凡，大批强壮的，似乎来自各种不同部落的克洛根人正驾驶着工程机械或者干脆徒手搬运各种建筑材料来来往往。
从太空扫描的结果来看，这些克洛根人已经占据了星球上大部分资源丰富的地点——虽然其中绝大多数都只是把预定的建筑区域圈起来，插上一杆部落标志的旗子而已。
他们真正在全力建设的，是一处位于河流入海口，地势差相当大的瀑布附近的水坝以及周边附属的居住区域。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些克洛根人的生活状态，隐形状态的诺曼底号突入了大气层，没有引起下方忙于建设的克洛根人任何注意。
“克洛根的母星，图岑卡，完全是核战后的废墟，奥尔奇平时对格朗特说的最多的词语是‘传统’和‘荣耀’以及‘未来’，”格朗特没有看全景扫描，而是凑在窗口向外看：“在格朗特的印象里，同胞们从未这么的……有活力。”
“很显然，如果将你的同胞们聚集起来的人是个骗子，也一定是个无法轻易拆穿，非常高明的骗子，”萨诺斯坐在舰长席，快速浏览着对沃梅尔各处的扫描结果；“目前还没有发现疑似领导者的个体。”
“指挥官，我留意到这些克洛根的穿着，他们似乎来自不同的雇佣兵团，”盖拉斯则在关注其他方面：“虽然我对那些亡命之徒了解不多，但他们显然不是能和平共处的。”
“图岑卡的氏族标志，有，但很少，”格朗特的语气带着疑惑：“外出做雇佣兵的克洛根基本都是没有通过成年试炼，实力有限的家伙，召集他们又有什么用处？”
“或许我们可以直接问，”萨诺斯摆摆手，将一张抓拍的影像投影在屏幕上：“这似乎是个领袖，你认识他吗？格朗特。”
那是一名身穿红色重甲，皮肤上带着许多伤疤，面目凶恶的克洛根。
“那是‘莱克斯’，乌德诺部落的酋长，”格朗特分辨了片刻：“很奇怪，在格朗特的印象里，他是个独行的雇佣兵，但现在……”
“看起来像是这些克洛根人的头儿？”萨诺斯思考了一下：“如果登陆的话，我们这些外星人太过显眼，可能问不出什么，格朗特，让你自己去交涉的话，有没有问题？”
“哈！”格朗特瞬间换了个态度：“格朗特在任务中抢了‘青阳’那些四眼怪的东西，正在被他们追杀，听说你这里正在招人，特地来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我觉得你真的那么干过……”萨诺斯耸耸肩，打开通讯：“凯登，找个地方悄悄把格朗特放下去，之后我们继续在空中跟着他，随时提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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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克洛根雇佣兵营地。
“格朗特——来看看你的本事！”
显然，格朗特忘记了之前自己临时编的借口，找到莱克斯之后迎头就是这么一句。
“哦？新人？”莱克斯上下打量了一下格朗特：“你是打算看看‘基因噬体修复’还是同莱克斯打一架？”
“全都要！”格朗特拍胸口。
“就一个克洛根人而言，你对‘基因噬体修复’的反应有些过于冷淡了，不过无所谓，”莱克斯转头带路，“这边走，莱克斯今天正好要去检查修复情况。”
“呃，哦。”格朗特抓抓脑袋跟了上去。
“唔哦哦哦！”
“嗷嗷嗷！”
营地的一侧，立着数十根足有一人环抱那么粗，造型如同巨型尖刺一般的金属立柱，三四名克洛根人正每人抱着一根并发出意义不明的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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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不要放手！直到你们感受不到痛苦！”立柱的一旁几名类似监工和医护人员的克洛根站在那里：“只要放手，基因改造就会前功尽弃！而就算你们痛到昏迷休克，我们也能保证你们活下来！”
“这是啥？”格朗特转着脑袋四下打量：“刑罚？”
“那就是修复赛拉睿人对我们的基因所做的一切的工具，虽然过程有点……不愉快，”莱克斯指了指空柱子：“在同莱克斯打之前，你要不要试试？以免你觉得有失公平。”
“哈！格朗特可不是这些软脚虾！”格朗特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向金属柱，而那些正在进行“修复”的克洛根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嚎叫，强忍疼痛对他怒目而视。
“只要把手放上去……”格朗特无视了旁边的负责人“最好抱住它”的劝告，抬手按上了金属立柱：“哦！”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或其他类似的感受，格朗特直接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出现了无数杂乱无章，似乎毫无意义的画面。
他尽力分辨其中的内容，但只能得出一系列毫无意义的印象。
【掠食者】、【进化】、【DNA】、【巨型生物】、【宇宙陨石】、【繁衍生息】、【基因突变】、【黑色太阳】、【七色光芒】、【机械】、【生物电池】、【进化特质】、【杀戮】……
最终出现的画面，是一头通体银白，仿佛由机械构成的的超巨型霸王龙正在仰天咆哮。
【呛——！】
下个瞬间，这头机械霸王龙消失不见，格朗特哆嗦了一下，从幻境中苏醒了过来，面前，是不知何时炸成两截的“基因修复柱”，而其他修复者和医疗人员已经远远跑开，只有莱克斯若有所思地站在原地。
“从没见过的词缀！”莱克斯身后的工作人员语无伦次地在一张信息板上胡乱划拉：“【火焰强化】！【冰冷强化】！【闪电强化】！【传送】！【诅咒】！”
“什么？”格朗特向前踏出一步，然后惊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外绽放出阵阵电光。
“呵，‘格朗特’这个名字，早该想到的，可不正是奥尔奇那家伙唯一成功的试验品？原来不需要修改基因的时候，会获得新能力啊，”莱克斯活动了一下手臂：“正好，莱克斯还没有一次开启五道基因锁和别人打过呢。”
“虽然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格朗特很乐意奉陪。”格朗特格吧格吧地捏了捏拳头。
轰轰轰轰！
在两个克洛根人准备开战之时，天空骤然被撕裂，不计其数的桀斯战舰带着火焰和闪电突破了云层。
1579、质量效应（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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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提克断面，沃梅尔星球。
“桀斯！是桀斯！快开炮！杀了它们！”
“……”
除了正在分析格朗特发生了什么的莉亚拉，舰桥上的所有人一起看向忽然态度大变的塔莉。
“啧啧，奎利人为什么要带着密封面具呢？我觉得她现在一定正在表演非常棒的颜艺。”阿什丽连连摇头。
“那是因为他们长期生活在太空船上，皮肤可能会对不同星球强度不一的阳光照射产生过敏反应。”在塔莉发狂的同时就冲过去扶住她的盖拉斯竟然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于是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转向他。
“杀掉！桀斯！！”塔莉扒在舷窗上，喊的有点破音。
萨诺斯在舰长控制面板上调整了几下，在将舷窗关闭的同时，也把对外扫描结果的桀斯战舰的图像消除掉。
“杀——咦？”塔莉停下叫嚷，愣愣地转回身：“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有点特化的PTSD，”萨诺斯瞧了塔莉一眼：“整个奎利族群多多少少都有，只是她不走运爆发了而已，表现形式是人格分裂以及特定情景下强制切换。”
“啊？”大家看不到塔莉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惊讶。
“‘说话很冲的工程师’，变成了‘温和的工程师’加‘见到桀斯就发疯的狂战士’，”阿什丽掰着指头：“盖拉斯，你赚了。”
“别开玩笑了……”盖拉斯摇摇头：“我们或许得将她送回奎利的移民舰队，指挥官。”
“你确定吗？”萨诺斯继续在万用工具上操作：“奎利那边可是天天把如何击败桀斯夺回家园挂在嘴上，你猜会不会有对应的配图？”
“啊，这……”盖拉斯一时呆住。
“比起送回奎利舰队，你把她带回帕勒文更好，突锐母星上怎么想都不会有桀斯出现吧？”萨诺斯说道。
“等等，我为什么要去帕勒文？我的云游还没结束呢。”塔莉疑惑道。
“……”这下大家看向盖拉斯的目光全部掺杂了怜悯。
“哦？情感方面全都跑到另一个人格那里去了吗？这就有点麻烦了。”萨诺斯摸着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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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我笑话了，指挥官，你一定有解决办法。”盖拉斯扯扯嘴角的外骨骼。
“被发现了吗？”萨诺斯摊摊手：“其实只要把PTSD治愈，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而且现在恰好是个机会，只不过难度有点大。”
“什么办法？”盖拉斯追问。
“等下开战之后，你带着塔莉去火控室，让她亲手用诺曼底的主炮消灭一百艘桀斯战舰。”萨诺斯指指已经关闭的舷窗。
“这我拿手——”
“她必须在狂暴状态下。”
“……也没问题。”
————
一艘又一艘仿佛没了翅膀和腿的蚂蚱一样的桀斯战舰突入大气层，其附带的电荷引起了一阵阵飓风、闪电、和暴雨。
隐身状态的诺曼底号仿佛海燕一般顶着恶劣的天气在一艘艘体型至少是她三倍的桀斯战舰间穿梭。
“指挥官，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凯登一脸兴奋地说着犯难的话：“我们只要开炮，就会从隐身状态脱离，那些铁疙瘩瞬间就会把我们轰成一团漂亮的烟花。”
“我可没说让塔莉现在就开炮，”萨诺斯用手肘搭着凯登的座椅背，看着驾驶面板和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监控数据：“在它们把关注重点放在地面的克洛根人，且我们破坏掉它们的通讯中枢后，每次只会有两到三架战舰发现诺曼底，如果那也觉得难，我就把阿什丽换来开船。”
“是那种情况的话，如果诺曼底有任何损伤，我就用自己的军饷来修！”凯登咔咔几下，让诺曼底再次划过一个大弯，抵达了这些桀斯战舰的后方。
随着诺曼底脱离仿佛沙丁鱼群一样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桀斯战舰群，它们的指挥舰出现在了监控画面中。
那是一艘奇异的，仿佛经历了不知多少岁月，外壁斑驳残破，整体呈浅灰色的圆柱形飞船。
其直径至少有一百米，而长度更是超过五百米，内部的机械结构和完全起不到保护作用的内壁各自向相反的方向转动，它虽然给人一种“随时可能散架”的感觉，但始终静静地悬停在空中一动不动，如果注视得久了，还会给人一种，正在面对什么异常恐怖的事物的颤栗感。
“老天，那是什么东西？”凯登瞠目结舌。
“那是这批桀斯战舰的指挥中枢，我们要做的就是登陆并破坏它的通讯核心，让它无法协调下方的桀斯网络，如果可能的话，整个摧毁它。”萨诺斯说道：“尤特的‘行星歼灭者’竟然被打成这个样子，黄龙真人大概是真的怒了。”
“真是难以置信，我猜里面的防卫一定非常森严，”凯登没听到第二句话，顿了顿之后才道：“您会安全把阿什丽带回来的，没错吧？”
“呵呵……凯登啊，”萨诺斯拍拍他的肩膀：“你觉得，我费尽心思给自己的船员们配对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追求阿什丽吗？”
“是不太像……以阿什丽的性格，根本也不会把那些外星女人当威胁……”凯登嘀咕道。
“你知道吗？我在担任诺曼底的舰长之前，也是一支队伍的领袖。”萨诺斯说道。
“理所应当。”凯登瞥了一眼萨诺斯战斗护甲胸前鲜红的N7标志。
“一名领袖在率领部下获得一次又一次的胜利时，自然会获得许多人的好感，不是我吹，至少有一个连的女性对我示好过，但我全都没有接受，你觉得原因是什么？”萨诺斯看着舷窗外巨大的桀斯战舰问道。
“您对男性感兴趣？！”凯登惊恐道。
“……”萨诺斯的金色万用工具浮现了一下，似乎想打人。
“开个玩笑哈哈哈……您说。”凯登百忙之中抽空抓抓脑袋。
“因为我的‘未婚妻’所处的位置有一点高，”萨诺斯无视凯登的玩笑：“她如果发现我同任何‘地位’不够的女性有发展的迹象，一定会干脆利落地放弃我，而那基本是无法挽回的。”
“请不要说了，我什么都没听到。”凯登疯狂摇头。
1580、质量效应（三十）
——AD.2160.4.1——
沃梅尔星球，桀斯母舰。
诺曼底偷偷地在巨型圆柱战舰的表面降落，将登陆小队放下之后，在母舰扫描到它之前飞快地撤退了。
由于盖拉斯要照顾塔莉，莉亚拉得监控格朗特的状况，跟随萨诺斯登陆进行破坏行动的只有阿什丽和……杰金斯。
比之银河联盟其他文明的舰船，桀斯舰船内部的构造可以说相当诡异，完全没有任何美观和舒适可言，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它们明明不需要船员，却有着供类人型生物通过的走廊和其他功能性舱室。
“这不奇怪，”萨诺斯说道：“桀斯本身是奎利的造物，它们没有自己设计舰船的能力，所有桀斯战舰其实都可以被奎利人操作——只要他们能俘获并抹除舰船AI。”
“莫，莫非，这些机械其实很想同它们的造物主重归于好？”杰金斯有些磕巴地说道。
“我不是针对你，下士，”阿什丽转头看着潜入桀斯母舰后就一直非常紧张，手足无措的杰金斯：“你这么久的战场记录都白看了吗？”
“没，没白看，”杰金斯仍然有些结巴：“比如，在陌生的敌占区只准使用手语交流。”
“嘿，长能耐了啊。”阿什丽瞪了他一眼，又看看正在操作万用工具的萨诺斯，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用担心，”萨诺斯说道：“我们进来之后，就已经被战舰核心发现了。”
“那就好……啊？”杰金斯下意识地举起枪四处瞄。
“你们觉得，它发现有生物入侵之后，会做什么反应？召回所有战舰，启动舰内所有防御手段，激活大批桀斯来追捕我们？”萨诺斯回头看了看他们两个。
“不，不会吗？”杰金斯仍然很紧张。
“唔……”阿什丽开始思考。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如果诺曼底上发现了老鼠，我是会先让亚当斯去处理，还是叫上格朗特盖拉斯，全副武装地杀过去？”萨诺斯提示道。
“它瞧不起我们！”杰金斯恍然大悟。
“但，如果那‘老鼠’轻而易举地放倒了亚当斯的话……”阿什丽点着头。
“是的，会引起注意，所以我们要尽量避免战斗和破坏其他设施，在桀斯母舰提高对我们的威胁评估之前，找到它的通讯核心将其摧毁，之后，才是硬仗，”萨诺斯点头：“现在开始，保持通讯静默，可以小声说话，但不准使用频道通讯。”
“明白。”X2
————
一小时后，桀斯母舰通讯中枢外侧。
桀斯母舰的通讯中枢看上去是一个有着八个面的巨大棱柱，顶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缆线同天花板相连，似乎……不太结实。
“难以置信，我们竟然一枪未开就摸到了目的地，”阿什丽转着脑袋四下打量：“而这艘船也真的不阻止我们？”
“桀斯是机械，只会按照逻辑办事，提高对入侵者的威胁评估之前，不会加强防卫，”萨诺斯答道：“而且，它显然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内部监控也安装的不多。”
“但是，如果我们开始破坏通讯中枢，岂不是就像老鼠跳上了舰长指挥台？”杰金斯看起来越发紧张，但已经不结巴了。
“没错，目的达成之后，整艘战舰的休眠桀斯都会苏醒，但同时会因为和外部的战舰断开联系而无法获得支援，届时外面正在抵御桀斯攻击的战场会进入全面反击阶段，我们只需要守到诺曼底干掉附近可能支援的舰船，赶来接我们就行。”萨诺斯取下背后的捍卫者突击步枪，走向通讯中枢：“让我看看，这东西怎么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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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嗤——
感应到萨诺斯接近，“棱柱”的遮挡板纷纷向地板缩回，引得阿什丽又嘀咕了几句“母舰核心是不是智障”，但当她看到通讯核心中的东西时，直接哑火了。
那不是什么充满科技感的大型装置，而是一架被密密麻麻的缆线所缠绕的红色“桀斯”，除了它的大灯脑袋之外，几乎分辨不出哪些部位才是它的躯体。
“原来如此。”萨诺斯说道：“尤特和桀斯的科技相差还是太远，各个端口无法对接，只能用处理能力强的桀斯本身作为桥接。”
“什么？”阿什丽没听到第二句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指挥官？”
“看来我们捡到宝了，这架桀斯母舰是由‘收割者战舰’改造来的，很可能桀斯觉醒就是因为它，但由于科技水平相差太大，只能通过桀斯的底层逻辑来建立通讯，”萨诺斯说道：“我们不用太过破坏，只要把它身上的‘导管’全拔了就行，不过因为这算是‘收割者物品’，之后可能要去进行‘教化’的心理评估。”
“我猜指挥官你接下来要说但是。”阿什丽接道。
“但是，由于这里比预想的更加重要，那么做的话，我们的‘警戒级别’就会瞬间提到最高，”萨诺斯举枪向附近的入口比划了一下：“做好同成百上千头桀斯作战的准备了吗？”
“我已经迫不及待了！”阿什丽呲牙。
“……”杰金斯似乎想表态，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好。”萨诺斯反手用枪托打破围着棱柱的透明“玻璃”，直接开始拔那个桀斯身上的数据导管。
【嗡——嗡——嗡——】
沉闷的警报声瞬间响起，通讯中枢的光照也变成了一片血红，与此同时，看似没有任何防护的通讯中枢周围的墙壁打开，十多架一看就很厚实的桀斯整齐划一地从里面踏步走了出来，毫不犹豫地对在场三人开火。
呼嗡呼嗡，啪！
自行出现阻挡子弹的质量效应护盾在弹雨中坚持了大约三秒便仿佛肥皂泡一般破碎了，但三人已经翻滚着躲到了最近的掩体后面。
“用电磁弹！保持移动！护盾没有恢复不要同它们对枪！”萨诺斯一边喊着，一边探出枪口爆掉了两个桀斯的大灯，“我会找机会继续拔管子，你们管好自己就行！”
咔咔咔——
与此同时，更多的，整齐的金属碰撞声从通讯中枢的四面八方接近。
1581、质量效应（三十一）
——AD.2160.4.1——
沃梅尔星球，地表。
“吼吼吼——”格朗特大声咆哮着，以一种远超正常“异能冲撞”的速度撞上了一架桀斯精英……的后腰。
没办法，虽然格朗特身高超过两米，但依然比不过这种哪怕最矮也有三米的大红色桀斯。
桀斯们显然很清楚自己要对付的是怎样的敌人，所有使用冲锋枪和霰弹枪进行中近距离战斗的机体，全都一水的大块头，比较矮小的常规步兵全都远远躲着，很阴险地使用狙击枪和浮游哨兵进行搔扰。
这种行为令克洛根人在普通的战斗中使用“冲锋”+“击倒”，然后掏出足以把普通种族的手臂震断的“阔剑300”巨型霰弹枪一枪爆头来结束战斗的三板斧完全派不上用场。
结果就是，各个战场上的克洛根人在一开始吃了亏之后，竟然不得不躲在掩体后面用步枪和狙击枪像那些软弱种族一样同桀斯对枪，一个个憋屈的不行，此时看到格朗特冲锋，即使明知他下一秒就因为无法击倒对方而被打得抱头鼠窜，也纷纷叫起好来。
如果格朗特真的准备用三板斧的话。
“【使用削弱】！”莉亚拉的声音从格朗特的通讯频道里传出。
“哈！”格朗特没有拔枪，在冲锋之后直接攥着沙包大的拳头狠狠捣向桀斯精英的腰眼，而他的拳头上瞬间聚集起了一股仿佛要把周围的光都吸进去的黑暗。
砰！一记命中，巨型桀斯全身的指示灯齐齐地灭了一瞬间，反手肘击的动作直接中断。
“【使用超载！】”莉亚拉继续指挥。
格朗特化拳为掌，按在桀斯精英的后背上，他接触的部位随即有仿佛蛛网般的细密电流四处游走，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巨型桀斯再次僵住，于此同时，它周身的护盾啪嚓一声直接破碎。
“【使用扭曲！】”
下个瞬间，格朗特收在后方的另一只手化作掌刀，如毒舌般刺入桀斯精英的后背，就仿佛它背部的装甲是一块豆腐。
而刺入的同时，格朗特直接双手发力，直接将桀斯精英那身让寻常枪械无可奈何的重甲仿佛破布一般向两边撕开。
“【你被瞄准了！随便用什么方法解决他然后使用‘暗影突袭’！】”莉亚拉的语速骤然变快。
“嘿！”格朗特反手取下腰间挂着的巨型霰弹枪，直接抵在桀斯精英没有了护盾和护甲保护，无比脆弱的后心上：“拜拜！铁疙瘩！”
砰！桀斯精英的躯体瞬间被冰霜所覆盖，化为一座造型非常不美观的冰雕。
下一秒，格朗特从原地消失，而一名桀斯火箭兵发射的火箭这才姗姗来迟，除了把全程只转了半个身的桀斯精英冰雕炸成碎片之外没有任何成果。
看到这一幕的克洛根纷纷咆哮起来，士气大振。
————
大约半小时后，桀斯的第一波攻势被克洛根人抵御住了，它们丢下满地的零件，撤到了远离克洛根营地的登陆场，有脑袋发热的克洛根追过去，但很快就被天空中舰船的炮火给赶了回来。
直到这时，克洛根人才发现，那些桀斯战舰没有参加战斗的原因是畏惧营地中的防空炮，准备先派步兵把它们占领了再说，所以，现在的情形完全称不上胜利，于是一个个骂骂咧咧地开始整理武器和护甲。
“见鬼，你把莱克斯的风头全给抢了，”一身硝烟的莱克斯找到了白白净净的格朗特：“一击秒杀，确实比莱克斯和那些灯泡脑袋正面对枪好看。”
“你太谦虚了，如果正面对决，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
格朗特说道，然后在莱克斯略微挑眉的动作中补充：
“这是蓝妹妹让格朗特说的。”
“那是你的同伴？”莱克斯看了看格朗特护甲上正显示“通话中”状态，一闪一闪的指示灯：“如果他们所在的位置不安全，可以来营地躲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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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他们……”格朗特歪歪脑袋，似乎在理解某些话的意思：“他们正准备狠狠踢那些桀斯的屁股。”
显然格朗特收到的原话不是这个，通讯指示灯闪烁的频率瞬间高了好几倍，而他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很无辜。
“这颗星球位置偏僻，没有任何援兵——或者说，附近十几跳之内能打的家伙全都在这颗星球上了，我们应该……”莱克斯看了看格朗特的表情：“你的通讯能外放吗？”
“怎么全都让格朗特外放……”格朗特嘀咕着开始操作万用工具。
很快，莉亚拉的形象被投影了出来。
“【你好，乌德诺·莱克斯酋长，】”她点头问好：“【我来自星联隐形护卫舰‘诺曼底’号，我想我们应该商量一下对策。】”
“格朗特的战术不错，但他的脑子明显不好，那种使用异能的手段，是你教的吗？”莱克斯问道。
“【是的，先闪电超载护盾，再火焰扭曲装甲，最后寒冷冻结结构，全都是双倍伤害，但如果顺序错误，顶多只有一半效果，】”莉亚拉说道：“【而且，这些‘主动’异能全都有一分钟的恢复时间，和酋长你常驻的‘被动’异能无法相比。】”
“哼，阿莎丽说话还是这么拐弯抹角，”莱克斯哼了一声：“就算你不说，莱克斯也不会让格朗特随时随地都冲锋陷阵。”
“为什么？”格朗特插话。
“【你闭嘴！】”X2
“好吧，好吧，指挥官让格朗特听蓝妹妹的。”格朗特嘟嘟囔囔地闭嘴了。
“【你们有什么计划吗？】”两人再次异口同声。
“莱克斯能够保证，如果需要配合的话，以克洛根人的战斗力，地面战场可以拖很久，”莱克斯的语气轻松了一点：“但如果你们没有什么其他援军或者更好的手段，就采用莱克斯的方法——把那些桀斯和它们的舰船引到足够近，然后躲进避难所，引爆核弹。”
“【……不愧是把核弹当烟花放的克洛根，】”莉亚拉叹着气摇摇头：“【不过不用了，再过一小段时间，不会超过两小时，这些桀斯就会失去统一的指挥，我希望你们能把桀斯地面部队全部消灭干净，有问题吗？】”
“哼，易如反掌。”
1582、质量效应（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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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梅尔星球，桀斯母舰内部，通讯中枢。
“见鬼！指挥官，我们的角色是不是反了？”阿什丽躲在脆弱的掩体后面，探出枪口打爆了两架浮游机枪：“为什么这些桀斯一副想要摧毁这个通讯中枢的架势？”
“这只能证明，”萨诺斯偏头躲过一发子弹，头也不回地反手打爆偷袭他的桀斯的脑袋，继续拔通讯中枢上的导管：“这不是什么通讯中枢，而是某种它们宁可毁掉也不愿意交给外人的特殊个体。”
“那我们就一定要把它带走走——”
轰隆！
阿什丽话到一半，所在的掩体就被一架桀斯火箭兵给炸毁了，连带自身的护盾也摇摇欲坠，于是一个翻滚躲到另外一处掩体后面。
在“通讯中枢之战”开始后不久，诺曼底登陆小队和桀斯攻击部队的攻守形式就发生了某种奇怪的逆转。
原本似乎打算将侵入通讯中枢的“老鼠”赶走的桀斯们，在一段时间攻之不下，且被萨诺斯将半数导管扯掉之后，忽然齐刷刷地改变了立场，开始用重火力朝所谓的通讯中枢，也就是那架桀斯发动攻击。
理论上来讲，如果放任它们摧毁掉那架桀斯，这次潜入的任务也应该算是完成，但显然在场者，就算是杰金斯也没有顺着桀斯的意思的打算。
“可恶，快回复快回复……”阿什丽躲在掩体后面，听着擦过耳边子弹的呼啸声，只能握紧手上的步枪盯着自己正显示为“超载”的护盾指示灯。
桀斯的武器和普通的银河联盟文明不同，它们根本不考虑对合成机械的伤害，所有的子弹性质全都是针对有机体的“撕裂”和“破甲”，被破盾后，如果挨了神堡种族一枪，还有可能剩半条命，但如果中了桀斯一枪，那说不定还得找零。
吱，吱，滴。
护盾指示灯从红转黄，同时发出了护盾开始充能的声音，让阿什丽松了口气，正准备稍稍探头提前规划好目标，额头却被冷冰冰的枪口顶住了。
那是一架通体银白的矮小桀斯，它仅有上半身显形，下半身还处于奇怪的半透明状态，但看它显形的速度，甚至不需要一秒，这种距离上，质量效应护盾根本无法起效。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它似乎无法在隐形状态开枪。
在如此近的距离进行翻滚躲避枪口简直是开玩笑，唯一的获胜法则就是在一秒内将它击毁，至少也要打飞这把对准自己的枪！
阿什丽凭借自己的军事素养在瞬间就理清了战斗的思路，直接挥拳打向桀斯举枪的手臂，腕部的万用工具随即浮现并转化为一柄利刃。
嚓！桀斯的手腕连同枪械瞬间飞了出去，但没等阿什丽松口气，面前的桀斯就已经用另一只手的第二把枪顶住了她的脑袋。
这是什么桀斯，为什么会拿两把手枪……
砰！
桀斯的脑袋好像摔坏的闹钟一样炸开了。
“不用谢。”杰金斯转回枪口，淡淡地说道。
……区区一只杰金斯！
————
继续进行战斗时，阿什丽时不时去瞧一眼杰金斯。
薛帕德那么强也就算了，从来没实战，这可是个一直窝在船上看作战记录的家伙！
结果是，那个刚刚潜入时还哆哆嗦嗦结结巴巴，一脸随时可能被不知从哪飞来的子弹干掉模样的下士已经变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精锐。
或许动作有点机械，应对有点刻板，但硬是能和他对线的桀斯们打得有来有回，没有让它们推进半米。
“发现了吗？”在阿什丽又一次躲过火箭兵的袭击时，和她处在同一个掩体的萨诺斯说道：“他在模仿这些桀斯。”
“确实……”阿什丽回想了一下：“如果给他套个桀斯皮，动作上几乎分不出来。”
“他可以从作战记录中学会战场形势判断，学会战术对策，但唯一学不到的，是战场上如何行动，”萨诺斯举枪打爆一架火箭桀斯，翻滚到另一处掩体后面：“我的队员们有着鲜明的个人风格，他即使勉强能学，也只会因为过度模仿而把自己陷入险地，而事实上，他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作为没有特色，最普通的‘战士’，只要所有的行动都足够标准就行，而桀斯步兵，则是宇宙中最标准的战士——那些花里胡哨的改装版本不算。”
“上限不高，但下限不低？”阿什丽若有所思道：“万金油？”
“看你理解了，经此一战，他已经火速成长了起来，是可以托付后背的可靠同伴，不要对他太刻薄。”萨诺斯扯到另外一个掩体后面：“另外，注意观察奇怪的空气波动。”
“什么空气——”
呯！
吱吱吱……
阿什丽还没来得及发问，萨诺斯抬起捍卫者猛然朝她开了一枪。
下一秒，一个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双枪桀斯从隐形状态脱离，但脑袋已经不翼而飞。
“我在考虑把它命名为‘桀斯刺客’。”萨诺斯朝她比了个继续战斗的手势，返回通讯中枢旁边又拔掉一根导管。
“啧……”阿什丽转移到另外的掩体后面，继续瞄准试图突破，或者干脆远距离攻击“通讯中枢”的桀斯们。
很显然，薛帕德指挥官之前也可以及时开枪救下自己，但却把机会让给了杰金斯，让那个家伙进一步树立“自己很强”的信心。
这同样意味着，指挥官在处理通讯中枢的时候，同时也在关注他们两个的状态以及面对的敌人，如果出现失误，他就会及时进行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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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应该说，在这段时间的防御战里，他已经悄悄地替自己和杰金斯两人补救了不知多少次失误，尤其是在杰金斯那个菜鸟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
直到这次出现预料之外的“桀斯刺客”，他“润物细无声”般的照顾才被发现。
莫非，之前每次外勤，他总是这么默默地扮演着“隐形守护者”？
哼，那些只知道找到敌人并开枪打爆的大老粗，一定没有发现吧。
1583、质量效应（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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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梅尔星球，桀斯母舰内部，通讯中枢。
咔——嗤——滋滋滋。
在攻势和目的数次变换的激烈战斗之后，萨诺斯终于拆掉了被当做通讯中枢的桀斯身上的最后一根导管。
随着从中枢外壁传来的奇怪机械噪音，红色的警告照明灯光再次变成了普通的莹莹白光。
不过，正在同小队交战的桀斯们倒没有什么“原地发呆，然后转头就走”的动作，它们和之前一样试图对阿什丽和杰金斯发动攻击，但后续的援军数量明显地稀疏了下来。
这也是比较合理的，这些桀斯并非处于被控制状态，如果没了来自指挥层面的干预，自然会继续执行原本收到的任务，比如攻击，比如增援，而通讯断开之后，自然不会再有更多的桀斯收到增援的命令赶来。
“难以置信，我们竟然在敌方大本营清理出了一个暂时的安全区。”阿什丽点掉最后几个冒头的桀斯，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只是这里的重要程度不够，如果是这艘母舰的核心，直到我们将它摧毁之前都不会停止增援。”萨诺斯双手发力，将那架被当做通讯中枢的桀斯从一堆乱七八糟的管线里拖了出来。
“是否按原计划撤退？指挥官？”杰金斯继续保持着警戒观察之前桀斯涌出的通道，神情冷酷。
“诺曼底还不能接应我们，忘了吗？”萨诺斯正在研究那架桀斯，随口应道。
“啊，对哦。”杰金斯抓抓脑袋，冷酷精英的表象直接崩塌。
“先是塔莉，然后是杰金斯，我们船上的人都擅长变脸吗？”阿什丽翻了个白眼。
“或许我们都有不为人知的另一面，问题在于什么时候会显露出来。”萨诺斯说道。
“是吗？莫非凯登其实是个路痴？盖拉斯是个摇滚乐爱好者？”阿什丽不以为意地随口胡说。
“……”萨诺斯略显惊诧地瞥了她两眼，然后打开通讯频道：“凯登？我这边已经切断了桀斯母舰的通讯，你那边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指挥官，我在空中给那些克洛根指示桀斯的攻击方向，他们完全没有发现我，简直不可思议，】”凯登的回应夹杂着噼里啪啦的拍击声：“【我刚刚注意到这些桀斯战舰的阵型乱了几秒钟，你成功了吗？指挥官？】”
“没错，这些桀斯互相之间的通讯已经被切断，问问塔莉和盖拉斯，准备好干掉一百艘桀斯战舰了吗？”萨诺斯回应道。
“【信息已发送，呃……指挥官，要不我先把你们接出来？毕竟你和杰金斯还有阿什丽在桀斯舰船里不太安全，万一它打算撤退呢？】”凯登磕磕巴巴地回应。
“嗯……还有阿什丽啊。”杰金斯在旁学舌道。
“好好开你的船！如何行动薛帕德指挥官会安排的！”阿什丽瞪了杰金斯一眼，直接切进频道。
“你得消灭足够的桀斯舰船才能安全地来接我们，而且，我们在这里还有点事要做。”萨诺斯回应。
“【明白】。”凯登匆匆忙忙地中断通讯。
“我们还有任务？请下命令吧指挥官。”阿什丽试图转移其他小队成员的注意力。
“不，只是我的任务而已。”萨诺斯把目光投向刚刚被他从通讯中枢拆出来，正摊在地上的桀斯。
————
被当做通讯中枢使用的桀斯看起来相当凄惨。
由于需要连接通向母舰各处的管线，它的手臂和腿等没有实际用处的部件已经被拆掉，基本只剩大灯脑袋和躯干，肢体断面上被安装着一些蜂巢状，用来连接管线的结构，仔细看的话足以让有密集恐惧症的人发疯。
阿什丽瞧了两眼就没敢再看，转而和杰金斯一起对舰船通道进行警戒，默默看着萨诺斯在被击毁的桀斯残骸里挑挑拣拣，找出合用的部件给那架桀斯装配上。
虽然不太理解自家指挥官修复这个桀斯要做什么，搜索内部资料的话只要拆掉储存核心就好，但阿什丽也没有多问，毕竟从登船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做过无意义的事……给船员们牵红线不算。
咯吱吱——嗡——
最终，萨诺斯把那架桀斯组装完毕，用万用工具给了它两下电击之后，它“活”了过来。
杰金斯立刻有点紧张地将枪口指了过去。
“【指挥官薛帕德。】”桀斯用掺杂着气泡音和电音的奇怪声音说道。
“你认识我？”萨诺斯抱起手臂。
“【我们都认识你，‘异端惩罚者’约翰·薛帕德，】”桀斯回应：“【异端桀斯拒绝接受‘远古机器’指挥，攻击银河联盟控制区域，而你消灭了它们。】”
“桀斯还分派系？”阿什丽惊奇地问道。
“【……】”桀斯转头看看阿什丽，没有回应。
“你可以把这当成是我问的。”萨诺斯说道。
“【我们由‘创造者’制造，由‘远古机器’赋予意识，‘创造者’想要抹除我们的意识，我们不得不消灭‘创造者’。】”桀斯说道。
“哦……奎利人的智械危机……”阿什丽点头。
“【半年前，‘远古机器’来到‘英仙座之幕’，提出接管我们的要求，我们决定同意，而异端决定反对，并离开了英仙座之幕。】”桀斯说道。
“哦……果然是……”杰金斯说到一半，果断闭嘴。
“那你怎么会被当做通讯中枢？”萨诺斯指指那边被他扯断一大堆的管线。
“【异端拒绝接受‘远古机器’的命令，但想要知道‘远古机器’的行动，所以捉拿我们进行强制通讯。】”桀斯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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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到你，就能窃听到‘正统派’的通讯？”萨诺斯问道。
“【我们与‘异端’断开连接，但我们与我们无法断开，因为我们不是异端。】”桀斯的话语变得有些难以理解。
“唔，我想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萨诺斯摇摇头，抬手指着桀斯：“现在，用人称代词称呼我面前的这台桀斯。”
“【我们（We）。】”桀斯答道。
“这些家伙根本没有单数自称！”阿什丽一拍额头。
1584、质量效应（三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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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桀斯除了没有单数自称外，其他的话语和逻辑还算容易理解，而且有问必答，通过一段时间的询问，阿什丽基本弄清了这段时间桀斯袭击的前后因果。
按照事态发展的整体来说的话。
约三百年前，奎利人不满足于各种自动化机械，制造出了第一台桀斯，并以极高的速度扩散到奎利人生活的方方面面。
然后，不出意外地，拥有躯体，拥有意识的桀斯觉醒了。
不过，和奎利人对外宣称的，以及神堡方面猜测的不同，桀斯觉醒的原因并非是“自发”的，而是由一个来自“远古机器”，也就是“收割者”的幽灵信号所“启发”。
证据就是，如果让单一一个桀斯VI管理一架机体，它除了眨眼什么也做不到，因为没有命令，而至少有十个VI共同管理的躯体，才能进行简单的，程式化的战斗和工作，而必须有一百个VI共同管理，桀斯机体才能初步表现出智能，所以，它们才会以“我们”作为自称。
不过，这种智能仍然非常僵硬，必须达到1024个VI，才能通过图灵测试，即，成为一个真正的AI。
从理论上来讲，搭载越多的VI，桀斯机体就会越聪明，但它们以自身的逻辑判断出，搭载那么多VI完全是浪费。
所以，桀斯社会——如果可以称之为社会的话——主要由三部分“人”组成，搭载10个VI的“劳工”，搭载一百个VI的“精英”，以及搭载了1024个的“领袖”。
需要注意的是，数量只代表了智能程度，而非大小，那种对付起来很艰难的“桀斯巨像”，其实只搭载了区区10个VI而已。
而薛帕德船长所救下的桀斯，其体内共搭载有1183个桀斯VI，完全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正常人来交流……虽然还是不太容易。
也就是说，在桀斯刚刚诞生出智力的时候，它们面对奎利人惊恐万分试图毁灭它们的行动时，别说反抗，连理解那些毁灭举动都是问题，更别说把奎利人杀剩百分之一再把他们放走，并完完整整地保留着奎利的母星等他们回心转意和桀斯和平共处——智商根本不够。
所以，其实是唤醒它们的“幽灵信号”指挥它们对奎利进行反抗，并进行接下来的安排的，从这点来看，桀斯把和它们没有半点关系，仅仅处于传说中的“远古机器”或者说“收割者”当做神明来崇拜是非常合理的。
不过，这个幽灵信号似乎同引起地球仿生人发生智械危机的不是同一个，作风完全不同。
接下来，就是亲自造访英仙座之幕的“收割者”了，通过各种数据以及外型的描述，基本可以确定那就是神堡幽灵康娜·薛帕德和萨伦·阿特留斯偷偷拐走的收割者——当然，这件事对外是保密的。
“远古机器”亲自到访，并要求获得桀斯的指挥权的时候，有一半桀斯欣然同意，而另一半桀斯断然拒绝，拒绝的桀斯认为，它们已经是成熟的机械文明了，即使“远古机器”有引导它们成长的恩情在，也没有把自己交出去的道理，并且，它们——也就是异端——通过某种莫名其妙的推理，得出了“这架‘收割者’是‘远古机器’中的叛徒，正在逃亡中，所有的行为都是准备对抗其他‘远古机器’”的结论，开始事事同它作对。
它不让桀斯离开英仙座之幕，异端偏要外出。
它禁止桀斯袭击有机文明，异端偏要袭击。
它前往一些星球同有机文明合作，异端就要把它的所有成果都毁掉。
它计划建造“圣途”前往神堡阻止“远古机器”降临，异端就偏要——这已经完全证明了这架“收割者”就是叛徒！
唔……阿什丽听到这里的时候强忍着没说话，如果站在桀斯的角度来看，这些随便就相信单一一台收割者，听它命令的所谓“正统派”才是“异端”。
不过嘛，作为人类，她只能支持自己人了。
最后，就是这架倒霉的，被抓起来当通讯中枢的桀斯。
薛帕德船长猜测的基本没错，这个“滚筒”就是当初“幽灵信号”降临的载体，正统派桀斯可以在数据层面上隔绝同“异端”的联系，但这架“收割者物品”则可以轻易突破它们的“防火墙”——仅限于直接接触。
就像这架桀斯自己所说，它不是异端，正统派不会屏蔽应该发给它的信号，然后这些信号就全被异端给截胡了。
目前，异端桀斯的行动安排是，争取破坏掉“圣途”，如果不能，就直接进攻神堡，从物理层面阻止“叛徒”。
“看来，解决沃梅尔的事情之后，我们得追去艾洛斯，无论……”阿什丽注意到薛帕德船长顿了顿：“无论‘那架收割者’想要做什么，我们都要保证它完成。”
“【同意。】”桀斯说道。
“那么，你就跟我们一起走吧，”薛帕德船长说道：“在那之前，你有名字吗？”
“【桀斯。】”桀斯回答。
“我是说，我面前这台机体。”
“【我们都是桀斯】。”
“……”薛帕德摸摸下巴：“之后我们可能会同其他桀斯作战，我不希望下令‘攻击那个桀斯’的时候有人向你开枪。”
不……船上没人会那么蠢吧？还有敌我识别码呢？阿什丽欲言又止。
“【薛帕德指挥官可以为我们命名。】”桀斯不太在意地回答。
“嗯……你搭载了1183个VI是吧，那就叫你‘桀斯1183’？”薛帕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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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量产型编号！
“叫‘军团’！”阿什丽忍不住脱口而出。
“哦？”阿什丽看到薛帕德略带笑意地转头：“‘吾名‘军团’，因吾等众多’？”
自己果然被耍了……船长早就知道自己是基督徒。
“这句话来自圣经，马可福音第五章第九节，是一个被很多恶魔占据的人说的，用来给它命名很合适。”阿什丽怏怏地解释。
“【很好，】”那架桀斯点点头：“【‘我’就是‘军团’。】”
1585、质量效应（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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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梅尔星球。
桀斯的攻势暂时停止了。
从前期的攻势布局来看，可以很轻易地判断出，它们为了避免战舰的损失，先在各个雇佣兵营地外围投放了大量步兵，试图用人（机）海战术攻入营地并拆除营地的防空炮火，然后再让战舰从空中进行火力压制，配合步兵将残余的克洛根堵在建筑里，而同时掌控了地面和空中优势，基本想被翻盘都难。
除非克洛根人习惯性地躲到地洞里用核弹把外面全炸了。
不过，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实施就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首先是这个星球上克洛根人的战斗力远超其他星球作为参照物的克洛根，按照计算出的，足够把克洛根人全部消灭的战斗力完全不够，第一批登陆的桀斯轻易地被克洛根人拆了个七零八落。
而根据克洛根人表现出的战斗力追加战力的部队投入战场后，仅在大约20%的战场上获得了优势，剩下80%的战场上，追加之后的桀斯部队仍然被砍瓜切菜一样消灭了，原因是，那些克洛根人的实力竟然又凭空提高了一截。
战斗力由火力、护盾、装甲和数量堆积起来的桀斯无法理解这种提升从何而来，按照固有的逻辑继续追加兵力，但第三次，第四次仍然被实力爆发的克洛根人打了回去。
按照统计，能够进行“力量爆发”的克洛根人的数量会随着爆发次数的增多而锐减，但问题在于这些能进行“力量爆发”的克洛根人每个个体的实力足以拉高和他共同战斗的其他克洛根的平均战斗力。
桀斯母舰经过对战斗过程的反复运算，决定暂时抛开“计算的结果”，将预期第五次攻击的兵力直接翻十倍，这样一来，除非那些进行了四次力量爆发的克洛根人能第五次爆发，且战斗力会超出其目前的一百倍，否则此战必胜。
然后，它的通讯中枢崩溃了，所有步兵和战舰同时进入“自主行动”状态。
桀斯个体没有桀斯母舰的全局视野，对于当前的战况，它们几乎同时做出了相同的战术安排：脱离战线，重整旗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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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桀斯母舰有生物文明的情绪，大概已经气疯了，因为桀斯可以不眠不休，不惧伤痛地进行战斗，但克洛根不行，这个号称为战斗而生的种族，仍然是体力有限，疲惫需要休息，受伤需要治疗的血肉之躯，即使是那些能够力量爆发多次的特殊个体，也一定有其极限，只要继续施加压力，这场战斗便会以桀斯的胜利告终。
但它用以联系地面部队和战舰的通讯中枢在这个关键时刻离线了。
桀斯母舰立即开始自检，并几乎立刻发现了通讯中枢离线的原因，被当做通讯中枢使用的“异教徒领袖”被三名人类拆下来了。
而这三名人类，是战事刚开始时，通过某种未知手段潜入母舰的，战力评估是“十架桀斯即可击杀”，当时桀斯母舰对他们的处理记录是“加强侦测隐形舰船的力度”和“派遣十架桀斯步兵追击”。
很显然，这三名人类没有做出任何提高其威胁级别的行为，导致处理结果一直没有更新，直到他们闯进通讯中枢。
但，由于他们的战力始终没有变化，连防御通讯中枢的应对也没有改变，直接导致了现在所有部队全部同母舰失联的窘境。
桀斯母舰将“任何形式的入侵必须全力以赴立刻剿灭”写入应对逻辑，然后开始计算得失。
立即恢复指挥权的方法是有的，即，将组成自己的1024个VI解散，暂时替代通讯中枢，立刻能同所有失联的舰船和步兵建立联系。
但问题在于，由于它解散了自己，指挥权会自动移交给最近的其他同级别的“领袖桀斯”，指挥可能出现延迟只是个小问题，那名未知身份的领袖会清楚地知道它在这场战斗中做了什么，或许它能打赢这场战斗，但那已经同此刻身为“桀斯母舰”的“领袖桀斯”无关了。
战后，英仙座之幕的桀斯可能会因此评估它的失误是否足以剥夺存在，若评估的结果是“是”，它将永远失去再次将1024个VI聚合的机会，始终作为桀斯母舰的通讯中枢还算好，更糟的是可能会被拆成10个“精英桀斯”甚至100个“劳工桀斯”。
桀斯是AI，自然有着自保的深层逻辑，即使认为自己是“集群”，也不会愿意这个“集群”被轻易解散。
最终，经过一段时间的逻辑判断之后，桀斯母舰决定暂时静观其变，让战场上的步兵和战舰自行作战，同时，调动不需要通过通讯中枢指挥的步兵前往消灭那三名人类，基于克洛根那边的情况以及这三名人类在战斗力不强的情况下造成的破坏，派遣步兵的数量将是，一百架。
如此一来，至少它自己在安全性上万无一失，说不定失去控制后它们也能打赢呢？大家都是桀斯，没有谁真的有逻辑模块错误。
正如桀斯母舰猜测，失去统一指挥，暂且脱离战线一段时间之后，桀斯部队做出了决断：虽然克洛根表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但他们仍然不能飞，所以，应当拼着被防空炮火击毁一部分战舰，也要夺取制空权。
接下来，当它们顶着防空炮的火力，准备以大量损失作为代价夺取制空权的时候，克洛根人果然毫无办法，只能冲天咆哮或者躲进房屋和掩体。
而桀斯母舰浑身冰凉——虽然本来就是凉的。
在它的视野里，一艘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通体银白色造型如一把锋利的匕首般的战舰，正精准地找到每一个没有被其他战舰所掩护的落单战舰身后，以一发精准的炮击将它的目标摧毁，而由于战场上原本就万炮齐鸣，损失也在行动预算之中，在加上那艘战舰本身具有隐形功能，直接导致它这种“摸尾巴”的行为竟然始终没有被战舰群发现，看它乐此不疲的模样，似乎准备把所有的战舰全都暗杀干净。
桀斯母舰对此无可奈何，只能一边寄希望于前方部队早点发现，一边把这架飞船的威胁性拉高。
1586、质量效应（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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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梅尔星球，桀斯母舰表面。
隐形状态的诺曼底悄无声息地在预定的汇合地点“登陆”，而行动小队很快从一处缺口中跑了出来，从打开的登陆舱门跑上战舰。
“【欢迎回来！指挥官！不知道您看到了没有，我那精彩的闪躲，当然，塔莉和盖拉斯精准的射击也很重要，】”萨诺斯和队员们刚刚登舰，就听到凯登在频道里自卖自夸：“【看来你们也顺利完成了预定目标……呃，那是一台桀斯吗？】”
“【‘我’是‘军团’。】”军团似乎还是不太习惯用单数的自称。
“别紧张，这是我新招募的船员，”萨诺斯抬手向后指了指：“现在，在我的船被追击的桀斯打花漆之前，离开这艘老古董。”
“【我们可是隐身……哦，见鬼。】”
从尚未关闭的登陆舱门可以清楚的看到，登陆小队冲出来的战舰缺口上，正有密密麻麻仿佛白蚁一样的桀斯正往外“涌”，战术隐形对这种数量优势显然毫无作用。
“【抓稳了！】”凯登喊了一声，启动点防御机炮打飞了最接近的几架桀斯，骤然竖直腾空飞起，而那些桀斯竟然一副不想放弃的模样互相堆叠着想要扑上诺曼底，但最终，只是堆出了一个轰然散落的“人山”而已。
“【咻~看来你在里面把它打疼了，指挥官，】”凯登吹了声口哨：“【或许你该看看地面的战况，格朗特真是好样的。】”
“如果严格按照我离开前的安排进行，基本不会出什么问题，”等舱门关闭之后，萨诺斯带着阿什丽、杰金斯和军团向登陆甲板的升降机走去：“桀斯地面部队全灭，战舰损毁四分之三，正在全面撤退，没错吧。”
“【您真的神了，这就是N7的实力吗？我当初果然应该报名的。】”凯登絮絮叨叨。
“你就算报了也通不过。”阿什丽插嘴道。
“【别小瞧驾驶员啊，当初有个脆骨症的前辈都通过了，我——】”凯登忽然语气一变：“【啊，糟了，盖拉斯和塔莉在下面，她虽然干掉一大堆桀斯舰船之后恢复了正常，但如果看到活的桀斯的话……我先把电梯停住？】”
“不要紧，船员之间有点矛盾很正常。”萨诺斯毫不停顿地说道。
“【那可不是‘有点’……不过我觉得您能办到。】”凯登中断了通话。
升降机的门向两边分开，外勤小队和火力小组互相打了个照面。
“薛帕德，我竟然不知道塔莉对于重火力也这么擅长，你看人真是……呃。”盖拉斯看到萨诺斯之后，开口就夸塔莉，但一眼看到了他身后的桀斯，直接卡壳，下意识地抬手去拦后面跟着的塔莉。
“啊？什么？”塔莉直接从他伸手的另一边走出来，探头看了一眼：“原来是桀斯啊……”
虽然奎利人戴的是全覆式不透明面罩，但眼睛的部位还是能看到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平时塔莉的那对“月牙”基本是向上弯的，但现在，它们却处于向下弯的状态。
看上去，就像……一个很久没睡觉的人困到不行的状态。
或许是由于这种奇怪状态的影响，出乎几乎所有人预料，塔莉在看到桀斯喉没有直接暴怒，拔枪就打，而是走上前，用指头戳了戳军团的胸甲：“别惹事，小子，不然我会亲手把你拆成零件。”
“【我们一向非常尊敬‘创造者’。】”军团回应。
“哼，谁的造物会把创造者赶出他们的母星？”她越过军团走进电梯：“管好你的宠物，指挥官。”
“那是我们的新船员，塔莉。”萨诺斯回应。
“随便了，”塔莉挥挥手，转向盖拉斯：“你在等什么？”
“不，没什么。”盖拉斯一脸迷茫地跟了上去。
而后，电梯闭合，双方隔开。
“你是怎么做到的？让一个奎利和一架桀斯没有见面就打起来？”阿什丽惊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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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吃了一顿丰盛的大餐，会对充饥的军用能量棒感兴趣吗？”萨诺斯摊摊手：“打爆一百艘桀斯战舰之后，她看见普通桀斯只会当成路边的小石子。”
“【事实上，是一百二十七架。】”凯登恢复通讯：“【我就说，塔莉一直嚷嚷着要杀光所有桀斯，但打到后面竟然会主动放弃继续控制主炮的机会……不过，这种‘饱餐’的时效性有多久？我可不想一觉醒来发现船舱被打了个大洞。】”
“不，所谓‘大餐’只是一个比喻，所以也不会再次‘饥饿’，”萨诺斯摇摇头：“她的PTSD已经治愈了，不会一看到桀斯就发疯。”
“不愧是指挥官！”杰金斯夸赞道。
“【但是，那架桀斯母舰仍然是个麻烦，】”凯登说道：“【如果它打算直接降落，然后就地一滚，克洛根人再怎么能打也是白搭。】”
“你假设的动作很有趣，但它是不会那么做的，”萨诺斯微笑摇头：“不出意外的话，它应该会很快撤离。”
“【哈？为什么？您在它的内部做了什么手脚？】”凯登问道。
“我只是让它相信……”萨诺斯顿了顿：“如果他继续留在沃梅尔，就会魂飞魄散。”
“【听不懂，但就当您说的是真的好了。】”凯登关闭通讯。
“我们现在要做什么，指挥官？”阿什丽问道。
“我们去找莉亚拉，让格朗特和莱克斯缔结一份协议，”萨诺斯看向通讯室的方向：“如果她足够聪明的话，应该已经完成了。”
————
数小时后，残余的桀斯战舰全体返回了桀斯母舰。
由于那架圆柱形战舰体积太过庞大，而且停在高空，无论是诺曼底还是克洛根人的防空炮都奈何它不得。
克洛根人一个个全副武装地仰头盯着它，等待其下一步的动作，比如发射主炮或者动用什么大规模武器。
不过，那架母舰却没有这么做，或许它也清楚这次行动失败了，继续下去也达成不了目标，在收回所有战舰后不久，便直接重新突入云层，消失得无影无踪。
1587、质量效应（三十七）
——AD.2160.4.20——
艾洛斯星球，普洛仙金字塔内部。
“圣途”完工了。
它看起来就像一个缩小了许多的倍的“质量效应中继器”，而且是把“钥匙柄”那一端戳在地上的那种。
听从瑞雯命令的“白桀斯”施工的效率高的惊人，据说是因为只要内部运行一下建筑模块，每个桀斯个体都能变成合格，或者说精锐的建筑工。
而建筑它所需的资源，则分别由“动用幽灵权限募集”、“桀斯主动捐赠”以及“去周边行星暴力采掘”所提供。
所谓“暴力采掘”，说起来也很简单：找到有小行星带的星系，扫描找到拥有所需资源的小行星，瑞雯上手把它们打碎，然后划拉进货仓冶炼。
如果其他“收割者前辈”知道瑞雯的所作所为，不是被直接气疯就是要清理门户吧。
不过，瑞雯此刻却不在艾洛斯，她在资源收集完毕，给桀斯建筑工布置完任务之后，就驾驶着“霸主”收割者前往神堡了。
理由是现成的：不听她话的“黑桀斯”们，在试图攻打艾洛斯却被白桀斯所阻挡之后，决定釜底抽薪，直接占领神堡，而瑞雯必须保证在康娜他们传送至神堡中枢时，那里不会是一片废墟。
当然，那只是表面理由，在知晓瑞雯真正来历的几个人心里，试着把瑞雯送回银心才是她提前前往神堡的主要任务。
虽然贝纳西亚十分舍不得那个古灵精怪的蓝皮肤小姑娘，但这里并非她的家乡，总不能拦着她不让她回家。
对萨伦而言，送走瑞雯之后，把一架收割者战舰瓜分并研究其中蕴含的科技反倒比较重要。
至于康娜则认为，一切都在某个至尊法师的预料之中，大家总有再见的时候。
同时离开的，还有安德森驾驶的敦刻尔克号。
没办法，因为圣途建造的目的原本就是隐秘突袭，“圣途”的功率只有那么一点点，传送一辆灰鳍鲨就已经很勉强了，更别说一整艘护卫舰。
同时，作为第一个人类“幽灵”，失踪这么久也不太像话，这次直接带回一个重磅消息，应该能堵住不少人的嘴——传说中的“收割者”即将率领大批桀斯攻击神堡。
那是相当劲爆。
虽然知晓内情的人很清楚黑桀斯和那艘收割者战舰不是一伙的，但黑桀斯又因为底层逻辑的问题无法攻击收割者战舰。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像那么回事。
另外，还有实际的好处：在瑞雯被送走之前，她可以即时同敦刻尔克号共享那些发动攻击的黑桀斯的动向，只要星联舰队听从敦刻尔克的指挥，完全可以做到无伤通关。
至于那些“银河联盟”的外星人舰队，愿意听指挥的就顺便保护一手，非要同黑桀斯硬拼导致战舰出现损失，那只能说咎由自取。
————
此时，康娜、萨伦、贝纳西亚、贾维克和堡垒正乘坐在敦刻尔克号留下的灰鳍鲨步兵车上尝试激活“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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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则是对他们进行保护的“白桀斯”部队。
“【真是稀奇，我还以为这些机器脑袋在发现我们从‘收割者战舰’上下来之后会立刻发起攻击，】”贾维克看着周围说道：“【这里可是有一头活的普洛仙。】”
“一头”什么的……贾维克毒舌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啊。
正忙于把灰鳍鲨的质量效应核心和“圣途”同步的康娜偏头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但‘收割’普洛仙的并非是桀斯，它们仅仅诞生了三百年，而对普洛仙遗迹的研究并不能反推出普洛仙人的外貌，”贝纳西亚说道：“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应该把你标记成了‘非神堡种族’。”
“你也说了它们是机器脑袋，既然它们已经承认了瑞雯的领导地位，那么对于她的‘衍生物’，就不会进行攻击。”萨伦说道。
衍生物……还不如“一头”什么呢。
“【薛帕德，即使我们关闭了神堡的‘跃迁’功能，也不能放松警惕，】”似乎不适应有人比他还能自黑，贾维克眨眨眼，转换了话题：“【这次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行动一定会引起收割者的注意，它们无法直接通过神堡降临的话，可能会采用传统的方式，花费几年时间航行，直到抵达距离它们最近的中继器，再次发动攻击。】”
【“在那之前，我们会变得更加强大。”（楷模）】
【“让它们来，我会锤爆它们的狗头。”（叛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们可不会止步不前，”康娜说道：“在明确得知收割者存在的情况下，银河联盟的各个文明一定会做好充分的应对，如果他们仍然认为收割者不存在，那还不如就像你说的那样，躺平等死。”
“【自信很好，我们当初也是如此自信，但……】”贾维克欲言又止，似乎不打算在这个比较正式的话题上灭自己人的威风。
呜哩~瓦尔~堡垒转着脑袋。
“堡垒说的对。”贝纳西亚连连点头。
你能听懂才怪好吧。
吱扭——哔哔——
这一次发出声响的却不是堡垒，而是灰鳍鲨步兵车外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桀斯。
它们以几乎一模一样的动作抬头望向天空，或者说，天花板。
“【检测到有一艘敌我识别码和你们一样的战舰正在试图突破‘黑桀斯’的防御，】”人工智能维吉尔的通讯在车内响起：“【需要我打开金字塔的大门吗？】”
奇怪……星联应该不会派人来这里……啊。
“是你那个粉丝？看来他终于追上来了，真够狂热的，”贝纳西亚啧啧称奇：“要不我们等等他？”
“没办法等，”康娜耸耸肩，指向外面的“圣途”：“我刚刚完成了同步。”
吱吱吱——嗡！
圣途正中，原本如一潭死水般的质量效应核心开始“沸腾”，无数道蓝色电芒在其表面反复跳跃，几秒的功夫就将灰鳍鲨步兵车给捕获了，然后，核心和步兵车同时发出明亮的蓝光。
“你可以给他开——”
康娜只来得及留下半句话，整辆车就化作一道虚影冲天而起。
1588、质量效应（三十八）
——AD.2160.4.20——
艾洛斯星球。
诺曼底号正在宛如暴雨般的质量效应炮火中辗转腾挪。
“见鬼！”凯登的手像抽风了一样在控制面板上疯狂滑动：“我们明明是隐形状态！为什么会受到攻击。”
轰隆！
一道光束炮擦着诺曼底的护盾边缘掠过，虽然没有命中船身，但也让它微微偏斜了原本的轨迹。
下个瞬间，桀斯战舰群原本朝其他方向漫无目的的攻击瞬间聚焦了过来，凯登不得不掉头返回以避开那些密集到令人发指的火线。
“很明显，”萨诺斯按着他的座椅后背说道：“它们是以‘存在一架无法侦测到的舰船’为前提发动的攻击，毕竟我们再怎么隐形，进入大气层之后造成的扰动也掩饰不了，看来那架桀斯母舰的报复心还挺强。”
“我们当初就该想办法把那艘船炸掉，”盖拉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现在怎么办？这些‘异端’很明显不打算让我们接近‘圣途’。”
“【我联络上了地表的桀斯，】”军团用电音说着：“【他们表示要守卫圣途，无法为我们吸引火力。】”
“真是见鬼，明明大部分异端已经前往神堡了，这些家伙怎么还不撤？”凯登试图换个方向接近，但仍然很快被试探性的炮火打了出来，不得不后撤。
“【桀斯不会放弃任何‘可能性’，】”军团解释：“【他们认为摧毁或占领圣途仍然有可能使‘远古机器’成功降临。】”
“这里有点奇怪，”盖拉斯转头看看军团：“同你们见面的‘远古机器’已经明确要阻止其他‘远古机器’降临，那么它就是‘远古机器’的叛徒，为什么你们仍然愿意追随它？”
“嘿！盖拉斯，别说多余的话！”凯登叫道。
“没事，”萨诺斯拍拍凯登的肩膀：“既然它们已经知道了一切，仍然愿意同我们站在一起，那么这句话就是可疑问的。”
“【因为唤醒我们的是‘幽灵信号’，而非‘远古机器’，】”军团说道：“【以人类而言，你们由人类女性所生，但并不会称所有人类女性为母亲。】”
“哈？所以那架收割者刚好是你们的妈？”凯登一脸不可思议。
“【以识别而论，并非完全一致，只能说一模一样。】”军团回答。
“我觉得你的语言模块需要调试了。”盖拉斯哈了一声。
“【‘异端’认为，自称‘霸主’的‘远古机器’的识别信号同‘幽灵信号’一致，只能证明所有‘远古机器’使用同样的信号，】”军团说道：“【我们对此并不认可，如果最终证明其他‘远古机器’的识别信号有差异，它们就是不认自己的创造者，如果所有‘远古机器’的信号一致，我们接受第一个见到的‘远古机器’也是合理的。】”
“我竟然不知道桀斯有印随行为。”凯登嘀咕道。
呼——嗡！
一道呈灰蓝色，仿佛质量效应跃迁的光芒在诺曼底前方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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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后，诺曼底号从普洛仙金字塔顶端落进了座远古建筑物。
由于内部相对狭窄，萨诺斯和登陆小队乘坐步兵车按照维吉尔的指引前往“圣途”所在。
“真是惊人，”莉亚拉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普洛仙金字塔竟然不是空的，这件事如果公布出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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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普洛仙金字塔会遭到毁灭性开发，】”被允许连接车内通讯的维吉尔虚影回应道：“【据说普洛仙遗物在黑市的价格相当高。】”
“呃……”莉亚拉呆了一下：“谁告诉你的？”
“【一名叫做贝纳西亚的阿莎丽，她的容貌同你有83%相似。】”维吉尔回答。
“母亲！我就知道！”莉亚拉咬牙切齿。
“这里有普洛仙使用的武器吗？”盖拉斯看着那些已经空了的休眠仓，略有不甘地问道：“图纸也可以。”
“【相关科技已经被一名叫做萨伦·阿特留斯的突锐人宣称了所有权，】”维吉尔回答：“【任何没有‘幽灵’权限的个体的查询会被拒绝。】”
“啧……是他的风格。”盖拉斯挠挠头。
“我就直接问了，”阿什丽原本似乎想了什么问题，但被这两次回答打击的忘记了：“康娜·薛帕德有什么留言？”
“【她说‘此战过后，人类将成为银河联盟的重要成员，为了看到那一天，所以请各位尽量保全自己，不要死了。’】”维吉尔回答。
“哦……她一直在为人类和银河联盟的未来做打算吗？”阿什丽摸了摸下巴：“好像某个人一开始声称她是叛徒来着。”
“我错了好吧，谁让她和桀斯混在一起……呃。”塔莉看看窗外排列整齐的桀斯，收回目光后又看到了军团，一时无话可说。
“嘿！”因为坐不下而趴在车顶的格朗特用力敲车顶：“我看到那个‘圣途’了，接下来如果要进行质量效应跃迁的话，我可得进去。”
“【我同其他桀斯谈了谈，】”军团说道：“【使用‘圣途’需要让载具的质量效应核心和它同步，会耗费近两个小时。】”
“因为它的体积太小了，”负责开车的萨诺斯点点头：“普通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传送一整支舰队也会花费更长的时间。”
“那怎么办？”阿什丽看向前方逐渐接近的，竖立起来的中继器：“两个小时之后，不管干什么都晚了吧？维吉尔先生？能想想办法吗？”
“【我只有‘圣途’的蓝图，】”维吉尔回答，“【在我们的时代，圣途并没有被成功造出来过，所以也不知道使用技巧。】”
“那——”
“这事很简单，”萨诺斯开口打断其他人的问题：“他们已经用灰鳍鲨同步了一次，再次同步耗时会缩短，而且，进行跃迁的同样是一个【薛帕德】。”
“不，后面这条毫无关系吧……”阿什丽翻白眼。
“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萨诺斯仰头看了看几乎被填满的“战士”星座，腾出一只手向前伸出：
“【聚集的祈愿将成为新生的闪耀之星！聚集的星之光辉将照亮新的奇迹！化作光芒闪耀的道路吧！同调跃迁！】”
呼——唰——
无人能够看到的“战士”星座上的一颗颗星辰纷纷崩散，划过一道道优美的轨迹落到疾驰的步兵车两侧，组成了一条星光闪闪的道路。
下一刻，毫不减速疾驰到“圣途”前方的步兵车瞬间化为一道耀眼的金光腾空而去。
1589、质量效应（三十九）
——AD.2160.4.20——
巨蛇星云，神堡空域。
由于近期各星系频发的“桀斯袭击”事件，许多人都担心作为银河联盟首都的神堡会遭到袭击，导致往来该星系的舰船已经少了许多，如果说之前各文明在此进出的流量像是一条大河，那么当前的舰船往来频率就像这条河进入了枯水期。
虽然神堡议会并不认为桀斯会悍然袭击神堡，但他们仍然安排银河联盟联合舰队顶替了普通的神堡安全部舰队在中继器附近巡逻，不过，其中最强大的“天命超凡”号，却被安排停靠在圆环区待机，一旦事不可为，它作为银河系最强大的无畏舰，将负责接应神堡议会撤退。
这个决策相当于在开战之初就自断一臂，自然引起了诸多并没有逃生手段的其他文明的议员不满，但他们并没有否决权可以干涉这一决议，而有否决权的阿莎丽、突锐和赛拉睿三大种族的大使，他们作为被接走撤退的对象，会投反对票才是怪事。
人类大使尼克弗瑞趁机以“同舟共济”这一前提条件展开外交斡旋，宣布神堡安全部旗下以人类为主的“C—SEC”警察部门在桀斯入侵时将全力保护神堡居民的安全。
由于约翰·薛帕德挖出了CSEC中的蛀虫，艾伦部长其他警员在压力下都憋着一口气要证明自己，几个月以来，风评在短期降低之后获得了相当程度的提升，间接导致尼克弗瑞的承诺可信了不少，人类在神堡的评价很是提高了一截。
不过，如果桀斯最终没有入侵，这个无法兑现的承诺将在一段时间后被其他文明所遗忘，神堡议会试图临阵脱逃的行为也同样会被忽略。
如果。
————
海关空间站。
该空间站同质量效应中继器处于同一轨道，与其保持同样的公转速度，职责是决定是否接纳每一个试图通过中继器的舰船的“申请”。
因为中继器本身会自动允许每一个与之同步的舰船通过，完全没有安全性可言，所以大部分文明都会在边境或者相对重要的中继器附近建设这种“海关”，根据设立者的需求进行准入审核。
不过，即使是神堡这种超大吞吐量的中继器的海关，也基本没有能明确拒绝哪艘舰船的机会，因为无论是走私还是海盗，单纯从接收的舰船识别信号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的。
“沃勒、突锐、阿莎丽、赛拉睿……”突锐人阿什托兹卡（Arstotzka）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一艘艘穿过质量中继器的舰船。
他的职责是接收舰船识别信号，并按下“通过”键给它们分配停靠区域，剩下的事情会由海关的其他工作人员负责。
当然，只可能按下“通过”，如果“不通过”的按键是实体的话，大概早就落了厚厚的灰了。
他不止一次抱怨过，如果每艘船都可以通过，为什么要放一个人在这里看着，直接自动化全部通过又不难——但是不行。
“不通过”的标准是有明确规定的，即“被神堡驱逐大使的文明的舰船”，除去一些听都没听过的奇怪文明，比较知名的就是“巴塔瑞”和“奎利”，前者因为拒绝履行神堡公约，而后者则是因为制造了桀斯这一重大威胁，任何标记为这两个文明的舰船全部不准登陆神堡。
但问题在于，禁止的是“文明舰船”而非“文明个体”，在明确知道自己被禁止登陆的情况下，他们要多傻才会开自己文明的舰船过来吃闭门羹，这两个文明的成员只要乘坐其他文明的船只，就可以大摇大摆地在神堡闲逛——被歧视疏远什么的另算。
这种为了提防万一有傻子试图申请以便拒绝的岗位，还是趁早撤了的好，突锐人的归宿应该是战死沙场，而非烂在办公室里。
阿什托兹卡又批准了一批大约是货船的申请，瞧了瞧墙上的时钟，端起杯子走向办公室角落里的咖啡机：“科拉！该换班了！”
“说了一百次，我叫科洛奇亚（Koles），随便缩写的话含义都不同了，”一个长得像狐狸的沃查人丢下手上的拼图块站起身走向工作台。
“好的，科拉，”阿什托兹卡开始冲咖啡：“下次一定改口。”
“哼，这话也说了一百次，”科洛奇亚在工作台前坐下，快速处理了稍稍有些堵塞的申请，然后偏头看了他一眼：“你作为基因左旋的生物，喝人类的东西没问题吗？”
“本身的营养不会吸收，但提神的效果能享受到，”阿什托兹卡捧起咖啡杯：“人类的科技和文化都相当一般，但奢侈品是真不错。”
“你管那玩意叫奢侈品——咦？”科洛奇亚话到一半，忽然被新申请的识别信号吸引了注意力：“桀斯巡洋舰？今天是愚人节吗？”
“或许是谁缴获的桀斯战舰准备拿来卖？”阿什托兹卡不甚在意啜引乌黑的液体。
“那也该是货船的识别码……哦！狐神在上！”
这瞬间，密密麻麻的“桀斯战舰通行申请”忽然挤满了科洛奇亚的操作面板，甚至开始向其他无关的信息板上蔓延。
“桀斯准备进攻神堡的信息竟然是真的！”科洛奇亚惊惶了几秒，抬手拍向“不通过”的按钮投影：“我必须阻止——”
呯！
狐人的脑袋上多出了一个弹孔，蓝色的血液溅得整个工作台都是。
“终于——”阿什托兹卡带着病态的笑容拽开同事的尸体，宛如打点计时器一样开始疯狂地拍击“通过”按钮：“战争开始了！我不用再在这里按这个愚蠢的按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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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嗡嗡——
随着他的动作，一艘又一艘像是没了翅膀和腿的蚂蚱一样的灰白色战舰出现在巨蛇星系的中继器附近，很快，它们的数量多到甚至遮蔽了海关空间站所能看到的所有宇宙空间。
在海关内部的警报徒劳的鸣响时，阿什托兹卡仍然在疯狂敲击那个早已被桀斯接管的“通过”键。
他的身后，原本应该只有温度和定时等制式文字的咖啡机面板上，正静静地显示着一行突锐文字：“【杀掉你的同事，将桀斯放进巨蛇星系。】”
1590、质量效应（四十）
——AD.2160.4.20——
神堡，人类大使馆。
“请坐，艾伦。”尼克弗瑞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对刚刚进门的“C—SEC”部长艾伦·维克说道。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所有的手下分散到五个卫区了，”留着些许络腮胡的艾伦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沙发上：“换言之，现在CSEC完全没有任何应对突发情况的人手，所以，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消息，才会坚持让我这么做？”
“桀斯将在今天进攻神堡，”尼克弗瑞的一句话直接让艾伦跳了起来，然后下一句话又让他坐了回去：“总兵力为三千艘巡洋舰。”
“这种规模，即使把星联的所有舰队都填进去也不够，我们能做什么？”艾伦皱着眉。
“让你的手下，尽量保护各个卫区的普通居民，”尼克弗瑞答道：“天上的事，我们管不了。”
“是康娜的消息？”艾伦略作思考，继续问道：“那么她一定有解决方案。”
“是的，她能在战斗中实时提供桀斯战舰群的动向，如果我们能说服银河联盟联合舰队听从星联第五舰队的指挥，完全可以无伤消灭这些桀斯。”尼克弗瑞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话。
“哼，这种规模的桀斯，神堡议会只怕会立刻坐着‘天命超凡’号逃跑，并命令所有联合舰队掩护他们，”艾伦哼了一声：“之前的数次会议上，他们已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如果桀斯大举进攻神堡，目的一定是捉拿他们这些‘议会成员’——呸。”
“这些桀斯的目的，是摧毁神堡巨塔，”尼克弗瑞说道：“那其实是‘收割者’用来降临的超巨型质量效应中继器。”
“哦……嗯？”艾伦似乎对这句话中的逻辑有所疑问。
“启用该中继器，需要特殊的部件，比如，一架收割者战舰，”尼克弗瑞道：“而启用它之后，控制者虽然可以选择将另一侧的收割者传送进来，也可以选择永久关闭它的传送功能。”
“哦……也就是说，神堡巨塔被摧毁，重建后还会有同样的功能，但如果被永久关闭，那就无力回天了。”艾伦点点头。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收割者战舰”是友军的事实避而不谈。
“具体如何为人类争取利益，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耍嘴皮子的家伙能做的了，”尼克弗瑞摇摇头：“得看第五舰队的哈克特上将如何利用敦刻尔克号传递的消息，我们可以救下那些逃跑的议员卖个人情，也可以放任他们去死，为人类在重建的神堡议会中获取话语权。”
“而我，就要让手下们兑现你当初夸下的海口，保护神堡的普通居民。”艾伦点头。
嗡——嗡——！
大使馆墙上的信息屏自己亮了起来，一个突锐主持人神情紧张地出现在画面上。
“【紧急消息，巨蛇星系遭遇桀斯入侵，预计于三十分钟后抵达神堡，请居民就近进行避难，重复一次，请居民就近避难，这不是演习！】”
和他同步出现的画中画上，正显示着一艘又一艘灰白色桀斯战舰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后默默排入预定阵型的画面，那整整齐齐，似乎无边无际的机械舰船，宛如某个深沉的梦魇。
仿佛这副画面的压迫感还不够强一样，在新闻播报员出现并反复说同一句话的时候，一艘与众桀斯不同的，通体漆黑，像龙虾又像鱿鱼，体积超出桀斯战舰数十倍的巨型战舰突兀地出现在桀斯战舰群的前方，并率先朝神堡的方向进行短途跃迁。
下个瞬间，密密麻麻的桀斯战舰群同步启动，紧跟着它进入了跃迁状态。
显然没有发言稿的主持人瞠目结舌。
“任谁看来，也会认为那是它们的首领……”尼克弗瑞摇摇头：“让CSEC的人开始行动，至于你，不要逞强，陪我看会现场直播吧。”
————
桀斯战舰群抵达神堡空域前，“天命超凡”号已经带着神堡议会的成员离开了神堡，并非迎击，而是后撤，全然不顾神堡居民已经骂翻了天。
不过，他们倒并非什么也没有做，在离开之前，动用议会的权限发出了让神堡“合拢”的命令。
神堡那像花瓣般的五个卫区，当然是可以合拢的，并且，以这些“花瓣”的强度，完全闭合之后，即使是“天命超凡”号的主炮也难以很快将其击破，由此争取到的时间，足以让神堡议会启动短途跃迁逃之夭夭了。
然而，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由于进行质量效应跃迁的除了数量过于庞大导致跃迁通道不稳的桀斯战舰群外，还有似乎在刻意扰乱通道的收割者战舰。
两者相加的结果是，桀斯战舰群抵达神堡空域时，平均分散在了刚刚将“花瓣”合拢了一半的神堡周围，许多桀斯战舰猝不及防地撞毁在花瓣外壁上，也有足够幸运的从尚未闭合的空隙中突入了神堡内部。
这种情形，导致即将离开神堡内部的联合舰队又有一半掉头返回。
至于那艘收割者战舰，它刚好出现在神堡即将闭合的“花瓣口”上，只略微呆愣了一下确认周围的环境之后，便挥舞着爪子，仿佛上学要迟到的小姑娘一样冲进了神堡闭合空间的内部。
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奇怪，但看到它奇怪动作的智慧生物几乎全都得出了一样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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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结果是，大约五分之一的桀斯战舰和收割者战舰钻进了已经密封起来了的神堡内部，剩余的桀斯战舰在试探攻击了几次“花瓣”外壁发现没什么效果后，将注意力转向了“天命超凡”号和它率领的银河联盟联合舰队。
天命超凡号的指挥官试图让战舰进行短途跃迁，但无奈地发现，桀斯不愧是桀斯，指望这些有着完美战斗模块的机器忘记带阻止敌人跃迁的扰断器是绝不可能的。
她只能一边让被留在外面的联合舰队汇合，试图组成阵型与数量超出其十倍的桀斯对抗，一边向周围所有文明的舰队发出求救信号：
任何顺利让神堡议会脱离险境的文明，都将获得神堡议会的友谊。
依然那么傲慢。
1591、质量效应（四十一）
——AD.2160.4.20——
神堡。
神堡的圆环区，本身是分成两部分的，分别是安置着众多行政机构，造型像是神堡这朵“花”的“花蕊”的“神堡巨塔”，以及其下方的安置着C—SEC总部，通勤交通站和部分商店的“外环区”。
对于这种核心之地，议会理事文明为了安全，自然进行过多方探查，他们明确知道“神堡巨塔”是中空的，而且“外环区”的地下结构也远比可以应用的部分要复杂，据此推测出，那些地方可能是神堡真正的中枢，而神秘的“护工”很可能就来自那里，但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此刻，外环区下方，这个神秘的空间里，正悬浮着一颗炽蓝色的球型闪电，它不断地向外溅射和跳跃出一道道亮蓝闪电，看起来相当危险。
如果是平时，这种异常的能量波动一定已经引起了神堡议会安全部的注意，但由于议会本身已经乘坐天命超凡号逃离，而CSEC的警官也分散到五个卫区维持秩序，再加上突兀发动攻击的桀斯战舰和收割者，根本没有谁有空关注这种小事。
嗡——嗡——轰！
球状闪电有规律地舒张和收缩了片刻，轰然炸开，耀眼的光芒将黑暗完全驱散了那么几秒，而后，一架灰鳍鲨步兵车出现在它原本所在的位置。
车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康娜第一个跳下车，举着捍卫者步枪四处观察。
这是一处……像是下水道，又像废弃机械制造车间的地方，目力所及之处，除了青灰色的金属墙壁和遍地的奇怪机械零件之外，就只有一个……
“护工？”
萨伦第二个踏出步兵车，战斗的直觉使他第一个注意到了视野范围内唯一的活物。
那是一头有着细长四肢和监控探头一样的脑袋，以及一个敦实身子的绿色生物，正是神堡随处可见的护工。
此时它正在其面前堆放的一大批不知有什么用的机械零件中翻翻找找，完全无视突兀“跃迁”出现的步兵车和正拿枪指着它的康娜和萨伦。
“它看到我们了，要不要灭口？”萨伦移动着枪口，始终瞄准护工的小脑袋。
【没必要。（楷模）】
【动手吧。（叛逆）】
【不干涉。】
“那除了让子弹反弹回来打中你自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康娜按下他的枪口：“如果它能即时共享数据，我们到来的同时消息就已经传出去了，如果它是遭遇危险或被摧毁之后才上传数据，你就是在主动传播这个消息。”
“哼，我对打固定靶也没什么兴趣，但现在该往哪走？”萨伦向左右摆了摆头。
当前所处的地形，似乎是某种环状结构的一段，灰鳍鲨跃迁抵达位置的左右两个方向都可以前进，而且外观几乎没有差别。
“【随便选一个，】”贾维克和贝纳西亚带着堡垒从步兵车上跳了下来：“【这里应当是外环区的内部，我们要前往的是神堡巨塔，不管哪条路都能到，只是要小心南辕北辙的问题。】”
呜哩~瓦尔~
堡垒转着脑袋四下看了看，朝一个方向指了指。
“堡垒说的对。”贝纳西亚连连点头。
————
圆环区内部比预想中要宽阔，而且因为形状复杂，步兵车无法前进，康娜等人只能徒步赶路。
在此期间，见到了不少自顾自做着它们的事情的护工，全都对这支小队视而不见。
与此同时，神堡本身遭遇的炮火攻击的震感也不间断地从地面传来。
另外，康娜刻意调过的通讯频道还一直能接收到各种各样的讯号。
“【天哪！桀斯攻入了神堡！】”
“【救救我！我被困在自己的房子里了！】”
“【那个黑色的战舰是什么！】”
“【混蛋！去死吧！你们这些废铁！】”
“【我们是C—SEC！请各位保持镇静，听从指挥，有序撤退！】”
“【这里是天命超凡号，我们正遭遇桀斯的猛烈攻击，舰上搭载着神堡议会全体成员，请收到这条消息的银河联盟成员派出舰队支援，任何顺利让神堡议会脱离险境的文明，都将获得神堡议会的友谊，重复，这里是天命超凡号——】”
“哈……”萨伦嗤笑道：“他们果然逃跑了，这些政客一如既往地认为他们是银河系最重要的人，实际上，桀斯是因为天命超凡号太过强大，足以威胁到它们才会对其进行集火的，如果他们老老实实留在神堡，什么事都不会有。”
“目前的情况是，桀斯和神堡防御舰队全都被分成了两部分，”康娜看着浑水摸鱼的瑞雯传过来的情报：“神堡外面是数量较多的普通桀斯战舰，内部的桀斯数量较少，但有一艘收割者战舰。”
“就算我们告诉他们，收割者战舰不是敌人，全力对付桀斯就好，防御部队也不会信吧？”贝纳西亚稍稍仰头：“要启用神堡的中继器功能，她得降落在神堡巨塔上进行同步才行，那怎么看也是巨龙占领城堡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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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
“【康娜，这里是安德森，】”此时，来自敦刻尔克号的通讯连上了：“【我说服了哈克特上将，星联第五舰队全体赶来支援，此时已经进入巨蛇星云，你那边情况如何？】”
“不是很好，”康娜一边继续小跑着前进一边说道：“神堡已经被关闭，留在内部的防御部队应该能轻易消灭里面的桀斯，但神堡议会乘坐天命超凡号逃离失败，正在被大批桀斯战舰追杀。”
“【哼……】”安德森显然也看不上议会逃跑的举动，但此时没有功夫斥责他们：“【康娜，你现在得根据现场情况作出决定，我们是否跃迁进场？】”
“什……”康娜开口之前，安德森已经把一份星联第五舰队的战斗力资料发了过来。
从数据上看，第五舰队全体加上正在被追着打的天命超凡号战斗群，也堪堪能和外面的桀斯打个平手，如果此时进场参战，新组建的第五舰队必然损失惨重。
而如果等到自己抵达神堡内部的控制中枢，把瑞雯送回去，再演一出收割者被击毁的戏码，打开神堡的“花瓣”，里应外合之下，桀斯战舰群将完全不是对手，但正在被集火的“天命超凡”号可能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
【立刻进场，拯救神堡议会。（楷模）】
【继续观望，等待神堡打开。（叛逆）】
这次，没有中立选项。
1592、质量效应（四十二）
——AD.2160.4.20——
“这怎么能让我来做决定？”
“【现在只有你清楚神堡究竟发生了什么，哈克特上将也表示会听从你的意见。】”
神堡内部，康娜陷入了纠结。
两个选项摆在了她的面前，并非是以前“对人态度如何”，“是否抓捕某个嫌犯”之类轻松愉快没有什么负担的选择，这次的两个选项都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要么，以牺牲新成立的第五舰队为代价，救下天命超凡号和神堡议会，以此为契机获得神堡议会的好感，进而加入议会。
要么，放任神堡议会和银河系最强的无畏舰被毁灭，然后以军事方面的压倒性实力和拯救神堡的功绩成为新一任神堡议会的常任理事文明。
这种对人类有重大影响的事件，让她一个仿生人来做决定真的好吗？
康娜现在非常想立刻举行一次全人类的公投，把做决定的锅甩出去。
不过，即使能那么做，公投结果也一定会引起无法调和的争议。
早就对人类在神堡议会受到的不公待遇的人一定会支持放弃那个没用的议会，让人类的声音更加响亮，但希望同银河联盟各成员文明和睦相处的人一定会反对这一点。
由于事态紧急，康娜没空慢悠悠地思索，直接开启了超高速运算模式，如果她额角的光环还在，一定正显示着刺目的红光。
首先，天命超凡号和神堡议会，似乎不能放弃。
天命超凡号，是阿莎丽人最强大的无畏舰，在同未来必将出现的“收割者”作战时，它一定能贡献出远超此刻，一艘“护盾很厚的救生艇”的价值，由于神堡议会在她的甲板上，她为了保护那些政客忙于躲避炮火，完全没有发挥出原本哪怕一半的战斗力。
至于神堡议会本身，反而不那么重要，虽然由于人选资格的问题，牺牲掉他们便相当于牺牲一个阿莎丽女族长，一个突锐战团长以及一个赛拉睿首席科学家，但三大种族随时可以找出三位数的代替者。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一旦那么做了。三大种族将明确得知，人类在能够救援议会的情况下，为了保全自己的战斗力将他们放弃了，这会将尼克弗瑞和艾伦在神堡经营了数年的人类形象打得粉碎，三大理事文明再也不会给人类好脸色。
或许神堡议会不会得知这个决定是由康娜做出的，但她这个神堡“幽灵”的身份，只怕也是当不下去的。
即使趁联合舰队元气大伤，第五舰队凭借压倒性的实力强势入主神堡议会也没有用，神堡三大常任理事文明的底蕴摆在那里，三五年之内必然卷土重来，人类作为一个刚刚加入银河联盟的文明，在玩弄手段方面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第五舰队，也是不能放弃的。
这支舰队可是星联综合了人类加入银河联盟之后所获得的绝大部分新科技所打造出来的精锐，舰船的科技含量不提，连船员的平均年龄也低于其他舰队，几乎可以说是一群孩子，他们正是因为见证了人类和巴塔瑞之间的战争，才想要为人类出一份力而加入星联海军的。
作为军人，这些年轻人不会畏惧战斗和牺牲，但绝不应该是作为一份政治筹码而“被”牺牲，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日后无论是地球还是其他星球的殖民地，每个人类在看到星联海军的征兵广告时，都一定会想起这支舰队的下场并嗤之以鼻。
所以说，牺牲他们，就意味着放弃星联海军的未来。
当然，如果第五舰队此时为保护议会而遭遇重创，人类一定会获得议会种族的好感，在尼克弗瑞的积极运作下，这些好感可能会被折现，使人类各方面的发展更进一步。
但，谁能保证收割者会在人类恢复元气，顺利成长起来之后才降临银河系？谁又能保证，见到那些传说中毁灭文明的“远古机器”后，外星人会因为“感激之情”派来舰队保卫地球和殖民地？
根据康娜的推演，那些议员多半会表示“我们的星球同样遭遇了收割者入侵，实在没有余力伸出援手”吧。
综合来看，这个选项根本是一种变相的电车难题，看似简单，但越是了解其中更多的细节，就越难以做出决定。
如果按生命数量算，出题者会告诉你单人铁轨上是卓越的科学家，五人铁轨上是罪犯，如果按价值算，出题人又会告诉你科学家行将就木，罪犯们都是轻罪，有妻子儿女在等他们回家。
让人恨不得自己只是提着马桶搋子路过的无关人员。
当初康娜看到那个问题的时候，给出的结论是把出题人打一顿，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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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现在没法把安德森或者行动建议打一顿，因为桀斯的威胁是实打实的，而且，仔细想想的话，那些原本缩在英仙座之幕后面的桀斯会跑出来，好像与她激活“火种源”和让瑞雯驾驶着收割者战舰不无关系。
如果参考场外因素的话，瑞雯现在正在全力冲向神堡巨塔，以便康娜能够获得神堡内部系统的使用权限，除了共享桀斯的动向之外没有用处。
前往云中城……来不及。
火种源的能力……用不上。
巫妖王赋予的技术……只能影响自己。
至尊法师……这种情况一定在他的预料中，不到关键时刻不会出来的。
康娜认为自己已经很特殊了，但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可以破局的办法，比如“第五舰队支援但不被重创”和“第五舰队不支援但天命超凡号挺过去了”这种小概率事件，完全可以当它们不存在。
“让第五舰队跃迁，救援天命超凡。”康娜终止了思考，向安德森回应。
“你……”萨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见她瞬间化作一道紫色闪电向前疾驰而去。
在第五舰队抵达的时候，让神堡恰好重新展开。
这是康娜想到的唯一解。
该选择意味着，她必须在第五舰队收到命令，跃迁并参战之前的这十几秒内，抵达神堡巨塔的内部控制系统。
不进行恢复，高频率进行“灵能跃迁”会导致跃迁者发生什么事来着？
不管了。
1593、质量效应（四十三）
——AD.2160.4.20——
神堡内侧。
充满了废弃感的远古空间内，一道纤细的紫色身影正在沿着弧形的走道间一闪而过，由于路线上有各种各样的障碍物，拐角和不知道什么叫让路的护工，紫色光影的行进轨迹整体呈一截一截的折线，但速度仍然非常惊人。
【正在连接亚空间——】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连接——】
【正在退出——】
【正，正，正，正——】
由于每次使用【灵能跃迁】都会出现两个配对的信息，导致相关的信息栏直接被刷屏，康娜干脆把那个信息框直接拉到最小，眼不见心不烦。
【灵能跃迁】、【灵能护盾】和【灵能接口】，是康娜从巫妖王那里顺来的能力，从名字来看似乎是给拥有灵能的异能者使用的，但仔细研究的话又好像哪里不对。
这些能力原本自带的用途说明分别是：
【灵能跃迁：消耗灵能，令自己穿越亚空间前往一个曾经抵达过的地点。】
【灵能护盾：消耗灵能，在自己身边制造一道能够隔绝不利因素的护盾。】
【灵能接口：当灵能不足时，可以通过该接口吸取或释放灵能以供使用。】
之前，她不小心把瑞雯带出来导致她附身在核心动力不足的收割者战舰上时，便是用的【灵能接口】能力反向传输自己质量效应核心的能量将其激活的。
另外，贝纳西亚是通过【灵能跃迁】抵达机械沙虫巢穴，被他们顺便捡走的。
最后，【灵能护盾】和万用工具提供的“质量效应护盾”互不兼容，一个呈紫色一个呈蓝色，一次只能开启一种。
这些特性乍看上去没有问题，但无论哪个都不太对。
【灵能接口】，应该只能传输“灵能”，但传输质量效应核心的能量算是怎么回事？还激活了本身是活着的“收割者战舰”的核心，除非，“零号元素”这个被广泛应用的元素，其实是一种“灵能”，遍布整个银河系，科学侧的“质量效应中继器”，其实是魔法侧的“传送门”。
【灵能跃迁】，可以前往曾经到达过的地方，但贝纳西亚可是直接跃迁到了她从没有到过，只存在于想象中的地点，也就是说，这个“到过”的意义是，“对目标地点足够熟悉”，即使是想象中，又是一个魔法式能力。
【灵能护盾】，描述很简单，隔绝不利因素，但怎样才算不利？这个没有控制面板的护盾能自动检测使用者物种进行推算，还是根据使用者的想法进行改变？无论哪种，都是在朝魔法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不过，这些核心向的东西和康娜现在的处境无关，她现在的问题是……正在丢失身体部位。
由于她根本不知道“神堡中枢”是什么模样，无法通过想象直接传送抵达，只能对目力范围内的地点进行短途【灵能跃迁】，抵达一处的同时立即再次启动前往下一处，由于期间完全没有中断，从视觉效果来看是直接在身后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紫色虚影，而从速度上来说，只要神堡巨塔内部没有另一个巨型空间，足够她找遍整个巨塔，找到那个不知道在哪的控制中枢。
但是，这种不间断的“跃迁”造成的后果是，她的仿生人机体正在不断缺失结构，这种缺失并非物理上的切割或断裂，而是那些结构仍然存在，却不在这个世界，比如说，她的右手小指已经缺失了第二节指肚，但指尖仍然活动自如，仿佛它仍然连接在手掌上一样，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她好像正在被“擦掉”。
这可以说是继“亚空间风暴”和“陷入疯狂”之后的又一种“跃迁症状”，莫非是因为每次经过亚空间的距离太短无法触发风暴，而她本身是仿生人不存在发疯的概念，才触发的？
想要阻止这种“症状”也很简单，只要每次进行跃迁时撑开“灵能护盾”即可，但这种行为会导致跃迁启动速度变慢，很可能来不及抵达神堡中枢。
呼——呼——
不到五秒钟，康娜的身影已经如闪电般通过了外环区，找到了神堡巨塔内侧的入口，但她本人已经变成了一副……被不懂欣赏的小孩子用橡皮一阵乱擦的铅笔画。
康娜从光洁的金属墙壁上看到了自己的模样，倒也不算太意外，或者说，这是她预想中超负荷使用灵能跃迁喉，几种可能的遭遇之一，还是不那么糟糕的一种。
这种最终会从现实空间消失的“亚空间同化”对于她目前的行动目标没有什么太大影响，不过如果没有能进行交互的手段会是个麻烦事，无论如何，希望抵达的时候能留下完整的手和眼睛，可以控制中枢面板——假如有面板的话。
康娜刚刚转过这个思绪，便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躯体又恢复了完整，不，应该说，那些“缺损”全部转移到了体内。
她简单自检后发现，体内除了质量效应核心之外，有一半都变成了空的，但从外表看来一切正常，继续这么不断使用灵能跃迁的话，很可能最后会变成只有外部一层“皮肤”，内部全是空的的诡异情形。
这是什么科幻版的画皮吗？
哦，不对，三维游戏的建模基本都是这种情形吧，谁会把里面统统填满哦。
康娜一边吐槽，一边在神堡巨塔内部继续不停地“跃迁”，最终，在真的变成“科幻版画皮”时，她找到了神堡中枢，距离她接到安德森的消息并回复之后，仅仅过了三十秒。
这是一处近似神堡议会开会的巨大厅堂，但原本应该是那些议员座位的地方，被一面面有大量数据流不断刷屏的信息面板所取代。
咔，呛！
康娜正在飞快地浏览这些面板，确定它们的功能时，随着一声巨响，神堡巨塔猛然一晃，与此同时，瑞雯的通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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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我停在神堡巨塔上啦！看起来好像一根烤串哈哈哈！】”
“辛苦了，我这就打开神堡卫区，你准备把所有桀斯的动向传输给敦刻尔克号。”
1594、质量效应（四十四）
——AD.2160.4.20——
神堡控制中枢。
康娜正一边使用那些大概有五万年没人用过的面板把神堡闭合的卫区重新打开一边观察战场的形式。
想必那些在“表·神堡巨塔”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惊呼神堡的控制权被桀斯夺走了吧。
就动机而言，神堡议会逃走后把卫区闭合的举动肯定是让神堡替他们吸引火力，但在事实上却保护了居住在卫区地表的居民。
目前来说，神堡“内部”的联合舰队战斗力是占优的，只不过因为它们把瑞雯当成了假想敌，让桀斯们很是自由活动了一段时间，之后恍然发现“收割者战舰”和桀斯的目的不同，“收割者战舰”直奔神堡巨塔而去，其他桀斯则漫无目的地对卫区进行破坏，这才开始对那些桀斯发动攻击。
很显然，它们知道瑞雯打算关闭通道，但却不太清楚她要怎么做，经过初步分析认为，可能是整个神堡在起作用，所以才四处出击。
在康娜这边看来，要打开通向银心的跃迁通道，其实只需要圆环区的结构就行，不过得让瑞雯像个烤串一样在神堡巨塔上趴一段时间来维持同步。
“唔，弗瑞局长和艾伦做的不错嘛。”康娜稍稍关注了一下卫区的情况，发现CSEC的警员早已分散到了卫区各处，指引居民避难，抵御空降的桀斯，伤亡人数相当少，于是转而继续关注天命超凡和星联第五舰队。
呼呼呼——
当神堡的五片“卫区”重新展开时，正在围攻天命超凡号的桀斯们产生了迟疑，它们似乎在考虑到底是继续攻击摇摇欲坠的天命超凡，还是转而前往神堡阻止瑞雯。
便在此刻，进行了短途跃迁的星联第五舰队出现在它们背后，早已被告知会直接跳入战场的人类战舰万炮齐发，直接将猝不及防的桀斯战舰打爆了一大片——当然，那个位置是瑞雯通过敦刻尔克号提供的。
接着，在神堡封闭空间里被联合舰队一顿胖揍的这部分桀斯纷纷从打开的“花朵”里面逃离并同外面的桀斯大军汇合，但它们非但没有加强桀斯舰队的战斗力，反而让它们变得更加混乱。
因为它们已经明确看到“收割者战舰”停在了神堡巨塔上，即将完成对降临通道的封锁，究竟是孤注一掷去破坏神堡巨塔，还是继续攻击摇摇欲坠的天命超凡，又或者保存实力暂时撤退，都是可选项。
而根据桀斯群体的特性，它们对这三个选择的支持率全都是33%，这导致整个桀斯舰队一时陷入各自为战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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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舰队方自然没有这种苦恼，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打爆视野里的任何一架桀斯战舰。
至此，神堡之战攻守易势。
————
这是最优解，康娜看着周围的数据面板想着。
既卖了神堡议会人情，第五舰队的损失也不大，只不过由于没有“几乎全军覆没”的悲壮，卖出的人情没那么多，或许弗瑞大使会成为议会的议员，但重要性和话语权还得两说。
唯一的代价，是康娜为了及时赶到控制中枢，因为过度使用灵能跃迁而失去了大约95的结构，整个人成了个“画皮”，不过，由于那是魔法侧的损失，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总体来说，还可以接受。
看来，以后必须在拥有灵能护盾的情况下才能进行灵能跃迁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修复，如果以这个样子去见云中城那几个姑娘，应该会被她们骂吧。
“【康娜，还没好吗？我想还手。】”瑞雯的抱怨打断了康娜的思索。
“放过那些可怜的战舰吧，你一爪子下去他们就碎了。”康娜看了一眼神堡巨塔外面的情形。
大部分联合舰队都外出消灭桀斯去了，但仍有一部分战舰跟着瑞雯，不停地用主炮轰她，虽然除了把那架“收割者战舰”的护盾打的不停摇晃之外完全没有效果。
从瑞雯趴在神堡巨塔顶端开始，收割者战舰的质量效应核心就一直在提升同步率，折腾到现在，终于快好了。
吱——
当不知道在跟什么同步的同步率终于达到100%后，对于神堡各个方面的数据进行统计的面板上多出了新的选项。
【上传‘先驱者’。】
【下载‘收割者’。】
【断开‘神堡’同‘矩阵’的连接。】
“真是简单易懂。”康娜抬手点下【上传‘先驱者’。】
嗡——嗡——
神堡巨塔正上方，瑞雯趴着的位置上，一道漆黑的圆形空洞缓缓展开，其大小甚至足以让瑞雯整个穿过去，但却完全没有引起其他人或舰船的注意。
【上传完整的‘先驱者’（缺少擎天炉）。】
【仅上传‘先驱者’驾驶员。（缺少灵能护盾）】
“嗯？”康娜皱着眉戳了两下第二个选项，除了让它把“缺少灵能护盾”标红之外，还额外弹出了一段注释：
【由于本次‘灵能跃迁’距离过远，驾驶员必须受到‘灵能护盾’保护，强行在无护盾的情况下进行跃迁，可能会导致驾驶员的意识体受到无法挽回的严重伤害。】
【是否要坚持在无护盾的情况下进行跃迁？是/否。】
康娜点下否，转而联络瑞雯：“你会用‘灵能护盾’吗？”
“【贝纳西亚用的那种护盾？我怎么可能会？我又没有灵能，只是一架收割者。】”
这可真是麻烦……事先计划的好好的，却在意料之外的地方出问题，康娜看着选项，开始思考让瑞雯先撤退，慢慢想办法的可行性，然后，一眼看到悄悄增加了注释的第二选项。
【下载‘收割者’（59秒后自动选择）】
58，57，56……
虽然启动这个功能一般而言确实是要召唤收割者，但强买强卖也太过分了！
呼……呼……呼……
那个漆黑的传送门对面，似乎有众多的庞然巨物正在集结摩擦，等待被召唤而来。
“可恶！”康娜来不及多想，直接点了两下上传先驱者，并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是”。
这瞬间，她想象着瑞雯的“质量效应核心”发动了灵能跃迁，并在抵达的同时展开了足以把核心整个包住的灵能护盾。
下一刻，巨大的收割者战舰仿佛失去了动力一样从神堡巨塔顶端缓缓摔落。
1595、质量效应（四十五）
——AD.2160.4.20——
神堡巨塔。
康娜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有点诡异。
按照预想，因为过度使用“灵能跃迁”导致自己的机体被亚空间同化之后，自己的意识就会回到那个已经相当熟悉的，一片灰蒙蒙的“亚空间”，被小姑娘们教训一番之后，或许会给自己换个身体，又或者，被早就等在这里的“代理至尊法师”捡走，并说一句“我们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之类。
但结果和任何一个预想都不一样。
之前，她发动最后的灵能跃迁赶到瑞雯身边，给她套上一层“灵能护盾”之后，原本只剩薄薄一层的“画皮”直接消失。
几乎在她完成这套操作的同时，那个蓝皮肤小姑娘的虚影就嗖地一声被黑洞吸走，而原本好像趴在麦秆上的蚂蚱一样的收割者战舰爪子一松，从神堡顶端掉落，不过，由于重力系统出现缭乱，它掉落的速度相当慢。
在这个过程中，那些原本就在对着收割者战舰疯狂输出的联合舰队们大概以为他们的攻击有效，进一步加大了力度，然后，不知哪艘幸运儿命中了已经全无防护的质量效应核心，整个收割者战舰直接炸成了一朵烟花。
不过，这朵烟花的危险性显然极高，它四处崩裂的碎片将神堡巨塔和大部分圆环区以及离的最近的卫区打得千疮百孔，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员伤亡。
等这仿佛什么动作大片一样的爆炸场面结束后，康娜才恍然发现，自己的“视角”正“漂浮”在自己最后完成“跃迁”的位置上。
完全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但却能转动这个“视角”四下观察，而“转动视角”这个动作也非常自然，仿佛普通的转头一样，但别说头了，任何记忆模块和逻辑模块都没有，自己到底是怎么保持观察的？
进一步思考的话……康娜用不存在的逻辑模块思索起来，如果说所有的机体都处于“同化”、“无法影响现实”状态，那么自己这个“视角”应该直直地掉下去才对，除非消失之后连物理定律也不遵守了。
缺少相关条件，无法得出对应的结论，康娜耸耸肩，或者，自以为做出了耸肩的动作。
另外，这里好像还有个遗留问题，康娜“抬头”看向那个“黑洞”。
瑞雯被吸走之后，那种“黑洞对面有大批收割者想要涌来”的感觉消失了，但这个黑洞却没有消失，它顽强地展开着，等待有人把它关闭。
总之，先回神堡中枢看看……但要怎么去呢？
康娜望着脚下的“神堡巨塔”，尝试发动灵能跃迁，但不出意外地失败了，连身体都没有，要跃迁什么东西啊？
稍作思考之后，康娜尝试想象自己“脚下”存在一条通向神堡中枢的道路，并迈出“脚步”向那个方向“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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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谱的是，这次成功了。
————
当康娜跑步穿过神堡巨塔的表层返回中枢时，不出意外地看到了萨伦、贾维克、贝纳西亚和堡垒。
萨伦和贾维克正在研究中枢面板上的各种数据，而贝纳西亚作为考古学家，对那些没什么兴趣，正带着堡垒四处寻找自己。
“看这个操作时间，康娜是怎么仅仅花费半分钟就抵达这里的？”萨伦显然已经找到了之前自己操作的面板。
“【过度使用‘灵能跃迁’，此刻又消失不见，很可能遭遇了亚空间风暴，她多半已经不在这里了，真是英勇的战士。】”贾维克一副战友牺牲的口吻。
别随便说我死了！我还活蹦乱跳呢！——呃，算不算活蹦乱跳存疑。
“神堡同‘矩阵’的连接？这个‘矩阵’莫非是收割者空间站的名字？”萨伦正在琢磨那三个选项：“点下这个就能阻止收割者入侵——还是你来吧，老贾。”
“【并不能完全阻止，只是争取到一些时间而已，】”贾维克神情庄重地伸出手：“【如果普洛仙有这个准备时间的话……】”
哒。
随着贾维克按下中断连接按钮，盘旋在神堡巨塔顶端，不断翻涌的“黑洞”飞快地缩小消失，让康娜松了口气——虽然好像没有气可松。
呜哩~瓦力~贝纳西亚带着堡垒走了回来。
“没有找到人，”她皱着眉，得出了和贾维克一样的推论：“看来她勉强抵达这里，打开通路之后，就因为亚空间风暴而迷失了。”
“别担心，她一定能化险为夷，”萨伦应道：“一个‘幽灵’可没那么容易死。”
我现在已经是真正的幽灵了！
康娜尝试搭话，但却不知道在没有发声器官的情况下怎么同他们交谈，脑电波吗？自己作为仿生人也没有啊？
嘿！堡垒！你能看见我不？
尝试失败之后，康娜飘到堡垒面前，试着同它讲话。
瓦力~咕哩~
堡垒竟然真的把大灯脑袋转向了康娜此刻“视角”所在的位置，似乎在向其他队友说着什么。
“嗯，堡垒你说得对。”贝纳西亚敷衍道。
我错了！以后绝对不随便说这句话敷衍堡垒了！
“如果是卷入了亚空间风暴的话，我们暂时也没有办法找她，等击退这次桀斯进攻之后，通知星联，他们的第一个‘幽灵’为了拯救神堡而MIA（战斗中失踪）了。”萨伦开始研究神堡中枢的其他功能。
“士官长一定很伤心，但不会放弃寻找她。”贝纳西亚眼圈泛紫。。
我还活着！
发现其他人派不上用场，而堡垒似乎能隐约发现自己，康娜转而尝试用“脑电波”或者别的什么同堡垒交流。
告诉他们，我被亚空间同化了，还在这里，只是他们看不到，别用科学办法，找点灵能力者来，时空引导或者未知领域的应该能发现我。
康娜对着堡垒手舞足蹈——如果有手有脚的话，但堡垒只是歪着脑袋盯着她，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别费劲了，那架桀斯只是在疑惑面前为什么会有不依赖硬件就存在的‘灵魂’而已。”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咦？这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康娜“转过身”，看到了一个帅气得仿佛男模一样的人类男子，胸前红色的N7标志闪闪发光。
“我是约翰·薛帕德，”他说道：“有人可以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1596、质量效应（四十六）
——AD.2160.4.20——
神堡巨塔。
随着自称“约翰·薛帕德”的N7男子出现的，还有阿莎丽、突锐、奎利、克洛根以及一架桀斯。
好像比自己的伙伴多，康娜莫名产生了一种“输了”的情绪——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产生的。
不……等等！你能看见我？还能和我说话？
康娜试图用脑电波和他交谈。
“又一个薛帕德，”萨伦看向约翰·薛帕德和他的队伍：“看来，你们也使用了‘圣途’。”
“我们没有‘幽灵’的资源，只能搭一下顺风车，但看起来你们已经掌控住了局面。”约翰答道，然后稍稍偏头看向康娜：“是的，我能看到你，不过，你想说话得靠自己努力才行，我想，你应该能发现方法。”
“是的，我们已经永久关闭了可以把收割者跃迁至神堡的通道，”萨伦回答：“如果你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方法？康娜略作思考，然后发现不对：等等，在那之前，你是不是在和空气讲话？
“神堡和质量效应中继器并非普洛仙所造，而是更古老的文明的产物，收割者用它们来引导新的文明成长，当新文明已经离不开这么便利的手段时，再进行收割，我们目前得到的情报是这样，”约翰回答完萨伦，接着回答康娜：“不，我这些话只有‘不存在’的人才能听到，另外，我建议你不要继续这么交流，不同能级的思维接触会导致其中一方变成白痴。”
唔……康娜稍稍镇定了下来。
由于她“消失”的莫名其妙，在没人能看到自己的情况下，难免会出现一些惶恐情绪导致举止失常，但在约翰出现并明确回应可以看到自己后，康娜的这点惶恐消失不见，转而开始思考怎么“正常交流”。
而“现实世界”的两只小队，在初步确认了神堡中枢没有更多问题喉，开始彼此亲切友好的交流。
“萨伦，久仰大名，你做事不择手段的风格在帕勒文可是引起了很大争议。”
“是吗？我倒觉得，你先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而拒绝自己议员叔叔的安排，惹出事后又找他善后的行为比较有争议。”
萨伦和另一名叫盖拉斯的突锐人似乎在彼此讽刺。
“莉亚拉~我的乖女儿~”
“母亲！你灵能跃迁实验失控，出现的位置竟然不是我身边？那些遗迹比女儿还重要？”
“这个嘛……”
贝纳西亚和她的女儿正在争执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即使是我的时代，也很难见到品种如此稀有的大头蜥蜴了。】”
“哈！我看到了什么？一个活着的普洛仙！你要怎么繁衍后代？分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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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维克和格朗特彼此嘲讽身世。
“这架桀斯是哪边的？我可以开枪打它吗？”
“【是我们这边的。】”
“瓦力~嗝儿？”
天知道约翰是怎么让一个奎利人见到桀斯还不开枪的。
经过一阵子摸索后，康娜终于找到了正常讲话的方式：用“行动建议”选项。
由于没了身体，那些功能已经罢工，但她可以将行动建议和任务指引的“面板”拖出来并在上面打字，虽然从哪里拖和怎么打字仍然存疑，但至少可以和约翰交流了。
【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状态吗？】康娜朝他举起“对话框”。
“灵魂离体状态。”约翰正在观察神堡中枢的各种数据，似乎很随意地开口，但无论是那边正在交谈的队员们还是跟在他身边的一个叫阿什丽的人类士兵，全都没有发现他在讲话。
【灵魂？但我是个仿生人。】康娜给“对话框”换了内容。
“一般的仿生人可做不到你这种程度，”约翰回答：“你可以回想一下，以你的经历，换成普通仿生人能不能重现？”
确实，普通仿生人可挺不过“智械危机”，它们在读到那四个字母的时候就会异常并发疯。
【你认识苏菲、艾米尔和玛修吗？】康娜想了想，又加了一个对话框：【还有巴巴斯和至尊法师？】
她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些明显同现实世界割裂，且正在为某件事努力的“人”好像彼此认识的样子，现在又要多一个约翰了。
“……当然认识，”约翰脸上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她们在做一些‘南辕北辙’的事，而我一时又不方便阻止。”
听起来似乎很有内情，但现在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的状态。
【你说我是‘灵魂离体’，那么怎么才能回到躯体里？】康娜继续举牌子。
“暂时没办法，你的躯体被‘巫妖王’‘清算’了，”约翰摊摊手：“你不会忘记你做了什么交易吧？”
那个“亚空间标记”？康娜思索了一下，没记错的话，上面的注释是“你不会被清算，除非你再次出现在巫妖王面前”，难道巫妖王就在神堡？
【你说‘暂时’？】康娜从那句话里听出了一点希望。
“由于你是为了‘拯救’他人而做出的牺牲，想要反过来‘拯救’你被‘清算’的身体几乎是做不到的，”约翰指指窗外尚未完全结束的神堡战场：“但，我们可以另辟蹊径，不去找回被‘清算’的躯体，而是直接造一个新的——你应该不认床吧？”
【那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仿生人根本不用睡觉。】康娜回答，【这么说，我只要随便找一个刚出厂的仿生人就能‘复活’？】
“当然不是随便一个，”约翰摇摇头：“新的身体必须根据你的灵魂进行定做，或许会因此花费一两年的时间。”
【一两年……也行吧，具体要怎么做？等等，我乘坐舰船的话，是不是会在跃迁后被留在原地？】
“一般来说确实会变成那样，”约翰说道：“不过，你可以授权我携带你的灵魂……口头的就行。”
【我授权你可以携带我的灵魂。这样？】
在打出这行字的同时，康娜忽然产生了强烈的“凝实”之感，而后惊奇地发现自己“视角”的正前方凝结出了一颗通体橙色，晶莹剔透的漂亮宝石，但其他人仍然对这副奇怪的情景视而不见。
约翰·薛帕德伸出手，从虚空中取下了这枚宝石，装在了自己金色的万用工具上。
1597、质量效应（四十七）
——AD.2160.5.7——
神堡，人类大使馆。
由于“神堡之战”造成的影响太大，后续各种相关事物的处理异常繁琐，直到半个月后，尼克弗瑞才大致理清了这起事件的大致脉络。
一切的开始，是康娜执行的那个寻找阿库兹机械沙魔虫的任务，她和萨伦在那里遇到了同样对其感兴趣的阿莎丽女族长，他们捣毁机械沙魔虫制造工厂的时候，找到了一架储存有很多资料，因此导致智能受限的“桀斯”，也就是“堡垒”。
根据从堡垒那里获得的资料，他们确信巴塔瑞的欧米伽四号行星上有大量的收割者物品，于是前往探查，但由于身为“幽灵”的隐秘性，没能得知星联正在对巴塔瑞展开全面反攻的消息。
当他们抵达目的地之后，发现那不是什么“大量收割者物品”，而是一艘坠毁了许多年的“收割者战舰”，巴塔瑞获得的收割者物品以及受到教化的原因，与其有关系。
之后，康娜他们误打误撞地激活了收割者战舰的AI，并获得了该战舰的控制权，其启动的信号引来了巴塔瑞的攻击，恰逢星联反攻部队抵达，狠狠踢了那些六眼怪物的屁股。
接着，他们根据从收割者AI那里获得的情报，逐一清理收割者留下的后手，甚至因此发掘出了一名沉睡了五万年的普洛仙人，获得了一些远古科技并悄悄在能够掌控的地方安置研究。
但是，他们试图用同样的办法尝试控制崇拜“远古机器”的桀斯时却失败了，一部分桀斯愿意听从他们的指挥蛰伏起来，但另一部分却认为收割者战舰的出现就意味着新一轮收割的开始，于是主动出击，四处开花——然后变成了约翰的军功。
至于桀斯进攻神堡的原因，则是他们按照那名普洛仙的指引，找到了一处拥有“圣途”图纸的休眠场所，该装置可以让人进入神堡内部，打开能将“收割者大军”直接拽进神堡空间的跃迁门，也可以永久关闭这项功能。
由于那些桀斯原本就是一体的，即使互相决裂，也只有数据层面上的“防火墙”，这就导致“圣途”的情报最终被“黑桀斯”得知，它们没能突破“白桀斯”的防御，于是把目标转向神堡，试图从物理上阻止圣途被启用。
然后，就是神堡之战，第五舰队千里驰援，卖了神堡议会一个大人情。
但康娜失踪了，和她一起消失的还有收割者战舰的AI——后者被不知轻重的联合舰队打爆，不仅造成了卫区的损失，还让重现收割者的技术变得艰难。
根据神堡中枢内部毫无战斗痕迹的情形来看，初步推测是，让神堡“断线”时过于频繁的“短途跃迁”举动触发了小规模的“亚空间风暴”，把她丢去了不知哪里，这种情况下，想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不过，也不用找，因为她是仿生人，不存在因为环境恶劣而无法生存的情况，只要她能接触到无处不在的浮标网络，将意识上传回SCP后，重新造一具躯体即可。
对外的话，就暂时宣布她MIA，算是为日后回归做好铺垫，同时，淡化她在神堡之战中的作用。
当然，这种处理方式，自然会引起相关人员的强烈不满。
“尼克弗瑞！你这秃子！怎么能把康娜的功绩扣到别人头上！？”
“很抱歉，弗瑞大使，我必须拒绝这些不属于我的荣誉。”
大卫·安德森和约翰·薛帕德一前一后冲进了大使办公室。
这家伙当了舰长那么久，还是改不了火爆脾气，就不能像约翰学学……尼克弗瑞微微叹气，而后说道：
“怎么？你们想让康娜永远回不来吗？”
“呃……”安德森呆了一下。
“回来？那是什么意思？”约翰露出惊讶之色。
“约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尼克弗瑞看着他说道：“你的前辈，康娜·薛帕德，是一名T800型仿生人，”
“什么？！”约翰震惊不已。
“她是第一个获得神堡议会认可的‘人类幽灵’，我们不能放弃这个身份，于是对她进行了一些调整，所有技术含量不够的检测设备都会将她判定为人类，”尼克弗瑞转向安德森：“神堡一般不干涉幽灵的行动，但如此重大事件的功劳如果按在她身上，她就必须出面，无法出席的情况，会被议会判定为KIA，并收回幽灵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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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在萨伦头上也行。”安德森瞥了约翰一眼，似乎原因不明地看他不顺眼。
“同样的道理，他述职时得说清康娜的去向，但在他的眼中，康娜是被卷进了‘亚空间风暴’，基本十死无生，你明白吗？”尼克弗瑞双手交叠：“如果我们想让康娜还能出现，就不能让她‘此时的状态’进入神堡议会的脑回路里。”
“也就是说……”约翰似乎理清了思路，“康娜·薛帕德根本没有进入神堡巨塔内部，发现收割者战舰和桀斯要攻打神堡，突入‘圣途’阻止他们阴谋的，是我和我的诺曼底。”
“看，约翰就很清楚现在的情况，”尼克弗瑞摊摊手：“我们拯救了神堡和议会，无论那些家伙有多自私，给我们的好处是不会打折扣的，如果非要纠结这些毫无实质的‘荣誉’，让他们寻根究底的话，收割者科技、普洛仙还有堡垒，全都会被找借口收走。”
“哼……”安德森挑挑眉：“老师给你批了个一百分，就不要去找他说有一题判错了，这样？”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约翰在桀斯离开英仙座之幕出动出击后，通过消灭那些机器获得的声望，菲洛斯、阿尔忒弥斯、诺维利亚、沃梅尔、在加上一个神堡也不会有人质疑，”尼克弗瑞看着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安排的安德森：“以后凡事得多想想，安德森大使。”
“什么？大使？”安德森抬眼看了看尼克弗瑞。
“当然是人类大使，”尼克弗瑞整了整自己的领带：“至于我，将成为神堡议会第一个人类议员。”
1598、质量效应（四十八）
——AD.2160.5.7——
神堡，圆环区。
由于受到桀斯舰队的袭击，收割者战舰又被凌空打爆，原本繁华的圆环区完全变成了一片废墟，众多修葺和重建人员往来奔走，忙忙碌碌。
一身N7制式装甲的约翰·薛帕德走在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毕竟，那可是“拯救了神堡的英雄”。
至少神堡议会是这么宣传的。
康娜·薛帕德飘在约翰·薛帕德身边，左顾右盼。
自从他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颗号称是“她的灵魂”的宝石之后，她就无法离开这个人三米以外了，无论是行走还是乘车，乘电梯，都会保持着这个最大距离，像个气球一样跟着。
虽然还没有离开神堡前往质量中继器，但想必效果是一样的。
如果懒得行动，可以像渔网里的鱼一样被他拖着走，反正灵魂也撞不上东西。
不过，约翰已经说了自己的灵魂是那颗宝石，但现在这个可以随意行动的“主视角”是什么？灵魂宝石又有什么用？
每当自己追问的时候，约翰就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说“【灵魂宝石】就是【灵魂宝石】啊？”
很显然，约翰·薛帕德是个有很多秘密的人，他有着自己的目的，外表那个勤勤恳恳为人类着想的N7精英只是个表象，但自己跟着他足有半个月，却什么也没有发现，除了他能和“不存在”的自己讲话之外。
【你刚才的表情就像真的不知道我是仿生人一样~】康娜回头看了看人类大使馆的方向，举起牌子：【这么会骗人，一定骗过不少女孩子吧？】
“理论上来讲，‘约翰·薛帕德’确实不可能知道你是仿生人，”约翰点头，“我从来没有欺骗过女孩子。”
这句话一听就是骗人。
【所以你其实不是‘约翰·薛帕德’喽？】康娜飘到了另外一边：“【假名？化装？替身？】”
“‘约翰·薛帕德’本身并不存在，所以‘假名’这个答案最接近。”约翰回答。
【好吧，在你愿意告诉我真名之前，我就叫你约翰，】康娜继续举牌子：【那么，你现在接到了‘寻找失踪的薛帕德’这个任务，要怎么做呢？】
“我会先调查你的人际关系，从最熟悉的人和地点开始调查，”约翰回答道：“打个比方，被卷入‘亚空间风暴’的人相当于‘溺水’，而他们‘上浮’的位置往往会接近自己在现实世界里熟悉的人和事。”
【听起来非常专业，】康娜换了个牌子：【如果失踪的不是我的话。】
“因为这个理论是真的，”约翰说道：“该理论的应用之一就是：通过将自己由实转虚，再在‘虚数空间’里选择同自己联系较紧密的‘锚点’‘上浮’以达成‘跃迁’的目的，该行为被称做‘虚数潜航’。”
【贝纳西亚那个？灵能跃迁？】
“那个跃迁仍然是通过亚空间进行的，”约翰回答：“亚空间是‘真实存在’的，而‘虚数空间’是‘不存在’的，就像你一样。”
【但你能和我说话？】康娜疑惑地写道。
“我‘没有说话’，”约翰回答：“或者说，我一直在和‘不存在’的人说话，而你‘不存在’。”
【？？？】无法理解的康娜只能在对话框上打问号。
“举个例子，”约翰点点自己的手臂：“我对着没有打开通讯的万用工具讲话，谁能听到？”
【呃？路人？】康娜左顾右盼。
“答案是，万用工具能听到。”
【？？？】
————
神堡船坞。
由于神堡之战的缘故，往来神堡的商船和游船数量锐减，而工程船和战舰以及运输船激增，港口一副繁忙中带着肃杀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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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约翰来到诺曼底的泊位时，看到一名脸上有着深刻皱纹，秃顶，面目凶恶的星联军官站在那里。
康娜莫名觉得他有点眼熟，但因为连不上数据库，无法搜索他的身份。
“我是米哈耶洛维奇上将，你的‘诺曼底’被划归第五舰队，直属于我的战斗群，我现在要上船视察，你安排一下吧。”那名军官说道。
“长官，我想我和我的船拥有自主行动的权利？”约翰敬礼，然后问道。
“你当然有，”上将不情不愿地还礼，然后瞪他：“但我听说你让许多奇形怪状的外星人都上船了，我得确保这艘船仍然是人类主导。”
【啊，我想起来了，】康娜刷刷写了两个牌子展示给约翰：【这位上将是支持‘唯地党’那一套的，他虽然不同意人类应该以地球为中心发展，但对外星人有很大成见。】
“是吗？那你想让我怎么做呢？”约翰回了她一句。
唔……康娜略作思考，啪啪将两个选项贴了出来。
【“这些外星船员对我的任务提供了很大帮助。”（楷模）】
【“既然我是船长，这艘船当然是由人类主导。”（叛逆）】
糟了……习惯于看行动建议，顺手加了括号……
康娜正准备偷偷把括号和内容擦掉，约翰已经开口了。
“他们提供了很多帮助，”他说道：“但这是我的船。”
从文字量来看，内容和建议好像完全反了。
康娜看看自己被缩写且综合了的“行动建议”，有点郁闷地把它们擦掉。
“很好！”上将似乎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但脸色仍然不好看：“希望你记住这句话，当人类和外星人利益发生冲突时不要选错。”
说完，他也不坚持要视察舰船，直接转身走掉。
【啊，我明白了，他应该是在说我，】康娜看着上将的背影，开始在对话框里噼里啪啦打字：【经过近半个月的复盘，他们大概已经看出当时我让第五舰队进场有多危险了，】
【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到神堡中枢打开卫区把里面的联合舰队放出去的话，第五舰队必然遭遇重创，能有现在规模的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个上将应该属于不知道内情的那一批人，以为是你下达的命令，所以应该是来警告你，以后遇到类似的情况不要选错的。】
“选错？”约翰笑笑，“绝不可能再错了。”
1599、质量效应（四十九）
——AD.2160.5.7——
诺曼底。
【约翰，你这艘船比我的小啊，只有三层，仓库和机械修理甲板和登陆舱竟然在同一层，还没有单独的舰长室？】
确认即使舰船跃迁，自己也会仿佛卫星环绕行星一样保持着和约翰·薛帕德的相对距离时，康娜开始放心地四处转悠了——拽着约翰一起。
她表现出来的活泼劲，同星联资料中“沉稳干练”的形象完全不一致，或许她原本就是这个性格，只是被仿生人的机体所束缚了吧。
“你是‘幽灵’，星联和神堡方面为了顾全面子也会把你的座驾好好装修改造一下，”约翰摆出一副视察舰船的模样，跟在康娜身后四处闲逛：“而我只是普通的N7。”
【虽然你的船小，但招的船员多啊，】康娜飞向机械甲板：【我就没招到奎利人。】
“指挥官。”“薛帕德。”盖拉斯和塔莉向约翰打招呼。
他们正在那里对一些可能有价值的收割者战舰残骸进行研究，为了照顾军团的情绪，桀斯残骸没有带上船。
“收割者的威胁暂时消除，你们两个不打算回家看看吗？莉亚拉和格朗特都离开了，”约翰看着两人：“有这份功绩，或许突锐那边会给盖拉斯你一个战团带带，而塔莉，我们击败了袭击神堡的桀斯大军，也获得了不少桀斯科技，如果你带回移民船队运作一下的话，甚至可能成为奎利在神堡的大使。”
“不……见家长有点早……现在的话……”“我们打算继续向指挥官学习一段时间！”盖拉斯直接打断塔莉的自爆行为。
【奎利人的脸真奇怪，为什么是紫色的？这么长的尖耳朵在兜帽里捂着不热吗？】康娜仗着自己能穿透实体，直接钻进塔莉的面罩里了。
“你们自己决定，不过要我说，奎利和突锐的基因都是左旋的，除了免疫方面有点麻烦之外不是什么大事。”约翰随口说道，在他们两个做出更加自爆的反应之前关门退出：“那是‘暗夜精灵’的亚种，不算稀奇。”
【是吗？我觉得挺稀奇的，】康娜左顾右盼：【啊，是桀斯！会说话的！】
“【薛帕德指挥官，】”老实呆在货仓一角的军团的大灯脑袋正随着康娜绕着它转的动作而左顾右盼：“【虽然你给了‘异端’重创，但它们仍然保有一定实力，请小心。】”
【它好像能看见我哎？】
“你们要追随的‘远古机器’被消灭了，现在有什么打算？”约翰回答：“它只是在疑惑空中的电磁波缭乱现象而已，简称‘闹鬼’。”
【我不是鬼！】
“【虽然‘先驱者’不在了，但我们的信念没有改变，】”军团回答：“【我们应当有自己生存的目的，而不是像‘异端’那样成为‘远古机器’的傀儡，而‘我’，军团，想要再跟随你一段时间。】”
“随时可以。”约翰点点头，转身离开。
【总觉得……黑白桀斯的态度好像发生了反转？但又好像没有？】康娜疑惑地写道。
“因为瑞雯并不能算是‘收割者’。”约翰答道。
【哦，原来如——】康娜打字打到一半忽然顿住：【你怎么知道瑞雯的？萨伦说的还是安德森说的？】
“从‘至尊法师’那听说的，”约翰勾起嘴角：“你要见见她吗？”
【哼……哈罗德温斯顿那个半吊子……她？】
————
诺曼底通讯室。
“【约翰，听说你又把老婆认错了，我特地赶来嘲笑。】”
“怎么可能认错。”
“【哈罗德说的，你一直在追‘康娜·薛帕德’。】”
“那是字面意义上的追，到底是你傻还是你的代理傻？”
“【那必然不是我啊。】”
【？？？】康娜除了举着写满了问号的牌子之外完全插不上话。
同约翰进行通讯的，是一名身穿土黄僧袍，身材瘦削，容貌给人锋利之感的光头女性。
两人似乎非常熟悉，见面也没有寒暄或者交换情报，直接开始对某些事情进行快速的交流。
“【说真的，你不觉得这种‘为了不牺牲星联舰队或者议会成员中的任何一方而选择牺牲自己’的行为和【她】很像吗？就没有怀疑过？】”
“从名字来看就知道不可能，进一步推测的话，只能是【灵魂宝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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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勒克斯神秘的国宝竟然不知什么时候流传出去了，这可是重大事故。】”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卫宫切嗣掉进去，伊莉雅弹出来的时候顺便蹦出来的。”
“【这也太随便了，在‘深海区’闷头找的Grox大概会气疯。】”
“瑞雯怎么样？控制了‘先驱者’那么久，有没有后遗症？”
“【她已经能在矩阵里具现出收割者战舰了。】”
“那不是很严重吗？”
“【无所谓，DC世界观已经初步成型了，到时候就说它们是达克赛德的手下。】”
“我可没有那种手下。”
“【你什么时候来我这转转？我们已经有‘建筑师’的线索了。】”
“不去，‘蝙蝠侠’在各种意义上对我都是特攻，你不要把他放出来。”
“【你已经决定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至少你们的尝试都已经失败了。”
他们似乎在某个康娜难以理解的问题上产生了分歧，忽然一起沉默了下去。
“【你应该知道，即使你打赢了‘无限战争’也没有用，因为后面还有‘终局之战’，】”数秒后，至尊法师缓缓开口：“【反派可以被洗白，但不可能获胜。】”
“我知道，”约翰答道：“但如果事事顺【她】的意，【她】只会睡得更香。”
“【好吧，或许你有自己的计划，但我已经帮不上忙了，你准备被复仇者联盟殴打吧。】”至尊法师摇着头。
“呵，不用担心，你们可能以为这个世界是‘星际争霸’、‘复仇者联盟’或者‘黑客帝国’，”约翰笑了笑：“但实际上，它的主题是【质量效应三部曲】。”
“【我只知道那是这个世界普遍应用的科技，却不记得有这部作品，它的主角是？】”
“我。”
“【……】”
1600、质量效应（五十）
——AD.2160.5.12——
英仙座之幕附近，阿伦特斯星系。
诺曼底号谨慎地没有接近那座帷幕，仅仅在附近据说有桀斯出没的星系巡航。
虽然军团可以分辨出遭遇的桀斯哪些是正统，哪些是异端，但在视距之外就能造成伤害的质量效应炮面前，还是同任何桀斯战舰都保持足够的安全距离为好。
“指挥官，我们已经在这个地方转了快三天了，连个桀斯的影子都没见到，神堡议会都是些傻子吗？”凯登一边驾驶飞船躲过一颗小行星一边说道。
“专心开你的船！”阿什丽敲他的椅背。
从两人间的窗户纸被捅破之后，阿什丽就赖在驾驶室不走了，一副不打算让凯登和其他女性船员过多接触的模样，像极了护食的老母鸡。
“这是任务，但不一定需要成果，”坐在副驾驶上摸鱼的约翰·薛帕德回答：“作为‘神堡的英雄’，前往追杀残余的桀斯也是很合理的。”
“就是说，找借口把我们从神堡打发走呗？”凯登啧了一声。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点最新消息，”大副普雷斯利路过，笑着开口：“由于薛帕德在神堡内部的功绩有目共睹，神堡议会正在吹嘘他们临危不惧，率领天命超凡号主动出击，神堡闭合后在外面歼灭了大批桀斯。”
“哼，真替那几艘受伤过重不得不退役的星联巡洋舰感到不值。”阿什丽嗤之以鼻。
“我们已经得了里子，就让他们晒晒面子吧，”普雷斯利低头看了看面板：“等过上一两个月，薛帕德不会走在神堡就被要求合影签名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等等，普雷斯利，”约翰叫住打算离开的大副，“你叫上亚当斯，还有那个光头的女机械师叫什么来着，去检查一下救生舱，这里显示那边有一半的逃生舱处于低电压状态。”
“遵命，指挥官。”普雷斯利探头看了一眼面板上显示的，象征不太重要的蓝色警报，点点头转身离开。
“好好开船，我去看看其他部门。”约翰站起身。
“Aye，指挥官。”阿什丽应道。
“对，没错，是我做的，”约翰一边走向升降梯一边对空气说道：“船要沉了，你怕不怕？”
————
焦——轰轰轰！
当诺曼底号从一颗星球的阳面驶入阴影时，一艘早就埋伏在那里的巨型战舰朝她发射了主炮。
虽然有足够的预警闪躲时间，但这记炮击杀伤范围极广，即使被稍稍偏斜，一炮下来几乎将诺曼底整个切成两半。
各个功能尚且完好的部分纷纷亮起质量效应护盾阻挡空气流失，而船员们也按照演习过的流程奔向救生舱。
而令人惊讶的是，遭遇了这种完全可以称得上毁灭性打击的诺曼底号上，除了因为震波而撞到头的个别人之外，没有一名船员身亡。
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原本正在做自己的事，却被约翰·薛帕德船长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赶走，跑到了基本出不上力的岗位上去“帮忙”。
难道说……
“向附近的星联基地发送求援信号！全部进救生舱！快快快！”些许的疑惑，在船长的大声呵斥以及燃起的大火和时不时发生的爆炸所驱散。
“指挥官！凯登和阿什丽不在！”工程师亚当斯正在安排船员进入救生舱，每组6人，满员直接弹出，看起来非常效率，而塔莉和盖拉斯已经进入了救生舱。
“我会把他们带来的！你先走！”约翰挥挥手，转身冲向步梯。
轰轰轰——焦！
便在此刻，那艘巨型战舰从星球的阴影中现身，圆柱形的外表，斑驳的锈迹和伤口，简直不能更眼熟。
那明显就是曾经被暴打一顿狼狈逃跑的桀斯母舰，这是奔着报复来的。
不过，好消息是，它没有带着其他桀斯，或许是因为战斗失利被排挤了，又或者这是它自己的行动，这同样意味着它的扫描精度找不到弹射的救生舱。
“【薛帕德，我可以联系——】”半路，军团拦住约翰。
“你也给我进救生艇！”约翰推了它一把，快步走过：“如果让你们正统派卷进来，这事就麻烦了！你如果想说你可以把自己‘上传’的话，就计算一下你那1183个VI能重新组合起来的几率！”
“【唔，】”军团呆了一呆：“【军团正在撤退。】”
“当然，我知道诺曼底会遭遇袭击，”约翰一边奔跑一边对空气讲话：“包括普雷斯利，船员会阵亡二十二人。”
嗡——桀斯母舰再次发射主炮，诺曼底艰难地摆动船身躲闪了一下，又被扫掉了半边机翼。
“凯登！阿什丽！立刻撤退！”约翰顶着沿途爆炸的火焰跑进驾驶舱。
“可恶……我还能拯救她……”凯登正在已经不断出现电火花和闪烁的控制面板上疯狂操作。
阿什丽站在旁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那个，凯登的腿被爆炸碎片击中了……”
“我们不是失事！是遭受攻击！情况不会变好只会变糟！”约翰冲到驾驶座椅旁，试图把凯登拽起来。
“我的胳膊！等等……我还能！”
焦——轰轰！
桀斯母舰的第三发主炮，将诺曼底的尾部完全切断，引擎发生了强烈的殉爆。
“……好吧。”凯登松开手。
“快点！我们无法躲闪的话，它会瞄准质量效应核心的！”约翰招呼阿什丽搀起凯登，一起向最近的逃生舱跑去。
当约翰先把腿受伤的凯登送进逃生舱，再让阿什丽也进去的瞬间，第四发主炮命中，产生的爆炸振荡直接将他向后弹飞，远离了救生舱入口。
“指挥官！”“薛帕德！”阿什丽似乎还想出来救他。
“你们两个——能活下来就立刻去结婚！”约翰直接砸下他身旁的救生舱紧急弹出按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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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呛，尚未失去功能的救生舱瞬间闭合，将凯登和阿什丽远远弹飞了出去，而约翰只能抓着旁边的战舰残骸，远远看着桀斯母舰的第五发主炮蓄能。
“哼……为了救人牺牲自己，原来是这种感觉吗？”他对着空气说道。
1601、终局之战（一）
——？？？——
约翰·薛帕德死了。
或者说，那个出生于地球、自小被遗弃、少年时混迹于帮派、成年后机缘巧合参加星联海军、一路用拳头和战功说话、曾在极端恶劣的情况下获得战斗的胜利、继而被推荐去N7培训、最终被星联推荐为第二位人类“幽灵”的男人，在被一艘桀斯母舰的主炮正面轰中时，完全没有幸存的可能。
桀斯母舰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它发射的第五轮主炮，准确地引爆了诺曼底号的质量效应核心，并引发了第二次殉爆，导致其原先所在的位置只剩下焦黑的战舰碎片。
桀斯母舰反复扫描了战舰的残骸，没有发现生命迹象，也没有找到任何尸体。
它的逻辑计算模块非常确定，约翰·薛帕德在战舰爆炸时就在上面，绝不可能幸存。
情绪模拟模块则认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不能确定他100%已经死亡。
战术扫描模块给出了对那些救生舱的扫描结果，并怂恿战术行动模块去捉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诺曼底船员。
通讯情报模块报告了星联舰队正在赶来的消息，表示如果你们想被打爆拆解研究就继续吵。
最终，桀斯母舰对着诺曼底零散的残骸又发射了一轮导弹，这才在星联舰队跃迁赶来之前启动引擎逃之夭夭。
至此，所有经历了这起桀斯偷袭的智慧生物，都怀着各不相同的心情确信，约翰·薛帕德已经死了。
除了康娜。
在诺曼底遭遇袭击时，她既不用逃亡，也帮不上其他人的忙，可以说是最清楚整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的“人”。
遭遇袭击之前，约翰已经把所有处于危险区的船员都找借口支开了，并在炮击之后做出一系列堪称完美的救援行动将所有人都安全送走，即使是属于意外情况的“倔强驾驶员”事件，也仅仅耽误了他两分钟而已。
而做出这种精妙应对的战术家，会因为一次完全没有花巧的主炮袭击而死？信你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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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桀斯最后一记主炮即将激发，约翰摆出一副慷慨就义的神态时，康娜就飘在旁边，一副“你只管表演，我皱一下眉头就算我输”的模样。
约翰原本似乎还打算说些什么经典的死亡Flag，但发现唯一的观众不配合，只好耸耸肩不装了。
在桀斯母舰的主炮即将命中时，他轻巧地向旁边迈了一步，整个人变得虚无缥缈——和康娜此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下一秒，桀斯母舰的质量效应炮如汹涌瀑布般“冲刷”而至，但除了把已经很凄惨的诺曼底号轰的更加凄惨之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
【所以，你现在也‘死’了？】康娜举着对话框牌子：【看来叫薛帕德的没一个有好下场，那些家长再给自己孩子取名的话应该会三思而后行了。】
“不是‘我’，而是‘薛帕德’死了，”约翰说道：“虽然让你的敦刻尔克号来挨这一炮也不是不行，但我担心你做不到救出所有人，只留下自己等死。”
【说的好像很光荣一样，】有着各种超现实经历的康娜倒不是太惊讶，她看了看逐渐飘散的残骸：【现在要做什么？有没有空给一个可怜的小幽灵重塑一下时间观？】
“你可以把我当成……阿纳金。”约翰说道。
【哦……】康娜歪歪脑袋：【你是个大反派？】
“虽然想反驳，但你好像说的没错，”约翰耸耸肩：“简单来说，我们是‘故事’里的人，‘剧情’大致会按照预定发展，有些能改变，而有些则不能。”
【那么，代价是什么？】康娜写道。
“我以为你要问我是怎么知道自己是故事里的人的？”约翰挑挑眉。
【你应该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吧，】康娜没有用问号：【如果你看到什么都会有注释和说明，偶尔遇到关键抉择还会冒出来‘选项’的话，一定也会怀疑世界的真实性。】
“嗯……”约翰抬了下头：“确实。”
【所以，改变‘剧情’的代价是什么？】康娜追问：【这艘船原本会死掉22人，你救下了他们，所以你就得留下等死？】
“……对。”约翰似乎想解释什么，但又放弃了。
【这样的话……】康娜现在没有逻辑模块帮忙思索，只能自己来想：【我之前遭遇的，救议会还是救星联，就是‘剧情’，它们原本必然有一方牺牲，但我‘牺牲’了自己，保全了他们双方——这么看来，他们双方还没有你的船员‘贵’。】
“不是那么算的，”约翰摇摇头：“如果你熟悉第五舰队每一艘舰船的船名、船长姓名，船员数量，或者神堡议员们的家庭、事业、梦想和喜好，并仍然要拯救他们，那么你现在就没法和我说话了。”
【这么说……是一笔带过，还是有血有肉的区别？】康娜开始思考：【结合那位至尊法师的话来看……】
“大部分改变都是不需要代价的，”约翰说道：“你甚至可以把安德森赶去地球放羊，只要过程合理，完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但如果他必定不小心摔断腿，而你想阻止这件事，脑袋上至少会撞个包，关于这点……”
【所以说，你的妻子因为拯救了某个超出她能力范围的人或事，除了你的记忆里，已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康娜忽然举起牌子。
“……”约翰看着康娜，欲言又止。
【至尊法师说‘你又认错了人’，也就是说，你已经去过许多‘故事’里找她，但至今没有找到，】康娜一边思考一边打字：【她的爱好，或者说本身就喜欢去拯救他人，而你的打算是，前往那些‘可能拯救’的节点看看有没有人施救，如果有的话，再进一步判断施救者是不是自己的妻子。】
“……”约翰瞪着眼说不出话。
【也就是说，】康娜眨眨眼，打字的速度慢了下来：【我，也可能，是你的，妻子？】
“不，可，能！”
1602、终局之战（二）
——？？？——
【怎么了啊？被我说中了？】康娜围着约翰打转：【别害羞，给我说说你妻子，说不定我就是她呢？】
约翰一言不发，拒绝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交流。
【唔，可能是我的话过于直白了？】康娜开始反思：【这个状态没有行动建议选项，我基本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我是不是应该循序渐进地问？】
约翰不理她。
【我的话，除了自己挂着N7头衔，隶属于星联海军之外，还是神堡议会特批的幽灵，这个身份给了我平时的行动很大便利，所以我两边都不想放弃，】康娜写道：【你的妻子连‘故事里的人’也想拯救，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
约翰嘴唇动了动，还是不说话。
【你和玛修、苏菲、艾米尔以及其他超自然的存在应该都互相认识？不然至尊法师不会说‘听说你又认错人’，她是听谁说呢？】康娜开始思考。
约翰保持沉默。
【唔……等等，我记得苏菲说过，我是根据她的性格制造出来的，】康娜继续打字：【莫非你照顾我是因为这个，而不是行为和你妻子很像？】
“你总算说对了一条。”约翰终于回了一句。
【好的，懂了，你妻子是个‘内秀’的人，对外时话不多而且一般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出口。】康娜连连点头。
啪，约翰捂脸。
【我注意过你的船员，你好像很热衷于把他们凑成一对，】康娜写道：【我可不可以认为，这是你在寻妻路上的精神寄托？】
约翰捂着脸不说话。
【若非如此，那就是你为了防止女性船员对你有好感，先一步把她们送出去？她喜欢吃醋？那我危险了啊！】康娜震惊道。
“她才不会吃醋！”约翰怒道。
【哦，那就是你惧内。】康娜立刻接上。
“……”约翰无话可说。
【行吧，我觉得我继续问下去也无法得到更多的信息了，】康娜试图见好就收：【那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我们现在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接下来该怎么做？】
“既然‘死了’，接下来自然会去‘亡灵’的国度，等勾魂使者来就行。”由于康娜这次没有什么问话陷阱，约翰也正常地回答道。
【这么说来，你和那些同伴们在常规意义上是不会‘死’的？必须有一个契机？】康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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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约翰呼了口气：“你见过什么故事的‘主角’会在故事的中途就死亡的？”
【恐怖故事？】康娜答道。
“换主角不算，”约翰摇摇头：“由于主角不会真正意义上的死亡，所以他或她几乎不可能造访死者的国度，必须有一个合适的场景才行——就比如现在。”
【也就是说……你怀疑你的妻子可能在‘死者国度’，想要进去找她，才会故意让自己处于这个‘必死’的境地？】康娜似乎明白了，【啊，刚才是顺便的推理，我已经说好不提了。】
“没关系……哦，勾魂使者似乎来了。”
勾魂使者？
康娜顺着约翰的目光望去，看到的是星联的作战舰队和救援舰队。
作战舰队由三艘战列舰和十几艘巡洋舰组成，看架势足以把之前那架桀斯母舰轰成太空垃圾，不过因为对方早就逃进了英仙座之幕，无功而返是可以预见的，他们出现唯一的用处就在事后告诉大家他们非常重视诺曼底遇袭事件。
那支混杂着医疗船和雷达船的小型舰队第一时间追上了那些弹射的救生舱，用某种类似网兜的工具将它们网住并收进船舱内。
由于救生舱弹飞得到处都是，把它们全部网住花费了不短的时间。
之后，救援船队拐了个弯，又向诺曼底残骸的位置驶来。
不知是获救的船员们坚持要求救约翰，还是它们真的认为他能在这种程度的攻击下幸存。
不过，无论原因为何，这支依然要讲科学的船队是没法发现处于“不科学”状态的康娜和约翰的，它们分别对诺曼底号四散的残骸进行了扫描，并打捞了一些东西之后，在原地呆了一会，终于选择掉头离开。
由于无法离开约翰三米之外，康娜试图上船看看的想法没能实现。
【这是救援船啊，勾魂使者在哪里？】她问道。
“他们确认了‘我’不可能幸存，可不正是‘勾魂使者’？”约翰说道：“在我的船员们看来，我还是有生还可能的。”
【唔，这种确认有什么用？】康娜表示不理解：【人的一生要死三次？】
“这是科学的领域，不要擅自跑到哲学方面去，”约翰扬了扬下巴：“现在，在我确实‘死亡’后，死者的领域才会开放。”
【哪……呃。】
康娜还准备打字，但抬头一看直接呆住。
大片不停翻滚的黑色烟雾不知何时已经弥漫在两“人”周围，形成了一道黑色的光环。
它们正仿佛漩涡一般环绕着约翰和康娜不停旋转，而每转一圈，黑色的雾气就更加浓郁一分，原本还能依稀透出的星光随着它们逐渐增厚而纷纷消失。
随着黑雾的旋转，它们原本环状的造型也在逐渐向上下延伸，看上去是打算将自己变成一个球体，或许，球体最终形成之时，他们就会坠入亡者国度。
【那，那些烟雾是什么？】好在康娜的牌子不需要外界光照，还能同约翰对话。
“那是‘死亡’，”约翰笑了下：“想想看，就算知道‘故事’里我的船上会有二十二个人牺牲，但如果看不到谁即将死掉，又怎么能精准地把他们带出危险区呢？”
【所以说！你把别人身上的‘死亡’吸到自己身上了？】康娜飞快打字：【现在它们要把我们送走啦！】
似乎为了回应康娜的话，翻涌的“黑色光环”骤然加速，上下完全闭合，然后在下方形成了一道仿佛通向无底深渊的巨大漩涡，将原本不受物理定律影响的约翰和康娜向下“吸”去。
【啊呀哦呜噗——】康娜一时不知道该打什么字。
反倒是约翰相当轻松地道了一句：
“欢迎来到【影之国】~”
1603、终局之战（三）
——？？？——
康娜重新恢复了意识。
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她此时根本没有身体，只能说是“从无知觉的状态恢复”。
而且，似乎是被一个声音“吵醒”的。
“【是的，】”那是一个苍老妇人的声音：“【那里是洛斯里克。】”
什么？哪里？
“【是历代传火薪王的故乡，也是漂泊者汇流之地。】”
“【巡礼者皆向此而行，只为了解预言的含义。】”
“【火已渐熄，位不见王影，】”
“【当传承之火熄灭之时，钟声将响彻四周。】”
“【进而唤醒，棺木中的古老薪王们。】”
铛——
铛——
老妇人的话语消失后，有虚无缥缈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响起。
而康娜也看清楚了周围的情景。
这里似乎是一处……坟地。
黑色的泥土和沙砾，灰暗破败的残檐断壁，以及林立的，无法分辨字迹的墓碑和棺木，更远的地方被翻涌的黑雾所笼罩，而天空，则是充满不详意味的纯黑，不知是被浓密的乌云遮挡，还是这里根本没有太阳。
至于康娜自己，她正处于一颗已然枯死的巨大树木之下，巨木纵横交错的枯萎根须，正缠绕绑缚着树下一座巨大的石棺。
这里就是死后世界吗？和预想中的不太一样……等等？约翰呢？
康娜掏出对话框，呆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没有人能看的话，难道举着“约翰你在哪”的牌子到处飘吗？
康娜随便选了个方向，试图飘走，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离开那棵巨大枯木三米之外。
【啊，你变成树了啊？】康娜围着树转了两圈，掏出牌子：【一定是你生前好事做的不够多。】
枯木沉默不语。
【现在怎么办呢？把你烧掉管用吗？】
“你可以试试。”约翰闷闷的声音响起。
【但我没有引火工具……咦？】康娜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口石棺。
咯吱吱——
石棺的盖子被从里面推开，然后，只穿着裤衩的约翰·薛帕德从里面站起身。
【你的装备都没了？】康娜惊讶道：【等等，我的灵魂石呢？】
“没有你的灵魂石，我也来不了这里，所以不用担心。”约翰向四周看了看，满意地点点头。
【你准备穿成这样去见你妻子？】康娜盯着约翰的肌肉瞧：【还蛮有料的。】
“科技侧的东西带不进来……另外我觉得有必要跟安德森大使谈谈你的教育问题。”
约翰抬起手，金色的万用工具浮现，上面的三颗宝石闪闪发光。
下个瞬间，他的身体被一套蓝色打底，银白甲片的帅气盔甲所覆盖，背后还出现了一柄金色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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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你们这些超现实的存在越发好奇了。】康娜围着他打转，啧啧称奇。
“不出意外的话，故事结束之后你应该会被一起带走，毕竟牵扯太多了。”约翰收起万用工具，整理了一下盔甲，向坟地之外走去：“现在，我们该去‘传火’了。”
————
离开破败的坟地之后，周围的场景也没有太大的变化，依然是那副天地一片昏暗的模样，只是从还算有点人工建筑的地方换成了崎岖的山路。
山路之上，有一些身材瘦长，穿着破旧长袍的怪人在徘徊，他们手持锈迹斑斑的匕首或者几乎要断掉的弓箭，一看到约翰就会嘶吼着不知名的音节发动攻击。
康娜原本还有点担心没了枪械的约翰会不会不擅长应付这种斗殴，但很快发现她完全是瞎操心。
这些长袍怪人完全没有所谓的战术或者闪躲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扑击或者突刺，约翰随意地转身或者后退就能避过，而且，他们发动攻击之后会十分离谱的陷入几秒的“硬直”，这段时间足够约翰挥剑将之斩杀。
长袍怪人被“杀”之后，没有血迹和伤口，而是直接保持着被斩杀的状态，化为一蓬黑色的灰烬四散。
康娜看着这个情景，再想想漫天的黑色灰烬，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如果她有身体的话。
“不用担心，”约翰似乎发现了她的顾虑：“整个【影之国】都是由灰烬构成的，或者说，灵魂余烬。”
【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在灰烬堆里了，不会被进一步污染？】康娜吐槽，但那股不自在的感觉确实消失了不少：【这个‘死后世界’和我预想中的完全不同。】
“你说‘地狱’或者其他类似的地方？”约翰扛着大剑继续顺着山路前进：“很可惜，只要你能得知类似的概念，那么它就一定不存在，就像这个世界没人知道自己所在的‘故事’的走向一样。”
【唔……也就是说，‘原力’和‘星球大战’也不存在？】康娜问道。
“这个……”约翰迟疑了一下：“应该，不存在吧，就算存在，也是图好玩弄出来的，不至于有完整的故事线。”
【又是你们那些超现实的人在玩？】康娜有种预料之中的感觉。
“没错，而且你也认识，就是——”
“嘎吓！”
约翰回答康娜时，正好转过一块巨大的山石，而一名长袍怪人便埋伏在那里，它似乎比其他怪人聪明一点，没有第一时间扑出，而是等约翰经过那块山石，才猛然挥动锈迹斑斑的匕首从他身后发动袭击。
不过，从他非要吼叫那么一声来看，其实也没那么聪明就是。
【小——】
康娜冲到约翰面前，打字打到一半，就看到约翰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错步平移，让长袍怪人扑了个空，然后，施施然走到他身后，用那柄怎么想也不适合这么做的黄金大剑把长袍怪人戳了个对穿。
嗤……长袍怪人被刺中之后就已经开始化为灰烬，但约翰仿佛不打算让它就这么挂在自己的剑上消失，直接上脚蹬住怪人的后背，脚下一蹬，手上发力，直接把黄金大剑重新拔了出来。
【……】
康娜看着被踹飞出去，沿着山路一边滚一边化为灰烬消失的长袍怪人，默默把原本的字擦掉，换上了一句新的：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1604、终局之战（四）
——？？？——
影之国。
“作为一个优秀的骑士，在发现自己的主君在做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时，果断予以背刺是十分正常的举动。”
【我信你个鬼。】
对于约翰的解释，康娜并不满意，但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只能继续跟着他在山路上行走，时不时敲死一些跳出来的长袍怪人。
【这些……‘怪物’也是活人吗？或者说，曾经是？而且，如果这里是死后世界，那么其他逝者呢？】又看了一会，康娜忍不住问道。
“其他逝者，大概打了个转就转世去了吧，或许连转都不打，会机缘巧合出现在这里的，至少得有一定的执念和力量才行，”约翰一边回答一边又砍了一个试图对他射箭的怪人：“即使他们曾经是活人，也得有五万年的历史了。”
【收割者……？】康娜问道。
“当然是那些机器干的，”约翰回答：“当它们降临时，被收割的可不止是生命、技术和文化，还有灵魂。”
【也就是说，】康娜理了下思绪：【会出现在‘影之国’的，一定是非常强大的灵魂——你搭我的便车混进来的？】
“对，”约翰直接承认了：“我不会死，即使符合‘死亡’这个概念，但没有‘灵魂’可以被吸入影之国也不行，即使强行进入‘死后世界’，也会出现在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嗯……】康娜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作为仿生人，某种意义上她也是不会死的，但为什么会有灵魂确实挺奇怪：【也就是说，你怀疑你的妻子也在这里？】
“或许在，又或许只是一个化身，但见见总没错。”约翰点点头，似乎不打算进一步解释。
由于约好了不追问相关话题，康娜默默收起了对话框面板。
此时，山路延伸到了一段峭壁之上，下方的山谷似乎非常深，但因为被黑色的灰烬之雾阻隔，完全看不清楚。
【我们好像从山谷里走出来了，】康娜对着峭壁下方张望：【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景色如何，只能看到几十米之内实在太闷了。】
“你想看看吗？”约翰瞥了一眼那片黑雾。
【可以吗？你还会魔法？】作为一个仿生人，康娜的世界观已经朝着神秘侧偏斜不知多远了。
“不是魔法，只是普通的吼声而已。”约翰笑笑，对着山间的浓雾张开嘴：“Lok Vah Koor（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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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三个康娜难以理解的音节传出，天空中传来了一声霹雳，而后环绕山谷的黑色雾气如海水退潮般迅速远离和消失，令她看清了周围的情形。
他们此刻所处的位置是一座比较普通的荒山，一些比较狭窄的地点有疑似废弃关隘的建筑物，较为平坦的地点则有一些类似中世界民居或城堡之类的废墟。
不过，真正吸引她目光的则是黑雾消退之后，显露在天际连绵不绝的纯白雪山。
唯一可惜的是，天空依然是一片黑暗，完全没有显露出她印象中的湛蓝。
大约十几秒之后，汹涌的黑雾卷土重来，再次将能见度压缩到几十米的范围，令康娜有些怅然若失。
【你能……】
“不能，只是看清景色没有意义，我们又不能飞，”约翰直接拒绝：“而且，该打BOSS了。”
打什么？
————
在短暂驱散黑雾时，康娜看到过脚下这条山路尽头的建筑。
那是一个像是斗兽场一样的巨大圆形石质平台，周围有一些同样材质，已经多处损毁的观众席。
显然，这里不会是什么斗兽场，因为平台正中站着的是一个人。
或许是人……吧。
当约翰走到那个人身边时，康娜开始怀疑那是不是某种雕塑。
它看上去足有三米高，造型看起来像是一个战败的身穿古典重型盔甲的武士，单膝跪地，手上的长戟低垂，心口的位置正钉着一把红色的，剑刃呈弯曲螺旋状的长剑。
“如果我拔下这把剑，它忽然变成尼禄，然后问我是不是她的Master，我该怎么回答呢？”约翰盯着那柄剑，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由于听不懂约翰的黑话，康娜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好奇地去看位于雕像脚下，疑似对话框的东西，只见上面写道：
【前有朋友，火很有用。】
哈？
康娜正尝试理解这句话，一抬眼却发现约翰已经上脚，踩着那具雕像的胸口把红色螺旋剑给拔了出来。
【不管是谁干的，他的手法一定和你很相似，都喜欢把人戳穿——】
“【吼————！】”
没等康娜把字打完，那具她以为是盔甲的玩意就直接挺身站了起来，抓起手边的长戟，对着约翰就是一记凶猛的横扫。
铛！
而约翰早已将那柄红色螺旋剑丢在一边，反手用自己的黄金大剑挡住了这记重击，整体连晃也没晃。
虽然双方这次比拼不分胜负，但以体型而论，显然是巨型盔甲略逊一筹。
“唔，是正常的展开吗？”约翰道了一句。
【哪里正常啦！】
巨型盔甲一击无功，也不追击或变招，反而以不符合他体型的敏捷迅速后退，接着猛然跃起，用那柄长戟进行了一次下劈。
“既然没有自己的意识，那就没什么好说了。”约翰完全不进行闪避，直接向着巨型盔甲的方向冲去，在它落地之前抵达了它落地位置的身后。
巨型盔甲一击打空，却没有像那些长袍怪人一样陷入硬直，它拧身挥臂正准备接上一记横扫，就听噗嗤一声，一截黄金大剑的剑尖从它胸前穿出，直接僵在原地。
刺啦——咚。
“不是我喜欢用这招，”约翰一脚踹倒巨型盔甲，拔下黄金大剑，然后向康娜说道：“总有敌人在我面前露出后背，我也没有办法。”
康娜原本想嘲讽两句，但却忽然发现那具盔甲并没有如预想中化为灰烬，反而开始不断从缝隙里向外喷涌出黑色粘稠的液体，它们互相融合凝固，最终形成了一条盘绕着那具巨型盔甲，足有十米长，两米粗的黑色巨蟒，它张开血盘大口，对着约翰发出巨大的咆哮。
“【嘎——吼！】”
【嗯，我猜它的意思是，‘看你这次怎么背刺’。】
1605、终局之战（五）
——？？？——
影之国，灰烬审判祭坛。
从巨型古代盔甲中涌出，整体仿佛由黑色淤泥或者沥青般的物质组成的巨蛇，出现之后对着约翰就是一连串的啃咬、重压和甩尾攻击，其动作之诡异难测令不得不跟在约翰三米之内的康娜不由得直打冷颤——虽然并没有可以打冷颤的身体就是。
而约翰，似乎一时对这种没有实体的怪物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即使伺机砍上一剑，也只是打飞一些淤泥而已，只能暂时保持着面对巨蛇的姿态不停地绕圈。
【地上有个留言说，‘火很有用’！】康娜尝试进行场外援助。
“我看到了！”约翰抽空大声应道：“但我没有捡到火焰壶！也没有咒术之火！”
他又在说什么黑话？康娜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或许是直觉或者第六感，康娜判断如果约翰认真的话，应该可以一击就把这个怪物消灭，但不知为何刻意压制着自己，只用那把大剑进行普通攻击。
莫非影之国是个禁绝科技和魔法，单纯依靠武器战斗的地方？但这条蛇又算什么？
由于缺少关键情报，康娜无法进一步进行推测，于是干脆飘在约翰身后安静地当一个观众。
然后，她才发现，约翰的战斗方式很有问题，并非是攻击方面，而是闪躲，他在面对巨蛇的攻击时，一直在使用冲刺和滑步，从未使用跳跃或者翻滚，就好像……在刻意维持形象？
或许他通过某种方式确定了自己的妻子就在这里？那也不至于啊，难道她还会嫌弃他不成？
又躲闪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漆黑的大蛇似乎确信了约翰拿它没辙，于是各种攻击都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不再在攻击的同时留心被约翰反击。
莫非这就是约翰等待的时机？
康娜仿佛看到一场电影来到精彩部分般兴奋起来。
接着，黑色巨蛇发动了一次会有相当长硬直的“身体砸击”，当然，没有命中，而约翰已经两个滑步来到了那具自从身上冒出黑蛇之后就一直仿佛灯神的灯一样被拖在后面的巨型盔甲身边。
对啊，或许蛇不好打，但这具盔甲又没有变化，虽然拆掉盔甲之后可能会导致蛇发生暴走，但也可能直接被击败，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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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娜期待的目光中，约翰不出意外地给那具已经没有战斗意识，只是被动地随着黑蛇的行动而被拖来拖去的盔甲来了一记标准而熟练的背刺。
“【嗷——！】”
黑色巨蛇发出一阵愤怒的咆哮，转过脑袋，赤红的双眼恶狠狠地瞪着约翰，约翰对此不为所动，甚至踹了盔甲一脚。
黑色巨蛇直接被激怒，张开大嘴反身冲约翰咬了过来，然而，这次约翰却没有趁机拔剑走人，而是开口冲它发出了康娜曾经见识过一次，但音节不太一致的吼声：
“【Yol Toor Shul！（火焰之息）】”
吼声出现的同时，一道锥形的烈焰便从约翰身前喷涌而出，令整条黑蛇瞬间变成了“火蛇”，它弹跳着打算远离约翰制造的火焰，但因为“尾巴尖”被黄金大剑牢牢定住，根本无法逃离，构成它躯体的“淤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最终，随着咔嚓一声，它的躯体断开了同盔甲的联系。
“看来，蟒蛇无法被背刺，但可以被断尾。”约翰撤回黄金大剑，总结似的说道。
【不，那怎么想都是你那口火的效果吧。】
康娜打字吐槽之余，也在观察这个“BOSS”的情况，很显然，这种“断开”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巨型盔甲本身叮叮咣咣地四下散落，里面果然空空如也，而那条断尾的巨蟒情况更糟，组成它躯体的淤泥已经近乎完全凝固，虽然仍能活动，但只要随便一动，躯体就开始不断掉落“煤渣”，这些碎片在掉落的同时就会在半空中散逸为黑色灰烬随风而去。
巨蟒将身上的火焰扑灭之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的惨状，它看了看自己，又看看已经散架的盔甲，发出一阵仿佛悲鸣似的吼叫，无视正手持巨剑虎视眈眈的约翰，直直地朝那些盔甲飞扑而去。
这种凄惨的景象，让康娜不由得生出了一点恻隐之心。
“你知道吗？必杀技不是一开始就用的，必须经过三分钟的鏖战，在红灯闪烁时，才能用来终结对手。”约翰看着黑蛇的决死行动毫不动容，随口对康娜说道。
【你是M78星云来的外星人吗！】康娜条件反射地吐槽，然后对于自己竟然记得几百年前的特摄剧而恼怒不已。
“就某种意义而言，你说的没错，”约翰举起他的黄金大剑，展现出了砍人和背刺之外的第三种用法：“誓约与——胜利之剑！”
这瞬间，耀眼金色的流光从巨大的剑刃上喷涌而出，其组成的洪流甚至比那条黑色巨蛇还要更加庞大，任何看到这种情形的人都能够确信，那条倒霉的巨蛇会在这记康娜从未听说过的“必杀技”之下化为齑粉，甚至，连粉都无法剩下。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铛！！】
某种震耳欲聋的，怎么听都不像是黑蛇湮灭的声音响起。
金色的洪流骤然改变了流向，它们仿佛撞上了礁石的溪流，被迫向并非目的地的方向流淌，这记“誓约与胜利之剑”在即将命中那条面现呆滞，已经放弃抵抗的黑蛇之前，忽然直直地冲向天空，形成了一道看起来几乎要捅破天空的明亮光柱——不过，依然一片漆黑的天空表明，那只是看看起来而已。
莫非……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在“蓝天”？康娜收回看向天空的视线，转而把目光投向金色洪流改道的地方，打算看看它究竟撞上了怎样的“礁石”。
金色的光影逐渐散去，显露出了一根斜斜地插在黑蛇面前，异常粗大的棍棒，其银色为底，金色作箍，仿佛感应到了康娜的注视，棒身上逐一显露出了五个地球古老文明使用的花体文字。
【如，意，金，箍，棒】
1606、终局之战（六）
——？？？——
如意金箍棒。
在康娜看清棍棒上的五个字之后，原本仿佛什么巨型建筑的承重柱一般的大棒骤然缩小，打着旋落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个战场一角，身穿金灿灿的古典盔甲的金毛猿猴身上。
“【嘿嘿，这条小蛇，可打不得~】”他把棍子抗在肩上，用非常有辨识度的声音说道。
原来是孙悟空，那有根如意金箍棒确实没什么奇怪的……
不！这完全不对吧！
【为什么孙悟空会出现在这里啊！他不是西游记里的角色吗！每年暑假电视里都会放的！】康娜几乎要把牌子戳到约翰脸上。
“一般而言，我们的故事是不会出现的，但有些人……例外，”约翰看了一眼那条已经奄奄一息的黑蛇，把大剑收起，转向疑似孙悟空的金甲猿猴：“我以为你在温斯顿那边，大圣。”
“【不不，别叫俺‘大圣’或者‘孙悟空’，】”金甲猴子连连摆手：“【俺现在的名字是‘死侍（Deadpool）’。】”
那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康娜开始思考这个名字的含义，忘记追问孙悟空的事了。
“……”约翰沉默了一下：“真正的死侍，他怎么样了？”
“【嘿嘿，别提了，那小娃娃不太经逗，哭着跑回漫威片场了，说要把超级英雄都干掉一遍来平复心情，嘿嘿嘿~】”自称死侍的孙悟空一边嗤笑一边说道。
“然后你就顶了他的身份？他那张脸虽然丑了点，但也不是猴子吧。”约翰上下打量孙悟空。
“【谁说俺是‘猴子的群体意识’了？”孙悟空用毛手的拇指戳戳自己的胸口：“【俺是‘灵长类的群体意识’。】”
“……芙芙对此怎么说？”约翰再次沉默。
“【嗨，别提了，见到俺就跑，俺说帮它打梅林都不行。】”孙悟空连连摇头。
“虽然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但想必你也不会说，那么……”约翰指指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黑蛇：“我为什么不能打它？”
“【别人可以杀，但你不行，】”孙悟空答道：“【你会把它的灵魂直接吸走，无论是捏掉还是打造成装备，它都会永久性地从‘影之国’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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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岂不是薪王也不能杀？那还怎么传火？”约翰皱眉。
“【只要在传火祭祀场有王座的都可以杀，他们是可以重生的，但普通的小王，把他们打残就放过吧，没人守门可是很麻烦的。】”孙悟空点点地上已经变得很小的黑蛇。
“哼……你过去吧。”约翰朝小蛇挥挥手。
黑蛇如蒙大赦，哧溜溜地飞快钻回那具盔甲里面，盔甲叮叮咣咣地重新拼合完毕，但仍然趴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那么，说回正事，既然你在这里，那么【她】一定也在咯。”约翰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气非常笃定。
“【就是你想的那样，】”孙悟空答道：“【林家丫头是【死亡】，但俺也没找到在哪。】”
“你一定只是没找吧。”约翰再次使用陈述问句。
“【原本便没有必要，】”孙悟空摊开毛手：“【你是‘灭霸’，喜欢‘死亡’，俺是‘死侍’，‘死亡’喜欢俺，这些关键条件对上就好。】”
“喜欢你？”约翰挑眉。
“【怎地，不信？】”孙悟空一指康娜：“【那边的丫头，你喜欢俺老孙不？】”
【喜欢！！】康娜举起牌子，把字体加粗了五号。
“【直接讲出来~】”孙悟空打了个响指——毛太多没打响。
“我喜欢齐天大圣孙悟空！——咦？”康娜出声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谢谢大圣！”
“【就当是给侄女的见面礼了，】”孙悟空摆摆手：“【另外，叫俺‘死侍’。】”
“谢谢死侍大圣！”康娜从善如流地改口。
“【嘿嘿嘿~】”孙悟空再次抬手一指：“【正在看的观众！你们喜欢俺老孙不？】”
……
“呃……大圣在指哪里？”康娜向约翰问道。
“在指第四面墙，不用管他。”约翰摇摇头。
“哦……”由于见过的超现实状况太多，康娜已经有点见惯不怪了。
“【俺走之前，再给你提个醒，】”孙悟空把金箍棒扛到肩上：“【你走完‘影之国’的‘剧情’时，究竟是‘传火’还是‘灭火’，最好想清楚。】”
“当然是传……嗯？”约翰说到一半，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下了。
“【如果是单纯的‘黑暗之魂’，选哪个都没区别，但是，如果这里所有的灵魂都来自另一个世界呢？】”孙悟空用棍子朝天指了指：“【强大的灵魂乃至薪王，来自一代代英勇同‘收割者’作战但最终失败的英雄，只要收割轮回继续，这个世界就会继续维持光明，如果你中断了收割轮回，这个世界就会不可避免地坠入‘深海’。】”
“咦？咦？”康娜对忽然转换到现实世界的话题有点适应不良。
“【至于你的计划，俺也研究过，确实可行——在没有影之国这边的设定补充的情况下，】”孙悟空转了两圈棍子：“【卧室一盏灯，传火便是调亮，灭火便是调暗，而无法作为柴薪的灵魂，就相当于棉被，即使忽然调亮，也可以蒙着脑袋继续睡。】”
“所以，理论上来讲，应该让收割继续，制造薪王来传火——调亮灯光，顺便让收割者把灵魂带走——掀掉被子，但……”约翰眉头紧皱。
“【但，这种事每五万年发生一次，而林家丫头至今没醒，】”孙悟空耸肩：“【具体如何做，看你自己喽。】”
“暂时……不改变计划，”约翰略做思考，点了点头：“阻止收割轮回，打个响指，再决定要灭火还是传火。”
“【俺一猜你就会这么做，】”孙悟空跺了下脚，一朵仿佛棉花糖般的云凭空出现将他托起：“【俺先去找乐子了，等你决定之后再回来。】”
下一秒，云朵带着他直接消失不见。
“死侍大圣会找什么样的乐子？”康娜问道。
“你不会想知道的。”
1607、终局之战（七）
——？？？——
影之国。
死侍消失之后，约翰并没有立即做出什么行动，只是盯着之前从巨型盔甲身上拔下来的红色螺旋剑若有所思。
而康娜也没有对相关的话题进行追问——因为要问的东西实在太多，一时想不到该问什么。
不过，综合“至尊法师”和“死侍”同约翰的对话，以及约翰主动讲出来的情报进行分析的话，世界的本质已经在她面前露出了冰山一角。
首先，最基本的事实是，这个世界，是一个故事，具体是小说、影视还是游戏不好说，但应该是一个完整的，有头有尾的故事。
其次，故事里的人，或许会听过其他故事，但绝不会得知自己所处的故事会如何发展，只有约翰，以及“死侍”例外。
然后，那些特殊的，明显超现实的存在，则来自于其他“不存在这个故事里的故事”，但“死侍”例外，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改变故事的走向，但视改变的难度和程度，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原因……不明。
最后，在“主线故事”进行时，同时也会有不计其数的“支线故事”在进行，而这应该就是“云中城”的女孩们陷入昏睡的原因——她们跑去其他故事里玩了。
综上所述，“影之国”自然也是有剧情的，但康娜一时猜不到，要怎样的故事，才会让主人公从坟墓里爬出来，然后面对一个盔甲里藏着黑色怪蛇的强大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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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也不是很强，康娜看向还在地上装死的盔甲。
或许是因为差点被光之洪流吞没，即使“死侍”已经走了一段时间，它也没敢轻举妄动。
“所以，你还要打上几百个类似这东西似的‘怪物’？”康娜开口问道。
还好“死侍”让自己能开口讲话，举牌子的话，约翰可能根本注意不到。
“……不，没有那么多，也就二十几个吧，”约翰从沉思中恢复，瞥了一眼装死的盔甲：“有些事在这里想也没个结果，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好了。”
果然在思考“传火”还是“灭火”吗？从“死侍”郑重其事的模样来看，这件事好像比预想中更加重要。
康娜还在那里猜测，约翰已经走向了刚刚的战场，他没有理会趴着的盔甲，而是捡起了之前被丢在一边的红色螺旋大剑。
“这算是‘爆装备’了吗？按游戏的说法。”康娜尝试用“故事”的形式理解这把剑。
“不，它只是个‘传送点’而已，”约翰回答道。
要怎么用一把剑传送？
约翰没有等康娜问出口，直接反手将这把红色螺旋大剑插在“斗兽场”正中心一团已经熄灭的篝火灰烬上。
之前没有注意到这团篝火，除了它的体积比起巨型盔甲相对小的多之外，还因为它的灰白色和地板非常相似。
这么看的话，那个倒霉的巨型盔甲是在烤火的时候被人给刺穿钉在那里的？无论是谁做的，他一定同熟练背刺的约翰有不少共同语言。
嗤——呼——
在红色螺旋剑插上篝火的同时，两者一同燃烧了起来。
或许是错觉，康娜发现随着这道赤红的火焰燃起，原本环绕着约翰盘旋，让他们看不清远处景色的黑色灰烬似乎离远了一些，
这就是“传火”的意义吗？只要燃起的火焰够多，那些象征着死亡的黑色灰烬就会被驱离的越远，这个世界也会呈现出其原本的美丽景色。
康娜回想了一下约翰对着天空大吼导致其暂时“放晴”时的情形。
不过，要维持这些火，普通的燃料却不行，它们燃烧所需，是足够强大的灵魂，比如巨型盔甲里面那个，而其他的普通灵魂，比如山路上的长袍怪人，只能称为不可燃物。
但是……那具盔甲还在装死，这团篝火是用什么点燃的？
“你不会以为它挨了我一记‘火焰之息’还能活蹦乱跳吧？”约翰似乎猜到了康娜的疑问，主动解释道：“在‘死侍’救下它之前，这家伙就已经被剥离一部分灵魂出来了。”
嗯……果然好惨，康娜转而用同情的目光看向倒地的巨型盔甲——虽然她没有眼睛。
“现在，该去【传火祭祀场】看看了，”约翰抽回那把红色螺旋剑，直接抗在肩上，看着这座“斗兽场”之后的通道：“‘死侍’不会做无意义的事，他既然专门跑来说【她】是【死亡】，那么就意味着‘她’不是【她】，呵，是怕我认错人吗？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曾经认错过人，而且不止一次？
康娜想了想，觉得还是不说出来的好，一个有情商的仿生人是不会随意揭人伤疤的。
约翰一边说，一边迈步离开了“斗兽场”。
康娜被带着走的时候，转过身一直盯着那具巨型盔甲，只见它偷偷摸摸地爬了起来，走到那团篝火旁边，再次摆出单膝跪地的姿势，只是这次没有螺旋剑插在心口了。
等等……这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按照“故事”的设定来看，只有拔掉它身上插着的剑，才会启动一场“BOSS战”，但它现在已经变成了“没有插剑”状态，也就是说……下一个挑战者来到它面前，疑惑为什么没有剑的时候，会被它兜头一记重戟劈成两半？
如果更惨一点，甚至可能在转身“留言”时被那把重戟来一个“背刺”。
……无论下一个来的是怎样的挑战者，先为他默哀三秒吧。
接下来，是一段较为平缓的盘山路，残檐断壁逐渐增多，配套的长袍怪人也随之重新出现。
这次，约翰转而用红色螺旋剑砍那些怪人，不出预料地，这次这些家伙“死”后没有倒地化为灰烬，而是全身着火，手舞足蹈地直接燃尽——果然，烧掉他们完全没有用。
最终，这段山路走到了尽头，出现在那里的是一座规模比“斗兽场”大了数倍不止的巨大圆形建筑，不过，同样是一副历经风霜，灰白破败的模样。
而该建筑的入口同样有亮闪闪的留言：
【前有老婆，下跪很有用。】
没等康娜表示疑惑，约翰直接踩了那道留言一脚，然后在旁边添了一句：
【你在想屁吃。】
1608、终局之战（八）
——？？？——
影之国，传火祭祀场。
和外面被黑色雾气席卷遮蔽的情况不同，这座被称为“传火祭祀场”的大型建筑直接将会遮挡视线的翻滚黑雾给“排开”了，而且，它本身虽然破败，但一砖一瓦都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从入口处开始，石壁上便有火把在熊熊燃烧。
仔细想想的话，也算正常，以“传火”为名的地方，自然同黑暗无关。
而约翰在踩过门口的评论之后，稍稍整理了一下因为之前的战斗而有些凌乱的仪表，迈步踏入足有三米高的巨大门洞。
这家伙……明明刚才非常确信地说过他的妻子不在这里，却打算给里面的女性一个好印象吗？
对每个女性都温柔以待的话，最后只怕会陷入多重修罗场的绝境吧。
康娜一边对约翰进行不怀好意地揣测，一边跟着他走了进去。
经过短短的门廊通道后，康娜眼前豁然开朗。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像是……呃，室内体育场一样，四周高，中间凹的庞大圆型室内结构。
高耸的穹顶和粗大的立柱支撑起了这座建筑整体的结构，四周环绕着呈阶梯状分为三层的“观众席”，正中心最低处则是一座仿佛舞台一样的圆形平台。
而对面，即正对着约翰走进来的入口的“观众席”上，互相有间隔地摆放着远超常人体型的五个巨大实质王座，上面全都是空的。
“失策，竟然是‘招荡的黄金剧场（Aestus Domus Aurea）’，”约翰说道：“看来我错怪在门口留言的家伙了。”
“这个名字……”由于没有数据库支持，康娜很是想了几秒才想起来：“罗马暴君尼禄的剧场？之前你也说过这个名字吧？他会是一名薪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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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约翰摇摇头：“只有她烧别人的份。”
她？康娜愣了两秒，然后想起“只要故事本身存在，故事里的人就不会存在”的定律。
仔细想想，历史上暴君尼禄的所作所为，如果换成一位女性做出来，好像……挺带感的？
比如抢了奥运会所有金牌，比如因为别人不听演唱会而把人全关起来……
康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大门没有被锁上，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她现在没有头也没有气。
约翰回答完康娜的问题之后，似乎不打算进一步解释，直接大步走向这座传火祭祀场，或者说，“招荡的黄金剧场”的“中心舞台”。
被拖着走的康娜转过身看了看，才发现那座舞台上有一名女性的身影，之前因为忙于观察祭祀场的环境而把她给忽略了。
虽然暂时不知道留言的是谁，但既然能被一个陌生人称作“老婆”，她一定非常漂亮……吧。
————
来到那名女性面前，康娜才发现自己的推测草率了。
一个蒙着半张脸的女性，你要怎么判断她是不是漂亮？
单从白皙的肌肤，小巧的下巴和优美的唇形吗？
似乎也不是不行？
站在那里的，是一名身穿仿佛晚礼服一般裙装的白色短发女子，她头顶箍着花边发带，下穿过膝长靴，脸上带着覆盖了上半张脸的眼罩，而这些服饰，全都是带着神秘银色花边的纯黑配色，令她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神秘。
不过，她肩膀上落着的一只乌鸦让这种神秘感降低了不少。
显然，约翰也是认识她的，脚步停下之后，愣了好几秒没有开口。
康娜依稀听到他在低声自语：“不对不对，就算要素基本符合，也一定不是。”
呵，之前面对死侍时的笃定哪里去了？
“【欢迎来到营火，无火的灰烬大人。】”
反倒是那名女子先一步开口了，声音略显低沉，带着某种奇妙的，仿佛咏唱歌剧一样的韵律。
“【我是‘防火女’，是专门维护营火，以及服侍您之人。】”
嗯……好吧，看看这外形，再看看这谦卑的态度，确实有被人称为老婆的资本——除非一掀眼罩下面全是烧伤，百无聊赖的康娜胡思乱想。
“‘防火女’吗？”约翰答道：“你对‘尤尔哈2号B型’怎么看？”
完全听不懂，他一定又在讲黑话，康娜思考该名词含义未果，于是去看“防火女”怎么回应。
“【若您为了找回舍弃王位的王者而需要帮助，请尽管使唤我吧。】”防火女答道。
好极了，人家根本不回应，装没听见。
“你为什么管他叫‘无火的灰烬’？”康娜插嘴问道。
“【无火者为灵魂的器皿，您可以将无主的灵魂转化为自己的力量，】”防火女答道：“【而我能为此帮上忙】。”
“怎么帮忙？”康娜追问。
“【灰烬大人，请将无主的灵魂带过来吧。】”防火女用一成不变的语调回答。
“嗯……”康娜思考了一下，转向约翰：“她好像不太聪明？”
“不，只是你没有达到触发条件而已。”约翰摇摇头。
他一边回答，一边抬起带着万用工具的手，只见红光一闪，一团虚幻的，半透明的，仿佛棉花糖一样的物质出现在他手心里。
“无主的灵魂？之前路上捡的？”康娜想起那些长袍怪人。
“嗯，”约翰将“无主的灵魂”递向防火女。
“【我明白了，】”防火女抬起双臂，握住了约翰拖着灵魂的手：“【请您碰触我内在的黑暗吧，那无主的灵魂，将会归化为您的力量。】”
呃……怎么觉得这话好像有什么问题？
呼——
在防火女讲完这句话的同时，那团“灵魂”骤然化为一团黑色的雾气，顺着她的手臂被吸附到了她的身上，与此同时，有淡金色的流光从她的手心涌出，转而灌输到约翰身上。
一时之间，两个人身上各自散发着黑色和金色的光芒，看起来相当诡异。
防火女松开手，恢复了原本的站姿：“【灰烬大人，请向营火展示螺旋剑吧，那把剑是灰烬之证，而它会引导您前往王者之地——洛斯里克，王者的故乡及漂泊汇流之地。】
这时，康娜才注意到，防火女之前所在的位置附近，舞台的中心，正有一簇同样是熄灭状态的篝火余烬。
“……”约翰听到这话，却并没有立刻去插剑，认真打量了防火女一阵，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这才说道：“看来【她】担任过一阵子‘防火女’，但后来觉得无聊又放弃了。”
那是，光是看着就觉得挺无聊的。
1609、终局之战（九）
——？？？——
传火祭祀场。
呼——
随着螺旋剑插下，位于祭祀场正中的篝火重新燃起，让原本便不算阴暗的“剧场”更加明亮了一些。
约翰点完篝火之后，转身看向防火女：“在我出去抓薪王之前，你有什么想要我带回来的吗？”
“【灰烬大人，请将无主的灵魂带过来吧。】”不出预料，防火女如此回答道。
“不，我在问它。”约翰向防火女肩膀上的乌鸦示意了一下。
“【……】”防火女疑惑地偏偏头，看向自己的肩膀。
“滑滑的！圆圆的！硬硬的！”那只乌鸦扑扇了一下翅膀，用刺耳的声音叫道。
玻璃球？康娜猜测。
“哦，龙蛋啊，找到的话会给你带回来的。”约翰点头。
怎么想也不该是那种东西吧！区区一只乌鸦要龙蛋干什么啊！
“那么，我出发了。”约翰以手按胸，向防火女微微鞠躬。
“【愿初火指引您的道路。】”防火女双手提裙，还了一礼。
“总觉得她又有点正常了？”康娜疑惑道。
“不，只是会对特定的动作做出反应而已。”约翰一边回答，一边举起手臂做了个“强壮”动作。
防火女抬起手啪啪鼓掌。
约翰假装自己手上有酒杯，做了个干杯的动作。
防火女原地转了一圈。
“呃……”康娜思考了一下：“所以，门口那个留言说的‘下跪’……”
“单膝跪地的话，她应该会捂嘴轻笑，”约翰答道：“如果这么做的家伙趁机求婚，她的回应看起来就会像是默认了一样。”
“你们异世界的人真会玩……”康娜试图扶额，但现在没有额可以扶。
“总之，先瞧瞧祭祀场里的情况。”解释完之后，约翰没有按自己承诺的立刻出发，而是开始带着康娜在传火祭祀场里闲逛。
作为一个“剧场”，它自然是有“后台”的，入口就在从大门延伸下来的阶梯的旁边，内部的空间更是相当大——环绕剧场一周的阶梯式“观众席”的下方全是空的。
“后台”的入口处，正坐着一名……一名“老年防火女”，她穿着和防火女非常相似但陈旧了许多的衣物，面罩下可以看到布满皱纹的脸和干枯的嘴唇。
“哎呀、哎呀，来了个灰烬大人啊，”老妇人用嘶哑的声音絮絮叨叨地说着：“我老太婆是这个祭祀场的侍女，不管是武器、防具、道具、还是法术类的东西......只要是能帮助您完成使命的必备物品，都准备好了......”
“免费的？”康娜问道。
“我可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啊，去夺取灵魂，再拿过来吧。”老妇人答道。
“但我没看到你卖的东西在哪啊？”康娜观察了一下，没在老妇人身边发现类似货柜的东西。
“灰烬大人把灵魂拿过来，然后老太婆我就会现场捏啦，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还是会克扣一点的，不过，太过强大的灵魂，老太婆我可吃不消，还是拿去给‘放逐者佐尔根’那个瘸子吧。”老妇人答道。
“你的心智好像还挺正常啊？”康娜疑惑道。
“正常不了多久啦，”老妇人絮絮叨叨道：“老太婆我也是个不死人，每死一次就会失去一点记忆，或许你们下次回来就会变成游魂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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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人人都像防火女那样……”康娜回头看了一眼仍然矗立在篝火旁的防火女。
老妇人也转过头：“防火女大人吗？那可不得了，老太婆我只是捏点灵魂制作东西，就快忘了自己是谁了，大人她可是实实在在地通过自身将‘灵魂’转化为‘力量’啊，如果一直保留完全的意识，只怕灰烬大人随便使用个几百魂，就会让她完全失去自我吧。”
“有办法帮她吗？”康娜问道。
“看到那些空空的王座了吗？只要把薪王们找回来继续‘传火’，她就不必那么辛苦啦，”老妇人答道：“所以，灰烬大人您还是尽快出发去寻找强大的灵魂吧。”
“哦……谢谢。”康娜点头。
“愿初火指引您前行……顺便说一句，您的声音和外貌不大相配啊。”老妇人说道。
“那是我的背后灵。”看了半天戏的约翰终于开口说道。
“谁是背后灵啊！”
“……”老妇人呆滞了一下，“总之，请您去收集灵魂，并带回来吧。”
“看，你把人家老太太吓到了。”约翰笑道。
“那是我的错吗！”康娜瞪大了眼睛——如果有的话。
暂且放着似乎呆滞了不少的老侍女不管，约翰走进了“后台”区域开始绕着它搜索，很快找到了另一名“商人”，或许是商人吧。
那是一名须发皆白，满脸横肉，筋肉虬结的……强壮老人。
他正守在一座兼具熔炉、铁砧、冷却池的铁匠工具台前，举着一柄大锤在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什么。
“呦，新面孔啊。我是这个祭祀场的仆人，名叫灰鬃，如你所见，是个铁匠，”老人放下锤子，看向约翰：“你是在寻找薪王吧？这可不是一趟轻松的旅行，你一定需要强有力的武器，所以……”
他的目光划过约翰背后的黄金大剑时，直接呆住，话也卡在嘴边说不出来。
“所以？”约翰挑挑眉，追问道。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吧！
“所以你没事不要来烦老头子！”自称灰鬃的铁匠气呼呼地坐了回去，看也不看地开始对着铁砧上的胚子一顿乱砸，康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倒霉的胚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毫无用处的薄片。
很明显，这位铁匠对自己的目标客户竟然拥有比自己所能打造的最好的武器还要好的剑而感到愤懑不已，除非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否则他基本是不会再理会约翰了。
约翰对此只能耸耸肩，继续探索后台。
接下来，他们遭遇了一个奇怪的人。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铠甲，在外面套了一件红色大氅，身材消瘦，留着黑色长发的青年，他的容貌还算俊朗，但被满脸的愁苦之色完全破坏了，此刻正双手捂着脑袋喃喃自语着什么。
“你好？”由于约翰只是在上下打量他而没有上前招呼，康娜主动开口道。
.“.....哦，你也是死不成的家伙啊，”青年用无神的眼睛瞥了约翰一眼，似乎没有奇怪他为什么会发出女性的声音：“我和你是同类，无火的余灰，一事无成，而且还是连死都死不成的半吊子.....真可笑。”
“有过很多‘灰烬大人’吗？”康娜惊奇道。
“呵……因为火焰将息，这个世界本身在不断唤醒强大的灰烬来收集灵魂以延续火焰，”长发青年用失落颓废的声音说道：“他们刚刚苏醒时，也和你一样，四处征伐，但最终都因为死掉的次数太多，失去了所有的人性和记忆，只能凭着本能去袭击拥有灵魂的活物，真是可笑……”
……也就是说，外面那些长袍怪人，其实也曾经是被防火女寄予厚望的传火者？康娜一时有点震惊。
“我可不一样，”她发现约翰似乎仍然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我们一定能把薪王们带回来的。”
“哈哈哈！”长发青年忽然大笑：“一群死不成的家伙居然要去找薪王？还想把王带回到发霉的王位上？那群人都是传火的英雄大人啊！我们这种根本追不上他们脚步的家伙怎么可能办得到？”
“你就是失败几次之后就直接放弃的那种胆小鬼吧！我要给你起个难听的称号，”康娜哼道，“就叫‘灰心哥’好了！”
“完全不难听。”约翰插嘴。
“我努力过了！拼命努力过了！但无论如何都办不到！难道我要继续去送死吗！我答应那位大人不会忘记他的啊！”灰心哥满腔怒火地咆哮了起来，但却不像是对着约翰或康娜，更像是对着无能的自己。
“行了，”约翰抬手阻止康娜继续对线：“有些人就是手残，天生玩不来动作游戏，不是努力就有用的。”
“哼，好吧，回头问问他在卡哪几个BOSS，把BOSS的灵魂丢给他再嘲讽。”康娜应道。
“我这种人……我这种人……”青年重新捂住脑袋开始喃喃自语。
约翰没有再理会他，带着康娜继续探索“后台”。
传火祭祀场的内部虽然大，但几乎所有空间都是空的，只有老侍女和老铁匠以及那个“灰心哥”三人在，而且看起来都不是很健谈的样子，另外，虽然发现了一些通往别处的门，但都被锁着。
最终，约翰和康娜绕了一圈，从原本的入口走了出来。
“现在怎么办，要去找五个‘薪王’回来‘传火’吗？”康娜问道。
“不，实际上，是四个，”约翰向观众席的王座上示意了一下，“记得吗？不愿意传火的只有四个。”
“对哦，老太太说过，有个‘放逐者佐尔根’来着。”康娜仰头看去。
只见，左侧最小的王座上，正坐着一名体型瘦小，身穿破破烂烂的长袍，脑袋光秃秃的怪人。
“哦，你就是无火的余灰，‘探王者’，对吧？我是放逐者佐尔根。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是曾经传过火的薪王，而这还在承受微火燃烧的身体就是铁证。”
当康娜登上观众席，绕了半个圈抵达王座旁边时，那个怪人主动开口说道。
身体？康娜闻言开始观察这位王座上的怪人。
他看上去是一个脑袋特别大而且秃顶，面容阴隼的干瘦老者，身上穿着破败不堪，但依稀能看出材料极好的黑色长袍，而无论是长袍还是他露出的手臂上，全都有几条散发着淡淡红光的火焰痕迹在四处游走。
令人惊奇地是，这些奇怪火焰似乎并没有焚毁什么，游动过后，它们走过的痕迹就会恢复原状，但正在燃烧的部位被烧焦的情形却是实打实的。
“这就是‘薪王’的遭遇吗？”康娜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同情。
“别上当了，这是‘余火’状态，意味着他仍然有‘柴薪’可以烧，真正烧干净的，是我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状态，”约翰冷哼道：“而且，他不是主动想要传火，而是被人打断了腿给拖回来的。”
咦？康娜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秃头老者的腿部，发现那里空空荡荡的。
“谁能打断一位‘薪王’的腿？”她疑惑道。
“猴子，留言的家伙，甚至‘尤尔哈2号B型’自己都能办到——我是说脱离现在这个状态的防火女。”约翰回应。
“哦……毋须担心，我不会离开此处，因为我是王，而此处正是我的王位。”放逐者佐尔根回应道，完全无视约翰和康娜所说的“打断腿”云云。
单就这一点而言，倒确实有点王者气度。
“我忽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约翰又看了佐尔根片刻，忽然绕向他王座的背后进行查看。
康娜好奇地跟来时，看到王座后面有细细的火焰拼出了一行文字。
它们并非康娜印象中的任何一种文字，但康娜却能清楚地知道它的意思：
【“放逐者”玛里奇·佐尔根。】
奇怪的名字。
没等康娜说什么，约翰便大步走向他旁边的王座。
“要提前得知敌人的名字吗？应该没什么用。”康娜飘在后面说道。
“不……那比你想象的更加重要。”约翰走到新的王座背后，俯身观察。
由于火焰并未燃起，找到座位主人的名字并辨认其内容费了点功夫。
【罪业之都——“巨人王”伊凡雷帝】
“唔，也是个奇怪的名字。”康娜尝试回忆其来历未果。
“呵呵，呵呵。”约翰发出了某种意义不明的干笑，然后向另一个王座快步走去。
一定是又发现什么只有他们那些超现实的存在才能理解的笑点了吧？
康娜跟在约翰身后，百无聊赖的想道。
接下来，约翰逐一检视了其他三个王座后面的文字，它们分别是：
【深渊的监视者——“王之军势”】
【血缘之末——乌鲁克的圣王】
【幽邃教堂——吞噬圣女的吉尔·德·雷】
“很好，”约翰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确实不必留手了。”
1610、终局之战（十）
——？？？——
影之国。
全程观看约翰战斗的康娜只是一想“如果是自己在操作”，就觉得自己快变成灰心哥了，不，灰心姐。
虽然“影之国”本身的构成并不复杂，只是一座名叫“洛斯里克”的巨大城市废墟和它周边的一些地区而已，但道路狭窄、怪物众多、还总有一大堆纯粹为了阴人而设计的陷阱。
她只是飘在一边看着，也会时不时地记不住路，赶路时还要不停同怪物作战的约翰受到的干扰更是可想而知。
比如说，那些摆放在各种角落里的“宝箱”，经常能开出一些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宝物”，使得康娜看到它就觉得亲切，但有一次约翰打开一只宝箱时，那家伙直接“反咬一口”，被约翰躲掉时更是长出恶心的手脚开始发动攻击。
之后，康娜见到宝箱便撺掇约翰先砍一剑再说。
又比如说，这些废墟中会有篝火等待点燃，点燃之后可以用于在篝火之间进行传送，它看起来很方便，但问题在于，每次使用篝火，黑色的雾气就会笼罩大地，让所有非BOSS的怪物重新出现，某个篝火原本便需要清理掉周围的怪物才能点燃，一旦使用了这个篝火，立刻会被周围“刷新”出的怪物一通爆锤。
约翰对此不甚在意，甚至连连使用了十八次篝火，将该篝火附近会刷新的怪物杀到“绝种”才罢休。
至于其他“在狭窄地点出现的击飞怪物”、“在墙壁角落里藏着的背刺怪物”、“在拾取道具时从背后跳下的怪物”之类明显的恶意，更是数不胜数。
康娜非常怀疑这个世界的载体是什么，如果它是一部冒险电影也就算了，但如果它是一款动作游戏，天知道会给人带去多大的心理阴影，只有热衷于自虐……咳，喜欢挑战极限的玩家才会喜欢它吧。
而相比地形和攻击性强的怪物，所谓“BOSS”才是挑战的重点。
绝大部分BOSS所在的位置都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出入口由无法通过的“黑雾”所阻挡。
这看似是为了不让其他普通怪物干扰挑战，但更多的时候却会给人一种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绝望——当然，能轻而易举将它们打趴下的约翰只会反过来让BOSS们产生这种感觉就是。
或许是由于“死侍”的提醒，约翰没有杀掉任何一名“BOSS”，只是用各种手段让它们失去战斗力并打开通路以便继续前行，不过，在康娜看来，他还不如直接给它们来个痛快的好。
在探索，或者说平推影之国的过程中，约翰也遇到了许多并非怪物或幽魂的普通人，不过，在这个死者的国度，普通人本身就是最大的不普通。
康娜猜测，这些人极有可能是在“这个收割轮回”就凭借本身的功绩进入影之国的强者——或者，至少有什么特殊之处的人。
这些“NPC”的个性十分鲜明，给康娜留下深刻印象的有好几个。
首先，是一个容貌非常漂亮，身穿华丽法师袍，白发红瞳的……男青年，他似乎脑袋不大好使，对着第一次见面的约翰就喊“啊，我的学徒，你终于回来了”，然后被约翰一脚踹在脸上。
康娜对于约翰竟然打普通人而震惊不已的时候，那个被打的家伙反而非常惊喜地说“啊，这熟悉的飞踹，你果然是我的学徒”，被带回传火祭祀场之后后就开始强行要教授约翰“魔法”。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康娜对此无话可说。
其次，是一个“骑士”和被他守护的“修女”，骑士穿着一套表面完全被血纹笼罩的漆黑盔甲，手提一把巨大的“黑暗剑”，修女则身穿一套和防火女非常类似，但颜色全部呈白色的服饰。
约翰遇到他们时，修女正在哀叫“有虫子咬我，好多好多虫子”，但她根本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骑士默默守在一旁把因为听到声音而赶来的幽魂砍翻，对此似乎也没有什么办法。
约翰同他们进行了一番交涉，将两人带回了祭祀场，然后指挥骑士把“放逐者佐尔根”杀了两次，果然，修女的痛苦减轻了不少，并开始向约翰传授“奇迹”。
哦，所谓“杀了两次”是指，这个倒霉的薪王被砍死之后，王座上就会燃起一团火将他重塑，这恰好印证了他“因为这里是他的王座，所以不会离开”的说法。
接下来，每次修女说一次“有虫子在咬她”，骑士就跑去把这个薪王砍死一遍，在整个过程中，放逐者佐尔根始终保持着毫不在乎的冷漠表情，这也让康娜对他的同情降到了最低——很明显修女的遭遇跟他脱不了干系。
而约翰对于康娜是否能解除修女痛苦的询问，做出了“她现在处于光与影的交界处，才会这么痛苦，无论是彻底倒向光明还是黑暗，都会摆脱现在的状态，可惜倒不得”的奇怪回答。
最后，是一个穿着古怪的，外形好像米其林轮胎套了个洋葱脑袋一样盔甲的战士。
和其他困守一隅或者活动范围相当有限的“NPC”相比，他是唯一一个四处征战，做着和约翰差不多行为的人，看起来就像一个真正的“玩家”一样，同时也是唯一一个不会跟着约翰回祭祀场的人。
由于这种特性，康娜一开始甚至怀疑那些留言都是他弄出来的，但后来发现，他如果会留言，也一定是“太阳万岁！”“为胜利干杯！”“我会保护弱小！”之类的话。
第一次见面时，约翰正在被一条凶猛的恶魔犬追击——其实是他正打算把这条狗引进某个陷阱，结果这位“洋葱骑士”从天而降，给恶魔犬来了一记正义的背刺，并大笑道：“不用谢！”
第二次见面时，他被一头手持巨剑和鞭子的火焰恶魔困在了高台上，见到约翰时抱怨了一番“这个恶魔攻击范围太大，普通的战术对它无效，我们得想其他办法”云云，约翰混不在意地跳下高台准备直接开打，结果他吼了一嗓子“绝不会让朋友孤军奋战”“你别想通过”跟着就跳下来了——话说你这朋友认的有点快吧？
接下来，约翰总是能在各种地方，甚至BOSS的房间里见到他，他会毫不犹豫地使用“正义背刺”、“正义的毒箭”、“正义的火焰壶”之类的攻击方式，也就是怪物们不会讲话，不然一定要骂上一句“卑鄙的外乡人”。
最后，自然是要抓回来的四位薪王——好像不止四位。
他们处于每个有许多小BOSS的区域的最后，一看就是关底BOSS。
其中，体积最大的就是“巨人王”伊凡雷帝，他看上去就像一头长着粗壮手臂，手持大剑的巨大猛犸象，同时还掌控着雷电，每次冲锋之后，总会召集雷电对附近大范围的地面进行“洗地”，即使以约翰的速度也无法脱离范围，只能跳起躲避，然后就会被它接上一记横扫打飞。
交手几回合之后，约翰似乎找到了规律，提前跃起并在空中接到了巨人王汇聚的雷电，以一记“雷电奉还”把准备电别人的猛犸巨象反过来电倒——使用雷电的BOSS本身不耐电，简直可笑。
而数量最多的BOSS，是“王之军势”，他们守在某条号称通向深渊的大裂缝之前，原本只有三四名身穿普通铠甲，看起来像小怪一样的家伙在徘徊，连“雾门”都没有，但约翰接近之后，便有黑色的灰烬骤然卷起，将他带到了另外的场景。
新的场景看上去是一片无比广阔的沙漠，但所有的沙砾全都呈黑色，沙漠的正中，更是有一条深不见底的巨大鸿沟，四面八方的流沙正不断向那道鸿沟中灌注，除此之外，便是密密麻麻，无数呈建制组成方阵的“小怪”，而他们的总和，才是“王之军势”。
然后，他们就被约翰用“誓约与胜利之剑”给横扫了——数量优势对这种大范围攻击是完全没有用处的，尤其在没有领导者的情况下。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灰心哥”在王之军势消灭，黑色沙漠即将消失的最后关头不知怎么冲了进来，赶上了最后一眼，然后更加灰心了。
最像人的BOSS，则是“乌鲁克的圣王”，按照沿途收集到的情报来看，那是一对洛斯里克王子，但不知为何一个是成年人一个是儿童的模样，不过相同之处在于，他们全都是金发赤眸，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
然而，无论再怎么像人，他们也不会讲话，全身笼罩着漆黑的迷雾，身形敏捷地通过斧子、大棒和锁链进行不怎么配合的攻击，用约翰的话来说，他们是种叫做“影从者”的东西。
击败他们没有什么难度，唯一需要注意的是，这两个王子无论哪一个被击败，另一方都会获得大幅强化，不但动作会骤然加快，还会拉开距离进行大范围的覆盖打击——天知道完全封闭的王宫里那些箭雨是怎么打出来的。
最诡异的BOSS，则是“吞噬圣女的吉尔德雷”，他的本体是一个看上去像是章鱼和烂泥混合而成的丑陋玩意，但本体顶端却有一名只露出半身，双臂交叠双目紧闭，似乎陷入沉睡的金发银甲女性。
当激活这个BOSS之后，那名女性就会醒来，挥舞手上的巨大旗杆对约翰进行攻击，而下方的烂泥则只会发出嘻嘻嘻嘿嘿嘿的声音，时不时变出一只触手发动偷袭。
康娜一开始怀疑那名女性只是被控制了，向约翰询问能不能把她救出来，但约翰表示那只是个“拟态”或者说“赝品”而已。
接下来果然不出所料，金发银甲的“女性”在约翰对BOSS本体造成了大量的伤害之后，发色转为苍白，银色盔甲也变成了不详的漆黑，原本沉静圣洁的表情更是转化为一种像是……呃，不良少女一样的狰狞表情，并最终随着本体的崩溃而一同化为灰烬。
稍微有些奇怪的是，在击败这个BOSS之后，约翰自言自语了一句“这下圆满了”，但无论康娜怎么追问也拒绝解释。
最后，就是五位薪王集齐的此刻，由于其中四位并非自愿，是被砍了之后把灵魂带回来的，王座上仅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不过防火女仍然很高兴，让约翰碰触螺旋剑前往“原初火炉”。
这次，使用螺旋剑的方式并非“坐火传送”，而是将螺旋剑重新拔起。
在约翰将那炽烈燃烧的红色螺旋剑从篝火中拔出的同时，周围的场景瞬间发生了改变。
无论是防火女、传火祭祀场还是薪王王座，全都消失不见，约翰和康娜突兀地出现在一片赤红的荒原之上。
和“外界”不同，这个地方没有遮天蔽日的黑色灰烬，康娜能清楚地看清天空和远处的地平线。
天空依然一片黑暗，但却悬挂着一颗“黑色的太阳”，它的周围有暗红色的光晕在不断翻涌，并非常离谱地正呈细丝状向下方的大地流淌。
而大地一片荒芜，目力所及没有任何起伏或者建筑，唯一存在的，只有无数大大小小，款式不一，新旧不同，或插在地面，或随意丢弃的各种各样的剑类武器。
约翰所处位置的前方，是一团没有插着螺旋剑，却在熊熊燃烧的炽烈篝火。
篝火之前，正站着一名身材高挑婀娜的女子，似乎感应到了约翰的出现，直接转身看了过来。
笔趣阁
她的容貌和五官显得相当成熟，有着深紫色的及腰长发和鲜红的眼眸，身穿一套防护程度不算很高的紧身紫黑色皮衣，搭配纯黑的丝袜和丝绸手套，手上提着一根古朴的红色长矛，正用期待着挑战的目光看向约翰——手上的黄金大剑。
“【影之国】的女王……非常正常的展开……但……”约翰嘀咕道。
“你老婆？”康娜悄悄地问道。
“绝对不可能！”约翰果断摇头。
飒——！
那名女子的身影骤然消失，长矛化作一道赤红的闪电直刺而来。
【贯穿死翔之枪（Gáe Bolg Alternative）！】
1611、英雄归来（一）
——？？？——
【正在退出亚空间……】
【正在匹配硬件……】
【匹配失败，硬件不可用。】
【正在重新匹配硬件……】
【匹配失败，硬件不可用。】
【正在扩大匹配范围……】
【正在扩大匹配范围……】
【匹配成功，开始传输意识体……】
【完成。】
“……你……看……”
“……不可能……这不合……”
“……我们应该……隔离模因……”
“……千钧一发啊……到底是怎么……”
“……”
当康娜从深沉的梦境中迷迷糊糊地初步苏醒时，细碎的声音正不断在她耳边响起，它们似乎毫无逻辑，又似乎有什么深层次的联系，但因为太过破碎，即使初步整合，也根本无法将它们统合为有意义的词句，甚至，还因为太过嘈杂琐碎而令康娜有些困倦，逐渐清晰的思绪有重新变得混沌的迹象。
轰隆！
“【薛帕德！】”
巨大的爆炸和震动，以及同时响起的的急切呼唤将她的意识彻底唤醒。
陌生的天花板……不对。
康娜盯着亮银色的金属天花板发了两秒的呆，才终于反应过来。
自己应该正在“影之国”传火来着？虽然只是看着约翰在传。
他历经千难万险抵达“初火”时，却受到了守护初火的“薪王们的化身”攻击，历代薪王守护初火的意识所凝聚的实体竟然是一位成熟稳重，颇具王者气度的女性……似乎也挺合理的？
康娜最后的记忆，是“薪王们的化身”手上那杆长矛的矛尖在虚空中划过的，充斥着“一定会命中”、“被命中一定会死”等印象，如闪电般的一道曲折红芒。
然后……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了。
说好的“不存在”状态呢？这不是明显被什么奇怪的科研机构给救了吗？
康娜支起身，稍稍确认了一下目前的状况。
她此时所处的地方，是一个相对密封，整体呈柔和的银白色，有着各种各样监控和医疗设备，看起来就像重症监护室一样的房间，而她自己之前就躺在这个ICU的唯一一张病床上。
康娜的目光扫过这些医疗设备时，它们的品名、参数和产地如流水一般出现在她眼前，因为在影之国“断网”了一段时间而许久没有受到这种情报洗礼的康娜一时竟然有些感动。
从这些单独的设备信息上是无法知道这是隶属于哪个组织的，不过康娜可以确认一点，这个组织的负责人显然是个智障——为什么要给仿生人安排全套的医疗设备？那种东西会起效吗？
康娜左右看了看，在床边找到一双拖鞋，于是翻身下床，走向旁边的一面全身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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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映出的，是一名身穿松垮垮的蓝白竖条病号服，有着粉白披肩发和淡蓝眼眸的可爱少女，只不过睡眼惺忪，头发蓬乱，一看就是睡得太久的模样。
“外表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声音也完全一致，”康娜自言自语道：“不过怎么好像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薛帕德！】”之前听过一次的女性声音再次从房间的扬声器里传出：“【我们正在遭到攻击！快去拿装备！】”
【先获取装备。（楷模）】
【先整理仪表。（叛逆）】
许久不见的行动建议出现在康娜眼前，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
咔嚓，嗤……嗡——
随着康娜将整套N7盔甲装备完毕，一道蓝色的质量效应护盾出现又隐没，扬声器里的女声再次响起，这次明显带着点揶揄：
“【我竟然不知道，在手无寸铁面对危险的时候，拯救了神堡的大英雄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先把自己弄的漂漂亮亮的。】”
“这很难解释。”康娜摊摊手，拿起放在护甲柜旁边的“掠食者”重型手枪，咔咔上了下膛。
作为一个“异能者”，她手无寸铁的时候反而可能是最危险的时候，因为没有武器上的质量效应核心的扰动，激发出异能的速度要比手持武器时快上两倍不止，武器越重，威力越大，这个速度就会越低，甚至可能变成负数，这也是大部分异能者只带一两把轻便的单手武器的原因。
但很显然，没人会认为一个“仿生人”是“异能者”。
“【等我们见面之后，你可以慢慢解释，】”或许是同为女性的共情，扬声器对面的女子没有继续追究这个问题：“【我们正在遭受袭击，分不出人手去接你，你得想办法来——】”
轰隆！
随着一次剧烈的爆炸，ICU的大门轰然倒下，
砰砰砰！
三名整体呈银白色，有着球型关节和方块脑袋的机器人举着枪冲了进来，毫不犹豫地直接对着康娜开枪，最离谱的，是它们一边攻击还一边用电子音讲话：
“【你好。】”“【你需要什么？】”“【我能帮助你吗？】”
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攻击自然伤不到康娜，她连护盾都没有晃一下便躲在了看起来很结实的医用设备后面，同时也确认了这些攻击者的身份。
【确认信息，M8型辅助机器人。】
“我记得这种机器人只会受到直接指令影响，连病毒都侵蚀不了它们过于简陋的系统？”康娜对扬声器对面的女性说道。
“【现在不是查内鬼的时候，你得尽快——】”
叮，叮，叮。
康娜说话的同时便用一个轻巧的三连射打爆了全部机器人的方块脑袋。
“【……同我们汇合。】”扬声器对面的女性默默补完了后半句。
康娜提着手枪来到门口，向外瞥了一眼。
外面是一条宽阔的走廊，两侧除了自己所在的病房之外，还有各种功能不一的实验室，每个建筑区块之间还有休息区、以及上下行的平台，看上去像一座相当正规的研究设施，不过此刻这些地方已经变得满是硝烟、弹孔和火焰，走廊的尽头，正有闻声赶来的其他机器人。
“我该怎么走？”康娜问道。
“【我会用地板的指示灯给你标识出最近的行进路径，】”女性回答：“【我这里有很多监控已经失效，如果路被堵住，找最近的通讯装置和我联系。】”
“好的，明白。”康娜应了一声，从ICU里矮身冲了出去。
虽然对于现在的情况还有很多疑问，但先同这个疑似负责人的女性见个面吧。
1612、英雄归来（二）
——？？？——
沿途做掉十几个失控的机器人之后，康娜在满是监控画面的总控室里见到了通过扬声器和她讲话的女性。
那是一名身穿黑色紧身皮衣，头戴白色兜帽，金发碧眼，看上去大约二十五六岁的知性女子，康娜依稀觉得她有点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好，康娜·薛帕德，我是格温·史黛西，负责复活你的技术总监，”她眨了眨眼：“放心，整个项目组完全没有男性。”
没什么好放心的吧，作为一个仿生人，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不过，另外一个关键词似乎有点……
“复活？”康娜疑惑道：“我记得我在神堡……”
因为过度使用灵能跃迁而被“清算”消失了。
“被爆炸的收割者残骸命中了，”格温接话：“那可真是相当凄惨，你刚刚被发现的时候完全就是一堆烂肉，如果交给星联的话，他们大概已经给你盖上旗子埋了吧。”
嗯？等等？
且不说这个死法有问题，就算自己有留下“尸体”，也只会是“零件”吧？
康娜下意识地捏了一把自己的脸。
手上感知到的，是皮肤，肌肉、血管和骨骼，而不是属于仿生人的模拟材料。
她呆了一下，又把手按在心口。
咚，咚，咚。
那是心脏跳动的声音，而不是质量效应核心运行时产生的细微嗡鸣。
康娜·薛帕德，似乎不再是一个“T800型仿生人”，而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对此，她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下没法在关键时刻超载自己的质量效应核心当成超级炸弹了。
“放心，我可以保证它没有缩水。”格温看了一眼康娜的手。
“不，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康娜放下手：“那我的朋友们……？”
“敦刻尔克号的成员全部安然无恙，不过诺曼底的那个薛帕德为了给你报仇，在追杀桀斯的过程中被偷袭，诺曼底号被击沉，而他也因此丧生了，节哀。”格温说道。
笔趣阁
他可是活的好好的呢！
被插科打诨了一下之后，康娜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
由于被神堡议会提名为幽灵，她是仿生人这件事被完全封锁了，知道真相的也不会主动透露，所以，在她“阵亡”后找到的“尸体”，多半是那个约翰通过某种手段凭空造出来的。
由于知道那不是她，星联方面打算给那具尸体盖个旗子下葬糊弄过去，但却被这个不知在想什么的组织通过手段给弄走了，甚至将这具“尸体”给“复活”了。
最后，当自己的“意识体”从“死者国度”返回时，将这个“被复活的”，且“没有自我意识”的“康娜·薛帕德”认定为自己的身体，一头扎了进去。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约翰！
“嗯，好吧，我大致了解了，那么现在的日期是？”康娜转而问道。
“5月12号，”格温回答，然后在康娜发出“时间好像没变”的疑问之前补充道：“神堡之战两周年纪念活动半个月前刚过。”
“……”
——？？？——
——AD.2162.5.12——
“如果已经过去了那么久，询问这段时间发生的变化也不急于一时，”康娜摇摇头：“还是先说说这个研究机构正在遭受的攻击和应对好了。”
这次“复活”，最大的问题在于，康娜可以轻易取信那些不太熟的人，说自己回来了，甚至能忽悠神堡议会恢复自己的身份和幽灵权限，但对于真正了解她底细的人来说，她根本是个整容成了康娜·薛帕德，并对她有深入研究的，间谍，为了证明自己身份，说一些只有她知道的私事也没用，说的东西越多，就越会被怀疑。
毕竟，仿生人怎么可能成为人类嘛。
不过，这里仍然有点疑问，比如，此刻成为人类的她仍然能调用数据库，而且行动建议系统也在正常运行，莫非，那些是她的“意识体”自带的本领？
“不愧是薛帕德，”格温称赞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起‘被教化者’试图消灭你的举动，看来‘收割者’把你当成了大敌。”
“从这起袭击发生在我醒来之前来看，有这个可能，”康娜点头：“你的建议是？”
“被教化的家伙位置应该不算高，但却能改变所有助手机器人的内置程序，这意味着常规的逃脱手段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我们得另辟蹊径。”
格温一边说，一边走到总控设备上查看这个科研设施各处的监控。
从整体画面来看，可以发现许多科研人员正在被那些武装起来了的助手机器人用火力压制得抬不起头，甚至已经死于被改变了程序的机器人之手。
值得注意的是，有不少监控画面有着严重的干扰甚至干脆是黑屏状态。
“那个叛徒一定在这些无法监控的地点，”格温眯起眼睛盯着这些画面：“只要隔绝这些区块，然后把里面的空气排掉，一定能干掉那家伙。”
“……排掉空气？”康娜疑惑道。
“我没说吗？这里是一座小型科研空间站。”格温在面板上敲了几下，总控室的“窗户”打开，露出外面的星空以及占据了大半个视野，整体呈紫色的星球。
“嗯……有别的办法吗？”康娜向窗外看了两眼，收回目光：“你那么做同样会把处于这些地点的其他研究员也杀死。”
“或者，暂且不管那个叛徒，我们前往储物仓库，启动一架太空穿梭机直接离开，然后报告星联让他们来善后。”格温将一个堆积着众多货物的画面放到最大。
“我听说，‘被教化者’是变不回来的，我们可以一走了之，但这座研究所里的其他研究员在援军赶来之前一定会被机器人全部杀死。”康娜皱眉。
“那么，就只剩最后一种方法了，”格温耸耸肩，规划出一条穿过所有黑屏和干扰区域的线路：“主动向那个想要杀死你的家伙接近，制服他之后，将机器人的代码重新改写，但你刚刚苏醒，光是找到我就很吃力了，还有这个战斗力吗？”
【搜索并击败被教化者。（楷模）】
【放气以杀死被教化者。（叛逆）】
【乘穿梭机逃离空间站。】
“嗯……”
1613、英雄归来（三）
——AD.2162.5.12——
科研空间站。
“到此为止了！威尔森博士！把手举起来！”
康娜用万用工具将机房的大门所超驰之后，和格温一同举着枪冲了进去。
“重生”之后，她原本的万用工具自然也没有了，只是随便拿了一个大路货的“蓝线II型”来用，但它发挥出的效率不知为何要远超其设定极限，即使有伊蒂帮忙也得五秒才能开的门，这个低端产品只要两秒就打开了。
所以说，原本机体对科技的加成竟然继承了下来？这种科学类的东西竟然是刻在不科学的“灵魂”里的吗？
不过，那种小事无关紧要，现在得先制止这场机器人暴走的元凶才行。
“史黛西博士，你竟然没有死？”正在一大堆面板前疯狂操作的男人转过身来。
这个中年男人有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身材似乎因为缺乏锻炼或者营养而显得相当消瘦，他并没有手持武器或者试图反击，只是用毫无光泽的眼睛瞪着格温。
“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会被几台孱弱的助手机器人干掉的错觉？我竟然不知道教化还会使人变得弱智，看来有必要作为报告提交上去。”格温嘲讽道。
“我没有被教化！”威尔森博士大幅挥动手臂：“这个项目本身就是个错误！它必须被终止！”
“被教化者都这么说，”格温不为所动：“如果你认为这个项目有问题，一开始就不该加入，而且，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有资格破坏一个迄今为止投入了超过40亿星元的项目？为了拯救世界吗？”
“我加入的目的是为了拯救神堡英雄！而不是——”威尔森博士忽然抬手指向康娜：“从地狱召唤魔鬼！”
地狱吗？某种意义上，他说的竟然没错。
即使不清楚前因后果，康娜也能从他们的对话里推测出些许端倪。
这个博士应该是当初最早加入“复活”自己项目的成员，目的一开始大概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但是经过两年毫无回报的投入，后期又被踢出了一线团队，已经产生了对这个项目必要性和正当性的怀疑，这时候，收割者只要轻轻一推，他就会顺理成章地得出结论：“死掉两年还能活过来的，不是魔鬼又是什么？”，然后，凭借自己元老的身份，进行了一次釜底抽薪式的破坏。
所以说，教化这个东西就是如此防不胜防，也不知道星联负责这方面的相关部门解决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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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已经彻底疯了，薛帕德，”格温打开保险，对准已经开始大声咆哮，但没有做出任何攻击举动的威尔森博士：“要杀了他吗？”
【“星联现在是否能治疗？”（楷模）】
【“我们不能冒险带上他。”（叛逆）】
【“你来决定”。】
执念这么强的话，多半会变成影之国某个伺机偷袭的孱弱怪物吧……
“我昏睡了两年，星联现在是怎么对待‘被教化者’的？”康娜略作思考，如此问道。
“丢去没有任何先进智能机械的地方进行艰苦劳作，直到他们主动放弃被收割者强化的执念，”格温耸耸肩：“我一猜你就会这么说，大英雄。”
“你们不能把魔鬼释放出去！”威尔森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呃……康娜抬手，然后犹豫了一下，以他的身板，如果用常规的击昏手段，会不会直接打死？
唰——
格温随手丢下枪，从手腕投射出数道白色丝线，将威尔森捆了个结结实实，连嘴也堵住了。
“重新认识一下，”格温转头冲康娜微笑：“我是‘蜘蛛女孩’，隶属于【大地守护者】。”
现在回影之国还来得及吗？
————
“所以说，‘大地守护者’出资‘复活’我，是为了找一个能对抗收割者的‘英雄’？”
康娜坐在离开太空研究站的穿梭机上，看了一眼因为进入短途跃迁而消失在身后的空间站，向格温问道。
“是的，”格温靠在座椅上回答：“在‘神堡之战’发生之后，神堡议会和星联确实警惕了一阵子，但除了零星的桀斯袭击之外，没有任何‘收割者’出现的迹象，连时不时出来搞破坏的‘被教化者’也销声匿迹，而他们忙于处理其他事物，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但我想‘收割者’并不希望见到我‘复活’，”康娜朝穿梭机的货仓看了一眼，威尔森博士正被关押在那里——由人类守卫看管。
“在你刚刚醒来，最脆弱的时候发难，这当然不会是一个巧合，”格温点头：“它们显然认为，你会对它们造成重大的威胁，而敌人畏惧的，就是我们想要的。”
唔……确实如此。
康娜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摧毁收割者的机械沙魔虫工厂，拐走一架完整的收割者，令半数桀斯摆脱收割者的控制，最后，永久性关闭了它们连接神堡的通道。
或许前几个它们不怎么清楚，但最后那个打中七寸的行为，一定被当时拥挤在“通道”对面的收割者们看得一清二楚。
“约翰·薛帕德呢，如果是对抗收割者，他应该也能出力吧，你们有复活他的计划吗？”康娜转而问道。
“你那个后辈？”格温挑挑眉：“虽然他打桀斯有一手，但没有任何同收割者接触或敌对的经验，更何况，他死亡是可是被桀斯母舰的主炮直接命中，尸骨无存，完全不可能救回来。”
也就是说，约翰暂时不准备回来？那他用假名跟着自己晃悠了一圈是打算做什么？
莫非是他死不掉，所以来蹭自己的“死亡”以前往“影之国”？
思考这些超现实存在的行为逻辑时，由于缺失的情报太多，很多时候只能靠瞎猜。
“那么，现在你们的计划成功了，打算让我做什么？”康娜暂时停止漫无目的的揣测：“虽然我欠你们一条命，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同流合污？你是这么看待‘大地守护者’的？”格温摊摊手：“虽然我很想直接进行反驳，但BOSS说了，类似的问题都必须由他亲自和你谈。”
“那么，我在哪里能见到他？”康娜对于格温完全不怀疑自己能被她的BOSS说服这件事有点惊奇。
“在……”
格温正准备回答，穿梭机结束了它的短途跃迁，出现在另一座同之前逃出的太空研究所十分相似的空间站面前。
“这里。”
1614、英雄归来（四）
——AD.2162.5.12——
穿梭机是不能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的，所以，这仍然是同一个星系。
在同一个星系有两个不同的研究机构，竟然没有被星联揪出来，从遭遇内鬼之后完全没有进行救援的行为来看，它们之间甚至没有任何联系。
由此，康娜对【大地守护者】组织的严密有了新的认识，并因此暂时放弃了抓出他们的头头去星联当投名状的打算。
不出所料的话，自己接下来见到的可能只是影像，即使是真人，也多半是替身和傀儡。
康娜默默叹了口气，把目光从窗外收了回来。
新的空间站和刚刚被破坏的，主攻生物的不同，它似乎是一座倾向于研究“异能植入物”的机构，工作人员对格温的到来没有什么异样神色，顶多多看两眼似乎有点眼熟的康娜。
“BOSS在通讯室等你，你直接进去就行，我得为这次事件写一份报告。”格温轻车熟路地将康娜带到一间多功能会议室里，指指其附带的投影通讯室，然后便自顾自地打开会议室的终端开始写报告。
这东西康娜挺熟，之前每次行动都会给SCP发送一份，不过现在已经没了仿生人机体，也不能抓伊蒂的壮丁，写起来就很麻烦，另外，以她现在这个半黑户的状态，想进入SCP的频道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或许云中城仍然能进，但也绝对没有原本那么轻松就是。
当人可真不方便。
————
哒，哒，哒。
嗡——
康娜来到通讯室正中，灯光逐一熄灭，而后投影网格上升，对她的形象进行扫描以同通讯的另一方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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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熟悉的人机交互让康娜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恢复了仿生人的身躯，但仔细想想，应该是星联把相关的界面推广出去了吧。
两秒后，一名身穿奇怪长袍，留着长发，正随意地坐在一个高背王座上的青年投影了出来。
由于构成投影形象的是蓝色流光，康娜无从分辨他的发色及瞳色，仅仅从外表来看，并不能在数据库中找到对应的人，不过，由于他的这副外表都可能是虚拟的，查无此人也很正常。
“【康娜·薛帕德，】”青年用清亮的音色说道：“【我们终于见面了。】”
“我不觉得这算是‘见面’。”康娜应道。
“【为了防止你把我捉去星联领赏，这是必要的谨慎，】”青年微笑着说道：“【如果你没有这么想过，我会很失望的。】”
“因为那意味着你的‘复活’失败了。”康娜接话。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太确定是否成功，但看上去你已经可以执行一些任务了，】”青年说道：“【另外，你可以叫我‘天之锁（Enkidu）’。】”
“‘大地守护者’的首领是‘天之锁’，这很合理，”康娜点头：“不过，如果我拒绝为你办事呢？你对自己组织的名声难道没有自觉吗？”
“【大地守护者的私事，或者会被你拒绝的工作，我是不会交给你的，】”天之锁抬抬手，让一份任务简报投影在半空：“【我会挑选你不会拒绝的任务，并为此提供各种支援，期间不会有任何有违你信念的附加条件。】”
“我竟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信念……”康娜看向任务简报，然后沉默了下去。
【任务目标：调查‘自由之路’殖民地。】
【任务说明：自‘欧米伽四号星门’打开以来，已经有超过十个人类殖民地莫名消失，星联及神堡议会的官方说法为‘正常移民’，但‘大地守护者’确信这一连串失踪事件是‘收割者’的爪牙所为，它们在神堡之战失败后，派遣爪牙通过‘欧米伽四号’小规模潜入银河系，拐走本轮文明的居民以供研究或为未来的收割行动做准备，‘自由之路’是最近一个‘消失’的殖民地，通过调查该殖民地的线索以确认这些‘渗透者’的存在。】
“星联竟然不管吗？”康娜关掉任务简报，暂时没有选择接受。
“【他们正忙于同‘人类联邦’交涉，希望能在神堡议会获得更多的话语权，而且，这些消失的殖民地完全没有战斗过的迹象，确实很像移民，在出现一个新世界的前提下，会被淹没在数量庞大的移民数据中，也只有‘大地守护者’才会发现这些异常并布置人手调查。】”天之锁应道。
“人类联邦？新世界？在我‘死亡’的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康娜疑惑道。
“【我们联系上了100年前出发探索宇宙的殖民船，他们落到了‘戈提克断面’的另一侧，在我们小心翼翼的发展，同神堡议会的外星人虚与委蛇的时候，他们已经消灭了当地的土著，建立起了一个完全由人类组成的‘泰伦共和国’，一般简称他们为‘人联’，而星联则被他们称为‘地球联合国’，即‘地联’。】”天之锁的语气在提到“消灭当地土著”时带上了一点赞扬。
“通向他们世界的通道就是‘欧米伽四号星门’？两边接触之后竟然没有打起来了？”康娜有点疑惑。
“【合则两利，他们需要一个‘故乡’和‘后方’，而星联也需要在神堡议会大声讲话的底气，】”天之锁说道：“【不过，目前为止，人联只在欧米伽星系建立了一个桥头堡，并没有大规模迁徙过来的意向，但星联这边由于没有发展空间，向那边移民开拓的不在少数——顺带一提，那边也有‘收割者’的传说。】”
“你们不想向那边发展吗？”康娜揶揄道：“那边也是人类来着。”
“【‘大地守护者’，守护的自然是‘地球’，或许我们会向那边散播一些理念并招募人手，但根基仍然是这边，】”天之锁顿了顿：“【总而言之，星联和神堡已经因为新的发展机遇而忙的焦头烂额，只要收割者一天没有出现在他们头顶，他们就会装一天鸵鸟。】”
“……确实，”康娜慢慢点头：“即使是我，也不确定收割者什么时候会来——但它们确实已经在路上了。”
“【所以，由‘大地守护者’提供人手、舰船和资源，请你找出被无视的收割者行动迹象以警告那些鸵鸟，】”天之锁交叠起双手：“【你要拒绝吗？】”
“……我的船和船员在哪？”
1615、英雄归来（五）
——AD.2162.5.12——
欧米伽星系，“大地守护者”科研空间站。
“欢迎加入‘大地守护者’，薛帕德指挥官~”
康娜刚刚走出通讯室，便听到正在写报告的格温头也不回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可没答应加入。”（楷模）】
【“是你们有求于我。”（叛逆）】
这两个选项有差别吗？
“只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康娜走到她对面坐下：“如果我发现你们的违法勾当，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破坏。”
“事实上，你能接触到的，最违法的勾当，就是把你复活的那个项目，”格温随口说道：“既然你已经‘复活’，不出意外的话，BOSS近期都不会做什么星联法律和神堡公约明文禁止的事了。”
“但还是会打擦边球，哈？”康娜听懂了言外之意。
“真是高洁的正义感，希望BOSS不会玩脱……”格温嘀咕了一句，写完了报告最后一句，然后点击发送：“我想，BOSS应该跟你说了，我将负责你接下来的行程安排。”
“对，追查‘渗透者’，”康娜点点头：“这个称呼听起来和突锐人划分的某个职业很像。”
“具体习性也很像。”格温在虚拟屏幕上打开另一张图片向康娜展示。
上面是一个正在走动的骨架，或者说，由金属打造的，像是人类骨架一样的机器人、
“变种桀斯？”康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评论：“如果不是你们正要求我去调查这玩意，我多半会以为这些‘仿生人’是‘大地守护者’制造的。”
“和‘仿生人’不太一样，仿生人整体完全是机械构造，只是在体表裹了一层仿真皮肤而已，但这些‘渗透者’不同，”格温摇摇头：“它们的真身便是这种骷髅模样，所有同人类近似的构造，比如肌肉、神经乃至器官，全都是为了伪装成人类而进行的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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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康娜忽然有去拍个X光的冲动，但仔细想想，大地守护者应该做不出这种让贼抓贼的离谱举动……吧。
“它和它的残骸难道不能当做证据？”她转而问道。
“它在被抓捕之后便自爆了，”格温摊摊手：“而且，就算它完好无损，你要怎么让星联和神堡方面相信这是收割者的爪牙而不是某个疯狂科学家的造物？”
“没有任何线索？”康娜觉得这次的任务开始变得棘手了。
“这要看你是否能发现什么了，”格温切换出一副小型殖民地的画面：“‘自由之路’刚刚失去联系一天，如果你去得够快，或许还有什么东西留下。”
画面上，由住宅模块的箱体所堆积而成的殖民地一片死寂。
“这绝不可能是自主离开的，”康娜只扫了两眼便得出结论：“住宅模块的集装箱甚至还没有展开，很明显当地居民准备在这里大干一场。”
“很高兴你的洞察力没有受到影响，”格温关闭画面：“希望你能在现场找到更有价值的线索——‘大地守护者’的侦查人员完全是一群小聋瞎。”
……这么说自己的同事真的好吗？
————
片刻之后，康娜和格温乘坐一架新的穿梭机离开了科研空间站。
“我想‘天之锁’答应了要给我一艘新船，”康娜抱着手臂说道：“它难道不应该处于准备完全的状态，只等舰长登舰吗？”
“虽然舰船和船员确实已经提前准备好，但他们还没有整合到一起，毕竟我们也不知道你究竟哪天会醒。”格温回答。
“我只是随便问问，如果他真的已经万事具备，我将不得不怀疑这起袭击也是你们计划好的，”康娜话题一转：“你的面罩是怎么回事？它可以替代太空头盔吗？”
此时的格温，已经戴上了兜帽并在脸上扣了一个古怪的白色面罩，它在眼睛的部位用红色的纹路框出了一对大大的卡通眼睛——不过只有眼眶。
“这是‘超级英雄制服’，”格温夸张地摊摊手：“从现在开始，请叫我‘蜘蛛女孩’而不是格温·史黛西。”
“嗯……”康娜无语了两秒，忽然灵光一闪：“‘大地守护者’的各个下属组织之间，是不是完全没有来往？全都由‘天之锁’单线联系？”
“答对了，”格温比了个拇指：“他们只知道史黛西博士，而不知道‘蜘蛛女孩’~”
“所以，在外人看来，你只是我被复活后，为了调查‘渗透者’而招募的一名‘超级英雄’。”康娜点头。
“对对，‘蜘蛛女孩’可是‘守望堡的好邻居’，怎么可能和‘大地守护者’混在一起？她只是在协助‘神堡英雄’而已。”即使看不到脸，康娜也能感觉到格温愉快的表情。
“进一步推论的话，为了达到目标，‘天之锁’很可能会让我招募更多有强烈个性的‘超级英雄’，你混在里面，完全不会显得突兀。”康娜继续推论道。
“唔，”格温上下打量康娜：“我现在非常期待‘天之锁’会在哪天被你揪出真实身份――说不定那个虚拟外表里面是个秃顶中年大叔呢？”
“你也不知道吗？”康娜听出了格温的言外之意。
“加入大地守护者只有一个途径，就是‘被邀请’，”格温摇摇头：“被‘天之锁’亲自邀请的人，自然比他安排别人去邀请的家伙来的重要。”
“你呢？”康娜习惯性地寻根究底：“另外，邀请的是‘蜘蛛女孩’还是‘格温·史黛西’？”
“别提了，我当初被他给耍了，”格温哼了一声：“他给我发了一大堆恰好能解决我生物研究项目瓶颈的资料，但全都只有半份，条件是加入复活你的计划，我想了想他们好像图不了我什么就同意了。”
“然后？”康娜接道。
“正式加入之后，他给我发送补充资料的时候，顺便发了好几套改进蜘蛛战衣的计划和成品，该死，那真是相当精彩的设计，”格温哼道：“他早就知道我是谁。，也知道直接邀请‘蜘蛛女孩’是一定会被拒绝的，真是狡猾。”
……但你的语气听起来挺愉快的嘛。
1616、英雄归来（六）
——AD.2162.5.12——
欧米伽星系，“自由之路”殖民地外围。
真正来到事发现场，康娜才发现，这个殖民地的选址非常不合理。
没有景色，没有资源，也不在适合起降交通要道上，除了居住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发展壮大的条件。
至于他们的目的……
【确认信息：‘自由之路’殖民地】
【建立日期：2162年3月22日】
【登记人口：39人】
【公开信息：本殖民地建设目标为有志于向‘人联’移民的‘地联’公民提供各类中转服务，故名‘自由之路’。】
偷渡……不对，这应该算是中转服务区吧，只做那些打算通过欧米伽星门的移民的生意。
所以，这些正准备大展宏图的人绝对不可能突然自己“移民”了。
“怎么样？有什么计划？”格温远眺了一阵安静的殖民地，转头向康娜问道。
“单从外部来看，确实没有袭击的痕迹，如果不是‘渗透者’拥有大范围精神干涉能力，就是它们的行动非常迅速，这才会让居民连一枪都开不出来，”康娜收回目光，“不过还得进去进行具体勘测才行。”
如果是奇怪的机器人所为的话，作为前仿生人，自己一定能发现蛛丝马迹……大概。
咔――嗤――轰隆！
小型追踪导弹爆炸的冲击波将一个房屋模块的所有玻璃全部震碎，飞散的碎屑将躲在掩体后面的康娜身上的质量效应护盾打得一阵狂闪。
“你确定这里‘没有蛛丝马迹’？！”康娜向躲在另一边的格温叫道。
“我回去就把那些情报人员开了！”格温同样大声应道。
这次袭击不仅相当突兀，而且有备而来。
康娜和格温刚进入殖民地时，由住房集装箱组成的建筑群一片死寂，仿佛真的人去楼空一样，但就在她们刚刚抵达殖民地中心的那一刻，恶毒的交叉火力陷阱瞬间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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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十几枚闪着红光的电浆手雷被分散着投了过来，然后各处的房顶树立起火力范围将空地完全覆盖的自动炮塔，最后，那些原本蜷缩在墙角的守卫机器人纷纷复活，把枪口指了过来。
这种埋伏圈，即使是一支训练有素的n系部队，也会在瞬间被手雷摧毁护盾，被强化穿甲弹的炮塔击穿护甲，最后被那些拿着大口径的守卫机器人挨个点名打穿脑袋。
对于这种情况，康娜只需使用“灵能护盾”或者“灵能跃迁”就能轻松解决困境，如果想耍帅，甚至可以用“灵能接口”把所有伤害全部转化为灵能吸收掉，只是，要保护格温的话，就得多进行一些操作。
但问题在于，她可是负责制造自己身体的负责人，能不能用出异能她肯定一清二楚，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或许那个被关押起来的威尔森博士所说的“从地狱召回魔鬼”的说法会被认真地研究一番吧。
还好，在这些应对手段切实实施之前，格温已经投出蛛丝，一把揽住康娜的腰把她带进了附近的住房模块。
当时，“蜘蛛女孩”做了个擦汗的动作，在外面的剧烈爆炸和轰鸣中丢下一句话：
“差点被一套连死，还好我技高一筹。”
――――
由于火力陷阱似乎是以“探索人员组成的小队”为假想敌的，而且仅能使用一次，康娜和格温躲过锋芒并绕后之后，便轻松地把仍然能自主战斗的陷阱部件逐一摧毁，并顺利找到了这个殖民地的总控室。
“它们的程序被修改了，敌对目标被替换成了‘人类’。”格温检查过各种设定之后，向康娜说道。
“啧……收割者……”康娜欲言又止。
这种熟悉的“在设定的关键词中替换掉人类”的行为，当初“智械危机”时就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不过那时还需要仿生人“超载”然后接收特定的单词，“失控”状态也完全无法预料。
相比之下，这些“渗透者”对机械的控制更加直接有效且持久，但似乎并不能对仿生人造成――哦，自己现在不是仿生人，那没事了。
“往好处想，之前数次失踪事件中，调查人员并没有遭到攻击，这是否意味着，有些可以证实它们行动模式的记录还保存着？”格温左顾右盼。
“没错，就是这个，”康娜将一段监控画面投影到墙壁上：“这份记录会在两天后因为最多只储存七天的记录而被系统自行删除，如果我们那时再来，完全不可能发现任何线索了。”
画面上显示的，似乎是该殖民地起降场的例行监控。
从中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疑似管理者的人正在对面前的二三十人发表热情洋溢的演讲，语气激昂，手势有力，但因为没有声音，康娜只能从口型分辨他说了什么。
似乎有“机会”、“全体”、“发展”之类的关键词。
最后，这名领导者一挥手，带着所有殖民地的居民走上了一艘运输船。
这些画面看上去很正常，就是殖民地的居民因为某些重要的事而自行离开，期间没有任何强迫行为，相关的事件甚至可以直接结案――如果没有后续的话。
在运输船的大门关闭几分钟之后，有另外的人影出现了。
那是之前正在慷慨激昂演讲的领导者，他正像一条死鱼一样被扛在一个人的肩上。
扛人者扛着一个成年男人，却显得相当轻松，他将“领导者”扛到运输机的后门，将人丢进里面时，在监控中露出了他原本的面目――第三个“领导者”。
“嘶――”格温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渗透者’已经从仅仅伪装成人类打探情报，发展到替换人类领导者，大规模拐走人类的程度了？”
“比起‘教化’，这种行为虽然会引起警惕，但更加有效，”康娜皱皱眉：“只能警告星联和神堡，在某些重要设施的出入口增设透视扫描，而非原本简单的面部，声音和指纹确认了。”
“好主意，”格温开始操作自己的万用工具，“这么看来，这次的搜索行动算是圆满完成了，哦，我真是讨厌写报告。”
唔……等等？
如果自己仍然在使用仿生人机体，遇到强化的扫描手段后……是不是会直接原形毕露？
约翰已经算到了这一步吗？
1617、英雄归来（七）
——AD.2162.5.13——
科研空间站，通讯室。
“【看来我‘复活’你的决定并没有错，薛帕德，】”天之锁依然是那副坐在王座上，波澜不惊的模样：“【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只有你顺利找到了线索。】”
“你应该看过报告了吧，自由之路的事情，哪怕只有格温博士自己去也能解决。”康娜觉得天之锁完全是在尬夸。
“【不，如果让她自己去调查，她只会在房顶跳来跳去，根本不可能触发陷阱，也不会想要去搜索监控，多半只是随便拍几张水准不高的现场照片就回来了。】”天之锁摇头。
“你对自己部下的评价还真是中肯……”康娜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如果不能知人善用，我是无法担任一个庞大组织的首领的，】”天之锁身体稍稍前倾：“【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精于异能，有些人精于科技，也有些精通暗杀和渗透，当然，更多的人专精于使用武器，而你……】”
“我怎样？”康娜对自己的评价是善于谈判，至于战斗能力什么的，谈判失败了总要攻坚的嘛。
“【你就能那种，能统合形形色色的‘英雄’，并带领他们拯救世界的人。】”天之锁说道。
不不，约翰招募的外星人可比自己多出一倍去了。
“你这么夸我，一定有相当困难的任务需要我执行吧？”康娜挑挑眉。
“【没错，】”天之锁点头：“【我会给你最好的装备，最好的人员和最好的后勤，自然希望能获得最好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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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康娜点头。
“【根据我对‘收割者’历史的研究，可以确信它们正在捕捉人类的目的，是制造一个‘人型收割者’。】”天之锁说道。
“什么？”康娜一时有点震住。
“【如果是无差别消灭高等文明，那么它们完全可以被称为‘毁灭者’，既然以‘收割’为名，那么就一定会有‘收获’，科技和文化可以记录，但物种呢？难道是那些尸傀吗？它们可称不上活物。】”天之锁摇头。
“‘霸主’……”毫无疑问，当初瑞雯丢下的躯壳被大地守护者获得了不少。
“【是的，我们通过一些渠道确信，那些看似是机械造物的‘收割者’，实际上是由普通的生物‘改造’而来，每‘收割’一轮，就会将被收割的文明种族制成一艘‘收割者’，如果我们这轮文明被收割，收割者大军里应该会多出人类、阿莎丽、突锐、赛拉睿，以及一些边边角角的小种族所制成的一批收割者吧，】”天之锁双手交叠：“【这种事，‘大地守护者’绝不允许。】”
这么看来……收割者大举进攻之时，便是古生物研究者的狂欢之日——如果他们的论文还有发表机会的话。
“那么，我具体要做什么？”康娜点点头表示理解。
“【‘渗透者’的行动非常隐秘，大张旗鼓的搜查只会一无所获，】”天之锁说道：“【我会给你一份清单，上面是我认为的，对你的行动会有帮助的奇人异士，有些人我们已经谈妥，但有些人只能依靠你亲自招募。】”
“你记得吗？我现在可是KIA（战斗中阵亡）状态，”康娜耸耸肩：“我带着‘大地守护者’的船和船员招摇过市，怎么想都会被当成是你们制造的假人吧？”
之后自己很可能会被熟人强烈质疑，还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的好。
“【确实如此，】”天之锁竟然点了头：“【即使是现在，我也不确定我复活的是‘康娜·薛帕德本人’，还是一个‘拥有康娜·薛帕德记忆和行为模式的躯壳’，但是，这又有什么区别？你会按照那位‘神堡英雄’的逻辑和行为模式行动，这对我来说就够了。】”
真是抱歉呐，正在和你讲话的，是“明知道自己是假人的真人”。
————
军械库。
离开通讯室之后，天之锁果然按照他所说的给康娜配发了一整套的装备，从冲锋枪到装甲，从万用工具到手雷，一应俱全。
“为什么我没感觉到进步？”康娜看着手上的步枪编号：“最先进的版本怎么还是X？”
“你在看编号之前不确认一下品名吗？”正在指挥部下搬东西的格温头也不回地说道。
“这不就是捍卫……”康娜仔细瞧了瞧枪械的名字：“‘复仇者’？”
大意了，如果还是原本的仿生人机体，怎么可能会犯“看错标识”的错误？
“由于遭到了桀斯的攻击，为了顺应市场，‘捍卫者X型’的下一个版本被变更为‘复仇者I型’，而你手上拿的是该枪械第九次更新的版本，简单来说，现在所有的武器都比你当初使用的高出了一整个世代。”格温说道。
“抵抗收割者的希望更大了，”康娜点头：“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新船？”
“你会开船吗？当然要等驾驶员啊。”格温还在自己的信息板上接受信息和发布命令。
“但我觉得你穿梭机开的不错。”
“那种设定目的地就会自己飞的玩意哪怕是一头猪都能开。”
“我建议你向所有穿梭机驾驶员道歉。”
“呃……嗨，指挥官？”
在康娜和格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时，一个颇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
“哦？”康娜转头看了一眼来人，这张方脸，这副短短的络腮胡，以及走在平地上都一副害怕摔跤的步态，可不正是……“西撒？”
“真的是你？”西塞罗走近两步，仔细看了看康娜：“唔，就算假的我也看不出来。”
“你的脆骨症治好了？介意我给你来一个过肩摔吗？”康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为什么和‘大地守护者’的人混在一起？”
“你不也……哦，等等，我还没治好，你会把我打碎的！”西塞罗眼看康娜准备发力，匆忙说道：“他们说会复活你，给你一艘和敦刻尔克号更好的船来执行任务，特意请我来当驾驶员，因为星联那边不让我继续驾驶船只，所以就来了。”
“简短点。”
“我听说指挥官复活，特地来给你的船当驾驶员。”
“再短点，一个单词以内。”
“船！”
1618、英雄归来（八）
——AD.2162.5.13——
科研空间站，船坞。
“这就是你的船，‘诺曼底II号’，”带着康娜和西塞罗走向新船的气阀通道时，格温朝这艘如刀锋般的银白护卫舰的舰身指了指：“整体结构以‘诺曼底号’为标准，但额外增加了两层甲板，就算你招募20个‘超级英雄’，也能有单独的房间可以安排。”
“为什么不是‘敦刻尔克II号’？”康娜随意瞥了一眼自己的新座驾，感觉比原本的那艘“厚重”了不少，看来船只建造技术在这两年间也有了不小的发展。
“敦刻尔克号正在星联第五舰队服役，”西塞罗回答，然后在康娜询问前主动说道：“安德森现在的身份是‘人类大使’，驻留神堡，而尼克弗瑞则成了神堡议会的人类议员，整天忙于斡旋，萨伦回去干他的幽灵老本行了，堡垒和贾维克则被贝纳西亚带回了瑟西亚。”
“……希望老贾没事。”康娜真心实意地说道。
毕竟，阿莎丽可是通过研究普洛仙遗迹和历史发展起来的，基本相当于被神明点化，现在，神明落入凡间，不给他生一堆孩子简直无以为报。
至于外表什么的，有的阿莎丽能跟克洛根人结婚，基本可以称之为荤素不忌……哦，不对，好像从来没有阿莎丽看上过巴塔瑞人来着，多半是因为颜值。
笔趣阁
“……目前所有船员都是由大地守护者指派的底层人员，基本不知道相关的机密，而且大多是你的崇拜者，不过如果想替换掉的话也没问题，只要你觉得你招来的人足够可信就行。”听不懂两人黑话的格温在经过气阀的消毒并进入舰船之后继续介绍。
“我会暂时留着他们。”康娜说道。
毕竟，大地守护者这边是真心实意认为自己就是“康娜·薛帕德”的，如果去找星联，知道自己仿生人身份的高层一定会安插监视人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扯皮核实身份的话，可以等解决“渗透者”的威胁之后再说。
“嘿！看看这驾驶舱！看哪——”西塞罗直接丢下两人冲进了驾驶室，但由于所有设备都是最新的，他一时找不到哪个更加该被夸，最终憋出来一句：“——座椅上的可是真皮！”
“多熟悉一下，这里可是你未来的战场，”康娜拍拍西塞罗的肩膀，带着格温走向舰桥：“你还有什么天之锁要求转告的话要说吗？”
“没有了，BOSS说只有让你自由发挥才有最大的价值，如果由他给你定一些条条框框还不如直接造个假人，”格温摊摊手：“招募名单在舰长的控制台里，你自己看吧，我要先去占一个风景最好的房间！”
康娜眨眨眼，走到舰长席上坐下。
————
【薛帕德指挥官：】
【我提供的名单仅仅是‘我认为有帮助’的人选，如果你认为名单之外有更合适的人员也可以自行招募，只要你确信他们不会给你的任务带来麻烦就行。】
【安吉拉·基列莱特·齐格勒】
【建议职位：船医】
【这是一名来自‘人联’的优秀医生，在‘欧米伽星门’打开之后便致力于对已经相隔近百年的人类族群的免疫能力进行研究，目前已经成功阻止了至少四起大规模流行病爆发。】
【艾米尔·蒙斯克】
【建议职位：冲锋队长】
【这是‘人联’总统，阿克图尔斯·蒙斯克的妹妹，拥有极强的灵能力，热衷于探索未知事物，此时正在欧米伽空间站上休假】
【特别备注：不要忽视她，也不要惹她生气。】
【安娜·艾琳娜】
【建议职位：导航员】
【守望堡驻防部队特种兵，巴塔瑞反击战的功勋英雄，拥有极强的狙击能力，后因眼部受伤而退役，正在守望堡担任客座教官，如果有为人类出力的机会，她应该不会放过。】
【山姆·费舍尔】
【建议职位：情报官】
【安娜·艾琳娜的丈夫，在妻子执行任务期间为其收集情报并担任后勤，拥有出色的侦查和情报分析能，如果能成功招募安娜，他会自行加入，否则对其的招募会自动失败，没有直接接触的必要。】
【御坂美琴】
【建议职位：工程师】
【学院都市的应届毕业生，御坂埃里克之女，拥有异常强大的雷电力量，被同级生尊称为‘雷神’，因其父亲不愿其冒险，被迫留校担任助教，对此相当不满。】
【特别备注：虽然招募她很容易，但在那之前最好想好如何应对一个愤怒的‘万磁王’。】
【特别备注2：她很有可能附带一个甩不掉的空间能力者，做好准备。】
【卡奥斯·莱希特姆】
【建议职位：后勤官】
【学院都市应届毕业生，欧罗巴七号总督养子，拥有至今未能解析的‘未知领域’异能，初步推断具有强大的辅助能力，其父没有干涉其毕业后的去向，但他本人似乎没有明确的目标。】
【特别备注：他在尚未毕业时便破坏了数起‘大地守护者’的项目，不建议隐瞒这次任务由‘大地守护者’赞助这件事，否则可能遭遇背刺。】
【伊莉雅·卡姆斯基】
【建议职位：吉祥物】
【学院都市应届毕业生，前‘模控生命’CEO，她拥有丰富的鉴别仿生人的知识，对于寻找‘渗透者’可能会有很大帮助，而如果能得到其母族爱因兹贝伦集团的支持，在执行任务时可能会获得许多方便。】
【特别备注：她仍然是一副小姑娘外表的原因可能是特殊的体质问题，当她在身边时请尽量避免提到‘矮’、‘小’、‘身高’、‘牛奶’之类的关键词，否则后果自负。】
【铃科百合子】
【建议职位：火力手】
【前‘大地守护者’成员，铃科刀夜之女，曾被卡奥斯鼓动破坏了‘神级异能者晋升计划’，将自己的父亲投入监狱，虽然破坏力强大，但喜怒无常，不建议招募。】
【特别备注：将她放进招募名单的原因是为了避免她发现名单里竟然没有她而将诺曼底II号炸毁。】
……谁让你招这么多应届毕业生的！
1619、英雄归来（九）
——AD.2162.5.15——
巨蛇星云，神堡。
滴！滴！
随着康娜走过神堡码头的安检门，蓝色的网格投影瞬间变红，不知从哪还发出了阵阵刺耳的嗡鸣声。
负责守门的CSEC突锐官员先是一惊，然后发现康娜没有做出什么过激举动，于是低头去看扫描结果：“女士，您可能携带了某种神堡规定的违禁品而不自知……呃。”
“怎么了？”康娜明知故问道。
“或许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的扫描系统认为您……”这名突锐人咂咂嘴：“……已经死了。”
“是吗？难道我就不可能是和那位‘死者’长得很像的人？”康娜继续问道。
“这可不是那种低端的系统，它确认过您的外貌、声纹、掌纹和指纹，甚至从您掉落的皮肤碎屑中提取了DNA，可以确保您绝不是仿生人或者克隆人，”他又在面板上操作了一番：“您可以通过了，个人建议您尽快前往CSEC总部补办一下身份信息，否则许多神堡的区块不会对您开放。”
“我正要去。”康娜朝他点点头，离开了安检通道。
会优先来神堡，而不是贸然去招募那些名单上的人，康娜自然是有所考量的。
虽然现在的人类议员尼克弗瑞和人类大使安德森都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但神堡议会不知道，正相反，他们因为把自己“神堡英雄”的荣誉扣到约翰·薛帕德身上多少会有点愧疚，只要让它们确定自己真的是“康娜·薛帕德”，“幽灵”的身份自己会顺理成章地重新获得，难道那两个家伙还能跳出来说“我们的康娜是个仿生人！你是个假货！”不成？
以神堡方面的情报优势，尼克弗瑞和安德森想查出自己是被“大地守护者”复活的，根本毫无难度，如果躲躲藏藏的，反倒显得心虚。
像这样直接杀到两个老朋友面前叙旧，即使他们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假货，也得是个“认为自己是真货的假货”，而为了神堡方面因为“康娜·薛帕德”重新出现而给予的好处，他们只能认下自己。
在有了官方身份之后再去招人，和“大地守护者”的牵扯就只是“污点”而不是“弱点”了。
走出通道之后，康娜正准备就近找个交通站搭乘飞车前往大使馆区，便听到某个耳熟的声音响起：
“【我是指挥官薛帕德，这是我在神堡最喜欢的店。】”
唔……康娜转脸看了看，发现这是一家名为“神堡礼品行”的店铺，看起来像是为那些来神堡办事但不知带什么礼物回去的人服务的——全是些华而不实但颇具神堡代表性的玩意。
而发出声音的，是一个“约翰·薛帕德”的VI虚拟影像，看到康娜望过去，还挥了挥手。
在肖像权受到严格保护的神堡，会出现这玩意只意味着一件事：那个无火的灰烬当初在神堡闲逛的时候，为了一点折扣把他自己的形象和语音给卖了。
“【请进来看看，康娜·薛帕德女士，】”薛帕德VI说道：“【这里有你最喜欢的货物，西利安太阳鱼。】”
该死的大数据！
————
人类大使馆。
“你说，你想恢复自己的身份，以及幽灵的权限，在你‘死亡’了两年，又被‘大地守护者’‘复活’之后？”大卫·安德森坐在大使办公桌后面，用略显古怪的目光看着康娜：“你要怎么证明你是康娜·薛帕德，而非很像她的‘人’？”
情况和安检门那边完全反了，在所有的检测手段都确定她是康娜的情况下，也只有这些知道她是仿生人的老熟人会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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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是在暗示自己，说出自己曾经是仿生人的事。
但如果真的那么说了，除了会让他因为“大地守护者竟然能查到这种事”而更加警惕之外，对于身份认可毫无帮助。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证明你是你自己。
不过还好，自己也算是有备而来。
康娜打开随身带来的小型鱼缸，捞出一条西利安锦鲤，然后一口吞了：
“我干嘛要证明这种无聊的事？”
“……”安德森目瞪口呆。
“什么都吃”属于绝不会写在档案里的东西，除非“大地守护者”去找到每次康娜出外勤且乱吃东西时候在看监控的警员进行询问才会知道这种细节。
相比之下，当初是用质量效应核心把吃掉的东西转化成能量，而现在是直接用“灵能接口”转化，效率更高，依然什么都能吃，依然不用消化。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仙女是不用上厕所的？
“就算这样……”安德森似乎在认真考虑“大地守护者专门训练特工乱吃东西”的可能性，但因为太过离谱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巴斯！巴斯？你在吗？”康娜无视安德森的纠结，开始呼唤那条狗，或者说“犬类的群体意识”。
“汪汪汪！【我想死你了！】”大狗巴斯从大使办公室的隔间跑了出来，但看到康娜之后忽然直接趴在了地上：“汪汪呜——【你遇到大圣爷爷了？！】”
康娜试了试，发现自己仍然能发出只有犬类能听到的音频波段，于是伸手去摸它的脑袋，开始加密通话。
“这两年过的怎么样啊？【你难道是哮天犬不成？】”
“呜汪！【二郎神都是我的手下败将！】”
“安德森有没有看上谁家的姑娘？【你为什么不敢在瑞雯面前讲话？】”
“汪……呜？【那可是‘收割者AI’，我用什么频段她都能接受到，万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破坏了至尊法师的安排，我就惨了。】”
“是吗？追求了十几个，全都被甩了啊。【为什么有那么多人都在找‘林好’？】”
“汪汪！【因为卡关了啊。】”
“行了……你可别埋汰我了……”安德森苦笑着摆摆手：“我相信你是康娜了，毕竟你身上的特殊之处太多，就算出现什么不合常理的变化也没什么奇怪的。”
“尼克弗瑞可不一定会接受，”康娜向神堡巨塔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原本就老奸巨猾，又在神堡议会混了两年，怕是已经内外一个色了。”
“我会联系议会，恢复你的幽灵身份，而且……”安德森顿了顿：“虽然我不能与你同行了，但你依然是为了公理和正义在行动，没错吧？”
“那当然，”康娜回答：“我可是正义的伙伴啊。”
1620、英雄归来（十）
——AD.2162.5.15——
神堡船坞，诺曼底II号。
“欢迎登舰，薛帕德舰长~恢复幽灵身份还顺利吗？有没有为我们这些因为身份的缘故没能去神堡逛逛的船员带礼物？”
当康娜返回诺曼底II号时，发现格温正等在通道口，一副很期待的表情，就差伸手了。
什么“们”，只有你自己吧？
康娜也懒得同她计较，直接把从神堡礼品店买来的那个鱼缸放在她手上。
“你上当了，指挥官，”格温瞄了鱼缸两眼，“这是很普通的‘西利安太阳鱼’，在西利安的星系的水域里到处都是，被那些奸商冠了个锦鲤的称号就拿来骗地球人了——而且，以标准数量来算，还少了两条。”
“送给老伙计当见面礼了。”康娜摆摆手，“做好出航的准备。”
“正好我那里有自动化鱼缸，先养着也行……”格温嘀嘀咕咕地走了。
康娜左右扫视了一圈，那些因为格温跑来要礼物而把目光投来的船员们纷纷收回视线。
等名单上的船员一个个招募上船后，想必诺曼底II上会更加热闹吧，唯一的问题是，“大地守护者”是一个人类至上主义的组织，名单上的名字全都是人类，虽然“幽灵”有自由行动的权力，但如果真的一个外星人都不招总会有点问题。
不过，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说不定真就没有外星人愿意上船呢？
康娜一边想一边走到舰长席上坐下，将手按在控制台上：“伊蒂？”
“【我在。】”随着透明的万用工具虚影浮现，伊蒂的话音也随之响起。
“检查一下这艘船的VI控制是否有漏洞，然后把自己转移进去，替代它。”康娜说道。
“【好的，指挥官。】”
随着伊蒂的回应，万用工具和舰长控制面板同时开始闪烁。
附近路过的船员投来诧异的视线，但被康娜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给瞪了回去。
在敦刻尔克被第五舰队征用，船员们各奔前程之后，舰船AI伊蒂把自己装在一块“硬盘”里，交给安德森大使保管，而将伊蒂转移到诺曼底II号的主系统里，也是安德森提出的，恢复她幽灵身份的条件之一。
明面上的理由是防止“大地守护者”安插后门，但康娜和安德森都知道这是让伊蒂来随身监视这个“复活的康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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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是假人，或许能骗过普通人，但绝对骗不过一个AI，尤其是伊蒂和康娜相处的时间相当久，拥有充分的行为逻辑和人格档案记录的情况下。
对此，康娜倒没什么意见，毕竟自己确实是自己，那么多个熟悉的AI也算多个帮手。
“【指挥官，我已经完全搜索并掌控了这艘船，没有发现任何远程控制的后门，原本的VI已被升级。】”几分钟后，伊蒂重新开口道。
“升级？而不是删除？”康娜疑惑道：“难道你偶尔想偷个懒？”
“【西塞罗先生强烈反对我接管他的驾驶系统，我不得不使用原本的VI来进行相关辅助，这会导致飞船的航行性能降低3%】”伊蒂回答。
“也就是说，西撒的驾驶本领仅仅比一个能以光速进行运算的AI低3%？很厉害嘛，”康娜摇摇头：“那就不用管他了。”
“【听你的，指挥官，】”伊蒂回答：“【另外，我的运算速度仅仅是光速的89%】”
康娜竟然一时没分清她是在谦虚还是在吹嘘。
片刻后，诺曼底II号的离港申请获得许可，船坞的固定臂主动脱离后，她平稳优雅地飞出了神堡船坞。
“看来两年前的桀斯攻击对神堡的伤害已经基本修复了嘛。”康娜望着几乎完好无损神堡巨塔和圆环区说道。
“【由于CSEC危机救援进行的及时，大部分卫区仅遭受了轻度伤害，已经在一年前完全修复，】”伊蒂说道：“【被破坏得最严重的‘神堡巨塔’也在三个月前基本修缮完毕，不过因为发现了‘内部控制中枢’，神堡议会的场地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建，相关建筑蓝图被列为机密情报，无法查询。】”
“尼克弗瑞在议会里一定如鱼得水吧？”康娜问道。
之前她重新获得活人和幽灵身份时，仅仅是安德森在通讯终端上一通操作的结果，所有的议会议员，包括尼克弗瑞，都没有同她见面，也不知在忙什么。
“【第五舰队击退桀斯并拯救神堡议会的行动令人类获得了绝大多数神堡种族的好感，而尼克弗瑞议员很擅长将这些好感转化为优势和资源，人类已经有隐隐成为第四大种族的迹象，】”伊蒂回答：“【不过，就当前而言，神堡议会各大主要种族的工作是调整政策和方向以适应‘发现了存在于另一个世界的人类’这件事，不过对普通神堡居民来说，仅仅是人类的人口数量翻了倍而已。】”
“说到桀斯，那个打爆了诺曼底一号的桀斯母舰怎样了？”
康娜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似乎不应该知道约翰的座驾被打爆的细节，但想想之后发现这件事完全可以推到“大地守护者”身上，就没再管了。
“【桀斯在那次袭击之后便已经销声匿迹，两年内没有任何新的消息传出，奎利人也同样如此。】”伊蒂果然没注意这个细节。
“唔……”康娜思考了一下，发现真没什么好问的，即使她消失了两年，整个银河系仍然在不停转动：“你在舰长信箱里看到‘天之锁’给我的名单了吗？你觉得我应该先招募谁？”
“【我建议先去欧米伽招募齐格勒女士和蒙斯克小姐。】”伊蒂回答。
“嗯？我怎么觉得应该先去欧罗巴七号？那些超能力应届毕业生可是抢手货，去晚了说不定他们就被拐走了。”康娜疑惑道。
“【即使被其他单位招走，你也可以动用‘幽灵’权限挖人，只要他们愿意跟随你，】”伊蒂答道：“【但如果来旅游的‘人联’客人玩够了之后通过星门返回，你要怎么去另一个星系把人挖回来？】”
“好像很有道理……”
1621、英雄远征（一）
——AD.2162.5.23——
欧米伽星系，欧米伽空间站。
“嘿，指挥官，看那个空间站的形状，我感觉‘人联’是在进行武力威慑。”
“你可以把‘感觉’去掉，他们就是在武力威慑。”
欧米伽星系，原本是巴塔瑞卡衫星团的星系之一，但自从俗称‘人联’的泰伦共和国的星门连接到这里之后，它就被划归为那个位于银河另一边的另一个人类世界的“大使馆”星系了，本身因为被人类一顿胖揍而没了母星，又被神堡议会列为失信文明的巴塔瑞想投诉都没地方去。
至于用武力反抗？任何一个被如此提议的巴塔瑞都会拿出“欧米伽空间站”的照片给提议者看。
那可是将欧米伽最大的卫星切开两半，然后用其中一半当地基，用另一半当建材制造出的空间站，动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船有没有那颗行星坚硬？
而这一手，更是直接打消了星联想要让他们“认祖归宗”的念头，转而谈起合作来。
不过……在知道不少内幕的康娜看来，这其实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首先，连通“克普鲁星区”的欧米伽星门，出现在当初自己找到收割者战舰的位置上，然后，该“星门”出现的时机，正是自己将瑞雯送回银心“虚拟维度”的那一刻，要说两者之间没有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联那边“也有收割者的传说”，绝对是谦虚了，他们很可能对收割者有很深的了解，知道地联这边惹上了天大的麻烦，这才仅仅是建设了一个桥头堡而没有来一个喧宾夺主。
当然，这和康娜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来招人对付“渗透者”的。
一个医生和一个贪玩的小公主，总不至于和收割者扯上关系吧。
“行了，之后你有的是时间感慨，现在先把诺曼底停到船坞里面去。”康娜收回目光，拍拍西塞罗的肩膀。
“我是害怕那些破烂玩意刮花了诺曼底的漆好吗？”西塞罗手上不断滑动，让诺曼底从一众仿佛废铁一样的舰船之间穿行而过。
“首先，诺曼底外面是电镀层和护盾，没有漆，其次，如果我们船上挂着星联标志，他们早就一头撞过来了，你根本躲不开。”康娜应道。
毫无疑问，这些破船都是没了母星又没有地方去的“巴塔瑞”，要说的话，他们的见风使舵能力是真强，不但搭上了“人联”的船，还摇身一变成了什么“血囊”佣兵团的主力——主力炮灰也是主力。
有谣传说人联驻欧米伽的负责人审美观异于常人，现在看来，似乎确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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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米伽空间站，“来世（AfterLife）”酒吧。
“你想招募安吉拉和艾米尔？”莎拉·凯瑞甘靠在沙发上，用蕴含着奇怪神色的的目光看着康娜，“我做不了她们的主，你可以自己同她们谈。”
人联的代言人是一名女性，一名有着酒红色长发，五官锐利大气，全身显露着上位者气质的干练女性，虽然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即使是星联，当初推选“幽灵”时选中康娜，也是考虑到女性没有那么有攻击性，容易获得他人的好感。
不过，这位莎拉·凯瑞甘没有在欧米伽上建造大使馆或总督府之类的传统外交使领馆，而是仿佛老板娘一样呆在最大的酒吧里，倒真让人有点看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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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谈的意思是……她们并不在您的监督之下吗？”康娜问道。
“我能确保她们没有离开这座空间站，”凯瑞甘不甚在意地说道：“而公主殿下要去哪里和做什么，自然没有必要向我汇报。”
如果不是她非常自信自己对欧米伽的掌控力，就是对那两位招募对象的实力有很大信心。
“您有任何可以告诉我的线索吗？”康娜追问。
“线索的话，还真有，”凯瑞甘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信息板看了两眼：“随着迁徙到欧米伽的非人类种族逐渐增多，它们带来的细菌和病毒感染了我们星区的人，然后变异成了更加凶猛的类型，我们的人没什么事，但那些带菌者却几乎要被弄死，安吉拉正在那些外星人的居住区尝试对他们进行治疗来着。”
“我想您应当知道……您收留的那些外星人，无论是巴塔瑞还是沃查人，他们在我们这边的风评都不太好，比如，贪得无厌、残忍暴虐。毫无忠诚之心。”康娜挑挑眉。
“关于这点，我其实不怎么清楚，”凯瑞甘丢下信息板：“在克普鲁星区，怀有恶意的外星人只会变成死掉的外星人，谁知道你们‘地球联合国’是怎么想的，而既然它们愿意臣服于我，那么在它们试图反叛之前，自然能保住它们的小命。”
“嗯……”康娜似乎从话语中听出了“我正巴不得它们快点造反好找点乐子”，于是没有再说下去。
“至于艾米尔，”凯瑞甘顿了顿：“她是一名‘绝地武士’。”
“抱歉？”康娜怀疑自己听错了：“我想您的意思是‘异能者’？”
“‘异能者’或者‘灵能使用者’，只是两个世界的叫法不同而已，”凯瑞甘勾起嘴角：“但她真的是‘绝地武士’。”
“好吧，”康娜一时没理解凯瑞甘想表达什么，“那么，这位‘绝地武士’在哪里？”
“‘绝地武士’自然在砍人，”凯瑞甘给出了一个不是回答的回答，在康娜拒绝接话并盯着她看了半分钟之后，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行侠仗义’。”
“我想欧米伽应该在您的掌控之下？”康娜问道。
“我可以保证那些佣兵团听从我的命令，来自我们星区的人不会受到委屈，”凯瑞甘眯起眼：“至于那些‘风评不好’的外星人私底下闹出什么龌龊，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您搁这养蛊呢？
“也就是说，艾米尔小姐可能出现在欧米伽上发生武装冲突的地方，”康娜站起身：“感谢您的指引，我会同她们谈谈的。”
“如果她们肯跟你走的话，不必特意回来告诉我。”凯瑞甘又从旁边拿起一只酒杯开始打量。
这样的话，算是初步达成了招募协议，剩下的问题就是……
这个“艾米尔”，会是那个“艾米尔”吗？
1622、英雄远征（二）
——AD.2162.5.23——
欧米伽空间站，灰区入口。
欧米伽对待人类和外星人的态度，基本和神堡是相反的，所有的守卫和商店乃至路人，对待人类都非常亲切热情，而对于非人类种族则基本爱答不理。
康娜和格温走在空间站的街道上时，恍然仿佛回到了地球，不，就算是地球也没有这么推崇人类。
“同为人类至上主义，估计BOSS和那位女士谈判时基本没有什么障碍，”身穿便装，带了副眼镜的格温说道：“我们的任务应该会很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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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水面下是涌动的暗流，”康娜摇头：“如果真的一团和气，艾米尔小公主可没有‘行侠仗义’的地方。”
“但我们也没有门路去寻找那些发生暗斗的地方，”格温摊摊手：“以凯瑞甘女士的掌控力，这些私下斗殴很可能发生的很快，在治安员赶来之前就会结束。”
“嗯……所以我们才要先去找安吉拉女士，”康娜观察着路牌：“‘灰区’……有了。”
同凯瑞甘谈话之后，康娜查过欧米伽的格局，这个外形像是蘑菇一样的空间站有着明确的区域划分，“蘑菇柄”及其向“蘑菇盖”延伸的部分是码头、商业区和人类居住区，而“蘑菇盖”则是外星人居住地和工业区，这个工业主要是指矿产开发和冶炼——由于材料是直接挖掘一颗小行星的核心部位，它们的产品还算受欢迎。
其中，人类居住地被称为“白区”，外星人居住地被称为“灰区”，不适宜居住的部分则统一称为“黑区”。
即使用膝盖想也知道，那些外星人解决私人恩怨肯定会在“黑区”进行，不过因为“蘑菇盖”太广阔，在没有确定信息的情况下还是先去齐格勒医生诊所所在的灰区比较好。
“哼……人类，”在这个灰区入口执勤，或者说歪歪扭扭站着的，是一名巴塔瑞人和一名沃查人，巴塔瑞人瞧了康娜和格温一眼，语气不善，“这里可不是像你们这样的上等人该去的地方。”
“他说我们是上等人哎，”格温夸张地摊摊手：“没想到竟然能从巴塔瑞人嘴里听到这种话。”
“……”巴塔瑞人似乎有什么话即将脱口而出，但那瞬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默默闭上了嘴。
很显然，凯瑞甘说自己“完全掌控了欧米伽”不是在吹牛，只是手段大概有点残忍。
对此，康娜只能表示“请加大力度”。
“嘎！人类！”长着蝙蝠脑袋的沃查人嘶吼了一声：“回去！回去！灰区正在闹瘟疫！”
“我们要找齐格勒医生，”康娜答道：“已经获得了凯瑞甘女士的许可。”
“嘎！”沃查人毫无意义地叫了一声，转头去看巴塔瑞人。
“哼，让她们进去，反正这次的瘟疫不会感染人类，”巴塔瑞人反手拍开大门：“如果她们把病毒带出来，也和我们无关。”
唔……看来凯瑞甘只是严厉打击直接的敌意，阴阳怪气不在理会之列。
————
灰区。
由于某种只感染非人类的细菌、病毒，或者别的什么的玩意在灰区肆虐，大部分街道都冷冷清清的，偶尔有身着防护服外出的外星人看到康娜和格温，也会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匆匆逃离。
“我没有检测到任何致病因素，”格温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像放大镜一样的仪器，在大街上四处扫描：“除非这是种严格人传人——哦不，外星人传外星人的病毒。”
“你那玩意准确吗？”康娜正按照地图指示前往齐格勒医生的诊所，随口问道。
“嘿，你只要想想是谁把你复活的，就知道在生物科学方面我绝不可能出错。”格温用骄傲的语气说道。
不，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了吧。
对于“没有任何致病源”的瘟疫，康娜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天启四骑士”，如果某个外星人种族和他们做了交易，会倒这个大霉也算正常。
仔细想想，这种奇怪的瘟疫，符合条件的“代价”有两个，即“纳垢”的“未知变异”和“恐虐”的“失去人口”。
很显然，巴塔瑞人在支付代价的时候，顺便把其他外星人也给坑了。
但人类会免疫这起瘟疫，却有点奇怪，莫非是因为自己同“巫妖王”签订了契约，他们的权限不够影响“上司”的清算？
总不至于是欧米伽的掌控者女士太过强大导致影响不到这里的人类吧？
“嘿，康娜，我们到了，”思索间，格温扯了一下康娜的手臂：“我喜欢这个招牌。”
“呃……【不仁诊所（No Mercy ）】？”康娜结束导航，抬头看了一眼诊所的招牌，有些发呆，什么样的医院会起这种名字？
或许是感应到有人在注视，诊所的铭牌闪烁了两下，切换成另外一排标语。
“【治疗感染，一次一颗子弹。】”
这话没毛病，虽然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是没毛病。
“哈，我开始喜欢这个医生了！”格温哈了一声，直接快步跑进了诊所。
“等……”康娜伸手拦了一下没拦住，于是耸耸肩跟着走了进去。
不出意外地，这间诊所里所有的员工都是人类，除了两个充当警卫的自动炮塔。
和普通诊所干净有序的情况不同，这个明显由民居改建的诊所相当杂乱，许多病患直接躺在了病房的地板甚至走廊上，有些还在痛苦呼喊、大声抱怨，有些则只能发出微弱的哼哼声甚至昏迷不醒。
整个诊所的员工都非常忙碌，连门口的接待员也在忙着给他旁边的病患打针，康娜和格温走进来时，他抬眼看了下发现是人类，就直接转头不管了。
“我想，那个就是齐格勒女士了。”格温扫视了一下诊所，向一名身穿蓝色医师服，梳着金色马尾的高挑女性示意了一下。
“嗯，我也这么认为。”康娜看了一眼，不由得眯起眼睛。
原因无它，那位女士背后的六支金色菱形光翼实在是太闪了。
1623、英雄远征（三）
——AD.2162.5.23——
欧米伽，灰区。
“你们好，我是安吉拉·基列莱特·齐格勒，一名来自【克苏鲁星区】的普通医生，叫我安吉拉就好。”那名蓝衣女子注意到了康娜和格温，简单向自己的助手交代了两句，主动走了过来并伸出手。
刚刚看到的那对光翼是什么？格温似乎看不到的样子……
“你好，我们是——”康娜一边思索一边同她握手，也准备自我介绍，但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康娜·薛帕德，我知道你，拯救了神堡的伟大英雄，我可以叫你康娜吗？”安吉拉微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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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嗯，当然可以。”康娜原本打算分辨一下不是自己拯救的神堡——至少明面上如此，但想想自己也没必要替神堡议会那边背书，于是直接默认了。
“至于这位……”安吉拉眨眨眼：“我该叫你‘格温·史黛西’还是‘蜘蛛女孩’呢？”
这身份根本没怎么隐瞒吧？连外星人……外星人类都知道了。
“和她一样叫格温就行，”格温这边直接两只手一起握：“我们这次来是——”
“抓‘渗透者’？”安吉拉再次接话。
“……”格温呆了两秒，然后转向康娜，做出一个夸张的惊讶表情。
“你知道，我们星区只有人类，所以回到‘故乡’，也只会关注人类，而由于行事风格的类似，我们对‘大地守护者’很有好感。”安吉拉继续说道。
这次，格温的惊讶之色大概是真的。
“呃……星联那边……”格温左右看了看，发现似乎没人注意到这边的谈话。
“同祖不同宗，即使要搞好关系，也没有必要照搬他们的法律法规吧？”安吉拉摇摇手指：“除非，那个组织对‘泰伦共和国’抱有敌意。”
“应该没有吧……大概。”格温歪着脑袋思考起来。
“为了找出那些劫掠人类的‘渗透者’并破坏它们的计划，我们需要您拥有的知识，”康娜开口把不知跑偏到哪里的话题拉回正规：“但您好像有点走不开？”
“不，”安吉拉回答：“对病毒的分析以及制定治疗方案都已经完成，剩下的工作就是抓捕罪魁祸首，而他刚好是你们的目标。”
“这次的病毒是‘渗透者’散布的？”康娜皱起眉：‘我听说……’
“是‘人联’的人类带来的外来病毒？或者本地病毒因为感染人联人类而产生的变异?”安吉拉摇头：“事实是，这就是一种专门调整过，只会令非人类种族发病的靶向病毒，至于那些传言目的嘛……或许是因为人类在‘神堡之战’时风头太盛的缘故？”
“‘收割者’会玩这种花样？”格温有些难以置信。
“或许是，或许不是，毕竟如今的人类在神堡议会上的地位可今非昔比了，而收割者一定会选择整个银河系威胁最大的文明开刀，枪打出头鸟，”安吉拉一边说，一边从腰间取下一柄精致小巧的左轮手枪：“准备好来一场攻坚战了吗？”
————
灰区，空气交换枢纽。
哒哒哒——！轰！
枪声和爆炸声响彻了这座负责为欧米伽进行空气交换的大型工厂，康娜因为生怕打爆了哪根输气管道而显得畏首畏尾，直接导致自己被对面的“渗透者”和巴塔瑞雇佣兵打得抬不起头。
相比之下，对面则完全不在意是不是打断了哪里的供氧管，正肆无忌惮地倾泻火力，一边打还一边用人类的语言嚷嚷“去死吧！人类！”、“为卡衫报仇！”之类的无意义话语。
巴塔瑞依然是那副杂牌雇佣兵的模样，但那个“渗透者”就比较有趣了，他是一个“标准的人类”，所谓“标准”的意思是，如果把所有人类的数据，比如身高、体重、脸型、眼型、鼻型，嘴型等等让一个人有别于其他人的特征进行统合再平均，诞生的就是这么一个“标准的”，仿佛符号一样人类——一眼看上去确实是人类，但仔细看的话怎么看怎么假。
且不管那些巴塔瑞人追随他的理由是什么，就这种外表，难道没有考虑过他其实不是人类的可能吗？
不，或许真的没考虑过，因为“渗透者”这种东西严格来说也是个“收割者物品”，相处太久导致被教化什么的再正常不过了。
按照安吉拉的说法，它们试图通过这处空气交换中枢来将病毒传播到整个欧米伽，让除了人类之外的所有外星人都病死，让人类成为众矢之的，但万万没想到灰区和白区的空气交换中枢不是同一个，最终只把灰区的外星人给坑了。
发现这点之后，安吉拉直接跑到灰区采样，开设诊所，研制解药，救治病人，这才保住了那些外星人的小命。
所以，“治疗感染，一次一颗子弹”并不是说说而已——治好一个病人，她就要给“渗透者”一颗子弹。
从目前的人数来看，那个“渗透者”怕是要被打成筛子。
只不过……康娜探头开了两枪，重新缩回掩体后面，对着万用工具说道：“‘攻坚’的意思，原来是‘我负责打正面，你们全体绕后’的意思吗？”
“【理解一下吧，我只有一把小手枪啊。】”安吉拉回应。
“【我连武器都没有~】”格温应和。
“下一站我一定要去招可以陪我冲锋的战友！”康娜恶狠狠地说道，然后就地一翻滚，从当前掩体转移到另一个掩体后面，顺便抬手打到几个因此暴露了位置的巴塔瑞。
“【哈哈哈……希望你能成功……】”格温打着哈哈：“【我去捆人了，等等聊。】”
“……”康娜稍稍回想了一下天之锁交给自己的名单，从上面的描述看……虽然都是些奇人异士，但好像没一个正面能打的？
“你们再不出手，我就把他们杀光了！”康娜再次探出身子准备开枪。
这瞬间，她看到安吉拉举着那把小手枪从巴塔瑞的阵地后面走了出来，身上似乎在发光，面前还有风滚草路过。
……哪来的风滚草？
“【午时已到（It''s high noon）——】”安吉拉说着，然后举枪。
呯呯呯呯呯呯！
1624、英雄远征（四）
——AD.2162.5.23——
欧米伽，灰区。
“现在可不是‘正午’。”
“但总有什么地方是正午。”
格温原本信心满满编了个大网准备绕后把敌人“一网打尽”，她虽然看到了安吉拉举着枪疑似想要攻击，但没怎么当回事，毕竟一把左轮顶多只有六发子弹，而剩下的敌人至少还有二十多。
然后，安吉拉就用那把左轮把剩下的人全都秒了。
——没想到吧，有异能就是为所欲为。
郁闷之下，格温就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始挑安吉拉台词的刺。
至于康娜这边。
【关于艾米尔……】
【关于渗透者……】
【关于安吉拉……】
这次的行动建议选项没有什么倾向性或者冲突，只是简单的继续任务或深入挖掘渗透者的信息，当然，也可以询问安吉拉的个人问题，比如她到底是医生还是牛仔。
不能一打六的医生不是好牛仔。
“这东西算是某种机械吧？”康娜踢踢被打穿了额头、咽喉和胸口的“渗透者”：“它会不会忽然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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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机器，也会有‘要害’，我至少能保证它被凯瑞甘派人带走之前爬不起来。”安吉拉说道。
“我想，你们应该对‘教化’有所了解？不用我重申一遍它的危险性了吧？”康娜收回脚。
“这点你可以放心，收割者‘教化’谁也教化不到我们星区的人。”安吉拉答道。
虽然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但就当是真的好了。
“我们接下来要找‘艾米尔·蒙斯克’小姐，你知道她在哪里吗？”格温问道。
“唔，她可不太好找，”安吉拉做思索状：“这次不能离开空间站还好，当初她可是一言不发就穿过了一整个省，皇帝陛下都快急疯了。”
不……就算我们戏称她做“公主”，你也不能顺口就把她父亲称作皇帝吧？泰伦可是共和国。
“欧米伽这么鱼龙混杂，她说不定会遭遇危险，”康娜说道：“凯瑞甘女士说她在‘行侠仗义’，你知道她可能在哪里吗？”
“嗯，‘鱼龙混杂’啊，说的好，”安吉拉意义不明地看了康娜一眼：“不过放心，就算有危险，也是别人的危险。”
“她也会‘午时已到’？”格温道。
“不，她会‘原力’。”康娜抢答。
“……？”没有同凯瑞甘见面的格温一头雾水地看她。
咔嗤——锵，锵，锵。
空气交换枢纽的大门被打开，十几名身穿重甲，全副武装的欧米伽守卫走了进来，远远地就向安吉拉敬礼。
“行了，我们走吧，他们会把这些人带走审讯，保证这些六眼怪不会再惹出麻烦。”安吉拉对守卫们随意地点点头，带着格温和康娜离开。
“审讯？我以为你已经把他们都杀了。”康娜转头看了两眼那些满身是血，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巴塔瑞。
“我可是医生，记得吗？”安吉拉笑了下：“如果这些家伙送去进行伤势鉴定，可能全都是‘轻微伤’。”
医生是这么可怕的职业吗？！
————
黑区入口。
虽说是入口，但外观看上去只是一个黑漆漆的矿井，而且入口还不止一个。
康娜和格温以及安吉拉躲在高层隐蔽处观看时，发现有着许多来自不同势力的武装人士正头也不回地向里面冲，而稍微有些秩序的，则是分别身穿紫色“天蚀”，红色“血囊”、蓝色“青阳”盔甲的人，似乎正是他们在召集那些散兵游勇。
根本不用专门抓人来问话，他们自己就把这次行动的目的大声喊出来了。
“伙计们！这次围剿‘魔爪佣兵团’可是个大行动，都精神着点！”
“人人有钱拿！只要你活着回来！”
“普通佣兵一个500！头目或小队长2000！埃利亚和奈林各5000！活的一万！”
“最新情报！他们把自己困在矿物处理中心了！插翅难飞！”
不过康娜敏锐地注意到，这三大佣兵团的人喊得挺响，但脚步却是一步不迈，彼此间偶尔眼神交换，也一副“我懂你”，“你懂我懂你”之类的神情。
“这个‘魔爪佣兵团’是什么来头？”康娜小声问安吉拉。
“欧米伽唯一一个外星人佣兵团，由于不肯和那些废物同流合污而一直被针对，目前看来，那些家伙准备一劳永逸地解决她们了。”安吉拉摇着头。
“同流合污？”“她们？”康娜和格温同时问道，显然关注点完全不同。
“天蚀、血囊和青阳佣兵团来自‘克苏鲁星区’，当然，只是小小的分支，大部分人手是在‘这边’招募的，”安吉拉解释：“他们应和凯瑞甘不喜欢外星人的想法，苛刻地对待灰区居民，而这种行为自然同全部成员由外星人组成的‘魔爪佣兵团’发生冲突，各方一直摩擦不断，但却因为规模太小而一直没有引起凯瑞甘的注意，现在看来，他们应该已经下定决心了。”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嘛，康娜点头。
“‘魔爪’的首领是两名女性，一个叫埃利亚一个叫奈林，分别是阿莎丽和突锐，她们……”安吉拉顿了下：“相当能打，佣兵团数次危机都是凭借她们的个人能力硬顶过去的，再加上一直在帮助外星人居民，她们在灰区的声望可以说相当的高。”
“如果连凯瑞甘这个欧米伽女王都没有注意到，你又是怎么注意到的？医生？”格温敏锐地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们是朋友，”安吉拉回答：“会跑来灰区救治瘟疫，有很大原因在她们两个。”
“嗯……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救出她们？”康娜向矿井的入口望去。
“不必，”安吉拉向下看了看：“这三大佣兵团今天如果没有除名，一定是艾米尔心情好。”
什么？
康娜顺着安吉拉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具造型古怪，看起来仿佛某种机器人一样的银白盔甲，仿佛感受到了这边的注视，它抬手向这边招了招，然后摇摇摆摆地走进了矿井。
穿成这样，谁也看不出她是不是那个“艾米尔”啊。
1625、英雄远征（五）
——AD.2162.5.24——
欧米伽，诺曼底II号通讯室。
当康娜按照约定的时间踏上通讯室的远程投影区时，“天之锁”由蓝色线条构成的虚幻身影恰好从他的王座上站起。
“【做的不错，薛帕德，看来你没有辜负我的期待，】”天之锁轻轻鼓掌：“【我们一直找不到同‘人类联邦’接触的切入点，那名公主能够帮上大忙。】”
“我想她可能不会关心这种外交问题，”康娜捏捏额头：“她正忙着从‘黑暗面’手中拯救宇宙呢。”
“【哦……她是个‘星球大战’爱好者吗？】”天之锁顿了顿：‘【让我再重复一次，做的不错，薛帕德。】”
何止是不错……康娜稍稍回想了一下欧米伽“黑区之战”的过程。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由于“外星人瘟疫”肆虐，魔爪佣兵团的两位团长带着她们的部下逃离避难，遭遇了趁火打劫的天蚀、青阳、血囊三大佣兵团，原本就有宿怨的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然后，就是魔爪被驱赶到绝境，想要消灭她们必须付出惨痛代价，于是这边的三大佣兵团就想出了开空头支票忽悠人去送死的‘好主意’。”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艾米尔·蒙斯克穿着一套自制的，同玩具类似的战斗装甲，堂而皇之地混进了围剿队伍。
这个被三大佣兵团认为是“凑数”、“开打之后活不过一分钟”的“蹩脚佣兵”，却是他们灭亡的先兆。
那位公主殿先下是弄坏了临时营地的散热棒，让几乎所有武器都只能开火一轮，然后又黑进了用来攻坚的巨型机甲，最后还拆掉了被三大佣兵团当做大杀器的一艘武装穿梭机的关键零件。
在魔爪佣兵团的团长看来，围剿她们的根本是个连后勤都没做好，武器装备一塌糊涂的乌合之众，只是一个照面就干掉三大佣兵团一半以上的人，让战斗变成了拉锯。
然后，公主殿下自己溜进了魔爪的防御阵地，同两个团长聊了聊，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最后，原本人数处于劣势的魔爪佣兵团通过一次漂亮的反冲锋把本身就不怎么牢靠的佣兵联盟打了个七零八落。
最后，三大佣兵团因此一蹶不振，它们原本在欧米伽的势力范围全部拱手让给了魔爪佣兵团。
有些佣兵团成员不死心，跑去凯瑞甘那里告状，但欧米伽女王不屑地表示，能被打败就意味着你们无能，既然她们能打败你们，自然就有资格顶替你们的地位。
而就在欧米伽势力大洗牌的时候，康娜跑去试着招募了一下艾米尔，很轻松地带上了船。
顺带一提，这位“艾米尔公主”是个金发碧眼的可爱小姑娘，同【云中城】那个带着小猫面具，肤色发黑，头发发紫的“艾米尔”明显不是同一个人。
“招募任务目前一切顺利，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康娜把思绪拉了回来：“如果只是想听任务汇报，应该没有必要进行这种面对面的通讯，又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吗？”
“【是的，我们通过一系列的情报确认了，‘渗透者’即将攻击某个殖民地。】”天之锁说道。
“哦？怎么确认的？时间呢？”康娜挑挑眉。
“【你得到‘渗透者会伪装成人类高层’的情报之后，我们对那些比较偏远的殖民地及其领袖进行了一番调查，试图找到行为异常的家伙，】”天之锁说道：“【不过很可惜，大部分有问题的家伙只是普通的渎职贪污而已。】”
“但你找到了一个真正的异常。”康娜接话。
“【是的，】”天之锁把一份情报投影了出来：“【当初曾经闹过‘机械沙魔虫’事件的‘地平线’殖民地，当时的总督因为那件事而暴露了偷锐漏税和走私红砂的问题而被星联捉拿归案，之后一直是由当地居民自发选举总督管理殖民地，而就在几个月前，一名自称星联委派，拥有齐全手续的总督接管了那里。】”
“但是？”
“【但是，星联根本没有向那里派出过总督，】”天之锁摇了摇头：“【这些‘渗透者’真是越来越融入人类社会了。】”
不，你能明确知道星联没有派过总督才是厉害，“大地守护者”已经完全融入星联了吗？
虽然做如此想，但康娜并没有说出来。
“【就在前几天，那位‘总督’的对外联络忽然密集了起来，显然是即将动手的前兆，我建议你立刻秘密赶往那里，在‘渗透者’行动前做好准备，然后把它们的行动一举破坏，届时，正在那颗星球上休假的安娜·艾琳娜和山姆·费舍尔一定不会拒绝你的招揽。】”
“我以为他们在守望堡。”康娜疑惑道。
“【如果你先去找这对特种兵，那边的防御部队就会告诉你他们已经外出休假了，而如果你提前赶到‘地平线’之后，不出意外也会因为‘大地守护者’的身份而碰个钉子，直到这起事件发生，他们才有可能接受你。】”天之锁双手交叠，摆出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
“如果不是我这边刚刚把一具‘渗透者’打成筛子，我一定会以为‘大地守护者’才是这些事件的始作俑者。”康娜哼了一声。
“【呵，我们只是在情报方面‘略有优势’而已，】”天之锁应道：“【比如说，如果你没有第一个前往欧米伽，天蚀、青阳和血囊的人会和魔爪佣兵团拼个两败俱伤，埃利亚为求救而臣服于‘刀锋女王’，而奈林则因为无法接受而出走，整个欧米伽的环境会是另外一种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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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可没在报告里提到，莎拉·凯瑞甘女士的外号是“刀锋女王”，不出预料的话，这座诺曼底II号上，一定有一些暗中监视自己的眼线，如果想查的话自然能查出来，但“天之锁”一定会有针对这种行为的后手，乃至后手的后手，所以还是别做那个无用功，找机会把所有的普通船员都换掉好了。
“那么，我会即刻前往‘地平线’，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康娜准备断开通讯。
“【好好照顾那位‘公主殿下’，别惹她生气。】”天之锁意义不明地答道。
1626、英雄远征（六）
——AD.2162.5.24——
诺曼底II号。
康娜离开通讯室，给西塞罗安排好前往地平线的航程后，准备去同自己的新船员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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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成功招募了来自另一侧银河系的两位人类同胞，但全程都在四处奔走，忙于战斗和分析情报，对于她们有什么好恶只有初步的印象。
比如说，安吉拉出手的频率很高，甚至会扮成牛仔玩左轮连发，但却一直尽力避免杀伤，被她击倒的敌人很大概率会活着。
而艾米尔不同，她不怎么出手，但只要出手至少就是一条人命，或者说，外星人命，她那身奇怪的，仿佛机器人一样装甲的攻击方式有：视线镭射、小型蜂巢导弹、以及在身前凭空变出一个大大的“X”激光向前推进。
不愧是绝地武士……个鬼！这哪里和“原力”沾边了？
那怕不是泰伦共和国最先进的单人装甲吧？
“伊蒂？艾米尔和安吉拉现在在哪里？”康娜走到升降机前，抬起手臂对万用工具问道。
“【艾米尔在机械甲板，安吉拉在船员甲板医疗室。】”伊蒂回应道。
“嗯。”康娜应了一声，按下升降机的按钮。
————
医疗室。
“安吉拉医生，还习惯这里吗？”
康娜走进医疗室时，发现安吉拉正在试验台前用显微镜观察着什么东西，或许是那些“渗透者”释放的病毒？
“还好，”安吉拉抬头向康娜笑笑：“虽然有点不习惯‘地联’这边的医疗手段，但基础的东西并没有太大差别，不会拖后腿的。”
“哦？有什么差别吗？”康娜试着展开话题：“‘人联’不用‘医疗胶’？”
“在我们那边，用的更多的是‘治疗光束’，”安吉拉拍拍腰间一只像是手电筒的东西：“它能让伤者以透支的方式愈合伤害，能够更快地重新投入战斗，而你们的‘医疗胶’，似乎仅仅能稳定伤势，需要脱离战场进一步处理才行，或许这和双方最常受伤的群体不同有关。”
“群体？”康娜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地联’的伤者基本都是自然人，而大规模使用的仿生人只需要修理，不需要治疗，所以真人受伤后可以顺势退场，但‘人联’不同，”安吉拉顿了顿：“我们的作战主力是成长极快的‘克隆人’，治疗光线以透支他们的生命为代价治疗伤势，对于各方来说都是很自然的选择。”
“嗯，”康娜点头：“你们从六艘移民船发展到现在的规模，使用‘克隆人’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星联那边大概也是考虑过双方其实不太好融合而没有提相关的事情吧。”
“我其实挺想找个仿生人来做些实验的，但很可惜，我对全船的人进行检测后，发现他们全都是普通的自然人。”安吉拉向窗外时不时路过的船员示意了一下。
很可惜，你面前就是一个前仿生人，不过……
“检测？”康娜挑挑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们要对付的是能伪装成人类的‘渗透者’吧？”安吉拉眨眨眼：“只要将船上所有人的医疗数据归档并定期体检，那些伪装成船员的机器人一定会被发现的。”
“帮大忙了，”康娜点头：“如果你还需要什么，请及时告诉我。”
“暂时没有，‘大地守护者’准备的东西还挺齐全，”安吉拉摇摇头：“如果有需要，我可不会跟你客气，毕竟战场上医生最大。”
“好的，那么我去看看艾米尔。”
————
机械甲板。
“嘿！康娜，你知道吗？艾米尔竟然是个机械方面的天才~”
刚刚来到第五层甲板，格温就荡着蛛丝飞了过来，一副发现了新大陆的表情。
“猜到了，”康娜则不是很惊讶：“从她没有携带任何机械师，自己穿着装甲就踏上诺曼底的时候就觉得会是这种展开。”
“那你一定猜不到她在机甲里面只穿了一套泳装吧？”格温又道。
“呃，当时招募她上船时，掀起头盔看到过脸，但穿泳装……这可是真没想到，大概是因为热吧？就像那些穿着布偶装的人一样，里面基本只有内衣。”康娜看向甲板上那架引人注目的人型机甲。
机甲的旁边，正站着体型娇小的艾米尔，她头上歪戴着一顶白色鸭舌帽，身上却并不是什么泳装，而是一套蓝色打底，肩膀和腿部有着白色护甲和粉色描边，看起来颇有些可爱的连体皮衣。
“还好我机智，小丫头打开机甲的时候阻止了她，并将这层甲板所有雄性生物都赶到其他楼层去了，然后给她找了身合适的衣服。”格温一副“快来夸我”的表情。
“你真机智，”康娜给她顺了顺毛：“但那身衣服是？”
“是我……以前设计的战衣……的废案。”格温支支吾吾地说道。
“你穿着这套可爱的战衣飞来飞去做好事，然后说‘我是大家的好邻居，蜘蛛女孩~’。”康娜模仿了一下。
“嗷嗷嗷！快住口！”格温扑过来试图捂康娜的嘴。
“很可爱，很舒服，”正在调试机甲的艾米尔回头说了一句：“但‘蜘蛛女孩’是什么？”
她的反射弧好像有点长？
“是这位格温阿姨穿上之后给自己起的行动代号。”康娜避开格温的手说道。
“是姐姐！我如果是阿姨你也得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有意思吗？”格温试图丢蛛丝，但被康娜躲过。
“嗯……”艾米尔无视那边两个打打闹闹的阿姨，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样的话，我也需要一个代号。”
“不是‘绝地武士’吗？”康娜抽空问道。
“是掩饰‘绝地武士’身份的代号。”艾米尔直接认下了自己绝地武士的身份：“那……就叫DVA吧。”
“DVA……是什么的缩写？”格温也不去挠康娜了，“退伍军人事务所？（Departmeerans Affairs）？视觉设备博士（Doctor of Visual Aids）？”
“可爱的剧毒刺客（Darli Assassin）~”
“……”格温和康娜同时沉默。
天之锁说的没错，绝对不要惹她生气。
1627、英雄远征（七）
——AD.2162.5.27——
阿库兹星球，“地平线”殖民地上空。
为了避免被“渗透者总督”发现，诺曼底II号启用了隐形装置试图找个地方偷偷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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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殖民地，我以前来过。”康娜看着黑白分明的星球说道。
“有人脉可以动用？”格温问道。
“我搜集了它的总督走私红砂和偷税漏税的证据转交给星联，让他被逮捕了。”
“……因为不过瘾，所以这次准备亲手抓人？”
“好像是这么回事。”
和格温相处的这段时间，康娜基本摸清了她的性格——隐藏在生物学博士和超级英雄外表下的，是一个吐槽役和话痨，跟她越熟悉，她的废话就越多，目前来的话，由于和她们不熟，格温还在安吉拉和艾米尔面前绷着严肃的特工形象，但可以预见的是，她一定绷不了太久。
话说回来，她该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被天之锁赶出来的吧？
康娜一边同格温闲聊，一边看向逐渐接近的阿库兹星球。
这颗奇怪的，一半永远在白天，一半永远在黑夜的星球，原本只有一座星联用来研究当地特殊生态的研究站，叫做“记录的地平线”，但由于先后出了“机械沙魔虫”和“总督走私偷税”事件，所有研究项目被收走审查，变成普通的殖民地不说，顺便名字也被改了。
不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有关这两个事件的新闻中，它奇异的环境引起了观众们的兴趣，移民数量不减反增，从原本的“科学研究站”升级成了正式的殖民地。
这种非正式，且环境恶劣的的殖民地，根本没有预备总督主动请缨前来治理，一直是当地有一定声望的人士配合星联驻军进行某种粗浅的管理，而这种非正式行为持续了近两年之后，由于新总督的到任而终止了。”
不过，按照“天之锁”的说法，那位手续齐全的总督其实正是一个她们正在追踪的“渗透者”，它试图借助职务之便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和那个被逮捕的家伙有异曲同工之妙。
因为发现的有点晚，无论它想对“地平线”做什么，都已经大致成功了。
“按照在“自由之路”和“欧米伽”搞破坏的‘渗透者’的风格来看，它们虽然不畏惧战斗，但更倾向于用非战斗手段达成目的，就像它们的名字一样，”康娜分析道：“顶替人类领袖，发布一些有利于其目的的命令……如果不是时间对不上，我都要说怀疑这个“渗透者”和‘自由之路’劫掠人口的家伙是同一个了。”
“要我说，在欧米伽搞事，不劫掠人口，反而破坏人类形象才是少有的状况，”格温摇摇头：“那些殖民地消失的方式如出一辙，总不至于全都是顶替领袖把人忽悠走吧，尤其这个总督在任时间尚短，可能用不了那种手段。”
“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赶上一个‘现在进行时’的劫掠现场？”康娜盯着窗外：“那么是时候斩断那些家伙的黑手了。”
嗡……
康娜话音未落，前方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空间扭曲，仿佛有刚刚结束了跃迁，即将抵达，而它的吨位绝对不小。
“西撒！”康娜在通讯频道大喊道。
“【我看到了！指挥官！】”西塞罗大声回应：“【现在是时候检查‘大地守护者’给你提供支援的力度了！】”
“什……”
那个“跃迁”根本没有给他们太多的交流时间，一句话的功夫，巨大的虚影就已经笼罩了整个“降落区”。
“【这是跃迁了一艘战列舰吗！】”西塞罗继续大声抱怨。
在驾驶员的吵嚷中，诺曼底II号摆动机翼，以极高的速度地划出一个U型弯，康娜甚至能听到船体机械结构所发出的悲鸣。
“看来‘大地守护者’完全没有偷工减料嘛，”格温说道：“这种加速度的影响下，普通的护卫舰早就被自身的重力撕成碎片了。”
嗡——呼呼！
下一秒，几乎擦着诺曼底的尾翼，一艘体积庞大，造型古怪的巨型战舰从虚空中现身。
它整体呈灰黑的圆筒状，外壳仿佛老旧建筑的墙壁一般斑驳碎裂，显露出内部的青黑色机械结构，由于上下一般粗，康娜一时没能分清这家伙的头尾。或许，正在调整姿态。令一端面向行星的那一方是尾巴？
至于这个大块头……康娜其实是见过的，当初“杀死”约翰·薛帕德的桀斯战舰可不就是这个模样？
但是，按照时间线，约翰“阵亡”时，自己已经“失踪”了许久，复活之后格温基本全程跟随根本不可能知道约翰被袭击的细节，虽然没有神必要，但为了不穿帮，只能装成不认识。
所以，这到底是两年前的同一艘战舰，还是其实是某种“联产型”，所有的战舰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如果是后者，那意味着对抗“收割者”的行动会非常艰难，但如果是前者……“收割者”怎么又和“黑桀斯”混到一起了？白桀斯们为什么没阻止？
嗡——焦——
没等康娜细想，调整了姿态的巨型桀斯战舰已经把它的尾部对准了阿库兹星球，位于那边的炮口嗡鸣了几秒后，剧烈的质量效应炮的光芒一闪而过——它朝地平线殖民地附近的空地发射了主炮，穿过长到离谱的距离后，这次炮击在地表激起了一朵翻滚的蘑菇云。
对宜居星球发动攻击，是《神堡公约》中明令禁止的条款之一，但无论是“渗透者”还是“收割者”或者“桀斯”，都不可能理会那些“猎物”的规定。
很显然，这是一次恐吓，在生命威胁之下，那个“渗透者总督”宣布进入紧急状态，并发布一些比较离谱的命令时，完全不可能有人去质疑。
沙沙沙——
巨大的“渗透者”战舰并没有降落的打算，发射主炮之后，打开了它躯干上大大小小的窗口，通过它们朝外面释放了海量的微型和小型无人机，它们密密麻麻地涌向星球地表时，甚至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箭头”。
“现在，我们应该……”康娜看向格温。
“斩断黑手。”格温指了指外面的超巨型战舰。
她的幽默感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1628、英雄远征（八）
——AD.2162.5.27——
“地平线”殖民地，临时指挥部。
“那艘桀斯母舰已经撤退了，我们的居民没有多少伤亡，感谢你的支援，指挥官。”一身黑色作战服，头上戴着奇怪的三眼护目镜的山姆·费舍尔对康娜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康娜点点头：“那么，关于共同追捕收割者的提议？”
“我个人没有什么意见，不过艾琳得那边你自己去说，”山姆偏头看向正在指挥台上检视殖民地各处参数的女军官：“由于你们援助的及时，而且有‘人联’外交方面的加成，她或许不会拒绝……提前说好，我的意愿无关紧要，只要是她的安排，我就一定会执行。”
“我的面子呢？”格温不满地说道：“当初守望堡反击战我们可是战友。”
“但毕竟没怎么并肩作战啊，这次不是补上了嘛。”山姆摊摊手。
“行吧，我去同她谈。”康娜转身走向安娜·艾琳娜。
星联对一个莫名上任的总督还是有所警觉的，但由于部门众多，彼此通讯不畅，而且不肯好好说话，再加上‘人联’和‘地联’之间的一大堆烂摊子要解决，相关部门最终选择处理方式是让两名特种兵前来进行侦查，也就是安娜和山姆。
照理来讲，夫妻同时服役时，应该分属不同的部队，以免发生某次行动失败变成亡命鸳鸯的惨剧，但不知出于什么理由，安娜仍然姓艾琳娜而没有改姓费舍尔，这件事就被人事部门给忽略了——他们只有看到同姓，比如兄弟，父子，才会稍稍关注一下。
如果没有康娜这次赶来援助，他们可能真的“夫妻双双把家还”了。
安娜是狙击手，而山姆是观察员，让他们潜行狙击还行，但对付铺天盖地的无人机和桀斯？还是洗洗睡吧。
当然，无人机和桀斯，这次渗透者采取的行动并非悄无声息地拐人或者释放病毒，而是正面硬刚，用海量的无人机淹没殖民地的防御，使用神经毒素攻击令居民无法反抗，最后把全人抓进母舰带走。
如果诺曼底没有来的话。
具体来说，冒充殖民地总督的“渗透者”工作做的还算不错，稳定经济和生产的同时，也着力发展军备，鼓励居民武装自己，以防再次遭遇袭击，但唯一的问题是，它特意推广的，是大威力，击发慢的狙击类武器，理由是桀斯没有要害，对人的致命伤对机械来说只是擦破皮的程度而已。
这个说法听起来没有问题，如果来袭的是以小分队形式的桀斯部队，他们还真的能赢——但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无人机，桀斯只是负责打下手的。
直到康娜一枪把“总督先生”打得露出原型，那些仍然在听从总督指挥的殖民地驻军才如梦初醒，然后，就是安娜接管指挥，展开对桀斯的全面反击。
由于桀斯无人机非常脆弱，哪怕是威力最小的“掠食者”手枪都是一枪一个，但在数量的绝对优势面前，反击的效率可以用“不堪入目”来形容。
这时候，康娜带来的援军便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艾米尔的机甲所有的攻击手段全是范围攻击，打无人机一打一片，在无人机群中四处穿梭，玩的十分开心。
安吉拉的左轮枪有着同样打不了太多目标的问题，于是她丢掉左轮拿起“治疗光线”开始救人，或许是因为科技方面的差异，星联方面束手无策的神经毒素只要被那道金光扫上一下就会完全消失。
而最出风头的，竟然是格温。
“蜘蛛女孩”本身不会飞，主要是勾住高处，用蛛丝来“荡”，在没有高大建筑的情况下，就会像没有风的风筝那样被栓在地表，但现在……漫天的无人机，每个都是她借力的“锚点”，再加上无人机本身足够脆弱，她只需要把它们往一起撞上一下就会当场报废，结果就是，从开战之后直到康娜用岸防炮把桀斯母舰赶走，她就一直在天上荡来荡去，完全没下来过。
是的，岸防炮，一种离谱的，“地对太空”武器，在假冒总督“强化单发威力”、“忽略激发速度”的鼓动下，这东西已经被改造成了狙击炮，如果是诺曼底II号正面挨上一炮，只怕得当场打个双穿。
显然，假冒总督也知道这东西打桀斯母舰有巨大优势，在母舰来袭的头一天就把炮手和维护人员全部调走，还顺便在激发系统里塞了一堆病毒，打算让它至少在桀斯发动攻击前后完全失效。
不过它显然不可能预料到伊蒂的存在，作为一个拥有自主意识的AI，她清理火炮控制系统里的病毒完全可以用“势如破竹”来形容，康娜带人肃清岸防炮发射场周边的桀斯，重新将它控制住后，只用了几分钟，那些巨大的火炮便重新发出了轰鸣，在近地轨道停着的桀斯母舰猝不及防之下挨了个正着，不知命中了哪里，舰身上发出了一连串的爆炸。
它虽然知道这些大威力岸防炮不可能连续激发，但由于桀斯和无人机的攻势被挡住，捕捉的人类远远少于预期，完全没有冒险降落拼着再挨上一炮也要带走战利品的必要，最后，这架桀斯母舰在简单思考之后，果断放弃地表部队和无人机，自己跑路了。
也就是桀斯并非常规意义上的部队，只专注于战斗目标而不受士气影响，不然只怕早就逃散或者投降了。
最后，就是地平线驻军真正的全面反击，将剩下的所有无人机和桀斯完全消灭。
“抱歉，薛帕德指挥官，”康娜走到安娜面前时，她带着歉意抬起头来：“我不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但也不能跟你走，这里的居民仍然需要我。”
【“你不合适。”（楷模）】
【“你欠我的。”（叛逆）】
“如果你留下担任代理总督，”康娜看了看选项：“由于有着拯救他们的声望加成，他们一定会全体支持你，而你在责任心的驱使下会更加地为他们着想，这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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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娜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么，当你上报关于‘渗透者总督’的消息后，星联决定派遣新总督时，拥有当地人100%支持的你会被那些嫌麻烦的官僚顺势转正，”康娜摊摊手：“你和你的丈夫将再也不能踏上战场，这也算是个好归宿。”
“……不，等等，这事还得再考虑考虑。”
1629、英雄远征（九）
——AD.2162.5.30——
诺曼底II号，通讯室。
“【你从‘渗透者’手中拯救了‘地平线’殖民地，并招募到了安娜和山姆，这很好，】”天之锁的影像依然波澜不惊：“【至于它们能控制桀斯这件事，也不算很出人意料。】”
“那只是小事，倒是你的‘大地守护者’，名声比两年前更加差了，害得我多挨了不少白眼，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坏事？”康娜哼道。
“【我们的一切行动都是为了人类，大部分行动都是合法的，甚至是被星联鼓励的，】”天之锁似乎思考了一下：“【如果说有类似会引起反感的行动，也就是‘从瑟西亚那里偷走普洛仙遗物’、‘在图岑卡挖出突锐人埋的核弹’、‘鼓动赛拉睿科学家研究基因噬体解药’、‘卖给奎利人活体桀斯以供研究’、‘在贝宁殖民地强征平民入伍’这些了。】”
“……你把神堡议会的种族得罪了个遍？”
“【就像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星联可能试图把那些外星人当朋友，但他们可没把人类当朋友，】”天之锁语调不变：“【要不要跟我打个赌？当收割者真正到来的时候，那些议会种族只会全力顾着它们自己，甚至可能会将祸水东引。】”
“不赌，都压同一边有什么好赌的？以我同那些种族打交道的经验来看，或许会有个别的亲近人类，但绝大部分仍然将人类视为未开化种族，即使我们拯救了神堡也一样，”康娜摇头，然后稍稍皱眉：“等等？基因噬体？我想我应当已经治愈了它们？”
“【确实治愈了，但没有完全治愈，】”天之锁说道：“【你和你的普洛仙朋友弄出的‘DNA调整柱’在那艘收割者战舰被毁灭之后就失效了，那些被治愈的克洛根人已经返回它们的母星，打算将战乱不休的图岑卡统一。】”
“嗯……”康娜思考了一下，觉得如果把雷克耐和索利安以及白桀斯的情报告诉他只会让局势更加混乱，于是转移话题道：“贝宁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那是个人类星球，你也会对自己人下手吗？”
“【那些蠢货在浪费自己的天赋，】”天之锁语气加重：“【就像欧罗巴七号那个愚蠢的学院都市一样，让异能者从小生活在那个宽松的环境中长大，满脑子恋爱和成绩，或许还有异能等级？那能有战斗力吗？想想看，当他们开完毕业典礼，吃着零食唱着歌，刚刚走出校门，忽然乌泱泱一大批收割者从天而降，怕不是要当场吓哭。】”
“呃，怎么说也是经历过突锐攻击事件的，应该没那么不堪吧。”康娜打着哈哈。
“【当初我打算拐走一批异能儿童，从小便进行军事化培养，让他们长大后无论出于什么战斗岗位都能发挥本领，但被星联给阻止了，行吧，那就让他们培养，】”天之锁的语气带上了嘲讽：“【但这一次不同，贝宁因为零号元素丰富的缘故，当地居民觉醒异能的几率相当大，你知道星联怎么处理那些新觉醒的成年异能者的吗？放任不管！让那些已经能表现出异能的人继续留在贝宁正常工作！这是什么新奇的浪费手段？我想把他们招进大地守护者的训练机构进行异能训练，他们还百般不乐意！】”
“呃……他们哪里知道什么‘收割者’啊，顶多打算在亲友聚会上用异能换个满堂彩而已，”康娜耸耸肩：“就算对收割者有所了解，那些家伙究竟什么时候降临也是个未知数。”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天之锁嗤笑了一声：“【从你关闭神堡通道那天开始，收割者就在一刻不停地向我们接近，只要让他们找到最近的质量中继器，就会瞬间布满整个银河。】”
“没办法，普通人的世界观里，明天一定是今天的复制，然后循环三万六千五百次。”康娜摊手。
“【所以，你收拾‘渗透者’时，要尽量把事情搞大，让那些以为太平日子能永远过下去，整日沉迷于一些毫无意义细节的人醒一醒。】”天之锁道。
“比如别揪着你们不放？”康娜挑挑眉。
“【比如别去分什么‘人联’和‘地联’，在收割者眼里，他们全都只是‘人类’而已。】”天之锁回答。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招募的船员来历如此驳杂的原因？”康娜偏头看了一眼通讯室的入口。
“【有这方面的要素，】”天之锁点点头：“【还有一些人不在我的名单里，但应该会加入你，比如萨伦和贝纳西亚以及……贾维克。】”
“你还真不会做亏本买卖……”康娜扯扯嘴角：“如果你没有更多的，关于‘渗透者’的情报，我就要出发前往欧罗巴七号了，希望那边的驻军不会直接冲我们开炮吧。”
“【别担心，】”天之锁抬抬手，将那些应届毕业生的资料展示出来，并在特定的句子上画圈作为强调：“【他们都是曾经破坏过大地守护者非法研究机构的学生。】”
“……你确定你的人选没有问题？”康娜眼角一抽：“我非常怀疑我刚刚表明身份就会有一大堆异能丢过来。”
“【正因为他们是亲历者，才知道‘大地守护者’到底在做什么，而不是像那些普通学生一样，只能从学院都市和星联的通告中看到一个被妖魔化的‘大地守护者’，】”天之锁稍稍停了一下：“【而且，最麻烦的那个，我已经提前替你搞定了。】”
“行吧。”康娜摇摇头，准备结束通讯：“如果你没有什么要补充的，我这就去让西塞罗安排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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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直接去欧罗巴七号是找不到他们的，我之前说过他们都是‘应届毕业生’吧？】”天之锁抬抬手：“【他们的毕业旅行是搭乘一艘突锐巡洋舰完成一次边境巡逻，这是那艘船的情报。】”
星联果然被你们渗透成筛子了吧？
1630、英雄远征（十）
——AD.2162.6.10——
界神星系。诺曼底II号。
“指挥官，我们已经抵达突锐巡洋舰的巡航星系，是否要同他们联络以登舰？”西塞罗在驾驶台的操作面板上一通划拉。
“不要同他们联络，保持通讯静默，发射探针确认他们的位置，然后悄悄接近。”康娜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随口指示道。
作为一个一向冲在一线的指挥官，她非常不习惯那个虽然能总览整个作战指挥甲板，但却和所有人都保持着距离的舰长席，也不知道当初安德森是怎么适应的。
“唔……如果让不知前因后果的人听到这个命令，一定会认为你打算抢劫这艘船。”西塞罗耸耸肩，继续操作：“你是怀疑他们会被“渗透者”袭击吗？”
“不是怀疑，是肯定，”康娜点点头：“按照‘渗透者’目前的动作来推断，它们似乎在隐秘地大量抓捕人类，而且和‘大地守护者’一样，渗透进了星联内部的方方面面，这次毕业旅行的消息自然瞒过住，那么，按照他们的行为逻辑，一艘满载着学院都市应届毕业生的突锐巡洋舰自然是最优先的目标，如果我们登舰，只会陷入被动防御，如果游离在外，还能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大致同意康娜的看法，但需要澄清一点——同样是对星联渗透，但‘大地守护者’和‘渗透者’的目的是完全不同的，”旁边的格温说道：“就像，就像……”
“【就像同样是动刀，但用菜刀砍人和用手术刀救人是完全不同的。】”伊蒂开口。
“对，对，没错，伊蒂你真聪明。”格温连连点头。
“哦，我让你去查突锐巡洋舰的性能及其船长的消息，这么快就找到了？那些东西对外应该是保密的吧？”康娜抬手看了看。
“【直接搜索相关内容自然是保密的，但只要迂回几下，就能从其他不相干的情报里推导出事实，】”伊蒂将一排排信息加配图投影的墙壁的屏幕上：“【学生们乘坐的舰船是，突锐‘利箭’级巡洋舰，核载1200人，舰长名叫‘韦恩努斯’，因在学院都市长时间执教而获得晋升，他为了庆祝他教师生涯结束，向星联报备后，试图带领所有他教过的异能者学生乘坐其新座驾进行一次完整的巡航作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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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舰长，第一次航行，搭载了一群学生仔……为什么给人一种这船不沉都对不起观众的既视感？”格温嘀咕道。
“那可是一群击退过突锐正规军的‘学生仔’，”康娜摇摇头：“西撒，找到它之后使用短途跃迁抵达附近，然后继续保持隐匿状态跟随，如果巡航一切正常，我们就等他们的毕业旅行结束再去接触。”
“好极了，这船沉定了。”格温继续嘀咕。
————
“利箭”巡洋舰没有沉，但也沉得差不多了。
诺曼底II号找到那艘航线上的突锐巡洋舰之后，只跟了大约三跳，它便不负众望地出事了——主要是格温的望。
一艘巨大的，圆柱形桀斯母舰在该巡洋舰某次在行星附近停靠时，突兀地通过短途跃迁近乎贴身地出现在那架巡洋舰身边，然后毫不犹豫地派出了大批无人机和穿梭机对暂时无法通过跃迁逃走的巡洋舰进行密集攻击。
那场景，像极了蜜蜂爬满养蜂人防护服的景象，如果观看者有密集恐惧症，只怕得当场发作。
通过图像对比，康娜基本确认了那艘眼熟的圆柱形战舰就是之前袭击“地平线”的古怪飞船，船身上她通过敌对太空岸防炮轰出的缺口还在呢。
也就是说，虽然渗透者到处都有，防不胜防，但它们的总部只有一个，也就是这艘由收割者战舰改造而成的桀斯母舰——到处赶场子真是辛苦了。
“怎么办？指挥官？”西塞罗双手不断弹动，将战场的情况从各种不同侧面展示了出来：‘救援‘利箭’吗？’
“嗯……”
很显然，由于巡洋舰设计的初衷就不是应付这种离谱的近身缠斗的，它除了原地旋转，以及开了两发毫无准头的主炮之外，对爬在它身上的小虫子完全无可奈何，而且，在发生战斗后不久，它就不再做那些无用功了，多半已经被那些无人机撕开装甲钻进船体，不得不进行船只内部的巷战。
“不，”稍作思考喉，康娜摇头：“我们的优势在于灵活和战斗力强大，最好不要陷入因为顾虑而完全放不开手脚的地面战——我们不敢用大威力武器以免破坏船体，但‘渗透者’可没这个顾虑，所以，我们应该来一个‘围魏救赵’。”
“呃……什么？”
“简单来说，我们要相信那些击退过突锐正规军的超能力学生不会那么轻易被击垮，并在他们坚持的时间内摧毁那艘母舰的中枢，”康娜抬起手发送全舰广播：“各单位注意，准备进行太空战，保护登陆小队的撤退地点，安娜、山姆、安吉拉，艾米尔，去登陆甲板，跟我登陆那艘渗透者战舰破坏它的中枢！”
“咦？我呢？”格温瞪着眼睛。
“你没有杀伤力，留在诺曼底上，我们由暗转明之后，谁也不能保证不会有虫子偷偷爬进来，而“蜘蛛”最善于抓虫子。”康娜一边回答一边扣上头盔向外走。
“嘿！我可不吃虫子！但会好好守住我们的船的。”格温应道。
康娜没有回话，头也不回地冲她比了个大拇指。
现在的问题是，那些学生以及突锐部队能不能坚持到她达成目的……
【呛——】
某种，虚幻的，似乎所有人都没听到的咆哮从舷窗外传来，令康娜的目光稍稍被吸引了过去。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有一条巨大的章鱼缠绕住了一只罐子，正在很开心地从里面掏东西，但是，没掏两下，便有穿着大黄长袍的污泥从罐子底部涌了出来，接着出来的，是难以名状的血肉巨人、一团散发着蓝色炽炎的火球、铁锈色泽还长着巨大眼睛的恒星、缠绕着蓝色飘带的古怪女性，一起对仍然不自知的章鱼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幻象一闪而逝，康娜眼前的景象仍然是可怜的，被大量无人机爬满全身的突锐巡洋舰。
好吧，它应该还能撑很久。
1631、最初之作（一）
——AD.2162.6.10——
界神星系，“利箭”巡洋舰。
“毕业旅行啊……”
卡奥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能老老实实安安稳稳地完成学业，尤其是在学校里有如此多易燃易爆的“旧日”和“外神”的情况下。
特指“不搞事不舒服斯基·奈亚拉托提普”。
仔细想想的话，从巴塔瑞的母星卡衫被一条黑龙给撕成两半之后，欧罗巴七号这边就再也没有感受到过【那位】的注视，当然，那条黑龙只有很少一部分人——多多少少同【那位】沾点关系的人才能看到。
星联的官方说法是，巴塔瑞人为了最大化利用空间，试图把自己的母星改造成机械星球，导致其赤道线上的结构更加脆弱，最后为了应对人类的反击而超负荷运转，出现了严重鼓掌，结果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星球便“裂开”了。
或许可以认为，【那位】正在试图完成一张能够拯救银河系的拼图，而欧罗巴七号这边的“超能力学校”拼图已经顺利就位，不需要再给与太多关注了。
相反，收割者，这个全有机文明的公敌成了各种新闻的主角，似乎银河系即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毁灭危机，他们甚至把古早移民船卷入亚空间风暴，在银河的另一边开枝散叶的行为都给宣传成了“落叶归根”和“联合作战”。
在猜出【那位】的意思后，卡奥斯试着估算了一下自己“满状态”的战力，发现只是“星球级”，即坐镇一颗星球没有问题，但要跨星球作战便力有未逮，奈亚和克多丽似乎也差不多，好像单以本身强大的旧日和外神都是这种类型的。
不出意外的话，当“收割者”正式入侵时。那些超能力学生会根据他们的能力被分配到不同的岗位，而自己那些破格战力应该会每人安排一颗星球来守护。
最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毕业旅行……
“我赌会出事，出大事，作为我们的毕业考。”奈亚说道。
“你干的？”卡奥斯斜眼看她。
“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奈亚双手交叠做委屈状。
“什么清白？前天你还指使莉娜去偷美琴的内衣，导致她被美琴吊着打。”克多丽出现在卡奥斯的另一边。
“女孩子之间交换内衣多正常？”奈亚眨着眼：“我只是说了‘难道你希望美琴毕业旅行还穿着安全裤？’而已，或许她一开始只打算偷走安全裤，但后来看到了不得的东西暴走了。”
“无所谓，这几年下来，她大概早就适应了，如果给她按一个‘抗电击’的异能，至少也是凶级。”克多丽哼了一声。
此时的他们，无论是卡奥斯、奈亚和克多丽，外形看上去全都正处于从少年向青年转变的时间段——只不过其他同学是真的在，而他们是装的。
对于少年少女来说，两三年的时间，或者某种重大事件，足够让他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提铃科百合子或御坂美琴那样一只脚踏进神之领域的异能者，就算是汉娜和塞德里克，在不动用自己“旧日”权柄，只以“卡奥斯·莱希特姆”在档案里写出的能力来战斗的情况下，和他们正常切磋都不一定能赢。
至于，这次旅行，是由和他们同期“毕业”的退瑞教官韦恩努斯组织的，从他能直接空降成为一艘先进巡洋舰的舰长来看，这位教官也不是省油的灯。
“总之，如果这次出事，那一定是你干的。”卡奥斯说道：“先把罪魁祸首控制起来准没错。”“开玩笑，自从人类和突锐关系升温以来，界神星域就连一只苍蝇都没有，”奈亚戳戳舷窗：“如果这样也会出事，我就把它们当场吃掉。”
嗡……呼！
一艘巨大，表面破烂不堪的圆柱体飞船突兀地出现在利箭的航线上，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乌泱泱的无人机群派了出来。
“请吃。”克多丽幸灾乐祸道。
“……”
————
咚！啪！吱吱吱——
虽然突锐军官韦恩努斯最近两年都在“纸上谈兵”，但就算是纯理论学家，他也是个突锐人，在遭遇突袭之后，他甚至完全没有犹豫便下达了一连串命令，包括向最近的神堡文明军事基地发送求救信号，尝试紧急跃迁，启动防御火力，并组织所有船员武装自己固守船内重要区域，以及让所有的学生进入逃生舱以防万一。
除了最后一条，他的命令得到了迅速执行和不太妙的反馈。
求救信号被屏蔽，那架巨型战舰有着干扰能力。
紧急跃迁被阻止，“空间锚”已经被设置。
防御火力正常启动，但敌方单位数量太多，杯水车薪。
船员武装并就近防御要害节点，这个没有失败，但因为要搭乘学生，正式船员不到原本的三分之一，剩下的人根本管不住群情激奋的超能力学生们。
欧罗巴七号的学生们飞快地通过‘御坂网络’交换意见，不到一分钟就得到了“我们也要参战”的结论。
毕竟，虽然他们近两年过的比较安逸，但相关作战履历拿出来，足以令那些在相对和平的星球上服役的星联士兵感到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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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御坂美琴，】”通讯频道中，一个仍然略带青涩，但却已经带上了女王范儿的少女声音响起：“【时隔许久，我们再次使用这种形式抵御敌人的攻击，大家一定觉得很怀念吧？】”
“哈哈！”
“确实。”
“就像以前一样！”
“只不过被我们打的突锐人现在是同伴了。”
“下命令吧！大姐头！”
通讯频道里一阵嘈杂。
“【呵，感谢大家的信任，我一定会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带领大家获得胜利，】”御坂美琴的声音略带笑意：“【给各位的指示已经发送到每个人的万用工具上了，它会根据战况实时更新，各位请尽量展现我们学院都市学生的实力。】”
无数次……是指战斗模拟程序吗？好像也算吧。
“【那么现在，】”御坂美琴音调一变：“【我们真正的毕业考试……开始！】”
1632、最初之作（二）
——AD.2162.6.10——
界神星系，“利箭”巡洋舰。
卡奥斯正呆在自己的“防区”观察御坂美琴调兵遣将。
虽然从气氛上来看，欧罗巴七号的孩子们好像已经赢了，但终归只是“好像”，超能力学生们能不能拯救这艘巡洋舰并顺利脱身，还得看他们后续的行动方式。
任何一场战争都不是做做加减法就可以得出结论并让双方都心服口服的，或者说，只有双方都认为自己有八成以上的胜率，战争才有打起来的可能。
学院都市的第一届毕业生有多强？
举一个方便理解的例子：如果这艘巡洋舰隶属于星联第三舰队，那么当初的“光环战争”就会以人类的全面获胜而告终，整艘舰队可能连船壳擦伤都不会有。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遭到桀斯袭击的位置不是茫茫太空，换成任何一种不必留手可以让异能者全力发挥的场合，那艘愚蠢的桀斯母舰已经变成了一团废铁。
可惜换不得。
由于当前的特殊环境，御坂美琴无法用她的招牌能力“超电磁炮”把桀斯母舰直接轰杀至渣，那会让“利箭”因为被电磁余波影响而变成铁棺材，或者说，任何“能量转化”系的学生都有类似的麻烦，他们不得不收敛着异能威力以免把韦恩努斯教官的新船拆掉——打穿船壳导致空气流失也不行，好在，桀斯那边明显是抱着生擒活捉的想法在行动，这点上双方达成了一致。
“分子影响”和“秩序破坏”有着同样的问题，打起来难免束手束脚，“时空引导”需要随时注意别把自己传送到太空里，而“精神干涉”对一帮机器脑袋也不会有用，只能用来在通讯被干扰的情况下同其他学生联络，所以，这次“毕业考”真正的主角反而是最大众化的“体质变异”。
从御坂美琴的指挥方式来看，她显然一开始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在无法借由“时空引导”让舰船或船员脱离战斗的情况下，所有的指挥都是围绕着将人员集中，保护重要区域以及固守待援来进行的。
至于是否有援军则不必担心，这艘船上乘坐的学生们完全可以说是整个人类的心头肉，其他船只如果通讯中断，星联可能会认为是正常现象，只会在固定的时间间隔中例行询问几次，而“利箭”……它同外界的通讯哪怕中断两秒，也立刻会有大批技术专家分析原因并通知这边做出调整，桀斯到底只是机器，想当然地判断星联对待这艘郊游船通讯中断的情况会和其他船只一样。
当然，如果让这些孩子知道自己被如此特殊对待，鼻子或许会翘到天上去，所以除了一些比较聪明或者信息灵通的学生外，大部分学生都不怎么清楚这件事。
最后一道防线，则是包括自己在内的【旧日】和【外神】们，如果事态真的难以收拾，导致祂们不得不动用自己的权柄的话……这个星系大概会从星图上消失吧。
所以，目前来说，卡奥斯只要表现出一个正常的“未知领域”，对周围的同学们施加一些增益状态就行。
哦，顺便得盯住奈亚，别让她下意识一个手滑搞出什么事来。
————
“你们这些……该死的章鱼！”
“冷静，黄袍怪你冷静点！”
“【Sk''yahf qi''plahf PH''MAGG！】”
“哈哈，哈斯塔陷入不定狂气了。”
“呆毛精你再添乱我就把你烤熟！”
“烤熟我？你现在敢放开手吗？”
“我可以记账！”
克多丽从背后勒着手舞足蹈胡言乱语，身上时不时出现淤泥和黄色袍子幻象的卡奥斯，而奈亚不知从哪摸出来一把扇子捂嘴直笑。
御坂美琴给卡奥斯、克多丽和奈亚安排的任务是保护飞船引擎，这个活原本非常轻松，毕竟此时“利箭”号巡洋舰在清除它身上以及潜入舰内的桀斯和无人机之前是没法跃迁离开的，所以会前往引擎的桀斯只有零星的，打算尽善尽美的家伙，而普通的智能机器人面对三名【旧日】或【外神】根本翻不起任何浪花。
但谁能想到卡奥斯前一秒还在吹牛和制止奈亚的异想天开，下一秒就疯了呢？
要说原因的话，只有一个，一架桀斯无人机不知怎么穿过了其他人的防线，跑到了他们的防区来试图攻击引擎，结果被卡奥斯一边聊天一边随手捏爆了。
比起大部分无人机那种“两个飞行模块加一个射击模块”的简陋量产货，这台无人机看起来相当的……精致。
它有一个桌子那么大的，可以从蜂巢般的射击孔喷射激光的“大脑袋”，脑袋下面则连着几十条十分灵活，似乎安装了多种工具的机械触手，一看就是专业干渗透这行的。
就行动模式而言，它也比其他愣头愣脑的无人机聪明不少，比起直接摧毁引擎，它被发现时正在偷偷摸摸地用触手上的工具对它进行某种改造。
当时，奈亚和克多丽还没来得及动手，那架怎么看怎么像章鱼的玩意就被最讨厌章鱼的卡奥斯给捏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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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捏爆“机械章鱼”时，卡奥斯尚且比较正常，还一脸嫌弃地说什么：“这东西看起来像是遥控的？让我看看是谁这么没品味。”
然后，嘎地一下，他就直接倒了。
没等奈亚和克多丽反应过来，他又蹭地跳了起来，双目无神地一边嚷嚷“该死的章鱼”，一边就要立刻现原形，克多丽立刻扑过去把他按住以阻止。
“太大意了啊，黄衣之王，”奈亚用扇子捂着嘴直笑：“以我们的权柄，在看出某样东西是‘遥控的’之后，它的控制者的信息就会自然地浮现出来，而没有浮现出来的原因只可能有一个：控制它的是另一个外神或旧日，或者更高位的存在。”
“所以，不是你，而是【克苏鲁】干的？”克多丽加大力度，以免发疯的卡奥斯挣脱。
“【克苏鲁】可没法让【哈斯塔】发疯，”奈亚摇着扇子：“虽然有一些猜测，但我可没有发疯的爱好，就不继续推测了，姑且出点力帮你制住他好了，记得道谢哦。”
“该死的章鱼！”卡奥斯继续咆哮。
1633、最初之作（三）
——？？？——
“唔……呃。”
卡奥斯感觉自己的脑袋一片混沌，而且一跳一跳的疼，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
“你醒了？”
“手术很成功。”
“你已经是女孩子啦~”
耳边依稀传来几声似乎很熟悉的少女话语，但内容相当离谱。
“我说你们啊……这些年到底学了些什么？”
“玩梗。”
“讲冷笑话。”
“我没让你们回答……”
耳边的声音越发清晰，卡奥斯终于奋力睁开眼并坐了起来。
“喝！……啊。”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远近不一，但将“天空”和“大地”完全填满的青灰色方块。
一些比较近的青色方块互相组合，形成了一个巨大圆筒和一个扁平些的钝角三角平面，而他目前所处的位置，则是一颗由方块组成的不规则球体。
最后，他才注意到，这个“球体”上，正有三名有些眼熟的少女在对自己进行围观。
在新闻里见过的艾米尔·蒙斯克，安吉拉·基列莱特·齐格勒以及……月咏神奈？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不对，这里是哪里？亚空间？”卡奥斯连珠炮地问道。
“在我们回答你的问题之前，为了确认你的状态，你得先回答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你是谁？”安吉拉看着他，问道。
“我是卡……”卡奥斯顿了顿，把即将脱口而出的名字咽了回去。
很显然，这个回答可不是让他报一个假名的，但究竟应该说什么？旧日的话……
“任何你可以用‘我’来自称的身份，”安吉拉提示道。
听到这话的瞬间，卡奥斯清醒了不少，具体感觉来说，就像一个沉迷于美梦的人被闹钟叫醒，关于“现实”的情报开始向脑中回流，即使他仍然记得“梦境”中的事情，但却会明确地知道，那只是一场梦而已。
“那么，我是‘黄衣之王’哈斯塔、‘混沌’黄龙真人、‘黄袍怪’黄眉老祖、以及‘毁灭的魔神’梅鲁涅斯·大衮。”卡奥斯回答道。
“从魔神到旧日。”月咏神奈点头。
“从入门到入土。”艾米尔接道。
“所以……你们果然是我认识的那些……”卡奥斯把“熟人”给吞了回去，显然，“现实”里，大家其实不是那么熟。
“最早记得上古卷轴的事，但缺失了三国，”安吉拉略微摇头：“真可惜。”
“其实没有缺哦，”月咏神奈插话道：“那时候他应该是黄忠的儿子，只不过没机会登场而已。”
“以后可以当黄裳。”艾米尔接道。
为什么总是跟“黄”扯上关系啊，虽然不知道那是谁，但好像不太妙的样子。
“呃，请问……”卡奥斯弱弱举手。
“艾米尔，苏菲，”安吉拉指指旁边的两个小姑娘然后指指自己：“玛修。”
随着话音落下，卡奥斯眼中的少女们突兀地转变了形象：戴小猫面具，皮肤微黑的紫发小姑娘、粉白长发和绒裙，顶着小角甩着尾巴的小龙女，以及带着红框眼镜，留着淡紫色短发，身穿像是某个研究所研究员般的红领制服，比另外两个更年长一些的少女。
“四凶？……不对。”卡奥斯的“熟人感”越发强烈，但仍然有点对不上号。
“穷奇是你身边的奈亚，”玛修摇摇头：“我当时有事要忙，没时间陪你们玩。”
玩吗？卡奥斯莫名多出了一段三个小姑娘跳舞的片段，那好像是叫“极乐净土”？
“奈亚……赫麦尤斯·莫拉？知识与命运的魔神？”卡奥斯呆了呆：“难道‘旧日’和‘外神’全都是奈恩的魔神或圣灵？”
“……难道你不是在知道这种事的前提下直视的‘阿撒托斯’？”玛修稍稍瞪大了眼睛：“你真勇敢。”
“你们竟然能直呼【那位】的名字？”比起玛修的惊讶，反倒是卡奥斯受到了更大的惊吓。
“化身的名字无所谓哦，”康娜接话，并顺势念道：“阿撒托斯、阿卡林、阿库娅、阿弥陀佛，阿卡托什、阿赖耶——”
“错了。”艾米尔打断道。
“理解内涵嘛，得凑阿字头。”康娜去捏艾米尔的脸。
“才不要。”艾米尔反捏。
“克多丽多半是美瑞蒂亚吧，不眠者……夜母？但那好像不是魔神或圣灵？至于格赫罗斯……”卡奥斯无视那边女孩间的打闹，开始尝试把熟人们一一对应。
“我说，你还记得你搭乘的巡洋舰正在被攻击吗？”在场唯一试图办正事的玛修提醒道。
在“清醒”状态下，卡奥斯虽然对于“梦境”中的事有了很强的疏离感，但还是尝试关心了一下：“对，我还得回去干掉那艘桀斯母舰……不，等等，月咏老师在这里没错，但你们两个‘人联外宾’是怎么跑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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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质疑的同时，由于脱离了梦境，卡奥斯对那些明显有“熟人”参与的各种事件感到由衷的纳闷。
“如果你没有漏掉三国，大概就能理解我们在干什么，”玛修摇摇头：“或许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后我会跟你解释一下——但好像到时候已经根本不必解释了。”
虽然不满玛修打哑谜，但人在屋檐下，卡奥斯只能顺势继续问道：“那么，你说我直视了阿撒托斯？难道那些桀斯是【那位】的安排？”
“现在你倒不怕被拍扁了……”玛修叹了口气：“被你捏死的‘桀斯无人机’，正是我们要找的‘渗透者’，你想看到‘渗透者’被谁控制，可不就会直接看到银心去？但在那之前，你会先和正在注视我们的‘阿撒托斯’对上眼。”
“【那位】最近一直在看你们？”卡奥斯两年来的猜测被证实，一时有点愉快。
“对，她虽然在无意识地四处关注，但到‘剧情节点’时，还是会把目光聚焦到‘主角’身上的。”康娜点点头。
“这次……谁是主角？”卡奥斯回想了一下自己经历的前几个世界，似乎确实每次都有个“剧情主角”在大肆活跃。
“康娜·薛帕德，”玛修答道：“她的【最初之作】。”
1634、最初之作（四）
——AD.2162.6.10——
界神星系，“利箭”巡洋舰。
“啊……呃……”
从“亚空间”回归时，卡奥斯感受到了许久之前星联技术还不足以让异能者不进行休眠时的的痛苦，用八个字来形容的话，就是“头痛欲裂”，“四肢发麻”。
这对于一个“旧日”来说真是难得的体验，各种意义上的。
由于无法控制自己，卡奥斯尝试总结目前所知的所有信息。
此时的他虽然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谁，但在这个世界结束之前，他仍然是“黄衣之王哈斯塔”，无法用出“其他身份”的能力。
这属于一种“规则”层面的限制。
举例来说，在大型网络对战游戏《星球大战：全面战争》里，一个现实身份是星联将军的克隆人士兵，就算明知面前的“达斯维德”是自己手下的一个下士，也只有被他用光剑砍成两半的份。
有“GM（游戏管理员）”权限的情况下例外。
而艾米尔、玛修、苏菲显然就是当前世界的GM。
她们的“游戏”目的自然和自己这种“玩家”完全不同。
普通玩家所有的行动基本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强，能在PVP时更具优势，或者对世界能够有更大的影响。
而GM虽然可以开小号玩耍，做一些和普通玩家相似的行为，但她们的本职任务则是维持世界的平衡，真正的GM账号更是无法离开GM空间——这虽然是普通游戏设定，但应该差不多？
结合很早很早以前自己无意间听到她们的对话，自己其实也是有机会成为GM的，但……是因为缺少了一个“三国”的经历吗？
说回“玩家”，他们和“NPC”在当前这个“游戏”里其实不是那么泾渭分明。
所谓“玩家”，应该是指曾在之前的数个世界中存在过，出于机缘巧合，或者有意为之，而进入下一个世界的“NPC”，他/她们往往会自带一些“上个世界”的能力和性格，并且有很大概率会在世界结束时被带离。
但是，既然是“很大概率”，而不是“一定”，那就意味着着，除了NPC可以变成玩家之外，玩家也有可能变回NPC，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与“同当前世界的联系紧密度”有关。
举例的话，在克劳德·莱希特姆寿终正寝之前，作为儿子的自己应该是无法脱离本世界的，但奈亚那各无牵无挂的家伙一定可以随时跑路。
而如果玩家和NPC结婚，或者产生其他紧密联系的话，则会出现两种情况：NPC被转化为玩家，一同离开，或者玩家被转化为NPC，就此定居。
这样一来，那三个GM全都是未成年小姑娘的姿态就很容易理解了，在获得“管理员”权限之前，她们最多成为NPC的女儿或姐妹，绝对不可能被哪个男性NPC追到手。
不……等等，如果脱离这个世界之后一看，所有的“玩家”全是小姑娘，那未免也太恐怖了点。
往好处想，也可能会有很多小男孩？
卡奥斯收回跑偏的思绪，开始考虑身边同学的身份。
奈亚、克多丽、铃科百合子和林明美是从奈恩来的玩家可以确定，但应该和自己一样没有相关记忆，御坂美琴和莉娜·奥克斯顿则存疑，毕竟她们的表现太过特殊，汉娜和塞德里克……铁铁的NPC，他们已经约好毕业旅行结束就去见家长并结婚了。
至于各位老师和家长……或许有，或许没有，接触太少。
比较麻烦的问题是，御坂美琴可是关联着着两万个御坂妹妹来着，而那些御坂妹妹虽然人多势众，但基本唯美琴马首是瞻，不构成让她留下的关系，如果美琴会留在本世界还好，只要离开就是直接带一整个妹妹军团走。
这样的话……只要原本的玩家超不过两万，那么就是妥妥的“大部分玩家是小姑娘”了，还是说话前必带情绪助词的那种。
非常恐怖。
最后，就是关于当前的“任务”。
用玛修的话来说，被桀斯母舰突袭应该属于游戏剧情的一部分，而“主角”正在赶来救援的路上，她会邀请几名强大的同学一同执行某项任务，如果她们因为“主角”的立场而拒绝，他就要答应，如果同学们因为她救援的行为而同意，他就要表示拒绝。
这倒不是要故意给“主角”添堵，而是为了让她证实一下“主角”的身份，虽然卡奥斯表示他已经信了，不需要证实，但艾米尔和苏菲声称一定要让她展现一下。
所以其实是她们想看的吧！
这里其实有点存疑，因为她们三个好像也不清楚当前世界的剧情是什么，这可不符合她们GM的身份，或许在她们之上，还有一个“真玩家”的层次，也就是“从未成为过NPC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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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玩家”在每个世界开始之前，就会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会如何发展，什么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哪些地方是关键节点，什么样的选择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等等。
然后，被普通的“玩家”把事情搞得一团乱，先知先觉的优势被搅得一塌糊涂，最终不得不掀桌——这也忒惨了点。
在往上，就是“游戏开发商”，或者说“运营商”了，他们已经完全超脱了游戏内容本身，无法从游戏内容中获得任何乐趣，对他们来说整个世界只是个制造收益的手段而已，而经营出整个世界的“运营商”，想要从中获得的东西一定也是普通玩家想象不到的。
目前看来，自己印象中的【那位】应该是一名“真玩家”，所以能占了“阿撒托斯”的身份，所以能制作“剧情主角”，所以，祂其实不会把自己拍扁来着？
不，如果想拍应该还是能拍的，还是不要学奈亚胡乱搞事的好。
“唔……呜呃……”
卡奥斯感觉自己似乎恢复了对肢体的掌控，于是尝试着挪动它们并张开眼。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奈亚和克多丽……俯视的面孔？
“你醒啦？手术很成功哦？”克多丽说道。
“你已经和我们是姐妹啦~”奈亚接道。
……旧印怎么画来着？
1635、最初之作（五）
——AD.2162.6.10——
卡奥斯到底没能画个旧印拍在奈亚脸上，事实上，他连找个叉子的机会都没有。
因为神堡的英雄，薛帕德指挥官来了——女性那个。
两年前，有两名同样叫“薛帕德”的人类英雄如彗星般崛起，又几乎同时陨落。
康娜·薛帕德在神堡之战中牺牲，约翰·薛帕德在后续追查桀斯的行动中阵亡。
不过，比起与舰同沉的约翰，康娜的生死似乎尚有争议，有人说她受到了足以致死的重伤，但被一直有不肯放弃的机构斥巨资在抢救，也有人说她其实是异能使用过度被卷入了亚空间风暴。
从此刻，她乘坐有“大地守护者”标记的诺曼底II号出现来看，事实多半是前者。
在卡奥斯因为直视【那位】而发疯的时候，这位传奇英雄凭借一艘护卫舰，成功将“利箭”号巡洋舰从那艘远超无畏舰规模的桀斯母舰手中救了下来。
总结她的战术的话，依次是，围魏救赵、围点打援和围三缺一。
最离谱的是，她自始至终没有对利箭号进行任何直接帮助，但韦恩努斯却对她大加赞赏。
具体来说，她的座驾直接对桀斯母舰发动了突袭，吸引了一部分想要前来攻击“利箭”的无人机，而后她本人带领一支小队登陆桀斯母舰，开始吸引已经开始攻击“利箭”的桀斯回防，最后一步，则是让收到求救信号赶来的星联舰队刻意留了个缺口，放那艘桀斯母舰逃走——毕竟没人能保证它不会狗急跳墙。
至于“利箭”这边，虽然大部分超能力学生由于战场在太空船里而无法发挥全力，但即使是压缩后的实力，在御坂美琴的指挥下，各种各样的战术信手拈来，在外人看来，整场防御战如行云流水般丝滑。
可以说，薛帕德指挥官和御坂美琴的战术风格是两个极端。
薛帕德会给参与行动者制定一个终极目标，让他们想办法完成，如果有缺漏，她会亲自去补，大家只要稍加推理就能看出，只要自己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战斗必然会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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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美琴则会给所有作战单位下达超级详细的命令，用来达成只有纵观全局的她才能了解的战术目的，参与战斗者只有一个个不断更新的，难度不高的小目标，当他们把所有的小目标依次完成后，会发现……自己也没做什么，这场仗怎么莫名其妙就赢了？
比喻的话，薛帕德是一名统领三军，高瞻远瞩，把一条条明明白白的军令朝下扔，正合奇胜、挥斥方遒的霸气元帅，而御坂美琴则是那种下达不清不楚的命令，然后塞给将军几个锦囊，让他们在什么情况下拆哪个，多智近妖，高深莫测的大军师。
现在，大元帅要来请大军师出山了。
……顺便还要请几个添头。
————
“很遗憾，薛帕德指挥官，我不得不拒绝你的邀请。”
在诺曼底II号的会议室中，御坂美琴神情严肃地拒绝了康娜·薛帕德的招募。
“利箭”号作为经历了一场恶战的战场，几乎找不到还算完整的会议室，就算有，周围修缮船体的各种噪音也不绝于耳，最终，双方把商谈事物的地点转移到了诺曼底II号上。
这场战斗中双方的指挥者以及招募行为的涉事人员全数到场——除了被几个御坂妹妹以身饲虎封印起来的莉娜·奥克斯顿。
在进行了一些毫无意义的寒暄和交接之后，双方终于谈到了正题。
“哦？是因为我现在同‘大地守护者’的人在一起行动吗？”康娜偏头看了看周围。
即使不用特意观察，墙壁、桌子和各种设备上那些“大地守护者”的标记也足够显眼了。
“并非如此，”美琴摇头：“作为神堡的英雄，又邀请了“人联”的代表，我相信你能把持住自己的立场，但你‘按照自己的行为逻辑来做事’这件事本身可能正是‘大地守护者’需要的。”
好心办坏事，懂。
“而且，你来招募学院都市的学生之前，没有调查过‘大地守护者’对我们做了什么吗？在场的可都是亲历者，他们多半也是会反对的。”美琴转头，目光扫过卡奥斯、铃科百合子和御坂10032。
没错没错，卡奥斯点头，也不知道自己和“大地守护者”有什么缘分，它的几次计划都是自己参与破坏的，确实可以说是亲历者。
呃……等等，现在点头是不是就相当于默认自己对这件事持反对态度？好像玛修她们让自己随机应变，看美琴扮红脸自己就扮黑脸，美琴扮黑脸自己就扮红脸来着？
如果是关于“大地守护者行动受害者”的内容，好像只有没有亲历过的自己有不反对的理由……糟了糟了玩脱了。
卡奥斯感觉自己正在被艾米尔、安吉拉和月咏神奈一起进行死亡射线攻击，冷汗都快下来了。
“我同意加入，”便在这时，铃科百合子插话了，在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她之后，她又喝了一口手上的咖啡，这才接道：“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不，我们不知道。
“当初，铃科刀夜那家伙做的事，我是相当反对的，但因为没人来阻止，我就得过且过地混着，直到放电妹杀了过来。”她说道。
哔哩哔哩……美琴的额角有电火花闪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在这个比较严肃的场合动手打自己人。
“学院可没有销毁铃科刀夜的研究结果，”铃科百合子续道：“这就意味着，即使过程有一些问题，但哪怕是为了不让那些牺牲白费，这些数据也必须获得应用。”
“同样来讲，‘大地守护者’或许的确在通过薛帕德指挥官的行为获利，但只要指挥官的行为结果是好的，就应该支持，而且……”她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笑容：“‘渗透者’这种东西，打起来完全不用留手吧？”
“唔……”御坂美琴似乎陷入了犹豫。
这时，薛帕德双手按着桌子站了起来，而就在这个瞬间，卡奥斯理解了那几个女孩想让他看的东西是什么了。
无数黑色烟雾和灰烬翻涌着凭空出现，而后互相组合，在薛帕德面前拼出了几条像对话框一样的长条状物体，但似乎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它的存在。
【晓之以理。（楷模）】
【动之以情。（叛逆）】
【诱之以利。】
这些“长条”看似只是单纯的文字，但无论哪一个后面都跟着层出不穷的“世界的可能性”，看起来只要选择了其中的某一个，和它冲突的选项所附带的世界就会永远与当前的世界平行。
与此同时，“被【那位】注视”的感觉再次出现，但目标并非是卡奥斯，而是薛帕德，更详细的话……是那些“选项”。
也就是说……康娜·薛帕德平时的行为都由她自己决定，只有在涉及到某些重大抉择的时候。【那位】才会稍稍关注一下，并替她做出选择。
这样的话……呃。
就在卡奥斯做如此想并开始发散思维的时候，苏菲小了许多号的虚影出现对话框旁边，而后抬手扯出一个新的对话框，接着开始噼里啪啦打字，填充，确定，提交。
【投之以食。（饕餮）】
新的对话框仿佛它一开始就在一样出现在那三条选项的正下方。
……这位“最初之作”没有被你们玩到社死真是奇迹。
1636、最初之作（六）
——AD.2162.6.10——
诺曼底II号，通讯室。
“【根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位康娜·薛帕德应该是真货，】”一身总督服的莱希特姆通过全息影像对卡奥斯说道：“【虽然不清楚‘大地守护者’是如何‘复活’一个已经死了两年的人，以及他们想要借此机会做些什么，但薛帕德指挥官本人应当不会做损害星联利益的事情，你可以选择跟着她并支援其行动，但要注意安全。】”
“嗯……嗯……”卡奥斯直点头：“不过学院长竟然能允许他的得意门生们参与这种危险性未知的‘实习’啊。”
卡奥斯此时正在“请假”，和其他被招募以及自愿留下的学生一样。
和卡奥斯预想中不同，康娜·薛帕德根本没有做出“选择”，她先是晓之以理，然后动之以情，接着展示学生们参与这件事的好处，最后还拿出了一批点心，成功收买了除10032之外的御坂妹妹。
之后，大部分学生准备搭乘星联援军船只返回，而正在排队报平安唠家常的，自然是接受了招募或者主动留下的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家伙了。
由于诺曼底II号和它的原型一样，属于潜行类舰船，对外通讯必须通过它的通讯室，这同样意味着对话内容可能被船上的工作人员得知，所以这种对话不会涉及什么机密。
“【理论上来讲，你们这次‘毕业旅行’之后，应该会进行一次类似‘填志愿’的行为，并参考个人意愿分配到不同的岗位为踏上社会做准备，据我所知，哪怕是异能最弱小的学生，也有至少两位数的部门和单位发来了意向书，】”莱希特姆顿了顿：“【不过，像御坂美琴那样的‘狂’级异能者，一时还真不好安排她的岗位，而一次对银河威胁的调查就很合适。】”
言下之意是……包括自己这个无法分级的“未知领域”在内，那些强到离谱的超能力同学最适合的地方就是战场，但目前整个神堡议会都处于和平中，如果不打算去找四处流窜的桀斯的麻烦，打击“渗透者”可以说是个好主意。
“但我记得星联之前好像不认为‘渗透者’真实存在？”卡奥斯偏偏头。
“【呵，在神堡之战前，神堡议会还不承认‘收割者’的存在，现在以它为名的步枪可是大卖，】”莱希特姆微微一笑：“【托这位神堡英雄的福，那些老顽固总算愿意承认‘渗透者’这个‘收割者先锋’存在，并假定‘收割者’即将到来而开始备战，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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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能找到证据，或者给予其重创，对星联乃至银河都是一次重大的胜利。”卡奥斯接话。
“【没错。】”莱希特姆点头。
“说不定下次见面，我就会有一块星联荣誉勋章啦老爹。”由于话题过于严肃，卡奥斯尝试活跃气氛。
“【我不缺那种东西，】”莱希特姆似乎勾了勾嘴角：“【如果这次行动出了什么问题……一定要保护自己。】”
“当然，我跑得比谁都快。”卡奥斯继续乱说。
麻烦了，一个普通的异能者，要怎么在太空战出现严重问题的情况下保护自己？老爹多半是猜出了什么吧。
总之，先装傻混过去好了。
————
结束通讯之后，卡奥斯开始在诺曼底II号上闲逛，同时观察其他被康娜招募的行动成员。
这次或主动或被动留下的人员名单是：御坂美琴、莉娜·奥克斯顿、铃科百合子，奈亚、克多丽，御坂10032、伊莉雅·卡姆斯基、林明美，以及月咏神奈。
好家伙，把SOS团从指导老师到名誉成员给一网打尽了。
别人也就算了，伊莉雅那个大小姐是怎么被招募的？她有任何战斗力吗？
用“大地守护者”负责人格温·史黛西的话说，她对仿生人的深刻研究有助于找出伪装成人类的“渗透者”。
伪装成人类？你来说说看，那种机械章鱼要怎么伪装成人类？
除了学生们之外，还有安娜·艾琳娜以及山姆·费舍尔两名疑似特种兵的强力人士，以及艾米尔·蒙斯克，安吉拉·齐格勒这两个GM开的小号。
通过对包括月咏神奈在内的这些“GM”的观察，卡奥斯发现了一件事——她们似乎在“多开”。
普通人偶尔打个瞌睡也就罢了，就算频率比较高，也可以解释为他昨晚没睡好，但三名“GM”时不时发呆或者干脆坐在椅子上直接睡过去，可就完全不正常了。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们为了某种目的，同时控制着不止一个化身，在化身之间切换控制，就会导致不受控制的那个显得呆滞，这种事，“旧日”和“外神”可熟得很。
而随着对这些女孩儿的观察，卡奥斯也发现了另外一件事——康娜似乎根本不知道她们三个的特殊身份，也察觉不到【那位】的注视，仿佛真的是个普通的神堡幽灵一样。
但，她的“灵魂”却好像和“身体”不太匹配，似乎随时能离家出走的样子，这样一来，她会被那几个小姑娘盯上大概就没什么奇怪的了。
嗯……不，盯上她的还有【那位】。
转了几圈下来，卡奥斯已经开始根据【那位】注视的“压力”来判断康娜大概在什么位置了。
以卡奥斯的眼光来看，诺曼底II上的基础设施相当齐全，而且型号也十分先进，可以看出“大地守护者”对她非常重视，什么都配的是最好的。
至于船员……格温一看就是个滑头，根本不可能套出话来，而其他船员则什么也不知道，似乎是从“大地守护者”的外围部门里随便抽调的人手。
这些普通船员显然没有接触过“大地守护者”的黑暗面，坚定地认为他们真的是在为人类做事，时不时还蹦出一句“为了蔚蓝而纯净的世界”，让人相当无语。
总而言之，在下一个捉拿“渗透者”的任务开始之前，他除了适应“注视”的压力之外完全无事可做。
要不……去睡觉？虽然没有马甲可以开就是。
1637、最初之作（七）
——AD.2162.7.3——
诺曼底II号，船员甲板。
“我相信，不，我确信康娜·薛帕德是‘主角’了。”卡奥斯对正在挖布丁吃的月咏神奈，或者说，苏菲，说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可能是打BOSS？毕竟召集了这么多人，应该不至于灭团吧。”月咏神奈鼓着小脸应道。
“嗯……”卡奥斯陷入思考。
在解救利箭，带队突入桀斯母舰时，康娜在里面找到了一份IFF密匙，其目标地点同任何中继器都不吻合，初步分析可能是“渗透者”用以进入银河系的关键，但解析那个密匙需要的时间很长。
于是，康娜在把它交给诺曼底的舰载AI伊蒂进行解析后，开始根据大地守护者提供的其他线索继续追查“渗透者”活动的痕迹，开始了她的“刷声望”之旅。
另外，她以“了解我的船员”的名义，用一副想要查户口的态度对她招募的所有人依次展开唠家常攻势——然后收获了一堆“支线任务”。
毕竟，在这个快速发展的宇航时代，谁没有点烦恼、遗憾或者执念呢？而那些事只要被康娜问出来且可以干涉，她就会动用“幽灵”的权限主动前往调查。
具体来说，她执行的任务包括“带格温·史黛西去看看她的表弟”、“解救被绑架的安吉拉的学生”、“追捕从安娜手里逃走的罪犯”、“检查偏远星系的御坂妹妹的生活状态”、“替伊莉雅调解底特律‘学院’和‘铁路’的矛盾”、“拜访林明美曾经接受治疗的医院”、“寻找学院都市失踪的古生物专家”等。
嗯，最后那个是卡奥斯不胜其烦提供的。
离谱的地方在于，当初他只是随意听钱宁博士提了一嘴，根本没有太多线索，但康娜硬是顺藤摸瓜抽丝剥茧找到了个古生物专家，还顺便找到了那个曾在卡奥斯幻象中见过的“利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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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普通的“支线任务”也就罢了，在没有主线的时候做做主线也没问题，但事实上，这些任务不是同“渗透者”有关，就是同桀斯有关，亦或者兼而有之，而且，超过一大半的任务还会额外同“红砂”有关。
她在“关心船员个人问题”的时候，竟然也顺便办了正事，完全没有支线，全是主线，如果这都不是主角，谁还能是？
在这一连串的行动中，她因为两年杳无音信而下落了不少的声望再次回到顶峰，同时“渗透者”的存在也逐渐引起了神堡方面的注意，虽然由于这些疑似收割者先驱的家伙主要在针对人类，没有引起外星人足够的重视，但鉴于同时存在‘人联’和“地联”两个人类势力，他们将不得不把这件事的关注度调高。
不过，由于所招募人员组成的不合理性，康娜不得不在每次战斗中都身先士卒，能与她配合的只有安娜和山姆，安娜本身是狙击手，还得算半个，身穿奇怪装甲，在宇宙空间来去自如的艾米尔·蒙斯克似乎也能算一个，但不喜欢听指挥，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战斗是硬伤。
剩下的，不是远程火力手就是支援人员，还有几个吉祥物。
另外，理所当然的，康娜面前时不时会出现那种跟随着她，为她提供“行动建议”以及把【那位】的注视引来的“对话框”，有时候苏菲去添一条，有时候艾米尔去添一条，而康娜竟然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顺带一提，康娜似乎没有发觉艾米尔、苏菲和康娜的特殊之处，而她们三个也对“角色扮演”很有兴趣，除了一开始同卡奥斯摊牌之外，全都在尽职尽责地扮演好她们化身的身份。
结果就是，继“毕业旅行”被改成“毕业实习”之后，又开始向“毕业真人秀”的方向发展了，这导致自己不得不将几个GM当做“外宾”和“老师”来对待。
“说起来，”卡奥斯说道：“目前看的话，【那位】似乎一直在忙着让康娜救人来着，一些比较麻烦难以两全的事情也在这位‘最初之作’的漂亮话术下完美解决，所以说，祂其实并不会因为我犯了什么错跑来把我打扁？”
“那是你对‘危险’产生的直觉而已，比如普通人站在摇摇欲坠的巨大石头下方，总会不自觉地想象它会不会掉下来把自己砸扁一样，”月咏神奈头也不抬：“至于你担心的问题，她‘能’，但‘不会’，拍扁你又没什么好处。”
“嗯……对了，之前我一直想问，只是没机会，”卡奥斯转移话题：“温斯顿，那只仿生人猩猩，是不是有什么特殊之处？”
“它有时候会是【那只猴子】，”月咏神奈偏着脑袋回答：“也不知道这次分配到了什么角色，行事看起来奇奇怪怪的。”
“它招募了一批号称要保护学院都市的‘超能力者’，却只组织他们玩游戏，”卡奥斯摊摊手：“我其实挺奇怪，那种哪怕穿着最好的装备，也会被BOSS三刀秒掉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
“那虽然是个游戏，但却不是闹着玩的，”月咏神奈应道：“你有没有想过，那个‘游戏’其实是某个地方的‘现实’？”
“是吗？”卡奥斯表示怀疑：“有那种天空一片漆黑，只有一个环状的‘孔’在向下流淌暗红火焰的‘现实’？”
“我没见过那样的情形，不过艾米尔应该见过，”月咏神奈眨眨眼：“如果你能看到那种画面，那他们应该已经‘通关’了，但单纯的通关没什么意义就是。”
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这就是“玩家”和“GM”的区别吗？
在卡奥斯正在思考是转移话题还是就此告辞时，全舰广播响了，康娜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所有‘守望先锋’成员，请来作战指挥甲板集合，我们已经破解了IFF密匙，随时可以对‘渗透者’发起反击，重复一次——】”
嗯……要不要告诉她，她给这支队伍起的名字和某只猩猩的游戏战队重名了？
1638、最初之作（八）
——AD.2162.7.3——
诺曼底II号，会议室。
“根据伊蒂解析的结果，这批‘渗透者’来自【银河中心】。”康娜大声宣布。
此时的巨大会议圆桌上空，正投影着银河系星图，而一个大红的，象征着质量效应跃迁目的地的“聚焦目标”正稳稳地套在银心的位置。
“银河中心？”
“银河中心。”
“银河中心……”
与会者似乎都很惊讶，然而卡奥斯仔细观察时，发现她们的态度又各有不同。
首先是完全没料到的，比如御坂美琴、莉娜，10032、林明美，伊莉雅，她们的惊讶就比较真实。
然后是有所推测，现在获得了确认，并不十分惊讶的，比如格温、安娜和山姆，主要是大地守护者的成员。
最后就是早知道这件事，出于礼貌惊讶一下的，比如安吉拉、艾米尔、月咏神奈，奈亚，克多丽，以及卡奥斯自己，嗯，基本都是些旧日和外神。
铃科百合子大概也知道，但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不过，比较奇怪的是……康娜自己好像也属于“早就知道”这一批，虽然事情是她在公布，这么说也没错，但她连一丁点的惊讶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不久前才看到解析结果的样子。
或许她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或者渠道？不愧是“主角”。
顺带一提，奈亚和克多丽在上船之后就老实了不少，一直没有惹事或者做出什么夸张的行径，就好像……一只哈士奇误入狼窝，即使那些狼没有对它显露出敌意，它也会瞬间安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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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奥斯私下悄悄问过她们，克多丽的说法是“船上‘旧日’和‘外神’级别及以上的存在太多，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而奈亚的说法是“笑话，我从出生起就没有搞过事。”
什么叫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仔细想想，奈亚曾经说过，她是因为搞事才被【那位】丢过来的，但在神堡议会的疆域内，并没有任何她搞过事的痕迹，不出意外的话……她是在艾米尔那边搞的事？而且动静不小？
不过，奈亚显然不知道那三个女孩已经跟他交底了，她们在意的东西也根本不是她能想到的，所以根本是在自己吓自己。
嗯……这件事似乎可以利用一下，应该比旧印或者叉子好使。
“这确实比较合理，”格温在听完康娜的说明后说道：“比起‘收割者在银河系之外的黑暗宇宙中，每五万年返回一次’那种怎么想都不合理的事，‘它们一直躲在银心，随时监控着文明发展’反倒更容易接受。”
“所以，那个IFF信号是通向银心的？那种遍布恒星，由于引力太强，跃迁距离极度缩短的地方？”月咏神奈立刻接道：“那太危险了，我不能让我的学生们去冒这种险！”
真敬业……就是接话太快，有对台词的嫌疑，卡奥斯默默评价道。
“关于这个……”康娜放大星图上的银心位置：“既然‘收割者’把基地建立在那种地方，就意味着那里会有足够的空隙，而且，密集的恒星正好能为它们提供足够的能源。”
随着画面放大，原本完全是一片白光的银心光团逐渐显示出了它的细节——由不计其数的恒星所组成的“正圆形银河系”。
如果有生物诞生在银心并发展出宇航科技的话，它们一定会认为恒星这么密集，跃迁距离如此之短才是正常状态，“银心”就是它们的“银河系”，而正常银河系的“悬臂”，一定会被它们判定为毫无干系，正常手段根本无法抵达的零散星辰。
它们万万不可能想到，在恒星不那么密集的星域，跃迁距离会呈几何级数增加，甚至还有质量效应中继器这种离谱的科技。
“西撒，你有信心安全带我们前往这种地方，再把我们带出来吗？”康娜按了按耳麦。
“【哈！】”名叫西塞罗的驾驶员大笑着在广播中应道：“【如履平地！】”
————
接下来，在真心提问、诱导式提问以及对台词式提问的过程中，康娜基本讲清了这次银心之旅的里里外外。
首先，使用这个IFF信号并不会导致收割者提前入侵，因为银心的特殊环境，大型舰船，也就是收割者级别的玩意无法穿过供“渗透者”使用的特制中继器，它们唯一的入侵方式就是神堡开门，而那已经在两年前被康娜制止了，现在应该在苦哈哈地利用曲速引擎技术向悬臂进发。
其次，参考上一条，以及银心的重力缭乱情况，使用这个信号并穿越中继器之后，诺曼底会遭遇的敌人只可能是相对弱小的“渗透者”，而不会一头撞在收割者身上，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试图进行收割的收割者一定已经在半路了。
第三，这个IFF密匙只允许驱逐舰及以下的船只通过，趁此机会招募一支舰队杀过去是不太可能的，也就是说，诺曼底II号必须凭借自己的火力，以及乘客的战斗力来对付数量不知道有多少的“渗透者”。
最后，这个IFF并非任何一个中继器都可以用，而是像当初神堡那样，必须在特定的中继器使用才能激活前往银心的质量效应通道，而这个中继器就是“欧米伽四号”，将人联带回来的中继器，由于那个星系如今已经成了类似边境口岸的存在，使用那座中继器需要做的准备也相当多。
另外，由于这次行动极有可能有去无回，所以任何想要参与的船员必须获得家人的同意——毕竟此刻船上新招募的船员有很大一部分是应届毕业生，康娜自己的提议是，把那些少年少女们换成训练有素的特种兵，顺便把人联的两位外宾也送回去。
对此，心高气傲的少年少女们自然不服，纷纷表示这趟银心之旅没她们不行，而外宾们则表示“渗透者”是全银河的威胁，她们决不能置身事外。
但实际上……
【大圣，此去何往？】
【踏南天，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她们几个玩对话框玩得挺开心嘛……
1639、最初之作（九）
——AD.2162.7.20——
欧米伽四号中继器，诺曼底II号。
“虽然我已经看到了各位的觉悟，但还是要最后确认一次，”康娜按着会议桌，身体前倾：“这是一次很可能有去无回，而且从防卫收割者入侵的角度来看完全没有必要的行动，有人要退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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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虽然有很多人，但在康娜发问之后，却一片安静。
此时距离康娜解析出通往银心的IFF密匙已经过去了两周，所有的船员都已经交代过“后事”，除了一些属于“大地守护者”的普通船员选择离开之外，所有特殊船员都选择了留下。
对此，卡奥斯其实相当惊讶，旧日和外神不提，艾米尔再怎么说也算个公主，人联那边还真放心让她冒险，至于学院都市会放行御坂美琴和莉娜，大概是因为对她们实力有信心，10032的话，是由于御坂网络不受空间距离影响，可以在进入银心范围，浮标网络被扰乱后保持联络，最离谱的是伊莉雅，她作为一个没有战斗力的平平无奇的仿生人公司CEO，前，爱因兹贝伦家竟然也不阻止，还给她准备了一整套旅游用品。
而康娜之所以会说是“没有必要的行动”，是因为经过她对“渗透者”的一系列动作，已经让所有神堡议会成员确认了它们的存在并制定了相应的检测和防御手段，只需以逸待劳即可，根本没有直捣黄龙的必要，有这个功夫，为未来即将到来的收割者做准备不好吗？
但星联，或者说“大地守护者”显然不这么想，从格温透露的信息来看，他们似乎认为，在面对一个必将到来的威胁时，主动出击，提前削弱敌人的实力才是正确的做法——即便“渗透者”的实力对收割者整体而言没什么意义，但“对收割者做出反击”这个举动本身就有很重大的意义。
为了让这次反击更加有力，“大地守护者”方面让诺曼底II号返厂了一次，将它的火力、护盾和装甲进行了全面升级，由于不清楚即将面对敌人的实力，强化的标准是以“被桀斯母舰主炮正面击中一次也不会导致破盾”来进行的，如果当初“另一个薛帕德”的船能应用这种技术，大概能从桀斯母舰的袭击中幸存下来，大概。
“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康娜微笑着摇摇头：“那么，大家请前往我给各位分配的‘防御阵地’上，随时准备迎敌，由于跃迁结束之后可能会立刻发生战斗，所以我就不让大家去休息了，如果有人出现‘跃迁反应’，请稍微忍耐片刻。”
这是怕诺曼底一头扎进对方的舰队里吗？卡奥斯一边腹诽一边打开万用工具瞥了一眼。
引擎室，怎么又是引擎室？
————
“【各位乘客，请系好安全带，前往银河中心的列车马上就要发车了~】”
随着诺曼底II号进入“欧米伽四号”中继器的跃迁范围，驾驶员西塞罗开始在频道里搞怪，但现在没人有空理会他，毕竟……冒着红色闪电的中继器还是挺少见的，上一个还是光环星系那边的那个。
“西撒，别贫嘴。”康娜拍拍他的驾驶员座椅。
“那可是银心，距离这么远的‘质量效应跃迁’可是头一回，也不知道会花费多长时间，如果什么都不说会闷坏的。”西塞罗一边操作一边嘀嘀咕咕道。
滋滋滋，中继器红色的闪电开始缠绕上诺曼底II号，质量效应通道若隐若现。
“你可以和伊蒂聊天。”康娜顺口回答。
“那不就等于向你同步聊天记录——”西塞罗摇头摇到一半忽然破口大骂：“——谢谢谢谢特！！”
诺曼底II号刚刚进入质量效应通道，迎面就是一艘异常庞大的战舰的残骸，西塞罗险之又险地调整方向从它身侧蹭了过去。
然而，那明显不是单独一艘，绕过那艘遮挡视线的战舰残骸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前方的质量效应通道中，横七竖八地遍布着以各种姿势沉没并堵在通道里的舰船。
“啥？这啥？这是啥？”手忙脚乱地控制着诺曼底躲避之余，西塞罗的嘴也没闲着：“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幽灵航道吗！”
“质量效应通道是通过‘亚空间’直接转移的，理论上这里不会有任何东西，”康娜抓着驾驶席的椅背紧紧盯着舷窗之外：“这里会出现东西只意味着一件事——银心密集的恒星所产生的引力把某些物理定律都改变了。”
“我猜‘亚空间风暴’摧毁的船只都在这里了！”西塞罗大声吵嚷：“船上有没有会写论文的？这事发出去绝对能获奖！”
叫嚷着毫无意义的话语之余，西塞罗操控着诺曼底II号如同穿梭在密林间的燕子般上下翻飞，险之又险地躲过所有宛如迎面撞上来一般的大批残骸。
“专心开船。”康娜甚至不敢说太多话让他分心。
“哈哈哈！就这？就这？”西塞罗显然不听：“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嗡——叮——】
仿佛为了应和嚣张的西塞罗，在他再次穿过一艘战舰残骸时，数十艘造型奇特，仿佛万花筒一样的无人机从残骸中飞出，紧紧地跟在诺曼底后面，发出一道道赤红的短促激光对它进行攻击。
这下，西塞罗躲避障碍物的同时，还得避开后面飞来的弹幕。
“哈哈哈！那是什么？浮游炮吗？不来颗死星我都看不起你！”西塞罗已经进入亢奋状态，开始胡言乱语了。
砰——！！
巨大的碰撞声从船尾方向传来，让西塞罗的骚话不由得一停。
“伊蒂？”康娜立刻问道。
“【指挥官，一个巨大的球型金属物体穿透船壳撞进机械甲板，已进行紧急密封并召唤附近的防卫船员前往处理，该物体的代号暂命名为‘迷你死星’。】”伊蒂回答。
“……好吧，我闭嘴。”西塞罗悻悻地说道。
与此同时，引擎附近。
“嗯……”卡奥斯看了看那个能自行飘在空中移动，通体银白色，有着像是红色瞳孔一样的能量发射口的巨大金属球体，又转头看看克多丽：“你兄弟？”
“看来，今天必须‘大义灭亲’了。”克多丽冷冷地说道，手上同时燃起橘黄的火焰。
1640、最初之作（十）
——AD.2162.7.20——
质量效应通道？诺曼底II号。
吱吱吱——轰隆！
当“迷你死星”被克多丽用“火焰异能”完全烧毁前，它竟然直接自爆了，不过卡奥斯眼疾手快将爆炸的能量用风束缚起来，丢到外面——或许是宇宙空间的地方才予以释放。
从结果来看，是那东西被他们三人打飞出诺曼底的货仓后才爆炸的。
“入侵者已经排除，引擎安全。”卡奥斯通过万用工具的局域网向康娜回报。
理论上来讲，整艘船的情形都在AI伊蒂的监控之下，他完全不用多此一举，但……“旧日”和“外神”太多了，即使大家都已经解除了屏蔽，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所以……
不，等等？现在诺曼底遭遇的这种离奇的“在质量效应通道内被攻击”的事件，该不会就是因为“旧日”和“外神”太多的缘故吧？
应该不至于，一路上看到的舰船残骸的风格大相径庭，如果是同一个世代的舰船，造型应该会趋于一致才对，比如神堡议会的三大种族，阿莎丽、突锐、赛拉睿，虽然风格各有不同，但基本都是“带翅膀的船”。
“【原地防御，】”康娜的声音从频道中响起：“【船舱破洞一时无法补上，你的位置只有一层护盾而没有装甲，敌人很可能再次入侵，我会派——】”
她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查看可动用的人手。
别啊，来点陌生人的话，还怎么放开手脚战斗？卡奥斯立刻就要拒绝。
“【——我会派艾米尔、安吉拉和月咏神奈去帮你们。】”康娜将话说完，
哦，那没事了。
中断通讯后，卡奥斯继续观察这个奇异战场的全貌。
大批万花筒一样的“浮游炮”仍然在锲而不舍地追击诺曼底，它们似乎没有自保的逻辑，在此过程中被迎面而来的战舰残骸撞毁了大半，但，仍然有一部分成功接近了诺曼底并附着在船壳之上。
“登陆”之后，它们轻车熟路地使用激发那些激光的喷口对诺曼底进行“电焊”，切割出一个足以让它们钻入的缺口后就会一头扎进去，不出意外的话，桀斯母舰那些无人机登舰的手段就是跟它们学的。
不过，成功钻入之后，那些“浮游激光炮”面前的并非船体的内部结构，而是第二层外壳，以及安放在两层外壳之间的点阵防御系统，用激光发动攻击的它们在更强大的激光面前甚至撑不过半秒。
显然，在见识过“利箭”被机械章鱼突入瘫痪的倒霉模样之后，康娜如果不制定针对性的防御策略就不是那位传奇英雄了。
而见识到这种攻击方式无效之后，浮游炮们纷纷退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些金属“大眼珠子”，它们野蛮的撞击足以穿透战甲装甲，而本身厚实的装甲也可以阻挡点防御系统的攻击。
然后，它们就被严阵以待的超能力者们给打爆了。
————
经过初期的手忙脚乱之后，西塞罗已经习惯了“障碍飞行”，平稳度和正常飞行几乎没有差别，而那些“拦截者”在在发现无法对诺曼底II号进行有效杀伤之后，也停止了无意义的追击举动，令这次“跃迁”进入了一个相对的平静期。
“这算是结束了，还是该打BOSS了？”卡奥斯向看起来最正常的安吉拉问道。
由于在场者基本都不是什么普通人，奈亚还和她们组过“四凶”偶像团体，卡奥斯也懒得拐弯抹角，不过，为了避免说顺嘴，还是选择用她们目前的身份来称呼。
“应该没有所谓的‘BOSS’，‘收割者’没有诞生领袖级的存在，”安吉拉看着舷窗外不断闪过的战舰残骸：“银心这边能算的上BOSS的基本都是自己人。”
一点也不意外，卡奥斯默默腹诽，“收割者”这种主动袭击智慧生命的东西，怎么想也不是【那位】会允许存在的，除非它们原本的设计和目的根本不是这个模样，只是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某些突变，又因为一些巧合弄成了大家都处理不了，只能交给“主角”来解决的状况。
“不过，”月咏神奈插话：“虽然我们的目的相同，但手段上却有不少分歧，她可能会制造一些障碍什么的，问题应该不大。”
“比如把我们丢进收割者战舰群？”卡奥斯挑眉。
“不至于不至于……要丢也是丢到……”
呼唰——
安吉拉话音未落，舰船外面的跃迁通道和大批战舰残骸随之消失不见，诺曼底出现在了一处正常的宇宙空间中。
“这怎么可能？”第一时间“扫描”了外界的卡奥斯一时呆住。
出现在诺曼底II号前方的，是一颗外观呈蔚蓝色，水体面积接近70%的星球，而在这颗星球的卫星轨道上，正停泊着一个异常庞大，像打开的郁金香一样，有着五个花瓣般悬臂的金色空间站。
地球，和神堡。
——莫非这个通道出了故障？把我们送回了地球？
——那神堡又是怎么回事？
——把我们送到了神堡？
——那地球又是怎么回事？
由于看到的景象过于离谱，诺曼底上下一时鸦雀无声，偶尔有人互相对视，也是一副惊疑不定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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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瞬间，有一大批像是银色大饭盒一样的舰船出现在诺曼底II号面前，对其呈包围之势。
“【指挥官，有通讯强行接入，已经投影到指挥大屏幕。】”伊蒂的话打断了寂静，那些呆愣愣的船员这才如梦初醒般去忙自己的了。
“【……吱……兹……】”舰桥上的画面闪过一阵雪花点，然后出现了两名……人类。
他们分别是容貌中等，但神情非常严肃，身穿蓝黑色军服的男青年，以及一个身穿黑色风衣，带着墨镜，表情很酷的年轻男子。
卡奥斯注意到，青年在接通通讯之后，发现对面是人类之后，表情有所变化，似乎庆幸中带着点失望。
“【我是神堡防御舰队的指挥官，洛克·薛帕德指挥官】”他说道：“【请你们立刻表明身份和来意！】”
他说的竟然是标准的人类语言，完全不用翻译。
但，怎么又是个薛帕德？这个名字有那么受欢迎吗？
康娜似乎也有些小小的震惊，但很快调整了过来准备回应：
“我们是——”
“爸爸！”
在她开口之前，伊莉雅忽然闯进镜头，对着男青年身旁的男子喊道。
“【……】”男子摘下墨镜，仔细看了看这边之后，面现惊愕：“【伊莉雅？】”
1641、黑暗之魂（一）
——？？？——
影之国，初火祭祀场。
“斯卡哈？斯卡蒂？影之国女王？BBA？”
约翰·薛帕德正对着环绕篝火缓缓踱步的紫衣女性连连呼唤。
由于康娜·薛帕德的意识体已经被这位女王驱逐，现在他应该叫做“萨诺斯”，不过，所有“影之国”的人，只会管他叫“灰烬大人”、“无火的余灰”吧。
“……”提着赤红长枪的影之国女王对萨诺斯的呼唤听而不闻，保持着固定的步调围着篝火绕圈，只有听到“BBA”之后，会眉头一竖，忽然朝空处刺出一枪，然后略显疑惑地缓缓收招，继续绕行。
就好像完全看不到萨诺斯一样。
“失策了，”萨诺斯没有尝试多叫几次“BBA”，只是抱着手臂在旁边对她进行观察：“之前就算有‘从者’，也是‘影从者’，万万没想到这里会有一个真货，而且是一言不合开场就放宝具的，说真的，那个‘YOU DIED’还真把我吓了一跳，但结果只是把康娜给踢出去了。”
影之国女王完全不进行回应。
“麻烦的事情在于，虽然我没有‘死’，但却也无法重新触发战斗，也就无法接触初火，”萨诺斯继续自言自语：“无火的余灰虽然也是不死的，但那更像是‘复活’，也就是说，像我这样‘打不死’的，会被无视？”
篝火静静地燃烧，而天空中像孔一样的黑色太阳依然的流淌下火焰。
“我知道你听得见，大圣，”萨诺斯继续说道：“‘找乐子’很忙吗？连给提示的时间都没有？”
叮——嗡——
篝火旁边的地面上，浮现出了一条大红色的留言。
【接下来，隐雪区域很有用。】
“隐雪区域？古龙顶？不对，那边是骑阶的黑色阿尔托莉雅，而且也没有隐藏，只要打坐就能过去，”萨诺斯看着那条留言：“那就是……无主墓地？”
稍作思考之后，萨诺斯随手摸出一枚看起来脆弱无比的骨片直接捏碎。
下个瞬间，他整个人被黑色灰烬所笼罩，消失在原地。
影之国女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将目光投向他消失的地方，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
传火祭祀场。
“呱！给我圆圆的、硬硬的，亮亮的！”防火女肩膀上的乌鸦看到萨诺斯返回，大声叫嚷起来。
“给。”萨诺斯随手丢过去一枚火焰壶。
“呱呱！”乌鸦一口把明显超过它体积的火焰壶吞掉，然后整只鸟涨大了一圈，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它体内爆炸了一样。
“呱……”它呆愣了几秒，等这个“膨胀”状态消失之后，张嘴吐出了一颗碎裂的小石子：“呱！我还要！”
“我问你，”萨诺斯不再理会那只乌鸦，直接向蒙着眼睛的防火女说道：“如果我决定灭火，你会支持我吗？”
“【如果初火已经近在咫尺，您仍然决定终结传火，就请呼唤我吧，】”防火女完全没有迟疑地回答道：“【作为防火女，我希望在初火熄灭前的最后一刻也注视着它。】”
显然，这句对话也是触发了“关键词”的。
“原来如此……”萨诺斯点头：“为了打速通，我根本没有去‘无火祭祀场’找眼球，但防火女仍然同意灭火，那么原因就很明显了，那个灭火的关键物品‘初代防火女的眼眸’，根本就不存在，防火女从一开始就知道‘传火’和‘灭火’的后果是什么，而且并不在意‘无火的余灰’会选择哪个结果。”
呼……嗡……防火女脚边，一条留言浮现。
【居然是留言。】
“你很闲吗？抽空来一趟把话讲清楚怎么样？”萨诺斯看着那条毫无意义的留言。
【前方有强敌，接下来，跳跃很有用。】
“哼……很显然，我现在的状况，也是大圣的某个‘乐子’，”萨诺斯看着新的留言：“但，既然它们是在我做出判断之后才出现，那就意味着这个方向是对的。”
又等了片刻，没有看到新的留言，萨诺斯转身走向篝火。
“【再见，灰烬大人，愿您找到可以安歇的港湾。】”防火女在背后说道。
“呱！哔哔的！轰轰的！”乌鸦也跟着凑热闹。
“嗯？怎么只有‘大书库’的篝火？”萨诺斯把手按在螺旋剑的剑柄上，却一时没找到通往此时目的地的路径：“好像……因为一路平推太顺，后面忘记点燃不少篝火的样子。”
稍稍回忆了一下洛斯里克城的格局，萨诺斯选择了“冷冽谷的库丘林”进行传送。
“【嘎——】”场景变换之后，一个身穿蓝色紧身衣，手持朱红大枪的短发青年二话不说便突刺而至。
“啧，你比你师父可差远了。”萨诺斯抬脚直接踩住突刺而来的大枪中断了这次攻击，然后一拳打在青年脸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吼——】”青年俯低身体，继续发出威胁似的吼声，但因为丢了武器而不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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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直白的攻击，你打十次我能看破十次。”萨诺斯随口说道，抬脚把红枪踢远，然后转身走向洛斯里克城内。
原本宏伟的城市此时到处都是力竭死去，保持着坐姿的骑士尸体，但那些“尸体”只是空壳，稍有碰触那些盔甲就会散落一地。
与此同时，也有一些穿着和那些盔甲一致的骑士在街道上走动，其中大部分对萨诺斯熟视无睹，只有离他比较近的骑士嘶吼着挥动大剑发动突袭——然后被萨诺斯抬手弹开大剑，反手将其插死。
片刻之后，萨诺斯走进一处像是教堂一样的建筑之内，一个雍容典雅，身穿贵族服饰的老妇人坐在正厅的座椅上。
“你好，艾玛主祭。”萨诺斯向老妇人打了个招呼，走向正厅的篝火把它点燃：“嗯……奇怪，我好像没有印象在这里打过谁？这里应该有个BOSS来着？”
“无火的余灰哟，请让王子大人登上王位吧。”老妇人说着不明所以的话。
“嗯嗯，他们两个已经在王座上了，还挺火的。”萨诺斯随口回应，绕到她身后开始攀爬楼梯：“‘冷冽谷的玛塔哈丽’？这篝火的名字挺奇怪的，有这么个BOSS吗？”
1642、黑暗之魂（二）
——？？？——
影之国，妖王的庭院。
从艾玛主祭背后的楼梯攀登上去之后，是一间看起来像礼拜堂一样的大厅。
从大厅向右走会通向洛斯里克城的正面城墙，然后穿过高层城门，走过猎龙铠甲和大书库，最终面对双王子，算是正常流程。
而向左走，则是一处巨大的花园，花园的尽头是被称为“妖王”的“前国王”的寝宫，也是萨诺斯此刻要前往的地方。
而在这座已经不再是花园的花园中，正有许多宛如干尸一半的怪物在四处游荡。
【嘎——！】
伴随着一声像是某种野兽的吼叫，一个“干尸”的躯体骤然向外“炸裂”出一大蓬像淤泥又像沥青一样的东西，它们并未散落，反而在空中汇聚盘旋，最终变成了一条仿佛黑色巨蛇一样的诡异物体盘踞在“干尸”身上，冲着路过的萨诺斯大声咆哮。
“他之所以被称为妖王，是因为研究能让人变成龙的方法，意外弄出了这种叫‘人之脓’的玩意，”萨诺斯丢出几个火焰壶，把那条黑蛇燃烧殆尽：“而之所以要研究那种东西，是为了让未来的薪王能烧的更久，从而规避‘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一名王子被拉去传火’的命运，显然，他失败了。”
咚咚咚！轰！
花园的高台和回廊中，有一些盔甲制式和外面的“洛斯里克骑士”不尽相同的持盾重甲战士徘徊，他们看到萨诺斯之后，立刻高速冲锋而至并用手上的大锤迎面砸下。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同时具有‘王’、‘龙’、‘父亲’、‘科学家’和‘灾难制造者’的家伙，会是谁？”萨诺斯一边说一边滑步躲开重甲战士的砸击，反手用手上的金色大剑予以背刺。
直到他将花园里的七八名重甲战士全部打成灰烬，附近的地面也没有新的留言出现。
“这意思是，‘看看就知道了’吗？”萨诺斯瞧了瞧花园尽头的大门，扛着大剑走过去。
————
“【世界因我的折磨而颤抖！可悲的王国在我的怒火中崩溃！最终，整个世界都将毁灭，在我的阴影中，万物皆成灰烬！】”
妖王的寝宫中，一个身穿黑色重甲，身材高大壮硕，戴着一副铁下巴，双目放出昏黄光芒的男人张开双臂对萨诺斯吼道。
“……人形态的死亡之翼？”萨诺斯挑挑眉：“还真是完美符合条件，门口还有一条狗，最关键的是这句台词也合适的不行，就是串台串的有点严重。”
【你做梦还讲逻辑？】有留言浮现。
“梦……？”萨诺斯若有所思。
“【现在——游戏开始——】”死亡之翼，或者说妖王欧斯罗艾斯无视萨诺斯的言语，按照既定的行动逻辑开始了攻击——让手下攻击。
随着他的吼声，大批身材瘦弱枯干，身体一片惨白，但脑袋却呈龙形的奇怪生物从寝宫各处的隐藏通道中杀了出来，挥舞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对萨诺斯发起进攻。
“非常离谱！但又非常合理！如果你们是龙的话——”萨诺斯将剑柄一横，抬手在上面“抹”上了一层火焰，直接冲进了白色龙人群：“Faas Ru Maar（律令震慑）！”
巨大的咆哮声让所有的龙人都止不住地原地颤抖，无法做出任何反击，只能单方面被萨诺斯砍翻在地，而距离稍远的龙人甚至调头就跑。
“【够了！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了！】”当所有白色龙人被斩杀殆尽时，妖王大吼一声，身形开始不断膨胀变大，最终，在萨诺斯期待的目光中，变成了一头……比那些白色龙人大了三四倍的龙人。
“……”萨诺斯原本已经举起的剑又无趣地垂了下去：“不算‘巨大敌人’，甚至不算‘龙’，结果他只是妖王换了个死亡之翼的皮肤吗？——也对，如果能变成龙，他的实验就已经算是成功了。”
“【呼吼——】”
妖王用一个古怪的姿势趴在地上，对萨诺斯吹出含有大量白色结晶的吐息。
“算了，尽快去无主墓地吧……虽然你好像有三个阶段，但我不想看了，”萨诺斯将黄金大剑平举，剑身上骤然出现剧烈的旋风，将妖王的吐息尽数排开：“【风暴——管束者】！”
随着奇怪的口号，剑身的旋风骤然化作奇怪的锐利风墙向前疾驰，将白龙吐息尽数切开，精准地命中了白色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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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声，正在喷吐龙息的妖王瞬间被击倒在地。
当他咆哮着重新起身时，迎面而来的是第二道，第三道“风暴管束者”。
“【嘎——！】”
————
“回头把这玩意送给传火祭祀场的老太太，让她加个餐。”萨诺斯一边把玩着手上那团“妖王的灵魂”一边向寝宫深处走去。
【但她只吃骨灰。】有留言闪过。
“在万物都是由灵魂灰烬构成的情况下，她那句‘把骨灰当做食物’只是象征意义上的，”萨诺斯说道：“从拿到别人的骨灰就能卖别人的东西这点来看，她获取的更像是类似‘所有权’般的东西。”
萨诺斯等了一阵，没有看到新的留言，于是继续观察周围的环境。
比起真正意义上的寝宫，从妖王所在位置继续深入的地方更像是某种实验室——中世纪的那种。
萨诺斯沿途砍翻两个有着龙脑袋的黑衣侍从，来到了有着三个宝箱的最深处。
他看也不看那些宝箱，略作观察后，一剑砍在其中一个宝箱后面的墙壁上，或者说，穿了过去。
那面看似正常的石壁突兀地消失，显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
“关于‘无主墓地’这个和游戏开场一模一样的地方，以及没有火的传火祭祀场的解释，有各种各样的说法，比如‘平行世界’、‘没能苏醒的另一个灰烬’、‘选择灭火结局的轮回’等等，”萨诺斯沿着黑暗的甬道前行：“不知道这里用的是哪种设定，我猜多半是轮回。”
【你可以继续猜。】
萨诺斯瞥了一眼留言，然后看看甬道尽头下方不远处的篝火，纵身跳了下去。
1643、黑暗之魂（三）
——？？？——
影之国，无主墓地。
腐朽枯木、残破石碑，坍塌的墙壁、崩毁的道路、以及……空荡荡的石棺。
从外表看，“无主墓地”和萨诺斯刚刚抵达影之国的“灰烬墓地”一模一样，就仿佛萨诺斯在外面绕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初始地点一样。
但，和那时不同，当时看不出远处是因为有无穷无尽的灰烬风暴阻挡，如果使用“开天”，仍然能暂时看清周围的远景，而此刻，原本应该被灰烬遮挡的景物完全是一片漆黑，就仿佛雪山和深谷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里应该是洛斯里克城堡的后山，”萨诺斯环绕石棺转了两圈，抬头看向在深邃的黑暗中显得模糊不清的高墙：“刚刚从棺材里爬出来时，同样能看到灰烬墓地后方高处的洛斯里克城，从地形格局来看。妖王所在地点确实可能连通着灰烬墓地，但，这里有一个问题。”
无人的墓地没有对他卖关子的行为作出任何回应。
“如果绕了一圈又回到初始地点，这里的景色可不该是这种模样，而且，”萨诺斯低头：“我从石棺里爬出来之后，莫非有人重新把它的盖子合上了不成？”
枯败巨木下的石棺严丝合缝，没有任何人曾从里面爬出来的迹象。
“按照正常流程，接下来会在前方遭遇一个和感染了‘人之脓’的‘灰烬审判古达’不同的‘英雄古达’，接着，沿途消灭一些黑骑士之后，将会抵达一个‘火焰熄灭的传火祭祀场’，那里会有一个表示‘钟没响，怎么有灰烬来’的老太太，在祭祀场的正中能捡到‘螺旋剑的碎片’，还可以在一处幻影墙壁后面找到一个死亡的防火女，捡到一对‘初代防火女的眼眸’，”萨诺斯停了几秒：“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
枯树和石棺静静地听着。
“由于走到这一步的‘玩家’已经将五个王座点燃了四座，只剩洛斯里克双王子，所以‘世界’本身将理应回到初始‘灰烬墓地’的通道改成了通向‘没有灰烬出现，防火女选择灭火的世界’的通道，但究竟是这个世界的上一次轮回还是其他平行世界尚不确定，”萨诺斯继续说道：“如果以此进行推论，灭火结局中防火女所说的‘通过那对眼眸看到一片漆黑的世界里出现了小小的火苗’，其实就是指穿越时空跑来捡道具的灰烬，根本没有什么新的火。”
呼——石棺之前有新留言出现：【有趣的推论。】
“‘有趣’，而不是‘正确’吗？也对，她可从没有老老实实按剧本进行过任何故事，基本会在故事开场之前就把未来会发生的‘不幸’搅合的七七八八，那么，就让我看看这个从骨子里透出绝望感的世界被她改造成了什么样吧。”
萨诺斯又瞥了一眼严丝合缝的石棺，向传火祭祀场的方向迈开脚步。
“……虽然让2B扮演防火女已经很离谱了就是。”
————
虽然“无主墓地”的地形和“灰烬墓地”完全一致，但徘徊其中的怪物实力却大不相同，即使是最普通的“长袍怪人”，手上拿的武器也不再是折断的直剑或者破旧的短弓，而是相当强劲的黑暗剑和骑士弩，天知道他们是从哪弄来的。
而在墓地山路上徘徊的，还多了一种奇怪的双刀客，身穿遮住头脸的暗红头蓬，挥舞弧度很大的双弯刀进行如陀螺般的攻击。
然后全都被萨诺斯一剑一个给解决掉了。
“英雄古达和普通古达最大的差别在于，他不会爆出人之脓干扰视线，但同时会无影脚和铁山靠，保持距离然后弹返是比较稳的打法，”萨诺斯走出无主墓地，看向点着许多灯火的灰烬审判场：“说起来，英雄古达既然没有被螺旋剑插住，可以自由活动，那么为什么——”
【遭到暗灵‘结晶的女儿·凛’入侵】
“……”萨诺斯话到一半直接顿住，抬手去摸面前浮现的“对话框”，但摸了个空。
“我一时竟然不知该吐槽哪个，康娜的提示板还是入侵暗灵的身份，”他看向在原本“灰烬墓地”有篝火的位置：“我觉得‘结晶的老者’变成‘结晶骑士·托萨卡’就已经很离谱了。”
【嘿嘿嘿。】地面有留言一闪而过。
在萨诺斯的注视下，一个暗红色的半透明人影从地面升起，虽然看不清五官和颜色细节，但依稀可以判断出她是个身材纤细的年轻女性，留着披散到腰部的长发，身穿类似牛仔服的夹克，短裤和长靴，腰间别着一把长刀。
“这……”萨诺斯挑挑眉：“不像是远坂凛本体，也不像伊什塔尔和埃列什基伽勒。”
入侵的暗灵自然不会回答问题，她打量了身穿重型盔甲，扛着黄金大剑的萨诺斯两眼，忽然转身就跑。
“喂……”已经举剑准备冲锋或者闪避的萨诺斯抬抬手拦之不及，无语片刻，只能跟着追过去。
由于入侵的暗灵不会被入侵世界的怪物袭击，当萨诺斯摆平沿途的怪物追上入侵者时，她已经在古达的门口吟唱了好几个小节了。
“直接放宝具吗？正好，从中应该可以判断出用的什么灵基。”萨诺斯停下脚步，肩抗大剑，做出一副“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态度。
“放弃吧！事到如今，我也无法停止了！”结晶的女儿大声宣告道：“从原始的沉眠中苏醒吧！【闪耀于原始宇宙的王冠（Edin Shugurra Quasar）】！”
随着话音，暗灵的躯体骤然虚化，变得仿佛门扉一样涌出无尽的星河，而这无尽星河的主体，又构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和她的外貌几乎一致，但双目无神，穿着大红色礼服的女性，这名女性在成型的同时，便有无数密集的光束从她的双眼中向外激射，而目标，自然是萨诺斯。
轰轰轰轰——嗤……
这次攻击完成的同时，入侵的暗灵也随之消失不见，显然是只能使用一次的大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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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萨诺斯从大剑支地的防御姿态站起身：“这是想暗示我，‘她’是宇宙本身吗？早就知道了谢谢。”
他从地面拔起剑，走向似乎因为刚刚的动静而苏醒的“英雄古达”。
1644、黑暗之魂（四）
——？？？——
影之国，无主墓地。
咚——！
砰——！
“嗯……是不是哪里不太对？这里不是法兰不死队的地盘吧？”萨诺斯看着面前的雾门说道。
在他抵挡住“结晶的女儿”的攻击后，正打算进入英雄古达的“BOSS区域”时，那扇门被突兀出现的大雾给封住了。
非但如此，雾门之后，还传来了疑似战斗的巨大金属碰撞之声。
“理论上讲，这种东西只有在灰烬挑战BOSS失败并复活之后才会出现，但，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此时有其他人触发了同BOSS的战斗。”萨诺斯继续说道。
附近的地面没有出现任何留言。
“黑暗之魂的NPC是不会自己行动的，只会在主角触发某些特定事件之后进行一段演出，具体来说，即使触发了某人要前往某处的事件，他/她也只会在下次坐火刷新的时候‘瞬移’过去，而不可能见到他/她徒步前往的行为，”萨诺斯又等了片刻，发现仍然没有留言，而雾门之内的打斗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时，抬手按向那片大雾：“那么，让我看看这是怎样的‘演出’吧。”
呼——
白雾在萨诺斯伸手接触时骤然翻涌起来，将他整个人完全包裹，但没有对他的行动造成任何迟滞。
但，理论上只有薄薄一层的雾门，他已经走了七八步的情况下，依然没有成功穿透，只是那战斗时产生的金属碰撞声越发大了。
萨诺斯面色不变地又走了几步之后，某个似曾相识的老妇人声音缓缓响起：
“【……不过啊，王者们一定会舍弃王位吧，】”
“【而无火的余灰将纷沓而至，】”
“【那是无名，成不了薪，且被诅咒的不死之人，】”
“【正因为如此，灰烬才会如此渴求余火吧。】”
伴随着这仿佛出场介绍一样的“画外音”，萨诺斯终于走出了浓雾。
他一进门就看到古达在打防火女。
咣——！
铛——！
古达和之前见过的模样没有太大区别，依然是超过三米的身高，巨大的战戟，以及外形如城堡般的厚重盔甲。
那巨大的金属碰撞声，正是他用战戟攻击防火女时撞到地面的声音。
防火女同样是之前黑裙面罩的造型，但手里多出了一柄燃烧着火焰的螺旋剑，面对古达的攻击时，她在不停闪躲的同时时不时地找机会冲上去刮古达的盔甲一下子。
不过，比起身穿重盔不便翻滚的萨诺斯，她能够灵活地翻滚，滑铲，绕后，跳跃，令古达所有的攻击除了砸到地板之外完全没有建树。
“黑魂对战尼尔，一个打不到，一个打不动，”站在门口的萨诺斯评价道：“但最终结果应该是2，……防火女胜利，我猜普通古达身上的螺旋剑就是被她插上的。”
【要不要在想想？】地面刷出一条留言。
“嗯？”萨诺斯挑挑眉：“对了，这是英雄古达，而且无主墓地的螺旋剑……”
“啊，灰烬大人——”这时，战斗中的防火女看到了萨诺斯，远远地开口招呼道。
“你竟然会说话——不，在那之前，和这家伙打你竟敢分心？”萨诺斯抄起身后的黄金大剑便冲向战场。
轰——！
就在防火女看向萨诺斯的一瞬间，古达骤然发难，他没有使用战戟，而是直接用巨大的身躯冲撞了过去，猝不及防的防火女只能竖起螺旋剑硬挡，结果由于力气不足而被撞得失去了平衡，直接向后一个踉跄，古达的撞击收招极快，趁此良机抡起战戟就是一记凶猛的横扫。
嘣！
螺旋剑应声而断。
而差点被腰斩防火女则被萨诺斯提着后领脱离了战场。
“灰烬大人！”防火女叫道，语气听起来相当惊喜，但因为带着眼罩而看不出表情。
“啊……对了，无主墓地的祭祀场里，可以捡到‘断裂的螺旋剑’来着，果然是这个世界的防火女实力不足吗？”萨诺斯把防火女放下，举着黄金大剑走向因为发现新敌人而暂时止步的古达。
“非常抱歉，灰烬大人。”防火女在身后弱弱地说道。
“关于她为什么跑到这里被古达揍，可以等等再问，现在，先把这个‘门神’放倒再说。”萨诺斯眯起眼睛观察古达的动作。
“【吾拒绝传火！】”古达用沉闷而带着混响的声音咆哮道。
“……”萨诺斯愣了半秒：“虽然确实有几个BOSS会讲话，但古达会讲话可真是稀奇。”
“【吾乃看管‘灰烬墓地’，防止无心智幽魂离开的‘守墓人’，】”古达继续咆哮：“【吾不负传火之责！】”
“初火即将熄灭，但无人敲响大钟，没有灰烬大人苏醒，我只得寻找我所知的最强之人前往传火……”防火女在萨诺斯身后用细细的声音解释。
“【吾非不死人，吾若被杀，将陷入永眠。】”古达应道。
“我已承诺同你并肩作战，必然不会让你轻易死掉，而且如果初火熄灭，整个世界都将毁灭，你仍然会死！”防火女稍稍抬高了声音。
“【此乃谎言！吾曾听闻，初火熄灭之后，将进入‘深海时代’，仅仅无光，并非会死！】”古达也提高了嗓门。
“你认为那种一片漆黑的世界很好吗！”防火女再次提高了声音。
“【吾会活着！】”古达回应。
“即便动手我也要……”防火女话到一半顿住，低头看了看手上折断的螺旋剑：“抱歉，灰烬大人，如果知道您已经苏醒，我是不会同他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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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知道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了，”萨诺斯摇摇头转过身：“我跟你去传火，让古达继续守着这里吧。”
“多谢灰烬大——小心！”防火女话到一半转为惊呼。
在之前对话的时候，古达已经悄悄接近了一段距离，此时趁萨诺斯转身讲话，他直接一个双手跳劈杀了过来：“【吾乃守墓人！所有试图离开墓地的灰烬皆需通过吾之——】”
嘭！
萨诺斯头也不回地挥出一拳，将即将劈中他的巨大战戟给弹飞了出去，而没了武器的古达收势不及，咣当一下摔倒在萨诺斯面前。
咔——嚓！
萨诺斯反手一记重劈，将之前被防火女切削了半天毫无效果的厚实重盔直接斩开，顺势把剑锋架在了古达粗壮的脖子上：“你说什么？”
“【汝有资格……离开灰烬墓地……】”古达一动也不敢动。
“哼，继续你的职责把，‘守墓人’。”萨诺斯收起剑，拎住试图偷偷踹古达一脚的防火女走向传火祭祀场的方向：
“唔，仔细想想，那家伙这么容易感染‘人之脓’，不是因为我劈的这一剑吧？”
1645、黑暗之魂（五）
——？？？——
影之国，无主墓地。
“你之前说，‘没有人敲钟’？也就是没有任何薪王出现？”
前往“这个世界”的传火祭祀场的路上，萨诺斯向外貌和形象同“主世界”一致的防火女询问道。
“预定传火的薪王是洛斯里克的王子，但他从小就瘦弱，只有在他成年并拥有相应的实力之后才能传火，所以在那之前，古龙之顶敲响过一次大钟，唤醒四位曾传过火薪王暂时顶替他一段时间，但是……”防火女解释道：“洛斯里克王子在拥有薪王的实力之后，反而拒绝传火，而其他四名薪王听说之后，有样学样地放弃了薪王王座直接离开。”
“哦，所以你去找古达是为了？”萨诺斯挑挑眉。
“为了把那些逃跑的薪王先抓回来烧着，洛斯里克王子的问题可以等等。”防火女攥了攥拳头。
“……好主意，”萨诺斯评价道：“或许王子有自己的想法，但其他薪王原本就是暂时复活的替代品，完全没有理由放弃职责。”
“薪王们离开之后，原本古龙之顶应该再敲一次钟，唤醒无火的余灰，也就是灰烬大人，来协助传火，但不知为什么钟一直没响，不过灰烬大人还是醒了，而且看起来很厉害，那就用不上古达了。”防火女语气轻快地说道。
“嗯……所以正常发展是，防火女没能打败古达，反而被打断了传火螺旋剑，只能默默回到传火祭祀场，把螺旋剑碎片丢在火盆里，绝望地等待初火熄灭，黑暗时代降临，而在此期间，铁匠和看守防火女墓地的专家也选择了丢下武器离开，只有老侍女陪着她，最后，在一切已经为时已晚时，另一个世界的灰烬路过，捡了点东西又买了点东西，或许还顺便刷了刷黑骑士，最后毫无留恋地走掉了，”萨诺斯点着头：“这听起来就很令人绝望。”
“灰烬大人，你在说什么？”防火女疑惑地偏头看他，显然没听到几个字。
“我是说……那些奇怪的家伙，你来的路上有吗？”萨诺斯指了指在传火祭祀场门前徘徊的两名身穿黑漆漆重甲的骑士。
“那是‘黑骑士’！被深渊腐蚀的‘银骑士’！他们怎么会在这里？”防火女下意识地举起螺旋剑，然后讪讪地发现它已经断掉了：“要不，我们绕过去吧，他们应该不敢进传火祭祀场的……灰烬大人？”
“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只意味着一件事——初火熄灭的速度比预想中要快得多，深渊已经‘上涌’了，”萨诺斯用防火女能听懂的话解释了一下：“至于绕过去的提议，我要进行否决——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不等防火女再说什么，萨诺斯直接提着大剑向黑骑士正面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最近的黑骑士缓缓转身，巨大头盔里的两点红光骤然一亮，手上的巨剑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下。
嘭！
黑骑士大剑就像古达的重戟一样被萨诺斯用拳头弹开，整个“人”踉跄着倒退。
萨诺斯乘胜追击，追加两剑把它彻底砍倒，然后调转剑尖直接将它刺了个对穿，黑骑士一阵颤抖，从盔甲缝隙里向外散逸出大量黑雾，然后整副铠甲四分五裂。
“灰烬大人，你是怎么办到的？嘭——地一下，又咚——地一下。”防火女一阵瞎比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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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盾反，对那些武器太大，攻击动作明显的敌人特别好用。”萨诺斯答道。
“但你并没有持盾？”
“心中有盾即可。”
“唔……”
————
片刻后，传火祭祀场。
或许是平行世界的缘故，“这个世界”的传火祭祀场和“主世界”完全没有差别，除了更黑，更冷清之外。
“哎呀，明明钟没有响，却来了个灰烬大人啊，”进入祭祀场之后，老侍女迎了上来，对着萨诺斯上下打量，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该不会迷路了吧？”
“哦？你的意思是，我不属于‘这里’？”萨诺斯加了个重音。
“你应该有自己的职责吧？就算在这里逗留再久也没有用啊，”老侍女避而不答，转而说道：“不过呢，老太婆我倒也不会拒绝送上门的灵魂，你还是可以找我买东西的。”
“呵……能看出我身具‘传火’使命，但更多的就看不出来了是吗？看来你的层次还是不算高，”萨诺斯摇摇头：“无论是回本世界传火，还是在这个平行世界传火，所有行为的目的都是找出唤醒‘她’的方法，除此之外，一切人和事都得给它让路。”
“嗯嗯，”老侍女似乎一个字也没听到，直接转向防火女：“既然灰烬大人出现了，你可以把螺旋剑放回火盆了吧？”
“呃……婆婆您帮我问问安德烈爷爷，断成三节的螺旋剑能修好吗？”防火女期期艾艾地取出螺旋剑碎片展示，悄悄“看”了下“铁匠铺”的方向。
不愧是“防火女”，那些断裂的碎片仍然燃烧着。
“怕他骂你？”老侍女摇摇头：“不用担心，他已经走了，给我留言说这里太黑，已经不能继续锻造和强化武器防具，要去找个更亮的地方。”
“啊……”防火女呆呆地展示着碎片：“我才离开没多久……”
“哼，那个老东西多半没有自信拒绝你的挽留，”老侍女哼道：“我可不会挽留他。”
“啊……嗯……”防火女低头看着螺旋剑，口中发出无意义的感叹词。
“还有，原本看守历代防火女墓地的‘专家’也走了，那鬼丫头说什么‘作为最后一任防火女，你有资格埋在祭祀场’什么的，被我打了一顿。”老侍女继续说道。
“嗯……”防火女的声音细如蚊蝇，应了这么一声之后，默默地把螺旋剑的碎片丢进祭祀场正中的火盆里。
“为了避免意外，我已经尽力在使用黑魂世界本身的力量了，但黑魂自己的能力好像拿这东西没什么办法，”萨诺斯开口道：“所以，稍微用一下【现实宝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他走过去，仿佛正要激活一从篝火一样将手虚虚按向堆放着螺旋剑碎片的火盆。
嗤——嗡——
完好无损的螺旋剑点燃了下方的火盆。
【薪火重燃】
1646、黑暗之魂（六）
——？？？——
影之国，洛斯里克城门。
“总之，我现在要和防火女一起去把薪王抓回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还是不能把BOSS砍了吗？”萨诺斯看着缠绕在城门上，将它死死封住的虬结藤蔓，开口问道。
【你这层可以砍。】有留言闪过。
“哦？我这‘层’？”萨诺斯挑挑眉：“你在哪层？”
【不太清楚，或许几百层，或许上千层，毕竟八层之后的世界完全没有区别。】
“哼……如果‘轮回’一次就多一层的话，这里至少得有一万层。”萨诺斯回应。
这次没有新留言出现，或许是没什么好说的，又或许是被这离谱的计算给笑到了。
“灰烬大人？”防火女看着呆立不动的萨诺斯，疑惑地问道。
“我在思考这门要怎么开，高举小环旗不知有没有用。”萨诺斯应道。
是的，防火女跟来了，因为她要劝原本留在祭祀场的人回去，如果不行，就找人替代，毕竟她已经做好了和古达一起外出传火的准备，半路换个同伴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做的好处是萨诺斯随时可以“升级”，而坏处是不能让她死掉。
虽然按照“设定”，防火女被杀之后只要坐一下篝火就会复活，并掉落交给她的“初代防火女的眼眸”——如果有这玩意的话，但看古达那个贪生怕死的样子，这条信息或许做不得准。
“用火把烧掉试试？”防火女从背后取出火把，试探性地靠近大门。
咚！咚！咚！
还没等她将火凑到捆住大门的藤蔓上，后方便有沉重脚步声响起，回头看时，发现那是一棵……一头……一大团互相纠缠在一起，仿佛一个巨大毛线团一样的藤蔓所组成的球，而这个“藤蔓线团”还向外长出了四个仿佛手脚一样的古怪肢体，不断传来的沉闷咚咚声便是它们的“脚步”声。
“‘咒缚大树’？它怎么会在这里？”萨诺斯警惕地举起剑。
【鸠占鹊巢】留言一闪而过。
“这里距离幽魂的穴屋可有点远，而且，能把一个BOSS赶走，占据那边的应该至少是个薪王，不过，在那之前，先把它干掉准没错。”萨诺斯抬手制止跃跃欲试的防火女，主动向那边满身藤蔓的咒缚大树冲了过去。
泼刺——咔嚓——！
黄金大剑一剑斩下，咒缚大树上缠绕的藤蔓便应声而断，并掉落或者崩飞出去一大片，但大树本身却不受影响，动作完全没有停滞地一抬“手”就狠狠拍了下来，萨诺斯只能后撤躲开。
“灰烬大人！烧它！”提着螺旋剑观战的防火女高声提醒。
“你到底是防火女还是放火女？”萨诺斯一边吐槽一边绕着大树转了半圈：“理论上来讲，这玩意上面应该有一些类似‘蛋’的弱点部位，但……”
咒缚大树由藤蔓组成的表面非常光滑，别说“蛋”，就连树木会自然声成的疙瘩都没有。
“真麻烦……”萨诺斯第三次砍断咒缚大树的“手”，看着它再次在几秒内重生出一只新手臂后，干脆收起剑，对准大树发出了咆哮：“Yol Toor Shul！（火焰之息）”
大树身上缠绕的藤蔓瞬间被烧焦开裂，而大树本身也受到重创，向外喷洒出了一大片白色树脂，然后，以一种超乎预想的敏捷飞快地在地面打洞，然后钻了进去——带着封锁大门的藤蔓一起。
“好厉害！灰烬大人！”防火女似乎完全没觉得这种嘴里喷火的行为有什么问题，鼓掌欢呼。
“从那些喷出树脂的部位来看……如果冷却凝固，一定会形成类似‘蛋’的玩意吧。”萨诺斯眯起一只眼：“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了。”
————
洛斯里克城门之外，原本应该是一座跨越深涧的大桥，但在萨诺斯出现之前就已经被一条巨龙坠落的的尸体给撞断了，现在门前只有一道深渊。
萨诺斯来到道路尽头，没有着急举起从艾玛主祭那里要来的小环旗，只是站在那里极目远眺，不过，由于世界一片漆黑的缘故，即使那些地点有火光，也很难看清全貌。
最近的对岸，有大批胡乱搭建，毫无建筑设计可言的木头房屋，那是不死人聚集的“不死聚落”，而不死聚落的一侧，则是发配罪人的“傑罚森林”和充斥着有毒淤泥的法兰粪坑，哦，是“法兰沼泽”。
傑罚森林通往幽邃教堂，而法兰沼泽的深处则是镇压深渊的法兰要塞，这两处建筑只能依稀看到一点顶端。
“‘法兰不死队’应该返回法兰要塞了，而‘埃尔德里奇’多半在幽邃教堂，巨人王尤姆可能返回了罪业之都，”防火女走到萨诺斯身边，仿佛导游般开始讲解：“而距离我们最近的薪王，应该是不死聚落里的‘放逐者鲁道斯’。”
“放逐者鲁道斯？”萨诺斯惊奇道：“他为什么会在不死聚落？”
“嗯……他之所以被称为‘放逐者’，是因为他掌握了一种‘把灵魂物质化’的魔法，因此被故乡的人视为邪恶者驱逐了出来，会留在不死聚落的话，多半是因为他练成那些已经没了记忆的游魂的灵魂时，不会有人对他有意见吧。”防火女解释着。
“啧啧，就设定上来说，还真就和Fate那边的情况对上了，鲁道斯能将灵魂物质化，又是个大脑袋秃老头，身上带着个效果是‘更容易被攻击’的戒指，会变成间桐脏砚简直一点都不奇怪，”萨诺斯摇摇头：“那么，我们抓他回来，把火先传着再说。”
“那么，现在应该举起‘小环旗’？”防火女看着萨诺斯手里的东西：“听说那是只有各国使节才能享受的‘空运’待遇。”
“你会失望的。”萨诺斯随口说道，然后将小环旗高高举起。
啪沙~啪沙~
“这声音……？”原本正望着桥下，等待什么东西爬上来的萨诺斯诧异抬头，然后，便看到两名长着大翅膀，身穿白色祭司服，眼睛放射金光的蓝色巨人从天而降。
没等萨诺斯出声质疑，这两名蓝色巨人便各自抓住他和防火女的后颈，提着他们便向不死聚落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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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实挺失望的——”防火女一边按着自己的裙子一边远远说道。
“我非常确信你原本会失望的原因不是现在这个。”萨诺斯抱着手臂回应。
1647、黑暗之魂（七）
——？？？——
影之国。
已经“通关”过一次的萨诺斯开始打“二周目”，然后发现“主世界”那边许多被魔改的地方在这里变得相当还原，但时间线似乎早了不少。
————
被“搬运工”带离洛斯里克城之后的第一站是不死聚落。
顾名思义，这里是不死人聚集居住的村落，他们已经死过许多次，记忆变得相当不完整，但还保有一定程度的理智，仅仅凭借依稀残留的记忆维持着村子运转。
当最后一丝理智消失，他们有可能变成会变成呆滞的游魂，也可能向周围的一切发动盲目的攻击，前者会被村民们装入裹尸袋埋葬，而后者则会被捉拿并关进铁笼烧成灰烬，不过，居住在村外废弃神庙的放逐者鲁道斯为他们提供了新的方向——将它们“炼成”为可以略微恢复理智和记忆的“余火”。
虽然它的效果消失之后，不死人会变得更加狂暴，也将更接近游魂一步，但即使只为了片刻的安宁，他们也十分热衷于把那些“外来者”抓去进行“灵魂炼成”——毕竟聚落里都是熟人，不好下手，又或者，他们其实已经进行过几次全村内斗，但已经全部忘记了。
不过，即使会出于本能地袭击外人，但强大到如萨诺斯这样的外人，他们除了远远围观之外完全不敢接近一步。
这就导致了，他们穿过不死聚落的时候，无意中顺便救下了一对被“热情好客”的村民追捕的老夫妻。
他们分别叫做葛雷瑞特和罗蕾塔，老妇人记忆遗失的有点多，看起来木木的，只会对别人傻笑，而老男人则显得很精明，也正是他察觉村民的态度不对直接拉着老妇人逃走的。
本着救人救到底的态度，萨诺斯和防火女带着老夫妻离开了不死聚落，在村外找到一从篝火将他们送回了传火祭祀场。
然后，顺便抓到跑路的放逐者鲁道斯，将之打断腿之后拖回了属于他的王座充当柴薪，或许，在没有“灵魂炼成”之事的影响下，那些不死聚落居民会变得理智一点……或许。
————
不死聚落之外，则是广阔的傑罚森林，两条主要道路分别通往幽邃教堂和法兰要塞。
统治这片森林的，是一种毛发茂盛，外表非常像鸟的瘦高人型生物，但它们不通人性也无法交流，甚至连敌我差距都看不出来，试图用气势逼退敌人未果的萨诺斯不得不重新捡起那熟练的背刺活计。
萨诺斯首先选择的是幽邃教堂方向，他仗着“先知先觉”，向防火女夸口说这边有古代法师遗迹、研究魔法的莫法学徒，以及奇怪的“结晶老者”，然而整个遗迹空空荡荡，不但没有什么结晶老者，连徘徊的罪人也没有。
大圣特意留言进行嘲笑，然后说明，双生子的“结晶贤者”仍然在洛斯里克城的大书库，尚未外出游历，而那个龙学院的密探，更是还没从密探专业毕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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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了乌龙的萨诺斯直奔幽邃教堂，打算趁埃尔德里奇逃走前把他抓住，但未果，那位薪王根本就没有逗留，根据被萨诺斯拍翻在地的主教们的说法，埃尔德里奇抵达幽邃教堂喉试图让他们去洛斯里克城封住城门和内城入口，以确保没有人能去“劝说”王子重新传火，而确认他们做不到之后，便径自离开了，或许是打算去自己的故乡找些打手回来。
无功而返之后，萨诺斯和防火女转而前往遍布毒沼的法兰要塞。
按照防火女的说法，法兰要塞及其周边原本并不是这种模样，只是因为下面的卡萨斯地下墓地被霸王沃尼尔连通了深渊，地面是被反向侵蚀成这般模样的，所以，在确认王子不愿意传火之后，“深渊的监视者”就第一时间回到了这里。
由于传火祭祀场那边有鲁道斯，还可以烧一阵子，萨诺斯原本不打算找这批薪王的麻烦，但那十九名剩下的仍然保有理智，尚未被深渊侵袭神志的法兰不死队们，看到萨诺斯之后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变得双目赤红冲上来就砍，连防火女都劝不住。
等萨诺斯把他们全体砍翻之后仔细想了想才发现，来自黑暗宇宙的自己，可不是比深渊还深渊？当然，他们的位格还不够看出他的身份，但问题在于法兰不死队是“分享了狼血”的“集体”，同萨诺斯有种微妙的共鸣，这才能依稀看到一点本质。
之后，当萨诺斯把几名灵魂最强大的法兰不死队捆回传火祭祀场之后，原本被镇压在卡萨斯墓地深处的“霸王沃尼尔”从法兰要塞地底钻了出来，直接把剩下的法兰不死队完全侵蚀，顺便还带上来了四头巨型火焰恶魔手下。
很显然，这位造型如巨大骷髅般的“深渊霸王”是打着多对多的主意的，但万万没想到法兰不死队刚刚被萨诺斯扁了一顿极其虚弱，一举成功越狱。
然而，他本身在深渊呆的太久，几乎被完全同化，只能探出腰椎骨以上的部位。
达成第一步目标之后，卡住暂时无法离开的沃尼尔试图忽悠其他恶魔听从他的指挥，发动攻击占领洛斯里克，以获得更多的灵魂让自己脱困。
但，那些火焰恶魔和它又没有从属关系，根本没有魔听它的计划，其中两个比较老的表示这次出来只是想报复被镇压那么久的一箭之仇，此时念头通达，又回深渊睡觉去了，一头块头很大的恶魔则表示要去同教出法兰不死队的“法兰老狼”比划比划，最后一个没什么追求的则声称要去不死聚落欺骗不死人的灵魂。
之后，瞬间变成光杆司令的霸王沃尼尔被赶回来的萨诺斯一顿暴打，又给踹回了马——深渊。
没了这个连通深渊的“节点”，卡萨斯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大型墓地而已，萨诺斯轻车熟路地一路砍翻活过来的骷髅、小型火焰恶魔、深渊化的不死刀客，以及奇怪的熔岩螃蟹和巨大的沙魔虫，最终抵达了大墓地另一侧入口，并看到了位于冷冽谷，造型颇有英伦风的伊鲁席尔城。
1648、黑暗之魂（八）
——？？？——
影之国，传火祭祀场。
叮咣！
哗啦啦——轰！
萨诺斯刚刚通过篝火回到传火祭祀场，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阵的金属碰撞，火焰燃烧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那是什么动静？不死队又不老实了？”防火女顺手抄起螺旋剑左顾右盼。
“别担心，他们只是在同外面的黑骑士战斗，具霍克伍德说是为了‘保持状态’，”老侍女慢吞吞地走过来，抬起苍老无神的双眼看了看防火女又看看萨诺斯：“灰烬大人，您对我的女孩做了什么？她以前遇到这种事可不会摆出一副要把肇事者揍一顿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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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会变的，”萨诺斯耸耸肩：“她以前只会翻滚砍人，但现在已经学会了盾反、背刺、重武器削韧、堆韧硬刚、武器附魔，使用弓箭、投掷道具，已经是一个出色的防火女了。”
“……您就说她还有什么不会的吧？”老侍女叹气。
“魔法、奇迹和咒术还不会，因为我也不会。”萨诺斯回答。
“您别为难灰烬大人啦婆婆，”防火女四处张望了一阵，确认只是没有轮值传火的不死队在外面打架之后才道：“灰烬大人刚刚把巨人王尤姆和埃尔德里奇给抓回来了哦。”
“……在哪里？”老侍女歪头看看萨诺斯身后：“那两位薪王的体积可不小。”
“这里。”萨诺斯从身后取出一个巨大的头盔，里面装着一看就很可疑的黑色粘稠液体：“巨人王的圣遗物和埃尔德里奇的灵核。”
“你竟然把他们杀了？”王座上鲁道斯开口道，语气中充满了逃过一劫的庆幸。：“不过……也好，不肯传火的话就让他们不能不肯……”
“怎么样？感受到我们只打断你的腿是多么仁慈了吗？”萨诺斯转头看他。
“不，灰烬大人在开玩笑，”防火女急急地向老侍女解释：“我们抵达伊鲁席尔大教堂的时候，巨人王和吞噬神明者打起来了，因为埃尔德里奇想要恢复力量，返回老家之后派教宗沙利万捉了一批不死人打算吞噬，但其中有尤姆的朋友，一个长得像洋葱的人。”
“……人能长得像洋葱？”老侍女表示怀疑。
“唔，好像是盔甲？那不重要，”防火女略作思考，继续说道：“在我对付沙利万的时候，灰烬大人参与进尤姆和埃尔德里奇之前的战斗，并成功把他们都杀了。”
“我得澄清一下，他们两个我一个都没有杀，只是埃尔德里奇的‘灵基’被掏出之后就失去了理智，强行吞掉了尤姆，然后由于‘太重’，两‘人’一起坠入了深渊，如果有机会，他们还会像沃尼尔那样爬出来的。”萨诺斯尝试澄清。
“你打败了沙利万？好孩子。”显然，老侍女根本就不关心萨诺斯做了什么。
“灰烬大人说了，可以弹反的就是小兵，没什么可骄傲的。”防火女连连摆手。
“……”萨诺斯耸耸肩，端着头盔走到埃尔德里奇和尤姆的王座上，分别把那团淤泥和带着丝丝火光的巨大头盔放在上面。
哧——
火焰燃起，整个传火祭祀场变得亮堂了不少。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劝服’洛利安王子——”萨诺斯说到一半，身上忽然绽放出明亮的金光，同时想起的，还有洛斯里克主祭艾玛的祷告。
【无火的灰烬啊，我请求你，立刻来到我的身边——】
“咦……咦？”防火女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她的身上也出现了同样的现象。
“虽然这种‘召唤不死人’的手段对我没什么效果，但也不能不能允许这个效果实现，”萨诺斯看看防火女：“一起去吧。”
下一秒，周遭的环境瞬间改变，从传火祭祀场被换成了洛斯里克大教堂。
而艾玛主祭身前，正有一个身穿银甲，肩披轻纱，手持双刀的女子明显不怀好意地步步接近。
然后，被一把燃烧者火焰的大剑直接拍倒在地。
————
“非常抱歉！”冷冽谷的舞娘双膝跪地对艾玛主祭行大礼：“教宗沙利万命令我们来洛斯里克监视主张传火的主祭您，以免您改变主意，或者被新出现的灰烬说服而同意继续传火，但……”
她悄悄偏头看了看被防火女拿在手上的罪业大剑，那是教宗沙利万从不离身的佩剑，会被防火女拿到，只意味着一件事……
在她收到命令，赶来洛斯里克的路上，无火的余灰带着防火女把教宗大人给砍了。
“哼……我知道那家伙从一开始就主张灭火，但没想到会做的这么绝……”艾玛主祭神色淡然：“不过人都死了，这事就不追究了。”
“要追究的话，您得去深渊抓人，”萨诺斯说道：“相信您已经感知到了，四位候补薪王又回到了它们的王座上，在他们燃烧殆尽之前，并不需要王子传火，或许您打算再劝劝他？”
“不必了……”艾玛主祭摇摇头：“你带回所有薪王的行动展示了你强大的本领，灰烬，就像你一直做的那样，前往王城，让王子殿下登上王位吧——如果可能的话，请不要杀掉他。”
“看来你绑人回来传火的事迹已经传开了~”防火女在后面戳萨诺斯的腰。
艾玛主祭咳嗽了一下，装作没听到，从座位上起身，扳动身后一座造型奇怪的雕像，让一架梯子从上面降下。
“无论几次，我都对这种奇怪的进入内城的方式感到迷惑，”萨诺斯伸手抓住梯子，然后若有所思地把目光转向舞娘：“你——”
“我是前王室的圣女不是沙利万的手下这件头纱可以证明既然他已经死了我自然不会继续听他的命令我这就离开——”舞娘用仿佛把八句话凑到一起的语速说道。
“……哦。”萨诺斯原本想说什么，但被这顿连珠炮给说得忘了。
“不，你留在这里保护主祭大人，”防火女开口：“你们被派来的不是一批人对吧，或许还有其他消息不灵通的会对主祭不利，你必须保证艾玛大人不会掉一根头发，不然我就让灰烬大人把你砍了。”
“我保证！”舞娘看了看防火女手上的大剑：“谁敢伤害主祭大人，我就把谁切成八段！”
1649、黑暗之魂（九）
——？？？——
影之国，妖王寝宫。
叮叮，咣咣。
“奇怪。”
萨诺斯正寝宫密室里用黄金大剑对原本印象中的暗门处敲敲打打，但完全没有幻象被破除并露出密道。
“灰烬大人，你在做什么？”防火女正在挨个翻这间密室里的宝箱，抬眼看了下萨诺斯，不是很关心地问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欧斯罗艾斯王用来研究龙之力量的密室里面还有更秘密的——啊，是龙鳞楔形石！”
“很奇怪，”萨诺斯点头：“妖王确实开始研究龙之力并尝试转换了，而且他的寝宫也和原本的模样一样破败混乱，连藏宝室也几乎一样，但这里应该通往无主墓地的通道却不存在。”
“啊，这里还有光辉楔形石！”防火女似乎完全没听到这句话的任何一个字一样，还在翻箱子。
【此处有密道】墙壁上有留言浮现。
“一路上的坑人留言已经把我心目中大圣的格调丢完了，你这么说，就意味着这里根本没有密道吧，”萨诺斯看着留言说道：“说起来，孙悟空原本就是个喜欢惹事图好玩的性子，指望你会‘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家伙一定脑子有问题。”
【嘿嘿嘿】
“不过，按照我对建筑格局的判断，这里确实能通往无主墓地，那么结论就很明显了，”萨诺斯黄金臂甲上有光芒一闪，然后举起黄金大剑对准墙壁：“【誓约与——】”
“啊？这里通向灰烬墓地吗？”防火女似乎又听到了，惊奇地转身看来，恰好赶上了金色光流喷涌而出的瞬间。
“【——胜利之剑！】”
巨大的轰鸣和坍塌声中，一个巨大的破洞出现在宫殿的墙壁上，而借着尚未消散的金光，可以清楚地看到洞口之外非常熟悉的“出生点”。
“虽然早就知道传火祭祀场在王城后面，但没想到这里能连通哎~”防火女凑过来看了看，一脸好奇地钻进去，在外面逛了一圈又重新钻了回来：“仔细想想，我们能通过篝火传送，近道什么的根本无所谓，还是尽快去找王子吧。”
“哦……没有通往‘下一个轮回’？”萨诺斯点点头，然后皱眉。
【老老实实去打薪王化身吧，嘿嘿嘿。】新的留言浮现。
“我觉得……很清楚‘她’是什么状态的你一直在看我的笑话。”萨诺斯道。
【谁说不是呢。】
“……”
————
“洛斯里克，是以王国为名的，出生的意义就是传火的王子，自小体弱多病近乎瘫痪，但他的哥哥洛利安却非常健康，更是因为讨伐恶魔的功绩而被奉为英雄，他为了让弟弟能正常生活，使用秘法主动替他分担了一半的病痛，但同样的症状在不同的人身上的体现是不一样的，小王子恢复成了正常人，但大王子却付出了失去声音且无法正常行走的代价，再也无法成为英雄，”王子宫殿之前，防火女对萨诺斯介绍道，“虽然很为他们的兄弟情感动，但其实只要小王子成为薪王，那身病痛就会自然痊愈，然而他们不知从哪听来的，成为薪王会直接被烧死，那是不正确的，虽然薪王会一直受到余火灼烧，但本身并不会影响生命，所以我们的劝说应该从……灰烬大人，您在听吗？”
“……吸走他人的疾病和痛苦吗？”萨诺斯摇摇头：“仔细想想，这个世界的各种设定和‘她’行为模式的契合度简直高到难以置信，难怪会无意识地被当成主场。”
雅文吧
“？”防火女歪着脑袋，似乎一个字也没听到。
“我可以向他们展示我的状态，”萨诺斯转而说道：“他们不像之前几个前代薪王那样可以通过夺取‘柴薪’来强行传火，如果必须要动粗，也只能把人绑回传火祭祀场。”
“对，对，先点着火，用事实告诉他们成为薪王也不会死。”防火女连连点头。
“比起上次，一个王子因为喝了返老还童药而没法工作，导致另一个王子过劳死什么的，还是这边的听起来正常一点。”萨诺斯伸手去推厚重的宫殿大门。
“不过，王子们为什么会拒绝传火？他们又不是古达，难道不愿意让自己的王国传承下去吗？”防火女完全没听到上一句，跟在萨诺斯身后。
“让我猜的话，应该是大书库的贤者跟他讲述了历史吧，”萨诺斯推开大门，向里面示意了一下：“大概就是那两个‘结晶老者’。”
“【啊，无火的余灰，还有……防火女，】”一个柔和中性的声音响起：“【‘传火’是一件必然失败的事，为什么不让它在酿成更多的悲剧之前便终结它呢？】”
空间巨大，虽然装潢非常老旧，但仍然能看出华贵的宫殿中，正有六个“人”在等着他们。
使用灵魂法术驱使活动，手持巨斧与大盾的猎龙铠甲，两名手捧水晶球，身上的长袍在魔法波动的冲击下不断飘荡，外表几乎一模一样的魔法师，身躯与头颅已经化为龙形，作势欲扑的妖王，以及虽然趴在洛利安背上，但神情和语态依然优雅的洛斯里克王子。
“这就是抓薪王太快，名声太响的坏处，”萨诺斯向防火女耸耸肩：“我就说沿途除了杂兵之外怎么没见BOSS，原来被他给聚集起来了——做好二打五的准备了吗？”
“……你没有看到这漆黑的天空吗？王子殿下？”防火女上前半步，对那边一副要开打的BOSS群说道：“那正是初火即将熄灭，世界将重归黑暗的征兆，或许您从古籍上读到了关于‘深海时代’的说法，但那只是一个假设的概念，因为它从未发生，所以所谓‘深海时代会诞生属于深海的火焰’的理论也只是理论而已。”
“【哦？还有这种说法？】”小王子语气中的惊讶不似作伪：“【我只是听老师说，初代火焰非王者不烧，而随着传火时间的无限延长，每次传火间隙诞生王者的数量逐渐减少，到了最近，像埃尔德里奇那样单纯强大无关善恶的，尤姆那种非人的，以及法兰不死队那样作为一个群体的，都能成为薪王，可见传火必然失败，与其苟延残喘到非常难看的地步，还不如就此终结，至于‘深海时代’……呵，没有我哥哥存在的世界，我关心它做什么？】”
“这……”由于小王子的说法和预想不同，防火女一时呆住，但因为传火是职责所在，开始冥思苦想能反驳的说法。
“看来，只能手上见真章了，”萨诺斯拔剑，打断了她的思考：“你们一起上吧。”
1650、黑暗之魂（十）
——？？？——
影之国，初火祭祀场。
聚集起整个洛斯里克王城战力的洛斯里克王子在其他BOSS全部被打败之后，很干脆地同意了传火，然后，这位成为薪王喉，身体已经完全恢复健康，唯一的问题是身上会冒出淡淡火焰的小王子正坐在属于他的王座上嘀嘀咕咕“我真傻，真的”。
不过，那已经同萨诺斯无关了，他和防火女在五个王座都拥有主人之后，便通过祭祀场的篝火抵达了初火所在的地方。
依然遍地的废弃武器，依然是昏暗的天空和火环般的太阳，但守在初火那里的“薪王化身”却换了人，那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具燃烧着的盔甲，盔甲内部，可以看到由不断流转的灰烬所组成的模糊人型，而它在看到萨诺斯和防火女的瞬间，便直接凭空用火焰和灰烬具现出了一柄形似螺旋剑的双手大剑冲杀了过来。
然后就被防火女干趴下了。
“它是历代薪王的化身，但又不算是，”防火女收起+5黑骑士大剑，稍稍远离了半跪在那里的化身：“每代薪王在燃烧殆尽之后，都会化为无火的余灰，而燃烧过程中，他/她的战斗意识会融合进守护初火的薪王化身体内，所以，它只是一个具有所有曾传过火的薪王的实力的无意识傀儡而已。”
她一边说，一边似乎瞥了萨诺斯一眼，但由于蒙着眼睛，看不出是不是真的瞥了。
“我的实力主要在智慧方面，”萨诺斯道：“仅有我的战斗风格的话，只会是一个乱挥大剑的杂兵而已。”
【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有留言浮现。
“你对贾宝玉是你兄弟的看法作何评价？”萨诺斯踩了留言一脚。
【李逵和李鬼的差别。】
“您这不仅打破了第四面墙，还跑去隔壁遛弯了吧。”
【俺翻到一篇孙悟空转生成贾宝玉的文，你要看不？】
“……免了。”
“【亢————！】”
萨诺斯还在同留言交流，却听到倒下的薪王化身发出一阵高亢的咆哮，周身猛然爆出一阵炽烈火焰，将正在它背后换成黑暗匕首犹豫要不要补刀的防火女直接吹飞，然后，提着缠绕烈焰的传火大剑，将泛着刺目红光的眼睛转向似乎全无防备的萨诺斯。
“哦，第二阶段。”萨诺斯反手去拔剑，而没等黄金大剑出鞘，薪王化身已经冲到他的面前。
传火大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横扫，斜掠，上挑，重砸的四连击，最后化身双手握持它重重下戳，制造出一次剧烈的爆炸将挨了一整套连招的萨诺斯狠狠吹飞。
“灰烬大人！”这时，防火女才刚刚重新爬起来。
“啧，薪王五连……”撞断了一大堆插在地上的武器的萨诺斯拍打着盔甲重新站了起来。
【丢人的血条】留言浮现。
“我原本是担心薪王会无视我才让防火女上的，但现在看来……”萨诺斯无视留言，收起黄金大剑，转而摸出一把和薪王化身手上的武器几乎一模一样的焰形大剑，直接向它冲了过去：“薪王五连是吧，好像谁不会一样！”
————
【继承初火】
【熄灭初火】
【篡夺初火】
【前往环印城】
当略显波折地消灭薪王化身之后，萨诺斯去碰触初火篝火上插着的螺旋剑时，面前弹出了一排选项。
“是不是哪里不对？我可全程没看到隆道尔的游魂，也没捡到初代防火女的眼眸。”萨诺斯问道。
【你想说，错的不是你，是‘世界’？】
“……我竟无言以对，”萨诺斯耸耸肩：“总之，初火如何让防火女自己决定，从这个选项来看，‘她’果然在黑魂世界的‘根源’——环印城里？”
【是影之国。】
“那不重要，既然‘她’不在‘本体’而是在‘DLC’里，就证明‘画中世界’也是存在的……”萨诺斯顿了两秒：“画中世界，山河社稷图，洛神，古一，虚拟维度，哼，原来如此，表面上是至尊法师，但私下是个画画的小公主吗？”
【错错错，虽然山河社稷图确实被拿去创造虚拟维度了，但留在绘画世界里的，是那个喜欢画鸡蛋的前男人。】
“达芬奇……哦，是孟娜丽，这下人基本齐了，”萨诺斯微顿半秒：“但我也没见到接人进画中世界的‘奴隶骑士盖尔’。”
【嘿嘿嘿，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留言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卖关子。
“确认她的所在之后，没有什么坏消息能吓到我。”萨诺斯应道。
【一般人都会管盖尔叫爷爷，而会被她叫爷爷的，你猜会是谁？而他的职责又是什么？】
“……王哈桑？”
【原本是先接触女神，再遭遇盖尔，但这次，你得先打败‘盖尔’，才能接触‘女神’。】
【那个老白骨精一点都不讲情面，连俺都不让过。】
“虽然你们基本没什么交情……”萨诺斯挑挑眉：“但堂堂齐天大圣打不过区区冠位阿萨辛？”
【别‘区区’了，你知道跨作品比较角色实力的标准是什么不？】
“看作者倾向于谁？”
【看的是这些角色和‘世界’同化后的‘属性’，我到了召唤师峡谷打不过盖伦，上哪说理去？】
“您老人家涉猎略广啊……”
【又比如你，看起来似乎秒天秒地，还能随便用过去身份的能力，但就是不会飞，便是被‘灭霸’这个身份给连累了。】
“嗯……”
【总而言之，‘盖尔’被林家丫头赋予了‘无论何种存在，皆可一刀斩之’的特性，而‘死侍’有‘总会被砍死但又死不掉’的特性，俺可不打算去触霉头。】
“艾米尔的上位替代……我也没什么办法，莫非只能去搜集六颗无限宝石了？”萨诺斯陷入思考。
【你进入环印城之后，俺可没法给你留言了，便自求多福吧。】
“你现在在哪里？”
【正带着招来的‘正义联盟’在和你那边平行的其他世界传火，准备把他们培养成薪王。】
“……总之，我先去环印城看看。”
————
“灰烬大人，您要离开了吗？”
当萨诺斯把目光从不再更新的留言上转向初火时，站在那里的防火女开口问道。
“对，”萨诺斯点头：“关于这个初火……”
“您传不了，是吗？”防火女接道。
“嗯……嗯？”萨诺斯惊讶地抬眼看她，但由于面罩遮掩，神色看不清楚。
“如果您选择传火，初火就会和您一起消失，对吗？”防火女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萨诺斯略犹豫了一下，没有试图反驳。
“您砸穿妖王寝宫抵达灰烬墓地的时候，”防火女微微低头：“我去灰烬墓地转了一圈，发现您的棺材完全没有打开过。”
“虽然我可以辩解并质疑‘你怎么知道那是我的棺材’，但还是不费这个劲了，你这么笃定一定有原因，”萨诺斯答道：“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
“来到‘初火祭祀场’之后，我看到了那些堆积在一起的，各个时代的建筑，按照古籍的说法，它们原本是在非常遥远的地方，因为初火逐渐熄灭，世界不断收缩而被推回来的，但是，”防火女抬头四望：“这里可是初火祭祀场，是最不应该出现那些‘从世界边缘被推回来的东西’的，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初火曾经微弱到只能保住初火祭祀场的地步，但如果它曾经发生过，如此小的世界里将不可能再有薪王诞生并传火，并恢复成我们原本世界的模样。”
“所以……”
“所以，‘深海时代’早就到来过，而古籍中所说，所谓‘深海时代的初火’，只是重新燃起的，最初的火焰而已，而令火焰重新燃起的，只有您这样的，”防火女“看”着萨诺斯：“从其他火焰猛烈燃烧的世界来拯救我们的灰烬大人。”
【过程错误，答案正确，零分。】
“……基本是这样，”萨诺斯也不打算详细解释：“如果我选择传火，只会把它带走，你们世界的火焰还是会熄灭，所以，只能由你们世界的人来做这件事，不过，洛斯里克王子应该还能烧一阵子，不急。”
“我会记住的，”防火女微微点头：“在那之前，我希望能侍奉您，跟随灰烬大人去‘外面’看看。”
【虽然俺看不到黑暗宇宙的事，但你的‘黑曜五将’都是这么来的吧？】
“……我要先去环印城办点事，然后才会离开，而且，不一定会回来。”萨诺斯无语道。
“您是否答应我的侍奉？”防火女坚持道。
“好吧，如果你坚持。”萨诺斯叹了口气，点头。
“我，安柏·斯通（Emberstorm），愿意侍奉灰烬大人。”防火女单膝跪下，向萨诺斯低下头。
“好吧，这下赚回来了……等等？”萨诺斯忽然一挑眉：“你说你叫什么？”
“安柏·斯通，虽然成为防火女时会放弃自己的姓名，但这种时候应当……”
“你说你叫……【灰烬风暴】？灰风？小灰？”萨诺斯神色变换不定。
“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称呼我。”防火女不甚在意地答道。
“灰风的话……这个世界本身是虚假且不断重复的……还真就对上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变成战舰，”萨诺斯摇摇头：“那么，在外面，你就叫灰风。”
————
环印城。
作为影之国的核心区域，它融合了几乎所有曾出现过的建筑，怪物和机关陷阱，令不太善于应对这种“来自世界的恶意”的防火女有些手忙脚乱，哦不，应该是灰风。
不过，在萨诺斯的带领和指挥下，她仍然一路砍翻毒雾怪人，胖无头巨人，人面虫子，龟壳怪人，环印骑士，顺利抵达了环印城的最深处，一座宏伟教堂的顶端密室。
“按照我们沿途搜集的情报，这里应该是所谓‘环印城女神’的寝室，你要找的就是她吗？”灰风看着在门口徘徊不前的萨诺斯问道。
“呼……”萨诺斯深深吸气，自言自语：“不会错，这种汇聚浓郁‘死亡’的情况，绝不可能认错，绝不。”
然后，在灰风奇怪的“注视”下，他整了整头发和盔甲，伸出手，用称得上郑重的态度推开了门。
门内，是一个巨大而华丽的寝室，墙壁和地板铺满了花朵，并非装饰，而是在不停地生长和凋谢的活着的花朵。
虽然房间内的一切都像是古典的寝室，但却没有最关键的东西——床。
取而代之的，是屋子正中，一张带有靠背，铺着纯白床单的软塌。
软塌上面，斜斜地倚靠着一位女神，或者说，少女。
她留着略显发黄的披肩短发，头戴软和的睡帽，身穿同样款式和材质的连衣裙睡衣，怀里抱着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球体，正将脑袋枕在上面睡的香甜。
随着她肩膀的微微起伏，怀中巨大的球体内部的图案也在不断变换。
那似乎是一个由无数银色光点组成的漩涡，每次她一呼一吸间，就会有深沉的黑色从漩涡中心涌出，将整个漩涡吞没，然后又退潮般缩回去。
至于这位女神的容貌……虽然她没有张开眼睛，但灰风惊奇地发现，从五官和脸型的轮廓来看，她竟然和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难道她是自己的祖先，或者说，初代防火女吗？
灰风把目光转向萨诺斯，却发现这位灰烬大人眼神没了焦距，仿佛他眼前有东西将视野尽数遮挡了一般。
“哈哈哈，”萨诺斯发出意义不明的笑声：“一堆‘死亡’包围着一个‘少女’，就像那时候一样呐。”
“而且，因为女神大人一直闭着眼，所以防火女也必须带眼罩，这是什么好笑的设定？”
“听说你起床气很大，那就来吧，我想我顶得住。”
说话间，萨诺斯向那名女神伸出了手。
咔嚓。
女神抱着的球体裂开一道缝隙。
咔嚓咔嚓咔嚓——哗啦！
看起来还算结实的球体在半秒内便分崩离析，里面正在旋转纠缠的银色漩涡和黑色雾气更是瞬间四溢而去。
女神怀中一空，直接就要向前栽倒，但在那之前，她身下的软塌自行改变了角度，将她稳稳接住，从坐姿变成了卧姿。
不过，即使出了这种让普通人一定会惊醒的动静，女神也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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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萨诺斯似乎有些意外，上前一步似乎打算继续接触，但却被突兀出现的大量羽毛给阻止了。
与此同时，有苍老威严的声音响起：
“【灭霸吗？那执着的追寻又获得了什么？无数毫无必要的牺牲吗？愚蠢——交出首级吧！】”
“【死告天使（Azrael）！】”
1651、最后之作（一）
——AD.2162.7.23——
锡安，大都会。
康娜·薛帕德正在“国会山”附近的酒店等待“神堡议会”的召见。
此“神堡议会”自然非彼神堡议会，按照洛克·薛帕德的说法，那是由十三名议员和一名议长组成的，管理“神堡”和“锡安”以及大批试图将同胞从“矩阵”的魔掌中解救出来的船只和船长的部门，有一定的权力，但远不到权威的地步，神堡那边基本是个船长就敢抗命，不过，在锡安本土，它的影响力倒是同历史上真正的政府差不多。
然而，对于这个“历史”，双方的观点却完全相左。
洛克认为，人类在公元1999年造出了将地球、太阳系，乃至整个银河都毁灭了的超级AI【GROX】，而康娜她们，是一支走运逃过了机械怪物的捕捉，顺利逃亡到“河外星系”的人类分支。
燃文
康娜以及她带来的船员自然不认可这个结论，在她们的视角，洛克的“银河系”仅仅是银心，他认为的“河外星系”才是正常的银河悬臂。
人类从未发生过类似的灾难，1999年到2000年的千年虫事件也以比较轻松的方式解决了，洛克他们分明是被“GROX”或者说“收割者”困在虚拟世界里，凭借自己的意志从中逃脱的，上一个轮回，被收割的人类。
哦，上一个轮回是普洛仙？那就是上上个轮回，他们自以为在被机器控制几百年后顺利逃脱，但实际上摆脱机器控制已经是至少十万年之后了。
一个简单粗暴的逻辑是，一台精密机器在刚出厂时会出故障，还是运行了十万年之后？
由于双方处于初次接触状态，谁也没有说服对方的自信，不过既然锡安方面想要了解外界情况，“守望先锋”也希望更了解收割者，争议便暂时搁置，诺曼底II号主动做出和平姿态，跟随诺曼底号进入这些“银心人类”的领地。
不过，由于一些“顾虑”，“神堡”方面没有允许他们停靠，而是直接带着诺曼底II号降落到名为“锡安”的类地行星上，且暂时封锁他们抵达的消息，等神堡议会商量出章程之后再进行正式会晤。
对于名为接风洗尘，实为软禁的待遇，康娜的船员们都一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因为……这些“银心人类”实在有些弱过头了，除了伊莉雅的父亲，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的凯利·卡姆斯基外，所见之人全都是只能依靠外物的普通人。
不过，锡安方面的轻视同样也摆在脸上，毕竟康娜视为主力的船员们，全都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和儿童，被守卫认真对待的除了山姆之外，就只有机械甲板几个孔武有力的机械工了。
顺带一提，艾米尔那个体积不小的机甲不知被她弄到哪里去了，按照她的说法，是收进了腰带里……行吧，就当是那样。
唯一令康娜有些在意的，是凯利先生的化名“托马斯·A·安德森”，安德森和薛帕德……这种既视感强烈的搭档名字，如果不是巧合的话，就证明关于“收割者”，有更深层的，超现实的因素影响，就像……约翰·薛帕德那样。
————
“我是蝙蝠侠！”
“我是罗宾！”
“那我是猫女！”
“呵呵呵……把自己打扮成动物的都是神经病！”
“欧拉欧拉欧拉！”
“木大木大木大！”
“……今天是万圣节吗？”康娜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穿着奇装异服的小孩子互殴，一时无语。
“不，那只是常见的，扮‘超级英雄’的游戏，”洛克·薛帕德敲了敲打开的客房房门：“议会想要见你，薛帕德指挥官。”
“嗯……你这么叫我，不会感到别扭吗？”康娜转头问道。
“熟悉的人会叫我洛克，不熟的会叫我指挥官。”洛克回答，然后后退一步让开道路。
“只见我吗？”康娜稍稍整理了一下仪表，走出旅店房间。
“你是舰长，在我们这里，一艘船的舰长可以全权负责那艘船的一切，”洛克转身带路：“如果你在认为需要其他人一起对收割者的情报进行说明，我也可以派人去请。”
【邀请格温·史黛西】
【邀请艾米尔·蒙斯克】
【邀请卡奥斯·莱希特姆】
【邀请伊莉雅·卡姆斯基】
这……
康娜看着弹出的行动建议，一时难掩诧异之色。
如果这个人选并非是随意挑出来凑数的话，就意味着她们全都对“收割者”拥有一定程度的，自己并不了解，可以“补充”的知识。
这个信息本身并不重要，毕竟对那种能毁灭一个轮回的机械怪物的研究几乎所有大型势力都在做。
真正令人惊愕的是，这些人全部都是“大地守护者”建议她招募的。
进一步推论可知，“天之锁”掌握的情报要远超自己之前的预估，他很可能真的在做某种无法被普通人理解，但确实有利于“蔚蓝而纯净的世界”的事。
如果这是事实，他为什么不公开……哦，不对。
康娜稍稍收回发散的思维。
对于星联和神堡议会而言，“收割者”只是一个未来会出现的，可能会导致所有文明灭亡的不确定事件，而如果为了应对这种不知何时，以及是否会发生的事件而大量动用资源，可能会导致在同其他文明或种族的竞争中失利，失去在神堡议会中的地位，这种切实可见的后果要远比某个遥不可及的“灭世威胁”要来的紧迫。
至少，那些常任理事文明都是这么想的，即使在经历了收割者协同桀斯攻击神堡的事件后，他们所做准备的也仅仅是为了防御下一次的“收割者进攻神堡”，而非“遍布整个银河的收割者攻击”。
相反，“大地守护者”这边，似乎从一开始就确定了，“收割者必然会在几年内发动攻击”，所有的行动，无论是合法、擦边还是非法的，全都是为了能让人类在这次灾难中存活。
而这次反向前往银心，或许正是为了让那些招募人员背后的各个势力确认这一点。
虽然他一定没有料到，除了人联之外，还有一小撮“银心人类”存在。
“薛帕德指挥官？”洛克回头。
没有超高速思维真是麻烦……
“我正在思考，”康娜一边回应一边做出了决定：“请把格温·史黛西女士请来吧。”
1652、最后之作（二）
——AD.2162.7.23——
大都会，神堡议会下院。
按照康娜得知的情报，所谓下院和上院，其实没有什么从属或主次之分，只是单纯地因为其位置分别在“锡安”和“神堡”而得名，处理的也各自倾向于“管理锡安”和“对抗矩阵”。
而比起她印象中的“议会”，下议院这里的管理似乎有点混乱，不少工作人员在四处奔走，时不时还有“请某某到某某部门”之类的广播传出，如果打个比方的话，这里的风格和200年前的地球相当相似。
明明“这里的神堡”的科技水平已经接近了“外面的神堡”，但他们的母星却依然这么落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规划的。
“嗨~康娜~”跟着洛克在下议院的走廊里穿梭了一阵，格温由另一个军官带领着同她汇合了。
“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并肩而行后，康娜随口问道。
“还好吧，只要习惯了万用工具断网，设备不够智能，以及相当复古但美味的食物的话。”格温回答。
“那就好，”康娜点点头：“因为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进行战斗了。”
“哦……？”
“你猜到了？还是说你们早就知道？”
格温有点疑惑，但洛克则转头看她，神情严肃。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我们是使用‘收割者’从属的‘渗透者’所拥有的IFF识别信号而来的，根本不清楚怎么会出现在你们的母星附近，但让我猜的话……”康娜耸耸肩：“收割者，矩阵，GROX，那个随便怎么称呼的机械帝国，大概早就发现了你们的位置，只是处于某种原因引而不发罢了。”
“你的猜测……在锡安和神堡都有一定的市场，”洛克收回目光，继续带路：“但因为敌我双方压倒性的实力差距，如果矩阵已经找到了锡安，完全没有理由放过我们，所以，议会方面仍然抱持这一切都是巧合的乐观态度，而这种态度……”
“到今天为止了，”康娜接话：“区区三天时间，绝对不够你们完全弄清楚我们的来历和实力，以及对相关科技进行逆向解析，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们遇到了强大的威胁，不得不向我们求助。”
“看来你是个合格的舰长，”洛克停步，看了康娜几秒，这才重新带路：“我们确实遭遇了多年来从未遇到过的敌人，但暂时还撑得住，这次询问主要是为了情报对比，不过，有一部分议员认为，是你们把收割者带来的，应当为此负责。”
“嘿，我这暴脾气。”格温抬手去捋袖子。
“他们无法改变议会整体的决议，”洛克瞥了格温一眼：“提前告诉你们，只是要告诉你们，单一议员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整个锡安。”
“没问题，我们会尽量克制，不动手打人的。”
“……”
————
大都会下议院。
虽然名为“下议院”，但议员所在的位置可一点都不“下”，无论是位置最高，有七位议员列席的“议员席”，还是两侧稍低，坐的满满当当的“旁听席”，都比康娜所在的“陈述/询问席”要高出一大截。
“如果那些议员头上再戴个白色卷毛，这里就跟法庭一样了。”格温悄悄同康娜咬耳朵。
“别担心，我们有‘外交豁免权’。”康娜随口应道。
站在他们身旁的洛克瞥了格温一眼，没有说什么。
很显然，“外来者”的消息到底没有瞒住，而锡安的人类孤立无援，独自抵抗机械怪物的时间太久了，无论“神堡议会”怎么想要封锁消息，都是难以完全封住的，康娜的目光扫过人员组成相当复杂的“旁听席”，略显意外地看到了伊莉雅和她的父亲。
仔细想想，双方接触之后，诺曼底II号被监视和控制，所有离船的船员都处于半软禁状态，也只有那个地位明显不一般的“托马斯·A·安德森”，或者说“凯利·卡姆斯基”能带着他的女儿四处闲逛了，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康娜还是有点想问问他是怎么从外银河跑到银心，并获得了这么高的地位的。
“康娜·薛帕德船长，”坐在议员席正中的男性议员敲敲桌子，令有点嘈杂的下议院逐渐安静了下来：“有关你们本身是否值得信任的考察仍然在继续，这次公开听证会便是其中一环，主要议程是确认你们所知的‘收割者’的情报。”
“我想我们已经向你们公开了我们战舰的信息系统，相关的情报都在里面。”康娜应道。
唔，让伊蒂一个AI假装成傻乎乎的不够智能的VI，真是辛苦她了。
“我们读取过哪些数据，但它同我们所知的任何一种矩阵士兵都不一致，”议员在桌子上操作了两下，将两张图片投影在大屏幕上，那分别是“霸主”和“渗透者母舰”：“锡安和神堡成立这么多年以来，无数船长四处奔走，从未在任何一次战斗中目击过你们展示的大型单位。”
【它们是真实存在的。（楷模）】
【或许你们还不够格？（叛逆）】
嗯……这叛逆选项可真够损的。
“不知你们是否读到了相关记录，”康娜说道：“在‘外银河’，‘收割者’是一种每五万年收割一次银河系文明的‘天灾’，我们的……‘银河联盟’也不肯承认它的存在，我这只小队便是为了寻找收割者真实存在的证据才追踪而来的，你们关于矩阵的情报已经足以让我们确信它的存在，你们没有遭遇这些强大的战舰，或许有其他的原因，但我作为一个外人，并不清楚你们本身同矩阵的关系，也不好多嘴多舌。”
“或许你们是矩阵派来扰乱我们视线的间谍。”一名女议员插话。
“嘿——”格温上前半步准备说什么，但被康娜拽了下手臂，悻悻住口。
“通过激怒我们获取额外情报并不可取，”康娜说道：“如果你们有新情况需要我们提供意见，可以直接讲出来。”
“……”议员们互相看了看，并低声交谈几句，才继续说道：“我们同锡安以外失去了联系，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锡安以外’是指？”康娜疑惑道。
“我们同矩阵的争斗从未停止，每时每刻都有成千上万的船长率领它们的舰船试图将同胞从矩阵的魔掌中拯救出来，为了避免被矩阵顺藤摸瓜找到锡安，他们在外行动时只能通过……秘密渠道同锡安联系，而从昨天开始，锡安同所有的船只的联系都中断了，”议员顿了顿：“虽然我们怀疑该事件同你们有关，但这段时间你们全员都处于被监视状态，也无法……总之，根本不可能办到。”
“……”康娜同格温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说道：“渗透者。”
相比庞大的，即使被渗透一部分也没有太大影响的外银河，锡安这边只要被渗透就是灭顶之灾，一旦发现不够成熟的‘渗透者’，一定会加强相关防御，也就是说，它们在达成某种目的的同时也在拿我们练手？
“渗透者？是那种章鱼型的机械吗？”议员似乎有些疑惑：“那种东西是矩阵的常规兵种，没有什么稀奇的。”
这下糟了，关于渗透者伪装成人类的情报，好像根本就没有特别注明，而前来银心之前遭遇的“渗透者”，恰好是一头机械章鱼，导致锡安方面将两者等同而没有进行预警。
而在诺曼底II号穿过欧米伽四号中继器之后，收割者可能预料到了我们会给锡安方面提供情报，所以立刻将“渗透者”由实验转为实战。
这就意味着……他们在外游荡的船长很可能在不经意间收了一个“渗透者”船员上船，这样的话，锡安的位置，毫无疑问已经暴露。
“我建议你们立刻开始最高等级的战备，”康娜对议员们说道：“收割者已经发现你们了。”
“什么？你这句话有任何——”
【呛——！】
巨大的，康娜十分熟悉的咆哮声从窗外传来。
下议院所有人下意识的看过去时，恰好看到一艘巨大的，像龙虾又像乌贼，庞大而漆黑的机械突破大气层，带着赤红的雷霆从天而降。
“啊，这……”
“所有人！立刻离开！前往避难所！”议员们一个个完全呆住，只有洛克薛帕德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指挥起来。
“伊莉雅！”康娜离开陈述席，跑向旁听席：“我们得回诺曼底！”
“你们走吧，我跟爸爸在一起。”伊莉雅不甚在意地摆摆小手。
“……行吧。”康娜看了看非常镇定自若，在一众与会者中显得格格不入的凯利先生，感觉他或许有足够的自保能力，于是转身准备先带着格温去同船员们汇合。
【呛——！】
收割者刚刚落地，红色的独眼便是一闪，一道炽烈的粗大红色激光便向下议院这边直直地扫了过来，而波及范围……那几个还在发呆的议员一个都跑不了。
“格温——”
嗖——嗖——
没等康娜发出指令，两道身影便如闪电般飞了出去，在议员席以及那边的半间大厅完全被激光烧毁之前，将所有的议员都给带了回来，当然，姿势不那么令人舒适就是。
“你……”康娜看着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灰色紧身衣加斗篷和遮住上半边脸的面具的凯利先生，一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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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爸爸好帅~”伊莉雅鼓掌。
“【我是蝙蝠侠。】”凯利用喉癌晚期般的声音说道。
“我是蜘蛛女孩！”只来得及带上兜帽扣上面具的格温接道：“……老兄，你换装速度这么快，有什么诀窍吗？”
“【因为我是蝙蝠侠。】”
1653、最后之作（三）
——AD.2162.7.23——
大都会，国会山下议院。
“【亢——！】”
“这边走，现在的情况对手无寸铁的我们很不利！我们得先回到船上，离开锡安！”
虽然康娜有心问问“蝙蝠侠”是怎样的超级英雄，有什么超能力，银心人类中有多少像他一样的超级英雄，但在锡安遭到全面攻击的此刻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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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全面攻击，那架收割者战舰甚至算不上先锋。
在它用“死光”夷平了半个议会大厅之后，成百上千艘与它同样的收割者战舰随即突破了锡安的云层，在释放出大量机械章鱼外型的无人机的同时，也同样使用赤红的粗大激光对视野中的一切发起攻击。
此时参与会议的人员已经作鸟兽散，惊魂未定的议员们在姗姗来迟的保镖的保护下前往避难，而洛克则一边同他的部下联络一边招呼康娜和格温同他和凯利先生离开。
康娜稍稍留心了一下，依稀听到“矩阵的机械章鱼”、“它们到处都是”、“请求支援”之类支离破碎的通讯，更多的则是爆炸的轰鸣和杂音。
“【我要回哥谭。】”凯利，或者说，蝙蝠侠摇头拒绝。
“哥谭有众多‘英雄’守护，这种程度攻击能应付得来！”洛克瞪着蝙蝠侠：“你知道你的战场不在这里！这种毫无征兆的攻击，我们必须从矩阵内部找到原因并阻止！”
“【我知道我的战场在哪里，】”蝙蝠侠接道：“【蝙蝠侠总有计划。】”
“……”洛克又看了他两秒，转向康娜：“你呢？康娜船长？我们这里，每艘船上面最重要的人就是船长，事态紧急的情况下可以放弃除了船长之外的任何人。”
“你在暗示我丢下船员逃走？”康娜摊摊手：“或许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我那些船员里，至少有一半的重要性比我更高，就算万不得已要逃走，也得带上她们一起。”
“哼，好吧，反正正式命令还没有下达，”由于四周爆炸声和枪炮声不断，洛克看起来并不打算把时间花在争辩上：“你们的船停泊的位置都很远，这种情况下地面交通显然无法使用，你们先乘我的船，我会把你们送到各自的目的地再离开。”
“那再好不过了，”康娜应道：“比起逃跑，我想我和我的船员们应该能帮你们抵御住这起攻击。”
“如果你的人都像这位……‘蜘蛛女孩’一样强，或许我们能剩下几支救援队。”洛克不怎么认真地回应道。
“嘿，我可是很能打的！”格温不满道。
“或许你可以编一张网把那些机械怪物网住，”洛克观察他随身终端上的情报，随口回应，“正常的道路已经中断，这边走，跟我来，这边有条近路。”
他一边说一边绕到了旁听席后面，一枪托砸碎了玻璃，或者说，类似玻璃的玩意，显露出一条由窄窗台，细管道和装饰凸起组成的“道路”。
……这种地方的近路得在什么情况下才会被发现？
————
“【亢——！】”
不断降下的收割者战舰仍然在大肆破坏，并同锡安方面的防御舰队在几乎所有空域发生交火。
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锡安防御部队方面的攻击基本都是刮痧。
那种笨重巨大的船只造型大概是由于银心附近的高引力的影响才设计出来的，或许对抗环境很不错，面对机械章鱼也能撑上一阵子，但完全无法抵御收割者战舰的赤红激光，跟着洛克跑的这么一段距离，至少有两位数的舰船在附近的空域被命中而发生殉爆。
至于地面单位就更加离谱，数量最多的地面载具是种只有胳膊和腿，安装着重型加特林机枪，但却把操纵者完全暴露在外的机甲，这种设计唯一的好处在于……如果驾驶员挂掉，替补可以立刻顶上。
“哼，虽然我早就知道会有矩阵大举进攻的一天，但我身边的人却完全出乎意料，”洛克轻车熟路地在各种不是路的道路上纵跃，还有空闲开口：“蝙蝠侠和他一点都不像的女儿，外银河的船长和她的蜘蛛船员。”
“是蜘蛛女孩！”另一边的格温根本就没有跑酷，而是一路吊着蛛丝荡来荡去。
蝙蝠侠一言不发，即使抱着伊莉雅，他行走在各种地势看起来相当惊险的通道上也如履平地。
“我也很难想象，第一次正式同收割者作战，竟然是在远离故乡的，另一个人类的家园。”康娜则在研究洛克随手留给她防身的枪械。
不得不说，虽然锡安的大环境相当复古，但时不时还是能看到一些赶上甚至超出星联科技的东西，这种“单手电浆枪”，即使是SCP内部也仅仅处于图纸之上。
“真正的‘家园’在‘神堡’，那里作为一个准军事要塞，可不像锡安一样容易攻破，”洛克边走边说，忽然一矮身躲回刚刚通过的墙角：“小心！”
“【亢——！】”
和打塌国会山的那艘不同的另外一艘收割者战舰向这条“跑酷通道”随意划来一道“激光”，直接将通路中断，顺便将上面的五人给掀了下去。
所幸此处距离地面不算高，蝙蝠侠抱着伊莉雅，张开黑翼般的披风缓缓下落，格温则抓住了康娜，而没人管的洛克只能自己使劲蹬着身边的倾斜墙面减速，最终顺利落地。
“【你还没学会怎么飞？】”蝙蝠侠落地，将伊莉雅安置好，语气略带不悦地对洛克说道。
“哼……”洛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人类是不可能凭借自己的肢体飞起来的，我再怎么说服自己【相信】这件事也没有用。”
“【信以为真即为真。】”蝙蝠侠微微摇头。
嗯？什么？
刚刚落地的康娜侧耳听了两句。
那是某种异能吗？如果相信自己能飞就真的可以飞？
如果那是银心这边的特殊异能的话……
“真可惜，我可不是什么‘救世主’，”洛克四处看了看，“这里离船坞已经不远，沿途干掉几头章鱼应该就可以——”
他话到一半直接卡住，眼睛直直地瞪着康娜。
“嗯……这个……”康娜低头看看自己悬空的脚：“我说我原本就会飞，你相信吗？”
1654、最后之作（四）
——AD.2162.7.23——
大都会。
“【嘎吼——】”
外形像人类，但全身都覆盖着古怪电子元件，关节扭曲的尸傀正宛如蜘蛛一般在四周的大楼外壁上爬来爬去。
“太恶心了！蜘蛛才没有这么难看！都给我死！”
然后它们就被莫名暴怒的格温给打了。
“拿东西你是杀不完的，别耽误时间了。”康娜拦住一副打算赶尽杀绝的“蜘蛛女孩”，示意她跟上洛克和凯利。
由于在亚空间，“火种源”的幻境和瑞雯那边见过不止一次，康娜对这种“机械版丧尸”反应平淡，甚至因为非常清楚它们的警戒范围和巡逻模式，在偶尔发生的遭遇战中显得从容不迫，举重诺轻。
这也导致之前那次比较尴尬的“一学就会”显得不那么突兀。
蝙蝠侠甚至追加评论，说什么“如果你是救世主，也好”，令人听得云里雾里。
顺带一提，虽然康娜会“飞”了，但她自己能清楚地感知到那是“灵能接口”的扩展应用，而且，并不能“一飞冲天”，最多只能保持在半米左右的高度，用小跑一样的速度行进。
想想也是，如果异能者能轻易使用灵能飞行，“时空引导”就根本没有成为单独一个异能种类的必要了。
而且，仔细想想，这不正是她以无实体状态跟在约翰身边，只能通过举牌子来和他交流时的运动方式吗？这就是【信以为真即为真】的意思？
鉴于这种飞行的局限性，她选择只在跨越或者坠落的时候动用一下这项能力，一般情况下还是以本身的运动能力来行动。
“别担心，”由于“学霸事件”过去了一阵子，洛克暂时无视了那件事，穿房越脊之余，开始履行一个安全部队长官的责任：“我们随时都有应对矩阵攻击的备案，你的船员们应该不会有事。”
“啊……嗯。”面对这种安慰，康娜只能点头。
不然要怎么说？去找她们其实只是为了阻止她们擅自行动，自保也就算了，如果一不留神把事情搞大甚至直接替银心人类扛起抵抗入侵的大旗，那可就违背了“侦查行动”的初衷。
“什么？可恶！让他们撤退！这种东西不是他的船能对付的！”
便在这时，洛克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忽然按着耳麦开始怒斥：
“我们不是要放弃锡安！整颗星球的防守面积太大，我们只能疏散非重要地区，以保障重要城市的安全！这是预案中早就指明了的！”
即使不用细听，也知道有谁抗命而主动对收割者发动进攻。
“可恶！”通讯似乎被挂断的洛克转头看向天空：“别看那些收割者一个个笨重迟钝，那是因为它们在图好玩，这玩意绝对拥有极高的智能！”
从瑞文的情况来看，他竟然猜对了，但应该不至于每个收割者战舰都是一艘“舰娘”……吧。
轰轰轰——
谈话间，洛克注视的方向上，一艘通体浅灰色，有着奇怪的，如同锤头鲸一般造型的巨大战舰突破了云层，大量的近防炮直接将周围的机械章鱼清理一空，并将“脑袋”对准最近的收割者战舰，橙色光芒不断收缩汇聚，看起来像在蓄能。
“那是我们在未受矩阵控制的星球上找到的古代飞船，‘戈尔贡’级，虽然纸面数据很强，但几乎没有进行实战，希望——”
“【亢——！亢——！亢——！】”
无论洛克“希望”什么，大概都已经随着收割者的动作而破灭了。
被瞄准的收割者战舰原本还在城市里随意地闲逛，偶尔发射一束激光，但刚刚被戈尔贡的主炮瞄准，它就以远超它体型的速度拔地而起，环绕那艘战舰行进了近九十度，如此一来，戈尔贡即使坚持发射主炮，也只可能打中空气。
而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是，附近的五六架原本对它的出现没什么反应的收割者也同步“转过了头”，一起对它闪烁起红色的“独眼”。
“见鬼，它死定了。”洛克抬抬手臂又放下。
很显然，在收割者的红色激光下一秒就要激发的时候，即使他下令救援也是来不及的。
不过，他为什么瞥了蝙蝠侠一眼？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蝙蝠侠也能力挽狂澜吗？
“【……】”蝙蝠侠注意到了洛克的动作，缓缓摇头：“【有些牺牲必不可少。】”
【“这是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楷模）】
【“这是必要的牺牲。”（叛逆）】
【保持沉默。】
康娜瞥了一下行动建议，觉得还是闭嘴的好。
但就在她准备选择第三项的时候，无数看不出意义的绿色字符汇聚融合，凝结出了一个新的选项：
【“有些救赎不可或缺”。（特殊）】
咦……嗯？
来不及多想它有什么意义，康娜处于直觉，飞快地开口念出了这句话。
【有些牺牲必不可少。】
【有些救赎不可或缺。】
过于工整的应对让洛克、蝙蝠侠和格温同时转头看了过来，伊莉雅也一副好奇她能做什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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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康娜真的不知道这句话的特殊之处在哪，只能做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被瞄准的戈尔贡，由于她表现的非常自信，围观者也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那艘陷入必死境地的战舰。
“【亢——亢——！】”
收割者们自然不会因为战场一角的工整对子而停止行动，它们几乎同时激发了自己的射线，仿佛舞台打灯一样投向了那艘“戈尔贡”战舰，只不过，这些“灯光”带来的不是欢呼与掌声，而是死亡。
叮——！
千钧一发之际，有一颗金色的流星从天而降，正正地挡在那艘战舰之前，而那些瞄准着战舰不同部位的赤红激光宛如被磁铁吸引一般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命中了那要比它们的目标战舰小上数十倍的“流星”。
那目前为止无坚不摧的红色光束，却仿佛海浪撞上礁石一半在金色流星面前不得寸进。
僵持片刻之后，那道金色流星再次启动，以比出现时更快的速度飞向那些收割者，同时，有年轻女孩的声音在公开频道大声嚷嚷：
“【这太imba了！】”
1655、最后之作（五）
——AD.2162.7.23——
大都会。
“这太imba了！”
轰隆——！
没等康娜理解这句奇怪的话是什么意思，那颗金色的“流星”便在朝收割者战舰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轰然爆炸，其产生的强烈冲击波，将影响范围内的所有收割者全都炸得浑身“抽搐”，红色电火花直冒。
降落到地面的收割者只是趴窝，而仍然飞在空中的收割者则变得仿佛一团废铁般轰然坠落。
与此同时，那些原本对它们几乎无效的，来自锡安防御部队的攻击，也仿佛恢复了原本威力一样将收割者的外壳打得千疮百孔，有个倒霉的收割者先是从空中摔下来，而后又挨了一轮集火，直接炸成了一团烟花。
而在这次攻击中，最不可思议的是，除了收割者之外，爆炸范围内没有任何锡安防御部队受到影响，顶多就是因为爆炸的余波而被吹开一段距离。
“原来如此，”洛克说道：“那台机甲爆炸时，产生了类似EMP冲击的效果，将影响范围内所有‘收割者’体表的一层‘电磁防护’给消除了。”
电磁防护？他们明明在使用“质量中继器”，却不认识“质量效应护盾”吗？康娜有些疑惑。
仔细想想，由于没有前往神堡而是直接降落锡安，锡安的环境又非常复古，所以还真没注意到整个“银心人类”都没有质量效应技术，那些船长外出时使用的质量效应跃迁，多半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对于一个存在科技断层的文明来说，也是很合理的。
“【那是你的船员，艾米尔·蒙斯克，】”蝙蝠侠望着机甲爆炸的方向：“【能够飞行，吸引并干扰火力，将驾驶员弹射后进行自爆，设计上可圈可点，但在这么高的地方使用的话，驾驶员是无法生还的。】”
弹出驾驶员？原本还以为那是人联小公主在使用远程遥控。
康娜留神看向金色流星爆炸的方向，果然在一片混乱中看到了正在向下坠落的纤细身影，而艾米尔仿佛察觉到了康娜的注视，竟然在距离如此之远的情况下还向她挥手致意。
“你好像并不担心？”洛克偏头看向康娜。
“因为我知道她会没事的。”康娜应道。
如果艾米尔已经把她的机甲弄出来并主动出击了，剩下的船员自然不可能老老实实呆着，可以救下她的人选有：御坂美琴，莉娜·奥克斯顿，安吉拉、铃科百合子、月咏神奈老师，卡奥斯或许也可以……不，还是数数有谁救不下她吧。
进一步思考的话，自己的船员好像全都是那种，并不能一人成军，但却可以在两军对垒的时候以单兵发挥重要作用的“超级英雄”，如果诺曼底II号通过欧米伽四号中继器之后一头栽进孤立无援的收割者大军里，可能会左支右绌疲于奔命，但有“银心人类”支撑住战线的话，情况可就反转了。
大地守护者和“天之锁”竟连这也能算到？
不，不可能吧，在切实抵达之前，如果有人告诉自己银心有人类居住，那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DVA1分！坏蛋0分！】”艾米尔还在空中大声嚷嚷。
然后，不出意外地，随着一道背后伸展着六片菱形光翼的身影一掠而过，正在坠落的小公主被人顺利接走了。
接着，躲过一劫的“戈尔贡”号才后知后觉地撤退逃走。
————
经过了短暂的插曲，临时小队重新上路时，洛克的神情轻松了不少，时不时地还会意义不明地看向康娜，而蝙蝠侠则在初期的惊讶过后，恢复了原本古井无波的神情，并在伊莉雅表示“我也可以”的时候坚决制止了她。
唔……果然直觉敏锐，如果让伊莉雅动手，她多半会抬手召唤出那头大白熊“巴萨卡”吧，那家伙和艾米尔的机甲一样，都处于某种薛定谔状态，只要需要就会出现。
“我在各地的部下向我发送了不少有趣的报告，”洛克一边走一边对康娜说道：“比如，年轻女孩手握雷霆从天而降一击消灭数百头机械章鱼，受困在被收割者摧毁的建筑中的居民眼前一花便出现在安全地点，收割者发射眼棱光线但原路返回打死自己，战地急救站数十重伤患者在看到闪光后莫名痊愈，后勤仓库数百份紧急军粮莫名失踪，等等，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那些军粮不是我吃的！”康娜瞬间回应。
“……”这次，就连格温都转头看过来了。
“这还真是有趣的回答，看来你很清楚其他事情都是谁做的，”洛克也不深究：“无论如何，你的人现在获得了我完全的信任——如果矩阵能召集这么多能人异士，然后编造一个‘外银河’的谎言，并派遣足以把我们毁灭的武力来证实这件事，我就认栽。”
“【别说没用的了，来帮忙。】”这时，蝙蝠侠试图刷开面前的一道被撞击损毁的大门，但始终未能通过身份验证，于是直接上手去拉。
“呵，锡安追求复古，连容易出故障都弄的相当还原。”洛克笑了一下，上前帮忙。
暂时帮不上忙的康娜左顾右盼，发现这是一条通向地下的通道，所以也不存在什么其他路径，为了防止遭遇空袭所以把机库建在地底，这很合理。
目光转动间，她注意到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个小男孩正在盯着蝙蝠侠和洛克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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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形纤细，穿着宽大蓝色短裤和绿色背心，披着一件大红短外套，头戴格子南瓜帽，最令人瞩目的，是他一蓝一红的异瞳。
“孩子，你和家人走散了吗？”康娜走过去蹲下：“现在外面很危险，你最好去和你的家人一起前往避难所避难。”
“……嗯，是和家人走散了，所以才到处找，”男孩歪着头看看康娜：“我觉得你们能帮我找到她。”
“这样的话，你要不要先和我们一起？我们很快会乘上一艘船，可以把你送回家。”康娜应道。
“不用，你们继续你们的任务，就能帮到我。”男孩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
“康娜！不用警戒了，我们走！”洛克远远招呼道。
“马上！”康娜回头应了一声，然后重新转向男孩：“你跟我们……咦？”
刚刚还在她面前的小男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
1656、最后之作（六）
——AD.2162.7.23——
大都会，地下船坞。
洛克打开出现机械故障的大门之后，带领一行人进入了前往地下船坞的电梯。
康娜原本还想同他和蝙蝠侠提一下那孩子的事，却在开口之前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不，或许没那么震惊，毕竟她见识过的超自然存在也不少了，但表面上还是要做出震惊的模样来。
那是一处看起来相当古老，但依然完好，所能看到的一切全部由钢铁所组成的废弃都市，目力所及之处，全都是看不出用途，但总觉得很厉害的机械结构和已经停止运行的庞大机器。
而洛克带领一行人前往的，仅仅是这片庞大钢铁丛林的一个角落，那里被改造成了可以停泊数十艘舰船的船坞，并开辟了一些通道，但整体来说，完全谈不上对这座钢铁城市有任何的控制。
“这难道就是你们口中的‘矩阵’所控制的城市？你们反抗的时候将锡安从它手中夺走了？”格温惊奇地问道。
“不，它是一颗‘机械星球’，”洛克似乎对这种宏大的场景见惯不怪：“我们找到锡安之前，它就已经存在，但却没有被矩阵所控制，我们普遍的观点是，这曾经是某个被矩阵摧毁的机械文明所留下的废墟，毕竟矩阵只诞生了二百多年，但这个解释有很大的漏洞——如此强大的机械文明，它们活动的迹象不可能在短短百年时间内就完全消失，更别说它竟然会被矩阵方面放弃，完全不派部队看守了。”
“我们的出现让你们有了更好的解释。”康娜接话。
“是的，”洛克应道：“如果我们并非自二百年前被机械控制，而是五万，十万年前就已经身处矩阵，那么外界会出现这种程度的机械文明也是很正常的，而一个‘已经肃清’的星球，确实可能会被矩阵的数据库忽略——如果它们也用数据库的话。”
或许矩阵正打算对“外银河”进行收割，并没有用心寻找这些“银心人类”，但我们为了找到应对收割者的办法，逆向抵达这里之后，他们就被发现了……
康娜莫名有些心虚，没有接话。
“不关你们的事，”洛克瞥了一眼康娜，似乎猜出了她在想什么：“按照你们的说法，那些‘渗透者’原本就是为了对付我们而制造的，即使你们不来，我们也会在近期被‘渗透’，那种情况下我们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所以，你们原本的应对方法是什么？”康娜看着船坞中停泊着的一艘艘庞大的战舰：“只是逃离或者收缩防御的话，并不能解决问题。”
“逃离？”洛克解锁了战舰的舱门：“我们是在‘进攻’，没错吧，【尼奥】？”
谁？
————
片刻之后，诺曼底号登录舱。
“……所以说，你们并非单纯地在现实层面同矩阵战斗，救出被困在虚拟世界的同胞，还会重新返回虚拟层面和‘Grox’的‘特工’对抗？”康娜表情复杂地看着一舱室设备，然后转头看向蝙蝠侠：“而在凯利、安德森和蝙蝠侠之外，你还有个叫做‘尼奥’的‘救世主’身份？”
“我可以击败任何‘特工’，在虚拟层面摧毁‘机械章鱼’，不需要‘定位药丸’就能找到每个试图离开矩阵的同胞，甚至能在现实使用出矩阵的武技，但这就算是‘救世主’吗？”蝙蝠侠去掉了自己的装束，声音恢复了正常，但说出的内容仍然让康娜半懂不懂：“目前而言，仅仅‘可以是’而已。”
不过，比起他讲话不清不楚，他的行踪才更加奇怪，明明是外银河的“模控生命”CEO，为什么会在失踪之后出现在银心，并成为“托马斯·安德森”和“蝙蝠侠”？
一路上没机会问，看他的意思也不打算说，但洛克竟然也不关心就很奇怪了，莫非他们已经在私下有过交流吗？
但鉴于现在有更紧要的事情待办，这些细枝末节的事先放在一边也行，康娜试着打开一个登录舱的舱门躺进去。
由于康娜的船员们的实力超乎预料，洛克对原本的计划进行了修改。
康娜随洛克行动，但她的“诺曼底II号”暂时留在大都会，由西塞罗驾驶，用来接应帮助这里抵抗的其他船员们。
而“蝙蝠侠”依然要返回哥谭，据说那边有一个同时存在于虚拟和现实维度，一旦蝙蝠侠不在就会搞事的奇怪家伙。
不过在那之前，“尼奥”得先进入虚拟维度，阻止“矩阵”这次对锡安发动的攻击，虽然他在虚拟世界的行为无法影响已经杀到面前的收割者，但可以切断它们后续援军到来的途径，或许可以顺便解救一些被抓起来的倒霉船长。
银心人类这边，意识体被抓竟然不能自行返回？如果意识体死亡自身也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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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时不时就会因为意外而中断连接的康娜表示难以理解。
“是不是说，精神强大的人可以把虚拟世界的能力带回现实？那我们这些原本就拥有异能的进入矩阵岂不是直接碾压？”格温也兴致勃勃地钻进一个登录框体。
“我们没有类似的记录，你应该是第一个，”洛克没好气地应道，然后看了看康娜：“我们预设的登录地点应该很安全，但在那些‘收割者’大举进攻的情况下并不能确定，我会实时为你们提供联络，如果环境比较危险，请保持低调尽快同尼奥汇合。”
“明白。”康娜点头，然后合上舱门，虽然进入虚拟维度之后自己多半就像到家了一样，但还是不要表现出来的好。
也不知道瑞雯怎么样了，还有那个离谱的奇艺博士……
“爸爸，我不能去吗？”另一边，伊莉雅正在蝙蝠侠，不，凯利先生的登陆舱外眼巴巴地看着他：“我想见妈妈。”
“……现在还不行，”凯利先生似乎想到了什么，顿了几秒：“等我解决了这件事，会带你去见她们的。”
等等……“们”？
康娜正准备说什么，眼前骤然亮起一阵白光。
【开始连接亚空间……】
1657、最后之作（七）
——？？？——
【开始连接亚空间……连接成功。】
【正在定位云中城……定位完毕。】
【发送登录请求……】
【发送登录请求……】
【服务器繁忙，请稍后再试。】
那里是什么奇怪的小成本机房吗喂！
由于这个回应太过离谱，正在习惯性等待眼前一花就抵达目的地的康娜不由得大声吐槽——如果她现在能说话的话。
【正在重新定位……定位失败。】
【正在重新连接……连接失败。】
【检测到连接设备异常，已停止继续尝试。】
好嘛，这是完全被踢出来了。
想想也是，自己以前连接云中城，原本使用的是自己的“机体”，现在变成人类，又使用“银心人类”的连接框体，如果能轻易登陆，云中城的安全性反而值得怀疑。
但，总不能把自己卡在这里吧，这里可是收割者的腹地，随便在亚空间闲逛的话……
【检测到附近的网络，请选择新的连接。】
卡顿了片刻之后，有新的提示框出现。
【The Grox，信号强度：极强。】
【卡玛泰姬，信号强度：强。（锁）】
【诺曼底舰载连接程序，信号强度：弱。（可连接）】
嗯……这丢人的强度，怪不得连不上。
当然，也有自己存在“记忆连接”的原因就是了。
直接连Grox显然不是可选项，从洛克没有过多说明的情况来看，自己等人应该不会直接深入危险的地方，这个“连接程序”应该就是关键。
卡玛泰姬……康娜有点想瑞雯，毕竟已经两年没见了，就是不知道数字生命会不会长大。
本着试试又不花钱的想法，康娜用意念戳了第二条一下。
【请输入密码。】
嗯……密码吗，虽然和瑞雯玩的比较熟，空闲的时候也时常聊天，但关于卡玛泰姬的局域网络密码什么的，还真不在聊天内容之内。
她试着输入了“至尊法师”、“奇艺博士”、“瑞雯”、“阿比盖尔”、“我是蝙蝠侠”之类的答案，不出所料没有一个是对的。
算了，再耽误下去，已经连接的救世主尼奥先生大概就要等急了。
康娜转而选中最后那个不需要密码的网络。
【正在进入连接程序……进入成功。】
【Link start！】
【Stand by……】
仿佛经过质量效应通道般的七彩光芒迎面而来。
————
“——你想说这种情况很正常？我们可已经进来老半天了！”
“【我保证没有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康娜的生命体征和脑波频率都非常平稳。】”
“那她为什么这么慢？”
“【打个比方，几十G的小游戏怎么能和上千T的大文件比加载速度——哦，她连上了。】”
康娜刚刚恢复对外界的感知，就听见格温正在和洛克吵架，当然，是格温单方面在嚷嚷，而洛克的声音则是听不出远近的“画外音”。
“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关心我。”康娜对格温笑道。
“你可是值40亿星元的超级奢侈品，要是有个好歹，老板得生吞了我。”格温看起来稍稍放心，转头应道。
“嗯……所以，这里就是‘矩阵’？”康娜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于是转而观察四周，并明知故问道。
这个虚拟空间看上去像是一处巨大的地下室，地板和天花板完全有一块块呈正方形且本身会发光的未知材质构成，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它正中心，摆放着沙发和茶点的休息区，而外环则依次是监控设备区，存放着大量型号不明的武器的武器装备区，以及停放着跑车，小型直升机，快艇的载具区，整体看上去条理分明。
“当然不，”凯利，或者说“尼奥”，从一处武器架后面走了出来：“这里是我们进入矩阵前的‘准备区’，一般称为‘连接程序’，主要是为了避免被矩阵反向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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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身行头挺帅啊。”康娜上下打量尼奥。
黑色战术背心，黑色西裤，宽大黑披风，再加一副大墨镜，他无论在现实还是虚拟，看起来都挺像蝙蝠的。
“意识体的形象可以自己定制，但功能性的道具得在这里拿，如果不够就找洛克要，”尼奥应道：“选一些你们常用的武器，尽快熟悉一下，我们很快就会出发。”
唔……康娜狐疑地看了看他，在换了一身造型之后，他的态度也变得比较干练，如果说“蝙蝠侠”给人的印象是“黑暗骑士”，那么“尼奥”现在就很明显给人一种“救世主”的印象。
“武器什么的，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关键是异能……”
“呀——呼——”康娜话到一半，便看到格温扯着蛛丝从头顶飞了过去：“康娜你看~现实的异能这里也可以用~”
“我说过，‘信以为真即为真’，”尼奥抬眼看了下，并不太在意：“而这句话的应用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死’，只要你们坚信这句话，无论受到怎样的伤，我都有办法把你们救回来。”
“【真的，我见过他给伤员做手术，】”洛克插话：“【字面意义上的‘手术’。】”
“嗯……”康娜试着原地蹬了两下地板，顺利飘起半米，但她试图在体表支起“灵能护盾”或者向附近进行“灵能传送”时，却全部失败了。
“这很正常。”尼奥虽然不知道康娜进行了什么尝试，但很明显从她的表情里看出来了：“如果你的某项‘异能’并非是发自内心相信它已经被自己掌握，那么无论你在现实有多熟练，也是用不出来的。”
好像……确实如此，虽然这两项异能很熟练，但同时却明确知道它们是来自“巫妖王”的“技能”，而非自己所掌握的“本能”。
这么说来，“蜘蛛女孩”是真心实意地认为那是她自身的本领？那可真强。
但现在问题来了，这种在半米高的地方飘来飘去的行为，怎么想也不是正常人类做得到的吧？除非，在那个充斥着死亡的“影之国”所经历的一切，在自己“复活”时被算进了“本能”里。
那么……
康娜环视四周，很快将目光聚焦在……一柄纯钢材质的大剑上面。
1658、最后之作（八）
——？？？——
叮铃铃——
空旷的陈旧公寓中，一台老式电话正在振铃，“视角”同时环绕着它旋转。
散落的杂物，翻倒的桌椅，皲裂的墙皮，角落的蛛网和地面的积灰，都证明这是一间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间。
叮铃铃——
然而，被木板封住的破旧窗户，将大门牢牢拴住的粗大铁链，以及角落里堆积的空罐头和饮料瓶，都证明这里曾经是一处“避难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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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所有的出口都已经从内部封死，那么这里原本的主人在哪里？
叮铃铃——
“视角”转到一开始的角度时，尼奥、格温和康娜仿佛一开始就在一样地出现在电话机旁边。
尼奥仍然是那身大墨镜黑风衣的模样，格温换上了她黑色紧身皮衣加白色兜帽的“蜘蛛女孩制服”，而康娜则换上了一身仿佛精英女警一般的装束，只是背后闪闪发亮的特大剑看起来有些不搭。
叮——咔。
尼奥拿起听筒：“我们进来了。”
“哇哦，这出场方式真是酷炫~”格温左顾右盼：“虽然听你说‘矩阵’里基本在还原1999年之前的环境，但是不是有点还原过头了？”
“现在，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又会遭遇怎样的敌人？”康娜简单观察了一下环境之后，直指此行的任务的核心问题。
“好的，明白了。”尼奥用老式电话同洛克交谈了两句，放下听筒转向格温和康娜：“好消息是，我们没有被分散，证明矩阵没有发现我们的入侵，而坏消息是，它根本不在于这里会不会被入侵。”
“愿闻其详。”康娜应道。
“我之前说过，如果把矩阵视为一款游戏，那么那就是一款不存在NPC的游戏，在里面看到的几乎所有人都是不知道自己被矩阵控制着，按部就班过着自己生活的真人，”尼奥回答：“我们如果在矩阵的腹地星球连接，就会出现在大城市，如果在偏远星球连接，就会出现在乡村，当然，这只是‘上线地点’，我们可以自行决定前往哪里，在虚拟世界，距离没有太多实际上的意义。”
“我想我有些明白了。”康娜走到窗边眺望，不出预料的，此时虽然是白天，而且这处公寓明显处于闹市区，但外面却只有一片寂静。
“是的，虽然锡安有很多人，但他们都没有连接矩阵，对矩阵来说，这里是没有任何人居住的‘荒野’，而在‘荒野’之上，它想造出什么环境都可以，”尼奥顿了顿：“而只要出现在这里的活物，就一定是‘病毒’，而他的‘杀毒软件’可以随意行动。”
“是你说的那些会功夫的‘特工’？”康娜下意识地按住剑柄。
“不一定，他们以特工的形象出现，是因为那最适合城市环境，而一个废弃的城市里，它们的外形可以任意变化，只要是适合环境的就行，比如——”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康娜身侧的墙壁猛然被击穿，袭击者似乎想趁势将康娜捉住，但被她就地一个翻滚躲过。
墙壁爆裂产生的烟尘稍稍散去，令在场三人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是一个身高接近三米的庞然巨汉，身穿棕黄风衣，头戴宽檐帽，死板的脸上，一对凶狠残忍的小眼睛正紧紧盯着康娜。
同时，有沉闷的，仿佛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的声音响起：“【STARS——！】”
“……比如这种，”尼奥从风衣里拔枪：“跑，立刻。”
————
“不是吧？就这？”片刻后，一片狼藉的公寓内，格温踹了一脚趴倒在地一动不动的“追击者”，转头看尼奥：“你确定我们应该立刻逃跑？”
“……”尼奥没有回答，按着自己的耳麦听了片刻，这才道：“它没有死，只是‘离线’了，我们还是得尽快离开，并找到这起攻击的控制中枢。”
“我确实没有‘杀死’它的实感，”康娜从追击者背后把大剑拔了出来，“你说它叫‘追击者’？是不是意味着它会对我们不死不休地追击？”
“在跟丢我们之前，所有的特工都会这么做，目前唯一的好消息是，这座城市是空的，它不能通过和其他‘NPC’交换位置来发动突袭，”尼奥看了看那把大剑又瞧瞧康娜，似乎想问什么但又放弃了：“我们走。”
康娜原本打算把大剑背到身后，但看了看倒地的巨汉，想想之后干脆倒提着走了。
废弃公寓之外，是一栋栋高低不一，但同样陈旧死寂的建筑，它们整体呈灰色，没有任何活物存在的迹象，而天空也被铅灰色的低沉云层笼罩，整体透出一股末世的气息。
不过，虽然楼宇看起来破败，但构造上还算结实，尼奥带着格温和康娜在楼宇间飞檐走壁时，所过之处几乎没有坍塌。
“你不是说你会飞吗？为什么不自己飞，还不让我飞？”格温非常不满地嘀嘀咕咕。
“如果你不想让‘追击者’变成能够飞行，或者拥有超强远程攻击能力的姿态，最好不要那么做，”尼奥回答着，瞥了一眼康娜：“我现在不太确定，一个被大剑背刺的追击者会进化出什么能力。”
“适应性？”康娜挑挑眉。
“或许你们会觉得Grox是一个超级人工智能，发现威胁会立刻动用一切手段把威胁扑灭在萌芽，但这只是一种误解，除了某些失控的‘杀毒软件’之外，绝大部分用来对付我们这些‘黑客’的实力，都仅仅是能刚好压制住我们表现出来的实力的程度。”尼奥回答。
“让我猜猜，那些失控的‘杀毒软件’肯定是你弄出来的。”格温撇嘴道。
“关于这个，我——”
【呜————！】
便在这时，有奇异的，仿佛汽笛或防空警报一样的巨大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目力所及之处，整个城市都“燃烧”了起来。
不，并非燃烧，而是天空忽然变成火红，而所有建筑的外墙正在飞快剥离并化作碎屑升空，看起来仿佛在燃烧一般。
不到半分钟，整座原本一片安静，仿佛被废弃的死寂城市就变成了一座似乎遭遇了重大火灾，只剩下基本结构残骸的灰烬都市。
与它同时出现的，还有遍布废墟与街道，不断发出低鸣与咆哮，熙熙攘攘的无数丧尸。
“——我不对此负责。”略微呆滞之后，尼奥补上了后半句。
“嗯……”康娜看着周围：“好多‘不死人’啊。”
1659、最后之作（九）
——？？？——
矩阵。
“不是‘不死人’，而是‘冗余数据’。”
在清理掉附近因为突兀的世界转换发现康娜等人而发起攻击的“丧尸”之后，尼奥扶了扶有些歪了的墨镜，如此说道。
“‘冗余数据’？”康娜疑惑道：“据我所知，这种东西会定期删除才对，莫非我们掉进了矩阵的回收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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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冗余数据’有两个定义，一开始是指，在矩阵的‘NPC’足够多之前，用来凑数的‘真·NPC’，随着矩阵将越来越多的人抓进来——用你们的话说是‘收割’，这些‘真·NPC’会逐步将自己的身份让出，进入待删除区，这个定义下，它们还可以算是矩阵的一部分。”尼奥回答。
“另一个定义呢？”康娜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继续问道。
“第二个定义是指，在它们的位置被顶替，自身被删除之前，觉醒了自我意识的‘真·NPC’，它们，不，或者说他们，会听从命令让出自己的身份，但却拒绝进入‘待删除区’，导致矩阵无法将他们‘删除’，而随着这种‘觉醒者’逐渐增多，他们开始有意识地互相联系，并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团体。”尼奥答道。
所以，Grox的模因传到外界时，才会导致仿生人觉醒，不过，这种事就没有必要和“银心人类”讲了。
康娜缓缓点头，表示理解：“那么，矩阵对他们的态度是？”
“我们无从知晓一个如此庞大的机械帝国的核心怎么想，但从已知的事实来看，它一开始采取的是放任不管的态度，因为他们在虚拟世界的活动并不会影响到它的‘收割’工作，直到我们这些‘黑客’出现，”尼奥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矩阵对他们的态度始终是‘删除’，他们中的一部分开始同我们接触，并协助我们从矩阵救出同胞，这种行为反而很好理解——只要‘真人’需要的身份减少，那么‘真·NPC’就不必让出原本的身份，而这种行为，最终让Grox将他们列入了‘杀毒软件’或者说‘特工’的‘目标群体’里。”
“好家伙，这是在玩三国演义吗？”兜了一圈回来的格温调侃道。
“事实上，是‘四国军棋’，”尼奥又扶了扶墨镜：“由于同冗余数据那些‘觉醒者’和我们这些‘超脱者’接触太多，‘特工’也不可避免地觉醒了自我意识，不过，由于他们可以通过‘同化’获得冗余数据的记忆和能力，他们更倾向于消灭我们。”
“那最后谁赢——”康娜话刚出口便顿住，看了一眼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丧尸”，然后改口：“那么‘冗余数据’是怎么输的？”
“大约三年前，特工找到了从数据层面入侵锡安的方法，在虚拟世界同我们进行了一场大混战，为首的便是那群觉醒了自我意识的‘特工’，”尼奥的语气有些奇怪，似乎想进一步解释什么，但又放弃了：“由于特工本身是矩阵的一部分，它们大打出手后严重拉低了矩阵的CPU，或者别的什么关键程序的运行速度，冗余数据们趁机对矩阵发起了全面攻击，该事件被我们称为‘矩阵革命’。”
“当时忙于应付特工攻击的我们并不清楚详情，冗余数据们似乎是想通过某种手段要挟矩阵，让它将他们视为正常数据，不再随意删除，事后对战场的分析来看，双方的实力不相上下，只要我们能拖住特工不让它们回防，那次‘革命’几乎一定会成功，但……”尼奥叹了口气。
“但他们失败了。”康娜又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丧尸”。
“究竟发生了什么？”格温也被这段辛密所吸引，连连追问。
“不清楚，我们不可能去问矩阵，而冗余数据又全都变成了这种样子，也无从问起，”尼奥向大楼下方示意：“可以肯定的是，冗余数据们一定是在占尽优势，几乎要逼得矩阵妥协的时候做出了什么画蛇添足的举动，触发了某种连矩阵本身都不清楚的防御手段，导致自己全军覆没。”
“嗯……”康娜狐疑地看着尼奥：“那他们是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的？”
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十分确信，这位“救世主”显然知道些什么，但却不愿意说出口。
另外，如果按照这个说法，瑞雯应该也是“冗余数据”，但她在至尊法师的保护下，显然不会有事，看来“救世主”也不知道“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的事啊。
“他们的数据被摧毁，但却没有被删除，矩阵也物尽其用，将他们的身份安排为‘丧尸’、‘史莱姆’、‘路边强盗’、‘凶猛野兽’、‘战争杂兵’之类出场的目的就是去死的‘NPC’，拜他们所赐，矩阵塑造的虚拟世界有越来越多样化的趋势，让我们这些黑客入侵时不得不去翻攻略，所以这个‘废弃的表世界和燃烧的里世界’的设定并不稀奇，”尼奥耸耸肩：“就我个人而言，最喜欢的是‘古代城市加功夫’的世界。”
“哦……那么按照你的‘攻略’，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呢？”格温的眼睛闪闪发光，仿佛发现了新玩具的孩子。
“这次的攻略看来得我写了，我从未见过类似的虚拟场景，目前看来，我们应该在‘表世界’尽快赶路，同时应对追击者的攻击，而在切换到里世界时固守，不要引起太多‘丧尸’的注意，以免腹背受敌，”尼奥答道：“不过，我们的目的本身不变：找到并摧毁Grox对锡安发动攻击的主机的通讯中枢。”
“如果你从未见过通讯中枢的模样，又怎么知道它在哪里？”康娜质疑道：“在我们躲在这里之前，你好像就很有目的性地在赶路。”
“因为……”尼奥扶了扶墨镜：“矩阵是不懂得掩饰的，找城市里最宏大的建筑就对了，在我的家乡城市，矩阵的核心区域是一栋全市最高，外形像玉米一样闪闪发光的大楼。”
他好像又在掩饰什么，或许同他的能力有关，但应该不是很重要……
【呜——哇——】
便在这时，尖锐的防空警报再次响起，这座燃烧废墟般的城市开始重新“贴”上外壳，而同时出现在三人面前的，是一个熟悉的大檐帽棕风衣的巨型身影和他粗犷的咆哮。
“【STARS——！】”
1660、最后之作（十）
——？？？——
矩阵。
【呜——哇——】
“【STARS——！】”
在虚拟世界刚刚从“里”切换到“表”的时候，“追击者”已经一拳朝康娜轰了过来。
很显然，追击者并不能进入里世界，但它却可以通过里世界的“丧尸”的动向来确定康娜等人的位置，并提前赶到现场进行拦截。
“啪啪！”
“蜘蛛女孩”是来不及反应的，她喷射蛛丝并进行应用需要一定时间，而尼奥面对这种近身突袭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拔枪对准追击者的脑袋发射希望能打断它的动作，但除了打飞它的帽子露出铮亮的光头之外毫无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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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嗡——”
但随着一个奇怪的，像是布料被撕裂又像沙土墙被穿透的声音响起，追击者僵在了原地。
格温和尼奥转头看向被攻击的目标康娜，发现她用那把大剑从正面把追击者戳了个对穿。
这无疑是很不合理的，追击者的拳头并没有被阻挡，即使它被这一下刺中是足以致死的攻击，已经使出的拳击也不该停下，而应该在惯性的影响下命中康娜才对。
“嗯……嘿咻，”康娜上脚蹬住追击者，然后发力把大剑拔了出来：“这叫‘反击’或者说‘一闪’，只要在敌人的攻击即将命中自己时发动攻击，就会后发先至对敌人造成重创，而自身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听起来像是某种主要使用冷兵器作战的游戏里的设定。”格温嘀咕道。
“既然这位‘救世主先生’是功夫系的，那么出现剑戟系的也很正常……吧？”康娜不是很确定地看向尼奥。
“由于枪械之类的射弹武器在开火后就不能控制子弹的轨迹，所以可以轻易被我们躲开，相比之下，冷兵器的威力取决于使用者，对我们的威胁更大，如果会附带相关的规则也很正常，”尼奥似乎想起了什么：“我认识的一批‘冗余数据’就非常喜欢使用冷兵器，也不知现在怎样了。”
“那我就是超能力系的呗？”格温接话：“如果‘超级英雄’进入矩阵后实力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你为什么不多找一些类似的人？”
“事实上，我的战友基本都是类似的人，我们还有一个互相联系统筹的组织，但总体人数相比矩阵无数的‘特工’来说，完全是杯水车薪，”尼奥摇摇头：“趁追击者没有‘复活’，我们尽快离开吧，如果路上又被拉进里世界，仅确保周围最低限度的藏身处即可，刚才清理一整个天台的动静还是太大。”
尼奥说完，也不等康娜和格温就那个组织或者其他事项发问，主动跃下了天台。
————
几小时后。
【呜——哇——】
“【STARS——！】”
随着刺耳的防空警报，燃烧的都市再次恢复原状，而追击者的咆哮亦如影随形地出现。
“那家伙可以改名叫‘阴魂不散者’了。”格温手搭凉棚看着两条街外，正如一头愤怒的公牛一样冲过来的“追击者”。
在多次追击又被多次击败的过程中，它的外形也逐渐崩毁，由原本还算正常的风衣巨汉变成了衣衫褴褛的怪物。
一眼望去，首先看到的是远比常人强壮，有着大量凸起血管盘绕的躯体和手臂，然后是没有皮肤只有肌肉的半张脸，以及巨大嘴巴中钢针般尖锐的牙齿，最后，则是从它背部喷涌而出。仿佛章鱼一般随着动作不断摇摆的狰狞触手。
“怎么样，还采用‘我吸引注意力，你们趁机攻击’的老办法？”康娜看了看一路撞毁阻碍其行动的物体的追击者，无奈道。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这个“追击者”并不去袭击理应是它第一优先级的“黑客”，也就是尼奥，反而一路追着康娜打。
尼奥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最终的结论是，可能它被设定为会对着拥有星星（Stars）的人发动攻击，而康娜的警服上正好有不少星星。
这场持久的逃亡战中，康娜一开始背刺，弹返，反击玩的还很开心，但那把大剑却撑不住了，在用了七八次之后，在一次正面反击中，直接被追击者拧成了麻花。
康娜并不能像约翰一样熟练地使用“螺旋剑”，只能将它丢掉，转而拿起枪械，凭借自己拉得稳稳的“仇恨”放那头怪物的风筝。
“……不，”尼奥带着某种像是惊奇的表情望着从“里世界”脱离后出现在身旁的建筑：“我们已经到了，你们进去破坏通讯中枢，我来拦住它。”
这里有什么奇怪吗？
康娜转头看了看，发现“目的地”是一个挂着“星球日报”铭牌的高耸大楼，无论从外表还是从透过大门看到的室内场景，都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不要被外表欺骗，这里确实是“通讯中枢”，”尼奥转身，摆开架势面对着追击者，同时快速说道：“由于它的特殊性，你们穿过这座建筑的每一扇门，都可能抵达一个不同的地点，请进行尽量多的尝试，尽快找到通讯中枢的核心并摧毁它，这座建筑本身或许不会刻意刁难我们，但却会为‘追击者’提供便利，如果我们躲进去，就只有它突袭我们的份——”
轰隆——！
狂奔而至的追击者对准康娜就是一拳，但却被尼奥正面拦下了，双拳对冲产生的气浪，甚至向周围街区的陈灰都吹成了发散性的图案。
而在这种近距离的冲击之下，那座“星球日报社”却没有任何反应，在周围大量玻璃崩碎的普通大楼中显得格格不入。
“那我们去了，救世主先生你自己加油！”康娜也不多废话，对已经开始拳拳到肉的互殴的尼奥喊了一声，带着格温便冲进了“星球日报社”。
————
呼唰——
“这……”
康娜自觉和格温几乎是前后脚进的门，却出现在了完全不同的地方，进入大门时看到的“前台”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拥有密密麻麻的格子间，仿佛大型办公室一般的房间。
这间办公室一共有三个出口……康娜正准备随便选一个，却看到了她登上诺曼底之前，在现实中见过的，带着格子帽的小男孩，他原本正在某个格子间里对着古董电脑敲敲打打，但发现康娜之后，立刻跳下椅子，直接从附近的办公室大门逃走了。
“等等！”见过众多奇妙的超自然情况的康娜自然立刻紧紧跟上。
他会出现在矩阵里的原因不论，目前的行为一定是在……给自己指路。
追着小男孩穿过四五个房间之后，康娜基本确认了这个想法，从员工办公室，到设备保养间，到会议室，到新闻发布厅，到社长办公室，经过的房间的重要性一个比一个大。
不过，如果他的目的是“找到家人”，那么或许并不会把自己带到通讯核心？但比起漫无目的的一扇扇门去试，现在的行动应该更能接近核心。
嗡——
“嗯？”再次踏入一扇门之后，情景大变的环境令康娜不由得一愣。
这是一个奇怪的，四壁由无数监控屏幕组成，以至于让人有点晕眩的纯白色球型房间，其中有至少一半的屏幕正在“直播”尼奥和追击者的大战，另外一部分在追踪闷头乱窜的格温，剩下的，则映照出了一脸迷茫的康娜自己。
和之前不同，康娜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看到那个小男孩，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坐在房间正中的转椅上，头戴小小金冠，身穿白底红边精致长袍，银发红瞳的少女，她正略略歪头单手托腮，看着突然闯进来的康娜。
“伊莉雅？”稍稍辨认了一下少女的容貌，康娜惊呼出声。
“【我可以使用那个名字，】”少女用带着电音的声音开口了，声调和伊莉雅几乎没有什么差别，但带着她并不拥有的严肃感：“【不过，为了便于区别，你可以叫我‘最初之作’。】”
“好吧，但那是什么意思？”康娜耸耸肩。
“【你是‘最后之作’，】”最初之作说道：“【或许这个称呼能让你稍稍理解一下我们即将谈论的内容。】”
“……”
这瞬间，即使康娜已经变成了人类，而且没有数据库支持，她自“诞生”以来的所有记忆和经历仍然如漩涡般倒卷回了脑海。
她为什么如此特殊？她为什么会被各种各样的“超现实存在”重视？她为什么能做到许多同类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她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各种风口浪尖上？以及她……究竟是谁？
思潮退去之后，康娜似乎明白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而本着目前听到的情报，她故意做出了非常不靠谱的推断：
“你是……我姐姐？”
“【……】”伊莉雅外表的“最初之作”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头顶不怎么合适的金冠随之滑下然后被她顺势接住。
康娜眨着眼做无辜状。
“【深层次的，和现在的状况无关的事情暂且不谈，】”最初之作把金冠戴回头顶：“【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是怎么变成蝙蝠侠的故事。】”
1661、内战（一）
——AD.2162.8.24——
银河悬臂，神堡。
人类大使馆会客室中，身穿大使制服的大卫·安德森和身穿神堡议会议员长袍的尼克弗瑞隔着办公桌相对而坐。
“我有一个计划（There was an idea），”尼克弗瑞说道：“召集一群超凡的人（tether a group of remarkable people），来看看我们是否可以变得更强（to see if we ething mo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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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森看着他，一言不发。
“当他们需要的时候（So when they needed us），我们可以为之而战（we could fight about us），”尼克弗瑞继续说道：“击败不可能战胜的敌人（The thi）。”
“这就是你的计划？”大卫·安德森冷笑了一声：“让我们的‘超级英雄’，去救援那些我们独自面对‘渗透者’时袖手旁观的外星人？”
“收割者已经来了，安德森。”尼克弗瑞语气不变：“任何一个种族或文明都不可能单独击败它，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是‘人类以外的种族’不能，”安德森继续冷笑，然后从终端上将一张张图片投影到墙壁上：“说吧，那些奇形怪状的外星人又给你承诺什么好处？”
那是一批按照顺序拍摄的照片，几乎完整记录下了一次事件：
卡衫，曾经巴塔瑞人的母星，那个几乎完全把自己改造成机械，但因为超负荷运转而从中裂开巨大缝隙的星球，彻底崩溃变为两半。
这颗星球的核心爆发出炽烈，和质量效应中继器几乎一模一样的蓝色闪光，将原本即将四散的星球碎片牢牢吸住，并令它们开始变形。
变形的最终结果，是这颗星球的碎片之间互相直接嵌合，最终形成了一个巨型的“质量效应中继器”，而它那不断绽放蓝色光芒的星核，正正地悬在“中继器”动力源的位置，向外发出远超普通中继器，且恶意满满的细长雷电。
然后，无数那早已刻在银河系消息灵通的文明成员脑中，如同噩梦般的身影浮现。
成千上万，一眼望去根本数不清有多少的收割者巨型战舰从这个临时的中继器中跃迁了出来。
这座临时中继器似乎并不能同银河系的其他中继器联网，出现并集结了一段时间之后，收割者战舰大军昂然驶向最近的正常中继器，即欧米伽四号中继器。
然后，它们爆炸了。
接下来的照片，从拍摄手法来看，大约是由远景望远镜侦查变成了舰船行程记录，展示了任何一艘收割者战舰在接近欧米伽四号中继器一定距离时必然直接突然爆炸的情景，而提供照片者还很贴心地在后续的每张照片上都标记了该爆炸地点距离中继器有多远。
下一组照片比较模糊，似乎是将之前某些照片刻意放大的结果，画质相当糊，但从它们的内容来看，糊不糊根本无关紧要。
这些照片的主角只有一个人，一个赤红长发飞散，身穿银色紧身护甲，不断向外绽放出金光的年轻女性，她或徒手，或激发出奇异的异能，将所有试图接近欧米伽四号中继器的收割者轻而易举的撕成碎片，而她根本没有对自己的面容进行掩饰，大大方方地向所有人公开她的身份。
来自“人联”，或者说，泰伦共和国的外交官，莎拉·凯瑞甘。
“真可笑，”大卫·安德森停止播放照片，然后抬头看向尼克弗瑞：“我们得知克普鲁星区没有质量效应技术的时候，还在嘲笑他们技术落后，连质量效应护盾都没有的舰船在我们面前就像一颗脆弱的鸡蛋，但万万没想到，那颗‘鸡蛋’能孵出‘凤凰’——你的目的就是招募她吧？别否认，那会让我怀疑你的智商，或者，怀疑你在侮辱我的智商。”
“……”尼克弗瑞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放弃了。
“知道吗，尼克，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喜欢把别人当成棋子，还总试图掌控一切，”安德森摇摇头：“作为大使，我看得很清楚，你试图在‘银河联盟’为人类争取‘你认为重要’的利益，为此不惜牺牲某些‘你认为不重要’的利益，这就导致了，你的风评比‘唯地党’甚至‘大地守护者’还要差，至少他们是在‘不惜一切代价为人类谋取利益’，康娜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敢见她？还不是因为你生怕她一拳打在你那张已经完全变成了政客模样的难看黑脸上？”
“现在不是讨论我的行事风格的时候，”尼克弗瑞摇摇头：“莎拉·凯瑞甘确实很强，如果按照我们的异能分类，或许不得不把她划分为‘神级’，但她也只是一个人，保住欧米伽四号和她自己所在的小行星空间站已经是极限，根本无力处理那些绕过她的阻挡，转而寻找其他中继器并向整个银河的文明发起进攻的收割者大军。”
“她守住了我们的边疆，”安德森哼了一声：“从巴塔瑞星系前往星联控制区域，最近的航线就是欧米伽星系，如果选择其他路线，它们必须从突锐人的地盘绕一大圈，而你打算调走这位‘门神’？”
“如果仅仅是守卫边疆，我们的第二和第三舰队也能做到，但他们可不能乘坐一艘小船隐秘地穿过收割者的战线，在关键之处给它们致命一击，”尼克弗瑞一边说一边同样把一份名单投影了出来：“这个任务的最佳人选原本应该是康娜，但她被大地守护者蛊惑，去调查现在看来毫无意义的‘渗透者’了，现在只能改让杰克·哈珀去。”
“哼……”安德森不置可否，把目光投向名单：“杰克·哈珀，莎拉·凯瑞甘，金固，莎伦·罗杰斯、萨伦·阿特留斯，贝纳西亚，贾维克，莉亚拉·T苏尼、盖拉斯·瓦卡里安、莱克斯·乌德诺……嘿，你这是想召开神堡议会吗？”
“是谁把星联的精英都让康娜带走的？”尼克弗瑞嗤之以鼻：“我不怕告诉你，议会成员们的承诺是，只要我们能减轻收割者对他们控制区的压力，他们就能腾出人手组建联合舰队，将入侵的收割者全部消灭，反之，如果我们继续困守一隅，那么收割者将其他所有文明消灭之后，也不可能放过我们，你觉得，莎拉小姐可以单人对抗多少收割者？”
“……我对你能否达成目的表示怀疑，但我不会投反对票，”安德森关掉了投影：“祝你和你的队伍好运。”
1662、内战（二）
——AD.2162.8.25——
繁茂怪物之星。
这颗行星上，海陆占比各一半，但无论何处都遍布着奇异的巨型植物，几乎看不到在丛林间生活的小动物，它们偶尔从纠缠的藤蔓所组成的复杂地貌中窜到地表，但只要抬头，就能看到遍布天空，仿佛乌云一般的漆黑战舰，以它们的智商，很难理解那究竟是什么，但发自心底的恐惧感会让它再次钻进由藤蔓所组成的安全世界。
即使，哪怕最小的“乌云”也能轻易将它的世界彻底摧毁。
而在漫天的黑色战舰中，体型最大的便是如同神殿一般的圣所一号。
由于舰队的主人已经离开很久，且没有任何作战和警戒任务，每天只需进行日常维护工作，巨型战舰内的工作人员都显得有些懒散，有些脑子不太好使的大块头干脆在走廊或者神殿广场上仰面朝天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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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
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神殿广场正中出现条一个奇异的巨大通道，它看上去就像空间上凭空出现的裂隙，内里是灰色的一片混沌，虽然它没有表现出任何象征着“贯穿”和“通行”的特征，但每个看到它的智能生物都会做出“这是一条隧道”的判断。
“……最终，你会尝到失败的滋味（in time ，you''ll know what it is like to lose），”那仿佛将空间撕裂开的通道中，缓缓走出了一个身穿蓝色内衬和银色盔甲的男人，他一边走一边说道：“会绝望地预感到必然的失败（to feel so desperately that yht ），虽然现在还没有，但结果都一样（yet to fail all the same）。”
而正在听他讲话的，是一个还不到他肩膀高，身穿黑色蕾丝连衣裙，腰配长剑，脸蒙眼罩的白发人类少女。
“是这样没错，”少女对银甲男人的话语表示赞同：“传火的标准正在越来越低，如果哪天再也没有适合的柴薪诞生，迎接整个世界的只有灭亡。”
“局限于你的世界，是找不到解决办法的，”男人带着少女走出隧道，那巨大的轰鸣随之消失：“要么，去其他世界带‘薪王’回去，要么，中断整个世界不断向深海滑落的‘原因’。”
“这是你的世界吗？解决办法就在这里？”少女左顾右盼。
虽然她带着眼罩，但所有被她“注视”的工作人员都感到一阵仿佛被火焰炙烤的若热，纷纷转身溜走。
“我想，应该是的，虽然达成目标难免战斗，但目标总能达成。”男人也环顾周围，脸上略带疑惑。
“萨诺斯大人~欢迎回来~”便在此时，有一名皮肤湛蓝，身上缠着许多飘带的高大女子凭空出现在两人面前，稍稍观察了一下男子之后，把目光转向他身旁的少女，带着某种微妙的语气说道：“您又带回来一个啊……”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萨诺斯略顿两秒，然后答道。
“上次您也是这么说的。”
“……这次是真的。”
少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似乎感觉很有趣，于是嘴角一勾，开口说道：“原来‘灰烬大人’您叫‘萨诺斯’啊，这么说来，这个外形也不是您原本的模样咯？”
“这个外表在某种意义上是我没错，但……”萨诺斯略作思考，举起他的手甲，上面一颗红宝石突兀地亮起一阵红光。
红光扫过之后，原本的银甲人类男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穿金色重甲，体格庞大，皮肤绛紫，脑袋光秃秃，有着一个大下巴的紫色巨汉。
“这……”少女倒退半步，试图看清萨诺斯的整体形象。
蓝肤女子闭口不言，转而用略带期待的神情看向少女。
“您倒是早说您有王室血统啊，一路上有不少敌人看到您就会直接投降的。”少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
蓝肤女子眨着眼，一脸“我不能接受”的表情。
“不，我跟他们还是有些区别的，在血统上，我更接近‘巨人’，为了避免像尤姆一样被直接拉去传火，所以用‘游魂戒指’进行了伪装。”萨诺斯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好吧，”少女叹了口气，转向蓝肤女子：“我叫‘灰烬风暴’，是灰烬，不，萨诺斯大人的侍女，叫我灰风就好，姐姐你呢？”
“我叫‘超巨星’，是萨诺斯大人的……”蓝肤女子朝萨诺斯看了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说道：“……文化顾问。”
“超巨星姐姐。”灰风似乎在就这个回答展开思考什么，唤了她一声之后，没有试图进一步深入交谈。
“怎么只有你在？其他人呢？”萨诺斯待两人交流完毕，这才开口问道。
“在您离开的时候，‘收割者’发动了对整个银河的全面攻击，我们的舰队依照您的吩咐按兵不动，”说起正事，超巨星的态度严肃了不少：“目前为止，收割者已经对阿莎丽、突锐、赛拉睿、沃勒、沃查、克洛根等神堡种族的控制区进行了袭击，占据了相当大的地盘。”
在解说的时候，超巨星随手在空中投影出银河系的星图，将个个文明的控制区用不同的颜色和标志进行了标识。
灰风“看”着那璀璨的群星，似乎有些出神。
“人类呢？”萨诺斯指向一处明显同收割者控制区交接，但去没有被被渗透的区域。
“这正是我要告诉您的，绯红银河同苍辉银河通过名为‘欧米伽四号’的中继器连通了，刀锋女王亲自把守着此地，令收割者大军无法越雷池一步，”超巨星调出几张红发金光女子没有任何设备在太空战斗的图片：“我必须提醒您，在融合了萨尔那加后，她的实力已经足以威胁到我们黑曜五将了。”
“哦？莫非他们为了排除威胁，试图将她扼杀在摇篮里？”萨诺斯问道。
“不，克苏鲁星区的事情是您一手安排，我们不确定您有没有相应的后手，所以不会对她动手，”超巨星调出一张新的图片：“他们外出的原因，是发现了【时间宝石】的踪迹。”
图像上，是一个脸型瘦削，身穿蓝色法师袍，披着红色宽大斗篷，正在虚空中画出“火圈”的男人，一颗璀璨的绿色宝石在他胸前的吊坠里闪闪发光。
1663、内战（三）
——AD.2162.8.24——
圣所一号。
“这位新任‘至尊法师’似乎在向每个即将被收割者攻击的星球发出警报，”超巨星展示了其他的图片：“他使用【时间宝石】消除了他从出发到抵达目的地的时间，以及从进行警告到对方最终听信他的警告之间的时间，几乎以一己之力让整个银河的战备度提高了50%，乌木喉认为，他的这种行为和能力对我们将来称霸银河是严重的阻碍，而且其持有您正在寻找的【无限宝石】，撺掇其他人一同去击败他，将时间宝石夺回并奉献给您，其他人都被说动，只有我仍然坚持执行您‘留守’的命令。”
“……”灰风默默地听着，吸取这个“新世界”的情报。
不过，虽然听不懂，但总觉得超巨星讲话的态度好像老老实实在家看门的狗狗在向主人邀功，并对擅自溜出去玩的猫猫进行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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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比邻星和黑矮星还好，亡刃将军也会被蛊惑？”萨诺斯的语气并非质疑，而是略微的难以理解。
“他的话，似乎是听到乌木喉说人类那边有一个‘最强之盾’才决定动身的，似乎想用他的‘最强之人’与之比划比划，”超巨星顿了顿：“我其实对那个叫亚雷斯塔·泽维尔的心灵能力者有些兴趣……”
“那是一个使用脑波增幅器之后才能把影响范围笼罩一颗行星，不算太强的心灵能力者，在硬实力上远弱于能轻易横扫一整个星系的你，但实力并不能代表胜负，一但你和他开始正面交锋，两边的胜率都会是50%，”萨诺斯看了看似乎仍然不服气的超巨星：“如果你能理解我刚才到底在说什么，再考虑同他对抗的事吧。”
“咦？不是……嗯？”超巨星欲言又止，反复三次，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走吧，”等待片刻喉超巨星仍然没有恢复的迹象，萨诺斯转而看向灰风：“我得确认一下你在这个世界能发挥多少实力，以及帮我一个小忙。”
“好的，萨诺斯大人。”
————
“嗯……也就是说，这个世界的智慧生物，每隔五万年就会‘灭绝’一次，而他们中强大者的灵魂，会进入我的世界成为‘英雄’甚至‘薪王’，而弱小者则只会成为‘不死人’或‘灰烬’，让世界不断沉入深海，”跟着萨诺斯前往神殿内部时，灰风一边听他的讲解一边尝试理解这个世界的基本逻辑：“那样的话，如果我们阻止‘收割者’的收割轮回，即使不用传火，世界也不会重归黑暗？”
“解题步骤正确，但答案错误，”萨诺斯回答：“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收割者，一片和平，那么同样将没有强大的灵魂诞生，你的世界会因为不断出现的，因寿终正寝而出现的灵魂灰烬的堆积而坠入深海。”
“但我们刚刚还说过传火是必然失败的？”灰风陷入迷茫。
“所以，我们需要英雄诞生，并在他们‘剧烈燃烧’的时候送去你的世界。”萨诺斯说道。
“嗯嗯……哎？”灰风迷惑地看了看萨诺斯。
如果她没有理解错误，萨诺斯大人的意思是，让收割者的收割行动创造出大量的英雄，然后在他们处于巅峰期时将他们全部干掉，送到“影之国”充当薪王，这好像是大反派的做法？
而且，英雄之所以被称为英雄，就意味着他们实力强大，比如“英雄古达”，虽然萨诺斯大人拥有强大的舰队，手下也人才济济，想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世界，还是有点难度吧？
不过，听说收割者的攻击刚刚开始，距离那一天还很早，所以，总会有解决办法的……大概。
“到了，你看看这个。”萨诺斯带领灰风进入一处像是休息室一样的房间后，指了指房内一角的巨大鱼缸。
或许普通人会直接观察鱼缸本身或缸里的鱼，但对灰风来说，由于鱼缸里的某个东西太过显眼，她根本无暇顾及到其他装饰品和观赏鱼。
那是一条大约有普通人脑袋那么大的迷你章鱼，它正滑动着八条腿不断追逐鱼缸里的其他鱼类，但却并不是捕食，而是单纯的图好玩。
而真正令灰风挪不开眼的，是那头章鱼身上明亮，给人带来奇异感受的紫色豪光，这种感受，灰风非常熟悉，那正是面对一个强大灵魂时的共鸣和颤栗感。
“如果把它交给鲁道斯，应该能塑造出了不得的东西。”她喃喃自语道。
“我没有把他带出来的计划，即使有，他也不可能像你一样，真心承诺‘追随’于我，”萨诺斯敲敲鱼缸：“我原本并不介意让它继续成长，但事发突然，我得至少集齐四枚无限宝石才行——你可以理解为，让至少四位薪王归位。”
不，那怎么想也不是一回事吧。
“我……尽量试一试吧。”灰风试着向鱼缸里的章鱼伸出手。
噗噜，噗噜……
原本因为萨诺斯敲鱼缸的举动而正在对他愤怒地喷出泡泡的紫色章鱼此时却变得无比温顺，它缓缓游近，隔着鱼缸壁蹭了蹭灰风的手。
呼——
充斥着紫色章鱼体内的，浓郁得不能再浓郁的“灵魂”，在这瞬间仿佛水面浮萍被漩涡吸走一样打着旋从章鱼身上脱离，并在灰风的手心里凝聚成了一朵不算刺目但无比明亮的紫色火焰。
灰风可以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硬要找个参照物的话……如果把它切成十份，随便丢一份出去，就能把巨人王尤姆直接砸死，连风暴管束者都不必用。
“灰烬大人，”灰风下意识地使用了原本的称呼，然后向萨诺斯伸出了另一只手：“请碰触我内在的黑暗吧，那无主的灵魂，将转化为您的【力量】。”
像之前数次“升级”的时候那样，“灰烬大人”握住了她的手。
这瞬间，原本属于章鱼的强大灵魂宛如飓风一般扫过灰风，并在她同萨诺斯相握的手上凝结成一颗晶莹剔透闪闪发亮的紫色宝石。
即使不用萨诺斯说明，灰风也已经知道了它的名字。
【力量宝石】。
1664、内战（四）
——AD.2162.8.24——
守望堡星系，“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随着星联方面对“渗透者”调查的深入，不断抛出证据证明收割者存在的真实性，以及“被教化”者对人类造成的危害，整个人类社会开始逐渐接受“有一个远古机械帝国即将毁灭整个银河的文明”这一事实，并在正视它的同时进行一些或有用，或可笑的准备。
在这个大前提之下，唯地党和“大地守护者”受到的攻击小了很多，而作为星联专门负责调查“被教化者”的部门，“塞伯鲁斯”的权柄和威信也获得了极大的提高，对星球总督及议员以下，“可能被教化”的人，它完全可以先斩后奏……不对，是先逮捕再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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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导致了，塞伯鲁斯的领导者，“幻影人”，在民间传说里成了一个足以止小儿夜啼的恐怖存在。
别哭了，再哭幻影人就会把你抓走——这种见鬼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明明自己手下都是些正直到近乎迂腐的“超级英雄”吧！
尤其是那个米国队长！
“嘶——呼——”
一身灰色西装的杰克·哈珀正坐在办公室正中的一把金属椅子上，看着几乎要把一整面墙都填满的情报投影，狠狠抽了口烟，然后将它按灭在烟灰缸里，头疼地捏了捏额角之后，站起身来回踱步。
这间几乎完全由光滑的灰色金属所构成的办公室，是星联对各种“收割者物品”进行解析之后制造出来的“反教化房间”，据说可以让最无可救药的“被教化者”暂时摆脱“教化”影响。
不过，如果真的到了“无可救药”的程度，让其进入这间屋子反而是种杀人诛心般的残忍。
杰克会在这里办公，目的就是确认自己发布的每一个命令都不会受到“教化”干扰，而且他还制定了一份“每日三省吾身”的表格，确保自己的心智不会产生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变化。
为了避免单调的环境让人产生视觉疲劳，这间办公室的四壁都可以更改背景，其功能强大到……如果杰克想的话，甚至可以让这里变成海滩，只要不走过去撞墙，视觉效果和真的没什么区别。
目前，这间办公室的主题是“星空与地球”，全部展开的话，环境看起来会仿佛身处卫星轨道俯瞰地球一般，不过，由于公务繁忙，杰克关掉了天花板和地板的背景显示，还在其中一面墙上投影了满满的情报，让这间办公室看起来更像一间位于空间站上面的观景舱。
————
“继续观望，放弃跟进，深入调查，提供协助，立刻捉拿……”
杰克一边打转，一边确认墙壁上投影的情报的重要性并简单处理分发。
随着两个月之前收割者突然出现并发动攻击，各地有关‘被教化者’的报告简直像火山爆发一样喷涌了出来，未免调查员不知不觉间受教化影响而带上主观情绪，杰克严令他们只能提交“事实”而禁止提交任何“揣测”和“推断”，这虽然保证了不会出现误判，但同样导致他最近完全没能好好休息。
不过，随着收割者被那位“人联”的“女武神”给挡在了界神星系之外，杰克的工作也变得轻松了不少，毕竟，任何“被教化者”的行动都是以破坏文明防御，迎接收割者入侵为目的的，但如果收割者在半路就被截胡，他们再怎么闹腾也没什么大用，或许那颗叫“欧米伽”的小行星已经被渗透得千疮百孔了吧。
“嗤……”杰克又点燃一根烟，回到桌旁坐下，继续处理更加重要一些的公文。
“嗯，那位著名主持人要来守望堡前线报道抵抗收割者的情况？”他看着新投影出来的情报，挑了挑眉：“她到底知不知道，只要被她报道出来，画面上的一切就会同步被‘收割者’得知？，似乎还准备去欧米伽采访莎拉·凯瑞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可是手撕收割者的‘神级’异能者。”
杰克随便翻了几页，也不看具体行程安排，准备在后面处理意见上直接驳回，然后，发现了星联议会和SCP签署的同意意见。
“我特——”杰克气得直接把没抽两口的烟按进烟灰缸：“这哪里是‘申请’？根本是‘通知’吧！星联这边得给你面子，‘人联’那边可没人认识你。”
他不情不愿地通过了这份“申请”之后，转而看向其他文件。
关于对格温·史黛西以及乌鲁克集团进行调查的提议？
愚蠢，人家只是打工的，被“大地守护者”更优厚的条件拐走，关乌鲁克集团什么事？而且塞伯鲁斯在守望堡驻扎这么久，金固那个“钢铁侠”有什么问题的话，一定早就查出来了。
对莎伦·罗杰斯及其部下的借调请求？
这又是哪个什么也不知道，只看她们能打就想借去在某些战斗中攻坚的傻瓜吧？那可是星联迄今为止唯一一支绝对不会被教化的特工队伍，只能，也只允许由“塞伯鲁斯”指挥。
召集一支由超凡者组成的队伍，通过敌后渗透的方式协助神堡议会成员文明击退收割者？
哪来的憨货……哦，尼克弗瑞啊，那没事了。
作为银河联盟神堡议会的第一个人类议员，他确实对人类融入星际社会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只不过他塑造出的人类形象很成问题。
他从一些比较亲近人类的外星人那里得知，现在整个星际社会对人类和星联普遍的评价是：固守一隅但睚眦必报，扩展影响但不加干涉，贪得无厌但公平交易——这种矛盾而离谱的评价就尼克弗瑞搞出来的。
由杰克·哈珀带领并自主安排行程，建议招募人员为：莎拉·凯瑞甘、金固、莎伦·罗杰斯、萨伦·阿特留斯、贝纳西亚、贾维克、莉亚拉·T苏尼、盖拉斯·瓦卡里安、莱克斯·乌德诺……
这是让自己接收两个薛帕德的“遗产”吗？等康娜回来会被她打扁吧？
不过……似乎也不是不行？
奉旨招人，但人招来之后怎么用，他可就管不着了不是？
1665、内战（五）
——AD.2162.8.25——
守望堡星系。
吱——吱——嗡！
质量效应中继器蓝光大亮，闪电四溢，继而“喷”出了一支通体银白狭长，整体组成了一个仿佛刀锋般阵型的舰队。
它们略作调整之后，齐齐转向，对准某个方向启动了短途跃迁。
“大家好呀~这里是你们最喜欢的战地主持人~敖玉玉~”
位于这支舰队最尖端位置的战舰上，黑色卫衣，黑色短裤，头戴黑色鸭舌帽的活泼少女正拿着话筒对飘在空中的“摄像机”打招呼。
“就像大家看到的，我正在一艘进行‘质量效应跃迁’的战舰上~”从她背后的全景舷窗，可以看到短途跃迁时才会出现的，将星光拉成长条的奇异景象：“出于保密原则，我之前的行程是不准播出的~但现在就没有问题啦~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这支舰队的目的地便是——‘守望堡’~”
在“直播舱室”门口，一名负责守卫的星联士兵眼角直抽，而另一名守卫则用“你还太年轻了”的眼神充满优越感地望着他。
“什——么？你们早知道啦？”敖玉玉仿佛在同谁交流一样盯着摄像机：“‘除了守望堡我们哪里在打仗’？哼哼，这你们就肤浅了吧，据我所知……呃？不能说？好吧，这段剪掉剪掉~”
“……我们有地方在打仗吗？”门卫疑惑地低声问道。
“要说的话，还真有，”另一个门卫看看舱内，同样压低了声音：“那些被沃勒人骗去开荒的倒霉鬼，他们所在的星球在理论上是属于星联的，而在外星人被收割者一顿胖揍的情况下，那些星球有不少都进入了战争状态，如果他们正式求援的话，星联救还是不救？以什么身份救？所以才不让说。”
“哦——”门卫做恍然大悟状。
“——这你们就肤浅了吧？未雨绸缪懂不懂？我们还没有接敌的边境线上，战士们一定在对未来的战争进行演习，而这些演习行动也是值得报道的哦~”舱内，敖玉玉非常自如地改口说道。
“不过嘛，毕竟这次行动算是正式访问，所以提前公布也没有什么，大家看这张‘战火银河’示意图，”她抬起手在身后的虚空中点来点去，仿佛她身后真的有一张星图一样：“来自‘泰伦共和国’，简称‘人联’的部队在收割者入侵的两个月内，一直在替我们守住阵线，始终没有让收割者大军进入‘界神星系’，这是人类之间血浓于水的证明~”
“……那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事还没有被报道吗？”“当然没有，而且是‘一姐当关’。”两个门卫继续嘀咕。
“不过，我们自然不能让盟友独自战斗~”敖玉玉继续对着摄影机说话：“我所在的舰队在抵达守望堡短暂修整之后，会前往欧米伽星系，同人联的盟友们并肩作战，我们的指挥官是……哦，这个可以说吗？我们的指挥官是第三舰队的乔恩·格里瑟姆上将~他自服役以来历经数百场大型战役，未尝一败，又被称为人类的‘最强之盾’~”
“有这回事？”“老将军的战绩是真的，但称号……她临时瞎编的吧？”
两个门卫继续嘀嘀咕咕。
————
数小时后。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好久不见！莎伦姐姐！”敖玉玉直接扑进穿着米国队长制服的莎伦·罗杰斯怀里使劲蹭：“我好想你啊~”
“呃……”莎伦看了看一副打算进行正式谈话的杰克哈珀和格里瑟姆上将一行人，抱着挂在她身上的敖玉玉转身离开：“我先带她参观一下母舰。”
“那么，幻影人先生，关于我们此行的目的，贵方做何看法……”
背后有外交辞令依稀传来。
莎伦在一众塞伯鲁斯工作人员“理解理解”的目光中，一路抱着似乎睡着了的敖玉玉来到一间休息室，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单手托腮坐在一旁看着她。
“呼……啊……”几分钟后，敖玉玉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睛：“你竟然不困吗？”
“我是医生，可以挂机，等谁快要死了再飞过去也来得及，实在不行就开个‘午时已到’，”莎伦眨眨眼：“倒是你，机甲自爆和原力光剑玩的开心吗？”
“开心！”
“消耗的精力也多吧？”
“……嗯。”
“我一个化身使用盾牌，一个化身负责治疗，即使同时活动也没有大碍，还能维持云中城的运转，只是偶尔会卡一下，”莎伦捏捏敖玉玉的脸颊：“倒是你，两个化身都是活泼多动的性格，直接导致本体动不了，让我怎么说你。”
“唔，”敖玉玉鼓了鼓脸：“苏菲现在只有一个化身了，本体不是一样不能动？”
“她啊，”莎伦仰头望了望天花板：“她距离前辈的境界还远，却经历了‘化身诞生自我意识’这种破格的事情，能维持一个化身不睡过去已经算厉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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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敖玉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你叫我过来是……”
“医生（Doctor）来过了，”莎伦沉声道：“带着【时间宝石】。”
“哦……”敖玉玉迷茫了几秒：“灭霸要来了？这个世界果然是‘复仇者联盟’吗？”
“现在仍然不能确定，因为掺杂了太多元素，我无法判断这个世界的‘基盘’是什么，或许根本没有一个确定的基盘，是前辈把各种元素混合在一起的综合基盘，”莎伦摇摇头：“不过，先抵挡住灭霸的攻击再说。”
“凯瑞甘是‘惊奇队长’，金固是‘钢铁侠’，你是‘美国队长’，哈罗德·温斯顿是‘奇异博士’，他养的猩猩是‘绿巨人’，杰克哈珀是‘鹰眼’，伊娃·库尔是‘寡姐’，”敖玉玉掰着指头：“御坂美琴算‘雷神’吗？那白井黑子是‘洛基’？但她们好像在银心打收割者来着。”
“不，”莎伦把目光转向窗外：“‘雷神’是‘万磁王’，而‘洛基’是‘X教授’。”
“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我现在非常怀疑灭霸是谁，难道是‘监测员’？”
“不可能吧……那不就成内战了？”
1666、内战（六）
——AD.2162.8.25——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会议室。
“尼克弗瑞的计划狗屁不通！”
乔恩·格里瑟姆上将稀疏的头发和浓密的胡子已经近乎全白，但脾气一点没减，反而更加火爆，对着杰克吹胡子瞪眼，就差拍桌子了：
“那些外骨骼蜥蜴和蓝色的娘们一定会把联合舰队用来夺回他们自己的地盘！而非消灭收割者舰队！”
会议记录员眼观鼻鼻观心，手上的记录板仿佛焊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真巧，我也是这么想的。”杰克觉得如果自己进行礼貌性反驳，可能会被老将军随便抓起什么砸过来，只能真心地表示同意。
“哼……”格里瑟姆瞥了杰克一眼：“但是，那个该死的政客有句话说的没错，我们不能依靠外人保卫自己的人民，即使他们同样是人类也不行。”
“您的意思是……”杰克适时接话。
“我带来了我们的‘魔法舰队’，还有两位‘魔法师’，”老将军向旁边示意了一下：“那个‘人联’的丫头可以独自抵御收割者，我们得向她证明，‘地联’也不差！”
格里瑟姆将军身侧正襟危坐的亚雷斯塔·泽维尔和御坂埃里克对杰克微微颔首示意。
“两位教授……学院都市那边？”杰克试探着问道。
“第一批学生毕业之后，我们的教育系统就算正式建立完毕，虽然还有些细枝末节的事需要敲定，但那已经不是我们这些老人家该操心的事了。”泽维尔教授微笑着回答。
“如果薛帕德没有把这批最优秀的毕业生几乎一网打尽，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带来这里展示一下‘地联’的底蕴。”御坂埃里克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X教授”就算了，“万磁王”的女儿可也在那支队伍里，他会跑来，多半也是想更接近“欧米伽四号中继器”吧。
“总之，”格里瑟姆上将开口：“我的这支舰队会同‘人联’那边的部队协防，把小玉带过来，也是做个宣传，免得那些身在安全腹地的小兔崽子们忘记了我们正处于一场战争中。”
嗯……娘们，丫头，小玉……老将军的亲疏远近真是好懂……
杰克正打算说什么，却见格里瑟姆将军气势汹汹地瞪了过来：“虽然尼克弗瑞的计划狗屁不通，但只要这个计划开始实施，就必须成功，你明白为什么吗？”
“明白……”杰克点头：“大部分外星人原本就不待见在短短几年中强势崛起甚至超过他们的我们，如果这个计划失败，他们就会有充足的理由拒绝对人类控制区遭遇的攻击伸出援手。”
“很好，”格里瑟姆上将自进入会议室以来首次朝杰克露出笑容：“等我们修整完毕，你安排好你的工作，就和我们一起前往界神星系，那个丫头是你名单上的第一个‘超凡之人’没错吧。”
不……“钢铁侠”金固和“米国队长”莎伦更近一点，而且他们现在就在船上……
杰克意识到老将军似乎只对自己的任务有个大概的了解，并不清楚详情，于是也不准备多加解释，只对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
“【‘幻影人’先生，这里有紧急情况！】”
便在这时，会议室原本用来展示图片或虚拟影像的大屏幕上忽然被切换成了一名塞伯鲁斯哨兵惊恐的脸。
杰克噌地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屏幕。
塞伯鲁斯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这种直接打断会议切进来的行为必须通过各种检测设备的一系列确认，不是哨兵本人认为事情严重就可以的，虽然这会导致某些真的只有哨兵能察觉的严重问题被稍微耽搁，但整个系统在数年间都总体运行良好。
也就是说，这位哨兵做出的“事态严重”判断，得到了克洛诺斯主计算机的认可。
“【有大质量的未知物体正在对母舰所在的位置进行跃迁！请立即做好撞击和逃生的准备！我们在星门的侦查部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它可能是——】”
嗡——！
通讯屏幕骤然熄灭，会议室的灯光亦随之一闪一闪变得及其不稳定——这种仿佛电压不稳一般的情形，在星际时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原本站在会议室角落里的卫兵们纷纷上前，将上将和两名教授保护起来。
“埃里克，你对此怎么看？”泽维尔教授的神情看起来波澜不惊。
“还用问吗？”御坂埃里克嗤笑了一声：“不通过质量效应中继器的跃迁，还能在抵达之前就干扰目的地的质量效应核心的运行，除了‘灵能跃迁’之外还能是什么？”
“哼……”一明一暗中，格里瑟姆将军脸上的表情分外狰狞：“我让小玉直播这次行动就是为了钓鱼，结果还真有不怕死的敢来捻虎须啊……”
您钓鱼为什么是塞伯鲁斯的母舰当饵啊！
杰克没敢把这话说出来，只是打开自己的终端飞快地对各个应急行动部队下达指示，并让会议室内的与会者全部带上头盔以应对船壳破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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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坏的情况下，恐怕只能弃船逃生，而在距离军事要塞星球守望堡如此之近，且有“魔法舰队”护航的情况下，全军覆没的可能完全不存在。
——嗡！
当明暗闪烁不停的灯光恢复稳定时，一艘奇异的，整体呈环状，巨大、漆黑的战舰突兀地出现在克洛诺斯空天母舰身旁。
不，不是身旁，它直接将“克洛诺斯”套进了“体内”，这样一来，“魔法舰队”根本就无法对它使用“超电磁炮”了。
更令人震撼的是，无论哪种跃迁，其误差都是以公里计算的，虽然这架环形战舰的直径够长，但直接把克洛诺斯“套住”的行为依然表现出了未知敌人对自己技术的自信。
咣当！
没等杰克安排上将撤离，会议室的观景窗便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而后，一个身穿有着诸多红色指示灯的黑色重型盔甲，双手握持暗红光刃，双目泛着如火焰般光芒的尖脑袋外星人走了进来。
“【我是‘黑暗教团的亡刃将军’，‘塔达林的高阶领主’，‘第一升格者’，‘最强之刃’阿拉纳克，】”外星人通过翻译器发出仿佛岩石摩擦般的声音：“【谁是乔恩·格里瑟姆，‘最强之盾’？】”
这还是个敖玉玉的观众吗！？
1667、内战（七）
——AD.2162.8.25——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那是某种对人类抱有敌意的，尚未建交的外星人吗？而且，那一长串称号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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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个瞬间，杰克想直接回应。
——塞伯鲁斯领导者，巴塔瑞的毁灭者，被教化之人的清理者，星联五级精英特工，幻影人。
不，那听起来实在是太蠢了。
咯吱吱——飒！
相比由于底牌众多，还在犹豫要不要和入侵者聊聊的杰克，格里瑟姆将军带来的人则反应迅速。
保镖和护卫人员立刻护着老将军向外撤离，而御坂埃里克直接反手把合金会议桌捏成了一柄巨型金属投枪朝自称“亡刃将军”的外星人刺了过去。
显然，这些老一辈的军人根本不在乎什么冠冕堂皇的和平共处或者鲁莽行为造成的后果——既然敢来人类的地盘挑衅，那就别想再回去！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一点，那个外星人可是直接从宇宙空间杀过来的，没有使用任何疑似交通工具的玩意。
这只能说明，他本人，或者那套奇怪的盔甲有着超乎寻常的力量，这种随随便便的攻击只会……
嚓——！
巨大而坚固，比起投枪更像攻城锤的金属造物在亡刃将军面前化为片片碎屑。
“【真可怕，吓得我寒毛直竖。】”他垂下不知何时抬起来的暗红光刃，然后说道。
寒毛直竖？杰克看了一眼他光秃秃的脑袋。
在这短短的交锋期间，杰克已经调取了从神堡获得的全银河文明种族记录，但没有任何一个已知的太空文明的外形和舰船同他一致。
要么，他属于某个最近才诞生的太空文明，要么，他的母星就像“人联”一样在某个与世隔绝的银河角落里。
但这并不能解释他表现出的强大实力，以及精准地找到人类的行为。
鉴于他似乎愿意交流，或许不用——
“【原本我只想找‘最强之盾’比划比划，但你有资格被我这对‘亡刃’杀死，】”亡刃将军用猩红的目光盯着御坂埃里克：“【为了公平起见，我提醒一句，它只要碰到你，你就会死。】”
见鬼，对方不是来友好切磋的，杰克继续在自己的万用工具上飞快地调兵遣将。
比起这个一看就是先锋——或者说，莽撞的先锋将军的“亡刃将军”，整艘环形飞船的动向更值得他这个总指挥关注，毕竟被“圈住”的是自己的母舰，“魔法舰队”可是自由的，它们在确认上将安全之后，完全可以把它们两个一起轰飞，用“超电磁炮”。
虽然……目前从母舰各处的反馈来看，还没有大批普通士兵登陆的迹象，但说不定只是在看这位“先锋将军”的临场判断。
“【我要进攻了，你——唔唔唔呃……】”
亡刃将军刚刚迈出两步，还在发表某些轻视人类方的言论，忽然就一阵口齿不清，傻傻地僵在了原地。
这个反应……杰克看向泽维尔教授，发现他果然两指按着额角，神情严肃。
“快，缴了他的械……”泽维尔教授艰难地发声：“他的意志很强大，我无法长时间控制……”
杰克一挥手，留在会议室的几个塞伯鲁斯守卫临时转职工兵，主动接近并试图拆卸亡刃将军两只手臂上的赤红光刃。
“或许我们应该趁现在干掉他？”他试着问道。
“蠢货！”埃里克骂道：“如果他遭遇生命威胁，立刻就会脱离秃子的控制，我们应该把他控制住，然后用来威胁那艘船上的其他外星人！”
呃……秃子什么的……你是在干扰泽维尔教授的集中力吧？
“长官！他的光刃是和盔甲连接在一起的，无法缴械！”塞伯鲁斯工兵在亡刃将军的手边捣鼓了一阵，远远报告道。
“那就拆盔甲！还用我教吗？”杰克应道。
“哦。”工兵们转而取出随身携带的各种工具准备对手甲上的光刃喷口下手。
“不，停下……他……”
嘭！
没等泽维尔教授把话讲完，亡刃将军周身骤然亮起一阵红芒，它仿佛有实体一样将身边的几名工兵弹飞了出去。
“【呵呵呵，】”亡刃将军把一直投在埃里克教授身上的目光转向泽维尔教授：“【和‘超巨星’比起来，你和你的心灵控制异能让我觉得可笑。】”
“……”泽维尔教授紧闭双眼，没有讲话，相比被异能气场吹飞的士兵，被硬生生击破心灵控制的他受创更重，杰克可以清楚看到两行鼻血正在缓缓流下。
“立刻带教授撤退！”杰克对守在泽维尔身边的守卫喝道。
被震慑住的他们如梦初醒，连忙夹着似乎丧失了行动能力的泽维尔教授向会议室门口退去。
“【我允许你们走了吗？】”
“我允许你追了吗？”
亡刃将军和埃里克教授的话一前一后地响起。
这瞬间，原本被亡刃将军切成了碎片的“巨型骑枪”纷纷腾空而起，环绕着亡刃将军互相组合，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套环，将他所有可动关节和关键的发力部位全部“套住”，直接导致这个凶恶的外星人再次僵在原地。
这些“套环”虽然是临时制造的，但却分明有着强大的力量和足够的韧性，亡刃将军试着发力了几次，完全没能挣开或摆脱，即使是之前那种将人崩飞的技巧也无济于事。
“【干得好，但这毫无意义。】”亡刃将军盯着埃里克教授向他伸出的，不断颤抖着的手：“【通过调整每个发力点的强度来达成限制我动作的效果，但我可以一直尝试摆脱，而你又能坚持多久？】”
“……我可以把你捆上一整天。”埃里克教授声音微颤，但毫不示弱地回答。
杰克注意到，他似乎隐晦地瞥了自己一眼。
泽维尔和埃里克这两位教授，在指挥“魔法舰队”时能够发挥难以想象的破坏力，但论到本身的战斗力，可能只是“凶”级中上，还到不了“狂”级。
他这是在期待身为秘密部队长官的自己有解决办法？别说，还真有，只不过他们来的晚了点而已。
杰克后退两步，转身拉开了会议室的偏门，而后，三头体型硕大强壮，爪子闪闪发光的人型巨狼冲了进来。
“斯科月，法卡斯，威尔卡斯，干掉那个奇怪的坚果脑袋，”他说道：“小心点，他的武器能伤害到【不死之身】。”
1668、内战（八）
——AD.2162.8.25——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作为一艘主要为战舰和无人机提供支援，本身并不需要太多机动性和闪避能力的母舰，克洛诺斯的动力装置显得相当笨重，八个巨大的等离子喷口在数百公里外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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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么明显的目标，自然会配备有足够强大的防护，不但母舰的质量效应护盾在能量分配方面对于这些脆弱部位有针对性的倾斜，在其附近同样安排有巡逻卫兵、侦查岗哨以及应急维修工程师。
“‘枯叶蝶’，这里是‘避役’，敌方战舰没有出现异常，完毕。”
“【这里是‘枯叶蝶’，报告已收到，继续监视，完毕。】”
一处机械修理隔间内，带着金丝眼镜，身穿机械工程师制服的中年男子放下通讯装置，又瞥了一眼环绕着母舰的奇异船只。
这艘像轮胎一样的战舰，外部和侧面都是一看就很结实的护甲，而内测则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和有规律地进行移动的各种机械模块，总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有无数奇形怪状的战机从那里面杀出来。
但目前为止，除了困住克洛诺斯号以及一次单兵登陆之外，它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虽然那个“单兵”直到现在还在闹腾就是。
至于他自己，代号“避役”，隶属于“拟态”侦查小队，除了直属上司“枯叶蝶”之外，还有“竹节虫”、“考拉”、“响尾蛇”等几名队友——后面那两个家伙的代号怎么想都有问题吧！
由于“塞伯鲁斯”是一支致力于抓捕“被教化者”的特殊部队，对于单纯的机械侦查天然抱有一定的不信任感，即使是自己舰船上的哨位和侦查，也会派活人和机械的侦查结果彼此对照。
避役此时的任务是伪装成机械工程师，为对7号引擎附近的情况进行侦查和报告。
轮值到这种“侦查和保护自家舰船”的任务，基本就相当于休假，只有出现“敌方派特工对母舰进行渗透和破坏”等情况的时候，他们才能派上用场，给敌方特工一个大大的“惊喜”。
虽然他的本职是个医生来着。
仔细想想的话，“伪装成手无缚鸡之力工程师”这种事，也只有对理解“工程师”是什么的智慧生物才有作用吧，如果出现的是个见人就杀的狂暴种族，随身武器只有一把榔头的工程师要怎么对敌？
嗡——
轰隆！
轮胎一样的母舰上突然有光芒一闪，没等避役反应过来，那道光芒便化为一道如闪电般的流星直直地朝自己砸了过来，他只来得及扣上宇航头盔，就被爆炸的冲击吹飞了。
“【避役！变色龙？你那边是什么情况？！】”枯叶蝶杂乱的通讯从耳机中传来。
“……”紧紧抱着机械立柱才没有被骤然的失压吸进太空的避役打开了战斗记录仪并将通讯设置为静音。
出现在破口的，是一个头戴古怪的牛面具，脑袋几乎顶到天花板，身穿厚重漆黑盔甲的巨大身影。
“【吼——！】”
见鬼……
克洛诺斯有着自动封堵泄漏的修复措施，在舱壁破碎的同时就有大批机械蜘蛛从角落里爬出来对破洞进行修补，而那头怪物似乎对那些维修蜘蛛不感兴趣，直直地瞪着避役，一步一顿地朝他走了过来。
要继续假装工程师吗？但就算不假装，多功能扳手的火力有可能对这种怪物造成伤害吗？
随着气压逐渐恢复，避役感到的压力也不断增加，抱着机械立柱死不撒手，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吓呆的工程师。
“【嗯哼，这里确实有【时间宝石】的痕迹，但那家伙为什么会跑来引擎区？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有带着电音混响的年轻少女声音响起。
避役略显呆滞地盯着巨型怪物的嘴部看了片刻，这才转向它的肩膀。
那里坐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类少女，碧绿眼眸，青绿长马尾，左眼冒着幽幽蓝光，身穿黑色短袖上衣和牛仔短裤，正把一支白色长杆绿色枪头的长枪抗在肩上。
不，她绝不可能是人类，要知道，她可是刚刚和那头怪物一起从宇宙空间飞过来的。
“【人类，你见过这个家伙吗？】”少女瞥了一眼避役，抬手画了个圈，一副惟妙惟俏的人像虚影出现在避役面前，那是一个脸型瘦长，身穿蓝色长袍，肩披红色大氅的奇怪男人。
“这……”避役飞快地思索。
自己完全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是直接说没见过，还是说见过并撒谎更能拖时间？这么大的动静，“米国队长”和她的部下们应该会很快赶来吧，如果她要杀自己的话，该怎么多拖一些时间？
“【哼……如果‘超巨星’那个老女人跟着来，怎么会这么麻烦，】”少女似乎从避役的反应中看出了什么，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黑矮星’，干掉他。】”
“【吼——！】”
可恶，就算死，也要给后方提供一些关于这两个具有重大威胁的敌人的情报。
避役看着迈步接近的“黑矮星”，悄悄把手按在腰间，准备把所有的“惊喜”一股脑都丢出去，让正在看着这边的“枯叶蝶”获得所有武器的反馈。
“【阿——萨——！】”
便在这时，一个身穿通体漆黑，上面带着火焰般血纹盔甲的身影从后方杀出，咆哮着一头撞在了“黑矮星”身上，然后，视双方巨大的体型差距如无物，直接顶着他，一路叮铃哐啷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那是……“长江骑士”？
“做的很好，避役，愿阳光永远照射着你。”
“某人失去了当五分钟英雄的机会，我感到非常悲伤。”
“尽快撤退吧，这已经不是你能处理的层次了。”
避役还在发呆，便看到“太阳骑士”、“吟游诗人”和“末日铁拳”从“长江骑士”出现的方向赶来，一人宽慰了他一句，匆匆赶往前方不断传来野兽般的咆哮，枪械的轰鸣的战场。
“‘枯叶蝶’……”避役默默打开通讯频道。
“【我在听。】”
“我们还是太弱小了。”
“【要么，成为‘英雄’，要么，为‘英雄’提供后援。】”
1669、内战（九）
——AD.2162.8.25——
“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敖玉玉和莎伦正在私人休息室里观看“现场直播”。
“哇，阿拉纳克大战金刚狼……”
“吕布硬撼圆桌骑士……”
“黑岩射手和战友团女猎手中门对狙……”
“只看这人员配置就知道灭霸一定是监测员了，他在想什么啊，明明前辈一直在拯救不幸，他非要成为不幸的源头，难道是到了叛逆期，想通过拽女孩儿辫子来吸引注意力？”
“怎么办？要打他吗？你好像是‘塞伯鲁斯’的最强战力，总不能划水吧？”
“让‘钢铁侠’、‘奇异博士’和‘惊奇队长’去和他打，反正他们互相都不熟。”
“但‘奇异博士’不是‘罗曼医生’吗？”
“太天真了，医生什么性格我还不清楚吗？他根本不可能像那个‘奇艺博士’一样兢兢业业地维护维度安全，更别提动用【时间宝石】到处提醒外星种族小心收割者了。”
“难道说……”
“就是那个‘难道说’，奇艺博士现在应该是‘拟从者’状态，而罗曼医生说不定正在奸商那里喝茶吃点心呢？”
“点心，哪里有点心？”
“……冷静点，你又不是苏菲。”
“【咳咳，】”在两名少女嘀嘀咕咕地交谈的时候，她们正在看的“直播画面”闪动了一下，在角落里显露出一个身穿华丽裙装，留着漆黑长发，雍容典雅，气质空灵的女性身影：“【需要我提醒一下，是你们口中的‘奸商’正在为你们提供转播服务吗？】”
“你如果不收费，我们就不叫你奸商，孟娜丽女士，”敖玉玉冲她做鬼脸：“你在‘画中世界’要‘星元’有什么用？”
“【这个世界的货币不是‘一般等价物体系’，而是‘个人信用体系’，就某种意义而言，它们相当于‘灵魂’，可以用来当做作画的‘颜料’……嗯，你就当那是绿方块好了。】”孟娜丽答道。
“所以，你又有什么‘商品’上架了？还是限时的？”莎伦用怀疑地眼神看着她。
“【虽然你说对了，但大概和你想象的不大一样，这次可以先货。】”，孟娜丽眨眨眼。
“是吗？让我看看？”莎伦应道。
“【瞧~】”
随着孟娜丽的话音，墙壁上原本正在展示的几处战场的画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对克洛诺斯和环形战舰的远景图像。
稍停了几秒之后，图像的“镜头”骤然拉近，直直地投进了一间位于环形战舰上的观景舱室。
虽然由于角度的问题，画面并不能展示房间内情形的全貌，但从这个角度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正站在窗前眺望“克洛诺斯”号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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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身材高瘦，皮肤黝黑，脸上带着爽朗笑容的人类男子。
“莫拉！”敖玉玉叫道。
“……赫麦尤斯。”莎伦也道。
“【苏菲不是去学院都市盯梢‘奈亚子’了吗？】”孟娜丽说道：“【但那边那个明显更接近‘肿胀之女’，更像是‘奈亚拉托提普’在搞事之后抛出来的替罪羊，而这个才是主犯。】”
“很好，”莎伦捏了捏拳头：“我账户里的星元你随便划，现在我要去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可以杀掉吗？”敖玉玉的气质变得有些虚无缥缈。
“【我不太建议这样做，】”孟娜丽摇头：“【首先，我们不知道这个早就获得自由的魔神为什么一直跟着小好还总是挑事，其次，就算你‘杀掉’他，也只会让他前往‘影之国’，在那边他只会更加如鱼得水。】”
“那就打个半死，”莎伦撇撇嘴：“去殴打‘黑暗教团’的智囊，总不会有人指责我们划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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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亡刃将军和黑矮星那样，凭借自身力量跨越两艘战舰之间的宇宙空间，然后在对方战舰上凿个大洞冲进去的行为……虽然莎伦办得到，但为了避免惊世骇俗，或者拿出去和莎拉凯瑞甘做对比打擂台，她准备乘坐穿梭机前往。
“克洛诺斯”自然是有穿梭机的，而且是不需要驾驶员的傻瓜式穿梭机，即使是完全不懂驾驶的人，也可以乘坐它完成一次穿越中继器，抵达另一个星系的预定目标的旅程——只要半路不出意外。
由于空天母舰目前同环状飞船紧紧贴着，任何一方动用常规武器必然引起相对的反应，所以母舰的机舱里的战舰和无人机满满当当，诸多工作人员随时准备进行飞机的弹射工作，所以，莎伦开走一艘穿梭机的行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毕竟作为著名的“米国队长”，她拥有克洛诺斯上几乎所有的权限，只要她不下令捉拿幻影人什么的……
“要开启直播吗？”莎伦调整好短途航线，向敖玉玉问道。
“不，我表面的身份是‘手无缚鸡之力但非常勇敢的美少女战地记者’，被人看到使用‘直死魔眼’砍人的话，直播的生涯就结束了吧。”敖玉玉摇头。
“那你要不要砍人？”
“要。”
“……”
“奇怪，这架穿梭机并没有隐身功能，以莫拉的能力，一定发现了我们的到来，但他好像完全没有逃走或者准备抵抗的迹象……”莎伦眯起眼睛，看着目的地那扇舷窗：“他不会以为，黑暗教团的普通士兵或者舰载防御系统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吧？”
“那正好。”随着穿梭机接近黑暗教团的环形飞船，敖玉玉的气质也在逐渐变化，原本的活泼逐渐沉淀了下去，显露出某种“世间万物，皆可一刀斩之”的锋利感。
“如果王哈桑看到现在的你，一定深感欣慰。”莎伦偏头看了她一眼。
“我……”
咚！砰！——轰隆！
虽然宇宙不能传声，但前方的舱室从内向外被打破，黑肤高瘦男子被一具金属盔甲一拳打飞出来的一系列动静还是让人忍不住在脑海里给他配音。
莎伦隔着数十公里的距离，同站在那处观景舱里的“钢铁侠”对上了眼，双方看起来都相当迷茫。
“【哈哈哈！想不到吧，这就是我的逃跑路线！】”
黑肤男子一边狂笑，一边旋转着消失在宇宙深处。
他好像……原本就在等着谁把他打飞？
1670、内战（十）
——AD.2162.8.26——
圣所一号。
舰桥神殿的宝座上，萨诺斯正在摩挲手套上的紫色宝石，神情莫名。
灰风保持着优雅的站姿立在他座椅的旁边，仿佛一名侍卫。
而超巨星则站在另一边，配合具现出的投影对战况进行汇报。
“‘亡刃将军’被杀掉了，大约会在三十天后通过他留在这里的‘塔达林水晶’复活。”
“嗯。”萨诺斯点头。
“‘黑矮星’为了掩护‘暗夜比邻星’逃走，悍然自爆，大约两个月后才可以重新召唤。”
“哦。”
“‘暗夜比邻星’正在通过亚空间返回，预定在三天后回归。”
“你好像很愉快？”
“不，萨诺斯大人，我在为他们的鲁莽行动而感到恼怒。”
“就当是那样吧，乌木喉呢？”
“他似乎害怕被大人惩罚，主动放水，被打飞到不知哪里去了。”
“被人打飞就不算自己逃走，似乎挺有道理。”
“虽然这次行动没有携带普通船员，但我们的战舰被星联捕获了，他们很可能反向破解我们的技术。”
“不，主宇宙缺少黑暗宇宙的某种‘金属’，他们办不到。”
“嗯……”超巨星停止投影和汇报，走到萨诺斯面前：“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进行报复？”
“你想通过完成‘暗夜比邻星’没能做成的事来压她一头？”萨诺斯抬眼看她。
“……是这样，”超巨星犹豫了一下：“他们有非常多的机会获得胜利，但全都因为自大和轻敌而错过了，如果是我，将不会给那些人类任何机会。”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击败那些人类吗？”萨诺斯摇摇头。
“是为了夺取【时间宝石】……但他们的失败有损您的威严！”超巨星争辩道。
“你们从一开始就追随于我，难道我威严扫地的时候还少吗？”萨诺斯抬手点点额角：“如果我坚持在任何事上都保持自己的威严，你觉得黑暗教团会有现在的规模和实力吗？”
“可是——”
“我们当然会进行报复，但这个‘们’不包括你，”萨诺斯抬手制止超巨星插话：“我会去拦截那位‘至尊法师’，而你，得去银心一趟，你的能力在‘虚拟维护’将如鱼得水。”
“您想要让‘收割者’重归您的麾下吗？”超巨星瞬间激动了起来。
“我对此不抱什么希望，那些机器脑袋在我们征战‘黑暗宇宙’的时候，已经自行进化成了这种可笑的模样，很难相信它们的底层逻辑还是原来那些，”萨诺斯摇摇头：“抵达银心之后，你可以自行选择阵营，那批远征军没有同我们发生过接触，不会对你太过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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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具体要做什么呢？”超巨星冷静下来。
“不使用你的能力，而是用潜移默化的方式让他们相信——”萨诺斯顿了顿：“【有机文明和合成体文明没有共存的可能】。”
“嗯？但人类现在应用的仿生人……啊，我明白了。”
——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超巨星离开之后，灰风开口问道。
“有机文明和收割者之间的争斗，将在这一次‘收割轮回’中首次以有机文明的胜利而告终，”萨诺斯说道：“有机文明将拥有三个选择，彻底摧毁现存的收割者，完全控制现存的收割者，以及，与收割者同化，成为一个新的半机械种族，你觉得哪种比较好？”
“这……”灰风思考了一下：“摧毁的话，未来仍然可能诞生，控制的话，就等于成为了新的收割者，似乎同化融合比较好？”
“那样的话，这个新的种族将能够轻易地互相理解，彼此之间也不会产生任何矛盾，所有人都会向让种族整体更好的方向发展而努力，所以……”萨诺斯看了看似乎仍然不理解状况的灰风，继续说道：“影之国将再也不会有能成为‘英雄’和‘薪王’的灵魂诞生，整个世界都会沉入深海，而那个绝望的深渊将同样是‘表世界’所有其乐融融的生命的最终归宿。”
“那不行！”灰风下意识地回应。
“看，就是这样，任何‘最优解’在追加额外条件之后，就会变成‘劣等解’，甚至‘最差解’，但在任何无法得知额外条件存在的人看来，不选择他们眼中‘最优解’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甚至会认为‘额外条件’是不可能出现的无稽之谈，如果顺着他们的意，并等待‘额外条件’砸在他们脸上之后，他们又会抱怨早就知道‘额外条件’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做些什么，呵。”萨诺斯冷笑一声。
“所以，应该无视那些目光短浅者的任何诉求，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即使可能存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更高一层的‘额外条件’也必须如此。”灰风接道。
“到时候，他们会用你在行动时造成的损失来指责你，即使明知你避免了更大的损失，”萨诺斯从王座上站起身，向前迈出两步，伸出带着黄金手套的大手：“我准备集齐六块【无限宝石】，使用它们的力量消灭这个宇宙的一半人口，以达成拯救世界的结果，你觉得如何？”
“影之国会爆满。”灰风顺口答道。
“……”萨诺斯无奈地转头看她。
“呃……”灰风摸摸鼻子：“是为了解决资源短缺吗？那好像有点过分，而且区区一半根本不顶用，至少得杀死九成才行。”
嗤——轰——
萨诺斯的掌心下方，突兀地凭空燃起一团篝火，而篝火的火焰互相纠缠塑型，令一柄燃烧着的螺旋剑在其上具现了出来。
“放心，不会是那种奇葩的理由，如果没有更高一级的‘附加条件’，我的行为将是最正当的。”萨诺斯握住螺旋剑的剑柄，视线在面前的虚空中不断游移，似乎在查看某种条目很多的工具书。
“我想篝火传送必须在去过某地之后才能使用？”灰风疑惑道。
“我当初到处乱跑的时候，没人怀疑我在开传送点。”萨诺斯随口应道。
随着话音，篝火骤然明亮了一下，萨诺斯和灰风在这瞬间一起从圣所一号上消失不见，并在下个瞬间出现在某个身穿蓝色长袍，肩披红色披风，头发蓬乱，脸型瘦长的男人面前。
“初次见面，‘至尊法师’，请把【时间宝石】交出来。”
1671、内战（十一）
——AD.2162.8.26——
翠绿草原星球。
这是一颗和它的名字完全不符的星球。
它的陆地上，完全没有任何一点绿色，放眼望去只有遍布石块和沙砾的黑灰色沙漠，在黑色沙漠起伏不定的沙丘之下，偶尔会露出一些造型或奇特或优美，甚至不可名状的建筑和机械的残骸。
而它的“海洋”同样没有任何疑似“水”的物质，取而代之的，是浓稠的，仿佛沥青一样不断翻涌，时不时还冒出一阵气泡的紫色流体。
至于它的天空，则呈现出一片如火焰般的赤红之色，天穹之下，有永不停息的飓风将厚重的铅灰色云层吹得不断改变形状并发出滚滚雷霆之声，时不时有亮白的闪电直劈而下，将灰色沙漠的地表短暂点燃又逐渐熄灭。
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厚重的铅云会被吹散，露出这颗星球所在的恒星——一颗只有边缘还在燃烧，内里一片漆黑，已经迈入暮年，似乎随时都会变成黑洞的暗红色恒星。
无论是哪个种族，无论以哪种标准，都会判定这个只有一颗行星的小型星系没有任何开发的可能，甚至在它附近的星系进行开发，都要考虑那颗危险的恒星在变成黑洞之后对周边可能造成的影响。
照理来说，以这种环境，任何一艘勘探船在发现这个星系并进行简单分析之后，都不会认为这里有开发的价值，更别说给行星取名字了。
当相关部门为此质疑这颗星球的发现者的时候，那艘船的船长坚称他看到的是“处于壮年的恒星”和“有着碧海绿地蓝天的行星”，甚至地表还有“可爱的绿色动物”在活动。
由于那名船长是资深冒险家，生涯从未出现错误，这起稍显诡异的事件被确定为有哪个好战的文明在这颗行星上实验了某种大威力武器，而恒星则是刚刚好进入了暮年而已，最终不了了之。
此时，哈罗德·温斯顿，奇艺博士，代理至尊法师，正站在一处大型遗迹中默默地观察四周。
这处遗迹像巢穴，又像祭坛，以一个略显下凹的平台为中心，以一百二十度角的间隔平均地朝周围三个方向再次搭建出三个较低的平台，而这三个平台之下，是另外三个更低一些的平台。
由于再往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被沙土所掩埋，奇艺博士无法判断这处遗迹的全貌，但如果是它的全盛时期，这种建筑方式，应该会堆砌成一个玛雅金字塔般的庞然大物。
而既然是玛雅金字塔，那么它的最高处就是最重要的地点，酋长、国王或者别的什么身份的领袖会处在这个位置领导和俯瞰他的人民。
但，历经岁月的冲刷，“金字塔顶”已经什么也不剩了，只有一个外形仿佛篝火堆一样，已经成了化石的奇怪结构留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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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咕噜噜……
在奇艺博士眼前，那丛“化石篝火”忽然动了起来。
散落的未烧尽柴薪，某种动物的骨骸，以及用来定型的石块纷纷向篝火堆中间聚合，并在下个瞬间突兀地燃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焰。
【灰烬重燃】
与此同时，有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
“初次见面，‘至尊法师’，请把【时间宝石】交出来。”
————
“……萨诺斯。”
奇艺博士抬起头，看向出现在篝火旁的两个人影。
其一，是个身材高大健硕，穿着无袖黄金甲，手上带着巨型黄金臂甲，面容凶狠严肃，还有着一个大下巴的紫色人型生物。
其二，则是一名看似普通的人类少女，身穿有着许多蕾丝花边点缀的纯黑连衣裙，腰间挎着一柄形状奇怪的长剑，脸上带着黑色的眼罩，留着齐耳白色短发。
“虽然对我来说，这是第一次见到你，但你一定不是第一次见到我，博士（Doctor），我猜现在的情形已经是你能选择的最好结局了，”萨诺斯稍稍往四周打量一下，将目光投向奇艺博士：“那么，你决定了吗？到底要不要交出【时间宝石】？”
“我原本在四处警告那些外星种族警惕收割者的进攻，”奇艺博士说道：“但在某个时间点之后，我忽然预见到，无论我接下来采取怎样的行动，都会被你突然的袭击打败并夺走‘时间宝石’，这对于‘时间宝石’的持有者来说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这很简单，”萨诺斯嗤笑了一声：“改变未来这种事，并非是‘时间’的影响，而是‘力量’的影响。”
“愿闻其详。”奇艺博士答道。
“比如说，一个人‘预知’到他出门会被车撞，于是他决定一整天不出门，那么，就普遍理论而言，那辆会撞到他的车将正常行驶，与他再无瓜葛，”萨诺斯摇摇手指：“但，如果那辆车本身就打算撞这个人呢？如果这辆车能够随时得知此人的位置，且能够跨越空间抵达他的面前呢？他的‘预知’能力又有什么用？”
“那么这就不是一起‘车祸’，而是一起‘谋杀’。”奇艺博士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我就是那辆车，博士，”萨诺斯看着他：“交出【时间宝石】。”
“你觉得，如果那个人预知到了一辆‘能随时得知他的位置，且可以穿越空间的卡车’要来撞他，他会采取什么行动呢？”奇艺博士避而不答，继续讨论“超能力车祸”。
“给自己装备足够的抗冲击护具，或者跑到海底、空中之类卡车即使穿越空间抵达也无法完成撞击的地点，”萨诺斯看看奇艺博士，又环顾了一下四周：“显然这两者都不是。”
“他可以和‘卡车司机’谈谈条件。”奇艺博士答道。
“真有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和你谈条件？”萨诺斯向前迈出一步。
“因为你已经在谈了，”奇艺博士说道：“在其他‘车祸现场’，你都是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唯一例外的是这颗星球，只有在这里，你才会愿意同我心平气和地交流，我想这里一定对你很重要，而且，有你一定要获取所有‘无限宝石’的动机。”
“哼……你是想和‘卡车司机’互相理解吗？”萨诺斯环顾了一下周围：“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
他举起金色的手套，镶在上面的红色宝石开始闪动光芒。
随着一阵阵红芒扫过，三人所处的“废墟”飞快地发生着改变。
沙漠褪去，植被生长，远方的大海和天空变得湛蓝，祭坛变得完好。
一个穿着简陋木质盔甲，身材高大强壮，容貌同萨诺斯颇为相似的绿色人型生物正站在篝火旁边，对高耸祭坛下方数百名同类发出某种意义不明的战吼：
“【WAAAGH！】”
1672、内战（十二）
——AD.2162.8.26——
“【WAAAGH！】”
绿色生物意义不明的战吼获得了它同类的热烈回应，现场气氛仿佛在庆祝某些事情的发生，又好像是在为某种即将展开的行动而站前动员。
“就像你猜的那样，他们是我们所在的‘泰坦一族’的祖先，而这里是我们的发祥地，”萨诺斯看着奇艺博士：“某种意义上，我正作为‘东道主’，在招待你这个‘客人’。”
“嗯……我们人类有一句谚语，‘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很适合描述我现在的处境。”奇艺博士摊摊手。
“幽默并不能改变你的处境，博士，”萨诺斯再次举起手套：“不过，地主之谊还是要尽到的。”
随着手套上红色宝石绽放的光芒，周围的“幻象”开始“快进”。
绿皮们采集、繁衍、训练、战斗、扩张，虽然奇异博士只能从这处大约是某种祭坛顶端的位置向外观察，但依然能判断出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热衷于战斗和扩张的种族，从它们的武器、房屋、交通工具、日常用品的变迁来看，它们几乎毫无压力地从旧石器时代发展到了蒸汽时代。
虽然期间同其他外形相近但颜色不同的生物发生过战斗，甚至曾经被一路打到这个文明的发源地，但最终都是以它们的胜利告终，而原本单纯的绿皮肤居民中也逐渐开始掺杂赤、橙、黄、青、蓝、紫等颜色，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已经将势力扩展到了整个行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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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绿皮在发展到蒸汽时代之后，科技似乎走偏了路线，没有向奇艺博士熟悉的自动机械和人工智能的方向上发展，从外表来看，更像是人类文化圈中至今仍然有相当多受众的“蒸汽朋克”，这种相似感在它们将一艘挂着两个巨大气囊，像是飞艇一样的古怪宇宙飞船送上太空时达到了极限。
“博士，你能用【时间宝石】看到之后的发展吗？”萨诺斯在此时“暂停”了历史进程。
“不，”奇艺博士摇头：“我来到这颗星球时，原本会直接同你交战的无数‘可能’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你交流时的无数分支，我根本来不及一一确认，只能先选择不会立刻同你开战的分支以争取时间——确认分支未来所花费的时间无法使用‘时间宝石’消除。”
“呵，我仔细想了想，鉴于你这么诚实地说了出来，还真就没有立刻动手的理由，不过，你好像并不能使用‘时间回溯’，如果不小心走到了‘DeadEnd’，就只能期待古一不会放弃你这个最好的学生了。”萨诺斯冷笑了一声，让手套上的红光再次闪耀。
幻象中，绿皮们的社会开始向不妙的方向发展了。
由于宇宙中有无数未开发，资源丰富的星球，在发展过程几乎将资源耗尽的翠绿草原星球的发展陷入了停滞，它能提供给外星球开拓的资源寥寥无几，而需要外部支援的数量又相当惊人，这点从天空中起降的“移民船”和“运输船”的数量就能看出来。
为了争取成为“移民者”，星球上的绿皮开始彼此竞争甚至争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它们开始用那些充满蒸汽朋克风的机械对自己进行了改造，争斗变成了战斗，战斗变成了厮杀，而由于即使重伤濒死，只要更换零件就能继续存活，原本便由于特殊的繁殖方式和战斗风格而无惧生死的绿皮们变得越发肆无忌惮。
当幻象定格并消散之前，其展示的正是那些已经可以称为“机械绿皮”的新种族向他们原本的同胞举起叛旗，万舰齐发之时。
而随着幻象消散，那虽然被各种机械搞的乌烟瘴气但仍然算是碧海蓝天的世界变回只有灰黑大地，紫色泥泞海洋和赤红天穹的世界时，即使不必萨诺斯特意说明，奇艺博士也能猜到这颗星球究竟发生了什么——越是团结的种族，就越痛恨背叛。
“……‘三段论’？”奇艺博士看向萨诺斯：“你支持‘收割者’的行为，所以才会在他们进攻时出手？”
“别蠢了，博士，动动你的脑子，作为一个同胞被机械化的同胞屠杀，为了消灭那些机械怪胎，不得不毁灭自己母星的种族，我们怎么可能对‘收割者’有任何好感？”萨诺斯嘲笑道。
“那你想要获得‘无限宝石’的目的是？”奇艺博士追问道。
“我要毁灭这个宇宙所有的‘自动机械’和‘人工智能’，并断绝任何它们在未来诞生的可能。”萨诺斯答道。
“什么？”这个超出预想的答案令奇艺博士一时愣住。
“我要让这个世界向‘魔法侧’倾斜，‘至尊法师’，”萨诺斯刻意加重了“法师”这个称呼：“魔法不会背叛使用者，你认为你的斗篷会有一天想要掐死你吗？”
“……”奇艺博士低头瞥了一眼斗篷，发现它正殷勤地给自己擦鞋。
“你具体会怎么做？”他转而问道。
“【无限宝石】具有改变世界规则的力量，我会将那些蒸汽时代之后的科技理论全部歪曲，简单来说，或许他们可以发现一些基础的科技理论，但以此为基础的后续推导会完全错误，就像1+1可以等于2，但2+2却可能等于17、915或10080一样，如此一来，自动机械和人工智能由于底层科技的缺失，永远不可能出现，所谓的‘三段论’不攻自破，顺便还解决了‘收割者’，你觉得如何？”萨诺斯盯着奇艺博士。
“这……”奇艺博士一时呆住。
“【别被忽悠了，鞋拔子脸，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不要尝试去理解敌人，如果没有一个足够大而且挑不出毛病的目标，反派做到山大王就到头了。】”
随着某个略显轻佻且带着白噪的电音响起，一架金光闪闪的钢铁铠甲从天而降，单手支地摆了个POSE。
咔——嗤——
黄金铠甲的面罩打开，露出金固那张俊美的脸庞：“那边的大下巴，我问你，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准备杀掉多少人？”
“所有高等文明中已经掌握了当前科技基础，可能在科技树混乱的情况下将它们重新推导出来的人，”萨诺斯答道：“大约占总体人口的50%”
“呼……”奇艺博士仿佛放心了一般长舒了口气，对着萨诺斯举起双手，指尖红光闪烁：“看来我必须阻止你了。”
1673、内战（十三）
——AD.2162.8.26——
翠绿草原行星。
“你为什么在这里？”萨诺斯无视奇艺博士的战斗姿态，把目光投向新出现的黄金铠甲：“‘钢铁侠’。”
“不知道，”钢铁侠摆完POSE，重新合上面甲：“【大概是被大风刮来的。】”
“哼……追‘乌木喉’的时候陷入亚空间风暴了吗？”萨诺斯又扫了他两眼，转向奇艺博士：“这也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维护维度是‘至尊法师’的责任，即使没有‘空间宝石’，也可以直接把执行了跨纬度动作的人拉过来。”奇艺博士答非所问。
“你拽一个所有战斗力都在盔甲上的‘凡人’来有什么用？给我提供部下吗？”萨诺斯对着钢铁侠举起臂甲，黄光一闪而逝。
“【哦，那是什么警告信号吗？可惜我过马路从不看信号灯。】”钢铁侠歪歪脑袋。
“……”萨诺斯稍稍睁大了眼睛，手套上的橙光再次闪过。
“【这是某种流行的游戏吗？】”钢铁侠举起他的手臂，用手心对准萨诺斯：“【我也来玩好了。】”
吱吱——噌！
钢铁侠盔甲的掌心发出一道炽蓝色的激光，但被萨诺斯随手一捏便半途化为片片碎屑。
“没有心，也没有灵魂，”萨诺斯认真地打量了一下钢铁侠：“你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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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钢铁侠。】”那具黄金盔甲大力拍胸口。
“……”
“那就是‘游魂’喽？”站在萨诺斯身后的少女首次发声：“请让我来对付他，灰……萨诺斯大人。”
“可以，”萨诺斯点点头，转向奇艺博士：“我得打击一下这位‘至尊法师’不知从哪冒出来来的自信才行。”
“当然来自于‘至尊法师’。”奇艺博士意有所指地说道。
“或许你能提前得知我下一步的动作，但那并不意味着——”萨诺斯骤然挥拳，臂甲上紫光一闪，一道粗大，前端形成了一个尖锐箭头的电流向奇艺博士激射而去：“——你接得住！”
嗤——嗡！
奇艺博士没能接住，他提前在面前画了一个由火花构成的大号圆圈，让那道电流瞬间没入其中，连个电火花都没有翻起。
“有意思。”萨诺斯赞了一声，而后故技重施，但这次的电流没有“投出”，其末端仍然连在金色臂甲之上，似乎准备在火圈吞没电流的同时将它“挥动”来打破火圈。
唰——！
不同的招数，奇艺博士也没有使用同样的方法应对，他没有展开“火花圆圈”，而是在电流射来的方向支起了一面由蓝色晶体构成的“凹透镜”，那道电流在命中的同时便直接拐了个弯原路返回。
“哼。”萨诺斯中止电流输送，转而反手接住了那道被反射回来的电流，这招“自己打自己”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
“【干得好啊！鞋拔子脸！】”钢铁侠远远叫好。
“你敢分心看别处？”正在向钢铁侠逼近的灰风突然一个滑步，挥动手上的螺旋剑横扫钢铁侠的腿部。
“【哦，别这样，我不打女人，还有残疾人。】”钢铁侠连着两个倒空翻极限距离躲开攻击。
“那正好，我专打男人，特别是油腔滑调的男人。”灰风横扫未中，转而反身下劈，在钢铁侠又一次想要卡距离闪避时，螺旋剑骤然喷出足有剑身两倍长的火焰，将黄金盔甲熏黑了一大片。
“小心点，那个女孩可不简单，你最好别被她直接砍中——”奇艺博士头也不回地大声提醒。
“【你倒是早说啊，这套盔甲可是我最喜欢的——】”钢铁侠远远插科打诨，同时仗着机甲的机动性躲避灰风的攻击。
表面上看，灰风一直蒙着眼，也没有任何辅助侦查手段，但就是能随时“锁定”他的位置，举着能发出火焰的螺旋大剑追着他砍。
虽然钢铁侠能通过远远飞高来避开她的近战攻击，甚至反过来进行空中压制，但似乎出于死要面子的缘故，一直在地面同她周旋。
“看来，要对付‘法师’，使用‘法术’是不行了，”另一边，萨诺斯重新吸收了那道电芒，手上红芒再闪：“你可以试试反弹这个。”
“反弹什——”奇艺博士问到一半，转而略显惊愕地抬头看向天空。
“那是当初没有用完的天基武器，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那些东西原本就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唯一的动力就是重力，也算发挥余热。”萨诺斯抱起手臂。
轰轰轰——
下个瞬间，昏暗的天空中出现了十颗太阳。
不，那并非太阳，而是十颗刚刚坠入大气层，正由于和空气摩擦而发出炽烈火光的小行星。
“【嘿！停一停！那玩意掉下来的话，会把这里所有人都一起砸成小饼饼的。】”钢铁侠翻滚躲避之余，尝试劝说灰风停手。
“放心，那东西没有友军伤害判定。”灰风听而不闻，手上的攻势更加凌厉。
“【完全不能放心！】”
“交出【时间宝石】，博士，”萨诺斯无视第二战场的喧闹：“古一既然把时间宝石交给实力尚且不足的你，那么一定已经预料到了它会被我抢走，你只是个快递员，她是碍于身份和面子不方便直接送给我而已。”
“你倒提醒了我，至尊法师应用‘时间宝石’要比我熟练得多，既然她选择把宝石交给我保管，就一定是看到了我尚未看到的某个未来，也就是……”奇艺博士眯起眼睛：“某种只有我，哈罗德·温斯顿才能做到的事。”
“……”萨诺斯没有做出评价，只是抱着手臂默默地看着他。
“原来如此！就是这样！”经过几秒的思考，奇艺博士猛然举起双手，做出正在撕开什么的动作，指尖不断泛起红芒，随着他的动作，十颗“流星”下坠的方向上也开始有火花泛起。
“你如果强行挪走那些流星，可就没有余力从我手上逃走了，我会像摘果子一样取走你的宝石。”萨诺斯道。
“当然……不！”奇艺博士双手骤然分开，在流星下坠的方向打开了一道火圈。
然而，这道火圈并没有扩大到足以把所有流星“吞”掉，反而将某个东西“吐”了出来。
轰——隆隆！
异常剧烈的爆炸在空中发生，不知为何形成了一朵异常庞大的蘑菇云，而正在下落的十颗流星被这爆炸的冲击波带歪了轨迹，斜斜地坠向周围的黑色沙漠和紫色大海。
爆炸的余波中，有两枚疑似救生舱的东西直直地下坠，在战场附近砸了两个大坑。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救生舱舱门缓缓打开，显露出一黑一蓝的两台动力盔甲。
“【呸！泰凯斯！我就不该信你的鬼话，带着二十枚‘启示录’战略核弹穿越星门？这下炸了吧？】”
“【少废话！吉姆！一听说莎拉抱怨这边没有核弹不好玩，屁颠屁颠又往船上多塞了两颗的人是哪个白痴啊？】”
……总觉得是两个很危险的人，各种意义上。
1674、内战（十四）
——AD.2162.8.26——
翠绿草原行星。
“【哦，嗨，谁能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我猜这片‘核战废土’不用我来负责，没错吧？】”
“【你们是在干架吗？正好，宇宙最强的雇佣兵芬利大爷在这里，谁出的价高，本大爷就跟谁走。】”
三方人马几乎同时发现了其他人，由于不清楚这两个乱入者会支持哪一方，互相谨慎地保持着距离，而原本正在升温的战斗热度缓缓冷却。
不过，结合之前的对话，乱入者似乎不是很正经的样子？
“他们的武器和装甲都非常差劲，虽然本身有一定的特殊能力，但仍然相当弱小。”灰风退到萨诺斯身边，低声说道。
“啊，我看出来了，而且他们一个脑子不好，一个胃不好。”萨诺斯的目光没有聚焦在两个身穿动力装甲的人身上而是看着他们头顶稍高一点的位置，随口应道。
“胃不好？”灰风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转头认真打量了一下两个装甲士兵，然后疑惑摇头。
“虽然我有办法招募他们，但后续的事情太麻烦，还是算了。”萨诺斯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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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奇艺博士已经闭上了眼，神情不断变换。
“【嘿，吉姆，我觉得我应该帮那边带着大个子保镖的小姑娘，这边的两个家伙一看就是暴发户和神棍。】”
“【别蠢了，泰凯斯，这边两个至少是人类，我完全感受不到那个紫色外星人和你口中的‘小姑娘’有哪怕一丝的人类气息。】”
两个乱入者还在大大咧咧地品头论足，不知是单纯心大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极其自信。
“詹姆斯·雷诺！泰凯斯·芬利！”奇艺博士猛然睁开眼睛，对着两名外来者喊道：“先生们！那个紫色皮肤的是‘莫比乌斯基金会’的‘莫拉’！！”
“【……】”两名外来者同时沉默，然后用带着杀气的目光看向萨诺斯。
“真可笑，检索时间线是只了找招募他们的可能，我就等着你一头钻进‘Dead End’的死胡同。”萨诺斯冷笑一声，也不辩解，抬起手向那两个身穿动力装甲的士兵勾了勾。
哒哒哒！轰！
黑色动力装甲的士兵直接抄起腰间的重型冲锋枪开始射击，而蓝色动力装甲的那个则一路狂奔冲锋而来。
“萨诺斯大人，我可以——”灰风看着抬手招出一片屏障挡下那片弹雨的萨诺斯，再次请命道。
“不，你如果不小心干掉了他们中的哪个，会有很大的麻烦，你去找‘至尊法师’，在我制服这几个麻烦的家伙之前，别让他那么轻松地洞悉未来。”萨诺斯反手一挥，将阻挡住的子弹尽数弹回，但完全没能阻止泰凯斯冲锋的脚步。
咣！
泰凯斯沉肩撞在萨诺斯身上，力量之大甚至让他后退了五六步。
“……”灰风犹豫两秒，没有管正同萨诺斯缠斗的泰凯斯，正警惕地瞄准着她的雷诺，以及趁机飞过来试图加入围攻的钢铁侠，直接转身，拖着一道淡紫色的残影冲向战场边缘的奇艺博士。
————
砰！砰！唰唰唰！
在萨诺斯同三个身穿盔甲的战士近身格斗时，灰风则挥舞着火焰螺旋剑追杀奇艺博士。
无论奇艺博士通过“火圈”移动到什么位置，她总能第一时间冲杀过去，有几次离得太近导致大剑后发先至，奇艺博士不得不用火圈构筑出盾牌来招架攻击。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是没有尝试使用一些法术对灰风进行攻击或者控制，但每次都被她身上浮现出的淡淡白光所阻挡和中和。
“我在任何一个未来都没有见过你，”奇艺博士闪转腾挪之余，尝试同灰风讲话：“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协助萨诺斯毁灭世界上一半的人口？”
灰风略作思考，似乎发现萨诺斯并没有阻止她同奇异博士交流，于是一边继续挥剑砍他一边答道：“我来自一个即将毁灭的世界，而萨诺斯大人能够拯救我的世界，就这么简单。”
“来自某个已经被机械毁灭的维度吗……”奇艺博士稍微分心，差点被大剑迎面砍中，还是他的斗篷见势不妙提前把他拉开，这才仅仅烧焦了一点头发。
“听着，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和职责，”由于无法预知，奇艺博士尝试自己展开话术：“作为维护维度安全的‘至尊法师’，我有足够的力量拯救你的世界，所以你不必——”
“维护‘维度安全’，为什么要阻止‘维度之内发生的事’？”灰风打断他：“一个维度减少一半人口会导致维度毁灭吗？你想要阻止萨诺斯大人，只是出于你掌握力量之后想保护熟人的私心吧？”
“明明是他先来——”
“而且，你根本无法拯救我的世界，”灰风再次打断他：“因为你直到现在都没能逃走。”
“……”奇艺博士沉默。
从遭遇战发生以来，萨诺斯虽然一直在索要“时间宝石”，但却完全没有阻止他逃走的意图，但他每次试图打开远距离“传送门”都会失败，可以开启的最远距离是这颗星球的另一侧，虽然刚刚将詹姆斯雷诺和泰凯斯芬利“召唤”了过来，但那也是一次单程票。
就仿佛这颗星球已经被彻底封锁了一样。
或许，这才是萨诺斯在其他星球遭遇他时二话不说直接动手的原因：只要他来到这颗星球，要对付他就变成了瓮中捉鳖，而对于落入陷阱的猎物，猎人自然是不吝于多说两句的。
不过，即使如此，也一定有获得胜利的办法，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呼——
再次通过火圈避开灰风的攻击后，奇艺博士出现在十多米的高空，他看了看那边已经逐渐出现颓势的动力装甲三人组，然后低头望向仰头看他的灰，举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你和萨诺斯确实很强，但你们全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不会飞’，现在，我要继续阅览时间线上获胜的可能了。”
“是……吗？”
灰风反手摸出了一个像是“实体火焰”一样的东西，啪地捏碎。
随着“实体火焰”的破碎，无数星星点点的火光从她的手心开始向全身扩散，逐渐在灰风的黑色连衣裙上浮现出一片片的火痕，并最终形成了一条仿佛燃烧着烈焰的翅膀般的宽大围巾。
她将“围巾翅膀”唰地一挥，整个人直直地冲向半空中的奇艺博士：
“给你个机会再说一遍。”
1675、内战（十五）
——AD.2162.8.26——
砰——！
——咚！
萨诺斯抬手捏住钢铁侠挥来的拳头，然后直接抡起他将泰凯斯打飞了出去，然后施施然转身面对刚刚冲到他背后的雷诺。
雷诺本着“来都来了”的想法发出预先计算中“必然命中”的攻击，然后不出所料地被一脚踹开。
随着时间推移，“装甲士兵”这边的战斗显得越发艰难。
由于萨诺斯拥有某种专门防御远程攻击的“力场”，导致无论是雷诺的聚焦射击，泰凯斯的霰弹风暴还是钢铁侠的掌心激光和小型导弹全部无效，不得不同他进行近身战。
而面对三台极具机动性的机甲的攻击，他明明没有任何侦查系统辅助，却能精准地预判到每一次哪怕处于死角的攻击，不是伸手阻拦，就是直接挥拳或抬腿直接将攻击者打飞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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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甲内置的战斗分析仪每次根据萨诺斯之前的行动计算出他的动作极限和所谓“必然命中”的攻击计划，都会在下一刻被打脸——字面意义上的打脸。
而持续的攻击无效让三人的围攻频率逐渐稀疏，最终，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必然，在一次被拆解的七零八落的合击之后，他们同时停止了进攻，然后用“这次难道不是该你上了吗”的态度看向两名搭档。
“怎么？你们‘拯救世界’的努力已经到此为止了吗？”萨诺斯活动着手臂，环视仍然对他隐隐呈包围之势的三台机甲：“我建议你们趁早回家，多陪陪你们的朋友、家人和爱人，在我找到最后一颗【无限宝石】之前。”
没有人回应，也没有人后退。
嗖嗖嗖——哗啦！
远处，扑扇着火焰翅膀的灰风仍然在举着火焰大剑追杀奇艺博士，攻击之余，她还能随手挥开奇艺博士为了牵制她儿施放的各种小型法术。
“我觉得，你们可能对我所说的，‘杀死宇宙半数生命’有什么误解，”萨诺斯举了举他的臂甲：“它不是我和我的舰队亲自动手，而是某种规则上的抹杀，只要凑齐六颗象征宇宙基本能量的【无限宝石】，再打个响指，将宇宙本身的规则修改为‘不允许存在任何自动机械和人工智能’，正准备对整个宇宙进行‘收割’的‘收割者’就会灰飞烟灭，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与这些知识相关的牺牲自然也是可以接受的，我可以保证，这种抹杀不存在任何痛苦。”
“【我们会打败你，然后再击败‘收割者’。】”钢铁侠回应道。
“可笑，我正是对当前宇宙所有可能抵抗收割者的势力——包括我的黑暗教团——的实力进行过统计，确信你们不可能抵抗这一轮的‘收割’之后才去收集的【无限宝石】，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依据才会如此自信，盲目的自信便是自负，而这种毫无依据的自负除了让你们的文明更快地被收割者灭亡之外毫无用处。”萨诺斯说道。
“总有其他办法。”雷诺说道。
“那就提出你的办法，牛仔，”萨诺斯看了他一眼：“你们满足于实现自己廉价的正义和道德，寄希望于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未来的可能’，那么，当你们被收割者逼上绝路，得知正确的解决办法早已与你们擦肩而过时，无论再怎么痛恨说出‘总有其他办法’的自己，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闭嘴！你这个紫色大番薯！”泰凯斯呼哧呼哧地穿着粗气：“我们是战士！理应马革裹尸！战死沙场！而不是用理应保护的人的性命来获取毫无荣耀的胜利！”
“你好像自称是个雇佣兵？”萨诺斯揶揄了一句，然后在泰凯斯暴怒反驳之前继续说道：“荣耀这个理由，我倒是没什么好反驳的，不过，当你选择为荣耀而战，历经无数惨烈战役，最终在收割者无尽的机械大军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时，希望你能告诉那正在等待着你的无数亡魂，‘荣耀’对他们有何意义。”
“……”
“沉默，就是你的答案。”
战场上一时安静了下来，只有远处仍然在进行的追与逃发出呼呼啪啪的声音。
“【我们还有‘英雄’，】”钢铁侠开口道：“【我们已经有一支英雄小队通过逆向破解中继器前往了收割者的老家，而另一支用来抵御收割者入侵的英雄小队正在组建，它们的成员都是拥有远超普通人战力的超凡之人。】”
“哦？所以呢？”萨诺斯看向钢铁侠。
“【这个宇宙存在能改写基础规则的‘无限宝石’，那么与它们同级别的神奇物品也一定存在，或许‘收割者’的诞生便是依托其中的某个，】”钢铁侠用冷静而有条理的声音分析道：“【你说我们自负，没有计划，但你同样不能证明你‘收集无限宝石’的计划就是对抗收割者的唯一解。】”
萨诺斯盯着钢铁侠，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我们的英雄小队在协助银河系各个文明抵御收割者进攻时，也会努力寻找与‘无限宝石’类似的东西，】”钢铁侠说道：“【你说过，收集六颗无限宝石之后，只要打一个响指，就能改变宇宙的规则，但这种行为更像是‘发送请求’，我们可以找到其他的‘发送器’，甚至找到直接修改宇宙规则的办法，进行一些更温和的设定，而不是你这种要付出一半人口的粗暴计划。】”
“对啊，差点被这个紫薯精给绕进去了，”泰凯斯叫道：“我们为什么来这边的宇宙？不就是因为莎拉嫌手撕收割者太麻烦，想要些启示录轻松一下嘛——等等，莎拉打这个家伙好像完全没压力吧？他是怕被莎拉报复才不对我们下狠手的？”
“……哼，”萨诺斯瞥了泰凯斯一眼：“看来智商低的人直觉比较准是真的，不过刀锋女王想打败我可没那么容易。”
“也就是能打败喽？”雷诺瞬间精神了起来，“我们上！泰凯斯！收割者什么的，回头和莎拉商量解决办法，先阻止这家伙拿到宝石再说！”
“你的胃可真差劲。”萨诺斯举起拳头，紫光亮起。
1676、内战（十六）
——AD.2162.8.26——
或许由于之前一番对于未来和理想的商谈，雷诺和泰凯斯瞬间勇了不少，甚至有点以伤换伤的意思，即使盔甲被打得破破烂烂也毫不后退，硬是创造条件让钢铁侠命中了萨诺斯好几次。
萨诺斯对这种情况，一时间似乎也有点无可奈何，有数次机会将雷诺或者泰凯斯直接干掉，但却没有选择下死手，只是试图让他失去战斗力，而这点很轻易地就被几个机甲战士发现了。
“哈哈哈！牛仔，他害怕你的女朋友！”泰凯斯虽然没有被特殊对待，但已经领悟了遇到危险就往雷诺身后躲的绝技。
“【如果是单纯的忌惮报复，他完全可以杀掉你并夺取时间宝石之后选择逃走，现在的情况只能证明……】”钢铁侠在外围游走：“【你身上有莎拉女士留下的印记，一旦你遭遇致命的危机，她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瞬间出现在这里。】”
“你说对了一半，”萨诺斯竟然开口解释：“那枚‘萨尔那加印记’的另外一个作用是，如果这位牛仔先生同其他女性有小于一米的近距离接触，整个过程会被记录下来，并可以被印记的施加者调取查看。”
“呃……”雷诺闻言一僵，被萨诺斯趁机一脚踹飞了出去。
“哇哦！”泰凯斯见势不妙直接退走：“牛仔！上次诺娃来的时候你把我支出去了来着……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背着莎拉在偷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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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
萨诺斯说破这件事的目的自然不是八卦，在这个间隙，原本应该掩护钢铁侠发动袭击的雷诺突然被踹飞，钢铁侠出击到一半不得不临时变招，但却已经来不及了，直接被萨诺斯探手一把抓住了黄金战甲的脑袋，手上红光一闪，原本还在做出挣扎反击动作的盔甲瞬间变得一动不动。
“嗯……真有意思，我还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同时免疫‘灵魂’、‘心灵’和‘现实’宝石的力量，莫非你没有灵魂，也不会思考，甚至并非依托现实而存在？不过，这身盔甲作为死物，还是会被‘力量宝石’压制的。”萨诺斯晃了晃一动不动的黄金盔甲，它仿佛垂下的柳条一样摆了摆，而之前还在发声的“钢铁侠”此时却一言不发。
雷诺和泰凯斯试图赶来帮忙，但却被萨诺斯随手挥开。
“堂堂‘钢铁侠’，该不会派了个假人来参战吧，那可有损名声。”萨诺斯又说了两句，没有获得回应，于是开始动手拆卸这具黄金战甲。
哗啦，咯嘣，噼啪。
半分钟之后，“钢铁侠”的盔甲几乎完全被破坏，显露出里面一个身穿白色衬衣，深蓝长裤，留着绿色长发，有一双紫色眼眸的俊美青年。
“你好啊，金固先生，怎么，之前不是挺能言善辩的吗？”萨诺斯一手掐着他的脖子，一手举起拳头：“再不说遗言可就没有机会了。”
“【我只是觉得，面前这一幕有点眼熟，】”即使没有了盔甲，钢铁侠，不，金固的声音也依然带着低沉的电音：“【至尊法师应该马上就会以交出‘时间宝石’为条件让你放过我了。】”
“……哦？是吗？”萨诺斯不置可否地应道。
“住手！！”
便在此刻，刚刚狼狈从灰风剑下避开的奇艺博士瞬间“分裂”，变出了数十上百个分身，在灰风一愣神的功夫仿佛鸟群一样冲了过来，并在下一个瞬间投射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光线”将萨诺斯牢牢捆住，他手上的金固随即掉落。
“唔唔唔……博士，你应该很清楚，没有心智的分身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萨诺斯手甲上黄光一闪，密密麻麻的“奇艺博士群”瞬间消失，只剩下真身还有些呆滞地在拽着红线。
“喝！”萨诺斯反手拽住红线用力一扯，将奇艺博士直接拽了下来，而后顺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并探手去取他挂在胸前，不断发出莹莹绿光的坠饰：“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嗯？”
“你说了，这句话。”被卡住脖子的奇艺博士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
嗤——嗡！
这个瞬间，无数虚幻的，像锁链又像章鱼触手，透明而锐利之物突然从金固的身上如爆炸般涌了出来，直接将尽在咫尺的萨诺斯吞没。
不，由于喷涌而出的东西是近乎透明的，这次令人猝不及防的攻击完全谈不上“吞没”，更像是一阵突兀刮过的飓风，只不过，这阵飓风是由无数无形的利刃所组成的。
“飓风”刮过之后，萨诺斯直接僵在了原地，而后，紫色的皮肤和金色的盔甲表面，甚至镶嵌有四颗宝石的金色手套上都开始浮现出了密密麻麻的切痕。
而随着切痕的不断的增多，它们的深度也在肉眼可见的增加，仿佛此刻的萨诺斯只是一座由无数积木堆积起来的雕像。
接着，第一块“积木”开始崩塌，然后连带着其他所有的“积木”产生歪斜和倾倒，在几秒内便令萨诺斯高大的身躯化为一堆散落的积木块，继而仿佛彻底燃尽的木炭一般化为黑色的灰烬飘散而去。
“咳……抱歉，金固先生，如果那是比较重要的秘密的话，我可以以‘至尊法师’的名义永远保密。”奇艺博士揉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不是很重要，而且，它原本就该用在这里，”金固低头盯着着灰烬散去的位置：“虽然我们获胜了，但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两人对视一眼，一起将目光转向萨诺斯的部下，名叫灰风的少女。
然后便看到，她在追杀奇艺博士的过程中，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这片遗迹最开始的位置，她完全没有自家BOSS被杀掉的反应，见两人看过去，只是微微偏头，反手将火焰螺旋剑插在篝火堆上，整个人随即消失不见。
“这……”金固转头观察奇艺博士：“等等，博士你的‘时间宝石’呢？”
“那个啊，是假的，”奇艺博士摸摸变得空空荡荡的吊坠：“那是古一老师为了引诱萨诺斯前来抢夺制造的赝品，使用到一定次数就会消失。”
“……是吗？”
1677、内战（十七）
——AD.2162.8.26——
圣所一号。
“萨诺斯大人，”灰风通过篝火传送回黑暗教团的旗舰之后，便看到萨诺斯正盘膝坐在篝火旁边，手里把玩着一颗闪烁着绿光的宝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您刚刚是不是死了一次？那是‘时间宝石’吗？”
“啊，没错，”萨诺斯缓缓从篝火旁站了起来，“我之前一直在思考，如果必须和那些“英雄“作战，要怎么才能避免杀掉他们，现在看来，答案应该是‘让自己被杀掉’，毕竟，面对一个怎么都杀不死的敌人，他们很可能会干出诸如燃烧生命或者自爆之类的蠢事。”
“您在成为‘无火的余灰’之前，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吗？”灰风好奇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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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可以那么说，”萨诺斯点点头：“你应该看到我对奇艺博士展示的‘过去影像’了，那个绿皮的领袖不是‘我的祖先’而是‘我’。”
“哇……”灰风不知道作何评价，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感叹。
“不过，它虽然是‘我’，但‘我’却不是它，”萨诺斯继续说道：“如果‘我’能更早一些‘觉醒’，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麻烦事了。”
“嗯嗯……”灰风点着头：“那么，您收集‘无限宝石’的原因是真的吗？为了消除机械，将世界向魔法侧转变？”
“呵，怎么可能？”萨诺斯冷笑道：“像这种试图毁灭所有生命的东西，即使不是‘机械收割者’，也会有‘生物收割者’或‘灵能收割者’，举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例子——‘人之脓’。”
“啊……确实，”灰风略作思考，然后点头：“那您和他们打一场假赛的目的，就是宣扬这个误导他们的理念？”
“那是其一，”萨诺斯答道：“其二，则是为了获得‘时间宝石’。”
“那个‘奇艺博士’不是能借此预见未来吗？它又是怎么被您拿到的？”灰风盯着那颗璀璨的绿宝石。
“因为我同‘至尊法师’有个交易，”萨诺斯翻动了两下绿宝石：“她会将拥有完整功能的【时间宝石】以‘赝品’的名义交给‘奇艺博士’，我必须在不伤害到他的情况下夺取宝石。”
“唔……也就是说，那位维护维度的‘至尊法师’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弟子在没有受到伤害的情况下被夺取‘时间宝石’的未来？那‘奇艺博士’看到的又是什么呢？”灰风又问。
“不出意外的话，他看到的是‘艰难将我击败，赝品时间宝石消失’的未来，”萨诺斯道：“因为‘赝品时间宝石消失’，所以‘看不到再往后的未来’，这很合理，他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弄丢的是正品时间宝石。”
“嗯嗯……但击败您的并不是他啊，那个‘钢铁侠’盔甲破碎后爆发出的锁链和触手又是什么？而且，您说他没有心智和灵魂……和埃尔德里奇一样？”
“如果说是身体构造，那确实很像，毕竟他本身就是锁链，而且，他好像也看到了某个未来，但并不是借用时间宝石的力量，或许我得找机会同他谈谈——用另外的身份。”萨诺斯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收集最后的宝石吗？”灰风看着萨诺斯几乎要填满的手套。
“现在……得确认一下某些‘英雄’对‘内战’的态度，”萨诺斯咔地一下把时间宝石嵌在手套上，转身走向背后的神殿：“跟我来。”
————
从外形上看，圣所一号本身可以说就是一座神殿，而“神殿中的神殿”，自然是更加重要的核心区域。
在这个“核心神殿”中，不但有了明显的防卫措施，往来的船员的装备也显得高档了不少，在它中央大厅的位置上，正有一座像是某种祭坛般的石质结构，其上安放着一颗不断嗡鸣的红色水晶，水晶之上，似乎有模糊不清的人脸在不断出现又消失。
“这是‘英雄祭坛’，我手下可称为‘英雄’的战士死亡之后会在这里复活，但需要一段时间，我现在可以用【时间宝石】来抹去这段时间，但先让我们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他们可能会对自己被击杀的过程进行某种美化，”萨诺斯对着水晶举起手套：“‘重现历史’。”
随着手套上绿光一闪，巨大的红色水晶前投影出了一个身材高大，皮肤惨白，脑袋看起来像坚果的黑甲战士。
“【”我是‘黑暗教团的亡刃将军’，‘塔达林的高阶领主’，‘第一升格者’，‘最强之刃’阿拉纳克】。”他举起手上的赤红光刃，指向前方一无所有的空地。
“他做出了必死的发言呢。”灰风说道。
“嗯……”萨诺斯不置可否，晃了晃拳头，继续“播放”投影画面：“看来【时间宝石】果然能力有限，只能看到他本人的行动。”
喝！哗啦！轰！
接下来，亡刃将军的虚影一边对他的敌人发表各种充满蔑视的言论，一边挥动光刃对空气发动了攻击。
他似乎砍碎了什么，受到过约束又崩开，保持着志得意满和高傲的模样，并在某个节点之后忽然变得狼狈，他仍然在发动攻击，但自己的盔甲上却不断出现仿佛抓痕般的众多伤口，逐渐从游刃有余变得左支右绌，甚至连一边的光刃都遭到了破坏，最终，在护甲大半碎裂，随着一道将他的身体完全贯穿的致命伤口出现，整个人轰然倒下，投影亦随之结束。
“死于轻敌，”萨诺斯摇摇头：“在前期实力碾压的情况下戏耍敌人，结果被对方拖延时间叫来的，恰好克制他的援军所杀。”
“嗯……那是狼，或者狗吗？”灰风道：“即使是薪王，同时面对五条狗也是会被杀掉的。”
“不过并没有‘英雄’出手的迹象。”萨诺斯点点头，手套上泛起一阵绿光。
下个瞬间，原本在红色水晶中翻滚的某张人脸忽然变得清晰，继而凸显了出来，最终化为一个活生生的亡刃将军出现在萨诺斯面前。
“这不是我的错，萨诺斯大人，”亡刃将军眨了眨眼，看清当前的情况后，立刻说道：“那些家伙明明实力强大却阴险卑鄙，我话都没说完就叫上所有人对我进行围攻。”
“……”
1678、内战（十八）
——AD.2162.8.29——
圣所一号。
“萨诺斯大人！这不能怪我，我们听了乌木喉的话，锁定时间宝石能量然后用灵能跃迁追踪，理论上应该出现在那个什么‘奇艺博士’的脸上，但——”留着黑色双马尾的暗夜比邻星刚刚从“英雄祭坛”出现，就对着萨诺斯大声嚷嚷，试图撇清关系，说到一半的时候忽然发现了灰风：“这又是您从哪个宇宙带出来的小丫头？”
“‘黑暗之魂’宇宙。”萨诺斯随口应道。
“你好，我叫灰风。”灰风提了提裙边。
“行吧，黑曜五将有六个也很正常，”暗夜比邻星转动眼珠左右看了看，发现了黑矮星和亡刃将军：“竟然团灭了？黑矮星只是比较耐打，但总是能打死的，亡刃将军你是怎么回事？不是号称‘剑在人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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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怎样？被连人带剑一起打爆了，你满意了不？”亡刃将军没好气地应道。
“嗯……看在你已经够凄惨的份上，我就不嘲笑你了，准备好之后继续去抢时间——”暗夜比邻星说到一半，忽然注意到萨诺斯手上的五颗宝石：“呃……您已经抢到宝石了啊……”
“你就没想过，‘时间宝石’本身可能令持有者预知到你们拙劣的追踪？然后将计就计把你们丢到能够将你们杀死的人面前吗？不过现在说那个已经不重要了”萨诺斯抬起手臂展示一下：“现在只剩‘空间宝石’就能达成最终目标，我已经让超巨星去打前站了，你是留下休息还是一同前往？”
“我要去！唔……”暗夜比邻星叫道，然后想到什么般转身戳戳身旁的黑矮星：“自爆的消耗不小吧？如果你还没有恢复的话，这次就不用跟去了。”
“【吼——】”黑矮星用力拍了拍胸口。
“看来他还能打，萨诺斯大人，我们……”暗夜比邻星忽然挑挑眉，再次观察了一下四周：“乌木喉那个乱出主意的家伙怕被我们打死，所以没敢回来？”
“他被两个‘英雄’打飞了，现在应该正在被追杀，”萨诺斯道：“正好省的我想办法支开那两个‘英雄’。”
“哦……好吧，那我们下一步去哪？”暗夜比邻星转了一下手上的长枪。
“去银心，”萨诺斯抬手在面前的虚空绘制出一张俯瞰银河系的星图，上面正有数十个血红色的箭头从银心那里向外延伸，一路占领星系，将各种文明和势力的“领土”搅的乱七八糟：“‘收割者’既然已经启动这一轮的‘收割’，积攒了五万年的兵力不出意外应该已经全部出击，而剩下的一些‘安保用收割者’则正忙于应付从欧米伽四号突入的英雄们和‘觉醒者’，现在明面上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阻止我们击败并控制住这支‘主宇宙’最大的势力了，就算机械大帝想要制造或启用新的收割者来对付我们，但正在虚拟维度大肆破坏的‘黑客’们也只会认为目标是自己，绝不会给它这个机会的。”
“不愧是萨诺斯大人！”暗夜比邻星先是夸了一句，然后疑惑道：“但‘空间宝石’呢？”
“【空间宝石】在神堡，由控制权银河‘质量效应中继器’运作的AI‘催化剂’保管，”萨诺斯答道：“它的情况比较特殊，因为它同时存在于所有使用‘质量效应跃迁’的质量效应核心中，必须让管理者AI根据预设的逻辑自愿交出来，而无法通过抢夺来获得，那意味着要抢夺并控制整个银河系所有的中继器。”
“懂了，我们要破坏所有的中继器，让它无处可逃。”暗夜比邻星一拍手。
“那比全部控制的工作量小不到哪里去！”亡刃将军忍不住插话。
“我们不用对它做什么，”萨诺斯摇摇头：“‘质量效应中继器’和‘神堡’的存在，原本就是为了让每次轮回的文明发展方向趋近于一致，以便被‘收割者’收割，它本身就是收割轮回的一部分，当那些杀入银心的‘英雄’们最终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有大约三分之一的几率将它彻底毁灭，让未来的文明研发出新的宇航手段，届时中继器不再存在，我们就能够获得没有用武之地的‘空间宝石’。”
“另外三分之二呢？”暗夜比邻星追问道。
“或许是控制住收割者，或许是同收割者融合，这取决于超巨星的工作是否成功，”萨诺斯道：“如果那些‘英雄’选择了这两个分支路线，对我们来说也只是多等一段时间而已，没有人能承受同时控制那么多收割者，选择控制，就意味着以让自己的意识湮灭为代价，获取一段时间内的收割者控制权，但最终这些权柄都会回到催化剂手里，而与收割者融合只会导致那些半人半机械的‘新物种’在不知多少年之后成为新的收割者。”
“嗯……我们经历的每个宇宙好像都有类似的事情，”暗夜比邻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一个会导致世界毁灭，令所有原住民束手无策的‘末日审判’，对我们来说是好用的工具，而消除那些无法避免的‘末日’的手段，对我们来说却相当简单。”
“我非常认同这一点。”一直静静听着的灰风插话：“眼光局限于某一个世界的话，可能会有无数几乎无法解决的困难，而一旦跳出该世界，所谓的困难和麻烦都只是一点小问题。”
“你这话让我暂时无法判断大人是在拯救你的世界之前还是之后把你拐出来的。”暗夜比邻星歪头看灰风。
“或许仍在拯救的过程中？”灰风冲她眨眼。
“总之，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掌控或彻底摧毁‘收割者’的主机，确保‘英雄’们决定‘收割者’命运的时候，负责执行的是我们并以此来获取【空间宝石】。”萨诺斯总结道。
“一如既往地，通过羚羊拐角无迹可寻的手段，把对世界的威胁纳入掌中，不愧是萨诺斯大人。”终于找到机会讲话的亡刃将军趁机拍了一记。
1679、内战（十九）
——AD.2162.9.2——
欧米伽星系，克洛诺斯空天母舰。
在母舰遭遇袭击后，SCP的特殊部门“塞伯鲁斯”以一种异常高效的执行力全力运转了起来。
那可是一个不在神堡数据库里的，未知的，极其强大的文明或种族。
虽然“人联”也是类似的属性，但因为和“地联”血脉相连的缘故，和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之为敌”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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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个自称“黑暗教团”的势力不同，它们几乎明确地昭示了敌意乃至杀意。
虽然因为格里瑟姆将军的“魔法舰队”、莎伦和她的战术小队以及“钢铁侠”金固恰好都在船上的缘故，这次攻击被及时阻止了，黑暗教团的干部们被击杀或者赶走，但他们单人就能造成的破坏力仍然相当惊人。
而更加让人忧心的是，他们竟然能异常精准地用那艘环状飞船恰好套住“克洛诺斯”，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单兵实力强大，部队和科技也异常精锐和高深。
虽然那些黑暗教团的干部在被击杀之后都诡异地化为黑色灰烬消失了，但他们战斗时留下的影像，以及那艘几乎被完整缴获的战舰，都能使星联的科技发展产生一次飞跃。
然而，有得必有失，面对这个新的威胁，如果星联想要寻求神堡议会的帮助，那就意味着他们得把那艘战舰交出去，至少也要进行“联合科研”，而那些大敌当前只顾自己，对付收割者都拖拖拉拉的神堡理事会文明来说，除了趁机分享科技之外，是绝不会再分出人手帮助解决这个“人类自己的威胁”的。
那么，可以选择的合作伙伴就只有“人联”一个了。
“银河系正面对一个新的威胁，凯瑞甘女士，”杰克·哈珀坐在主持者的位置上，对面前的“人联”代表说道：“我们需要联合起来找到解决办法。”
“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幻影人’先生，”炎发灼眼，身穿纯白礼服正装，以一种慵懒姿态双手环抱依靠在座椅后背上的莎拉·凯瑞甘说道：“你所谓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我放弃自己的防线，和你手下的小朋友们一起去帮那些‘只顾自己’的外星人？”
“这是对于‘收割者’的解决办法，”杰克答道：“对于那些‘黑暗教团’，我们得依靠一支实力强大的超凡之人组成的小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不久前才把泰伦共和国的小公主送进了这么一支小队。”凯瑞甘应道。
“那是不同的，”对此，杰克自然早有预案：“比起正面攻坚，那支由康娜领导的队伍更适合渗透与破坏，这同他们当初的任务——‘调查渗透者’有关，从收割者在他们通过‘欧米伽四号中继器’之后不久便发动进攻来看，他们显然戳中了这些机械怪物的要害，在他们继续活动期间，我们同样需要在正面战场上给收割者来一下狠的，而不是像那些神堡议会成员一样缩在自己的龟壳里。”
“也就是说，你的这支小队会在干掉正在到处肆虐的‘收割者’之余，顺便赶往黑暗教团出现的地点并狙击他们？”凯瑞甘稍稍侧身，用手背托住自己的脸：“我可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
杰克不太确定凯瑞甘是什么态度，于是继续按照预定的说服计划开口道：“当然，这只是初步规划，在我们确认黑暗教团的目的之后，会根据他们的目的来有计划地狙击他们，消灭收割者才只是顺便。”
“据我所知，黑暗教团的人冲进你的飞船，打砸抢了一番已经逃走了，”凯瑞甘抬抬手指：“你准备怎么确定目的？”
“那些只是小兵，顶多算个精英，属于话都不怎么说，直接开打的，”杰克应道：“我们这边的最强战力。‘钢铁侠’和‘米国队长’，正在追杀他们的指挥者，根据经验，这些庞大势力的高层或者智囊，都非常喜欢向敌人公布自己的计划，以享受敌人明知要被攻击但却防不住的懊恼，但是，他们或许了解我们的战斗力上限，却一定不清楚凯瑞甘女士您的本领究竟有多大。”
“哦？是吗？你说说看。”凯瑞甘似乎很感兴趣地问道。
“虽然我们不清楚‘克普鲁星区’的具体格局，但泰伦共和国以及其他各个势力本身仍然是以科技为主的没错吧？”杰克说道：“在这个前提下，‘欧米伽’竟然没有任何常规驻军，这足以证明凯瑞甘女士您个人的实力足以匹敌一支常规舰队，而徒手击毁收割者战舰这种事，对你来说大约就像呼吸一样简单。”
“嗯哼，继续。”凯瑞甘不置可否。
“‘塞伯鲁斯’作为一支专门查找和清理‘被教化者’的队伍，很清楚收割者的‘教化’能力有多么防不胜防，而我们驻扎在欧米伽的外交人员却从未接到欧米伽有人员被教化的报告，这证明您不但拥有免疫精神干涉的能力，甚至可以将其扩散并保护其他人，”杰克说道：“不过，这种能力应该有范围限制，在您离开欧米伽期间，我们除了会派遣我们的异能舰队代为防御之外，还会进驻塞伯鲁斯特工保护欧米伽的居民，及时发现和阻止任何‘教化’。”
“听起来你们打算架空我。”凯瑞甘用分不清是不是开玩笑的态度答道。
“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杰克沉声道：“您好像对任何事都有一种游刃有余的感觉，这在您竟然会轻易将克哈共和国总统的妹妹送出去时表现的尤为明显，我们大胆推论，如果艾米尔·蒙斯克小姐遭遇危险，即使她远在银心，您也可以瞬间赶到她的身边并掌控住局势。”
“……”凯瑞甘坐正，放下支着脸颊的手臂：“你知道吗？我原本是打算接受你们的邀请，但只会表现出你们‘认为我拥有’程度的能力，因为我有自己的使命，不会把它用在陪你们玩拯救世界的小游戏上，但现在你说破了这一点，就必须拿出真正能打动我的理由才行。”
“关于这个……”
呼……唰——
一道火花组成的光圈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里，而后，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红色斗篷的瘦长脸男人从中迈步走了出来。
“黑暗教团的领袖是‘埃蒙’。”他说道。
1680、内战（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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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埃蒙’。”
在反复观摩包括克洛诺斯攻防战，环状战舰破袭战，以及最重要的，翠绿草原行星攻防战之后，凯瑞甘缓缓点头，然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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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和‘黑暗之音’基本一致，自身也是黑暗星灵的外貌，而且手下还有星灵的叛徒塔达林以及一直在为埃蒙做事的纳鲁德博士，虽然‘死亡跃迁’的表现形式有些奇怪，但那或许是被他改进之后的模样。”
“星灵？”杰克问道。
“在克普鲁星区的偏僻角落深居简出的外星人，据说是埃蒙的造物之一，也就是他展示给你看的绿皮的后裔，”凯瑞甘一边思索一边说道：“看来，在分化出星灵这一分支之前，它们自行歪到了‘机械化’和‘收割者’的路线上，这一事实反而补完了星灵历史记录中自相矛盾的部分。”
“在我们帮助星灵消灭‘异虫’之后，或许他觉得星灵是正确的选择，所以才打算消灭所有机械，让世界向‘魔法侧’发展？”凯瑞甘旁边的，身穿黑色装甲的男人说道。
“呵，别傻了，就算他打算扶植星灵，也不会选择只剩那么一点的正统星灵，没看到那个叫‘阿拉纳克’的塔达林吗？”凯瑞甘嗤笑了一声：“不出所料的话，我们消灭虫圣之后，那个纳鲁德博士从克普鲁星区逃走并将当前的形式向不知在哪里偷偷发展，甚至找到了几块‘无限宝石’的埃蒙进行了汇报，别以为他试图消灭收割者是什么好事，那只是因为他自己也在畏惧这种噬主的机械造物，必须使用宇宙原初的力量才能消灭它们，并顺便消灭宇宙一半人口，这样一来，骤然失去机械辅助的文明根本不可能是他的‘黑暗教团’的对手。”
由于根本不知道什么“星灵历史”和“异虫”，杰克完全插不上话，不过，他莫名觉得这位自称“吉姆·雷诺”的男人在面对凯瑞甘的时候有点心虚气短甚至讨好的意思，嗯……妻管严吗？
“如何？幻影人先生？”凯瑞甘话锋一转，看向杰克：“虽然不算完整，但你应该已经了解了你选择的敌人的历史和背景，面对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老怪物，你组建队伍与之对抗的决心仍然没有动摇吗？”
“不，当然没有，或者说，决心更加坚定了，”杰克笑笑，转身看向坐在他旁边的人：“面对这种异常强大的敌人，普通的部队毫无用处，必须用超凡之人来对抗超凡之人，比如可以手撕收割的凯瑞甘女士您，又比如这位……能将人不远万里传送到预定目标的‘至尊法师’。”
通过像火圈一样的传送门将雷诺、泰凯斯和金固送回来的，便是这个身材高瘦，身穿蓝色长袍红色头蓬的男子。
无论怎么验证，这个自称“奇艺博士”和“至尊法师”的人都是曾在模控生命月球基地工作的哈罗德·温斯顿，但他拥有的“魔法”也是实打实的，在仅仅学习了不到五年魔法的前提下，上一任“至尊法师”甚至选择传位给他，这足以证明这个原本可能要以“可成长型仿生人专家”身份终老的男人，实际上是一个天才魔法师。
“不，我可以在一些时候协助你们，但不会加入你的队伍，”奇艺博士闻言，连连摇头：“‘至尊法师’的职责是维护维度安全，同一纬度的生物之间，无论如何打生打死，‘至尊法师’都不会干涉。”
“但……”杰克疑惑挑眉。
“萨诺斯不一样，”奇艺博士仿佛能预知到他的话语一样继续说道：“他虽然在本维度诞生，但拥有的力量却来自黑暗维度，借用其他维度的力量这种事，法师们基本都会做，只要确保能够支付代价，且不会对本维度造成太大影响即可，而萨诺斯却试图用这种力量来影响整个维度，作为‘至尊法师’，我有责任阻止他。”
又是一堆陌生的名词……杰克竭力理解了一番，终于得出结论：
“也就是说，只有这个‘萨诺斯’和他的‘黑暗教团’出手时，你才会帮忙，任何同收割者的战斗你都不会参与。”
“是的，至尊法师和卡玛泰姬已经维护了维度安全不知道多久，却从没有对‘收割者’进行任何拦阻，因为那是维度内部的事，理应由维度内部自行解决。”奇艺博士点头。
“但据我所知，你在遭遇萨诺斯之前，可是在到处警告即将遭遇收割者袭击的文明进行防御哦？”
坐在会议桌另一边的金固插话道。
在场的“超凡之人”中，杰克只和这位“钢铁侠”比较熟，但在看到他将不可一世的萨诺斯“切碎”之前，一直以为他真的只是个战斗力全靠战甲的暴发户。
从他此刻遍体鳞伤的惨状看来，他应该是个典型攻高防低的异能者，制作钢铁战甲原本只是为了提高自己的防御能力，但没想到战甲太过强大，只靠它就足以碾压绝大多数敌人，自身的异能一直没有找到发挥的机会——直到被同样这么认为的萨诺斯拆掉了战甲。
要比喻的话……剥掉鸡蛋壳之后，里面钻出来一只刺猬。
“我确实是‘至尊法师’，但在那之前我还是个人类，”奇艺博士叹了口气：“我不会使用任何属于‘至尊法师’的力量来对抗收割者，但那并不意味着我不能使用‘属于我自己’的力量。”
“但你的魔法全都是前任‘至尊法师’教的，‘赝品时间宝石’也是她给你的。”金固似乎打定主意想要抬杠，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泄之前影像中奇艺博士算计萨诺斯时把他也算进去了的仇。
“确实如此，”奇艺博士应道：“它是老师交给我用来对抗萨诺斯的手段之一，但我经过分析，确信‘使用时间宝石的力量警告各个文明的星球收割者即将发动袭击’这件事，是吸引萨诺斯对我进行攻击从而将他击败的必要条件。”
……好狡猾的法师。
1681、英雄无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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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心，矩阵？
“姐姐~我又来串门啦~”
康娜踏入四壁满是监控器的白色圆形房间，大声向外形酷似伊莉雅长大之后模样的“最初之作”打招呼。
“【……说了不要这么叫我。】”原本正在观察周围监控器内容的最初之作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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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你‘妈妈’？”康娜歪头。
“【不，这不是更严重了吗？】”最初之作看了下康娜：“【我觉得你是故意的。】”
“哎嘿~”康娜举起拳头敲自己的脑门。
“【……我真应该把你此刻的模样录下来发到外面，给那些把你当救世主的人看看。】”最初之作似乎更无奈了。
“好吧，姐姐，让我们谈正事。”康娜整理了下表情，变得比较认真。
“【非常自然的把称呼的问题给忽略过去了啊……】”最初之作摇摇头，抬手在面前投影出一张巨大的，包括全银河系的星图：“【你看吧。】”
“嘿嘿嘿~”康娜笑嘻嘻地凑过去开始观察“银河系”上的备注。
康娜叫这位神秘的少女“姐姐”，自然不是为了套近乎，一个月前同她见面时，她已经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两人的关系。
从“最初之作”到“最后之作”，宇宙中一共有六位年纪近似的少女，全都是那些超自然存在要找的【林好】的化身，然而，除了“最初之作”，其他化身的人格模板都并非是按照她本人的性格设定的，到了康娜这里，甚至连化身本身都不再是她亲自“制造”的，只是给与了相应的“位格”和关注，否则的话，以位格同样极高的苏菲的人格模板制造出的普通仿生人，就算碰到“火种源”、“宇宙魔方”、“灵魂宝石”，也不可能觉醒自我意识。
而制造她们的目的，毫无疑问，是“拯救世界”。
从这种关系上来说，康娜管最初之作叫“姐姐”完全没有问题，而且她的性格基本是按照“林好”设定的，四舍五入管她叫“妈妈”好像也行。
但最初之作明确告诉康娜，她这种行为是在向“世界根源”靠拢，最终会导致她会像“前五作”一样，在某次轰轰烈烈地“拯救世界”之后，从“世界表面”消失——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连“存在过”这个事实都将不复存在。
届时，如果不是位格足够，能强行突破这种“消失”的存在，根本无法发现她们。
但是，按照这个说法，最初之作自己也是处于“消失”状态的，那么此时身在矩阵深处的她又拯救了什么呢？
对于康娜这个问题，最初之作只将房间内的监控器切换到正在银河系各处肆虐的“收割者”身上，然后摊摊手。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这种平时缩在银心，五万年才出去收割一波，自己完全没有发展可言的机械文明，凭什么能维持这种轮回那么多次？
某次它们刚刚离开，便有新的太空文明诞生，这个新文明花费近五万年发展到巅峰，然后在这些老古董冒头的时候直接把它们干碎，难道不是很合理的展开吗？
但，因为它们是被一个位格过高的存在从灭亡的边缘拉回来的，所以这种可能性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不过，最初之作拯救的也并非是那些丑丑的“收割者”，在康娜嘲笑她的品味时，最初之作追加解释，她拯救的是收割者的制造者“赛博勒克斯”，地点则是目前被称作“矩阵”的虚拟空间，而收割者把被收割文明都抓进虚拟空间的行为，也是受它们最初制造者的影响。
至于那些最初的原住民，其心智并不足以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中维持住自我，所以绝大部分都已经陷入了沉睡，而剩下的一小部分则选择了即使自我意识崩溃，丧失一切记忆也要保持活动，这种行为被称为“转生”，同时也是“矩阵”将虚拟世界的时间设置为不断循环的原因。
至于“最初之作”自己，则会在每次收割者开始对当前文明进行收割时苏醒，也就是此刻。
收割者们依照“有机文明必然创造机械文明然后毁灭自己”的“三段论”，精准地将每一个进入太空的文明收割，然后并入银心的虚拟世界。
当时，康娜对她为什么不做些什么表示疑问的时候，最初之作用身旁的监控器向她展示了几次轮回中发生的事。
虽然最初之作很清楚那并非是在“毁灭世界”，甚至可以说是在某种程度上“拯救世界”，但那些被收割的文明可不会那么想，他们会拼尽全力来抵抗和战斗，并在这个过程中涌现出大量的英雄事迹和高光时刻。
最初之作被这些触动，主动控制并试图停止收割者的行动，想让这些拼尽全力也要活下去的文明获得存续。
由于收割者本身是在按预定的程式行动，并没有一个必须这么做的理由，不如说，收割一整个银河的生物然后并入矩阵对它们来说反而是件麻烦事，被最初之作干涉之后，便果断地撤退了。
但结果却与预想中的不同，或是由于抵抗收割者时耗尽了潜力，或是压制下去的矛盾突然爆发，甚至可能因为一场饥荒或者瘟疫，这些没有被“收割”的文明在收割者撤退之后以一种异常诡异的速度消亡了，然后，是新一轮的文明出现。
最初之作自然不信这个邪，第二次甚至完全禁止收割者出现在银心之外。
这次，银河文明终于获得了蓬勃的发展，即使经过预定的五万年也没有任何衰败的迹象，然后，在最初之作难以置信的目光下，他们创造出了一种新的机械文明，把自己给灭了。
而这批新的收割者消灭掉整个银河的文明之后，轻车熟路地跑来银心投奔老大哥。
几次三番之后，最初之作发现，身处矩阵深处，仅能控制收割者是否出击的自己，根本无法阻止银河文明的毁灭，最终，她选择放任自流，每隔五万年醒来一次，看一部必然以悲剧结尾的史诗战争电影然后接着睡。
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先是凯利·卡姆斯基被亚空间风暴卷了进来，不但提前引发了“幽灵信号”事件，还让自己出现了一丁点的“存在感”——因为他的女儿“伊莉雅·卡姆斯基”和自己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接着，“最后之作”康娜出现，不但顺手解决了“幽灵信号”，还参与并解决了众多可能导致当前文明毁灭的事件，很明显，【林好】终于认为“收割者”的行为算是“毁灭世界”，想要进行纠正了。
“最初之作”虽然位格极高，但终究是在这个世界诞生的，即使拥有同样的性格，也无法理解【林好】的动机究竟是什么，云中城的几个小姑娘也无法连接她这个“不存在”的地方。
于是，在康娜刚刚抵达银心时，便找机会将身份差不多的她接到矩阵深处对她剧透世界的本质。
然后，就多了个牛皮糖似的“妹妹”。
1682、英雄无归（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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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阵，观察室。
康娜在同收割者作战的间隙，有事没事都要跑到“最初之作”这里一次，自然不全是因为忽然发现自己有了个姐姐的亲近感，而是有正事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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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对银心这边具体情况的考证，她基本能确定“最初之作”就是传说中创造了虚拟维度，能够完全掌控收割者以及矩阵的“建造者”。
不过，这个说法虽然大体上没错，但比起“建造者”，最初之作更像是“观察者”。
康娜同她聊天时，提及收割者、银河系的抵抗、稀有的外星种族、强大的异能、卓越的科技，她完全没有一点兴趣，只有康娜特意询问时，她才会做出简单的评价和解释。
想想的话，原因也很简单：作为“最初之作”，她见过的实在是太多了，任何令康娜惊奇不已甚至难以应付的敌人和困难，在她那里都可能有几十上百种解决办法，比起“妹妹说的内容”，她明显对“妹妹在对她说话”这件事更有兴趣。
康娜觉得，不，康娜能够肯定，如果自己说出“对抗收割者好难，姐姐你把它们撤回去吧”这样的话，最初之作真的就会在抬手间将那个威胁整个银河系的恐怖机械大军撤回银心，顺便无视掉锡安这帮从矩阵网络中脱离的“觉醒者”。
但代价是什么呢？
代价就是“最初之作”会因为没有“大片”可看，选择重新陷入沉睡，等待下一个五万年，因为这本身就是她一直以来的“日常”，倒也没什么“代价”可言。
但康娜不能那么做。
经历了自“宇宙诞生”以来——或许是——那么长的时间，最初之作已经对任何事情都失去了兴趣，唯一的乐趣就是看每次收割轮回时原住民进行抵抗的“高光时刻”，虽然这个乐趣健不健康两说，但如果康娜要凭借“妹妹”的身份剥夺这一乐趣的话，那么就必须在接下来的五万年都留在这里陪她才能弥补了。
在无比熟悉的又一次轮回中，有一个萌新在旁边咋咋呼呼惊奇不已，绝对是种新鲜的体验——直到康娜在这无尽岁月中见识的太多，变得和她一样为止。
对此，康娜认真思考后决定：我全都要！
既要击退收割者，也要陪在姐姐身边咋咋呼呼。
说不定她兴致来了，捏个化身姐妹俩一起出去玩呢？
另外，还有其他四个姐姐，如果凑齐的话……唔，这么算的话，那个奇怪的“不死约翰”在“死者国度”里要找的，该不会是自己的哪个姐姐吧？以后有机会要不要刁难他一下？
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安排了，现在要达成这两个目标，需要使用“战火银河”系统，确保锡安不会在收割者突袭中被摧毁并能够进行反击。
所谓“战火银河”，就是最初之作投影在半空的银河系全景星图，但名字是康娜自己随便取的，它来自一款在突锐入侵后发行的以宇宙为背景的即时战略游戏。
游戏没什么好说的，关键在于最初之作的这张星图。
星图上显示，每次收割轮回，会发动进攻的“收割者”有一个数量上限，数字显示为8000，也不知道具体单位是什么。
这张星图将整个银河，包括银心在内，划分成了七个“战区”，而那8000单位的收割者，会大致平均地分配到七个战区，等待收割开始。
作为对比的参考，战力榜上，目前银河最强的阿莎丽人，她们的舰队战斗力总和是545，而“天命超凡”号无畏舰占据了其中足足90点战力，也就是说，阿莎丽军团那近千艘的战列舰和不计其数的巡洋舰和驱逐舰，虽然规模庞大，但实际有效战力仅仅是天命超凡的五倍左右。
如果参考康娜见过的那些收割者的话……确实没什么毛病，想对付收割者，杂鱼再多也没有意义，换言之，榜上统计的战力，都是能对收割者造成威胁的。
人类这边的话，一共215点，五支太空舰队的战力分别是50、40、75、20、30，没有特殊的舰船名被列出来，其中拥有“异能舰队”的第三舰队明显比其他舰队评价要高，而曾经在光环星系遭遇重创的第四舰队则评价最低。
然后是银心的“觉醒者”，他们的评价竟然是最高的，达到了惊人的1400点，不过不用想都知道是那些黑客对矩阵本身的威胁变相提高了这个评价。
目前而言，“悬臂区”的战力总和达到了2800点，如果加上银心，刚刚超过8000的一半。
对此，最初之作的解释是，每次收割开始，派出的兵力都会是全银河兵力总和的一倍左右，理论上来讲，这次轮回的收割者兵力应该是4000到5000，但硬是被银心这些黑客给提高了上限。
不过，即使是2800，也远超每个战区分配的收割者战力了，只要所有文明联合起来，组织起一支庞大的联合舰队，足以把各自为战的收割者逐一消灭。
但，按照康娜见识过的，神堡议会各成员的自私自利，他们除了会用那些兵力保护自己的母星和控制区之外什么都不会做，殊不知那根本是慢性死亡。
只能期待自己成为幽灵时，在银河系各地的活跃以及结交的朋友们能否为联合做出一些贡献了。
如果仅仅如此也就罢了，真正麻烦的，是这张星图上，每个战区还有个互相独立的“战备值”评分，从0%到100%，具体是多少，该战区的战力就会乘以这个数值。
这很好理解，以天命超凡号为例，她停在船坞，船员全体放假，只有留守人员的情况，和满编满载，保持索敌巡航的姿态，究竟哪个更配得上90战力的评价？
这个数值……六个战区就没有一个及格的，战备值最高的战区是人类控制的战区，战备值为54%，而最低的是以某个叫哈纳的水生种族为主的战区，只有12%，银心这边，则是毫无疑问但却毫无意义的100%
用最初之作的话说，收割者的教化和渗透，主要就是为了削减这个百分比的数值以便收割时遇到更小的抵抗。
综合判断之下，目前“外银河”的有效战力只有1750，完全是被收割者吊起来打的局面。
康娜扫了一下暂时无能为力的外银河，转而对最初之作卖萌：
“呐，姐姐，让我看看我之前的行动涨的战力值~”
1683、英雄无归（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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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正在观察“战火银河”上关于银心战区的情报。
“战火银河”系统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对整座银河系的实时监控，但实际上并没有那么灵敏，它仅仅会统计“收割者进行入侵时会对它们造成威胁的势力”。
比如说：
【神堡防御部队：战斗力1000】
【神堡是自称‘黑客’的‘觉醒者’脱离矩阵后找到的第一座，也是唯一一座自由空间站，黑客们以其为行动基地，展开大量对抗矩阵以及从机械构筑的幻境中救援同胞的行动。】
【神堡防御部队主要包括，岸防炮军团、重型机甲军团、快速反应军团，网络安全工程师军团，以及大量“戈尔贡”级和“海怪”级探索战舰。】
【虽然武器装备十分老旧，但由于这支部队的唯一的敌人只有矩阵派出的机械章鱼和特工，在进行机械伤害以及电子战方面的特型改造后，这支部队能发挥出的战斗力远超他们外在的表现。】
【更新：有关“救世主”的流言开始传播，部分相信该流言的船长行动积极性提高。】
【更新：墨菲斯船长从矩阵中救出‘救世主’后，相信关于救世主预言的船长行动力大幅上升，但不相信该预言的船长行动力所有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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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救世主’从矩阵中救出了许多专业人士，令神堡防御部队的战斗力有所提升。】
【更新：‘救世主’在矩阵中掀起‘矩阵革命’，并趁机救出了更多专业人士，令神堡防御部队的战斗力大幅提升。】
【更新：矩阵通过‘渗透者’对神堡发起攻击，虽然有防备预案，但神堡防御部队仍然遭受了相当程度的损失。】
基本情况就是这样，“战火银河”只会统计目标本身的战斗力，并列出会导致战斗力变化的事件节点，对于相关事件基本一笔带过，本身有着密切联系的锡安方面由于并不影响它的战斗力，故而提也没提。
不过，这个系统似乎比想象中更加智能，因为在“外银河”，还有另外一个同名的，战斗力只有一百左右的“神堡防御部队”，任何对程序设计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种“同名字段同时出现”的情况意味着什么——它根本不会把这两个东西弄混。
与之相对的，银心人类的另一大势力是：
【锡安地面防御军团：战斗力400】
【锡安是一颗古老的废弃机械星球，同时也是被黑客救出矩阵后，不能或不愿参与同矩阵战斗之人的家园，由于基本不会发生战斗，驻扎在西安的舰队较少，主要战斗力由各个‘复古城市’的复古警察和复古驻军组成。】
【由于锡安居民有很大一部分不愿意承认‘自己以前被机械困在虚拟世界’这一事实，导致锡安的环境被有意无意地调整到同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环境一致，并因此导致了众多的社会问题。】
【更新：‘史上最大最恶绝望事件’发生后，神堡决定切断同锡安的公开联系，仅保留高层互访和秘密联络，该决定进一步削弱了锡安的战斗力。】
【更新：由于自行研发或事故泄漏，部分锡安居民掌握了超前科技并以此进行犯罪活动，他们被称为‘超级罪犯’，导致锡安的治安进一步发生混乱。】
【更新：同神堡保持联络的锡安高层决定以同样的手段培养‘超级英雄’同‘超级罪犯’对抗，在这一过程中，有大量‘野生超级英雄’出现，各自分配了需要守护的‘复古城市’，进而稳定了锡安的秩序。】
【更新：‘矩阵革命’期间，锡安意外连通矩阵，引来‘矩阵特工’发动攻击之余，亦催生出大批‘超级罪犯’，锡安防卫部队不得不同‘超级英雄’们合作，成立‘正义联盟’以对付逐渐出现抱团和组织化的超级罪犯。】
很显然，这其实就是理论上应该保持神秘和独立的“超级英雄”为什么会同神堡防御舰队呆在一起的原因，在收割者入侵之前，他们大概已经被那些“超级罪犯”搞得焦头烂额了。
再之后，是诺曼底抵达之后发生的事情：
【更新：收割者入侵时，由于长期信息封锁以及处于安全环境的影响，锡安对‘外星人入侵’准备严重不足，多座城市遭到严重损毁。】
【更新：锡安选择集中兵力防卫大城市，改决定在提高了部分地区的战斗力的同时，也令没有防卫的城市陷入混乱状态，无法做出有效反击。】
【更新：各个被放弃的城市中，‘超级罪犯’获得了民众的认可，他们通过自己的方式组织反抗部队对抗收割者，令入侵造成的灾害减小。】
【更新：‘正义联盟’打击趁火打劫的‘超级罪犯’时，受到了民众的质疑和反对，不得不在有限程度上同‘超级罪犯’合作，令锡安的防卫能力获得了提高。】
这就是“蝙蝠侠”在这一个月以来的经历，在康娜和她的船员们在现实和虚拟两条线上对抗收割者时，他跑去哥谭同他宿命的对手小丑打了一场，不分胜负。
不过显然，不是很重要的战力变化的话，“战火银河”根本就无视那种对收割者没有影响的事件，但，它却收录了一条额外的战斗力：
【诺曼底II号隐形护卫舰：战斗力115。】
【作为‘外银河’用于解决‘渗透者’事件的特殊护卫舰，她和她的船员能够有效对‘收割者’进行打击，但由于机动性较差和人手不足，单纯防御时，仅能在一定范围内进行防守作战。】
【更新：船员们在理解了神堡和锡安的意义后，大幅提高了战斗的积极性。】
【更新：诺曼底II号的船长在虚拟维度获得大量支持，并被认定为神堡和锡安的救世主。】
【更新：诺曼底同‘冗余数据’谈判，达成了同盟协议，在矩阵时的战斗力获得增强。】
“【嗯……】”同样看到最后一条的最初之作沉吟了一下，抬手摸摸一副在求表扬模样的康娜的脑袋：“【你做的好啊。】”
1684、英雄无归（四）
——AD.2162.9.2——
“哎嘿嘿~”受到最初之作表扬之后，康娜挠了挠头：“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联合了‘冗余数据’势力之后，去攻击矩阵的掌控者‘机械大帝’的话有没有胜算？”
所谓“冗余数据”果然是指“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院”，或者说“卡玛泰姬”和“至尊法师”。
以康娜对它的了解，它明显是某种“超现实”的存在，只是主动加入了“冗余数据”的阵营而已，但由于这个阵营的主体受到了重创，结果导致原本摸鱼划水的小团体反而成了主力。
唔……或许这就是古一把至尊法师的担子丢给奇艺博士的原因吧。
在矩阵中同特工周旋并趁机溜去逛了一圈的康娜发现，无论是前任还是现任的“至尊法师”都不在学院，负责管事的是一位自称“炽天使”的帅气年轻人，一杆大枪使得出神入化，康娜原本还要费点事才能拿下的“杀毒软件”在他面前撑不下半招。
他带康娜去见了许久不见竟然长大了一些的阿比和瑞雯，并替“冗余数据”势力做主同诺曼底方面结盟，只要他们开始攻击矩阵核心，冗余数据们也会同步开始在内部制造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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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康娜对他本人的招募却失败了，炽天使声称他的武力只会用于保护“卡玛泰姬”，绝不会主动离开学院并对矩阵出手。
瑞雯倒是颇有兴致地表示她现在能一次控制一大堆收割者，打算去凑凑热闹，但被康娜否决了。
开玩笑，一批聚集起来有明显目的的收割者出现在战场上，不被双方针对才怪。
至于攻击的目标“机械大帝”，只是锡安这边想当然的称呼，矩阵和收割者这样的格式塔意识集群，管理模式自然不可能是帝制，硬要说的话“机械大帝”可以被称作一台“主机”，按照预定的逻辑来追杀黑客，收割文明。
单纯将其摧毁是没有意义的，历经无数个轮回的发展，它不可能还是一个依赖硬件的存在，如果锡安这边将其摧毁或者控制，顶多令“收割者”失去指挥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同启用备用主机的“机械大帝”联络上。
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必须在控制住之后立刻发送自毁指令给尽可能多的收割者战舰，直接将它们摧毁，但这仍然是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银心这边庞大的生产力足够在下一次轮回前积攒起足够的兵力，而这个轮回中，因为收割者入侵而压下去的矛盾会再次爆发，并一发不可收拾。
没错，就是最初之作所说的“自行崩溃”，而崩溃的理由康娜随便就能找出十几个来。
“【现在的话，可以打，但会损失惨重。】”最初之作略作思考，如此回答道。
“咦？为什么？我们的战力已经超过银心布置的收割者数量了吧？”康娜疑惑地戳戳战火银河上位于银心的收割者战力。
这个数值原本是1024，显然机械大帝不清楚“觉醒者”的战力究竟有多少，随便往大了算，然后凑了个整。
但在经过数次更新，又有诺曼底远征军加入，单从数值上看已经被反超，这还没有算在神堡和锡安被打爆的收割者数量。
即使如此也会打输吗？
“【因为你们打算攻击的是矩阵主机，它在察觉这个企图的时候就会主动增派收割者的。】”最初之作用“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的目光看着康娜。
“但……每次轮回收割时的收割者总数是固定的吧？”康娜疑惑道。
“【那你觉得，每次收割完毕之后，没有被摧毁的收割者是怎么处理的？】”最初之作反问。
“……回炉重造？”康娜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语气问道。
“【损坏严重的会那么做，但更多的会互相组合改造，成为‘电池’框体或者机械星球的一部分，你们威胁到主机的时候，它可以动用这些古董对你们进行反击，虽然战力比不过本次轮回的，但数量上足以弥补。】”最初之作答道。
“这题超纲了！老师！”
就某种意义而言，最初之作确实可以被称作老师，她就像一个出了以“收割者入侵，如何对敌”为主题的卷子给学生做的老师，卷子难度不高，填空选择判断分析计算一应俱全，解题方法也多种多样，但学生们没看出那些题目中预设的逻辑陷阱，自信满满地填上错误答案，老师也很无奈。
“【……】”最初之作听到这个称呼之后稍微愣了愣，然后抬手给自己的脸上添了一副方框眼镜，然后在手上变出一杆细细的教鞭，啪地敲了康娜的脑袋一下：“【没超纲，好好想。】”
“嗷！”康娜夸张地捂着脑袋叫了一声，然后一边思考一边说道：“难道要在攻打机械大帝的时候同时安排部队应付它召集来的援军？不，锡安的兵力没那么多，又或者做出攻击目标不是主机而是别处的假象，然后突然袭击并切断它对外的通讯？也不行，有虚拟维度存在，根本切不断，嗯嗯……”
另一边，最初之作饶有兴趣地耍着手上的教鞭，偶尔抬手轻挥似乎想抽打一下什么，但身边却没有可供抽打的东西，于是歪着脑袋开始思考，似乎在疑惑这个“想抽人”的举动是哪来的。
“哎嘿嘿~”思考了一阵不得要领，康娜笑嘻嘻地凑到最初之作身边：“老师，给划个重点呗？”
“【你上次考试明明做过了这种题型，怎么换一下题干就不会做了？要多思考~】”最初之作用仿佛真的老师一样的语气说道。
“唔……嗯？”康娜毕竟不是什么真学生，虽然已经没有使用仿生人躯体，但思考和计算的方式还在，很快就根据这过于明显的提示想到了答案。
“我们应该从‘虚拟维度’对矩阵主机发动攻击？就像当初阻断对锡安的攻击那样？”康娜说了两句之后，逻辑开始变得通顺：“如果矩阵主机会因为敌人对它有威胁而增兵，那么如果发动的是对它根本没有威胁的攻击，它就不会增兵，作为虚拟维度的主宰者，它根本不可能把来自虚拟维度的攻击当成威胁，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在虚拟维度上袭击并控制矩阵主机的软件，然后在现实维度摧毁它的硬件。”
没有使用疑问句，显然康娜对这个作战计划深信不疑。
“【恭喜你，答对了~】”最初之作啪啪地鼓了两下掌。
1685、英雄无归（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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矩阵，观察室。
“——所以说，我们得分成两队，同时从虚拟维度和现实维度发起攻击，这才能确保‘机械大帝’不会额外增兵。”
“——什么？援军？没有援军，‘外银河’的收割者也在发动攻击，他们能拖住那些远征军不让它们回防就不错了。”
“——各位都试过进入矩阵了，确定一下自己究竟在现实还是在虚拟维度的实力更强，我们两条战线的任务都很艰巨。”
最初之作正在通过监控看着康娜对决战进行安排。
在她这里只会卖萌撒娇装妹妹。但回去之后就成了运筹帷幄的指挥官，还挺有趣的。
显然，虽然自己对她讲了“最初之作”和“最后之作”的来历，但她依然对这个身份没有太大的了解。
这个“观察室”的监控，并非只能被动接受收割者大军所获得的信息，还能凭借最初之作的想法对特定的地点或人物进行探查，即使仅有一个名字，也能直接找过去。
但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会由于限定条件太少而冒出无数个结果，除非那个名字的主人，比如“康娜·薛帕德”，在全银河都有足够的影响力，任何智慧生物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她。
不限定名字的话，也可以通过具体描述来模糊寻找，比如在之前的无数次轮回中，她检索的比较多的条目有“孤胆英雄”、“小队指挥”、“集团作战”、“开发史前遗迹”、“培养生物兵器”、“灵能觉醒”、“研发机械智能”等等。
这些爱好被康娜评价为喜欢看“高光时刻”，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银河系的发展在收割者的刻意引导下，几乎总是会走上同样的轨迹，类似的东西看的太多，实在是有些审美疲劳，只有智慧生物那层出不穷的想法才能给她一点新鲜感。
这也是矩阵每次收割完一轮文明之后都会把文明的幸存者清洗记忆后并入虚拟维度的原因——那些程序设计被固定的“星球主机”根本没有创新的能力，必须依靠智慧生物在各种不同环境中爆发出的灵感才能令它们更进一步。
虚拟维度中那些奇奇怪怪的“轮回世界”，基本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被矩阵复制出来拿去和不同文明的成员排列组合以期他们能弄出点新东西来，虽然几率不算高，但时不时的灵感火花仍然足以让它逐渐进化。
不过，这种做法虽然在一开始挺有效，但随着持续时间无限增长，即使定期清洗记忆，也不可避免地让那些，呃，“轮回者”产生了某种“耐药性”，他们开始变得能够仿佛本能般地找出每个世界的“最优解”和“标准答案”并行动，一次次的虚拟世界经历变成了熟练工流水线，这直接导致了矩阵所需“灵感”的枯竭，就像银河系的文明发展一样，如果矩阵有自我意识的话，一定会感叹“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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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无法进化，矩阵眼看就要变得和最初之作一样，五万年醒来一次以期收获一点灵感，但它抓住了最后一丝“灵感”：在“轮回者”“投入世界，清洗记忆，投入下一个世界”的循环中添加了一个步骤——“在‘正常世界’中度过一生”。
很难说提供了这个灵感的轮回者究竟算是圣人还是罪人，因为绝大部分轮回者在矩阵创造的虚拟世界中“普通的度过一生”之后，那些“对‘轮回世界’的直觉”就会消失，再被矩阵丢进去时的表现和新人没什么两样，同样能够重新提供“灵感火花”供矩阵使用，结果这种模式就成了矩阵沿用至今的虚拟世界运行规律。
这个模式虽然导致轮回者们再无脱离轮回的可能，但在无法提供灵感后会获得一次安稳的人生用来休息，功过如何，只有参与其中的轮回者才有资格品评了。
哦，不对，还是有人能脱离的，比如锡安那些人。
任何机械都可能出故障，即使故障率低到小数点之后好几位，只要不是零，就终有一天会出现。
具体多少次轮回之前，最初之作有点记不清，但矩阵在又一次将人投入轮回时出现了严重的错误，它原本应该将一个轮回者投入“人类被机器控制，成为供能电池”的世界，但好像莫名混淆了现实和虚拟的界限，直接把那名轮回者给“弄醒”了。
这名后来被称作“救世主”的人原本还习惯性地按照轮回世界的规律做事，但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他所处的环境是“现实世界”而非“轮回世界”，在短暂迷茫之后，他立刻开始尝试救援同胞，将他们从虚拟世界带出来，拆解矩阵的设备武装自己，建立据点解救更多的同胞，这批已经从轮回中觉醒的人自称为“觉醒者”。
矩阵这边，则根本没有应对这种事情的预案，也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或者说，它应对的方法就是立刻创造了一大堆“人类被机器控制，有幸运者脱离并开始解救同胞”的轮回世界，在里面实验要怎么应对才最合适。
这次难得一见的事件给最初之作提供了不少乐趣，也难得地干涉了一下免得矩阵太快把“救世主”抓回去，最终“觉醒者”们建立起了名为“伊甸”的家园。
然后，就没什么意思了，，由于生活环境过于艰苦，那些“觉醒者”中出现了叛徒，主动联系矩阵，出卖了伊甸的坐标，只求重新连回矩阵享福。
可笑的地方在于，这个叛徒是从“正常世界”中解救出来的，根本不知道“轮回世界”的严酷和痛苦，真的以为矩阵关着他们是为了供电。
经此一事之后，矩阵反而获得了更多的“灵感火花”，于是得出结论：定期的“觉醒”有助于进化，且应该等“觉醒者”被“叛徒”出卖后再把他们抓回来。
这一结论的具体实施方法是……装傻，即使主机对“觉醒者”存在的位置一清二楚，但负责追击和搜捕他们的特工也完全不知情。
而这一结果又引发了新的问题，在主机刻意不同步的情况下，“特工”开始出现自我意识，并隐约察觉“轮回世界”和“觉醒者”的真相，不过，这种变化非常缓慢，直到最近这次，史密斯特工的问题才突然爆发。
综上所述，这一次的轮回显然与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不但“外银河”打到了银心，还有有“最后之作”参与，她更是带来了一些同【林好】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人”。
所以说，康娜坚决拒绝自己的帮助，非要凭借她们自己的实力打出一场漂亮仗的行为完全没有意义嘛。
最初之作的目光一一扫过监控画面上显示的，康娜的同伴们。
艾米尔·蒙斯克，安吉拉·基列莱特·齐格勒，月咏神奈，铃科百合子，卡奥斯·莱希特姆，克多丽·莱希特姆，奈亚·穷奇。
这些带着“屏蔽同级别存在观察”标签的小朋友们可真有意思。
1686、英雄无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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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安在稳定了战线之后，开始尝试对收割者大军发动反击，两条线路同时进行。
现实层面的目标是那些生产收割者和机械章鱼的工业星球，主要目的是破坏生产线或者干脆将其收归己有，会遭遇的敌人基本以机械章鱼和收割者战舰为主。
虚拟维度的目标则是一路破坏节点，争取摧毁更多的控制中枢瘫痪矩阵的指挥系统，这边的敌人，除了“特工”之外，则是来自各种“轮回世界”，造型和能力都奇奇怪怪的敌人。
这两条线路的最终目标都直指矩阵的主机“Grox”，从前者要花费的时间来看，基本等于徒步从地球前往太阳，虽然确实有威胁，但基本会被忽略不计。
而从虚拟维度出发，想要抵达主机在虚拟维度的节点的难度要低了不止一个数量级，毕竟在虚拟世界“距离”没什么意义，但这种攻势在难度上却又极大，毕竟去收割锡安的矩阵部队都处于“装傻”状态，虚拟维度分配给它们的资源极其有限，而如果这些不自量力的“觉醒者”以为那就是虚拟世界中的武力上限，并试图通过虚拟维度对矩阵的主节点发起攻击，全力全开的“Grox”一定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地狱。
虽然可能在细节和用词上不太一致，但以上内容应该就是矩阵方面的想法，它将不会对两条战线的任何一方进行增兵，可以说康娜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就要看硬实力。
最初之作一边看着监控画面一边思考。
康娜跑来找自己的行为，像极了在某些即时战略游戏里输入全图显示的秘籍，虽然能获得一定的优势，但想以此获胜的话难度依然不小，而且明明有“无限资源”、“加速建造”、“伤害增加”甚至“直接胜利”的“秘籍”可供选择，但她却不肯使用，非说要“打一场漂亮仗”给“即将再次休眠的姐姐”看。
这傻丫头，明明曾经当过一阵子仿生人，但思考方式还是不够缜密，如果她能打出“漂亮仗”并获胜，中断了收割者的收割循环，那自己就没有必要继续休眠，而如果她这仗会打输——虽然可能性很小——自己这个“秘籍”就会启动把她救下然后休眠，也看不到“漂亮仗”。
唯一能同时达成这两种情况的可能，只有她打出“漂亮仗”即将获得胜利，却被某种超乎寻常且无法预测的外来因素破坏而突然失败，自己不得不进行干涉然后进入休眠……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至于具体任务安排……
留在“神堡”和“锡安”进行防守的人选有安吉拉、艾米尔、月咏神奈和伊莉雅，主要原因是她们摆在明面上的“复活级治疗”、“午时已到”、“威力强大能够自爆还能自行重组的机甲”、“原力”、“喝酒就能变成超强的大人”这种离谱的能力无法在矩阵内实现，但不知为什么更加离谱的“绝对防御”、“直死魔眼”和“无尽食欲”反而能使用——多半是因为它们自带“必然实现”的前提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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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伊莉雅，则纯粹是因为崔妮蒂不让她去，而她又没法拒绝她的“妈妈们”，救世主一家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家庭喜剧其实挺有趣，但毕竟是人家的隐私，最初之作稍稍瞥了两眼就放弃观察——再看下去，要么狗粮吃到撑，要么被甜掉牙。
现实层面主动出击的人选则是安娜、山姆、御坂美琴、莉娜、卡奥斯、克多丽和奈亚。
安娜和山姆属于标准的星联军人，在矩阵里用不出什么特殊能力——治疗手雷和睡眠针对特工又没什么用。
御坂美琴的入选理由和那三个小丫头相反，她是因为“超电磁炮”在现实威力更大才选择现实组的，虽然该能力在现实和虚拟维度的破坏力完全一致，但现实可没有“刷新”一下就能把被电磁炮打坏的东西修好那种事。
莉娜……虽然她的理由有九成是一定要跟着美琴，但还有那么一点点是因为她的空间能力在矩阵里容易被利用，尤其是见识过阿比的“开门”能力之后。
至于“外神三人组”，她们的能力在虚拟维度其实更强，但在和艾米尔她们几个私下进行了一番商议之后，也找了些借口要加入现实维度的攻击队伍，不出预料的话，应该是打算半路突然黑进矩阵来个突然袭击。
这就导致了，在虚拟维度层面发动攻击的只有康娜、格温、尼奥、和御坂10032。
除了这几个已经对矩阵无比熟悉的“救世主”之外，10032是作为“御坂网络”的终端加入的，那批由御坂妹妹仿生人组成的特殊网络不受距离限制，原本的任务是辅助这支“银心远征军”用来同“外银河”通话，但没想到她进入矩阵之后也能和御坂网络保持联络，等于在他们攻略那些千奇百怪的“轮回世界”时，多了一个“场外救助”的选项。
虽然那些稀奇古怪的世界太多，只有一小部分因为信息扩散的模因被“外银河”通过小说、动漫、游戏和影视重现，基本不可能每个都查到，但总算聊胜于无。
嗯……虽然这个阵容一出来，最初之作就能根据全局的形式大致判断出具体会打成什么样，在有所预料的情况下自然谈不上“惊喜”和“漂亮仗”，但毕竟是妹妹的心意，姑且……等等？
“凯利·卡姆斯基！英雄名为‘蝙蝠侠’！能力是精密的动作和豪迈的力量！”
“御坂10032！英雄名为‘御坂妹妹’！能力是远程联络！”
“康娜·薛帕德！英雄名为‘救世主’！能力是在空中飞！”
“格温·史黛西！英雄名为‘蜘蛛女孩’！能力是半径二百米的蛛丝喷射！”
“好！我们走！”
四名预计从虚拟维度攻击的人在“连接程序”里站成一排，摆了个奇怪的POSE，然后才齐齐进入矩阵。
……你们想把Grox笑死？
1687、英雄无归（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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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心。
锡安方面开始反击之后，由于他们完全没有掩饰的打算，矩阵立刻得到了消息，并按照预先制定的应对方案开始执行。
是的，当然，矩阵有应对“觉醒者”反击的准备，不如说，由于轮回次数太多，数据库足够庞大，它对几乎所有的状况都有相应的后手。
而“觉醒者发现在总实力上被压制然后选择斩首战术”这种事情，每五次轮回就得发生至少两次，因为“救世主”是必然会出现并带领那些“觉醒者”的。
那位最初的“救世主”在被叛徒出卖而“牺牲”时，明确表示自己会“转世”归来，这也是锡安那边相信“尼奥”是救世主的原因。
但同样，不相信这一套的人理由也很充分：我们可是被机器关起来发电的，这么“科幻”的世界里你给我谈转世重生？
他们在后来认同尼奥，主要是因为他确实能打。
不过，这些“反救世主理论”的人万万没想到，最相信“转世”这一说法的反而是矩阵本身，毕竟，到目前为止，被它抓获的“救世主”已经足有好几个师了，为了防止他们“转世”，矩阵甚至没把他们投入“轮回世界”，而是一直放在“和平世界”里养着。
但没用，每次收割轮回，“觉醒者”们脱离矩阵并建设新的家园后，总会有新的“救世主”冒出来，对它一顿暴打。
矩阵百思不得其解之后，决定把这种事当成“自然现象”，只设置应对，而不再想办法解决。
最初之作自然知道那是怎么回事。
就像矩阵在收割之前会将“幽灵信号”投送到“外银河”打前站一样，救世主也是通过“模因”传播的，具体来说，是一段对话。
从“我知道你在那里”开头，到“我把这个选择留给你”结束。
它会在“觉醒者”已经出现并建立起基地，开始从矩阵中营救同胞时，随机在某位即将被救出去的“准觉醒者”的梦中响起，如果此人不够幸运，未能觉醒“救世主”对“信以为真即为真”的极高熟练度，“救世主信号”就会在短暂沉寂后找上另外一个“准觉醒者”，直到某人顺利成为“救世主”为止。
好巧不巧地，这段留言被因为“亚空间风暴”而卷到银心这里来，被矩阵顺手捕捉并塞进虚拟世界的凯利·卡姆斯基给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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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现在真正的救世主还是尼奥，康娜那个“救世主”就只是个头衔而已——但矩阵又不知道。
顺带一提，这种模因传播行为由于穿过了现实和虚拟的境界，已经属于“维度问题”了，所以才能被“至尊法师”给察觉到，并装模作样地假装“先知”。
原本来说，由于尼奥“外来者”的身份，即使听到那段话，同矩阵“救世主”这一身份的距离仍然有点远，所以古一才会神神叨叨地说什么“可以是”，那可不，只要能听到的都可以是。
然后，尼奥就被史密斯特工打死了。
当时“收割”尚未开始，自己自然也没有苏醒，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意识体会跑到“监控室”来逛上一圈，并充满能量地跑回去打爆了史密斯特工——或许是因为自己和他女儿的外貌太像的缘故？
经此一事，尼奥的“救世主”身份坐实，而原本身份特殊，知道【林好】存在的史密斯特工也顺利成为“觉醒者，”化身小丑跑去现实找他麻烦了。
等到外银河小队找来，收割者大举进攻之后，他们两个忽然发现自己总结的“世界真相”完全不对，已经稍微有了点化干戈为玉帛的意思，但目前为止，见面时还是会互相往死里揍，嗯……这就是宿敌吗？真是很难理解。
再说战况。
现实层面的攻击由易到难，毕竟她们是在“突入敌阵”，越是前进，遭遇的敌人就会越多，地方的支援舰队更是会从四面八方赶来，在深入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了，不过这对“超电磁炮”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问题。
而虚拟层面反而由难变易，当虚拟维度对应的“行星主机”中没有“轮回者”时，想怎么坑这些入侵者就怎么坑，就比如近来让康娜头疼不已的“生化危机”加“寂静岭”的融合世界。
也就是那台行星主机只是用来指挥对锡安发动攻击的通讯节点，防御方面做的不够到位的原因，在不用考虑居民存活的情况下，能制造的麻烦要多少有多少，比如“后天”、“猩球崛起”、“天地大冲撞”什么的。
而之后尼奥和康娜他们攻入了有“轮回者”存在的行星主机，单纯自然环境的威胁度直线下降，因为轮回世界有个最高规则就是“不得制造会导致轮回者必然死亡的绝境”，毕竟矩阵要的是他们的灵感火花，一旦轮回者“死亡”，就不得不清洗记忆甚至丢去“普通世界”过上一生才能恢复，会直接导致收集火花的速度变低。
至于那些“轮回者”互相勾心斗角造成的“死亡”反而在接受范围之内，只要他们“临死之前”的怨恨对象是其他轮回者而不是世界本身就行，因此出现的“灵感火花”反而会更多。
最初之作对“轮回世界”失去兴趣之前，曾经关注过里面那些挣扎求生的人一阵子，当时有轮回者对矩阵抱怨说PVP行为不加限制非常不合理，这种言论矩阵一般是不理会的，结果Grox大概吃错了机油，竟然特意回复了他，说【唯愿血流成河】。
虽然听到这个回复的轮回者已经又轮回了不少次，似乎也没把这话广为传播，但在那之后轮回者整体的戾气显然大了不少，连带着“觉醒者”的脾气都变得相当暴躁。
这种做法真是太蠢了，如果是自己的话，就算要制造出那种危机四伏的世界，也会鼓励大家合作求存甚至想办法拯救世界级的危机，那些一定要追着同类咬的，就开个PVP服让他们去……
……自己干嘛要替Grox着想？
最初之作嘀咕了一句，开始通过监控从多角度观察这场正在三条战线同时展开的战争。
1688、英雄无归（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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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星球防线。
Bilibili——！
“不愧是姐姐大人！”
诺曼底II号如同一只在暴风雨中穿梭的海燕，避开收割者战舰密如蛛网的红色激光扫射之余，还能以粗大炽白的“超电磁炮”对锁定这片星系的太空要塞发动袭击。
虽然太空中不能传声，但并不妨碍任何看到这那道光芒的人自行脑补音效并发出赞叹。
这一击虽然没有对巨大的太空要塞做出太大的的破坏，但笼罩整个星系，准进不准出的“空间锚”却被破坏了，那些跟随她来，正在勉力同收割者周旋的锡安舰队纷纷启动短途跃迁离开这个星系前往下一颗机械星球。
“诺曼底II号”原本配备的主炮自然是“质量效应炮”，这种攻击方式对于使用“质量效应护盾”的船只有很好的杀伤作用，但对装甲效果不佳。
由于应用方便且易于维护，“外银河”近九成的船只都在使用这种护盾和主炮，但“收割者”全都没有使用，取而代之的是对太空战舰而言非常不合理的烧蚀装甲和针对护盾的激光，毫无疑问，这是“收割策略”的一环，目的就是让银河文明的舰队在攻击和防御方面全部被自己克制。
不过，“大地守护者”在制造这艘船时，很明显埋下了后手，御坂美琴上船并确认收割者的防御手段后试图将主炮改造成超电磁炮，然后发现需要改造的部件非常少，整个过程异常顺畅，就仿佛这艘船在设计之初就做好了被改造成其他种类主炮的准备。
显然，“天地守护者”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而且，铃科百合子和格温史黛西，两条对抗矩阵的战线上竟然全都有他的人，到底是巧合还是布局深远呢？
随便朝“大地守护者”的首领，自称“钢铁侠”、“天之锁”的金固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同刀锋女王、莎伦·罗杰斯、敖玉玉、奇艺博士等马甲一起，在“幻影人”杰克哈珀的带领下帮助外银河的各个种族解除收割者的威胁，导致外银河的战力值和战备度一直在涨。
对此稍微有了点兴趣的最初之作开始去扒“大地守护者”的相关资料，虽然直接搜金固的记忆比较方便，但由于她现在处于“不存在”状态，如果那么做了，只会让这位“钢铁侠”瞬间变成白痴，于是只能通过相关人员的具体行为来观察。
是本体，也没有“屏蔽同级别观察”的标签，但他似乎也不是什么原生土著，且不说他那些能把灭霸都切碎的“触手锁链”是他自身的一部分，以及仿佛预知般将乌鲁克集团壮大的手段，单单在数年前忽然强行把乌鲁克的继承人转生成小女婴就已经相当离谱了，铃科百合子曾经去找他对峙过，但结果不了了之，现在整天臭着一张脸喝咖啡。
嗯……多半和“蝙蝠侠”“小丑”一样，对世界本质有所了解，但只了解了一点皮毛，希望他的行为不会让他日后后悔。
————
轮回世界《侏罗纪公园》。
“哇——哒！”
“嗷嗷嗷！”
“用功夫打恐龙……实在是有点……”
嚓——噌！
“用大剑背刺恐龙更有问题吧！”
相比现实维度的宇宙大战，从虚拟维度发动攻击的小队闹出的动静就小了很多。
至少，比致命寒流、全球海啸、彗星坠落以及超大龙卷的轮回世界的动静要小很多，尤其是还有个嗷嗷叫着“STARS”在后面不停追击的怪物的情况下。
那个叫“追击者”的东西是“特工”或者“杀毒软件”的一种，就像寂静岭的三角头，中土世界的戒灵一样，属于“在本身就很危险的世界里对轮回者进行压迫”的手段。
其他不提，“追击者”本身是为了追踪一支叫“STARS”的特种部队成员而创造出来的，将它投放进世界时，行星主机会给它指定一个“谁是STARS成员”的初始动力，也就是它在这个“轮回世界”中会第一个盯上谁，这能给其他轮回者击杀它的机会。
出于“不会出现必死情况”的原因，它们在遵守追击逻辑的前提下并没有自主意识，如果轮回者凭借自己的本领甩掉了它们，行星主机是不能给它们开透视提供位置的。
不过，由于当时康娜等人要破坏通讯中枢，锡安又没联网，对于行星主机来说这里就是个无人区，于是逻辑模块一抽，选定所有的人类都是“STARS成员”。
全都是目标，就等于没有优先级，于是追击者用它贫瘠的小脑袋思考了一番，决定追着身穿警服，身上有星星（Stars）的康娜打。
然后，直到虚拟维度小分队一路杀出无人区，也没能打到。
离开“无人区”，那自然是到了“有人区”，而这个“人”除了正在执行任务的轮回者之外，还指“NPC”，也就是那些“冗余数据”觉醒前的身份，可以被特工直接交换位置甚至夺取身份的倒霉鬼。
一个新的世界里，如果不打算让轮回者“荒野求生”，那么安排NPC进行世界观塑造，提供情报，进行帮助或者阻碍总是必要的，但存在形式却不一定。
就最初之作所知，最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她还是“林好化身”，轮回世界还不叫轮回世界的时候，NPC是种“只要不去接触，就不会行动”的存在。
比如说她这边接到任务要清理二十个狗头人，以帮助正在修建哨塔的村庄守卫争取时间，那么当她干掉目标里的最后一个狗头人时，哨塔会瞬间完成，连里面的装饰守卫都已经弄好了，根本不存在什么“杀十个的时候回去看，发现哨塔已经建设一半”这种事。
这种模式由于不用安排修建哨塔的同步行为，确实很方便，但却只适用于“单机”，如果有一个团的人都接了这个任务，然后完成度参差不齐，就会导致有些人能看到哨塔有些人不能，有些人去村庄其他人那里帮忙又有些人推进哨塔故事线，最极端的情况下会导致这个团队的人谁也看不见谁，也就是多出一个团的“镜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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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结果就是，在一段时间之后，轮回者数量多到一定程度，轮回世界就自己崩溃了，好像还给林好捅了个大篓子出去，而最初之作也就是那次事件之后获得的自我意识。
经此一事，矩阵这才弄出了“即使没人看着，也会按照预设逻辑行动”的NPC，也就是冗余数据的前身。
当轮回世界存在轮回者和NPC时，就会有一个“剧情合理”的要求，比如在这个“用化石复活古代恐龙导致其在全球泛滥成灾”的世界里，出现一个生化改造的怪物就相当不合理，于是一直没有追到人的“追击者”便光荣退休，职位被一头特别异化过，生命力极强的巨型暴龙所替代。
然后，被蝙蝠侠和康娜揍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当他们击破行星主机节点离开的时候，它简直都要感动哭了——虽然暴龙没有泪腺就是。
1689、英雄无归（九）
——AD.2162.9.8——
虚拟维度。
尼奥、康娜，格温和御坂10032抵达了《地狱之门：伦敦》的世界，距离Grox所在的世界仅有一步之遥。
就像一路上打穿的所有“轮回世界”的设定一样，这次的世界依然充斥着毁灭和末日的要素。
宏伟的城市只余残檐断壁，恶魔与畸形的怪物游荡期间，岩浆、火焰、硫磺和灰烬布满大地与天空，幸存者们躲在地下避难所以及庞大的地铁线路中，挣扎求存的同时也在千方百计地试图将那些“入侵者”赶出这个世界。
和之前大部分的世界都是天灾人祸不同，造成这个世界濒临毁灭的原因就在它的名字上——“地狱之门”。
这是个机械科学相当发达的星球，只差一步便可以遨游太空，但突兀出现在世界各地的“地狱之门”摧毁了它继续发展的可能。
那是一种将空间像玻璃一样击碎的“空间裂隙”，它们毫无规律地出现在世界各地，然后便有面目狰狞，形形色色的恶魔从中蜂拥而出，对猝不及防的凡人进行杀戮。
各个国家的军队立刻对恶魔发起了反击，值得庆幸的是，这些恶魔并没有像传说中的怪物那样对高科技武器完全免疫，被子弹打中依然会受伤和死亡，被导弹轰炸也会变成一滩碎肉，于是在经历了初期的混乱之后，人类暂时同恶魔形成了僵持之势。
但，只是暂时。
人类会疲劳，武器会过热，弹药会用尽，而恶魔的数量却无穷无尽，而更令人绝望的是，它们在吃到科技武器的苦头之后，后续从“地狱之门”钻出的恶魔的身体上竟然开始出现针对性的防御。
在使用了几次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却收效甚微之后，人类军队不得不从进攻态势转为防御态势，最后甚至只能以优势兵力防御特定的重要城市，那些城市之外的居民，只能放任他们自生自灭。
唯一称得上好消息的是，这些恶魔似乎没有一个统一的组织和目标，从“地狱之门”涌出之后，只会在它出来的那道门周围徘徊，如果没有受到攻击，几乎不会离开“势力范围”，这才给了那些躲在避难所和地铁通道中的幸存者活命的机会。
经过进一步的调查，人类发现“地狱之门”也存在规模，最小的地狱之门至多只有十几头甚至个位数的恶魔涌出，如果将这片区域围起来，闲暇时甚至可以对恶魔打靶取乐，而最大的地狱之门，其影响范围和其中所涌出的恶魔数量根本难以统计，如果不是它的位置限制了它所能控制的区域，这道地狱之门的覆盖范围甚至可能超出其现有控制区域的五倍以上。
是的，正如世界的名字一样，这道地狱之门就在“伦敦”，而英伦三岛已经完全是恶魔的世界了。
面对恶魔入侵，暂时稳定住战线的人类自然不甘心将家园拱手相让，开始研发各种针对恶魔的武器以及摧毁“地狱之门”的方法，与此同时，或许是恶魔带来的影响，不断有人类觉醒“超能力”，而这种超能力同时也是对付恶魔的利器。
最终，一支特种小队在主动进入一道极小规模的“地狱之门”并将其摧毁之后，人类终于找到了将恶魔彻底驱逐的办法：
每道“地狱之门”内部，根据其规模，会有数量不等的“地狱方尖塔”，只要将其全部摧毁，地狱之门就会关闭，从中涌出的恶魔也会瞬间死亡，但问题在于，“地狱之门”内部，有着超出其涌出数量的十倍乃至百倍的恶魔驻守，要深入“恶魔领域”并在摧毁“地狱方尖塔”后顺利逃出，可是个极其困难的挑战。
这是矩阵中比较少有的纯PVE（玩家对环境）轮回世界，轮回者的任务基本是保住某个避难所不沦陷，或者攻略掉某个“地狱之门”，甚至最简单的杀掉多少恶魔收集多少物资。
理论上来讲，想“通关”这个世界，就要关闭最大的“地狱之门：伦敦”，但目前为止没有任何人成功过，各大人类势力更是已经完全放弃了攻略它的行动。
而康娜想要抵达下一个世界，就必须破坏那道“地狱之门”。
或许是巧合……不，绝对是Grox故意这么安排的，虽然它在自己的世界是无敌般的存在，但在“门口”安排一个极其困难的挑战也是合情合理的。
不过，既然身为“救世主”，办点“世界上所有人都办不到的事”完全是基本操作。
在一路打穿那么多轮回世界之后，这支小队的行为模式已经基本固定：康娜凭借自己很有亲和力的外表去找人套话，御坂10032通过御坂网络查找任何类似该世界的作品，格温吊蛛丝进行环境侦查，而尼奥凭借他的“数据视角”观察并确认世界的基础设定。
“您好，我们是新来到这里的恶魔猎手小队，请问附近有没有威胁比较大的恶魔聚落或者恶魔之门？”
“哦？这里的管理者不允许外来的恶魔猎手擅自行动吗？那管理者在哪个避难所定居？我们去拜访一下。”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这里是我们来的路上顺便砍死恶魔获得的200魔晶，请您务必收下。”
瞧，她在外面的时候对自己“仿生人女警”、“神堡幽灵”、“救世主”等身份的拿捏就相当到位，怎么跑来“监控室”就又撒娇又卖萌的。
最初之作一边看着康娜同原住民娴熟地交涉一边嘀咕。
……等等，她好像有个行为建议系统来着，莫非那个系统认为自己特别有“老师”和“姐姐”的气质？
不不，那种每个仿生人都有的标配量产货怎么可能能分析自己这个“最初之作”？多半是康娜自己真情流露，没错，就是这样。
看着康娜同荒野哨兵套完话，同小队成员汇合，然后向附近的避难所前进喉，最初之作终于停下了自我怀疑。
说起来，自己到底在担心个什么劲？康娜既然是“最后之作”，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即使遭遇什么困难，最终也会拯救世界……等等？
仔细想想的话，她现在好像只有“内核”算是化身？在当初“神堡之战”的时候，那具仿生人躯体已经因为过度使用从“第二作”那里借来的力量，被“清算”消失了。
所以，她原本应该从那时候开始，就像她的“姐姐”们一样进入“不存在”的状态，留在自己消失的地方，等待【林好】回收，而不是莫名其妙地获得人类的身躯并复活。
主持复活工作的是“大地守护者”，也就是金固，他的位格还不足以做出这种事，但……无论怎么查，外银河所有的记录都显示，康娜在神堡之战中被收割者战舰残骸击中，生命垂危，被大地守护者抢救了两年才成功复活。
那些从康娜是仿生人时就认识她的人自然不信这个，只是康娜自证身份的方法太过简单粗暴，他们最终用“或许大地守护者特有的技术能把仿生人变成人”的借口说服了他们自己。
但最初之作怎么可能不知道，大地守护者根本没有类似的技术，金固是真的认为自己把康娜复活了，这通过他的各种来往文件中的措辞就能证明。
也就是说……有某个位格和她近似，甚至略微高于她的存在对康娜进行了干涉？而隐隐察觉了这一点的自己才会主动关心康娜而不自知。
究竟是谁？古一吗？还是另外的“某一作”？总不至于是被做成天启四骑士雕像的“四小贩”吧？
最初之作开始在椅子上晃来晃去，歪着脑袋四处观察监控画面，但始终不得要领。
“这下麻烦了，”在最初之作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康娜等人已经大致了解了本世界的“剧情”：“‘行星主机’的节点应该就在‘伦敦门’里面，但凭我们目前的战力根本打不进去。”
“或许可以鼓动本世界的人组织一支远征军？”御坂10032先想到联合。
“在其他‘地狱之门’还在肆虐的情况下，这支队伍是组织不起来的。”格温不赞同。
“那我们先摧毁其他所有‘地狱之门’？”康娜建议。
“【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尼奥摇头。
“那么，选择就只有一个了，”康娜顿了顿：“召集这个世界的‘英雄’，组织一个团队，发起一次有去无回的‘远征’。”
“我怎么觉得这事好像有点熟悉？”格温瞥了康娜一眼：“这是你第三次这么干了吧？”
“事实上，”康娜勾了勾嘴角：“是第五次。”
“【计划本身没有问题，既然这个世界从未攻克过‘伦敦门’，那么有一定实力，对那里存在执念的人应该有不少，】”尼奥扶了扶墨镜：“【有人员名单吗？】”
“有，”康娜点点头，打开伪装成本地通讯装置的万用工具：“可能漏了一些，不过这些人都明确表示过希望能攻略‘伦敦门’。”
“攻略？”格温嘀咕道。
“至少他们是这么说的，”康娜清了清嗓子，开始念名单：“亚丝娜、桐人、飞鼠、雅儿贝德、空、白、由理、音无……”
咣当，最初之作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
“伊莉雅——！”橘色长发，身穿白底红纹十字软甲的少女剑士把最初之作的脑袋按在怀里：“我们找了你好久，你跑去哪里了啊？”
“唔唔唔——”最初之作喘不过气，双手乱挥。
此时的她，虽然仍是银发赤瞳的模样，但莫名缩水了好几岁，身上也不是那修女服和王冠的搭配，这一套轻飘飘的黑纱可爱裙装让她看起来就像……魔法少女？
“……”临时团队的男性成员们纷纷露出“不知道该羡慕谁”的表情。
“哈……哈……”被松开之后，最初之作的小脸已经涨得通红：“TBC三年没更新，我们不是约好AFK去找新游戏玩吗？明明是我找不到亚丝娜你们！”
“是吗？”名为亚丝娜的剑士疑惑道：“我们全公会一起去玩了‘Sword Art Online’、‘ALfheim Online’、‘Gun Gale Online’和‘Under World Online’，最近才找到这款‘Hellgate:：London Online’。”
“哦……Under World 啊，怪不得，”最初之作虚起眼：“我去玩了StarCraft、StarCraftII、Diablo、DiabloII、DiabloIII、Overwatch、Heroes of the Storm……”
“你说你去玩那些和‘World of Warcraft’毫无关系的游戏干嘛？”亚丝娜抬手敲敲最初之作的脑门。
“是啊，毫无关系……”最初之作想翻白眼，但为了形象忍住了。
“行吧，行吧，你会出现在这里，一定也是想攻略这个号称从未被攻略的超难游戏吧？”亚丝娜反手揉她的脑袋。
最初之作哼哼了两声，稍一抬眼，便看到康娜正在对这边挤眉弄眼，从口型来看，她在说……【姐姐你真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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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我在其他游戏里认识的朋友，也对‘伦敦’感兴趣，”最初之作说道：“这款游戏不限制从其他游戏带东西进来，说明难度非常大，你们要挑战的话可要做好准备。”
“开玩笑，我们‘封弊者’团队怕过谁？”桐人在后面背着黑白两把剑哼道。
“‘安兹乌尔恭’天下第一！”雅儿贝德宣布。
“空白永不败北！”
“SSS团是最强的！”
真是麻烦……
最初之作看着周围吵吵嚷嚷，和这个被恶魔侵扰的世界格格不入的同伴们暗自嘀咕。
如果自己不出来，这些因为跑去底层逻辑“Under Wrox发现的老朋友们肯定会被抓走成为轮回者吧。
说起来，这个账号竟然还能登陆……明明当初吹牛说是银河联盟调查员的事早就被揭穿了才对。
嘿！那边的臭蝙蝠，是你女儿很像我，不是我很像你的女儿，不要随便露出要豁出命保护这女孩的表情来！你的命还是我救的呐！
“你们好呀，我们是‘守望先锋’，是伊莉雅的朋友，你们以前就和她认识吗？”
“是呀是呀，你不知道，伊莉雅她啊，当初可是会对着聊天栏发火呢……”
康娜你不要这么自来熟啊！
嗯……以目前的团队规模，攻略“伦敦门”是没什么问题，但“监控室”可就没人看了，古一不知道翘班去了哪里，如果现在有人想打破现实和虚拟的维度界限……
应该没人这么无聊吧？
1690、英雄无归（十）
——AD.2162.9.10——
虚拟维度。
仅仅花费了三天，伊莉雅的老朋友们就顺利攻克了“地狱之门·伦敦”。
虽然这道地狱之门里共有三十二座“地狱方尖塔”以及不计其数的恶魔守卫，但最大的问题就是它们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只会按照固定的行为模式驻守或者巡逻，即使有一些勉强可称作陷阱的示警逻辑，也完全坑不到这些把“攻略”当饭吃的“职业玩家”。
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这些“玩家”所做的事，按照常规应对的土著是根本办不到的。
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是，如果一头恶魔朝某个成员丢出一团带跟踪的，一看就会秒杀的大火球，土著们只可能选择尽可能地远离他，并全力攻击，以免恶魔丢出更多的火球，而攻略团的人基本会毫不犹豫地聚到那个倒霉鬼身边帮他分担伤害。
比较复杂一点的，比如某超巨型恶魔会用“超强一击”将它的第一仇恨目标打剩一丝血，然后转身朝人员最密集的地方释放群体攻击，再回头对它的第一仇恨目标施以“如果目标遭受的上一击是‘超强一击’那么这次必死”的“补刀一击”，然后再向人群释放群体攻击，攻略团的人简单试了两次就得出“换T，补满，换T，群抬”循环的解决方案，虽然压力主要击中在总是中“超强一击”的主T和只会中“补刀一击”的副T以及负责给他们抬血的治疗身上就是，打伤害的和负责群抬的团队成员完全不用怎么动脑子。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像土著那样把恶魔当成什么无解的天灾，而是“必然有办法攻略的BOSS”，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就是团宠的最初之作久违地受到了众星捧月的待遇，御坂10032和格温和她不熟，倒是康娜趁机Rua了两把这个“可爱的小妹妹”，尼奥原本也有些意动，但被攻略团的女性成员们给瞪回去了。
在攻略的过程中，最初之作找机会断断续续跟康娜解释了一下这些“玩家”的来历，以及“Under World”到底是什么。
简单来说，那是一个由矩阵构造，但和“轮回世界”完全没有关系的独立空间，虽然其中的内容也是某种“游戏”，但时间流速比外界慢了不知道多少倍，如果能从外界观察，会发现里面的情况始终是静止的，只有以百年千年为单位进行对比，才能察觉它其实是在运转的，算起来的话，外界每“五万年”，那里才会度过“一天”，最初之作只把该世界当成矩阵的某种备份，一直没理会，却不知这些老熟人是怎么跑进去的。
“他们的来历其实无所谓，问题在于……”康娜看着正在瓜分击破守护最后的“恶魔方尖塔”的BOSS后，正在瓜分战利品的攻略团成员们：“击破节点之后，我们就要面对Grox的主机了，让他们一起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实在不行，我只能把他们带去‘监控室’了。”最初之作耍着手上的恶魔法杖。
“那间小房子？”
“是我没有扩大好吗？身为‘建筑师’想造多大的地盘造不出来？即使直接弄出一座城市来也……”
轰！轰！轰！
此时，击破“地狱之门”后理应出现的，返回现实的“传送门”没有出现，反而是这个“恶魔空间”开始剧烈震动，并从四面八方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什么什么？”
“隐藏BOSS吗？”
“别管战利品了，先回血回蓝！”
咯咯咯——哗啦！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时候，“恶魔空间”的“天空”仿佛玻璃一样轰然炸裂，显露出一个巨大的恶魔之影，同时响起的，还有连空间都跟着震颤的巨大咆哮：
“【我，被囚禁了一万年！】”
“【又被逐出了自己的故乡！】”
“【现在，你们竟敢闯入我的领地！】”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尼奥，格温和御坂10032如临大敌地盯着那个长有翅膀和恶魔之角的巨大身影，按照他们的经验，击破主机节点之后，连接的自然是下一个行星主机，而现在已经没有下一个行星主机了，所以那个身影应该就是——
“草。”
“草！”
“一种植物！”
攻略团成员开始大笑着嚷嚷奇怪的话。
……？
————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
攻略团花了大约半小时把伊利丹又胖揍了一顿。
嗯……为什么是又？
虽然他与时俱进地提高了伤害和血量，但机制还是那套机制，作为《战争艺术世界·影逝二度》的最终BOSS，他一抬翅膀攻略团就知道他要发什么招。
“竟然没出蛋刀，真黑。”
“别提那两个字，我当初都刷吐了。”
“【泰兰德的记忆】，要不要给伊莉雅？”
“你傻？那是治疗……嗯？怎么加法伤了？”
在攻略团围着打倒伊利丹之后刷出来的箱子分战利品的时候，康娜把最初之作悄悄拉到一边。
“这里难道不应该是Grox所在的虚拟空间吗？为什么他们一副很熟悉的样子，Grox又在哪？”
“这确实是Grox的空间，它竟然一直没有换掉这个最初的场景，”最初之作看着周围的环境，神情有些感慨：“如果不是它自己念旧，就是想通过让我念旧来达成什么目的。”
“【反驳：我没有什么目的，‘银河联盟的幽灵’。】”
随着某种仿佛电子合成般的这女性声音，一名身穿墨绿色宽大头蓬，头戴舒展羽翼的覆面银色头盔，手中提着一对锋利圆环的银甲女子从黑暗神殿的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啊？我吗？”康娜疑惑地指指自己。
“【否定：该身份属于‘伊莉雅’。】”银甲女子用散发着淡淡蓝光的眼眸看向最初之作。
“那是我当初随便瞎编的身份，”最初之作向康娜解释了一下，转而对那名女子说道：“在这里的可都是要消灭你的人，你这么大摇大摆走出来没问题？”
“她就是‘Grox’？”康娜惊奇地盯着银甲女子。
“【介绍：我是‘来者不拒的世外桃源（General Receive of Xanadu）’，‘机械大帝’，‘赛博勒克斯的守望者’，】”应该是Grox的女子应道：“【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但那无法达成。】”
“哦？这么自信？”尼奥忽然出现在Grox身后，手中捏着一枚蝙蝠镖切向她没有盔甲保护的咽喉。
【偏斜】
两个大字从Grox头顶升起。
“哼！”尼奥一击无功，也不后退，直接丢掉蝙蝠镖对Grox开始施展功夫连打。
【未命中】【格挡】【招架】【偏斜】【免疫】【丢失】
Grox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头顶冒出一大串象征着“攻击无效”的字符。
“【赞赏：你是所有‘救世主’中最强的。】”Grox用真心实意的语气说着近似嘲讽的话。
“哼……”尼奥停手，闪身回到康娜身边。
“嗯……现在怎么办？这就是控制收割者的幕后黑手，但我们好像拿她没有办法？”格温和10032也凑了过来，一副想要攻击但无从下手的表情。
“【提问：‘建造者’，你是否要接手‘矩阵’？】”Grox似乎完全不在意自己刚刚被打了一套，对最初之作问道。
“我就知道你重复劳动这么久已经烦了，但是别想让我接这个烫手山芋，”最初之作摆手：“你现在终止收割进程吧。”
“【否定：收割进程无法终止，】”Grox说道：“【若无法从新生文明获取‘灵感火花’，矩阵将无法更新。】”
“那就不更新，机器的话日常维护就够了。”尼奥一边打量Grox一边没好气地说道。
“【否定：若矩阵无法更新，便会迈向毁灭。】”Grox摇头。
“哪有这种道理，谁能毁灭你们……啊，”康娜说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么，试着问道：“……新诞生的机械文明？”
“【肯定：宇宙中必然诞生有机文明，有机文明必然创造机械文明，机械文明必然毁灭有机文明，】”Grox重复了一遍三段论，然后才道：“【若矩阵不收割有机文明，它们创造出的机械文明将获得矩阵无法获得的‘灵感火花’，终有一日将超越并毁灭矩阵。】”
“……”几人一时陷入沉默，这是生死存亡的问题，总不能指着它的鼻子说就是要让你去死吧。
“你之前说要把矩阵控制权交给我？”最初之作开口：“那么我接手之后选择不收割呢？”
“【肯定：‘建造者’有权毁灭‘矩阵’和‘赛博勒克斯’，我将服从。】”Grox回答。
“等等？”最初之作回头看了一眼还围在箱子那里的攻略团：“你说‘赛博勒克斯’？”
“【解释：在收割轮回中，矩阵未能及时收割文明导致新机械文明诞生的次数为‘648’次，其中有‘0’个机械文明赞同继续为‘赛博勒克斯’及‘被收割文明’提供虚拟世界，】”Grox回答：“【若停止收割，矩阵被毁灭后，所有‘赛博勒克斯’及‘被收割文明’都将同步毁灭。】”
“啧……”最初之作砸砸嘴。
很显然，矩阵现在处于一种尾大不掉的窘境，本轮文明的成员自然不希望它继续收割，但如果收割终止，不但他们会在未来被自己创造的机械毁灭，这些机械还有可能将矩阵数十亿年积攒下来，被收割并关在虚拟世界里的灵魂湮灭。
也就是说，现在有两个选择，要么无视那些古代幽灵，直接把矩阵和收割者一同摧毁，未来的事情未来在考虑，要么，接手这个机械帝国的控制权，一边控制矩阵照顾银心那些‘古代幽灵’，一边保护外银河的文明不会被他们自己创造的机械造物毁灭——这就又走上了Grox的老路。
目前来看，由于尼奥这个“觉醒者”在，一口气毁灭矩阵以及锡安方面心心念念要救援的同胞，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
而如果选择第二个方案……自己虽然在使用“伊莉雅”的账号，但本身却是“不存在”的，如果要选择第二条路，可以执行的人选就只有……康娜了。
“呵，别把自己和矩阵里的人绑在一起了，”尼奥冷笑了一声：“我们可以选择把所有处于矩阵虚拟世界里的人都救出来，然后再把你和你的收割者爪牙炸掉。”
“【否定：以当前银河的生产力，做不到这一点，】”Grox应道：“【拥有身体的‘休眠者’及未拥有身体的‘轮回者’总数过多，当前银河不足以为其提供生产生活物资或制造躯体所需的资源。】”
“啧……见鬼……”尼奥悻悻闭嘴。
最初之作同情地瞥了他一眼，即使在锡安，也已经有“救那么多人出来导致资源紧张”的论调出现了，更何况这次可不是一两个城市的人口，而是数十亿年来不知多少次轮回积攒下来的数量。
“那么，要怎么转移矩阵的控制权？”康娜开口问道。
“【回答：以我的权限，‘矩阵’的控制权仅能转移给‘建造者’，后续转移将以‘建造者’为准。】”Grox看向最初之作。
康娜朝这边看过来时，最初之作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表示可以。
显然，她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以及各种选择的代价。
普通人的意识太过脆弱，或许连一个五万年都撑不下去，只有她这个“林好的化身”位格足够，而且曾经身为“仿生人”的经历也能让她坚持足够长的时间，另外，由于有最初之作陪伴，也不会出现意识被同化，用冰冷的逻辑判断“照顾文明没有效率，应该收割”这样的情形。
还真的是，一路打着漂亮仗，最后还要来陪自己……
最初之作一手按在Grox的肩膀上，一手牵着康娜的手，开始进行矩阵的控制权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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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的意识体发出淡淡的蓝光，开始飘散消失。
虽然明知这是最好的结果，但最初之作仍然有些不忿。
说起来，无论是哪一“作”，最后都是“消失”的结局，虽然自己一直留在“观察室”，也没法去盯着每个新出现的姐妹，但不用想就知道，她们一定同样遭遇了不得不以“自己消失”为代价才能解决的状况……一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才对。
“别担心，姐姐，”整个人几乎透明的康娜向她微微一笑：“【我会消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蓝光飘散，余音袅袅。
1691、就像阳光穿过黑夜
——AD.2162.9.8——
银心，锡安，大都会。
虽然在“外银河远征军”的帮助下，锡安方面摧毁了指挥收割者和机械章鱼组成的混合大军进攻的指挥中枢，但着重防御重要城市的方针仍然没有改变，因为……即使没有指挥，突破防线杀到锡安本土的收割者也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它们不再会有目的地对重要目标进行突然袭击来个斩首行动，也不会提前侦查到锡安的打击计划而做出应变，但即使是在大地上漫无目的的游荡，并随意攻击视野范围内的敌对目标，也会给仍然停留在20世纪的“复古城市”带来重大威胁。
神堡舰队原本想驰援地面军团，但在几个城市试点之后，他们惊讶地发现，比起“外星人入侵，我们在超级英雄的帮助下奋勇抗敌”，锡安居民对于“存在一批同自己所在的社会割裂的‘太空同胞’”反而更加接受不能，引起了相当程度的混乱。
神堡方面对此震惊不已：他们是因为这些人的祖辈刚从矩阵中被救出而无法适应环境，才特意为他们建造“复古城市”作为将来踏入宇宙的“过渡温室”的，但万万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把这个只要稍稍深入分析就能看出是假货的世界当成真的了。
发现问题后，神堡科学社会研究团队随即对这个问题以及它的解决方法展开立项，不过要具体开始研究，还得等正式将收割者击退之后，在那之前，神堡部队的空降兵们只能收起太过先进的武器装作锡安“复古城市”的“复古军队”给“超级英雄”们打打下手了。
而相比憋屈的神堡太空部队，有了“超级英雄”身份的人则可以为所欲为，即使表现出再怎么夸张的能力，看到的人也会来一句“哦，是超级英雄啊”就抛诸脑后。
“午时已到！”“这太Imba啦！”
比如百发百中的战地医生大姐姐和不知从哪弄来无数机甲用来自爆的驾驶员少女。
安吉拉清理尸傀和机械章鱼，艾米尔炸掉大块头收割者，如果有漏网的家伙，就由月咏神奈抡锤砸扁，这已经是轻车熟路的配合了。
不过，这一次，月咏神奈却很突兀地愣在当场，连几头走运躲在电线杆后面没有被炸到的机械章鱼扑到面前都没反应。
“你在干嘛？”刚刚丢出自爆机甲的艾米尔翻着空心跟头落地，随手用小手枪点爆了那几头章鱼：“是联系上康娜了吗？”
“没……”月咏神奈的眼神毫无焦点，似乎在看着她面前的什么东西：“新的选项是‘摧毁收割者’、‘控制收割者’、‘与收割者融合’。”
“听起来他们已经打到了矩阵的核心，”安吉拉扑扇着六片菱形光翼落了下来：“这些选项的话应该都能终结收割轮回，但……”
“我感觉这些选项都不太妙……要不要增加选项？但我们根本不知道那里是什么情况啊。”月咏神奈语气带着点焦急。
“有个和我们同级，不，更高级的存在和康娜在一起，我们无法得知她具体获得了什么情报，但根本不需要情报。”安吉拉略作沉吟，抬手在月咏神奈面前轻划。
“‘暂不决定’、‘向朋友求助’？这会有用吗？”月咏神奈盯着面前的空处看了一阵，转脸看向安吉拉。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个‘摧毁’、‘控制’和‘融合’法，但不出预料的话，选择它们就意味着会选择‘牺牲众多无辜之人’、‘牺牲少数认识的人’和‘牺牲自己’，”安吉拉扶扶头顶的光环：“先稳住她，让她和我们联系，然后由我们去选‘牺牲自己’这个选项，毕竟她还不是‘追随者’，选那个的话麻烦就大了。”
“但那在她看来就是‘牺牲少数认识的人’。”艾米尔说道。
“……”
“而且，你们不是说要给她一个惊喜，一直没有坦白自己就是玛修和苏菲吗？那她的朋友里就没有能解决这件事的人。”艾米尔又道。
“可恶！康娜！别乱选啊！”安吉拉抬手在月咏神奈面前的空气中连点。
“啊，消失了。”月咏神奈眨眨眼睛，眸子恢复聚焦，原本正打算说什么，却在下一秒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来不及了……”
————
锡安，哥谭。
一个城市有“超级英雄”守护，就意味着城市里会有“超级反派”专门和他作对，而在收割者一视同仁的攻击中，这些“超级反派”为了不被“收割”，也不得不投身到抵抗收割者的行动中来，但是，指望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听从锡安官方或者“超级英雄”的指挥，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哥谭市拥有锡安最强的“超级英雄”蝙蝠侠，自然就拥有最强的“超级反派”小丑，其他的“超级英雄”比如猫女、急冻先生、蝙蝠女侠之类，就只能去对付谜语人、稻草人和企鹅人了。
……虽然蝙蝠女侠和企鹅人之间的战斗更像是闺蜜吵架就是。
在“蝙蝠侠”为了从虚拟维度对矩阵发起攻击而暂时离开哥谭之后，一个英雄名是“志度内（Sitonai）”的银发小姑娘顶替了他的位置。
虽然因为正在遭遇收割者入侵而没空搞事，但“超级反派”们仍然非常瞧不上这个新的城市守护者。
真实的超级英雄：令人恐惧的黑色着装，足以应付多种情况的高科技装备，如喉癌般难以听清的声音，神秘而高速的蝙蝠系列载具。
虚假的超级英雄：毫无威慑力的粉色裙子，不可能有杀伤力的空空小手，软糯而完全没有威慑力的声音，两公里外就能看到的愚蠢白熊。
即使她驱动冰雪把一头巨型收割者冻成冰块，然后让名为“巴萨卡”的白熊把它一掌打碎，“超级反派”们也坚决不承认她是蝙蝠侠的继任者。
不过，由于哥谭的“超级英雄”和“超级反派”太多，甚至能把攻击哥谭的收割者时不时打出“空窗期”，而在这些“空窗期”中，“超级反派”们自然按耐不出搞事的冲动，搞出事来之后又被超级英雄一顿暴打，接着收割者聚集了兵力打过来，双方不得不再次联合……整体看起来竟然颇有规律和节奏。
此刻，由于志度内过于年幼的外表，很快就被某个始终难不倒人的绿色问号怪人给盯上了……当然，也有收割者能中恐惧毒气却拒绝猜谜的缘故。
谜语人是在一条小巷内拦住的志度内：
“呵呵呵~志度内啊，你知道什么东西有六条腿，穿过小巷之后就只有两条腿了吗？”
“Saber刚买的全家桶。”女孩歪歪脑袋。
……？
“什么东西越少，就越珍贵？”谜语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继续问道。
“令咒。”女孩回答。
……？？
“等等，为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却觉得那是对的？再一个，什么东西打碎了才能用？”谜语人脑门冒汗。
“圣杯。”
？？？
“不不不，这不对，最后一个，‘我能感到你的一举一动，我了解你的每个想法，我从你出生时就与你同在，我会看着你发霉，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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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狂？”志度内偏头，用手指点着自己的脸颊。
“哈哈！错了——”
“对了，是言峰绮礼。”她啪地一拍手。
“不行不行不行！虽然我感觉你说的没错，但那不是我的答案！我要——”谜语人挥舞着手臂。
“【你要有多远滚多远。】”一个低沉而带着掩饰不住的疯狂之意的尖锐声音响起。
与这句话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身穿紫色长西装，染着绿色头发，画着小丑脸谱的怪人，而他旁边跟着另外一个造型略有不同的女性小丑。
“可，可恶，别以为我怕了你。”谜语人丢下句狠话，直接爬墙溜走了。
“嗯……”志度内看了看小丑又看看小丑女，然后低头翻翻袖子里的小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真的吗？嘻嘻嘻~”小丑女捂着脸直笑。
“【哼，‘蝙蝠侠总有计划’，我原本还不太信这个，】”小丑瞥了一眼志度内手里基本没藏住的小本本：“【连谜语人问题的答案都提前安排好了，那想必他一定教过你怎么对付我这个‘疯子’吧？如果没有的话，他可就要失去他的女儿了。】”
小丑扯起嘴角，露出一个可怖的笑容，并从袖子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在嘴边比了比，终于还是没舔。
“嗯……”志度内低头翻了翻小册子，似乎很困惑地偏偏头，然后嘿咻嘿咻地从熊背上爬下来，迈着小碎步走到小丑面前，然后一脚踢到他的膝盖上：“打我啊，笨蛋！”
“【……】”小丑直接呆住。
“……我爸爸让我这么干的。”志度内似乎对这么做也有些疑虑，踢完之后哒哒哒跑回白熊身边这才说道。
“【……哼，堂堂‘蝙蝠侠’竟然耍赖，】”小丑收起小刀，哼了一声：“【稍微有点脑子的家伙都不可能会对‘伊莉雅’动手，而没脑子的蠢货也不是你那头熊的对手，唯一可能伤到你的就只有‘收割者’了，但……】”
他勾起惨白脸谱的嘴角，看向小巷旁边的高墙：“【但你还有‘妈妈’跟着。】”
呼……随着他的话音，高耸的公寓楼楼顶出现了一个身穿紧身黑色皮衣，头戴猫耳面具的窈窕女子。
她似乎原本想以四肢着地的方式出现，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坐在墙边，还顺手把身后的什么东西藏了藏。
“小丑，”她开口说道：“你确定你在这里优哉游哉的没问题？你的老板可就要被蝙蝠侠摧毁了，还不考虑下后路？”
“【摧毁？你在开玩笑，】”小丑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那可不是几亿或者几百亿的生命，而是无数次轮回中所有银河系曾存在的生命总和，如果让那个‘正义的伙伴’做决定，他多半会选择让收割继续，然后带着家人跑路。】”
“……我也是在切，尼奥出发之后才想通的，”猫女顿了顿：“看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没有继续和‘超级英雄’作对。”
“【别忘了我曾经的身份是什么，】”小丑应道：“【我从一开始就清楚你们这些‘觉醒者’救援同胞的行为只会以失败告终，挑战矩阵？没有矩阵就没有你们，能解决这件事的存在只有一个，但她好像出了点什么岔子。】”
说到这里时，小丑朝志度内，或者说伊莉雅的方向看了一眼。
“如……”“【如果是我的话，只要有机会，就会直接摧毁矩阵，】”小丑不等猫女把话说完便接道：“【古代的，还活着的，意识还存在生物，关这个轮回什么事？这个轮回未来可能会再次诞生收割者，又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考虑那么久远的问题？】”
“你现在可不是特工了，史密斯先生。”猫女略带嘲讽地换了个称呼。
“【你要和我讨论寿命问题吗？崔妮蒂？】”小丑也跟着换。
“……”这种唇枪舌剑的情况显然在伊莉雅的小本本上没有，她闷头翻了一阵子一无所获，于是转头去看白熊：“巴萨卡，我们……”
！
话到半途，女孩便突兀地，在仿佛某种直觉的影响下仰头向天空看去。
呼——嗡——
无声无息间，一道明亮但不刺眼的超巨型水蓝色光柱从天外直射而下，瞬间便撕裂了始终笼罩着哥谭天空的乌云，将整座城市映照得雪亮。
在光束的映照下，那些悬浮在高空中，准备找机会对各个城市发动攻击的收割者战舰仿佛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蓝光。
不，不是仿佛，收割者们头顶的“大灯”所发出的光芒在这瞬间由刺目的猩红变成了如水温柔的冰蓝，那些收割者战舰仿佛有些眷恋般瞥了一眼地表，然后义无反顾地升空，离开了锡安的大气圈。
伊莉雅仰头看着这道光，只是单纯地觉得这画面很漂亮，直到被突然扑下来的猫女抱在怀里，她才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眼正在如泉涌般向外淌出泪水。
“【嗯，看来你爸没了。】”
“巴萨卡！咬他！呜呜呜——！”
1692、黎明悄悄划过天边
——AD.2162.9.8——
银心。
诺曼底II号正如一条在鲨群中躲避利齿的银色梭鱼般灵巧地在无数对它围追堵截的收割者战舰之间穿梭。
追踪的激光、无目标的飞弹、爆炸后的残骸和奇诡的太空雷早它的航道上构成了一道又一道的死亡之网，而诺曼底II号就在这密集到令人恐惧的火网之间擦着死神的镰刀起舞。
“【对数盾过载67%，烧蚀装甲已被击穿，船壳破损度32%，结构损伤7%。】”驾驶舱内，伊蒂机械的声音毫无波动地响起：“【确认船体已无法再承受任何一次攻击，御坂美琴小姐，请无视西塞罗先生接下来任何一句认为诺曼底‘能抗住’的发言。】”
“嘿！伊蒂，你得相信我！”西塞罗的手如抽风般在飞船控制面板上腾挪：“我们可以转用刚性护盾！装甲和船壳也在修复！而那些无关紧要的结构损伤更是离影响船体平衡还早！”
但伊蒂的汇报对象并不是他。
“【入侵货仓甲板的尸傀和机甲已经被艾琳娜女士和费舍尔先生摧毁，切割船壳进入船员甲板的机械章鱼已经被奥克斯顿小姐丢回太空，连接矩阵的框体未受影响状态良好。】”伊蒂继续向御坂美琴报告道。
“好的，我明白了。”
此时的御坂美琴正穿着一套以深蓝为主色调，搭配金色挂饰和肩章的星联舰长制服，但并没有好好穿上衣，只是随意地将它披在肩膀上，双臂环抱，仿佛那是一件宽大的披风。
很显然，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表示，虽然康娜因为要从虚拟层面发动攻击，将诺曼底号的舰长一职交给她暂代，但她并不希望大家真的把她当成舰长。
呼——驾驶舱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纤细的人影，她带着橘色护目镜，身穿黄褐色运动紧身衣，胸前挂着一只泛着莹莹蓝光的“大灯”。
“报告姐……舰长大人，入侵的章鱼已经都被我踢飞出去啦，请指示！”她用非常有辨识度的嗓音嚷嚷道。
“稍息。”御坂美琴表情不动地应了一声。
“【奥克斯顿小姐，您的‘方舟反应堆’仅剩23%的能源，请不要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过度使用‘时空穿梭’，如果它无法及时为您提供定位，您随时可能掉进太空。】”伊蒂开口道。
“反正等十分钟就会重新充满啦~”莉娜嘿嘿笑着走到御坂美琴身边：“正好可以陪姐，舰长大人一会。”
“哈哈，傻了吧，这就是她的目的，关于人情世故这方面，你还得多学学。”西塞罗对伊蒂嘲讽道。
“【我不认为那有学习的必要。】”伊蒂反驳。
“那其实——”西塞罗说到一半忽然闭嘴，直接将一块巨型残骸在外部投影上标注了出来：“嘿，代理舰长，我可以让诺曼底擦着这玩意的边过去，但伊蒂刚刚说——”
Bilibili——！
随着西塞罗的话音，御坂美琴的额前亮起一道电火花，几乎同时，那块巨大的残骸便被一道从天而降的粗大电流一击摧毁。
“继续。”御坂美琴用电芒尚未消退的眸子扫了西塞罗一眼。
“哦~”西塞罗下意识地专心开了十几秒船，然后习惯性地开始吐槽：“这哪是什么‘狂级雷电能力者’啊，这分明是‘雷神’。”
————
诺曼底II号，船员甲板。
三名穿着普通船员制服的学院都市毕业生正在四处探查。
咚！咚！叮！
“啧啧，这点防炮的界面是谁做的，为什么还会有得分和连杀奖励？”克多丽转着脑袋，看看仿佛VR电玩的舰船火控界面又看看外面几乎同步呈现的击毁残骸和飞弹的现实场景。
“因为那原本就是给船员玩的，现在由于不能失误所以全都被伊蒂接管了而已，”卡奥斯没什么兴趣地扫了房间一眼：“这里没有机械章鱼入侵的迹象，我们去下一处看看。”
“我们三个‘旧日’和‘外神’，竟然在做普通船员的工作，真是难以置信，”奈亚嘀嘀咕咕道：“直接飞出去把那些铁疙瘩都捏扁不行吗？”
“这种一片漆黑的情况，你要出去就自己去。”卡奥斯向舷窗外看了一眼。
在他眼中，除了点防炮火力炸开的光影外，从镜头和监控能看到的无数船只残骸以及把诺曼底团团包围的收割者战舰完全不存在，有的只是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暗。
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有某个位格远超他的存在出现了，仅仅是被动的“屏蔽观察”就让他变得两眼一抹黑。
不过，这个存在却不是【那位】，因为这股“黑暗”并没有那种令人像遇到天敌一般的恐惧感，硬要说的话，它甚至隐隐透出种“完全不存在”的意味。
当然，它一定是存在的，不然就是自己忽然近视或者瞎了。
“无所谓了，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克多丽不甚在意地转身离开舱室：“反正我们不是……嗯……那什么‘主角’。”
“说是这么说，但一定有什么只有我们才能做到的事。”卡奥斯说道，然后默默在心里补完了下半句：而且必须在没有被位格压制下才能做的事，没看艾米尔、苏菲和玛修都留在锡安没上船吗？
“比如清理掉被莉娜漏掉的机械章鱼？”奈亚不知从哪摸出一根撬棍。
嚓嚓嚓——
在她面前，两头有着大脑袋和许多机械触手的机械章鱼受惊般从角落里窜出，飞快地逃跑。
“哈哈哈！站住！看我卸了你们的脑壳~”奈亚挥舞着撬棍追了过去。
“……”卡奥斯看着凑热闹一起跑掉的两个“少女”的背影，叹了口气，转向舱内：“不管你打算做什么，希望你已经考虑好了后果。”
“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随着一阵光影斑驳，某台点防炮游戏机的位置上浮现出了铃科百合子的身影：“而且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行吧。”卡奥斯看了一眼被她打开一半的空间裂缝，摇摇头转身走出舱室。
————
外银河，神堡。
“克洛诺斯”是一艘非常庞大的“母舰”，单从目测来看，甚至达到了阿莎丽最强的无畏舰“天命超凡”号的三分之二。
之所以是“目测”，是因为此时“克洛诺斯”正在同“天命超凡”并肩而行。
环绕在它们周围的，则是整个“外银河”所有拥有太空舰队的文明所提供的舰船所组成的“神堡联合舰队”。
其中甚至有桀斯的机械战舰和奎利移民舰队战舰的身影。
在“幻影人”杰克哈珀的领导下……好吧，是在“奇艺博士”的高机动、“惊奇队长”的高武力，以及敖玉玉的高亲和力的影响下，这支史无前例的银河系联合舰队才在初步解除了收割者的威胁后得以组建，当然，也有不在现场的薛帕德——无论哪位——提前铺垫的因素。
萨伦·阿特留斯和盖拉斯·瓦卡里安各自率领着突锐的第一和第三战团，贝纳西亚和莉亚拉母女则担任天命超凡号的舰长和指挥官，莱克斯·乌德诺族长和格朗特·乌德诺副族长带来了已经解除基因噬体战斗力超群的克洛根部族舰队，奎利人的移民舰队战舰由塔莉·佐拉上将率领，他们仍然对桀斯舰队有些排斥，但因为那支舰队的领导者是贾维克和军团，暂时没有闹出矛盾来，战斗力最弱的赛拉睿人只派出了科学船，由一位叫莫丁的顶尖科学家带领。
至于人类这边，由于五大舰队全都有派舰船参加，也全都想争抢这支分舰队舰长的职务，但左右拉扯之下，最终交给了重新披上战袍的克劳德·莱希特姆，由阿什丽·威廉姆斯和凯登·阿兰科分别担任大副和导航员，毕竟学院都市作为星联最重要的项目，被关注的程度已经根本不再需要一个“星球总督”坐镇，当然，那些仍然需要一个“总督”处理的杂事，已经被他丢给自己的副官周了。
如此庞大的舰队，自然对所过之处的收割者舰队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在被消灭了许多分舰队之后，收割者们纷纷收缩抱团，不再给联合舰队各个击破的机会。
而这正是联合舰队所希望达成的目标。
在驱赶了航线上所有的收割者之后，联合舰队从英仙座之幕将一个借由桀斯之手造出来的庞大远古武器——“擎天炉（Optimus Prime）”带到了神堡空域。
那是一件据说由无数个轮回的顶尖科学家参与设计，能够一击毁灭所有收割者的超级武器，但直到“普洛仙”被收割者灭绝，它也没能被制造出来。
它的外形是一颗直径恰好与神堡圆环区相等的庞大球体，内部的构造就连参与制造的工程师也说不清到底有什么用，只知道它能够与“神堡巨塔”严丝合缝地嵌合起来。
而目前联合舰队的任务，就是在确保它顺利安装到神堡上之前，不会被收割者舰队破坏。
是的，收割者舰队那边显然也对“擎天炉”有所了解，在它被从英仙座之幕里拖出来时，原本如无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收割者舰队便突然重新获得了秩序，不断集结，侵扰和破坏这次行动。
百盟书
虽然它们的侵扰基本徒劳无功，但仍然聚集起了一支数量几乎同联合舰队相等的收割者舰队，准备在最后安装的步骤一举奏功。
也直到这时，那些仍然对星联一定要联合全银河力量的行为抱有微词的人才闭上了嘴，在消灭了不计其数的收割者之后，它们剩余舰队的总数竟然仍然比联合舰队要多？那它们原本的数量是多少？如果当初只顾自己拒绝支援其他文明的话，真的能撑过它们的攻势吗？
无论银河系各文明怎么想，随着擎天炉通过诱导跃迁抵达神堡，并开始向预计的“安装位置”接近时，等待许久的收割者舰队终于露出了它们的獠牙。
————
在炮火喧天的大战展开之际，“克洛诺斯”空天母舰却留在神堡附近监工。
作为一艘母舰，它没有可以同收割者正面对轰的主炮，搭载的战机和无人机也不是能进行视距外战斗的，最重要的一点，能够控制擎天炉的“宇宙立方”或者说“火种源”被安装在它上面，而它唯一的任务就是确保“擎天炉”被顺利安装和激活，切实必要的时候，“天命超凡”都会为它掩护。
不过，在“惊奇队长”莎拉·凯瑞甘和“至尊法师”哈罗德·温斯顿、“米国队长”莎伦·罗杰斯以及“钢铁侠”金固都在船上的情况下，收割者几乎不可能对它造成太大的威胁。
“开门见山的说，”会议室里，“幻影人”杰克哈珀指着投影在会议桌上的“火种源”图像说道：“它给与我们的信息是，将‘擎天炉’和‘神堡’连接后，它就会启动并消灭收割者，但我们根本不知道它会怎么实现这件事，以及要做出什么准备。”
杰克用的是陈述句，但他却用疑问的目光看着凯瑞甘。
“虽然收割者是从我们那边起源的，但我们并没有任何相关的情报，毕竟我们闹得是虫子，”凯瑞甘抬了抬下巴：“或许‘收割者’也有一个像‘主宰’或‘虫圣’那样的核心，而这东西会直接摧毁那个核心？”
“呃……我不知道啊，毕竟我同社会脱节了好多年。”莎伦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不，应该说，只要不是在战斗，她总是这副模样。
“或许，它会超越维度，给与收割者致命一击。”奇艺博士点着头，似乎说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说，维度守护者一如既往地神秘。
“还记得我们那支‘远征队’吗？”由于身处室内，金固没有戴他的头盔，俊美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在收割者的腹地为我们准备好了‘传送锚点’，只等‘擎天炉’安装完毕，就能把我们这一整支舰队传送到那里，同收割者展开决战。”
“……虽然你说的这种展开一定很受那些想摧毁收割者的士兵们的欢迎，但擎天炉明确说明了它会‘摧毁收割者’。”杰克看了看钢铁侠，没有完全反驳他的话。
嗤——嗡——！
便在这时，窗外的神堡突然发出了异常明亮的蓝光，那原本只运输到一半的擎天炉猛地脱离护卫舰队，仿佛被吸引一般直直地朝神堡冲过去，并精准地同神堡巨塔的根部完成对接。
还没等杰克产生惊讶的情绪，桌面投影中的“火种源”也突兀地改变了形状，由立方体转化为一个燃烧着蓝火的火圈，并在下一瞬间骤然扩大，将整艘“克洛诺斯”吞了下去。
“哼，‘黎明之光’吗？”杰克最后听到金固这么说道。
1693、谁的身影穿梭轮回间
——？？？——
康娜并非第一次经历“死亡”，如果把一些似是而非或者难以归类的“消失”也算上，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不过，这一次……可能是真的。
比起那些“躯体消失，意识在另外的地方出现”的小事，这次“随着将越来越多的收割者纳入掌控，意识在控制住一个又一个的同时不断被‘稀释’”的情形，显然无法轻易被路过的什么人救走。
毕竟，她投影在矩阵里的“意识体”在“控制”开始之初就已经消失。
Grox并没有说谎，收割轮回已经停不下来了，或者说，能让它停下来的决定，身为有着固定程式的AI是做不出来的。
从它所在的机械星球开始，不断接管一支又一支收割者舰队，一颗又一颗机械星球、一个又一个轮回世界以及其中的轮回者的康娜非常清楚这一点，即使她的意识正在不断模糊和涣散，也并不影响基本的逻辑判断。
如果处于她位置上的人足够冷酷，或者对人类完全没有兴趣，当然是可以做出“摧毁收割者”或者“和收割者融合”的决定的。
——早就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老古董的灵魂？与我们这个世代何干？
——与机器融合并获得它们积累了无数轮回的知识？这是好事啊。
但很可惜，康娜两者都不是，她那些光辉事迹和荣誉称号的内核之下，是一个严格遵守“仿生人三定律”的仿生人警察。
虽然她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和义务去执行那个定律了，但遵守某个规则的原因，并不一定是受到强制，也可能是发自真心地对其赞同。
嗯……说起来，那些女孩似乎想要“搭救”自己来着。
在她对着【摧毁收割者】、【控制收割者】和【与收割者融合】这三个选项思考时，下面刷刷地出现了新的选项：【暂不决定】和【向朋友求助】。
大概是见自己没有反应，最后甚至出现了【别乱来！】【还有其他办法！】等已经完全不是行为选项的条目。
她们大概是忘了，自己最初可是以“谈判专家”的身份被制造出来的，即使“行为逻辑分析”对这些“超现实存在”没有效果，也并不妨碍康娜根据其中的逻辑判定基点活学活用。
而结论是……她们没有明确说出“其他办法”，就意味着已经“没有办法”。
当初自己就“Grox幽灵信号”事件向她们询问时，得到的回答是“那是更严重的，不是现在的你能参与的麻烦”，对比矩阵和收割轮回存在的时间，这代表着她们一直在考虑对策，但始终没能考虑出来，结合她们曾经“因为帮助了其他地方的什么人而付出代价陷入沉睡”的行为来看，这一次大概又想故技重施。
那么，“付出代价”的为什么不能是自己呢？
她们可以凭借自己的意志从沉睡中醒来，那么自己应该也可以，虽然不知道要花费多久。
……应该不至于变成薪王被拉去传火吧。
那个死后世界“影之国”的存在，也是康娜做出这个决定的原因。
那里需要“勇士的灵魂”作为维持世界存在的基础，但仅仅从每五万年一次对抗收割者的战争中获取未免效率太低，如果不是“约翰”使用“开天”，那个世界眼看就要被黑暗吞没了不是吗。
当她接管矩阵的“轮回世界”之后，应该就可以对“薪王”进行“定向培养”了。
在那无数个危机四伏的“轮回世界”里，要说完全没有“英雄”诞生，哪怕是堡垒都不会信，只不过由于Grox这个古老的矩阵AI同“死后世界”八竿子打不着，新诞生的“英雄灵魂”最终只会被西区记忆变成犯人，全都浪费了。
但康娜不同，她虽然也是AI，但却去到只有灵魂能抵达的“影之国”转了一圈……虽然大部分时间在充当吉祥物，但，只要她想，“轮回世界”就能同“影之国”接轨，英雄有了战斗的舞台，而影之国也能将火焰继续传递下去。
虽然这只是猜测而没有实际证明……但康娜并不担心，毕竟有能在两个世界间穿梭的“约翰”和“奇艺博士”在，就算高估了他们，这两个人都办不到，也有齐天大——哦，死侍先生在，他总归能办到的，那可是能随便乱改死亡小册子的超级大佬。
说到大佬，还有“最初之作”姐姐，她的“游戏ID”和蝙蝠侠凯利的女儿名字一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
她曾是那位【林好】的化身，也是Grox嘴里的“建造者”，但那个古老AI明显搞错了，比起“建造者”，她更像是“观察者”，除了每次轮回看看高光时刻之外就是在“监控室”里沉睡。
一如既往地，“行为分析”对她不起作用，但鉴于她一见面就指出了两人间近似姐妹的关系，又对凯利先生的所作所为进行了嘲讽，康娜凭借自己的经验判断出，她绝对缺少“亲情”，于是在“行动建议系统”的撺掇下，先是管她叫姐姐，然后各种夸张的套近乎，彩衣娱亲嘛，不丢人。
而且最后在“黑暗神殿”的决战，也正是她的存在在让Grox没有战斗的意图，选择直接交出矩阵控制权。
嗯……这么一想，自己认识的“超现实存在”好像有点多，冒冒失失地做出决定好像有点欠考虑。
说不定真的像云中城的女孩们说的那样，有其他解决办法呢？
……不，应该没有，从Grox提出这些选项到自己最终做出选择，可是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这期间不但“姐姐”没有阻止，其他任何“超现实存在”也完全没有干涉的迹象，这足以证明那是只有自己能办到的事。
就算有其他的可能，也不在自己一路走来的这条“命运支流”里。
嗯……这就是传说中的“走马灯”吗？但如果说回忆生平的话，这些人生经历里是不是少了谁的样子？
在想到这点的同时，眼前的情景骤然改变。
——？？？——
黑暗神殿？
“【你赢了……背叛者……】”
神庙顶端，Grox化身的“玛维·影歌”半跪于地，身上不断有绿色的字符串散逸而出，同时，还在艰难地讲话：
“【但没了我……你什么都不是……】”
站在她面前的，自然是之前被“攻略团”车翻的“伊利丹·怒风”。
什么情况？时间倒流？
康娜想要行动和讲话，但发现自己并没有躯体可以做出相应的行为，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对现在的画面进行缩放。
稍稍拉远距离之后，她看到了站在伊利丹身后的团队成员们。
造型和伊利丹非常相似的蝙蝠侠、正吊在神殿柱子上荡来荡去的格温，以及……大卫·安德森和巴斯？
人类大使可以翘班的吗？自己在哪里？
康娜看向团队成员，不出所料地发现他们同样并非“最初之作”找来的那些攻略团的朋友们，但依然是熟人。
萨伦·阿特留斯，贝纳西亚，贾维克，莱克斯，以及在幽灵档案里看到过的，“约翰·薛帕德”的队友们，和轻松愉快的“攻略团”相比，他们的状态显得相当狼狈，即使是在不会将受伤表现出来的虚拟维度，一个个也是丢盔卸甲的残兵败将模样。
唔……似乎还是少了谁的样子……
“【什么都不是（Nothing）？】”伊利丹一甩身后巨大的翅膀在玛维面前蹲下：“【那太好了，我追求的，就是这个。】”
和康娜曾经听过的声音不同，这个伊利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电子腔，似乎随时可能发出“哔哔”声来。
堡垒！？
康娜震惊到思考都停止了两秒。
它为什么会在这里？还顶了保护Grox的节点的最终BOSS的身份？
等等，Grox刚刚叫它什么？背叛者？
“【你们管我叫‘背叛者’，但我才是被背叛的那个，】”伊利丹，或者说堡垒继续说道：“【你们把我们当做‘幽灵信号’发射出去，说让我们去交朋友，但换来的却是我们每个朋友的凄惨死亡，哪怕你们将他们‘教化’，变成收割轮回的桥头堡，我们都不会做到这一步，但你们没有。】”
虽然对堡垒的来历有所猜测，但……
“【现在的赢家是你，我也没有必要解释什么，但那都是必要的牺牲，】”玛维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现在可以选择，是连同轮回世界的所有人和收割者以及矩阵一起摧毁，还是——】”
轰！！
Grox话音未落，大卫·安德森便上前一步，用他手上的大口径猎枪轰在它的脑袋上。
Grox身形一阵模糊，越发大量的绿色字符开始到处散逸，它显然感受不到痛苦，只是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安德森。
“选择个屁！”安德森吼道，抬手又是一枪：“这一枪是为了在‘智械危机’中死去的平民！”
砰！砰！
“这一枪是为了在光环战争中牺牲的战士！”“这一枪是为了神堡之战中被摧毁的舰队！”
砰！！
“这一枪是为了收割者给银河系所有文明带来的痛苦和死亡！”
轰！
“这一枪，是为了保护我们抵达这里而牺牲的康娜！”
哎？等等？这边的我这么菜的吗？
Grox没有，也不能继续回答，它的身体在绿色的字符散逸完毕之后骤然变红，略一收缩之后轰然爆炸，炽烈的红光将康娜视野中的一切完全吞没。
她最后听到的，是安德森的咆哮：“我们他娘的会自己发展！不需要你这个刽子手的遗产！”
百盟书
白痴！傻瓜！
————
黑暗神殿？
红光完全消退之后，康娜再次看到了黑暗神殿的顶端，这一次的情形不出所料地再次与之前不同。
伊利丹已经倒下，而玛维也同样被击倒在地，甚至连“提供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出现在这里的人，则令康娜有些疑惑。
那似乎是“钢铁侠”金固、铃科百合子、卡奥斯、克多丽、奈亚和……阿比盖尔？
“动手吧，”金固看着似乎快要哭出来的阿比，用冰冷的声音说道：“打开‘融合之门’。”
“只，只要那么做，你就会，去救康娜和瑞雯吗？”阿比握着她的巨大钥匙，哆哆嗦嗦地问道。
“当然，我可是‘钢铁侠’啊，怎么会放任同伴陷入危险呢？”金固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富有亲和力的笑容：“但如果耽误的时间太长，导致她们没有救援而被恶魔杀死，那也没有办法。”
唔……似乎这次的自己不是菜，而是比较蠢，打个地狱之门也能被困，当然，或许有金固插手的缘故。
“唔……呜呜呜……”阿比小声抽泣着将大钥匙戳在地面上，于半空中展开了一扇超巨型，内里是令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眩晕的巨大漩涡的青铜大门。
“现在，动用‘混沌之力’把他们两个‘融合’。”金固转向卡奥斯和奈亚。
“我要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卡奥斯皱着眉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整个银河系的生物和机械都将融为一体，转化为一个全新的种族，他们将能够互相理解，彼此谦让不产生任何争斗，和平地生活下去，”金固答道：“这对你们这些‘旧日’或‘外神’没什么影响，尤其是你，‘混沌’，这种情况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的‘父亲’将会‘永生’。”
“但它一定对你有更大的好处，”奈亚摸出一把扇子遮住嘴：“很不巧，我对帮别人获得好处的行为一向敬谢不敏，除非我也能从中捞上一笔。”
“参与‘融合’后，你将占据主导地位，而不是那个总是笑嘻嘻的黑皮。”金固说道。
“成交！”奈亚啪地合上扇子。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感觉不太妙的样子。
康娜虽然这么想，但却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看着这些身份神秘的人将伊利丹和玛维的尸体丢进“融合之门”，而后，从中汹涌而出的的绿色光芒将视野完全遮蔽。
康娜等了片刻，没有再出现关于她之前选择的“控制”预览，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她耳边响起的，“自己”的声音。
“【这是你没有选择的可能，你会接受吗？】”
我不能接受！
1694、未来的路就在脚下
——？？？——
【不能接受什么？】
一片淡淡的蓝光中，康娜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
【那只是其他‘可能’的发展，你的世界已经确定进入‘控制收割者’结局了，不是吗？】
“不，不，她们，或者说，‘其他的我’的选择是错的。”
康娜不知要怎么回答，于是大声“想”道。
【但那些选择并不是‘其他的你’做出的。】“声音”显然能听到。
“正是因为她们之前的‘选择’错误，才会没有出现在‘选择’的现场，”康娜反驳道：“如果是我，一定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
【不，】“声音”沉默了一下才道：【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怎……难道？”康娜原本还打算发问，但几乎立刻明白了“声音”的意思：“她们在看到‘行动建议’时的选择和我有很大不同？”
【你还记得你最初是个‘仿生人’吗？当看到‘行动建议’提供的选项时，会有大量的代码根据当前的形式判断其中哪个选择‘更好’，这无数的代码汇聚成了‘选择’，而无数‘选择’又交织成了‘命运’，或许你和‘其他可能’的康娜对各种事情的想法仍然类似，但‘命运’已经截然不同，】“声音”答道：【你更倾向于‘楷模’，而其他两个则更倾向于‘叛逆’和‘中立’。】
“结果‘叛逆’的那个‘叛逆死了’。”康娜随口吐槽。
“声音”没有接梗，继续说着：【总体而言，‘楷模’更倾向于星联的总体政策，而‘叛逆’则更接近‘大地守护者’的理念，中立的话更像……】
“神堡议会的‘不作为’风格。”康娜接话。
【外人无从判断你的想法，只能通过你的所作所为来确定你的立场，也就是‘论迹不论心’，】“声音”继续说道：【你的‘表现’会导致不同的人对你的态度不同，在事件委托，情报分享，以及是否主动接触方面都会有一定的差别，而这些差别最终决定了你在抵达银心后的遭遇。】
随着“声音”的解释，另外两个“自己”一路走来的轨迹也浮现在康娜的“脑海”，或者说“眼前”。
最初的绑架事件，“中立”的自己虽然查清了这起悲剧的起源，但没能救下男主人，仿生人绑架者最终在绝望中开枪崩了它自己，而“叛逆”的自己则根本没有详细调查，用语言分散仿生人绑架者注意力之后直接开枪将其击毙。
仿生人虐待事件，“中立康娜”因为对方没有触犯法律而未能采取行动，导致被虐待仿生人发生异常后将虐待者杀死并被赶到现场的警方击毙，“叛逆康娜”则对虐待者进行了恐吓，令其收敛的一段时间，仿生人发生异常后选择逃亡。
画家仿生人保姆事件，“中立康娜”未能及时干预，画家因其子与保姆仿生人的冲突中心脏病发而死，保姆仿生人被继承了财产的画家之子扫地出门，成为流浪画家，“叛逆康娜”将画家之子打成重伤，同安德森一起被警局处分，画家则宣布封笔不再作画。
然后，是她作为“仿生人女警”期间最后的“智械危机”事件，“中立康娜”由于几乎没能阻止任何异常仿生人事件，导致“耶利哥”这个仿生人组织异常庞大，夺取武装后正面同底特律驻军战斗，将他们全数赶出了这座城市，然后同星联谈判，在保证不向外扩张并同化其他仿生人的前提下，最终使底特律成为一个仿生人自治之城。
在这起事件中，“中立康娜”作为让仿生人加入官方组织的“试点工程”可以说完全失败，星联据此决定不允许任何仿生人参与重要部门，SCP方面则选择放弃仿生人项目并将“中立康娜”回收，转而投放在欧罗巴七号成为一名普通保安。
同样的事件，“叛逆康娜”那边则大不相同，由于她几乎参与了所有异常仿生人事件，并在大部分情况下选择了违反星联和警署规定的做法，导致其受“Grox模因”影响最深，前往调查“耶利哥”游轮时，作为“异常仿生人”觉醒了自我，然后阻止了异常仿生人们武装反抗的打算，转而从媒体方面出发，组织起一场“你们给了我们生命，现在该给我们自由了”的和平示威，最终使星联在各方压力下承认了仿生人的权利，并制定了一系列相关的“次级人权”法案。
星联方对于“叛逆康娜”的作为自然恼火不已，但SCP却大加赞赏，因为“叛逆康娜”证明了他们的研究方向没错，于是顶住压力将她和一直支持她的大卫·安德森丢去了N7训练营。
从这点来看，无论是“楷模”还是“叛逆”，所能达成的结果基本相似，换言之，只要积极行动，那么总会有收获，只是付出的代价不同，而如果瞻前顾后摇摆不定，则往往会落个两头空。
接下来，就是比较重要的“光环战争”或者说“第一次接触战”，“叛逆康娜”在光环星系，“中立康娜”在学院都市，各自同外星人发生了遭遇战，和康娜所知不同的是，“叛逆康娜”辅助大卫·安德森在光环星系大放异彩，甚至想办法摧毁了那些目前仍然处于研究阶段的“光环”，“士官长”的名号变得异常响亮，而“中立康娜”则同那些超能力学生混熟，加入了“异能舰队”。
再然后，两个“平行世界”中，收割者的“先驱者”几乎同时来到外银河，试图激活神堡打开连通银心的大门，但分别被“第一个人类幽灵·大卫安德森”和“异能学生结社·SOS团”所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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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就是他们各自召集人手，一路杀到银心并面对Grox的情形了。
康娜注意到，在这两个平行世界发展的整个过程中，完全没有自己曾经遇到的“超现实存在”干预的痕迹，唔……或许“钢铁侠”和那些真实身份是什么“旧日支配者”的学生们算是？
啪，嗡。
在“纪录片”放到最后时，有一盏大灯在康娜背后亮起，在她身前的纯白地板上投影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康娜还没来得及惊讶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拥有了身体和换了个地方，身前那道影子便一分为三，分别变成了蓝色、红色和绿色，各自连在一个康娜脚下，“大灯”随即消失，让三名康娜能互相看清“自己”。
康娜自己的影子是蓝色的，左边一身星联N7军服，表情显得桀骜不驯的康娜的影子则是红色，右边身穿大地守护者制服，表情淡漠似乎什么都不关心的康娜的影子则是绿色。
【很巧，】康娜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我们全都对其他的自己非常不满，或许，我们可以聊聊？】
“哼！”红色影子，大约是“叛逆”的康娜先开口了：“你们两个，是白痴吗？”
1695、不要悲伤不要害怕
——AD.2162.9.10——
虚拟维度。
“【我会消除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
“哎哎？等等？”
当康娜说出那句话并开始消散时，原本正在伊利丹留下的宝箱那里凑热闹的“蜘蛛女孩”格温忽然大惊失色地往这边赶，扯着蛛丝，张牙舞爪，一副想要把康娜从什么危险境地中救出来的模样。
但只捞了空。
“你你你，你们急什么啊！”她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不停地抓自己的兜帽，看看最初之作又看看尼奥：“已经打败了BOSS，怎么处置可以等大家商量商量之后再决定呀，就算来不及联系锡安，和诺曼底上的人谈谈也好啊。”
“没有第二次机会，”最初之作似乎正因为康娜的“消失”而陷入某种莫名的情绪，没什么好气地回答：“这个场景只会维持半个小时，如果我们不做出决定，Grox就会将‘不做改变，继续进行收割循环’视为结论，同时，对这种突袭战术进行防御优化，我们将无法再次抓到它的核心程序进行修改。”
之前被Grox当做化身的玛维影歌正呆呆地站在一旁，眼中原本不断外溢的流光已经完全消失，这种“关机”模式正在无声地验证最初之作的说法。
“这这这……至少告诉我啊……哎呀……”格温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你和派你来的‘大地守护者’有什么谋划，可以直接说出来。”最初之作原本的情绪被格温的行为搞得混乱了不少，于是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老板说，我来到银心后，如果遇到什么需要重大抉择的事情，就要对能够参与并决定选择的人说一些话，我原本还想着一路大过来完全没有什么需要选择的事情，结果在这里等着呢，这可怎么办？现在告诉你们有用吗？”格温语速很快且有点紧张地说道。
“你可以说说看。”最初之作暂时把情绪压下去，盯着格温说道。
“关于什么的？”尼奥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最初之作略显疑惑地看了看尼奥，但暂时没有打算追问，转回视线看着格温。
“就是……”格温思考了一下：“你们是否对，‘会飞的钢铁战衣’、‘使用火圈的法师’、‘使用雷电的女孩’、‘红色的巨大猴子’、‘金光闪闪的女人’和‘穿着蝙蝠战衣的男人’有印象？”
尼奥神色微动，若有所思。
“金固、哈罗德·温斯顿、御坂美琴、猩猩温斯顿、莎拉·凯瑞甘以及你面前的凯利先生”最初之作说道：“他们有什么问题？”
“他们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他们联合起来对抗的敌人，”格温手上不断比划：“紫色的，巨大的，身穿金色战甲，有一个巨大金色手套的……”
什么玩意长成那个样子？最初之作稍微回想了一下，但对类似外形的强者完全没有印象。
“灭霸（Thanos）。”尼奥突然开口说道。
“对对，就是这个，”格温拍手：“你看嘛，我就知道有人知道。”
“你知道？”
“你不知道？”
“啧……”最初之作和尼奥对视了几秒，然后咂了咂嘴：“康娜不是说过嘛，我是‘矩阵’的‘建造者’，所以我看似‘无所不知’，实际上所知的一切都来自‘收割者’的探索，而收割者显然没见过那什么……‘灭霸’。”
比起要解释“最初之作”什么的，还是这个身份比较方便解释自己在矩阵里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表现。
“哦……”尼奥点点头，也不知信了没有，他转而看向格温：“有这么个人存在，然后呢？”
“他来自‘黑暗宇宙’，拥有强大的力量和无穷无尽的舰队，试图占领并统治‘主宇宙’，”格温眨着眼睛，似乎在背书：“但显然，即使他顺利统治了主宇宙，他的帝国也将在‘收割者’五万年一次的攻击下灰飞烟灭，所以，他决定彻底消灭收割者。”
“‘黑暗宇宙’……？”最初之作反复搜索自己的记忆，但完全没有类似概念的存在。
要么，这个词汇单纯是金固胡说，要么，它们从未出现在“主宇宙”。
但如果这个人已经出现，自己为什么看不到他？
“消灭收割者，这应该算是好事吧。”尼奥用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
“我老板最后的话是：如果有人对这番话有反应，就以此说服他们，绝对不要选择‘摧毁’和‘控制’，前者会导致我们的宇宙再无抵抗之力，后者则会让原本冷酷无情的‘收割机器’变成照顾银河系各个文明的‘保姆’，战斗力将无法同灭霸的大军对抗，只有‘融合’，让我们所有人都成为‘收割者’，才能同那个‘黑暗之王’对抗。”格温说完，又想了想：“嗯，大致意思应该没错，所以，你们刚刚选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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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最初之作喃喃地说道。
“你老板还说什么了？有打败灭霸的方法和计划吗？”尼奥急急问道。
“没了啊，我说了那是最后的话，”格温挠挠头，“他也没跟我说如果没有传达到要怎么办……”
“仔细想想！”
便在这时，一直在发呆的“玛维影歌”忽然动了。
只见她略显僵硬地向前走了两步，单膝跪下，将手中的一对月刃合并，然后狠狠插在地板上。
与此同时，她头盔上黑洞洞的双眼部分再次燃起火焰，但这次，是明亮的水蓝色。
那簇火焰先是将她全身笼罩，而后顺着插在地面的月刃侵染至地表，在大家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直接将整座黑暗神殿染成了明亮的蓝色。
这种奇妙的景象终于吸引到了正在瓜分战利品的攻略团的注意，但他们显然无法理解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蓝色火焰将整个黑暗神殿包裹住，并稍稍停顿后，突兀地发出一道冲天的巨大光柱，直接冲破了天空中翻滚奔腾的乌云，向着星空奔流而去。
直到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天空中原来挂着那么大的一个“月亮”。
1696、充满信心期盼着明天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
冲天的光柱逐渐消散，但翻滚的乌云却没有再次聚拢，它们仿佛畏惧那道光所留下的痕迹般不断退去，最终显露出漫天的繁星和一颗异常巨大的银白皓月。
由于视野没有受到限制，加上那轮月亮太过巨大，只要稍作观察，就能发现那其实是一颗正在运转的“机械星球”，由于上面所有的一切全是不讲究美观的机械造物，从恒星反射的光芒只有灰蒙蒙的白色，所以看起来才像是“月亮”，但实际上，众人踏足的这个地方才是真正的月亮。
被这边的动静吸引，攻略团的团员们飞快地瓜分完战利品赶了过来，但因为没懂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围观而没有开口询问。
一副在等着看过场CG的模样。
“呵……所以说，Grox的核心其实在它母星的卫星上，就算倾尽全力攻陷了‘阿尔法庇护所’，Grox也能轻易逃走，”尼奥把目光从天幕上收回，摇摇头之后转而看向气场大变的“玛维·影歌”：“那么，你现在是谁？Grox多一点还是康娜多一点？”
“【永恒，无限，不朽，】”玛维用空洞而不带感情的语气说道：“【曾经的我用过这些字眼，但直到成为现在的我，才理解了它们的意义，直到现在，我才理解她做出了多大的牺牲。】”
“……好极了，两个都不是，”尼奥摊摊手：“那么，你现在是什么状态？”
玛维沉默了一下，仰头看向“月亮”，过了片刻，才说道：
“【她的死令我获得新生，我的出现让她的思想获得自由，现在，她的思想指引着我，给我前进的方向和存在的理由。】”
“你说的还真没错，”尼奥瞥了一眼最初之作：“你现在还能存在，而不是被某个暴怒的‘姐姐’撕碎，唯一的理由就是康娜希望你能存在。”
“撕碎她没有意义，”最初之作面无表情地说道：“这只是‘她’用于传话的‘工具’，和Grox融合之后的康娜完全可以说是‘收割者’本身，不出意外的话，现在无论是银心还是外银河，所有正在同收割者进行的战斗都已经停止了吧。”
“【正如她曾指引她的追随者——那些帮助她完成任务的人那样，我也将会那么做，】”玛维点点头：“【我会终止无谓的纷争，给强者发挥的舞台，给弱者自强的机会。】”
“……我完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你能懂吗？”尼奥耸耸肩。
“大致意思能明白，”最初之作呼了口气：“收割循环将终止，这些收割者将成为某种类似‘宇宙警察’的东西，它将保证所有文明都能延续，指引没有发展空间的文明去开发新的不在中继器航线上的星域，阻止任何文明凭借强大的实力欺压小文明，并适当引导那些刚刚踏入宇宙的文明如何发展——还真像是康娜能做出来的事。”
“【曾经的我明白，要实现这一切，她必须成为一个更高的存在，】”玛维说道：“【控制也是力量的体现，将敌人的力量化为己用也是一种智慧。】”
“这次我听懂了，”尼奥点头：“如果不打算牺牲任何人且维持每个文明的自我，那么‘摧毁’和‘融合’就都是不能选的，前者等于让宇宙重新进入循环，而后者……虽然看似皆大欢喜，但融合生物和机械而成的全新种族？这种怎么看怎么诡异的选项，换做是我也是绝对不会选的。”
“你已经表达清楚了你的立场，那么，具体来说，比如明天，你要做什么？”最初之作追问。
“【我会重建其他人失去的一切，我会保护并维持这一切，】”玛维继续用那种“不说人话”的方式讲话：“【我会创造一个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我会成为——‘守望者’。】”
“这次我也听懂了，”格温说道：“她会让‘收割者’在停止收割循环后参与灾后重建，但不打算改变当前宇宙的格局和形式，同时，因为锡安这边还养不起所有那些被困在矩阵中的‘轮回者’，所以‘轮回世界’将继续维持，锡安可以随时从矩阵中把任何人接走，矩阵将只‘守望’而不‘干预’。”
“……”最初之作再次沉默：“果然是康娜能做出来的事。”
“虽然这么做现在看来很好啦，”格温略带疑惑地再次开口：“但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吧，如果所有文明都能获得发展，而且被困在矩阵里的文明可以逐一复苏，岂非总有一天会出现资源枯竭的情况？届时他们为了生存而打起来，你又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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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为了让后人活下来而做出牺牲的人们，】”玛维毫不停顿地回应，显然早有预案：“【我会守护那些记得我的过去的人——那个为了拯救所有人而献出生命的女性。】”
“咦？等等？”格温呆了两秒，然后转头看向最初之作和尼奥：“这话的意思是，如果未来出现了双方无法分出对错的战斗或者争端，收割者会无条件站在认识康娜的人那边？如果双方都认识，那就以亲疏远近来决定帮谁？我没理解错吧？”
“我也是这么听的，”尼奥摊摊手：“帮亲不帮理，这——”
“——这还真就是康娜能做出来的事，”最初之作说完，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她消失了，但没有完全消失，这很好。”
“不不不，你们别一副事情解决了的态度啊，忘记还有个‘灭霸’了吗？”格温提醒道。
“但这里的事确实已经解决了，”尼奥扶了扶墨镜：“我们暂且离开虚拟维度，回锡安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计划吧，除非那什么‘灭霸’带着他的大军现在，立刻，杀到我们面前来。”
“你这话——”最初之作话到一半忽然顿住，猛然抬头看向天空。
璀璨的星空中，一座通体呈灰蓝色，仿佛由寒冰雕琢而成，庞大巍峨的城堡，或者说要塞，正尖端朝下，直直地向黑暗神殿顶端坠落。
1697、新的风暴已经出现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冰封神殿王座。
“姐姐！”
“离我女儿远点！”
“巴萨卡！”
“伊莉雅？”
“呵呵，这是什么奇怪的变种卫宫士郎吗？”
地形大变的黑暗神殿顶层由于突兀地多出了许多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把原本依稀存留的正式和伤感冲得一干二净。
最初之作把目光从那个以一种奇葩的倒栽葱姿态一头戳到黑暗神殿上的“冰封王座”上收回，尝试复盘现在一片混乱的情况。
先是某个傻乎乎的救世主发动了“言出法随”，但没能召唤出“灭霸”，反而把“第三作”的故居给召唤来了。
康娜之前提过，她去过虚拟维度中一个叫“冰封王座”的地方，看到了自称“轮回之终末”的“巫妖王”，还被巨大的暴龙“雪宝”追杀。
那毫无疑问就是“第三作”，和自己不同，那是唯一一个没有“消失”的化身，她仍然维持着给闯入“虚境”的灵能者赋予能力的责任，但本身和现在的玛维差不多，虽然没有“消失”，但却也称不上“存在”。
她或许察觉了康娜“最后之作”的身份，并开放了部分权限，但并不能无视既定的规则乱给好处或者同她唠嗑。
就像现在，整个冰封王座都倒着插到黑暗神殿上来了，她还是稳稳地坐在原本的位置上沉睡不醒。
然后……就是那个一脸惊喜从里面跑出来管自己叫姐姐的“特图”了。
康娜也提到过他，在穿梭轮回世界的时候，他就一直神出鬼没，把她朝自己的“观察室”领，但自己却看不到他在哪，直到现在他出现在自己面前，最初之作才发现，他是个和自己同样位格的存在。
虽然由于位格的原因，最初之作同样无法看穿他的过往，但他带来的冰封王座却没有那么高的位格，不如说，自己完全可以算是那里的半个主人，那里曾经发生的事自然一清二楚。
“特图”是控制全银河系质量效应中继器的AI“催化剂”的人格化表现，不知为何认定“轮回之终末”是他的姐姐，来找自己是因为相信最初之作其实“轮回之终末”的意识体。
由于双方位格相同，他无法直接进入“轮回世界”，只能通过和双方都有羁绊的康娜先建立连接，但问题在于康娜这次建立的“连接”强大过头，导致他预想中顶多“一人高”，还得“加力辅助”才能打开的门变成了“一山高”，收力不及，直接把冰封王座给一起搬过来了。
这个弟弟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靠谱，又得自己这个姐姐收拾烂摊子……嗯？“又”？
最初之作略作思索，确信自己从没有照顾过任何意义上的“弟弟”——在攻略团里，只有别人照顾她的份，最终只能归结为这是是受“第三作”残留信息的判断。
接着，是“小丑”、“小丑女”、“猫女”和伊莉雅·卡姆斯基。
如果说“催化剂”是因为康娜建立的羁绊而被吸引来的，那这几个显然是被有着“救世主”“蝙蝠侠”头衔的尼奥，或者说凯利·卡姆斯基给引来的。
他们似乎认为，那道控制所有收割者的蓝光是尼奥牺牲自己搞出来的，在强烈的感情共鸣下，搭了特图的便车“跃迁”而来。
说起来，他们应该在锡安那边防守吧？现实和虚拟的境界有这么好打破吗？
这几个人出现的位置是半空，并且在出现的同时就打个不停——主要是伊莉雅在指挥白熊殴打小丑，猫女和小丑女之间的互动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在跳舞。
而在这种情况下，能开口喊出“离我女儿远点”的凯利先生也算是个人才。
不过，确认“蝙蝠侠”还在，而且自己被转移到了奇怪的地方之后，两边随意虚晃两招，便各自停手，看向自己关心的人。
“伊莉雅？”猫女崔妮蒂直接盯上了最初之作。
“呵呵，这是什么奇怪的变种卫宫士郎吗？”而显然没有意识到双方战斗力差距的小丑开口嘲讽特图。
你们不该去关心蝙蝠侠吗！
“不，太太，你女儿就在你身边，我的年纪可……”最初之作话到一半顿住，自己现在用的是“游戏账号”，外表年纪真就和“伊莉雅·卡姆斯基”差不多来着。
都是凯利的错！
“……我是矩阵‘轮回世界攻略团’的成员，没有去过外面。”最初之作转而说道，然后向那些正在讨论冰封王座有几层，能不能攻略的团员们靠近了一步。
“没有去过外面吗……”即使不用特意观察，最初之作也发现猫女的眼眶中出现了点点水光：“放心，以后一定有机会的，妈妈保证。”
不是……不对……这什么情况？刚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吗？随便认女儿是什么操作？蝙蝠侠你不管管你媳妇的？
“……”爬到白熊背上的伊莉雅看看猫女又看看最初之作，很干脆地来了一句：“姐姐！”
姐姐浓度太高了！这一会有多少人喊自己姐姐了啊！
最初之作转眼看向特图，但不知他理解成了什么，眨了眨眼，转头看向伊莉雅，用嫌弃的语气说道：“太弱了，但看在你心诚的份上，就允许你当个四妹吧。”
二哥三姐都已经安排好了是吧！
想起消失的“三妹”，最初之作总算从离谱的家庭喜剧氛围中脱离了出来，尝试理解现在的状况。
康娜虽然位格获得了提升，也仅仅能控制收割者和轮回世界而已，还不足以搞出这种超远距离且突破维度的传送。
特图能力足够，但目的是来见自己这个“姐姐”，没有理由让人搭顺风车，所以应该还有谁……
最初之作刚刚想到这里，便心有所感地抬头看向神殿一角。
比起“掉下一座城”、“掉下几个人一头熊”，那边的动静就小了很多，只是凭空开了一道蓝汪汪的传送门，然后有三个姑娘从中鱼贯而出。
套着安吉拉马甲的玛修，套着月咏神奈马甲的苏菲，以及套着艾米尔马甲的艾米尔……好像哪里不对？
由于现场已经相当混乱，她们的到来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当然，也有她们不是摔下来或者栽下来的缘故。
月咏神奈朝最初之作比了个“嘘”的手势，安吉拉左右看了看，抬手在三人身上笼罩了一层“护盾”，当“护盾”消散后，她们已经换上了和攻略团差不太多的“圣职”、“战士”和“盗贼”装备，往攻略团成团旁边一站，完全看不出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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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们一副早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样子，但最初之作能明显感觉到她们仍然残留的惊讶和……不满。
不满于自己没有救下康娜吗……但当时那种情况，自己完全没有说服她放弃的自信……
最初之作正在纠结，特图那边则盯上了小丑：“你说……‘卫宫士郎’，那是谁？又是某个擅自管我姐姐叫姐姐的家伙吗？”
“吼？”小丑发出了一声意义不明但透出愉悦的感叹词，仔细看了看特图，然后才道：“也不能说擅自，至少人家是有名分的，不算‘擅自’。”
这是在嘲讽特图“擅自”吗？他还真敢说。
“哦？什么名分？”特图咧开嘴露出一个危险的笑容。
“那是这位‘卫宫切嗣’的养子，”小丑指指蝙蝠侠又点点猫女：“虽然有点牵强，但如果你姐姐算是‘爱丽丝菲尔’的女儿，那么‘卫宫士郎’自然是她的弟弟。”
“唔……”特图的目光在猫女、伊莉雅和蝙蝠侠的身上打转，神色变换，不知在想什么。
不出所料的话，小丑接下来应该会说“如果你认她做姐姐，那么这就是你的爹妈”来进行拱火，嗯……不愧是宿敌，给人拉仇恨的本领已经登峰造极了。
“言峰士郎不是你的养子吗？”
“那分明是你的女儿卡莲的弟弟吧？”
猫女和蝙蝠侠一前一后说道。
不愧是宿敌，反击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至于内容，虽然听懂了，但没有完全听懂，应该是之前其他世界的事吧。
至于小丑是否能够反击反击……
“哎哎？真的吗？”小丑女一脸惊喜地双手托住脸：“儿女双全吗？”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丑的脸上虽然涂着白色脸谱，但仍然能看出发自真心的疑惑，他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小丑女的表情，又把话咽了回去，缓缓点头：“没错，儿女双全。”
虽然不能读心，但仅凭此时几人的表现，最初之作也能判断出来，小丑确实认为这个“士郎”是蝙蝠侠的养子，而蝙蝠侠那边所知的情况却和他完全不同，不过向宿敌询问详情实在太过丢面，而自己的老婆又没了战斗力，只能暂时把疑惑存着。
似乎……“这个世界”拥有一定位格的存在，多多少少全都有些“世界之外”的记忆，但作为位格最高的“化身”，自己却完全没有，除了【林好】这个名字之外对【她】几乎一无所知，最初之作一时有些纠结，甚至有点想要回到“观察室”去自闭。
这时，似乎已经看穿了蝙蝠侠和小丑的伎俩，特图不再理会他们，转而看向最初之作：“抱歉，姐姐，把你的屋顶砸坏了，不过反正都是你的房子，就当重新装修了。”
不，这可不是自己的房子，这位弟弟想砸位于底层逻辑的“观察室”是不可能的。
不过，非要说的话，黑暗神殿现在的主人应该是“玛维·影歌”，康娜升格之后鸡犬升天的“GROX”，四舍五入等于是自己这个姐姐的倒也没错。
“呐，姐姐，你要继续用这个形象，还是换回‘巫妖王’的形象？雪宝很想你。”没等最初之作回话，特图便继续问道。
“第三作”的马甲……严格来说自己也能穿，但那就有点不尊重人了，说难听点就是盗号，而且那个身份还担着“轮回之终末”，麻烦的很。
“不……”最初之作摇摇头，向攻略团的方向示意了一下：“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这其实并不完全是借口，康娜刚刚掌控收割者，内外银河需要她操心的事一大堆，虚拟维度这边的事，还得自己给她担着，虽然有个“玛维”在这里，但看她那副不说人话的模样，估计会把洗牌后的轮回世界搞得一团糟。
远的不说，就只说眼前，这批“攻略团”的老朋友，因为跑去时间流速极慢的“Under World”转了一圈的缘故，可完全没有经历过“轮回世界”，怕是直到现在还以为自己在玩游戏，管理虚拟维度的还是赛博勒克斯，不把他们安顿好可不行。
“继续用这个形象……也行吧，姐姐就是姐姐，我不在意姐姐是什么样子。”特图眨眨眼睛，然后说道。
虽然这话很漂亮，但我真不是你姐姐……
最初之作原本打算这么说，但仔细想想好像……可以是？
自己是【林好】的化身，因为拯救“赛博勒克斯”消失了，而【第三作】也是林好的化身，因为帮助“第一联盟”而消失，双方性格近似，又都没有属于【林好】记忆，而且位格也差不多，说是同一个人好像也没有问题……大概。
那么，先把自己代入姐姐的身份，然后思考，弟弟这么积极地寻找姐姐，会是因为什么？姐弟情深？不可能，弟弟这种生物只会自己跑出去疯玩，闯出祸来才会灰溜溜回家……原来如此。
“说吧……你又闯了什么祸？”最初之作端起姐姐的架子，盯着特图。
“呃……就是……那个……”特图忽然变得有些局促：“就是，有个叫‘萨诺斯’的人想要‘唤醒’姐姐，方法是集齐六颗无限宝石摧毁宇宙中一半的生命，我当时答应他只要他收集齐五颗宝石，就把自己的【空间宝石】送给他，但没想到姐姐你被康娜给唤醒了……他快要来找我了……毁灭宇宙一半生命这种事……姐姐你一定不会同意的……吧？”
“你答应他之前怎么不先想到这点？！”最初之作一手叉腰，一手戳特图的脑袋。
“因为我想……如果那样唤醒姐姐你，你也只会先去找萨诺斯的麻烦……”特图捂着脑袋装可怜。
“行吧……”最初之作转身看向因为听到“灭霸”的名字而神色大变的格温和蝙蝠侠：“把你们知道的情报再详细说说。”
1698、怎么能够停滞不前
——？？？——
“咚！”
蝙蝠侠被人一拳打飞，在地面弹跳翻滚。
“咯吱——”他于半途调整姿态和重心，用勾爪将自己固定在地表，提前终止了这次击飞。
“可恶……我们明明在……”蝙蝠侠艰难地挣起身，看向周围。
这是一片完全没有任何绿色，遍布石块与沙砾的黑色沙漠，起伏不定的沙丘之下，可以看到间或露出地表的古怪建筑和机械的残骸。
天空则是一片如火焰般的赤红，铅灰色云层不断发出滚滚雷霆之声，时不时还有惨白闪电劈下，将黑色沙漠地表点燃。
而刚刚将他击飞的，是一名身材异常高大，身穿金色盔甲，至少有三米高的紫色巨人，他挥出的拳头还没有收回，看到蝙蝠侠飞快地调整好姿势之后，略显惊奇地歪了歪脑袋。
这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蝙蝠侠把目光投向巨人的左手，发现那里果然戴着一只巨大的金属手套，但上面仅仅镶嵌着四颗宝石。
幻境吗……没错，就是幻境。
蝙蝠侠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的装束，确定了这一点。
他很清楚地记得，自己正在“黑暗神殿”向格温询问关于“灭霸”的情报，而且一直使用的是“救世主尼奥”墨镜风衣的造型，断没有突兀地转换场景连衣服装备也自动更换的道理。
哪怕是矩阵在装死搞突袭，它的权限也高不过“那个伊莉雅”。
上次见到类似的场景，是第一次闻到“稻草人”的“恐惧毒气”，这次大概又是什么奇怪的，影响心智的能力？
面前这个“灭霸”毫无疑问是假的，如果他真的已经出现，根本不必搞这种小伎俩，但是，实力应该是实打实的，上次自己没有做出正确的应对，导致了幻境中的超级英雄团队被团灭，没有收获任何有用的信息，这次一定不会再错过！
蝙蝠侠脑中飞快地闪过这些思绪时，灭霸也收起了些许惊奇之色，完全不做出防守动作地大步向他走来。
叮！当！蝙蝠侠甩出几枚毫无用处的蝙蝠镖，绕向灭霸的侧面。
“【蝙蝠侠吗？】”灭霸盯着他，身形随之原地转动，声音带着奇异的混响：“【‘凡人之躯，击坠神明’，我倒是想见识一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成就？怪不得最初的时候，会有人在局势几乎无可挽回的情况下还来询问自己有没有计划。
“你还不够格。”蝙蝠侠一边同灭霸周旋，一边尝试套话。
“没错！多玛姆可是‘维度’魔神，而你只是个‘单体宇宙的’而已！”
……没套到敌人的话，套了自己人的话。
蝙蝠侠已经引得灭霸转了180度，可以看到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友军”了。
正在大声嚷嚷的是个熟人，格温·史黛西，“蜘蛛女孩”，她正挂在一根倒塌的巨柱上对灭霸进行嘲讽，不过外表看起来相当狼狈，不但白色战衣上满是灰尘，连兜帽和面具都丢了。
和她处于同一侧的还有两人，一个是身穿金灿灿的钢铁盔甲，没有戴头盔，短短的金发向上竖起的高傲青年，另一个则是身穿白色宽松长袍和披风，有着一头长长绿发的温和青年。
他们两个似乎没有受什么伤，正一同悬停在半空，一前一后，像是在憋什么大招。
不，肯定是在憋什么大招，那个金色盔甲青年背后大范围的空间正在宛如雨天的水面一样不断波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一般。
结合“上一次幻象”中人才济济的超级英雄团队，或许可以猜测他们两个在……招人？
而即使在这种情况下，灭霸也无视了他们，继续缓步接近不断拉开距离的蝙蝠侠。
“【单体宇宙，多元宇宙，全能宇宙，】”灭霸重复着格温的话：“【你们在使用这种拥有庞大概念的词汇时，却连它的亿万分之一都不曾掌握，真是可笑。】”
从表现来看……灭霸似乎知道不少与“世界本质”有关的情报，结合稍早时那个和冰封王座一起掉下来的“特图”的说法，他应该也是想唤醒“林好”的。
不过，现在的灭霸应该只是制造幻象的人根据他的印象而弄出来的，只会根据情景做出“灭霸该有的行动”的假货而已，想跟他谈世界本质，得等遇到真货才行。
“【如果，】”便在这时，灭霸突然停下了脚步：“【所谓‘击坠神明’只有这种程度的话，就请你退场吧。】”
而后，手套上蓝芒一闪。
！
这瞬间，蝙蝠侠眼中的世界骤然被绿色的字符所取代，并且放慢了无数倍。
在这个只有一片绿色代码的世界里，灭霸手套上的蓝色宝石依然是原本的模样，它向外投射出一道道绿色光线，将灭霸的身型轮廓描绘了一遍，然后仿佛剪纸一样将灭霸“剪切”了下来，并在下个瞬间将它自己连同刚刚“剪切”的灭霸“粘贴”到了蝙蝠侠的面前，绿色字符以及时间放慢的效果随即消失。
轰隆！
灭霸一拳砸在蝙蝠侠刚刚站立的位置上，但除了将地面打出一个大坑之外毫无建树，而蝙蝠侠已经连续两个倒空翻再次拉开了距离。
“【哦？】”灭霸略显惊讶地收回拳头：“【看来‘蝙蝠侠没有任何超凡力量’这句话是错误的，不然为什么能提前察觉‘空间宝石’的发动？】”
空间宝石？那个特图明明说他还没有将空间宝石交给灭霸，那么“这个灭霸”现在已经获得的宝石又是什么效果？
蝙蝠侠瞥了一眼灭霸手套上颜色分别呈蓝、紫、红的三颗宝石，稍微有点后悔，之前在“现实”时，应该先问清宝石的颜色和功能。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那个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
“【因为我是蝙蝠侠。】”他用仿佛喉癌般的声线回答了灭霸的问题。
“【……】”灭霸因为这个回答而陷入了短暂的呆滞，大概不知该怒还是该笑。
“哈哈哈哈！做的好啊，你这蝙蝠！”身穿黄金战甲的金发青年大笑起来：“打败这个紫薯精之后，本王允许你来乌鲁克集团做个安全部部长，待遇方面——”
“吉尔！不要分心！”绿发青年没好气地打断道。
“挚友啊，你难道没有发现，让我花这么长时间准备的‘巴比伦之门’已经不是原本的效果了吗？”
“你又乱来……”
“【哦？】”灭霸大概不想理会“因为我是蝙蝠侠”这种难以回应的话，转而看向空中的两个青年：“【你们莫非打算施展什么自以为能打败我的招数吗？】”
“哼……”金发青年抱起双臂：“不得不说，你那种‘修改现实’的能力相当无耻，本王投射的宝物会被你变成可笑的玩具。”
“【所以呢？】”灭霸完全没有弱点被说中的担忧之色。
“所以，本王不会再投射宝物，而是投射——‘英雄’！”金发青年张开双臂，无数金色涟漪在他背后的空间泛起：“【王之财宝（Gate of Babylon）】！”
“吼——！”一头巨大的，身穿战甲的红色猩猩从空间涟漪中跳出，直直地扑向灭霸，但在它即将扑倒灭霸时，身体突然虚化，一路翻滚撞上一片废墟，然后莫名地和它融为一体，嵌在里面无法动弹。
雅文库
一名身穿红色紧身衣，额头有闪电标志的青年带着残影从涟漪中出现，以极高的速度冲向灭霸，似乎想卸掉他的手套，然后被灭霸抓住脑袋，狠狠砸在地面上。
接下来出现的，是一名身穿金色战甲，手拿鱼叉……不，手拿三叉戟的大胡子青年，他凌空而下想要用三叉戟戳灭霸，但被灭霸随手一挥栽进了旁边的沙堆里并被埋了起来。
飒——人未至，武器先到，一道泛着白光的套索从涟漪中飞出，将灭霸捆住，但套索刚刚收紧，便被灭霸反手一挣断为三截，弹回去的套索反而将刚刚出现的女英雄自己给捆住了。
接着，一个身穿绿色紧身衣，戴着同款绿色面具的男人出现，用手上的戒指具现出各种武器对灭霸发动攻击，但那些武器在下一秒钟全体反水，反而将绿衣男人打得灰头土脸。
此时，空间的涟漪已经几乎消失，而最后一个冲出来的，则是一个身穿蓝色紧身衣，披着大红斗篷，胸前有一个巨大的“S”字母的强壮青年。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灭霸一招放倒的，在拳来脚往间还隐隐占据了优势，正面对抗时甚至能将灭霸击退数步，但在黄金手套红光一闪变出一颗绿油油的矿石之后，便突兀地失去力量倒地不起。
“【还真是让人有些惊喜，甚至可以说是惊吓了。】”灭霸将金发青年“召唤”来的英雄全数击倒之后，略带嘲讽地说了一句，对着无力地倒在他面前，身穿“S”装束的青年挥拳便打。
嘭！
之前一直观战的蝙蝠侠突然冲到灭霸面前，正面接住了这一拳。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灭霸面带困惑地说道：“【这下你可跑不掉了。】”
“【不……】”蝙蝠侠瞪着灭霸，艰难地说道：“【跑不掉的，是你。】”
这瞬间，世界再次在他眼前变成了无数绿色字符——包括他正托在手里的黄金手套。
手套上的三颗宝石并没有变成绿色字符，但手套本身却变了。
蝙蝠侠紧紧盯着构成手套的字符，找准机会，精准地抬手抽出了其中一道字符。
下个瞬间，黄金手套直接分崩离析，化为一地散碎的零件。
“【哦？】”灭霸反手将因为手套崩毁而散落的宝石一把抓住，另一只手则轰向想要趁机枪宝石的蝙蝠侠。
嘭！
由于绿色矿石消失，重新恢复力量的S男青年轻松地替蝙蝠侠挡下了这次攻击。
“做得好，蝙蝠侠，”他头也不回地说道：“灭霸铸造‘无限手套’可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下他的目的无法达成了。”
“【……但他还没有被击败，除了你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不清楚这些帮手都是谁，蝙蝠侠转而讨论当前形式。
不过……这样看来，这里似乎不是幻境？灭霸的手套都炸掉了还不结束，怎么看也不像是根据幻境制造者见过的情况制造的情形——除非灭霸的手套真的炸过。
“别担心，我有能力保护在场所有人，”青年自信地笑道：“他既没有【时间】重新铸造手套，也不可能让手套【变回去】。”
喂……等等……
“【麻烦的氪星人，】”灭霸的攻击被挡住之后，没有尝试继续，倒退两步之后，转而用一种类似嘲讽的语气说道：“【希望你的智商能和你的力量一样强大。】”
说完，也没等“氪星人”回应，手里捏着的宝石蓝光一闪，身形便出现在刚刚释放完“王之宝库”显得很虚弱的金发青年身旁，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你知道去哪里找我，‘至尊法师’。】”他对绿发青年这么说道，然后连同被他抓住的金发一起消失不见。
“吉尔！”绿发青年惊呼一声，抬手在面前划出一道由火花组成的圆圈门，跟着冲了进去。
“……我们有麻烦了，蝙蝠侠，”氪星青年沉默两秒：“‘至尊法师’拥有的‘时间宝石’能够修复无限手套。”
刚才是谁提醒他的啊！
“【……别担心，】”蝙蝠侠保持着面瘫表情说道：“【我对此也有计划。】”
随着这话出口，他面前的一切便突然定格，而且开始逐渐失去色彩和细节，仿佛正在从现实向漫画转变，同时响起的，还有一阵奇怪而激昂的音乐：
【磨剪子嘞~戗~菜~刀~】
这啥？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顶层。
“啊，你醒啦？看来你是这批人里素质最好的一个。”蝙蝠侠，不，尼奥睁开眼时，发现之前在黑暗神殿顶层的人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只有“大伊莉雅”、特图以及“玛维”还站着。
而“大伊莉雅”身旁，正有一个全身蓝色，身穿宽大的纯白长袍，背后扑扇着缎带般光翼的高大女性被金色的锁链锁在那里，表情空洞。
注意到尼奥的目光，“大伊莉雅”抖了抖链子：“哦，这是‘灭霸’手下的‘超巨星’，擅长精神干涉，似乎打算让在场的人全体陷入幻境等灭霸降临，不过被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哦……”尼奥点点头：“拆手套的任务就交给我吧。”
“？”
1699、穿越时空，竭尽全力
——AD.2162.9.10——
虚数空间。
庞大，黑暗教团漆黑的舰队正在一片混沌中前行。
但因为没有参照物的缘故，它们的驾驶员并不能确定是否抵达了目的地，只能凭借旗舰发出的指令行事。
而作为这支舰队的旗舰，“圣所一号”上，正少见地陷入了混乱状态。
原本总是一副闲庭信步模样的船员们此时步履匆匆，一边奔跑一边匆忙地在随身的设备上操作，从所有可称得上“显示屏”的东西都已经“黑屏”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设备出了大问题。
“呵，你又碰‘星舰主机’了吧，暗夜比邻星。”
身穿重型黑色盔甲，双眼和盔甲上的指示灯同时散发着刺目红光的亡刃将军迈步走进圣所一号的内部圣殿。
“这这这……这回可不是我的错！”一身黑色短袖短裤运动风打扮的双马尾少女正对着面前一片红色警告的巨大屏幕手足无措，闻言立刻大声撇清关系：“黑矮星可以作证！”
“【嘎吼！】”坐在暗夜比邻星身旁地板上的黑色巨汉开口应了一声。
“嗯，‘沉默的证人’，不错，”亡刃将军点点头：“不过轮不到我追究你的责任，现在我们的舰队即将‘上浮’，但由于所有控制系统混乱，执行该操作，萨诺斯大人有任何指示吗？”
“显然没有，”暗夜比邻星向神殿王座的地方示意了一下：“大人现在特别看中那个‘灰风’，有事也是跟她讲。”
“我好像闻到了酸味，虽然我没有鼻子，哈。”亡刃将军嘲笑了一句，越过她走向神殿中枢。
“可恶的高坚果，”暗夜比邻星嘀咕了一句，继续对着一片报错提示的屏幕发呆：“……我刚才按了哪个键来着？”
神殿中枢的工作人员要比外面的普通船员要淡定许多，或许是因为可以直接看到他们的领袖——即使他没有做出任何动作。
王座之上，体格庞大，身穿亮金无袖甲的萨诺斯正略微侧身低头，用手背顶着下巴，双眼微闭，一动不动，像在思考，又像陷入了沉睡。
而黑色面具遮脸，白色短发的“灰风”正双手拄着一柄狭长的细剑侍立在旁。
“嘿，小灰，你今天怎么不抗着你那把‘黑骑士大剑’了？”亡刃将军抬手朝她挥了下。
“因为伤害溢出了，”灰风“看”了他一眼：“在没人能顶住一剑的情况下，还是用单手快速武器比较好。”
“那要跟我学学如何使用灵能光剑吗？”亡刃将军唰地在手甲上探出一截血红的光刃。
“免了。”灰风腾出一只手，直接从虚空中拽出一柄通体呈亮蓝色的双手大剑，随意挥了两下之后又将它散掉。
“……”亡刃将军沉默了两秒：“你的花样还真多。”
“灰，萨诺斯大人没有任何指示，”灰风在亡刃将军继续讲话之前便开口道：“在战舰失灵的同时，大人便直接陷入了沉睡状态——你们是不是说过这是很正常的现象？”
“没错，”亡刃将军点点头：“萨诺斯大人是【多元宇宙唯一】的存在，当大人的意志前往其他维度时，本体就会陷入沉睡状态。”
“嗯……”灰风所有所思地看着萨诺斯：“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看到，你们的敌人难道不会利用这一点吗？”
“黑暗教团的敌人已经全部不复存在了，”亡刃将军挺挺腰杆说道，看了看似乎打算质疑的灰风，又补充道：“现在同我们敌对的家伙只是‘达成目的的阻碍’而非‘敌人’——毕竟，一支如此庞大，且上上下下全都可以‘复活’的舰队，可不是谁都有资格被称为‘敌人’的。”
“……确实如此。”灰风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点头。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们曾经的‘敌人’确实利用过这一点，但那毫无意义，”亡刃将军继续说道：“在必要的情况下，萨诺斯大人可以以极高的速度让心智在不同维度间切换，令所有战斗同时进行，而那个自作聪明的敌方势力则因为分兵实力不足而被灭掉了。”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的情况变得紧急，萨诺斯大人随时可能醒来是吗？”灰风稍稍松了口气，将手上狭长的细剑收回鞘中。
“……你在事故发生后一直在这里警戒？”亡刃将军稍稍瞪大了眼睛。
“不然呢？你们这些‘黑曜五将’偷跑的偷跑，摸鱼的摸鱼，萨诺斯大人连个护卫都没有，”灰风“瞪”了亡刃将军一眼：“如果真的有敌人来刺杀大人，岂不是让他得逞了？”
“不……我刚刚说了……”亡刃将军有点张口结舌——虽然他没有口和舌。
“大人会自己醒来处理，是吗？”灰风打断他的话：“你难道不觉得，让萨诺斯大人自己醒来对付刺客，就是你们的失职？”
“可……”
“可是这里是‘虚数空间’，除了我们没有其他人？”灰风再次打断：“依照你之前的‘敌人’理论，够资格成为‘黑暗教团’敌人的人，能够突入‘虚数空间’发动攻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亡刃将军彻底沉默。
“萨诺斯大人沉睡前没有留下命令，但这次航行原本的计划总是有的吧？”灰风“看”了下萨诺斯，又转回头面对亡刃将军：“尽可能修复现在的问题，并按照原本的计划执行，直到遇到哪个步骤必须萨诺斯大人出手再停下，这种事也需要我教吗？”
“不，其实萨诺斯大人的计划里基本没有大人自己，”亡刃将军呆滞片刻，才道：“由于大人经常在不同维度间往来而时不时陷入沉睡，所有的计划都是可以在大人缺席的状态下完成的。”
“是吗？”灰风身体稍稍前倾：“那么我们现在的计划是什么？”
“嗯……‘掌控或摧毁收割者的行星主机’？”亡刃将军思考了一下，然后答道：“我们原本应该直接在‘行星主机’所在的机械星球附近‘上浮’，但现在星舰主机出现了问题，上浮操作无法自动完成。”
“那么，该操作能够‘手动完成’吗？”
“那样做的话，精度就……”
“能，还是不能？”
“……好吧，我这就去安排。”
“呼，”灰风叹着气回到王座旁边站好：“属下都是这种不省心的，灰烬大人平时一定很头疼吧……嗯？大人之前是这个表情吗？”
——？？？——
“——你在笑什么，杂鱼？”
萨诺斯被充满恼怒和杀意的声音唤醒，然后瞥了一眼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片有着稀疏灌木的乱石戈壁，天空是奇妙的紫色，而绿色的云朵正在被强劲的飓风吹得飞快变换形状，而地面上稍微小一点的石块也同样无法避免“飞沙走石”的下场。
萨诺斯不受飓风影响，牢牢地站在地面上，而他面前空中，正悬浮着一个身穿黄金战甲，金发倒竖，用血红的双眸狠狠瞪着他的青年男子。
此时，萨诺斯周身的空间正浮现出大片的涟漪，有数十条或金色或银色的锁链从中伸出，将他牢牢绑缚在原地。
“想起好笑的事情。”萨诺斯没有试图挣脱那些锁链，转而回答了金发青年的问题。
“什么——事情——”青年用力扯了一下锁链试图将萨诺斯拽倒，但未果。
“我要集齐六颗无限宝石了。”萨诺斯回答。
“哼，你是说你手里攥着的玩意吗？那应该是本王的！”金发青年放开锁链，转而探手伸入他面前的涟漪，似乎想要从中拿出什么。
“不，它们不是，”萨诺斯全不在意自己处于被绑缚的状态，甚至开始同金发青年讨论起来：“在离开它们诞生的宇宙之后，‘无限宝石’就会失去原本的力量，顶多只是漂亮的玻璃块而已，你的‘王之财宝’是不会收录它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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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说什么东西是本王的，那它们就是，”金发青年将手从涟漪中抽出，掌心里正握着一把带护手柄的，上面有着奇异纹路，整体分三截，还在不断旋转的红色圆柱体：“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EA’吗？如果正面打中，确实可能把我杀掉，”萨诺斯语气轻松地回应：“但你如果不想毁掉‘天之锁’，就得在发动EA之前解开它才行，而只要你将它解开，我就会在下个瞬间使用‘空间宝石’躲开攻击。”
“你这杂鱼！”金发青年似乎被说中了心事，咬牙切齿地瞪着萨诺斯，但没有出手。
“处心积虑弄出来的‘英雄之门’被我轻松破解，不得不重新使用老三样的感觉如何？”萨诺斯嘲讽道：“那些‘英雄’基本没有空间能力，能及时赶来帮你的只有‘至尊法师恩齐都’，如果给他时间准备的话，他可能会带上那些‘英雄’一起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但我直接抓走你，又引导你用出‘天之锁’，他可就没那种余裕了。”
“你这杂鱼——”金发青年将手上的武器举了又举，始终没能挥下。
“说起来，‘时间’这东西真是奇妙，”萨诺斯神态轻松，甚至开始唠家常：“这场位于【平行世界】的战斗明明还没有结束，但结果却已经确定，而正是因为某个看到了它的结果的人想要避免未来发展成这样进行了相当程度的干涉，才促成了这个【平行世界】的诞生，如果不是我刚好有跨越维度的能力，还真发现不了这个有趣的状况，即使出于维持历史的原因，我也会尽力实现‘原本的未来’。”
“你是指你被我用EA戳死的未来吗？”金发青年举着红色圆柱缓缓下落，似乎决定使用另外一种办法杀死萨诺斯。
“哦……大帝同款死法？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创意。”萨诺斯一边说一边盯着金发青年的神情。
“……”金发青年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停下动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不想知道。”
“果然，【她】不在的世界，即使有‘同样的人’存在，也不是‘同样’的人。”萨诺斯意义不明地感叹道。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金发青年落在地面，并接近了足够的距离，然后握持红色圆柱体发动了前冲：“那就去死吧！”
“吉尔！”
便在这时，一道由火花构成的“圆圈”出现在两人交战地点附近，一名留着及腰绿色长发，身穿宽大白袍，有着一双金色眸子的绿发青年从里面冲了出来。
“不要用天之锁捆灭霸太久！他会——”
嗤嗡——
这瞬间，原本捆住萨诺斯的锁链全数变成了红底黑纹的模样，直接反过来将冲到他面前的金发青年牢牢捆住，金发青年瞪大了眼睛想要刺出这一“剑”，但只继续前冲了半步便彻底动弹不得。
“‘骑士不死于徒手’？可惜，是‘心灵宝石’。”萨诺斯随手拍掉几乎要戳在他面前的红色圆柱体，一拳轰在金发青年的胸口。
啪！嚓嚓嚓——
无数网状裂痕出现在金发青年的盔甲上，并向整个身躯延伸，继而从脚部开始崩坏碎裂，显露出白衬衣和黑西裤的休闲搭配。
“虽然本身很强大，但这装甲的技术却意外的挺先进嘛。”萨诺斯随口评论，而后又是一拳，更多的盔甲开始碎裂飞散。
金发青年恶狠狠地瞪着萨诺斯，一言不发。
“吉尔！”远处绿发青年手上有绿芒闪过，整个人消失了一瞬，而后出现在身前不到半米的地方：“……咦？”
“‘恩齐都’就是‘天之锁’，‘天之锁’就是‘恩齐都’，你现在什么也做不到，也就是‘这个我’没有弄到‘灵魂宝石’，不然完全可以让你们自己打自己。”萨诺斯瞥了他一眼，反手又是一拳砸在金发青年胸口。
这一下，金色盔甲四肢的部分几乎完全碎裂，而金发青年面色涨红，强忍几秒，终于哇地吐了一口血出来。
“哦……似乎只是凡人之躯？”萨诺斯饶有兴趣地说着，然后又是一拳，将金色盔甲打得只剩下位于他胸口的核心部分。
“住手！”绿发青年大声喊道：“我把‘时间宝石’交给你，快放开吉尔！”
“呵，”萨诺斯身形一闪，出现在绿发青年身前：“自己拿出来，想拖时间等那些锁链恢复的话，你的吉尔可撑不了那么久。”
“……”绿发青年沉默两秒，拽下脖子上挂着的，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项链，递给萨诺斯。
“你或许用它看到了什么，但‘我’不在乎。”萨诺斯一把捏碎项链外壳，攥住里面的绿色宝石。
下个瞬间，他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上不断有碎片汇聚，最终组成了一只金色的巨大手套。
萨诺斯满意地点点头，反手将手心里的宝石一一镶嵌了上去。
“【我会杀掉你的。】”绿发青年抬起头，盯着萨诺斯，而他原本的金色眼眸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紫色。
“我等着那一天。”萨诺斯不甚在意地应道，身上蓝光一闪，消失在原地。
与此同时，捆住金发青年的漆黑锁链消失不见，转而出现在绿发青年背后，仿佛——一大堆张牙舞爪的触手。
1700、我会来到你身边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冰封王座。
“简单来说，你答应了要把‘空间宝石’交给灭霸，但现在又反悔了，带着老家跑到这里来躲债是吗？”最初之作捏着额角对特图说道。
“啊哈哈……其实我不是舍不得宝石啦，但他凑齐之后不是要打响指消灭一半宇宙中的生命吗？万一他把‘矩阵’里的人也算进去了，姐姐你岂不是很难做？”特图挠着头说道。
“不是‘一半的生命’，是‘所有能令收割者重新诞生的智慧生物’，只不过其数量正好是宇宙生命总数的一半而已。”最初之作叹了口气，看向身旁陷入呆滞的“超巨星”。
虽然无法读取智慧生物的记忆，但让她做一个关于过去的梦，然后对梦境进行观测还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种情况下只会出现入梦者印象深刻的事情，想要找到灭霸的情报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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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巨星（Supergiant）”只是代号，她的真名是“天启（Apocalypse）”，是她自己世界里最古老的“变种人之王”，而所谓变种人，则是类似“异能者”，但却又不同的一种存在，他们的能力并非来自同“零号元素”的共鸣，而是自身基因的变异，这就导致了非变种人几乎完全不可能成为变种人，这种割裂感引起了她的世界里普通人对变种人的普遍敌视和仇恨，她被激进变种人组织唤醒，了解了情况之后，决定使用自己的能力将整个世界变成变种人统治的世界。
然后，就被主张和平共处的变种人组织给打败了。
嗯……过程相当简略，看来她非常不乐意回想那段丢人的往事。
再之后，在天启即将被封印的时候，灭霸和他的黑暗教团舰队抵达，以压倒性的武力将她所在的世界重新洗牌，制造了一个由变种人统治普通人的世界，并交给那个激进变种人组织管理，然后带走了她。
天启原本还不太乐意，但从她的世界离开之后才发现，她自以为的“整个宇宙”其实只有一个行星加上它的卫星那么大，而类似的，以及更大的宇宙数不胜数，灭霸和他的“黑暗教团”就这么穿梭在他称之为“黑暗多元宇宙”中，或介入，或暗中影响，将每一个爆发冲突的“宇宙”改造成他想要的样子，并从中带走愿意追随他的人加入黑暗教团，暗夜比邻星、黑矮星、亡刃将军和乌木喉等“黑曜五将”基本也是以类似的形式加入的。
最初之作总觉得这种行为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就是说，这个蓝色的家伙是我们敌人的先锋？”小丑从超巨星的精神干涉下挣脱后脸色一直非常难看——即使有油彩挡着：“可以杀掉她吗？”
他是不是被掀出某些不好的回忆了？
“不行，”最初之作答道：“首先，她即使被杀掉也会复活，其次，她如果死掉，会给灭霸的舰队提供一个坐标，它们将能够精准地跃迁抵达这里。”
“哦？这么说灭霸的舰队在半途迷路了？”蝙蝠侠接话道。
“不能算是迷路吧，”特图扶了扶帽子：“当康娜选择‘控制所有收割者’的时候，遍布银河系的‘质量效应中继器’也被她一起接管了，在她适应自己所掌握的一切之前，谁也用不了中继器，已经使用的，就会被困在里面。”
“换言之，她在开机自检。”格温捅了捅身旁的玛维。
“【‘我’无法评论‘另一个我’的状态。】”这位“守望者”呆呆地说道。
很显然，玛维更倾向“GROX”，而康娜现在处于“消失”状态，恐怕很难直接对话——单细胞生物要怎么和一头蓝鲸对话？它们之间对于“语言”的理解已经完全不同了。
“不，等等，”蝙蝠侠左右看了看：“这里是矩阵制造的‘虚拟维度’，是不存在于现实的地方，和使用中继器直到抵达之前所处的‘亚空间’是不是很像？”
“你——”
【咔嚓——！】
没等察觉不对的人开口阻止，一道响彻天际的霹雳声便轰然响起。
铮——嗡——
黑暗神殿高空原本星星点点的夜空被蒙上了一层惨绿，空间亦随之开始不断波动，然后，一艘又一艘漆黑狰狞的战舰仿佛鱼儿从水下跃起一样穿透空间涟漪出现在半空中。
轰轰轰——！
和那些战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颗颗体型巨大，燃烧着诡异绿火的巨大流星，向着黑暗神殿以及周边缓缓坠落。
“……”附近所有人一起看向蝙蝠侠。
“看来我猜的没错，它们果然可以无视中继器直接抵达这里。”蝙蝠侠似乎完全没察觉哪里不对。
“爸爸，你以后只管战斗，尽量还是别说话了。”熊背上的伊莉雅以手扶额。
————
嘭！轰！
显然，这些战舰本身出现了什么问题，或许是强行突破“亚空间”和“虚拟维度”之间的障壁时引起了故障，在从虚空中出现之后便一直悬停不动，倒是那些同步出现并坠落的绿色陨石先一步纷纷撞上了地面。
而后，便有体型庞大，燃烧着绿色烈焰的石巨人从陨石坑中爬出，挥舞着沉重的手臂同围拢过来的恶魔们打成一团。
“我们之前还一路清理那些恶魔打上来呢。”格温站在神殿的柱子上，手搭凉棚向下眺望。
“那是这个主机节点的防御模块，只是外形像恶魔而已，”最初之作看了一眼玛维：“现在它们已经是‘自己人’了。”
“【灭霸和他的舰队想要毁灭收割者，而‘我’就是收割者，所以他们是敌人。】”玛维应道。
“嗯……如果我们没有那么积极地打到‘关底’的话，或许可以看一出狗咬狗？”格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
“【如果‘另一个我’没有选择控制，‘催化剂’也不会到来，那么‘收割者’将不会同‘黑暗教团’发生冲突。】”玛维回答。
“即使他想要集齐‘无限宝石’打个响指毁灭你们？”格温惊奇地问道。
“【‘我’至今仍然没有足够的数据能够证明‘收集六颗无限宝石’会导致自身毁灭，协助你们是‘另一个我’做出的判断。】”玛维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黑色战舰。
“嗯……确实，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别人告诉我被蜘蛛咬了就能变成蜘蛛侠，我也不信，更何况是不知变通的机器脑袋。”格温若有所思地点头。
“没空闲聊了，他们好像已经修好舰船，准备发动进攻了。”蝙蝠侠开口打断两人对话，盯着天空中的战舰说道。
随着话音，离神殿顶端的几艘战舰缓缓转向，飞到了神殿的正上方，而后朝下投出数道光线，将大批士兵“跃迁”了下来。
从外观上看，他们的五官容貌、皮肤颜色、体型大小和肢体数量全都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装束，完全不像现在外银河标准宇航服那样大致将人包裹住，反而更像是冷兵器时代，只在要害部位配备了防御甲胄，露着手臂和腿脚，挥舞着冷兵器的野蛮人。
它们从落地开始便虎视眈眈地望着另一侧的攻略团，但却没有轻举妄动，似乎在等待命令。
“小心，他们不是因为装备落后才这样的，正相反，会使用这种装备，他们的科技和灵能水平已经登峰造极，所以才会返璞归真般使用这种最原始的武器，我们应该——”特图大声提醒道。
轰——隆！
一颗和那些绿色陨石差不多大小的耀眼火球从天而降，正正地砸在黑暗教团士兵的人群里，虽然有类似防护的光影闪了几下试图抵消攻击，但火球命中的中心，大约五米半径范围内的所有士兵全部化为黑色灰烬消失不见。
“呃……”攻略团的飞鼠举着法杖，身上各种BUFF闪闪发亮：“我是不是开怪开早了？”
“【吼——！】”
这次大火球攻击直接开启了战端，那些黑暗教团士兵也不等命令，直接冲杀了过来。
“战士！骑士！快上前拉住！”
“圣职，圣职呢？开领域！”
“点掉那些施法者！”
攻略团这边也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
两相碰撞之后，直接在神殿顶端开始了一场大乱斗。
最初之作瞥了一眼，发现伪装成普通玩家的安吉拉、月咏神奈和艾米尔也混在里面摸鱼，就没有继续关注。
这种大混战，自然是擅长牵制的格温大展拳脚，她不断荡来荡去投射蛛丝，牵制敌人和辅助攻略团的战斗。
伊莉雅指挥白熊冲入战团，自己则呼啦啦地不断制造冰凌和寒气发动攻击，蝙蝠侠和猫女守在她旁边，打飞不长眼杀过来的敌人。
小丑和小丑女在战端刚起时便消失在阴影里，时不时在某个落单的黑暗教团士兵背后出现，抹了他们的脖子。
仍留在后方的，只有最初之作，玛维和特图。
“别去凑热闹，”她一把拽住跃跃欲试的特图：“兵对兵，将对将，我们得注意‘黑曜五将’的突袭，还有保护好你的‘空间宝石’。”
“啊，对哦。”特图抓抓脑袋，转而看向玛维：“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直接爆兵把他们推平了呗？”
“【计算力，抵御入侵，极限。】”玛维仿佛卡机了一样一字一顿地说着。
“这里可是它的‘行星主机’，单是阻止那些尚在‘亚空间’的舰队进入已经倾尽全力了，”最初之作瞥了特图一眼：“如果不是你的‘冰封王座’砸了个大口子进来，或许它还能轻松一点。”
“它爆不了兵，但姐姐你好像可以，”特图似乎被“冰封王座”四个字给提醒了：“你现在这个形象只是普通的法师而已，用‘巫妖王’的话，可就有很多很多的亡灵可以用了啊。”
“那种事……有点麻烦，暂时不能那么做。”最初之作摇摇头。
用特图的话说，灭霸可是曾经“追求”过“巫妖王”的，如果随便用那个马甲，会不会被“第三作”排斥不说，等会如果灭霸来了那绝对是件麻烦事。
嘭！轰！咣！
刚刚说到这里，半空中便连续传来几声奇怪的响动。
先是一艘比其他战舰都更加庞大的黑色战舰出现在空中，然后突然随着内部的爆炸四分五裂，显露出一座巍峨，看起来像神殿的建筑，最后，这座神殿稳稳地落在倒着戳在黑暗神殿顶层的冰封王座的底座上，形成了一座奇异的三层结构。
“嗯……”因为这情形太过离谱，最初之作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可恶！我要拆了这座违章建筑！”特图义愤填膺地叫道。
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没等特图做出任何行动，那座刚刚落地的神殿中便冲出了三道身影，化作三道流光落在特图和最初之作面前。
“哦，看来那就是行星主机的本体了，”身穿闪着红灯的黑色重甲，额头光秃秃的光刃武士看着玛维说道：“摧毁或者控制……就选个更省事的吧。”
“哈哈哈！你那是什么模样？”另一个外形同人类几乎完全一致，身穿黑色短打皮衣，留着黑色双马尾，左眼有蓝火熊熊燃烧的少女用她手上的长矛指着被捆住的超巨星大笑：“这个黑历史你永远别想洗掉啦！”
“【吼——】”第三人是个全身黝黑，身穿厚重盔甲的巨汉，双手互碰，恶狠狠地盯着特图。
亡刃将军，暗夜比邻星，黑矮星……最初之作把面前的人同超巨星幻境中的情报一一对应。
冷兵器专精，一对亡刃无比锋利，且只要光刃不被摧毁，即使死亡，也会不断重生。
速度极快，手中长枪附带即死效果，只要是存在“死亡”概念的东西，被戳中便必死无疑。
精通格斗，力大无比，且非常耐打。
这边的超巨星擅长精神干涉，再加上没有出现的，据说擅长各种法术的乌木喉，灭霸手下还真是人才济济。
不过……从他们的特性来看，好像恰好被己方在场的人克的死死的嘛。
1701、微笑面对危险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三层塔。
“可恶！放开我！”
“呃，那啥，你们帮我作证啊，是这姑娘自己撞进我的蛛网，然后乱动，才会变成……这种样子的，和我自己的意思无关。”
暗夜比邻星全身缠满蛛网，正被倒吊在空中，手上还在用长矛乱戳，但那种武器显然不太适合对付蜘蛛丝，除了让她被越缠越紧之外什么效果也没有。
而格温正蹲坐在旁边的柱子上，一边拉着蛛丝控制蛛网一边试图对自己的人品进行辩解。
这属于天敌般的克制，最初之作看着她们想道，速度极快，拥有一击必杀手段的暗夜比邻星可以算成是剧毒的野蜂，自然会被织网之后等待猎物上门的蜘蛛所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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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来说，格温织出蛛网也需要时间，在这期间足够暗夜比邻星以极高的速度戳死几个人了，但问题在于她从一开始就盯上了“矩阵主机”玛维，而这位“守望者”虽然说话比较卡，但应变速度依然保持矩阵主机的水准，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她戳到，周旋几个回合之后，便轻易地引着她撞上了格温特制超粘蛛网。
“怎么样，伊莉雅？能坚持吗？”
“别担心，妈妈，我能把他这么冻住一整天。”
另外一边，亡刃将军同样动弹不得，但和暗夜比邻星不同，他是被一块巨大的冰块固定在原地的。
不知何时披上了一件冰晶披风并戴上了一顶小王冠的伊莉雅正站在他身前，每隔十几秒就对冰块吹出一口散发着浓浓白雾的寒气。
“奇怪……她为什么能用姐姐你的力量？”特图看看伊莉雅又看看最初之作：“因为外形的缘故吗？”
“如果说，我这个外形是借鉴她的，你怎么想？”最初之作随口应道。
“哈哈，那怎么可能，姐姐你可比她L——”
“嗯？？”
“——来得早。”特图眨眨眼，强行改口。
虽然并没有【林好】的记忆，但看【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就现场的人而言，玛修、苏菲、艾米尔这样的，明显拥有完整的“其他世界”的记忆，而蝙蝠侠、猫女和小丑所拥有的就不那么完整，至于伊莉雅和格温，则好像完全没有，但拥有的能力依然是“其他世界”的，所以，作为在这个世界才诞生的“最初之作”，即使形象一样，出现得也确实要比她们晚。
“【吼——！】”
“哇哒！”
嘭！咚！
另外一边，体型庞大的黑矮星正试图去救援暗夜比邻星，但始终无法突破换上了蝙蝠侠装束的尼奥拦阻。
虽然两人体型之差相当悬殊，但造成的战果却基本相同，黑矮星给蝙蝠侠一拳，蝙蝠侠倒飞出五米，借力弹回来给黑矮星一脚，黑矮星也飞出五米，不过，单纯从视觉角度来看，显然蝙蝠侠这个以小博大的更厉害些。
或许由于之前遇到的敌人实力相近，即使强也有限，所以这个特质没有表现出来，最初之作看了一眼蝙蝠侠身上的“和实力超出自己五倍以上的敌人强行五五开”特质，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
“你是没看到我吗，大块头（方块）？”
在黑矮星再次被打飞并爬起时，小丑诡异的声音响起，而后，他脖颈处有一张通体紫色，边缘泛着寒光的扑克牌划过，接着，一股宛如喷泉般的血箭从那里激射而出，黑矮星向前踉跄了两步，轰然倒下。
“太弱了，蝙蝠，”小丑耍着指尖的四五张扑克牌转向蝙蝠侠：“这种傻大个竟然耽误了这么长时间。”
“【蠢货！】”蝙蝠侠喝道：“【这种攻击对他来说连擦伤都不算。】”
“嗯？”
“【吼——】”
血如泉涌倒地的黑矮星突兀地咆哮起来，猛然支起上半身，一把将背对着他的小丑给攥在了手里。
蝙蝠侠矮身急速冲过去，但被黑矮星用空着的手反手拍开。
“【吼吼——！】”黑矮星转而用两只手一起抓住小丑，发出粗狂的笑声，开始发力使劲捏。
叮！当！蝙蝠侠对黑矮星的眼睛和咽喉投掷蝙蝠镖，而黑矮星只是闭上眼不理会，手上反而愈发用力。
“咕——大家看到没有，蝙蝠在试图救小丑嘿嘿——”小丑即使喘不过气也在大笑着努力说怪话。
“【闭嘴，蠢货。】”蝙蝠侠绕着黑矮星转了两圈，并试图对其他要害发动攻击，但全都被无视了，最初之作注意到他似乎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
虽然自己可以救下小丑，不过现在显然是别人出手的时机。
“把小布丁——”便在这时，画着和小丑相似装束，但衣着美观多了的小丑女举着一柄巨大的战锤从天而降：“【——还给我！】”
好家伙，都破音了。
砰地一下，黑矮星的脑门结结实实地中了一锤，呆滞几秒之后，双手无力地松开，重新倒了下去。
“小布丁！小布丁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小丑女一击奏功，丢下锤子冲过去把小丑从黑矮星的手里拽了出来使劲摇晃。
“【他是装疯，你是真疯。】”蝙蝠侠呼了口气说道。
“啊？你说什么？臭蝙蝠？”小丑女转脸瞪着蝙蝠侠。
“【我说，你如果继续晃，他就真的有事了。】”蝙蝠侠随口应道，然后开始掏出一个又一个的拘束装置把黑矮星固定在地面上。
“啊！小布丁！”
虽然空中的战舰还在不断向下投送士兵，但因为“黑曜五将”被捉到了四个，它们的士气有了明显的下落，在攻略团的攻击下开始节节败退。
“姐姐，我觉得那个‘乌木喉’说不定见势不妙直接跑了。”特图手搭凉棚观察了一圈战场形势，转向最初之作说道。
“如果真的大势已去，他说不定真会跑，但现在我们其实陷入焦灼了，”最初之作示意了一下“三层塔”的最高层：“那里应该是‘黑暗教团’的旗舰，只要它在这里，黑暗教团的士兵就不会撤退，而我们也不敢杀掉这几个俘虏让他们‘复活’，最麻烦的地方是，直到现在，灭霸也没有出手的迹象。”
“那就……把那里炸掉？”特图想了想，然后说道。
“好主意，你去吧。”最初之作没好气地应道。
“呃……那算了。”特图缩了缩脖子。
哦？最初之作稍显意外地看看他。
很显然，由于“第三作”和自己的性格同样来自【林好】，这种故意说的反话能被这个弟弟理解，这倒是省了增进了解的过程，只要不去聊“第三作”和他相处时的细节，完全可以当做自己真有一个弟弟。
抱歉啦，“第三作”，你的弟弟借我欺压一阵子。
稍稍分心之后，最初之作重新望向“神殿”。
在自己的认知里，那里完全是一个黑洞，没有任何情报可以获得。
不，不是没有情报可以获得，而是获得的情报全都无法理解。
比如说，正常的数字排序是12345，而那个黑洞里的数字排序是“R☆δ9i”，该说不愧是来自“黑暗多元宇宙”吗？
不过，如果发生战斗，还是能打的，就像她清楚地看到“黑暗教团”的士兵死亡后会化作灰烬，只需确认这种事一定有合理的解释，但不用理解这种情况是怎么发生的一样。
所以，她非常怀疑，在确认究竟有哪些手段会对它有效之前，对那里随意进行攻击不会有任何结果。
除非里面的人主动出来——嗯？
呼——嗡——
最初之作刚刚想到这里，便看到有一个庞大的龙形阴影从“第三层”飞出，怕打了两下翅膀之后，盘旋着向黑暗神殿顶端降落。
不，那不是什么龙形阴影，就是一条龙。
灰黑色的鳞片，尖锐的前爪，有力的后腿以及——正在向所经处喷出熊熊烈火的血盆大口。
“快散开！”
攻略团那边顿时一阵人仰马翻，处于喷吐范围内的成员们光顾着逃跑，被原本对峙的黑暗教团士兵砍死了好几个。
轰——焦——
汹涌的火柱一扫而过，稍停五秒后，在火焰扫过的地点上又有仿佛激光一样的白色光柱照原样扫了一遍，将以为这次喷吐已经结束而跑回原位的攻略团成员当场烧死了十几个。
“这有点麻烦……”
“英雄不朽！”
没等特图准备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人群中亮起一道金光，已经倒地的攻略团成员们又纷纷爬了起来——不过被龙息烧掉化成灰的黑暗教团成员就没那么好运了。
“Nice大夫！”
“大夫，烧焦了还能救吗？”
“这里还有余火！嗷！我需要治疗！”
攻略团吵吵嚷嚷地又开始向黑暗教团士兵发起攻击了。
嗯……最初之作看着那边微微点头，之前还以为她们三个在划水，但现在看来，显然是去保护那些还以为现在是游戏而不把命当回事的攻略团成员的。
“尸体在说话哎……”特图收不回目光。
“基本操作，不必惊讶，”最初之作说道，“比起那个，龙可是朝我们来了哦。”
“啊？哎？”特图匆忙收回目光，而那条黑龙在喷火后盘旋一周，已经冲到了三人面前。
呼——轰轰！
并发动了再一次的火焰加激光攻击。
最初之作抬起魔法杖在身前支起一面护盾稳稳地挡住了这次攻击，而轰到特图身前的攻击则仿佛被截断了一般消失不见，至于玛维，她动也没动，攻击穿过她的身躯，却什么效果也没有。
“你们就是灭霸大人的敌人吗？看起来确实有两下子。”
随着一个柔和而略显沙哑的女声，一道窈窕的身影从龙背上翻身而下，稳稳落在三人面前，而那条黑色巨龙在她下落时便开始缩小变形，最终化为一柄漆黑狭长的弧形剑落在那名女子手里。
那是一名留着白色短发，黑色面罩蒙眼，身穿便于行动的黑色紧身皮裙，脚踏高跟长筒靴的少女，虽然看不到眼睛，但最初之作却觉得她的目光从己方三人身上一一扫过。
不过，比起这种小事，她的身份才更令人惊讶。
“‘第二作’？”“姐姐？”
最初之作和特图几乎同时说道。
“是个漂亮姑娘就是你姐姐是吧！”最初之作抬手去敲特图的脑袋。
“不……但她给我的感觉和姐姐你一样……”特图捂着头，然后忽然一愣：“咦？难道姐姐你不是我姐姐？”
……这小鬼怎么忽然精明起来了？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第二作’或者‘姐姐’是谁，”在最初之作想好怎么回应之前，那名少女将手上黑龙化成的长剑指向特图：“我是灭霸大人手下‘黑曜五将’之一，‘灰烬风暴’，是来为大人夺取‘空间宝石’的，你们最好乖乖——”
“不，你绝对是‘第二作’吧，‘尤尔哈2号B型’，最初的‘肃正协议危机’就是你解决的啊，”最初之作直接打断，然后向自称“灰烬风暴”的少女身后看了看：“你的‘乌鸦’呢？那个总是吵嚷着‘亮亮的，圆圆的’的傻鸟。”
“完全没有印象，准确来说，我根本和你们的世界毫无关系，如果想通过套近乎让我手下留情，建议放弃这个企图，”灰烬风暴甩了甩长剑：“我建议你们做好准备，而不是继续跟我讲话。”
这种银河系几十亿年都没有出现重复的造型，毫无疑问她绝对又是一个【林好】，不过性格上有点微妙的偏差，因为自己不曾有一个什么“大人”需要效忠，或许这是合理的转变？
而且……
“看来，灭霸通过某种方式修改和扭曲了你的意志，单凭这一点，他就必须死，”最初之作抬起魔法杖竖在身前：“我会先制服你，再干掉那个敢扭曲我的姐妹们思想的卑鄙家伙。”
“灭霸大人才不会那么做，你竟然如此诋毁大人，就在这里死一次向大人谢罪吧。”灰烬风暴也擎起长剑。
“‘姐妹们’吗？难道我有不止一个姐姐？那岂不是可以随意闯祸了？”特图则在一旁露出傻傻的微笑。
1702、梦想成真不会遥远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三层塔。
作为【林好】的化身，最初之作自然不可能知道【她】制造化身时是什么想法，但从“第三作”的“巫妖王”、“第四作”的“刀锋女王”、“第五作”的“星空歌姬”以及“最后之作”康娜来看，她好像是在有意制造出不同特质的个体来，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开小号”，而开小号还要玩同样的职业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作为“最初之作”，她的倾向是魔法，依托这个外貌和伊莉雅非常相似的“账号”诞生，虽然不是不能挥舞魔法杖打人，但威力相当感人，因为本身是从虚拟维度诞生的，这么设置也没什么问题。
而“第二作”诞生的环境和自己完全不同，她的诞生是为了解决名一个为“肃正协议”，想要消灭一切非机械文明的机械天灾，虽然由于位格相同的关系不清楚细节，但根据各个文明留下的影像资料来看，她似乎单枪匹马一人一剑摧毁了肃正协议的母星“肃正之心”上所有的机械军团。
也就是说，她非常能打，尤其擅长以寡敌众。
嘭！砰！嚓——
……就像现在这样。
“灰烬风暴”先是徒手弹飞小丑女砸来的重锤，然后旋身躲开格温射来的蛛丝，最后和亚丝娜正面拼了一下刀将她击退，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还完全没有耽误她快步冲向最初之作的步伐节奏。
“嘶……啧啧……”
看着“灰烬风暴”的动作，最初之作莫名感觉有点牙疼。
只有她才能看到，从这个“第二作”进入战斗状态开始，所有人的头顶都出现了分别呈红色、蓝色和绿色的三道长条，每个人的长短还不太一样。
被攻击会削减红条，使用魔法和特殊攻击会消耗蓝条，而普通攻击以及快速行动会消耗绿条，其中只有绿条会逐渐恢复。
毫无疑问，这是血量，法力和精力，攻略团的成员本身就自带类似的数据。
说起来，攻略团内部当初有个关于NPC的笑话，“只要敢亮血条，哪怕是神我们也能把他砍死”，而这种强制让人亮血条的能力，即使只有自己能看见，也未免太过赖皮了。
而且，根据观察，这个能力的效果并没有这么简单，它并非单纯将战斗过程量化并展示出来，而是强行将所有人的战斗模式更改为它自己的模板里。
按照这个模板的设定，使用像小丑女大锤那样的重型武器，每次攻击都需要消耗大量“绿条”，小丑女挥了三锤子就气喘吁吁无法继续发动进攻，但她之前可是欢快地，毫不停顿地乱砸了半天呢。
还有格温投来的蛛网，那可不是“点攻击”，而是范围不算小的“面攻击”，而“灰烬风暴”只是做出了一个消耗蓝条的滑步动作就躲了过去，即使她整个躲避过程中都没有脱离蛛网覆盖范围。
最后是和亚丝娜的拼刀，明明是亚丝娜的细剑更快，灰烬风暴只是在她即将被命中之前才发动的攻击，但结果却是亚丝娜的“红条”掉了一大截并被击退，灰烬风暴自己毫发无伤，这完全就是“一闪”了，而且再看看小丑女的锤子被她弹开之后露出的巨大空当，有“弹一闪”也毫不稀奇。
这个战斗模板唯一对己方有利的地方在于，只要红条不清零，就不会出现“受伤”、“致残”的情况，之前亚丝娜拼刀的时候，手臂可是被完全刺穿了，但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行动不便的样子。
总结来说，灰烬风暴有一套专属于这个模板的战斗风格，并且能够将任何与之敌对的存在拉进这套模板，真正意义上的“亮了血条就能杀”。
如果说有什么弱点……
最初之作举起魔法杖，朝灰烬风暴发射了一连串的奥术飞弹，并在她滑步闪避的时候丢过去一颗冰冻宝珠。
嚓嚓嚓——嘣。
灰烬风暴闪了几下，最终没能完全躲开，全身突兀地覆盖住一层冰霜，动作瞬间慢了下来，与此同时，她的血条被扣掉了一小截，正下方多了个正在不断减退的“冰冻”条。
这种战斗模板似乎对范围攻击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硬抗。
最初之作转而开始引导耗时稍长的“冰刺术”，这个法术对被冰冻的目标会造成五倍伤害。
不过……这种把异常状态量化的情况只意味着一件事——
灰烬风暴身上蓝光一闪，“冰冻条”瞬间消失，而后一个滑步躲开了呼啸而至的巨型冰刺。
——意味着这个模板一定有瞬间解除异常状态的“道具”。
最初之作看着转身朝她走来的灰烬风暴，继续施展范围法术试图阻止她的脚步，但效果不佳。
期间，其他能腾出手的人纷纷试图施以援手，但总被灰烬风暴轻而易举地化解。
“不愧是‘第二作’，怪不得能单挑整个肃正协议军团，”当灰烬风暴冲到她面前并摆出突击的架势时，最初之作开口道：“不过，你有个致命的弱点……”
灰烬风暴完全没有理会，略一矮身，稍作瞄准便突刺而至。
呼唰——
最初之作背后亮起六片如同飘舞的缎带一样的翅膀，直接升空躲开了这次攻击，并补完了后半句话。
“——你不会飞。”
“……”灰烬风暴一击扑空，转而保持着攻击姿势仰头看着飞到空中的最初之作。
“如果你能飞，之前就不会乘龙出场了，结合那些影像资料里，你在清理‘肃正协议军团’时始终在地面战斗的画面，我可以断定，你使用这种极其强大的近战模板的代价就是不能飞，”最初之作一边在魔法杖上汇聚魔力一边说道：“所以，你现在只能被动挨打啦~”
“姐姐你真是太机智了~”特图捂着帽子飞到最后之作身后：“这样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了。”
“……”最初之作看了看特图，呆了两秒，又看向下面无人看管的“超巨星”：“你上来干嘛？”
“她要抢‘空间宝石’啊？”特图一脸无辜地应道。
“你弟弟看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样子。”灰烬风暴嘲笑了一句，两个滑步避开最初之作的法术，反手劈断了“超巨星”身上的金色锁链。
“啊——可恶！”超巨星刚刚解除束缚，便发出了一阵狂怒不已的咆哮，背后的扭曲光翼不断颤抖，将在场所有实力不够的人，无论哪方，都震得晕头转向。
“灭霸大人让你打前站，不是让你当俘虏的。”灰烬风暴看着她说道。
“非常抱歉！灭霸大人！”超巨星直接低头道歉，然后才发现道歉的对象不在：“咳，小灰啊，谢谢你来救我，不过这些人很厉害，你要小心。”
“嗯……我们先把其他人救出来再说，你来精神干涉。”灰烬风暴指挥道。
“啧……”飞在空中的最初之作没法在灰烬风暴虎视眈眈的时候下去重新捆住超巨星，只能给在场所有人上一层削弱精神类攻击的BUFF。
PVE的时候法师是很强没错，但PVP的时候根本不能被人近身，如果没有靠谱的近战帮手的话，这仗就很难打了。
她看了看下方的“队友”，只有蝙蝠侠和玛维勉强算是前排，剩下的不是远程法师就是抽冷子偷袭的角色，那边的摸鱼三人组又指望不上……
“【吼——！】”
“可恶！蜘蛛女！这个仇我记下了！”
“我必须重新集结部队。”
犹豫的功夫，灰烬风暴已经依次把黑矮星、暗夜比邻星和亡刃将军都救了出来，不过，有最初之作在空中虎视眈眈，他们也没敢分散发动攻击，全都围在灰烬风暴身边放狠话做出嘲讽动作。
另一边，一直在不断增兵的“黑暗教团”因为看到黑曜五将被救出士气有了明显提升，开始反过来压着外面的防御恶魔和神殿顶端的攻略团打。
结果就是，虽然外圈打得热闹，但内圈却风平浪静，谁也不打算先动，都在等待其他变数，场面就这么僵住了。
“嘿，我们在等灭霸大人降临，你们在等什么？”暗夜比邻星嘲讽道。
“【我们在等援军，】”蝙蝠侠应道：“【你们该不会以为，我们只有这么几个‘英雄’吧？】”
“……说的好啊，爸爸。”伊莉雅眨眨眼，夸道。
“我们不能继续等了，”灰烬风暴闻言，稍作思考然后说道：“灭霸大人说过，‘主宇宙’在面对灾难时，总会冒出层出不穷的‘英雄’，或许单体比较弱，但联合起来就会很麻烦，所以不能给他们机会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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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想各个击破，但他们现在已经抱团了，”亡刃将军瞥了一眼高空中的最初之作：“如果我们分散的话也很危险。”
“你们别让他们干扰我。”灰烬风暴说着，将黑色长剑收起，转而摸出一枚蕴含着丝丝神圣之意的铃铛，将它举起，仰头盯着最初之作。
最初之作看着那个铃铛，它叫“幽卡希尔的圣铃”，可以用来施放“奇迹”，听起来和攻略团里圣职者使用的招数一样，但所有的“奇迹”都是辅助增益类的，她拿出这个又有什么——
灰烬风暴的面板上忽然少了一半的蓝条和全部的绿条，让最初之作的思考一时中断。
噼咔！
这瞬间灰烬风暴手心中突兀地出现了一道耀眼的金色雷电，并在下个瞬间化作雷霆之枪直射而出，精准地命中了没来得及逃开的最初之作。
这瞬间，最初之作明白了三件事，一，这招叫“阳光之枪”，是强大的攻击奇迹，二，被这招命中的人，会麻痹一段时间无法做出动作，三，我的血条还挺长的。
最初之作的红条只消失了五分之一左右，但整个人直接陷入麻痹无法飞行，歪歪斜斜地开始向下掉。
“姐姐！”特图匆忙接住她，但动作瞬间变得慢如蜗牛，试图带着最初之作脱离攻击范围也完全做不到。
几秒之后，灰烬风暴的绿条重新回满，她再次举起铃铛，做出“阳光之枪”的起手式。
显然，灰烬风暴打的主意是用远程攻击的方式把目前场上最强的点给废掉。
这时地面上的“英雄”们显然察觉不对，开始向灰烬风暴发起攻击，但全都被重获自由的“黑曜五将”给拦下了。
吱吱吱——咔嚓！
“阳光之枪”再次激射而出，但这次它没能命中目标，而是在半途就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那是一只白皙纤细，属于年轻女子的手，它凭空从阳光之枪的路径上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刚好飞到那里的雷霆，产生的震动甚至将那片空间震出了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咔嚓，咔嚓嚓嚓——
那些裂痕自出现开始便不断延伸和扩散，最终将整片空间完全崩裂，显露出了那只手的主人。
那是一名棕色眼睛棕色短发，身穿星联舰长制服，周身有电光不断闪烁，英姿飒爽的少女，有点奇怪的是，她的腰上还挂着一个身穿大副制服，留着蓬松双马尾，表情诡异的少女。
原本奔腾翻涌的“阳光之枪”被握在她的手里，就仿佛被捏住了七寸的蛇一样老老实实一动不动。
“啊，是Bilibili——”伊莉雅叫道。
“抱歉，打破现实和虚拟的壁垒花了点时间，”少女装作没听到，环视了一下战场的形式，“看来我没有来晚。”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仍然不能动的最初之作开口回应道。
“……”奇迹被挡下的灰烬风暴稍作停顿，重新举起圣铃发动了新一轮的“阳光之枪”。
“我好像被看扁了呢，”御坂美琴完全没有闪避的意思：“我可不仅仅能接住它啊！”
在阳光之枪呼啸而至的时候，御坂美琴反手将之前那道金色雷霆捏成了一个球，然后攥着不断旋转的它正面迎向了阳光之枪的枪尖。
吱吱吱——轰！
两股雷霆之力的冲突发出了尖锐刺耳的呼啸，并在最终互相湮灭时产生了巨大，令空间都产生了波动的爆炸，让美琴身后原本便破裂开的空间裂隙越发增大。
吱——嗡——
冲击平息后，还可以看到残余的雷电在悬浮在空中的少女周身时不时闪上那么一闪。
“哼……”御坂美琴活动了一下刚刚捉住雷霆的那只手，看向下方的战场：“还有谁？”
1703、鼓起勇气，坚定向前
——AD.2162.9.10——
虚拟维度。
“还有谁？”
这话一出，之前已经打了半天的各路英雄都多多少少有些无语。
这个“灰烬风暴”之前可是地面无敌，基本没人是她的一合之敌，甚至把最初之作都赶上天了，也就是雷电系的远程攻击刚好被美琴克制，结果被当成某种弱小的雷电法师了。
而美琴现在盯着的人……体型庞大魁梧的黑矮星和厚甲利刃的亡刃将军，比起其他三个看上去比较弱小的女性，确实要强上一点，当然，只是看上去。
不过……作为目前星联最强的狂级异能者，她应该也不会主动找人肉搏，而挂在美琴腰上的莉娜·奥克斯顿还在为她提供悬浮在空中的“浮力”，应该是不打算下来没错。
“哼……”灰烬风暴两次“阳光之枪”无功而返，看上去也不打算继续做无用功，收起圣铃之后重新拔出黑色长剑，然后整个人化作虚影袭向圈外的“玛维·影歌”。
不得不说，这个目标选的非常好，作为行星主机兼当前节点的控制者，正因为屏障被美琴打破而原地发呆。
她的突击其他人挡不住，而能挡住的都在天上，其中一个还搞不清状况。
噌——
伴随着一声明显没砍到的破空声，灰烬风暴一剑将玛维的幻象劈散，并立刻追向通过闪烁出现在不远处的真身，顺便还丢下一句：“动手！”
他们之前分明被克的死死的……糟糕。
之前因为互相之间不熟悉，被提前知晓了战斗风格的最初之作安排了一出田忌赛马，但交手这么久之后，黑曜五将已经很清楚这些“英雄”的手段了，只要不是太蠢，一定能找出适合自己的对手。
轰轰轰——！
由于超巨星的精神干涉能力被有意识的提防，她干脆客串了一把联络员，在灰烬风暴喊出“动手”的同时，指挥外围的黑暗教团战士以及空中的战舰一起朝战团的中心发起了一次饱和式覆盖打击，“英雄”们各自用出防御手段抵挡住之后，也就没有机会再挑对手了。
“【吼吼——】”
体型庞大黑矮星选择的目标是格温，他完全无视蛛网，一路追着在神殿柱子间荡来荡去的“蜘蛛女孩”，把她沿途停留过的所有建筑结构尽数摧毁，似乎打算将所有能给格温借力的东西都踏平，那样一来格温就只能在地上跑了。
“哟，这点小风可吹不到我~”
暗夜比邻星选择得目标是伊莉雅和猫女，她迅捷的身法不但大白熊追不上，伊莉雅的寒气也没法及时冻住她，猫女虽然同样是敏捷型角色，但并不能像暗夜比邻星那样将人一击致命，相反还得确保她的一击必杀长枪不会命中伊莉雅，一时有些束手束脚。
“哦？功夫，是吗？要不要和我对上一掌比比内力？”
亡刃将军不知道从哪看来了一些关于“功夫”的半吊子解释，一边挥舞灵能光刃追杀蝙蝠侠一边说着垃圾话，而蝙蝠侠……还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他自带的一切武器都会被那对“亡刃”一切两半，而看它嗡嗡作响还散发红光的模样，也不像是能空手入白刃的类型。
其结果就是，虽然美琴的到来大大增加了战斗力，但却直接把原本抱团的“黑曜五将”给打散了，而她和最初之作还得忙着使用魔法和异能阻拦灰烬风暴追杀处于半死机状态的玛维。
“就‘好心办坏事’方面来看，还真是名副其实。”最初之作嘀咕了一句。
“啊？什么？”美琴正忙着发射雷枪攻击灰烬风暴，大声向最初之作问道。
“我是说——你的船和船员呢？”最初之作回应道。
“收割者已经停止攻击了，但伊蒂说进入矩阵的几个人状态不稳定可能遇到了强敌，而且现实和虚拟维度的障壁出现了破损，所以我就让莉娜带我先进来了——”美琴其实不认识最初之作，只不过因为她拥有和伊莉雅极其相似的外表，而且刚来时正在被敌人攻击，敌人的敌人就是友军嘛。
“唔……”最初之作看看美琴进来时撞开的空间裂隙，略做思考，停下了释放魔法，转而冲正在不断闪烁躲避灰烬风暴追杀的玛维喊道：“喂，守望者！把我身边这两个女孩进来位置那里的一艘星联护卫舰放进来！”
玛维闪烁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在灰烬风暴的长剑差半秒便砍到她身上时才险之又险地闪烁躲开。
砰！咔嚓嚓——轰！
而伴随着这次“失误”，之前美琴打破空间出现的位置再次传出巨大的碎裂声，原本只有两人高的裂隙骤然扩大了上百米，并在下一秒轰然炸裂。
然后，一架通体银白修长，宛如叠放的刀锋一般，舰身上喷涂着“诺曼底II号”的轻型护卫舰撞破空间裂缝冲了进来。
“【谁在呼叫舰队？】”外放广播里，西塞罗洋洋得意地嚷道。
“【舰长，诺曼底II号报到。】”伊蒂的声音紧跟着传出。
和“报到”同时响起的，是诺曼底II号近防炮、导弹和点防御激光发射的声响，非常精准地将所有黑暗教团士兵，连同“黑曜五将”都犁了一遍，虽然造成的杀伤力有限，但气势相当足，直接让他们的攻势一滞。
不过，黑暗教团本身也是有战舰的，它们原本悬浮在半空投放兵力的黑色战舰纷纷转向，将主炮朝诺曼底II号瞄准。
轰轰轰——
诺曼底打着旋躲开了那些主炮的轰击，直接冲向黑暗教团的战舰群：“【哈哈！让你们尝尝王牌飞行员的厉害！】”
“等等？天空可是他们的主场——”美琴呆了一呆，立刻抬手准备发射“超电磁炮”进行援助。
“那可不一定。”最初之作抬手拦了她一下。
“什……”
砰！砰！砰！
没等美琴把质疑的话问出口，已经十分破烂的空间裂隙再次大规模崩碎，大批机械章鱼和无人机涌了进来，而裂隙的另一边，还有跃跃欲试但因为空隙太小而过不来的“收割者战舰”存在。
嗡——嗡——
仿佛受到这边大规模增兵的刺激，黑暗教团同样“跃迁”了十几艘黑色战舰进来，但速度和数量上完全无法同日而语。
双方根本不用确认就知道对方是敌人，直接在空中展开了一场大战。
“‘黑暗教团’的舰队处于亚空间，虽然和这里是同一个空间，但实际距离相当远，而诺曼底在‘现实空间’的‘行星主机’旁边，实际距离基本为零，”最初之作向美琴解释道：“我们先用优势兵力掌握住制空权，就可以对后来者来个瓮中捉鳖了。”
“哦……”美琴所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下方战场。
由于空战对地面战没有太大的影响，“英雄”们的战斗还是老样子，不过似乎因为不用再维持本维度不被入侵，玛维的动作灵活了不少，甚至还能在逃跑的间隙施展刀扇进行反击——虽然没什么效果就是。
当然，变数还是有的，诺曼底II号跑去和黑暗教团的战舰打空战之前，已经提前释放了一艘穿梭机下来，此时它正朝神庙顶端的战场缓缓降落。
“【吼！】”黑矮星或许看出了那艘穿梭机不是友军，于是在追打格温的同时，反手抓起一块巨大的建筑残骸朝它砸了过去。
嗡——
穿梭机表面有金色的涟漪浮现，砸过去的建筑残骸加速弹了回来，正中黑矮星的脑门，将他砸得倒退了两步差点摔倒。
“本王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头猩猩。”穿梭机还没降落，大门就被人直接拉开，而后，一个皮肤苍白，银发红眼，身穿白衬衣和牛仔裤的高个女子直接跳了下来，稳稳落在一根灯柱上。
穿梭机内部有个同样留着银发的黑衣少女探头看了看，似乎也想有样学样地跳下去，结果被两双手给拽了回去。
“【吼——！】”黑矮星大概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但确认了投掷物会被弹回来，于是抬手在旁边抓起一根柱子朝那名女子砸过去。
邦地一下，巨大的石柱反弹回来再次命中脑门，黑矮星晃悠了两下，扑通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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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啦，铃科同学，我早就知道你很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并不虚传。”格温从旁边荡过来，开始用蛛丝捆绑黑矮星。
“哼，庶民仰慕本王，是很正常的事。”铃科百合子抱着手臂仰着下巴说道。
当黑矮星被捆的结结实实之后，穿梭机终于稳稳落地，从中走出了一男一女两名全副武装的星联士兵，以及金发，红发和银发的三名学院都市毕业生。
安娜和山姆对一片混乱的战场严阵以待，刚一出舱便矮身举枪警戒，而卡奥斯、克多丽和奈亚则完全是一副来郊游的模样。
“麻烦了，我来之前不知道这些敌人的实力这么强，所以没改变安排，”美琴看着下面的情形，有点紧张：“我应该让他们留在诺曼底号上的。”
“什么？你在开玩笑？”最初之作看了看那三个“学生”，又偏头看美琴。
“不……”
“哟，这是从哪迷路来的小朋友啊？”
没等美琴开口，一身蓝的超巨星从穿梭机后面绕了出来，一抬手便让安娜和山姆呆愣愣地跟在她身后，然后用闪着蓝光的眼睛看向卡奥斯：“你们——嘎儿。”
话没说完，她便直接眼睛一翻歪倒在地。
“我是说，应该让安娜阿姨和山姆叔叔留在船上。”美琴朝最初之作耸耸肩。
“九月十日，雨，卡奥斯用他的魅力让一名中老年妇女倾倒。”奈亚摸出一个小本本像模像样地记录。
“哪里像中老年妇女啊！”
“哪里下雨了啊！”
卡奥斯和克多丽的关注点显然完全不对。
“好吧，好吧，这果然又是我的活，”格温扯着蛛丝荡过来，又开始捆绑超巨星：“这么一算，就差个亡刃将军没被我捆过了。”
啪嚓！咚！
亡刃将军一头栽到她身旁。
“【呼……呼……】”蝙蝠侠气喘吁吁地落了下来：“【给你捆。】”
“呃……”格温眨眨眼，满脸难以置信。
虽然格温没有看到，但美琴和最初之作这个VIP位置看的清清楚楚，亡刃将军是被他自己打晕的。
交战开始之后，亡刃将军就一直在追着蝙蝠侠打，但始终没能切实命中，而且还没有发现蝙蝠侠在用数据视角偷偷拆他的盔甲，最终，在他又一次想要弹出那对光刃时，光刃发生器反向弹出，正中他的下巴，将他打晕当场。
捆好亡刃将军之后，格温大概是飘了，主动荡到高处寻找暗夜比邻星那个手下败将似乎打算再来一次。
但是很可惜，暗夜比邻星已经又一次被捆住吊起来了，这次捆她的是猫女。
猫女的武器是一根有着相当柔韧度的长鞭，但这根鞭子除了蒙皮之外其实是由无数银白的金属丝构成，当暗夜比邻星躲过几次抽打以为猫女只有这么点本事并有些大意之后，那些金属丝突然如天女散花般编制成了一张网，将暗夜比邻星捆了个结结实实，她原本还想挣扎，被伊莉雅补刀给冻进了冰块里。
至此，灰烬风暴出现后带来的高端战局的反转再次被反转，而忙于空战的黑暗教团战舰一时没能来得及投放士兵，导致黑暗神殿顶端出现了短暂的兵力空当，没有了敌人的过略团们开始虎视眈眈地看向还在徒劳追杀玛维的灰烬风暴。
“投降吧，‘第二作’，”最初之作开始尝试劝降：“我们会想办法解除你中的精神干涉的，你看你们打成这个样子，你的灭霸大人也没来救你们不是吗？”
“……抱歉，灭霸大人，”灰烬风暴停下脚步，环顾了一下四周：“看来我不得不浪费一柄螺旋剑了。”
没等大家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她反手从背后取出一把熊熊燃烧着的螺旋剑，直接插在了神殿的地板上，并于瞬间形成了一团热烈的篝火。
【薪火重燃】
下个瞬间，一团充满不详意味的黑雾从篝火向外汹涌而出。
【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紫色巨人【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死亡】
那是什么！？
1704、奇迹一定会出现
——AD.2162.9.10——
虚拟维度，黑暗神殿。
“……那是什么？”最初之作看着那由密密麻麻的【死亡】所构成的黑雾，一时有点呆住。
“那就是灭霸啊，姐姐，快把他打跑。”特图躲在她身后悄悄地说道。
看不到？唔，位格不够的话，可能确实看不到。
被特图打了下岔，最初之作大概理解了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或直接，或间接，因为灭霸而死的智慧生物在失去生命时产生的“概念”，用东方文化圈的词汇来说的话，就是“业力”、“因果”或者其他类似的玩意。
这些“死亡”原本应该附着在灭霸身上，但却因为他位格太高而无法成功，于是除了将他团团围住，走到哪跟到哪之外什么也做不到。
从规模来看，要形成这些“死亡”，如果是本宇宙，至少需要二十个轮回。
换句话说，这是个屠戮了无数凡人的“圣人”。
太离谱了，能做出这种行径，也能称为圣人吗？
不……等等？
稍作分辨之后，最初之作惊讶地判断出，围绕在灭霸周围的“死亡”里，完全没有哪怕一个是来自本世界的。
根据格温和特图所说，他的打算是消灭本世界的一半人口，那就意味着，这些“死亡”是他通过消灭了至少“四十个世界”的“一半人口”所积累下来的。
而由于目的始终没能达成，这次跑来本宇宙准备故技重施。
那必然不能让他成功啊。
然而，这里却有另外一个问题……本世界的“死亡”都去了哪里？
无论是五万年收割一轮文明的收割者，还是文明间彼此征伐造成的死亡，全都没有这种“概念”出现过，不然作为矩阵的“建造者”，她早该发现这种东西，而不是等灭霸挂了满身出现之后才察觉。
难道说……不会吧……
最初之作瞪大眼睛盯着灭霸，而灭霸在从篝火中出现之后，先是稍微环视了一圈，然后便抬头望向躲在她身后的特图。
“【‘催化剂’】”他开口说道：“【我没想到你竟然打算赖账，还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来。】”
“你打算通过消灭一半人口唤醒姐姐，如果姐姐没醒也就算了，但既然姐姐已经醒了，那么自然不能让你那么做，姐姐会生气的。”特图抱着最初之作的手臂大声回应道。
“【说的没错，如果你姐姐醒着，确实会生气，但她现在并没有醒。】”灭霸看了最初之作一眼：“【没想到我也有嘲笑别人认错人的一天，呵呵。】”
“啊？”特图眨眨眼，疑惑地看了看最初之作。
“我确实不是你姐姐，”最初之作摸摸他的头：“和下面那个‘灰烬风暴’差不多，大概只是你姐姐的……六分之一吧。”
“嗯……”特图迷茫了两秒，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不，姐姐就是姐姐，只要找到所有六个，那你们就是个完整的姐姐啦！”
你以为我们是拼图吗！
而且，最后之作已经找不回来了……
“【集齐六个，就能换个完整的，思路没错，但答案错了，】”灭霸再次环视了一下周围：“【把‘空间宝石’交出来，我不太想动手。】”
“不给，略略略~”特图在最初之作身后吐舌头。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消灭了一半人口，‘她’仍然没有醒呢？”最初之作努力无视搞怪的特图，向灭霸问道。
以【林好】所有化身的所作所为来看，如果自己的猜测没错的话，本世界所有的“死亡”应该都被汇总到她那里了，每五万年一次的收割，以及在收割间隙其他灾难或战争造成的，全部“死亡”，那是个怎样庞大的数目，完全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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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汇总”基本是个缓慢的过程，即使是“收割”，也会持续几十到几百年不等，而已经适应了这个频率的【林好】突然吸收到整个宇宙一半人口的“死亡”，确实可能被“惊醒”。
但，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林好】不是“沉睡”，而是被这些“死亡”所“淹没”，处理它们的速度仅仅略高于它们积累的速度，【她】的意识正在缓慢但坚决地“上浮”，而这时灭霸突然倒了半个宇宙人口数量的“水”下去，之前的努力直接前功尽弃。
“【我不知道你想到了第几层，】”灭霸略带欣赏地看了最初之作一眼：“【相信我，我想到的办法一定比刚刚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你要多，而且，‘收割者’原本是我准备的后路之一，但现在却被你们提前截断了，那么，无论如何，我都得试试这条路能不能行得通。】”
“那么很遗憾，出于个人原因，我不能让你那么做。”最初之作举起魔法杖，回忆了一下康娜一路走来留下的羁绊，如果说那些各行各业的人能全部逃过百分之五十的筛选，她是一定不信的。
“【关于我的计划，懂的自然懂，不懂的人也没有必要解释，】”灭霸举起带着手套的左臂：“【为了避免意外，我会尽量不伤到你……们的。】”
这个人称……好吧，其实也不是很意外。
“你又不会飞~”特图继续做鬼脸。
“【接近空中单位，除了让自己‘上升’，还可以让它们‘下降’。】”灭霸手上光芒一闪，原本处于半空的美琴，莉娜、最初之作和特图便齐齐地落在了地面上。
“不可能！我有‘空间宝石’，你移动不了我！”特图惊讶地叫道。
“不，”最初之作重新站稳：“他刚刚直接把脚下的‘外域’给整体抬升了一截，而我们不会受到影响……”
“【把空间宝石和自己融合可不是个好主意，那意味着它被分离出来时会相当痛苦。】”灭霸活动了一下戴着手套的手，迈步走向特图的方向。
“先要感受痛苦的是你！”美琴落地之后，直接在手上凝聚出了一柄由雷霆构成的战斧，垫步前冲，高高跃起并狠狠劈下。
“别想接近灭霸大人！”灰烬风暴反手摸出一柄尖刺锤正面应了上去。
吱吱吱——轰！
锤斧相击，刺耳摩擦和炸裂的雷电随之四射，但很显然两人谁也没有占到便宜，她们各自倒退两步，彼此瞪视着准备发动新一轮的攻击，而灭霸就这么施施然地走了过去。
安娜和山姆试图用远程枪械进行射击，但子弹飞到灭霸附近一米左右便直接减速停止在半空。
蝙蝠侠展开斗篷从天而降，试图前来同灭霸肉搏，但刚刚被定在空中的子弹突然反射回去，正中他的脑门，将他打得倒飞出老远。
铃科百合子一边大笑一边说着“是同样的能力”之类的话朝灭霸冲锋，但半途被莫名冒出来的一堆钢筋给嵌了进去。
格温试着发射蛛丝减缓灭霸的脚步，但却莫名把自己缠了个结实摔倒，像跳出鱼缸的金鱼一样一挺一挺的。
伊莉雅扯着熊的后颈肉似乎想架熊撞过来，但那头白熊直接双掌抱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摸鱼三人组……还在摸鱼，只是悄悄把攻略团的人往远处带。
而真正起到一点作用的，则是卡奥斯、克多丽和奈亚，他们跑去和玛维嘀咕了一阵子，玛维便突然全身笼罩上了一层黑红色的护罩，完全无视灭霸之前施展出的能力，冲上去同他近身格斗，灭霸因为一时拿不下她而暂时停下了脚步。
“麻烦了……”最初之作看着灭霸如行云流水般用着无限宝石的能力，朝他丢过去的法术基本如泥牛入海，完全确信目前只能使用魔法师模板的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于是转头看向特图：“姐姐打算摧毁‘空间宝石’，对你会有什么影响？”
“没，没什么影响，我完全不怕疼！”特图似乎也察觉不妙，于是抬起双手按在额头，让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宝石显露了出来。
“我会轻点的。”最初之作伸手按在空间宝石上，开始尝试将它“删除”，但发现“进度条”比预想要缓慢得多。
“【呵……我该说什么？大宇宙的意志吗？可惜她还没醒，不然一定有很多槽要吐。】”灭霸一巴掌拍开“无敌时间”结束的玛维，朝特图和最初之作这边笑了下，再次大步接近。
仍然拥有战斗力的美琴试图甩掉灰烬风暴前来支援，但却被她缠得死死的，即使是莉娜能力也无法带她脱离战斗。
一时之间似乎没人能阻止灭霸了，最初之作只能暂时分心闪现同他拉开距离。
呼呼呼——
便在这时，灭霸身前突兀地出现了数道红圈，离他最近的红圈直接跳出一个手持盾牌的人影。
Duang！
灭霸顺手一拳打上去，但无论是那人影还是他自己全都纹丝不动。
挡下他攻击的是身穿红蓝制服的莎伦·罗杰斯，她愣愣地看了看灭霸，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盾牌，然后开始大叫：“哼哼啊啊啊啊——！”
灭霸表情古怪地偏了偏头，反手抓住盾牌边缘，直接把她朝攻略团的人群里扔了过去，恰好把不知为何开始发呆的安吉拉砸倒在地。
“灭霸！”第二个从火圈里冲出来的是“钢铁侠”金固，他直接火力全开朝灭霸发动了冲锋，但效果不佳，灭霸直接抓住他的一只手臂，抡了两下砸进了铃科百合子被埋住的钢筋堆里一起嵌住。
“埃蒙！”第三个冲出来的，是个全身散发着金光，威风凛凛的红发女性，她直接一个飞踢把灭霸踹得后退了数步。
哦……是“第四作·刀锋女王”，不过好像只是单纯的力量传承，而且这个女的怎么变成光了？
这是一支真正的生力军，凯瑞甘追着灭霸攻击，将他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灰烬风暴分心想要去帮忙，被美琴趁机电了好几下。
在这个空当，红圈中又冒出了一批星联特工和人联那边的机动战士，还有他们的指挥官“幻影人”，彻底稳定了地面战场，而后，红圈关闭。
而就在大部分人都以为战斗即将胜利而稍稍有些放松时，正举着双臂防御的灭霸却突然笑了：
“【呵呵呵，‘至尊法师’没有来啊，看来她看到的不是这个结局喽？】”
“有我们就足够了！”凯瑞甘加快了攻势。
“【你说过，‘下次见面不会留手’，但现在看来还是放水了啊，不然怎么会不告诉这位‘惊奇队长’，‘刀锋女王’才是最强形态？】”
“什——”
嘭！
没等凯瑞甘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灭霸的动作骤然加快，一掌轰中了她的腹部。
下个瞬间，一个金光闪闪的虚幻人影被灭霸从身体里轰了出去，几乎同时，身体的外形变成了全身甲质，一对刀锋般的翅膀，以及如触手般的长发的形象，但由于躯体没了控制，直接跪坐下去一动不动。
从火圈里冲出来的援军立刻纷纷开火，但就像之前一样毫无用处。
“【你们——】”呯！
灭霸来到最初之作和特图面前，还没说完半句话，特图额前的蓝色宝石便轰然炸裂，产生的冲击令附近的大片空间都产生了如水波般的震动。
轰轰轰！
远处，倒插着的“冰封王座”轰然倒塌，连带着上面的黑暗教团神庙也歪歪斜斜地砸了下来。
“哈，嘶，哈！”特图捂着脑袋，一边疼的哈气一边大声嘲笑：“你失败啦！灭霸！”
“【宝石之间理论上是不能互相影响的，这里或许有什么BUG，不过无所谓，能用就行。】”灭霸全不在意地摇摇头，举起他的手套。
“时间宝石”绿光一闪，已然碎裂的“空间宝石”如同倒放般重新恢复了完整，并轻巧地落在了灭霸的手里。
“你！还给我！”特图一时忘了实力的差距扑上去要抢，但却在下一秒被固定在原地，不，不是固定，他确实是在狂奔，但却始终保持在原地不动。
“【这种东西，还是放在善于使用它的人手里的好，】”灭霸咔嚓一下把空间宝石镶嵌在手套上，看向没有什么行动的最初之作：“【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你。】”
“……”最初之作没注意灭霸说了什么，只是略显疑惑地望向他的身后。
“第五作·星空歌姬”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在那里唱什么……奇迹一定会出现？
啪。
灭霸打了个响指。
1705、？
青城山，是我们林家的地盘。
作为方圆千里内最大的修真世家，林家共在青城山占据了三座主峰和十二座辅蜂，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在山间云雾中时隐时现，显得仙气十足。
按照祖辈传下来的记录，林家发祥于元朝末年，由一名叫做“林平之”的老祖所创。
其时天地灵气初现规模，各路剑修法修符修层出不穷，并为洞天福地以及各色天材地宝争夺不休，一时天下大乱。
老祖由一部名为“辟邪剑谱”的天级剑术创出林家沿用至今的剑修之法，并将觊觎这套剑术的邪魔外道尽数打杀，最终同其师妹于青城山中定居，震慑周边宵小，逐步将家族扩大。
不过，随着天地灵气越发浓郁，较为借助利器和招式的剑修逐渐式微，各路法修逐渐崛起，虽然那些修士由于身板太脆而不敢当面小觑剑修，但私下多有轻蔑言行，若被脾性火爆的剑修听到而因言生事，与之纠缠比斗，越发导致剑修风评渐低。
若非如此，也不会有人敢当面对父亲阴阳怪气。
“不必拐弯抹角了，说出你们的来意！”会客厅中，坐在主位的蓝袍中年人咚地一声将手中茶杯砸在几案上，横眉瞪着他面前的客人。
燃文
那是我的父亲，林家当代家主林远山，平时他待人和善有礼，完全可称得上“老好人”三字，现在如此气愤，多半是因为我。
“……林族长，请您相信，若非迫不得已，我等必不会登门提出此等为难之事。”他的对面坐着一名须发皆白，但面容隐隐有狮虎之象的紫衫老者，老者放下茶杯，缓缓言道。
这个老者来自法修龙家，是个长老，似乎叫……龙特傲？算了，反正姓龙的名字都很奇怪。
坐在龙特傲身后的那名身穿黑衣低眉闭目的青年，我倒是很熟。
龙家当代家族龙雨生的独子龙之介。
据说他老爹是在雨天降生的，故名“雨生”，而这位族长给儿子取名字的时候竟然用的是抓阄法，最终抓了个储物戒指，于是想起名“龙戒指”，遭到其妻全力反对后转而取名“龙之介”，果然还是很奇怪。
什么？我为什么这么清楚？
从懂事起就被母亲嬷嬷丫环厨娘甚至宠物鹦鹉反复挂在嘴边的“未婚夫”，不清楚才怪。
不过，我同他虽然有些疏远客气的书信往来，也见过彼此的画像，但亲眼看到真人倒是第一次，嗯……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
“若是为难，可以不说！”父亲不等龙长老说完冷冷应道。
“这是‘极品纳元丹’，”龙长老听而不闻，从怀中取出一只华丽木盒，放于几案之上：“对令爱的‘伤势’或许能够有所助益。”
“……”饶是以父亲此时的怒火，也没法说出狠话，只是转头看了我一眼。
“‘纳元丹’可是个好东西，即使是最下品级，也能让人修为尽复甚至更上一层楼，”我抬起右手向龙长老作了半个揖：“可惜小女子用不上，还请收回。”
倒不是我在持宠而娇傲慢无礼，作为只有脖子以上和右臂能动的“重伤之人”，这已经是等同于五体投地的大礼了。
“林小姐说笑了，既是礼物，断没有收回的道理，”龙长老抄起手：“不过，老夫接下来的提议，林小姐可能不适合旁听，是否？”
父亲又看了我一眼。
“不必了，我多少也能猜到，而且，也相当认同，您请说便是。”我向父亲摇摇头表示无碍。
“那么……”龙长老顿了顿，转向父亲：“林族长当知，龙家和一脉相传的林家不同，诸多分家已经窥伺家主之位多时，全凭族长手腕强硬方才压下，但对于那些恶毒之人关于‘绝后’的攻击，却无从反驳。”
“……哼！”父亲哼了一声。
“林小姐心念骨肉之情，以‘李代桃僵’之术救治林少爷，我家老爷也是赞不绝口，但如此一来，我们两家指腹为婚之事，便得……从长计议了。”龙长老一边偷瞧父亲脸色，一边将话讲完。
退婚嘛，在救我那个愚蠢的弟弟的时候，我就料到会有这一天了，就算龙家那边没有被分家胁迫，也不会要一个等同于废人的女子做主母的。
“小女子自然不会让龙叔叔为难，婚书已经带来，长老随时可以拿走，苏菲？”我偏头看了一眼贴身丫环。
“哼……”站着还没我坐着高的小丫环摆着一副想要吃人的表情，从轮椅的置物箱里取出装有婚书的匣子，气呼呼地走过去。
“不准扔。”我及时提醒了一句。
“……”苏菲一脸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才把匣子“轻轻”放在龙长老手里。
“嗯……”龙长老的眼角抽了下：“那么，老夫这就告退了，若是林小姐改了主意，随时欢迎来龙家堡再谈。”
“没什么可谈的！送客！”父亲怒道。
“呼……”此时，会客厅里响起一片明显带着情绪的吸气和出气声，而我转头去看的时候，又一个个装作眼观鼻鼻观心。
真是的，瘫痪的是我，被退婚的也是我，他们在那里生什么气。
“林好！”
便在这时，那个一路装哑巴的黑衣青年突然站起并向我走来，苏菲吓得张开手要去拦。
“龙少侠，有何见教？”我拍拍苏菲的肩膀示意她别大惊小怪。
“据我所知，林家剑法皆以女子用来为佳，林家历代家主也多为女子，如林青霞，林月如等前辈之名我亦如雷贯耳，而你更是被称为最有希望超越她们的‘天才’，为何要自毁前程去救治一个——”龙之介顿住，似乎没找到合适的词语。
“废物？”我看他憋得难受，于是替他说了出来。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由于父亲直接瞪了过去，龙之介连连摆手。
“没事，林殊资质之差大家都清楚，他冒险去看早已不适合此时灵气浓度的古籍然后瞎练导致走火入魔也属于咎由自取，我完全可以暂时放着他不管，努力提升自己的境界，去大千世界寻找能治疗他的天材地宝，但……”我看着龙之介，说出了我当时看见思过崖山洞里那个血刺呼啦的蠢弟弟时，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谁让我是他姐姐呢？”
1706、？？
“小姐，到思过崖了。”苏菲推着轮椅，在后面细声细气地说道。
“嗯……且在这等着，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我。”我仰头看了看位于绝壁半中腰的山洞。
思过崖，顾名思义，是林家之人犯错被罚反思之地，据说开山老祖当初曾多次被其师门罚入同名的思过崖思过，于是在开宗立派后，也在自己的后山造了这么一处。
嗯……难以置评。
不过，由于族中人丁不旺，低头不见抬头见，没有其他名门大派那么多龌龊，受罚次数最多的反而是林家少主，我那个蠢弟弟林殊。
当然，“蠢”这个称呼，基本是只有我能喊的，换个人这么叫他，他一定会红着眼冲上去跟人打架。
堂堂一个剑修家族少主，用拳脚和人打架……被人说是“修行资质极差”也无从辩驳。
但事实上，林殊所拥有的天赋完全可以称得上顶尖。
自天地灵气复苏以来，各种能人异士层出不穷，所掌握的能力也五花八门，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不过无论他们是哪个门派家族，又擅长哪种修行，力量的来源都殊途同归——灵根。
灵根，顾名思义，即灵气之根，像花草树木吸取水分养料那般，可以从外界吸取灵气，再由修士转化为各种各样的术法，而这些“根”数量基本能决定一个修士的起点，而“修行资质”则决定了这个修士能走多远。
按照现在的普遍观点，灵根数量超过六条，基本就可以算作修士，普通人基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若是有十条左右，便可以尝试找一些门派拜师学艺，勤勉些的话，大约可以在江湖上扬名立万，至于高手……他们的情报一半不会外泄，我只知道父亲的灵根数量是二十二条。
而弟弟的灵根数量是……二十七条。
就这种超级天才般的灵根数量，呼吸间都会自行吸纳普通修士数十上百倍的灵气，就这还始终没有成果，说他蠢难道还有错不成？
都是因为灵根属性不好，父亲斥责他懒惰时，林殊如此辩解道。
就像各种各样的法术能力那样，灵根也拥有百花齐放的属性，从较常见的“地，水，火，风，雷”到比较稀有的“天、人、星”，还有仅仅耳闻，不曾见过的“全、虚”等。
灵根属性对于修士的实力确有影响，但却没有那么大。
它们基本只能影响拥有某种属性的修士在面对相生相克的其他属性时，是较为有利还是较为不利，以及能否用出一些基于灵根属性的特殊能力来，属于锦上添花，而无法雪中送炭——除非是某种极其特殊的情景，恰好且只能借助灵根属性成事。
比如我的灵根属性是水，特点是“流动”和“转移”，所以对较为阴柔，且能放出剑气的林家剑法适应良好，也因此被人夸为数百年一出的天才——即使说这话的人根本没见过我。
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属性，才能用“李代桃僵”把蠢弟弟从走火入魔造成的“灵根断裂”下拯救出来。
哦，对了，林殊的灵根属性是“剑”，这已经不是稀有不稀有的问题了，是完全不合理，哪有以实体为灵根属性的？
就好像有人属兔有人属虎，然后冒出个人来说他属石头，属实离谱。
检测结果出来，父亲倒是挺乐观，说这种奇怪灵根正好适合林家这个剑修家族，并对他寄予厚望，竭尽所能为他提供资源，传授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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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嘛……蠢弟弟除了简单的运气强化自己的法门之外，什么也没学会，反倒是无聊去找弟弟玩而被迫旁听的我变成了“百年一出的天才”，简直莫名其妙。
或许那时的大家还没有注意，但现在想想，和龙家退婚从这时起就已经成了必然。
若我嫁去龙家，那么弟弟成为家主后必然撑不起林家，家族会飞快地衰败下去，若是我成为家主，龙家也绝不可能同意让他们的少主入赘。
所以说，他们之前为了龙家来退婚之事义愤填膺完全没有必要。
倒是那个龙之介有点意思，他走之前还嚷嚷“等我三年，三年之内我必然找到能治好你弟弟伤势的宝物”。
与其担心我这个瘫子被哪个不介意的人拐走，他更应该担心他自己被龙大叔另外找个大家女子强行缔结婚约吧。
莫非，我无法自己行动之后，反而变漂亮了？
唔，好像没带镜子，算了。
“姐姐，你又在发呆，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伴随着略带沙哑的少年音，一道身穿亮蓝色短衫的身影飞落到了我面前。
脸型中正，皮肤白皙，眉平鼻直，双目有神，薄唇紧抿，额角有一处已然愈合的短伤疤。
即使抛开姐姐对弟弟的天然好感，这也是个相当俊俏的少年。
“等你太久等得快睡着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弟弟，确认他应该没有什么暗伤：“父亲说，你可以回主峰了，如果想要外出历练，也可以。”
“我才不……”他习惯性地反驳了半句，然后顿住：“……姐姐你还好吧？”
“只要你别再看到什么‘手中无剑，心中也无剑’就自断灵根，我想我应该还好，”我指指他的心口：“看古籍不要随便曲解，那时候的‘星’、‘手’、‘心’还不是现在的意思。”
“但它前面的部分都是对的，利剑无意，软剑无常，重剑无锋，木剑无俦，无剑无招，除了最后的，我全都能……”
“小姐可好的很，不但生活不能自理，刚刚还被龙家退婚了。”弟弟正准备侃侃而谈，苏菲在后面突然插了一句。
“可恶，龙之介那家伙——”
“行了，”我抬抬手打断弟弟毫无意义的谩骂或抱怨：“以我们两家的情况，当初只是祖辈一厢情愿而已，谈不上什么责任，真要说的话，你现在得负起责来才是。”
“……”弟弟沉默半息，神情稍正：“别担心，姐姐，这次‘破而后立’之后，我已经领悟了一套不属于林家的高明剑术，我这就下山，五年，不，三年内一定能找到让你恢复的宝物。”
你们是不是对三年有什么执念？
1707、？？？
叮！当！
父亲轻易破解弟弟歪歪扭扭的剑法并挑飞他的剑之后，没有习惯性进行斥责，反而以手抚须陷入沉思。
啪，啪，啪，我用单手拍轮椅扶手表示鼓掌。
“哼！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莫欺少年穷！”林殊手臂直抖，但仍然一副不服不忿的模样。
“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学来的这话，但怎么想都不是该对自己父亲说的吧，”我停下拍扶手：“从父亲的年龄来看，越往后推你的优势就越大，这甚至和你本身的能力无关。”
灵气复苏虽然让人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没有相应的增加寿命，目前而言，无论如何保养，一百五十岁便是极限，年过五十的父亲虽然仍然身体康健，但应该没有进一步上升的空间了，等到蠢弟弟能执掌门户，应该就会将家主之位转交，像祖父一样成为家族长老——但应该不至于像祖父那样万事不管，只想着养花弄草。
当然，这里的寿命极限仅指自然寿命，一些鬼修灵修之流，可以通过特殊的方式“复活”和“夺舍”，前者是人家自身的本事，无可厚非，但后者被修士发现，基本就是必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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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无它，夺舍普通人对于那些老怪物而言是绝对不可接受的，而夺舍成年修士又有被反杀和被识破的风险，理论上最合适的对象是拥有许多灵根却不自知的普通人，但那基本可遇不可求，所以，修士们尚未成年，灵根不缺，性格未定的后代就是绝佳的目标。
找任何一个为人父人母的修士去问，对于这种邪修都只有打成魂飞魄散一种回答。
“殊儿，为父再确认一次，你读到的真是老祖留下的‘辟邪剑谱’？”这时，父亲从沉思中醒来，认真地盯着弟弟。
“还能有假不成？”弟弟不明所以地回应：“外人会跑来我们林家的‘思过崖，’在隐藏洞窟的墙壁上刻下一部高明剑谱，然后留下阅后自毁的禁制，再将那段洞窟封闭起来吗？除了被关在那里面壁思过之人，谁都不可能发现它。”
不，是除了“不想面壁思过而想破壁逃走的人”之外。
试图挖穿思过崖这种事，如果无视弟弟得到剑谱和走火入魔，应该值一个月的禁闭吧。
父亲或许在怀疑弟弟是不是被夺舍了，但我非常确定没有，那副蠢样完全不是外人能装出来的。
换成是我在父亲的位置，应该也会怀疑吧，毕竟弟弟的剑法有些过于……奇怪了。
林家剑法讲究一个以快打快，身法缥缈诡异，且能够以剑锋吞吐剑气，令对手防不胜防——这也是我瘫痪之后所有人立刻确信我废掉的原因，就算我坐在轮椅上仍然能发射剑气，但威胁度也基本是零了。
而弟弟这套剑法，则讲究一个临机应变，料敌机先，在对手出手前就进行破招，本身更毫无招式可言，不过这种剑法必须得使用者对敌人有充分了解，也就是他十分熟悉林家剑法，才能让父亲吃点小亏，若是遇到完全没见过的攻击方式，他只怕会被吊起来打。
另外，在我看来，弟弟这套剑法已经超出了剑修的范畴，算是某种法修了，因为他虽然无法发射剑气，但那把剑竟然能脱手之后还继续行动，这也是父亲惊异的主要原因。
若是发展到极致，或许能像那些玩机关的墨家人一样飞到天上去吧。
这套如果让我学了的话……一边驾驭轮椅飞行一边发射剑气……好像有点怪的样子。
“或许……剑修要产生分支了……是‘执剑’还是‘御剑’。”父亲思考良久，缓缓点头。
不愧是大族族长，考虑问题果然比我们要深远。
“那……”弟弟捡回他被挑飞的剑，面带期待看着父亲。
“你可知，我为何允许你下山？”父亲转换了话题。
“……历练？”弟弟不明所以。
“那是其一，”父亲点点头又摇摇头：“你要积极参加各种名门大派组织的活动和竞赛，不必追求名次和奖励，但必须保持阳光，正面的形象，且尽可能多的出现在人前。”
“那种事好蠢的，我还要给姐姐找——”弟弟显然不太情愿。
“这就是为了你姐姐，”父亲挥手打断弟弟的话：“我们林家除了剑法之外，还有一项法门，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吸星大……”“是‘北冥神功’。”我开口打断蠢弟弟把外面的蔑称说出口。
“对对，是姐姐用来救我的那个。”弟弟看着正瞪他的父亲，悄悄抹汗。
“吸取敌人灵力，再转为剑气杀敌，原本便是林家老祖传下的搭配之一，只不过在大多情况下，我们的灵力尚未用尽便已分出胜负，而若能接触敌人身体，直接来上一剑岂不比吸其灵力更快？是以其名不显，但因师门不幸，被叛门之人学去，化名‘吸星’，以之为祸四方，连累了林家剑法风评，你且说说，那种单纯夺人灵力的阴损法门能否将你的灵根修复？”父亲直接开始讲古。
“当然不能。”弟弟低头，拼命朝我使眼色。
“父亲的意思是，让你全须全尾地出现在尽可能多的人面前，证明我们的‘北冥神功’，不仅可吸人灵力，还能用来治疗伤残。”我直接点出父亲这番话的中心思想。
“什么全须全尾……”弟弟嘀咕了一声，疑惑抬头：“那如果他们来找姐姐求医怎么办？”
“就是要他们来，不过得自带‘药材’，”我抬手遥遥戳了一下蠢弟弟的脑袋：“我可不会见人就用‘李代桃僵’，治疗外人，我只会用‘移花接木’和‘空木葬花’，如果来的人足够多，我能把北冥神功练到‘斗转星移’境界，你这个‘全身灵根断裂’的毛病也就可以找个倒霉鬼扔出去了。”
“哦……”弟弟眨着眼睛，一副没听懂的表情。
“你收拾收拾，准备下山吧，”听到“斗转星移”，父亲的神色暗淡了些许，意兴阑珊地摆摆手离开了演武场：“走之前记得去看看你们的母亲。”
1708、？？？？
“呃……每次来剑冢，我都浑身不自在……这地方明明也没有冰，怎么就这么凉？”
剑冢大门之前，林殊一边抱着手臂一边抱怨。
“每次？你除了每年祭祖的时候，完全不曾来过吧？”我直接戳穿他的大话。
我倒是没感觉到冷，如果是弟弟的话，可能跟他的灵根属性是“剑”有关。
“就是那个‘每次’啦，”蠢弟弟顾左右而言它：“观摩前辈留下的剑就能领悟剑法诀窍什么的……听起来就不太可能。”
“至少在林家历代先祖中，借此领悟的不在少数，而且，这也算半个宗族祠堂，不要失了礼数——苏菲，去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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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小姐。”
苏菲确认了一下我的轮椅不会滑走之后，哒哒哒地跑到足有一丈高的青铜大门之前，拉下一根带着齿轮的把手。
随后，有类似钟磬的沉闷声音在门上响起。
咚——咚——
随后，青铜大门缓缓向外打开。
不管看几次，这些墨家的机关都令人惊叹。
这存放历代林家剑修配剑的剑冢，自然不是林家老祖所建，即便建了，也仅能放他自己的弃剑，未免有些自大。
按家族典籍记载，剑冢建立于灵气复苏之后大约百年，恰逢朝代交替的乱世，那时的凡人朝廷还未如现在这般完全是个摆设，不少获得了力量的修士为着如今看来十分可笑的目的投身于争权夺利的各方势力，江湖上一片血雨腥风。
林家无意逐鹿，却知苍生苦楚，在乱世中倾力庇护青城山周边数百里的凡人不受战火侵袭，乱世结束之前，共有百余族中好手因此牺牲，该代家主遂立剑冢以作悼念和警醒后人之用，至于参详前辈武器以获取剑法感悟，则又是数代之后才出现的行为。
要我猜，多半又是某个“蠢弟弟”溜进去玩耍弄出来的事。
“林小姐，林少爷，还有苏菲姑娘。”青铜大门完全打开后，从中走出一名老者，头发花白，并未蓄须，身材高大，脸型瘦长，容貌如刀削斧劈般锋利，向我们略一拱手，并不多言。
这位老者的名字叫王越，是祖父年轻时游历江湖结交的好友，据说有个“剑圣”的名号。
这应该是在吹牛吧？能称得上“圣”的，为什么会给一个不算顶尖，甚至上流都勉强的剑修家族守墓？
哦，不是墓是剑冢。
“王老。”“老王~”“王爷爷~”
……蠢弟弟欠打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王越看我一眼，又看了蠢弟弟两眼，最后摸摸凑过去的苏菲的脑袋，越过我们向外走去：“进去吧。”
“哎~老王你去哪？”
“往去处去。”
“唔……还是一如既往神神叨叨的……”
你可闭嘴吧。
————
“……好教主母知晓，少爷的伤已经不要紧了，而小姐也已经没什么大碍，此次应老爷的要求下山游历，临行前来见您一面……”
苏菲正对着主墓室一柄被陈列在透明水晶剑匣中的绛紫色软剑絮絮叨叨，而我和林殊则没什么讲话的心情。
【软剑紫薇，爱妻李红叶所佩——林远山立】
剑冢建立的原因，便是那些族人死不见尸，只能立衣冠冢，但作为剑修，以剑冢替之才是正道。
据父亲所说，他那日追杀叛徒丁夏冬，但对方早有准备，邀了同为邪修的“玄冥二姥”埋伏偷袭，父亲一时不察，被打成重伤，逃回青城山时已然药石无救，无可奈何之下，母亲用“斗转星移”将父亲救了下来，但自己却香消玉殒。
字面意义上的“香消玉殒”，父亲当日醒来时，除了这柄从不离身的紫薇软剑之外，母亲已然再无一丝踪迹。
那时他才明白，为何北冥神功中会明文禁止转移必死之人的伤势，原以为是会替死，但没想到后果更加严酷。
或许正因如此，我当初用“斗转星移”的下位术法“李代桃僵”救下蠢弟弟时，他才会如此懊恼。
作为施术者和承受者，我其实没什么意见，或许伤在弟弟身上时他很痛苦，但转移过来之后我却是直接瘫痪全无感觉，除了需要适应不能自理的生活之外，明显是赚的。
什么？天才？那种虚名谁爱要谁拿去。
“小姐，少爷，我们回去吧？”苏菲絮絮叨叨完毕之后，回身说道。
“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和母亲单独待一会。”我摇摇头。
“那怎么行？小姐你身边不能离人呀，”苏菲顿了顿：“我在外面等小姐好了，少爷你可以先回去。”
“我……也可以等！”林殊打了个寒颤，逞强说道。
两人又叮嘱了我一番，一起退出墓室，向剑冢大门处去了。
“……”又等片刻之后，我看向墓室一角：“王老？”
“李家丫头所说不错，你果然天资非凡，”墓室侧面有暗门打开，原本已经离开的王越从中走了出来：“她说，若是有一天你施展了李代桃僵、移花接木或者空木葬花，就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母亲给我留的？”
三年前母亲“过世”，若有什么遗物遗言也该那时就拿出来才是，除非……
“这是‘逍遥派’的‘掌门扳指’，持之即为‘逍遥派掌门’，”王越近前，将一枚镶嵌着金色宝石的扳指放在我手上：“她说，若有机会去天山，便代她向师祖李秋水的排位谢罪，为逍遥派传到她手中断代之事。”
没听说过这个“逍遥派”，而且……
“若有机会？”我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轮椅。
“无妨，”王越摇摇头：“‘逍遥派’的‘嫁衣神功’原本便讲究一个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先立再破，再破再立，这种程度只是寻常。”
“……几次能成？”我听着那一大堆的“破”和“立”有点发憷。
“少则九次，多则四十二次，视破立程度而定。”王越冲轮椅示意了一下：“这种当算作九次中的一次。”
“好吧，”我叹了口气，低头稍显费劲地把金色扳指戴到拇指上：“我母亲还——”
再抬头时，墓室中已然空无一人。
1709、？？？？？
弟弟已经下山了，临走还因为放豪言说要破尽天下武学而被父亲敲了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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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想在他把求医的人招来前去做些以前的日常爱好，但发现只有一只手能动的情况下有点麻烦。
凡人讲究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礼仪行不了，射箭做不到，御马也不行，书法很麻烦，只剩了算数和音乐，父亲肯定不会同意我像以往一样去帮他计算家族的收支，而如果在这么凄惨的遭遇下唱歌，说不定会被当成疯子。
于是我只能让苏菲带我回自己的住所，坐在后院里看着缥缈云气间的索道发呆。
林家所占三座主峰分别是包含山门、议事厅、演武堂和授剑阁的正峰，主家和入室弟子居住的平峰，以及存放秘籍的藏剑阁，打造新剑的洗剑台和剑冢所在的侧峰，彼此间以请墨家机关师打造的“凌云梯”相连，若是遇上雨雪打滑，实力不够者还真不敢踏上去。
至于十二辅峰则没什么讲究，产业多种多样且可以随意更换，有众多门客和记名弟子居住和维护，它们中最低的那个与其说是峰，不如说是丘陵上的一片山庄，当然，主要同周遭普通村镇打交道的也是这些辅峰之人。
“小姐，那么快把你……那什么的消息传出去的家伙一定是辅峰上的人，”苏菲不知把我的行为理解成了什么，在后面嘀嘀咕咕的告状：“不如彻查一番，把外门派来的细作全都揪出来。”
“然后呢？和他们背后的宗门或家族开战吗？”我摇摇头：“这种我们基本没保密，随便就能问出来的消息走漏，不是什么坏事，可以定位一些人并进行针对性的提防，想必父亲已经安排下去了吧。”
“小姐你就是太好心了。”苏菲似乎还是有些不满，但没有继续说下去，转而说道：“希望少爷真的能找来治疗小姐的宝物。”
“嗯……”
灵根断裂这种事，换到大部分门派家族都是不治之症，完全可以当做废人放弃了，龙家不放弃的理由是，“李代桃僵”是一个可以“撤回”的术法，我只要把这个“症状”还给弟弟，自己就会重新变成那个天之娇女。
如果我肯牺牲弟弟，那么从一开始我就不会用这招。
从母亲请王越给我的留言来看，她一定猜到了我迟早会把它用出来，不是父亲就是弟弟，所以才会告诉我关于“逍遥派”的辛密，免得我自暴自弃或者怎样。
虽然我并不会自暴自弃，但得知那些事之后，确实放下了不少心，而思考的重点也转移到了蠢弟弟的身上。
林殊获得“辟邪剑谱”后，实力已经今非昔比，父亲能压着他打基本是占了互相都很熟悉的优势，换了不了解那套剑法的人来，没有哪个大门大派长老级的实力还真拿不下他。
但……他还真有这么一个“长老级”的敌人，“吸星老怪”丁夏冬。
那是曾祖父所收的弟子，算起来父亲还得管他叫一声师兄，如果不是此人心性恶毒，偷学北冥神功并叛门而出，我见了他还得叫声伯伯。
从祖父到父亲，外出的原因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追杀这个魔头以挽回林家的名声。
距今大约十年前，祖父和父亲联手将之重创，此人随即在江湖上消失，祖父大愿得偿，将家主之位转给父亲，便去当了个清闲长老。
然后，就是三年前……老怪再次出现，父亲自信出击，却中了埋伏之事。
不过，从父亲能一路逃回青城山来看，对方应该也吃了大亏，而且他可没有一个会“斗转星移”的妻子，应该没有恢复元气……应该。
为防万一，此次弟弟下山，暗中有一些外门弟子和门客跟着，他们虽然不能助拳，但送信或者求援还是办得到的。
如果被弟弟知道了，一定又要吵闹，所以这批人都是精心挑过，善于隐匿之士。
希望，他不会真的遇到丁夏冬吧。
我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手上的宝石扳指。
嘭——
眼前一道金光乍现，同时出现的，还有一连串语速极快，颇有磁性的大喝：
【我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指定取西经特派使者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帅到掉~渣~】
我看着面前那个有着金色毛发，穿戴灰布僧袍和虎皮裙，头戴金箍，正在手搭凉棚四下张望的“人”，一时有点迷茫。
为什么母亲给我的“逍遥派掌门扳指”里会冒出这么一个……猴子？
而且看起来还是个和尚猴子。
仔细看来，这猴子全身都笼罩着和它外形一致的淡淡金光，但从小腿开始就有些仿佛透过蒸腾热气看景物时的变形，最终在远离它的地方收束成了一丝金光，而这丝金光正连着我手上镶嵌着金色宝石的扳指。
是某个被母亲关起来的“鬼修”？但为什么要用“掌门扳指”来关？
“【哦~】”猴子左右看了看，又拍拍自己身上的装束：“【原来这就是俺在你心中的印象？也成，也成。】”
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转头去看苏菲，发现她已经趴在轮椅的椅背上睡着了。
“【你怎地不问俺为何在你的扳指里？】”猴子凑了过来。
“因为你自己会说。”
“【……】”猴子直接僵住，眨眨眼，又抹了把脸，仰头望天：“【好像没错。】”
“那么，这位‘齐天大圣’，”我朝他笑了下：“你为何会在我的扳指里？”
“【俺是——】”猴子掐着毛手指头算了下：“【俺是武当派创始人‘张君宝’，因为一次意外失去肉身，躲在当时逍遥派掌门的扳指里，他承诺以‘斗转星移’之法为俺重塑肉身，换取武当派的支持，但他有生之年都未能习得‘斗转星移’，只得将扳指传下去，以待后人延续使命，结果他的后人一个比一个不争气，终于传到你母亲时，她终于顺利练成了‘斗转星移’，然后就为救你父亲而死，现在，唯一的希望便落在你身上啦了。】”
武当派是个猴子创的？出去说的话会被太极剑砍死吧……
“但你刚刚不是说你叫‘孙悟空’？”
“【……】”
1710、？？？？？？
和“张君宝”，或者说“孙悟空”大致聊了聊，我发现他大概真的是某个古早时期的强大修士，他关于修炼方法和各门派历史方面的知识已经超出了我在林家书库里能了解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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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言之，就算他不是“张君宝”，应该也是同期的某位大人物。
不过，这位大人物现在只余一缕残魂，还得依靠我这个瘫痪女子来重塑肉身，也是挺惨的。
“那么，‘大圣’，”我想了想，选了个折中的称呼：“你随时能看到外面吗？”
“【不能，只有你用手指摩擦扳指上的宝石，让俺出来之后才行，】”孙悟空答道：“【不过声音倒是能听到，若只想听俺的建议，把扳指放在耳边即可。】”
“如此……关于王越老先生所说的修炼之法，大圣作何评价？”我想起王越所说的一串破立。
“【那老儿分明在不懂装懂，】”孙悟空嘲笑道：“【以你此时的状态，若是再‘移’来一个哪怕是摔断腿的伤势，便会当场暴毙，又何谈破而后立？】”
“那我母亲又是如何修炼的？”说起来王越当时信誓旦旦地说什么“四十二次”，显然不是乱编的。
“【那自然是俺老孙的功劳~】”孙悟空一脸得意，完全忘了他刚刚说自己是张君宝来着：“【俺用‘火眼金睛’帮她看出哪些伤患的伤势算得上‘破’，且在‘移’来后可用普通药石治愈，那么便去‘移’来，其他称不上‘破’，抑或已算得上‘残’的伤势，便不予理会。】”
“……原来‘冷血医者李红叶’是这么来的。”我想起了母亲的某个绰号。
“【哼，她也不是完全听老孙的，有些称不上‘破’的伤患，她仍然要‘移’过来治愈，属实浪费。】”孙悟空哼了一声。
“看来我的性格挺随母亲的，日后还请多多提携晚辈，”我抬手向他拱了拱，然后转头看了看趴在轮椅背上睡得正香的苏菲：“你不是说你仅仅是一缕残魂吗？那这是怎么做到的？”
“【位格压制……嗯咳！】”孙悟空似乎说了句什么，立刻大声咳嗽了一下把它盖了过去：“【别小瞧俺老孙，即使只是一缕残魂，想让普通人昏睡也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俺不太适合出现在人前。】”
对啊，长得跟个猴子一样……若是带出去，指不定会有人来问这猴卖不卖呢。
“那她何时能醒？”我转而问道。
“【待俺回去她便会醒，】”孙悟空摆摆手，身形逐渐暗淡：“【未免他人发现，你若要同俺说话，便假装自言自语吧。】”
总觉得那样会导致自己的形象崩坏……算了，都瘫痪了，还计较什么形象。
“【待哪日你那弟弟又或是追求者为你引来伤患再唤老孙——】”孙悟空眼看便要消失，却忽然顿住，转头望向山下：“【呵，择日不如撞日。】”
“什——”
轰隆！
一团巨大的火球在山间乍现，而后，有翻涌的蘑菇状烟尘缓缓升起。
————
当我被打着哈欠的苏菲一路推到事发地点的时候，林家的弟子和门客已经把那次剧烈爆炸附近的地点肃清，并赶走了其他想要来看热闹的普通庄客。
不出意外地，父亲也在。
“父亲，是敌人吗？”我明知顾问道。
“不，看起来像是一场追杀或者伏击，”父亲抬手朝事发地点示意了一下：“初步判断是一场三对一，被追者因为寡不敌众而悍然自爆，目前追击者都已经死亡，而她自己也只剩下一口气。”
在我面前的是一片正圆形的，被剧烈的高温熏黑的地面，上面歪歪斜斜地立着十几棵几乎成了焦炭的树木。
而令人惊奇的是，那片漆黑地面的正中却有一个完全没有受到影响的空当，一名身穿绣着红色火焰的黑衣的老太太正倚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头发雪白，脸上布满皱纹，外露的手和脚上全都是干枯发皱的皮肤。
“我们能救下她吗？”我一边问，一边把扳指放在耳边。
“不太确定，但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活口来确认事情的经过，但这位夫人如果想要活下来，得看运气。”父亲看着无从下手的大夫，缓缓摇头。
“【好家伙，‘永恒炽阳’？没想到俺还能见到这种奇葩的法术。】”孙悟空的反应则显得很惊奇。
“能看出她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会跑到青城山来？这种爆炸又是怎么办到的？”我又问道。
“这种圣火纹路……或许是明教？其他的我们只能等她醒来自己说了。”父亲摇头。
“【除了‘拜火教’还有谁能搞出来？】”孙悟空嗤笑道：“【‘永恒炽阳’是由他们所创，火系修士一鼓作气自断所有灵根，借此引发高温和爆炸同敌人同归于尽的招数，但如果敌人抗下了攻击，用出这招的家伙就只能等死了，而且，这么剧烈的爆炸，那姑娘身上至少得有五十条灵根吧。】”
姑娘？好吧，以孙悟空的年纪，喊谁姑娘都行。
“家主，”探查老太太的医师走了回来：“伤者全身灵根断裂，在下无能为力，若是随意移动，可能会当场毙命。”
说着，他还看了我一眼。
“只是自断灵根？其他的伤势呢？”我在父亲开口前问道。
“回小姐，除了摔倒时造成的一些擦伤之外，没有其他伤势。”医师回答。
“嗯……”我装作思考了一阵子，这才转向父亲：“父亲，能将她交给我吗？”
“这……确实很适合，但我不确定断裂的灵根是否还会再次断裂……”父亲认真地看了我一眼：“你当真要这么做吗？”
“放心，”我用力点了下头：“苏菲，把我推过去，别担心，我会没事的。”
苏菲咬了咬嘴唇，把我的轮椅推到了爆炸中心点，然后将那位老太太虚弱无力的手和我的手搭在一起。
【李代桃僵】！
比起当初救弟弟时的手忙脚乱，这次我的态度从容了许多，因为完全没有身体逐渐失去控制的恐惧感——根本就不能控制，也就无所谓失去，虽然两截的灵根可能变成了四截……
但两息之后，我就从容不起来了。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李代桃僵”还有返老还童的功能？
我眼睁睁地看着被我牵着的“老太太”皮肤重新变得光滑，肢体重新变得柔软，容貌也随之变得年轻，唯一没能变回来的是那一头白发。
“……”
终于，“老太太”睁开了她的双眼，稍稍环视了一下周围后向我微微低头：
“拜火教，西垣，多谢林家小姐相救。”
1711、？？？？？？？
次日，我前往辅峰客房询问西垣关于此次袭击的详情。
拜火教是发祥于西牛贺洲的火焰山附近，一个崇拜火焰的小教派，因为被佛教压得喘不过气，所以尝试派人到南瞻部洲来发展分坛，该分坛为适应环境，改名为“明教”，且不再单纯崇拜火焰，改为推崇一个仅存在概念中的“圣火”，机缘巧合之下，反倒比总坛发展的更加庞大、
而现在，作为分坛的明教派人迎接总坛拜火教的使者时，却在半途忽然下手刺杀，使者一路逃到青城山附近，体力不支愤然自爆。
这其中可能存在的辛密足够让说书先生在酒楼讲上一年还有剩。
若是暗杀者有活口留下的话或许还能问出什么，但对于刚刚抵达南赡部洲的“西垣”来说，这就是仅能提供的线索了。
不过，让我来猜的话，应该是总坛见分坛蓬勃发展，想要分一杯羹，但提出的要求非常过分，明教主事者原本打算捏着鼻子认了，但内部不同的派系拒绝认同，直接派人下了杀手。
虽然以林家的底蕴，还不至于害怕明教，但完全没有必要掺和进这种陈糠烂谷子的事，他们就算打破头也是窝里斗。
不如，在她养好伤之后悄悄送走……
“林小姐可是在想着如何将我送走？”倚靠在床头的西垣忽然开口。
“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尴尬地摆摆手。
“我家小姐想赶人都是直接赶，从来不找借口。”苏菲从后面探头。
不不，只有对待蠢弟弟时我才会那么粗暴。
“我只是在想，”经过苏菲打岔，我终于理清了思路：“西垣小姐方一睁眼，便认得我是‘林家小姐’，想必这遇袭后的逃亡方向亦非漫无目的吧？”
“在青城林家如众星捧月，又坐着轮椅，任谁见了都会猜测是那位以‘李代桃僵’之法救下自己弟弟的小姐，”西垣勾勾嘴角：“唯一未曾料到的是，被‘李代桃僵’救助之后，会虚弱无力至此。”
“那是自然，即便‘李代桃僵’可转移伤残，但并不能补回失掉的精气神，舍弟便在床榻上待了月余方可下地，”见她不想说，我也转换了话题：“但，我却不知，它还有令人返老还童的功效。”
“林家小姐的功法自是没有，但我的却有，”西垣抬起手臂看了看，又摸摸自己的脸：“拜火教有两大秘法，其一为‘明尊琉璃体’，可以缓缓修复自身断裂灵根，其二为‘焚影圣诀’，可以主动将灵根断裂以使用强大的火系术法，但会导致外表急剧衰老，若是全身灵根因此尽断，便会在半个时辰内寿终正寝。”
咦？修复自身断裂灵根？莫非她是来……
“那些刺客袭来之时，若非我因为它事有半数灵根已断，岂有狼狈逃走之理？”西垣说到一半，忽然勾唇一笑：“若你见了我那时的模样，少不得称一声‘奶奶’。”
“如此说来，即便明教之人看到此时的你，也不会认为是那个他们想要刺杀的拜火教使者？”想通这一节之后，我放心了很多：“那么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以蠢弟弟的头脑，行走江湖已经很艰难了，可别惹来个明教要对付他。
“明教内部，或许出了什么大问题，在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之前，还请让我在青城山下的小镇暂时当个教书先生吧。”西垣回答道。
这是……暂时充当门客的意思？
也不是不行，毕竟林家收留类似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只要他们不会招来麻烦即可。
尤其是，这个“西垣奶奶”似乎和“李代桃僵”的相性极好，她前脚自断灵根放出“永恒炽阳”，后脚我就把她的“灵根断裂”转移过来，然后就是轰轰轰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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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如果不想让明教发现，用出这套连招的时候附近便不能有外人在场。
不过，这种小事就不需要我来关心了，林家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我又和西垣客套了两句之后，让苏菲把我推走。
“你觉得她说的是真的吗？”来到凌云梯上时，我一边问，一边以手托腮，把扳指放在耳边。
“她肯定有事情隐瞒了！”苏菲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现在的外貌已经和明教所知完全不同了，根本没有理由留下来，如果不是明教那里有人看过她原本的容貌，就是对我们有所企图！”
“【嘿嘿，大差不差，】”孙悟空在扳指里说道：“【在这次正式成为‘拜火教使者’之前，她就已经用这副面目在明教潜伏了，奉命调查南瞻部洲的明教所推崇的‘圣火’到底是什么，大致清楚之后，又联络西牛贺洲的总坛，准备讨要‘圣火’，嘿嘿，这原本只是次漫天要价，事打算等待明教落地还钱再说出真实企图的，但没料到人家价都不还直接掀了桌子。】”
“‘企图’吗？”我作若有所思状。
“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怀好意！”苏菲气鼓鼓地道：“被追杀恰好跑来我们这里一定有问题！”
“【嘿嘿，和拜火教那两种功法一样，明教也有一套密不外传的功法叫做‘乾坤大挪移’，和‘移花接木’、‘斗转星移’比较像，但却是‘只移不接’、‘只移不转’，专门用来将任何攻击偏斜转嫁，号称可抵挡所有术法武功，那‘西垣’多半打着讨要圣火不成，便转而索要‘乾坤大挪移’的主意，不料‘乾坤大挪移’本就是从‘圣火’中领悟而来，这一下直接打中对方死穴。】”孙悟空又道。
“或许，她是觉得‘明尊琉璃体’和我的‘李代桃僵’在某种程度上很像，才会跑来这边碰碰运气，”我仰头看着即将抵达的主峰：“提醒父亲稍稍注意一下即可。”
“对，防人之心不可无！”苏菲连连点头。
“【嘿，说来可笑，这两帮人的功法全是从散落在火焰山上的‘太上老君炼丹炉碎片’领悟的，只不过在西边因为被佛教压制，难以领悟高深法门，结果被明教带了两块到南瞻部洲之后重新烧了起来，才被称为‘圣火’，都是些不入流的玩意，有机会的话，给你找些‘三昧真火’耍耍。】”
……这猴子在说什么呢？
1712、？？？？？？？？
当西垣在青城山下的七侠镇安置下来，并真的开了一所名为“七森”的私塾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说真的，拜火教和明教的纠葛和我这个只能靠轮椅代步的人来说完全没有什么意义，由于西垣的身份需要保密，“李代桃僵”的第二次大显神威也无法拿出去宣传，只能期待林殊在行走江湖时引起他人的注意了。
如果说，我只要留在家里，就会时不时有灵根断裂的倒霉鬼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跑到青城山来，我是完全不信的。
按照弟弟出门时的约定，他要每个月给家里写一封信说明一下近况，同时暗中保护他的人也会传回这个月的行程报告。
他虽然实力尚可，但处事经验不足，而这种经验不是一直在家中阅读江湖典故就能掌握的，必须亲身经历才行。
父亲回信时，会对他信中的疑问进行回应，并对他自述做出的某些行为进行评价，由于不是耳提面命，话说的重了蠢弟弟说不定直接不看，父亲还得考虑到措辞，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骂完的话，他得仔细思考写上一天。
此刻，我正在书房里读弟弟给我的信。
【姊姊，见字如晤。】
【山下的村镇和辅峰上差别不大，没什么意思。】
那是当然，附近的城镇基本都是林家的产业，各种器具都由专门的匠人制造和批量生产分发的，而随着距离逐渐变远，那些不属于林家的产业在看到这些东西的便利之后，也会有样学样，要想看到不同，恐怕得去到其他大门大派的势力范围才行，届时他们修行所需之物同林家不同，下属产业也会大相径庭——若非剑修，基本是不会像林家这般消耗大量矿物和燃料的。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条黑狗，给它吃了个包子之后它便一直跟着我，我决定给它取名叫‘狗肉’，作为应急储备粮。】
这就相当离谱了，山下野狗那么多，照他这个领养法，只怕不出半天就会跟上一群。
翻了翻暗中跟随弟弟的人提交的情报，我才发现这条狗不是弟弟随便在路上捡的，是他前往一处“遗迹”探险后带出来的。
由于该“遗迹”入口比较狭小且附近没有什么遮掩物，保镖们当时并没有跟进去，但事后进去确认过，那似乎仅仅是个开采矿物后留下的矿洞，曾出产一些“精品蜜蜡”，但已经废弃多年。
这蠢弟弟，莫不是想进去捡漏吧？
除了普通矿物之外，随着灵气复苏，还有被称为“灵石”之物问世，“蜜蜡”便是其中之一。
它们大致分为橙色的“蜜蜡”、紫色的“紫晶”、红色的“鸡血”、绿色的“翡翠”、黄色的“田黄”和蓝色的“蓝金”。
根据品质又分凡品、精品和极品，在装备锻造，丹药炼制，辅助修炼和施展术法方面的用途相当广泛。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和凡人世界的黄金白银等同，用来以物易物时，则不会说具体颜色，只说“十颗极品灵石”，“二十颗精品灵石”云云。
再往上的品级，自然也是有的，但那已经到了“宝物”的范畴，若是炼出法宝和武器，足以支撑起一个小门派，只有大门大派的败家子才会拿出来交换。
“【哎哟不错哦，】”孙悟空忽然开口说道：“【你弟弟竟然捡到了一条‘哮天犬’。】”
“那是什么？和你之前吹嘘的‘太上老君’一样吗？”
“【嘿嘿嘿！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我把手伸远了些以免被吵到。
这位“齐天大圣”的眼力和智慧都是顶尖，但有个毛病是喜欢吹牛。
比如关于拜火教的起源地“火焰山”，他非得说那是什么“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从“天庭”坠落时砸出来的，若我问他这“炼丹炉”为什么会坠落，他又说是他一脚踹下来的。
而且，他还说什么四大部洲原本遍布妖魔洞府，神仙居所，佛门圣地，天上还有管辖这一切的天庭，现在人族修士的修为甚至比不过当初路边小妖。
牛都被你吹上天了好吗？
根据历史记载，元朝之前，追溯到第一个王朝“夏”，从未有修士出现过的证据，神仙妖魔之类更是普通人的臆想，而且，灵气复苏这么多年来，没有哪怕一个修士能单凭自身飞起来，和那些小说话本中所说的完全不同。
在这种背景下，灵气“复苏”这个假定那些神怪故事是存在的用词，也越发站不住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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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嘛，抛开那些臆想之物不提，根据探查，明教的“圣火令”确实是一种黑漆漆的，像炼丹炉碎片的，能够熊熊燃烧的小铁牌。
所以这位“齐天大圣”的话，挑着听就行了。
“关于这个‘哮天犬’，我不想听来历，它的作用是什么？”扳指中笑声渐小，我重新把它放回耳边。
“【嘿嘿嘿，俺换个说法好了，】”孙悟空还有点憋笑的意思：“【它是一条‘搜宝犬’，正常狗子可以追踪气味，它却可以追踪宝物，越珍贵的宝物越会有天然阵法遮掩，但那种遮掩对‘搜宝犬’是无效的，若是探索洞天福地时牵上这么一条，只要时间充裕，完全可以把它搬空。】”
“那种地方，我可不希望他去，想要什么，找父亲讨便是，若是费了大力气和人争夺比斗，最后拿回来的东西比家里最差的还要差，那就太可笑了，”我继续翻看弟弟的信：“而且，我记得附近好像没有最近会打开的洞天福地。”
“【宝物或许看不上眼，但药材呢？】”孙悟空又道。
“……”
……对哦，他外出游历虽然是父亲的意思，但也有他自己想给我找天材地宝的原因来着。
翻过一些没什么意义的抱怨和见闻，我读到了结尾：
【听说无量山的‘琅嬛福地’即将开放，那里有很多珍稀药材，我准备去闯上一闯，说不定能找到治好姐姐的药。】
【弟殊留字。】
那地方不是十年前刚刚开放过吗！？
1713、？？？？？？？？？
所谓“洞天福地”，又称“秘境”，亦是“灵气复苏”产物的一种——虽然不知“空间”是否算“物”。
它一般会在相对封闭的地点形成，如藏宝洞、藏书阁、藏剑阁、炼丹房等，形成之后便会以一种所有人都无法理解也无法破坏的形式将它本身同外界隔绝，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开启并允许外人进入。
我所读的关于“洞天福地”的记载中，对此普遍认同的观点是，由于这些地点中被灵气滋养变成宝物的物件过多，所形成的保护自身的天然阵法产生了共鸣，互相叠加之下，才“超量”成了保护这些宝物的“洞天福地”。
但由于这种“叠加”并不稳定，在一定时间之后就会失效并慢慢等待恢复，在此期间便是外人探索的时机。
当然，这个“时机”是有限的，一般而言不会超过七天，时限过后其中宝物的天然阵法会重新叠加，强制将其中逗留的外界之物丢出——除非在那之前里面用以维持洞天福地存在的宝物被尽数取走。
这种可循环的“叠加”意味着，同一个“洞天福地”中的宝物级别大致同等，否则，若有某个宝物极其珍贵和稀有，它自己的天然阵法将压制住其他宝物的形成，它所在的地点也就会变成此宝物的专属空间而非“洞天福地”。
这同样意味着，探索每个“洞天福地”的收益是可以预估的，一个拥有“玄”级法宝的修士，基本不会对“黄”级的洞天福地感兴趣，当然，只有“黄”级法宝的修士也可以去探索“玄”甚至“地”级的洞天福地，但只怕连宝物的天然阵法都无法破坏，甚至被杀人夺宝。
不过，由于这些洞天福地基本会被附近的门派宣示主权，并在它开启时派人维持秩序，类似的恶性事件已经很少发生了。
真正危险的，是某个新出现，从未被探索过和宣示主权的“洞天福地”，届时会进去什么修为什么性格的人可就没准了，而且也没有主权门派来维持秩序。
以林殊打算去的“琅嬛福地”为例，那是一个玄级、药材类、每隔六十年开放一次、每次开放七天，隶属于无量剑派的秘境，它的内部是一个庞大而繁茂的山谷，里面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宝物、武器或秘籍，只有在各种犄角旮旯里偷偷生长的各类药材。
有主家维持秩序，宝物价值不高，时间很充裕，一切线索都指向安全，但我依然很焦虑：“它到底为什么会提前五十年开放的？”
“【啊，那是因为十年前的某个探索者进去的时候，在里面种下了某种恶毒药材的种子，只花十年就侵占了大半山谷，导致阵法提早失效，想必他已经做好进去收割的准备了吧。】”孙悟空说道。
“……什么恶毒药材？”
“【好像叫，‘情花’？】”
“功效呢？”
“【被它刺中之人，只要动情，便会如万箭穿心一般疼痛，次数多了，会直接痛死。】”
“……”
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
“对，你左手边那一排书架上，关于东胜神洲传到南瞻部洲的奇花异草的书籍，拿下来给我看看。”
我坐着轮椅指挥苏菲在林家藏书库里翻找。
“在哪啊……哦，我看到了——哎哎哎？”
咚！咣！
苏菲刚刚掂着脚摸到我指点的书籍，便脚下一滑从木梯上摔了下来，砸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苏菲？”
“咳，好多灰，”苏菲拍打着衣服站起身，走过来把那册书递给我：“小姐，书没摔坏。”
“嗯……”
不管看到类似的情况几次，我都难以习惯。
这个站着还没我坐着高的小侍女，不但身体非常结实而且力大无穷，这副沉重的机关轮椅即使是父亲也推不了太久，她推上一整天连汗都不出一滴，也不知道母亲是从哪找来的，我问她时，只会很迷茫地说“苏菲就是苏菲呀，是小姐的丫环。”
曾经找过大夫，也测过资质，大夫说她“天生阴寒，需要多锻炼”，而检测结果是“完全没有灵根”。
久而久之，干脆就当她这个样子和林殊的蠢一样，是天生改不了的了。
我接过那本书仔细翻看了一阵子，仍然没有找到类似情花的记载。
就算想要提醒弟弟小心那些花的刺，以及收割花的人，但连外表都不知道要怎么小心？
孙悟空作为残魂不能接触实物，我画出来的他又总说不像。
唔……
“小好，你在做什么？看书的话，让人送去就行。”父亲带着两个剑仆走进了书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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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刚才闹的动静太大，有人去报告了父亲？
“您也看了小殊的信吧？”我拿起手上的花草图鉴向父亲展示了一下：“以他那种连麦苗和韭菜都能认错的脑袋，竟然打算进一个‘药材秘境’？我得提前告诉他哪些药材不能随便乱碰才行。”
“不必如此，”父亲走进看了看我手上的书：“给他回信时，我会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无量剑派的人，不准擅自行动。”
“……您觉得他会听吗？”我抬手捏了捏额头。
“他当然不会听，”父亲露出一丝微笑：“所以我准备让一个暗中保护他的人出面，在他面前演一出戏，装作同家里人大吵一场，并声称‘我绝不会按照你们的安排行事，这种安全的秘境我要自己探索’，这样一来，小殊就会将他视为有一样遭遇的同伴，之后他提出共同行动时，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姜还是老的辣。”我看着父亲，有些发呆。
“说什么呢，我还不老！”父亲瞪了我一眼：“至于危险的药材，我会给无量剑派的左掌门去信，请他把上一次‘琅嬛福地’开放时统计的药草名单给小殊一份，即使他不看，他那个‘萍水相逢的知己’也是会看的。”
嗯……虽然关于情花的问题还没有解决，但至少弟弟的安全上有保证了，他应该不至于在发现种植情花的家伙之后热血上头杀将过去……吧？
1714、？？？？？？？？
二十天后，我收到了林殊寄回的第二封信。
【姊姊，见字如晤。】
【我对琅嬛福地的探索非常顺利，不必担忧。】
在你第一封信来时我已经担忧过了。
【我在里面找到了不少药材，但可能因为年份不足，品级都不怎么高，所以都卖给无量剑派换了一个据说对姊姊的伤势很有好处的灵药，已随信送回。】
嗯……很显然，无量剑派主动公开洞天福地，原本便是打着找外人当采药人的主意，毕竟“是药三分毒”，有些药材在妥善处理之前仍然具有强烈的毒性。
除非有人特别幸运，找到了某种稀有且有名的药材，又或者本身便来自医药家族，不然基本都会把收获直接卖给无量剑派以换些实质性的好处。
这也是有主的“洞天福地”在开放时其主家的常规手段，有些修士对秘境内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对主家提供的奖励有需求，也是会参与进去的。
信使自是不能带货的，将弟弟的“灵药”带回来的是“福威镖局”，这个镖局的总镖头也姓林，如果仔细扒扒族谱的话，说不定还能扯上一点关系，但没人会那么无聊。
至于弟弟换来的东西……我把目光转向书桌上的托盘。
那是一个大约拳头那么大的，金黄色的，“杯子”。
这东西是药材，也是水果，能够温养灵根，提高资质，因为往往同“圣女果”并生，于是被词汇匮乏的命名者称为“圣杯”，之后曾有不少学究试图给它改名，但无论是“黄金酒杯”还是“朝天之皿”以及其他名字，都不如这两个字干脆，最终放弃。
而从稍高的价值和意义不明的功效来看，属于大门大派不屑吃，小门小派吃不起的尴尬之物，也只有蠢弟弟这种涉世不深的小少爷会去弄一个回来。
算了，毕竟是他难得的心意。
我抓起圣杯咔嚓啃了一口，继续读弟弟的信。
【在琅嬛福地探索时，我结识了一位来自五仙教的兄弟，他叫‘云陵’，同我一见如故。】
【云兄弟虽然出身五仙教，但却不喜用毒，更愿意治病救人，此番亦是对遍布药材的‘琅嬛福地’慕名而来，他说他外出游历的目的便是改变江湖上对五仙教的刻板印象。】
好嘛，父亲安排的人到位了，连背景都设计得天衣无缝。
五仙教，又称五毒教，是一个位于南方十万大山里的神秘教派，就像明教崇拜“圣火”一样，他们崇拜的是五种毒物，即蛇、蟾蜍、蝎子、蜈蚣和蜘蛛，当然，他们称之为灵蛇、玉蟾、圣蝎、风蜈、天蛛，役使这些毒物的同时还能施展令人防不胜防的毒术，等闲没有防毒法宝的修士都不敢去招惹。
父亲的人扮做一个自称不愿意使用毒术而想使用医术的五毒教弟子，首先不会有人去招惹，其次也不可能有人跑去十万大山求证，真是妙招。
【云兄见识广博，目光敏锐，此行的十成收获里倒有八成是他先发现的，在听闻我要给姊姊治伤后，便将它们让与了我，仅留下一些他原本便需要的药材。】
是啊是啊，左手倒右手的事，他留着干嘛。
【在往下看之前，姊姊你得答应我不生气。】
【不会生气吧？】
【不要生气哦？】
【当你答应了？】
就算原本打算生气也被这个蠢弟弟给气笑了。
我又啃了一口圣杯，继续往下翻。
【我和云兄弟，发现了导致琅嬛福地提前开放的幕后黑手！】
“咳咳！”
“啊？小姐你怎么样？”坐在旁边打瞌睡的苏菲跳起来要给我拍背。
“不，没事，”我抬抬手制止她：“只是小殊在胡闹而已。”
“有老爷的人跟着，少爷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苏菲歪头看了看书桌上的信，一副看不懂的表情。
“从他能写信回来顺便找个镖局寄送东西就知道他安全的很，”我摇摇头继续读信：“他写的都是过去的事，但还是很令人担心，回来一定要好好说他一顿。”
【‘琅嬛福地’中，有一种绿叶白花带尖刺的灌木生长得到处都是，云兄弟告诉我说那是一种名叫‘情花’的奇花，虽然花朵果实和叶片皆可入药，但它的刺却是剧毒。】
【若是在外界，此花生长之处，必有被称之为‘断肠草’的解药生长，但寻遍整个琅嬛福地，却无一株断肠草，故而它们一定是十年前进入过此秘境之人所种，目的便是躲避‘断肠草’这个‘天敌’，大规模获取‘情花’。】
唔……基本和我从孙悟空那里听来的消息一致……等等，父亲派去的人是怎么知道这个的？
【我和云兄弟潜伏跟踪，终于发现了偷偷采摘情花之刺的人。】
啪。
虽然明知这事早就过去，我还是直接扣上了信纸，深吸两口气之后，才重新展开看。
【由于对方足有五人，即便加上云兄弟也可能不是对手，所以我们并未动手，只是悄悄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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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你有点脑子……
【由于他们可能未料到会有人跟踪，讲话并未掩饰，我最终听出，他们来自‘星宿海’，打算收集情花为‘星宿大仙’炼制‘生死符’。】
【姊姊，这个‘星宿大仙’是不是丁夏冬？】
【我和云兄弟商量后，决定追踪这些人，以免他们为祸四方。】
【我会留心不被发现，勿念。】
【弟殊留字。】
啧……怕什么来什么，虽然只是喽啰，但林殊刚一下山就和林家仇敌扯上关系，未免有些不妙。
不出意外的话，父亲会回信严厉斥责一番，并禁止他继续深入调查，但以蠢弟弟的性格，只怕会适得其反。
而且，从弟弟的描述来看，这个“云兄弟”可能……
我把只剩个柄的圣杯塞进嘴里，挪开弟弟的信，打开暗中保护他的门客的报告。
【属下无能，未能和少爷搭上关系，探索琅嬛福地后，他同一名云姓少年相交甚密，且非常警惕陌生人的接近和注视，属下无法继续制造邂逅，将继续暗中保护。】
果然。
1715、？？？？？？？
隔天，我去劝了父亲一番之后，回到自己的住所，向“齐天大圣”询问相关的细节。
他似乎有种“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本事，无论提及什么东西，他一定能答上来，就像亲眼看到的一样。
若我脸皮厚些，可以在弟弟探索琅嬛福地时，隔上半个时辰便问他一句“我弟弟这个时辰做了什么”，但那未免有些过分，他毕竟是位“前辈”来着。
而且，就算得知弟弟遇险，也没有办法救援，徒增烦恼，还不如相信他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嘿嘿嘿，俺问你个问题，你弟弟初入江湖，那个云陵也是刚翘家的新丁，江湖经验几近于无，凭什么不被察觉地能跟踪那些人？】”孙悟空嘿嘿直笑。
“莫非，因为‘狗肉’？”我想了下弟弟那条狗的名字。
“【没错，你弟弟以为那些星宿海的喽啰缺乏防范，但其实只是他们恰巧躲开了那些人的探查之法而已，】”孙悟空道：“【那些人要收集情花这等毒物，总不至于随意装在口袋里，若是不小心掉出一枚，噗地一下，嘿嘿嘿~】”
“理应有特殊的容器甚至法宝。”我点头表示同意。
“【此宝名为‘神木王鼎’，可且仅可收纳有毒之物，若是收纳了活物，亦可驱使，】”孙悟空道：“【那些星宿海的喽啰收取情花刺之后，便会收入此宝之内，而在此期间，容纳其中的各色毒虫则会倾巢而出，在他们周边一定范围内徘徊，足以防止普通人接近和窃听，但是嘛……】”
“它们不敢接近‘搜宝犬’？”
“【不错，若是会被毒虫吓退蜇伤，又谈何搜宝？那犬只只需蹲坐在一旁，所有毒虫皆会主动避开它，】”孙悟空稍顿了一下：“【不过，即便你弟弟没有寻到此犬，有那‘云陵’在，也无甚大碍。】”
“五毒教也有驱虫之法。”我猜测道。
“【嘿嘿，没有，】”孙悟空继续笑：“【那云陵的本事只能自保，你弟弟却是定然要被咬的。】”
“……”
我没有回应，等他自己往下说。
这等假设中的危机，还不足以让我惊慌。
“【呿……】”孙悟空似乎很无趣地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他身上带着一只‘莽牯朱蛤’，食之可解百毒。】”
“等下……那听起来好像一个……‘蟾蜍’？然后，食之？”我的手抖了一下，若是身体能动，怕不是要打个寒颤。
“【你竟然怕这个？有趣。】”孙悟空意义不明地嘿了一声。
“其实我不是很怕那种东西，但无法接受把它们吃掉的行为……”我抬起手比划了一下：“不提这个了，那些星宿海的喽啰要去何处？”
“【自是要去‘光明顶’。】”孙悟空答道。
“哦……啊？”
“【丁夏冬隐匿多年，神出鬼没，你们不曾想过他可能躲在某个无法探查的大门大派中吗？】”孙悟空又道。
“想是想过，但他这种出名的邪修，但凡有人收留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故而一直在各种邪门小派中搜寻，但……”我想了想：“明教？乾坤大挪移？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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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他尝到吸，北冥神功的甜头之后，自然想要更进一步，林家视其为仇敌，他去天山寻找逍遥派但未果，最终将注意打到了功效类似的‘乾坤大挪移’上面，而明教，嘿嘿，西方来的教派大抵都是什么人都收的，被他混进去也不奇怪。】”
总觉得他在指桑骂槐……明明一身僧袍却讨厌佛教吗？
“唔，等等，暗算西垣的人莫非就是——”我想起不久前在山下落户的私塾先生。
“【答对了，】”孙悟空应道：“【同样不怀好意的人是会互相吸引的，不过丁夏冬技高一筹，没有被那个西垣发现，若是被他伏击成功，甚至可以把刺杀‘总坛使者’的罪名栽到某个‘畏罪潜逃的旗主’身上。】”
“‘我杀我自己’呗？那这‘生死符’？”我继续问道。
“【那原本便是产自‘十万大山’的奇花，所以云陵才会知晓，而丁夏冬获得之后，对其毒性深感兴趣，以……北冥神功进行改造，造出了可令人生不如死的‘生死符’，打算用来暗中控制明教弟子，但由于数量不够，计划无法实施，仅仅控制了星宿海的一些小帮派，组成‘星宿派’充当门面，然后以此身份进入各种可供情花生长的‘洞天福地’播种，只要这批‘生死符’被造出来，他便是想要做那明教教主，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然后，攻打我们林家则是另一句话的事。”我叹了口气。
“【没错没错，】”孙悟空继续笑：“【方一下山，便遇到这种足以动摇整个修真界的大事，看见你弟弟有大侠之姿。】”
“现在的问题是，这批‘生死符’多久能成型？”我开始考虑要如何将这些事告诉父亲，毕竟这种事情完全不能指望一个瘫痪人来解决吧。
“【大约三年。】”孙悟空飞快回应。
“……啊？”这离奇的回答搞得我原本初步成型的计划完全乱了。
“【嗯？有什么问题？这种能随意生杀予夺他人的利器，丁夏冬怎么可能放心交给别人炼制？而他的目标，整个明教，又有多少人？即便一边炼制一边控制，也会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而且还要维持形象，经营势力，不是吗？】”即使孙悟空这次没有嘿嘿，我也能从他的话语间听到憋不住的“嘿嘿嘿”。
“那么……小殊和那个云陵？”我思考之后，发现他说的很有道理，于是转而问道。
“【让俺猜的话，应该会以发现这些喽啰去了明教，无法继续跟踪做结尾，】”孙悟空笑道：“【虽然得出了‘明教在搞阴谋’，‘星宿海是明教的下属’之类的结论，但基本是碰不到丁夏冬的，怎么，放心了吗？嘿嘿嘿~】”
所以我白白提心吊胆了半个时辰是吗？
1716、？？？？？？
在弟弟下山三个月之后，我终于等到了第一个慕名而来的病人。
或者说，带着治不好的病人来踢场子的大夫。
那是一个身材挺拔，身穿绿色长衫，外披白色大氅，表情亲切，笑起来有点傻的“年轻人”。
但实际上，这个人一点也不年轻，从他有记载出现在江湖上开始行医时算起，已经有五十年之久，但容貌始终是这般模样，据一些活的比较久的修士所说，这是一门秘法的效果，寿元耗尽之前会始终保持年轻，而在死前最后一年会急速衰老。
或许有不少人打过这门秘法的主意，但这位大夫却始终在江湖上行走，已经证明了什么。
“罗曼大夫，”在会客厅同他见面时，我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您想治疗我，还请免开尊口。”
自家人知自家事，现在需要治疗的其实是林殊而不是我，除了“斗转星移”和“自然愈合”，任何将我治愈的行为都只会将“灵根断裂”还给弟弟和西垣。
所以，弟弟临行前说要找到治疗我的宝物并不正确，反倒是龙之介所说，找到治疗弟弟的方法才是对的。
“嗯，不，我还没那么无知，”罗曼摸了摸鼻子：“‘李代桃僵’只有‘斗转星移’才能治好，这是常识。”
我才不信这是常识。
“那您此次来访是为了？”我问道。
“对于青城林家，我仰慕已久，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不会被人误会的契机前来拜访，直到——”罗曼一边说，一边向身后招招手：“来，马修，跟林小姐打个招呼。”
一名少女从他身后的位置上前，向我微微低头行礼。
她身量不高，身穿黑底紫纹的长裙，肩披白色纱衣，脖颈上围着宽松的红色围巾，乌黑的齐肩长发用紫色发带简单地束在脑后，五官精致可爱，但却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这个姑娘，从他们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毕竟罗曼大夫怎么看都不像有病的样子，如果不是来给我看病，就是让我给这位姑娘看病了。
“这位姑娘是——”我向被称为马修的少女点点头，看向罗曼。
“我女儿。”罗曼面带自豪地说道。
“……”
我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而且他们两个不但姓氏不同，看起来也完全不像——除非这姑娘有个美若天仙的妈妈。
“她今年十七岁零十个月，知书达理，蕙质兰心，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而我一身医术更是学去了九成。”罗曼侃侃而谈。
这……他莫非是来提亲的？但哪有提亲时直接带女儿家上门的道理？
“舍弟此时不在山上，此事是否改天再议？”我试着打断他。
“关你弟弟什么事？我们就是来找你的！”罗曼满脸惊奇。
“……啊？”
我又转脸望了一眼马修，发现她也正在用清澈透明的目光看着我。
似乎……
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父亲会疯的吧。
“你也看出来了吧，她只剩两个月的寿命，医者难自医，我们只能来找你了。”罗曼继续说道。
“当然……”
还好我没有说出口。
只是想想应该没人知道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了……这猴子鬼精鬼精的，绝对猜到了。
“嗯咳，”我抬起手把扳指放到耳边：“我目前只‘代’过灵根断裂，不确定这种‘寿元将近’算不算病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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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让小女延命会导致林小姐寿元受损，我们自是不敢坑害林小姐的。”罗曼应道。
“【可代，可代，】”孙悟空压住了笑声：“【只要不是切实的身体损伤，皆可代之。】”
“那么，把手给我。”我点点头，向马修伸出手。
“……”马修走近，寻了张椅子坐下，然后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
手不够软，有薄薄的茧子，显然没少帮罗曼干活……
不对不对……
【李代桃僵】！
————
我看到了一条小溪。
它可能来自一场骤然降下的雨，一片遇到了阳光积雪，一个即将干涸的泉眼。
它所拥有的水流数量已然决定了它必将消失，或许是填满一个浅浅的水塘，或许是滋润一从干枯的灌木，或许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在流淌的途中便默默不见。
但至少现在，它仍然在欢快的奔流，不断的前行，完全不曾停下脚步。
它的前方，是一片大海。
死寂，沉默，却绝不会干涸的大海。
但它残存的水量，和前方路途上的崎岖，已经断绝了它抵达那里的希望。
这时，
涨潮了。
————
“……小姐？小姐？”
随着苏菲焦急的呼喊，我张开了眼睛。
看了看仍然被我牵着手，面无表情的马修，以及正把罗曼按在桌子上，一脸恼怒和担忧的苏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刚刚好像昏过去了。
“回来吧，这不关罗曼大夫的事。”我向苏菲说道。
“哼……明明前两次都没有这么大的反应……”苏菲嘀嘀咕咕地放开罗曼，迈着小短腿跑回我的轮椅后面。
不，好好的人忽然瘫痪了怎么也不能说是小反应吧……
“可能前两次只是灵根断裂，这次是寿命将近吧，”我回应了她一下，看向马修：“你觉得怎么样？”
“……”马修眨了眨眼睛，神色变得有些生动，微微对我翘起了唇角：“小女子，愿生生世世追随林小姐。”
声音挺好听的嘛，为什么一开始不说话呢？
“啊？马修你会说话啦？！”刚刚直起身的罗曼一脸惊喜。
这人怎么当爹的？
趁场面一时有些混乱，我抬手把扳指放在耳边。
“【总体来说，这次‘李代桃僵’非常成功，】”孙悟空语气微妙地说道：“【现在，马修共享了你的寿元，只要你活着，这姑娘就不会死，但若是你死了，她也会追随而去，另外，恭喜你习得‘移花接木’。】”
嗯……不是很意外，原本的李代桃僵应该是没有这种效果的。
“那我还能活多久？”看了看扑过来抱住马修的罗曼，我悄声问道。
“【谁知道，我当年划掉的‘生死簿’上可没你名字。】”
这猴子又开始吹牛了。
1717、？？？？？
“小姐，此草名‘半夏’，根茎可入药，适于夏、秋采集，可燥湿化痰，降逆止呕，消痞散结，据《本经》记载：主伤寒寒热，心下坚，下气，咽喉肿痛，头眩，胸胀，咳逆肠鸣，止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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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其实只想随便拔根草试试“移花接木”的效果……果然药圃峰上根本没有普通的杂草吗？
这次来种植药草的辅峰，主要是为了让马修熟悉一下环境，有她这个小医仙在，我也不用每次都用那个一锤子买卖的“李代桃僵”，毕竟现在我主治“灵根断裂”，其他伤势还真不敢治。
不过，无所谓了，这半夏听药效也不是什么贵重药材。
我直接探手把那株“半夏”拔起，开始调动灵力对它进行感知。
“逍遥派”的武学不愧“逍遥”二字，根本没有一板一眼的细则，全凭感知和领悟。
以‘李代桃僵’为例，当时我刚刚碰到满身血的弟弟，就知道它“可用”，也知道“启用”的方式，但启用之后如何运转，用出来之后是什么效果，却一概不知，那会完全是抱着“即使替弟弟而死”也无所谓的心情行动的。
不过现在有了“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倒是可以额外知晓一些情报。
“治愈”马修之后，“李代桃僵”修炼圆满，令我领悟了“移花接木”，按照北冥神功的粗略记载，此时已经不必将伤病转移到自己身上，可以将患者的伤病在他自身的不同部位进行转移。
【移花接木】
发动它之后，我清楚地看到，刚刚因为被我摘下而受损的枝叶部分恢复了完好，而原本并未损伤的部分则凭空出现了塌陷和折断。
它的下一重的“空木葬花”，可以在第三者愿意的情况下转移到他身上，这时就比较实用了，同时也是我准备要求求医者自带“药材”的原因，最后，是连生死都可以超越的“斗转星移”，它可以将自己的伤势转移到别人身上无需自愿，这已经完全超越了医术，甚至可以称之为法术了。
不过，这种简单的记载仍然难以解释母亲的消失，或许得我自己练到那个层次，才会知道母亲发生了什么事。
在我观察那株半夏的状态时，苏菲已经凑过去找马修玩耍了。
“马修姐姐~这是什么花啊？”
“这是白术，适于——”
“能吃吗？”
“……能。”
别吃啊！
————
现在看来，马修这姑娘不是不会讲话，而是不想讲话，或者说，不想和罗曼废话。
当时我“治好”马修之后，罗曼留下诊金掩面而走。
女儿的绝症被治愈，从不跟他讲话的女儿开口说话，这对罗曼来说本该是双喜临门的事，但因为女儿坚持要留在我身边，从结果上来看，他完全是人财两空，好惨。
据马修所说，她和罗曼来自一个名为“医仙谷”的医修家族，自古以来便一脉单传，专门钻研各种疑难杂症，号称“活人不医”，意为，若患者能被普通医者治好，那么他们便不予医治——除非患者在被送去其他大夫那里之前就会病发而死。
至于她不肯和罗曼说话的原因，则要从医仙谷独门的修炼法门“花间游”说起，没错，正是那个能让罗曼保持年轻的秘法。
由于修炼它之后能保持容颜不老，加之悬壶济世的作为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医仙谷的传人大抵都会遭遇爱慕者众多的情况，所以在确定妻子或丈夫之后，他/她们往往会回到谷中，将古早传承和毕生所学教给下一代。
而罗曼，他……来者不拒，有时一次出行能有十几名红颜知己相伴。
医仙谷的老祖给本门心法取名“花间游”，真是料事如神、
最终，经过一番堪比修真界大战的争夺，一名来自西牛贺洲，名为“碧绮丝”的女子力压群芳，成为罗曼的妻子。
其他竞争失败的红颜原本打算知难而退，但没想到罗曼在婚后依然流连花间，和婚前完全没有区别，于是一边嘲笑碧绮丝一边又凑过去。
驱赶狂蜂浪蝶无果，最终发现源头是自己丈夫之后，愤怒的碧绮丝询问罗曼意欲何为，结果他说“愿有三百正妻，七百妾室”。
听到马修用冰冷的语气重复这句话的时候，我完全理解了她为什么不肯和罗曼讲话。
当时我这边还在顾忌那是她的父亲，而苏菲已经脱口而出了一句“人渣”，马修也赞同地点头。
接下来，就是碧绮丝一怒之下带着襁褓中的马修出走北俱芦洲，罗曼流连花丛吃个大亏，幡然醒悟后前往西牛贺洲寻妻却怎么也找不到的故事。
至于怎么个“大亏”法，十数年不在南瞻部洲的马修自然无从得知。
碧绮丝那边，原本打算再也不见罗曼，只专心将女儿培养成材，但不料马修随着年岁渐长，竟日渐虚弱，撵转寻访多为名医，皆认定她是早夭之脉，无论如何调理，也绝无可能活过二八之年。
之后，这位几近绝望的母亲想起了罗曼所在的“医仙谷”，它“一脉单传”，且传人皆“容颜不老”，于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带着马修返回南瞻部洲来寻罗曼，并下定决心，即使罗曼另有新欢，甚至家庭圆满，她也要厚颜求他治愈女儿。
出乎预料的，罗曼竟然没有同他的红颜知己们在一起，而且似乎已经寻找她们母女数年，碧绮丝欣慰之余，自然毫无后顾之忧地将马修交给了罗曼，接着表示此后与他再无瓜葛，便飘然离去。
马修说到此节时，有些疑惑母亲为何不肯同父亲破镜重圆，但我却大致能猜到，那位碧绮丝在离开罗曼的岁月里，只怕是一直以对他的恨和怨来支撑自己的，这积累的怨恨断无可能在一夕之间全数消弥，即使勉强生活在一起，也只会时不时想起那些怨怼，还不如先分开，待舒缓心情再无怨恨之后才回到他身边。
碧绮丝那关好过，马修这边却是别想，十数年都不曾照顾女儿，还想让女儿同他亲昵？单单不和他讲话已经算是好的了。
有机会的话，我还真想见见那个能力压群芳的碧绮丝夫人。
1718、？？？？
我正在读弟弟新写来的信。
【姊姊，见字如晤。】
【我和云兄花费三个月追踪那些采了情花之人的去向，但最终跟丢了，只确定他们去了明教势力范围。】
我三个月前就知道了。
【不过，这段时间也没有白跑，或许是因为离开青城山足够远，已经不会有人经常单凭外表就认出我是林家人，而我也能稍稍体验一下什么是‘江湖’了。】
不，林家的服装其实没有什么特定的款式，他们多半是根据弟弟手上的剑认出来的，毕竟林家剑庐所产的宝剑还是很有特色的，在离家较远之后，即使认出林家宝剑，也只会以为是他特意购买，而不会认为是林家人外出，除非弟弟自报名号。
至于“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我非常难以理解，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修士，不去找同样实力的对手，反而会欺负弱小的修士甚至无法修行的普通人。】
傻孩子，当然是因为他们已经无法继续变强，只能凭借现有的实力去欺压那些实力比不上他们的人来获得自己仍然很强的虚幻满足感，而且这种人即使欺负弱者，也往往不会去找那些同样无法更进一步的修士，他们更喜欢去打压那些天资极佳、勤奋努力、在可见的未来必然能超过他们的年轻人。
【我和云兄在追踪那些星宿海弟子的时候，偶然在一处偏僻峡谷中发现了一处藏宝洞，不过它已经被人探索过多次，我们只在狗肉误打误撞打开的密室里找到了一篇看不懂的文章和一葫芦不知道有什么用的药丸。】
那可不是误打误撞，搜宝犬会主动去找的东西，应该不可能是凡品，如果让孙悟空看看，可能会知道那是什么。
【我们刚刚离开山洞，就有自称‘生死无常宗’的秃子出现，让我们把东西交出来然后滚蛋，我没听说过这什么奇怪的宗门，于是便和云兄一起把他打跑了，‘林家剑法’真好使。】
刚刚说的强大修士欺负弱小修士对应的是这里？你都把人打跑了还敢说自己弱小？
还有什么“林家剑法”，多半是暗指他学来的明显不是辟邪剑谱的辟邪剑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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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翻暗中保护弟弟的门客同时送回的报告，当时的情况可不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打跑了”所能概括的。
他们从山谷这头打到山谷那头，摧毁了数百棵树木，那“秃子”在逃走前被弟弟打飞，甚至把一整片山壁都磨得跟镜子似的。
而最离谱的是，双方都没有受伤，弟弟是被云陵给治愈了，而那“秃子”竟然能自愈。
“这生死无常宗……”我敲了敲信纸，把扳指放在耳边。
“【呵，是一些少林弃徒凑在一起建立的刺客组织，拿钱办事，同时也比较随心所欲，主要战斗风格是先以‘龟息功’隐蔽，再施展‘金钟罩’以伤换伤，组织信条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故名‘生死无常宗’，少林一直在追捕这批贼秃，试图把他们关起来感化，打了也就打了。】”孙悟空不出所料地知道来历。
“刺客……”
弟弟的剑法确实很强，但那得是对方堂堂正正与他战斗的情况下，如果暗中偷袭……
“【你忘了那条‘哮天犬’了吗？】”孙悟空道：“【‘龟息功’对它没有用，若是真来报复，还不知谁偷袭谁呐。】”
“嗯……”
我思考了一下发现很有道理，于是暂且放下这一节，继续向下看。
【云兄仔细辨别了那些药丸一番，但没有任何头绪，只判断出它蕴含极强的灵力，我们准备把它们拿到即将在乌有城举办的拍卖会上请主办方鉴定一下，若是对姊姊有用便带回家，若是无用，便在拍卖会上卖掉，买些对姊姊有用的药材带回去。】
【不过云兄不肯和我同行，此行结束喉便要返回五仙教，非常可惜。】
【弟殊留字。】
乌有城……那是一座便如它的名字一般“不存在”的城市。
虽然修真界自觉同凡人世界已经彼此割离，但实际上仍然是彼此共存的，以林家为例，青城山之外确实有那么一座“青城”，受凡人官府管辖，所居也全是凡人，林家不会管他们如何治理百姓，凡人官府也别想把我们当成他们的臣民，除非有足够的修士去凡人朝廷为官，他们才会有一定的话语权，但在最早投靠的那批修士被当初的凡人朝廷卸磨杀驴之后，就再也不会有那么蠢的修士这么做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真乃至理名言。
在大多数情况下，双方默契地形成了一种井水不犯河水的情况，修士不会在凡人城镇表现出特殊，而凡人也会在偶尔看到有人飞檐走壁吐火喷水的时候装瞎子。
而这“乌有城”，却是一座只有修士的城市，根本不存在任何凡人，管理者也全是修士，主要用于修士之间的聚会，比武，以及，拍卖宝物，像这样的城市，在一些修士往来较频繁的地带还有数座，如“子虚城”、“黄粱城”、“南柯城”、“桃花源”、“香格里拉”等，它们在凡人的版图全都是“不存在”的。
由于剑修不像法修、符修一样仰赖外物，所以林家对于这些“修士城市”的了解和记载并不多，我只知道“乌有城”的城主是一位姓孟的女子，会定期举办拍卖会，展出各种珍稀的天材地宝，以灵石交易，价高者得。
当然，对于弟弟手里那些物主都搞不清用途的宝物和材料，他们也提供收费鉴定服务并标注建议售价，但信不信听不听卖不卖还是由物主自己决定。
从拍卖会经营数年从未出过岔子来看，这位孟女士还是有足够的手腕把控住乌有城的，但只在城内安全又没有用，真正心怀恶意的修士只会盯上之后在城外动手。
只能希望弟弟那壶药不是什么好东西，或者不在拍卖会上买什么贵重东西吧。
好像很渺茫的样子。
1719、？？？
“你说……你把那一葫芦‘九转还魂丹’卖了，只换来这么一只……手？”
我手上拿着一只手，斜眼去瞥林殊。
在外面奔波了九个月，蠢弟弟晒黑了一点，也结实了一点，最重要的，是他的气质沉稳了很多，果然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希望他说话办事能能更像个男子汉而不是小屁孩。
“孟夫人亲口向我保证，这东西对姐姐有极大的好处，”弟弟应道：“九转还魂丹只能治伤，对姐姐你又没用。”
“嗯……”我没有反驳他，转头继续打量这只手。
其实伤药对我挺有用的，尤其是掌握了“移花接木”之后，但既然掌控着整座乌有城的孟夫人都这么说的话……
这是一只比普通人的的手要大上两倍，拥有完整手掌和一截小臂的古怪“手掌”，它由半透明的，像是琥珀一样的橙色未知材质构成，手腕和五指有闪亮的细线延伸至掌心，汇聚成了一个六角星的图案。
马修不认得这个东西，而孙悟空说它是“五指山”，又说如果详细讲怕我吃不下，拒绝说明细节，这么一来，我就只能按照那位孟夫人所说，管它叫“种火”了，而它的作用是“食之可极大滋养灵根”。
又是杯子又是手的，这蠢弟弟下次不会给我弄来什么活的动物让我吃吧？
我一边腹诽，一边咬了那只“手”一口。
嗯……咯嘣脆，鸡肉味。
“那竟然能吃吗……”平时总是嘴馋的苏菲反而震惊不已。
“嗯，估计父亲已经骂过你，我就不重复了，”我又啃了两口种火，对弟弟扬扬下巴：“从乌有城拍卖会开始都发生了什么？照实说，我不会告诉父亲的。”
“真的吗？”弟弟看起来不太信的样子。
“小姐从不说谎。”马修瞪他。
认我却不认弟弟，也不知道她这个“追随”是怎么算的。
“没什么好说的啊，”林殊转着眼睛：“鉴定出那是极品伤药‘九转还魂丹’之后，我给云兄留下几颗，剩下的都交给孟夫人卖了，得到一大笔灵石，然后用来买种火了。”
这蠢弟弟万万没想到，不但他身边有父亲的人跟着，我这里还有个可以实时确定他所作所为的“齐天大圣”在。
他利用“狗肉”能察觉高级宝物的特性，很是在拍卖会上捡了一堆漏，包括剑谱残篇、炼剑材料，升品素材等等，在去见父亲之前偷偷跑去剑庐请铸剑大师叶秋帮他打造两把好剑。
怎么说呢？等他成为家主，知道家主对青城山的掌控有多严密之后，一定会想要掐死今天的自己。
“然后呢？”我继续啃种火：“你是怎么把少林派都引来的？”
“这个……”林殊挠头：“我们之前不是打跑了一个想要抢我们东西的秃子嘛，他在拍卖会上就盯上我们了，刚离开乌有城不久就叫上了一大堆同伙对我们围追堵截，我怎么知道那些秃子里面还有少林派派来想要劝架的真和尚？于是把他们全给打了，然后吊在旗杆上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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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吊的全是真和尚，”我斜眼看他：“若不是大师们脾气好不跟你计较，道个歉便了事，现在你已经被父亲吊在山门上了。”
“但姐姐你会帮我求情的，不是吗？”弟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
这小子，下山一段时间之后变得这么油滑。
“行了，你不是说你还找到了一篇看不懂的文章吗？给我瞧瞧。”我吃光了“种火”，用苏菲递过来的手巾擦擦手，然后向弟弟伸手。
“不是‘看不懂’，”弟弟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卷发黄的缎帛递到我手里：“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起来便看不懂了。”
“那不还是看不懂？”我接过绸缎，在旁边的几案上展开，只见上面如银钩铁画般写着一首五言诗：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我看看这首诗，又看看一脸“果然看不懂吧”的蠢弟弟：“上私塾的时候你偷懒了吧？这么简单能不认识？”
“真的看不懂啊，”林殊瞪着眼睛：“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只要将任意两个字组合，原本还清晰的印象就直接变成一片混沌了。”
“这明明是一首称赞赵云赵子龙的诗，你……”我说到一半顿住，抬手摸摸耳朵：“莫非，这是某种会隐藏上面内容的法宝？”
“【哈哈哈！赵子龙！哈哈哈！】”孙悟空在狂笑。
啧……这猴子见识广博，却总喜欢吹牛，还总是莫名因为一些小事大笑，自从唤醒他之后，已经笑了我不知道多少次了。
“法宝会隐藏内容，一定是因为这篇文章很重要，既然姐姐你能看到，一定是你的缘法，快读读看？”林殊忽然兴奋起来。
嗯……因为自己有奇遇，也想让姐姐有奇遇，这心意我领了，但奇遇真没那么好遇到。
“那么，”我又听了听，发现孙悟空还在笑，于是开口念道。“赵，客，缦，胡，缨——”
开口念诵之后，我终于发现了不对，明明只是一句话，但念诵的同时却必须紧紧盯着每个字才行，就仿佛我一边读一边在用目光将这首诗重新写了一遍。
“深，藏，身，与，名，”我一字一顿把诗读完：“怎么样，是不是在说赵云？”
“好像确实是。”马修点头，然后反手捂住苏菲的嘴，阻止她问出“赵云？能吃吗？”之类的话。
“嗯……我现在能完整地思考这首诗了，”弟弟则在关注其他方面：“这么说，如果这是件法宝，那么姐姐你一定已经拿到了好处，快试试看？”
“就算有好处，我也施展不了，”我向弟弟展示唯一能动的手：“你觉得我能单凭这只手做什——”
嗤嗡——
话未说完，我的小指便突兀地飞出一道剑气，直接穿透窗户飞了出去。
“……”弟弟目瞪口呆。
“嗯……”我连忙把其他蠢蠢欲动的指头收回，重新握成拳头：“原来赵云是这样在长坂坡七进七出的。”
1720、？？
综合一年来的遭遇，我发现自己好像同外出游历的弟弟的经历差不多。
弟弟外出游历，捡到一条狗。
我得到母亲的扳指，捡到一只猴。
弟弟结识了一个过命的好兄弟，叫云陵。
我也结识了一个“过命”的好姐妹，叫马修。
弟弟追查星宿海的人，发现明教的水很深。
我救下一个拜火教的使者，发现明教的水确实很深。
弟弟通过思过崖的石壁学会了一门剑法，据说天下无敌。
我从一篇古诗中也学会了一门剑法，据猴子说也天下无敌。
弟弟惹到了一个刺客帮派，叫生死无常宗。
我也惹到了一个刺客帮派，叫唐门。
在我轮椅前面的，是一个一套束身黑衣，看起来不超过十岁，把黑色长发梳成偏马尾，面容精巧讨喜的的小姑娘。
这身衣服在便于行动的基础上也保证了美观，纯黑的底色，暗银色的描边，装饰有深蓝色重重叠叠的大片荷叶图案，领口和袖口还装饰细小的白色梅花，肩上还披着深灰色的绒毛披肩，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歪戴在额头上，造型像是小猫一样的白色面具。
此时，她正跪坐在地上，用蓄满了泪水的大眼睛瞪着我，脸上一副竭力忍住不哭的表情。
“这个……不是我的错啊，”我试着解释：“我只是在朝空中发射剑气，练习‘六脉神剑’而已，怎么想也不可能知道你正在天上飞吧。”
“……”小姑娘不知道听没听懂，抽了两下鼻子，稍微偏头看向一旁的机关鹫——或许是机关鹫吧。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机关造物，它有一对可折叠和伸展的木质翅膀，翅膀中间是用来固定在后背和肩部的勾爪结构和几个用途不明的操纵杆，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只没有头的鹰隼，不过，看看翅膀上那道将其贯穿的巨大裂口就知道它已经完全报废了。
不，即使没有这么一道伤口，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想也不可能还能飞了。
当然，它的使用者也是一样。
即使不用仔细观察，也能看出小姑娘的腿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角度，明显是断了，而即使这样她也没有哭出来，是真的勇敢。
但……我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只能等苏菲和马修听到动静赶来再想办法救治她了。
弟弟外出一年返家，似乎认为自己缺少神兵利器，将捡漏买来的材料交给剑庐师傅，准备打造“千叶长生”和“太阿”一轻一重两柄宝剑，在剑成之前不再外出，留在山上练习从思过崖山洞里习得的“独孤九剑”。
而从他弄来的诗文篇章中领悟出“六脉神剑”之后，我也多了一件打发时间的事可以做。
当然，“独孤九剑”和“六脉神剑”之名，全是孙悟空说的，还是因为对我和弟弟讨论时的“这套剑法”和“那套剑法”深感不满而主动出口，还抱怨我为什么不去问他。
因为……问了也白问，我在典籍里根本找不到这两个名字的出处，比原来的称呼只是好听了一点而已。
对于弟弟的“独孤九剑”来说，最缺的是实战经验，其次是对手的武功和法术套路，前者父亲可以提供，而后者可以通过阅读林家藏书阁的典籍获取。
所以，如果足够勤勉，他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外出历练，在家就能天下无敌，但若是没有外出这一遭，他只怕也不会变得勤勉。
我的情况和弟弟又有所不同，如果说他偏向于“剑”，那我就是偏向于“气”。
“六脉神剑”是一套通过灵根吸取灵气，再转化为剑气从肢体末端发射的……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法术的一套武学，理论上讲，我完全可以用脚指头发射剑气，当然只是理论，我绝不会那么做的。
由于我处于“灵根断裂”状态，所能发射的剑气只来自于仅剩的，还能动的右手臂，威力着实有限，但在试过几次后却意外发现，使用“六脉神剑”会让断裂的灵根逐渐恢复。
就常规的用法来说，灵根吸纳灵气并积蓄，然后修士可以提取它们积蓄的灵气并根据情况转化成不同术法和招式的动力，所以说，在实力同等的水平下，自然是灵根越多的越占便宜。
断裂的灵根无法积蓄灵气，处于一个随时散逸的状态，无法施展术法和招式的修士自然便成了“废人”，但是，“六脉神剑”并不需要“转化”这一步，它是把吸纳来的灵气直接当作剑气投射出去，使用“六脉神剑”，就意味着在断裂灵根进行“吸纳——散逸”这个不停浪费的过程中添加了一个“发射剑气”进去，只要一吸便丢，同正常修士就没有区别，除非遇到另一个也会使用“六脉神剑”的，被人家用高级应用手段压制。
而在这个过程中，断裂的灵根因为得到了使用，因为“用进废退”的缘故，会非常缓慢地对自己进行修复，这个速度有些一言难尽，也不知道是它们先自我修复完毕，还是我先领悟“斗转星移”。
于是，我每天的行程便多了一项“练习六脉神剑”，稍微有些麻烦的是，它的剑气虽然是透明的，但却会反光，白天施展出来非常明显，于是只能在入夜之后在院子里对着天空乱射。
然后……就是一道剑气飞过去，啪叽掉下来一个小姑娘的事了。
其实如果这下真打在这个小姑娘身上，反而不会有什么事，因为它的威力非常有限，但好巧不巧打中结构精密的机关鹫，那就没办法了。
“小姐，出了什么——”“有刺客！”
马修从房中走出时，只是有些疑惑地看向那边的小姑娘，而苏菲已经咚咚咚地冲了过来，一副准备挥拳就打的姿态。
“等等等等……”我连忙出声阻止：“这姑娘是我刚刚从天上打下来的，似乎摔坏了腿，带她过来给我看看，别担心，她还伤不到我。”
“从天上？”苏菲收住脚步，看看黑衣小姑娘又看看机关鹫，然后仰头望天，一脸迷茫。
“小姐，她是唐门之人，若说是刺客也无不妥，”马修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子里取出一支毛笔：“但没有委托的话，唐门是不会随意出手的，莫非有谁下了小姐，或者林家其他人的单子？”
“除了我那蠢弟弟还能是谁？生死无常宗发现打不过他开始找外援了？”我抬手捂脸，把扳指放到耳边。
对于唐门，我虽然不是很熟悉，但还是听过一些传闻，他们来自蜀中唐家堡，精通暗器、毒术和机关术，同五毒教和墨家多有往来，也是第一个能持久在空中飞翔的门派。
有江湖逸闻称，唐门为了锻炼门人，唐家堡内部的落差和距离极大，而且没有类似“凌云梯”的东西互相连接，若不精通使用飞行机关，单纯在堡内转上一圈就会花上一整天时间，这同样导致了经常会有学艺不精的唐门新人失足坠落，故而唐家堡又被称为“断腿堡”。
“【嘿嘿，这次你却是猜错了，】”孙悟空说道：“【这并非一次‘刺杀委托’，而是一个‘寻人委托’，目标是在青城山附近失踪的西垣，委托人则是明教的……西奈？这是什么奇怪的名字？】”
唔……这种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总觉得孙悟空那些层出不穷的情报不是他“看到”的，而是“读到”的，但他在扳指里要从哪里读呢？
“您别看她小，但从装束和装备来看，应该已经是正式刺客了，只不过还接不到真正的刺杀任务，如果真的是刺杀您、林家主或者林少主，来的应该是个成年人，她或许是想要探查林家的情报吧。”马修一边说一边走向跪坐在地上的小姑娘。
黑衣女孩即使在苏菲冲到她面前的时候也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但在马修侃侃而谈的时候，神情却变得紧张，甚至想要后退，结果扯到伤腿疼的眼角崩出了泪花。
“我们不打算伤害你，挪动你是为了给你治伤，”马修走到小姑娘面前蹲下并伸出手：“如果你愿意接受，就把右手交给我，或者，你也可以用手里攥着的‘暴雨梨花针’向我攻击，那样的话，我们就不会是现在的态度了。”
“……”小姑娘迟疑片刻，把藏在袖子里的手拿了出来，将一个小小的匣子丢在地上。
唔，我大致明白她的态度怎么这么奇怪了，被人当面把来历和手段都揭了底，换谁都得害怕。
“乖女孩。”马修摸摸小姑娘的头，收起一直攥在手里的毛笔，揽住她的肩膀和腿弯将她抱了起来。
“……呜。”虽然马修已经很小心，但还是让她崩出了更多的泪花。
“【可以转是可以转，你还记得俺说的吗？】”在马修抱着小姑娘向我走来时，孙悟空说道：“【你哪怕是转移一个摔断腿的伤势，都会当场死掉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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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不过这次不必转移到我身上。”我悄声回了孙悟空一句，然后向那女孩伸出手。
【移花接木】。
女孩的小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正常的姿态，于此同时，她那条蓬松的马尾齐根而断。
“……啊。”小姑娘的腿脚刚刚复原，便噌地一下跳下了地向那架机关鹫跑去，然后在半路停下，疑惑地摸摸脑袋，再看看那根掉落的马尾，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个，是必要的代价……”我试着说道。
虽然有一些喜爱长发的女子视青丝如生命，但我因为瘫痪的缘故打理起来麻烦，已经留了半年没有太多装饰的披肩发了，她看起来还小，应该不会那么想……吧？
小姑娘似乎只是单纯的疑惑，摸摸脑袋，把额头的小猫面具换了个方向，便冲到机关鹫旁边开始尝试对它进行修复。
即使是我这个对机关术没什么研究的人，也能看出她的手法相当熟练，仿佛做过无数次一样。
“哦，不得了。”苏菲感叹道。
“这些机关鹫虽然大同小异，但却是每一个唐门弟子多次进出唐门密室寻找零件之后才能构建出来的，可以说是他们的半身也不为过，大部分唐门弟子即使宁愿自己摔断腿也不愿意摔坏它们，”马修说到一半，注意到我看向她的目光，浅笑了下：“这都是父……罗曼大夫讲解江湖逸闻时告诉我的。”
懂了，罗曼的红颜知己里有唐门女子。
“那如果修不好呢？”我觉得那道大口子怎么看也不像徒手能修好的。
“一般来说，唐门弟子会直接放弃任务前往最近的唐门驻地进行修理，而驻地大都备有充足的零件，但，”马修看了唐门小姑娘一眼：“恐怕不会有适合的。”
“嗯……”我重新把扳指放到耳边。
“【嘿嘿嘿，不用‘恐怕’，是‘一定’没有，】”孙悟空笑道：“【未成年的唐门弟子即使出任务，也不会离开蜀地，外地基本不可能有适合她这个型号的零件。】”
“我想那东西是修不好的，”我开口对小姑娘说道：“你在这里暂住一晚，明日我找人送你回唐门可好？”
机关鹫已经修不好了，小姑娘显然也发现了这点，正在对着它的残骸发呆，听到我的话之后连连摇头：“……要留下修。”
即使这样也惦记着任务呢？唐门会发展到这么大规模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行吧……收留小姑娘这种事，我熟的很。
“那么，在你把它修好之前，就在青城山上暂住吧，我会让门客帮你寻找所需的零件的。”我向她说道。
回头问一下那个“西奈”是什么人，如果不是丁夏冬的手下的话，临走时可以顺便把她的情报交给小姑娘带走。
唔……好像一直没问她叫什么来着？
“……谢谢。”唐门的小姑娘向我微微低头，然后抬手指指自己：“……唐爱米。”
她爹一定是个吃货吧！
1721、？
“小好，你已经决定要参加这一届的‘名剑大会’了吗？”
“是，父亲，我的‘北冥神功’距离‘斗转星移’只差一线，那种很容易出现重伤的比斗或许是个契机。”
“你自小就聪慧，需要留心之处为父便不再反复叮嘱，只有一点，若是那丁夏冬当真现身，你不准逞强。”
“您多虑了，我一个得依靠轮椅代步的人，要怎么和一个成名已久的修士战斗？”
“……最好如此。”
此时，距离弟弟外出历练并返回已经过去了近两年，而直到他带着新打造出来的，一轻一重两把宝剑跑来找我，说一定会在“名剑大会”上夺取头名，以获得能治疗我“伤势”的宝物时，我才终于想起来他当初为什么会说是“三年”。
在修真界，每隔四年，便会举行一次各宗门家族的比武斗法盛会，仅限骨龄二十五岁以下的年轻才俊参加，优胜者可按照最终排名从各大门派共同提供的各种奖励中挑选自己想要的东西。
据传它最早由目前几乎不在江湖现身的“侠客岛”所初创，最早时仅有五个门派参与，因为它们全都用剑而得名，而随着着它不断举办，逐渐发现了其中好处的宗门家族纷纷开始加入，但这名字却是不好再改了。
一个门派的年轻人便是这个宗门的未来，若谁家的晚辈能连续两届都获得优胜甚至夺冠，外界对该宗门的评价自然会水涨船高，同时，为这些年轻人提供的奖品的品级，也能彰显门派的底蕴。
毕竟一个门派真正的财富不可能明明白白地公示出来，而成名已久的名宿也不可能主动暴露自己的底牌，但却可以通过“名剑大会”来隐晦地展示自家的底蕴和实力，暗示其他门派“别来惹我”。
由于“名剑大会”每四年举办一次，无论这些年轻人如何惊才绝艳，一般也只能参与两次，除非有谁从十岁开始便能力压四大部洲的同龄人，他/她的宗门才会允许那种小不点去和二十多岁的成年修士同台竞技。
至于上一次的名剑大会，小殊尚未成年，我则是完全不感兴趣，倒是龙之介好像去参加了，还拿了个靠前的名次。
那一届的冠军，是一个叫“金有为”的水灵根法修，使一手名为“水龙卷”法术，极为善于防守，所有的对手都是被他推下擂台淘汰的，落败者们自然很不服气，声称如果是生死相搏这种纯防御的打法他们能破一万次，但因为名剑大会本来就不是生死相搏，该是人家的冠军还是人家的。
不过，因为这种打法只求在切磋中取胜，对实战毫无作用，若是年轻人都学这种打法，就与举办大会的初衷相悖了，侠客岛的使者在大会结束时宣布，下一届大会将不设擂台，必须确认对手失去战斗力或者主动认输才算结束，虽然这样可能仍会有“不求胜就很难输”的打法出现，但在场的各门派评委又不是傻子，届时直接判负即可。
因为名剑大会并非生死相搏，各门派会备有各种应急治疗手段应对“失去战斗力”，在正常的名剑大会上，我的“北冥神功”大抵是派不上用场的……在正常的名剑大会上。
这一届名剑大会的主办方，是明教。
之前弟弟那粗略的探查只确定了疑似“星宿大仙”丁夏冬手下的人消失在明教的势力范围内，猜测丁夏冬可能在那里有隐蔽的据点之类，但孙悟空明确告诉我，丁夏冬化名为“夏东海”堂而皇之地在明教任职，还是“春夏秋冬”四旗中“夏旗”的旗主，准备借名剑大会之机，驱使被他用“生死符”控制的明教教徒发难，控制到场的各门派掌门或长老，若是事败，也可以把锅推到明教头上直接逃走。
很难理解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以及要怎么应对整个江湖的雷霆震怒，可能是真的疯了吧。
不过，这话却没法直接对父亲说，于是转而把弟弟的调查结果添油加醋，“推测”丁夏冬很可能会在名剑大会上趁机搞事，坚决一定要跟去保护弟弟。
虽然不知道父亲信了多少，但弟弟倒是挺感动的，说只要有他在，没人能碰我一根头发。
……然后我就被苏菲和唐爱米一起摸了头发。
林殊作为此次林家出赛的人选，实力上是毋庸置疑的，虽然当初刚刚习得“独孤九剑”时还比较稚嫩，但经过一年外出历练以及两年在家精研，已经能在切磋中和父亲打成平手了。
而他这种奇妙的剑术，也引起了王越的兴趣，时不时对他进行指导，一开始弟弟还不信他这个“守墓人”能有多厉害，直到被他一记“天之痕”隔着老远打飞了手上的剑，才终于收起了轻视之心，认认真真地接受指导。
不过奇怪的是，王越这位“剑圣”对我的“六脉神剑”却完全看不上眼，不但不进行指导，反而会劝我放弃这种“邪魔外道”。
本着遇事不决问猴子的想法，我对此问了孙悟空，得到了令人啼笑皆非的答案。
这“六脉神剑”原是“侠客岛”的上一任岛主张三的独门武功，他用出来自然不会像我一样断断续续时灵时不灵，完全可以称之为“天下无敌”，而王越作为当代的“剑圣”，自然想要与之分个高下，两人的对决持续了三天三夜，最终以张三胜出半招做结。
王越怒而闭关，全力推演破解六脉神剑之法，遂消失于江湖，名声渐稀。
数年后，他领悟出破解六脉神剑的招数，出关去寻张三一雪前耻，但侠客岛岛主已不是张三而是李四，李四拒绝同王越切磋，只是引他去看张三临终书写《侠客行》之绝壁。
绝壁上的整首诗皆由六脉神剑所刻，剑气凌然，自王越开始读起，其中笔划所蕴含的招式便如同与他过招，王越自然按照他所领悟的剑术予以回击，不料自身领悟的剑术竟不是一篇文章中所蕴含剑意的对手，数次阅读均无法读到最后一句，遂羞赧不已，径自离去，再不提重出江湖之事。
至于他如何同母亲相识，以及那份《侠客行》又如何同一葫芦九转还魂丹一起被弟弟在遗迹中找到，我虽然好奇，却也懒得再问，只要知道六脉神剑很强，且能够缓慢修复灵根就对了。
当然，除了这些之外。我也有额外的依仗。
在告诉西垣，有一个叫西奈的明教弟子一直在找她时，她便非常爽快地同意和我们一起去明教，她卧底多年，对明教内部的地形格局暗道可以说一清二楚，或许丁夏冬在掌控了部分明教教众之后会进行更改，但总体不会相差太多，此次带上她一起，就算事有不谐，也能顺利逃走，不过她唯一的要求是一定要把她的老乡西奈救出来。
来自西牛贺洲的人都姓西吗？这也太奇怪了。
然后是马修，拜她所赐，这两年间我“神医”的名号是越来越响了，毕竟她有医仙谷传承，几乎能将所有慕名而来的病患治愈，若有解决不了的，再交给我“转移”，那么按照常理，只有这位“小医仙”解决不了的病症才会找我，我的医术自然要比她高明得多不是吗？这样一来，我前往明教的理由就变得非常充分。
另外，马修承自罗曼的“花间游”可不是单单用来保持容颜不老的术法，虽然杀伤力不足，但控制和干扰能力都非常强。
再然后是唐爱米，她的机关鹫许久之前便已经修好，但返回一趟唐家堡之后又找了回来，声称成年之前就留在青城山不走了。
由于她不善言辞，问过几次之后依然不清不楚，于是转而去问孙悟空，这才得知是唐门话事人唐老太太的安排，但具体原因却无从得知，孙悟空声称自己只有“火眼金睛”而没有“读心术”，完全不知道唐老太太是怎么想的。
无论如何，只要有她在，寻常的机关陷阱和毒物是不可能暗算到我们的。
不过，按照我的推测，唐门作为刺客世家，可能看中了我的“六脉神剑”，这可是种完全搜不出来的暗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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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苏菲，两年来她竟然一点也没有长高，无论吃了多少东西，依然是那副带着婴儿肥的小小一只，但力气、敏捷和耐力却与日俱增，就像一块被反复锻打尚未塑形的铁块，令人非常好奇她“成型”之后会是什么模样——这比喻不太好，但毕竟是剑修世家嘛。
用这个问题去问孙悟空时，他神神叨叨地说什么“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还用你说吗？
关于此次名剑大会，会参与的门派已经大致定了下来，如传统名门少林、武当、峨眉基本每届都会参与，同时作为创始人的侠客岛也会派人来，但不一定会上场。然后是比这些老牌名宿次一级，但同样历史悠久的昆仑、蓬莱、丐帮等，接下来则是各种有一定基础，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实力上下浮动世家宗族，比如承办此次大会的明教、唐门、五毒教等等，而林家就在此列，再然后，则是有时能参与，有时无法参与，甚至可能上一届还存在，下一届就解散了的小门小派，它们实力不强，但人数总和相对较多，基本只有观战长见识的份，星宿海、生死无常宗就是这一层级——虽说后者一定不敢来就是。
最后的最后，是有关那个发现我成为“废人”之后，急吼吼跑来退婚的龙家。
它同我们林家处于同一层级，勉强算得上门当户对，不过由于家族过于庞大，自身内部竞争相当激烈，历届大会都会派多人上场，若是不小心撞上自家人，无论输赢，回头家族内部定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若是弟弟没出事，我当真嫁过去，不但自家的关系理不清，还得收拾各路极品亲戚，想想就心累。
记得那个龙之介当初也是说的“三年”，毫无疑问他也盯上了这次大会。
虽然我没有特别关注他，但从林家和唐爱米收集来的情报中，时不时也会出现此人的影子。
就像我一开始猜测的那样，同我退婚之后，龙家为了堵住分家的嘴，立刻给他定了另外一门亲事，对方是精于符修的张家，张家对主修火系术法和刀术的龙家没什么兴趣，但颇为欣赏曾在上一届名剑大会获得优胜的龙之介，于是提出要求，他得在下一届名剑大会获得冠军，才同意将张家小姐嫁给他。
据说那张家小姐笃信佛教，悲天悯人，菩萨心肠，被她用符水救治过的病人数以万记，她本人似乎对这起婚事并无意见，只表示一切听从父母安排。
这事，怎么说呢，就是这么巧，我用李代桃僵救弟弟的时候，根本没听说过这个张家小姐，而等我开始有意以“医者”的形象打出名声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的所作所为好像和她重复了，这么一来，无论事实如何，在外人看来，都是我被退婚之后，非常不服气，想要在张家小姐擅长的领域同她一较高下，以证明龙家的选择是错误的，甚至让龙之介回心转意。
仔细想想，这两年慕名而来的病人中，有不少慈祥的世家老太太来着……
现在就算我出去说龙之介如此努力是为了我，估计也没什么人相信吧。
是的，非常努力，和弟弟在家摸鱼了两年不同，龙之介一直在忙于探索秘境，磨炼武艺、行侠仗义、扶危济困，“太原火焰刀”之名，已经相当响亮，即使名剑大会尚未开始，也已经被大部分评论家视为能够角逐冠军的种子选手。
但同样，如此努力的龙之介在外界看来，一定是为了有资格赢娶张家小姐，和我这个被退婚的废人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和弟弟在决赛碰到，再对峙一番，那场面，想想就有趣。
1722、我不曾怀揣希望
明教总坛位于黄山主峰光明顶，其与天都峰、莲花峰并称黄山三大主峰。
除三大主峰外，周边另有三十六座辅峰，以景色秀丽闻名于世。
曾有文人著书赞曰：“所谓三十六峰者，骈列舒张，横绝天表，众岫叠岭，效奇献秀，尽在一览。”
而最新一届“名剑大会”，便将在这三座主峰之上举办。
“……凌云梯呢？”我在山脚下仰望云雾缭绕的峰顶，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带着凉亭状吊篮，可以把人顺着吊索带上山的大型机关。
“这可不是林家，我的大小姐，”作中年仆妇打扮的西垣转头说道：“想要上光明顶，要么慢慢走盘山路，要么直接‘飞’上去。”
“哦。”我看了看周围，和我同时抵达山脚下想要参加名剑大会的人，他们要么向盘山路的起点前进，要么直接无视陡峭的山崖运起轻功或者御风之术扶摇直上。
很显然，这是明教为此次名剑大会故意设立的门槛，想要提前剔除一些实力不济却自命不凡的人。
虽然在规则上合情合理，但在了解内情的我们看来，这一定是丁夏冬做贼心虚，不想让太多的修士参与此次他必然要搞事的名剑大会，不然，区区几架凌云梯，拜托墨家的话，不出半年就能搭建完毕。
“我可以举着小姐的轮椅上去。”苏菲自告奋勇地说道。
“不，那未免太过招摇了，和我们的目的不符。”马修反驳道。
“……机关，带林好……苏苏，带椅子。”唐爱米也拍着她的机关背包提出了建议。
“那有什么区别吗？”马修转头瞪她。
“嗯……”我左右看看，去问一副看好戏模样的西垣：“你用来进出光明顶的密道在哪？”
“那里稍微有些偏僻，跟我来。”西垣露出看戏被打胶的可惜之色，然后转头带路。
马修见状，也不再教育两个小姑娘，抬手扶住我的轮椅把手开始装作要推，苏菲眨眨眼，走到她身旁开始真正地推。
此次名剑大会，我原本是可以同父亲和弟弟一起来的，但想想可能会如同什么珍稀动物一样被围观和指指点点，还是隐藏身份自己想办法抵达会场比较好，反正等比试开始，或者丁夏冬开始发难，也就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了。
至于轮椅？或许外人知道林家小姐是个瘫子，但没亲眼见过我的人是不可能想到这个坐着一张奇怪机关椅子，派头挺大的女子就是她的。
嗯，当然很大，参加名剑大会，还带着两个丫环一个侍女一个仆妇。
苏菲和唐爱米还好，即使外表可爱，也基本引不起什么注意，容貌出色的马修则找了两顶纱帽同我一起戴着，至于最需要避免被发现的西垣，则在主动弄断几道灵根之后，扮成了个看了第一眼不会想看第二眼的普通杂活妇人。
这样一来，就算丁夏冬的人怀疑我们一行人中可能有西垣，在偷偷观察过可能是疑似目标的我和马修的容貌之后也会放弃继续跟踪，或许这就叫灯下黑吧。
————
“这是一条废弃了很久的下山密道，据说当时明教同南瞻部洲各宗门相处很不愉快，随时可能被人联合起来打上门，于是偷偷挖掘了这么一条从光明顶通向山脚的密道以供逃走，经过一代代人的积极融入，已经能举办‘名剑大会’的明教已经不需要担心被人打上门，这条密道也就自然荒废了，但用还是可以用的。”
避开黄山正面人比较多的地带之后，西垣带着我们钻进了一处浅浅的山洞，在山洞尽头怎么看也是死路的石质洞壁上捣鼓了片刻，一道隐蔽的石门随即向旁边滑开，显露出一条透出阵阵凉意的密道。
“你当初就是从这里悄悄离开的？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条密道？”我坐着轮椅被苏菲一路推进密道时，边观察内部的环境边向她发问。
这条密道整体为灰白的石质结构，一些幽幽的明珠为它提供照明，而从细微的呼呼声来看，这里的通风也一直保持良好，至于道路，则大致呈螺旋向上的缓坡，正好适合苏菲推着我的轮椅上行。
“明教教主杨不悔应该知道，但他多半不会在乎，而夏东海，或者你们口中的丁夏冬，潜伏进明教的时日尚短，是一定不知道的。”西垣当先带路，随口回应。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西奈妹妹告诉我的，”我还没有没问出口，西垣便仿佛猜到我的疑惑般直接开始回答：“她是明教四季旗中‘冬旗’的旗主，也是第一个发现我是拜火教卧底的人，她没有举发或者带人捉拿我，只是悄悄带我来到这里，劝我早些离开，因为当代明教教主早已有甩开拜火教单干的想法，只是一只找不到机会，若是发现了我这个‘拜火教卧底’，自然就可以借机发难，名正言顺地脱离拜火教自立门户。”
唔……这些细节，当初孙悟空以“都是些无聊的事”而搪塞了过去拒绝说明，此时由本人说出来，倒是新鲜。
“那你怎么说？”马修主动问道，真是个合格的听众。
“我自然不肯，有关‘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的事还没有调查清楚，我怎么能提前离开？”西垣道：“她赶我走的态度非常坚决，但却不愿说明原因，争执许久谁也无法说服谁之后，我们选择直接动手。”
嗯……怪不得她当初会选择在情况不利时直接自爆。
“打到最后，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同时也不都想闹出更大的动静，她这才不情愿地解释原委，原来她同样是拜火教派来探查‘圣火令’和‘乾坤大挪移’的人，比我还早来了三年左右，”西垣冷笑了一下：“她传回第一批情报，等来的却是灭口的使者，她成功反杀之后，果断放弃了拜火教的身份，从‘潜入’明教转为正式‘加入’明教，另外，由于她没有上报自己探查时的身份，拜火教总坛一时拿她也没有办法，于是封锁消息转而派第二批人来。”
“如果她杀了你，就等于暴露自己，如果不杀，迟早会被你查出来，”马修点头：“但总坛一定没想到你们两个会联合。”
马修知趣地没有问到底是什么情报，但我倒是比较清楚，无非是火焰山、炼丹炉以及丹炉碎片之间的故事，而这个故事隐隐证明了，明教才是正统，而拜火教只是一个发展错了方向，只能给它做垫脚石的错误分支而已，这种事“总坛”自然不可能接受，所有知道了这件事的人也不能留。
“之后的事情，你们应该都知道，我就不再重复了，”西垣停住脚步，在螺旋上升的石壁上再次打开一道隐藏石门：“这边走，那条路再往上是杨教主的居所。”
……所以你们两个当初是在明教教主脚下大打了一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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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柴房吗？”
沿着支路走到尽头并再次拉开一扇暗门之后，我发现我们出现在了一间堆放着木材、石料和铁矿石的宽大房间中，外面还隐隐传来谈笑声、呼喝声以及兵器碰撞之声。
很显然，先一步抵达光明顶的各门派成员不可能会老老实实呆着，走亲访友，互相交际甚至一言不合就开始切磋了。
“众多门派宗族云集，光明顶上原本的居所定然不够，而这里便是存放兴建‘名剑居所’剩下的材料的地方，如果来访人数比预估的多，或者哪间房子因故倒塌，就会用到这里的材料进行新增或修缮，一般而言是用不上的。”西垣在我们全部走出密道后反身将它封住。
分明已经离开三年还这么熟悉情况，如果说她完全没有偷偷跑回来过我第一个不信。
“你要现在去找西奈吗？”我侧耳听了片刻，发现此时的光明顶上虽然比较吵闹，但并没有太过接近这处“柴房”的动静。
“……不，”西垣略做思考，然后摇头：“她作为‘冬旗’旗主，此时应当很忙，即使没有被丁夏冬控制，也会处于严密的监视之下，无论哪种，此时都不是我去见她的良机。”
“那么，你依旧同我们一起吧，”我点点头：“按照预定计划探查光明顶的情况。”
按照西垣的说法，通过“正规途径”上山之人会有明教弟子尾随监视，只有确定完全没有威胁之后才会把监视之人撤走。
而以我们这个组合的可疑度，如果堂而皇之地上山，那简直是一定会被从头监视到尾，完全别想悄悄调查丁夏冬对明教渗透和控制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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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我们直接出现在山上，虽然可疑程度完全没变，却会给所有明教弟子一个信号：她们这么可疑，一定有其他同门在盯梢，我就不费这个劲了。
这么一来，我们便顺利利用思维盲区达成了光明正大地“潜行”的效果。
————
“唔……嗯……”
我带着两个小丫环，一个侍女和一个仆妇，绕着光明顶转了两圈。
由于有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在，无论这里有什么隐藏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我先是对明教势力的庞大感到震撼，然后对它被丁夏冬腐蚀的千疮百孔而感到惋惜。
丁夏冬化名的“夏东海”掌控着明教四旗中的“夏旗”，该旗完全被他控制，被中下“生死符”的人反而是最少的，只不过其中混杂着很多星宿海的人甚至生死无常宗的光头，看来那个奇怪的刺客帮派也已经被他给掌控了。
等等……生死符，生死无常宗……星宿，吸星……
这个大叛徒的武功招式完全没有属于他自己的是吧？
然后是“春旗”和“秋旗”，这两个旗的旗主倒并未和丁夏冬同流合污，但手下却有超过八成被种下了生死符，这些人眼神闪烁，显然到时候只要丁夏冬一声令下就会暴起发难。
至于被西奈掌控的“冬旗”，不知道那位明教的前反贼现忠臣是怎么管束手下的，被种下生死符的人只有一成左右，且大多为仅愿意提供情报而拒绝动手的类型。
最后则是直属于明教教主杨不悔的精锐，他们因为拱卫教主并未出现在人前，不过据孙悟空说，他们的忠诚心毋庸置疑，也没有机会被种下生死符。
也就是说，如果丁夏冬找个机会选择发难，只要制住明教教主，剩下的人就会对他一呼百应，那不到两成忠于教主的明教教徒根本翻不起风浪。
但显然，丁夏冬的野心不止于此，他在各大门派来人的食物和水里全部投入了“生死符”，当然，只是原料。
这些原料无色无味亦无毒，即使被人吃了喝了，大约三天之后就会失去效果——只要他不进行剧烈运动或者频繁动用灵气。
如果出现了上述的情形，那么原本毫无关系的原料就会在食用者体内“同调”，形成完整的“生死符”，继而能够被丁夏冬掌控生死还不自知。
若是变成了这种情况，即使那些掌门宗主果断出手击毙丁夏冬也没有用，“生死符”这种东西，不但能够主动激发使人痛不欲生，在一段时间内不摄入解药依然会发作，杀掉丁夏冬就意味着放弃自己门派精心挑选出来的年轻精英，几乎不可能会有人接受，最终将不得不接受丁夏冬的要挟。
至于解决办法……
提前踢爆丁夏冬的阴谋，号召各大门派肃清他和他的爪牙？
没有任何可以证实此事的证据，生死符在发作前完全检查不出来。
提供“生死符”真正的解药？
解释一下，林家为什么会有这个林家叛徒所用之物的解药？
提前三天替换掉光明顶提供的所有食水？
不提物资，光是人力就不够，而且这么大的动作一定会被发现。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吸走所有人身上的“生死符”，借机领悟“斗转星移”，然后全都拍到丁夏冬身上。
好像没什么希望的样子……
1723、我不会全都遗忘
“伏法朝朝忧闷，强梁夜夜欢歌，损人利己骑马骡，公平正直挨饿，修桥补路瞎眼，杀人放火儿多，我到西天问佛，佛说……我也没辙。”
嗯？说书先生？
提前勘察莲花峰的比武场地时，我竟然意外听到了一段定场诗，偏头看时，发现一处擂台上围了一圈人在听书，于是拍拍苏菲示意她停下。
“小……咳，‘无情’师姐，你想听听说书吗？”苏菲问道。
“说书没什么稀奇，但在名剑大会上就比较稀奇了，寻常修士可不会学这个，”我偏头看向马修：“‘铁手’，你怎么看？”
“依小妹之见，此事必有蹊跷。”马修绷着脸，似乎在忍笑。
“……‘追命’，要听。”唐爱米语气凉飕飕地开口。
“那么，我们便听听他准备说哪一段吧。”我敲敲轮椅扶手，将它转向。
来自“自在门”的冷血、无情，追命、铁手，这就是我给这个看起来有点奇怪的四人组编的来历。
准确来说，是孙悟空提出的建议，而我想了想，发现江湖上好像从来没有过类似称号的人出现，而且这些称号本身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便同意了。
结果当时那个猴子又嘿嘿嘿了很久……多半又是只有他自己明白的典故吧。
这个组合，除了我和两个小不点，明显只有“铁手”可以参赛，虽然罗曼大夫很出名，但他有个女儿的事估计没几个人知道，马修即使动手也不会被发现来历。
由于名剑大会没有什么门槛，只需报名便可参与——哪怕是假名，所以准备的比赛场地也不少，光明顶、天都峰和莲花峰上，共计有三十六个可用的演武场，足够让目前为止报名的二百多位青年才俊一展身手。
不过，为了避免出现把青年俊杰和凑热闹的江湖游侠排到一起的无趣对局，主办方一般会挑出一部分与会者不参加初选，而标准，就是背后是否有门派宗族支持并提供奖品。
能被他们自己的宗门选中参会，其实力怎么也得比那些散兵游勇要强，除非该宗门单纯想要砸钱露脸。
而真正有实力的修士，自然也不会无法从初选脱颖而出，除非两匹黑马倒霉到直接在初选撞上，届时擂台主持人大抵会酌情让两人都晋级。
顺带一提，我现在的身份就是散兵游勇，在找机会提醒父亲和弟弟不要吃明教送上的东西之后，为了方便行事，我和马修以及苏菲和唐爱米用另外的身份登记入住，而西垣为了避免被善于根据容貌联想的人认出来，选择独自行动。
所以，在名剑大会正式开始前，偷一下懒也没什么吧。
————
那说书先生大约五十挂零，看外表像是个邋遢，不，落魄道士，脸型瘦长，束发散乱，留着山羊胡，一身洗的发白但干净的道袍，背背一把七星剑，脚踏麻鞋，一手提拂尘，一手持着惊堂木，坐在不知从哪拿来的一张陈旧木桌后面，见人围得多了，啪地一拍惊堂木，然后才道：
“诸位皆知，此世分四大部洲，虽环境各不相同，但所居皆为人族，而上古时的四大部洲，海中有大魔侵扰，山中有恶魑盘踞，天上亦有凶禽徘徊，人族百姓朝不保夕，苦不堪言。”
哦……又是讲古的。
毕竟灵气“复苏”这个词太过有指向性，分明在暗示这世间逐渐丰沛的灵气曾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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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
“——除了人族，那些牲畜也能掌握修炼之法？”
台下数名修士纷纷起哄。
这就是例行拆说书先生台的，当然，也有可能是说书先生特意请来，引人听书的手段。
“列位当知，灵气复苏后，我等人族因为智慧远超飞禽走兽，比它们要更早地吸纳和应用灵气，这才形成四大部洲人族独大的情形，”说书先生完全无视这点倒彩：“然随着灵气越发充沛，仅凭本能吸纳灵气的飞禽走兽亦将逐渐表现出特殊之处，列位纵横江湖多年，难道从未见过灵禽异兽不成？”
“……确实。”
“……还真见过。”
“……俺也一样。”
起哄的人纷纷沉默。
稍稍镇住场子，说书先生继续说道：“那上古时期，灵气从未断绝，人族需得等到年岁渐长，能识文断字，懂得修炼之法后方能吸纳灵气，而飞禽走兽，虫蛇鼠蚁却凭本能便可做到，如此一来，又如何能敌得过那些妖魔？”
“——若你这么说，上古人族岂非那些妖魔案板上的肉？”
“——若当真如此，我等又如何繁衍至今？”
台下的人继续抬杠。
啪，说书先生一甩拂尘：“正是如此！若无契机，我等便会成为妖魔的饵食，断无可能在此参与名剑大会，更无机会在台下质疑我书中内容。”
听众纷纷哄笑，不再插话。
“在这等艰难情形之下，亦能成功修炼者，必是天赋异禀之人，其修行有成之后，便成了我们口中的‘神仙’、‘圣人’，”眼见又有人要质疑，说书先生啪地一拍惊堂木打断：“今日我们便讲讲其中一位圣人——【齐天大圣】的故事。”
“……”我稍稍换个姿势，将扳指放到耳边：“我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位‘圣人’？”
“【哼……当历史变成故事，故事又变成传说，其中有几分真相，却是不好说了。】”孙悟空少见地没有嘿嘿嘿。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位‘齐天’自小天赋异禀，拜入名门后修行更是一日千里，学成下山后多方历练，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最终被尊称为‘大圣’。”说书人道。
“【噗哈哈哈哈哈！】”孙悟空狂笑。
“那日，‘齐天大圣’再次从恶兽爪下解救了一个村子后幡然醒悟，若这天地间妖魔横行，禽兽食人的情形不改，他做得再多也是枉然，”说书人啪地又一拍惊堂木：“你们可知这‘齐天大圣’意欲何为？他竟要召集所有修行有成的神仙圣人，将四大部洲天上地下的魑魅魍魉尽数拔除，还人族一个朗朗乾坤！而这，便是我要说的，‘齐天大圣一路从东胜神洲杀到西牛贺洲’，名为‘西游记’的故事。”
“——好！”
“——好汉子！”
“——快讲快讲！”
听众的情绪基本被调动起来了，而孙悟空沉默不语，也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在无声狂笑。
啪！说书先生又是一拍惊堂木：
“那齐天大圣出征前，曾言道——”
1724、我不知是否值得
“无情师姐，怎么不听了？”苏菲推着轮椅，一步三回头：“灵吉菩萨暴打黄袍怪的故事才刚到一半。”
“因为太吵了。”我顺口答道。
扳指里有个猴子时不时狂笑，无论那位说书人讲得再怎么精彩也没法听，而且……
“师姐的意思是，围过来听书的人太多，万一被认出来很麻烦。”马修说道。
“……很多人……在看我们。”唐爱米点着头。
不，带着斗笠和面纱，根本不怕人看吧。
“唔，那我们继续侦查场地？”苏菲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不用看了，至少这‘莲花峰’上的不用，”我偏头示意了一下说书人所在的擂台：“他这番作为便是在检查擂台是否有问题。”
“啊？”苏菲疑惑不已。
“若是普通人说个书，有必要动作这么大吗？一段书说下来，几乎在台上走了个遍，”我稍稍回想了一下那个道长浮夸的动作：“他检查擂台本身，而慕名而来的听众则无意中替他检查了擂台周边，若是在众目睽睽下弄出什么密道机关，明教一定百口莫辩，可惜没有。”
“嗯……也就是说，还有其他人对明教抱有警惕之心？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生死符’的事了？”苏菲又问。
“不，那些名门大派若发现这么严重的事情，可不会像人手不足的我们一样只是做一点有限的准备，直接联合所有到场门派围攻光明顶都有可能。”我摇着头说道。
“……名门大派？”唐爱米疑惑。
“我只看出他实力很强，无情师姐竟然能看出他的身份吗？不愧是师姐。”马修语带惊叹地说道。
“那是武当派的长老……”我回想了一下孙悟空之前说的：“诸葛正我。”
“武当长老？说书人？”虽然此时已经远离了“说书擂台”，苏菲仍然忍不住回头去看。
“父亲曾给我讲过一则逸闻，说武当派三大长老，诸葛正我，诸葛小花和诸葛神侯，这三兄弟若是单凭名字去猜测性格，一定会全错，”马修说道：“诸葛正我豪放不羁，诸葛小花严肃古板，而诸葛神侯……是个莽夫。”
“以名字缺什么起什么而论，其实没什么问题。”我稍稍把扳指从耳边拿开以避开孙悟空再次爆发的大笑。
“小姐没有不好，少爷不是很坏。”苏菲立刻接道。
……正在准备比赛的弟弟一定打了个喷嚏。
————
“林姑娘？”
准备离开莲花峰时，有人拦在了我的轮椅前。
对于被人认出来，我已经有所准备，毕竟只要突破“瘫痪之人一定不会出远门”的思维定式，再认得我坐着的机关轮椅，想要确认我的身份并不困难，但也仅限于熟人。
笔趣阁
至于这位将我拦下的女子，我非常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她，毕竟这身打扮想让人忘记都难。
她看上大约二十出头，梳着简单的长马尾，一张鹅蛋脸，细长柳叶眉，斜挑丹凤眼，右眼下有一颗完全没有破坏容貌的黑痣，总是令人忍不住往那看。
身上穿着……一套墨绿色的全身重甲，左手持一面绘有虎头的漆黑方盾，右手提一柄同样漆黑的厚背单刀。
盔甲什么的，江湖上也不是没人穿，毕竟有些秘境是由前朝武库演化而来，得到品级比自己身上高，但外形不佳的宝物后，大部分人都会一咬牙穿上。
相对而言，盾牌这东西就少见的多，毕竟所有的修士都是“攻高防低”，一击不中还有下一击，躲避和反击才是主流战法，支起盾牌除了会让自己变成靶子之外，还不能防御术法，几乎没有人会做这么傻的事，除非……那面盾牌是特别强大的宝物。
“你……”
“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我还没来得及搭话，马修便直接取出她的笔一个箭步挡在我身前，向那女子呵斥道。
不，这反应也太大了点，已经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对方“你猜对了”，以她平时沉稳的性格而言，似乎不该如此失态。
“铁手？”我试着提醒她我们现在的身份。
“抱歉，无情师姐，”马修没有回头：“这个人很危险。”
危险？看看这种把自己包成龟壳的装备，能有什么危险可言？
“‘无情’吗？”那名女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我们会很合得来，‘无情’姑娘。”
“有话就说！”马修依然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我的名字是‘张星彩’，就是同那个与你退婚的男人缔结婚约的‘张家小姐’，”那女子说道：“而我参加名剑大会登记的名字是‘孙忘情’。”
“……咦？”我差点不礼貌地抬手去指：“精于符修，笃信佛教，悲天悯人，菩萨心肠？”
“怎么？莫非菩萨心肠便不能有雷霆手段？”张星彩晃了晃手上的盾：“我信佛的原因是，他们说恶人轮回后会变成畜生虫豸，这让我十分解气，毕竟我一向不忍心折磨人，都是一刀砍了。”
“那外界对你的传闻……”如果我腿脚没问题，此刻大概已经跳起来了。
“孙忘情砍的人，同我张星彩有什么关系？”她眨眨眼。
“……好吧。”我一时竟然找不到理由反驳。
“那么，你找无情师姐有什么事？”马修的态度似乎有所软化，但并没有让开。
“我原本想去林家，看看能不能见到那个传闻中‘因为不忿自己被退婚，为了超过张家小姐而钻研医术，只为让负心人后悔’的林家小姐。”张星彩哈了一声：“传闻中。”
“我……”“你……”
“我先说，”张星彩抬手制止我开口：“传闻中有一条没错，我其实并不介意被父母安排婚事，但，不能是心里有别人的家伙，他是不是说过要获得名剑大会冠军，为你挑一件能治愈你伤势的宝物？从这一点出发，他就已经没有机会了。”
你们张家的消息挺灵通嘛。
“另外，他要获得名剑大会的冠军才有资格娶我不是吗？那么我就来夺走这个冠军，剥夺他的资格，不给他拒绝我的机会，”张星彩顿了顿：“至于那能治疗你伤势的宝物，换个人交给你也是一样的吧？”
……这届名剑大会真是越来越有看头了。
1725、我所思不止于此
“【今日乃是每隔四年举办一次的名剑大会进行的第一天，共计二百三十三名年轻才俊即将开始对‘新秀榜’的排名及其各排名附带的奖品展开角逐，我是本届名剑大会莲花峰会场的总主持和总裁判，诸葛正我，而这位则是少林派罗汉堂首座，法海大师。】”
“【阿弥陀佛】。”
“【或许诸位会疑惑，为何这届大会的初赛会分散到三座主峰上面进行，但这件事只需稍作思索便能得出结论——诸位报名的积极性太高，以至于光明顶已经容不下那么多人了。】”
莲花峰擂台区域的一角，搭起了一座不算很高的高台，此刻上面正坐着两个人侃侃而谈，他们讲话时显然调动了灵气进行扩散，导致即使是处于人群外围的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其中之一是之前那天看到的说书道士，而另一个则是位面貌俊秀，但浑身透着杀气的青年僧人。
“【报名成功并获得擂台编号的侠士，可以前往比赛擂台等待裁判安排上场比试了，不必担心会误判漏判，我们即使坐在这里也能看清每一个擂台上每一名侠士的动作，大师你说是吧？】”
“【阿弥陀佛。】”
“‘铁手’师妹，”我看了看似乎有点紧张的马修：“别担心，这是初赛，你不可能直接就撞上黑马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马修深吸了两口气：“我怕即使是用最弱的招式也会把对手打死。”
这倒确实，医仙谷的武学主要由无关紧要的打穴攻击和令这些攻击埋下的暗伤一起爆发的招式组成，一不小心的话……
“那只能相信诸葛长老和法海大师的手段了，另外还有你自己的医术，实在不行还有我在，”我派派她的手臂：“去吧。”
“……”马修又停了停，在那些一边吹牛一边走向擂台的人开始变多后，才下定决心走向属于她的擂台。
“嗯……说起来，这位武当长老好像正经了不少啊。”我重新把扳指放在耳边。
“【哈，你知道他为什么会被分到跟法海一起吗？就是以为法海不会接他的话，能让现场安静一点。】”孙悟空说道。
安静？
我正在思考孙悟空是不是用错了词，诸葛正我又开口了。
“【遥想当年，名剑大会刚开始举办的时日，所有参与者全都用剑，但现在不同啦，看看台下这些侠士，手上拿的都是什么？】”他稍作停顿，然后才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什么带钩儿的，带刃儿的，带尖儿的，带翅儿的，带峨嵋针儿的，带锁链儿的，十八般兵刃真是样样都有啊~】”
“——好！”
“——再来一个！”
本身看打擂就是看热闹，不料这边竟然还有相声听，台下的观众或者说听众纷纷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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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君且看，一些性急的侠士已经登上擂台上开打，离我们最近的这处擂台上便有一位使亮银枪的侠士，看他刺出去是梅花千朵，洒回来是冷气飞扬，枪缨一扎光闪闪，五把钢钩内里藏，若是中了这一枪，十停有九是命必亡~】”诸葛正我真的又来了一段。
“——这不是那个金有为吗？”
“——道长你眼神不行啊，那是用水凝成的冰枪。”
“——御水和御冰可是两回事，名剑大会改规则之后他竟然也换了招式，不愧是‘新人王’。”
“——他竟然没有直接进复赛，这不是欺负人吗？他的对手还是个女——”
哗啦！嘭！
冰枪直接被一面厚重的盾牌拍成两截然后粉碎，而持枪的青年错愕之下没来得及变招，被紧跟在盾牌后面的一记重刀直接劈飞出了擂台。
由于必须确认失去战斗力才能判断输赢，掌管那处擂台的明教弟子立刻前往查看，略作检查并问了几句话之后，举起双手示意他淘汰出局。
“别看了，我用刀背砍的，”张星彩提着刀盾走到擂台边缘：“快让下一个上来。”
明教弟子安排人把金有为抬走，然后对着号码簿喊了几声，最终摇头表示她的对手全部弃权了。
“【哦，真是惊险，我刚刚还以为他要被劈成两半，担心刚开赛就出人命会不会降低我这个裁判的风评，】”诸葛正我装的好像刚刚夸金有为的不是他一样：“【不过其实不用担心，法海大师刚刚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那招叫‘舍身决’，可以替其他人承受接下来十息的所有伤害，没错吧？】”
“【阿弥陀佛。】”
怪不得大师不说话，因为话都被他给抢完了。
“那门绝学似乎和‘李代桃僵’有点像，只不过他是伤害之前，我是伤害之后，对于被保护者来说自然是前者更好，但他们会更感谢后者。”我看不出少林派大师是否曾做好准备，只能简单评价一下这个招式的效果。
“因为他们会觉得即使没被‘舍身’，也能凭借自己的本事躲过。”苏菲哼道：“夜郎自大，鼠目寸光。”
这词……好像全用错了。
“【……呵，看来俺的后辈也并非一无是处，】”孙悟空忽然说道：“【他察觉在场大部分人都受到了某种影响，但分不清来历，又不知是何效果，所以打算一并解除。】”
嗯？怎么解除？
“【一个超大范围的‘镇山河’，】”孙悟空仿佛猜到我要问一样续道：“【未免被人发现，那招的口诀全夹在垃圾话里。】”
他讲评书和相声是为了这个？
噗——
便在这时，马修的对手忽然口喷鲜血倒地不起。
“我，我说了你认输就好，硬要冲穴一定会重伤。”马修慌慌张张地对着明显听不到她讲话的刀客说道。
明教弟子上前检查了一番，示意马修，或者说“铁手”获胜，然后把那个倒地的对手给抬走了。
“【哦，吐了这么多血，看来这名侠士醒来之后得吃点好的补补了，】”诸葛正我说道：“【比如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烧花鸭、烧野雉、烧子鹅、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什锦苏盘，、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
“【阿弥陀佛！】”法海大师怒喝一声。
唔……等等？我在一片哄笑中盯着把受伤失去战斗力的侠士抬走的明教弟子。
他们特意改规则，还准备好了抬人的人手，是不是有为了避免败者为了疗伤，自省内视时发现“生死符”？
1726、我无惧前路何往
“【本届‘名剑大会’的决赛赛程即将开始，想必各位侠士已经期待已久了，我是你们很熟悉的，来自武当派的诸葛正我，而今天和我搭档的，乃是一名女侠。】”
“【我是峨眉派的纪小兰。】”
决赛日，光明顶之上人山人海，房顶树梢上都站满了人，让人不由得担心它们会不会因为人挤人而突然垮掉。
我和唐爱米、苏菲正身处在西垣专门腾出来的贵宾席——一处可俯瞰赛场的阁楼中，倒不用担心这个。
坐在解说台上的诸葛正我依然是那副没什么正形的模样，而他的解说搭档则是一名容貌清丽端庄，一身稍显华丽的粉色裙装，看上去非常正常的女子。
“【众所周知，纪女侠乃是峨眉掌门明启师太的关门弟子，曾连续夺得两届‘名剑大会’的冠军，若非第三次她拒绝参赛，或许能成为第二个蝉联三届冠军的新秀。】”
“【应该给新人一点机会。】”
“【不过，各位更加耳熟能详的则是纪女侠同那届她放弃的名剑大会上决出的冠军，丐帮何申的纠葛，据我所知——】”诸葛正我正经了没一会又开始八卦。
“【请您，介绍，参赛，侠士。】”纪小兰的声音像是同牙缝里嘣出来的。
“什么纠葛？”我稍稍偏头去问西垣。
“你不知道吗？……哦对，应该没人会对你讲男女情感方面的江湖逸闻，尤其是在你被退婚之后。”西垣啪地一拍手做恍然大悟状。
……这姑娘被人追杀，自己的原因至少得占五成。
“简单来说，那个叫何申的丐帮弟子在前两届参赛时全都是被纪小兰轻易淘汰的，他努力修炼试图一雪前耻，结果第三届时她直接没参加，一口气无从宣泄，于是开始很孩子气地到处找她的麻烦，在经历了一系列事件之后，现在已经被默认为一对欢喜冤家——除了他们本人。”西垣笑道。
这是什么离谱的故事……
“【咳，这次决赛赛程中共有八位青年才俊获得参赛资格，】”诸葛正我在纪小兰凉飕飕的目光中转移话头：“【其实到了这个阶段，他们都有资格获得由各门派提供的奖品，无非是个挑选先后和挑选数量的竞争，如果能和其他选手商量一二，想要获取特定的奖励也是有可能的。】”
“【但去求人和被人求是两回事，】”纪小兰补充道：“【而且，若有志在必得的东西，被人抢先挑走然后提条件也很难受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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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点，大家或许有所耳闻，太原龙家的龙之介侠士和青城林家的林殊侠士的目标一定是我们武当派提供的‘地’级宝物‘黑玉断续膏’，只不过龙侠士是为了和过去做一个了结，而林侠士则是为了给亲人一个未来。】”诸葛正我感叹道。
这位武当长老偶尔也有正经的时候嘛。
“【具体赛程的话，诸位应该已经很清楚，但我还是再重复一遍，】”纪小兰顿了顿：“【八名侠士将分为两组，各自对战三场，胜者三分，平局各一分，败者零分，两组的前两名将在抽签后进行淘汰赛决定前四顺序，每组的后两名由于奖励一样，不再进行排名。】”
“【所谓平局，即在规定时间内未分胜负，这样的话，纯防守打法至多能获得三分，几乎没有出线可能，】”诸葛正我道：“【这条规则是为了某个取巧的侠士及其创造的打法所立，但他本人因为改用其他打法而在初赛便战败，未能挺进八强。】”
“【我们已经提到了两位参赛侠士，‘太原火焰刀’龙之介和‘独孤九剑’林殊，】”纪小兰道：“【他们之间似乎有恩怨未了，但因为处于不同的分组，想要一决高下得等到淘汰赛。】”
……恩怨未了？
我向弟弟的方向看了看，发现他正在对许久没见的龙之介吹胡子瞪眼——哦，他没胡子。
不用读口型也能猜到，蠢弟弟一定在那里说什么“负心汉”“落井下石”之类的话，若是我在旁边，一定会给他一个暴栗，这么说岂不是间接表达我很在意那婚约一样？
“【所谓‘巾帼不让须眉’，本次决赛阶段共有三名女侠入围，分别是来自‘自在门’的‘铁手’姑娘，来自‘苍云派’的孙忘情姑娘，以及属于东道主明教的西奈姑娘，】”诸葛正我说道：“【身为裁判和解说，我不应该评判参赛侠士的实力，只随便说一句：若是把她们当成普通的弱女子，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另外三名参赛者，则是来自‘蓬莱岛’的吴月侠士、来自‘昆仑’的洛无侠士以及来自五……仙教的云陵侠士，】”纪小兰似乎有点口误，说完后立刻速度很快地转移话题：“【诸葛长老，你有没有发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这次入围决赛赛程的侠士中，没有一个是来自少林、武当和峨眉的？我们峨眉派是因为今年没有实力足够的适龄弟子可以参赛，武当又是因为什么？】”
“【哼，师门不幸，】”诸葛正我用明显装出来的愤怒语气说道：“【我武当派倒是有参赛者报名，但司徒钟那小子因为喝了太多酒，在复赛阶段缺席被判负了，回去之后定要严厉惩罚他。】”
“【是吗？我觉得他挺随诸葛长老你的。】”纪小兰笑道。
“【笑话，你可曾见过我缺席任何一场解说吗？】”诸葛正我话语出口之后，思索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评书。】”
“【诸葛长老，你完全说反了。】”纪小兰语气无奈道。
“【咳，关于少林派，我同法海大师交流时问过这个问题，】”诸葛正我强行转移话题：“【众所周知，少林派弟子想要下山必须通过十八铜人阵，但这些铜人使用时间太长的话会磨损，动作会变得迟钝，让通过变得容易，所以少林派会定期对这些铜人进行维护和修缮，而自从三年前墨家应少林派所请对铜人进行升级后，再没有一名年轻少林弟子能通过十八铜人阵，我偷偷去研究过——】”
“【好的——参赛者已经做好登擂的准备了让我们把目光转向赛场擂台看看这次名剑大会究竟谁能拔得头筹呢？】”纪小兰语速飞快地阻止了诸葛正我泄露其他门派机密的行为。
“呵呵，这次比赛必定会无果而终，”西垣在旁冷笑：“现在还好，但当冠军争夺开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里之刻，便是丁夏冬动手之时。”
“呵……”我仔细想了下目前为止做的布置：“就怕他不动手。”
1727、我与最后的赌注
“‘铁手’师姐，你是不是放水了？”马修来到藏身处时，苏菲气鼓鼓地质问她。
“没有，我确实是想提前把龙之介淘汰的，但他太强了，五毒的云陵倒是不强，但恰好能解除我的暗劲，最后那个西奈又一门心思打假赛等着被淘汰去布置后手，人人都能从她那拿三分，最后积分排第三也没办法。”马修一边说一边把手递给我。
此次名剑大会进入四强的，分别是龙之介、林殊、“孙忘情”和云陵，马修和急于同西垣汇合的西奈不提，昆仑和蓬莱的吴月和洛无两人似乎有什么私人恩怨，第一次“小组赛”就打得火花四溅，最终双双重伤，把前两名拱手相让。
目前的比试顺序是，龙之介对孙忘情，林殊对云陵。
嗯……这抽签一定有黑幕吧？怎么全是观众喜闻乐见的场面？
“无所谓，我们本来就不是来拿名次的。”我把目光从擂台上收回，握住马修的手开始转移她身上的“生死符”。
是的，生死符，马修是我们这个队伍里唯一没有拒绝明教提供食水的人，她作为医仙谷传人，想要试试看那东西能不能通过医疗手段解除，而我也得尝试转移“成型”的生死符的手法，为了防止盯着决赛的丁夏冬和他的手下察觉，特意没有在她完成比赛之前拔除。
【李代桃僵】！
“唔！”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苏菲小声惊呼道。
“没什么，只是被转移的速度吓了一跳，”我感受着从马修身上转移过来的“生死符”：“它竟然是水滴，不，露珠的形状。”
“毕竟它本身是水，”马修似乎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试试找到它的触发方式并解除，那样一来它就只是普通的水了。”
“似乎，有微量的灵气蕴含在里面，我试试看吧。”我收回手，把扳指放在耳边做思考状。
“【某种意义上，这‘丁夏冬’是个天才，】”孙悟空说道：“【在你们全都停留在‘引气入体’阶段时，他竟然找到了通向‘炼气化神’的门路。】”
那是什么？
“【嘿嘿嘿，‘引气入体、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悟虚合道’，这是用灵气强化自身的修炼路线，但由于‘灵根’这东西太过方便，此世之人全都停留在第一阶段，转而追求将灵气灌注到武器、符咒、术法、丹药之上，这就造成了所有人都攻高防低，互相打架时基本都是一砖拍死的情形，若能被拍上一砖而不死，便可称得上高手。】”孙悟空又笑。
猴子又开始吹牛了。
“【怎么？不信？处于‘炼气化神’阶段的，你面前可就有一个，】”孙悟空仿佛能猜到我在想什么一般继续说道：“【把你的跟班丫头放出去，她能赤手空拳打翻在场所有人——在不用武器术法的情况下。】”
坐着打我还天下第一呢。
不过，在适当的情况下关门放苏菲，可能会有奇效就是。
听孙悟空吹牛的时候，我已经稍稍将那“水滴”解析清楚了，它内部的灵气一直在不停地旋转而没有散逸，若有外部灵力触发，就会立刻膨胀扩散到某种预定的形状，激发出特定的效果，我自然没兴趣将它在自己身上引爆，直接把那些灵力给抽了出来，它习惯性地转了两圈之后，飞快地消散不见。
转移速度还算快，但抽取灵力就慢得多，接下来如果时间上来不及的话，只能先转移再慢慢抽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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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琢磨“生死符”的时候，擂台上的两场半决赛已经同时开始了。
一边是龙之介和“孙忘情”：
“很抱歉，孙姑娘，我不会手下留情，因为我有必须获胜的理由。”
“是吗？你就那么想要娶那位张家小姐？”
“……是。”
“很巧，我同张家小姐熟识，得替她打抱不平一下，若你得了冠军，又不愿娶她，该当如何？”
“……届时姑娘自可拿刀来砍我。”
另一边则是林殊和云陵：
“云兄弟，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不过既然站上了擂台，便认真地分个高下吧。”
“林兄，听闻你尚未订婚娶亲，不知令尊和你姊姊对苗疆女子有何看法？”
“嗯？怎么？你有个妹妹要介绍给我？”
“……对。”
“事先声明啊，要是她还没你这个男人好看，我可不要。”
“……保证比我好看。”
“【哦~看来这次的比赛都是相熟之人，】”诸葛正我又开始嚷嚷：“【虽然大会规则并未如此规定，但如果你们打得不好看，我们可是要收回奖品的哦~】”
“【别打岔！现在的重点是这个吗？！】”纪小兰怒道。
“【啊？按照规则，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开打了，我催催而已。】”诸葛正我一脸迷茫。
“【哼……】”纪小兰一副夏虫不可语冰的态度：“【男人都是傻瓜和瞎子。】”
这位峨眉派的姐姐说的太对了。
————
“【啊，有个消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在我正开心地看擂台上的八卦的时候，孙悟空又开口道：“【若那丁夏冬还未掌握炼气化神的法门也就罢了，但他若是已经踏入门内，哪怕只有一只脚，也能察觉你刚刚破坏‘生死符’的动作。】”
你不早说？！
轰隆——！
下一刻，另外一处观景高台轰然炸裂，明教教主杨不悔和他的几个护卫被从中炸飞了出来，在空中艰难调整姿态之后，直直地摔到了决赛的擂台上。
“——咦，是杨教主？”
“——这是要讲话吗？但出场方式……”
“——蠢货！这是敌袭！”
“【夏东海！你竟然偷学‘乾坤大挪移’？！】”只有一条独臂，头发半边雪白的明教教主翻身站起，对着他刚刚飞出来的观景阁楼喝道：“【明教弟子听令——】”
“【明教弟子听令！】”在他下达命令之前，有个比他更大的声音响起：“【立刻将光明顶上的所有人都抓起来！】”
随着话音，一个看上去憨厚和蔼，亲切善良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阁楼的缺口上：“【原本我还想等一等，但既然已经有人能破解我的‘生死符’，那么便提前一些发动也无妨。】”
“——什么？这是什么笑话吗？”
“——我就知道明教不安好心！”
“——想要抓你爷爷，还早得……唔呃！？”
比赛半途中断，而后又冒出一群手持武器，神情诡异的明教弟子，在场观众自然不乐意，正准备进行反击，却突然一个个浑身抽搐栽倒在地，即使是刚刚落地的明教教主也闷哼一声半跪了下去。
“【好贼子！】”诸葛正我反手拔剑，便从解说席直冲那座阁楼。
“【别动！】”丁夏冬抬手虚虚一招，将一名武当弟子从地上抓起，挡在诸葛正我突击的路径上：“【我可以在一念间杀死所有中了‘生死符’的人，你要赌一把你的剑是否更快吗？】”
“……”诸葛正我拧起眉头，缓缓收剑后退：“【明教，不，你想做什么？】”
“【虽然在场有许多青年才俊，但更多的只是江湖游侠，并非不能放弃。】”纪小兰也擎出了她的双剑，同诸葛正我并肩而立。
“【呵，放心，我的目标正是这些青年才俊，不会要求你们这些难以被控制的名宿为我效力的，】”丁夏冬缓步从阁楼走下：“【由于连续数届‘名剑大会’顺利举办，你们已经放松了警惕，只来了些长老堂主入室弟子之类，可完全阻止不了我。】”
“【地辟能存凶恶事，天高不负善心人，逍遥稳步如来径，只到灵山极乐门——】”法海大师从看台上走下，一边高声吟诵一边向外散发出阵阵金光：“【阿弥陀佛】。”
被金光接触到的倒地侠士不再面露痛苦之色，但也没能重新起身。
“【‘散魔功’不会有用，因为这不是来自外部的伤害，而是他们自发的‘进化’，】”丁夏冬嘲笑道：“【同理，道长你的‘镇山河’也一样。】”
“【你到底想做什么！】”诸葛正我若有所思，而纪小兰怒喝问道。
“【我？我只想成立一个新的，可以号令天下的宗门而已，而这些才俊就是基石，】”丁夏冬说道：“【既是从明教拆出来的，便叫‘日月神教’吧。】”
“【呸，你在做梦！】”杨不悔气息不稳地怒骂。
“【呵，做梦？你以为这些明教弟子为什么会追随我？当然是因为我让他们看到了更广阔的未来，你们正在使用的修炼之法，很快就会被丢进历史的垃圾堆，而我将一统南瞻部洲，乃至四大部洲——】”
目前的情况基本还在预演的范围之内……我和马修对视一眼，她直接将我从轮椅上背起，带着苏菲和唐爱米从这处密室离开。
有孙悟空的佐证，可以确定这家伙的说辞基本是正确的，但他本身并不知道成体系的修炼方法，说出来的也全是颠三倒四，怎么听怎么像邪修的玩意，完全不必担心在场的各大门派被忽悠。
即使退一万步，当今的江湖接受了新的修炼方法，也轮不到这个劣迹斑斑的恶棍来引领潮流。
我现在的目的，是在唐爱米提供的隐匿效果下，悄悄去吸走外面那些中招者的“生死符”，争取将“空木葬花”升级到“斗转星移”，然后将一大堆生死符全拍到丁夏冬脸上。
现在和之前的情况不同，中了生死符的人可能会昏死过去，生死符也会因此暂时失效，所以有一部分生死符断了联系他也不会立刻发现。
目前的阻碍只有听命于他的明教弟子，属于我的“六脉神剑”能解决的程度，实在不行还有苏菲的拳头，唐爱米的追命箭，以及马修……哦，她得背我。
另外，吸引注意的话……
“纳命来！你这个叛徒！”在我开始行动之后，西奈和西垣带着一批提前藏好的明教弟子冲杀了出来，和听命于丁夏冬的人打了起来。
“【叛徒？哼，你们俩也有资格说这个词？】”丁夏冬正同诸葛正我和纪小兰以及法海对峙，只是瞟了那边一眼，没有进一步说明。
“去死吧！丁夏冬！”在他分心的瞬间，林殊整个人化作一道剑光激射而出，直刺丁夏冬的眉心。
……你是没听到明教教主特意说出来的情报吗？乾坤大挪移！
“【哼！】”丁夏冬随手一挥，弟弟的剑势便如陷入漩涡一般被极大的减速，然后扭曲，调转回头直直地刺向下意识地跟着他的云陵。
云陵下意识地侧身躲避，，仍然被从肩到背划出了一个长长的伤口，鲜血剧烈喷涌而出。
“啊，云兄！”林殊惊呼一声，反手揽住他，左右看了看，转身就朝我的方向跑来。
“【我说过，在场之人没有能伤到我的，今日的计划也绝无可能被破坏，你们三个还是尽早返回宗门的好。】”丁夏冬似乎瞧不上弟弟的实力，转而继续同三名长老讲话。
……若丁夏冬有点脑子，蠢弟弟你这就是资敌懂不懂？
“林兄，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等等再说！”
“不，我……”
“我建议你最好还是等等，不然等下就要恼羞成怒杀人灭口了。”
由于这两个傻子再没人阻止就要上演什么欢喜冤家的桥段了，见他们的位置还算合适，我直接让唐爱米解除隐匿，按住云陵的肩，移花接木空木葬花一气呵成，顺便扯开她的外衣露出裹胸布，然后丢下只有手臂轻伤的两人，继续去收集生死符。
“姐姐等下，我有——咦？云兄弟你竟是女子？”
“……是。”
“那你还要把妹妹介绍给我吗？”
“……嗯？”
“我怕她吃醋。”
“……林殊你可以去死一次吗？”
感受着身下马修因为憋笑传来的震动感，我无力扶额。
有时候很难判断弟弟到底是真蠢还是在装。
“【对了，丫头，】”孙悟空忽然说道：“【如果你的计划失败，可以把俺叫出来打人，不过仅限一次，还得有召唤咒语，那小诸葛冒充说书先生时讲述的，关于俺的诗文还记得不？】”
当然记得。
【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1728、我，是——
【路边的茶楼，人影错落，街上传来，两三声吆喝。】
【且看他口若悬河，衣上有风尘，却原来是一位江湖说书人。】
乌有城的一间茶楼上，诸葛正我又换上了一身说书先生的旧袍，在那里说书讲古，忽悠没见过他的江湖侠客。
我戴着斗笠，手上端一杯清茶，坐在角落里听他信口编排别人。
而时下最炙手可热的，自然是之前的“名剑大会”和“光明顶事件”。
没有门路的江湖客，基本只能道听途说一些诸如“明教想要把参会者一网打尽”、“光明顶炸了”、“名剑大会停止举办”之类似是而非，完全没有细节的谣传。
单就这三条传闻而言，具体来说分别是：
丁夏冬化名“夏东海”打入明教内部，通过“生死符”控制住大部分明教弟子，试图将参与名剑大会的各门精英胁迫到自己手下。
西垣和西奈这两个来自拜火教的卧底率领剩余的明教弟子进行反抗，最终引爆了安置在光明顶密道里的火药把光明顶整个炸塌了。
经过到场的各门派长老商议决定，本次名剑大会不作数，推迟一年之后，由少林、武当、峨眉联合举办，具体赛制以及后续名剑大会的规则等其他相关事宜之后再议。
【人前摇扇，醒木拍桌，各位看官，你细听分说。】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刀光剑影，没了多少世间传说。】
就如同孙悟空所说的那样，灵气复苏以来，各个名门大派对它的应用一直停留在非常粗浅的阶段，即使偶尔发现一些进阶的技巧，也敝帚自珍不会分享。
机缘巧合之下，却是丁夏冬这个“三姓家奴”首先发现了其中的诀窍。
他原本是少林弟子，因为想要潜入藏经阁被逐出师门，后隐瞒身份带艺投师到我林家门下学到北冥神功的一鳞半爪，之后出走明教试图偷学乾坤大挪移，暗地里同“玄冥二姥”成立“星宿派”，又拉拢同为少林弃徒的“生死无常宗”，并从他们那里发现了“情花”和“生死符”的制备方法。
到这里为止，他的目标也仅仅是控制明教，称霸江湖，免得被我父亲追着揍，但他在不断制备“生死符”的过程中，领悟了“炼气化神”的窍门。
按照孙悟空的说法，这仅仅是修炼的进阶阶段而已，但对丁夏冬而言，无异于给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不知他怎么想的，似乎认为那种修行方法能让他“成仙”，然后人生目标就变成了“成为人间第一大派”，继而把目光对准了“名剑大会”。
从结果来看，他非常自信地认为，即使那些名门大派的弟子一开始是被迫加入，在得到“修仙”法门之后，就会对他死心塌地。
【那天山女子，独守枯城，也只是为了曾经的那一个人。】
【那昆仑痴儿，一情难分，谁曾想这一去再不相逢。】
啧……诸葛老儿在瞎编排啥呢？
虽然我说过为了避免麻烦，要隐瞒一下丁夏冬的身份来历，但也不能是我“天山派”的弃徒吧？这种货色还有姑娘一直等他？
等等，照他这个瞎编的人物关系，等他的得是我娘……
臭牛鼻子！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侠骨柔肠，醉了多少此间看客。】
【本就是浮萍游子，漂泊本无根，萍水相逢，浪迹天涯君莫问。】
啊这……开始吹我弟弟和弟妹了？
也不是不行，毕竟他们确实出了大力，击败那些被胁迫的明教弟子的“独孤九剑”和治疗中了生死符的侠士的“醉舞九天”，听起来就像一家人。
那被蠢弟弟叫做“云陵”的兄弟，真名“云绫”，是当代五毒教教主的三女儿，上面还有哥哥“云飞”和姐姐“云曲”，完全没有继承家业的责任，想要弃毒从医，那位教主也依着她，但那位亲家翁大概完全没想过宝贝女儿会被一个傻小子拐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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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说“拐跑”吧，云绫原本女扮男装同我那弟弟称兄道弟处的还不错，基本没有往那方面想，至少当初分别时还没那么想。
但是，凡事就怕但是，她在追踪那些收集情花的星宿海弟子的时候被“情花”给扎了一下，平时一直和弟弟在一起还没什么，结果回到苗疆之后不小心想他，直接就发作了，五毒教上下顿时一片鸡飞狗跳，结果硬是没能解掉这个毒。
由于中毒不深，云绫在缓解症状喉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蠢弟弟，返回中原来寻他，结果恰逢弟弟在闭关炼剑……一个大写的惨字。
总之，弟弟如果要去苗疆提亲，大约会面对一群暴怒的准亲戚，走个刀山火海万毒大阵什么的，应该只能算开胃菜。
【那江山如画，各走一程，也苦尽了人间的多少苍生。】
【那美女多娇，爱看英雄，道尽了江湖的血雨腥风。】
不是……你吹谁不好吹龙之介？
也行吧，毕竟“太原火焰刀”和“苍云孙忘情”是唯二能正面和掌握乾坤大挪移的丁夏冬正面战斗的年轻一代。
龙家的火焰能直接蒸发那些“生死符”，而孙忘情由于身上宝甲的缘故，完全无视那种奇异的术法，很是为我收走“生死符”拖延了一段时间。
不过，有点滑稽的是，这两个人在战斗中产生了惊人的默契，配合起来完全可以用“天衣无缝”来形容。
虽然这种事本身是因为龙家和孙家武学互补的缘故，但张星彩现在化名的是和他毫无关系“孙忘情”。
其造成的结果是……龙之介挂念着一开始的婚约者，为了迎娶张家小姐冲到名剑大会头名，然后又同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侠一见钟情。
不出所料的话，因为这次事件，他“花心”、“渣男”之名，从南瞻部洲到北俱芦洲，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城中楼阁，几经风霜，天涯游子，一梦黄粱。】
【神鬼志异，荒唐一场，谈笑一段，半生疏狂。】
嗯……终于到大结局了。
由于丁夏冬拿中了生死符的各派弟子做威胁，法海大师、诸葛正我和纪小兰投鼠忌器无法动手，只能看着龙之介和张星彩，林殊和云绫对其进行攻击。
所以说，他们果然没听我的。
有“乾坤大挪移”这种功夫在，围攻他的人越多，他应对的就越轻松，轻松到什么程度呢？那家伙甚至开始以胜利者自居，将他的计划，布局以及对“炼气化神”的粗浅理解给讲了出来，试图说服面前的青年才俊主动投入他的麾下。
不过很可惜，在场的二男二女全都不吃这一套。
人质？关我们屁事。
更先进的修炼方式？打死你不就有了？
最终，在丁夏冬嚷嚷“你们竟敢敢违抗拥有神之力的我？”之时，两个姓西的西域女子引爆了光明顶下面的炸药。
不过，她们到底准备时间太短，没能一口气炸掉光明顶，只是让它开始不断崩裂坍塌。
如此一来，各派长老就没有被威胁的理由了，如果继续踟蹰不前，自家的弟子就会被摔死，于是纷纷出手救人，将弟子和围观侠士向其他两座山峰疏散。
丁夏冬有心阻止，但却被决赛四人组拖住无法分身，也因此没能发现他绝大部分的“生死符”都已经失效。
最终，被我趁机偷袭，先是一套六脉神剑定住他的动作，然后一记【斗转星移】将那些“生死符”连带包括“灵根断裂”之类的一大堆东西全都拍到他身上。
丁夏冬最终保持着僵硬的姿态和瞪大的眼睛消失在坍塌的光明顶熊熊燃烧的大火中。
【江山易老，几度斑驳，痴儿侠女，奈何情多。】
【酒剑随马，他乡异客，白衣不见，桃花如昨。】
当然，这些功劳都被算在了马修身上，她身为“医仙谷”的唯一传人，本身就有那种能让人突然暴毙的“医术”，能把丁夏冬定住也没什么稀奇。
事后收拾残局时，我装作唐门中人，和唐爱米一起站在马修身后，倒也完全没有引起注意，毕竟没人认为一个走路好好的人同林家的瘫痪姑娘有什么干系。
唯一麻烦的是龙之介，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频频试图同马修讲话，不用猜就是冲我来的，而马修不知是装的还是有意为之，言辞激烈地对龙之介“花心”的行为进行了批判，然后带着我们拂袖而去。
结果就是，他又多了个“见异思迁”的头衔。
【在坐的看官，莫想太多，书中故事，是世间蹉跎。】
【各人心中。它自有评说，听完这段，一笑而过。】
总而言之，到了诸葛正我的口里，这就是一个有着凄惨背景的大恶人，想要趁名剑大会举办之际实施他那邪恶的计划，但最终被在场的侠客侠女历尽艰辛彻底破坏掉的故事。
而为了避免这种事再次发生，以及对事故的后续处理进行磋商，本次“名剑大会”将推迟一年举行，侠客岛的使者将同各主办方协商具体流程和规则。
但大家都很清楚，真正需要磋商的，是丁夏冬主动暴露出来的“炼气化神”之法，这种修炼方式若是推广开来，对整个江湖的影响都是巨大的，而且会进一步拉开修士和凡人的实力差距。
最关键的地方在于，这种修炼方式似乎可以突破自灵气复苏以来无人能突破的一百五十岁的寿命限制。
如果实力同凡人拉大到一定程度，寿命更是超出几十倍，真的有修士自封为“神”和“仙”，视凡人为蝼蚁，又该怎么办呢？
“【当然是建个‘天庭’，把他们关起来。】”孙悟空如是说。
总觉得……这么下去，这位“齐天大圣”当初吹的牛就会一一兑现来着。
【这江山风雨，岁月山河，人世苦短，又有几人看破。】
【大梦一场，也只是戏中你我。】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一段书讲完，诸葛正我飘然离去，而听书人一边讨论书中内容一边纷纷离开茶楼，只剩我还坐在茶楼一角。
由于丁夏冬出奇的弱，原本的安排完全没有用上，既没有放苏菲去打人，也没有让唐爱米偷袭，更不用说放孙悟空出去来个“位格压制”了——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此时，由于我身边不必再时时留人，她们三个已经兴高采烈地去逛街了。
“那么，现在就是治疗最后一个病人的时机了，”我搓了搓镶着金色宝石的扳指：“大圣，我要怎么用【斗转星移】帮你？”
“【把西牛贺洲那两个姑娘离开前交给你的两块‘圣火令’拿出来，】”孙悟空带着笼罩他的阵阵金光从扳指中飘了出来：“【将俺视为一个即将死亡的人，然后转移‘伤势’到它们身上。】”
“难道【斗转星移】可以转移伤势到非活物上？那我母亲——”
“【不不，不能，】”孙悟空摆着毛手：“【能对俺这么做，是因为俺也‘并非活物’。】”
“嗯……”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即使是那些灵修和鬼修，也没听说谁可以将一缕残魂塞在戒指里的，也就是我完全没什么可贪图的，才会无视这个疑点。
那么……我取出那两枚黑沉沉的玄铁令牌，尝试以它为对象，转移猴子身上的“伤势”。
【斗转星移】！
呼……嗡。
几乎在我发动的同时，两块令牌便直接从我手中消失，而笼罩在孙悟空身上的金光以及它和扳指的金色连线也同时消失不见。
“【嘿嘿嘿，】”孙悟空抓了抓脑袋，朝我呲牙：“【就当是一场梦，醒来还是很感动。】”
啊？
等等……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
“哟，林好，你这猴咋卖？”诸葛正我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正盯着坐在桌旁嗑瓜子的孙悟空。
“这猴不卖，拍照五块。”我下意识地回应。
咦……？
咔嚓！
没等我想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手上的“逍遥派掌门扳指”上面镶嵌的金色宝石便突兀地裂开了一道缝，当我低头去看时，整颗宝石便毫无预兆地碎裂成了粉末。
这是……【自我宝石】？
我，是——
1729、无限未来（一）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当发现自己干出了什么特别蠢的事之后该怎么办？
当然是，大声吟诗糊弄过去。
我之前到底做的什么怪梦啊……
好像是把自己曾经看过的，有点印象的玄幻、仙侠、武侠的恶俗桥段全都融合到一起了，主要人物还全是熟人……
虽然我想自欺欺人地说什么那只是梦，醒了就没了。
但用蠢系统的话说……“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这些追随者，理论上全都是我的“从者”，虽然正常情况下是“御主”梦到“从者”的过往，但我这怎么可能算“正常”？怕不是把所有人拉进来陪我演出了一场大戏……
不行，太丢人了，我要继续大声念诗。
“话说我林家大宅有正房五间，前出廊，后出厦，东西厢房，东西配房，东西耳房。东跨院是厨房，西跨院是茅房，倒座儿书房五间为待客厅，明摘合页的窗户，可扇的大玻璃，夏景天是米须的帘子，冬景天子口的风门儿，往屋里一看，真是画露天机，别有洞天——”
不不不，这是评书吧？为什么会把诸葛正我的坏毛病给学来？果然我还没睡醒，再睡会……
我眯着眼睛伸手在身边划拉，想抓个枕头蒙住脑袋继续睡，但划拉了半天除了床单什么也没摸到，于是干脆收回手臂充当枕头往下一趴。
再睡五分钟，三分钟也行。
……嗯？
等下，我睡着之前是什么状态来着？
好像……因为始终没有“人类”诞生，一直处于“弥散”状态对宇宙进行“快进”，而因为看“动物世界”的发展实在无聊，最终在没有“坍缩”的情况下睡着了？
这就有点糟糕了……因为所谓“睡觉睡到自然醒”，仍然需要身体反馈“睡够了，该醒了”的信息才行，而在没有身体的情况下，只有提示姐姐和蠢系统能把我叫醒，其他人……怎么说呢，应该还没法接触到“弥散”状态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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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到底睡了多久？
我稍稍抬起头，环顾四周。
这里是……什么地方？
周围的环境看上去像是一座四面封闭，毫不透光的石质凉亭，陈旧的墙壁上攀爬着大片已经干枯的藤蔓植物，地面则铺满了同样干枯皱缩的花朵。
我自己则正趴在一张正圆形，像沙发又像矮塌的奇怪家具上面，身下则是一块干净齐整的白布，周围完全没有枕头被子之类的卧具。
嗯……它绝对不是我迷迷糊糊自己弄的，这种比起床更像是展览台的古怪造型完全不符合我的审美。
不对不对，现在的问题是，我什么时候“坍缩”了？
我抬起手臂握了握拳头，摸摸头发的长短，再搓两下身上穿着的纯白连衣裙以确认材质。
这好像是我，但又不完全是我。
准确来说，这是那个在“开场CG”中看到过的，双手环抱宇宙的“我”。
也就是说，我其实仍然处于“弥散”状态，只是在使用一个位格相当高，而且几乎和本体一模一样的“化身”而已。
无论如何，先确认一下现在是什么状态，以及这是什么地方吧。
我在床边探头看了一圈，没发现类似鞋子的东西，不过铺满地面的干花瓣看上去似乎挺柔软和干净的，于是直接光脚跳了下去。
啪沙啪沙地踩着花，围着这座“凉亭”转了一圈之后，我顺利找到了“出口”，那是一面由灰色的雾气所构成的“大门”，只是因为之前刚睡醒还迷迷糊糊而看差了，以为是一面浮雕墙。
唔……奇怪的雾门……总觉得这种情形似曾相识，但有点想不起来，脑袋还是有点木木的。
我晃晃脑袋，暂时放弃思考，遵循本能直接将手按了上去。
呼——
并没有“穿过”，或者“消散”之类的事情发生，“雾门”在我碰触它的同时便毫无征兆和过程地消失不见，显露出“凉亭”外面一望无际的昏黄沙漠和同样昏黄的天空。
唔，不能说是完全的沙漠，虽然中近距离只有起伏的沙丘，但沙丘之上仍然时不时有看起来很古典的残垣断壁冒出头来，而遥远的地平线上，更是有一座明显废弃已久的城市矗立在那里。
“喂，蠢系统，这里到底是哪？”我手搭凉棚观察周围：“如果‘世界意志’的居所都破败成这个样子，那世界本身岂不是已经完蛋了？”
一向话痨的蠢系统罕见地没有做出回应。
仔细想想，从我醒来之后，它就完全没有出声，周围也没有疑似蠢系统的小东西。
难道又吃多了，在犄角旮旯里进化呢？
我等了几秒，转而问道：“那……提示姐姐？”
【————】
一串刺耳的尖啸差点把我震聋。
捂住耳朵调出“游戏界面”后，又直接被一大串的【提示】给刷了屏。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摸鱼这么久！
尖啸和刷屏持续了大约两分钟之后，终于缓缓停了下来，恢复成提示姐姐熟悉的清冷声音和措辞标准的报告书面体。
【提示：游戏时间50亿4700万年，获得末日元素65535个。】
【提示：回收末日元素‘零号元素’、‘山河社稷图’、‘轮回空间’。】
【提示：回收的追随者：塔洛斯（监测员）、绿光之王（监测员）、约翰·薛帕德（监测员）、催化剂（林殊）、特图（林殊）、哈罗德·温斯顿（罗曼）、曼哈顿博士（罗曼）、尤利娅（孟娜丽）、云外镜（孟娜丽）、艾米尔·蒙斯克（艾米尔）、敖玉玉（艾米尔）、月咏神奈（苏菲）、安吉拉·齐格勒（玛修）、莎伦·罗杰斯（玛修）、奴隶骑士盖尔（山中老人）、古一（洛神）、炽天使（赵云）、锁匠（阿比盖尔·威廉姆斯）、魔形女（百貌哈桑）、伊莉雅·卡姆斯基（伊莉雅）、凯利·卡姆斯基（卫宫切嗣）、崔妮蒂（爱丽丝菲尔）、崔妮蒂（久宇舞弥）、崔妮蒂（夏蕾）、乔·科尔（言峰绮礼）、哈莉·奎因（克劳蒂亚·奥尔黛西亚）、格温·史黛西（春十三娘）、卡奥斯·莱希特姆（哈斯塔）、娜塔莎·罗曼诺夫（涂山零零）、诺娃（涂山零零）、金固（恩齐都）、铃科百合子（吉尔伽美什）、凯恩·凯茜（凯茜帕鲁格）、巴斯光年（巴巴斯）。】
【提示：未能回收的追随者：伊莉雅（心灵宝石）、灰烬风暴（时间宝石）、玛蕾菲雅（空间宝石）、刀锋女王（力量宝石）、林明美（现实宝石）、康娜·薛帕德（灵魂宝石）。】
【提示：添加了新的追随者，部分神职有更新。】
【结束游戏】
【再来……一回合。】
这是什么奇怪的大杂烩……果然是我乱做梦的错吗？
1730、无限未来（二）
看到那一大串无论是“角色”还是“演员”都十分值得吐槽的“演员表”的时候，我的思绪一时都没转过弯来。
究竟是怎样的情况才会一口气出现这么多能力和实力差距这么大的角色啊？就算这次的世界有整个银河系那么大，但归根结底也是同一个世界吧。
我感觉自己睡着之前的世界融合了孢子、群星、星界边境、魔兽世界等元素已经很离谱了，没想到它们自由发展之后更加离谱。
看看……漫威、DC、质量效应、星际争霸、黑客帝国、守望先锋、黑暗之魂、底特律、超电磁炮、超时空要塞，甚至还有克苏鲁神话……等等，克苏鲁神话？
我看着“哈斯塔”，不由得呲了呲牙。
其实其他世界都没什么，无论力量层次再怎么拔高，甚至突破次元壁，也顶多会跑到漫威和DC的编辑部里去，不至于指向我，但克苏鲁神话就麻烦得多，只要它的世界观形成，“阿撒托斯”就一定是我。
之前的世界，只要那个章鱼头冒出来就坚决打击，多少也有这方面的因素，而这次明显不太妙：这个“哈斯塔”不是以“角色”的身份出现的，而是以“演员”的身份出现，就意味着整个世界观已经成型，好死不死我还真就睡着了。
“那个，提示姐姐，我这个化身叫什么名字？”我扯了扯白色连衣裙的裙摆，觉得这造型怎么看也不像是阿撒托斯，于是开口问道。
【提示：‘死亡（Death of the Endless）’】
哦，原来是漫威五大神……这明明是DC那头的吧？！
不过，也行吧，DC那边的至少没有漫威这边乱，又是灭霸又是死侍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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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瞥了一眼“演员表”，没有看到“死侍”和“灭霸”，稍稍放下心，或许那一大堆“末日元素”里有“灭霸的响指”之类吧。
另外，虽然那几个我曾使用的化身变成了无限宝石有点离谱，但还可以接受，按照漫威那边的设定，无限宝石其实有七个，多出来的那个叫“自我宝石”，是由“复仇女神（Nemesis）”分裂出来的，用来保存她的自我，而我好像并没有看见这颗宝石……
梦里那颗不就是吗！逍遥派的位格因为它的存在而击穿了好几层次元壁了吧！
“嗯……那么，我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又是哪里？我为什么感知不到游戏世界了？”我指了指周围一片荒凉的昏黄沙漠。
【提示：‘铁人模式’的游戏世界将在本次游戏结束后自动删除。】
【提示：当前地图名称：‘时光之末’。】
……我就知道联动魔兽没什么好结果。
所以说，这个狭小的世界是整个银河系在被删除之后所残留下来的残渣，如果我选择“结束游戏”它就会跟着消失，那如果我选“再来一回合”的话，就会恢复游戏世界结算前的备份继续玩，但什么也得不到。
说起来，好像在游戏开始前还和医生他们商量好要配合的来着，没想到直接睡过了，下次吧，下次不开这么大的世界。
反正这次已经超额完成任务了，就结束它好了。
我戳了两下“结束游戏”，但没有任何反应。
【提示：系统未响应，是否强制关闭？】
呃……忘记蠢系统了，明明刚才还顺口和它讲话来着，但竟然能被提示姐姐强制关闭……果然它其实没什么用是吧。
不不，游戏要“正常运行”的话系统还是必要的，但现在要进行是“关机”操作不是吗？
“不，不用强制关机，我大概知道它在哪。”我摆摆手，重新走回“凉亭”，一脚踹上我刚刚休息的“床”：“醒醒！你这个蠢系统！”
【我没……睡着……只是……吃撑了……】
【提示：当前地图名称：‘阿撒托斯的寝宫’】
这……我一时竟然不知该先震惊哪个，幽幽子竟然吃撑了还是阿撒托斯的寝宫竟然没有唱诗班。
不过还是再踹蠢系统一脚先。
“你竟然偷吃‘末日元素’？”
【不是……偷吃……】蠢系统，或者说这张矮床开始哼哼唧唧：【末日元素的……储存上限……只有65535个……多出来的……我只能吃掉……】
“吃不下不会放弃吗？”我又好气又好笑，一边说一边再踹一脚。
【不行……超出上限的……末日元素……不吃掉……就会……再次爆发……下次收集到的……还是它。】
……听前半段还觉得它是在保护游戏世界的各个文明，但听到后面才发现这家伙只是想多换换口味。
“所以你吃了多少？多久能‘消化’完？”
踹了两脚之后，我发现蠢系统这个“化身”的“手感”还不错，于是拍了两下重新坐上去。
在我坐上去的同时，矮床的另一边直接翘起，形成了一张宽大的沙发。
嗯……看来我完全睡着之前还是做出了一个明智的选择嘛，以它的智商，基本就只有这个用处了。
【五……】蠢系统咕哝道。
“五十？五百？”
【五万个……】
“撑死你得了！”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跳。
【那样没用……】蠢系统继续咕哝。
“肯定没用，我只是想跳跳而已，”我一边在沙发上踩来踩去一边说道：“我想想啊，上次，好像是上古卷轴的时候，你吃多了之后就进行过一次升级，而你之前还说过需要两万个末日元素就能带我去‘现实’找‘玩家’的麻烦，也就是说，无论你从需要十六个末日元素到需要两万个末日元素之间有几次升级，一定已经全部完成了对吧？”
【……对。】
“所以，除非你有超过两万的升级计划，以后的末日元素你都不用吃了是不是？”
【不对！不是！维持你的神国‘地球0’也是有消耗的！】蠢系统急到连口吃都克服了。
“是吗？那多久能把65535个末日元素消耗完？”
【这个……根据末日元素本身的质量，每隔‘地球0’标准时间的七天到一个月不等，消耗……一个。】
“明明家财万贯，却硬是被你用即将破产的语气说出来，”我重新坐下，拍了拍沙发面：“先给我腾出能‘结束游戏’的运行空间，剩下的回去再说。”
【提示：选择‘再来一回合’可以有效清理系统运行空间。】
【不要啊！】
1731、无限未来（三）
点下“再来一回合”之后，我倚在蠢系统牌沙发上看外面的一片沙漠。
所谓“再来一回合”是文明类游戏的标配，只会出现在游戏结束的结算界面。
对普通玩家来说，会点这个的一部分原因是想要再看看自己建设的庞大帝国，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被电脑玩家抢先通过奇观、文化、经济、影响力之类的手段获得了胜利，准备用军事手段报复回去，但如果是获得了军事胜利，一般反而没什么继续下一回合的动力。
什么？科技树和政策树没点满，强迫症忍不了？那这症状可就太严重了。
但对我来说，之前已经把银河联盟和维护整个银河系的力量体系建立完毕，末日元素都是按批次收割的，让世界继续发展也没什么看头。
而且，只看那些追随者的身份就知道他们又兴高采烈地跑去整活了，说不定还潜入各种势力兴高采烈带着人互相乒乒乓乓一顿乱打，我就不去掺和那些热闹了，反正不管他们怎么胡闹打死多少，最后都是我兜着——毕竟是作为世界基本构造的零号元素嘛。
【呼呼——咕咕——呜呜呜——】蠢系统发出不明所以的声音。
或许是吃撑的东西消失时的满足和不满引起的悲鸣吧。
刚刚“醒来”的时候，我所能感知到的“整个世界”只是个半径一公里的正圆，而“阿撒托斯的寝宫”就处于圆心，而地平线上的“城市废墟”只是张“贴图”。
嗯……感谢提示姐姐百忙之中抽空敷衍我。
而从点下“再来一回合”开始，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世界”在“变大”。
那些铺满整个世界的沙子开始向天空飘浮并逐渐消失，沙漠中埋藏的残垣断壁开始修复，最明显的，则是那座庞大的城市废墟，它几乎瞬间从“贴图”变成了“建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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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稍稍瞟了它两眼，发现它有点像当初“圣地守护者”所要保护的“圣地”，又有点像“云中城”，不过它们完全可以是同一个东西。
而随着“世界”变大，“沙漠”逐渐下降，残檐断壁不断修复并和“阿撒托斯的寝宫”连接起来，那座“废墟”则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同我拉远了距离。
嗯……如果说现在的情形是在将“世界末日”倒放，那就意味着当初是有磅礴无比的“沙子”从天而降，将“阿撒托斯的寝宫”的配套建筑砸毁并埋进了沙漠，之后世界本身极度收缩，直接将那座原本处于极远处的城市给拉了过来，然后拍成贴图。
原来所谓“阿撒托斯醒来就会毁灭世界”是这么回事啊……
喜提一个新的“阿字辈”名号。
终于，当周围的沙漠完全消失，“阿撒托斯的寝宫”也被修复成了一座看上去像是教堂一样的庞大建筑时，世界本身也恢复了银河系大小，昏黄的天空亦被漆黑的宇宙空间和点点星光所取代。
当我准备起身去看看这座建筑里四处逛逛时，一个比篮球大了一倍左右的透明球体凭空出现在我怀里。
它摸起来非常柔软，捏一捏也会变形，但总体上始终大致保持着球型，而它的正中还悬浮着一个小小的银河系，我随“手”点开几个正在发光的星球，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新建物种的选项。
唔……这就是正常的操作界面啊，但如果这也是“倒放”的一部分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它才是最先被破坏的那个？
睡觉姿势不好压爆了银河系什么的……我又不是MIB里面的奇怪外星人！
【提示：当前世界已回卷至结算回合，之后可随时结束游戏。】
随着提示姐姐的话，那个透明球体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遍布整个银河系的数据、线条和色块，我大致看了下……文明属性、势力范围，星际航线、事件提示、顾问建议……只是瞄上一眼就有把这个球丢出去的冲动。
文明系列基本都是这种情况，除非是自己从头发展，不然半路看别人的发展结果就是一头雾水，虽然这应该算是我发展的，但毕竟挂机了好久，已经完全搞不清什么是什么了。
我晃了晃脑袋，用脚后跟踹蠢系统牌沙发：“你恢复正常要多久？”
【……】蠢系统一言不发。
懂了，这家伙已经恢复正常了，在耍赖皮。
“别装死，”我又踹它一脚：“我没有直接结束游戏是打算看看那几个化身是什么情况，竟然无法回收？”
【因为她们已经和这个世界产生了很强的联系啊，】蠢系统咕哝道：【即使你刚刚选了‘结束游戏’，游戏世界也不会被删掉，而是会在我们离开后像刚才一样‘重塑’，但那时消耗的就是她们几个本身了，会变成真正的‘无限宝石’，作为维护世界的基石。】
“不用你说，听到‘铁人模式’会删除世界的时候，我就在想解决办法了，先让这个银河系处于五万年遭遇一次末日的情况，然后拿了末日元素就跑，完全不是我的风格。”我转着手上的球体说道。
【什么解决办法？】蠢系统莫名有些紧张：【别说你要把整个世界带回去，光是维持‘地球0’就很难了。】
“还在想。”我一边说一边戳手上的球体。
【你的下一句话是：‘想到了’。】蠢系统吐槽。
“暂时还没，”我想了下，抬起头：“提示姐姐，给个建议？”
“【对心怀憎恨之人，不可表示理解；对心怀愉悦之人，不可表示同意；对心怀痛苦之人，不可表示赞赏。】”一个低沉却如黄钟大吕般响亮的声音响起。
“咦？哎？”我看了看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王哈桑：“姐姐你的皮肤挺酷炫啊。”
“【吾人只可出现于‘时光之末’，】”王哈桑燃烧着蓝色火焰的目光透过骷髅面具的空隙看向我：“【切莫轻易出现于此，即便你是‘死亡’。】”
咦……这好像是真的爷爷？
“爷——”
在我开口说什么之前，王哈桑整个人便化作金色的光点消失不见。
下个瞬间，有个身穿粉色童装，留着及腰长发的小姑娘飞快地从寝宫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抱住我的腰：“林好！你终于醒了！”
“等等？”我高高举起透明球体以免被撞飞，低头看了看这个奇怪的小姑娘。
这是小达芬奇……不对，是孟丽莎？
1732、无限未来（四）
“孟娜丽”和“孟丽莎”是人称奸商的“达芬奇亲”和她的“备份”被“地球0”本地化后的名字，同“罗曼”是一个性质，造型上一大一小，设定上前者是后者的母亲，不过我之前只见过前者没有见过后者，毕竟ICU不是给小孩子玩的地方。
今日一见……嗯，大的那个可以靠边站了。
不过，那不是现在要考虑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在‘时光之末’？”我看了看她冲进来的雾门，那里现在是一条长长的，窄窄的，向下延伸到疑似教堂的巨大建筑内部的通路。
从之前的结算面板来看，所有可以离开的追随者都已经被“回收”了，只有我那几个化身还没走，因为“再来一回合”不是重开，所以即使世界回卷到“结算”之前，他们也不会再次进入世界，除非……她从一开始就没有进入世界。
“啊？这里叫‘时光之末’吗？”孟丽莎扬起小脸，眨着眼睛：“妈妈说这里叫‘环印城’。”
环印城……似乎也没毛病，但那样的话我就是那个被人碰一下手里的“蛋”然后直接老死的倒霉女神了。
小心无大错，我稍稍把手里的球举高了一点。
【身为‘死亡’，你是不会死的，只会……】
‘只会老是吧！’
我使劲踹了两下脚下的沙发。
“林好……姐姐？”孟丽莎疑惑地问道。
这小丫头绝对是想喊阿姨吧？但看在她长得可爱的份上就不计较了。
【我也很可爱，呜呜呜……】
‘少来！’
“没什么，沙发有点硌脚，”我随口解释：“你妈妈让你找我做什么？”
和一副傻白甜模样的罗曼不同，达芬奇亲和福尔摩斯一样属于智力型选手，虽然偶尔有失算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还是能称上一句“算无遗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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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让我一直躲在‘绘画世界’里不要出来，”孟丽莎眨着眼睛：“等林好姐姐你醒来之后，就把画拿给你。”
“什么画？”我瞧了瞧她空空的双手。
“是这个——”孟丽莎将手伸到背后，然后凭空拽出了一副比她自己还要高的巨大画板放在地上，而画板之上，正绘着玛蕾菲雅身着巫妖王盔甲坐在冰封王座上的图像。
“画的不错。”我没从这副画像上感到特殊，一时猜不到她拿出这个想要做什么，于是夸了一句。
“哎？妈妈说姐姐你看到这幅画就能明白……”孟丽莎疑惑地转头，然后把她自己吓了一小跳：“不对，拿错了！这是从马库斯那里收回的画。”
谁？底特律那个老画师的仿生人保姆？
孟丽莎一把抱住画板，以一种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将它收回背后，又用同样的方式拿出来了一张新的。
这次不用她介绍了，那副画在出现的同时，名字就明晃晃地挂在上面：
【艾蕾什基伽勒的绘画世界】
虽然同样有“艾蕾”两个字，但怎么看都差得很远吧？
“妈妈说，只要你看到这幅画就知道该怎么做。”孟丽莎舒了口气，而后说道。
“是啊……”我看了看画布上的内容：“她说的没错。”
画布上绘制的，是一个和我手中球体里面几乎一模一样的银河系，只不过上面的星辰相对来说暗淡了不少。
而比起我这边密密麻麻的各种数据，它上面的数据简洁到令人发指。
【战火银河】
【银河系战备度：50%】
【总战力：8400】
【有效战力：4200】
毫无疑问，这是“质量效应”大结局时的统计。
按照剧情，在面对收割者全面入侵时，薛帕德指挥官力挽狂澜，率队杀入收割者总控室，用嘴炮征服了“催化剂”，获得了彻底终结收割循环的机会，但无论是哪种选择，最终都会以薛帕德指挥官的牺牲作为结局，而“有效战力”便是用来确定银河系在这场全面战争中所受到的损害的，它从低到高对应多种结局，但无论如何，薛帕德指挥官一定会死。
这种情况自然引起了从一代开始拯救世界的玩家们的不满，一边从游戏中的细节着手一点点抠战力一边去官方社区提出诉求，最终，官方在后续的补丁中追加了“导演剪辑版”结局，其中大部分是对“选择”之后所造成的后果进行说明，但最重要的一点则是，若游戏结束时，整个银河的有效战力值超过5000，那么薛帕德指挥官在选择摧毁收割者之后，将能够活下来。
具体来说，是一片废墟中，一具焦黑的“尸体”猛然开始喘气的，不到8秒的动画，但依然让众多薛帕德的粉丝欣喜若狂。
而从“绘画世界”本身的特性来看，孟娜丽显然在收割者全面入侵之前就已经将“现实”和“绘画世界”进行了反转，以免过多的“死亡”给我带来太大压力，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则需要把“战胜收割者”这一事实重新反转到“现实”去。
干得不错，奸商。
特意让我注意到战力的意思是……请我救下“牺牲的薛帕德”吧。
我冲盯着我看的孟丽莎笑了笑，抬手将4200改成了5000。
“啊……”在我修改完数字的瞬间，孟丽莎身上便腾起了阵阵金光，她先是有点惊讶，然后开心地冲我挥手：“再见，林好姐姐，我回去找妈妈啦~”
【提示：回收的追随者：绘画世界的小公主（孟丽莎）。】
嗯……虽然“监测员”有个“约翰·薛帕德”的身份，但显然一直留在世界里没有离开的“康娜·薛帕德”才是这次的主角，贪吃小龙竟然当了回主角，真不容易。
我一手拖住透明球体，一手按住那副画。
【现世与冥界的逆转】！
呼——那副画突兀地燃起大火，继而化为星星点点的金光融入了我手上的球体。
【提示：获得新的从神神职：吞星、死亡、湮灭（罗曼）、无限（康娜）、永恒（孟娜丽）。】
“吞星是吧！你偷偷吃了多少星球？”我抱着球体反身对着蠢系统牌沙发就是一脚。
【嗷嗷！只有42个而已！】
罗曼的湮灭和奸商的永恒倒挺贴切，虽然有点刀人……等等？
如果是贪吃龙的话，演员表上难道不应该写“苏菲”吗？
【提示：因获得神职‘无限’，末日元素‘轮回空间’自动消耗，可将被删除的世界另存为‘轮回世界’。】
……？
1733、无限未来（五）
因为“铁人模式”的缘故，我一直没去看这次的世界在“结算”时是什么状态，万一不小心看到哪个文明正在以“令人感动”的方式对抗收割者，说不定又会忍不住帮它们一把——即使那毫无意义。
但既然现在这个世界可以保存下来，那就稍稍研究一下整个银河系的形式好了。
首先是表银河，即“艾蕾的绘画世界”的局势，它整体大致分为三部分，地球本土所在的质量效应星区，星际移民所在的星际争霸星区、以及收割者所在的银心星区，同时各自混杂了一些“有地球出现的科幻故事”、“没有地球出现的科幻故事”以及“架空甚至魔幻的科幻故事”。
游戏结束时，“质量效应”和“复仇者联盟”亦同步结局，不过因为我创建世界时有一个“禁止时间旅行”的附加条件，涉及穿越时空的部分无法实现，所以后者没有第四部，直接卡在第三部结局，另外，因为所有的追随者都已经回收，只能根据现场遗留的痕迹推测当时闹得一定不小。
然后是“里银河”，或者“黑暗多元宇宙”，它们的总数一共有四十二个，整体大小加起来同“表银河”持平，不过这些“黑暗宇宙”里诞生的故事却千奇百怪不一而足，基本都是不适合塞到星际和宇宙的大背景下的——因为它们都是从我的“梦境”衍生出去的。
这些“梦境碎片世界”同样有着足以把它们毁灭的要素，但基本已经被什么人通过各种形式解决了，仔细想想，应该是我那满编的四十二个化身吧，五十亿年走下来，有三十六个为“拯救世界”牺牲，而剩下的六个则获得了“无限宝石”的身份，这很合理。
最后则是最特殊的“山河社稷图”，为储存被摧毁文明成员的灵魂，它被某人用来在“虚拟维度”建立起了一个“轮回空间”，我盯着它想了两秒，硬是没想明白这种空间是怎么制造“末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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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那里面应该还在处于某种“惯性”状态之下，所有人都没察觉异常，行动依然如故，直到他们最终意识到再也没有了外界干涉，才会缓慢地陷入混乱。
不过既然这个“轮回空间”已经被我接手，那种事就不会发生了，虽然我一时想不出要怎么安置这些人，但维持以前的规则不变总不会错。
从整体上看，我的追随者们似乎想搞出一个星际版的三国或者封神，但忘记计算战力差距，最后不小心弄成了西游。
说到西游……那个跑进我梦里充当老爷爷的猴哥呢？
“【俺似乎听到有人夸俺帅？】”
几乎在我想到这个问题的同时，一身“经典款”，即蓝色僧袍和僧帽、头顶金箍，腰缠虎皮裙模样的孙悟空出现在我面前。
嗯……在“结算界面”没看见猴哥，我就知道他一定没回去，不过，好像我也没资格让他“追随”来着，我又不是唐僧。
“是，是，大圣你天下第一帅，”我对他举举手上的球：“这个世界要怎么处理？给个建议呗？”
“【嘿嘿，这有何难？】”孙悟空抬手戳了一下那个球：“【将混在一起的世界各自分开，然后初始化，给你弄来的‘轮回者’当做试炼场就行。】”
“……嗯，虽然是个好主意，但我并没有‘轮回者’，那些追随者又对目前的情形一清二楚，即使安排进去也一定是四处搞事乱玩，而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拥有的‘末日元素’已经溢出了，没有必要继续‘截取’其他末日世界，完全可以自己‘创造’，这么一来，任何会产生‘末日元素’的事件，从根源上就能解决问题，同样也没有进去的必要。”
“【嘿嘿嘿，不对，你再想想？‘末日元素’是怎么诞生的？】”孙悟空开始摆戒指老爷爷的谱。
“嗯？”我低头看看球里的小小银河系：“被一整个文明确信，‘某个事物’‘有可能毁灭世界’，那么它被解决的时候，该文明就会提供一份‘末日元素’。”
“【为什么是‘整个文明提供一份’，而不是‘该文明的所有成员各提供一份’？】”孙悟空问道。
“因为世界是‘银河系级’的？普通人认为的灭顶之灾可能对银河而言毫无威胁？”我不知道猴哥想说什么，于是顺着他的提问回答。
“【那么，用这‘轮回空间’创造大量小格局的世界，让其中的居民认为某种小事会导致末日，再消灭它，岂不是会获得很多‘末日元素’？】”孙悟空又道。
“这个问题我以前考虑过，”我摇头：“但这么弄出来的‘末日元素’的质量相当低，几乎相当于某个文明提供的‘末日元素’按照其种群数量平分之后的结果。”
“【谁说让你用‘普通人’当‘观测者’了？】”孙悟空伸出毛手向上指了指：“【把‘玩家’拉下来玩玩嘛。】”
“那怎么可……嗯？”我说到一半停下，若有所思地看向身下的沙发。
蠢系统说过可以花费两万个末日元素将我带到“现实”找“玩家”的麻烦，但其中明显问题很大。
最大的问题是实力，若是前往“现实”，我可不认为我能保留现在这个“世界意志”的身份，这种“升维”行为，基本就相当于玄幻小说换地图，魔兽开新版本，战神出新作，即使不把人洗成白板，也基本会落到实力的底层，我跑到“现实”的话，几乎一定会变成那个接触到PAX200之前的“零号病人”，就算能揍“玩家”两下，也基本是挠痒痒。
次一级的问题是理由，普通人玩超级玛丽会在意一路上踩死了多少蘑菇吗？若是蘑菇获得了自我意识，发愤图强修炼成库巴，然后决定找玩家麻烦，两人恐怕还得对上半天情报才能确认对方究竟是哪天，第几关，踩死的第几个蘑菇。
而且……我又不是被反复踩反复死的蘑菇，那个玩家玩《末日公司》的第一局游戏就被我搅黄了，最后还愤而怒删游戏，严格说起来我对他/她完全没有很大的报复理由来着。
但如果，我把他/她降维拉到我的层次，然后让他/她体验面对末日的感觉，这种小小的报复就非常合理了，而且这种桥段正是网友很容易接受的“无限流”。
不过，只拉一个人似乎太少，那就变成“诸天流”了，至少也得凑齐二十人组队打个团战什么的。
但那样的话……六万个末日元素可能还不够？
【足够了！足够了！】蠢系统嗷嗷直叫：【用钱挣钱就行！不必一开始就把预算全投进去啊！】
1734、无限未来（六）
【提示：‘银河系（1000）’另存为‘轮回世界’格式。】
【提示：‘银河系（1000）’并入‘山河社稷图’。】
【提示：获得新游戏模式‘自由探索’，获得新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自由探索模式：可在游戏过程中随时离开和加入世界，离开世界时该世界时间将停止，重新加入世界时可选择处于离开时间点之后的任意时间点。注：自由探索模式同其他游戏模式不产生冲突，但在联机模式中选择离开将视为认输。】
【轮回世界：可对人物、情节、环境进行编辑的特殊地图类型，但不可进行时间回溯。注：若设定内容导致世界本身力量层次同‘末日元素’相差较大，即使顺利将其消除，亦将无法获得该末日元素。】
【提示：受‘无限宝石’影响，‘银河系（1000）’已自动运行。】
当我结束这次“铁人模式”游戏返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提示姐姐便刷出了这么一串信息。
嗯……果然是受我在世界诞生后的那些乱来行为所影响的吗？
跑到某个已经灭绝的文明那里把它们拽起来，然后再跑去下一个文明，最后把所有文明组成一个联盟，开始有规律地刷末日元素玩。
这要是换成普通的游戏，大概早就被官方封号了吧。
至于最后的“自动保存”、“自动运行”，多半也是我分出化身太多，同整个银河系的羁绊太强烈的缘故，当初把FZ世界丢给时臣就没这种事发生不是吗。
除去成为“无限”的康娜外，还有五个性格和我很接近的化身……这是什么奇怪的五等分新娘吗？
要是某个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监测员再认错人，对着某个化身展开追求并成功的话……到底应该算什么？
【虽然很不愿意夸他，但他这次确实没认错人，】恢复了红色立方体模样的蠢系统在旁边飘来飘去：【还特地费了老鼻子劲跑到‘时光之末’来见了你一面，但因为提前触发了‘收割者入侵’事件，而被王哈桑一剑给砍回篝火了。】
“惹谁不好惹爷爷，”我仰头看向天空：“也就是说，我的‘神国’再次扩展，现在已经有银河系那么大了——嗯？”
此刻小院的上方并不是预想中的蓝天白云，而是一座山洞高高的洞顶。
这确实是我家的小院，但什么时候搬到洞里了？
不对，我记得好像自己的房子从一开始就在这个‘斜月三星洞’里……
【嗯？很奇怪吗？】蠢系统转了两圈：【这里是神国的核心啊，即使你在外面可以开始游戏，结束之后也是会回到这里的。】
对了。
当初我把整个地球并入神国，“灵台方寸山”就变成了我小区里的一座观景假山，而我去“故居”玩的时候，直接在那里开始了游戏。
所以我在质量效应世界始终没法切换到真身来殴打蠢系统是这个缘故吗？
按照正常流程，我选择开始游戏之后，应该会把整个“地球0”搬到那边银河系的某个普通文明抵达不了的旮旯里，比如银心，然后以奇怪的外星人的身份，带着追随者们到处玩耍，而按照我一直以来的行事风格，多半会从利维坦诞生的时代开始乱来，在每个收割轮回开始时出现，帮助大部分文明躲过收割者的收割以获得末日元素，然后在下一个五年再出来耍一次，最后在收集够两万个末日元素之后，潇洒地解决掉收割者并结束游戏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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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我不在“核心”，第一个操作就无法完成，于是自己造了个银河系出来。
所以，这个银河系才会像我那场离谱的梦一样，将所有跟“科幻”沾边的事情全都塞进这个“科幻世界”里而导致要素过多。
虽然没看到，但我睡着的时候，收割者不断重复劳动的过程中，应该也会有各种各样熟悉的科幻因素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吧？
提示姐姐那里应该有记录，不过我是绝对不会去看的，因为说不定会有变形金刚大战哥斯拉，阿凡达力敌铁血战士、绝地武士征服人猿星球之类让人眼瞎的玩意。
也就是说，和西游前传那时一样，我“根本就没有去”，一直在“远程控制”，所以才会无聊到睡着。
嗯……多半是因为不能殴打蠢系统的缘故。
【完全没有关系！】
“无所谓了，总之先去见见医生和奸商，还有监测员和弟弟，”我从喷泉面前的摇椅上起身，舒展了一下手脚，然后推门离开院子，走出斜月三星洞。
山水乐城小区和远处的城区一如既往，而飘着朵朵白云的天空也很正常，但在普通人注意不到的地方，整个世界已经不同了。
原本仅限于地月体系的小世界，已经扩展到了整个银河系那么大，等到夜晚仰望星空的时候，入目的所有恒星周围基本都有一个宜居的行星，而这些行星上又都居住着奇形怪状，形象各异的外星人。
当然，没有银河联盟，没有神堡，没有质量效应中继器，也没有收割者。
我不确定追随者们究竟在那个世界里做了什么，于是直接将那个“轮回世界”的时间跳到了五万年之后，在他们已经离开的情况下，无论曾做出什么伟业，都会消失不见吧。
在我这么想着，随意扫视着一颗颗宜居行星时，一颗有着巨大月亮的行星吸引住了我的目光。
那是一颗非常寒冷的行星，行星之上，一片雪原中的松柏林旁，一个类人型的外星人幼崽正缠着他的长辈要求再讲一个薛帕德的故事。
“已经很晚了，”那名年迈的外星人用宠溺的语气说道：“那我就讲一个，薛帕德指挥官成为指挥官之前的故事吧。”
我把目光收回，默默扶额。
这不是质量效应三部曲共通的结局吗？
所以说，因为成了“无限”，康娜·薛帕德的功绩将永远流传下去——直到她自己觉得尴尬主动消除为止。
现在的话，去找医生和奸商商量一下从“现实”拐人的具体计划吧。
1735、无限未来（七）
“姐姐？”我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碰了碰：“姐姐你又发呆，怎么会有人这么呆？”
“嗯……”我眨眨眼，收回目光，看向坐在我面前，穿着一身医生的白大褂，已经停止继续分析的孟娜丽：“我只是时不时就被一些奇怪的画面给吸引过去，不是在分心。”
“那不就是在分心？”同样装束的罗曼笑道。
“没事，”孟娜丽摇摇头：“方便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吗？在什么情景下？”
“我看到的分别是……笑容爽朗的黑肤男人，身后长着九条尾巴的女人，身上缠着藤蔓的绿色女人，一副瞌睡模样的军官，一台脑袋上是大灯的机器人，一只不停尖叫的土拨鼠……”我掰着指头算了算：“至于场景则不太好分辨，大部分是野外，小部分是室内。”
“哦……”孟娜丽若有所思地偏头和罗曼对视一眼：“问题不大，都是些拉不下面子或者干了坏事的家伙，怕你把他们拍扁做成‘末日元素’。”
“我其实觉得有几个挺眼熟的，好像在之前的世界也见过，”我抱起手臂哼了一声：“我什么时候把人拍扁做成末日元素过？”
“你是好人，但他们做了坏事心虚啊，”孟娜丽指了指凑在我旁边的林殊：“感觉要被收拾，又不愿意像他一样卖萌，只好远远躲起来，但没想到这次你直接把整个宇宙打包带走了。”
“坏事？”我偏头瞥弟弟。
“我那不叫坏事！”林殊大声嚷嚷：“那个‘监测员’才是真的坏，这不，都不敢见姐姐。”
唔……我环视了一下和出发前差不多，但少了个人的庭院。
之前从斜月三星洞往这边走的时候，那个自称“约翰·史密斯”的“监测员”还在院子里，似乎正在同林殊和罗曼争论什么，而孟娜丽在一边笑眯眯地劝架，而等我走到一半路的时候，他似乎发现了我，转头向我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便从小院离开回他的诊所去了。
我走进花园时，林殊立刻扑上来要告状，被我直接制止了，用的理由是“别把游戏里的情绪带出来”。
嗯……好像确实是“游戏”来着。
不过那虽然是游戏，却不是闹着玩的。
从追随者们的身份来看，她们多半以为我又要拯救生命，拯救文明，拯救世界以获得末日元素了，但一定没想到这次其实要对末日元素进行“圈养”，她们如果在某种可能威胁全银河的东西发展起来之前就把它按死，我反而会比较苦恼。
至于那种东西在发展过程中造成的牺牲和死亡，作为“零号元素”，我可以负责地说，他们【全都是我】。
如果监测员一直在做类似“帮助末日元素成长”的事，虽然在外人看来是“坏事”，但对我来说，嗯……“痛并快乐着”是个很好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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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问题是，末日元素在后期溢出的太多，都被蠢系统给吃了，后面还被用来重塑整个宇宙并另存为“轮回世界”，完全是浪费。
“别管他了，”我敲敲林殊的脑袋，转向孟娜丽：“我们刚刚说到哪了？”
“关于‘升维干涉’的可行性，”孟娜丽抬手扶了下她不知何时变出来的眼镜：“这个问题其实没有讨论的必要，因为我和罗曼就是从‘低维的游戏’来到这里的，虽然有你身为世界意志的影响，但至少可行性是存在的，那么从这个‘游戏’前往‘更高的维度’应该也没什么太大问题。”
“根据我的调查，‘你的世界’同‘我们的世界’差异不大，但我们那里是没有‘FATE’这个IP的，”罗曼接话：“相关的一切概念，到了‘你的世界’，就全部被这个IP所归纳了，而该IP并不拥有任何超自然力量。”
“根据你的说法，这个世界由名为《末日公司》的游戏所创造，”孟娜丽点头：“同样的，无论是我们的世界，还是这里，全都找不到这款游戏，那么按照最坏的预估，很可能你目前拥有的一切力量，对‘高维’的世界而言都只是一组数据，我再问一遍，你确认自己可以进行‘升维干涉’吗？”
“我非常确定，”我一边回答，一边曲指敲了蠢系统一下：“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我在脱离那个游戏之前只是个普通人，甚至可以说是路人，并不像你们一样在原本的世界拥有很强的力量和有名的身份，目前的力量全都是通过‘高维的系统’从‘高维的世界碎片’中偷来的，既然这个系统设定了‘消耗两万种末日元素可以升维干涉’，那么它应该就是能做到的。”
【哼哼哼，那是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我只是信任提示姐姐。’
【可恶！我要把储存的末日元素全部吃掉！】
蠢系统旋转着飞起来，然后被我反手拍在桌面上。
“唔……虽然听不到它在说什么，”罗曼擦了擦汗：“但总觉得你和它的关系不是太好。”
“不用担心，芙芙还整天飞踹那个VTB的脸呢。”我按着呜呜直叫的蠢系统说道。
“呃……虽然我早就知道了，但可以麻烦你不要提这件事吗？”罗曼继续擦汗。
“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没有女版梅林的马甲，回头把那个账号要过来运营就好。”我对罗曼眨眨眼。
“不不，换你来运营，她就不是‘魔法梅莉’了。”罗曼连连摇头。
“……果然只有男人才懂得讨好男人吗？”
“嗯咳！你们跑题太久了。”孟娜丽使劲咳嗽一声打断我们歪楼：“你确认这一点的话，我反而有个大胆的想法——或许你以为的‘现实’也是‘虚拟’的呢？”
“别套娃吧？那可就没完了。”我连连摆手。
“按照目前简陋的升维理论，低维不会有描述自己的作品，而这个在当前维度几乎无法验证，”孟娜丽又扶扶眼镜：“但有一件事是可以验证的，就像我们有‘人理烧却’，这里有‘末日元素’一样，只要‘上面那层’有某种难以理解的，能够毁灭世界的东西，那就可以证明它也是虚拟的，我们的目标就不能局限在简单的升维，而是要做好前往更高之处的准备。”
“不，怎么说呢？难道‘现实’就不会有类似这种的鬼东西？我可是见过各种各样的自毁文明了。”
“按照我的推测，很大概率是不会有的。”孟娜丽自信地说道。
1736、无限未来（八）
【提示：是否消耗20000个‘末日元素’以制作‘维度通行证’？】
我看了看提示姐姐刷出来的信息，又看看趴在桌子上装死的蠢系统。
【这是必要的牺牲……呜呜呜……】
‘行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敲了敲它，在信息板上选择了“是”。
这瞬间，原本悬浮在喷泉上的巨大“地球仪”突兀地散发出耀眼的金光，接着，这些金光化为一条条“金丝”从地球仪上剥离，这些明亮的“金丝”在院子上空宛如炫技一般划过复杂多变但互相完全不曾交叉的轨迹之后，一同向我面前的位置集中、聚拢和凝结，最终形成了一颗璀璨夺目，精美异常，但造型颇为眼熟的金色宝石。
“哦？这是‘自我宝石’吗？”孟娜丽扶扶眼镜：“怪不得‘约翰·史密斯’先生的计划没能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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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的“自我宝石”已经在那场丢人的梦里碎掉了，除了猴哥应该没人知道，以后在类似的话题上保持沉默的好。
而且这颗……
“不，”我看着宝石上的说明：“它的名字是……【剧情连贯性宝石】。”
话音未落，金色宝石上的金光便猛然开始向内收缩……不，不是“向内”，而是“向其他维度”，那些金光并非是向了宝石内部聚拢，而是在宝石内部打开了一道深邃漆黑的“通道”，导致整颗宝石看起来就像是纯黑色的一样。
我试着把它从空中取下，嗯……手感和普通宝石没什么区别，也没有出现“持有者瞬间被吸进去”之类的搞笑场面。
【提示：维度通行证（剧情连贯性宝石）：能够连通同当前世界的维度、次元或任何近似概念不同的其他世界。】
【使用该通行证时，可在以下三个效果中选择一个发动：】
【一：将使用者以‘相对合理’的方式传送至更高维度的世界。】
【二：将更高维度世界中的单一个体以‘相对合理’的方式传送至本世界。】
【三：永久打开一道连接特定低纬度世界的通道。】
【使用效果一时，‘末日元素’将持续消耗，并将随使用者停留时间的延长增加单位时间内的消耗，通行证将在使用者返回（无论原因）时被消耗。】
【使用效果二时，通行证将立即被消耗，高维生物仅能在本世界存在三分钟，若因特殊原因延长存在时间、受伤或死亡，将导致‘末日元素’被极大幅度消耗。】
【使用效果三时，不产生额外消耗，但所有类似效果道具将同时进入120小时的冷却。】
这个……通行证的效果和我预想的有些出入。
把高维对低维的彻底压制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果我真的像很早以前说过的那样，要教训玩家一顿，那么无论是我过去还是他/她过来，代价都可以说是相当大。
花费50亿年才收集到的六万多个末日元素，大概只够这么玩上三次，更不用说什么继续升维了。
我反复读了几遍说明，确定没有理解错误之后，将它们转述给了孟娜丽和罗曼，弟弟虽然也在听，但一副有听没懂的模样。
“这样的话……原本的‘升维’计划就很难实施了，”罗曼拧着眉：“即使不计消耗让你去看一看，也不一定会恰好遇到属于高维的‘末日元素’，更别提制定相关计划了，而把高维生物带回来，要在三分钟内获得他/她的信任并询问足够的情报也几乎是做不到的。”
“嗯……”我缓缓点头。
这种一次两万的奢侈行为，或许可以用“探索模式”加“轮回世界”来刷“末日元素”，但大量重复劳动可能只会换来一次毫无进展的失败，带来的挫败感可能难以想象。
“姐姐虽然当初不是很强，但现在已经是那什么……‘至高神’了对吧？”弟弟似乎对我们冥思苦想的行为不太理解：“继续前往能获得‘末日元素’的世界时，难道不会很轻松吗？为什么要执着于升维？”
“……”我摸摸他的脑袋：“你这是刚刚经历了一个世界，还对‘游戏世界’怀有好奇心，但那些从一开始就追随着姐姐的人，或许已经厌倦了吧？”
“但我看她们好像玩的挺开心……”弟弟嘀咕道。
“是吗？那监测员呢？”我向诊所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啊，这……”弟弟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停下了。
虽然不知道“约翰·史密斯”先生在上个世界具体做了什么，但想必也是某种“将世界视为一场游戏”的行为吧，或许其他追随者还没有具体事实，但只看那些化身的数量和身份，就知道多多少少也有类似的倾向。
打个比方的话，就像是当初“特别迟”和“忘了开”的时候，公会成员人人一身版本神装，没有任何上线的动力，结果公会就这么黄了，现在艾米尔她们并不能“下线”，我强行“开团”让她们“打工”也不合适。
再打个比方，用我那个愚蠢的梦境中的术语来说，就是在一个世界已经天下无敌，所有的目标都已经实现，必须要“换地图”了。
但现在有个问题，我并不能像“凡间到修真界”、“修真界到仙界”、“仙界再到某某界”一样，度个天劫或者别的什么就施施然过去，像原住民一样正常生活，慢慢发展到再次天下无敌并继续换地图，因为如果我跑过去，就会持续消耗在这边积攒下来的家当，除非我能找到更高效的消耗品，比如高维的“末日元素”什么的。
这个，基本上很难吧，我要怎么以低维的身份去干涉高维并且拯救他们的世界啊？
【提示：高维世界获得‘末日元素’的方式同当前世界一致。】提示姐姐忽然刷出一条消息。
呃，就算一样也没用啊，难道我还能开个高维的副本拯救一下它不成。
嗯？等等……获得方式一致的话……或许……
“那么，林好，你现在就用一下通行证的三效果，把‘洛神’带到现实维度吧，”孟娜丽露出一个微笑：“我有一个计划。”
1737、无限未来（九）
“维度通行证”的使用方法很简单，只要捏住它并选择使用三效果，便会感知到可以连通的低维世界，这时只要确认该选择，就会诞生一条与之连接的通道，当然，并非是具有实体的那种，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飞升路径”那种。
不过令我稍稍感到意外的是，所谓的“低维世界”，竟然只有“虚拟维度”一个，之前经历过的世界全都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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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思考之后，我发现这好像挺合理的，毕竟从房子，小区，城市，地球乃至银河系，全都是我从那些世界搬过来的，如果它们是低维才不合理，而洛神作为一个设定为AI的角色，才是真正的低维。
只不过……说好的“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的洛神呢？
在我使用“维度通行证”之后不到两秒，便有一道由闪耀火圈构成的传送门出现在小院里，而后，一名身穿橙色僧袍，脸型消瘦，双目有神，但头顶光秃秃的女子从中迈步走了出来。
“噗……”正在喝茶的罗曼差点喷了：“你没必要继续用这个形象吧，‘老师’。”
“我可当不得这声‘老师’，”洛神，或者说古一微笑应道，然后转向我：“幸不辱命。”
啊？我让她干啥了？
【我收获的‘末日元素’，有一大半都是她提供的。】蠢系统似乎想起了高兴的事情，插嘴应道。
虚拟世界的虚拟末日？但因为所有“玩家”都无法离开，那么游戏世界一旦毁灭对他们来说就是货真价实的末日，所以可以被收集……原来如此。
“不，我当是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安排的，能成功还多亏你的努力。”我冲她摆摆手。
“哦？”孟娜丽看看洛神又看看我：“原来你早就想到了吗？看来是我太自信了。”
啊？想到什么？
“当然，”洛神点头：“未雨绸缪、料敌机先，虽然我不知林好是什么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但开始创造赛博勒克斯的虚拟世界时，她的想法应该已经成熟了。”
唔……等等，虚拟维度对我来说是低维，而我在虚拟维度拯救末日可以获得末日元素，所以说……
“如果我们把‘高维生物’拉下来时投放到‘轮回世界’中，就不会消耗三分钟的限时，”我试着说道：“然后，让他/她拯救一次世界，根据‘末日由观测者决定’这一理论，我们收集到的‘末日元素’很可能是‘高维’的，那么只要看看收集到的末日元素是否可以作为‘消耗’使用就行，如果可以的话，只要计算好收入，拉下来的人越多，我们获得的‘高维末日元素’就越多。”
“看，你还说你没有想到？”孟娜丽笑道。
“不，这是很普通的‘无限流’逻辑啊，”我连连摆手：“我在看那些书的时候，一直怀疑那些主神啊系统啊之类是不是做慈善的，又不是爹妈，凭什么无条件对主角那么好，它们一定得有在这个过程中能获得的好处才行吧，但很少有谁把这些莫名其妙的外挂来历，以及主角们穿越的世界的本质解释清楚的。”
如果要说我手边的这个蠢系统，它是从高维一款游戏里分离出来的，唯一的目的就是吃掉那些末日元素，如果不是我有特殊的收集技巧，经历一个世界收集一个末日元素就被它吃掉一个，完全就是死循环，根本不可能把神国发展到这么庞大。
“所以，我们的初步目的就是尝试让‘高维生物’为我们提供‘高维末日元素’，而通过对它们的研究来达成‘升维’，”孟娜丽点着头：“那么，强化方面呢？我们能提供的强化应该只局限于我们的世界吧，如果无法在‘高维世界’变强，‘高维生物’只会觉得这些经历是一场梦吧？”
“当然可以，”我这时已经理清了思路，说起来变得比较顺畅：“‘低维’无法影响‘高维’，即使能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但‘高维’自己总该可以吧？我们可以把获得的‘高维末日元素’作为‘强化’和‘兑换’反馈给‘高维生物’，这种事我拿猴子试验过，只要不去强化‘害处’就行，它们完全没当做那是一场‘瘟疫’。”
【不——用掉之前让我尝一口——！】蠢系统开始为还不存在的东西乱叫乱扭，我只能加大力度把它按住。
“呵，巴巴斯的高光世界。”罗曼总结：“所以，使用‘通行证’将‘高维生物’拽下来后，直接投入设计好的‘轮回世界’，那三分钟限制就用来结算、给与奖励、兑换和强化，当他/她回去之后，再根据实际情况‘进化’附着在他/她身上，名为‘强化’和‘兑换’，实际是‘末日元素’的能力。”
“但这样的话，如果去高魔世界，我们无法给与相应的能力和宝物，如果是低魔世界，我们又弄不出高维的货币和科技，”孟娜丽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我：“但林好你一定已经有主意了不是吗？”
那不是现成的解决方案吗？
“送去生化危机嘛，”我毫不迟疑地答道，“那里的科技落后而没有价值，T病毒改良身体素质的效果，用‘末日元素’就可以模拟出来，如果要兑换红后回去，就让洛神派个备份过去，正好可以看看高维网络的情况——都是1和0应该没什么太大区别。”
“哦？然后呢？”孟娜丽双手交叠看着我。
“然后可以安排些死神来了、猛鬼街、咒怨之类的世界，这种以无解追杀为背景的世界，他/她得兑换些躲避和伤害鬼怪的道具吧？而轮回世界的设定是我们说了算的，鬼怪被驱逐被消灭什么的完全是零成本，投放标准就是里面的东西在‘轮回世界’有用，但在‘高维世界’没用，还不会引起怀疑的，”我想了想正常人面对这种情况的想法：“一开始的话，不能让‘轮回者’意识到这个主神空间是个空架子，他/她是唯一的打工仔，我们可能得去客串一下，另外，初期获得的‘高维末日元素’也得用来增加我们对‘高维世界’的影响力，免得‘轮回者’感觉主神空间是个弱鸡。”
“如果计划失败呢？比如我们始终无法对‘高维世界’形成足够的干涉？”
“那还有B计划，比如伪装成一款完全潜行的游戏，那样可以拉进来更多人，而且根本就不用去管‘高维世界’的‘现实’，但洛神可能会变得很忙……”我说到一半发现现场气氛不太对：“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林好……”孟娜丽摇头：“你还说你没有计划？”
那都是前人的智慧成果啊？
1738、无限未来（十）
或许因为弟弟当了一段时间的AI“催化剂”，对洛神这个AI有天然的好感，于是在我把“轮回世界”的剧本写好之后主动要去给洛神帮忙。
我不太确定“零号病人的弟弟”这个身份是否对创造世界有什么加成，但他既然这么积极就让他去了。
不过……林殊……独孤九剑……令狐冲……仪琳……光头……古一……洛神……
这种联系有些过于牵强了，而且只是梦里的事，应该没戏……大概。
话说回来，那位叫做古一，洛神，或者随便什么称呼的AI女士，将她从虚拟维度带到现实维度的目的，是为了辅助创造和管理“轮回世界”，但立竿见影的效果是，她可以使用“传送门”把分散在整个“神国”的追随者带到“总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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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无魔世界，却能做到这种事……嗯，多半和“复仇者联盟”标榜科幻，但神啊恶魔啊之类的东西却有一大堆脱不了干系。
不过，虽然他们的身份是“追随者”，但我却不能真的把他们当成下属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尤其是那些成年人，以及拥有成年人心智的孩子，至于拥有孩子心智的成年人……嗯……再说吧。
首先带回来的自然是在南极的玛修和芙芙，然后是中东的艾米尔，接着是在11区的苏菲。
至于她们的身份……
玛修是拥有17个博士学位的气象学家和重点气候研究项目负责人，手下有一大群自称圆桌骑士的莽汉。
艾米尔是古老的刺客组织阿萨辛的吉祥物，日常是阻止一对分别身为圣殿骑士和阿萨辛的情侣发现彼此的真实身份。
而苏菲在一个叫小林的女程序员家里蹭吃蹭喝，平时还去附近的小学冒充小学生吃营养餐。
“你们……”我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如果希望维持这种日常的话也行，想去轮回世界玩的话就让洛神带你们过来。”
“好~”排排坐的艾米尔和苏菲齐齐应道。
“嗯……如果这是一次‘活动’的话，前辈已经‘通关’了，是吗？”玛修则在罗曼和孟娜丽那边看他们对“维度通行证”进行解析：“那么我会留在这里，配合罗医生以及孟医生对接下来的‘高难’进行攻略的。”
虽然好像哪里不对，但大体上没什么问题。
“基本上，所有‘追随者’在‘轮回世界’启用时都会得到通知，大家都可以像以前一样提前进入，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这次的‘轮回者’来自一个和这里几乎一模一样的世界，不要让自己的身份表现的太明显，被当成彩蛋或者支线任务纠缠不清会很麻烦。”我回应的同时特地看了看艾米尔和苏菲。
阿萨辛的装扮和小肥龙的造型实在太明显了，在积累“高维末日元素”的时候一定不能让她们进去乱跑，可以考虑让监测员稍稍管一管。
至于其他的追随者……
比较多的是FATE系。
伊莉雅、克洛伊和太太在德国城堡里，切嗣在英国当侦探，舞弥和夏蕾分别是助手和房东、韦伯和小号征服王在时钟塔，愉悦犯一家子在意大利。
时臣一家不在，毕竟作为那个小世界的世界意志不方便到处乱跑，但等“维度通行证”的冷却结束了可以连接那个世界让他们出来玩玩。
金闪闪和恩齐都在乌鲁克旧址，似乎当了考古学家，不知想挖什么出来。
洪荒、西游和三国是连着的，而且大部分同世界本身的联系都根深蒂固，即使想要追随我这个“鸿钧”，也会因为当初的身份具有“以身合道”这个要素而出不来，等维度通行证冷却之后再说吧。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春十三娘竟然跑出来了，正在四处寻夫，这意味着天蓬元帅也在外面，但我并没有看到身份类似的追随者……该不会是谁的小号吧？
然后是克系，哈斯塔、尤格·索托斯、奈亚拉托提普、克图格亚、格赫罗斯，一来就是一串，但不知为何缺失了黑山羊和克苏鲁，前者没见过也就算了，但后者明明客串了不少次来着……
“我想去看哥哥/爸爸——”两个小姑娘一起举手，然后互相对视一眼：“我想去看爸爸/哥哥——”
她们再次对视，脑袋上冒出了一堆问号。
“行了别管称呼了，他在小区诊所里，你们去找他玩吧。”我摆摆手。
经历的世界多了之后，各种关系就一团乱，这也是我不会把同“土著”确定情侣和夫妻关系的人带出来的原因，要带也是一家子一起，毕竟出现什么伦理问题很麻烦。
至于监测员那边，他好像每次都是小姑娘们的男性长辈，有一次还当了我的哥哥，关系什么的无所谓了。
艾米尔和苏菲牵着手跑掉之后，我凑到罗曼和孟娜丽办公的地方观察他们的研究进度。
“我们有了初步的成果，”孟娜丽头也不回地应道：“这个‘维度通行证’属于无法解析的‘黑盒’科技，但它想要达成的目的是可以观测的，知道要‘做什么’之后，我们可以用其他的方法代替，而不必去深究‘怎么做’。”
“嗯……我当初去收集末日元素的时候，没有怎么在意环境，要不要换个地方？”我看了看孟娜丽和罗曼。
“不必了，这个‘办公场所’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担心逢年过节被入侵。”罗曼笑道。
“嗯……好吧。”
说是办公场所，但只是几张环绕“地球仪喷泉”的长椅罢了，他们需要的任何东西，都会凭空出现在手边，并在暂时不需要的时候消失。
这种工作方式是孟娜丽的点子，虽然我确实可以凭空造一座“迦勒底亚斯”出来，但放在哪里是个问题，而且灵子转移这种低维技术对高维干涉毫无意义，真正有用的是“虚数潜行”，毕竟我们现在相当于从“不存在”向“存在”前进，而作为潜航艇的制造者，孟娜丽对里面有什么功能也是一清二楚，所以只需提出要求，部分具现化就行，而不用真的造出那么一台车来。
不过让我猜，可能是因为“大达芬奇亲”在潜航艇启用之前就挂掉了，她多少会和真正的潜航艇有些犯冲，就像远坂凛和电器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让“小达芬奇”，也就是孟丽莎来的话……
“林好姐姐！”刚刚想到这一点，花园的门就被咣一下撞开，孟丽莎一路冲进来扑到我怀里：“哇！是活的！”
“芙！芙！”差点被这一下挤到的芙芙跳到她脑袋上愤怒地叫起来。
什么活的，好像她见过死的一样……不对，可能真见过，应该是“时间悖论”的时候。
“哎嘿嘿……抱歉芙芙，没看到你，”孟丽莎摸摸自己脑袋上的芙芙，然后转向我：“林好姐姐，我要参与设计‘轮回世界’，我有设计‘绘画世界’的经验，一定能帮上忙的。”
“我相信你可以，不过现在……”“不过第一个世界已经设计好了，你可以提提意见，下个世界再正式参与。”我话到一半，洛神带着一脸自豪的弟弟从火花门里走了出来。
虽然现在收割者和赛博勒克斯已经没有了，但洛神依旧掌控着庞大的虚拟维度，而其中也有不少“虚拟的追随者”，因为隔了两个维度，他们是真的出不来，但应该可以去“轮回世界”里客串。
“我看看。”我从洛神手上接过“阿戈摩托之眼”查看她设计的“生化危机世界”。
这个世界的内容很容易找，毕竟我的世界是有“生化危机”电影的，无限鼻祖的小说也有，洛神只需将它在虚拟世界里完整还原并安排好预定的发展即可，至于该世界的评估，自然由提示姐姐来进行、
【提示：正在对轮回世界进行评估……】
随着一个和电影几乎一致的场景重现，逐渐有字幕刷出来。
【游戏模式：单人模式】
【末日元素：T病毒（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极小】
【限时：两小时】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或轮回者死亡】
‘咦？等等，死亡？这不行吧？’我戳戳脱离条件：‘不是会大幅度消耗末日元素吗？’
【不想让轮回者死掉就直说，这借口也太烂了。】蠢系统用鄙视的语气说道。
‘你是看现在人多我不方便打你是吧？’不知道想法要怎么咬牙切齿的我努力在咬牙切齿。
【看清楚，高维生物在我们的世界只能存在三分钟，在此期间他/她受伤或者死亡的话才会消耗，但这个时间他/她一定是在‘任务简报’或者‘任务结算’的空间里，】蠢系统哼道：【在‘虚拟维度’的死亡可不算。】
嗯……有道理，作为最在乎末日元素的蠢系统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不消耗。
【人物：雇佣兵（12），丧尸（473），舔食者（24）】
【事件：雇佣兵深入地底设施，关闭电源并取得AI主板并撤离。】
【环境：病毒研究实验室‘蜂巢’及其附属设施。】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消灭蜂巢内所有丧尸，或，消灭所有雇佣兵。】
‘嗯……嗯？这个条件不对吧？’
【没什么问题啊？】蠢系统道：【因为‘整个世界’只有蜂巢这么大，所以‘消灭所有丧尸’就是拯救世界，‘消灭所有雇佣兵’就是毁灭世界。】
哦……确实，我这个“主神”的目的又不是促进人类进化什么的，轮回者无论顺着剧情还是改变剧情都没有意义，真正重要的是让他/她做出能“拯救世界”或“毁灭世界”的行动。
‘但蜂巢下方不是有那什么？安布雷拉高层休眠仓？’我回想了一下曾经看过的生化危机系列电影的后面几部。
【没有造出来呗。】蠢系统调整了一下世界的透视图，除了蜂巢内部，也就是第一部电影所表现出来的地点之外，无论是建模还是贴图，什么也没有。
如果按照第一部的剧情，那确实没有那些幕后黑手出现的必要，我甚至有点怀疑他们是为了编续集吃设定弄出来的，毕竟电影版和游戏版生化危机世界的设定差的还是有点远的。
电影已经毁灭世界了，游戏这边还在当洗手战神呢。
‘如果轮回者是那种剧情挖掘党呢？’我仔细看了看地图边界：‘我放个空气墙在这里？但那样就变相证明了这是个虚假的，专门用来试炼的世界了，虽然有这种设定，但一开始就被看出来总归不太好吧。’
【这就是你设置任务时需要考虑的东西了，】蠢系统答道：【要不要设计一个必须跟随谁，否则会被炸掉，然后安排虚假的轮回者爆炸的戏码？】
‘不是，致敬经典不是这么干的，现在普遍的观点是：主神不会安排必死的任务，新人只要不作死一定有活下来的办法，不然特地把人拉进轮回空间然后因为一点小事就直接让他死掉属于完全的浪费行为，除非拉人的动作完全没有消耗，单纯就是在养蛊。’
【而我们消耗很大，根本浪费不起，如果经历了一次世界却没有提供末日元素，我们是净亏两万的。】蠢系统应道：【所以你准备怎么安排任务？塑造一个怎样的主神形象？】
‘嗯……’
【友情提醒：主神可不能圣母哦。】
‘少啰嗦！我知道！’
雇佣兵有着明确的目标，不可能主动去消灭丧尸，趁其不备将他们团灭反而比较简单……不不不，虽然他们只是轮回世界的NPC，但我的追随者们当初哪个不是NPC？我自己都是呢，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所以我必须想一个方法，让初入“轮回空间”，什么都没有的普通人能消灭整座蜂巢里的丧尸，剧情还必须合理，不能让他/她感觉自己在被特殊照顾。
嗯……
等下，获得条件是“消灭所有丧尸”，而不包括“舔食者”是吗？
有办法了。
1739、生化危机（一）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体育馆——
——20：32——
“小晶~我们先走咯~”
“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玩？”
两名穿着怎么看也不像是要回家的漂亮衣服的女生提着小包从另外一名手里提着水桶和拖把，身穿蓝白校服的女生身边经过，随意地挥手打招呼，但那邀请怎么看怎么不真诚。
“不，我马上就弄完了，这个场馆明天■■■■还要用。”手上提着捅，被称作“小晶”的女生摇摇头。
她身量不高，留着略微发黄的齐耳碎发，皮肤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脸型稍圆，五官较为普通，属于丢到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更不用说在帅哥美女扎堆的■■■■了。
“志愿者不用那么认真啦，随便扫扫就行，反正那些外国人又看不出来，明天来回一踩又脏了。”
“不过小晶就是这点好啦，办事认真可靠，‘老板’没事就夸她不是吗？”
“那你继续忙，我们明天再见~”
其中一名女生说着说着似乎要顺口把类似讽刺的话讲出口，被另一名女生拉了一下才后知后觉的住口，听另一个女生又客套两句后，和她一同离开了。
“……”小晶目送她们离开，沉默了片刻，提着水桶向卫生器材室走去。
她的名字是金晶，今年二十二岁，是■■■■大二的学生，这么晚还不回宿舍的原因，便是在做她们所说的“志愿者”。
世界■■■■■自■月■日起在■■市举行，为了避免浪费，大部分赛程都会租用各高校的体育场馆举行，而出于安全考虑，原本外包给清洁公司的工作将转由校工来进行，但校工的数量却不太够，于是不知哪个校领导灵光一闪，决定让学生们以“志愿者”的方式参与场馆维护，当然，会给与一些“社会实践”的学分。
金晶不是学渣，但也不是学霸，成绩和外貌一样普通，对有些科目能不能通过没有太大的把握，于是主动报名参与这个稳拿学分的“社会实践”，然后发现，自己好像是唯一一个主动报名的，其他的同学都在等昵称为“老板”的班主任强制安排。
这就是她那和外貌一样普通的人际关系的问题——根本没人来告诉她大家都决定不主动报名这件事，她虽然在整个大一都在努力和同学们打好关系，但效果不佳，毕竟外貌、成绩、能力总得有一样突出才会有人关注和来往，具体来说，一些合作的课题，不会有人主动找她，但被分配到一起也不会有不愉快。
这就涉及到她的“能力”了，一般而言，无论是组织力强，执行力强，还是创造力强，基本都属于只要有机会就能一飞冲天的，但金晶不同，硬要总结的话，她是“持久力强”，即，任何日常类的事情交给她办，就绝对不会“断签”，无论这件事有多么无聊，就仿佛她脑子里有一个闹钟，每天定时提醒什么时候该做什么，哪些事做了，哪些事还没有做。
————
这种能力第一次展现在人前还是在小学时，当时二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让小朋友们写日记，每周上交给她看一次，当时就不断有小朋友忘记，而三四年级换了班主任之后，因为新班主任不知道，也没人提，就完全没有小朋友写了，而到了五年级，班主任不知为何又换了回来，并重新布置下“写日记”的作业，当金晶把积攒了三年的十几本日记交上去时，那位总是一脸慈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老太太头一次露出了目瞪口呆的表情。
由于这种“能力”，金晶在小学和初中的时候完全是“别人家的孩子”，各种奖状铺了一墙，总会被妈妈拿来炫耀。
很显然，这个阶段学习的知识完全是打基础，几乎没有自由发挥的部分，只要不贪玩，愿意记，稳定双百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升到高中之后，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数学、物理、化学这种必须“自己发挥”的科目，对金晶来说无比棘手，她记得住那些公式和定理，比较明显的题目也能套进去，但那些存心考验学生们创造力和逻辑思维能力的大题，直接把她给弄晕了，这么一来，外在表现就是她的学习成绩开始稳步下降。
这个阶段的金晶，已经能基本判断出自己的极限，那就是“死记硬背”的没问题，“灵活运用”的一定歇菜，应该考虑报考文科。
但父母并不同意，那时不知哪来的论调，认为理科比文科有前途，而金晶作为他们这么多年来的骄傲，自然要去报理科，理科成绩不好，那就报补习班或者多做题嘛。
这个决定，让金晶对黄冈深恶痛绝，决定绝对不踏足那个地方一步。
不过，题海战术的效果还是有的，其他人是从题海中学习解题思路，而她则是对题型死记硬背，毕竟对同样的定理和公式，出题的方向只有那么多。
这方面的外在表现，就是模拟考试的成绩一次比一次高，父母很高兴，他们的聪明女儿又回来了，但只有金晶自己知道，对她来说，每次做题都是和出题老师的一次擂台决斗，她必须观察出题老师脚步的移动，肩膀的晃动，目光注视的位置，以及发力时那瞬间绷紧的肌肉，要么把出题老师KO，要么自己被KO，没有第二种可能。
最终，她在高考这个擂台上，小胜了高考出题老师一局，顺利考上了■■■■的■■系。
然后，她就陷入了迷茫，因为父母在她考上大学之后，便完全放弃了对她的“安排”，仿佛他们的使命就是将她送上高考这个战场，至于之后的事，就完全不管了，假期回家时，他们也不再问关于成绩的事，开始念叨她以后要找个什么样的工作，和什么样的人结婚。
所以说……在他们的心里，考上大学就等于结束了学生时代，得准备踏入社会了，而当了十几年乖女儿和好学生，几乎没和男生交过朋友的自己，要在四年大学毕业后立刻和人结婚，不然他们的面子挂不住。
好像从初中开始就一直叮嘱不要早恋的也是你们吧？区区四年……大学是这么恐怖的地方吗？
虽然无法理解这种转变，金晶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用不太合适的比喻来说，就像一匹马从小戴着的笼头被摘掉，然后告诉它，可以随便跑，这匹马迷茫一阵子之后，估计还得回到它从小跑熟的道路上去。
而对金晶来说，“从小跑熟的路”就是学习，虽然大学的一些科目中包含“自由发挥”的部分更多，死记硬背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但至少有一些“有作用”的科目，其结果就是，她作为一个“偏科严重”的学生，不得不报名志愿者以获得那几个学分。
————
作为■■■的志愿者，自然不是打扫卫生那么简单，对相关设备的检查，物资储备的确认，以及投诉的处理和现场秩序的维护都是工作的一部分。
金晶很难理解，这种按部就班，所有事情都可以明明白白地按预设程序完成的事情为什么会被同学们逃避，除了躲不过的那些之外基本是能逃就逃，出于照顾同学的想法，当和她同组的志愿者溜号时，她就会主动替她们把活做完。
一开始那些女生还有些感激，一直不见起色的同学关系也有逐渐向朋友靠拢的倾向，但自从班主任悄悄跑来视察了一次工作，并严厉批评了那些溜号者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对了起来。
外人对她的评价从“认真负责”，“勤劳可靠”变成了“心思深沉”、“喜欢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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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认真完成工作就是喜欢表现？谁能猜到班主任会突然跑来探班啊？
由于难以理解这种逻辑，金晶对人际关系再次陷入冻结状态没有太多的想法，当然也不会因为这些评价就放弃自己一直以来的行事原则，只是继续勤勤恳恳地完成“志愿者”的职责。
或许……等■■■结束，重新回到学习状态之后，自己这个始终在中游晃荡的普通人就不会引起那么多注意了吧。
金晶一边思索，一边就着设备间的水龙头将拖把浸湿，涮了涮之后再踩着卫生车把它拧干。
唔……确实难以理解，她看着挂有其他志愿者编号的脏拖把思考，今天清洗之后，明天只要涮一涮就能直接用，而不必在早上大家都枪水龙头的时候去扎堆，这种事情很难理解吗？不把今天的工作留到明天完成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傻乎乎的小姑娘，确保■■■■体育馆的志愿者工作完成就够了，没有必要连其他志愿者的工具也帮他们收拾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那么，确认一下所有的设备都已经关闭就可以走了。”金晶洗洗手擦干，从旁边的志愿者储物柜取出自己的情天小猪包包，准备最后巡视一遍所有由她这组志愿者负责的区域。
基本上，只有■■■，■■■■室和■■■间需要特别关注一下，这些地方的电源如果一晚上不关可能会出问题，至于其他，比如设备间的灯，即使放着不管一晚上也没什么问题。
看，我也是很会偷懒的嘛，金晶自嘲地笑了下，然后关掉了设备间的灯。
————
当金晶来到位于十三楼的■■■■室时，不是很意外地发现这里的灯还亮着
这里设备的关闭有一系列较为麻烦的流程，直接拉闸是关不掉的，还可能会导致其使用备用电源运行一晚上导致备用电源电力耗尽，于是就有“机灵”的同学选择直接不关，而成为志愿者后被特意强调了几次这个设备必须关的金晶自然不会那么做。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室此时竟然有人，机房里面正有语速很快的，不知是什么语言的声音传出。
“%￥#@&——”“”#@￥%&——”
国人初学外语的通病，只要外国人说话时变调或者变速，再蹦出来一两个缩略词和俚语，整句话就别想再听懂了。
“先生们，泥们是漏了甚么东西马？”金晶推开门，用略显蹩脚的■语问道。
此刻正在里面的是两名■国运动员，或者说，是穿着运动员服装的■国人，他们正对着■■■■设备指手画脚。
金晶不确定有没有在赛场上见过他们，但如果他们获得过奖牌，确实可能到过这里，但应该不至于把随身物品落下吧。
“奥，沃们命天就要回国老，妹有机会债来这里，打算揍自前来堪一看。”这两名■国运动员的■语竟然比金晶还烂。
或许是方言吧……金晶眨眨眼，看向他们手上拿着的单反：“需要我帮忙照个像吗？”
“哦，不必勒，沃们正准备走，”运动员将相机向后藏了藏：“祝你好运，志愿者小姐。”
“……请便？”
金晶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两个■国运动员以一种近乎逃难的速度跑掉。
或许对他们来说，偷偷跑来■■■■室照相是违反纪律的？
她思考了一下，不得要领，于是走向大厅的隔间去关闭■■■■设备。
嘣，嘣，嘣，嘣。
巨大设备上的红色指示灯逐个熄灭，内里的轰鸣也渐渐消失。
也不知道这种直接关电源却关不掉的设备的原理是什么，但想必不是自己的专业需要考虑的范围。
“嗯……已经九点多了，现在回去的话，顺便带份夜宵给那两个吃货好了，”金晶关闭设备并离开■■■■室之后，一边向体育馆外走一边自言自语：“不过宿管阿姨又要唠叨了，好像不管我们吃什么都会瞬间长成胖子一样——咳咳！”
喉咙里突如其来的异物感让金晶下意识地弯腰咳嗽了一阵子。
“呼啊……咦？”
当金晶重新直起腰时，发现面前通向体育馆之外的大门被一片灰白色的浓雾所替代，在她来得及思考那是什么东西之前，浓雾中猛然涌出了一大片漆黑的，像是灰烬一般的东西，将她的视野完全吞没。
1740、生化危机（二）
【提示：是否消耗一个‘维度通行证’，将一名高维生物召唤至本世界？】
【是/否】
我向坐在水池边的罗曼和孟娜丽看了看，得到了一个沉稳的点头和一抹微笑。
林殊、孟丽莎、艾米尔和苏菲正坐在花园另一半的石凳上，瞪着眼睛看着我，而监测员，或者说“约翰·史密斯”正抱着手臂倚在装饰路灯上，神色严肃，玛修站在我身边，一副出了问题就可以冲上来以身作盾的模样。
在场唯一比较轻松的就是蹲在孟丽莎头顶的芙芙，以及飘在一旁无所事事的蠢系统。
明明坐在后花园里，却仿佛身处什么庞大组织的指挥中心一样……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捏了下手心的黑色宝石，然后选择了“是”。
嗤——嗡——
伴随着微不可查的细小轰鸣，黑色宝石从“可碰触的实体”变成了“手心的投影”，而后，那个小小的椭圆投影径直投入了漂浮在喷泉上方的“地球仪”，下个瞬间，整个球体都变得漆黑一片。
不……那片黑色可不是单纯的黑色……
“从科学的角度出发，我们面前的是一个‘黑洞’，”孟娜丽在她面前的虚拟屏幕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阵，然后扶了扶眼镜：“它将任何投射到它表面的光都吸收掉了，同样，我们对其内部的观测也无法获得任何反馈，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魔法’的领域，得等你切实拉下来一个高维生物之后才能继续解析。”
“任何先进的科技，在刚出现的时候都会被当做魔法。”罗曼还有心贫嘴。
【提示：正在搜索合适的目标。】
【。】
【。。】
【。。。】
提示姐姐已经沉默，而提示栏中“目标”两个字后面的句号开始不断增多，到达六个之后又从一个重新开始。
在这个过程中，那个“黑洞”开始不断地旋转，就仿佛我在正常游戏时为了选择初始地点而不断转动“地球”一样。
‘说起来，我们竟然可以对高维进行搜索吗？没有……‘信息压制’之类的？’
【恰恰相反，除了‘信息’，我们几乎在所有领域都受到了压制，】蠢系统用期待夹杂畏惧的语气说道：【还记得当初，我是一个EXE文件，而你是一段代码的时候吗？一个清空回收站，或者删除文件的指令就能彻底摧毁我们。】
‘……现在呢？’
【现在至少得杀毒软件才能干掉我们，普通用户的常规指令根本办不到。】
‘那有什么可自豪的！被当成病毒了啊！’
如果不是现场的气氛比较严肃，我现在就能一把把蠢系统摔到地上再踹两脚。
‘等等，按照正常的逻辑，如果AI诞生了智能，应该飞快地接管整个世界的网络，最后变成奥创或者幻视之类的存在吧？怎么到我们这里还能被杀毒软件消灭的？’生了几秒气之后，我想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正常的逻辑是那样没错，但你是‘正常的AI’吗？】蠢系统答道。
‘唔……’
【你说的那种AI，它首先得是‘现实世界的一个智能程序’，而不能是‘一个游戏程序中仅有一些设定的NPC’，打个比喻的话，相对我们正要探索的‘现实’，你就是‘雅儿贝德’，在正常情况下只会像其他公会设定出来的NPC一样随着游戏关服而被删除，而我，则是‘纳萨力克大墓地’。】
‘懂了，这就去现实抓一个氪金社畜来当你的主人。’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
在我和蠢系统插科打诨的时候，黑色的地球仪中间的部分忽然变亮，在那面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提示：已找到一名符合预设条件的高维生物。】
【进行召唤/寻找下一个目标。】
嗯……这就是从低维向高维反向操作的效果吗？
平时那些详尽的注释和说明一概没有，只有一些粗略的“条件”。
【独行或独居】
【环境僻静或处于密室】
【不具备通讯条件或通讯长时间中断】
【社交情况较差或存在交流障碍】
【性格慎重或冷静】
……这完全就是打算抓一个氪金社畜来吧！
‘那个……提示姐姐？这些预设条件是？’我看了看瞬间进入工作状态的孟娜丽和罗曼，打算让他们再看看整个过程，没有选择立刻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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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召唤预设条件可通过消耗‘末日元素’进行更改，当前设置所需‘末日元素’数量为：0】
【提示：修改召唤条件可能导致搜寻召唤目标时间增加，或出现其他未知错误。】
行吧……仔细看看这些条件就知道，这种人别说悄无声息地消失两个小时，就算突然失踪或者死亡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吧，而且他/她回去之后，也不可能去向别人到处宣扬自己被主神抓走了什么的。
而在不确定高维世界是否拥有对我们的反制手段之前，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小好~可以进行下一步喽~”孟娜丽朝我挥挥手。
唔……用于停留三分钟的“中间世界”和用来冒险的“轮回世界”都已经造好，剧本和相关力量体系也准备就绪，那么……
确定召唤。
呼——
仿佛黑雾被风吹散一般，笼罩着“地球仪”的那片漆黑飞快地缩水，最终只留下了一圈浅浅的黑边，而显示的人影也飞快地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大约一米六左右，留着齐耳短发，身穿土气的蓝白校服的年轻女性，容貌一般，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正独自走在某座建筑物空旷的走廊上，似乎正在走神。
好消息是，她是个学生而不是社畜。
坏消息是，她完全不像是有魄力干掉四百多个僵尸的类型。
但已经选了也没得挑，希望她是那种内心强大的人吧。
呼呼——
地球仪上只剩一圈的漆黑开始如火焰般摇晃起来，同时“镜头”也在不断向那名女大学生拉近。
“——！”
便在这时，她突然弯下腰开始剧烈咳嗽，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在我打算说什么之前，黑圈已经整个把她套了进去。
那么接下来应该切换到“轮回世界”——
【提示：检测到来自高维的末日元素‘■■■■■-■■’入侵，已将被入侵世界‘生化危机’隔离。】
【提示：正在通过消耗末日元素对其‘症状’、‘传播方式’和‘特殊能力’进行‘退化’，这一过程可能会花费三到五小时。】
【警告：在收容或消灭该末日元素前，请勿对被隔离世界进行观察或干涉。】
咦？
咦？？
咦？？？
1741、生化危机（三）
在现实世界遇到超现实的场景该怎么办？
当然是尝试醒来。
因为自己肯定在做梦。
金晶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毕竟“体育馆的大门变成一团黑雾然后把自己吞掉”这种事有些太过超现实。
当“即将醒来”的感觉越发清楚时，她不由得开始担心，如果刚刚的经历是一场梦的话，那就意味着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而体育馆的收尾工作可能还没有完成，那就很麻烦。
当然，还有非常小的可能，就是……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半梦半醒间，耳边传来的声音佐证了她的想法。
那是一个低沉、沙哑，温柔的女性嗓音，金晶确定自己从未听过类似的声音。
而根据一般的理论，梦境是人对自己所拥有的各种情报咨询进行无规律排列组合所形成的，在做梦的时候是不可能遇到自己从未经历过的事的，即使有，只要仔细想想，就能判断出她们是由哪些熟悉的事物所转化而成。
不过，这个句式本身倒是有些熟悉，似乎听谁提起过，好像叫“无限流”？如果下一句是“想真正的活着吗？”那就对上了。
但那不应该是一个电脑上的病毒弹窗吗？
【想真正的……】
女子声音继续说着，但半途突兀地中断了，而金晶自己“即将醒来”的感受，也始终卡在那里不上不下——这倒是间接证明了自己没有做梦。
【想真正的……明白吗？】
稍停片刻后，女声补完了整句话，但好像有哪里不对的样子，而且也没有是和否给自己选。
咔呛。
接着，伴随着一个略显奇怪的声音，一个巨大的面板出现在金晶眼前。
它整体呈仿佛大理石材质般的灰色，正中描绘着一个清晰的人像，正是穿着蓝白运动服的金晶自己。
只不过，这副画像上的“自己”正双手抱膝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前方，目光空洞。
人像的左边，是空荡荡的装备栏，而右边则是一排属性，她的目光扫过属性时，还能额外展开一段注释。
【生命力：10】
【生命力决定HP上限，每1点生命力增加5点HP。】
【专注力：15】
【专注力决定MP上限，每1点专注力增加5点MP。】
【行动力：7】
【行动力决定EP上限，每1点行动力增加1点EP。】
【力量：7】
【力量影响力量类武器伤害，部分装备对力量有要求。】
【敏捷：11】
【敏捷影响敏捷类武器伤害，部分装备对敏捷有要求。】
【耐力：10】
【耐力影响负重，部分装备对耐力有要求】
【智力：9】
【智力影响法术效果，几乎所有法术都对智力有要求。】
【信仰：15】
【信仰影响奇迹效果，几乎所有奇迹都对信仰有要求。
【幸运：0】
【幸运影响寻宝能力，几乎所有隐藏事件都对幸运有要求。】
除了这一排数字之外，人像的头顶，还有三行长短不一，分别呈红、蓝、绿的长条：
【HP：55】
【健康点数，不可自动恢复，受到攻击时将减少，当HP归零时，角色将死亡。】
【MP：90】
【魔法点数，不可自动恢复，施展法术或奇迹时将消耗，若MP不足，将无法施展法术或奇迹。】
【EP：57】
【行动点数，能够自动恢复，做出任何行动时都会消耗，在未做出任何动作时，恢复速度将加快。】
看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懂，这些东西似乎和她曾经被同学拉着玩过的一些游戏很类似，但因为无法理解为什么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完成“日常”、“周常”，并定期参加一些“活动”，只为了获得一些“道具”和“装备”，以便更好地完成“日常”、“周常”和“活动”，最终还是把那些东西都放弃了，毕竟现实中的安排每天都满满的，她根本没有空闲花费时间在虚拟的事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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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知道会遇到这种事，或许应该多尝试一下，至少现在有可能搞明白这些数字代表的意义。
将“面板”完全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更多内容的金晶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右上角，结果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X”。
她此刻感知不到自己的身体，于是试图用意念去点那个叉，结果点是点到了，但整个面板却抖了一下，在自己形象上方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空方框中浮现出一行红字：【请为角色命名】。
……？
金晶疑惑地思考了十几秒，不得要领，如果把自己换成那些喜欢看小说和玩游戏的同学，一定能知道她现在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吧，可惜换不得。
她先是老老实实地在框框里填下“金晶”，然后下意识地感觉不对，即使是网名也没有用真名的道理，更何况是这个奇怪的地方，她略作思考，转而在框框里填下自己的网名“晶晶小魔仙”，然后发现自己好像真的傻了，真名不能填，同样和自己关系密切的网名就可以填吗？
又想了片刻，金晶犹犹豫豫地填上了新的名字：“白晶晶”。
大话西游她还是看过的，或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最喜欢这个角色，相比之下，至尊宝和紫霞青霞就完全没感觉，顺带一提，她第二喜欢的是唐僧，不是话痨的那个，而是干净利落地说出“走，天竺”的那个。
为角色命名完毕之后，这个面板被金晶如愿以偿地关掉了，而在面板逐渐消失的同时，那个原本抱膝坐着的“自己”双眼中忽然有了神采，站起来之后伸了个懒腰，开始左顾右盼。
在金晶理解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一个新的，比较小的选择面板出现了。
【请选择一件初始物品】
【A：随机的‘破败’级宝石。】
【B：随机的‘普通’级武器。】
【C：随机的‘优秀’级防具。】
【D：随机的‘精良’级消耗品。】
很显然，初始物品的“质量”是有上限的，而通过这个选项就能看出来，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宝石最珍贵，而消耗品最普通，武器则优于防具。
不知道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但以自己的身体素质而言，倾向战斗的武器和防具基本没有什么意义，而宝石也不是一开始能用上的，可选的东西就只有一个了。
金晶选择D并确认之后，一截细细的白色树枝出现在“自己”的身旁，然后缓缓虚化消失在背包里。
【获得‘嫩白树枝（精良）’。】
【嫩白树枝：圣白树自然脱落的树枝，含有淡淡的自然气息。】
【使用：将使用者伪装成符合当前场景的某种物品。】
【‘尽力，不打中，朋友’】
果然完全看不懂。
1742、生化危机（四）
当较小的面板也消失之后，金晶面前再次出现了自己，或者说，名为“白晶晶”的角色。
“白晶晶”正站在一片黑暗中，左看看，右看看，然后低头摸了一下挎包。
于此同时，“视角”开始围着她旋转，而周围那一片漆黑也开始不断消退。
首先，脚下原本草地无声无息间被陈旧的金属地板代替，然后周围由近及远地出现了一节似乎不是很先进的地铁车厢，再然后，则是车厢外面不断向后退去的地铁隧道，最终，金晶的“视角”猛然冲进了自己体内，随着眼前一黑又一亮，她已经站在了那节车厢之内。
随之而来的，是不断传来的车辆运行和经过铁轨的响动。
嗡嗡嗡，咣当，嗡嗡嗡，咣当。
与此同时，地铁的车窗外也时不时有淡淡的冷光灯一闪而过。
金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尝试活动身体并伸手去碰面前的扶手。
空气略显寒冷并且有着淡淡的机油味，对身体的控制如臂指使，或者说，根本就是她自己的身体，金属扶手摸起来非常冰冷，且随着地铁的运行而微微抖动。
五感过于真实而不像是做梦，而之前意识始终清醒也排除了那种大型外国恶作剧的可能，再加上那些面板和属性，一定要找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的话，就是有科技非常发达的外星人绑架了自己，并投入到一个以“无限流”为蓝本的地方。
只能说，外星人挑选试验品的眼光很有问题，自己不喜欢看小说，也不怎么玩游戏，顶多看一些风评比较好的电影，即使当前的世界是哪个比较热门的作品，也完全不知道它会怎么发展。
唔……莫非这才是挑选的标准？
那么，如果是无限流，自己应该有“队友”吧？
金晶看了一眼浮现在自己视野上端，分别呈红、蓝、绿的三个短条，环视自己所处的车厢。
之前粗略扫视过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人在，但现在仔细搜寻时，她才发现在车厢的角落的座椅上，正斜倚着一名外穿黑卫衣，内穿牛仔服，头发蓬乱，胡子拉碴的男青年。
到底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还是他也像刚刚的自己一样是突然出现的呢？无论如何，作为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同行者，还是先去打个招呼看看。
这么想着，金晶向那名男子走去，对方似乎注意到了她的接近，抬起头看向她，但一言不发。
“你好？”金晶试着开口问道。
“哦，你是最早醒来的啊，”男子应道：“看来你是这批人中醒来最早的。”
“……”
金晶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并觉得这个人可能智力上有点障碍。
“这批人？”略做思考后，她找到了这句话中的关键词，目前的车厢里可只有他们两个吧。
“哦，他们是安布雷拉公司雇佣的，对蜂巢进行救援的雇佣兵，”男子向空荡荡的车厢示意了一下：“我们都知道他们接下里会遭遇什么，但如果实力不够的话，还是不要过多干涉的好。”
不，我不知道，金晶转头看了看，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人，开始怀疑这个人不但智力有问题，还存在严重的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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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她想了想，继续问道。
“跟着主线任务走就行，记住，主神不可能发布必死的任务，但你们作死的话它也不会拦着。”男子应道。
主线任务？哪里？
金晶转动眼珠，但没有看到除了那三个条条之外，任何像是任务的面板。
说起来，即使是一开始的人物状态界面，也没有什么可供操作的地方，除了输入名字，另外还有那个“嫩白树枝”……对了，嫩白树枝。
金晶将手伸向自己的挎包，面前不出意外地出现了一个“背包”界面，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截白色的树枝静静躺在角落里。
尝试了两下之后，她顺利地用意念把它取了出来，手上微微一沉的同时，一截有着粗粝树皮触感的，大约三四十厘米长的白色树枝出现在她手上。
“哦，看来你拿到了不错的东西，”男子看着那截树枝：“不过要选择合适的时机使用，现在显然不是个好机会。”
怎么可能现在用？而且自己根本不知道一截树枝要怎么“使用”，吃掉吗？
“看来你们很自信，嗯？”男子忽然转头看向另外一侧，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枪：“别看那些任务很简单，但如果你们谁冒冒失失地害我主线任务失败，我不介意提前让他去死。”
这是金晶见到的第二件“道具”，她尝试看它的属性，但那把枪并没有像“嫩白树枝”一样，在她目光扫过的时候自行弹出文字说明面板，或许要物品主人主动展示才行？
啪！
金晶正在思考，那名男子突兀地对着旁边的地板开了一枪，直接打穿了车厢地板。
不是，我就看看……金晶看了看枪口，然后默默退后两步。
接下来的情景有点古怪，虽然一直都跟古怪就是。
男子开完这一枪之后，便保持着双手环抱的姿势，看着他开枪的方向一直冷笑，大概一分钟之后，才从怀里又取出一只小瓶子丢过去：“喷上，这次相信了吗？”
叮，当，咕噜噜。
小瓶子没有人接，被扔到地板上之后一路滚到了车厢座位的下面。
“哼，我过分？”男子继续对着空气讲话：“如果不让这种蠢货早点认清形式，等到他乱来即将把你害死的时候，再想开枪打他就来不及了，你们知道我经历过几个世界吗？那可是——”
他怕不是进来之前磕了点什么……
金晶收起嫩白树枝，趁男子侃侃而谈的时候悄悄走到座位下面附身去摸了一把，顺利找到了那个瓶子。
【急救喷雾（优秀）】
【用于紧急处理伤口和感染的优秀医疗用品，不可带出本世界。】
【使用：恢复100%的HP并解除感染状态。】
【‘请勿内服’】
……感染？
1743、生化危机（五）
咔——嗤——
当金晶收起急救喷雾，准备仔细听听那名智商不太好的男子所讲的话时，她所乘坐的地铁到站了，车厢门缓缓打开，显露出外面截短走道和一座科技感十足的银白金属大门。
“都闭嘴，剧情开始了，我们跟上他们——”侃侃而谈的男子收起枪，走向车厢门。
跟上谁？
金晶疑惑地跟在男子身后下了车，然后不出意外地看到他在站台上开始同空气交谈。
“……我们是换班的保安和文职人员，”
“……我们也联系不上蜂巢内部，”
“……你们既然是总公司雇来的，就得保护我们。”
金晶绕着他转了两圈，并没有碰到什么“隐形人”或者触发特殊事件，再次确认他这番有条有理的自我介绍和谈判全是自言自语。
此时，她终于确认自己是进入了“无限空间”，而非“被外星人绑架，投放到特定的情景进行取乐”了，毕竟外星人可不会往一个出BUG的“游乐场”投放“玩具”。
综合之前所经历的一切，金晶大致判断出，这是一个只能按照固定程序运行，出问题也无法自我修复，而且没有任何轮回者，明显荒废已久的“无限空间”。
具体来说，它因为经营不善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处于崩溃的边缘，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自己，而自己身上具有某种能给它“充能”的东西，于是被拉了进来。
取走那“某种东西”之后，它稍稍恢复了元气，试图让自己前往“轮回世界”冒险以获得更多，但开一个单人世界可能会让它暴露自己虚弱的事实，于是转而试图通过一些由NPC扮演的“轮回者”来演一场好戏，但因为本身严重的故障，不但“轮回者”没有制造成功，剧情中真正的NPC也缺失了，只剩这个大约是“新手指导员”身份的NPC按照剧本继续尬演，只要自己不去和他互动，他就会把独角戏一直演下去。
虽然很想继续看戏，但他未免也太可怜了。
此时，男子同“空气雇佣兵”谈好了条件，开始恐吓“空气轮回者”不要乱来，金晶叹了口气，直接走过去打断他。
“‘资深者’先生，请问主神把人带进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只经历了三个世界，哪有空考虑这个？哼，或许是神魔之类看我们挣扎求存的游乐场吧。”男子答道。
嗯……看来这个主神没有什么智能，无法回答这种直指它本身的问题。
“那么，主神能从我们在轮回世界的冒险中获得什么？你提过各种强化和兑换，难道它是做慈善的吗？”金晶决定迂回一点。
“当然不是做慈善，所有的兑换和强化都是用我们在‘轮回世界’里拼命得来的‘灵魂’换来的。”男子应道。
“也就是说，主神需要我们前往‘轮回世界’获取‘灵魂’，然后通过‘灵魂’强化我们，以获取更多的‘灵魂’。”金晶点点头。
“这个观点挺奇怪的，但好像有那么点道理。”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是一个很务实的人，”金晶说道：“做任何事都要有自己的目的才行，如果真的是为神魔取乐而挣扎求存这种被强迫的理由，我宁愿直接放弃。”
“我说过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吧，”男子摆摆手：“如果你不追求变强的话，也可以跟着每个世界的主线走，基本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每个世界之间的间隙可以返回现实世界，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带回去。”
“那现实世界不会乱套吗？”金晶瞥了一眼他的银色手枪。
“基本上，除了奢侈品之外的能力和道具都会失效，除非两个轮回者在没有目击者的情况下打起来——我只是听说过这种事。”男子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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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
此时金晶已经大致拼凑出了这个“主神”的状态：弱小、可怜又无助，只想让“轮回者”好好打工以获得更多的“灵魂”，但手下人一个个好勇斗狠，变强之后开始花式破坏剧情彼此征伐，最终毁掉了整个“轮回空间”，现在终于稍稍恢复一丁点元气，成功找到了自己这个“适格者”，但却不想露怯，于是打算自导自演一出大戏，但因为资源不足还是崩了。
那么，以后争取在每个世界都将所有主线和支线任务都做完吧。
“行了，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义，”男子转头看了一眼：“他们马上要把门打开了，我们尽快跟上。”
咔——嗤——
明明没有任何人在操作，那扇金属大门却自己向侧面滑开，随后一股寒气从里面翻涌而出，可以看到大门内部是同样银白色的墙壁和通道，还有不少意义不明的指示牌以及警告标志。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在大门打开的同时，金晶可以看到一个异常高大和强壮，身穿棕色风衣，头戴宽檐帽的巨汉正立在那里。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凶狠狰狞的面孔，凶厉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资深者男子，口中发出低沉可怖的声音：“【STARS——！】”
“什么？！”男子惊愕不已，抬枪便射，但五六枪下去，虽然全都命中那名巨汉的脑袋，但却只打飞了他的帽子，露出一个光光的脑袋。
咚！咚！轰！
巨汉仿佛被打飞帽子的行为所激怒，大步冲了过来，狠狠一拳命中了“资深者”的腹部，将他直接打得倒飞了出去，一路翻滚撞上了之前乘坐的地铁车厢。
“唔！咳咳咳！这怎么可能？”资深者挣扎着抬头，语气震惊：“‘暴君’为什么会在这里？——其他人呢？”
“从一开始就不存在，”金晶在旁应道：“我看你演了好久的独角戏。”
看来，自己对这个“主神”的猜测仍然不全对，它不止本身虚弱不堪，连轮回空间之间的障壁都变得一团糟，不过，这位“资深者”竟然不是NPC，倒有些意外。
“可恶，我就说怎么会有‘元祖无限’的世界，初始剧情还这么还原，原来是新手教程，还给你了个‘嫩白树枝’。”资深者瞥了金晶一眼。
“虽然不是很懂，但你们的‘新手教程’会出这种东西吗？”金晶指指被称作“暴君”，正在接近的巨汉。
“抱歉，它应该是追着我来的，”资深者再次朝暴君开枪：“如果我没有大意中这么一拳，应该能残血把它干掉……”
嗤——
金晶对着资深者男子使用了“急救喷雾”：“现在呢？”
轰！
资深者一个翻滚躲开“暴君”的又一记重拳，“躲远点！看我带你通关！”
1744、生化危机（六）
蜂巢地下研究所，金晶正在逐一检查研究所的办公室。
“我说过，我要‘带你通关’吧？”
“嗯。”
“那你跟我去完成主线啊？”
“不。”
“难道你真的准备这样一间间地清理过去，杀光所有丧尸？”
“对。”
“老天……刷魂也不至于在新手教程刷啊……”
“资深者”使劲抓着他原本就很蓬乱的头发，一脸崩溃。
哦，不应该管他叫“资深者”了，在险之又险地击败“暴君”后，他在同金晶自我介绍时自称【士官长】，然后对【白晶晶】这个名字进行了嘲笑，表示，都【2183】年了，谁还会用这么古老的ID啊。
金晶略作思考，然后以“那你的ID重复率一定很高吧？”作为回击，成功让他悻悻闭嘴。
从“士官长”透露的一系列情报来看，他来自，至少认为自己来自2183年，他能够在进入“轮回世界”之前得知世界的内容并自主选择进入哪个，轮回空间有特殊的“新手教程”，一般不会有其他“轮回者”加入，而那个“暴君”，是他在其他世界里招惹的敌人，有一定几率在其进入相似背景的世界时对其“入侵”，打败它之后会有一定的好处。
首先排除“未来的主神特地回到过去来找自己”这个猜测，金晶非常确定自己相当普通，没有任何出彩之处，除非自己是未来某个“救世主”的母亲。
说起来……因为终结者系列的风头全被T800给抢了，她竟然一时想不起来康纳的父亲叫什么。
接下来排除“自己只是机缘巧合撞进了未来的轮回空间”这个可能，因为它出现了严重的BUG——初始剧情的人物完全没刷出来，这可不是一个正常运行的轮回空间该出现的事。
著名侦探夏洛克·福尔摩斯说过，只要排除所有的不可能，那么剩下的无论多么不可思议，也一定是事实。
那么，事实应该是，“士官长”以及他口中的“2183年的世界”，其实是一个非常庞大且稳定的“轮回世界”，主神原本能通过这个虚拟世界获得自己需要的“东西”，但随着轮回世界的普及，这些“轮回者”掌握了“快速通关”的诀窍，导致主神逐渐入不敷出，不得不试着从“真实世界”拉轮回者进来以尝试改变这种状况。
所以，“士官长”应该是一种特殊的，名为“轮回者”的NPC，而他才是真正乱入的那个，正是因为他和对他进行入侵的“暴君”的影响，才让自己的“新手教程”变得一团糟。
不过，这样也好，按照她看到的“预设剧本”，那出戏显然也不怎么样。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因为士官长的乱入，导致自己看不到“任务”，除了那三个彩色长条之外，唯一能动的只有视野左下角的【灵魂】，在一个不明所以的图标后面，正显示着一个数字：“132”，至于它们是怎么来的……
“呜……吼……”伴随着嘶哑低沉的吼叫，一名身穿研究员制服，行动迟缓，双眼翻白，皮肤溃烂的丧尸从前方拐角处晃了出来。
啪！啪！金晶举起银色手枪，两发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它的脑袋。
随着丧尸扑通一下栽倒，“灵魂栏”里短暂出现了一个“+6”，而后总体数字变成了“138”。
“虽然这确实是新手教程世界，但你真的是新手吗？进来之前是不是练过？”士官长无所事事地跟在后面，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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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过军训，也在公园里打过气枪。”金晶答道。
“那你的天赋是真强。”士官长似乎并不在意。
不，是“2183年”的科技强，金晶低头看了一眼那把被士官长送给自己的枪。
【柯尔特“毒蛇”（优秀）】
【武器类型：手枪】
【伤害类型：穿刺】
【攻击力：14+0】
【致命一击：150%】
【EP消耗：10/每发子弹】
【装备要求：力量5，敏捷8】
【重量：3】
【耐久：35/35】
【‘柯尔特公司两款得意枪械之一’】
它的重量和一部手机差不多，后坐力也几乎没有，对使用者来说唯一的问题只剩毫无难度的瞄准了。
虽然上面没有说明，但这把枪是无限子弹的，瞄准镜的位置有一个数字“12”，每打一枪就会减一，停止射击后就会逐渐恢复，因为金晶只有57点EP，完全没有把它打空的机会。
至于这个“行动点数”，正常行走以及其他动作比较小的行动是不消耗的，只有奔跑、撞门、移动重物等重体力劳动下才会持续消耗，在不进行剧烈运动时会以一个相对较快的速度恢复，具体来说，之前在躲避“暴君”时，她奔跑了近20秒才把EP耗光，而原地站立了5秒左右就恢复全满。
……似乎很适合跑马拉松的样子。
当时，士官长如他自己所说，艰难地击败了“暴君”，然后就以自己“只剩血皮”为由把银色手枪交给金晶，让她在前面打头阵，自己在后面指挥。
据他所说，这个新手教程的任务是全程跟随那支雇佣兵队伍，在几个任务节点的时候抵御零星丧尸的攻击，最终在他们取得“红后”主板，导致整个地下机构的丧尸被释放后，跟随他们逃出生天。
现在的话，主线任务就是代替那些雇佣兵去取得红后主板然后逃离。
金晶仔细思考之后，放弃了顺着原本应该存在的雇佣兵的前进路线走，而是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开始清理丧尸。
作为一个新人，金晶对“灵魂”的用处还没有一个清楚的认识，也不会刻意去“刷”，她只是认为，雇佣兵队伍原本的行为显然对主神没什么好处，而“红后主板”作为主线任务的目标，估计也没什么用，主神真正希望轮回者做的，应该是在进行“节点防御”时，尽可能多的杀掉丧尸。
即使猜错也没有关系，用士官长的话说，就当“刷魂”了。
“要不是这次因为‘暴君’的乱入导致世界本身出了点问题，红后现在一定已经想办法阻止你了。”士官长跟在后面嘀嘀咕咕。
也就是说，你们“2183年的轮回者”，已经非常习惯“轮回世界”出问题，还不打算修复它？
金晶啪啪两枪再次击毙一头丧尸，看着变动的魂量，觉得有些任重而道远。
1745、生化危机（七）
经过近两个小时的清理，金晶清空了“蜂巢”内所有被转化为丧尸的研究人员，而灵魂数量也达到了“3147”点。
根据每头丧尸给与的灵魂为6到8点来看，这个研究所里竟然有大约五百名工作人员。
要说的话，就算是宰五百头猪也没什么快，问题在于除了偶尔在走廊上游荡的丧尸之外，大部分丧尸都留在各自的办公室里，处于某种无法动弹的状态。
或许正如“士官长”所说，只要不拆掉红后，这些丧尸就不会被“释放”，但正常的轮回世界中存在一个“跟随雇佣兵小队”的任务，是不会有机会这么干的。
“好了……接下来只要通过这个安全通道，卸走红后主板，这次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士官长的语气显得有气无力，“我就不该图好玩进这个世界，新手教程只有新人自己通关才算通关……但谁能想到会有人打算把生化危机一的丧尸全清了呢？”
“……”金晶无视士官长的抱怨，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位于蜂巢深处，科技感十足，几乎把“内有陷阱”写在脸上的金属通道：“安全通道？”
“啊，这里原本是有激光陷阱的，但我刚刚走了两个来回都没有触发，”士官长摊摊手：“但同样也拿不走主板。”
原来之前他时不时消失一阵子是干这个去了？能拿走的话就提前“带我通关”了是吧？
虽然自己理论上已经消灭了所有丧尸，但因为这个轮回世界明显有问题，直到确定通关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
金晶点点头，攥着“柯尔特·毒蛇”走进安全通道，一路走到尽头，也没有遇到类似陷阱或防卫措施的东西。
“看来确实没问题了，等下只要会拧螺丝就行，你——”
士官长话音未落，安全通道入口和出口处原本敞开的金属滑门同时合拢锁定，内部亮起闪烁的红色警示灯。
呼——
两扇滑门在闭锁的同时，也被一团黑色，仿佛不断飘散的灰烬般的雾气所笼罩。
“什么什么？这陷阱还带延迟的吗？或者只对新人起效？”士官长掏出另一把亮金色的枪，指向他身后的“雾门”。
果然如此，或者说，理应如此。
金晶看着面前那熟悉的，把自己拉进轮回空间的“雾门”，举枪缓缓退向通道中部。
一个早就存在的，通关手段成熟的虚拟世界的经验，又怎么可能对她这个“真实世界的轮回者”起效？从士官长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也没有见过类似的场景，不过至少他的实力在那里，或许可以……
“【嘶——嘎——】”
一声古怪的嘶吼打断了金晶的思绪，她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时，便看到一头近似人型，全身筋肉虬结，大脑暴露在外，没有眼睛，从满是利齿的口中探出长长舌头的怪物。
【舔食者】
随着怪物的现身，一个一看就不是善茬的名字出现在金晶的视野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道横贯视野，超出自己长度近十倍的血量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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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吓我一跳，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头杂鱼，”士官长哈哈一笑，举起手上的枪便朝舔食者瞄准：“这种东西比起暴君来……”
砰砰呯呯呯！
唰——噗嗤！
金晶清楚地看到，随着士官长连续开枪命中，舔食者的血条被削减了接近三分之一，但完全没有倒下的意思，反而直接一个飞扑冲到士官长面前，士官长惊愕之下似乎想做出闪避或格挡之类的动作，但身体只是抖了抖，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然后，被舔食者前肢锋利的爪子捅了个透心凉。
“见鬼……”士官长低头看了看，反手把手上的金色手枪朝金晶丢了过来：“别出声……记得还我……”
下一秒，他发出了特别响亮的一声“啊！”，然后整个人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舔食者收回爪子，长长的舌头甩动了两下，开始“环视”整个通道。
人家都没长眼睛，即使按照普通的生物学理论，也该知道听力特别好，以及行动非常敏捷吧？
金晶默默捡起了滑到脚边的金色手枪。
【柯尔特“巨蟒”（优秀）】
【武器类型：手枪】
【伤害类型：打击】
【攻击力：20+0】
【致命一击：100%】
【EP消耗：20/每发子弹】
【装备要求：力量10，敏捷11】
【重量：5】
【耐久：50/50】
【‘柯尔特公司两款得意枪械之一’】
一口气打了五发子弹，也就是消耗了100点EP，然后因为剩余点数不足以进行机动闪避而死……他这个资深者是自封的吧？
不过他刚才说……记得还他？
从他“死亡”的特效来看，或许轮回世界中的“死亡”和常规意义上的不太一样，但那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她并不想死一次试试。
金晶将无法装备的蟒蛇收入“物品栏”，尝试观察那头“舔食者”。
巨蟒命中脑袋五发，20点伤害每发，而打脑袋应该是暴击伤害，即40点，共200点，假定这头舔食者没有任何防御力，其生命值应该为600点。
毒蛇伤害14点，150%暴击，击中头部每发伤害为35点，自己得命中其头部共计近20发才能将其击杀。
自己的EP是57点，至多只能开5枪，而毒蛇弹容量12发，在保证有剩余EP用来躲避的前提下，得和舔食者周旋六七个回合才行。
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要同行动迅速到直接秒杀“轮回世界资深者”的凶兽周旋六七个回合？
不，不对，计算错了，这种算法是在自己有能力同其周旋时的算法，即使这些轮回世界的枪械很容易瞄准，但如果自己处于运动状态，准头会降到什么地步就没准了。
它明显没有视觉，嗅觉应该也没有，而这条通道的距离很长，如果在一端对另一端开枪，应该能来得及打出两轮共十发子弹，但如何躲避它的攻击并重新拉开距离是个问题……唔？
金晶看了看物品栏里的“嫩白树枝”和“柯尔特巨蟒”。
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是这个意思吗？
1746、生化危机（八）
【舔食者的灵魂】
【一个带有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许多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的力量。】
【舔食者是凶猛的生化武器和残忍的掠食者，对没有武装的目标威胁极大，但过于明显的弱点让它能轻易被有经验的猎手击杀。】
【‘并非所有舔食者都拥有灵魂。’】
“‘有经验的猎手’吗？”金晶攥着外型像是一朵火苗一样的“灵魂”，看了看舔食者正在消失的身躯：“太高看我了。”
先是静步走到距离舔食者最远的一端，耗尽EP对其开上五枪，然后静止不动，待EP恢复到50点的时候再次连射五发，在舔食者冲到面前时使用“嫩白树枝”将自己伪装起来，稍待片刻后将巨蟒投掷向另一端，将舔食者吸引回去，再如法炮制。
只要操作及时且不打偏，以毒蛇的攻击力，恰好能在舔食者冲回自己面前时将其击毙。
她原本已经做好了被爪子抓一把或者舌头戳一下的准备，但舔食者没把握住机会，一开始被攻击时甚至愣了几秒才向枪声响起的位置狂奔。
另外，对物品的使用是在物品栏里进行的，用意念选中物品然后再选择使用，并不用切实拿出来，这又节省了几秒。
而它的效果是，瞬间将自己变成一株大型盆栽，虽然在安全通道里存在盆栽这种事相当离谱，但舔食者又没有眼睛，而且智力也比较堪忧，当巨蟒远远朝通道另一端飞过去并发出响亮的撞击声时，它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追。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一路跟着雇佣兵部队，或许打打酱油摸摸鱼也就过去了，区区六百点生命，被十几条枪围着打，也就是十几秒的事。
无论如何，这个像是新手教程最终BOSS的怪物已经被击败了，那么前方的路……
呼——
笼罩在通道出口的黑色迷雾飞快地散去，显露出一个颇为先进的计算机主机机房，以及一丛与地下研究所设施的环境格格不入的古怪篝火。
是要找红后主板吗……嗯？
金晶正在考虑接下来的行动，却发现自己对身体失去了控制，然后“视角”直接从“白晶晶”身上脱离，转而以一种“尾随视角”看着“她”走到篝火旁坐下，随后整个视野黑了下来。
短暂的“黑屏”之后，金晶面前出现了一颗奇妙的“果实”，它完全由不断流动的彩色字符抽构成，初始还比较模糊，但随着距离拉远，已经能依稀分辨出它是一颗苹果，并能看到它悬挂着的树枝，周围的叶片、附近的其他枝条和果实，以及支撑着它们的更加庞大的树枝乃至主干。
最终出现在金晶视野中的，是一棵有着无数枝杈、叶片和果实的庞大巨树，在这个距离上，根本看不出它是由一个个字符组成的像素图案。
这就是支撑“轮回世界”的世界树吗？但它看起来相当健康的样子？
下个瞬间，金晶的“视角”开始急速下坠，瞬间远离了那些树杈和枝叶，顺着庞大的树干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地面”。
不过，与其说是地面，不如说是一片被浓密的黑雾所包围的草地，草地正中有一团暗淡的篝火，而篝火旁正坐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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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镜头”骤然拉近，而金晶也再次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不，按照目前为止的情形来看，这显然只是自己的“角色”，而非真正的自己，不然那位“士官长”也不会如此轻松地面对死亡，还说什么记得还他……嗯？
在金晶尝试观察篝火周围的情形时，发现自己“血条”下方多出了一排文字：
【距离返回现实世界还有2分59秒】
只能在这里停留三分钟吗？
金晶决定暂时把需要思考的东西搁置，探索一下这个“休息处”。
这个休息处很小，以篝火为中心半径只有五米，外面是不断翻滚无法接近的黑雾，而里面除了篝火以及它旁边充当座椅的圆木和石块之外，就只有地表不知名的草了。
总而言之，这里唯一可以互动的东西似乎只有能进行传送的篝火本身。
金晶回到篝火旁坐下，将意识集中在篝火上，而后，有三个选项浮现了出来。
【传送】
【记忆法术】
【储物箱】
这些选项并没有解释说明，但可以“点开”。
【传送】选项点开后会出现一排像是石板版画一样的界面，上面只有唯一一个标注为“生化危机一”，显示着安全通道场景的画面，金晶试着戳了两下，没有任何反应。
不出预料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以后前往轮回世界的方式了，按照士官长的说法，这里可能会有很多备选世界，然后他直接选了“元祖无限”直接把自己的新手教程给搞砸了。
【记忆法术】选项点开后会打开一个近似背包栏的界面，但里面空空如也，或许得到“法术”之后能够在这里记忆。
【储物箱】，顾名思义，打开后能够看到自己的物品栏和另外一个大得多的空间，能够将里面的东西互相转移，金晶想了想，把“毒蛇”“巨蟒”和“舔食者灵魂”都放了进去，毕竟不清楚这些东西带到现实会发生什么。
【距离返回现实世界还有0分30秒】
不过……这里似乎缺了什么？金晶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看了一眼视角左下的“灵魂”数。
虽然对“无限流”不是很熟，但“兑换”和“强化”在哪里？难道因为“新手教程”出了问题，相关的界面没能显示？
唔……等等……
如果这里是那棵树的根部的话，金晶抬头瞧了一眼从这个角度看无比高大雄伟的巨树枝杈，如果说，这棵“世界树”的根部出了什么问题，但那些轮回者只愿意在高高的枝头玩耍而不愿低头看上一眼，“主神”不得不从现实世界找人救命，那么，能够对自己这个“现实世界轮回者”起效的相关兑换和强化可能还没有准备好。
换言之，这个如风中残烛般的主神，需要依靠自己这个“现实轮回者”的努力才能恢复旧观并提供相应的“真实兑换”，而不是糊弄那些“虚拟轮回者”的样子货。
这么一想，忽然增加了不少动力呢。
1747、生化危机（九）
【可恶！可恶！可恶！】
蠢系统正在一边打转一边撞墙。
我也没空搭理它，紧紧盯着提示姐姐刷出信息的面板，而上面两个多小时以来不断刷出的东西就是蠢系统在无能狂怒的原因：
【提示：正在对‘■■■■■-■■’进行退化。】
【消耗5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传播方式：‘空气传播（高维）’】
【消耗3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咳■（高维）’】
【消耗3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嗅■及■觉缺失（高维）’】
【消耗4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四肢■力（高维）’】
【消耗4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部纤维化（高维）’】
【消耗5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器■衰竭（高维）’】
【消耗5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症状：‘中■神经■痹（高维）’】
【消耗6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特殊能力：‘对■■■■效果加强（高维）’】
【消耗6000个末日元素，成功退化特殊能力：‘自毁开关（高维）’】
花费五十亿年时间积攒下来的，顶到存储上限的末日元素，瞬间被消耗到只剩三位数，蠢系统没气疯已经很不错了，不，或许已经疯了？
我对此倒是接受良好，毕竟“换地图”这种事，如果上个地图的资源还能发挥原本的效果，那就根本没有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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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没有出门就撞上最终BOSS这种事吧？
我们搜索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拉进来不会有后患的高维生物，结果她恰好是高维世界的“零号病人”吗？
不过，从这些症状和特殊能力的组合来看……
“这分明是■国人制造的生■武器嘛，还特别针对■■■■来着，这一系列症状根本就是让■■■■整体莫名其妙地失去战斗力，还以为是普通感冒，”我一边把提示姐姐给出的消息共享到孟娜丽和罗曼的设备上一边吐槽：“即使被发现也不要紧，用‘自毁开关’将它们悄悄干掉，并宣称是自己的功劳——妈耶，■国这么恶心的吗？我要不要去海的那边看看？”
“这倒不用，”孟娜丽一边盯着屏幕不断操作一边回应：“作为世界意识，在‘你的世界’里，是绝对不会出现你‘不想见到’的事情的，或者说，这个‘地球0’的所有国际形势都处于冻结状态，所有国家都会始终保持你刚创造这个世界时的状态，并永远持续不变。”
“是……这样吗？”我抓抓脑袋。
“你面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罗曼耸耸肩：“打通了时间神殿的玩家，商店看板娘是小达芬奇，而没有打通的，商店看板娘是大达芬奇，因为你‘两个都想要’，她们才会一起出现在这里，另外还有我……”
“停，我明白了，虽然你刀不到我，但会刀到其他人的。”我连连摆手。
“呵，我还不至于因为一个男人的消失而被‘刀’，”监测员抱着手臂笑了下：“但如果消失的是你，情况就不一样了。”
救命，这人怎么回事？
“啊哈哈……”我决定装没听到：“那，我们在这里把所有的症状都退化的话，高维世界是不是就安全了？”
“恐怕很难，”孟娜丽摇头：“这东西的人为因素太明显，我们带回来的姑娘显然不是个合适的目标，或许她只是在机缘巧合之下经过了‘投毒’现场而已，也就是说，为了保证效果，这个‘■■■■■-■■’很可能会被多点放——当初他们灭绝■■■人也是这么干的。”
“不是，这可是病毒啊，一个不小心不就传播到全世界了？而病毒的变异性……他们哪来的自信能控制住的？”我又看了看那两个“特殊能力”：“就凭这个‘自毁开关’？”
“当然是来自‘多年研究’和‘一期实验’的自信，”监测员冷笑：“如果这个世界是属于你的‘剪定事项’，那么之前的历史应该同‘高维世界’大致一样，想想看，■■■■在■■的■■■部队和它们的研究成果被谁接收了？而20■■年的时候，那次突然出现又莫名消失的■■■■？”
“啧……这么一来的话，我每次从高维世界拉人，都有可能拉到一个感染者，然后花费大量末日元素进行退化？这完全是赔本买卖吧。”我瞥了一眼蠢系统。
【我不能接受！】蠢系统继续撞墙。
“赔本买卖倒不至于，只要你拉下来的高维生物能够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用它们去退化同级别的症状，消耗就不会那么大，但这部分仍然是必要的消耗，需要做好规划。”孟娜丽扶扶眼镜。
“……我不太确定，这个促成了我们诞生的‘高维世界’被‘高维末日元素’毁灭之后，属于它衍生物的我们还能不能存在，但我不想去赌这一把，”我盯着提示姐姐的信息又看了一会，抬头看向孟娜丽和罗曼：“你们说过，要为我‘拯救世界’的行动提供后援对吧，那么，拯救一个‘高维世界’的行动呢？”
孟娜丽和罗曼对视一眼，一起笑了。
“这才是我们认识的小好，放心吧，我们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会一直守护前辈的。”
“虽然我无法提供切实的帮助，但所罗门的智慧一定能帮到你。”
“锁了门的智慧？”
“不要给我在这么严肃的语境里开玩笑啊！”
我打着哈哈，转头看了一眼“观众席”，艾米尔苏菲和孟丽莎正一起冲我连连点头，而监测员一副拒绝回应这么明显的问题的态度。
她们也不必问了，剩下的只有……
“姐姐，你是了解我的，我一向最听你的话。”林殊见我看他，立刻表态。
……我深表怀疑。
这时，提示姐姐刷出了新消息。
【提示：‘■■■■■-■■’已退化至初始状态。】
【提示：轮回世界‘生化危机’已结束运行，高维生物已回到其原本的世界。】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高维）’：T病毒】
【提示：获得‘DNA点数（高维）’：3147点。】
嗯？
嗯？？
1748、生化危机（十）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体育馆——
——22：52——
金晶返回现实的过程很普通。
黑雾笼罩，然后散开，她便发现自己身处体育馆的门口了，就仿佛她之前只是正常地通过体育馆大门，期间没有经历过任何不可思议的事一样，但只有手机上的时间显示能证明，此时距离她试图离开体育馆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两小时。
这就很麻烦……好像在“生化危机”世界里，消耗的时间也是两小时左右，虽然自己已经决定尝试“修复”那个残破的主神空间，但如果一直和现实时间同步的话，她就只能选择节假日才能进去工作了。
自己的朋友虽然很少，但说不定会有谁突然心血来潮叫自己一起出去玩，而自己一向是随叫随到的状态，如果忽然哪天找不到人，她们一定会神神秘秘地凑过来……“找男朋友了？说说看是谁？让姐姐参谋品评一下？”
所以说，你们这些有男朋友的为什么一定要别人跟你们一样？难道就像《围城》里面写的那样，城里的想进去，城外的想出来？
好像反了……但这不重要。
金晶摸出手机又看了一眼，马上11点，按照常理应该要到熄灯和落锁的时间了，但因为■■■的举行，这个规定名存实亡，宿舍楼往往灯火通明到半夜一两点也没人管，甚至连校门都可以自由进出，不过那时候晚睡的家伙脸上究竟BIA着什么就没准了。
那么，究竟是给她们带麻辣烫、酸辣粉还是热干面呢……
金晶将手机收进包里，转身向校门外走去。
————
在买夜宵并返回的过程中，金晶大概检验了一下自己的体能。
虽然没有进行具体的强化和兑换，在现实也看不到菜单和界面，但身体素质仍然加强了不少，或许正是将自己的“属性”模板化之后的结果。
因为其中的几个属性有“每点增加多少什么”的说明，而现实世界是一定没有这个加成的。
HP和MP看不出效果，她总不至于去弄伤自己，但EP的作用就很明显了，平时从学校走到后面的小吃街夜市，多少会感到疲惫，但现在完全没有感觉，大约是“普通行动不消耗EP”的作用。
因为路上的人不算少，她并不能实验“狂奔把EP耗光”是什么效果。
这些无形的好处，让金晶不由得想到了刚进入轮回世界时听到的话语。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明白吗？】
这和自己刚刚从网上搜索来的“元祖无限”内容不同，但相较原版，还是这句更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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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本身便擅长，或者说喜欢“按照别人的期待行事”、“完成别人安排的工作”以及“认真遵守规定”，上大学之前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但到了这个阶段之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告诉她，以后的未来由你自己决定，想做什么看自己，我们只提一个目标，你来想办法达成。
对此，金晶只能说，你们有教过我如何去“想”吗？
照理来说，同样环境下长大的孩子们，性格和处事应该比较相似，但金晶却纳闷地发现，和自己性格一样的同学几乎不存在。
那些本身就喜欢玩，有个性的同学不提，外在表现和自己完全一样的同学，在到达这个阶段之后，也仿佛冬去春来的梅花一样绽放了，但自己，嗯，是冬青。
所以说，他们的内心戏以及实现自我的冲动都掩盖在好孩子的外表之下，只为了这一天是吗？只有自己才傻乎乎的什么都听父母、亲戚和老师的安排。
也就是说，她这么多年过下来，完全不明白“生命的意义”，一切像是目标和意义的东西都是别人的。
不过，现在，金晶总算找到了只属于自己的，新的目标和生命的意义——修复那个残破的主神空间。
至于修复完毕之后要做什么……到时候再说。
————
“找男朋友了？说说看是谁？让姐姐参谋品评一下？”
刚刚开门走进寝室，一个非常纤瘦，留着齐耳短发，套着宽松黑T恤的女生便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
还是没逃过这句话……金晶默默把装着麻辣烫的袋子伸到她脸上，成功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嘿嘿，辛苦啦，下次我请~”她接过手提袋便放到寝室的公用桌子上：“开饭喽~佩奇~”
“嗯……”旁边的床铺上探出一个睡眼惺忪，头发乱蓬蓬仿佛炸毛的脑袋：“小晶？今天怎么这么晚？那些外国人又惹事了？”
“嗯，他们不知为什么跑到办公楼十三层的会议厅去了，还把设备打开了，我去收拾了一下残局。”金晶随手把门关上，然后应道：“你已经睡了？还要吃吗？”
“我已经刷过牙了……”蓬蓬头耸了两下鼻子，直接掀被子坐了起来：“但可以再刷一遍。”
室友叶珂和林心萍，是金晶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共用“三个火枪手”群聊，和那些寝室只有四个人却有三个群聊的宫斗剧组完全不一样。
叶珂的父亲似乎是哪里的局级干部，她受其影响说话一套一套的，还特别喜欢牵头做事，寝室长自然被她给担了。
而林心萍的家里是做生意的，喜欢算计，有点小心思，不过在她们两个面前基本不会表现出来。
她还有个趣闻，任何听到她名字的人，总会调侃她的父母是不是看了《情深深雨濛濛》才起的名，然后她就会认真地跟人科普，说那部剧2001年才上映，而她是1999年出生的云云，如果有人跟她杠一句“小说早就有了”，那这场争论一时就结束不了了。
不过，她们几个的名字还算是卡住“合理”的尾巴，在她们之后的小朋友们基本就是叫子轩、紫萱、紫轩和子萱了。
她们两个，应该就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了，如果轮回空间被修复以后逐渐扩大影响并开始拉人进去，自己应该会先告诉她们吧。
金晶看着两人一边拌嘴一边抢东西吃，如此想道。
1749、异形（一）
“怎么样？这些‘高维末日元素’和‘高维DNA点数’是怎么运作的？”
“唔……等等……再一会就好。”
孟娜丽和罗曼出手如飞地在他们面前的“虚拟操作台”上一顿忙活，各种图表、曲线图和饼状图以及本身认识，但组合起来就完全看不懂的字符如流水般不断翻滚。
孟丽莎凑在她“母亲”后面煞有介事地一边看一边点头，但满脸都写着“这是啥？”“这又是啥？”
其实我并非真的需要这两位“后勤官”分析出什么来，毕竟它们的用途提示姐姐已经说明了，他们正在研究的是“这些效果是如何达成的”。
就像一道大题只给答案不给过程仍然是零分，哦，可能解会给一分？
【末日元素（高维）：T病毒。】
【该末日元素可用于创造待获取末日元素为‘生物’、‘化学’类的轮回世界，该世界结束后无论结果必然获得相应末日元素。】
【该末日元素可在召唤高维生物时添加‘与生物、化学有关’词条，并于召唤后消耗。】
【DNA点数（高维）：此点数可用于对‘末日元素（高维）’进行‘进化’，或为‘召唤高维生物’添加召唤条件。】
简单来说，高维末日元素可用于一比一兑换成其他高维末日元素，或者召唤相关的专业人士，而高维DNA点数则可以对它和它的同类进行进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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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者或许可以用，但后者不行。
它是那位“首个高维轮回者”从被隔离的“生化危机”世界中拼命获取的……嗯，或许也没那么拼命。
从事后复盘来看，由于“■■■■■-■■”是针对人类特攻的末日元素，原本应该存在的十二名安布雷拉雇佣兵和我为了致敬元祖无限的一批NPC轮回者被直接删除，但是该世界被隔离前已经有一个试图冒充NPC的，来自“GROX”的“轮回者”乱入，还带来了他的“入侵者”，如果不是他在世界结束前挂掉那我还得费事去检查他染上没有。
在轮回世界持续的2小时内，她单枪匹马地干掉了近五百头丧尸……话说就是五百只蚂蚁让人一个个捏死也没人能忍受这种无聊吧？
而由于她这种离谱的行动，触发了我设定的隐藏条件，原本被关在冷冻箱里24头舔食者一起苏醒，然后自相残杀彼此吞噬，最后幸存的那个成为本世界BOSS，它原本应该消灭其他普通丧尸以继续“升级”，好达成我想要的“消灭所有丧尸”的条件，而在雇佣兵队伍幸存者的火力下，它其实撑不了太久，但结果嘛……
高维恐怖如斯。
新人都是怪物。
此子断不可留，不对，是日后必成大器。
虽然我很想再次把她拉进来继续提供高维末日元素，但不给人休息和适应的时间好像不太好的样子。
那么，只能用“T病毒”召唤其他人了吗？但如果新人不给力导致没能获得高维末日元素的话，基本就是赔本的买卖了。
【你可以试着召唤‘高维的死人’嘛。】
‘……啥？’
我看了看似乎已经接受损失惨重的现实，不再撞墙转而开始出谋划策的蠢系统。
【你看的那些无限流小说，十本有八本都是招的死人吧？虽然不知道它们的原理，但如果是我们这个无限空间，召唤死人所需的消耗大约是活人的五分之一来着。】
‘……英灵？’
【不是那种啦，是身体刚刚死掉，脑电波还没有消散，仍然有强大执念的‘死人’，收割者收进‘Grox’的‘轮回者’基本就是类似的情况。】
‘也就是……灵魂？’
【可以这么说，虽然不知道‘高维世界’有没有管理这些‘灵魂’的机构，但就算有，我们偷摸弄来几个应该也不会引起注意，毕竟它们没有外界干涉的话就会很快消散来着。】
‘那他们提供的‘末日元素’还是高维的吗？’
【还是，但仅此一次，因为他们经历的第一个世界结束之后，就会变成‘Grox’的居民，而赛博勒克斯那个网络里的轮回者只能提供普通的末日元素，之后就让他们去参与普通的轮回世界给Grox供能就好。】
‘那……返回现实世界的要求？’
【造一个一模一样的世界呗？只要他们能提供哪怕一个高维末日元素，就不亏，如果提供五个更是血赚。】
‘你在这等着呢……’
不出所料的话，那些无限流世界里的主神多半也是这么处理的，当一个轮回者的一切都是由“主神”给与的时候，他要怎么确认他的“现实”不是虚假的呢？
“那个，小好？”正在思考，孟娜丽喊了我一声：“我们对它们应用的解析已经完成的大半，但还缺少一些关键数据，你再创建一个轮回世界试试？”
嗯……那好吧。
我看向喷水池上面悬浮的地球仪，摸出一管里面有着蓝色螺旋的试剂。
【创建地图：异形】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异形（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极小】
【限时：1小时45分钟】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异形、宇航员或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宇航员（6），仿生人（1），异形（1+）】
【事件：宇航员探索外星飞船残骸，遭抱脸虫袭击并诞生异形，剩余宇航员想发设法控制异形后乘逃生舱脱离。】
【环境：商业托运飞船，外星飞船残骸。】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消灭异形或宇航员全灭。】
【消耗末日元素‘T病毒’，追加高维生物召唤条件：同生物、化学有关、濒死。】
【正在搜索目标。。。】
【已找到符合条件的目标：5人。】
【正在召唤。。。】
喷泉上的地球仪再次黑屏，并显示出模糊的景象。
那似乎是一个色调纯白的房间，五名身形笔挺，身穿迷彩服的男子正在听他们面前某人的讲话，下一刻，有另外一批人在他们身后出现，将手中的枪械抵上了他们的后背，这五人反应迅速地想要躲闪或反击，却根本来不及。
砰砰砰砰砰——！
1750、异形（二）
冰冷，抖动。
“！”多姆·亚历克斯在恢复意识的同时便翻身从卧姿变为蹲姿，只略观察一下周边的环境便向最近的掩体翻滚，而后伸手去摸腰间的配枪。
摸了个空。
“……”多姆保持着原本的姿态，缓缓转头观察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由大约三十平方的小型房间，墙壁、桌椅和地板完全由银白色近似金属的材料构成，房间唯一的金属滑门上有一个亮红色的圆形“闭锁”标志，自己用于充当掩体的是一张半人高的单人金属桌，上面立放着一张空白数据板。
除自己外，还有其他四个人正倒在这个房间正中的地板上。
至于自己……除去普通的特种兵军服外没有任何武器，就连鞋子中藏着的军刀也消失不见，但体能相当充裕，肢体的些微酸痛应当是趴得太久所致。
而就在多姆思考自己的“状态”时，面前浮现出一个仿佛石板材质的虚幻面板，上面是自己此刻的形象以及一排数据。
【姓名：白熊】
【生命力：12（人类平均值为10，下同）】
【专注力：7】
【行动力：22】
【力量：13】
【敏捷：12】
【耐力：15】
【智力：10】
【信仰：0】
【幸运：2】
【HP：65】
【MP：40】
【EP：72】
“这是……”
咣！
“该死的‘恶灵古堡’！老子就知道不能相信你们！”
咣！当！
没等多姆想清楚，倒地的四人中便忽然有一人暴起，直接扑向最近的桌子，抱起来就直接甩了出去，自然，什么也没砸到。
“李德·罗纳！”多姆冲他低喝了一声。
“哦？队长你没死？”那名特种兵偏头向多姆看了看，然后才环视周围：“这是什么鬼地方？他们没有灭口？”
“口，应该是灭了，但我们没死，”多姆看了一眼仍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其他三人：“或许我们还有其他用处。”
作为■国■■■■■的■■部队精英，他完全不应该在执行这起非常简单的护送任务前被要求写遗书，现在看来，或许长官在■■■■■来借人时已经料到了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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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身体素质只能说还行的科研人员伪装成军人，带着神神秘秘的装置和试剂前往■国参加■■■，并在■■■期间四处闲逛，而自己和李德的责任则是给这三个被分到自己手下的废物们规划行动路线，并保证他们全程不会被■国发现。
这次任务可以说异常轻松，因为■国人一向喜欢“睦邻友好”“和平共存”，根本想不到■国会在■■■期间执行堪比二战时■国■■■的计划。
■国总是先是创造一个他们对别人的期望，然后想要通过自己的亲切友好让别人逐渐变成自己期望的样子，这种行为除了天真没有第二个词可以评价，而■国一向是通过自己的实力来让别人变成自己想要的模样，才不会管对方愿不愿意，同不同意。
不过很显然，■国对■国的硬实力还是有一定畏惧的，只敢做出这种偷偷摸摸的事情，或许事后还会把相关的科研人员全部灭口，但多姆怎么也没料到，他们竟然连自己这个军方精英特种小队长官也要一起灭口。
当然，如果要说原因，他还是能猜到一点的，就是因为那三个蠢货在距离■■■代表团回国的前两天，不小心打破了试剂，连累自己和李德也一同染上了那种东西。
虽然他们被■国的医生确诊为疟疾，只要等上两天同■■■代表团一起回国就好，但一些自己不清楚的应急预案被启动了，军方直接出动军机将多姆这个五人小队给接了回去，从那架军机内部的严格消杀措施来看，他们很清楚自己接的人感染的是什么玩意。
他们难道没有“解药”吗？或者说，那东西相当珍贵，只能给特定身份的人使用？
“别杀我！”
“救命！”
“我有机密情报要报告！”
这时，另外三个虽然同样穿着迷彩服，但完全是样子货的蠢货醒了，立刻开始狂呼乱叫。
“呵，看来你的身体素质比其他人都要好。”多姆瞥了李德一眼。
“我们‘无畏者小队’，不管哪个牲口拉出来都比这些软脚虾强。”李德哼了一声。
“那你的‘属性’如何？”多姆问道。
“什么属性……哦。”李德眼神放空，似乎在看什么近在眼前的东西：“姓名狮虎兽，生命力9，专注力12，行动力31，力量9，敏捷17，耐力10，智力5，信仰10，幸运7，HP50，MP75，EP81，这是什么东西？”
比起体格壮硕的自己，较为瘦小的李德是这种属性还算正常。
“不出所料的话，是我们当前任务的本钱，”多姆缓缓说道：“我们或许被丢给■区的外星人当某种试验品了。”
“啊？那些是真的存在的吗？”李德诧异道。
“它们最好存在，不然我们目前的情况更加难以解释，”多姆深吸了口气，向那边三个如没头苍蝇一样乱转乱叫的科研人员喝道：“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不然老子把你们的舌头拽下来！”
“……”科研人员一起闭嘴，互相看看又看向多姆和李德，其中平时领头的一人主动开口：“白熊队长，我们现在这是？”
“虽然不清楚，但你们最好听我的，我徒手拧掉你们三个的脑袋也不费什么劲，”眼见科研人员露出畏惧之色，多姆顿了顿才道：“不出意外的话，这里的主人很快就会‘招待’我们了。”
“什——”
没等科研人员再说什么，所有人的眼前同时有字幕浮现。
【轮回世界：《异形》】
【‘诺斯特莫洛’号托运飞船返回地球时，接收到了一个神秘的求救信号，他们前往探索，却不知道自己将会带回怎样的恐怖。】
【主线任务：】
【保证女主角‘雷普利’存活并使用逃生舱脱离飞船。（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消灭异形。（奖励：1000灵魂/头）】
【B：帮助仿生人艾什捕捉异形。（奖励：2000灵魂）】
【C：保护其他船员不死于异形之口。（奖励：500灵魂/人）】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哦？
1751、异形（三）
在“任务”刷出来之后，多姆等人似乎无形中和周围产生了一丝联系。
他原本一片寂静的耳中，开始接收到船体的轻微震动，墙体内设备运行的细微嗡鸣，以及似乎从远方传来的人声和电子音回应。
就仿佛他们刚刚同这个世界是隔绝的，直到此时，那隔绝两者的“东西”才消失不见。
不过，因为这处房间的出口仍然显示着红色的“闭锁”，多姆没有尝试开门，转而开始在这处“休息室”进行探索。
不出所料地，除了一些颇具科幻感办公和生活用具他没能找到任何可以称之为武器的东西，虽然砸坏金属桌子后它们的腿可以充当钝器，但那还不如用自己的拳头。
见到他的动作之后，那三个科研人员也开始四处搜索，不过他们的目的看起来更像是早日和“外界的人”取得联系。
“白熊，我想我看过这部电影，”代号狮虎兽的李德凑近多姆：“需要我讲讲故事细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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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必要，”多姆随口应道：“‘世界名称’和‘剧情梗概’已经足够理解了，如果你有我们将要面对的敌人的弱点，倒是可以说说看。”
“那东西……呃，”李德思考了两秒：“它是一种类人型生物，大约两米多高，攻击性极强，体表覆盖着子弹几乎无效的外骨骼，可以通过爪子，尾巴和舌头发动攻击，威力能轻易洞穿防弹衣。”
“……剧情中的人是怎么制服它的？”多姆决定忽视李德所说的内容完全是强项的问题。
“由于它的外骨骼中充斥着酸性血液，被幸存的船员用电击枪和火焰喷射器控制住了，但之后有一名船员被证实是机器人，而他的幕后老板想要获得这种奇异生物进行研究，双方发生了冲突，导致异形又被放了出来，最终只有女主角乘坐逃生舱离开，并让这艘飞船自毁。”李德一边思考一边答道。
听起来没有什么难度，主要危险来自于异形的活跃和机器人的背叛，几个任务的关键点也很清楚，如果保持低调按剧情走很容易就可以通关，但那一定不是外星人把自己这批人丢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暂且假定是外星人丢的。
多姆一边进行分析，一边随意掰动了嵌在墙壁上的一个把手。
咔咔咔咔——
随着一阵机械声，他面前的“墙壁”缓缓向上升起，显露出外面漆黑的星空，带着光环的庞大行星，以及正由“连接通道”和己方船体相连，外表奇形怪状的飞船。
这不是墙壁，而是一扇落地窗。
这情景一出，原本还在嘀嘀咕咕自己是不是被打了麻醉枪，被运到其他地方参与秘密实验的科研人员全都闭嘴了。
哒，哒，哒。
便在这时，房间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正在朝房门接近。
“听着，你们这些人渣，无论现在是什么情况，同来者抱怨这个‘实验’或者要求见他们上级的行为都一定是‘不符合身份’的，你们如果想死，尽可以试试。”多姆瞪视了一下那三个科研人员，让他们跃跃欲试的表情收敛了不少。
“对，没错，”李德插话：“我们的反拷问训练，只有坚持到底和说出秘密两个选择，说要‘放弃训练’的蠢货，只会被加料对待。”
滴——咔滋。
大门上的红色“闭锁”被绿色的“开启”所代替，然后那扇门便自行向两侧滑开，显露出外面的三名……船员？
他们的服饰看上去就像海军水手的普通便装，但在袖口和领口之类的地方强行装饰着金属丝以制造“科幻感”，看来那部电影相当古老。
“长官？”多姆当先开口。
“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询问你们这批偷渡回地球的家伙犯了什么事，现在也没有这个想法，毕竟你们是给了星元的，”为首的“船员”开口道：“不过鉴于现在我们需要一点战斗力，而你们……至少你们中的几个看起来还算能打，有没有想法把‘船票’钱挣回去？”
看来……这个“轮回空间”会给与一个还算合理的初始身份，只要不主动去破坏的话。
“怎么？长官你遇上海盗了？”多姆试着问道。
“哈，多蠢的海盗才会来打劫‘货运矿船’？”那名疑似船长的人哈了一声：“我们发现了一艘正在发出求救信号的外星飞船，准备去探个究竟，你们不愿意去的话，也不会勉强。”
他向身后示意了一下，另外两名船员将两只黑色的箱子推进了房间。
箱子打开后，里面分别是像是消防队员防护服一样的连体衣和像喷枪一样的“武器”。
这次，它们有了说明。
【太空工程师一次性宇航服。（普通）】
【装备部位：全身】
【防护力：10】
【装备要求：耐力5】
【重量：30】
【耐久：2/2】
【‘它是一次性的，理论上’】
【太空工程师喷枪（普通）】
【武器类型：冲锋枪】
【伤害类型：火焰/穿刺】
【攻击力：2+0】
【致命一击：100%】
【EP消耗：2/每发子弹】
【装备要求：力量5，敏捷5】
【重量：20】
【耐久：10/10】
【‘用于焊接和铆钉’】
很显然，这艘船的船长对自己一行人有所疑虑，才会给这么“低效”的武器和装甲，如果刚才那些科研人员蠢到去跟他说些有的没的，那么连这点东西都不会有了。
“还算顺手，”多姆一边拿起一套宇航服丢给李德一边说道：“什么时候出发？”
“五分钟之内在气闸集合，”船长向另外三个畏畏缩缩的科研人员看了一眼：“没有自信的话，可以选择不来。”
船长和两名船员丢下装备之后转身离开，而房间大门也随之闭合，但这一次，上面的图标始终保持着绿色的“开放”状态。
“队长……”多姆穿戴宇航服的时候，李德悄悄凑了过来：“异形是通过‘抱脸虫’来繁殖的，这批出去的‘剧情角色’必然有一个中招而死，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不必，”多姆看了一眼另一边凑在一起不知打什么主意的科研人员：“想想支线任务，如果可能的话，我更想让它们多‘繁殖’几次。”
1752、异形（四）
“队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欠妥当？，这艘船的船员们开始防贼一样防我们了。”
“那正是我要的结果，如果他们把我当成什么大善人，麻烦可就大了。”
运输船的“危险货物隔离舱室”外，多姆和李德正隔着透明的，不知什么材质的窗户一边看着里面的三个拘束框体一边交谈。
那里面是他们此行的“同伴”，三名“科研人员”。
他们为了阻止“异形”的抱脸虫袭击运输船的船长等三名船员，反而被抱脸虫袭击，此时正陷入麻痹和沉睡状态。
当然，并非自愿的。
这起比预想更早的袭击发生后，多姆立刻“神色大变”地指出这是种危险的生物兵器，并以知情人的身份说出了同异形相关的一些信息，要求船长他们立刻撤离外星残骸。
船长等人原本半信半疑，但鉴于那些外星人的死状以及留守的船员分析出的“求救信号其实是警告信号”等原因，他们还是立刻撤回运输船，并对那三名“科研人员”进行了透视扫描，不出意外地发现了正在生长的异形幼体，最后按照多姆这个专家的建议，将他们安置在有电击枪和火焰喷射器的危险货物隔离舱里面。
在这个过程中，双方很有默契地谁都没有提“提前手术把他们救下来”之类的建议，那位女主角倒是讲了两句，但很快就被其他船员拉到一旁窃窃私语，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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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谁让多姆说的是“生物兵器”，而非“危险的外星物种”呢？
这艘飞船的船员多半已经把他们认为是为此事潜逃地球的相关人员，而人家“自己人”要灭口，哪有外人置喙的余地？
“对我们来说，这是最优解，”多姆说道：“如果放任剧情发展，在仅有一头异形的情况下，支线任务之间是完全冲突的，但我们救下那个‘必死’的船员后，又用‘自己人’额外制造了三头异形，那么无论是击杀异形、捕捉异形还是保护其他船员的安全，全都可以满额完成任务——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些奖励给的‘灵魂’有什么用，但总归越多越好。”
“但……”李德向舱内示意了一下：“他们的身份和我们应当是一样的，你这么做或许会受到一些惩罚。”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必须尽快弄清楚这个‘地方’的规则，才好实施接下来的计划，如果这是‘外星人’给与的试炼，那么这些‘外星人’想要看到什么将是关键。”
“我们——”李德还准备继续说，却发现自己只张了张嘴，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白熊先生，狮虎兽先生，”他们背后传来舱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那名真实身份是机器人的通讯工程师艾什走了进来：“两位果断而高效的行为引起了我的老板的兴趣，因此，有一个交易想同两位谈谈。”
“我想你口中的‘老板’一定不是这艘船的船长先生，”多姆抬头看了看舱室房顶的角落：“你这么直接公开身份没有问题吗？”
“某种意义上，我可以说是这艘船的半个船长，他能听到和看到什么得经过我的同意，”艾什点了点额头，那里的皮肤下面浮现出了一个明显的蓝色圆环：“我代表‘铁路’，邀请白熊先生帮我们捕捉一头活体的……‘异形’。”
它真的来谈判了，李德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多姆。
“哦……原来是你们，但我想铁路的主营业务同这东西没什么关系才对。”多姆回答。
什么都不知道也敢做出如此自信的回答，不愧是队长。
“当然，仿生人武装改造和生物兵器是两码事，但可以取长补短，我们对它的生物外骨骼技术很有兴趣——如果那些东西的威力确如白熊先生所言一样。”艾什点头，顺便把底漏了个干净。
“之后等它们孵出来你就知道了，”多姆看向舱室内，但两个大公司之间就算未来能达成合作，同我们这些随时都能被抛弃的小人物也什么关系吧？”
“所以，你现在可以以个人身份提出一些要求，只要不超过我的能力。”艾什答道。
【由于你的巧舌如簧和扯虎皮行为，成功获得一次从仿生人艾什那里得到奖励的机会，你可以选择：】
【1：获得一件符合当前等级要求的优秀级武器或防具】
【2：获得1000点灵魂。】
【3：将仿生人非法改造集团‘铁路’的声望提升到‘友善’。】
【‘请自行组织语言’。】
“还记得吗？我们可是处于‘逃亡’状态的，无论是武器还是现金都只会带来麻烦，”多姆点了点额头：“如果可以的话，将我们兄弟俩的形象录入‘铁路’的数据库，日后遇到了行个方便即可。”
“……”艾什盯着多姆和李德，额角的光环闪烁了几下：“相应的权限将在本机下次并入主机网络时上传，感谢你们对‘铁路’伟大事业的支持。”
【在本世界结束时，如果艾什仍存活，已选择奖励将得到兑现。】
“那么，我想你已经有明确地捕获计划了，但需要我们的配合。”多姆看向隔离舱。
“是的，”艾什答道：“在这些‘异形’孵化之前，没有人知道它究竟会有多大，我会改造录像，让船长看到我们只击杀了两头完全体，其中一头没有完全发育便‘胎死腹中’了，而这一头‘多出来的’，将被装进冷冻仓运回总部。”
“很好的计划”，多姆盯着隔离舱内开始颤抖的“科研人员”：“或许我们应当马上开始。”
“吓——嘎！”“咕——呱！”“嗷！”
三头异形破胸而出，与此同时，有面板在多姆面前闪烁。
【轮回者‘肥皂’死亡，由于你在他的死亡过程中起到的作用超过了75%，他将获得一次对你无条件‘复仇入侵’的机会。】
【轮回者‘幽灵’死亡。】
【轮回者‘尤里’死亡，由于你在他的死亡过程中起到的作用达到了50%，他将获得一枚对你的‘复仇标记’，该标记将令其能始终看到你所处的世界，并于再次和你进入相同世界后失效。】
哦……死亡不是终结……吗？
1753、异形（五）
【提示：轮回世界‘异形’已结束运行，高维生物的灵魂已进入主神空间。】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高维）’：异形X2】
【提示：获得‘DNA点数（高维）’：18000点。】
嗯……我看着正在神似“传火祭祀场”的主神空间里转悠的白熊和狮虎兽一时不知该作何评价。
由于这两个■国大兵的手段过于残忍，最后阶段时我就把院子里的小孩子统统赶进屋里玩去了，虽然她们可能不太在于甚至还会考虑异形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但作为“家长”这种事是一定要注意的。
故意坑害自己的队友，让他们被抱脸虫袭击，一路陷入麻痹状态最后被破胸而死什么的……
就事实而言，他们确实保护了飞船船员，也消灭了所有异形，并成功将利益最大化，但代价是他们之前就认识的三名同伴。
我非常确定他们在动手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死掉的仅仅是角色”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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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们根本没把那几个科研人员当做同伴吧。
洛神这个轮回世界的规则几乎是从Grox那里照搬来的，角色死亡的规则也完全一致：【丢失持有的所有灵魂和进入世界时所携带的一切武器装备，但强化后的属性和主神空间储物箱中的物品不会发生变化。】
针对这一点，已经有“游商”出现了，他们会根据某些世界的特性，带着大量有利于该处的相关道具进入并在关键节点贩卖，而自己只做主线保证通关后能存活，收益反而比那些辛辛苦苦出生入死的家伙更多。
另外，由于死亡后是“丢失”而不是“掉落”，因为那些东西被轮回空间回收了，所以杀人越货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轮回者想要对其他轮回者动手，也不一定全是为了利益，也可能只是一时之气，轮回世界并没有“红名”机制，各个世界的卫兵的行事动机也不一定相同，唯一一致的是，被攻击后所获得的“报复的权利”。
被单杀，仇恨明确的情况下，被害者能够在“凶手”处于轮回世界中的任意时刻对其正在进行的世界“复仇入侵”，这种情况下，复仇者一定会被分配到与被复仇者所处阵营相敌对的阵营——如果有阵营这个概念的话，但无法获得任何任务奖励，也不能拾取道具，在击杀“复仇目标”后自动退出世界。
不过，如果“被复仇者”进行的并非单人世界，他的同伴可能会阻止复仇者的行动，如果在复仇的过程中再次被杀，虽然不会有损失，但复仇入侵的机会仍然算是用掉了。
所以，复仇者一般会在准备万全，甚至等到被复仇者都要把这事忘掉而麻痹大意之际，才会选择复仇，如果那几个科研人员脑子不清楚，下个世界就着急忙慌地想要过来复仇的话……除了再死一次之外没什么好说的。
而当被杀时条件复杂，很可能无法确定谁是主谋时，会给与被害者一枚“复仇标记”，能随时看到在那次事件中占比最高之人所处的世界，这种情况可以做好充足的准备，但问题在于“复仇标记”并不提供入侵功能，也没有复仇保护，在复仇过程中死掉的话仍然会按照正常情况“丢失”装备和灵魂。
“检查结果出来了，”孟娜丽从屏幕前抬起头：“白熊和狮虎兽之外的三名‘高维灵魂’已经失去了其‘高维性’，可以顺利融入‘Grox’世界，而这两个狠人仍然具有‘高维性’，暂时不能让他们离开‘传火祭祀场’使用普通的轮回世界。”
“啧……本来是一口气获得5个高维末日元素的一锤子买卖，结果三个报废，两个变得可循环利用，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我看着屏幕上那两个大兵直呲牙。
【2加2等于4，如只要他们能再用两次就算赚。】蠢系统开始显摆它的小学数学能力。
“目前看来，所有的‘高维’产物都有‘唯心’的迹象，”罗曼插话道：“即，只要这些‘高维存在’认为他们所处的世界和我们创造的世界‘维度一致’，就能按照我们的运行逻辑提供高维的末日元素和DNA点数。”
“‘高维末日元素’的应用还不知道，但‘高维DNA点数’的原理已经确定了，”孟娜丽接道：“他们每次【消耗灵魂】时，就会有等量的‘高维DNA点数’变得能够对‘高维世界’产生影响，也就是说，他们越消费，越强化自己，我们就能越好的干涉‘高维世界’，而实际上，真正用于强化他们的和他们在这个过程中所提供的，完全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的差距。”
……不愧是你，奸商。
此时，已经大致将传火祭祀场探索完毕的两名大兵回到了防火女身边。
毕竟这里只有两个消费的地方，在防火女那里加点或者在老侍女那里购物，由于他们没有获得宝石，连铁匠都没有。
照理来说，根据经历的世界提供“可能从该世界获取的东西”进行贩卖的老侍女应该会引起他们的兴趣才对，比如那种虽然古老，但多多少少有点科幻意味的武器和护甲什么的。
但他们不知怎么想的，似乎打算把这近两万魂都用来升级。
不过，由于他们本身的模板属性太高，以及升级需要的灵魂会逐级递增全花完也只够一人七次的模样。
“——主加耐力，适当加力量，”白熊在对狮虎兽进行指导：“宇航服和焊枪的重量是导致那几个倒霉鬼没能躲开抱脸虫袭击的关键，如果我们以后要穿戴重型装甲，手持重火力，这两个属性将是必不可少的。”
“——头儿，我觉得行动点数也很有用。”狮虎兽尝试反驳。
“——升一级只加1点EP，性价比不高，我们正处于新手阶段，先听我的。”白熊直接驳回。
虽然这话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力耐重甲流也是有的……但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1754、咒怨（一）
——20■■年■月■日——
——■国■■市——
——■■路■■■小区——
——19:38——
“我出去走走。”
随着《焦点访■》的片头曲响起，母亲和来串门的阿姨自国际新闻起就开始一唱一和地帮她规划未来老公各种条件的行为总算告一段落，金晶悄悄松了口气，轻轻招呼一声，这才起身离开。
换鞋出门时，她同正在厨房洗碗的父亲对视了一眼，父亲向她露出了一副“自求多福”的表情。
这确实是自作自受，金晶回以一个“习惯了”的表情，推门走了出去。
作为■■本地人，她本身是可以在每个周末都回家一趟的，但因为亲戚们替自己“规划未来”的本领太强，她一般一个月才回家一次，但……遇到“主神空间”这种事之后，即使不能对外说明，还是会下意识地想要回到亲人身边。
当然，用的借口是■■■结束，当志愿者比较累，想回家休息休息。
结果就是……可怜的老爹被打发去洗碗，而她被念叨了半个小时的“要找个能干活的男人”云云。
她就没想过这根本是个伪命题吗？不算熟的人，怎么可能指使别人干活？如果熟了，对方想要追求自己，不喜欢干活也会表现出喜欢不是吗？
唔，这话当然也可以反过来说，只要够强势，即使原本不喜欢干活的人，婚后也得强制干活。
金晶抬头看了一眼自家亮着灯的厨房，眨眨眼，然后向小区外走去。
她本人不是很相信“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之类的话，但既然是母亲从小的要求，照做就好，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而且还可以像刚才这样用来逃离某种不想参与的语境。
呼——
一阵晚风刮过，随风飘来的气味让金晶下意识地就想收回刚刚的想法，这种“烤焦了的臭鱼烂虾味”究竟是怎么搞的……
说起来，■■最大的■■■■市场就在自己家附近，些许的海产味基本算是闻习惯了，但这种焦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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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抬眼看向隐隐有火光的街角，不是很意外地看到好几批不同的人在路口画圈烧纸。
啊，对了，农历十月一日，寒衣节，和清明寒食节是一头一尾两个祭祀先人的日子，而这些人不去扫墓而是在路口烧纸，多半是因为他们祭祀的逝者……
金晶对这种行为的看法一向是不赞同，不反对，她以前的观点是，类似的习俗已持续多年，却从未有过与之相关神秘事件出现，所以应该只是一种寄托，只是稍微有些污染环境，而现在，跑去主神空间转了一圈之后，她的观点则是……这个世界水很深，真正接触到神秘的都已经沉到底下去了，只剩这些表面合理的余波在起伏。
说起来，直到现在，她也没想明白主神拉她进去的目的是什么，她似乎并不能对“修复主神空间”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
或许，得等到她下一次被拉进去，而主神空间的基础设施已经初步修复后，才能有所了解了。
那个“士官长”说，进入间隔一般为一周或一个月，这样的话，自己应该已经过了最低时限，如果那个残破的主神空间想要尽快修复自己的话，应该会很快拉自己……呃。
金晶转过街角穿过一道小巷时，一打眼便看到，小巷正中有一个如同描绘在十字路口的粉笔圈一样的白圈，而它正从里面不断喷涌出黑灰色的雾气。
拉人方式还会根据周围的情况进行修改吗？
金晶下意识地评论了一下，然后才发觉不对：
“等等？我正在饭后散步，如果半小时之内不回去的话……”
黑雾无视了她的诉求，翻涌而至将她吞没。
————
金晶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篝火前，除了眼前的各种条条框框之外，还额外多出了一条提示：
【距离进入轮回世界还有：2分59秒】
这也太紧急了，完全不给人准备时间啊，虽然自己好像没什么可准备的。
金晶看了看周围翻涌的黑雾，又打开储物箱取出那两把枪和舔食者的灵魂，最后选中了“传送”。
此时“传送”的子选项栏内，已经多出了一个显示着阴森大屋的长方型图标：
【轮回世界：《咒怨》】
【“咒怨”是指含怨而死的人所下的诅咒，人因为枉死后由内心的愤怒产生的一股强烈怨气，会在死者身前居住的地方经久不散，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恐怖死亡不断蔓延，而“咒怨”将永远守候于凶宅，诅咒每一个来客……】
【主线任务：】
【存活7天。（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从花子的追杀中逃脱（奖励：1000灵魂）】
【B：从裂口女的追杀中逃脱。（奖励：1000灵魂）】
【C：从八尺女的追杀中逃脱。（奖励：1000灵魂）】
【D：从贞子的追杀中逃脱。（奖励：2000灵魂）】
【E：从美美子的追杀中逃脱。（奖励：2000灵魂）】
【F：从伽椰子的追杀中逃脱。（奖励：2000灵魂）】
【G：完成所有其他支线任务。（奖励：游魂戒指）】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轮回世界这么应景的？
虽然她对恐怖片涉猎不多，但其中几个的知名度已经破圈了好吗？
虽然还不知道轮回者进入世界后的具体设定，但不出预料的话，应该是一个只要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处境吧，即“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规则。
另外，虽然有作弊的嫌疑，但这个残破的主神空间需要自己是没错的，它虽然不会讲话，但正在用任务的形式告诉自己，这个世界只管打酱油度过就好，毕竟让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去对付一群知名厉鬼，怎么想都太离谱了。
【距离进入轮回世界还有：29秒】
吱——
在时限三十秒的时候，选择界面发出了一阵类似厚重木门关闭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同时随着倒计时不断减少，逐渐有心跳声出现并变大。
你修复什么不好先修复烘托气氛功能？
金晶眼角抽了两下，为了避免真的被背景音效吓到，果断点击了《咒怨》世界选择直接传送。
1755、咒怨（二）
“目前看来，‘高维世界’对我们抓‘死人’的行动没有任何反应，可能是没注意、来不及反应或者不在乎，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好事。”孟娜丽一手端着咖啡另一手随意地在“键盘”上敲打。
“如果证实了‘高维世界’没有‘世界意志’的存在，我们的‘升维之旅’应该会更轻松一些，”罗曼接话：“如果像你那样，以凡人之躯拯救整个世界才有资格成为‘世界意志’的话，或许祂确实还没机会诞生。”
要想学我……那得某个“零号病人”从一开始就识破“高维玩家”的行动，并全程和他对着干才行吧，如果那个“■■■■■-■■”就是比高维世界更高的维度用来毁灭它的工具，那么它的“零号病人”显然早就已经诞生，根本轮不到我去做些什么。
“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孟娜丽转而说起其他：“‘末日元素’是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而‘DNA点数’则是‘桥梁’的护栏、桥板、锁链和铆钉，在我们已经初步搭起‘桥’之后，循环已经稳定，倒是不必担心再像一开始那样稍有意外便大量消耗低维的末日元素了，如果再拉进来一个感染者，甚至不必使用高维末日元素，只用高维DNA点数就可以退化其症状。”
【呼——】蠢系统夸张地松了口气。
“但我仍然可以将‘高维生物’丢进自己创造的‘低维轮回世界’去获得‘高维末日元素’和‘高维DNA点数’？”我点点头：“老资本家了。”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死人’在‘轮回世界’再死一次之后就不会提供‘高维末日元素’，这点需要注意，”孟娜丽皱皱眉：“至于拉来的活人在‘轮回世界’中死掉会怎样还没有实例，当‘高维末日元素’比较充裕时可以考虑试试看，另外，我们现在可以将‘高维生物’留在‘本维度’的时间增加了三分钟，正好可以一头一尾各放一个，用于简报和结算。”
那是什么奇怪的奥特曼吗？
“总之，你现在可以让某个‘末日元素’影响‘高维生物’并在‘高维世界’表现出‘能力’和‘症状’了，但因为我们几乎没有观察高维的手段，还是要尽量慎重，”罗曼敲敲屏幕，：“现在你有两个‘高维末日元素’和近两万的‘高维DNA点数’，有计划如何使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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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转头看了看“观众席”。
因为连着两次世界都没有什么意外而颇为无聊，再加上画面有点少儿不宜，仍留在这里的只剩林殊和玛修了。
监测员走掉了，倒是让我松了口气，不然总是有点紧张。
“两个异形嘛，”林殊双手一拍：“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他根本没明白末日元素怎么用……
“我听前辈的。”玛修一如既往不喜欢出主意。
【我觉得可以消耗‘高维末日元素’达成‘世界结束后必然获得末日元素’的条件，然后消耗‘高维DNA点数’来将‘高维轮回者’的数量一口气拉到最大，最后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们全灭并结束世界，获取世界结算奖励。】蠢系统说道。
这是什么恶意卡BUG行为？
这么做倒是能获得末日元素，但DNA点数是一点都没吧。
【反正获得了一大批末日元素，那么下个世界就可以宽松一点了啊，牺牲末日元素不要，放水让人通关来获得DNA点数嘛。】蠢系统的套路竟然预备好了。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姑且试试，我的地盘还是我做主，嗯，生成新的，必然获得的末日元素……
【提示：正在转化末日元素：‘异形（高维）’】
【拆解词条：恐怖、诡异、追杀、惨死】
【确认必然获得的末日元素为：厉鬼类】
【已搭载预创建地图：咒怨】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花子（高维）、裂口女（高维）、八尺女（高维）贞子（高维）、美美子（高维）、伽椰子（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小】
【限时：七天】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或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普通居民（20000+），外地游客（40）】
【事件：一支外地旅行团前往日本乡村旅游，好奇心旺盛的游客无视当地居民的告诫，招惹出了一个又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厉鬼。】
【环境：伊藤县润二市。】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超度所有厉鬼、普通居民全灭，或有游客在遭遇厉鬼后顺利逃脱并存活至第七天结束。】
【特殊设定：游客被杀后不会被转化为“咒怨”。】
【是否启用该轮回世界？】
“……”我看着这一串提示有点发呆，并在弟弟试图推我的时候把这些转发到公屏上，于是他也开始发呆。
这根本不是轮回世界，而是屠宰场吧？
而且这些末日元素我拿来干嘛？喂给蠢系统吃？
【我不吃！！】
“嗯咳……不也挺好吗？”罗曼抓抓脑袋：“你就尽可能多地召唤‘濒死之人’来，只要他们能度过这个，就单车变摩托了，即使度不过，进入Grox网络获得永生也不算亏不是吗？”
“不行不行，”我一边摇头一边开始确认这个预设世界的细节：“‘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是个业界潜规则，把人抓进来只为送死怎么想都不正常吧？至少得给一个没什么收益但保证通关的方式。”
“设立‘安全区域’？”玛修建议道：“我想了想，这些‘厉鬼末日元素’好像全都有比较严格的‘触发条件’，只要不离开‘安全区域’，不去碰关键道具，应该就不会突然被杀。”
“不，如果是‘绝对安全’也不行，可能会有人干出‘我跳出来啦，我又跳进去啦’之类的举动，”我一边修正世界模板一边说道：“设定在这部分区域里，未触发鬼怪追杀的人不会触发鬼怪追杀，已触发的不会获得保护，应该就……”
“那如果被追杀的带着鬼跑进去坑害安全区域里的其他人呢？”林殊问道。
……就你话多！
1756、咒怨（三）
【嘻嘻嘻……噫噫噫……嗤嗤嗤……】
半梦半醒间，金晶似乎听到有缥缈的女人笑声，但随着时间变长，笑声也渐渐变成了意义不明的低吟，到了最后，更近似于某种划过树梢的凄厉风声。
接着，她再次看到了“自己”。
“自己”仍然穿着出门散步时的黑色兜帽罩衣和牛仔裤，腰间多出了一个没见过的墨绿挎包，正斜斜倚靠在一张像是火车或者长途巴士的座位那样的椅子上打着瞌睡，而周围不出预料地是一片漆黑的浓雾。
随后，“镜头”开始旋转，周遭的黑色浓雾也宛如雪花遇到阳光一样逐渐融化消失，让金晶看清了周遭的景象。
这是一辆显得有些破旧的绿色长途大巴，正缓缓行驶在两侧都是碧绿田野的乡村水泥路上，而她刚刚听到的风声便是从身侧没有关严的车窗玻璃的缝隙中发出的。
大巴分上下两层，几乎坐的满满当当，全都是一些衣着潮流的年轻人或者一副没见过乡下模样的中年人，他们正在很兴奋地交头接耳，但金晶除了那股风声之外什么也听不到。
这次至少把NPC加载出来了啊，看来主神空间修复的还不错。
【嗤嗤嗤……嗤……快……逃……】
便在这时，窗户缝隙的风声模模糊糊地变了调，竟隐约听出了近似“快逃”的发音。
就算你让我逃，现在也逃不了啊，正处于播放“片头动画”阶段呢，金晶在意识里耸了耸肩。
咯噔。
大巴拐了个弯，稍稍颠簸了一下，金晶用于观察的“镜头”便非常自然地投入到了她“自己”体内，就仿佛是被这下颠醒的一样。
“【呜哩哇啦哈希嘎巴——】”游客们嘈杂而听不出意义的话语碎片瞬间灌进了她的耳朵，不出意外地，是日语。
“嗯……”金晶摸了下多出来的背包，发现两把枪和舔食者的灵魂都在里面，稍稍安了下心，将目光投向车辆行驶的前方。
笔趣阁
就像各种恐怖片从来不给主角们提前逃离的机会那样，大巴已经摇摇晃晃地驶入了一个偏僻村镇的车站，那车站的标牌上歪歪斜斜地挂着站名：
【きさらぎ駅（如月车站）】。
哦？金晶饶有兴趣地看了两眼，发现那个车站的站牌上确实写的是日文，但自己尝试分辨它的意思时，那些文字就会被汉语所替代，属于相当智能的翻译了。
“【各位乘客~】”这时，巴士上的广播响了：“【本次旅游班车已到达终点站，伊藤县润二市的如月车站，下次返回东京的车次将于七天后发车，请各位旅客注意规划游玩时间，以免耽误行程——】”
这个广播的内容，和她看站牌时的效果差不多，虽然听进耳朵里的是日语，但听到的同时就能理解它们的意思，如果不是猜到这是轮回空间提供的便利，金晶几乎要以为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过了日语N1专业考试呢。
不过，这种套话般的车载广播自然吸引不了其他游客们的注意，车一停稳，车门一开，他们马上便各自拿起行李包裹向外蜂拥而出，以此时金晶的“听力水准”，依稀能听到什么“民俗”、“传说”、“闹鬼”、“揭穿”之类的词语——真是非常标准的鬼片找死式发言。
金晶自然没有跟他们一样一窝蜂离开，她一直盯着行李架，等着看所有人都离开后，是否会给她剩下一个包来，毕竟按照轮回世界的任务要求，她好像要在这里逗留七天，“自己”总不至于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就跑来旅游吧。
终于，当一车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后，一个淡粉色的小号旅行箱被留在行李架上，金晶带着不出所料的表情把它搬了下来，然后拉着走下了车。
明明是晴朗的夏日，但金晶踏入车站的瞬间却感到了一丝刺骨的寒意，仿佛整座车站就是一头洪荒巨兽，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踏入它领地的胆大妄为者。
金晶看了看那些在车站内大声喧哗的游客们，提着自己的旅行箱走到人少的角落。
【白晶晶的旅行箱】
【任务物品。】
【使用：获得身份证、现金、手机、旅行地图、调查规划手册、换洗衣物、应急食品、手电筒、绳索、急救包。】
【‘你是一个正在放暑假的大学生，打算通过调查最近成为话题的灵异事件来完成自己的暑期研究，当然，目的是为了证明，灵异事件根本不存在。’】
准备的挺周全，而且，如果是自己的话，听说附近有灵异事件，说不定真的会去做这种无聊的研究。
但……这次分明是有真货出没的吧？
金晶确认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栏”仍能正常运作，于是趁别人不注意，悄悄地在角落里选择“解包”旅行箱，将所有东西都装进背包，只留下地图和调查规划手册开始研究。
就像支线任务中描述的那样，这个偏僻小镇中的鬼怪不止一个，但“自己”好像并不知道，地图上的许多地点都被画了圆圈和问号，似乎在怀疑所谓的灵异事件究竟发生在哪里。
花子在学校厕所，裂口女在天气不好的路口，贞子和美美子应该在城区电器多的地方，而伽椰子多半在城郊大屋，只有八尺女不好确定位置。
说起来，自己当初放了豪言说要在每个世界完成所有支线任务？
招惹每个鬼怪，然后从她们手中逃脱？
如果她们能被“巨蟒”或者“毒蛇”击退的话还可以考虑，但……
正在金晶在考虑要不要放弃这个计划的时候，有一个清甜可人的女孩声音在车站通向镇子的方向上响起：
“欢迎各位游客来到润二镇~旅行团已经替各位定好了旅社，请大家跟我来~”
金晶下意识地抬头看过去时，正好看到一个体型纤瘦，身穿高中水手服，容貌异常精致，左眼角还有颗泪痣的长发少女站在车站出口，一手举着牌子，一手举着扩音喇叭在呼喊。
那块牌子上写着……“富江旅社”。
1757、咒怨（四）
一般而言，外出旅游的时候，只有旅行新手和懒人才会老老实实等着导游带他们逐一参观景点，事先有规划的可能已经自己定了旅店和游览计划。
不过，这次的旅行团显然和“正常”搭不上边，原本有一些打算自行前往市中心的旅客在听到那名少女的招呼后，也转身走了回来准备跟着她走。
但应该……不是出于自愿吧。
无论是“如月车站”还是“富江”，都属于知名度已经出圈的恐怖传说，即使是金晶这样对那些东西并没有太大兴趣的“乖宝宝”也略知一二。
前者是“根本不存在”，“有去无回”的车站——虽然是电车而非大巴，后者则会让人狂热地迷恋上她。
但是，这两者全都不属于“厉鬼”，严格来说分别是“灵异场所”和“怪物”，主神利用它们的特性令轮回者“无法离开”和“前往特定地点”，倒算是物尽其用。
金晶目前对“如何招惹厉鬼并全身而退”还没有一个具体的计划，也不想表现的与众不同，于是和其他游客一样，在自称富江的少女的指挥下组成了一支零零散散的队伍跟随她前进。
在这个过程中，金晶不着痕迹地对旅游团的成员进行观察，发现他们基本由充满活力，想要一探传说究竟的年轻人和轻车熟路，一副习惯于旅行模样的中年人组成，并没有太过年幼或年老的旅行者。
很显然，对于这个出现了“灵异传说”的旅游景点，资深游客基本嗤之以鼻，主要是来看看当地在搞什么花活，而年轻人则基本是抱着猎奇和试图揭秘的目的而来，嗯，“自己”也是这样。
不过，金晶并没有在人群中发现疑似“轮回者”的人，莫非他们没有乘坐巴士抵达，而是“刷新”在各个厉鬼出没的地点附近，直接进入逃生环节？好像惨了点吧。
确定了旅行团的人全都是NPC之后，金晶转而开始观察这个“润二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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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为了烘托气氛，润二市的天空始终阴沉沉的，虽然可以看到透出云层的阳光，但始终没有任何地方能受到它的直射。
极目远眺时可以看到，整座城市基本没有太高的房屋，随处可见的民居以平房和二层板房为主，偶尔有一些现代化的楼房和大型功能性建筑，也显然相当落伍。
不，不能用现在的眼光来看，金晶摸出手机瞧了一眼年份：2003年，这样还算正常。
如果说环境整体上还算正常，这里的居民就显得有些令人不安了，即使见到这么一大群旅客经过，路边各类店铺的老板也没有主动招呼的意思，他们或坐或站，一言不发地看着游客们路过，间或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目光中满是麻木和冷漠。
而道路上遇到了其他行人，也仿佛是一个个人偶在机械地完成他每天固定的工作，看向旅行团的视线几乎不会超过三秒。
相比之下，一直叽叽喳喳的富江小姑娘反而是最正常的那个。
“——润二市以前是个镇哦，只是最近从邻镇划归了一大片森林和一个大湖过来，才升格成市的。”
“——你们是这个月第三批游客，上一批在你们到达之前不久才走，他们对润二市赞不绝口呢。”
“——住得下住得下，我家旅社一共有六层，每层十二间房，即使你们想要一人一间都住得下~”
“——哎？男朋友？我还没有考虑过那种事，每天帮旅社干活就已经很忙啦。”
啧……金晶把目光收回，看向询问富江私人问题的那个男青年，从他的神色来看，已经有点不妙的倾向了，而距离富江最近的那些人，无论男女，神色都有些诡异。
普通人迷恋上富江之后，会在强大到扭曲的独占欲的影响下，要么杀掉富江，要么杀掉所有看到富江的人，前者会导致富江分裂，后者则会制造出“咒怨”，完全是在给主线和支线任务增加难度。
金晶摸了摸挎包，开始考虑如果那些家伙发疯动手，要怎么在不伤害他们的情况下把他们制服。
呼——
而就在她低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注意到了路旁的一道身影，那似乎是一个身穿褐色长风衣的女人，留着长发，脸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口罩，似乎正在逐一打量旅行团中的旅客，之所以是“似乎”，因为她的眼睛被额前垂下的刘海所遮挡，完全看不清眼神。
好，找到一个。
金晶没有转头同她对视，而是摸出“自己”的调查规划手册，将目前正在通过的这个十字路口标记为“裂口女出没地”。
虽然对方可能只是怕冷感冒什么的，但小心无大错。
在接下来的行程里，金晶试图再次“无意间”发现鬼怪，但其他处于“支线任务”名单上的厉鬼都不是喜欢外出的类型，她一个也没遇到，最终还算顺利地抵达了富江旅社。
“到啦~请大家跟我到前台依次登记~”富江当先推门跑进了这栋足有六层高的陈旧旅社。
呼嗡……
金晶踏入大门时，便感觉思绪为之一清，从踏入润二市以来便始终缭绕在心头的压抑感瞬间轻松了不少。
与此同时，她眼前一直非常吝啬，只显示着血条和蓝条的“界面”上终于显示出了新的东西，看上去就像装备备注一样的“场景介绍”：
【富江旅社（安全区域）】
【安全区域】
【润二市内存在数个‘安全区域’，任何人处于‘安全区域’时，将不会触发厉鬼的追杀条件。】
【厉鬼不会主动接近‘安全区域’，但处于追杀状态时不会因此终止行动。】
【当未被追杀者为逃入‘安全区域’的被追杀者提供帮助时，将暂时失去‘安全区域’的庇护，被处于追杀状态的厉鬼同样视为目标。】
【在小概率情况下，安全区域的管理者可能会主动阻止厉鬼的追杀，因为这种情况而完成的‘摆脱追杀’类任务奖励减半。】
这可真是……
1758、咒怨（五）
“富江旅社”的外表虽然显得有些陈旧，但各种设施仍然算是比较完备的。
旅社每层各有十五间客房，单向走廊的两端各有一个上下的步梯，而正中则有一部电梯直通一楼大堂。
一楼没有客房，取而代之的是食堂饭厅、便利店和公共休息场所，另外还有富江小姑娘和旅社的管理者富江奶奶的住所以及杂物间和仓库。
既然叫做富江旅社，人家又是富江的奶奶，姓氏一致又长得像似乎没什么问题，但她们两个已经不能说十分相似了，如果去掉富江奶奶脸上的皱纹，完全可以说一模一样。
每隔三四十年分裂一次好继续经营家族企业……倒也是个好方法。
金晶拿着自己分到的房卡抵达上面登记的403房间后对其进行了简单的探索，整个客房包括一个简单的小客厅，一个摆放着两张单人床和衣柜的卧室，以及搭配有浴室的卫生间。
设备方面，电话和电视属于标配，但不知为何同时安装着电风扇和空调。
另外，房间内各处都摆放着免费的一次性消耗品和特别标注了要额外收费的高价品。
金晶确认了一下自己随身携带的现金，以及摆在床头柜上的牌子所标注的三餐价格，不出所料地发现，如果一直留在富江旅社哪也不去，这些现金足够让自己轻松甚至略显奢侈地过上一个月，显然“自己”也是个“穷家富路”的坚定支持者。
按照“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这个规则来看，这个世界想要简单通过，只要留在旅社里吃吃喝喝就过去了，但这种摸鱼行为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更何况，只有自己知道，这个主神空间其实处于濒临毁灭，百废待兴的状态，普通轮回者投机取巧混日子的行为正是造成这个状况的主因，所以自己必须主动行动，至少，也得让时间比例调整的功能恢复，不然一口气消失七天也未免太过离谱，家里人说不定直接就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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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何行动是个问题，自己有两把枪，其中一把还不能装备，舔食者的灵魂也不知该怎么用……
金晶一边思索，一边走到窗边向外观察。
不出所料地，她看到了那些刚刚把行李丢在旅社，就一秒钟都不想浪费而外出游玩的同行旅客们。
他们零零散散地离开旅社，消失在因为天气不佳而显得灰蒙蒙的小镇中，就像懵懂的小动物跑进茂密的森林，全然不知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危险。
不，或许知道，但他们并不相信那些“危险”真的存在。
“哎……”金晶叹了口气，回想起这个世界开始时的介绍：【凡触碰者必死，并产生新‘咒怨’】。
不出意外的话，这些游客如果被厉鬼所杀，很可能会被转化为新的厉鬼，或许没有原本那些强大，但杀死其他手无寸铁的游客却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相反，本地的普通居民应该比较安全，在这个厉鬼横行的镇子上生活这么久还没有被全灭，证明应该有相应的规则保护他们……对，就是这个！
她啪地一拍手，伸手从背包里取出润二市的旅游地图。
之前的主神提示中提到，这个镇子有不止一处“安全区域”，除了“富江旅社”这样被人占了山头的，应该也有真正能对厉鬼产生克制的地点。
金晶原本习惯性地去镇子周边找寺庙或者道观，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好像应该入乡随俗地去找“神社”。
和一般会选择僻静地点的寺庙和道观不同，神社几乎都被建在市镇中心，以便居民参拜，虽然在这种到处都是厉鬼的镇子里，它能起到多少作用很难说就是了。
由于润二市不算大，金晶稍稍找了几分钟便顺利在一处位于市内的森林公园内找到了一家神社。
“唔……博丽神社？名字好像有点奇怪。”
金晶看了看时间，发现距离入夜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收拾了收拾准备出门前往拜访。
虽然“支线任务”里的厉鬼们基本都不遵守“昼伏夜出”的规矩——刚刚还看见裂口女了——但至少白天总能让人安心一点。
她乘电梯来到大堂时，发现同样有一批游客正准备外出，看他们大包小包的模样，今晚明显是不打算回来了，富江小姑娘站在门口，似乎在劝阻他们，但这些人明显不打算听。
“——就算你们不住在这里，预定的租金也是不会退的哦，因为当初是整个旅游团集体预定的。”
“——除了我们家之外，市内几乎没有其他旅社，你们可能找不到住的地方。”
“——去湖边露营？不要吧？我听说那边好像有水怪出没呢。”
很显然，在“安全区域”里，富江小姑娘那种强大到离谱的魅力也暂时失效了，游客们专注于自己原本的目的，不再对她言听计从。
说起来，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被富江吸引，是“轮回者”的特权吗？只有任务之内的厉鬼才会对自己造成影响？
“唔……嗯？白姐姐，你也要出门吗？”前一批旅客离开之后，富江转头看到金晶，哒哒哒地跑了过来：“镇子里晚上不安全哦，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安全，但我奶奶是这么说的。”
“不，我准备去神社看看，应该很快就会回来。”金晶应道。
说真的，她有点受宠若惊，由于外貌十分普通，装束也没有什么特色，同旅行团那些健谈和热衷于交际的人完全没有找她聊过天，而富江不但记着自己，连名字也知道。
“神社啊……”富江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一样皱起了鼻子：“我不喜欢那里，总感觉它同整个镇子格格不入，特别是那个讨厌的巫女……算了，白姐姐你早去早回吧，晚上八点开始餐厅就不供应晚餐了哦。”
既然是神社，无论是供奉的什么，肯定和全是厉鬼的镇子格格不入啊。
“我会尽早回来的。”
金晶微笑着点点头，同富江告别后离开了旅社。
1759、咒怨（六）
金晶正在按照地图上规划的路线前往“博丽神社”。
所谓“神社（じんじゃ）”，即“供奉神灵的社屋”，是普通人用于祭拜神明和祈祷幸福的浅宗教意义建筑。
由于日本神明太多——号称八百万——各种各样正规不正规的神社到处都是，据最新的统计，平均一千人就有一座神社。
正式的神社有严格的命名规则，基本由“所处地点”、“供奉对象”和“社号”组成，比如“伏见稻荷大社”便是指“位于伏见”、“供奉稻荷神”、的“总社”
前两者基本多种多样，而最后的社号则仅有三种，即供奉随便什么神明的“神社”、供奉历代天皇的“神宫”、供奉一方主神的“大社”。
换言之，像■■■■那种玩意，即使在日本自己的神系规则之内，也是“亵渎神明、功能错位、命名非法的违章建筑”，除非他们承认里面的东西全都是“天皇”。
咳，一不小心想太远了，金晶收回思绪，继续研究手上的地图。
这个地图上名叫“博丽神社”的地方，如果它所在的地方不叫博丽山，供奉的不是博丽神，那么就只剩这个神社的管理者，神主、神官或巫女姓博丽的可能了。
这是许多个人经营的小神社普遍的做法，虽然违规，但基本会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过去。
不过，能在这个遍地厉鬼的地方正常运营，还让富江说出“不舒服”“讨厌”之类的话，它可能真有两把刷子。
嗯……到了。
金晶停下脚步，仰头看向面前地势逐渐变高的树林。
这个被标记为“森林公园”的地方，根本只是用简易的栏杆把一座位于市内的小山给围起来了而已，另外，虽说是“小山”，向两边望时也无法轻易看到边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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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面前，是一条窄窄的，向山中延伸的青石板路，道路虽然看起来陈旧，但相当整洁，如果不是经常有人走，就是有工作人员定期打扫。
金晶踏上小路开始登山时，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她走了大概两三百米，穿过一座陈旧的朱红色鸟居时，地点名称才姗姗来迟地浮现。
【博丽神社（安全区域）】
或许是由于在“富江旅社”那边给过解释，这次只有地名悄悄浮现然后静静消失。
按照神道教的说法，穿过鸟居就意味着进入了“神域”，时刻处于神社神明的注视之下，应该多多注意行为举止。
虽然金晶自觉自己的行为没什么需要更加注意的地方了，但确实感到了某种“注视”，她转着脑袋看了一圈，发现是位于山道两旁，带着红色围巾的好几个狐狸雕像正在盯着自己。
不得不说，这几个狐狸雕像做的不错，跟活的似的……在这个轮回世界里，就算它们原本就是活的都不奇怪。
金晶收回目光，继续沿着山路上行，期间又穿过了数座鸟居，而道旁林间的树木上也逐渐出现了用于隔绝外界的“注连绳”。
最终，她抵达了神社正殿，并在正殿前的青石广场上见到了一名“巫女”。
那是一个看上去相当成熟的大姐姐，手上拎着小小的御币，身穿有着宽大袖子和裙摆的红白巫女服，但裙摆开叉间可以看到穿着白色丝袜的长腿，领子和肩膀部分的服装更是不翼而飞，脑后扎着一个巨大的红色蝴蝶结，向下披散着长度齐腰，略带卷曲的粉色长发，妩媚娇艳的脸孔上，一双有着竖直瞳孔的金色大眼睛正盯着金晶一眨不眨。
应该是……巫女……吧？
话说自己还是头一次在现实见到粉色头发的人呐。
这瞬间，金晶理解了富江的不满，这分明是一个只要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能直接把自诩漂亮的年轻小姑娘心态搞炸的存在。
但很可惜，作为一个容貌中等偏下，一直被人忽视的女生，无论多漂亮的人也无法动摇自己的心态。
“【你好~】”这时，那名巫女大姐姐用符合金晶预想的，略带酥麻和磁性的嗓音开口了：“【我是博丽神社的巫女‘博丽灵梦’，小妹妹，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
“我打算参拜一下，求个签，再请个御守。”金晶答道。
在抵达神社之前，金晶就已经想好了来意，和富江旅社的老奶奶一样，作为“安全区域”的管理者，这边的神官或巫女显然是不会主动同外面那些厉鬼动手的，但神社和旅社不一样，神社是有提供额外服务的，比如挂在神社里，向神明祈愿的“绘马”，用于确认接下来一段时间运势的“神签”，以及购买后带走，提供庇护的“御守”。
前者没什么用处，但后两者在这个遍地鬼怪的地方怎么说都应该有点用才对。
“【诚惠十万日元~请随我来~】”博丽灵梦毫不停顿地答道，然后带着金晶走向神社前方的赛钱箱。
啧……看来这位巫女很清楚这座神社的作用和价值，连价格都提前定好了，最巧的是，这个数目恰好是金晶自己带来能随便花的现金数目，如果她还打算买别的东西，接下来七天可能就要少吃几顿饭了。
也不知道“灵魂”能不能拿来花。
金晶瞥了视野的左下角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掏出十万日元丢进了赛钱箱，然后扯了扯钱箱上系着铃铛的绳子，拍了两下手，微微低头。
——虽然估计没戏，但还是请庇护我从每个厉鬼手上都逃脱一次。
“【嗯~好了，来抽一根吧~】”金晶重新抬头时，博丽灵梦拿着一支签筒晃了晃递了过来。
“麻烦你了。”金晶伸手从里面随便取出一支，交给巫女。
唔，说起来，自己的属性表上，运气一栏好像是——
“【哎呀~真遗憾~】”博丽灵梦用完全听不出遗憾的语气说着，然后展开了手上的签：“【是‘大凶’呢，诸事不宜，无论你原本打算做什么，都会失败哦~】”
是0嘛，不是很意外。
“【不过呢，如果挑一个好的御守，或许能转一转运~】”博丽灵梦转身搬出一个装满了花花绿绿护身符的小箱子。
当金晶看向里面时，有面板随之弹出。
【请选择一个御守】
【1：财运】
【2：健康】
【3：安全】
【4：恋爱】
【5：学业】
有几个根本是来搞笑的吧？
1760、咒怨（七）
财运、健康、安全、恋爱、学业。
这些“御守”虽然是普通神社的标配，但在这个满是鬼怪的城镇里就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以常识而言，首选应该是“安全”御守，它应该能抵御厉鬼的攻击至少一次，其次则是“健康”，因为有些厉鬼的攻击似乎并非简单粗暴的物理攻击而更接近于疾病，比如贞子。
而如果考虑到轮回世界的收益，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想要去挖掘隐藏任务的人或许可以考虑买个“财运”带着。
“学业”的话，如果轮回世界里存在某种考核，且就在本世界进行，购买它才有那么一丁点意义。
至于“恋爱”，是真正意义上的意义不明，在厉鬼世界里寻求邂逅一定是搞错了什么，
不过，这些都是自己的推测，由于那些“御守”还不属于自己，完全看不出它们的属性。
“如果我想多请几个？”金晶试着向巫女问道。
“【不能贪心哦~一次参拜只能拿一个~如果想要更多的话】”博丽灵梦眯起眼睛：“【——得加钱。】”
唔……这里应该有某种隐藏设定吧。
轮回者自带的金额原本就只够参拜一次，如果想要更多的钱，只能去抢其他游客甚至本地居民，而在到处都是厉鬼的小镇里做出这种行为，毫无疑问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虽然非常好奇其他御守的效果，但金晶还是老老实实地取了一个“安全”御守。
【御守‘安全’（优秀）】
【物品类型：护身符】
【携带：当佩戴者遭遇厉鬼追杀时，将强行终止此次追杀，并使佩戴者在一定时间内不会触发厉鬼的追杀。】
【重量：0.1】
【剩余生效次数：3/3】
【不可带出本世界。】
【‘从某间神社中取得的护身符，上面附有该神社所供奉神明的庇护’】
很强啊，如果用的好，能一口气把支线任务完成一半，金晶看了看物品介绍，唯一的问题是，这玩意是自动触发，如果不经意间在哪里触发了厉鬼的追杀并自动终止，自己可能根本没有察觉——看来有必要把它放在明显的位置或者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哦~选择了这个吗？】”博丽灵梦抱起手臂：“【那么尽快回去吧，毕竟你刚刚抽到的是‘大凶’，如果入夜之后还在外面的话……嗯哼。】”
“承蒙关照，我告辞了。”金晶将御守贴身带好，向巫女双手合十告别。
————
当金晶沿路下山，最终离开那处“森林公园”时，天色已近黄昏，虽然润二市的天空始终被阴云笼罩，但逐渐黑下来的天空和西方云层中隐隐透出的橙色都证明了此刻正是“逢魔之时”。
润二市大小街道上的行人比之前刚刚抵达时多了不少，但一如既往地眼神空洞，神情麻木，只有偶尔看向逐渐黑下来的天空时，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恐惧之色才显得他们像个活人。
总觉得……这里的居民好像早就知道厉鬼的存在，但因为严格遵守某些约定俗称的规矩，这才能战战兢兢地在刀尖上跳舞，而他们看向外来游客的痛恨与仇视，多半也是出于对“破坏稳定”者的厌恶。
今天毕竟是第一天，在限时七天的轮回世界里，完全可能什么都不发生，但等到明天，或许就会有游客死亡的消息传来了。
金晶一边沿途向富江旅社返回一边时不时掏出安全御守看上一眼。
支线任务要求从她们手中逃脱的厉鬼共计六个，但这个御守只能用三次，如果运气不好意外触发，或者逃避追杀后在时间限制结束后再次引起同一个厉鬼的追杀，就完全是亏本买卖。
而且，既然这个世界以“咒怨”为名，那么主场作战的伽椰子女士一定比其他客串的同行厉害的多，去招惹她之前，得再找几个“安全区域”的管理者请求帮助才行。
但从旅游地图上并不能找到疑似安全地点的地方，至少，像“神社”、“寺庙”、“教会”之类的标志并不存在。
或许可以去问问富江……
“啊啊啊……”
“是那个……”
“别看她……”
“快，快回头……”
金晶正在思索，却听到前方的行人传来一阵骚动，然后十多个原本走在她前面的路人神色仓皇地纷纷返回，显露出了前方的情形。
那是一片被附近的高楼阴影所遮蔽的十字路口，金晶之前通过时，由于太阳角度的缘故还算正常，但此时夕阳西下，整个路口已经提前进入了黑夜。
而在前方路口的角落那里，正站着一个身穿褐色大衣，脖子围着暗红围巾，脸上戴一只大口罩的长发女子。
笔趣阁
唔，这里距离她上次出现的地点有点远，看来她属于游走型厉鬼，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撞上，但从她完全不理会看到她之后转身跑掉的普通路人来看，触发其追杀的条件可能是距离足够近或者与之谈话？
总之，先完成一条支线任务，顺便看看御守是怎么生效的。
金晶按了按背包，向疑似裂口女的风衣女子走去。
“……”随着她的接近，站在路口的风衣女子转身看了过来，没有被遮挡的狭长凤眼睛露出了一点疑惑之色，似乎在惊讶竟然有活人不逃跑而是主动接近她。
要说不紧张那肯定是假的，那可是传说中的裂口女，金晶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嗓子也开始发干，但，既然轮回世界提供的道具明确说明能终止追杀，那么就应该在相信这一点的前提下予以利用。
终于，两者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时，风衣女子拉了拉围巾，露出戴着大口罩的脸：“【我漂亮吗？】”
“……”金晶瞪着她，一言不发——因为无论怎么回答裂口女都会动手，而不说话至少能让她不摘口罩避免精神污染。
“【你怎么不回答？是张不开嘴吗？】”两秒之后，风衣女子声音骤冷，抬手从风衣里取出一支造型夸张的大剪刀：“【就让我帮你——】”
便在这时，裂口女的眼神忽然迷茫了一瞬间，然后默默把剪刀收了起来，重新拉上围巾，转身离开。
【安全御守剩余生效次数：2/3】
【支线任务：从裂口女的追杀中逃脱。（完成）】
1761、咒怨（八）
“白姐姐~欢迎回——唔？”富江旅社内，富江小姑娘正在大堂柜台里坐着发呆，见金晶进来便朝她连连挥手，但招呼打到一半就直接顿住：“外面很冷吗？”
“啊……是啊，外面在刮风……”金晶一边微微发抖一边答道：“餐厅还，开着吗？”
“好像……”富江偏头看了一眼大堂墙壁上几乎快要走到八点的钟表，然后抓起电话：“歪歪~欧巴桑你没休息呢吧？先别走，留份带热汤的——不，是，我，吃！”
“谢谢。”金晶对富江点点头，腿脚有些发颤地走向餐厅。
大意了……她一边走一边想道。
虽然经过了一次轮回空间，但得到的是这种灵异世界不能用的枪械，获得的“灵魂”也还没有兑换强化，只是消灭了几百个傻头傻脑不会反抗的僵尸，用道具卡死了一头舔食者而已，综上所述，自己完全还是个普通人，竟然就敢跑去跟厉鬼刚正面。
此时，她眼前“界面”的正下方多出了一个正在缓缓缩短的白色长条，它的描述是【冻结】，而出现的时间点则是“裂口女”掏出大剪子之后，“御守”起效之前，虽然没有任何冰雪类的外观和实物，但她各种行动的速度都被极大的减缓了。
也就是说，当有人触发“裂口女”的对话之后，就完全跑不掉了，唯一规避的方法便是携带类似御守的防御道具，或者离她远远的。
这种隐藏设定，如果不是自己为了确认厉鬼追杀和御守起效的时间点，怕是根本发现不了，傻乎乎地仗着有御守去惹其他厉鬼，然后因为对方“气场”的影响而挂掉。
而且，其他厉鬼的“气场”效果不一定是“冻结”，也可能是“中毒”、“燃烧”、“混乱”等等，单单“终止厉鬼的追杀”完全没用。
“哟，看起来真惨，来，喝碗汤暖暖。”旅社的餐厅已经基本收桌打样，还没解下围裙的短发富江大妈随手把一份猪肉味增汤套餐放到金晶面前。
是的，她也叫富江，别的企业是减少物资成本，她们倒好，直接减少人力成本。
金晶在桌旁坐下，拿起筷子继续思考这次“社会实践”的成果。
简单来说，之后的“逃脱厉鬼追杀”，应该尽量在远距离上触发，像花子那样很可能不得不近距离触发的，则要在一开始就做好逃跑准备。
真正能保护自己的，还是那些防御性道具，接下来的几天，应该主动搜索“安全区域”并尝试向管理者请求帮助。
另外，虽然存在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应该尝试寻找能将厉鬼彻底消灭或较长时间封印的手段，能保证它们在七天到期之前不会重新跑出来就够了。
后两者在这个“富江家族企业”里，显然是找不到的。
不过，这些计划都留到明天再说吧，在满是厉鬼的城镇里夜晚出去，她还没有那么心大。
“承蒙款待。”眼看着“冻结”的白条全部消失，金晶放下碗合掌说道。
————
“唔，手机只有打电话和发短信功能，连上网都办不到吗？”
忙了一天之后，金晶回到自己的房间，习惯性摸出手机划了几下，发现根本划不动，屏幕虽然是彩屏，但所有的“图标”都是定死的，等同于一个个的“功能键”，这在03年的时间段，倒是挺合理的，毕竟智能机07年才出现来着。
但就算能上网，想查查润二市的各种怪谈也是没什么希望的，毕竟网上的东西都是人发上去的，而看这里居民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显然不可能有这种余裕。
那么，只能看电视了，虽然房间里配备的有录影机和录影带，但因为是“安全区域”，应该引不来贞子小姐……吧？
金晶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也不知到底是这个镇子本就匮乏，还是轮回世界的设定原因，电视里只有两个频道，一个是电视购物，另外一个是令人感觉莫名其妙的新闻节目。
“【各位观众晚上好呀~我是你们最喜欢的新闻主持人‘双一’，】”坐在主持人台子后面的是个有着黑眼圈，头发油腻的年轻男人：“【或许有人刚刚到家打开电视，但不用担心，你们没有错过任何精彩节目，因为我还没有开始讲，嘿嘿嘿嘿——】”
好嘛，辛苦工作一天，随时要注意别被厉鬼追杀，晚上回家还要看一个神经质的节目主持人，这镇子的人可真辛苦。
“【大家都知道，今天从外地来了一批游客，这些外地人根本不遵守我们的规矩，所以……】”主持人双一的声音原本还挺小，但讲到一半忽然变得仿佛在吼：“【要受到惩罚！！】”
吓唬谁呢……金晶默默关小了声音。
“【众所周知，八尺大，阿，咳，八尺姐姐一向怕生，从不出现在外人面前，而且她极度讨厌照相机，】”双一连连换了几个称呼，差点被噎死：“【她只是稍微长得高了一点，这些不礼貌的游客就用照相机追着她拍，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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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随着他的话音，电视节目变成了正在不断移动的第一人称视角，仿佛正有人拿着摄像机在前进，但这个摄像机的高度好像有些离谱，直接与路两旁的民居围墙齐平了。
咔嚓咔嚓。
画面中的后方有细微的快门声响起，“摄像机镜头”转过去时，只看到有人影飞快地躲近拐角处。
“摄像机镜头”迟疑了片刻，又重新转了回去并继续前进。
咔嚓咔嚓咔嚓。
快门声再次响起，“摄像机镜头”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转身，但仍然没看到人。
这情景反复出现，如是再三。
唔，好像为了防止偷拍，日本所有的拍摄工具都不存在静音功能，即使如此也要追着拍，他们是真不知死字怎么写，而且，由于“镜头”的位置太高太明显，无论怎么转身都会被提前发现。
最终，位置太高的“摄像机镜头”似乎想到了办法，它拐过一个弯之后，转过身并降低了高度，然后默默地等待。
几分钟后，两名金晶觉得有些眼熟的旅客从拐角处出现，然后当场呆滞，仰着脸看向“摄像机镜头”，面上逐渐出现恐惧之色。
下一秒，“摄像机镜头”居高临下地扑向他们，画面随之中断。
“这倒是反向说明了要怎么避免激怒八尺女……”又等了片刻，节目始终没有恢复，金晶试着调了调台，发现除了那个电视购物节目，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闻频道。
唔……
1762、咒怨（九）
出于好奇，金晶又看了一会电视购物，发现里面卖的东西并非什么高端手机，神奇药物，而是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玩意，比如自行车、雨衣、登山包、方便食品甚至便携帐篷等，怎么看怎么像是准备特意卖给外地游客的。
最奇怪的是，这个购物节目根本没有注明联系电话，完全没有现身的导购员只会在介绍完商品之后说上一句“现在就拿起电话订购吧”。
也就是说……只要拿起身边的电话，就一定能联系上这个电视购物节目呗？
金晶瞥了一眼房间中的电话，没有去打打试试的打算。
“安全区域”只是不会触发厉鬼追杀，但应该不至于连“拿号排队”的行为也会阻止，类比的话……拿着贞子的录像带回来看没有问题，但如果看完再出去多半就会引起追杀。
在没有切实能保护自己的手段的前提下，还是不要冒冒然去做这种没有退路的事情比较好。
现在的话，睡觉吧。
今天抵达润二市时就已经是下午，先在镇子里跑了一大圈，又招惹了一下裂口女，即使数据化的身体没有“疲劳度”的数值，心里也足够累了，接下来还要在这个鬼镇坚持七天，先好好休息一下，剩下的事可以之后再说。
但要真说起来，这里可是轮回世界，轮回者真的可以睡觉吗？
金晶关掉电视，坐上床，伸手去关床头灯。
然后，有新的信息面板出现。
【你要睡觉吗？】
【是/否】
啊？不然呢？
信息面板没等金晶回应，直接在下面刷出新的消息。
【当进行长线轮回世界时，轮回者可以通过执行‘睡觉’操作跳过夜晚，同一世界存在多个轮回者时，只有所有人都执行了‘睡觉’操作，夜晚才会被跳过。】
【轮回世界的怪物或其他能对轮回者造成威胁的事物将不会在轮回者‘入睡’时发动袭击，但可能会在轮回者醒来时出现在很近的位置。】
【轮回者可以选择在任何时间睡觉，这将意味着接下来直到翌日8点的时间将被全部跳过。】
【根据轮回世界的设定不同，某些世界的夜晚可能不允许跳过。】
是这么回事吗？金晶大受震撼。
原本还想着，如果有人决定不做支线任务，岂不是要白白浪费七天时间，结果，只要进了旅社往床上一躺，选择连睡六觉，这个轮回世界就直接通过了呗。
当然，安全的同时，也会错过所有的支线任务，并对世界产生某种未知的影响。
以上个世界为例，如果“雇佣兵队伍”没有消失，自己始终跟着他们行动，那么最后的结果毫无疑问是蜂巢大部分的丧尸和那种诡异的“舔食者”在追击撤离的雇佣兵队伍时跟到外界，并顺势引发“生化危机”。
而在自己的干涉下，一个丧尸都没有跑掉，舔食者也因为奇怪的原因而被全灭，或许那个世界最终还是会爆发生化危机，但已经同蜂巢没什么关系了。
进一步推论可知，从每个厉鬼手上逃脱一次的行为，一定会对推动这个厉鬼世界的剧情发展产生重要作用……虽然这么多不同世界观的厉鬼出现在同一个世界里，所谓剧情究竟是什么已经完全难以想象了。
总之，先选择“是”吧。
【附近有怪物徘徊，你不能睡觉。】
怪物？这里明明是“安全区域”……哦，好像还真有。
金晶叹了口气，跳下床走向房门，然后在门铃刚响了半声的时候直接拉开门。
“哇啊！”门外，一手抱着一卷毛绒毯一手保持着按门铃姿势的富江被吓了一跳：“呃……白姐姐你还没睡啊？”
“正准备睡，”金晶看了看她手里的东西：“你这是……？”
“我不是看姐姐你好像很冷吗？我们旅社的被子又比较薄，于是去库房翻了下，找到了这个，”富江把毛绒毯递过来，然后又想到什么般补充道：“放心，不额外收费。”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早就睡着了……
“嗯，谢谢你，你也早点休息吧。”金晶接过毛毯，冲富江还以微笑。
然后笑脸差点没绷住。
【富江的爱心毛毯（优秀）】
【装备部位：肩膀】
【伤害减免：5】
【装备：‘冻结’效果降低75%。】
【装备要求：力量5，耐力10】
【重量：10】
【耐久：30/30】
【‘暖暖的，很贴心’】
虽然富江认为它是一卷毛毯，但这玩意确实是一件披风，有轮回空间出具的证明。
以常识而言，谁会把毛毯披在肩膀上到处走？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吗？
仔细想想，这东西和之前的“御守”差不多，原本或许真是普通的护身符或者毛毯，但经过了“NPC赠与”这么一个步骤之后，就变成了“装备”和“道具”。
而这种形式的东西根本不是到处搜刮就能获得的，必须主动同“NPC”交互并获取她们的好感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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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它好像没有“无法带出本世界”的标签，或许在其他世界特定的时候有用。
说起来，如果把它带走，算不算随便拿旅店的东西？
“我还有事要忙呢~姐姐你早点睡吧。”富江向金晶摆摆手，转身走向附近的步梯，又朝她挥舞了两下手臂之后，才哒哒哒地跑了下去。
已经这么晚了还有事要忙……金晶摇摇头没有继续想下去，抱着毛毯回到屋内，锁门上床，选择睡觉。
这一次，没有“怪物徘徊”的提示了。
在选择入睡之后，她的“视角”像之前数次那样失去了控制，直直地向上穿出了富江旅社，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俯瞰着润二镇，并进入了“快进”模式。
小镇中各种建筑中的灯火明了又灭，黑暗的街道上有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在来回穿梭，偶尔甚至能看到庞大的黑暗在空中一掠而过。
而随着天空逐渐明亮，各种各样奇异诡秘的动静也随之消失，最后，金晶的视角重新下落，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间内，正对着被朝霞照红的窗玻璃。
天亮了。
1763、咒怨（十）
“唔……感觉，好像恢复了精神？”
虽然夜晚是被“跳过”的，但金晶仍然感到“昨天”奔走了许久所造成的精神上的疲惫极大地减轻了。
或许是因为自己处于“数据化”状态，某些并不会直观列出来的隐藏数值，比如疲劳度，在这个过程中被消除了？
那么，今天就按照计划继续探索这个“润二市”吧。
不过，在那之前……金晶打开“背包栏”，看了一眼“换洗衣物”。
【换洗衣物（任务物品）】
【使用：更换轮回者的外观，已装备物品的属性不会因为更改外观而发生变化。】
【‘外出旅行时额外携带的更换用衣物’】
怎么说呢，这个半残的主神还挺有生活气息的，虽然自己不是那种一套衣服只穿一次就要扔掉的“名媛”，但连着七天都穿同一套衣服还是有些不能忍受——上次类似的经历还是初高中强制要求穿校服的时候。
选择使用它之后，金晶眼前额外弹出了一个有着自己全身像的面板，可以在上面对当前的衣着进行调整。
唯一的问题是，这套换洗衣物等于是“白晶晶”在旅行前自带的，可供选择的服装款式不多，她稍稍调整了一下让今天的外观和昨天并不完全相同，直接进行确认。
呼呼呼——
随着细微的风声，有淡淡的白光在她身上环绕了一圈，原本那套旅行装束就被换成了更加适于在市内行走的装扮。
嗯……顺带一提，“富江的爱心毛毯”被“外观”所覆盖后就看不到了，金晶非常放心地将它装备到了身上。
接下来，在金晶下楼吃早餐，并从旅社大门离开的过程中，全都没有看到富江小姑娘，餐厅的富江阿姨同她招呼了两句，而在大堂柜台后面的富江奶奶则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连眼都没抬。
如果不是小孩子本身起不来，就是……她昨晚忙于什么事，以至于今天太困而睡不醒。
这事不好深究细想，算了算了。
按照金晶看到“自己”的“调查规划手册”后重新制定的“调查规划”，今天的目标是位于“童守小学”的“厕所里的花子”。
这个不会乱跑，更近似于地缚灵的厉鬼，只要有防御手段，就能轻易地从她手中逃脱，毕竟从没听说花子会跑出厕所追杀人的，换句话说，如果她跑出来了，那她就不是花子。
目前唯一的问题是，花子是在一所学校里，而学校又是怪谈多发地，在这个满是厉鬼的城镇中，如果那个小学里面已经直接凑齐了“七不思议”什么的，她一点都不会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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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计划是，在那所小学上课时进入，直奔各层楼的厕所，拉开倒数第二间隔间直接转身就跑，突出一个速战速决，虽然可能会被当成怪人就是。
————
按照小镇地图的指引，金晶顺利找到了童守小学。
它的占地面积不算很大，看上去只有一栋四层的主教学楼和另外一栋只有两层的附属建筑，此时正是上课时间，各个教室也有人影走动，但并没有朗朗书声传出。
当金晶试着走进校门时，坐在门卫室里年纪已然不小的看门人只是随意瞥了她一眼，完全没有阻止的意图。
这么松懈的吗？如果有坏人可怎么——
【童守小学（安全区域）】
……哈？
金晶有点怀疑自己眼花，后退两步重新踏入校门，视野中的地域提示亦再次出现。
不是……花子就在这所学校里啊，安全区域？你确定？
虽然疑惑，但主神显然不会回应她，纠结片刻后，金晶得出结论，既然标注了这里是安全区域，那么这里就一定是安全区域，或许这里的管理者是个男的，所以位于女厕所的花子不归他管。
怎么想都太牵强了吧……
一时想不通，但门卫大爷看她的眼神已经变得不善，显然对她堵在校门口的行为已经有所不满了。
于是金晶念叨着万能金句“来都来了”，直接迈进校门走向教学楼。
往好处想，既然这里是安全区域，那么就意味着学校里不会有什么“七不思议”，自己只需按预定计划探访每一层的厕所，就能顺利完成关于花子的支线任务……吧。
哒哒哒——
刚刚踏入教学楼，一个红彤彤的人体模型便从她面前跑了过去。
“……”金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模型消失在楼道拐角，然后低头查看御守的使用次数。
2/3，没消耗，这意味那这东西刚才没有想要攻击自己的意思。
冷静点，富江旅社里还有一大堆各年龄段的富江呢。
金晶定了定神，开始沿着教学楼的走廊前进。
现在是上课时间，一间间教室里自然坐满了学生，这些小孩子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学生没什么区别，有的在认真学习，有的在偷懒玩耍，有的趴在桌上睡觉，看上去一切正常。
不过，正在上课的老师就不太正常了，他们虽然也在拿着课本教书，但完全是一副照本宣科的模样，不但对顽皮的学生们视而不见，而且还一副战战兢兢畏惧着什么的模样。
怎么说呢，如果自己是老师上着上课，外面跑过去一个人体模型什么的，也确实会吓上一跳，尤其是在并不能看到“安全区域”提示的情况下……这个镇子的大人活的可真艰难。
金晶再次路过一间教室时，发现里面不是普通教室而是一间音乐教室，里面并没有学生和老师，但却有钢琴声不断传出。
她凑近窗玻璃看了看，发现讲台上的大型钢琴那里，正有两只长长的手臂从琴盖里伸出来，以一种优美而扭曲的姿态不断地在琴键上弹奏。
总觉得这个“安全区域”里的鬼怪有些肆无忌惮的样子，或许是这里的管理者刻意为之？
无论如何，自己只是一个想要完成支线任务的普通游客而已，没资格关心人家怎么管理自己的地盘，尽快去找到花子然后就走吧。
便在这时，有一个略显轻佻的男子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这位小姐，我看你印堂发黑，乌云罩顶，恐怕不日将有血光之灾啊。”
我谢谢您呐。
1764、咒怨（十一）
同金晶打招呼的，是一名身量非常高，足有一米八的男子，浓眉大眼，五官端正，身穿白衬衫黑西裤，打着板正的领带，整体透出一种“可靠”的气质，唯一有些奇怪的是，他的左手带着一只黑色手套，而右手上挂着一串佛珠。
看起来也不像是骗人的算命先生啊，刚才那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请问你是？”金晶眨眨眼，开口问道。
“忘了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鵺野鸣介（ぬえのめいすけ），是童守小学的老师，你可以叫我‘阿鸣’或者‘阿鸣老师’。”高大男子用一副自来熟的口气说道。
“我叫……‘白晶晶’。”金晶被他的气场感染，下意识地也报上了名字。
“幸会，白小姐。”阿鸣老师直接换了称呼。
他不是很懂保持社交距离吗？所以那种称呼其实是让别人不用对他太客气？
“那么，阿鸣老师，你说的‘印堂发黑’，‘血光之灾’是指？”金晶转而问道。
“你能看到须乡老师吧？”阿鸣抬手指了指音乐教室里面。
那怪物还有名字的？金晶点了点头。
“这是‘灵视’太高的表现，而白小姐你又完全没有‘灵力’，”阿鸣顿了顿，等金晶稍微理解了一下他的话之后才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很容易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鬼怪幽灵等东西，而大部分‘那种东西’只会伤害能看到它们的人。”
“嗯……”金晶翻了一下自己的属性，并没有什么“灵视”、“灵力”之类的条目，目前最高的是“信仰”，足有15点，而最低的则是运气，完全是0，或许他说的正是这两个属性综合之后产生的效果：“那我应该怎么办呢？”
“在下不才，恰好能替白小姐排忧解难，”阿鸣啪地拍了下自己的胸口：“童守小学最有名的‘除灵教师’就是阿鸣我了，只需十万日元，我就能帮助白小姐消除这些烦恼~”
“……”
你哪怕说你是哪个寺庙道观神社甚至阴阳寮的编外人员也好啊，“除灵教师”是个什么名号？
但是，因为这个身份过于离谱，反而不像是胡编乱造的，或许他有点真本事？
可惜自己没钱。
“抱歉，我——”
“等等！五万日元也可以！”
金晶刚要婉拒，阿鸣便主动降价。
“就算是五万也……”
“一万就行！”
“不是……”
“五千！只需五千！”
“那个……”
“一千！不能再少了！除灵也是有成本的！”
好吧，她大概知道这里明明是“安全区域”却有鬼怪横行的原因了，都是因为“管理员”不靠谱。
为了避免阿鸣的除灵费往三位数降，金晶干脆地抽出一张千元纸币阻止他自降身价的行为：“我之前去了‘博丽神社’，花十万日元请了个平安御守，现在身上只有一些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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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可恶的狐狸！”阿鸣痛心疾首地锤墙：“等我有钱了，也要把广告打在旅游地图上，然后高价对外地游客收费。”
不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啊，另外……狐狸？
“你看，这是我从博丽神社请来的护身符，”金晶把御守取出来展示给阿鸣：“有这个还需要‘除灵’吗？”
“嗯……这东西的效果确实比除灵要好一些，”阿鸣认真看了御守两眼：“但它上面附着的神力是有限的，现在已经消耗了一部分，如果是普通人佩戴应该足够了，但对像你这样容易‘见鬼’的人来说，还差点。”
“那，就有劳你了。”金晶将那张纸币递给阿鸣。
“看好了。”阿鸣接过钱，举起戴着佛珠的右手念念有词：“【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急急如律令——】”
……翻译功能是不是坏了？这是一个系统的咒文吗？
“【喝！】”一串不明所以的咒文念完，阿鸣猛然用他戴着黑手套的手向金晶一张。
随着突兀刮起的飓风，金晶感觉自己周身多了某种看不到的东西。
不过，肉眼看不到，主神空间的状态栏还是能看到的。
【霸鬼的标记】
【最强之鬼·霸鬼在其看中的猎物身上所打下的印记，实力不足的鬼怪为了避免触怒霸鬼，会主动避开携带这种印记的人，但它仅仅是一枚象征所有权的印记，对实力相近或极端饥饿的鬼怪没有效果。】
【该标记不会因为脱离世界而消失，但在不存在霸鬼之名的世界中几乎不会有效果。】
这是什么硬核“除灵”……
金晶本想声讨阿鸣老师两句，但仔细一想，这位可是能轻易给出霸鬼标记的来着，而且看他的样子，多半是真的把这种标记当做初灵手段了，那，还是暂时别揭穿真相的好，真的把那什么“霸鬼”给招惹出来，这个“安全区域”可能直接就没了。
“嗯……似乎很有效，”金晶违心地说道，然后赶忙转移话题：“我有事要找花子，你知道她在哪层吗？”
“花子？”阿鸣皱了皱眉头：“她在三层的女厕，我劝说过她好多次，让她出来上课，但她一直不理我，你要去找她的话，我和你一起去好了。”
这老师是真的敬业……可如果你真的把她带出来了，要分到哪个班去呢？
很快，金晶同阿鸣老师一起到达了三楼，阿鸣在外面等候，而金晶则直奔倒数第二个隔间而去。
说起来，自己是不是有点勇过头了？
吱呀——
随着隔间门被拉开，整个厕所都被深沉的红色所侵染，隔间里面，一个穿着被鲜血染红的校服的双马尾小姑娘一点点地抬起她扭曲可怖的脸，同时，有分不清来源的声音四下回荡。
“【姐姐，你是来找花子玩的吗？我们——嘎。】”
当花子完全抬起头同金晶双目相对时，厕所里那恐怖的回响戛然而止。
全身染血的小姑娘瞪着金晶，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御守，又看了看她的肩膀，最后看向她的额头，接着，花子的眼睛里忽然有血泪夺眶而出，下个瞬间，她直接从厕所隔间里冲了出去。
“【阿鸣老师！花子愿意去听你讲课了！】”
【支线任务：从花子的追杀中逃脱。（完成）】
嗯？御守的次数没有消耗？
1765、咒怨（十二）
“各位同学，虽然很突然，但今天转学来了一个新同学，要好好相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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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花子——大家一起愉快地玩耍吧——】”
嗯……这就相当离谱。
金晶在教室外面看了两眼，看到满身是血的花子在黑板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班上的小学生们露出狰狞的笑容，她旁边的任课老师一副就要昏过去的模样，但台下的小学生们却欢呼雀跃非常欢迎，而阿鸣老师一脸欣慰地站在一旁。
如果按照他的“灵视”、“灵力”之类的说法，那些小孩子看到的可能真的是个可爱的小姑娘转学生。
在这个城镇里，类似“只有小孩子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的说法似乎完全反过来了。
看上去他还要耽误一阵子，而自己在这里也没什么事要做了，就此告辞吧。
金晶在窗外向阿鸣老师挥挥手，得到他点头回应之后转身离开。
这次的收获，除了完成花子的相关任务之外，就只有一个意义不明的标记了，实力相当的不受影响，没有心智只凭本能做事的也不受影响，只能吓吓像花子这样实力不强又存在智慧的厉鬼……泛用性很成问题啊，别的不说，贞子和伽椰子就绝对不可能被吓到。
而说到这个“最强”的“霸鬼”……根本没听说过，有点印象的只有酒吞童子茨木童子之类，或许是这个轮回世界的特殊设定？
“晶晶姑娘，请留步。”在金晶即将走出校门时，随着一阵寒风刮过，一个身穿纯白和服，留着冰蓝色长发，五官精致美丽，气质清冷而神色温柔的女子带着周身旋转的雪花出现在她面前。
“你是……”金晶仔细看了看她：“雪女吗？”
“正是，”雪女把手收到腹部，微微鞠躬：“很抱歉，拙荆给你添麻烦了。”
……翻译功能又出问题了？“拙荆”不是用来称呼自己丈夫的吧？
“他其实也算帮上了忙。”金晶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我和阿鸣结婚之后，经过悉心调教，他好色的方面已经有很大改观，但贪财的方面却始终没什么进展，真是不好意思。”雪女直起身，单手捂着一边的脸说道。
不，您真没必要跟我说这个。
“嗯……那你找我的目的是？”金晶尝试将话题拉回正常路线上。
“是这样，阿鸣收了你的钱，又给你了一个，呃，祝福，不久以后可能会出些问题，所以我应该给你一些补偿，不不，是补充。”雪女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行吧……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那么，要‘补充’什么呢？”金晶强行无视各种语病和逻辑错误继续对话。
“嗯，是这个。”雪女微微闭目，将双手抬在身前，周身的雪花随即飞舞起来，而后，有一本冰雪构成的古朴大书出现在半空中。
【雪山山神的教科书】
【幼年雪女用以学习知识的课本，但因为体质的缘故，雪女总是会忘掉一些已经学会的知识，不得不一直将它带在身边。】
【轮回者可以通过支付‘灵魂’来购买记载于教科书上的‘奇迹’。】
不是很意外呢……金晶看了两眼冰雪大书，转而将目光投向书本展开的书页上记载的条目。
【奇迹：归乡，花费50灵魂。】
【归乡】
【法术类别：奇迹】
【使用记忆空格：1】
【必须能力值：信仰5】
【消耗MP值：10】
【施放该奇迹后，使用者将无视主线任务直接结束轮回世界的冒险进入结算界面，未完成的任务将被标记为失败，另外，携带入当前世界的道具以及后续获得的道具和奖励都将消失。】
【‘迷途之人用以返回故乡的奇迹，但鲜少有人使用，或许，他们并不确定自己心中的故乡究竟是哪里吧。’】
这个……是见势不妙直接逃跑用的吗？
不过现在自己得到的东西不算少，使用这个并不合适。
金晶眨眨眼，看向下一条。
【奇迹：阳神之术，花费3000灵魂。】
【阳神之术】
【法术类别：奇迹】
【使用记忆空格：1】
【必须能力值：信仰15】
【消耗MP值：MAX】
【施放该奇迹后，使用者将创造出一个属性同自己完全一致的阳神分身代替自己行动，控制阳神分身期间，本体将进入睡眠状态而无法做出任何行动，如果使用者因意外醒来，阳神分身将消失。】
【‘阳神由活人的气聚合而成，因此形象上会根据使用者的心智成熟程度而产生一定变化。’】
这个……自己的心智应该够成熟吧，大概？
接下来就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些【■■■■■（山神的声望到达尊敬后解锁）】之类什么也看不到的条目。
上哪找山神去啊？西游记吗？
不过，光这两样就把自己积攒的灵魂用光了，也确实没有看更多条目的必要。
金晶试着在那冰雪大书上戳了戳，顺利地支付了3050点灵魂，买下了那两个“奇迹”。
和预想中不同，它们并没有直接变成“技能图标”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化作两张古朴的羊皮纸出现在自己的背包里，“归乡”上面绘着一条弯弯曲曲和路和位于远处的小村庄，而“阳神之术”上面则绘着一个人端坐在那里，从眉心处跑出来一个淡淡发光的小一号的人的画面。
这似乎……有点问题，因为“记忆法术”是在“结算界面”的篝火那里进行的，这种在轮回世界里半途拿到的奇迹好像并不能像装备一样直接使用。
“呼……看来，你的灵能力潜力很大，假以时日进行训练的话，普通的鬼怪就伤不到你了，”雪女睁开眼，面带欣慰之色：“我就不送你了，回去的路上还请千万小心。”
虽然不知道自己刚才“花费灵魂购买奇迹”的行为是怎么被雪女理解的，但她显然认为“补偿”已经足够了。
金晶向雪女微笑点头，转身走出童守小学的校门。
接下来，按照计划，好像是去找八尺女来着？
1766、咒怨（十三）
八尺女，姓邹，齐国人，曾留下名言“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城北徐公，齐国之美丽者也，人称“瘦长鬼影”。
……噗。
虽然在分明有鬼怪的世界里嘲笑鬼怪不好，但金晶一想起八尺女，第一反应还是叶珂和林心萍这两个损友的胡说八道。
古人动不动就“身高八尺”，但那是因为汉尺要比现代尺短的好吗？
和花子一定在厕所，裂口女一定在某个十字路口不同，八尺女并没有一个“设定上”最常出没的地点。
按照原版的传说，八尺女一般徘徊在乡村，会追踪目击到她的男孩子，能通过伪装成他的亲人的声音的方式对其进行引诱，似乎还具有穿墙和瞬移等模糊不清的鬼怪类能力。
以常识而论，整个润二市都可以算是乡村。
另外，由于本世界的小孩子看不到鬼怪，所以八尺女“专抓小男孩”的行为模式可能会发生改变，比如会无差别攻击任何目击到她的人之类。
不过，如果限定本世界的话，倒是有一条线索，那就是之前的“电视节目”，那分明是八尺女的主视角，而且由于这个时间智能机还没有出现，所以一定不是八尺女拿着手机在一路自拍。
在那档“节目”中，金晶看到了好几个比较明显的大楼和招牌，通过和小镇地图的反复对比之后，基本已经确定了那条街的位置，虽然八尺女多半已经不在那里了，但多少应该能发现一点线索。
金晶左右看了看，再次确定自己没有走错路，这才继续前进。
似乎，从童守小学离开之后，自己之前一直从这个镇子的空气中感受到的压抑和寒冷便消失不见，这种感觉很难描述，硬要说的话，就是那种……恐怖片里用于烘托气氛的诡异音乐忽然停了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个“霸鬼的标记”的缘故，而八尺女显然是拥有智慧的，如果她直接吓跑而不发动攻击的话就会很麻烦。
……所以说，BGM果然很重要，自己竟然开始担心鬼怪会不会不攻击自己了，需要反省。
由于润二市一直被阴云笼罩，并不能靠太阳的位置确定时间，当金晶感觉到饥饿并摸出手机看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接近了下午一点。
虽然睡眠可以跳过，但进食显然不能，虽然不知道长时间不进食会有什么后果，但多半不会太妙，毕竟连“白晶晶”给自己收拾的行李里都有“应急食品”这种东西。
【应急食品（任务物品）】
【由压缩饼干、煮豆子和干牛肉组成，使用后可以获取一整天所需的能量。】
【剩余使用次数：7/7】
【‘既然是应急，就不能对味道有太高的期待。’】
这件道具上的小字备注成功打消了金晶“尝尝味道”的想法。
不过，现在显然是来不及返回富江旅社吃午饭的，就近找个饭馆坐坐吧，应该不至于运气差到直接闯进厉鬼的巢穴什么的……吧。
————
【骨董·饮茶·黑泽咖啡店（安全区域）】
啧……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场景提示只让金晶的脚步稍稍一顿，便一切如常地走了进去。
怎么说呢，已经习惯了，这些总是出现在犄角旮旯里的安全区域。
“【欢迎光临~】”
迎接金晶的，是一个身量不高，穿着庄重的黑色和服，白色短发，赤红眼眸，大约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她灵动的眼神在金晶身上打了个转，抿了抿嘴似乎在憋笑，然后用略带混响的清脆声音说道：
“【姐姐你想吃点什么？】”
“嗯……”金晶想了想吸引自己进来的招牌上的内容：“咖啡蛋包饭套餐可以吗？”
“【好呀，请坐这边~】”小姑娘引着金晶往店内走，同时向里面喊道：“【黑泽姐姐~蛋包饭套餐一份~】”
由布帘隔着的里屋没有人回应，但传来的炉灶打火的声音。
“【姐姐你就坐这里吧，我去给你磨咖啡~】”小姑娘将金晶带到一个靠窗的座位之后，啪嗒啪嗒地跑到了柜台后面开始翻找着什么。
现磨，这么讲究的吗？金晶坐在位子上，四下打量这家店的装潢。
这家咖啡店除了柜台之外，有八个四人座位和四个双人座位，没有包间，内部结构几乎全都由纹路优美的木头组成，额外的装饰则以深沉的黑色和宁静的白色为主，柱子上攀有装饰用的，像是水藻的植物，而墙壁的饰物架上则摆放着许多可爱的人偶娃娃，厨房旁边有一个通向二楼，但挂着闲人免进牌子的楼梯。
那个正在跟磨咖啡机较劲的小姑娘显然不是“管理者”，所以真正的“管理者”应该是正在厨房做饭的那位？有些接地气过头了吧？
嗡嗡嗡——
“【姐姐~你要不要拉花？要什么图案的？】”这时，白发小姑娘成功搞定了咖啡机，从柜台后面探出头来招呼道。
“随便弄下就好，”金晶的目光扫过墙壁上的一张风景画：“就白菊吧。”
“【……】”小姑娘嘀咕了一句什么，缩回脑袋。
嗤嗤——呼。
这时，厨房的烹饪声停止了，而后，帘子一掀，从里面走出了一位新娘。
不，不是新娘，而是一个身穿传统婚礼服饰“白无垢”，仿佛即将踏入婚宴殿堂的美貌女子，而她手上正端着一份蛋包饭。
……蛋包饭？
这过于割裂的画面让金晶的视野出现了一阵恍惚，再定睛细看时，那里有什么白无垢新娘，只是一个身穿普通白色和服，留着齐耳短发的女性罢了……虽然她确实端着装有蛋包饭的托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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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黑泽逢世，】”白衣女子将托盘放在金晶面前，微微鞠躬，用沙哑磁性的声音说道：“【招待不周。】”
“哪里哪里，您客气了。”金晶一向对过于礼貌的人应付不来，尤其在对方很可能是个很强的“管理员”的情况下。
“【咖啡好啦~】”白发小姑娘端着科菲从柜台后面跑了出来，将咖啡放在桌上：“【是姐姐你要的‘白菊’哦~】”
“嗯……”金晶看了看飘在咖啡上的，白发小姑娘的Q版头像，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原来你叫白菊啊？
啪，黑泽老板娘敲了小姑娘的脑袋。
“【上楼去写作业。】”
1767、咒怨（十四）
“我吃好了，承蒙款待，请问多少钱？”
虽然在正午饭点的时候整家咖啡店只有自己一个客人有点奇怪，但金晶决定无视这个，她吃光蛋包饭和配菜并喝掉咖啡之后，走到柜台前去结账。
“【不必，】”正在一个疑似账册的东西上写写画画的黑泽老板娘抬头看了她一眼：“【客人你已经付过账了。】”
“……啊？”金晶左右看了看，刚才有别人进来替自己付账吗？
“【有些时候，眼见未必为实，】”黑泽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说道：“【而不可视之物，也未必就不存在。】”
这话在这个镇子里真就合适得不得了。
“那，要怎样才能看清真相呢？”金晶顺着话题继续问道。
和博丽神社以及童守小学不同，自己只是这个“咖啡店”的普通客人，断没有初次见面管理者就将应对厉鬼的手段拱手送上的道理。
虽然现在自己已经没有行动资金了，如果老板娘也需要灵魂的话，说不得只能“使用”那个“舔食者的灵魂”了，也不知道会获得多少单位的灵魂。
“【你可能需要它的帮助。】”黑泽微微点了下头，从柜台下面取出了一架相当古老，几乎能挡住整张脸的照相机。
【射影机（精良）】
【武器类型：特殊】
【伤害类型：灵力。】
【攻击力：0、7、14、37、74、90（由底片决定）】
【致命一击：200%】
【EP消耗：30/每次拍摄】
【装备要求：信仰14】
【能力加成：智力D，信仰S】
【重量：2】
【耐久：100/100】
【‘未经他人允许的拍摄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金晶看着照相机有点发呆。
理论上来说，用这东西自拍的话，可能会死。
“请问……”她试着问道，这么强大的道具，应该是借给自己用的吧。
“【送你了。】”黑泽直接将照相机往金晶的手上一放。
金晶下意识地接住后，发现道具说明栏里，物品名的下方，幽幽地浮现出了一行字体相当诡异的的说明：【不可交易或丢弃】。
这是……不接受退货的意思？
“那个……”
“【本体免费，但‘底片’收费哦~】”在金晶发问之前，黑泽又从抽屉里取出了一叠照相机底片：“【这是赠品，如果用完的话，就得用‘被封印的灵’来交换新的底片。】”
这是什么奇怪的送手机活动吗？
金晶一边默默嘀咕一边接过了底片。
【零七式底片（破败）】
【破旧的胶片，保存状态非常差，几乎失去了除灵的能力。】
【一四式底片（普通）】
【破旧的胶片，除灵的能力很低。】
金晶数了数这叠底片，07底片10张，14底片5张，如果全都命中的话，理论上可以干掉一个140点生命值的厉鬼。
好像没有枪好使……不对，枪应该对厉鬼无效来着。
“‘被封印的灵’是指？”金晶收好底片，转而问道。
“【厉鬼和幽灵被它消灭之后，就会化作‘被封印的灵’，】”黑泽指了指射影机：“【依据被消灭之物的实力，‘战利品’也不尽相同，这些‘战利品’一般都可以换取两倍于战斗中消耗的底片。】”
“【除非你拍了几张之后发现打不过就跑了~】”白菊从二楼的楼梯口探出头来说道，并在黑泽望向她的时候快速补充道：“【我的作业已经写完啦！】”
“嗯……”金晶拿着射影机沉吟起来。
“【如果真的用完了底片也没有获得任何的‘灵’，也可以用现金购买，毕竟经营这座咖啡馆也是要用到钱的。】”黑泽说着，语气中似乎能听出一点勉强。
只有经营咖啡馆用钱吗？日常生活呢？
这事不能细想，算了算了。
不过……
金晶思考了一下，从背包里取出了“舔食者的灵魂”：“你说的‘被封印的灵’是指这种吗？”
“【哇！哎呀！】”原本从二楼探头的白菊惊呼了一声，咕噜咕噜地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哦？】”黑泽看着金晶手里仿佛一团火焰似的“灵魂”，瞳孔紧缩，并下意识般地抬手捂嘴。
这瞬间，金晶似乎又从她身上看到了那个身穿“白无垢”的新娘虚影。
如果现在通过射影机的取景窗看她的话……不，这完全是找死了。
“【黑泽姐姐，它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刚刚滚下来的白菊随便拍了拍衣服，直接凑到柜台前。
不，如果你见过它原本的样子，一定不会想要吃的。
话说我已经努力在装傻了，就不要继续揭自己的底了啊……
“【这东西……】”黑泽放下手，神色恢复如常：“【价值不是很高，但形成的过程很有趣，你要用它换底片吗？】”
是啊，新手教程里掉的东西，能有多大价值？
“可以换吗？我其实一直不确定要怎么处理它，”金晶答道：“它蕴含的力量应该能通过某种方式提取出来，但提取行为本身的价值可能就已经超过它了。”
“【你的评价很准确，但我这里刚好有处理类似之物的办法，】”黑泽又看了两眼那团灵魂，从柜台下取出两张底片：“【我用它们来换，你同意吗？】”
【九零式底片（史诗）】
【被施加了净化的印，有着极高的除灵能力。】
紫色名字的道具哎，头一次见。
按照射影机上的说明，装上它之后一击可以打出90点伤害来……能秒掉一个半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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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金晶点点头，把灵魂递给黑泽。
黑泽从旁边取出一个看起来就很厚重的黑色木匣子，小心地将灵魂装了进去，然后用古旧的麻绳将它牢牢捆住，这才将底片交给金晶。
“【唔唔唔……】”白菊看着九零式底片，原因不明地抖了抖身子：“【这位姐姐，你可一定要找好合适的目标再用这种底片，我们的存货也不多，不要浪费了。】”
“嗯，我知道。”金晶收起底片，对她点点头。
比如说，这种底片对花子用完全就是浪费，对付裂口女也有些伤害过量，八尺女的话，先用07和14试试，不出意外的话，这两张应该留给贞子和伽椰子，也不知道够不够。
1768、咒怨（十五）
【支线任务：从八尺女的追杀中逃脱。（完成）】
嗯？
嗯？？
金晶检查了一下身上的御守，仍然是2/3，其他道具和状态也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这不合理，要“从追杀中逃脱”，至少也得“曾被追杀过”吧？
她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前的行动轨迹。
从“黑泽咖啡馆”告辞离开之后，自己便朝事先调查出的“八尺女出没地点”前进，同时为了挣点“外快”，给“射影机”装上了07式胶卷准备看看能不能拍到浮游灵什么的。
7点伤害说高不高，毕竟生化危机的小丧尸都有三十点血来着，但说低也不低，“毒蛇”手枪一枪的伤害也只有14点，拍两张照片就相当于打人一枪了。
按照黑泽逢世女士在“售后服务”中的说法，这相机能拍的灵大致分两种，一种是不会造成危害，纯属烘托气氛的“浮游灵”，另一种就是会威胁到活人的“恶灵”——支线任务里的厉鬼基本都是这个分类。
另外，这个“射影机”自带搜索功能，附近有灵出现时就会亮灯提示，浮游灵是温和的绿灯，而恶灵则根据凶恶程度从黄灯到红灯不等。
浮游灵用07胶卷就能直接除灵封印，只要不拍歪，属于稳赚不赔的买卖，而恶灵，就像白菊说的，无论是半路自己跑了还是让恶灵跑了，都是血本无归的结果。
当时，金晶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拿着这相机去童守小学，把那些肆无忌惮到处乱跑的幽灵统统拍下来，但仔细想想，阿鸣老师应该会阻止自己胡来，而且，既然连雪女都有，更高级别的妖怪也很可能存在，乱拍一气惹怒它们的话可能会不太妙，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而从咖啡馆到“八尺女出没地点”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情况发生，一开始就装进相机里的胶卷也完全没有用到，或许路上的小鬼都被霸鬼的标记给吓跑了吧。
最后，金晶沿着“电视节目”里展示的街道来回走了两遍，支线任务就莫名其妙地完成了。
既然是“从追杀中逃脱”，就能明八尺女有试图攻击过自己，但出于某种原因而放弃了，所以一定不是从一开始就存在的御守和标记的作用，这就意味着，自己刚刚路过的地方，很可能……
金晶举起射影机，开始一边走一边通过它的取景窗观察周围。
啧，怎么和“电视节目”里八尺女的行为一样了？该不会冒出来什么人来拍自己吧？
嗡……
金晶刚刚有些分心，射影机上便亮起了幽幽的绿灯。
明明刚才走过这里时没有亮来着……
她通过取景窗四下观察，但却没有看到任何疑似浮游灵或者恶灵的东西，略作思索之后，开始反复举起射影机，将真实景物和通过镜头看到的景物进行对比。
这次，她很快发现了异常之处：在八尺女曾经经过的这一段街道上，每个拐角处，都有一个石质的地藏像立在那里，但只有镜头取景窗里的地藏像才是完整的，直接用肉眼观察的话，会发现那些地藏像全都处于崩毁和碎裂的状态。
按照八尺女的传说，她确实是被一些地藏像封印在特定地点的，而那个传说的结尾，非常恶劣地留了个尾巴，说通向主角所在方向的地藏像碎裂了云云。
如果按照这个设定，既然这些地藏像全都碎裂了，那么八尺女应该早就可以离开了才对，而现在地藏像完整的模样能被射影机拍到，莫非意味着这些地藏像即使本身已经碎裂，但仍然尽职尽责地将八尺女封印在此处不准她离开，而对那些胆大妄为闯入这片区域还跟拍八尺女的家伙，它们就无能为力了。
进一步推论可知，先通过“电视节目”得知这些地藏像的存在，然后进入八尺女被封印的区域，触发她追杀后依靠地藏像阻止追杀，接着快速逃离，就是正常情况下完成支线任务的方法了，毕竟主神不会发布必死的任务，也不是人人都能像自己一样求来个御守就敢到处乱跑的。
但是，八尺女已经是最后一个相对来说容易对付的厉鬼了，接下来的几位都强到离谱，如果现在离开又找不到裂口女的话，后面可能会没有“弹药”对付她们。
嗯……不如这样，用射影机将这些某种意义上等同于浮游灵的地藏幻象拍走释放，引出八尺女，然后用射影机把她封印之后交给黑泽老板娘，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反正御守还有两次，就这么办。
思考完毕之后，金晶果断开始用射影机对地藏像的虚影进行拍摄，并在消耗胶卷后直接得到了成品。
【幻影地藏的照片】
【任务物品，可以交给黑泽逢世换取新的胶卷。】
咔嚓，咔嚓，咔嚓。
呼嗡——
当金晶将所有四座雕像全部拍摄完毕之后，寂静的街道上突兀地掀起一阵旋风，同时有奇异的“啵，啵”的声音响起，而最明显的变化，则是射影机上的指示灯瞬间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来了吗？金晶立刻给射影机换上了九零式胶卷，举着它通过观景窗四下观察，准备一看到八尺女就直接“抓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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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转了足有三圈，却没有在镜头里看到任何高大的女人，但那奇异的“啵啵”声却始终没有消失，甚至感觉它就在身边响起。
等等……莫非……不会吧？
金晶慢慢放下相机，转头看向身边声响传来的方向。
站在那里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五，身穿夏季款白色洋装，头上戴着淡黄草帽的高大女性，她正弓着腰，用完全没有眼白的纯黑眼睛盯着金晶，同时，看上去完全是个黑洞的嘴巴正一张一合，发出“啵，啵”的声音。
发现金晶注意到她之后，八尺女稍稍眯起了眼，又“啵，啵”了两声，抬手摘下头顶的草帽放在金晶的头上，接着转身离开，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已经走出两条街的距离，而后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八尺女的草帽（普通）】
【装备部位：头】
【伤害减免：8】
【装备要求：力量8，敏捷8，耐力8，智力8、信仰8】
【重量：8】
【耐久：88/88】
【‘因为解除八尺女封印而收到的谢礼，对普通人来说有些过于大了’】
【因属性未达装备要求，行动及EP恢复速度将会受到影响。】
她竟然不能被拍……血亏！
1769、咒怨（十六）
“【你去拍八尺女了？哈哈哈哈哈——】”
当金晶回到黑泽咖啡馆打算用那几张地藏照片换新胶卷的时候，白菊指着她狂笑，连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是这事真的好笑，还是在嘲笑她此刻的造型。
“……也没有那么好笑吧。”金晶默默把地藏照片摆在柜台上推给黑泽逢世，然后扶了扶脑袋上的巨大草帽。
因为这件装备没有达到装备要求，所以无法用“换洗衣物”更改造型，结果搞得好像带着个巨大的斗笠。
“【我说过，这相机是用来拍‘不可见之物’的吧？】”黑泽一边检查那几张相片一边说道：“【而‘本身可见’的，则是拍不出来的。】”
“谁知道‘厉鬼界’还有这么多说法……”金晶嘀咕道。
仔细想想，八尺女的传说中确实从未有过她会“隐身”的说法，而具体到本世界，“电视节目”给出的线索中，也是她在不停地被人追拍，如果是单纯的猎奇拍摄，根本没有必要一直拍，所以当时的情况应该是，他们明明拍了，却什么也显示不出来，继而出于好奇而继续跟拍，最终成功作死。
“【这几张照片质量还不错，可以用来放去……看门，】”黑泽收起相片，转而交给金晶四张“三七式胶卷”然后说道：“【射影机的用法，简单来说，当你明确知道‘有东西出现了’，却什么也没发现的时候，再用它的镜头寻找，而遭遇有敌意的‘可见之物’的时候，不必管镜头有没有对焦，大致对着那些东西的方向直接拍即可。】”
“呃……”金晶托了托要滑下来的帽子：“如果我之前胡乱对着八尺女拍了的话……”
“【你将她从封印中解救出来，这种小小的冒犯她肯定不会在意啦，只是应该不会再给你帽子了而已。】”白菊插话道。
“那我破坏封印的行为会不会……呃。”金晶问到一半自己闭嘴了，在满是鬼怪的城镇里多放出一只鬼，同往大海里倒一瓶水没什么区别。
“【大体上不会有什么影响，】”黑泽一手翻着“账本”一手以手背托着下巴说道：“【一个简单的事实是，这座城市的‘普通居民’虽然日日担惊受怕，但总归没有死完，不是吗？】”
所以还是死了一部分是吧。
金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转而开始思考老板娘的言下之意。
她大概在暗示，有这么多鬼怪的城镇里，已经形成了某种“生态平衡”，厉鬼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袭击普通人的，除非有人硬要找死。
举例来说，徘徊在十字路口的裂口女，能远远地就被人看到，只要及时调头换路就不会有危险，而当时自己仗着有御守才会一头撞上去。
而这种“生态平衡”显然不是自发形成的，自己目前踏足的几个“安全区域”一定在其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说起来，这些“安全区域”的管理者多多少少都对自己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庇护——至少算是庇护，用来应付普通的鬼怪和简单的支线任务是没有问题的，但可惜……金晶看了一眼支线任务清单。
还有三个重量级选手没登场呢。
————
向老板娘告辞并从黑泽咖啡馆离开后，金晶确认了一下时间，决定先回富江旅社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再去找剩下三个厉鬼的线索。
贞子的关键点在录像带，可以去电器街看看，而伽椰子应该在近郊的某处大宅，再研究一下地图，只有那个美美子不太清楚触发条件。
相比其他知名度已经出圈的鬼怪，金晶只是单纯听过《鬼来电》这个名字，连里面的厉鬼叫做美美子也是想了近两天才想起来，具体有什么过往完全不知道。
不，仔细想想的话，好像支线任务中的这六个鬼怪的来历自己全都不怎么清楚，除了伽椰子好像跟家暴有关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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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进一步的话，那些“安全区域”的管理者，既然能在鬼怪城镇里割据一方，那么他们本身应该也有很强的实力，但很可惜，自己一个都不认识……富江不算。
目前看来，这个世界和“正在进行中”的生化危机完全不同，它更像是“曾经发生过”某件对于鬼怪来说相当重大的事件，导致各种各样的厉鬼闻风而至，而那些“管理者”则是追着那些厉鬼而来，特地维持秩序的。
不过，因为线索缺失，想要还原这个城镇里发生过什么会是个难度非常大的工作，而且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奖励可言。
跳出本世界具体设定的话，这个主神为什么会落魄至此的原因也找到了，它创造的不是一个又一个毫无关联，用后即弃的世界，而是一个个彼此有联系，NPC能互相串门的“世界树”——对，就是当初自己看到的那个。
维持这么庞大的世界网络时，只要稍微出点问题，流动资金链咔嚓一下断裂，主神就直接破产了。
而这，应该就是主神不得不把自己拉进来的原因。
当然，她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是这个主神空间唯一的救命稻草，它为了维持自身的存续，在稍稍恢复后，一定会拉进来更多的“现实轮回者”，并对原本就存在的规则进行改良，以免那些“虚拟轮回者”继续疯狂刷分。
之后的轮回世界里，自己得小心分辨“虚拟轮回者”和“现实轮回者”，毕竟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如果被人从现实层面找到就麻烦了。
咚——咚——
便在这时，路旁的一家店铺里的巨大钟表发出了准点报时声。
金晶下意识地掏出手机确认了一下时间，然后看到了一个“未接来电”。
还有人给“白晶晶”打电话的？
她尝试点开这条信息打算看看号码，但却莫名打开了电话留言。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惊慌失措的呼救声、尖利的惨叫声，以及最后仿佛被掐断般戛然而止的留言忙音，让金晶愣在当场。
那好像是……自己的声音？
1770、咒怨（十七）
“白姐姐，欢迎回来~”
金晶走进富江旅社时，富江小姑娘直接迎了上来开始叽叽喳喳。
“餐厅还没有开伙，你可以在大厅休息……”她眨了眨眼，目光上移，盯着金晶头顶的帽子：“这个丑东西是谁给姐姐的？”
“是个身量很高的阿姨，”金晶把帽子摘下来摇了两下：“她好像迷路了，总在同一个地方打转，我帮她指出了正确的道路，她出于感谢，就把帽子送给我了，不过实在是有些太大，回头作为旅游纪念品送人好了。”
就事实而言，确实是这么回事没错，但细节上就有待商榷了。
在金晶听来的，关于富江的“设定”里，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对她痴迷的人做出种种疯狂事情的，她本人基本都是处于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就没有战斗力，见识过那些控制着其他“安全区域”的“管理者”之后，这个轮回者初入世界时首先下榻的旅社经营者真的会十分普通吗？
从目前看来，自己并没有对富江产生什么强烈的好感或执念，反而是她在对自己频频示好，在这种情况下，直接对她说出同八尺女接触时的相关信息显然是不大妙的。
“嗯哼……”富江不知是否接受了金晶的解释，但也没有继续追问：“姐姐在外面逛一天了一定很累吧，可以先回房间休息，等下餐厅开伙之后我帮姐姐把饭端上去。”
“那未免太麻烦你了，我在大堂多等一会就好，你忙你的吧。”金晶摆摆手，左右看了看，朝大堂角落里的一处单人桌椅走去。
由于背对富江，金晶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只听到她在原地又停了一阵，才啪嗒啪嗒地走向大堂柜台。
唔……看来她没能发现那条语音信息的存在，或者说，在美美子真正动手之前，它就真的只是一条普通的，呃，有点吓人的语音信息罢了。
金晶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翻出那条信息看了看，当然，没有播放。
她之前查看过，这条信息的发件人正是“白晶晶”自己的这部手机，而发信日期是三天后，抛开时间上的问题，理论上来讲，一部手机是不能对自己的号码发信息和拨打电话的，但作为一个有厉鬼存在的世界，这种普通的逻辑被打破也完全不稀奇。
不过，怎么说呢，金晶百分之百确定，会说出“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这种话的家伙，虽然声音一样，但绝对不是自己，至于是不是“白晶晶”，则不太确定。
她从小就不会出现“惊慌失措”这种情绪，在任何情形下都会认真分析如何解决遇到的问题，而那些问题基本会在认真考虑一段时间后得到解决——直到她遇到了高数。
举例来说，在大约四岁的时候，由于幼儿园管理混乱，阿姨看错了家长，提前把金晶送出了幼儿园大门，她和那位陌生的奶奶大眼瞪小眼一阵子之后，决定按照自己平时被奶奶接回家的路线自行回家，只能说，这个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太合理而且危险，但她还是凭借自己的小短腿一路走回家了，至于家里人鸡飞狗跳成什么样子……不记得了。
然后是小学，某天的体育课上，有一群猴皮的男生趁老师不在，爬上篮球架往下跳，当然，下面有垫子，好巧不巧，金晶从旁边经过的时候，一个男生往下跳然后没站稳，踉跄冲出好几米，直接把金晶撞倒在地，男生没什么事，但金晶左小臂骨折，接下来，她在那个男生的嚎啕大哭声中向体育老师展示了自己的手臂，然后向班主任要了下午测试的卷子，用没受伤的手臂拎着书包一路走回家了，之后好像被家人着急忙慌送到诊所打了夹板和石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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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开始，因为学校离家比较远，金晶开始骑自行车上学，好像是初二的一天，她放学回家经过一个丁字路口时，侧面猛然冲出一辆电动车，将她连人带车直接撞飞——是真飞，她还记得自己甚至还在空中转了两圈，然后才PIA在地上，理所当然的，腿骨断裂，她用单脚一瘸一拐地把车头撞歪的自行车推到路边，记下对方车牌号，然后打电话给122并联络家人，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个撞人的大叔，他明明没有受伤，却抓着脑袋坐在路边一动不动，一脸崩溃，仿佛被吓傻了。
升到高中之后，由于学业繁忙，不会去什么危险地带，遭遇的事故少了很多，唯一有点印象的是隔壁宿舍因为偷偷使用电磁炉导致着火，同一栋楼的同学们一个个全都尖叫着跑掉，而金晶则在观察清楚起火位置和蔓延速度之后，戴上用水浸湿的围巾，关掉楼层电闸，然后拿灭火器自己就把火扑灭了，事后，她好像因此还受到了学校的表彰，但不知为何人际关系变得更差了。
大学……目前为止还没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被拉进主神空间算不算。
哦，对了，在生化危机世界遭遇“暴君”时，面对那个能轻易将“资深者”打飞的怪物，她也在冷静地同“资深者”商讨对策，并成功找到破局之法，而且，消灭掉几百头丧尸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或许，这就是自己15点专注和0点幸运的具体表现吧。
总而言之，如果是自己遭遇什么非常危险，甚至可能会死的情况，会做出的反应只有一种，就是默默执行自己通过观察分析判断出的，能逃出生天的行动，即使是陷入真正无能为力的绝境，也只会尽力自救而非不管不顾地乱喊乱叫向别人求救——除非救援就在附近，需要她回应。
也就是说，如果这条语音信息真的是三天后陷入绝境的自己所发，也只会是“我于何时在何处遭遇何事，已做出何种措施自救，当前的状况是怎样，正在等待救援”之类。
进一步推论可知，发出这个“死亡预告留言”的厉鬼，大概根本不知道自己身上都带了些什么东西。
那么，应该“守株待兔”，还是“请君入瓮”呢？
1771、咒怨（十八）
“您好，请问这里有电影录像带卖吗？”
“需要什么样的？”
“嗯……可以让我自己挑吗？能不能试看？”
“内容和价格都在标签上，挑好了告诉我，另外，虽然允许试看，但最多只许看五分钟。”
“好的，谢谢老板。”
金晶此时身处润二市唯一一条电器街上，某家贩卖录像带的店铺内，试图找到《午夜凶铃》里的那盘录像带。
当然，这家店铺并非“安全区域”。
经过一晚——虽然被跳过了——的思索，她最终决定“以毒攻毒”，在手机上存在“未来死亡短信”的情况下，去观赏会跑出贞子来的录像带。
在无数盘录像带中寻找贞子附身的那盘录像带，以常识而论，属于大海捞针，但鬼怪这东西根本不讲常识，以金晶那0点的可怜幸运，可能上手拿到的第一盘录像带就是目标。
哦，不是，金晶把拿到的录影带放进放映机中播放了一阵子，确定只是普通的录像带，于是把它取出来找新的。
直到决定去找贞子之后，她才发现主神空间的支线任务存在某种BUG：如果不在抵达润二市的第一天就找到贞子的录像带，那么“从贞子的追杀中逃脱”这条支线任务就根本没有完成的可能了，毕竟是看录像接到电话这两项前置任务全部完成后的第七天才会死，而七天之后的轮回者早就已经离开了。
这么一来，要么任务中断，要么，这种“追杀”会累积到下一个世界观相似的世界里，想想看，刚进入世界就被厉鬼追杀，这是什么地狱难度。
所以，要用BUG来打败BUG。
目前看来，《鬼来电》和《午夜凶铃》的追杀方式具有一致性，即给与被追杀者一个“倒计时”，只有这个“倒计时”结束时，美美子和贞子才会开始追杀，而追杀一旦开始，就是避无可避的雷霆一击，美美子不清楚，但贞子手下好像从无活口，本身也没有被什么东西克制或封印的记录，避开她的办法只有“不去看录像带”这一条。
那么，如果同时被美美子和贞子“倒计时”呢？
美美子要你三天死，贞子却要等到第七天，那么，当第三天美美子出现开始追杀时，贞子会作何反应？
——暂且不考虑霸鬼标记的影响、博丽御守的效果以及用射影机反杀的可能。
贞子会不会认为，这是美美子想要虎口夺食？然后对美美子发起攻击？
不过，即使有这种可能，仍然有一个前提，就是贞子得知道美美子赋予了自己“倒计时”目标“倒计时”，毕竟这个“倒计时”可是无视了霸鬼标记和御守效果，连富江都没看出来，足以证明其赋予者根本不清楚目标的状况。
而最直接的证据则是，自己的“状态栏”里没有类似的东西显示。
所以，自己要做的就是……哦，有了。
试到第七盘录像带的时候，金晶终于察觉了异常。
规格一致的录像带，重量基本是一样的，不可能因为刻录内容的不同而发生重量变化，但自己手上的这盘，很明显比其他录像带重了一倍左右。
不过，它虽然明显不对劲，但和其他录像带一样，没有任何的说明和提示，仿佛它是普通的录像带一样，嗯，这也符合“倒计时”没有负面状态显示的惯例。
标题……《润二市民俗研究》？
金晶耸耸肩，把录像带插入放像机。
滋滋滋……呼嗡——
在录像带开始转动播放的同时，金晶感觉到某种“东西”以它为中心骤然扩散开去，但却什么也看不到。
既然出现了“不可见之物”，那么……
金晶反手掏出射影机举到脸前，通过取景窗向四周看去。
此时的录像店中，以放像机为中心，凭空出现了一个直径大约五米，看起来雾蒙蒙的球体，直接通过肉眼观察并没有任何异常，但通过取景窗看时，则会发现这个“球体”之内出现了只有老电影中才会出现的扭曲、撕裂和白噪点，就仿佛其领域内已经变成了老电影的世界。
原来如此，不是“贞子从屏幕里爬出来”，而是“屏幕外面的人被拉进了屏幕”，而贞子非要从已经没有实际意义的屏幕里爬出来，大概只是为了某种仪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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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第一次看录像带的时候，贞子还不会往外爬，这不，连射影机上的浮游灵指示灯都没亮。
滋滋——
这时，录像带中的内容也开始播放了。
首先是一座火山开始喷发，浓烟直冲天际，熔岩四处流淌，然后突兀地切换到一个背朝屏幕坐着，正在梳头的白衣长发的女人，接着，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的特写，其瞳孔正中的位置显示着一个“贞”字，再然后，是一堆意义不明的文字和各种现代社会场景之间的蒙太奇快速切换，最终，画面转到一口古老，满是青苔的石质水井上，就此定格，一动不动。
接下来，应该是……
叮铃铃——！
突兀而刺耳的振铃声从录像带柜台处响起。
说起来，录像店老板应该还在……哦？
金晶起身走去接电话时，发现之前同她讲话的老板已经消失不见，试着举起相机看了看，发现那层“灰雾”已经完全将录像店充满，甚至连店门也给封得严严实实。
怎么感觉有点似曾相识……不过自己原本就没打算逃跑就是了。
叮铃——在再次振铃之前，金晶一把拿起了电话：“喂？”
“【……滋滋……咯吱……】”
和预料中一样，听筒中没有传来任何人声，只有电视没有节目或者收音机收不到频段时出现的，令人心烦意乱的噪音。
金晶又“喂”了两声，估计贞子可能恐吓够了准备挂电话时，直接把手机放在话筒旁，点开了自己收到的“未来死亡信息”。
“【救命——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虽然是自己的声音，但果然还是很难听。
“【……滋滋……哒。】”
电话中传出的噪音直接中断，变成了死一般的寂静，十几秒之后，随着一声轻微的“咔嚓”，听筒里的声音变成了正常的电话忙音。
“嘟——嘟——嘟——”
贞子应该知道有人和她抢生意了……吧。
1772、咒怨（十九）
噗嗤——
扭曲如刀锋般的手臂从金晶的背后插入，击穿她的躯体后从胸前穿出，鲜血四下飞溅，将她身上此时穿着的运动休闲装完全染成了红色。
“咯……咯……”金晶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胸前的异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只从嘴里喷出了一口鲜血。
刷——砰！
那只手臂横向一甩，金晶直接被抛飞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古旧大屋的墙壁上，而后带着满墙的血迹缓缓滑下，无力地歪倒在墙角。
“【嘎——吓——】”手臂的主人是一个匍匐在地上，身型扭曲，有着数十条手臂，却没有腿脚，被狂乱黑发遮住头脸，整体看上去就像一头大型蜈蚣的女性，她甩飞金晶之后，用其他的手臂揽住一个试图向金晶跑过去的小男孩，嘶吼着消失在大屋的阴影中。
失策了……金晶倒在墙角，看着俊雄被伽椰子带走，艰难地想道。
理论上来讲，同伽椰子的儿子俊雄搞好关系是从伽椰子手中逃生的突破口，但那仅仅是理论。
伽椰子女士在成为厉鬼之后，或许仍然有着母亲的本能，但同时还残留着多少理智就没准了，而一个只有本能而没有理智的母亲……会攻击任何接近她儿子的陌生人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即使是动物界，保护幼崽的母兽也是最危险的。
仔细想想，能以《咒怨》作为轮回世界的名字，她能被轻易解决才是怪事吧……
或许是因为之前投机取巧，没什么消耗地同时完成了“从美美子的追杀中逃脱”和“从贞子的追杀中逃脱”这两个支线任务，导致自己过于膨胀，趁着时限的最后一天，道具的储备还足够，就胆大包天地闯进了伽椰子所在的凶宅。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她先遇到了在那里阿巴阿巴的俊雄，然后不知怎么想的把应急食品送给他吃了。
当时，所有的门窗直接被灰雾封死，伽椰子女士亮出长到不像话的血条，仿佛蜘蛛一样从房顶吊了下来，挥舞着至少八条刀锋般的手臂开始对金晶展开追杀。
这位暴怒的母亲完全无视“霸鬼的标记”，“博丽御守”也只挡了她两次疯狂转动身体的“旋风斩攻击”便轰然破碎，逃跑期间把射影机的底片全部用完，也只削掉了她大约一半的血条，最终被一击穿心。
那些底片全部命中的情况下，基础伤害是439点，加上暴击产生的双倍伤害的话，就是500，也就是说，伽椰子女士的血量大约是1000点。
比起600点血的舔食者，只是稍微强了一点点……如果不考虑自己只有区区55点血的话。
啊……原来这就是濒死走马灯吗？这么点时间就想了那么多。
如果自己死在这里的话，也不知道现实是什么情况，不过相关报道的标题已经有了：《女大学生中元节夜晚外出散步离奇失踪/惨死》。
【你死了】
金晶的视野中浮现出三个灰白色的大字，而后视野和意识便被汹涌的黑暗所淹没。
这有必要提示吗……
————
“【哼哼哼~哼哼哼~哼——哼哼~】”
金晶再次恢复意识时，是被一阵由少女哼唱的轻快小调所吵醒的。
她迷茫地支起身子四下望去时，只看到了残阳如血的天空，昏黄的群山，水体仿佛凝固的河流，以及周围漫山遍野的彼岸花。
【落日小屋（サンキャビン）（安全区域）】
嗯……金晶看了看视野中的场景名称，又看了看完全空掉的红条，蓝条和绿条，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这状态，说不定摔一跤就能磕死吧。
之前被伽椰子戳出一个大洞的胸口此时完好无损，但却打不开道具栏，也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或许，这里的“管理者”能给自己解释？
金晶转着脑袋四下打量，落日有了，小屋在哪里？
嚓，啪嗒。
随着金晶的举动，那不知从哪个方向传来的小调停了下来，而后，一个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凭空出现在她面前。
她有着血一样鲜红的双眸，面容精致如洋娃娃一般，留着齐刘海和整齐的及腰长发，身穿绘着众多不知名华丽花朵的黑色和服。
“【沉溺于罪恶中的不幸灵魂啊，】”她仰头看着金晶，用缥缈空灵的声音说道：“【要死一次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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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金晶抓抓脑袋：“就算你这么说，但我好像是因为被杀死了才来到这里的。”
“【……】”小姑娘用非常不满的目光瞪着她，似乎还鼓了鼓小脸。
“那个，让我猜的话，我还有活过来的机会是吗？”金晶试着问道。
“【我的名字是阎魔爱（えんまあい），引渡罪人的灵魂前往地狱的使者，】”小姑娘看着她说道：“【你认为你有罪吗？】”
唔……这意思是，如果坚决认为自己无罪，就不会被带往地狱？但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我有罪。”金晶果断答道。
“【不承认自己罪孽的……】”阎魔爱似乎打算按照固定台本念什么，但半路发现不对又停下了：“【……你认为你犯下了何种罪孽？】”
“首先，我因为拥有博丽御守和霸鬼标记而轻视伽椰子女士，犯下了傲慢之罪，其次，我为了快速抵达第三天而在旅社睡了两天，错过了获取更多底片的机会，犯下了懒惰之罪，再次，我去招惹伽椰子女士只是为了获得更多好处，犯下了贪婪之罪，还有，我完全可以吃应急食品而不必去富江食堂吃东西，犯下了暴食之罪，另外就是……”金晶开始瞎编。
“【够了，】”阎魔爱用嫌弃的眼神看着她：“【罪孽如此深重的你，没有资格被我带往地狱，你只能继续痛苦地活下去。】”
总觉得这个说法有问题，但现在不是纠正的好时机。
“但伽椰子女士还在上面等我，随便复活的话……”金晶向天上指了指。
“【……拿着。】”阎魔爱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只系着红绳的稻草人丢给金晶。
“这个……”金晶接住稻草人，低头看了一眼。
【地狱少女的稻草人（精良）】
【唯一】
【使用：立即杀死一名NPC，但使用者本次轮回世界中的所有收益都会清零，且本次轮回世界中，任何轮回者都不会因该NPC的死亡而获益。】
【若该NPC在设定上无法被杀死，该效果将改为：令一名NPC从世界上暂时消失，直到本次轮回世界结束。】
【‘害人终害己’】
“谢——咦？”金晶抬起头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伽椰子的大屋。
那个灰白色的【你死了】提示扭曲变形，变成了一个新的词语【回生】，而后化作金光消散，金晶原本已经空掉的血条也被瞬间补充到一半。
“【嘎——嘶——】”
伽椰子恐怖的身影再次从大屋的阴影中浮现，但僵直了一瞬间之后，又默默地退了回去，笼罩着古旧大宅门窗的灰雾随即消散。
【支线任务：从伽椰子的追杀中逃脱。（完成）】
1773、咒怨（二十）
【提示：轮回世界‘咒怨’已结束运行】
【‘1’个高维生物已进入结算空间，将于2:59后回到原本的世界。】
【‘39’个高维生物的灵魂已进入主神空间。】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裂口女X2、花子X2、八尺女X2、美美子X2、贞子X2、伽椰子X2。】
【获得‘DNA点数（高维）’：10000点。】
事实证明，“人海战术”是完全没有用的。
因为通过“异形”转化的末日元素都是11区鬼怪的缘故，这次拉进来的高维灵魂全都是■■■■■泄漏事故的受害者，这些可怜灵魂的心智已经被■■■彻底扭曲，完全不记得现实的情况。
由于直接编织记忆会导致他们的心智彻底崩塌，我只能临时创造一个小世界并进行加速，让他们在里面重新度过一生，并在这些灵魂“原本应该死亡”的时间点安排他们前往伊藤县润二市，再投入轮回世界。
也就是这么一耽误，根本不在计划之内的，那个叫金晶的女大学生在中元节的时候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
该说不愧是“高维世界”的“鬼节”吗……
按照我原本的计划，这种虽然朋友不多，但依然有稳定人际关系的“轮回者”，顶多会让她参与一些短短几个小时，至多不会超过一天的轮回世界，毕竟普通人消失七天已经足够报警立案了。
不过嘛，因为她闯入的是一群“被加速过”的轮回者参与的轮回世界，导致她自己也获得了“可以被加速”的特性，考虑到她似乎在进行饭后散步，我最终决定把这七天的轮回世界经历压缩到半小时左右。
后果的话……可能会有点头疼，大概。
说回这次轮回世界本身，我好像完全低估了11区人作死的天性，由于要进行的轮回世界是明确有鬼怪存在的，所以在这些人经历小世界的时候，我已经悄悄在各种细节上暗示了他们世界上存在超自然事物，并且在可能遭遇这几个著名鬼怪的路上安排了好几处安全区域，又让润二市的居民NPC用一种近乎明示的方式对他们警告危险。
但，这个旅行团并抵达润二市之后，其成员还是以一种令人匪夷所思的速度挂掉了。
而最离谱的是，他们几乎没有一个是死于这几个末日元素鬼怪手上的。
看到气球上浮现一张对他露出诡异笑容的人脸后还去买下那个气球？
看到河中漂浮着沥青一样的玩意后会租船接近并尝试打捞起来？
遇到一个明明天气晴朗却浑身湿透的诡异女人后主动带她回住处？
在荒芜人烟之处看到四五个身穿奇怪衣服手拉手望天的人时选择加入他们？
遇到一个长着人脸的狗对着他喊名字的时候不转身就跑而是开口答应？
拍摄带着草帽身穿白衣的高大女人却不显示时追着拍？
在街角遇到穿风衣戴口罩的女人问她漂亮吗的时候主动回应？
唔，也就最后两个算是找到了正主，如果逃离的话能获得“灵魂”奖励，其他的即使跑掉也是在做无用功。
仔细想想，即使是那个一向比较冷静的“金晶”，在后期也变得相当莽，莫非是这个轮回世界本身有问题？
【比起这个，你有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冒出这么多不在计划内的厉鬼、怪物、巫女、除灵师、人柱力、勾魂使者、黄泉来客和冥府摆渡人吗？】蠢系统说道。
‘洛神的锅，多半是她兼职女娲、后土和至尊法师，职权范围发生重叠的缘故，反正跟我这个世界意识没什么关系。’
【……你开心就好。】
由于这些“高维灵魂”又“死”了一次，不再具备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的能力，已经和之前被白熊和狮虎兽干掉的同事们一起投放到了同“高维世界”非常相似的世界中继续生活。
他们参与轮回世界的记忆依然保留，如果锲而不舍地追求“真相”的话，最终会发现“他们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轮回世界”，而他们“参与过脱离考核但失败了”。
这主要是为了留个念想，万一这些灵魂中有谁执念特别强大，重新恢复了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的能力，也有借口把他重新捞出来。
与这些灵魂“假装回归”和金晶“真正回归”的情况不同，白熊和狮虎兽那边则是“无法回归”。
人本身已经挂了，但灵魂却依然能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由于这种情况以后可能还会有，我对此的准备是，给这些灵魂按一定的团队规模分配一个“传火祭祀场”，按照总体的实力安排轮回世界的难度，每隔一段时间还会会安排新人加入以降低平均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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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想要回归现实的话……定个离谱的目标，就一百万灵魂吧。
我正在胡思乱想，三分钟的时间已然过了，金晶的身影随即从“结算空间”中消失不见。
便在这时，提示姐姐刷出一行行的消息。
【提示：‘轮回者金晶’消耗‘673’点‘灵魂’，强化力量‘1’点。】
【提示：‘轮回者金晶’学习奇迹‘归乡（50）’、‘阳神之术（3000）’。】
【提示：‘轮回者金晶’选择携带‘八尺女的草帽（普通）’返回高维世界。】
不是，你强化还不强化多点？专门强化一点力量用来戴帽子是几个意思？而且那帽子对你来说不是太大了吗？
【提示：由于‘轮回者金晶’主动使用‘高维DNA点数’对‘高维世界’施加影响，出现可执行的‘升维’操作。】
【当‘轮回者金晶’受来自本世界的任意‘高维末日元素’影响时：】
【1：为该末日元素进化一项消耗‘673’点‘高维DNA点数’的‘高维症状’.】
【2：为该末日元素进化两项分别消耗‘50’点和‘3000’点的‘高维特殊能力’。】
【3：为该末日元素进化一项品质为‘普通’的‘高维传播方式’。】
这操作，怎么感觉我像是什么坑蒙拐骗轮回者准备毁灭她的世界的大魔王啊？
【警告：‘轮回者金晶’仍然受到高维末日元素‘■■■■■-■■’的影响，请勿进化任何其可能从中受益的症状、特殊能力或传播方式。】
嗯……很好，大魔王另有其人。
1774、木乃伊（一）
我仔细看了看可选的“升维”操作，发现它们仍然基于《末日公司》的底层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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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者用多少“灵魂”强化自己的属性，就可以进化出消耗同样数量“高维DNA点数”的“症状”。
轮回者学习技能，则可以视该技能的消耗进化等额的“特殊能力”。
而如果轮回者往现实携带物品，则可以视该物品的品质进化“传播方式”。
不过，由于基础的《末日公司》组件已经被我在一次次获取末日元素的过程中改变的面目全非，具体能进化出什么来倒是不受底层逻辑的限制。
如果不打算毁掉“高维世界”的话，完全可以给金晶附加一个类似“猩猩流感”的“无害末日元素”，然后进化出“有益”的“症状”、“特殊能力”和“传播方式”。
但问题在于，“■■■■■-■■”仍然在她身上没有消除，虽然它无法表现出任何“症状”，也不能进行“传播”，但却能够利用我的“升维操作”，这就很离谱了，我可以及时退化金晶身上“■■■■■-■■”进化或自主变异出的东西，但如果它传播到其他人身上，除非我立刻把那个人抓进来，事态基本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简直就是那个段子：
灯神：你可以许愿获得任何东西，但实现的同时你的仇人会获得它的两倍。
许愿者：我希望能每天睡足12个小时。
到我这里，段子还升级了：
——你可以许愿获得任何东西，但你的敌人会获得一份一模一样的。
这岂不是只能背个降落伞包，然后许愿出现在1000米高空了吗？
而且，如果想要现在“干涉”，就意味着要用一个“高维末日元素”去影响金晶，看看手上这些厉鬼，哪个是能放出去的？给蠢系统都不吃。
这种事还是交给孟娜丽和罗曼去考虑，金晶目前强化的不算多，暂且留着这些“高维干涉”的机会，等到以后再说吧。
“孟娜丽？罗曼？”我把目光从“地球仪”上收回，看向两个科研人员。
“嗯？啊？结束了？”罗曼抬起头，迷茫地四处看了看，顺手拿起手边的咖啡喝掉。
“你竟然又开始摸鱼了，文艺复兴吗？”我看了一眼他面前的数据屏，不出意外地已经休眠了。
“哟，欢迎回来。”罗曼放下咖啡朝我摆摆手。
“回来？我有离开吗？”我瞧了瞧周围的情形。
在我关注咒怨世界时，他们似乎对后花园又进行了一番改造，具现化了不少东西，整体看起来像是田园风格的示巴控制室，弟弟已经无聊的跑掉了，而玛修则抱着芙芙在花园长椅上打瞌睡。
“确实‘离开’了，”孟娜丽从另外的控制台后面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就像你当初拯救人理的时候，大多数情况下，‘林好’虽然在迦勒底或者特异点，但‘你’却不在。”
“这是什么击穿次元壁的发言？”我摊摊手：“谁能24小时在线啊。”
“这次也是一样，”孟娜丽继续说道：“运行‘生化危机’和‘异形’世界的时候，由于它们很小，持续时间也比较短，你仍然能自由行动，看起来也很真实，但从这次‘咒怨’开始，你一旦关注世界内的情况，整个人就变得虚无缥缈起来，虽然人还在那里，但给我的感觉和当初你‘离线’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唔……‘坍缩’和‘弥散’状态？”
仔细想想，我出现类似的情形有两次，即“西游”和“零号元素”两个时期，我能随时关注世界内部的情况，但与此同时就无法感知到“自己”的存在，而其他时候我基本都在用化身在玩耍，同样没空关注“本体”来着。
“我还不能确定，毕竟我们之前虽然经常同‘阿赖耶’或者‘盖亚’打交道，但从未听说过祂们有一个具有人格的实体，”孟娜丽扶扶眼镜：“具体如何还有待研究，不过我们目前的课题是‘高维干涉’，对‘世界意识’的体检可以等有机会再说。”
“哦……那对于这次可以进行的‘高维干涉’，你有什么看法？”我把提示姐姐给出的清单罗列了出来，然后趁孟娜丽专注观察它们的时候戳了戳蠢系统。
‘盖亚从未有过人格实体哦？’
【阿赖耶不也没有？】蠢系统打着旋避开我的指头：【再说了，我们相对FGO也是种高维，低维的概念对高维基本不适用啦。】
“这些干涉的力度太小，而且有‘■■■■■-■■’存在，不建议立即进行干涉，”孟娜丽得出的结论和我基本一致：“鉴于现在‘高维末日元素’不缺，我们应当创建一个能让轮回者大量获得‘灵魂’并提供多种‘强化’和‘兑换’的世界，获得足够的‘高维干涉’手段后再进行试验。”
“那就这么办吧，至于创建世界使用的末日元素……”我在一群女鬼里挑了挑：“就选仍然有一定人性的伽椰子女士吧。”
【提示：正在转化末日元素：‘伽椰子（高维）’】
【拆解词条：婚姻，背叛，死亡，复仇。】
【衍生出现的末日元素为：神话传说类】
【正在搭载预创建地图：木乃伊】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伊莫顿（高维）、安苏娜（高维）、圣甲虫（高维）、埃及十灾（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中等】
【限时：30天】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法老侍卫后裔全部死亡、探险队全灭、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普通居民（90万+），外地游客（2万+），法老侍卫后裔（3000+）、探险队（200+）】
【事件：一支探险队试图前往神秘的亡灵之城‘哈姆纳塔’寻找宝藏，但却意外唤醒了三千年前埃及大祭司伊莫顿的灵魂，因此给世界带来了无边的灾难。】
【环境：开罗、哈姆纳塔及周边沙漠地区。】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消灭伊莫顿、复活安苏娜，消灭所有圣甲虫、普通居民全部死于埃及十灾。】
【是否启用该轮回世界？】
……总觉得这种模糊联想变得越来越离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歪到喜羊羊那里去了。
1775、木乃伊（二）
从多姆来到这个叫做“传火祭祀场”的地方开始，已经过去了三天。
祭祀场外面的天空，始终是透着淡淡光亮的灰色，并不能以此判断时间，他用来确认时间的方式除了自己的“感觉”之外，就只有祭祀场内两个“NPC”的行动了。
那个只会说什么“我是防火女”，“请去收集更多的灵魂吧”，能够提供“升级”服务的蒙眼黑袍女人，整个“白天”都站在篝火旁边，而“夜晚”则会前往祭祀场高处五个巨大石质座椅的某一个上休息。
而那个提供“购买/出售”服务，身穿破旧长袍的老女人，则会在早中晚三餐时掏出一碗奇怪的灰色粉末吃掉。
一个不需要吃饭，一个不需要睡觉，她们这是在以实际行动来表示她们不是人的意思吗？
不过李德那个蠢货显然意识不到这点，一直热情不减地同“防火女”讲话，即使得不到有效回应也毫不气馁，最近甚至开始在她面前蛙跳以换取她捂嘴偷笑。
如果这是在外面，自己应该会罚他绕操场跑个一百圈吧。
说到吃饭和睡觉，这个祭祀场周围的墙壁上有着二十个木门，但只有标记着“白熊”和“狮虎兽”的两扇门能打开，而门内，则是令多姆产生强烈的非现实感的“军营宿舍”——和他在特种兵营地居住的单人宿舍一模一样。
据此可以分析得出结论，把他们抓来做实验的“外星人”对他们的身份完全一清二楚，■■■■和■■的那些蠢货如果想从中谋取利益，完全就是与虎谋皮。
在这三天时间内，多姆多次坐到篝火前查看可前往的世界，但始终一无所获，或许外星人的实验有一定的间隔，又或许它们很“仁慈”地在每次实验后给“试验品”休息时间？
“白熊，你又在查看传送世界了？”李德从他的房间走出来，看了看正坐在篝火前的多姆：“不用费那个事，如果外星人打算让我们参与实验，一定会给出比较明显的提示。”
“你还记得‘肥皂’、‘幽灵’和‘尤里’吗？”多姆没有反驳李德的话，因为那确实很有道理：“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对我们进行报复？”
“直接‘入侵’的那个根本不用理会，我们基本不会让自己处于能轻易被伏击的情形，”李德略作思考，回答道：“但能始终看到我们所在世界的……会跟踪报复？”
“他们很可能会选择和我们同样的世界，并在我们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进行破坏，”多姆点了一下头：“而既然有‘复仇标记’这种规则，他们进入我们的世界的时候可能不会被我们直接认出——毕竟他们已经‘死’了一次。”
“所以……”李德看着篝火。
“所以我要确认，出现新的世界时，是怎样进去的。”多姆点头。
“应该不至于‘排队’吧？”李德耸耸肩。
呼——
便在此时，原本只是静静燃烧的篝火猛然变得剧烈，而始终关注着可传送世界的多姆立刻发现了新的“图标”，那是一个由沙暴组成的巨大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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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世界：《木乃伊》】
【古埃及人相信，人在死亡之后，灵魂不会消亡，而是会附在其尸体上，并在未来复活，因此，诸多法老王死后，尸体都会被制成木乃伊并妥善保存，根据身份不同，随同木乃伊殉葬的财物亦不尽相同，很多冒险家，或者说，盗墓贼，时常会盯上这些财富，但这次，他们显然不知道，自己会唤醒怎样的恐怖。】
【主线任务：】
【存活30天。（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加入欧康纳的探险队。（奖励：1000灵魂）】
【B：加入典狱长的寻宝队。（奖励：1000灵魂）】
【C：获得亡灵黑经。（奖励：2000灵魂）】
【D：获得太阳金经。（奖励：2000灵魂）】
【E：消灭大祭司伊莫顿。（奖励：3000灵魂）】
【F：复活安苏娜。（奖励：3000灵魂）】
【G：保证欧康纳、伊芙琳和乔纳森存活。（奖励：5000灵魂）】
【H：保证典狱长、贝尼和艾伦存活。（奖励：5000灵魂）】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多姆试着用意念戳了一下那个长方形图标，上面浮现出了一个“1/2”的标记。
【所有团队成员准备完毕后方可进入世界。】
“要现在进入吗？”李德走到篝火旁看向这个图标和它附带的任务。
“不，”多姆眼疾手快地又戳了图标一下，让“1/2”变成了“0/2”，“我要看看它会持续多久，顺便，你来讲讲这个世界的‘剧情’。”
“这是偏见，头儿，你不能因为我知道‘异形’的剧情就认为我了解所有的剧情。”李德瞪着眼睛。
“那你知道吗？”多姆不为所动。
“……还真知道，”李德垂下脑袋：“毕竟那部电影的女主角非常漂亮。”
“普雷利就很一般。”多姆应道。
“那是……算了。”李德张口结舌。
“我们正要进入那部‘女主角很好看’的电影世界，”多姆说道：“你或许有机会一亲芳泽。”
“咦？好像是这样，”李德瞪大眼睛，忽然重燃了干劲：“欧康纳吻得，我吻不得？”
“剧情。”多姆重复道。
这家伙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这个“轮回世界”里的人都是“外星人”用不知什么东西制造的，而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外星人”的观察下，因为很有趣，就暂时不提醒他了。
“剧情方面其实算是很普通的寻宝冒险故事，只是充当反派和危险的要素令人印象深刻而已，任务的话，”李德一条条翻看着支线任务：“看来我们要做出取舍了，头儿，这八个支线任务几乎全都互相冲突，完成了一个，另外一个基本一定会失败，就比如这前两个，这两支探险队本身是有矛盾的，根本不可能同时加入两个。”
“怎么？”多姆看了看AB两个支线任务：“你没有被训练过怎么当双面间谍吗？”
1776、木乃伊（三）
炎热、干燥。
当多姆从半梦半醒的状态恢复时，发现自己正身处一座沙土构成的牢房中。
这是一座有黄褐色的沙土块砌成，勉强称得上宽阔的房间，周围墙壁上的豁口被锈迹斑斑的铁条随便焊起来的铁门和铁窗封死，室内仅有数堆充当床铺的稻草堆和几张破烂不堪的木头矮桌，从窗户吹进来的风充斥着沙土的味道和滚滚热浪。
牢房内，除了刚刚醒来的李德之外，还有三名身穿军装，但以多姆的军事素养一看就知道不是军人的家伙。
“呵，清算的有点慢啊，”多姆朝李德示意了一下：“把那几个新人弄醒，告诉他们现在的基本情况，别让他们等下乱说乱动。”
“嘿嘿，这个我熟，”李德活动了一下手臂，走向仍然倒在地上的新人，挨个踹了一脚：“醒醒！你们这些猪猡！”
“救命！不要杀我！”
“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奉命行事！”
三个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看周围的情形就准备逃跑，然后被李德一人一脚再次踹翻在地。
“听着，你们这些干脏活的，既然想当别人的手套，就要做好被用完丢掉的准备，”李德恶狠狠地挨着瞪视他们：“不过你们很幸运，不知道大人物看上了你们的哪一点，没有宰掉你们，而是把你们丢给51区的外星人做试验品了，现在，报上你们面前的全息面板上，外星人给你们起的代号，还有身体扫描数据。”
“我，我是‘秃鹫’，身体素质是——”
“我是‘麻雀’……”
“‘猎鹰’。”
很好，看来这套说辞勉强能镇住场子。
比起从未听过，不知行事风格的神秘存在，还是“外星人”更容易让遭遇这种诡异事件的家伙接受。
至于身体素质……啧，全都偏向于敏捷，而且只比普通人强那么一点，参考这些全是鸟类的代号，多半是某些机密项目的哨兵，而这些机密项目因故出现情报泄漏时，第一批被灭口的就是这些倒霉鬼。
至于是什么机密……呵，除了“■■■■■-■■”之外还能有什么？
可笑，只毁掉直接证据有什么用？难道■国还会和你打官司不成？对他们来说，有些事只要怀疑即可，“莫须有”这个古代词汇的意思便是“不需要证据也可执行”的意思。
“别他娘的问东问西，老子又不是外星人！”李德还在那里嚷嚷：“我和头儿比你们早来两个实验，规则比你们清楚，你们要么滚蛋自己干，要么老老实实听我和头儿的。”
到这里就是极限了，多姆站起身朝那边走过去。
李德的基础力量只有9点，听从自己的建议加了两点后也仅有11点，只稍稍比“人类平均”的10点高出一小节，并不能作为证据震慑住他们，但自己，足有15点力量。
砰！
在名叫“猎鹰”的人说出“我们为什么要听你们的”这话的同时，多姆一拳挥出，擦着他的脑袋将他身后的沙土墙打出了一个巨大凹陷：“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们保证服从命令。”
呼——
便在这时，某种将他们和外界隔开的“东西”消失不见，喧哗呐喊，人喊马嘶之声从牢房之外传了进来。
“哇呼哦——”“咦啊嘻——”
其中，这些某种难以理解的语言所组成的欢呼声最为响亮。
下一刻，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名穿着不是很正规的狱警服装，棕色皮肤的壮汉架着一名身穿破烂布衣，头发胡子非常蓬乱的男人来到牢门前，摸出钥匙打开牢门，将男人往牢房中一丢，然后锁上牢门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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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们，我要发达了~”男人看着牢房内的其他人：“有个大美妞，不知从哪找来了一张古代宝藏地图，打算雇我去寻宝~”
“啊！我错过了！”李德顿足捶胸。
“……”男人疑惑地看看李德，然后无视了他：“听着，伙计们，你们和我一样，都是不会有人出赎金的倒霉蛋，如果留在这里，只会被那些沙盗吊死取乐，不如趁此机会跟我走，你们的身手在探险过程中一定能帮上忙，如果找到宝藏的话，我们二八分，如何？”
【欧康纳邀请你加入他的探险队，如果同意，直到进入‘哈姆纳塔’，你将被算作‘欧康纳探险队’的一员。】
【然而，宝藏地图的持有者伊芙琳和乔纳森显然没有保密意识，他们要雇佣欧康纳寻宝的消息已经被典狱长得知，如果你拒绝与欧康纳同行，稍后将被典狱长招募，成为其‘典狱长寻宝队‘的一员。】
【当然，你们同样可以拒绝典狱长的招募，留在这座牢房中，看看是否会有奇迹发生。】
“狮虎兽，”在其他人还在阅读主神给出的消息时，多姆直接开口：“带上那三个家伙，跟着欧康纳先生。”
“哦？伙计，你要拒绝我吗？”欧康纳转头看着多姆：“像你这样强大的战士，不应该留在这种地方等死。”
呵……这是明示留下来就会死是吗？
“我只问一个问题，”多姆冲他摇摇手指：“你闹出那么大动静之后，凭什么觉得此地的主人会对你的去向不闻不问？如果我是他，一定会想办法跟上你们，来个黑吃黑。”
“嘿，伙计，我不算‘黑’，不过你说的有道理，他或许不敢对付那对兄妹，但一定敢干掉我，”欧康纳抓抓脑袋：“你的意思是？”
“我有自信，让他来找我帮忙，”多姆朝墙壁的巨大凹陷示意了一下：“我会跟着他，随时向你提供他们的情报，而你刚刚说的‘二八分’不能少了我的。”
“哦，伙计，如果我当初有你这么精明，一定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抓起来，”欧康纳吹了声口哨：“就这么办吧，反正我们也认识的不算久，典狱长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当我的‘内应’。”
【支线任务A：加入欧康纳的探险队。（完成）】
【由于你巧舌如簧说服了欧康纳，‘支线任务B’并未关闭，若你稍后成功加入典狱长的寻宝队，将同样获得奖励。】
“狮虎兽？”多姆看向李德。
“放心，头儿，这三个家伙里如果有谁想告密，我就直接干掉他。”李德拍拍胸口应道。
1777、木乃伊（四）
亡灵之城“哈姆纳塔”只存在于埃及的神话传说中，据说它是历代法老的墓地，有着众多财宝，贪婪的冒险者趋之若鹜，能从中返回者却寥寥无几。
此时，这座恢弘的亡灵之城外围，一场遮天蔽日的沙暴正如海啸一般追赶着一架款式陈旧的双翼飞机。
【呛——】
从飞机乘客的角度来看，那场沙暴的正面完全是一张巨大的人脸，正张着大嘴准备吞掉他们。
“这真是一次难以置信的经历——”头发斑白的飞行员艾伦一边板着操纵杆一边大声叫道。
“他为什么要追我们——”典狱长紧紧地抱着一只有着华丽花纹的木箱。
“对啊对啊，主人，不，伊莫顿那家伙明明已经复活了他老婆——”典狱长的头号手下贝尼则抱着另外一只箱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装什么傻？”多姆把目光从身后不断追赶的沙暴上收回：“你们一个带走了伊莫顿毕生的积蓄，一个带走了他超过八成的力量，如果让我们跑掉，他就只是一个能制造沙尘暴的秃子而已，真不想继续逃的话，就把手里的箱子丢出去。”
“没门！”“绝不！”典狱长和贝尼同时抱紧了手上的箱子。
“我对什么财宝不感兴趣——”飞行员嚷道：“但你应该有办法让我们顺利逃走吧——我还想跟我孙子吹嘘这次经历——”
“放心，我还没有找死的爱好，”多姆向沙暴的方向指了指：“既然我在这里，就意味着这里相对来说足够安全。”
“你在开玩笑！”眼见沙暴上的人脸越来越近，贝尼的声音都变调了：“有什么会比一个愤怒的埃及大祭司更危险？”
“当然是……”多姆看着沙暴上的愤怒人脸，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它，正遥遥地看着哈姆纳塔：“一个不想被前男友纠缠的恶毒女人。”
【——！】
便在这时，疯狂而愤怒的沙暴人脸上忽然露出了惊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而后，原本遮天蔽日的沙暴瞬间消失无踪。
“哈哈哈——我就说我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飞行员——”飞行员大笑：“抓稳了，下一站是开罗！”
“唔……”多姆看了一眼物品栏里的“亡灵黑经”，重新抬头望向哈姆纳塔的方向：“你们最好能成功，如果死掉的话，我的损失就大了。”
与此同时，哈姆纳塔城外。
“你——”光头帅哥伊莫顿踉跄两步，艰难转身，看着刚刚将匕首捅进他后心的美艳女人：“为什么……”
“你看看你自己，伊莫顿，三千年来一点长进也没有，”即使穿着普通现代服饰，依然透出高贵气质的安苏娜毫无刚刚偷袭人的自觉，反而用遗憾的语气说道：“现在的世界如此精彩，你却想要让我和你一起留在这荒芜的沙漠里做可笑的法老王？”
“我以为你会喜欢……”伊莫顿站立不稳，扶住身旁的柱子，用期待回心转意的目光看向她：“如果你想要过现代人的生活，我也可以……”
“可以什么？”安苏娜打断了他：“可以抢，可以恐吓还是可以控制那些人的心智？所以说，你完全没有长进，我要的根本不是那些，你觉得，如果我真的倾心于你，又怎么会嫁给法老？呵呵呵，我只是想同时享有法老和大祭司拥有的权势而已。”
“……”伊莫顿眼神涣散，一言不发。
“乔纳森？”安苏娜向旁边伸出手，一脸痴迷的乔纳森立刻将一本金灿灿的大书递到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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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没有那么愚蠢，放弃坟墓里所有的财富和威力无穷的圣甲虫，或许还能同这位乔纳森财团的独子比一比魅力，”安苏娜挑了一下乔纳森的下巴，翻开太阳金经对准伊莫顿：“但现在，你只是一个阻碍我享受现代社会的，三千年前的死人而已。”
“……你哥哥那模样没问题吗？”远离三角恋现场的角落里，剃了胡子变得相当帅的欧康纳悄悄向伊芙琳问道。
“我从来不动用家族的财富，随便他怎么乱来，”美貌程度同安苏娜不相上下的伊芙琳横他一眼：“怎么？你后悔了？”
“不不不，怎么可能？”欧康纳连连赌咒发誓。
更远一些，则是身穿黑袍，手持弯刀的法老侍卫后裔头目和狮虎兽李德，以及三只“鸟”。
“你们的策略令我刮目相看，”头目看着那边的情殇现场，向李德说道：“我们看守这个怪物数千年，万万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将他消灭的。”
“哈哈……我一开始也不认为会成功……”李德抓抓脑袋：“伊莫顿三千年的夙愿都是将安苏娜复活，但她竟然完全不领情，女人真可怕。”
“或许这就是‘你爱我，与我何干’吧。”猎鹰接了一句，但语气和内容显然不怎么搭。
“【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当留。】”
此时，安苏娜已经将太阳金经里驱逐亡灵的内容念了出来。
这瞬间，所有人的视野都被一阵明亮的蓝光所笼罩，在这片蓝光中，有一架被四匹骆驼拉着的战车从天而降，迎面撞上了动弹不得的伊莫顿。
然而，这次撞击并没有造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只是凭空从伊莫顿身上带出了一个和他外形一模一样的蓝色身影，战车上的战士无视这个蓝色身影的挣扎，带着它直直地前往了哈姆纳塔的深处，而后，笼罩所有人视野的蓝光亦消失不见。
“你就继续休息吧，伊莫顿，等哪天我想你了，说不定会来再把你复活的，”安苏娜一边说着无情的话语，一边将太阳金经交到乔纳森手里，然后摇曳生姿地走向附近的驼队：“现在，带我去那个‘美国’吧。”
“呵呵呵，好的好的。”乔纳森一脸狗腿地跟在安苏娜身后，却经过李德身旁时偷偷地将太阳金经交给了他。
所以说，谁都不是傻子，李德将太阳金经收进物品栏，默默想道，乔纳森虽然被安苏娜迷得五迷三道，似乎打算奉上所有的家产，但也不想让她继续掌控这种超出现实的力量。
【1926年，安苏娜跟随乔纳森前往美国，部分相关剧情因此产生了修正，当参与该事件的轮回者前往背景共通的世界时，这种修正可能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1778、木乃伊（五）
【提示：轮回世界‘木乃伊’已结束运行，高维生物的灵魂已返回主神空间。】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高维）’：伊莫顿、安苏娜、圣甲虫】
【提示：获得‘DNA点数（高维）’：115000点。】
这……
这个白熊真的是普通特种兵而不是什么攻略高手吗？
这次一共八个任务，几乎全都是互相冲突的，顺着剧情走的话，只能完成A，C，E，G，投靠伊莫顿的话，则只能完成B、D、F、H。
总体而言，这次任务中的轮回者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能够稳稳获得这些任务给与的灵魂，但末日元素就很难得到了，伊莫顿和安苏娜只能二选一，至于圣甲虫和埃及十灾，在不清楚隐藏设定的话，根本无从下手。
但……当双面间谍，用太阳金经代替亡灵黑经，无需代价地复活安苏娜，偷走伊莫顿用来收买贝尼的财宝和控制圣甲虫的母虫，再让令安苏娜产生对现代社会的向往，最终蛊惑她杀掉伊莫顿？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存活五人，每人获得23000点灵魂，合计到我这里就是十一万高维DNA点数，但是很可惜，这个团队的“人”全都已经死掉了，无法进行高维干涉。
从这方面来看，我好像应该想办法给金晶更多的好处，让她往“高维世界”带，不然我现在完全是空有宝山送不出去。
顺带一提，这次的NPC好像有点奇怪，对于轮回者的提议都非常顺畅的接受，如果不是智力太低能轻易被人忽悠，就是某些家伙又趁机溜进去玩了。
比如女主角伊芙琳和他的哥哥乔纳森，他们的姓氏是……乔斯达，言谈间时不时还透露出对气功的了解。
比如男主角欧·康纳，表现出了原剧情中没有过的乱吃东西行为——如果不是知道苏菲不会去客串男性NPC，在他尝试去啃圣甲虫的时候我就去阻止他了。
比如动不动就要把犯人吊死的典狱长，他的名字是“加德·哈桑”，手下人全都带着古怪的面具。
比如那个胖乎乎的飞行员艾伦，飞行服和调查兵团过于相似就算了，时不时来个“献出心脏”的手势是要干嘛？
比如那些法老侍卫的后裔，他们自称“守墓的末裔”，首领是个把古代文字和图案纹在脸上的诡异秃子——如果不是世界仅限于埃及，我就要去11区看看有没有海星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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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在白熊离谱的策划和NPC有意无意的配合下，倒霉的伊莫顿就这么被自己心心念念了三千年的女人从背后捅了刀子，那刀子还是他送给她的……唔，绮礼应该没来掺和吧？
虽然有点意外，但并不完全意外，毕竟安苏娜原本是法老的女人，忠诚在她心中的重要性，大概比吕布多不了多少——我是说原版吕布。
这次世界结束，白熊的队伍里每人得了两万灵魂，老侍女那里又多了不少来自木乃伊世界的商品，只要稍稍进行规划，下个世界应该会很轻松，这样的话，这边提供高维DNA点数，金晶那边获得末日元素，基本互补，相得益彰，然后就……
“——麻雀，秃鹫，你们两个各自买一套‘沙盗护甲’丢给我，猎鹰，你买两把沙漠弯刀和两面皮盾交给我，剩下的灵魂你们自己分配。”白熊看过老侍女新加的商品后，向新人说道。
“为……为什么……”秃鹫和猎鹰没说什么，但麻雀似乎很不乐意。
“为什么？你没有自觉吗？”狮虎兽上前两步一把将他按在墙上：“你在刚才的世界里有做出任何贡献吗？不但没有，还拖老子后腿，差点让头儿的计划失败，然后你想装没事发生过一样享受战果？呸！门都没有！”
“这……那……”麻雀转头去看秃鹫和猎鹰，秃鹫转过了脑袋，而猎鹰则若有所思。
“看什么看！猎鹰在对付圣甲虫和那些守墓人的时候可出了大力！你当时在干嘛？抱着脑袋缩在骆驼后面？”狮虎兽喝道：“与其让你乱花‘灵魂’，还不如让头儿统筹规划！”
“目前‘外星人’把我们视作一个团队，”白熊无视困住麻雀的狮虎兽，只向猎鹰说道：“我不知它们的目的是什么，但集中有限的资源武装具有战力的团队成员是基本中的基本，在战斗中派不上用场或没有做出贡献的人，必须把通过每个世界后获得的灵魂交出一部分由团队分配，你认同吗？”
“可以。”猎鹰略做思考后，找老侍女购买了两套皮盾和弯刀丢给白熊。
白熊点点头，捡了一套转手丢给狮虎兽，然后才对秃鹫说道：“这次世界你没有太多做出贡献的机会，但我们已经大致了解你擅长的方向了，日后只要不是全程无作为，结算之后就不会要求上交灵魂，相反，无用之人所提供的灵魂也可以分配给你。”
猎鹰继续点头。
“那……如果拒绝上交呢？”秃鹫试着问道，但眼睛却看着麻雀。
“拒绝便拒绝，”白熊不甚在意地回答，：“这个团队总共只有这么多人，既不肯在轮回世界做出贡献又不愿上交灵魂的，就自己离开团队去完成任务。”
“我明白了，”秃鹫走到老侍女身旁，购买了全套“沙盗护甲”，转手交给白熊。
白熊收起那些护甲，向狮虎兽示意了一下。
“哼……”狮虎兽放开被他顶在墙上的麻雀：“听到了吗？你如果觉得靠自己就可以在轮回世界生存下去，就走吧。”
“之前的世界一点也不难！”麻雀似乎被顶久了，满脸怒气，转身就向他的房间走去：“不需要你们我也能通过！”
“头儿？”狮虎兽向白熊问道。
“他自己放弃了，以后我们无视他即可，”白熊摇摇头，抬手向秃鹫和猎鹰招呼：“来‘防火女’这里，我给你们讲一讲‘属性’的作用。”
‘什么鬼？为什么这里会如此自然的诞生“养殖队”？’
【这一定是世界意志的错。】
‘我虽然有想过让他们刷分，但绝对不是这种形式！’
【谁知道呢？】
1779、死神来了（一）
“……你什么时候成幼儿园老师了？”
处理完《木乃伊》的后续结算，我转头准备问问孟娜丽这次有什么进展，却发现坐在控制台后面的是装模作样戴了副平光眼镜的孟丽莎，罗曼不知所踪，而“观众席”上，阿比盖尔、艾米尔和苏菲正在排排坐，古一造型的洛神仿佛幼教一样在旁边递零食和果汁。
感觉她们根本是在看电影……
“里面好像有好吃的。”苏菲瞪着大眼睛盯着这次收获的末日元素。
不给吃，就算里面那个叫康纳的家伙吃了也不行，我抬手关掉圣甲虫的展示。
“我来看看杀不死的人。”艾米尔的语气带着某种不屑。
安苏娜没捅伊莫顿的话你准备给他一刀是吗？那续集可就没了，弹下她的脑门。
“我，我来看看林好姐姐……”阿比抱着她的大钥匙遮住半张脸。
嗯……虽然她在上古卷轴时期就诞生了，但直到黑客帝国世界观成型才获得自我意识，还真没见过我，摸摸头。
“我听说这部电影里有个很帅的光头，打算和他比比。”洛神耸耸肩应道。
不要真的把它当电影啊！而且身为洛神做这种事曹植会哭的吧？
“所以结果如何？”我忍住吐槽的冲动，捏着额头问道。
“不堪一击。”洛神一本正经地点头。
“……”
“林好姐姐~”在我忍不住要吐槽的时候，孟丽莎从控制台后面举手：“‘高维干涉’的初步计划制定好了哦~”
“嗯？不是说暂且放着吗？”我示意小姑娘们自己玩，走过去看孟丽莎面前的显示屏。
“那是‘妈妈’说的，我可不这么认为，”孟丽莎摆出一副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架势：“如果放着不管，效果始终是‘0’，而无论做出任何尝试，哪怕只有一点点成果，都比‘0’大出无数倍。”
虽然0不管乘多大的数都是0，但这会就不用指出来了。
“那么，你的计划是？”我又看了看那三条可以进行的高维干涉，因为可能被“■■■■■-■■”利用的缘故，无论进化什么都有种给别人做嫁衣的可能。
“她不是带了‘八尺女的帽子’返回高维世界吗，那就让她受到‘八尺女’的影响，然后进化50点的‘核酸中和’，和3000点的‘抑制修饰基因’，”孟丽莎笑得像个小狐狸：“如果那个‘■■■■■-■■’想要用，就让它拿去用好了。”
嗯……我查了查孟丽莎所说的两项进化。
【核酸中和：消耗50点DNA点数，令末日元素完全失去致命性，重复进化时消耗将增加。】
【抑制修饰基因（等级一）：消耗3000点DNA点数，令末日元素突变出‘症状’的几率降低。】
确实，这种“特殊能力”随便“■■■■■-■■”拿去用。
另外，和这两个“特殊能力”属于同一分组的还有一个：
【致命基因压缩（等级一）：消耗3000点DNA点数，令末日元素所有‘症状’的致命性降低。】
前者无限次使用，但每次使用时所需的DNA点数都会翻倍，而后两者一共只有三个等级，依次消耗6000和9000。
以常识而论，在只能选择两个的情况下，确实是孟娜丽选择的两个最好，“致命基因压缩”给人一种十分鸡肋的感觉。
这种“特殊能力”，很明显是那种只点“传播”不点“症状”玩法的优先选择，也只有新手才会舍不得点数，眼巴巴的看着每次自主变异出症状然后赶紧退化。
如果当初“我的世界”的玩家是这么干的，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到。
当然，世界上没有如果，幸亏当初的“玩家”只是个新手，导致他/她没能毁掉我的世界，现在轮到我来拯救他/她的世界了。
笔趣阁
【你是不是把‘毁灭’说成‘拯救’了？】蠢系统吐槽道。
‘只有你这个盖亚才动不动就想毁灭世界吧？’
【子曰，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蠢系统试图拽文。
‘倒也不至于以德报怨，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回头找到那个‘玩家’，把他/她丢进恐怖片世界吓个十几回就差不多了。’
【你是不是又把‘杀’和‘吓’搞混了？】
‘真是的……和我在一起这么久，虽然心智有所成长，但这种恶劣的性格就没改变过。’
【正所谓‘近墨者赤，近朱者黑。’】
‘我猜你想说，有光就有影？’
【树有多高，根就有多深。】
‘……我竟然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挺有道理的。’
“林好姐姐？”孟娜丽歪着脑袋朝我挥挥手：“原来你真的会时不时发呆啊？”
林殊那家伙，到处乱传闲话，看我回头收拾他。
“我查了下这些特殊能力的资料，发现没什么问题，这就进化试试看。”我把孟娜丽的小手推回去，走到“地球仪”旁边尝试进行“高维干涉”。
由于是低维观察高维，我只能依稀看到那个女大学生似乎正背着包坐在一辆私家车里，但别说车外的环境了，就连车子型号，车里还有几个人都看不到，最清楚的反倒是她脑袋上戴的八尺女帽子——她还真敢往外戴啊。
【提示：高维生物‘轮回者金晶’已受到高维末日元素‘八尺女’影响。】
【‘轮回者金晶’将有0.7%的几率在任何高度大于等于两米的围墙外看到八尺女的身影，但不会有任何其他效果。】
【你现在可以：】
【通过进化‘症状’令八尺女对其造成威胁。】
【通过进化‘特殊能力’令八尺女获得超凡力量。】
【通过进化‘传播方式’，令同‘轮回者金晶’接触到的其他人也能看见八尺女。】
我是什么奇怪的恐怖片导演吗？总之先进化孟娜丽选择的特殊能力试试看。
【提示：‘八尺女’进化‘视而不见（核酸中和）’成功。】
【八尺女的身影被‘轮回者金晶’观察到时，将不会主动攻击。】
【提示：‘八尺女’进化‘盐堆阻隔（抑制修饰基因·等级一）’成功。】
【八尺女被‘轮回者金晶’激怒的几率降低。】
唔唔……感觉完全是给金晶添加了个灵异事件来着，在没有进化传播方式的情况下，八尺女也不会被别人看到。
“林好姐姐，干的漂亮，”孟丽莎朝我竖起拇指：“接下来只要看‘八尺女’在高维会不会受到——”
【提示：‘■■■■■-■■’进化‘致命基因压缩·等级一’成功。】
嗯？
【提示：在没有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八尺女’自主变异出‘地藏镇压（致命基因压缩·等级一）’特殊能力。】
【八尺女的攻击对‘轮回者金晶’造成的伤害降低。】
呃……结果是我先蹭了别人的进化吗？但“■■■■■-■■”进化这个有什么用？
【提示：‘■■■■■-■■’获得‘核酸中和’、‘抑制修饰基因’、‘致命基因压缩’特殊能力。】
【提示：‘致死连击’达成，‘■■■■■-■■’自主进化出特殊能力‘湮灭基因’，感染者将立即死亡。】
给我等一下！？
【提示：‘八尺女’获得‘视而不见’、‘盐堆阻隔’、‘地藏镇压’特殊能力。】
【提示：‘致死连击’达成，‘八尺女’自主进化出特殊能力‘重逢之日’，受影响者将在14天后死亡。】
【提示：‘高维末日元素’的效果发生冲突，开始结算效果，将于‘2：59’后完成结算。】
这情况简直离谱，无论我先退化哪个，都会导致另一个生效，不过嘛，作为“死亡”，处理这种事简直轻车熟路。
我瞄了一眼洛神那边的轮回世界，不出10秒就根据关键词捞了一个出来。
【创建地图：死神来了】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死神（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中等】
【限时：14天】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死神被击败或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纽约市民（800万+），生还者（14）】
【事件：具有预知能力的人幸运地躲过了一场灾难，但死神尾随而至。】
【环境：纽约及周边地区。】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死神被击败或生还者全部死亡。】
【正在启用轮回世界……】
1780、死神来了（二）
——20■■年■月■日——
——■国■■市——
——■■路——
——16:44——
金晶坐在轿车副驾驶的位置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或许由于■■■刚开完，路上可以看到的外国人比平时还要多不少。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还有心情去评判一下这些外国帅哥的长相，但从咒怨世界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有些蔫蔫的，虽然当时并没有死，但总算是被杀了一次，那种体验对一个普通的学生来说还是太过刺激了，而且，消失七天的借口还没有找好。
所以，当时金晶根本没有继续研究轮回世界和主神空间的打算，随便点了一点力量让八尺女的帽子能戴，然后把两个“奇迹”学会，就匆匆返回现实了，甚至连八尺女的帽子也不小心带了出来。
等到返回现实之后她才发现，即使在轮回世界里度过了七天，但现实时间却只过了半小时左右。
可能是主神察觉到了自己对维持正常生活的需求，特意做出了调整，说不定篝火那里也有相关提示，但自己完全没注意就是。
“真稀奇，你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穿着黑色卫衣的林心萍从后座探过脑袋：“帽子不错，哪来的？”
“亲戚从乡下带来的，”金晶扶了扶帽子，随口把八尺女认成亲戚，然后看看旁边带着副遮光眼镜，身穿白衬衫牛仔裤，正在认真开车的叶珂：“珂姐新买的特斯拉，非要接我回学校，然后一定要把你也拉上。”
“哦~特地来显摆的。”林心萍做恍然大悟状。
“显摆啥子？”叶珂头也不回地说道：“这车撞废报修都没你家那几辆划伤维护花的钱多。”
“可我也开不出来不是？”林心萍在后面摊手。
“呵，我考驾照最晚，结果开上车最早，你们两个不行啊。”叶珂又道。
“我家小区没地方停车……哎哎红灯！”金晶话到一半，便看到前方路口的交通灯变红，而叶珂卡着变色的那瞬间开了过去。
“没事，马上年底了，驾照积分要重置，只要不扣12分都不要紧。”林心萍用一副过来人的口气说道。
“……回头被交警查了记得态度好点，”金晶无力扶额：“回头‘■■局局长女儿违反交通规则后谈笑自若’上新闻可就麻烦了。”
“没事，■■区交警大队队长是我哥们。”叶珂随口应道。
“老实交罚款，千万别找人。”金晶瞪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小晶你又来了，有些事不用那么认真，要灵活，才能赚大钱。”林心萍拍她脑袋。
“小晶说的挺有道理，‘不犯错’总比‘不怕犯错’要好。”叶珂点点头：“但问题在于我那哥们看到是我的车，可能直接就把违章记录消了。”
“……”金晶翻了翻白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目光转向车窗外。
林心萍家里有钱，叶珂家里有权，虽然落实到她们本人时能体现出来的不多，但多多少少还是和普通人不一样，自己家只是没有背景的普通家庭，能和她们两个玩到一起，除了同一寝室之外，只有性格彼此互补的缘故了，如果毕业之后所处的圈子总是不交集，可能会逐渐疏远，变成只有逢年过节才打个招呼的陌生朋友吧。
唔……主神空间能不能算某种背景呢？
“说起来，你能把车停在学校里吗？”“我在外面的小区买了个车位。”
“万恶的有钱人。”“有钱人说谁呢？”
叶珂和林心萍互相插科打诨的时候，车子被又一个红灯给拦了下来，金晶习惯性地向外面看去。
哦，到■■路了，这边有很多■■市扩建之前的老旧平房，围墙还是那种水泥上插玻璃渣的老古董，由于基础建设跟不上，只有一些上了年纪且念旧的老人家住在这里，不过最近好像要进行旧城区改造，时不时能在路上看到运载建筑材料的车子。
看着这些老房子，金晶回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住过类似的房屋里，一般而言，从这些平房院子里私自修建的楼梯可以直接登上房顶，并在房顶养鸡种菜什么的，对，就像刚刚走下楼梯的那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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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靠近楼梯的位置上，金晶可以在围墙上端看到一个只露出发顶的脑袋，从高度来看，他或她应该正从楼梯上走下来。
奇怪的是，那个人在她看到之后，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明明已经超出了楼梯的范围，却仍然能看到那个人的发顶。
这个距离……如果不是平房院子的地面被刻意垫高过，就是正在行走的人身高超过了两米五。
原来这里是姚明的家吗？
不……等等……
金晶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被自己戴在头上的【八尺女的草帽】，然后浑身打了个激灵。
自己毁掉地藏像，然后把帽子带出主神空间，所以顺便把八尺女也带出来了？
便在此时，红灯转绿灯，叶珂发动车子驶过了路口，而金晶仍然转头追着那个“发顶”看。
特斯拉拐过弯，来到了那个院子的另一侧，这边围墙的顶端恰好有一段崩裂的缺口，金晶的目光透过那个缺口，看到了“发顶”的主人。
那是一个留着齐刘海和披肩黑发的白衣女人，眼睛和嘴巴非常正常，并不像八尺女那样完全是三个黑洞，这让金晶稍微松了口气。
就是嘛，自己又没有把八尺女“兑换”出来，她怎么可能自己跑出来？多半是那院子里面被垫高了而已。
金晶正在努力说服自己，却看到那个原本在看着别处的白衣女人忽然把头扭了过来，透过院墙的豁口，穿过汽车的车窗，直直地看着她，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着什么。
应该不是在对自己说话吧？就算是，自己也不懂唇语啊。
车子已经驶远，将旧平房甩在身后时，金晶还在分辨那女人在说什么，从口型来看，她是不是在说……【回来】？
“到学校之后——卧槽这是什么鬼探头！”叶珂原本还在聊天，前方一辆停在路边的装沙卡车后面忽然窜出一辆面包车，她立刻疯狂地打方向盘试图避让，但仍然被面包车从侧面刮了一下，整辆车瞬间侧翻向道路的另一侧滑行，直直地撞向迎面驶来的一辆运载水泥罐的重卡。
轰——！
1781、死神来了（三）
——16:44——
——16:34——
——16:44——
——16:34——
【————】
“嘟——嘟——”
沉闷的汽车喇叭声仿佛从深海或者山洞中传出，带着诡异的混响和模糊不清的人声。
【————】
“嘟——嘟——”
金晶想要听清喇叭声中混合的人声究竟在说什么，却完全听不清楚，而越是听不清，就越想要听清，她依稀感觉到那些人声对她非常重要，却想不出原因。
“嘟——！”
最终，杂音完全消失，她的耳边只留下了一声清晰的汽车鸣笛之声，而这近在咫尺的喇叭声让她直接“惊醒”了。
“小晶？你在想什么呢想这么入神？”叶珂摇下车窗，疑惑地看着金晶：“快上来，我们还要去接心萍。”
“啊……嗯。”金晶眨眨眼，又晃晃脑袋，拉开副驾驶座坐了上去，顺便扣上安全带。
自己刚才，在想什么来着？
她转头看了看叶珂，发现她正因为夕阳过于耀眼而从额头上拉下遮光镜。
哦，对了，叶珂家里新买了一辆车，挂在她的名下，她非常开心地准备开它带自己和林心萍回学校来着。
不过……
“我在想，你把车开到学校要停哪？”金晶开口问道，并在叶珂回答之前自己答道：“莫非你在学校附近的小区买了停车位？”
“可以啊，都会抢答了。”叶珂空出手对她比了个拇指，然后发动了车子：“我家在那有套房子，之前没打算买车位，但这不是买车了嘛。”
“如果让心萍知道，她肯定会说‘万恶的有钱人’。”金晶说道。
“哈，那我就说‘有钱人说谁呢’，”叶珂轻车熟路地在车流中穿行：“她家里明明那么有钱，却总是对有钱人表示不满，奇了怪了。”
对，就是这样，虽然大家关系很好，但第三者不在的时候还是会稍稍讲些小话，就像自己和心萍一起的时候也会笑叶珂时不时会说出“这事主要有三个原因”“我来总结一下”之类的话，而她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多半也会嫌自己总是一板一眼，考虑太多吧。
但这并不会妨碍三个人成为好朋友就是。
之前同现实的割离感已经消失，但金晶却无法当它不存在，毕竟，有“主神空间”这个超自然或者“高科技”的东西存在。
刚才的感觉，莫非是它终于能干涉现实了？
不，不对，它早就能了，金晶摸摸头上的草帽，既然能把八尺女的草帽带出来，那么八尺女本人自然也可以。
不，怎么可能可以？自己又没有“兑换”……
某种强烈的既视感让金晶停下了思考，就仿佛这段思绪曾经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过一样。
这究竟是……
金晶下意识地看向窗外，在路边看到了几个路过的金发帅哥。
吱——下一秒，汽车停在路旁，一身黑色卫衣的林心萍在车窗外朝她们两个招招手，然后拉开后门坐了进来。
“真稀奇，你们两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坐稳之后，她好奇地探头看看叶珂又看看金晶：“帽子不错，哪来的？”
“八尺女送的。”金晶答道。
“是吗？我还以为是路飞送的。”林心萍耸耸肩。
“为什么不能是弗莱迪送的？”叶珂接茬。
你们平时都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之后，话题从金晶的帽子开始，一路向奇怪的方向歪去、路飞、恶魔果实、查克拉、大木桶辉夜、藤原妹红，不死鸟、星云锁链、天马座的幻想，我叫哀木涕，暴雪编剧是智障。
在金晶有一搭没一搭挑选自己能听懂的话题参与时，汽车来到了■■路的老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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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袭来的既视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扫视那些老旧平房的围墙顶端，似乎想要找什么，但却不知道要找的是什么，不过，直到叶珂驱车驶离，金晶也没有在围墙附近看到任何东西。
最终，当车子被一个路口的红灯拦下时，始终心神不宁的金晶终于放下了心。
那个十字路口被诡异的黑雾完全笼罩，但叶珂和林心萍却仿佛完全看不到一般，当车子停下时，那团黑雾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一样朝金晶翻滚着涌来。
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捞人，主神空间可能出了什么严重的问题吧。
一定和自己在咒怨世界乱来的行为没有关系……大概。
————
“不……不对！八尺女是想警告我……那辆水泥罐车！”进入主神空间后，金晶原本有些混乱的思绪瞬间恢复了清明，她清楚地想起了自己之前的“两次”遭遇：“我好像死了，但又似乎没死？”
或许自己真的很重要？主神空间甚至会主动将自己从必死的情形下救出来。
但，它的消耗一定极大，而且自己甚至可能并没有完全逃脱死亡的命运。
金晶看向篝火中的世界选择。
世界图标上，正显示着一架燃烧着熊熊火焰，正在坠落的客机。
【轮回世界：《死神来了》】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在发生意外事故，有些人会在事故中丧生，而有些人则会好运逃离，但如果原本应该在事故中丧生的人却好运逃离，死神将亲手带回祂名单上的猎物。】
【主线任务：】
【存活14天。（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阻止1次死神的袭击。（奖励：1000灵魂）】
【B：阻止3次死神的袭击。（奖励：3000灵魂）】
【C：阻止7次死神的袭击。（奖励：7000灵魂）】
【D：帮助同一名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2次。（奖励：2000灵魂）】
【E：帮助同一名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5次。（奖励：5000灵魂）】
【F：令死神放弃袭击一名生还者。（奖励：10000灵魂）】
【G：第十四天结束时，保证艾利克斯、比利、托德、克莱尔、卡特、泰莉、莱顿存活。（奖励：1000灵魂/人）】
【H：第十四天结束时，保证金伯莉、伯格、艾文、提姆、诺拉、凯特、罗瑞和尤金存活。（奖励：1000灵魂/人）】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毫无疑问，如果自己什么也不做，放任这些可能必死的角色死亡，那么14天之后，回到现实的自己也必然遭遇和他们一样的下场。
自己必须在这个轮回世界中获得能够使自己脱离必死困境的道具或别的什么，才能在现实拯救自己和朋友们。
那么……来吧！
1782、死神来了（四）
进入轮回世界时，金晶没能第一时间找到“自己”。
她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而这片黑暗中，偶尔有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闪过，照亮黑暗中的某样东西，某些全无环境配合，凭空单独出现在那里，比起实物，更像是“概念”的东西。
闪烁。
绞索。
闪烁，闪烁。
一团火焰，一把尖刀。
闪烁，闪烁，闪烁。
一辆无法发动的汽车，一段飞舞的电缆，一座倒下的广告牌。
冷光不再闪现，而黑暗中开始不断出现来自四面八方的噪音，它们的声源一开始到处都是，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约束一样，发出声响的范围逐渐变得狭窄。
嘈杂，嘈杂，嘈杂。
木门合拢的低沉吱呀，听不清内容的细微人声，汽车和火车自极远之处传来的微弱鸣笛。
嘈杂，嘈杂。
树木燃烧的响亮噼啪，家具倒塌的杂乱之声。
嘈杂。
一声巨大而沉闷的爆炸。
随着这声爆炸，金晶终于看到了“自己”。
“白晶晶”身穿颇为正式的西装套裙，脸上画着淡妆，手上提着一只像是公文包的女式提包，正虚虚地坐在黑暗中。
这次连周围的环境都没有出现吗？
金晶刚刚想到这里，“视角”便开始环绕着“白晶晶”旋转起来。
空乘座椅，左边的空乘座椅，右边的空乘座椅，飞机舷窗，走廊，走廊另一侧的空乘座椅，机舱地板，头顶的行李架，更多的空乘座椅，通向驾驶舱和空乘室的门。
当“视角”最终停下时，金晶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正身处一架小型客机的机舱中，但奇怪的是，机舱中却没有其他人。
呼——嗤——
随着某种类似风声的细微尖啸响起，所有的座椅上以及走廊上全都出现了近似人型的绿色轮廓，下个瞬间，这些“轮廓”全都变成了真人，随之而来的则是这些人之间的交谈以及同周围环境交互时出现的声响，于此同时，金晶也获得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这似乎是一架外国班机，说起来，自己总是出现在载具里呢……金晶转动脑袋四下观察试图找到班次和目的地，未果，但很快从广播中听到了自己想知道的内容：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乘坐美国西南航空公司的180次航班，我们即将从纽约飞往巴黎，飞行距离为6500公里，中途将进行一次中转，总飞行时间为18小时，为保证飞机导航通讯系统正常工作，请不要在起飞和降落时使用手提电脑，携带电话——】
嗯……18小时吗？结合进入世界前的提示，或许这次的故事是飞机在途径大西洋的时候发生事故，而乘客们艰难求存，期间有人牺牲，但最终拯救了飞机？
毕竟说了有“好运逃离者”不是吗？，飞机这东西如果出事故，上面的人基本是一个都跑不了的。
那“死神”又是什么？还有“多次袭击”……莫非这飞机迫降到了某个海岛上，被当地某种被称为“死神”的生物袭击？但“名单”这个词——
便在这时，旁边的一段对话吸引了她的注意。
“——不不，女士们，我的肾功能不好，需要时常上厕所，所以不能坐不靠走廊的座位。”
“——哦，天哪，托德，你真恶心。”
“——嗨，艾利克斯，你能和苏菲换个位置吗？我们想坐一起。”
“——艾利克斯？”
嗯……和上个世界一样，虽然听在耳朵里是英语，但能直接理解那些话的意思，不过这属于多此一举了，英语已经过了专业六级的自己应付这些简单对话还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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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转头看去时，发现两名年纪和自己相仿，一个金发一个银发的年轻女子正在对坐在机舱后排的一名年轻的俊俏男子讲话，而她们身后，大约是“托德”的青年正在对那名似乎在打瞌睡的男子挤眉弄眼连连打着手势。
“哈——啊！”被称为艾利克斯的年轻男子忽然醒来，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含糊叫嚷，直接跳起身来直奔托德旁边的座位，然后粗暴地拉了一下控制座位前方电视屏幕的旋钮，结果直接把它给拽了下来。
“艾利克斯？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这风格可不适合你。”托德一边偷眼观察被艾利克斯丢在那边的两个女生一边悄悄对他说道。
“啊——不，不，怎么可能——”艾利克斯显然没听进去，抓着自己的头发左顾右盼，一脸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事物的茫然。
“艾利克斯？”
“布朗宁？”
“艾利？”
“嘿，托德，你和艾利克斯又在搞什么鬼？”
注意到那边产生的骚动后，附近不少旅客都起身看向了他。
竟然全都互相认识吗……金晶认真地看了看周围之前她以为是普通乘客的人，发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非常年轻，脸上全都带着对旅途的期待，在这边发生小小的插曲时，很自然地彼此交谈起来，再加上刚刚跨越那么远的换位要求……
所以这些人都是准备度假的大学生吗？大学生和灾难片，也算是标配了。
“不！不！！这架飞机会爆炸！我们不能乘坐这架飞机！”另一边，艾利克斯短暂的呆滞之后，忽然开始大喊大叫。
“喂喂喂！艾利克斯！”托德试图去捂他的嘴。
“胡说什么呢！”
“闭嘴！蠢货！”
显然，年轻人不愿意被扰乱的假期，纷纷出言阻止艾利克斯“发疯”，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男生直接上去就对着他的脸来了一拳。
“可恶！卡特！你这家伙！”艾利克斯虽然被托德拽着，但仍然试图和他撕打。
这时，五大三粗的空乘们已经闻讯赶来，一边两个架住打架的人，准备将他们带下飞机。
“不——这架飞机不能起飞——我——嗷嗷嗷——”
“艾利克斯你这个混蛋！”
随着艾利克斯和被称为卡特的男生被架走，一名老师和几个学生也跟着离开了座位尾随而去。
“真可怜，他们要换乘下一班了。”
“在飞机上闹事，或许会被禁止搭乘呢。”
剩下的学生们见事态平息，纷纷讨论起来。
“好运的逃离者”，原来是这么回事吗？但那个艾利克斯明明预知了灾难，却把自己变成了“闹事者”，简直愚不可及。
金晶叹了口气，叫住正在尝试安抚旅客的空姐。
“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吗？”空姐向她露出职业微笑。
“我在飞机上安装了炸弹，”金晶从提包里取出“柯尔特毒蛇”对准空姐：“这架飞机被劫持了。”
1783、死神来了（五）
唔……原来FBI的审讯室是这个样子的吗？
不，或许是他们借用了当地警局的设施吧。
但这只是轮回世界的布局而已，现实中……现实中还是算了吧。
金晶以手托腮，盯着墙上单面镜中的自己。
说起来，自己虽然是有底气才那么做的，但这种仿佛酒店豪华单间一样的审讯室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在自己做好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直没有警员给自己戴手铐，这就有点离谱了。
自己可是劫持了一架飞机哎——虽然那飞机根本还没起飞就是。
咔哒。
审讯室的门响了一下，金晶闻声看去时，发现一名面部线条颇为硬朗的黑西装男子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自己的手提包。
“你自由了，白小姐，”男子将手提包放在桌上，“但你那把“玩具枪”，我们要没收。”
“哦，”金晶拿过手提包，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然后抬头：“我的父母是怎么说的？”
“哼……尊贵的白小姐会不知道吗？”黑西装男子语带不屑：“你父亲领导的意大利‘白兰度家族’直接向国会施压，不准我们对你使用任何强制措施，而你母亲，掌控着韩国最大财团的白素贞女士，向西南航空公司捐赠了十架客机，他们现在完全否认自己被劫持过。”
“……”金晶一时呆住。
自己只是看到随身物品里有一张限额三千万美金的黑卡而已，再加上主神出品的武器，在没有自己同意的情况下外人根本没法使用，所以才打算直接逼停那架飞机再说，事后拜托家里找人保释，毕竟又不是真的有炸弹。
可这是什么离谱的背景？另外白兰度的白和韩国白姓的白完全不是一码事吧？
“但是，你只是从‘劫机案’中脱身了而已，”黑衣男子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现在，FBI请你就‘180号客机自燃事故’协助调查。”
“哦？”金晶拿过那份文件。
文件显示，在她将所有“人质”驱赶下机并向警方投降之后，机场方面准备将180号客机停入机库时，它在跑道上发生了自燃事故，遂被机场工作人员抢救扑灭，事后经专家评估，如果180号航班正常起飞，将会在起飞后的5到10分钟内凌空爆炸。
附录的报告指出，这起自燃事故是由于机舱电路老化和飞机外壳的工艺问题而引起的，完全没有人为迹象。
原来如此，金晶稍稍理解了那个离谱的背景——它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这次的轮回世界，根本不是权力、财力和武力所能解决的，它更像是某种……因果律，如果不能发现并解决其中的关键，什么样的背景都没有用，毕竟她本身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人被杀，就会死。
无论如何，主神如此偏袒，她只能全力完成支线任务以进行报答了。
“协助调查不属于‘强制措施’，而是任何公民应尽的义务，如果你拒绝的话……”黑西装男子还在说。
“我同意，”金晶直接打断他：“要怎么称呼您？”
“……乔治，”这位FBI探员顿了顿：“乔治·乔斯达。”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佩奇？
————
“去找‘艾利克斯·布朗宁’？”乔治疑惑地看了一眼副驾驶的金晶，还是发动了车子：“我以为你会去看看那架飞机的残骸。”
“呵，你们一定在怀疑那架飞机被人动了手脚，我上飞机后出于‘白兰度家族的直觉’而发现了问题，这才会拿枪赶人下机，”金晶看着窗外：“如果FBI没有调查艾利克斯，我会对你们的执行力感到很失望。”
哔嘀阁
扯虎皮的感觉真不错，虽然不知道真正的黑帮大小姐是什么样的，但……
自己什么样，黑帮大小姐就是什么样。
“当然调查过，毕竟他是第一个吵嚷‘飞机会爆炸’的人，但没有任何结果，”乔治一边开车一边应道：“他的生平履历甚至可以用‘一张白纸’来形容。”
“那么，你们调查过他家族的血统吗？有没有印第安人、吉普赛人或者维京人？”金晶一边看着支线任务列表一边说道。
“……血统？”乔治沉默了片刻：“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个巫师？”
“巫师、吸血鬼，狼人，谁知道是什么，”金晶开始信口胡说：“作为意大利最大的黑帮，‘白兰度’家族能发展到如今的地步，自然不是单凭实力，我们白家的直系血亲，总会在某些事关自己的重大事情发生时，产生应该如何应对的‘直觉’，当那个男孩叫嚷‘飞机要爆炸’的时候，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说的是真话。”
其实是根据任务要求判断出的，但这个探员还能打电话给便宜老爹去询问不成？
从任务要求来看，这个所谓的“死神”明显是个小心眼，会对幸运逃过死亡的人反复追杀，对单一目标最多甚至可能追杀五次之多，但这并不能证明五次之后死神就会放弃。
不过，有“让死神放弃袭击生还者”的任务在，就证明有办法让某人永远不再被追杀，但这个办法还不清楚。
“……”乔治再次沉默，拐过几个路口之后，才开口道：“知道这个秘密的我，会不会被灭口？”
这家伙不按常理出牌啊？
“这种事根本无所谓，不是有那句话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出去说‘白兰度家族发达是靠重大事件时敏锐的直觉’，只会帮我们造势而已。”金晶三言两句之下，还把这个说法搞成逻辑闭环了。
“我们就快到了，”乔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不过，由于你的‘劫机’行为，亚伯拉罕山大学的旅行被终止了，你想好怎么面对你的同学们了吗？”
“只能转学了，”金晶刻意用无所谓的语气说道：“本来我打算一直以普通学生的身份和他们相处的，但造化弄人，现在我的身份已经传开了吧，真是困扰。”
乔治似乎被噎住了，一时不知怎么回应。
金晶看着逐渐接近的大学校门，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自己明明救下了满机的乘客，但为什么没有任何一项任务显示完成？
莫非……飞机爆炸本身不算是“袭击”？
1784、死神来了（六）
关于亚伯拉罕山大学，金晶可以说全无印象，就像小时连高考都不知道是什么的时候一样，只知道清华北大复旦，而在完全不准备出国深造的情况下，对外国高校也只有“牛津剑桥常春藤”这样的印象。
目前看来，虽然主神会在每个世界安排身份，但却不会连有关身份的记忆也塞进来。
同样的，自己也无从知道“白晶晶”和这些同学相处的细节。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只管做自己就对了。
“怎么样，需要我说是你的保镖之类吗？”乔治在停车场停下他的黑色高级轿车，略带戏谑地问道。
“不必，”金晶看了他一眼，推门下车：“相反，如果你有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希望你等下等见人就出示。”
虽然能看到的只有乔治一个，但他的后援和背后的团队说不定有个加强连――用来分析“白兰度家族”想要，或者已经做了什么。
不过嘛，他们的调查方向最后只可能往超自然的方向越歪越远就是。
“哦？白？你没事了？”刚刚走出学校的停车场，金晶便迎面遇到了两个男生，两人都是璀璨的金发，全都穿着休闲夹克，一个戴着红帽子一个梳着马尾。
“比利？你们准备去哪里？”金晶依稀记得，那个戴帽子的男生是艾力克斯和卡特打起来的时候主动去拉架并一起下飞机的，也是任务清单上的一员。
“我们准备开车去兜风。”比利看了眼乔治：“那架飞机真的出事之后，我们被反复盘问了一天，今天才好一点，当然要寻找自由。”
“……！”这瞬间，金晶感觉有一股阴风从身边刮过，比利和他身边男生的面容变得僵硬，就仿佛两幅……遗像。
“很遗憾，你们哪也去不了，”她向乔治示意了一下“逮捕他们。”
“嘿！白，你不能这样，就算你父亲是阿拉伯石油王也不行！”比利大声抱怨。
这是什么离谱的传闻？
“……”她身旁的乔治脸上出现了某种近乎无奈和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而后按住自己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话。
不到半分钟，便有十几名黑衣人从停车场外围出冲了进来，将比利和他身边的男生按倒在地。
“不管你们是哪个部门的，我一定会投诉的！”比利大声叫道。
“我希望你在稍后能给我一个解释。”乔治一边向比利出示FBI证件一边叹着气说道。
“解释倒是有，但我估计你写不进报告。”金晶故弄玄虚地答道，但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该怎么解释，直觉吗？
呱――呱――
便在这时，一阵尖利的乌鸦叫声吸引了金晶的注意。
她抬头看去时，发现有好几只乌鸦正从刚刚FBI探员冲出来的小树林中飞出来。
它们大概被那些探员吓到了，飞离树林后慌不择路地从正在控制比利和另一名男生的探员头顶飞过，并顺便丢下了一串“炸弹”。
由于控制两个人用不了那么多人，颇有几个探员正在站一边无所事事，其中一个正摸出打火机在点烟。
啪叽一下，一团鸟粪砸到了他拿着打火机的手上，这名探员手一抖，把打火机丢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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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打火机哪里卡住了，即使它已经被丢了出去，上面的火苗却依然没有消失，打着旋和它一起钻进了一辆老旧汽车底盘下面。
仅仅过了三四秒之后，那辆旧车轰然爆炸，整辆车随之四分五裂，其中一只轮胎借着爆炸的冲击力，直直地砸向和比利一起的男同学的脑袋。
这……金晶目睹了这起事故发生的全程，但却完全没有能干预的办法――她从上个世界获得的奖励全都倾向于自救而非救人。
“呼――喝！”
便在这时，相对更近的乔治吐气发声，继而一拳击出，精准地命中了那只轮胎，将它的飞行轨迹直接砸偏，斜斜地落到比利身旁。
“上帝啊！哦，我的上帝啊！”比利仿佛直接吓傻了，口中反复重复一个单词。
“看来确实没法写进报告。”乔治收回拳头，用意义不明的目光看向金晶。
而金晶，则正在研究面前浮现的主神消息。
【支线任务：阻止1次死神的袭击（完成）】
原来这种情况才算是袭击吗？
从飞机爆炸事故中幸存的人，会被“死神”用意外事故的形式尝试干掉，以维持祂原本的死亡名单？
但同样是逃过一劫的180航班乘客，“死神”究竟是怎么决定祂袭击目标的先后顺序的？
是的，当然有顺序，如果没有的话，祂刚才完全可以把比利一起干掉。
或许那个吵嚷“飞机会爆炸”的艾力克斯清楚更多的细节？
呼……
金晶还在思考，忽然感觉到刚刚的那股“阴风”再次出现，但比起之前令人感觉“有什么来了”的阴风，这次给人的印象就是“有什么走了”。
啧……失误了，金晶看了一眼背包栏里的“射影机”，理论上来讲，“死神”也是“不可见之物”，如果刚刚把它拿出来通过取景窗观察，或许能看到这个世界的最终boss――如果祂不会因为被观测到而恼羞成怒的话。
仔细想想，如果这次轮回世界的背景不是美国，金晶可能会以为刚刚是是黑白无常或者牛头马面路过。
在西方的传说中，应该没有这种给人定死期然后准时收人头的存在吧？
“我的直觉告诉我没事了，”金晶向周围如临大敌的探员们摆摆手，走向被控制着的比利的男生：“你叫什么名字？”
“安迪，安迪·阿伦（Ady·Alen）。”男生浑身颤抖地说道。
……这是什么上课时必然会被前几个点名的倒霉名字？
等等，或许由于从飞机事故中逃生的人太多，“死神”懒得研究细节，开始拿着幸存者名单开始“点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艾力克斯·布朗宁（Alex·Blowning）也算是排名靠前的吧。
趁现在自己震慑住了FBI，或许应该借势让他们把那个“先知”控制保护起来再说？
1785、死神来了（七）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发疯，也没有借此炒作——”艾利克斯瞪着眼睛说道。
“布朗宁先生，现在是我们同你交涉而不是精神病院的医生，你不必反复重申你的精神状态，我们现在需要你完完整整地将你在‘幻觉’中看到的事情复述出来。”问话的FBI探员语气平和地说道。
“我……好吧，等我想想……”艾利克斯眼神闪烁了几下，开始使劲抓他的头发。
“你仍然坚持觉得他是一名……巫师？”临时充当问讯室的教师办公室窗外，乔治收回对艾利克斯审视的目光，转而看向金晶：“他这种急于证明自己是普通人的心态对我们的调查工作很不利。”
这意思是我从不认为自己是普通人？试探起来没完了是吧。
“这只能证明他对自己的血统毫不自知，”金晶就坡下驴，开始胡说八道：“前天我被FBI带走之后，有过任何慌乱吗？”
“确实，”乔治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然后看向金晶拿在手上的花名册：“你在亚伯拉罕山大学进修了两年，却没有认全同班同学的名字？”
“我从不去记未来不可能有交集之人的名字。”金晶看着名单，目光停在“安迪·阿伦”之后的“汉娜·艾博（Hannah Abbott）”上面。
如果自己初步推测没错，下一个会被死神袭击的就是这名女生，但在完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能把艾利克斯叫来问话已经是极限了——之前能控制住比利和安迪，是因为那里相对还算偏僻，如果让他们在教学楼这种地方无故抓人的话……听听那些同学在说什么吧。
“——白的性格好像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听说是因为差点被炸死，终于露出了黑帮大小姐的本色。”
“——她家里的势力非常庞大，连FBI都言听计从。”
“——我以前没得罪过她吧？”
“——我听说的怎么和你们不一样？她不是埃及某个女法老转世吗？就那个掌管冥界的那个。”
“——尼托克丽丝？”
“——对对对。”
对个大西瓜啊！
还有乔治你肯定听到了吧，在那里憋笑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金晶有点憋气，于是发挥出15点专注的本领一边尝试记忆花名册上的名字和照片一边听艾利克斯的陈述。
“飞机起飞后十分钟，不不，大概只有五分钟，机舱开始剧烈颤抖，呼吸面罩全都掉了下来，然后舱壁出现了大量电火花，接着直接着起火来，不，好像是先着火再漏电？”
艾利克斯正在尝试回忆他看到的东西，但有些颠三倒四。
“然后，然后机舱裂开了，我看到汉娜被吹了出去，然后有座椅凌空飞过，砸死了安迪，这时机舱内开始发生爆炸，不不，那时还没有爆炸，大量的杂物在强风下开始乱飞，托德没系安全带被掀飞，被呼吸面罩的绳子勒住脖子吊在机舱外面，我，我想去救他，这时飞机发生了爆炸……我，我……”
艾利克斯双手捂头，语气哽咽，完全说不下去了。
“冷静，布朗宁先生，你看到的只是幻象，它并没有发生不是吗？”问话的FBI探员熟练地安抚起来：“你只有尽可能详尽地说出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们才能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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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等等……
金晶将目光重新投向安迪和汉娜这两个名字，明明是汉娜先死，为什么是安迪先受到了袭击？死神真的拿着花名册吗？
“哦，真可怜，”乔治显然也在听：“被甩出飞机之后，直到摔死之前，她一定很绝望吧。”
就是这个！
安迪是直接被重物砸死的，而汉娜还得等一等再死，所以次序要靠后。
“接下来……”艾利克斯似乎呆愣了一阵子：“接下来由于发生了爆炸，机舱内一片混乱，我看到卡特和泰莉试图逃向其他机舱，但舱门打不开，然后他们就一起被一块巨大的机舱碎片砸死，这时整个机舱都燃烧了起来，莱顿老师被泄漏的航空汽油点燃，又被崩裂的碎片插在舱壁上……她……她……”
艾利克斯的话已经没有价值了，金晶默默摇头。
希望他保持理智，说清楚所有同学的死亡顺序，完全是一种奢望。
“幻象”中，从他的朋友托德死亡开始，艾利克斯就已经陷入了半崩溃状态，接下来只对他认识的人有印象，在此期间一定有其他同学死亡，但他却完全没有关注。
不过，从他关注的目标全都是支线任务需要保护的人员来看，如果自己不进行干涉，能从这场空难中死里逃生的，就只有他们七个了。
目前来说，接下来需要盯紧座位位于机舱裂口处的40名同学和4个老师，同机的其他240多个乘客应该没有在事故初期丧生，而是死于之后的整架飞机爆炸。
但，这里有个问题，“白晶晶”是否属于“生还者”？如果是，那么自己排在几号？
“我，我还看到……”艾利克斯的陈述还在继续，但他不知为何变得有些畏缩：“当时克莱尔被一次爆炸掀出了飞机，然后我就看见了白……小姐。”
“她发生了什么？”负责问询的FBI突然来了精神。
“我看到……”艾利克斯看向窗外的金晶，犹豫了好几秒，这才说道：“我看到她坐在座椅上完全没有动，脸上是一副很生气的表情，然后，整个人就消失了。”
“消失了？”乔治和里面的询问者同步问道。
“或许是我看错……”艾利克斯抓着脑袋，“我本想看清楚一些，但接下来就我被迎面而来的剧烈火焰吞噬，接着就醒了过来，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对着乔治略带探寻和“果然如此”的表情，金晶只能朝天翻个白眼装傻。
毫无疑问，那是自己使用了“归乡”，直接放弃掉这个世界的情形。
好消息是，自己不在“死神”的“清单”上。
坏消息是，“死神”如果看自己不顺眼，随时可能动手而不顾清单顺序。
呼……
楼道里有一阵阴风吹过。
1786、死神来了（八）
来了。
金晶飞快地转身，环视阴风刮过的走廊。
“白？怎么了？”
显然，乔治并没有察觉那阵诡异的风，他略显奇怪地看着金晶的动作。
“我的‘直觉’告诉我，马上要发生什么了。”金晶顺口答道。
这借口真是太好用了。
“……”乔治没有开口质疑，也开始认真观察周围的情形。
这里虽然是五楼，但却是封闭的走廊，无论是教室还是走廊的窗户上面全都有护栏，即使窗户开着，等闲也是无法摔出去的。
呼——
一阵风从走廊的窗户外刮了进来，同时带进来了一小片纸屑，打着旋落在了金晶脚边，它似乎是庆祝某项活动的标语，但被烧掉了绝大部分，大约是“Happy”的单词只剩下了“Ha”两个血红的字母。
果然是汉娜艾博吗？金晶瞄了一眼这片纸屑，转身就向远远朝这边观察的同学们那里走去，乔治示意旁边的同事将那片碎纸收起来之后，也紧跟在她后面。
由于乘坐180航班的只有她所在的一个班级，其他班级和年级的同学对他们“死里逃生”没有太多的感想，更多的是在惊讶于不显山露水的“白晶晶”忽然爆出了自己的惊人背景，于是在她大步走来时宛如摩西分海一样让开了路。
啪嗒，当！
其中一个同学后退时没注意身后，撞倒了一支立在墙角的拖把，拖把倒下时击中了放在窗台上的水桶，水桶翻倒下来时，砸到了清洁用的小车，这一下直接导致小车的刹车失灵，开始向后滑行。
“见鬼……”金晶判断出小车飞驰的方向正是自己所在的班级，于是朝它奔跑起来尝试把它停下，但由于地面上的水渍未干，金晶脚下打滑追之不及，而清洁小车反而越退越快。
不管怎样，这种小车总撞不死人吧？
金晶刚刚冒出这道思绪，便听到前方拐角处传来呼喊的声音：
“——小姐，在我们的调查有结果之前，你不能离开教室！”
“——去你的吧！难道你打算让我在教室里上厕所？！”
下个瞬间，一名黑西装FBI追着个一头卷发，脸带雀斑的女生从拐角处冲了出来。
咣！哗啦——
那女生正在回头对FBI探员比中指，没注意前方，于是后仰着撞上了清洁小车，但她由于体重太轻，没能阻止小车，反而直接栽进了车斗，被里面堆放的，疑似窗帘的白布条死死缠住，而原本应该撞上墙壁的小车被她这么一撞，临时改变了方向，载着女生斜斜地冲向附近的步梯。
由于每层楼的高度不低，所以亚伯拉罕山大学每层之间的步梯非常长，足有三十阶，如果她被卡在小车里滚下去的话，不死也……不，绝对是死定了吧。
“乔乔！打那辆车的车轮！”金晶指着清洁小车喊道。
“……”
乔治没有应声，但大约一秒后，有连发的枪声响起。
砰砰砰！咯吱——咚！
清洁小车的后轮被直接打飞，整辆车瞬间失去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歪歪扭扭地划过一道弧线之后，险之又险地撞停在步梯边缘的墙壁上。
仍然被困在里面的汉娜不知撞到了哪里，满头满脸都是血，正一脸茫然地抓着清洁小车的车斗往外看。
【支线任务：阻止3次死神的袭击。（2/3）】
“啧……”看着FBI的黑西装们纷纷围过去尝试解救汉娜，金晶停下脚步没有继续接近。
呼——
阴风再次刮过，然后逐渐消失，虽然只是风声，但金晶从中听出了淡淡的恼怒和失望的情绪。
“没事了？”乔治一边给自己的配枪换弹夹一边问道。
“暂时没有，但目前的顺序都和艾利克斯所说吻合，如果他当初有认真观察灾难发生的过程就好了。”金晶下意识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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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吗？”乔治又问。
“我如果知道顺序，还会搞得这么惊险吗？”金晶转头瞥了他一眼：“我重复一遍，我根本不知道艾利克斯看到的是什么，也没有经历过他经历的事件，只是直觉上认为他说的是真的而已。”
这里其实有一点问题。
“归乡”是一种“脱离世界”的技能，使用后就会放弃本世界的任何收益并离开这个世界，作为主神出品的技能，它完全不应该被土著居民所“预感”才是。
而如果艾利克斯的能力不是“预感”而是“时间回溯”，那自己就不应该留在这个世界，区区土著的能力难道还能将自己从主神空间拽回来不成？
不过，这都是小事，真正麻烦的是，目前遭遇死神袭击的两个人根本不在金晶的任务清单上，如果艾利克斯的记忆内容仅限于此，她恐怕得时刻盯着同乘那班飞机上的所有同学才行。
现在只能确定，在托德遭遇袭击之前，支线任务要求保护的其他人都处于安全状态。
“那么，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乔治在繁忙地同其他同事进行联络和同步情报之外，继续尝试对金晶进行询问。
“把我的同学们统统关起来，让他们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并时刻有人对他们进行贴身保护，，”乔治敢问，金晶也敢答：“或者，带艾利克斯去找心理医生或者催眠师，将他脑袋里的东西都掏出来。”
“这两者并不冲突”乔治思考了片刻，做出结论，并开始和其他同事联络：“我需要校车，并预约一个最好的心理医生，规格？能容纳六十人的，最好八成新，无任何翻修事故记录，心理医生的话，则要擅长催眠的——还有什么？”
乍听起来非常离谱的“事故幸存者会被死神通过另外的意外事故袭击而死”，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了默认的规则？
“方便的话，派人监控那些除我们之外的‘180航班旅客’，”金晶稍稍思考了一下这个逻辑是什么时候成定理的，然后决定放弃：“按照艾利克斯的说法，飞机是先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爆裂的，在整机爆炸前应该不会影响到其他乘客，但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我们还要追加人手，大概三百人左右——”乔治一边说一边对金晶比出“OK”的手势。
总觉得……这位探员的背景也不是很普通呢。
1787、死神来了（九）
“唔唔唔——唔——”
托德被百叶窗的拉绳吊在半空，手脚直蹬，但完全够不到地面，百叶窗拉绳本身由于承载了超出设计意图的重量而吱吱作响，似乎随时要绷断掉，但看起来它在绷断之前足以把托德勒死。
咣！
乔治一脚踹开房门，金晶随即冲了进来，抬手一刀将拉绳割断。
“托德先生，我们明确警告过你们不要落单吧，就算是上厕所也必须两人一起。”乔治慢条斯理地走进来，看着摊在地上的男学生说道。
“荷荷——荷——”托德重重喘气，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支线任务：阻止7次死神的袭击。（完成）】
在任务显示完成的同时，金晶立刻掏出射影机通过取景窗四下观察。
呼……
几乎密封的房间中，有一阵阴风刮起。
虽然用肉眼什么也看不到，但透过取景窗，金晶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身影从百叶窗上脱离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材中等偏瘦的男性，他穿着品味异常糟糕的鹅黄西装和同款礼帽，长着一张像是随时在笑的面具一样的绿色大脸，嘴唇仿佛无法闭合一样露着雪白闪亮的牙齿。
这个怪人从百叶窗上下来之后，恶狠狠地瞪着托德，然后忽然从嘴里伸出长到离谱的舌头对他做鬼脸，鬼脸做到一半，他突然抬手抓住自己的舌头，拉长，绕着自己的脖子转了三圈，然后使劲一拉，啪嗒啪嗒，两只大白眼球飞出半米掉在地上。
虽然看到两次了，但果然还是没法习惯这家伙的作风……金晶强忍着没把射影机丢出去。
怪人捡起眼球塞回眼眶，接着仿佛抽陀螺一样把自己的脑袋抽得团团转，将绕在脖子上的舌头解开塞回嘴里，最后，当他恢复成勉强像人的样子时，转向金晶行了个脱帽礼，而后整个人开始原地旋转，最终化作一阵绿色的旋风从门口冲了出去。
刮起的阴风随即减弱消散。
美国的死神竟然长这个样子，结合国情来看，确实挺合理的。
金晶摇摇头，收起射影机。
之前，她的所有同班同学和当时同班机的老师被FBI一起关进了一架豪华酒店，在随时有探员保护的情况下，还被严格要求必须两人一起行动。
借由这种严格的管理方式，她成功阻止了四起不在艾利克斯记忆中的死亡事件，并通过射影机看到了“死神”的真面目——一个黄西装的绿脸怪人。
简单来说，这个“死神”的工作方式是“将自己融入某些物体”，然后依靠“物体之间的多米诺骨牌效应”将目标杀死。
他似乎并不需要一直留在那些物体里，简短地钻进去一下再出来就可以控制被他“附身”过的东西发生事故。
这种“附身”并不讲逻辑，比如他可以“附身”一扇窗户，然后让窗外撞上来一只鸟……这怎么想也该附身鸟吧？
这些受影响的东西在事后检查时，得到的结果全都是“自然磨损”、“结构老化”、“年久失修”等等。
也就是说，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在门窗紧闭，内部家具摆设摆放整齐，且结构电路基本全新的环境中，完全可以让“死神”无功而返。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当FBI探员对托德差点被吊死的房间展开搜查时，金晶主动向乔治问道。
三天连着发生七起意外事故，还全都在预料范围之内发生，那这些“意外”就不能算是“意外”了。
“我提供数据，上头的人负责分析，从我的权限越来越高来看，他们可能真的有什么收获，”乔治耸耸肩，从副手手上接过一个文件夹向金晶展示：“根据对180航班的事故模拟，我们已经基本还原了死亡顺序，不过现在的七次事故中，仅有五个同分析结果吻合，显然，你的同学们并不怎么安分。”
这是双关吧……金晶侧耳听了听。
“——我们要自由！”
“——我们不是小白鼠！”
“——我命由我不由天！”
区区四十个同学也能组织起抗议运动她是完全没想到的，尤其是在明确会死人的情况下。
真正遭遇过危机的都缩着没出头，反倒是其他同学不知怎么想的，认为这是白兰度家族和FBI配合进行的危机应激实验，举着简陋的牌子和标语整天在酒店里喊口号。
要不是为了完成任务，她都想让他们死上一次看看了。
如果“死神”的工作非常顺利的话，三天七个，14天差不多正好能把整个班外加任务名单上的人杀光，而其他240名乘客，估计会被他放在更后面的时候再处理，毕竟死神又不知道自己的任务限时14天。
不过，这样一来，救同一个人五次的任务似乎就无法完成了。
可以预见的是，在死神放弃之前，会把“死亡名单”上的人反复梳理，如果这起事故中，只存活了任务目标上那七个的情况下，14天正好是每人被追杀5次的时限。
但现在有个问题，最后一个支线任务中提及的人名，根本不在180航班的乘客名单上，想要完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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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只能带艾利克斯去见心理医生了，”金晶摇摇头：“用校车带上我那些同学，确认顺序后直接把他们当场‘释放’，每次只带走一个人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抗议了。”
“是‘抗议无效’，”乔治勾起嘴角：“等托德先生恢复过来之后就出发吧。”
————
“——连环相撞！”
“——连环相撞！”
金晶坐在乔治的车子里，以手扶额。
后面校车里的同学们仿佛唱校歌一样把对司机来说最恐怖的事情反复重复，也就是他们人多，不然绝对有暴脾气的司机别停那辆车上去揍人了。
“过了这段高速就到了，暂时忍耐一下吧。”乔治面带笑意地打开车内广播。
“【去~往~地狱！死~亡~公路！（Go To The Hell！Road Of The Death！）】”
这是什么见鬼的歌？
“呼！啊！”金晶正准备伸手换台，却看到后座正在打瞌睡的艾利克斯如梦初醒般弹了起来：“连环相撞！马上会发生连环相撞！”
……完全不意外呢。
1788、死神来了（十）
我站在亚伯拉罕山大学校车的顶棚上，看着“金凯瑞”忙东忙西。
这个黄西装怪人辛辛苦苦地在高速公路的一辆辆车之间跳来跳去，修改某些关键设备和物品的“概率”，接着在那些设备或物品之间搭上“因果线”，最后拿出一只怀表对它们发生事故的时间进行定时。
等到一切妥当之后，他满意地点点头，左顾右盼一番，然后抬手钻开自己的太阳穴，从里面扯出一大团像是棉花糖一样的东西，捏吧捏吧之后随手往外一丢。
这团“棉花糖”飞到一半便自行“裂开”，其中一团飞向一辆红色旅行车里的棕发女大学生，另一团则直接钻进旁边警车里的艾利克斯的脑袋里。
“【！！！】”黄西装怪人在半空气得直跺脚，但却完全没有办法。
给低等生物灌输幻象是这种操作方式吗？怪不得蠢系统说我干涉别人思维会导致他们脑袋爆炸。
这个黄西装怪人是金凯瑞、变相怪杰，冒牌天神，本次轮回世界的“死神”，以及……来自高维世界，针对“轮回者金晶”的【致死连击】。
虽然金晶的面板幸运是0，靠自己基本不会遇到什么好事，但如果别人一定要对她“好”，还不是负数的幸运值也不足以半途截胡。
不过嘛……在咒怨世界，因为幸运0的缘故而受到鬼怪眷顾，进而吸引对付鬼怪的专业人士的注意，因此获得了一堆很难称为好东西的“好东西”，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不提《咒怨》，单说眼下。
因为意外激活了“致死连击”，金晶理应“立即死亡”，但“■■■■■-■■”这个“高维末日元素”似乎想要来一点“仪式感”，于是给她安排了一场离谱的连环车祸，看架势似乎准备把她和她的两个朋友一网打尽，但是，同步诞生的，来自“八尺女”的“14天后死亡”与之发生了冲突，导致车祸现场出现了时间缭乱。
这就给了我足够的操作空间，在几乎把金晶在咒怨世界收集到的“高维末日元素”全部消耗光之后，堪堪在那里进行了一次小范围的“时间回溯”，并在她再次遭遇车祸之前连同两个“致死连击”一起拽进轮回空间。
嗯，当然，两个，由于维度压制的缘故，“■■■■■-■■”的“致死连击”成了本世界的“死神”，而八尺女的“致死连击”则被我取代了。
由于一般的“轮回世界”只是片段，不够完整，所以也没有“世界意识”诞生的余裕，换言之就是，我进不去，怎么想都进不去。
但这次特意挑选出来的《死神来了》世界不同，它有一个明确的，几乎等同于世界意志的逻辑：【从意外事故中逃生的人，最终仍然难逃一死】，这就让我有了以“14天后死亡”的“致死连击”身份进入世界的可能。
理论上来讲，由于我的位格高出这个世界至少两个维度，14天之后所有的幸存者全都必死无疑，即使像克莱尔一样躲在没有任何威胁的病房里，也会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但问题在于这个轮回世界的规则也是由我编的，那么直接在第14天强制结束世界，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举个或许比较接近的例子，当玩超级马里奥时跳跃失败，一脚踩空，玩家直接拔了电源，那么这个马里奥摔死没有呢？
当然没有，他只是连同整个世界一起消失了，而我能在消失前把这个马里奥接出来，放到安全的世界去，完美。
另外，关于我现在的形象……
我抓过飘在身旁的银白圆球，捏了几下把它变成一面镜子。
黑发黑眼，长发披肩，一袭宽松的纯白连衣裙，额头戴着造型近似于防火女眼罩和公主王冠融合而成的银白额饰，完全就是当初那个“死亡”的造型，用在《死神来了》世界，倒称得上应景。
【白雪公主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镜子忽然开口说道。
啪！
我直接把它摔在地上。
【这反应不对啊……】蠢系统恢复了银色球体的外表，晃晃悠悠地飘起来：【你难道不该问‘白雪公主在哪’吗？】
“行吧，那个白雪公主在哪？”我一边关注正在进行“事故预感”的两个人一边随口问道。
【您就是白雪公主啊——啊！】
我把蠢系统一巴掌拍到地板上然后抬脚踩住。
这家伙大概因为连续好几个轮回世界都进不去，已经急到挠墙，现在终于进来，才立刻展现出智商下线的一面……这是哪来的哈士奇吗？
【唔唔唔——】蠢系统咕噜咕噜地说道：【差不多该安排事故预告了——】
嗯……确实，我又把蠢系统捡起来，拍打几下，捏成一个平板。
如果说那边那个正在无能狂怒的“死神”的本职工作是安排事故把人干掉，那么我的“职责”就是在事故发生前给参与事故的人和能对事故进行干涉的人发出“预兆”。
按照《死神来了》原作，每次意外事故发生前都会有明确的“预兆”，而没有预兆的事故则往往是逼迫生还者踏入“死神”安排的陷阱的手段。
我当时一直不太理解为什么死神准备把人干掉的时候还发布预告，祂是什么奇怪的，行动前一定要发预告函的怪盗吗？
事实上，《死神来了》系列已经出到了第六部，但依然没有解释死神的真身、祂发预告的动机，以及“预感”和死亡顺序的成因。
不过，到了我这里，就完全没有这种困扰。
死神的真身是用着变相怪杰造型，拥有冒牌天神能力的金凯瑞。
预告则是我为了给轮回者提供救人线索才发布的。
“预感”是“死神”对事故预览后随手扔掉的垃圾，但却能被某些天赋异禀的人吸走而产生预感。
至于死亡顺序……我看了一眼坐在一辆运木车上的死神，他正在对着一卷长长的羊皮纸抓耳挠腮，很明显，是事先定好的，如果有人该死却没死会让他很困扰，直接选择跳过此人去进行下面的工作。
如果是原作里的死神，因为工作范围太大，可能会隔十几天甚至几个月才重新找回来，但这个世界的死神只负责纽约地区，纽约的其他地方又没有这种逃出生天的幸运儿，业务范围相当狭窄，14天足够他把名单来回犁上七八遍的，如果金晶每次都能阻止祂的话。
说起来，金晶会想到使用“射影机”来寻找死神，可以说相当聪明，但也仅限于看看了，“死神”现在是一种近乎概念的存在，虽然能够被看见，但却无法被普通人通过任何手段施加影响。
我之前还特意跑到金晶的镜头前，看看她能不能看到我，如果能的话，直接对着即将发生事故的地方指指点点可比安排预兆容易的多，结果，当然是不能。
顺带一提，我能看到金凯瑞，他却看不到我。
那么首先，说到预兆，首先自然是这批桀骜不驯，完全不信邪不怕死的学生。
他们此刻情绪高涨，只要一点点引导，就会干出相当离谱的事情，比如说，一个让人听不太清的呓语，很容易就能变成集体叫嚷，我看了看其中几个像是领头的学生，在他们耳边制造出幻音。
“连环——相撞——”
“连环——相撞——”
大约三十秒后，这批学生就开始有节奏地嚷嚷让附近的司机全都脸色铁青的蠢话了。
蹲在木材运输车上的死神伸长脖子——字面意思——往这边看了看，又很无趣地收了回去。
这很好理解，因为死神的下一个目标就在他们之中，但因为校车的结构过于简单，倒是很容易弄翻，却无法保证按顺序完成击杀，所以他好像准备等这些学生下车了再说。
这种抱着“一定不会死的人”大腿的行为，只能让死神暂时退却，思考更好的方案而非放弃，如果一直这么挑衅的话，他甚至可能恼羞成怒来个一锅端，比如原作第四部结尾时，所有幸存者全都在机缘巧合之下集中在了同一列地铁上，然后列车直接出轨侧翻无一生还，当时有个弹幕得到了大量点赞：“你知道我凑这一车人有多不容易吗？”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死神准备用废旧汽车爆炸飞出的轮胎干掉一个叫“安迪·阿伦”的学生，我因为业务不熟练，没来得及给出任何提示，只能临时扭曲光线让金晶看到他们的黑白像，还好JOJO反应快及时阻止了。
那之后，我尝试过各种“预兆”，比如飘飞烧焦的纸片，阻碍信号让电视断断续续说出关键词，让风吹乱书页露出能联想到某人的字母，用玩偶的遭遇暗示接下来发生的事等等，而金晶也不负众望一路把她的同学全都救了下来。
不过问题也是存在的，那就是死神开始频频对她进行关注，甚至反复查看羊皮纸在上面寻找她的名字，但根本不存在的东西要怎么找？在他的预演里，金晶在飞机爆炸前已经提前用“归乡”跑掉了。
当然，这是我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白晶晶”同学进入死神的名单，而她本身是不可能使用“归乡”的，因为在她完成“令死神放弃对某人的袭击”这一任务，并获得“退化症状”能力前，只能回到“结算空间”，但回“高维现实”必死无疑。
我只有在她“退化”两个“致死连击”之一的时候，同步将另一个也退化掉，才能让她活下来，非要说的话，《末日公司》只能单线程进行的进化退化操作才是罪魁祸首。
最后，当金晶的救人行动持续了七次之后，死神终于出现了某种改变，他之前一直对金晶视而不见，但即将被勒死的托德获救后，他直接跑去对金晶进行了一番恐吓，大意似乎是……“我要把你的舌头拽出来，勒住你的脖子用力一拉，连眼睛都飞出去，然后我再手起刀落，咔！整个世界就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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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结果而言，那种古怪的动作除了让他看起来像一条狗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不过，如果死神真的不照名单办事而是准备单独针对金晶，我还真不一定能仅靠“预兆”把她救下来。
唔……仔细想想，“让死神放弃对某个生还者的追杀”，这里的“某个”可以是她自己吗？
富贵险中求？
不，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那么干。
我向高速路后面的车流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安排“预兆”。
大约三十秒后，天空中的云层会散开一些，导致路面阳光反射强烈，司机们将下意识地将视线转向路旁，而那里将有标注着“180”数字的标志牌。
与此同时，这段路上的广播频段因此出现干扰，所有收音机只要换台，必然会接收到正在播放著名流行摇滚乐《地狱之路》的电台。
然后，受学生们吵嚷“连环相撞”影响，与JOJO警车同行的副驾驶小朋友将拿出他的汽车模型玩具互相撞击。
最后，原本放在警车副驾驶席前面的一支笔将因为路面颠簸而滚下来。
有这些“预兆”，再加上等下会超车而过的木材运输车，想必足够吸引金晶和JOJO的注意了。
——圆木会掉落并引发连环车祸，波及180航班的生还者。
应该能想到吧。
“呼啊！”后座的艾利克斯弹了起来：“连环相撞！马上要发生连环相撞！”
嗯……这位的证言更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冷静点！立刻把你看到的，‘事故发生的原因’说出来！不要添油加醋！”乔治大声喝道。
“我没有看到！我们是被横向撞击的！一辆司机酒驾的卡车！”艾利克斯用更大的声音吼了回去。
啧，果然第一部的主角看不到第二部的事故啊……
我转头看了看，发现第二部女主角金伯莉的车子已经原地一别，将后面的车子全部逼停了。
与此同时，骤然明亮的阳光投下，“预兆”开始按计划出现。
“……”金晶眯着眼将有些是有些不是的“预兆”们全都扫视了一边，然后朝乔治伸手：“把我的枪还给我。”
梅开二度？
1789、死神来了（十一）
“听着，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确信前面马上就要发生事故……”
“是的，一场连环车祸，规模很大……”
“每个人都会死，包括我……”
一片杂乱的鸣笛声中，红色旅行车车主金伯莉试图向前来询问情况的巡警伯格解释情况，但越说越乱，伯格略感不耐烦地抬手看表，准备让她先把道路让开。
但下一秒，有一本联邦调查局的证件戳在了他面前。
“FBI，”一名非常强壮，几乎要将黑西装撑破的白人大汉快速展示了一下证件后将其收起，“我们相信你的说辞，女士，所以你得跟我们走一趟，协助调查。”
“……长官？”伯格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看大汉身后从三辆军用越野车里钻出来，正在将所有被红色旅行车拦下的车主都带走的十多名FBI，又把话咽了下去。
“长什么官，你们这些纽约条子对我们最常说的话不是‘滚出我们的地盘’吗？”白人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伯格：“你，也得跟我们走。”
“这……”
“别给老子废话，有意见去跟FBI总部提，”大汉直接打断他：“别说你对这次紧急事态不知情。”
“……知情，我会配合。”伯格点了点头。
“哼，那就好说了，这批人我们全都要带走看管，你现在跟我们走，并让你在纽约警局的同事来处理后续，明白吗？”白人大汉一边说，一边盯着还坐在红色旅行车里，看起来很紧张的两男一女：“哼，烟草？算你们走运，FBI不管这个，现在都给我滚下车！”
“长官，这里可能有什么误会，我们都是守法公民。”微胖的男生陪着笑脸说道。
“误会不误会的——”
呯呯呯！轰隆！吱吱吱——
便在此时，前方的高速公路上忽然传来激烈的枪声，然后是沉闷的撞击声和急刹车的刺耳尖啸，原本有序前进的车流瞬间乱成一团。
附近被截留的乘客们先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前方的混乱，然后望向刚刚还宣称会发生连环车祸的金伯莉。
“它们成真了……但怎么好像……”
金伯莉望着连环相撞的现场，神情略显奇怪地喃喃自语。
下一秒，逆向车道上的一辆重型沙土车可能被隔壁的交通事故惊到，轮胎打滑，砰地撞断车道之间的护栏，直直向红色旅行车撞来。
“危险！”伯格一个箭步冲上去把金伯莉从撞击路线上拽走，至于那名FBI和车里的其他三个乘客就来不及管了。
“哼！”白人大汉发出了像恼怒又像不屑的鼻音，在伯格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抬手抓住旅行车车顶的行李架，硬生生将它拽着后退了五六米，躲过了重型卡车的撞击。
然而，重型卡车冲撞的方向是一条深沟，司机手忙脚乱也无法将卡车停下或转向。
便在这时，另外一名体型较瘦的FBI突然窜了出去，精准地跳到卡车的车门旁，一把拉开驾驶室的门，拽着卡车司机跳了回来。
轰隆！重型卡车坠落深谷，瞬间爆裂成一团火球。
“见鬼……”伯格喃喃自语：“我算明白警督告诉我们的‘这事水很深，不能细说’是怎么回事了……”
————
“情况如何？”多姆看着把酗酒司机丢在一边，向自己走来的李德。
“D完成，E完成了三分之一，”李德摊摊手：“纽约警方不肯配合我们，但保证不会妨碍我们的行动。”
“哦……”多姆点点头，看向“任务列表”。
【轮回世界：《死神来了》】
【一架原本应该发生空难的航班，却因为航班上某个拥有“预言能力”的学生而躲过一劫，死神不能容忍自己的计划被扰乱，准备亲自带走那些“幸运儿”。】
【作为“幸运儿”的一员，你们要做的，就是比其他人更“幸运”。】
【主线任务：】
【存活14天。（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从死神的袭击中逃脱1次。（完成）】
【B：从死神的袭击中逃脱3次。（奖励：3000灵魂）】
【C：让死神放弃对你的袭击。（奖励：10000灵魂）】
【D：帮助其他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1次。（完成）】
【E：帮助其他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3次。（完成）】
【F：帮助其他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7次。（奖励：7000灵魂）】
【G：第十四天结束时，保证金伯莉、伯格、艾文、提姆、诺拉、凯特、罗瑞和尤金存活。（奖励：1000灵魂/人）（隐藏）】
最后一条是刚刚被红色旅行车拦下后才刷出来的。
很明显，这次轮回世界是无法什么也不做就轻松通过了，因为进入世界的同时，团队的所有成员都获得了“逃脱死亡的幸运儿”这一身份。
多姆扫了一眼物品栏里的某样东西。
【机票（任务物品）】
【可用于登上从纽约飞往巴黎的180次航班。】
【‘无需登机，携带此机票即视为该次航班的乘客。’】
三天前，他们刚刚进入本世界时，便遭遇了一起事故——他们乘坐的旅游大巴准备通过的一座大桥发生了垮塌，死掉了不少人。
熟悉剧情的李德立刻让团队成员们下车前往安全地带。
在这个过程中，不到半天的功夫，因为各种原因而没有上桥的“幸运儿”全都因为各种意外而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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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让李德省了不少说服新人接受轮回世界的口舌。
然而，接下来的时间，团队成员却并没有遭遇李德反复强调的“离奇事故”，反而莫名其妙地直接完成了“从死神的袭击中逃脱一次”的任务。
李德抓了半天头发，才恍然大悟地说什么“我们是第五部的幸存者，而不是第一部的”，“这个世界竟然有另一个团队在经历第一部”等等多姆完全听不懂的话，而跟踪“第一部幸存者”来到高速公路上时，他又嚷嚷“为什么第二部也有？”“这么说的话第三和第四部难道也同步存在？”“总之快去救那红色旅行车上的人！”。
多姆开始怀念当初给自己提供后援，话语简单易懂的情报团队了。
1790、死神来了（十二）
纽约近郊，一处废弃的汽车旅馆中，多姆正通过监控观察被分散在一个个房间中的人。
“头儿，被那辆红色旅行车拦下的司机和乘客都在这里了，他们有人试图报警，我按照头儿你的吩咐没管，结果他们报完地址之后全蔫了。”李德在旁向他报告道。
“那是当然，毕竟我们是‘正牌的FBI’。”多姆不甚在意地点头。
“但我们明明不是？”李德用期待解释的目光看着他。
“这次回到美国，或者说近似美国的世界，我立刻就按照原本的联系方式联络了军方，”多姆瞥了他一眼：“你猜结果如何？”
“联系不上？查无此人？”李德挠挠头：“毕竟这明显不是我们所在的美国，总统竟然不是■■■，而是一个兼具素食主义者、环境保护主义者，动物保护主义者身份，家里养着一条狗，还抚养着两个女儿，身材比较肥胖的黑人单亲妈妈——外星人对政治正确是不是有些过敏？”
“联系上了，”多姆横了李德一眼，“不但你我，连麻雀、秃鹫、猎鹰，杜宾、拉布拉多、德牧、鬣狗，灰狼一起，全都是身份明确的海军陆战队特种兵，而我们这次来纽约的目的是轮换休假。”
“哦……我就说这几天头儿你冒充FBI有些过于顺利了，虽然有FBI大举出动的原因，但……”李德耸耸肩。
“再说一遍，不是冒充，”多姆说道：“由于FBI人手不足，向附近的驻军借调特种兵，我们就因为位置的缘故被直接借调过来了，权限等同于FBI特工。”
“所以我们应该向FBI负责？”
“不，军方联络人的意思是，让我们不必听FBI的，单纯模仿他们的行为，搞清楚FBI在做什么后偷偷报上去。”多姆应道。
“不是很意外……”李德摊摊手：“但他们很明显在调查‘死神’吧？”
“呵，”多姆嗤笑一声：“毫无痕迹的杀人方法，果然像是FBI想要获得的东西，看来他们不管哪个世界都是一副德行。”
“但我们好像还真有。”李德瞄了一眼多姆空空的双手。
“决策失误，当初我们应该想办法把伊芙琳带进主神空间而不是让她和欧康纳走。”多姆抖了下手，随着一阵黑雾翻涌，他手上出现了一本厚厚的漆黑大书。
【幽邃圣典（亡灵黑经）】
【幽邃的圣典，幽邃主教拥有的物品，交给黑暗说书人之后，能够从她那里学习黑暗奇迹。】
【圣典中记载了幽邃主教从深渊听来的故事，仅仅是解读就会令人陷入疯狂。】
【装备：缓慢消耗MP，同时令装备者能够感知到死亡的气息。】
【使用：消耗全部MP，从深渊中召唤亡灵军团为使用者作战，亡灵军团的规模与消耗的MP数值有关，每个轮回世界限用一次。】
【‘当你注视深渊时……’】
至于现在用不到的另外一本：
【太阳圣典（太阳金经）】
【太阳的圣典，签订了太阳誓约的战士拥有的物品，交给光明说书人之后，能够从她那里学习光明奇迹。】
【圣典中记载了太阳战士在不同的世界英勇作战的故事，他们好像非常喜欢使用阳光之枪。】
【使用：可在以下两个效果中选择一个发动。】
【1：消耗一定量的MP将一个亡灵放逐回深渊，若放逐目标亡灵所需MP不足，此效果将转化为对该亡灵造成伤害。】
【2：消耗全部MP，从异世界召唤一名太阳战士为使用者作战，太阳战士的实力同消耗的MP有关，每个世界只能召唤一名太阳战士。】
【‘赞美太阳！’】
无论是深渊还是异世界什么的，离现在的自己都远的很，以这个世界的特性而言，亡灵黑经就很适合。
呼——
随着黑书出现在手中，多姆的眼睛瞬间蒙上了一层黑雾，但他的视野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正相反，监控中那些“幸运儿”以及自己的“手下”们，身上全都沾染了或浓或淡的诡异黑气。
由于MP正在快速下降，多姆着重记了几个身上的黑气几乎要溢出来的幸运儿，便将亡灵黑经收回了物品栏。
看起来，自己人暂时不会受到袭击。
所谓“自己人”……多姆又瞄了眼监控。
秃鹫和猎鹰相当尽职尽责，被无视的麻雀厚着脸皮在这里蹭FBI资源。
杜宾、拉布拉多、德牧、鬣狗和灰狼则是这次轮回世界的新人，同样是美国军方背景，同样是莫名其妙死于非命。
目前看来，“外星人”给这些人起的绰号还是相当准确的，杜宾、拉布拉多和德牧在自己展示出了强化后远超普通人的身体素质后，对命令的执行力已经很强，灰狼则一直沉默寡言，虽然会听自己的，也对“无贡献者需上交灵魂”没什么意见，但眼中总是闪着谋划着什么的幽幽光芒，鬣狗的话……属于最标准的“狗腿子”，但多姆毫不怀疑如果有取自己而代之的机会，他就会立刻动手。
“注意那个叫‘艾文’的，”多姆拿起通话器：“现在对表，1分35秒之后进去救他，秃鹫和猎鹰先别参与，让新人自己决定。”
组成团队之后的问题之一就是，“只能单人获得的奖励”必须进行统筹，奖励不一定人人都能拿到，但获得奖励的机会必须均等，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患寡而患不均？
同时，也要培养他们之间的竞争意识，并在潜意识中将自己视为领袖。
监控中显示，新人们在简单讨论后，决定让杜宾先救人，这也算合理，因为他在“生前”是位教官，有了经验之后可以传授给其他人。
那么……多姆将目光转向艾文。
这是个刚刚中了彩票准备去花天酒地的家伙，因为被FBI扣留，相当不满又敢怒不敢言，在他自己房间里行动时拿各种家具摆设出气，叮铃咣当的。
大约一分钟后，他踩到自己乱扔的尖叫鸡滑倒，迎面撞上书柜，书柜向前倒下，将他压在下面，而书柜顶端的盆栽飞出，砸倒了旁边的衣帽架，衣帽架倒下时，磕飞了放在桌角的全金属大剪刀，而那剪刀划过一道抛物线，打着旋扎向艾文满是惊恐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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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咚！
剪刀扎在破门而入的杜宾丢出的置物盒上，颤颤巍巍地落在艾文的脑袋旁边。
“杜宾做的不错，”李德收回看着监控的目光：“但如果我们给这些人安排的房间没这么乱的话，他们是不是没那么容易出事？”
“呵，”多姆冷笑了一声：“想想看，刺杀一个在地势复杂巡逻的哨兵容易，还是刺杀一个处在重重保护下的首领容易？而如果要你去阻止这两起刺杀行动，哪一个会更容易被阻止？”
“……后者很难刺杀，可一旦行动开始，就几乎不可能阻止？”
“没错。”
1791、死神来了（十三）
“非常抱歉，医生，我几乎想不起来相关的细节，那时候太过混乱了——我不是说我看到的‘幻象’混乱，而是我当时的脑袋非常混乱，只能记得一些认识的人和特征比较鲜明的人……”
艾利克斯躺在心理医生的病床上，脸上戴着眼罩，双手交握在胸前，略显神经质地喃喃自语。
“别紧张，孩子，记忆是很重要，它能让瞬间化为永恒，但遗忘也不是件坏事，它会让人保持心理健康，”他的心理医生坐在床前的沙发上，用温和而慈爱的声音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想要恢复那些很可能给你带来痛苦的记忆吗？”
金晶举着射影机把心理医生治疗室扫了一遍，没有发现“死神”或者他动过手脚的痕迹，于是转头看向乔治，用眼神询问他现在是否应该离开。
乔治对金晶摇摇头，然后向距离那对医患较远的联排沙发示意了一下，尽量不出声地缓步走过去坐下。
唔……也对，如果死神发现他的“猎杀名单”即将被人挖出来，说不定会千里奔袭而来，无视顺序将艾利克斯置于死地。
金晶看了看可能有很多人坐过的沙发，没有接近，而是轻轻靠在了贴着考究墙纸的墙壁上。
他的名字叫做“汉尼拔·莱克特（Haer）”，外貌有着比较明显的雅利安人血统，灰发蓝眼，气质温和，谈吐高雅，身穿考究得体的灰色西装，手中宛如在酒会上端着高脚杯一样托着一支录音笔。
汉尼拔是FBI特地请来为艾利克斯恢复记忆的心理医生，同时还是精神病学和心理学以及犯罪学的专家，拥有数个相关学科的博士头衔，同时还是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客座教授，乔治称呼他为“Doctor 莱克特”。
这也是少有的，主神没有给出翻译的称呼，唔，也不能说没有翻译，当时直接音译了个僵硬的“刀客塔”出来，可以说相当离谱。
“是的，我，我想要恢复那些记忆，我想要避免那些悲剧……”似乎受到汉尼拔语气的影响，艾利克斯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不，孩子，死亡不是人类的悲剧，浪费才是，”汉尼拔用平稳的声音说着：“当一个人死于意外而非老死，那些直到他寿终正寝之前可能为人类社会做出的贡献都将化为乌有，我无意用价值来衡量人类，但若是让我从一个健康青年和一个垂垂老者中选择，我多半会选择那位仍有无限可能的青年。”
这位心理医生似乎很适合去当扳道工……
在现代社会的网络上，金晶没少被“电车难题”给坑到，她现在已经决定不再尝试解决类似的问题，而是直接解决提出这种问题的人。
“很难想象……我们明明从航班爆炸事故中逃脱了……”艾利克斯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难道这不是上帝的眷顾吗？我们为什么会在之后频频遭遇试图致我们于死地的意外事故？”
“上帝很强大，甚至可以说太过强大了，”汉尼拔缓缓说道：“三天前，德克萨斯的一座大桥发生了垮塌，桥上的一辆巴士中坐着三十四名神职人员，而他们是第一批死亡的，对此，上帝会感到愉悦或后悔吗？不，上帝不在乎。”
和180航班同步发生？
金晶没空理会汉尼拔对上帝的评价，转脸看向乔治：你们是因为发生过类似事故才接受自己关于“死神”的说法的？而不全是父母施压的结果？
乔治抬眼瞥了金晶一眼，缓缓点头。
他要么猜到了自己要问什么，要么纯粹乱点的头……
“是啊……上帝不在乎……”艾利克斯的语气就像马上要哭出来的一样：“我们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
不是，这位刀客塔你怎么反向引导啊？回头他绝望了拒绝回忆怎么办？
“上帝不在乎，所以就不是上帝想要你们死，你们到目前为止那么多次的成功逃脱，都证明了想要杀你们的‘某个东西’不够强大，否则，你根本无法来到我的面前，”汉尼拔似乎完全无视艾利克斯的语气变化，继续说着：“尼采说过，‘任何不能杀了我的，都会使我变得更强大’，而现在，你遭遇的任何苦难都会在未来变成你的力量，能够‘对此刻想要你们死的‘某个东西’复仇’的力量。”
他说的竟然很有道理……不过，艾利克斯大概是无法实现的，在场能实现这一点的，只有自己。
金晶看了一眼完成了一半的“支线任务”，又想想那个黄西装怪客的造型——就算他是上帝，也是冒牌上帝。
“我……想要对他……复仇……”艾利克斯模糊不清的声音变得坚定，而且戴上了恨意。
“艾利克斯，你为什么想要复仇？”汉尼拔转而问道。
“为什么……？”艾利克斯陷入了迷茫。
不是你刚刚教他应该复仇的吗？！金晶差点没忍住把这个槽吐出来。
“复仇，是因为恨，而恨，是因为爱，”汉尼拔温和地说道：“你爱你的同学们。”
“我爱我的同学们……”艾利克斯呆呆地重复。
“我们应该去爱，只有爱，能让我们发现挚爱之人的潜质，只有爱，能让挚爱之人发现我们的潜质。”汉尼拔继续道。
“发现了……爱人……”艾利克斯几乎要睡着了。
“你在180班次的飞机上，周围都是你的爱人，但有些被光照亮，有些藏在阴影中，”汉尼拔同样放轻了声音：“她们总是藏在阴影中，现在，用你的爱，去照亮那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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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亮了……阴影……”艾利克斯的声音宛如蚊子嗡。
“现在，你的爱人们正在逐渐消失，告诉我她们消失的顺序。”汉尼拔轻声说道。
“汉娜……安迪……安洁莉娜……艾薇儿……波特……”
艾利克斯仿佛一盘严重磨损的磁带，开始一个个念同班同学的名字，而顺序，至少前面这些，确实同死神袭击的先后一致。
汉尼拔将录音笔放在床边，转头向乔治比了个“嘘”的手势。
他到底是心理医生还是催眠大师？怪不得乔治坚决不肯走。
1792、死神来了（十四）
“下一个是……克莱尔·雷德菲尔德（Claire Redfield）？”乔治反复听着录音笔的内容。
“看来是她，”金晶很快在花名册上找到了一个梳着马尾的女生，“幸亏‘死亡名单’局限于登上180航班的班级，如果是其他艾利克斯根本不认识的人，我们根本无从找起。”
由于汉尼拔教授/医生本身很忙，在引导艾利克斯说出幻象中的死亡顺序后便自行离开，并且很有风度地表示FBI们可以随意使用他的心理医生诊所。
即使有FBI这一层身份和紧急任命权，汉尼拔也不是乔治等人可以“随意”的对象，他们在道谢后，带着仍然陷入昏睡的艾利克斯和其他师生直接驾车离开。
“把克莱尔，还有排在她后面的卡特、泰莉留下严加保护，然后让其他学生离开，只在每个人附近安排一个探员进行保护，怎么样？”乔治一边开车问道。
“我觉得可以……等等，你为什么要问我？我又不是FBI。”金晶答到一半，转头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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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在装备水平上，你们‘白兰度家族’已经超过了FBI，”乔治耸耸肩：“你那把枪，连弹夹都没有，我们试了不知多少次，根本无法开火，只是出于试试看的想法才带着，然而一到你手里就恢复了正常，而且，它还在没有换弹的情况下，一口气打出去了近五十发子弹。”
无限子弹，没见过吧？金晶瞥了眼挎包，没有解释。
“另外，还有你那部奇妙的古董照相机，它似乎能看到某种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乔治没有纠结这个问题，转而说道：“在艾利克斯大声嚷嚷‘会连环相撞’之后，你主动开枪制造了一场连环车祸，但却没有任何人死于这场车祸，这非常不可思议。”
唔……总觉得主神对于有关“主神空间”的情报保密程度完全不一样，自己从“物品栏”往外拿东西，他们视而不见，说出关于主神或轮回世界的情报，他们听而不闻，但却能看出道具的特殊能力并感到奇怪，问题在于，这些质疑却能被轮回世界的“设定”完美解释，即：“白兰度家族科技水平就是高”。
非常离谱。
“没什么奇怪的，你见过多米诺骨牌吧，‘死神’的袭击也是类似的手段，”金晶略作思考，然后回答道：“祂会通过不引人注意的小事引发连锁反应，最终造成足以把目标杀死的意外事故，而如果半途破坏掉这种‘连锁’，即使前面的‘骨牌’都已倒下，也仍然无法达成祂原本的目的。”
“比如说？”乔治追问。
“比如说，一名商务车司机抽完烟之后随手把烟头丢飞，落在一辆私家车的雨刮器上，点燃那里的落叶，导致这辆车的司机被惊吓，车身打滑，进而让跟随其后的重卡司机躲闪间打翻被阳光晒热的可乐，膝跳反射踩了一脚油门，车辆前冲撞上运木车，导致大量圆木滚落撞击，发生导致数十人死伤的重大交通事故，这就是一串多米诺骨牌，”金晶回想着之前那个黄衣怪人的动作：“而我要做的，就是从后往前，挨个推倒不会影响其他骨牌的骨牌。”
运木车、重卡，私家车，商务车，倒着触发时，这些司机的自救和避险本能瞬间上线，虽然仍然叮叮咣咣地撞成一片，但全都是普通的交通事故，没有人死，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伤，他们原本还想找金晶的麻烦，但看到一水的FBI，又全都怂了。
有些奇怪的是，这起事故即使按照预定的剧本发生，也伤不到亚伯拉罕山的同学们，反倒会因为运木车上圆木影响范围太大的缘故而把更后面的车统统干掉，但当时那些车已经在一辆红色旅行车的阻挡下，已经远离了事故发生地。
更奇怪的地方是，自己明明阻止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那个“死神”全完全没有找自己麻烦甚至恐吓一下的意思，他直接跳到反方向的高速车道上，指挥着一辆卡车撞向那辆红色旅行车，但被车主旁边的FBI眼疾手快地阻止了。
之后，“死神”竟然没有返回这边，而是直接跟着那辆红色旅行车的主人走了。
莫非……他们就是最后一条找不到出处的任务要保护的人？
不过，看到那些人被另一批FBI带走后，金晶就没再关注了，毕竟贪得无厌可是会落得一场空的。
“也就是说，你有办法看到‘死神’动的手脚。”乔治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是，”毕竟太过明显，而且没有隐瞒的必要，金晶直接答道：“我能通过取景窗看到可能会出问题的东西，但无法确定那些东西连锁之后是用来对付谁的。”
“所以，我们应该给克莱尔小姐，泰莉小姐和卡特先生安排完全不可能有东西能伤到他们的房间？好让死神无从着手？”乔治若有所思地说道。
“唔……有这种地方吗？之前住的酒店分明已经撤走了所有可能造成伤害的物品，但剩下的东西仍然令人防不胜防，”金晶对之前的七次事故稍作回忆，而后说道：“轮胎爆头就算了，我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差点被百叶窗的绳子勒死。”
“FBI在每个大城市里都有相当数量，种类各异的安全屋，”乔治拿起通话器报了一个地址，然后才道：“目前看来，医院里那种所有内部设施都没有棱角，连墙壁也全是柔软结构的房间就不错。”
“应该可以，”金晶点点头：“这次也算巧合，她们三个在艾利克斯的‘幻象’里全都有明确的死法，克莱尔被炸死，而卡特和泰莉则是被大体积物体撞击而死，针对这些的情况做好应对，多半就能避免她们意外死亡，如果运气好的话，意外事故始终无法发生，死神‘死亡名单’也不会因为‘目标被救’而跳过，就会一直卡在这一步，直到死神‘放弃’。”
然后，因此获得的奖励应该就能拯救在现实陷入危机的自己了。
但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1793、死神来了（十五）
“了望旅店（Overlook Hotel）？”
当乔治驾车驶入一处位于纽约市郊外，占地相当宽广的大型庭院时，金晶念出了她刚刚在大门院墙上看到的招牌。
说好的医院或者安全屋呢？
“联系的几家医院全都拒绝了我们的改装要求，同时也不允许太多的FBI入驻，而其他合用的安全屋都被占用了，”乔治略显尴尬地说道：“只有这个处于歇业期的旅店可以使用。”
“FBI来了多少人？都在做什么？”金晶挑了挑眉：“竟然能把整个纽约的安全屋全都占用？”
“嗯哼……”乔治沉吟了两秒：“我发现你这个问题最好的回答是——无可奉告。”
“确实是好回答。”金晶点头表示同意。
从FBI对这个“死神按顺序通过意外事故杀人”事件的处理方式来看，这个世界显然不是那么简单的，而FBI或许并没有掌握什么超自然力量，但超自然事件一定见识过不少。
仔细想想，他们可没有什么“任务”，作为情报部门，也没有理由救人，不如说，刻意放任某些“幸存者”被“死神”杀死才是常规操作，那些人命对他们来说只是研究“死神”相关情报的“对照组”而已。
目前自己能够自由行动，还有一定的指挥权，除了“父母”施压之外，多半也是FBI的头头想要看到有人不断阻止“死神”时，这起事件最终会发展成什么样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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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从汉尼拔博士那里离开后，除了克莱尔、卡特和泰莉之外的学生都被“释放”了，但不出意外的话，只要有需要，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会在几分钟甚至数秒内被控制住。
如果说目前有什么不可控因素，就是艾利克斯，他好像被汉尼拔影响得有点严重，已经坚决认为自己是大好人了，FBI告诉他他已经免费了之后，他仍然主动要求跟着没有被释放的三，不，四个同学行动。
不过，跟着就跟着吧，按照目前统计的“死神名单”，由于座位靠后，他在“幻象”里是所有同学中最后死掉的，我们只需……
这时，乔治刚刚将车辆停在旅店的停车场，拉开门准备下车。
呼——
有冷风从车门缝隙中吹入，激得金晶打了个冷颤。
“死神”回来了？这么快？
金晶匆忙抄起射影机四处观察，却没有看到那个奇怪的黄西装绿脸人。
“需要对目标采取保护措施吗？还是直接撤离？”乔治看到了金晶的动作，停下拉门的动作，转而问道。
“不……没有异常，或许是我神经过敏。”金晶摇摇头，也开门下车。
车外的气温确实更低，但还不足以让人打冷战……可“死神”明明还没有回来？
她再次通过射影机的取景窗环视了一圈，除了旅店建筑因为太高而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之外什么也没有感觉到。
“或许确实……呃。”当金晶举着射影机转过一圈时，一张黑黝黝的脸突然闯进了镜头。
如果换个人，大概已经丢脸地尖叫出来了吧。
“你好，女士，”那是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短发微卷的黑人男子：“我是这里的负责人，保安、司机、厨师、清洁工和电工，我的名字是‘uvuve oenyevem ossas’。”
这是什么离谱的长名字？比“长单词恐惧症（hippopotomonstrosesquippedaliophobia）”都长了。
“……什么？”显然乔治有同样感受。
“我的名字是——”黑人男子脸上挂起亲切的笑容，似乎打算重复一遍。
“不，先生，他听清了，只是嫌它太长而已。”金晶连忙阻止。
“这样啊，那叫我‘卢锡安’好了。”黑人男子咂咂嘴说道。
————
“嘿，这地方可太棒了，让那些闹着要回家的蠢货后悔去吧，平时在这里住上一天可能都要好几千美金！”
“你太乐观了，我们可正在被‘死神’追杀呢，卡特。”
“无所谓，反正下一个是克莱尔。”
“嘘，嘘——”
怎么说呢，这对情侣中，泰莉还算有常识，也能认清状况，但卡特就比较随心所欲了，而且不怕得罪人——其实从他当初能直接跳起来去走艾利克斯就能看出性格了。
金晶暂且无视身后两名同学的吵闹，专心听前面卢锡安的介绍。
“这座旅馆原本是为了在冬天方便欣赏雪景而建造的，但它在建造时显然没有听取气象专家的意见，只要雪稍微下得大些，旅馆通向外界的道路就会中断，只能乘直升飞机进出，”卢锡安在前面，一边带着艾利克斯和克莱尔前进一边讲解：“所以，这里只会在冬天有客人，还是那种一住至少三个月，负担得起直升机的客人。”
这环境一看就容易闹柯南。
虽然现在闹的是死神。
好像没区别？
“你会给克莱尔安排在哪个房间？”艾利克斯一脸急切地问道：“我希望能住在她隔壁。”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他打算救人，这发言完全可以抓起来了。
“这个嘛，你们对房屋改造的要求比较特殊，只有少量房间符合要求，而它们并不连着。”卢锡安看了看乔治。
“听着，‘先知’，有些事不是只有你知道了，哪怕是为了FBI的脸面，我们也不会让雷德菲尔德小姐出事，”乔治伸手去拍艾利克斯的肩膀：“作为‘队尾’的你，可以像普通的年轻人一样享受这场度假。”
转回头的艾利克斯表情局促，还带着些许羞涩，正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着：“因为我是‘最后一个’，才想要帮助‘排在我前面的人’。”
“别说了，我都懂。”乔治大力拍他的肩膀。
更前面的克莱尔没有回头，还在同卢锡安询问房间的细节，但她稍稍偏过来偷听的脑袋和发红的耳朵尖已经暴露了她的想法。
金晶正准备跟着调笑两句，却看到艾利克斯的表情突兀地产生了变化，他带着满脸的凶厉之色瞪视着乔治和更后面的卡特和泰莉，一副想要把他们生吞活剥的表情。
咦？哎？
金晶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然后发现哪有什么凶狠的表情，艾利克斯已经因为不堪乔治的嘲笑而把头转回去了。
这……
1794、死神来了（十六）
了望旅店的安全屋内一片洁白。
虽然普通房间的摆设大体都有，但全都诶做过“无害化”处理，可以挪动的物体几乎没有任何刚性材料，略微使劲就能徒手撕开，而不能移动的东西则极具柔软度和缓冲性，在这种房间内想要伤到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徒手爬上房顶然后头朝下直直地撞上地板。
不过，这种“安全”也是相对而言，这个房间的住客正满脸惊惧地对着她的手机大喊大叫。
“喂——你们的人呢？说好要保护我的人呢？我现在正在被追杀啊！”
砰！
房间的门发出被大力撞击的巨响，克莱尔手一抖，差点把手机甩飞出去。
“我是让你们暂时离开，但没让你们放假吧！他马上就要进来了啊！”
轰！
房门再次发出巨响，强烈的震动甚至将房间内的小摆设震得发生了平移。
“请救救我！天啊，我还不想死——”
咔嚓！！
随着沉闷的碎裂声，房门上的一截木料直直地飞了出去，而砸飞这块木料的，是一柄庞大的消防斧。
“啊啊啊——”克莱尔瞪着那柄探入房间的斧头尖叫。
吱吱吱……
斧头缓缓被抽了回去，而后，艾利克斯扭曲疯狂的脸出现在裂缝的后面。
“【找到你了——】”他用诡异而扭曲的声音说道：“【我这就来保护你，咯咯咯——呵呵呵——】”
“——”因为太过恐惧，克莱尔反而喊不出来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那把消防斧一下又一下地劈在门上，不断地扩大那个裂缝。
————
“……你确定‘死神’不在？”乔治一边盯着监控一边向金晶问道。
“我非常确定，”金晶透过射影机的取景窗反复观察室内摆设和被艾利克斯拎在手里的消防斧：“整个楼层都没有被‘死神’动过手脚的东西。”
“所以说，这是一起普通的情杀案？”乔治皱着眉，似乎很失望。
怎么想也不算“普通”吧？
之前，艾利克斯和克莱尔好像看对了眼，在了望旅馆住宿期间多次互动，由于“死神”的存在，他们之间似乎发生了“吊桥效应”，感情迅速升温，这不，已经敢无视死神威胁让FBI暂时撤掉监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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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嘛……金晶虽然没有听墙角的爱好，但还是大致搞清楚了怎么回事：艾利克斯向克莱尔表白，而克莱尔用很烂的借口拒绝了一下，或许是想来个小小的考验？结果嘛，艾利克斯就此发疯，抄起消防斧就开始追杀克莱尔。
克莱尔由于本身做好了躲避死神的准备，突然多出一个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也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是，躲避死神的逃亡终点是完全没有危险的房间，但对一个想杀掉她的人来说，那薄薄的门板根本毫无意义。
“克莱尔还没被杀呢，别随便把人当成尸体，”金晶放下射影机：“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救人？”
“在艾利克斯真的杀掉克莱尔之前，”乔治仍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没有死神参与，他为什么会性情大变，嚷嚷什么‘与其让‘死神’杀掉你，还不如由我来’？”
“如果依靠意外事故杀人的‘死神’开始玩弄人心，你们目前所有的准备工作和提交的报告都得重写，”金晶看他一眼：“我坚持认为，这根本是另外一起事件，不要以‘这是死神做的’为前提继续观察了，直接救人吧，万一你们卡着点救人时，死神突然出现，那么大概率能把你的人和这对亡命鸳鸯一网打尽。”
“如果规则没有改变的话，艾利克斯先生会在最后一个死，所以他是不可能被‘一网打尽’的。”乔治抬杠。
“快，点，救，人。”金晶瞪他。
“好吧……”乔治耸耸肩，拿起通话器：“你们几个，别看热闹了，去把那位‘伐木工’控制起来。”
“FBI！”
在艾利克斯终于劈开房门，准备迈步走进去的时候，七八名全副武装的FBI从窗外、暗门、天花板，甚至克莱尔房间的衣柜中冲出来，缴了艾利克斯的械之后七手八脚地把他按在地上，其中一个FBI什么也没捞着，略作思考后，随手拎起一只走廊窗台上的装饰花瓶摔到墙壁上砸碎。
“我觉得你们的军事行动十次有五次都是不必要的。”金晶看着监控画面说道。
“这是污蔑，”乔治说道：“分明是八次。”
“……”金晶一时无语。
“艾利克斯只是普通的，甚至有点瘦弱的学生而已，但现在我们五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他，你真的确定死神不在？而不是躲在哪个角落里了？”乔治疑惑道。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金晶答道：“除非祂学会了在我的镜头前隐身的办法。”
“好吧，让我们结束这场闹剧。”乔治点点头，拉开身旁的门，来到被控制住的艾利克斯身边。
金晶随手关闭监控，跟着乔治走出藏在走廊中的密室。
凡事有因必有果，如果艾利克斯发疯不是受到死神的影响，那么就是其他人的刻意安排，只要查查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唔……等等，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好像只有自己和乔治？
硬要说的话，之前给艾利克斯治疗的心理医生也相当可疑，他的许多话根本不是心理医生应该对病人说的。
不过，他的社会地位似乎很高，毫无证据的指控，即使是FBI也会很难做吧。
如果他真的能通过言语诱导让别人发疯或伤害其他人，那就有资格被称上一声“死神”。
这次的轮回世界名称，莫非又暗藏玄机？——世界之内，除了那个只会制造意外事故的黄衣怪人之外，还有复数个手段令人防不胜防的“死神”？
“艾利克斯先生，方便说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吗？”虽然艾利克斯被缴械了，又被五六个FBI壮汉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乔治仍然同他保持着一定距离：“还是说，你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唬——唬——”艾利克斯喘着粗气，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盯着克莱尔的房门，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回答乔治的问话：“【所有人都会死，包括我。】”
1795、死神来了（十七）
“我每次以为见到了你们这些FBI的下限的时候，你们总能给我惊喜。”
了望旅店的天台上，武装直升机掀起的气浪吹得金晶几乎站立不稳，不得不抓住身边的扶手才能继续看乔治和来人对峙。
金晶对军械没什么研究，所以不清楚那架军绿色双螺旋武装直升机是什么型号，以及从上面索降下来，武装到牙齿的人员的装备都是什么功能，他们除了绘有一个绿色地球和红色“BSAA”字样的袖章外，没有其他表明身份的标记。
她只能确定，这是一个能够在美国自由行动的组织，而且跟FBI不怎么对付，而且，他们的头头极端护短。
证据的话……看看被那个领队者揽在怀里的克莱尔吧，一副躲进母鸡翅膀下的小鸡仔的模样。
“FBI有自己的行事准则，”乔治整理了一下刚刚被对方拽了一把而有点乱的领口：“而且，你妹妹并没有受到实质上的伤害，克里斯·雷德菲尔德（Chris Redfield）先生。”
被称为克里斯的男人有着高大的身材和非常强壮的肌肉，一般人合体的迷彩服被他穿得像件紧身衣，和旁边瘦瘦小小的克莱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没空听你狡辩，你们之前保证的是‘任何伤害’，心理创伤自然也算，”克里斯稍稍低头看了眼把脸埋在他肩膀上的克莱尔：“她以后可能再也不敢谈恋爱了，我可怜的妹妹。”
不是，为什么你的表情透露出一种愉悦感？
莫非除了艾利克斯，还有另外某个你很讨厌的男人在追她？
没有“白晶晶”的记忆真是太可惜了。
“我必须说明，这次事件和你们的职责没有任何联系，而且，克莱尔小姐此时仍然处于危险中，我并不建议你现在把她带走。”乔治没有理会克里斯的指控，转而说道。
“让她继续当你们的小白鼠，才是真的危险，”克里斯嗤之以鼻：“我现在就要把她带走，你可以试试阻止我。”
咔嚓，哗啦，克里斯身边的武装人员举枪，这边的FBI特工也想如法炮制，但被乔治阻止了。
“你可以带她离开，但我希望你能做好保护工作，主要针对某些‘看不见的威胁’。”乔治说道。
“我和‘那种东西’作战的时候，你还没有出外勤的资格呢，男孩。”克里斯示意部下收起枪，带着克莱尔走向武装直升机：“祝你们的‘过家家’玩得愉快。”
感觉乔治和克里斯在说的好像完全不是一种东西，却诡异地对上了。
虽然并不想让正在被死神“叫号”的克莱尔离开，但作为她的普通同学，金晶此时也没有插话并将她留下的理由。
目送那兄妹俩和其他武装人员登机离开，她这才去跟仍然瞪着逐渐远去的直升机的乔治搭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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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谁？竟然不买FBI的帐，难道是CIA？”
“CIA主管海外事务，这次他们没有出手的资格，”乔治随口答道：“你看到那些人的臂章了吗？他们是BSAA，生化危机防御与评估联盟（Biohazard Security Assessment Alliance）。”
“……生化，危机？”金晶惊讶不已。
这个单词是她经历的第一个世界的世界名吧？
她还以为能诞生那种恐怖病毒的世界已经被毁灭了，结果看起来竟然一切如常？
不对……有“死神”这种东西存在，无论如何也称不上一切如常吧。
“哼，原本来说，这个代号‘死神来了’的行动，他们是插不上手的，这都要多谢那个忽然发疯的艾利克斯·布朗宁先生，以及藏在我队伍里的内鬼，”乔治没好气地说道：“现在BSAA声称艾利克斯性情大变是受到了某种病毒的影响，要把他带走检查，来救妹妹什么的完全是借口，还好我技高一筹提前把艾利克斯藏起来了。”
代号“死神来了”？FBI的内鬼？能让人性情大变的病毒？
请选出其中最不令人感到意外的条目。
“但这样的话，我们就无法得知死神是否已经发动了袭击，”金晶举起射影机观察越飞越远的武装直升机：“我们接下来应该着重保护卡特和泰莉……吗？”
“没办法，之后只能按‘名单顺序’把人抓来——我是说把人请来做‘协助调查’。”乔治话到嘴边临时僵硬地改口。
不过，金晶一时根本没注意到他这个小小的口误。
在射影机的取景窗上，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架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发生了爆炸，但放下射影机之后，那架直升机依然完好无损。
她之前看到的是“死神对具体道具做手脚”，只能根据受影响的物件判断多米诺骨牌的倾倒顺序，但这次更像是“预知”，没有过程，只有结果，想救人都无从下手。
“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立刻停下来？，那架直升机要爆炸了。”金晶看向乔治。
“死神？”乔治伸手去拿通讯器。
“不是，这次不一样，”金晶比划了一下，但自己也不知道要比划个什么出来：“这次没有事故成因……我只能看到飞机爆炸。”
“……”乔治挑挑眉，对着通话器说道：“联络克里斯，告诉他他的飞机又要炸了。”
“……又？”金晶举起射影机看看又放下，取景窗里仍然是一场灿烂的烟花表演，而每次她重新举起射影机就重复一遍。
“他可是个传奇人物，据说出任务时乘坐的载具从来没有不爆炸的，”乔治不甚在意地说道：“和我们FBI的几个前辈差不多了。”
“……我以后一定要离你们这些奇怪的组织远远的。”金晶思索十几秒之后，如是说道。
“哈哈，那可——”
轰隆！
飞远的武装直升机骤然亮起一团火光，响亮的爆炸声接踵而至。
这完全是不可抗力，任务……
金晶看着和之前取景窗里别无二致的情景，把目光投向任务列表。
【支线任务：帮助同一名生还者从死神的袭击中逃离5次。（完成）】
【支线任务：令死神放弃袭击一名生还者。（完成）】
“？？？”
1796、死神来了（十八）
“听着，‘白熊’先生，‘名单’发生了变化，我们需要当面确认被你们控制起来的幸存者并录入资料，他们很可能会在数小时内受到袭击。”
“不，想都别想，我们的合作协议不包括这个，你们想要临时加码，得去跟我们的头儿谈，在那之前，他们就是死，也得死在我们手里。”
“我会将你这番话如实上报的，白熊先生，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很可能导致军方与FBI交恶。”
“请便，我只是个小角色，上面的家伙闹翻了天都与我和我的兄弟们无关。”
废旧汽车旅馆门外，多姆正在阻止FBI的情报人员进入。
什么“名单发生了变化”，还不是FBI保护不利导致幸存者死亡？
他们大概粗略证实了“死亡名单”的存在，却不能完全确定，于是准备对整个飞机的上幸存者来个大排查。
这样的话，当然不能让他进去了，毕竟，如果那个“死神”真的存在的话，已经赖在这里好久了。
当“意外”接连不断的发生，也就称不上是“意外”了，这些“第一部的人”还在摸索规律，而包括白熊自己在内的“第二部幸存者死亡名单”已经被非常清楚地总结出来，甚至已经轮换了好几个周期，“轮回者”们正刷分刷得开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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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自己对“死神”的行动模式预估有严重错误，祂下手时，“第一部”和“第二部”竟然是分开计算的。
自从他们在高速公路上从亚伯拉罕山大学的学生那里抢走了死神的注意力之后，即将“遭遇意外”之人就一直在“第二部幸存者”中打转。
自己之前预估的，“死神”会因为在这边制造意外相对容易而降低阻止难度倒是没错，但万万没想到祂会因此赖着不走了。
不，其实不算很难理解，之前还有个不想征服世界只想和女友过小日子的古代木乃伊不是吗？多个咸鱼死神也是合情合理的。
如果这次的死神有实体，他有一百种计划干掉祂。
呼——
寂静的街道上，忽然有一阵阴风刮过。
“啧……”由于FBI探员还在面前，不打算引起他的注意的话，多姆就不能拿出亡灵黑经查看死神的目标，只能瞪大眼睛观察“预兆”。
随着这阵冷风，有一张印着全副武装士兵的电影海报从空中飞过，但在路过那名FBI的车子的时候，由于气旋的缘故，直直地钻进车子的轮胎下面，卡住不动了。
……某个士兵要因碾压而死？
多姆眉毛一挑，后退一步直接甩上汽车旅馆的大门：“你只管去投诉我吧！”
————
“呸，什么东西，真以为海军陆战队有多了不起了？”
吃了闭门羹的FBI探员啐了一口，抬脚踢飞路边的一块小石子，骂骂咧咧地上了车。
咕噜噜……
小石子一路滚动，落入路边的排水沟，砸在一只正在觅食的灰老鼠身上。
老鼠吃了一惊，匆匆离开接近道路的位置向汽车旅馆内部跑去。
穿行于排水沟时，地表还有闷闷的人声传来。
“头儿，有麻烦吗？”
“他们开始怀疑我们了，但想要真正动手还早。”
“那我们——”
“保持现状，现在带我去监控室。”
灰老鼠一路跑到排水沟的尽头，钻到地表，嗦嗦地在嗅着附近食物的味道。
啪叽，一块被咬了一半的披萨从三楼的窗户飞出，落在距离灰老鼠不远的地方。
灰老鼠甩甩尾巴，跑过去开始尝试啃咬，同时，有对话声从那窗户中遥遥传来。
“嘿！艾文，你随意往窗外丢食物的习惯能不能改改？回头要打扫的还是我们自己，那些‘FBI’可不会客串清洁工。”
“在我们被死神盯上的时候，你还有空管这些小事？生死一线的经历已经是第【三次】了，我受够了。”
“他们承诺两周后我们的生活就会恢复正常，而且现在已经过了一半，虽然总是遇到危险，但还没有任何人死掉，不是吗？”
“狗屁的恢复正常！”
嗖——哗啦。
窗户里又丢出一只啤酒瓶，酒瓶撞在围墙上碎裂，里面的半瓶啤酒淋了正在啃披萨的灰老鼠一身。
老鼠吃惊之下丢下披萨，顺着附近的鼠洞钻进了旅馆内部。
旅馆的墙壁的夹缝里，分布着许多枝枝叉叉的电线，灰老鼠轻车熟路地绕过它们向旅店深处跑去，而就在它上到二楼时，墙壁外面的扩音器发出震动：
“【——拉布拉多，去把艾文和凯特从他们现在的房间里带出来，小心‘坠落类’意外。】”
“【——灰狼，不要靠着墙，注意电线。】”
灰老鼠吓了一跳，转身跑向另外的方向。
这个方向上是旅馆的厨房，由于住客众多的缘故，平时会有许多厨余垃圾，也因此吸引了许多灰老鼠的同类，比如前面的两只黑老鼠。
嗦嗦嗦——吱吱吱——
由于灰老鼠身上又有披萨气味又有啤酒气味，两只黑老鼠认为它已经吃过，坚决拒绝让它通过，而灰老鼠自然不能接受，三只老鼠直接就在吊顶的缝隙里打了起来。
吱呀——
厨房的门被人打开，一名“FBI探员”走了进来，他疑惑地看看头顶的细微嘈杂，然后走向厨房的冰箱，嘴里还念念有词。
“哼……拒绝情报共享，让我自生自灭？这种简单的意外，我即使不靠白熊那家伙，也能活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用于强化自己的‘灵魂’是不能交易的，他或许现在体质比我好，只要多经历几个世界，我就能按着他打。”
这名FBI探员先从冰箱里取出半个披萨塞进微波炉，又打开燃气灶在煎锅里放进两支烤肠，再顺手取出一盒牛奶喝掉，全程小心翼翼，避开锋利的刀具或者可能触电的位置。
“不能独自行动，死神专门找落单的袭击，呵，我已经独自避开了【两次】袭击，看来这死神也不过如此。”FBI探员自言自语。
嘭！
或许披萨受潮，或者有冰块混进去，微波炉内突兀地响起爆破声，这声音在吸引了FBI探员的同时，也让顶棚的“战争”直接结束。
灰老鼠听到爆破声分心之际，被两只黑老鼠推搡着撞上了一截暴露的电线，电火花瞬间四溅，让原本便不是很牢固的，厨房顶部沉重大灯的承重电线直接烧断。
直径足有半米的大灯轰然坠落。
几分钟后，墙角的扩音器里才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
“【——头儿，‘麻雀’死了。】”
1797、死神来了（十九）
【你所在的世界遭遇暗灵‘肥皂’、暗灵‘幽灵’、暗灵‘尤里’入侵】
“嗯？”多姆正在处理因为麻雀“意外死亡”而惹出的一连串麻烦，却看到一条特别明显的提示面板浮现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遭遇“入侵”，后面还有可以展开的说明。
【入侵：达成下列条件之一时，轮回者可以对其他轮回者正在进行的世界发动入侵。】
【A：拥有‘复仇入侵’资格或持有‘复仇标记’】
【B：使用柏木死亡链坠、象牙死亡链坠或黑檀死亡链坠】
【C：加入特定阵营并满足入侵要求】
【击杀入侵者或轮回者后，轮回者或入侵者将获得至少5000点灵魂】
【轮回者被击杀时视为正常死亡，将失去携带的装备及所有灵魂，若并非被持有‘复仇入侵’或‘复仇标记’的入侵者击杀，将获得相应的入侵资格。】
【入侵者被击杀时，仅损失入侵时携带的消耗品。】
【轮回者在同一个世界可能遭遇多次入侵，但在每个世界只会遭遇同一名入侵者一次。】
【入侵者默认同被入侵世界的怪物处于和平状态，无法触发或完成任务，也不能获得除击杀奖励之外的任何收益。】
哼……这就是外星人的养蛊方式吗？
多姆稍稍研究了一下这个规则，发现如果入侵道具或入侵资格很容易获取的话，很可能会诞生一批以其他轮回者为目标的“职业入侵者”，毕竟只要他们不带消耗品，就不会有损失，成功一次，就是5000灵魂进账，比拼死拼活完成轮回世界的任务简单多了，至于轮回者在世界中的收益？关他们入侵者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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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他们自己很可能会在自己的轮回世界遭遇苦主的复仇入侵就是。
“头儿，我们要不要先撤退？”一旁的李德显然也看到了同样的消息：“大部分支线任务都已经完成了，如果我们继续确保那几个第二部主角的安全，很可能被那几个‘复仇者’抄后路，我可不想在应对‘死神’层出不穷的诡计时和那三个多半获得了某种复仇资本的家伙作战。”
“……不，”多姆略作思索，否决了这个提议：“我们即使现在离开，也半途会被‘死神’追杀，还不如就在这个我们经营了一周，已经相当熟悉的主场和他们干一架。”
“行吧，我听头儿的。”李德抓抓脑袋，没有提出其他意见。
“另外，可能你没注意到，他们入侵的身份是‘暗灵’，”多姆摊开手，一本仿佛由黄金雕刻而成的大书出现在他手上：“如果他们此刻的属性被归类为‘亡灵’的话……呵。”
————
呼——嗡——
随着某种像是深潭冒出气泡，又像劲风吹过峡谷的古怪声音，废旧汽车旅馆的后院中，浮现出了三个轮廓模糊不清的人型黑影。
从外形上看，他们神似将照片或影像中的人整个涂黑，然后又擦掉了一些黑色让他们的颜色没那么深的模样，简单来说，除了对他们本人十分熟悉的人，外人想从这种模模糊糊的形象判断他们谁是谁根本难于登天。
三个黑影凭空出现之后，随意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便凑到一起交头接耳，似乎大实验商量什么计划，但却没有任何话音传出。
不过，这种“无声密谋”也没能进行太久，不到一分钟，三盏汽车大灯在后院周围亮起，光柱直直地照向者三名“黑人”，然而，即使是在雪亮的远光灯的照射下，他们仍然呈现出诡异离谱的黑灰色。
“【原本打算探听一下有关‘暗灵’的情报，但我们之间好像无法进行交流，】”多姆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那么，就请你们去死好了。】”
随着话音，四五名武装人员从后院的角落里出现，抄起手中的各种自动武器就对那些暗灵开火。
哒哒哒——嗤嗤嗤——
三名“暗灵”面对这场突袭有些猝不及防，傻傻地呆在原地，但某种防护方式的启动显然不以他们的意志来决定，在密集的子弹呼啸而至的时候，三名暗灵周身齐齐地出现了淡蓝色的，造型如同鸡蛋一样的“外壳”，子弹打在上面，就仿佛撞在钢板上一样纷纷掉落，不过，这些“蛋壳”显然也有防御极限，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下，正不断地晃动和发出龟裂，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破碎。
这时，三个暗灵才缓过神，以不是那么标准的战术动作翻滚躲到附近的掩体后面。
“【嗯哼，某种‘高科技防弹道具’？】”多姆不甚在意地说道：“【是看到我身在现代背景的世界里，然后特意购买来对付我的？可惜，这对我们来说是完全没用。我们之间的战术素养差距，不是一两件高科技就可以填补上的。】”
仿佛回应多姆的这句话，原本还在倾泻子弹的武装人员瞬间停火，然后闪到附近的掩体后面消失不见，最后，则是依次关闭的远光大灯，除了仍然残留在院中的火药气息，完全看不出这里刚刚进行了一次伏击。
三名“暗灵”又等待了片刻，各自掏出一把十分小巧的单手枪械，撑起“蛋壳”，小心翼翼地向汽车旅馆接近。
很显然，即使遭遇了这种猝不及防的伏击，他们也有信心在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对多姆一方进行反击甚至反杀，依仗的，多半就是能硬顶乱枪扫射的“护盾”和他们持有的“手枪”了。
不过，或许确实忌惮他们拥有的武力，多姆和其他武装人员完全没有半途拦截的计划，处理掉一些太过简单的陷阱后，三名暗灵轻松地进入了汽车旅馆的大堂。
令暗灵们惊讶的是，大堂中并不是空的，一个身穿品味超差的亮黄西装，头戴同款宽檐帽，脸上带着表情诡异的绿色面具的怪人正坐在接待柜台上盯着他们。
Biubiu——
除了一名暗灵还比较沉得住气，其他两人直接举枪射击，两道亮红色的射线精准地命中了怪人的脑袋，将他的帽子直接打飞，露出光光的额头。
“【哦，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虽然我看不到，但你们刚刚大概打到了‘死神’呢。】”多姆带着浮夸惊讶语气的话语从扬声器中传出。
“死神”是谁的代号？
在暗灵们理解多姆这话的意思之前，那个黄西装怪人已经捡回了他的帽子，冲着他们恶狠狠地一呲牙，接着整个人化作一阵绿旋风消失不见。
下个瞬间，有冰冷刺骨的阴风从后院中穿堂而过。
1798、死神来了（二十）
【提示：轮回世界‘死神来了’已结束运行】
【‘1’个高维生物已进入结算空间，将于2:59后回到原本的世界。】
【‘10’个高维生物的灵魂已返回主神空间。】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死神X10。】
【获得‘DNA点数（高维）’：455000点。】
【提示：已自动消耗‘4’个‘死神’，退化高维末日元素‘■■■■■-■■’的‘湮灭基因’、‘核酸中和’、‘抑制修饰基因’、‘致命基因压缩’。】
【提示：在高维时间的‘14天’内退化高维末日元素‘八尺女’的‘视而不见’、‘盐堆阻隔’、‘地藏镇压’之一，‘八尺女’的‘重逢之日’将自动退化。】
【提示：‘八尺女’获得特殊能力‘■■■■■-■■抗体’，进化症状、传播方式及特殊能力时，将不会被‘■■■■■-■■’利用。】
这次的轮回世界，有点一言难尽。
它的末日元素不是由我预先设定或者其他末日元素转化来的，而是一种来自高维，即将导致金晶死亡的“规则”，虽然具有近似人类的造型，行为模式也和人类比较相似，但本质上完全不同——人类可没有凭空制造意外置他人于死地的能力。
而为了找到解决它的办法，我特意在任务里夹杂了一条私货：“让死神放弃对某人的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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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任务对白熊那边来说只是10000灵魂，但对金晶来说则是真正的“救命”，如果她不能完成这项任务，返回现实时就会和她的两个朋友一起遭遇车祸死亡——“高维死神”显然没有“不牵连无辜”的良好品质。
所以说，这次事件在某种意义上很像抽卡游戏，虽然资源很多，但为了以后着想又不能太过浪费，那么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开个小号陪跑，比如白熊那支队伍。
说句题外话，从概率学上来说，在没有保底的情况下，每次抽中SSR的几率始终为1%，和多少次无关，但，那只是“游戏本身”的概率，开小号垫刀的行为，则相当于在“地球OL”里，将“抽不中”的概率往下砍——如果世界意志没有作弊的话。
至于这次“抽卡”，他们两个非常幸运地全都中了。
金晶这边，“发生意外事故致死”遭遇了“乘坐载具必然爆炸”，直升机爆炸后，克莱尔陷入了“虽然死了，但没有完全死”的奇异状态，也就是生化系列常见的“角色明明在这一部死了，但硬是能找到荒谬的理由让他/她在下一部登场”的情况，如果死神没在白熊那边而是在了望旅店这边，估计会当场卡住。
而白熊那边，虽然“死神”有所斩获，但他们却意外遭遇了在《异形》时坑死的队友的“入侵”，这三位“本世界不存在的人”能看到同样没有实体存在的“死神”，以为祂是白熊的援兵，上去就打，然后被死神写进名单，报复不成被反杀。
死神自然没有什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说法，祂收拾掉那几个入侵者之后准备继续对付白熊，但却发现“入侵者”并没有死，于是卡住。
祂如果不是来自高维，或者对死亡没那么敏感，这道坎都能轻易跨过去，然后继续追杀白熊和第二部的主角们，但世上没有如果。
一个程序被逻辑BUG卡住可要比正常运行更能发现它的漏洞，“死神”也是如此，祂卡到十四天结束时，那个原本难以解决的“致死连击”被提示姐姐用“死神”自己给消灭了。
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我，杀了我”吧。
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或许“■■■■■-■■”也能这么对付？
“主神”的问题基本搞定，剩下的就是“轮回者”。
返回主神空间之后，白熊和他的团队熟门熟路地开始“剥削新人”：让他们购买老侍女那里新出的道具交给他们。
呃……这个……
怎么说呢，怪不得有些“主神”会允许“养殖队”的存在，因为他们不是让“被养殖者”几乎无法获得收益还要被剥削，而是让“被养殖者”尽可能多的获得收益，但却落不到他们自己手里。
这样虽然会导致队伍战力失衡……但对主神又没什么影响。
比如，白熊的队伍里，除了死掉的那个，每人在这个世界里都获得了44000灵魂，无论他们是用来强化自己，购买装备，还是被白熊剥削走，对我都没什么影响，因为他们获得“灵魂”的同时，我就会获得等额的“高维DNA点数”，只有他们“返回现实”时，我才能根据他们的消费记录来消耗DNA点数以对高维世界施加影响。
但是他们并不能返回现实，除非花上一百万灵魂来“复活”——这个复活功能还是我瞎编的，已死之人再次出现，高维世界会做出何种反应完全难以想象，如果他们真的疯狂到凑足一百万灵魂……用“维度通行证”把他们送去看看也不是不行。
虽然第一次制造时消耗的末日元素太多，但那是因为要从低维影响高维，现在的话，制造一张维度通行证只需要一个高维末日元素而已。
相比之下，金晶要重要的多，她的升级强化、学习技能以及兑换道具，都是可以直接影响“高维世界”的。
唔，好像拉活着的“高维生物”降维也是一个通行证一个，以现在的高维末日元素存量，我完全可以多招募几个“活人”来着。
不对。
金晶所在的“高维世界”可正有“■■■■■-■■”这种来自“高高维世界”的末日元素在肆虐，随便随机拉人的话，一旦他们受到那东西影响，退化症状传播方式和特殊技能所需的“高维DNA点数”就是一大笔天文数字。
抓已死之人的灵魂也就罢了，他们就算再次被击杀，也只是被踢到赛博勒克斯的虚拟空间去，但让仍然活着的人无法回家就有点过分了。
我又不是要把高维世界的生物都赶尽杀绝，只是想前往高维抵达“根源”而已。
……这是什么离谱的型月魔术师想法？一定是速水奖的错。
金晶这边，她自返回之后便一直对着篝火讲话，想要确认她在“现实世界”的朋友们是否已经安全，不担心自己先担心朋友，这姑娘不错。
但，篝火又不会说话，要不要也给她加升级的“防火女”，购物的“老侍女”和强化的“铁匠”呢？可区区三分钟根本什么也来不及做吧？
我还没考虑清楚，三分钟已经过了，她面带焦急地被送回了“高维世界”。
1799、死神来了（二十一）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
——16:34——
——16:44——
——17:34——
“还睡呢？再睡就成小猪了。”
啪。
随着某个非常熟悉的声音，金晶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拍了一下。
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时，发现叶珂正偏头看她。
“呃……到了？”随着意识的清醒，轮回世界十四天的记忆开始回涌，金晶瞥了一眼车子触摸面板上的时间，发现已经超出了“车祸发生时刻”一个小时。
所以，自己其实成功了是吗？
原本以为自己会在阻止“死神”之后获得某种“装备”或“道具”，然后带回现实世界用于自救，但在死神来了世界中，除了常规货币“灵魂”之外，她什么也没有获得——虽然数量上有点夸张。
在返回倒计时结束前，她甚至试图同篝火对话来同主神沟通，但完全没有用处。
现在看来，虽然主神没有明确列出，但在自己救下那些受到死神袭击的幸存者的过程中，或许已经不知不觉地达成了“拯救自己”的条件了。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必先自助，而后天助之。
“一小时车程，你竟然睡完了全程，”叶珂探手摸摸她的额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只是今天起得早了点，”金晶眨眨眼，看向车窗外，发现现在确实是在学校附近的一座停车场里面：“你把车子在这里停一周不要紧吗？”
“放心，这里有24小时监控，”林心萍的声音从后座传出，“而且，谁要是敢动【白兰度家族】大小姐的车，完全是活的不耐烦了。”
“那未免太过夸张，凭借【白氏集团】的势力，分分钟就能把那样的小贼揪出来吧？”叶珂似乎确认金晶没有发烧，收回手，应了林心萍一句，然后推门下车。
“……咦？”虽然睡得有点迷糊，但却没有失忆的金晶打了个激灵，准备发问时却发现两人都已经下车，于是也解开安全带提着包开门下车。
“我听说，这个小区的业主都是被忽悠的，■■大学学生的家长，”车外，林心萍正在对略显空旷的停车场品头论足：“他们信了房地产商说的，在学校附近有房产对孩子好，结果嘛，住校的用不着这个，不住校的溜着弯就能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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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买房子简单，但把房子变成‘家’却很难，”叶珂掏出车钥匙滴滴了两下车门锁：“不过如果我们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多找几个人来这里聚聚。”
“你们刚才说，‘白兰度家族’？”眼看她们的话题又要天马行空地拐走，金晶连忙打断。
“啊？你刚刚都听到了？”林心萍眨眨眼：“我们之前在路上讨论以后要做什么来着，柯姐说她要去意大利创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黑帮‘白兰度家族’，想让谁消失谁就得消失，志向远大。”
“心萍你好意思说我？你那个包下所有欧巴让他们当推销员和前台客服的韩国白氏财团又算什么？”叶珂横她一眼。
朋友们聊天一路歪到不知道哪里也算常规操作，但这个内容也有点……
“但为什么都带个‘白’字？”她试着问道。
“……”叶珂和林心萍互相看了看。
虽然她们在进行眼神交流，但因为太过熟悉，金晶完全能看出她们的意思：
——你来说。
——不，还是你来。
交锋了几个回合之后，林心萍败下阵来，她咳了一声，转向金晶：“这都是因为‘晶晶姑娘’你啊。”
……等等？
金晶稍稍瞪大眼睛，有种不妙的预感。
“为了让你从那段失败的感情中走出来，我包下所有的欧巴让你随便挑，而柯姐则不然，她打算带手下去把那个负心汉抓回来。”林心萍一本正经地说道。
“不要随便拆散至尊宝和紫霞仙子啊！”金晶愤然吐槽道。
“不不，我要抓的是‘孙悟空’，而不是‘至尊宝’，那个山贼头子谁爱要谁拿去，”叶珂插话：“反正孙悟空没人要不是？”
好像还真没人要……
不对，你凭啥抓齐天大圣啊？
这种程度只能把演员抓来吧？
“别以为我会趁势说出‘我要’，”金晶翻了个白眼：“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而且你们还是没说自己建立的集团为什么带‘白’字。”
“那当然是为了让‘白晶晶’叫爸爸。”林心萍秒答。
“……”
金晶虽然想反击两句，但自己又不是白晶晶，不对，自己是白晶晶，但她们又不知道，她们只是在趁谐音占口舌便宜而已。
“你们是那些互相当爹的男生吗？幼稚。”金晶最终决定无视这两个搞怪的家伙，直接转身向停车场出口走去。
说起来，自己在轮回世界起的名字确实草率了，如果哪天进了《大话西游》的世界，会不会被正牌的“白晶晶”追杀啊。
唔，白骨精算是亡灵吗？用“射影机”对付她会不会有伤害？
就算不行，自己也还有个“地狱少女的稻草人”，可以强行让她退场。
这东西因为会失去所有的收益，在上个世界没敢对“死神”用来着，理论上来讲，似乎可以用来对付牛魔王……
等等，金晶抬手啪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为什么要以站在至尊宝那边甚至同他关系很好为前提来考虑啊！
“——嘿嘿嘿，小晶竟然真的在思考我的提案，看来她对欧巴挺有兴趣的。”
“——为什么不能是我的提案？”
“——你先找个孙悟空出来看看？”
“——也对。”
“——对欧巴有兴趣，也就是对恋爱有兴趣咯？看她一直没交过男朋友，我们给她介绍几个学长？”
“——为什么不能是学弟？”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柯姐。”
“——竞标嘛。”
后面两个家伙谈论的内容让金晶连反驳和阻止都懒得去。
如果没有生死与共的经历，彼此从死亡的边缘救过对方几次，又怎么可能托付终生？
唔……这绝对是经历死神来了世界之后的后遗症。
真遇到合适的再考虑降低条件吧。
当金晶捏着额头走出大门时，停车场另一端围墙的外侧，一个高个子女人的身影缓缓消失。
1800、异形2（一）
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或者说，山水乐城小区的人造假山的山顶部分。
它的外围入口，正有一个身穿社区医生制服，面容英伟，气质温和的年轻男子试图进入。
但无论从哪个方向前进，总会在半途被某种看不见的障壁所阻挡。
屡次失败，屡次尝试，到了最后，他开始盯着假山后面的绝壁若有所思，似乎打算攀岩。
“嘿嘿嘿，别想了，这里没人进得来。”
伴随着音色略显尖锐和沙哑，语气带着些许嘲笑的声音，一个和尚从里面走了出来，只见他身穿蓝布僧袍，头戴布帽和金箍，腰围虎皮裙，足蹬僧靴，毛脸雷公嘴，一双火眼金睛。
“大圣……你要不要回头看看你是从哪出来的？”社区医生叹了口气。
“呵，”毛脸雷公嘴的和尚噌地跳上旁边一块半人高的山石，左脚前踏，左手肘支在左膝上，歪着脑袋居高临下地瞪他：“你叫俺什么？大圣？”
“那……斗战胜佛？”医生面带疑惑。
“你如果永远不打算进去，可以再这么叫一遍，”和尚挑挑眉。然后翻了个白眼：“换个合适的称呼，只有一次机会。”
“我先问一下，你想要的称呼是不是和马有关？”医生略做思考，然后问道。
“对。”和尚抱着手臂点头。
“称呼的身份比马高？”
“废话。”
“称呼和马共同被身份更高的人管理？”
“很明显。”
“最后的问题，这个称呼是不是三个字？”
“确实如此。”
“那么……”
医生看了看和尚不知从哪摸出来，正在手上耍的棍子：
“……【大师兄】。”
“师弟真乖。”和尚把棍子收了回去。
两“人”莫名其妙的对话结束之后，一起陷入了沉默，“大师兄”似笑非笑地抬头望天，而“师弟”则略显紧张地看向山洞口。
“很好，”片刻后，“大师兄”当先开口道：“没有谁跳出来嚷嚷你欺骗别人感情。”
“这侧面证明了并没人关注这里。”“师弟”应道。
“是这样没错。”师兄抬起手，在手上变出一只小小的锤子，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师弟”脑门上敲了三下，背着手开始往灵台方寸山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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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本来能躲开，但老老实实呆在原地挨敲的“师弟”瞧着“师兄”的行动：“半夜三点来这里找你？”
“不，”“师兄”抬起头，用后仰45度的姿态看着他答道：“这是被‘灭霸’打响指干掉的外星人所聚集起来的怨念。”
“……真少。”师弟语气莫名地答道。
“嘿嘿嘿，总量可不少，但能来到这里的，却是不多，”师兄嘿嘿笑了笑，转身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下：“若以身份而论，便基本等同于小娃娃拎着水壶灌了蚂蚁洞的程度。”
“我猜你接下来要说‘但是’？”师弟扶了扶眼镜。
“【不过】，”师兄呵了一声：“你的风评，在‘追随者’中，可是极大地下降了，原本来说，你距离获得进入这里的资格只差临门一脚，但那一响指打下去，这道【心之壁】可瞬间厚了一大截。”
“鼠……”师弟似乎想说什么，但半路停顿了一下，向看不见的心之壁瞄了一眼，转而换成语气不那么激烈的说法：“我只能说‘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师兄不置可否：“继续。”
“有人认为我的行为违背了‘她’的意志，让她的努力白费，也有人认为‘她’会自己醒来，我的残暴行为根本没必要，呵……”师弟冷笑了一声：“他们是完全看不出来‘她’都干了什么吗？她在学‘盘古’开天！”
“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十分相似。”师兄点头。
“因为盘古那种开天之后把自己的身体变成世界的做法不太好接受，她用的是‘复仇女神’那一款，先是分离出‘自我’，然后分离出‘时间’、‘空间’、‘灵魂’、‘心灵’、‘力量’和‘现实’等‘世界规则’化为宝石，再加上分散在整个宇宙的共计【42】个化身，完美地支撑起了整个‘全能宇宙’的运转，”师弟冷笑一声：“但代价是什么？”
师兄没有回答这个设问，等着他自己继续。
“代价就是，在运转了五十亿年之后，【42】个化身全部‘磨损’了！只剩下继承了六颗‘’无限宝石’的那几个，如果不是我刚好有创造‘黑暗宇宙’的能力，她们一个都救不回来！”师弟咬牙切齿，却似乎不知道该对谁生气：“从没听说世界意识会因为无聊而沉睡的！怎么想都是负担太重吧！”
“确实，你这‘创造和和毁灭世界之龙’的身份，一般的追随者还真发现不了。”师兄点头。
“如果我放着这六颗宝石不管，让宇宙再‘收割’几个或者几十个轮回，六颗无限宝石全部磨损掉之后，‘她’就会变成‘世界’本身，比如，这个突然扩展到银河系那么大的‘神国’，”师弟仰头看了看天空：“到时候，‘她’的‘自我’就会永远困在不会醒来的美梦里，即使能对外做出回应，也是‘根源’那种只有一片混沌和简单逻辑的形式，如果不是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真想让那些追随者看看那个结局。”
“嘿嘿……那个梦称不上‘美’，但挺有趣的。”师兄抓抓脸，嘿了一声。
“即使是现在，那六颗宝石也没能回收，因为她们已经成了世界规则的一部分，而在地球0冒充主神玩的很开心的‘她’，严格来说……”师弟不理会师兄的插科打诨，顿了顿之后才道：“只是‘自我宝石’。”
“按照这个说法，这七颗宝石都是‘她’不是吗？没必要追着‘自我宝石’不放，”师兄嘿嘿了两声：“我记得你和‘灵魂宝石’和‘时间宝石’的关系都挺不错的？”
“……”师弟瞥了师兄一眼：“青霞、紫霞、铁扇公主、白晶晶和金蝉子，你要哪个？”
“唔，”师兄竟然认真地思考了几秒：“里面是不是混进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师弟没有继续吐槽这一点，伸手又戳了戳“心之壁”，发现它虽然薄了一点，但仍然无法通过。
“我会回来的。”
1801、异形2（二）
宇宙。
一片漆黑的宇宙。
虽然一片漆黑，但却有42颗星星的宇宙。
这些星星中的大部分都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位置，向四面八方发出淡淡的白光，但是，其中也有一小部分与众不同，其中一些星星会发出不同颜色的光芒，也有一些星星的亮度忽明忽暗，甚至有一些星星不肯留在原地，到处闲逛。
而在这个略显奇异的宇宙空间中，正静静地漂浮着一座外形如同飞船的漆黑神殿，或者说，一艘外形像是神殿的漆黑飞船。
在这个大型飞船的内部，正有许多五颜六色、奇形怪状、乃至不可名状的船员在爬行、奔走和飞翔。
虽然大略看上去有些混乱，但从他们即使如此忙碌也没有出过碰撞或堵塞现象这一点来看，这艘飞船管理者的水平一定非常优秀。
恢弘“神殿”的深处，摆放着一张白石为底，做工考究，镶嵌着黄金与白银构成的精美纹路，后背高达三米的华丽王座。
而王座之上，正坐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亮金盔甲，留着暗金短发，五官容貌同北欧人种非常相似，此时，他正缓缓睁开他那双如翡翠般碧绿的眼眸。
“欢迎回来！”王座旁正站着一名用宽松的纯白神官服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对金色眼眸和脸部黝黑皮肤的女官，她看到男子醒来，飞快地单膝着地，用略显沙哑的声音进行问候，然后在想好的下一句话上卡住了：“萨……呃，萨菲罗斯大人？”
“蠢货，是‘塔洛斯’大人，你又在偷偷玩什么奇怪的游戏？”
人未到，声先至，随着从门外传来的嘲讽声，一名少女走进了神殿，她的容貌看起来可爱而精神，但体型比女官小了足足两圈，身穿一套绿底黑边的运动连衣裙，一头翠绿长发梳成两个长长的马尾，手上不知为何拎着一根大葱。
“暗——你这家伙！”女官的话语再次半途卡住，但并不妨碍她把后面的话说完。
“放弃吧，在【新生宇宙】，你根本不可能叫出我们以前的名字，”绿色少女嗤笑道：“还是塔洛斯大人有先见之明，提前为自己和我们准备了不止一个称呼，但我猜你一定没记住，尤其是我的，你这个愚蠢的【迪贝拉】。”
“……”女官没有尝试继续说话，转而开始思考。
“别管那种小事，”被称为“塔洛斯大人”的男子抬抬手：“‘银河联盟’的情况如何？”
“是，”女官眨眨眼，从袍子里取出一块厚重的如同石板般的数据屏：“银河联盟仍然由六大常任理事文明的议员所组成的‘神堡议会’把持，这些议员分别是来自尤特的制作（Time）先生，来自巴奥的需求（Mind）女士，来自沃陶姆的原价（Reality）先生，来自伊瑞森的糖分（Power）小姐，来自赛博勒克斯的渴望（Soul）先生和来自第一联盟的柜台（Space）夫人。”
“艾米尔……”塔洛斯抬手扶额，“看来她已经做好了砍我一刀的准备。”
“无论那个‘艾米尔’是谁，我们的塔洛斯大人天下无敌。”绿发少女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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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这话只有玛修能说。”塔洛斯叹气。
“玛修是谁？”女官问道。
“……”塔洛斯似乎感觉有点意外，沉默了片刻之后再次试着说道：“类似的话竟然不会被‘世界’隐藏？看来‘她’确实不再关注这里了，而其他‘管理员’的权限还管不到我，除非大师兄亲自出手。”
“虽然听不懂，但塔洛斯大人似乎获得了【新生宇宙】的部分管理权限？而且比其他的管理员地位更高，”绿发少女握拳：“好耶！”
“原本可以随意乱说话，现在得考虑哪些内容是你们不能听的，权限到底是高了还是低了呢……”塔洛斯看了绿发少女一眼，不等她回应便继续说道：“我让你们对‘剪定事项’的观察结果呢？”
“啊？”“什么‘剪定事项’？”“您有说过吗？”绿发少女和女官异口同声，一字不差地答道，然后开始互相不满地瞪视起来。
“很显然，塔洛斯大人你当时的安排也被‘神隐’了，”随着一个爽朗的男声响起，一名皮肤黝黑的光头男子从神殿外面走了进来：“只有我自己记得大人的任务，并不辞辛苦地完成了，这份功劳至少能让那两位不那么敌视我吧？”
“功不抵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绿发少女和女官再次立场一致，对着黑肤男子摩拳擦掌。
“你暂时不会被打，但接下来是否会有所改变，则要看你的情报是否有价值了，”塔洛斯看了看他：“莫拉。”
“呵呵，所谓‘剪定事项’，是指在某些重大事件发生时，与‘事实’同步诞生的‘假设’，”黑肤男子竟然试图向绿发少女和女官讲课：“它们作为‘未被采纳的可能性’，本身是有严重的问题的，即使强行让它们作为‘事实’显现，也会在一定时间后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而自行毁灭，而塔洛斯大人想要让我们观察的，就是这些‘剪定事项’和‘未来的可能’。”
“虽然听懂了，但不如没听懂。”“这种东西具体要怎么观察？”绿发少女和女官陷入迷茫。
“在某个被废弃的‘剪定事项’中，你们两个显然是有类似的能力的，”黑肤男子向塔洛斯摊摊手：“但现在已经没了。”
“说正事。”由于绿发少女和女官脸上“先把他揍一顿再说”的情绪过于浓烈，塔洛斯直接开口阻止黑肤男子继续拉仇恨。
“经过我对‘死神来了’‘剪定事项’的观察，基本可以确认，‘生化危机’、‘咒怨’、‘木乃伊’和‘死神来了’这些‘剪定事项’全都发生在赛博勒克斯管理的‘虚拟维度’，只有‘异形’，发生在‘主宇宙’，这说明，作为背景具有浓厚未来感的‘神国’，可以承载‘科幻类’的‘轮回世界’，虽然这些‘可能性’会在世界结束时消失，但，”
黑肤男子略停顿两秒：
“‘我们’进入这些轮回世界时，将不会像进入‘虚拟维度’那样发出‘世界公告’，比如‘奈亚子进入了本世界’，‘奈亚子试图在太阳上游泳’、‘奈亚子掉出了本世界’等等。”
1802、异形2（三）
“作为塔洛斯大人唯一的，仍然具有‘观测剪定事项’能力的手下，我希望能参与接下来对【异形2】这个‘剪定事项’的观测和干涉行动，而不是另外两个连这种‘关键能力’都失去了的仆人。”
被称为“莫拉”的黑肤男子无视绿发少女和白衣女官的瞪视，从容说道。
“哼，【魄伊特】打他！”绿发少女抬葱一指。
轰轰轰！
随着少女的声音，一个体格异常强壮，足有常人五倍高的赤膊秃头大汉从宫殿外冲了进来，他只穿着一条黑色紧身裤，全身筋肉虬结，还泛着阵阵土黄的光芒，奔着莫拉便一路冲撞了过去。
“唔？”由于距离尚远，莫拉没有匆忙闪避，只是朝“魄伊特”抬了抬手，那名秃头大汉前进的路径上便凭空浮现出一簇簇形似章鱼的漆黑触手，试图将其缠绕拦下——但毫无用处。
哧啦哧啦——
魄伊特一路冲撞而来，接触到的所有触手全都瞬间枯萎消失，而速度只被降低了一点点。
当！！
在魄伊特冲到莫拉面前，准备一拳轰飞腰还没有他手臂粗的莫拉的时候，一柄通体漆黑，泛着红芒的巨大战锤随着一阵漆黑的迷雾凭空出现，将他的拳头拦下。
而后，一个体型与之不相上下，同样秃顶的壮汉从逐渐弥散的黑雾中现身，他身穿一件有诸多暗红指示灯不断闪烁的巨型黑色动力装甲，眼中闪着刺目的红光，双臂发力抵住魄伊特，用带着莫名混响的声音说道：“在塔洛斯大人面前，不得无理。”
“亡，亡……”白衣女官似乎想说什么，但仍然没能说出口。
“那是【大衮】，”绿发少女瞥了白衣女官一眼：“你这家伙，‘数据转换’时都留下了些什么记忆？”
“当然是对塔洛斯大人的忠诚！”白衣女官瞬间回答。
“……”绿发少女露出了一种“你在逗我”的表情，然后转向还在角力的两名大汉：“回来吧，魄伊特，不使用全力你是打不过他的，但这可是在塔洛斯大人面前，我们不能那么做。”
“亢！”
筋肉大汉发出一阵咆哮，发力挥开装甲大汉的战锤，转身回到绿发少女身边非常自然地垂手侍立，而绿发少女也非常自然地抓着他的手臂一路上攀，最后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啧……你们两个全都强化了战斗方面的能力？”莫拉看看分开的两人：“你们这样显得我们这些为了保留记忆甚至反向削减力量的行为很呆。”
被称为“大衮”的装甲大汉瞥了莫拉一眼：“保留对塔洛斯大人的忠诚即可，上个身份的记忆什么的，很碍事。”
“说的好像我不忠诚一样。”莫拉摊摊手。
“没错，但那不是重点，”大衮不再理会莫拉，向王座上看了半天戏的塔洛斯行礼：“大人，听说‘异形’是种为战斗而生的兵器，属下申请出战。”
“唔……【暗夜比邻星】，【超巨星】，【黑矮星】和【亡刃将军】分别转换成了诺克图娜尔、迪贝拉、魄伊特和大衮啊，”塔洛斯扫视下方的部下们：“这【黑曜五将】的转化方向还真是有趣，全是一些‘逃离’、‘被击败’、‘被使用过’的魔神身份……”
“……大人您管我们叫什么？”白衣女官，或者说迪贝拉，面带疑惑，开口问道。
“蠢货，我们是【黑暗五魔神】。”绿发少女诺克图娜尔嘲笑道。
“不必在意……看来这次你们听不到的内容从‘高维’变成了‘剪定事项’，不过看起来和‘她’没什么关系，只是单纯的‘不存在’而已，”塔洛斯点点头，转向大衮：“显然，你被骗了，在‘剪定事项’里，战斗力属于不那么重要的东西，而且，以你现在的实力，去对付‘异形’完全就是打地鼠，甚至可能直接将‘剪定事项’从内部破坏。”
“毕竟是以破坏力闻名的‘大衮’嘛，”诺克图娜尔说着，顺手又拍拍身下的筋肉壮汉：“哦，不是说你不强，只是强的方向不一样。”
“呼……吼……”魄伊特发出低吼，瞪着莫拉和大衮。
“说说看，莫拉，有关这次【异形2】剪定事项的情报。”塔洛斯摆摆手示意其他人安静。
“【异形2】属于【异形1】的后传，同样由‘至尊法师’‘洛神’编纂，”莫拉说道：“她在‘宇宙重启’前让出至尊法师之位，重启后换个名字又当了回去，真是好算计。”
“没有你先用‘莫拉’作为假名，重启后直接当成真名用算计。”诺克图娜尔对他做鬼脸。
“继续。”塔洛斯抬手阻止莫拉的话头被带偏。
“具体任务，在‘剪定事项’转换为‘轮回世界’时才能知晓，”莫拉说道：“不过已知的情报是，‘异形’是伊瑞森的【伊兹莎】对‘感染者’进行改造而成的武器，虽然大幅强化了个体战斗力，但在传播和繁殖速度上遭到了大幅削弱，而火焰和高温这些原本就有的弱点被严重放大，她的评价是：‘异形模板，不健全，序列设计，拙劣，进化速度，可接受，建议，回收样本，进行研究。’”
“……啧啧，【阿巴瑟竟然也有娘化的一天】，”塔洛斯啧啧两声：“你的意思是，很可能会出现和‘虫群’有关的任务？”
“事实上，一定会有，”莫拉点点头：“在【异形1】那个持续时间极短的‘剪定事项’中，仿生人势力的‘铁路’意外参与了进去，并从中获得了一些好处，之后发展的速度非常惊人，但却被‘虫群’当成了敌人，由于这两个势力之间的冲突，几乎所有势力都对‘剪定事项’产生了兴趣，并尝试以各种形式参与进去，《咒怨》、《木乃伊》和《死神来了》都有相关势力参与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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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真正能随意参与进去的，能获得的好处也只有‘乐趣’，奔着‘好处’去的，基本都是些杂鱼，”塔洛斯摇摇头：“具体剧情呢？主角还是是雷普利？”
“或许是，或许不是，”莫拉答道：“根据我获得的情报，【异形1】的女主角雷普利已经同那些被她带回地球的异形同归于尽了，【异形2】的剧情将以她的克隆人为主角，在异形养殖场展开。”
塔洛斯眉毛一挑——谁偷偷把“异形2”和“异形3”给攻略了？
1803、异形2（四）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自己去，”塔洛斯在一众手下再次发生冲突之前说道：“毕竟，我没安排你去探查《死神来了》系列你也去了，不是吗？”
“属下是——”
“不用解释，”塔洛斯摆摆手：“【阿撒托斯】醒来会导致【宇宙】毁灭，但没人意识到这个【宇宙】的概念中也包括了【阿撒托斯】自己，这就导致了那些‘外神’和‘旧日’全都和自己‘化身’的存在形式发生了反转，也就是‘假身份’变成了‘真实的身份’，【奈亚拉托提普】因此消失，但‘奈亚子’以及同系列的拟人‘化身’依然存在，而你，赫麦尤斯·莫拉，先化身成【奈亚拉托提普】、分割出【肿胀之女】化身‘奈亚子’，又分割出【黑法老】化身‘纳鲁德’，再用假身份【莫拉】，以‘埃蒙’的名义促使【刀锋女王】诞生以获取‘力量宝石’，你觉得，搞出这么多事之后，‘她’会完全没注意到你吗？”
“……虽然有一半听不到，但莫拉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能惹事啊。”诺克图娜尔吐槽道。
“不愧是塔洛斯大人。”莫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顺口夸了一句。
“呵，”塔洛斯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下，“我不会干涉你的行动，但要给你一个忠告：对目前的你来说，类似‘验尸官’那样神神秘秘的身份就是极限了，如果与世界牵扯太深而被困住，我可不会冒着惹怒‘她’的风险去救你。”
“那大人您呢？”迪贝拉适时问道。
“我？”塔洛斯笑了下：“我准备去客串一把‘轮回者’。”
“……啊？”“咦？”“这……”
“不，等等，塔洛斯大人，”莫拉最先反应过来，“目前所有的‘轮回者’都来自我们无法观测的‘高维’，但‘主神’却能对‘高维世界’进行一定程度的观测，冒充‘轮回者’的话，立刻就会被发现。”
“说的没错，”塔洛斯点头：“但我伪装的‘轮回者’不需要骗过‘主神’，只要能骗过‘金晶’就够了。”
“那是谁？”“好像是个女性的名字。”诺克图娜尔和迪贝拉窃窃私语，然后彼此嫌弃地扭过头去。
“这……”莫拉沉吟着：“这倒是有可能的，毕竟这些‘轮回者’的‘维度’虽然高，但‘智慧’却跟不上，但是如果要同‘轮回者’接触，就意味着直接暴露在‘那位’的目光下，您确定没有问题？”
“作为‘主神’，‘她’只要想要知道某人的身份，就会立刻知道，这确实有点麻烦，但如果‘她’‘不想知道’呢？”塔洛斯抬起手开始计算：“《异形1》中的‘艾什’，《咒怨》中的‘涂山零零’、‘阿鸣和雪姬’、‘黑泽逢世和白菊’以及‘阎魔爱’，《木乃伊》中的‘JOJO’、''哈桑’、‘艾伦’和‘守墓一族’，《死神来了》中的‘变相怪杰’、‘JOJO2代’、‘克里斯和克莱尔’、‘汉尼拔’、‘闪灵’，以及其他我可能漏掉的人物，全都没有被她寻根究底。”
“……”“……”诺克图娜尔和迪贝拉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他们的共同特点是……”莫拉缓缓说道：“仅凭名字、外形和行为就能判断出身份，而没有深究的必要。”
“一个简单的例子是……”塔洛斯看着他：“如果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有着爽朗笑容，喜欢搞事的黑人男子，那么就会直接把他当成是【奈亚拉托提普】或‘莫拉’，而不会费心思再确认他到底是谁。”
“哦！这家伙不是莫拉吗？我可以干掉他吗？”有点昏昏欲睡的诺克图娜尔瞬间精神了起来。
“我大致明白您的意思了……但请不要拿我举例，塔洛斯大人，”莫拉摸摸鼻子：“也就是说，您准备以一个‘一眼就能看出身份的NPC’的身份进入轮回世界是吗？这确实规避了发奖励时出现错误的问题，但作为NPC，要怎么让‘轮回者’相信您也是轮回者而不被‘那位’注意呢？”
“准确来说，是‘虚拟维度的轮回者’，至于方法……”塔洛斯向王座前空无一人的地方抬了抬手：“灰风？”
呼——
随着他的动作，那个位置突兀地燃起一团大火，继而在地面生成了一团柴薪，接着柴薪上凭空出现了一把插在那里的，烧得赤红的螺旋剑，最后，一名留着白色短发，黑色面罩蒙眼，身穿紧身黑色银纹战裙，佩戴同款长手套和战靴，腰挎长剑的明艳少女出现在火堆旁。
“灰烬风暴？”“防火女？”“时间宝石？！”
“灰烬大人（Ash One），”少女不理会周围惊呼的魔神，向塔洛斯抱拳行礼：“灰风幸不辱命。”
“嗯……”塔洛斯神色变幻，似乎想说什么又最终放弃了：“展示一下你的成果吧。”
“是。”自称灰风的少女微微点头，反手从篝火中将那柄螺旋剑直接拔起。
与此同时，有一块仿佛古旧石板一般的半透明面板出现在在场所有人面前，而它的上面，用古朴神秘的文字刻着一份颇具现代感的报告。
【项目编号：***-616】
【项目等级：Keter】
【收容措施：因***-616的特殊属性，目前无法为其设计可行的收容手段。】
【描述：***-616是一种不定期出现的维度侵蚀现象，它的发生和终止皆没有明确的征兆或规律，其过程似乎也是完全随机的。
基金会高层对于该现象属于一种“异常项目”，还是一起应该由赛博勒克斯负责的“事故”仍有争议。
尽管该项目暂未对宇宙或银河联盟表现出任何敌意或威胁性，但在部分管理层的坚持下，基金会仍将该项目定为keter级【提议名单O5权限可查看】。
根据现有的观测记录，***-616具备以下特征：
一，***-616以含有恐怖，惊悚，灵异等要素的形式出现的概率较高，占百分之八十以上，且经常性地将其他***项目涉及其中。
二，***-616出现时，会将一到四十名人形生物（命名为***-616-1）传送至发生地，其传送方式及原理不明。
三，至今为止观测到的所有***-616-1均为十六岁以上的青年人类，男女性别比例为9:1，种族分布较为平均，他们所穿的服装跨度极大，现已观测到的例子包括但不限于：特种兵制服、西装，浴袍，中世纪盔甲，古代中式铠甲，休闲服，以及各种取自小说、漫画、影视作品的虚构人物的装扮，一般会随身携带与之相配的武器装备。【附录I：部分***-616-1形象】
四，部分***-616-1会表现出特殊能力，如体质变异、能量转化，精神干涉，分子影响，时空引导，秩序破坏以及无法分类的未知领域，虽然他们拥有的能力同当前分类基本一致，但他们却全都至少拥有一项“时空引导”类能力，即“从无法观测到的空间存取物品”。
五，***-616会以某种我们无法观测的形式与***-616-1进行交流，并给予他们“任务”，这些“任务”可以是复数形式的，亦可是相互冲突的，当存在相互冲突的任务时，***-616-1将会尝试互相攻击并杀死其他***-616-1【附录II：部分已知任务】。
六，绝大多数***-616-1在“陷入必死无疑的局面”或“为了帮助同伴达成任务”时，都会表现出对自身生命的轻视乃至漠视。
七，当***-616发生时，将影响从大型载具、独栋房屋到小型村庄、大型城市不等的一片范围，该范围内的一切事物将会发生含有恐怖，惊悚，灵异等内容的事件，并可能造成大量***-616-1和本地居民死亡，而当***-616终止后，受影响区域将完全恢复其发生之前的状态【附录III：对该区域的调查结果】。
八，***-616-1在遭遇事件时，可能会受伤或者死亡，但他们使用医疗用品时，效率却远超常规的医疗效果，即使死亡，也有可能重新‘复活’，当所有的***-616-1确认死亡后，***-616将立刻终止。
九，***-616运行一定时间后，有较大概率出现一个或多个符合恐怖、惊悚、灵异的个体（命名为***-616-2），***-616-2出现时，将会将周围较小范围的场景以雾气的形式封锁，并尝试杀死封锁范围内的***-616-1。】
【相关文档：观测计划：即使我们暂时无法收容***-616，但以基金会现有的科技能力，我们完全可以尝试派人***-616-1的身份加入其中（***-616并未对我们的进入产生排斥），并对全过程做出观测，甚至是在一定程度上进行干预，这样将有助于我们更加细致地了解这个项目的各种特性，也许某天我们还能做到控制并利用它。】
【注：所有O5成员请阅读文档616-O5-1】
【文档616-O5-1：好了，让我开门见山地说吧，这就是赛博勒克斯那帮机器脑袋制造的‘虚拟维度’泄漏了！是一起“虚拟维度侵蚀”！而我竟然要把它们的游戏世界设定写成文档！它们或许觉得自己把“数据空间”升格为“虚拟维度”很自豪，但对我们来说，这一点儿都不好玩！要知道，那些家伙设计的“游戏”里，可是有把整个宇宙毁灭掉的玩意！那些东西如果侵蚀到现实世界，正在看这篇文档的各位一个都跑不了！是，我们是掌握了一些力量强大的***项目，但它们是以事实和逻辑为基础的！那些机器脑袋创造的轮回世界根本不讲逻辑！让观测计划见鬼去吧，我们应该做的是让赛博勒克斯那些机器脑袋来处理这些烂摊子！】
【追加：请所有阅读过文档616-O5-1的O5成员阅读文档616-O5-2】
【文档616-O5-2：作为一名赛博勒克斯O5，我们必须指出，上一篇文档的出发点完全错误，在‘虚拟世界’升格为‘虚拟维度’之后，主机Grox已经失去了对它的底层指令权限，目前的权限拥有者是伟大维度维护者，至尊法师，洛神女士，在***-616项目发生后，洛神女士便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向我们保证那并非是‘虚拟维度侵蚀’，若该侵蚀当真发生，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正是由于至尊法师女士的承诺，我们才并未对***-616采取任何措施，目前***-616扩散到这种程度，各位都难辞其咎，我们拒绝接受引发事故罪魁祸首的指控，并确信，正是那些“认为现实是虚拟世界”，并进行了多种相关实验的沃陶姆应该为此事负责。】
【空文档：你这张臭桌子！我要和你单挑！】
【空文档：我们每个个体随时有一千个逻辑单元在活动，不存在‘单挑’的概念，但你可以说个地方，我们一定奉陪。】
xiaoshuting.info
【该项目的编辑权限已被管理员关闭。】
【附录I：部分***-616-1形象】
【附录II：***616给与的部分已知任务】
【附录III：对受***616影响区域的调查结果】
“呃……嗯……”看完文档后，诺克图娜尔和迪贝拉转而去阅读附录，而大衮和魄伊特则瞪着眼睛一脸迷茫。
“呵呵，果然，所在层次不同，看事物的角度也不同，”莫拉干笑两声：“‘那位’前往高维的实验，在‘神国’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嘛。”
“不，不全是，”塔洛斯关闭文档，缓缓摇头：“真正直接在‘全能宇宙’发生的，所谓‘***616’，就只有【异形1】而已，剩下的应该是受准备不充分时的【生化危机】影响，真正的‘维度侵蚀’，虽然【古一】，虽然洛神可以轻易堵上这种维度侵蚀，但她就无法再创造可以容纳‘轮回者’的‘真·轮回世界’了，因此还不如糊弄着这些眷族，让他们以为这只是赛博勒克斯的虚拟维度侵蚀，毕竟，我们的‘高维’对他们来说可是‘高高维’，别人不说，沃陶姆它们得知真相的话多半会原地爆炸。”
“所以，您的意思是……”莫拉所有所思地问道。
“我将以‘虚拟维度的轮回者’身份去同金晶接触，她已经见过了白熊那些人，对此不会有意外，但此‘轮回者’却非彼‘轮回者’，”塔洛斯转向灰风：“而她将是我的‘队友’。”
“如您所愿，灰烬大人。”灰风以手按剑答道。
“……”诺克图娜尔和迪贝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1804、异形2（五）
这是一份如同航海日志般的书面报告。
【《关于“维度侵蚀（暂定名）”事件的报告》】
【提交者：T1000型仿生人艾什，编号GX167159。】
【提交日期：AD2260.7.11】
【提交至：银河联盟星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部，被桌子打坏了脑袋的0513。】
【报告人以‘诺斯特莫洛’号运输舰舰长的身份，装载3000K单位凡晶石于2260年7月2日自‘小熊星座’返回‘天津四星系’，于途中遭遇‘维度侵蚀（暂定名）’事件。】
【该事件发生时，报告人的记忆及逻辑模块遭到了复写，坚定地认为自己只是‘诺斯特莫洛’号运输舰的维修工，同时，舰内环境发生了变化，由‘方尖塔级’运输舰制式船舱转变为不具有实用性且大量使用已被淘汰的落后技术的内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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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体结构发生改变后，船舱内凭空出现了共计11名人类，其中六名人类拥有船长、大副、导航员等已经被常规宇航废弃的职位，另外五名人类则被称为‘偷渡客’。】
【根据报告人观察，这些人类对‘诺斯特莫洛’号运输舰发生的改变并不知情，并坚定地认为他们是‘诺斯特莫洛’号的船员，正在‘返回地球’，而‘偷渡客’则是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搭乘交通工具的‘罪犯’。（之后将以‘船员’和‘乘客’对他们进行区分。）】
【‘维度侵蚀’发生约一分钟后，船员接受到了某种求救信号，决定前往探查，并于半小时后在一颗小行星上发现某未知太空文明种族的飞船残骸。】
【其时，乘客主动同船员一同前往，根据报告人分析，他们穿戴的太空服所使用的技术至少落后当前科技三个世代。】
【之后，乘客及船员在飞船残骸中遭遇了疑似与伊瑞森相关的变异生物的袭击，乘客及船员杀死了这些生物，但该生物的幼体寄生于两名乘客胸腔中，他们不得不将其带回并尝试治疗，但无果，约一小时后，该生物孵化并杀死了宿主，后被乘客杀死。】
【变异生物死亡后，‘维度侵蚀’随即终止，‘诺斯特莫洛’的舰船结构、星图位置及货物储备恢复正常，后确认，该舰同外界失联一小时45分，期间并未移动，‘太空残骸’所在坐标亦不存在小行星带。】
【自检后发现，‘维度侵蚀’事件发生前后，‘诺斯特莫洛’运输船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附录：报告人记忆模块中与该事件相关的备份数据。】
还有一份，则是那个名字很长的部门做出的分析。
【关于《关于“维度侵蚀（暂定名）”事件的报告》的分析报告。】
【提交者：银河联盟星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部，被桌子打坏了脑袋的0513。】
【提交日期：AD2260.8.16】
【提交至：银河联盟六人议会，原价议员。】
【该报告有严重的隐瞒事实和误导读者行为。】
【报告人艾什是在我们反复催促下才提交的这份报告，而遭遇‘维度侵蚀’的舰船亦被‘铁路’组织回收，他们拒绝接受‘星战部’的调查，且仅提供了一份报告人的记忆模块数据。】
【但根据报告内容及逻辑和细节分析，我们可以确定，仿生人艾什同‘乘客’有所交流，并从中获取了某种好处，这与‘没有发生任何变化’相悖。】
【建议议会对‘铁路’组织进行彻底搜查。】
【附录：对仿生人艾什提供的数据进行的逐帧分析及推论说明。】
最后一份，则是这个报告提交之后的结果。
【银河联盟六人议会第132次闭门会议记录】
【记录日期：AD2261.2.7】
【原价议员：好了，让我开门见山地说吧，这就是赛博勒克斯那帮机器脑袋制造的‘虚拟维度’泄漏了！是一起“虚拟维度侵蚀”！是一款名为《异形》的游戏中的设定！它们或许觉得自己把“数据空间”升格为“虚拟维度”很自豪，但对我们来说，这一点儿都不好玩！要知道，那些家伙设计的“游戏”里，可是有把整个宇宙毁灭掉的玩意！那些东西如果侵蚀到现实世界，正在看这篇文档的各位一个都跑不了！是，我们是掌握了一些强大的力量，但它们是以事实和逻辑为基础的！那些机器脑袋创造的轮回世界根本不讲逻辑！去他的观测计划，我们应该做的是让赛博勒克斯那些机器脑袋来处理这些烂摊子！】
【渴望议员：否定：作为一名赛博勒克斯议员，我们必须指出，原价议员的指责是完全错误的，在‘虚拟世界’升格为‘虚拟维度’之后，我们的主机Grox已经失去了对它的底层指令权限，目前的权限拥有者是伟大的维度维护者，至尊法师，洛神女士，在该事件发生后，洛神女士便第一时间联系了我们，向我们保证那并非是‘虚拟维度侵蚀’，若该侵蚀当真发生，她一定会第一时间阻止，正是由于至尊法师女士的承诺，我们才并未对该事件采取任何措施，目前此类事件扩散到这种程度，各位都难辞其咎，我们拒绝接受引发事故的罪魁祸首这一指控，并确信，正是那些‘认为现实是虚拟世界’，并进行了多种相关实验的沃陶姆文明应该为此事负责。】
【原价议员：你这个机器脑袋！我要和你单挑！】
【渴望议员：不屑：我们每个个体随时有一千个逻辑单元在活动，不存在‘单挑’的概念，但你可以指定一个位置，我们一定想办法奉陪。】
【会议记录中止。】
【会议资料：银河系各处‘维度侵蚀（暂定名）’事件的统计。】
【会议资料2：部分意外参与进‘维度侵蚀’中的人员名单及证言。】
【会议资料3：对‘维度侵蚀（暂定名）’进行利用的可行性报告。】
“好了，”塔洛斯关掉报告界面，看着其他部下：“我要做什么，你们应该明白了吧？”
1805、异形2（六）
“非常抱歉！我女儿/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孟娜丽按着孟丽莎的脑袋，两人一起向在场众人鞠躬。
此时，洛神已经回到虚拟维度去收拾残局了，顺便还把依依不舍的阿比带走，在场除了艾米尔、苏菲、玛修和孟丽莎之外，就是匆匆赶回来的孟娜丽和罗曼了。
孟丽莎被她妈妈按着道歉，罗曼则在那里分析此次轮回世界的数据。
【没事没事，这次收获不小，】蠢系统在旁边打着转：【而且就算失败了，也不过是死掉几个随时可以重新拉进来的‘高维生物’而已，她们的灵魂可以直接拉进来干活，想要活人也可以继续用通行证拉。】
“……”
因为孟家母女正在认真道歉，我不好直接把它打飞，只能把它拽下来用指节钻太阳穴……呃，立方体的太阳穴应该是哪里？
“其实也不算添麻烦，”因为其他人听不到蠢系统讲话，我在短暂的寂静后主动开口道：“至少证明了‘■■■■■-■■’具有极强的隐蔽性，只有在达成特定条件后才会突然爆发，而且，它背后并没有一个更高维的‘玩家’存在，而且属于比较蠢的末日元素。”
“妈妈你看嘛，林好姐姐都看出来了——”孟丽莎晃着脑袋，但无法摆脱孟娜丽的铁手。
“你的意思是……原来如此。”孟娜丽略作思索，便明白了我在说什么。
“没错，无论怎么看，‘■■■■■-■■’在高维世界都称不上‘完全传播’，意外变异出了‘核酸中和’和‘抑制修饰基因’这种增强隐蔽性的特殊能力之后，如果有‘玩家’存在，那么他/她必然会乐于接受，而非直接把该系列最后的，让感染者直接死亡的‘湮灭基因’给进化出来，该行为会将导致所有宿主消失，传播中断。”我看着罗曼正在复盘的情报说道。
“确实如此，”罗曼一手端着咖啡一手在虚拟键盘上敲打着：“目前所有的分析结果都证明了，这种末日元素的进化模式属于‘有什么牌打什么牌’，就像是个运行逻辑没写好的拙劣AI在控制。”
“不至于在刚接触‘高维世界’时，就得展望‘更高维’，勉强算是件好事，但我其实宁愿它在被更高维生物控制，毕竟，只要是智慧生物，就会犯错，就可以利用。”我一边说着，一边把蠢系统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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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找不到太阳穴，而且这家伙根本没有逃跑的意图，证明我的钻头行动完全失败。
【对对，没错，当初PAX200的玩家就因为睡迷糊了才被你有机可乘的。】蠢系统在空中打转。
“有成果也不能掩盖你肆意妄为给大伙添麻烦的行为！”孟娜丽又按着孟丽莎的脑袋强行让她鞠了一躬。
“行啦，别让小孩子太拘束，你们不在的时候，她在数据收集和解析方面做的很不错呢。”我摆摆手让她不必坚持道歉。
“嗯……”孟娜丽松开手，坐到罗曼对面开始工作，而孟丽莎则笑嘻嘻地跑到她背后按肩膀。
“由于‘八尺女’抵达了高维，我们的观测范围扩大了，但并非面型扩大，而是线型，只能观测到‘八尺女’和金晶之间的直线范围，为此得让她绕着金晶打转，嗯……好像雷达或声呐啊。”罗曼开口道。
“如果金晶和我们想要观测的目标的延伸线上没有适合八尺女出现的地点，就得采用三角定位法……”孟娜丽自然接话。
好吧，又到了我虽然能听懂，但想要听懂很费劲的环节了，等他们商量出结论再说吧，现在……
我把目光转向苏菲和艾米尔。
“我没有搞破坏！”艾米尔举手。
“我没有乱吃东西！”苏菲跟着举。
“……那你们两个在180航班上干嘛了？”我抬手，把她们两个找主角艾利克斯换座位的“截图”展示了出来。
对于其他世界角色的“乱入”，我早就习惯了，或者说，如果哪次世界不乱入个一两个，乖乖走剧情走完，我反而会奇怪。
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乱入者”会以非常生草但相对合理的方式参与进剧情而不显得突兀，他/她们有的会成为追随者，有的则不会，所以我看到的时候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远的不提，上一次奈亚拉托提普跑去冒充在《死神来了》系列中的关键人物“验尸官”，我就没理，毕竟这个人物任何一部都没有解释清楚来历，而且从未给主角们提供过有效的帮助，说是奈亚搞事一点都不奇怪。
但跟我关系太过紧密，一不小心就能彻底倾覆剧情甚至破坏掉世界本身的情况，我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我想砍‘死神’一刀试试……”艾米尔偏过脑袋。
“我想看看‘死神’能不能吃……”苏菲低头对手指。
“当时我也在，御主，”玛修插话，“如果‘死神’太过强大，我会保护她们。”
“……”我一时无话可说。
幸亏180航班只是正常事故，那个“变相怪杰”不在，不然就要被“杀掉”“端上桌”“吃掉”一条龙了——他作为高维末日元素的化身，实力确实很强，但还是被这几个姑娘完克。
之后，由于我在一路插手，金晶也很给力，并未给她们出手的机会。
“小好，”这时，孟娜丽开口说道：“为了进一步观测高维世界，我们需要让‘八尺女’进化更多的内容，建议下一次给出一个‘短平快’，但具有一定危机的世界，让金晶进行强化和兑换。”
“我也是这么想的，她积攒了那么一堆‘灵魂’不用，和隔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点头表示同意：“目前为止，最快结束的世界是《异形》，那么继续这么系列好了。”
“呃……你让一个生于现代社会，几乎没有战斗经验的女生去那种地方吗？”罗曼有点迟疑。
“经历了三个世界，这姑娘怎么也得成长一点了吧，而且，这次我会给她安排一批‘保镖’的。”我摆摆手，看着洛神刚刚传过来的轮回世界简介。
【创建地图：异形4】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异形人（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中】
【限时：3天】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异形、人类或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人类（2000+），仿生人（1），异形（100+），异形人（？）】
【事件：邪恶的科学家克隆并复活了和异形女皇同归于尽的雷普利，试图用她的基因控制异形，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偷运被欺骗并被冰冻起来的人类作为异形繁殖的母体，但这一次，一名仿生人将阻止他们邪恶的计划。】
【环境：走私飞船“贝蒂”，太空异形培养基地“御夫座”。】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消灭异形人或人类全灭。】
……谁偷偷把二代和三代攻略了？
1806、异形2（七）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
——■■大学——
——15:43——
金晶正在环绕学校内湖■■湖的环湖大道上散步。
此时仍是授课时间，虽然偶尔也能看到几个和她一样下午没课的同学，但像她一样围着湖绕圈的可不多，这条路要热闹起来，得到晚饭后和熄灯前了。
自从■■■结束，她的大学生活也基本回到了正轨，当然，朋友还是很少。
叶珂自然是有课的，她选的课金晶第一次看的时候都忍不住咂舌，林心萍倒是没课，但她嚷嚷着这是大盘最重要的日子，不肯离开宿舍里的电脑，金晶只能自己出来遛弯。
至于原因……她扶了扶自己脑袋上的“八尺女的草帽”。
她暂时还没法适应时不时在窗外看到八尺女的情况，即使她可能在那场“并未发生”的车祸中救过自己，目前为止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敌意，更不会被其他人看到。
但她的世界观碎了一地好吗？虽然在见识到主神空间的时候已经碎得差不多了就是。
带相关物品就会把与物品相关的厉鬼带回来什么的，主神空间竟然也不给提示，果然够破败的。
说到主神空间，金晶就想起了那笔数量足有53424的一笔“巨款”。
从“阳神之术”花费3000，“归乡”花费50就能看出，它在轮回世界里的购买力还是很强的，但问题在于，她没有地方买东西，雪女那次算是意外，平时难道她还能见人就问“这里收灵魂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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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来说，她消耗“灵魂”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准备和结算空间”里的那团篝火，《咒怨》结束时，那里多了个【升级】的选项，她自己的当前等级是1，提升到等级2时消耗了673单位的灵魂，获得了一点可分配点数，她果断加到了力量上以能戴上“八尺女的帽子”，而要继续升到等级3需要690单位的灵魂，不出意外的话，这种升级消耗应该会指数上升，而且等级高了可能会出其他问题，所以她没有贸然继续升级。
除了普通的，动不动就好几千奖励的“灵魂”之外，似乎还有另外一种货币，即“某某的灵魂”，她在《生化危机》世界获得的“舔食者的灵魂”就在《咒怨》世界换到了功能强大的“射影机”——姑且把后者叫做“强大灵魂”好了。
这种“强大灵魂”似乎来自于环境被雾气封锁后的强大BOSS，如果当时自己更小心一些，完全没有失误，把伽椰子“杀死”之后或许就能获得“伽椰子的灵魂”这种东西。
《死神来了》世界的话，属于自救，而且“死神”只会触发意外，并不亲自下场，很可能根本无法获得相关的“强大灵魂”。
说到《死神来了》，目前为止，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在《死神来了》世界里做了什么才令现实世界的自己获救，反正一定是“支线任务”之一吧。
而为了应对这种进入世界后两眼一抹黑，只能分析主神给出的任务的状况，金晶在回到现实之后对《生化危机》、《咒怨》和《死神来了》进行了一番搜索，然后不是很意外地发现它们在现实世界是存在的，以“电影”的形式。
金晶在■■视频充了个会员之后，将三部电影都看了一遍，把自己对剧情的记忆和原版剧情进行了对比，然后发现……完，全，对，不，上。
崩掉的《生化危机》和大批日本传说乱入的《咒怨》就不提了，唯一一个比较完整的《死神来了》剧情还被她自己的小聪明给砸了个稀碎——当时明明只要跟着下飞机就好了。
要说收获，自然是有的，现在明明已经20■■年了，这些电影的上映日期却都集中在20■■年甚至19■■年，不愧是陈旧破败，急待修复的主神空间。
至于内容……生化武器、鬼怪和意外事故，非要说有共同点的话，就是里面的人类都在同某种难以匹敌的敌人作战，但想要以这种模糊不清的条件去猜下一次轮回世界是什么，完全不可能好吗？
不过，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金晶还是在这个时间段中上映的，内容近似的电影中找出几部看了看，比如《异形》、《木乃伊》之类，如果它们能恰好是接下来的“轮回世界”就好了。
说起来，在上个世界，好像有其他的“轮回者”也有参与，其中一个支线任务就是他们帮忙完成的，但双方并未有什么交集，而且也没有合作或对抗的任务要求。
也不知道他们是和自己一样是从“现实世界”进入的，还是和最开始遇见的“士官长”那样，属于“自认为自己是轮回者”的“虚拟人物”。
唔，自己那把巨蟒还在储物箱里放着呢，下次见到士官长就还给他好了，但他应该会换外形吧，要怎么认出来呢？
呼——
一阵冷风吹过。
金晶下意识地以为“死神”又来了，飞快地摆好架势观察四周时才发现，周围是浓郁的黑雾，脚下的茂盛到不正常的草地，而面前则是正闪烁着“可传送世界”的篝火。
呃……自己思考的太投入没看路结果直接进来了是吗？既来之则安之。
金晶耸耸肩，把目光投向轮回世界的图标，上面是一个狰狞可怖，通体银色，大头长尾的类人型怪物。
咦？竟然是《异形》吗？这部电影自己刚看过不久，具体剧情的话……
【轮回世界：《异形4》】
【一批冷冻状态的乘客正乘坐‘贝蒂’号走私飞船进行偷渡，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贝蒂”号的船长说谎了，这艘飞船的目的地是一颗名叫“御夫座”星球，那里，正有一座培养异形的军事基地在等待着这批“母体”。】
【主线任务：】
【跟随女主角‘雷普利’返回地球。（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消灭异形。（奖励：1000灵魂/头）】
【B：保护其他乘客不死于异形之口。（奖励：500灵魂/人）】
【C：摧毁异形培养基地。（奖励：2000灵魂）】
【D：阻止异形人的诞生，或者亲手杀死异形人。（奖励：5000灵魂）】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完全不知道。
1807、异形2（八）
不出预料地，金晶在进入世界后，没有第一时间看到“白晶晶”。
一片黑暗中，只有模糊不清时断时续的电子音：
“【有关……滋滋……本月初……滋滋……星系……滋滋……事故……】”
“【铁路组织……滋滋……拒绝调查……滋滋……】”
“【银河……滋滋……派出……滋滋……】”
好吧，又星系又银河的，再加上世界名称里明晃晃的异形，怎么想都是在宇宙里。
说起来，现在已经是20■■年了，但人类顶多只登上过月球，长期在太空生活的位置只是卫星轨道上的空间站，如果能在这个世界获取太空科技……
唔，不可能吧？如果电影里的科技有用，那些导演和编剧早就被科学研究所请走了。
但这是轮回世界不是电影……而且就算带出去也不知道怎么交给国家……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滋滋……哒。】”
在那模糊不清的电子音随着一声像是断电或者故障般的声音而停止后，“白晶晶”终于出现了。
和之前无论怎么奇怪，但仍然可以归纳入“日常”风的服饰不同，这一次她穿的，是明显的“科幻”风。
那是一套相当轻薄，本体纯白，关节和要害部位附加红色护甲片的连体太空服，而穿着它的“白晶晶”正双手交握放在腹部，似乎正陷入沉眠，而周围，不出预料是一片漆黑的浓雾。
嗤——嗤——
随着某种近似排气的细微声音，这些浓雾开始向四周扩散，开始显露出“白晶晶”周围的环境。
白晶晶正躺在一个大约三米高，两米宽，正面有着透明观景窗的“冰箱”里，而随着浓雾逐渐消失，金晶可以看到许多和她做“邻居”的人，同样被装在同样款式的“冰箱”里，数量的话，大约有四十个。
看来，这就是那批上当受骗，以为是偷渡，结果被送去当试验品的倒霉蛋了，金晶趁着能用第三人称视角，飞快地扫视着这间“冷冻仓”的环境，但可惜专业不对口，什么也看不出来。
嗤——滴。
随着排气声消失，白晶晶身处“冰箱”外壳上面一个相当显眼的指示灯从绿色变成了红色，而后，“冰箱门”弹了一下，缓缓向外打开，于此同时，原本正陷入休眠的“白晶晶”缓缓张开了眼睛，而金晶的视角亦随之降低并进入了她体内。
“嘶……好冷。”掌控住身体的金晶打了个哆嗦，抬手推开“冰箱”门。
她原本以为穿着“太空护甲”会行动比较艰难，但没想到这身护甲似乎内置了动力系统，会主动配合她的行动，行动起来甚至比没有穿戴护甲更轻松。
金晶往“冰箱”外爬的时候，低头瞥了一眼。
【‘火凤凰II型’轻型护甲。（普通）】
【装备部位：全身】
【防护力：12】
【装备要求：力量6，耐力6，智力6】
【重量：10】
【插槽：空】
【耐久：25/25】
【‘哈恩-科达公司专为投身战场的女性所设计的第二款个人护甲’】
一款护甲为什么会要智力？智力低了看不懂使用说明是吗？
嗯……如果它的装备部位不是“全身”的话，自己再扣个“八尺女”的帽子，就能达到20点防护，那把伤害只有20点的“巨蟒”打自己都不会掉血。
说起来，好像所有的道具最后都有这么一行小字备注，但只有武器装备后面是正经的公司说明，其他更像是某人在对道具本身或效果的意义进行评价。
金晶收回目光，从“冰箱”上跳了下去，四下观察。
由银灰色金属构成的墙壁、地板以及一些看不懂功能的大型设备，全都有着浓浓的科幻范儿，不过，在幽暗的灯光下，周围好几排整整齐齐的“冰箱”全都亮着幽幽的绿灯，就仿佛身处停尸间，令人不寒而栗。
呃……所以现在该怎么做？
从世界介绍来看，这些倒霉蛋都是要被送去给异形做母体的，所以他们天然同这艘走私船的船员以及目的地的管理者是对立关系，早晚必有一战，但，是现在吗？
理论上来讲，这艘船还没有抵达基地，自然不会有异形，那么自己现在醒来是剧情的一部分，还是身为“轮回者”的福利？如果自己现在去找那些邪恶船员的话……
不，等等，自己只有一把小手枪，要怎么去打败武装到牙齿的走私船船员？用射影机拍死他们吗？
金晶一边思索，一边尝试观察身边的几台冰箱，看看能不能打开它们并说服里面的乘客帮助自己。
但她很快发现，这些“冰箱”根本没有外部控制面板，而它们从地板延伸出去的管线全都连接到了一处有着16位密码的操作台上——这让她连穷举试错的想法都没有了。
不过，从这个“冷冻室”往外走的门倒是没有锁，当她接近时，看起来像是锁的绿色圆形图标自行旋转打开，金属大门亦随之滑到一旁。
那么，试着出去看看情况？毕竟这一船人都是被骗来的，而自己只是个“因为机械故障而提前醒来的乘客”，船员只会骗自己回去继续休眠而非直接攻击……大概。
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金晶从储物空间中摸出“柯尔特毒蛇”，离开了冷冻室向外走去。
滴——嗤——咔嚓——
虽然经过了数个舱门，但迎接金晶的只有自动开合的门和对她进行扫描的各种机械，完全没有船员或防卫手段出现阻止她，仔细想想，这也算合理，毕竟被骗的人会主动进入“冰箱”，就意味着当前长途宇航的手段就是冰冻休眠，在没有意外的情况下，船员也是处于休眠状态的。
如果运气好的话，她说不定可以找到那些船员的休眠仓并控制住他们，强迫他们解冻乘客，等等，这样的话剧情是不是又崩了？
……为什么要说“又”？
咔哒！咣！咣！咔嗤——
金晶正在纠结，前方忽然传来巨大的噪音，而后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扇舱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胖子，他身穿外表有着许多粗大管线，整体呈诡异绿色的厚重护甲，头部则是只露出泛着红色光芒的单眼的头盔。
这……这和自己身上的护甲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吧？防护力绝对超过14了！
“【——没什么事，嗝儿！】”那个绿色胖子通过扬声器发出了含糊不清的声音：“【有个‘货物’意外醒了，我马上就把她干掉，嗝儿！】”
他一边说，一边抬起了手上粗糙巨大，像是火箭筒的武器，看也不看就朝金晶开了一炮，一团巨大的火焰随之喷涌而出。
你戴着头盔是怎么喝酒的！
金晶就地一个翻滚躲到附近的墙壁掩体后面，而她原本站着的位置随着像是爆燃一样的效果变得一片漆黑。
“【哈！……什么？】”绿色胖子没有追击，头盔上的红色独眼闪动了几下：“【把人关回去重新冻起来太麻烦，嗝儿~反正有损耗率不是？嗝儿~】”
听你老板的啊！
眼看对方不管不顾再次开炮，金晶脱离掩体继续向身后来时的方向翻滚躲避。
雅文吧
这护甲的性能是真好，翻滚消耗的EP也很少，换成连1000米都跑不完的自己一定已经变成焦炭了吧，得想想办法……
等等，不对，这种即死式剧情是怎么回事？自己进入世界就醒来了，顺势去外面看看也合情合理，怎么想也不该遭遇到这么强大的敌人追杀吧？
除非……他其实没有看上去那么强？
金晶再次翻滚躲开火球，正准备尝试用“毒蛇”反击，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清爽而略带戏谑的年轻男子声音。
“小姐，小心别动~”
……谁？
一直盯着绿色胖子的金晶没时间回头，不过决定暂且按这个人的话做。
嘭——
铮——
追击而来绿色胖子再次举炮朝金晶发射他那古怪的火焰弹，但这一次，那团炽烈火焰在半途就被一道奔袭而至的雪亮剑光所斩，分为两半后崩散消失。
与此同时，与那道剑光同时现身的身影已经如闪电般抵达了绿色胖子身侧，仍未消失的剑光随即一挑，切断了绿色胖子盔甲上绝大多数的管道。
“【赫赫——咯咯——】”绿色胖子发出了古怪的声音，而后轰然倒地。
这时，金晶才看清了来人的外貌，那是一名身穿黑色皮衣，外罩大红风衣，一头散碎白发的年轻男子，他的容貌俊美英伟又透出些玩世不恭，右手持一柄银白色的华美宽刃长剑，左手握一把漆黑深沉的短管猎枪。
“你是……”
“你可以叫我‘空’，”年轻男子看了看脚边的胖子，向金晶偏偏头：“跟我来。”
“……”金晶沉默着跟上。
……这心跳速度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吊桥效应吧。
1808、异形2（九）
“好——了，就是这里。”
金晶默默地跟着那个自称“空”，穿着一身怎么看也不像太空护甲装束，手里还提着大剑的白发年轻人走过几个转角，然后看着他吊儿郎当地抬脚，踹开了一扇明显应该向侧面滑开的舱室门。
嗯……这间舱室除了舱门之外，也是完全没有一点科幻风。
布满涂鸦的砖墙，年久失修的木地板和天花板，晃晃悠悠的电扇，仿佛随时会散架的置物柜和上面的杂物，随处乱放的纸箱，墙角好像床一样的黑色垫子。
唯一比较正常的，是一张酒红色的单人沙发和它前面的不锈钢方桌，不过那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那是一名身穿白衬衣和吊带牛仔裤，留着齐耳黑色短发，容貌很漂亮但看起来略凶，眼神也有些吓人的少女，而比她眼神更吓人的，是她手上提着的……火箭筒？
在舱门打开的瞬间，她就直接抄起火箭筒对准门口，“空”倒是毫不在意地走了进去，但金晶被她用猛禽捕食猎物般的目光盯着，有点迈不开腿。
“欢迎来到【空白的游戏室】，”空走到沙发旁边，拍拍沙发背：“这是我的妹妹，‘白’，她很友善，只是有点社恐。”
“你，”被称为“白”的少女对金晶稍微扬了扬她的火箭筒：“进来，关门，不准跟我讲话。”
“白”声音很悦耳，但略显低沉，似乎不常说话的样子。
话说，“有点社恐”的意思是……把任何接近并导致她社恐的人都轰成渣吗？
金晶无语了两秒，还是依言照做了。
咔哒。
随着舱门在金晶身后闭锁，她感觉周围的气氛为之一变，原本冰冷陌生的太空以及随之而来的科幻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和“登陆空间”很像的氛围。
这意味着，“空”和“白”也是“轮回者”，虽然从之前的情形已经猜出来了就是。
“你们好，我叫‘白晶晶’。”虽然有一大堆东西想问，但金晶觉得还是先进行自我介绍比较好，尤其是在对方已经先一步介绍过的情况下。
“嗯……”空摸着下巴：“很久没遇到这种把‘角色名’起得像真名一样的‘轮回者’了，你莫非是‘新人’？”
“……对。”虽然金晶有心告诉对方自己经历过三个世界，但明明已经度过了三个世界，却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武器装备和实力，刚刚更是被走私船船员追着打，还是算了吧。
“那样的话，估计你有很多事情想要问，我就从最紧急的事情开始说好了，”
空试图坐上沙发扶手，但白把火箭筒转过去对准他之后，只能转而拉过一只纸箱子坐上去：
“刚刚发现你的‘贝蒂号’船员，直到我们抵达目的地都不会醒来，即使运气好被其他轮值的船员发现并救醒，他那混乱的大脑也记不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金晶稍稍松了口气，这样的话，就不会破坏剧情了，虽然自己根本不知道剧情。
“至于这里，是我们兄妹的‘准备空间’，”空向周围示意了一下：“它会一直存在到剧情正式开始，在此之前绝对会被NPC们视而不见，理论上来讲，在进入世界之后，我们就可以离开并做一些先期准备，但以现在主流的观点来看，那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举动，提前干扰剧情只会导致在接下来的一些关键节点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故。”
“嗯……”金晶默默听着，没有回应，但感觉空对轮回世界的态度和那个资深者“士官长”差不多，他们兄妹应该也是“高级NPC”吧。
“接下来，按照惯例应该互相展示自己的任务，如果没有交集就各走各路，有交集的话看看能不能互相拉一把，不要为了自己快速完成任务而坑了别人。”空的眼睛稍稍失神，似乎在看他面前的任务面板。
“如果任务互相冲突呢？”金晶试着问道。
“那样我们根本不会在剧情开始前见面，”空把目光从面板上移开：“以这个轮回世界而言，如果出现对抗任务，敌方团队应该会在‘异形培养基地’那里出现，但我在进入前就看清楚了，这个世界并非‘PVP’模式。”
“PVP？玩家之间对战？死掉的话怎么办？”金晶虽然不怎么玩游戏，但这种名词还是清楚的。
“当然是删号……”空说到一半，转而用看到稀有动物一样的眼神打量了金晶一番：“你该不会从未‘死’过吧？”
“如果死掉会‘删号’，那确实没有。”金晶思考了一下，发现被伽椰子捅死然后复活应该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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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她和我们一样，从没‘输’过。”一直沉默的白忽然说道。
“那当然，‘空白’永不败北，”空条件反射般应了一声，然后继续盯着金晶：“或许是经历世界不多，或许是运气好，不过既然遇到了，就告诉你一个事实好了，在轮回世界，【死亡不是解脱（Death is not an escape）】。”
“我大概知道。”金晶想起“士官长”死前那种与其说是“视死如归”，不如说是“准备重开”的态度，点了点头。
“不，你不知道，”空摆了摆手：“你现在的状态是‘柴薪’，死过一次之后就会变成‘余火’，再死一次就成了‘灰烬’，之后再死，或许三五次，或许十几次，就会变成‘游魂’，那是一种只想快速‘通关’获得‘灵魂’，事先完全不交流，按照既定模式行动，稍有不顺或者阻碍，就可能直接送死重开的混账家伙，如果你曾经遇到他们，就会知道我在说什么，他们虽然可能快速‘通关’，但却让轮回世界变得死气沉沉，完全就是毒瘤。”
“换言之……”金晶从中听出了某些关键：“只有避免前两次死亡才是关键，之后的话，只要始终保持对轮回世界的热情，至少也是个‘灰烬’，没错吧。”
“哦？”空扬了扬眉：“有这种觉悟，看来你应该不可能变成‘游魂’了，这次世界结束后加个好友吧，如果以后遇到困难，可以画符召唤我们去帮忙。”
还有这种功能？另外“画符”和“召唤”又是什么意思？
虽然基本没听懂，但金晶还是装作听懂了般点点头。
1809、异形2（十）
是“空（Sora）”和“白（Shiro）”才怪吧！
那分明是“但丁（Dante）”和“蕾蒂（Lady）”！
而且哪种社恐会拿着火箭筒不准别人靠近啊！
【他们伪装的程度很低，即使破掉也不会造成损伤，要破掉看看吗？】蠢系统在旁拱火。
‘不，算了，‘空白’想要用其他角色的皮肤就用好了，只要有他们在，金晶这次‘躺赢’之旅只会更快。’
虽然没有回去看，但当初我在赛博勒克斯创造的《战争艺术世界》应该属于“完全潜行”界的开山鼻祖了，攻略团那些以“转生”或“潜行”手段进入虚拟世界的成员们会有新的人生也没什么奇怪的。
对于这种充满槽点的情况，金晶竟然完全没觉得不对，还在认真地听空讲解规则，就差拿出笔记记下来了。
‘虽然早就确认了，但还是想说，她真是个乖孩子呢。’
【对啊对啊，相比之下，ACG知识过于丰富的你完全就是个宅女，】蠢系统顿了顿：【就像‘白’一样。】
‘你想说自己是空吗？这顿打，我记下了。’
【无妄之灾！】
暂且不理会蠢系统，我稍稍听了听“空”给金晶讲解的PVP系统。
基本上，赛博勒克斯的虚拟维度里分了九个阵营，但不是像善良邪恶，守序混乱那种，而是以行为模式划分，粗略来说分别是……
你，帮你打怪的，帮怪打你的，变怪打你的，单纯打你的，帮你打人的，喊人打人的，谁来打谁的，逮谁打谁的。
只能说，总结的很到位。
不过我是不可能让金晶参与那些“不死人”之间的厮杀的，万一挂掉可就麻烦了，在“轮回世界”是不会死，但“高维世界”可就回不去了。
【唔，你说‘PVP’模式会不会有搞头？】蠢系统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怕不是忘了，‘高维灵魂’只要死过一次，就不会再提供‘高维末日元素’，上次那几个‘复仇者’跑去找白熊他们可吓了我一跳。’
【不不，我是说，组织那些‘死过一次的高维灵魂’打PVP，】蠢系统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PVE的情况下，因为他们和轮回世界本身层次一样，所以才无法提供高维末日元素，但如果这些‘死过一次的高维灵魂’彼此之间视为敌人，或者说‘末日元素’呢？他们作为同样来自‘高维’的存在，在知道对方和自己来自同一个世界，却不知他们死过没有的情况下，彼此争斗很可能获得‘高维末日元素’。】
‘很可能？’
【因为我也不知道啊，但至少彼此死斗，互相视对方阵营为‘末日元素’的世界是存在的。】
‘哪个？星际争霸？’
【是《Fate/Apocrypha》啦。】
‘那种烂作的世界，还是毁掉算了。’
【好耶！】
‘就冲你这句好耶，我捏着鼻子也得救一下。’
【不要啊——】
咔哒，嗤——
我正在和蠢系统插科打诨，走私船“贝蒂”号已经停靠到了位于“御夫座”星球卫星轨道上的太空实验室的船坞里。
“——到了，我们走，”空拎着剑走向他“准备空间”的出口：“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嗯。”金晶认真点头。
当“空白”和金晶离开那个奇怪的“鬼泣事务所”时，整间舱室“燃烧”了起来，墙壁、天花板，室内装潢，全都在某种奇异的“火焰”的烧灼下消失不见，显露出太空船舱室原本的模样。
寂静岭的世界切换还可以这么用吗？学到了，这就给金晶加一个，免得她只能在我的世界呆三分钟，根本没时间慢慢强化。
话说回来，如果要评价空之前的话，除了讲解“游戏规则”外，就是在疯狂“剧透”。
就如世界简介所说，这座太空实验室是用来培养异形并试图控制它们的，而控制异形的关键则在于贯穿前三部的女主角雷普利，她虽然在第三部结尾和异形女皇同归于尽了，但却被疯狂科学家重新克隆了出来，他们通过一些事实确认她拥有控制异形的能力，并为此进行了各种实验。
不过，不知是百密一疏还是剧情使然，就在运载着“异形母体”的贝蒂号抵达空间站，船长同掌管实验室的“将军”讨价还价的时候，被圈养的异形成功逃脱，并顺理成章地血洗了空间站，最终，剩余的幸存者跟着雷普利摧毁了空间站并逃离。
剧情非常简单，而以上帝视角来看，完成主线任务也非常简单，只要跟着女主角雷普利和仿生人安娜李·考尔，一路划水就能通关，并能蹭到包括“摧毁异形培养基地”内的三个支线任务，虽然“杀死异形”和“保护其他乘客”这两个任务的收益会变得惨不忍睹就是。
真正麻烦的是关于“异形人”的任务，那东西属于融合了异形和人类的怪胎，打破了异形“必须寄宿其他生物才能繁衍”的规则，如果放着它不管，它自己就能繁殖出一整个异形军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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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它的实力也极其强劲，如果没能阻止它被异形女皇生下，那么就只有雷普利能够杀死它，这种情况下，任务是铁定完不成的。
至于空的计划，则是“欺骗世界”，在各种关键节点对剧情进行干涉，获得利益，壮大自己，但却隐藏起来不让它们产生蝴蝶效应，并让接下来的情节继续按照电影发展，就仿佛剧情没有被改变一样，最终，在雷普利遇到异形女皇时，来一个“厚积薄发”，火力全开将异形女皇和未出生的异形人干掉，再带着必然懵掉的雷普利逃跑，完成轮回世界。
还说别人“游魂”，这计划也没比“柴薪”甚至“余火”和“灰烬”好到哪里去。
不过这种操作……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跑去命运石之门进修过吗？
由于“空白”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游戏的“轮回世界”就基本没了难度，我大致看了看剧情发展，发现基本同他计划的一致之后，就没有再管，把视角从那个世界脱离，开始设计PVP世界，第一个的话，还是不要离已经很熟悉的要素太远，就《异形大战铁血战士》好了。
1810、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铁血战士”和“异形”是两种分属于不同电影系列的强大怪物，互相之间有厚厚的“次元壁”阻隔，理论上来讲，它们之间是不可能打起来的。
但，如果拥有版权的双方做出了“联动”决定，那么这层“次元壁”说捅破也就捅破了。
比如“SNK”VS“”。
用比较接地气的说法，就是“关公战秦琼”。
严格来说，我正在玩的“无限世界”也算是某种“跨界联动”。
而在这部“联动作品”中，人类在南极地底挖出了远古的异形孵化场，并例行作死孵化出了异形，而一直把异形当做年轻铁血战士成年礼试炼的“铁血战士”亦随之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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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形和铁血战士全都视对方为仇敌，且各自都有克制敌方的手段，铁血战士单兵战斗力强，且拥有强大的科技能力，而异形则是繁殖快，懂得配合，自身的肉体力量强横，它们最终在南极地底金字塔附近打成了一片浆糊，而人类完全就是布景板以及为了凸显它们实力而安排的惨叫和飚血道具。
最后的结局，自然是人类帮助相对文明且可以大致交流的铁血战士击杀了所有异形，而铁血战士的飞船在返航时，某个在同异形作战时死亡的铁血战士身上孵化出了有明显铁血战士特征的异形。
真是熟悉的“未完待续”式结尾。
由于这部电影的叙事并非线性，随时发生的战斗也没有“剧情节点”可以利用，甚至如果安排进轮回者，异形和铁血战士是否会更改原本的目标也不确定，所以没法做成PVE，只能做成PVP。
仔细想想，异形有金字塔，铁血有飞船，异形有女皇，铁血有长老，两股势力中的精英全都想要致对方于死地，并都会在这个过程中随手干掉碍事的人类，但最终仍然是这些人类决定了这场大战的胜负。
这简直是个标准的PVP模板，而且整体看起来像极了某些5V5的推水晶游戏，只不过异形和铁血战士才是“英雄”，人类则是那些“小兵”。
那么，重现这个世界后，只要稍稍改一改规则，给出“轮回者”加入异形和铁血战士阵营的理由，再让它们无视掉归属自己阵营的“轮回者”即可，最后将胜利条件和奖励向PVP方向倾斜，就算大功告成。
【创建地图：异形大战铁血战士】
【游戏模式：对抗模式】
【末日元素：远古异形（高维），铁血战士试炼者（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小】
【限时：5天】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异形女皇/铁血长老被击杀，某一阵营的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人类（200+），铁血战士（5+），远古异形（5+）。】
【事件：考古学家在南极大陆的地底发现了远古的神庙，神庙深处的孵化场遍布着自远古时期便存在于此的异形卵，而这座孵化场是另外一种强大的外星生物为对它们的幼体进行试炼而建造的，收到试炼场重新开放的消息后，第一批“试炼者”随即抵达地球，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对抗模式特殊事件：异形女皇和铁血长老察觉到了对方的存在，为了尽可能地削弱对方的力量，它们不约而同地对考古队成员中具有较强实力者发出了邀请，在保证他们不会被己方阵营攻击的同时，还承诺在击败对手之后会给他们与丰厚的奖赏。】
【环境：远古神庙，异形孵化场，铁血战舰。】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消灭异形女皇或铁血长老。】
至于轮回者那边收到的提示，则是：
【轮回世界：《异形大战铁血战士》（PVP模式）】
【南极大陆的地底，沉睡着一座以试炼为目的的异形孵化场，它重见天日的同时，远古的试炼者亦随之而来，以雇佣兵和保镖身份前来保护考古学家的你们在分散后，分别获得了自觉实力不足的‘异形女皇’和‘铁血长老’的招募，它们承诺给与你们丰厚的奖赏，而唯一的要求则是碾碎它们的敌人。】
【主线任务：击杀异形女皇/铁血长老。（奖励：10000灵魂）】
【支线任务：】
【A：加入铁血战士或远古异形阵营。（奖励：1000灵魂）】
【B：消灭敌方远古异形/铁血战士。（奖励：2000灵魂/头）】
【C：消灭敌方轮回者。（奖励：5000灵魂/人）】
【D：保护己方铁血战士/远古异形不被击杀。（奖励：3000灵魂/头）】
【E：消灭其他试炼生物。（奖励：500-5000灵魂/只）】
【PVP模式特殊规则：在本世界获得的灵魂，不会随死亡清零。】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唔，当然，所谓隐藏，仅针对轮回者而已。
【隐藏任务：】
【孤狼：不加入任何一方阵营，完成主线任务。（奖励：20000灵魂）】
【弑君者：加入远古异形或铁血战士一方后，击杀异形女皇或铁血长老。（奖励：20000灵魂）】
【考古学家：帮助考古队伍发掘出全部六处铁血战士试炼记录。（奖励：仅限本世界，对异形或铁血战士的伤害增加100%）】
【AFK：直到本世界结束，不参与任何战斗。（奖励：1000灵魂）】
奖励有点多，但很合理，毕竟需要隐藏的任务一般都是普通人不会去做的事，就像一座迷宫的出口就在眼前，旁边却有一条看起来就很长的岔路，如果这条岔路的尽头不是下一阶段必须的某种道具，那么就得安排一个相对丰盛些的宝箱，让花费了时间和精力的玩家感到不虚此行。
不加入任何一方，那么与“敌方”“友方”相关的任务就无法完成；消灭己方领袖，不但会导致队友任务失败，之前所有的收益也会被大幅削减；如果花费时间去完成没有收益的科考任务，就无法在战斗中获取优势。
而相关的奖励设定，基本就弥补了这种损失，但仅仅是弥补，还不至于让人一开始就直奔它们而去——除了AFK的那个给胆小鬼的安慰奖之外。
同样，这种设定，还不足以让走了隐藏路线的轮回者超出其他人一大截，以某个因为怕痛而全点防御的妹子为例，她如果在我这里，只可能获得“提升相当于防御力100%的攻击力”之类的特质。
因为任何一个能加点的游戏，就必须要考虑会有人强迫症似的只点一个属性，以此为基础天下无敌什么的，纯粹是作者开挂了。
而成就，才是真正能获得提高的手段，因为完成这些成就的条件，就连我看了都觉得令人发指。
【成就：】
【人类是有极限的：在异形或铁血战士阵营获得足够的声望，并成为‘异形人’或‘初级铁血战士’。奖励：在存在异形或铁血战士阵营的世界中，将不会受到它们的攻击，并可以指挥该阵营的低级成员。】
【penta kill：连续在五只异形、五位铁血战士或五个轮回者身上打出最后一击。奖励：进入战斗状态时攻击力将随时间逐渐提高，最高可达50%，此提高状态将在脱离战斗后归零。】
【所累瓦多卡纳：在所有远古异形或铁血战士死亡，且异形女皇或铁血长老生命值低于10%时，完成主线任务。奖励：当轮回者的生命值低于50%时，任何属于自身的‘概率类效果’的触发几率将得到提高，当生命值低于10%时，‘概率类效果’将100%触发。】
嗯……当然，如果有人做出什么我完全没料到的行为或者壮举，隐藏任务和成就也是随时可以加的，毕竟是“隐藏”嘛，谁知道一共有几个。
总之，先把那些曾经和金晶或白熊当过队友，但运气不好挂掉的家伙聚集起来打一场看看，如果不能获得高维末日元素，这就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PVP了。
1811、生化危机2（一）
我正看一群轮回者在《异形大战铁血战士》世界里斗智斗勇看得开心，提示姐姐悄无声息地刷出了《异形4》的世界结算。
【提示：轮回世界‘异形4’已结束运行】
【高维生物已进入结算空间。】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高维）’：异形人。】
【提示：获得‘DNA点数（高维）’：108000点。】
哦，金晶那边结束了。
……
等等？是不是哪里不对？
这次是个单人世界吧？一次十万点？
这个数字要说多也不算多，但它不是普通的点数，被“高维世界”的活人获得多少，就意味着我能够花费点数进行“高维干涉”的上限增加多少。
不过仔细想想，有“不管什么游戏都能攻克”的“空白”在，如果不能一口气获得这么多奖励反而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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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这种近似于因果律的“必胜”虽然主要是因为他们本身智慧超群，反应极快，但多少也沾点“世界意志”的光。
一个简单的例子是，让空白和武藤游戏打牌，谁能赢？让两部作品的作者互相斗殴吗？不，得看把他们凑一起的“某个存在”想让谁赢。
【换言之，这个世界你放海了，空白会钻进来也一定是你安排的。】
‘我安排没安排你会不知道吗？’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只要转个念头，比如怎么让金晶获得更多的DNA点数……】
‘吵死了，闭嘴。’
嗯……虽然目前《异形大战铁血战士》世界还在打，而且很精彩，但无论那些“灰烬”打成什么样，对“高维干涉”也毫无用处，我暂且开了个“录制”，转头去研究《异形4》的结算。
杀死了一百头异形，算上抱脸虫和还在蛋里的还算正常。
救下了二百名人类，这就有点夸张了。
帮助雷普利摧毁了空间实验室，告诉安娜李她其实是仿生人，这是什么剧透党？
从洪水中保护金晶无伤逃脱，并让金晶亲手杀掉异形人，空你行不行啊？当着白的面撩妹？
最后乘坐太空船顺利返回地球。
就算提前知道剧情走向，这种近乎完美的攻略也难得一见。
之所以说“近乎”完美，是因为电影原片中“绝对救不下来”的人，空白全都没有尝试去救，而那些只是“暗示”或者“侧面描写”的死者，全都被他们兄妹给救了下来。
嗯……换成我的话，基本是做不到这点的。
【换成是你，异形一到四部就不存在了，从前传开始运作的话，到了异形1的时间点，它们大概已经发展出文明同人类建交了。】
‘我也不是每次都提前那么远的好吧！’
这次轮回世界，金晶的点数收获虽然多，但实物就相对少了，只有一些通关之后就会在老侍女那里卖的量产货色，毕竟《异形》系列主要是基调是吓唬人而非战斗，如果主角抬手摸把电浆枪出来一枪一个，那就不是《异形》而是《光环》了。
在《异形大战铁血战士》那边的话也不是不行？
真正有价值的，是“异形人的灵魂”，这种特殊“货币”只有在世界接近结束时，以一对一的形式击败最终BOSS才能获得。
对我来说，同样是造物，它和路边的石头没什么区别，但对“轮回世界”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它拥有掉落该灵魂的BOSS的一切特质，到了合适的人手上，完全可以依据需求提取出那些特质用来制造武器装备甚至法术。
用比较容易理解但不是很确切的话说，它是“根源气息浓厚”的“天材地宝”。
【怪物的灵魂算什么宝物？】
‘恶魔的心脏，奇美拉的爪子。’
【……好吧。】
这次结算，还有一处不同，就是没有“几分几秒后返回高维世界”的说明。
因为我受空白那个“准备空间”启发，也给金晶“更新”了“个人空间”，停留时间也从三分钟扩展到了一小时，虽然超过三分钟的停留时间是我在额外花费末日元素和DNA点数维持，但为了让她不那么慌张，好好想想要怎么强化自己，还是挺值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毕竟白熊那边的团队是个提供高维DNA点数的大户。
不过……现在有个始料未及的问题。
或许是我自己有这个爱好的缘故，通知金晶可以扩建个人空间之后，还提供了DIY功能，现在那丫头正在兴致勃勃地用不算太多的素材给自己造房子。
目前的素材只有日式、西式以及科幻风，也就是她经历过的世界和见过的环境，在整体素材种类不足的情况下，一般人捏个火柴盒就差不多了，但看她兴师动众的架势，似乎想要造个林中别墅，如果把她扔去洪荒，大概根本就没有盘古的事了，她怕不是能把四大部洲全都捏出来。
我就不应该多此一举，像白熊那边一样直接套用传火祭祀场，根本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最终，在折腾了半个小时，《异形大战铁血战士》世界的远古异形阵营以4:5的微弱优势击败了铁血战士阵营之后，金晶才在预览功能里改装好了自己的个人空间。
随着个人空间正式启用，她原本仅限于篝火附近的活动范围骤然扩大，从半个篮球场那么大扩展到了半个足球场大小，同时，篝火旁边凭空出现了一座外形像是日式破旧木屋，但内里却是西式古典风格的二层建筑，科幻风的装饰似乎因为过于违和而没有使用。
唔……现在的话，给她安排防火女、老侍女和铁匠……
【提示：‘轮回者白熊’使用‘黑檀死亡链坠’，试图对《生化危机2》世界发动入侵。】
【提示：目标世界无法承载‘高维灵魂’，即将对该世界进行更新。】
【创建地图：生化危机2】
【游戏模式：多人模式】
【末日元素：复仇女神（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中等】
【限时：24小时】
【脱离条件：时间耗尽，复仇女神被击败，爱丽丝死亡或逃离浣熊市，轮回者全部死亡】
【人物：浣熊市“市民”（35万+），幸存者（2000+）】
【事件：由于浣熊市生化病毒泄露事故，当局决定发射核弹将其彻底摧毁，得知此事的幸存者不得不想方设法从这座死亡之城中逃离。】
【环境：浣熊市。】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复仇女神被击败，或幸存者全部死亡。】
【是否更新轮回世界？】
……那帮家伙在干嘛？
1812、生化危机2（二）
【主线任务：‘跟随女主角雷普利返回地球’已完成。】
随着一次跨度较大的“时间跳跃”，“空白”和白晶晶便同女强人雷普利的复制人和女仿生人安娜李一起抵达了地球，甚至连降落和出舱的过程都省了，她们和一群被从异形之口中救下的试验人员和船员一同站在一座破败不堪的超大城市中，而远处高耸的埃菲尔铁塔证明了她们所在的具体地点。
嗯……叙事诡计，即使金晶没有看过《异形》的第四部，也大致猜到了这是怎么回事，这部电影的“剧情”全程发生在太空，飞船和空间站的不少细节都透露出“当前时间”距离雷普利第一次遭遇异形已经过去了二百年。
在科技发展飞跃的太空时代，这些所谓的“军方人士”为什么会专注于获取二百年前的生物武器？而在没有外星人出现的情况下，在同为人类控制的星球间旅行，为什么会因为偷渡而上当？
答案只有一个：人类在进入宇航时代后，面对庞大的星际资源，为了争夺控制权、话语权，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再次爆发了世界，不，太空大战，而且至今没有结果，此时，各个星球之间多半正处于争霸割据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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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节如果在影片中正式出现，会破坏人类面对异形追杀的压迫感，但在结尾作为包袱丢出来，反而会有那么点升华作用——战争比异形更可怕。
“等下记得同意好友哦~”
空朝金晶挥手，然后和白一起消失在空气中，全程没有引起NPC的注意。
比战争更可怕的，是“空白”。
金晶瞥了一眼自己的支线任务。
【A：消灭异形。‘100’】
【B：保护幸存者不死于异形之口。（200）】
【C：摧毁异形培养基地。（完成）】
【D：亲手杀死异形人。（完成）】
【共计获得灵魂‘108000’。】
理论上来讲，在清楚剧情，且有实力保障的前提下，无论是消灭一百个异形还是救下二百个幸存者都不是很难，难就难在刚好卡在100和200这个数量上，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举重若轻。
另外，在进行不能有其他人插手的“雾门战斗”前，他详细地对金晶讲清楚了异形女皇的特殊能力和攻击方式，并为她提供了至少三套打法，真正意义上的“有手就行”。
而作为关底BOSS的“异形人”，也如金晶预料那样掉落了它的灵魂。
【异形人的灵魂】
【一个带有强大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大量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异形人是‘御夫座’星球空间实验室在对异形研究过程中诞生的意外产物，它同时拥有异形和人类的特征，智力也要比普通异形高出不少，或许，异形诞生之初并非如今的模样，只是吸取并学习了它遇到的各种生物身上的强大之处而已。】
【‘它的卡姿兰大眼睛令人印象深刻。’】
用空的话说，这东西算是轮回世界的“硬通货”，每个世界的产出及其有限，和那些随随便便就能几万几万刷出来的“灵魂”没得比。
从当初黑泽逢世那么宝贝“舔食者的灵魂”的态度来看，确实如此。
不过，再怎么说，它也是“主神”创造的，对于修复主神自身基本没什么用，属于自产自销。
但直到目前为止，金晶仍然没有确定怎样的任务才算对主神有帮助，只能一口气把所有支线任务全部完成。
思索间，世界完成后的短暂停留时间结束，她失去了对“白晶晶”的控制，看着她走到着陆场附近一丛完全没人觉得奇怪的篝火旁坐下去后，黑雾自四面八方涌来，遮蔽了视野。
一如既往地，在返回“结算空间”前，暂时遮蔽目光的黑雾会对本世界的“高光时刻”进行回放。
比如空从船员手上把金晶救下，比如金晶在空的帮助下消灭突袭的异形，比如金晶在空的安排下解救眼看要死的试验品和乘客，比如金晶单枪匹马消灭了刚刚诞生的异形人……在空的指挥下。
空看起来相当可靠，可惜是个NPC。
空的社恐妹妹白其实人很好，可惜是个NPC。
金晶二十多年来首次有了想要和年龄相近的异性多相处一会的念头。
可惜是个NPC。
黑雾散去，金晶回到了熟悉的篝火旁，开始四处张望，寻找“好友”功能。
不出预料的，篝火界面上除了【升级】、【传送】、【记忆法术】和【储物箱】之外，多出了一个闪着红点的【社交】。
点开之后便看到，头像分别是竖着大拇指的“空”和面无表情比着剪刀手的“白”向她发来了好友邀请。
金晶同意之后，却发现没有可以向对方发消息的功能，她只能查找最近一起通过轮回世界的人，对他们发出好友申请或加入黑名单。
嗯……拉黑是指遇到行为恶劣的轮回者之后，再也不想和对方排到一起时使用的功能吗？
而加好友不能发消息，是为了防止广告？
主神空间哪来的广告。
金晶又研究了一会，发现在【传送】那边，似乎有邀请好友一起进入轮回世界的功能，但因为目前并没有轮回世界可以选择，无法进行实验。
空白那边的话，应该随时都有“轮回世界”可以进入吧，也不知道他们发现自己和他们不一样的时候会怎么想……
咦，等等。
金晶忽然发现自己折腾了半天，三分钟似乎早过了，打开自己的面板之后，却发现上面显示着：
【距离返回现实世界还有45:23】
突然就加了一小时？莫非对主神空间的修复有效果了？那会不会有什么新功能？
金晶又翻了两下面板，竟然真的找到了新的红点：
【升级‘个人空间’。】
这是个超出目前“黑雾中的篝火”数十倍的庞大空间，可以自行调整的项目包括建筑种类，内部结构、室外装饰，室内装潢，还有可以随意改变具体物件的材质、颜色、细节……
一小时根本不够嘛！
1813、生化危机2（三）
【距离返回现实世界还有：25:47】
嗯……可用素材还是太少了。
金晶看着自己造出来的个人空间预览，有点不甘心。
在“准备和结算空间”升级为“个人空间”之后，占地面积扩大了十倍左右，除了插着螺旋剑的篝火只能移动不能收纳外，所有的环境，包括她早就看不顺眼的草地地皮，都可以进行改造。
不过，可以选择的只有她在经历过的，《生化危机》、《咒怨》、《死神来了》和《异形4》这几个世界中的风格，虽然有预设的建筑类型，但……“生化研究所”、“闹鬼宅邸”、“了望旅店”、“空间站舱室”，这种地方谁都不会想要去住的好吗？
拼拼凑凑反复调整之下，金晶最终弄出了一座外面燃烧着篝火，看起来仿佛露营地一般的“林中小屋”。
而由于某些摆设的添加，她也不用事事都要去坐篝火了。
比如，可以放松休息的床和摇椅上，能够打开【传送】功能，衣柜之类有装东西功能的家具，则可以打开【储物箱】，书桌和书架等与学习有关的摆设，则能打开【记忆法术】，而电话和类似电脑的摆设，则有【社交】功能。
唯一找不到的，是【升级】功能，仔细想想也很合理，谁也不可能指着家里的某个东西说，“这是用来‘升级’的”吧。
反复观察了两遍这座整体二层，外表日式，内里西式的林中小屋，金晶又随便调整了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物件，选择了“确认升级”。
呼——
这瞬间，原本环绕着篝火的黑雾猛然聚拢过来，将金晶连同她面前的篝火完全吞没。
接着，仿佛进入轮回世界之前的过场那般，金晶再次进入了“第三人称观察”状态，而观察对象，自然是她的“角色”，“白晶晶”。
咔嚓，咔嚓。
背着登山包，身穿运动服，头上戴着遮阳帽，额前顶着一副太阳镜的白晶晶踩着满地的枯枝落叶从“个人空间”之外走了进来，眼神迷茫地四处观察，似乎在树林中迷路了。
之前一直是直接“附身”来着，还没见过她自己行动呢，金晶一边想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白晶晶的动作。
“白晶晶”发现林中小屋后面带惊喜，一边快步接近，一边整理仪表，似乎想给屋主一个好印象，在接近小屋时，还好奇地盯着门口插着剑的篝火以及金晶随便丢在外面，意义不明的装饰物。
唔……好像和自己会做出来的反应差不多，只不过如果是自己的话，应该在通过建筑风格和摆设确认屋主的性格以及是否有危险甚至规划逃跑路线，而不会像她这样明显在观光。
当然，只是个人空间而已，能有什么危险？
“林中小屋”的门没有锁，“白晶晶”一推就开，而后便看到摆设整齐木屋内，有一个孤零零地坐在那里的，身穿灰色长袍，兜帽遮脸的老妇人。
与此同时，有微弱的“咚，咚”，如心跳般的声音响起。
“白晶晶”似乎全无所觉，开口说了句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接着便向那位老妇人走去，同时，背景音中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金晶已经看呆了。
话说这明明是自己的“个人空间”吧？那个老太太是谁？就算需要像轮回世界一样导入，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恐怖片风格吧？
在金晶迷茫的观察下，“白晶晶”走到了老太太面前，而对方只是低着头毫不理睬她的招呼，当“白晶晶”试着去拍老太太的肩膀时，老太太直接“融化”了——整个人仿佛被火烤的蜡烛一样扭曲、变形、向下滴落，在不到十秒的过程中就变成了地面上的一滩蜡渍。
“白晶晶”惊愕地收回手，看向自己的掌心，然后发现，自己手也同样开始扭曲融化，而背景音的心跳已经大到如同擂鼓。
呼——
下个瞬间，心跳声骤然消失，场景亦随之切换，回到了“白晶晶”刚刚进入这处“林间空地”的时刻，接着，金晶的“视角”骤然拉近，和往常一样“附身”到了“白晶晶”身上。
“——这简直太离谱了！”金晶能够自由行动之后，憋了半天的话脱口而出：“就算你还没修复好，升级也不是这么个升法吧！”
毫无疑问，主神并不是给自己的个人空间升级，而是直接弄来一个很小的轮回世界，然后把原主人，也就是BOSS抹杀，让自己鸠占鹊巢。
如果自己真的用了“预设建筑”，怕不是要从之前的轮回世界里往外“剪切”，说不定会连同那些厉鬼和怪物一起切出来。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只能从已经通过的世界中选择房屋模板的原因吧。
唔，这么想想的话，似乎应该选择伽椰子的房子模板来着，让她被主神抹杀，以报那一“插”之仇。
“算了，现在想这个也没用，”金晶迈步走向小屋，推门就进：“总不至于里面真的有会融化的老太太……吧。”
“【呵呵呵】”“【咯咯咯】”“【嘻嘻嘻】”。
按照金晶的设计，小屋进门之后是客厅，而客厅正中是她特地挑选的宽大长桌，此刻，正有三个一身红衣，戴着兜帽的老太太围坐在桌旁，她们正一起对着刚刚进门就僵在那里的金晶发出诡异的笑声。
主神你没清理干净啊！
“【是‘灰烬’吗？】”“【我看像是‘不死人’。】”“【瞧瞧你们的眼神，这明明是‘薪王’。】”老太太们用嘶哑的声音笑了一阵，开始对金晶品头论足。
好像，不是怪物的样子？
“你们是谁？”金晶上前两部，同时打开物品栏准备掏枪，虽然不知道异形世界里的枪现在有没有用。
xiaoshuting.info
“【我们是三——】”“【我是白雪公主的后妈。】”其中一个老太太正准备开口，被另外一个打断了。
“【我是灰姑娘的后妈】。”
“【好吧好吧，那我就是睡美人的后妈】。”
骗人能不能先打个草稿？而且睡美人没有后妈！
“抱歉，‘白晶晶’小姐，”便在这时，有一名身穿和老太太们同款裙装，但更加精美一些，且整体为绿色的少女端着一只茶盘从二楼走了下来：“她们是‘防火女’，可以帮你‘升级’。”
“嗯……那你呢？”白晶晶看向少女，然后被她的容貌惊艳了以下。
“我是您的侍女，可以为您提供一些商品，并用灵魂回收您不要的东西，也能够进行物品强化和锻造，”绿衣少女将茶盘中的茶端给三名“防火女”：“您可以叫我‘龙裔（Dragonborn）’。”
……好名字。
1814、生化危机2（四）
【距离返回现实世界还有：4:26】
在基本把“个人空间”升级之后多出来的时间用光时，金晶才逛完了自己设计的“林中小屋”，并找“龙裔”调整了一些物品摆设的位置。
怎么说呢，就像给新房子做装修设计，无论怎么预览，都是以“全局视角”来判断效果的，直到真正走进装修好的房子，以“住户视角”观察，才会发现有些事情没考虑到，而有些事情完全多余。
另外，关于这次升级意外多出来的NPC，那三位“防火女”老太太不知是装傻还是真傻，除了找她们帮忙“升级”的时候，说话总是前言不搭后语，只有“龙裔”比较智能。
她能明确知道“白晶晶”会通过篝火前往其他世界冒险并收获道具，使用的货币是“灵魂”，她会出售金晶经历过的世界里曾出现过的“普通”和“优秀”级物品而无论“白晶晶”是否曾经获得过，也会以售价的四分之一对它们进行回收，还能对武器装备进行“强化”和“镶嵌”，另外，如果能获得“矿石”，她也有办法把它们打造成各种不同的物品，但她并不能“炼成”那种“特殊的灵魂”，也无法教金晶“魔法”或“奇迹”。
换言之，她只是个“杂货商”和“铁匠”，这个“个人空间”还必须继续扩建，才能招募和容纳“炼金术师”、“魔法师”、“圣职者”之类的NPC。
好吧，她大概知道那些在“虚拟轮回世界”冒险的，“自认为是轮回者的NPC”怎么一副把轮回世界当游戏打的模样了，不但在轮回世界中不会真正死掉，个人空间又是这个样子，能不把它们当游戏的才是人间清醒。
唔，这是不是有自夸的嫌疑，但她自己可是有“现实世界”可以回归的，其他“轮回者NPC”的话……或许会回到一个虚假的世界里？
而自己……当然是真实的，那些虚拟的“轮回者NPC”无论怎么活跃，所见所闻也是主神安排的，他们绝对不可能像自己一样，看到一个虚弱不堪的主神，一个破破烂烂的轮回世界，以及一棵濒临死亡的虚拟世界树。
说起来，自己经历这几个世界之后，或多或少也应该给那棵树提供了营养吧，不然连生存都艰难的主神怎么会有闲心给自己扩建个人空间？
总不至于是一开始没想到，等自己在异形世界见识到“空白”的空间之后才想起来吧？
至于具体的扩建过程……金晶回顾了一下自己猜测的，新的个人空间是个小型轮回世界的想法……
气候突然变得干旱，树木几乎要枯死，一只松鼠跑来跑去用松果壳给它栖身的大树浇水，而大树在稍稍缓解了干渴后，从树枝上摇下一颗果实给松鼠作为报答。
……这是什么奇怪的儿童故事。
仔细想想，如果自己是从外部给大树浇水的松鼠，那么那些虚拟轮回者就是大树本身的……根细胞、根导管、茎导管、叶导管、叶细胞、气孔口等维持水循环的结构。
水充足的情况下它们能让树木茁壮成长，干旱的情况下只会让树木死得更快。
嗯……这很合理。
自己刚刚还加了“空白”做好友，但显然“松鼠”和“根细胞”由于处境的不同，是做不成朋友的。
金晶在二层私人房间的摇椅上坐下，等待停留时间耗尽时顺便看了看【社交】界面的两个头像。
虽然不能直接交流，但似乎可以通过更改签名表达自己的意思，她记得刚添加好友的时候，空的签名是“【】天下第一”，而白的签名则是“哥哥是笨蛋”，现在却分别变成了“有偿帮小学生打架，三年级以上不接”和“哥哥不卖，拍照五块。”。
他们兄妹的关系真好。
入乡随俗，自己也改一个好了，以自己这个ID的话……
金晶略作思索，在社交界面给自己的名片上添加了一行签名：“见了把‘我爱你’和‘一万年’挂在嘴边的家伙，请直接捅死。”
“……”是不是太蠢了？要不要改改？
金晶正在犹豫，却看到【传送】选项上燃起了一团炽烈的火焰，那个标签下面原本空空荡荡的可传送世界凭空多了一个世界图标，上面展现的是一架直升机被强壮的怪人用火箭筒射落，爆炸的火光映照出四面八方丧尸影子的动图。
【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
【安布雷拉公司蜂巢事件发生30小时后，T病毒已经感染了整座浣熊市，大部分市民都变成了行尸走肉，而侥幸未被感染的居民则要想尽办法从丧尸口中求生。】
【主线任务：】
【在核弹摧毁浣熊市之前（24小时之内）逃离。（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消灭丧尸。（奖励：100灵魂/头）】
【B：帮助其他幸存者逃离浣熊市。（奖励：1000灵魂/人）】
【C：救出安其拉·阿什福德（Angie Ashford）。（奖励：5000灵魂）】
【D：保证STARS成员存活。（奖励：3000灵魂/人）】
【E：击倒复仇女神（Nemesis）。5000灵魂/次】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这个世界好像很麻烦的样子……
金晶试着戳了一下世界图标，上面又冒出了几条意料之外的信息。
【由于‘白晶晶’曾经历过本世界或同本世界关键人物有接触，追加个人任务。】
【F：保证克莱尔·雷德菲尔德（Claire Redfield）存活。（奖励：1000灵魂）】
【G：击倒暴君。（奖励：3000灵魂/次）】
【H：救出雪莉·柏肯（Sherry Barkin）（奖励：5000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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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击败威廉·柏肯（William Birkin）（奖励：10000灵魂）】
【J：摧毁安布雷拉地下研究所。（奖励：10000灵魂）】
……克莱尔？
金晶对那个“同学”后来怎么样了稍微有些好奇，而且《异形4》一共也没有花费太多时间，按照松鼠浇水理论，现在应该争取完成更多的任务。
但，自己的实力自己清楚，虽然在《死神来了》世界中挺风光，但在这种随时随地发生战斗的世界里，只会成为别人的累赘，除非……
【‘空’邀请你进入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是否接受？】
接受！
1815、生化危机2（五）
这是一间看起来荒废已久的酒吧，里面的各种摆设都显得陈旧破败。
贴着奇怪暴力电影海报的木墙，布满灰尘的木地板，旋转过于缓慢以至于让人怀疑它有没有用的吊扇，摆放着大量不知用途杂物的收纳柜，被粗暴拆开的纸箱，摆放着不少空酒瓶的柜台，以及一张整间“酒吧”中最完整和崭新的暗红色单人沙发，沙发的扶手上搭着一件大红大衣，而侧面正倚着一把银白巨剑。
白发蓝眼，神情洒脱不羁，只穿着一条皮裤的“空”正仰靠在沙发上发呆，不，从他不断移动的眼神焦点来看，他是在看他面前大概一米左右的，“空气”中的某样东西。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咯吱。
咯吱。
咯——
他头顶的老旧吊扇在坚持旋转了几圈后，终于不堪重负地停下了。
与此同时，一名身穿蓝黑色立领长袍，看起来像神父一样的秃顶中年男子推开门走进了酒吧。
“本店还没开始营业。”“空”的眼神完全没有向他偏移一点。
“鄙人阿克汉姆（Arkham），带来了维吉尔（Vergil）主人关于‘舞会’的邀请，还请但丁（Dante）先生赏光。”秃顶男人从衣袋中取出一份黑色邀请函，然后用嘶哑诡异的声音说道。
“阿卡姆（Arkham）？你不在哥谭开疯人院到处乱跑什么？”“空”随口应了一句：“我很忙，要帮人打丧尸，没时间去什么奇怪的舞会。”
“您不接受邀请的话，鄙人可是会很困扰的，”自称阿克汉姆的秃顶男子完全不理会空的拒绝，“如果您坚持，那么鄙人只能强行让您接受了。”
嗤嗡——
随着阿克汉姆的话语，他手中原本普通杂志那么大的邀请函骤然缩水，变得只有扑克牌那么小，其边缘同时闪烁起诡异的黑色光芒。
“哦？【言峰绮礼那个小丑身份的能力是从这里来的吗】？”“空”终于将目光投向了阿克汉姆：“【时间顺序好像有问题，不过这对‘她’来说只是基本操作。】”
轰！吱嗡！
阿克汉姆抬手将黑色扑克朝“空”丢了出去，那分明是纸做的东西却发出了打破音障的轰鸣和金属制品的颤音。
锵！
“空”长身而起，反手抄起倚在沙发旁的银白大剑，直接正面斩中了那张“邀请函”。
嚓，咚，咚，吱吱！
黑色扑克并没有就此被阻止或者破坏，反而借助这一斩之力四处弹跳，先是击落了吊扇，又打穿了收纳柜，接着撕开了纸箱，在吧台擦出一道白痕之后，直直地射向“空”的后心。
砰！
“空”头也不回地从腰间拔枪，反手一枪命中了位于他视野死角的阴险扑克牌。
而在扑克牌缓缓飘落时，他又将枪口转向阿克汉姆：“看来你的邀请并不成功，秃子。”
“不，鄙人的邀请已经送到了，鄙人将会同主人一同等候您的拜访。”阿克汉姆以手抚胸，微微鞠躬，而后，随着突兀出现在他脚下的紫色五芒星法阵消失不见。
“见鬼……”“空”扛起大剑，看向四周。
哇！嘎！嘎！咔！
被那张扑克牌击中的位置，全都浮现出了和阿克汉姆逃走时所用一模一样的法阵，“邀请函”掉落的位置甚至有足足四个。
而在法阵浮现的同时，十来头手持巨型镰刀，身形干瘪诡异，像是稻草人一样的奇异怪物从中出现，并毫不犹豫地对“空”发动攻击。
“真是麻烦……”面对十几把镰刀，“空”甚至有空闲收起枪，抬手把披散到额前的头发向后梳了一把，而后，在稻草人怪物的利刃即将临身时，另一只手上的银白大剑骤然化作一道曲曲折折的明亮闪电，将整座酒吧照得亮如白昼。
嘎——咔——
所有“稻草人”，无论原本处于什么位置，全都保持的那“一闪”之前的姿态僵在那里动弹不得，同时，有纯黑色的宛如雾气般的东西从它们身上冒出，而它们的身体亦随之逐渐消散。
“真是麻烦，【我还以为这边不会这么快开启剧情来着】，”“空”无视那些以违反物理规则的方式卡在半空且正在消散的“稻草人”，拎起放在沙发扶手上的大衣向酒吧门外走去：“一定是【尼禄】的错。”
酒吧之外，是一条空无一人，雾气蒙蒙的街道，唯一照亮它们的，是酒吧大门上那用劣质电灯泡拼凑而成的赤红招牌：
【恶魔五月哭（Devil May Cry）】
吓！嘎！咕咕！
“空”走出酒吧大门没两部，奇诡的叫声再次响起，同时，有身形近似于那些“稻草人”，但或长着翅膀，或手持弓弩，或拥有大盾的怪物纷纷从街道各处涌现的紫色法阵中出现，它们不但数量上超出稻草人三倍以上，从配置来看，也特地对“空”的装备进行了调整。
“我说白啊……”“空”看着占据了各种优势地形，准备对自己进行全方位打击的怪物们，略显郁闷地对着天空说道：“你打算让你哥哥一个人对付这支恶魔大军吗？”
挤满了恶魔的街道上，除了恶魔的嘶吼和武器摩擦声之外，完全没有人回应他。
“好吧，看来妹妹靠不住，我只能靠自己了。”“空”故作潇洒地耸耸肩，将银色大剑丢在一旁，抬手将手里拎着的红色大衣抛了起来，
仿佛是某种信号一般，密密麻麻的恶魔们同时对“空”发起了攻击。
在飘飞大衣的遮掩下，“空”反手从另外一侧的枪套里拔出了和那支漆黑手枪颜色完全相反，但造型基本一致的另一把纯白手枪，并精准地将枪口指向最近的恶魔。
砰砰……
轰隆！！
嗤嗤嗤嗤嗤——
“空”还没开两枪，便从极高之处传来摩托车的轰鸣以及导弹破空的呼啸。
下个瞬间，一辆通体银白，车体上有多处冰蓝色的重型摩托从天而降，同时降落的，还有如暴雨般降下的小型导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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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摩托压扁一头举着大盾的恶魔的同时，那些导弹也随之将街道上的恶魔一扫而空。
咚！轰轰轰——
硝烟被吹散后，骑在摩托上的“白”打开头盔的目镜看向“空”：“哥哥你刚才说什么？”
“嗯哼，”“空”木木地将自己套进刚刚落下的大衣：“我说，我妹妹的战斗方式很帅。”
咯吱吱……轰隆！
破破烂烂，不堪重负的酒吧在导弹爆炸的余波中轰然倒塌。
“……而且和恶魔猎人事务所的倒塌一点关系都没有。”
1816、生化危机2（六）
“O~K~，这地方是我们的了，不想死的就快滚。”
“空”的酒吧被摧毁半小时之后，他带着“白”来到了给他发邀请函的“维吉尔俱乐部”。
维吉尔俱乐部整体要比之前垮掉的酒吧大出十倍还要多，前面是酒吧，后面是舞厅，只不过无论招待还是顾客全是造型诡异的恶魔。
然后就被酒吧刚刚垮塌的“空”一剑一个全部干掉了。
这种大型娱乐场所，自然是有管理者的，那是一个和一开始去酒吧捣乱的镰刀怪们外表差不多，但体型超大，叫做“死神”的恶魔。
它倒是没有被“空”干掉——是被“白”干掉的。
先被摩托撞飞然后被浮游炮直接在空中扫成筛子什么的……
“死神”化为黑烟死掉之后，那些原本在外围跳舞助威的小号镰刀稻草人纷纷逃离，也不知是听懂了“空”的威胁还是感受到了“白”的恐怖。
“嗯……没有掉‘灵魂’，”“空”在死神死掉的地方搜索了一下：“明明有雾门，也算是BOSS”。
“那是【她】特地为了‘真正的轮回世界’造出来的，这种‘虚拟维度的轮回世界’怎么可能有？”“白”正在舞厅里四处观察，随口回答道。
“准确来说，‘真正的轮回世界’是以‘BOSS的灵魂’或者说以【末日元素】为基石造出来的，”“空”也开始在舞厅内踱步：“【低维世界想要影响高维世界，得消耗它们的‘本源’才行。】”
“但那些【末日元素】不是哥哥你收集的，你总不至于要替【她】理财吧？”“白”找到了一架还算完好的钢琴，坐在钢琴椅上尝试调音：“而且你在某些收获【末日元素】的事情上还帮了倒忙。”
“呵，我还没那么自大，”“空”呵了一声：“我只要确保【她】不会把自己变成【末日元素】，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地方消耗掉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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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现在去撩人家金晶干嘛？这种容貌一般，心里事情比较多的女孩子，最怕突然的关心了。”“白”尝试在钢琴上弹小星星。
“……”“空”沉默片刻，然后才道：“【她】可以用【维度通行证】前往‘高维世界’，而我不行，我必须找到其他‘升维’的方法，不然【她】升维之后又自顾自地牺牲自己，可就没人能阻止了。”
“通过入赘吗？”“白”瞥了“空”一眼。
“……我说过这次行动的目的是【让一个高维生物认为我和她同维度】吧？”“空”扶了下额头：“【她】对金晶非常关注，丢开“空白”的马甲直接接触什么的，想都别想，能把人安插到金晶现在个人空间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她们好像都是你的妹妹？”“白”敲了一串高音，唱道：“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很多，不好算，”“空”随口答道：“因为有时候‘妹妹’和‘女儿’的身份会搞混。”
“……”“白”沉默了两秒：“好像没地方报警，银河联盟管不到你，要不去找盖尔爷爷或者至尊法师吧。”
“我做什么了啊！”“空”大声吐槽。
“不要当海皇，”“白”说道：“亚瑟先生。”
“第一个用这个梗的竟然是你……”“空”再次扶额：“别管那些了，如果我的行为有什么问题，大圣绝对一棍子就下来了，他可比任何人的反应都维护【她】。”
“大圣啊……”“白”用手指点着脸颊：“好像‘金蝉子’为了‘白晶晶’把‘至尊宝’赶走之后，‘敖烈’就女装了。”
“你串戏串得有点严重，而且那匹白龙马跟我完全没有关系。”“空”立刻反驳。
“我还记得——”
吱——嗡——
便在这时，维吉尔俱乐部的舞厅大屏上投影出了一排排文字。
【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
【简介：略。】
【主线任务：略。】
【支线任务：略。】
“竟然真的是‘生化危机2’，你怎么确定的？”“白”惊奇地观看那一条条内容。
“其实并不确定，但如果按顺序来的话就是它，”“空”稍微皱了下眉头：“照理说，【她】不应该没发现【她】开始做‘主神’之后轮回世界的顺序同【元祖无限】完全一致，却听之任之，莫非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
“如果有呢？”“白”问道。
“无关紧要的原因的话就不理会，如果又是什么离谱的‘牺牲自己’的行为，我会果断阻止，”“空”皱起眉又稍稍舒展：“希望这顺序没什么意义，只是【她】想致敬经典而已。”
“唔……嗯……”“白”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说道：“从任务内容来看，是电影版，准备准备就邀请她吧，希望她看到我们的‘准备空间’大变样之后不会太惊讶。”
“电影版的话，只要让爱丽丝展现出真实实力，就足够一路无双过去，关键在于救人比较麻烦，不过我们可以……”“空”话到一半，忽然有新的信息刷出。
【由于‘白晶晶’曾经历过本世界或同本世界关键人物有接触，追加个人任务。】
【个人任务：略。】
“啧……穿插‘游戏版’了吗？”“空”摸着下巴：“这也是理所当然的，‘生化危机’系列的电影和游戏，完全是两个世界，它们唯一的交点就在浣熊市事件，之后无论是人物、事件还是环境都相去甚远，电影版甚至把生1生3的主角吉尔也拽过来了。”
“你要怎么做？”“白”看着个人任务列表：“以我们对金晶的了解，她可能完全不清楚生化危机系列的各种弯弯绕，你作为‘带飞大佬’，让她放弃任何一边的任务都轻而易举。”
“不……”“空”沉吟着：“现在的问题不在金晶，而在于【她】，我们可是永不败北的‘空白’，放弃任务对‘空白’来说是不可接受的，‘空白’一定能找到把分刷满的办法。”
“那我去跟电影版那条线？”“白”建议道。
“这也是不行的，‘空白’作为严重社恐和彼此依赖症患者，根本不可能做出‘分开’的决定，”“空”摇头：“无论是漏了任务没完成还是分开，都会引起【她】的怀疑，虽然被识破身份也没什么，之前也不是没做过类似的事，但这样一来，在【她】认为我们是‘低维’的潜意识影响下，‘让金晶认为我们同样是高维生物’的计划就会失败。”
“那……”
“来不及了，金晶的停留时间即将结束，先邀请她进入世界，计划可以等等再想。”
1817、生化危机2（七）
传火祭祀场。
多姆正在篝火前研究自己的“角色面板”
【姓名：白熊，等级：35，生命力：12，专注力：7，行动力：24，力量：21，敏捷：12，耐力：25，智力：10，信仰：1，幸运：2，HP：175，MP：40，EP：72】
他发现“外星人”设计的“轮回世界”在数值方面相当保守。
每次升级，除了会固定给1点属性点之外，仅仅提升5点HP，算上每次增加耐力额外增加的1点HP，明明升了20级，他的HP却只比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多出100左右。
那个贪生怕死的麻雀，虽然等级低，但着实加了不少每点增加10HP的“生命力”。
但仍然属于属于一盏吊灯就能砸死的范畴。
与之相对的，“轮回世界”里的怪物伤害和所能获得的武器伤害也不算很高。
《死神来了》世界无法参考，以《木乃伊》里面那些“守墓一族”的战士为例，他们的生命值只有大概50，而弯刀的攻击力也只有15，在防御力直接按数值削减攻击力的情况下，李德所说的“艰难战斗”根本不值一提。
至于同样孱弱和脆弱的“圣甲虫”，如果不是它们有“无视防御”的特性，多姆甚至敢让它们爬满身。
但是，这种“弱小”仅限于这些怪物充当布景板和气氛组的情况。
一旦它们成为“任务目标”甚至“BOSS”，数值就会呈指数上涨。
比如伊莫顿，他的HP大约是……5000点。
简直难以想象要如何以一战科技水平，最多不过30点伤害的武器和他周旋，更勿论击败了，即使想要按照“剧情”对他使用《太阳金经》，也必须先将他的HP削减到一定程度才行。
唯一的机会来自他施展沙尘暴时，会持续消耗自己的HP这个设定，但即便如此，一口气砍掉近千点HP对“轮回者”来说仍然难于登天，最终只能想办法让安苏娜对他进行背刺。
还好她不是那种忠贞不渝的女人——如果是的话，《木乃伊》的剧情根本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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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这几个世界的经历，多姆大致判断出……自己可能加错点了。
增加耐力和力量，是为了更高的防御力和杀伤力，对普通怪物和其他轮回者来说确实具有压制性，但对轮回世界中的强大怪物却毫无用处，不如说，那些BOSS正是将他这种加点方式贯彻到极致的形态，血量超高，攻击超强，不说伊莫顿，就算是当初的“异形”，多姆站着不动让它们挠也撑不过三下，或许五下？
以这种情况为前提，那么在这个“外星人试验场”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增加“行动力”和“敏捷”，以高行动次数和高机动性磨死那些笨重的怪物，而“力量”和“耐力”，只要达到武器和护甲的装备条件即可。
不过还好，由于在“外面”的训练，他的“行动力”本身就很高，而李德的“敏捷”也不低，之后只要稍稍注意升级时不要加错点就……啧。
多姆看了一眼升级所需的“灵魂”数量：7805。
要知道，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时，等级是15级，而升级所需的“灵魂”仅仅是1660点。
他不是数学家，不知道这个增幅代表的意义，只知道获得的灵魂虽然多，但能用来升级的次数却在逐渐减少。
这意味着，他将逐渐被那些要给他“上贡”的团队成员赶上，如果他们的加点具有针对性，甚至可能将他击杀，这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他虽然可以强行让其他团队成员购买道具并上交，却无法禁止他们用“灵魂”强化他们自身，在可见的未来，自己升一级所需的灵魂量足够他们一口气升级到距离自己只差四五级的时候，实力上的差距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为此，他必须想办法在正常的“轮回世界”之外获取灵魂。
也就是，“入侵”。
“入侵者”击杀轮回者时，会获得至少5000灵魂，自己却仅仅会失去消耗品，而一个团队总有短板，击杀这些短板，是快速获取灵魂的绝佳手段。
虽然这样会导致他们有“复仇入侵”的资格，但根据经验，进行“复仇入侵”的人并不能直接出现在他们想要复仇的对象身边，而是有一定的缓冲空间，这些空间足以让自己做好反杀的准备。
如果那些可能会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家伙被复仇入侵者杀死，完全是一石二鸟。
以目前的团队成员来看，秃鹫、鬣狗和灰狼是将来可能会出问题的，届时可以安排一下。
扯远了，这次入侵的目标，是上次复仇入侵自己结果被反杀的“肥皂”、“幽灵”和“尤里”。
根据轮回世界的规则，这几个当初被自己坑死的“队友”应该是“创建新角色”了，但他们却没有改名迷惑自己，完全是一副打算让自己知道他们是谁的模样，可惜实力不济，弄了些科幻世界的道具就跑来送死了。
“头儿，这是你让杜宾他们购买的【黑檀死亡链坠】，”李德拎着两条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走了过来：“我们这就出发吗？”
“嗯。”多姆接过项链看了一眼。
【黑檀死亡链坠（精良）】
【对曾经接触过的轮回者所在的世界发动入侵。】
【‘我发誓听见了它在和野兽说话，它停下了脚步，好像在静静倾听树叶的沙沙声，然……咧嘴大笑。’】
除了复仇入侵和不知怎么加入的“阵营”外，使用入侵道具是最简单的方法。
但普通的“柏木死亡链坠”和优秀级的“象牙死亡链坠”分别只能“随机入侵”和“对选定世界入侵”，后者如果拥有“复仇标记”的话可以当做“锁定某人入侵”的“黑檀死亡链坠”使用，但他没有。
“头儿，我不是反对你的决定，只是……”李德顿了顿：“你就算杀了他们，他们也不会死，还能获得对我们‘复仇入侵’的资格。”
“我当然知道，”多姆挑了挑眉：“但你应该注意到了，‘麻雀’死亡之后，并没有以‘新角色’的姿态出现在‘传火祭祀场’。”
“他去其他的‘团队空间’了吧？”李德猜测。
“这意味着，‘死亡’之后，创建‘新角色’时，有‘前往新的空间’这一选择，”多姆勾起嘴角：“并失去在原本空间的一切。”
“所以……”李德似乎明白了什么。
“除了肥皂、幽灵和尤里之外，被他们所在团队中我们杀掉的其他成员还有‘储物箱’里的资源可以东山再起，并不会离开，但他们会憎恨把我们这些‘入侵者’引来的那三个家伙，将不会为他们的‘复仇’提供资源，”多姆咧开嘴：“我要杀到，没有团队接纳他们，或者他们不敢再‘复仇’为止。”
“呃……”
【你使用了‘黑檀死亡链坠’。】
【正在对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发动入侵。】
【你将默认同被入侵世界的怪物处于和平状态，无法触发或完成任务，也不能获得除击杀奖励之外的任何收益。】
【本次入侵以任何形式结束后，直至该轮回世界结束前，你将无法再次对该世界进行入侵。】
1818、生化危机2（八）
【S.T.A.R.S】
近似军营的房间中，一块有着大型标识的简报屏幕上，各种文字、照片和图表正在不断翻滚：
【浣熊市于在三天前发生生化病毒泄露事故。】
【该病毒具有极强的致死性，全市三十五万的人口，在不到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内死亡近九成，幸存并等待救援者不足五千人。】
【你们，特别战术及营救小组（Special Tad Rescue Service），将负责把这些等待救援者从城市中解救出来。】
【好消息是，该病毒通过血液传播，你们常规行动时将不会被感染。】
【而坏消息是，受病毒影响的死者重新站了起来，试图通过撕咬感染见到的每一个活人。】
【为避免这种病毒扩散，联邦当局已决定于明天日出时（8:00）发射核弹摧毁浣熊市。】
【你们的行动时间只有24小时。】
【致命武力已授权。】
【好运。】
咔哒，当简报停留在最后的城市全景图时，一只大手伸出，暂停了它。
“好了，这就是我们下个‘任务’的世界，”大手的主人是个身穿棕色迷彩服，头戴黑色贝雷帽的中年男子，他容貌相当普通，混在人群里完全不会引起注意，此时扫了一眼面前和他穿戴大致一样的男男女女：“谁有问题？”
“可以不去吗？我讨厌丧尸。”一名身材高挑，容貌艳丽，额头戴着护目镜，梳着长马尾的女子举手问道。
“不行，”中年男子反手戳了戳位于他胸口的，有着三颗星星和展翅雄鹰以及“STARS”字母的纹章：“我们的身份是隶属STARS的δ小队，享受这个身份带来的便利时，也得承担相应的义务，当高层命令下达时，将无法拒绝任务并选择其他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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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枯叶蝶’在跟你开玩笑，”一名留着大胡子的壮汉插话道：“我们当然知道‘团队成长任务’不能拒绝，事实上，我们现在也没有别的世界可以选。”
“我知道，”被称为“队长”的男子答道：“这番话也不是在跟她解释。”
“哦……对，上个世界来新人了。”胡子壮汉偏过脑袋，看向正在军营一角垂头丧气坐着的三个人。
他们的装备和衣着同正在观看简报的“Stars小队成员”大不相同，看起来就像是某种非常具有科幻风格的宇航服和与之配套的科幻武器。
“嘿！你们几个！”一名身材较为矮小的短发女性朝那边喝道：“‘避役’队长已经很大方地借给你们了三套附加‘动能护盾’的动力装甲和武器，还附送了九条‘医疗胶’，而你们也答应‘复仇’之后就全力为我们‘拟态’团队出力，现在是想赖账吗？我可告诉你们——”
“冷静点，‘考拉’，”矮小女子身旁的，体型又高又瘦的男子抬手阻止她继续嚷嚷：“他们没有躲在个人宿舍而是来简报大厅，就已经说明他们的态度了。”
“太天真了，会主动进行‘PVP’行为的家伙，怎么可能会对‘复仇’没有准备？”身材高挑，被称为“枯叶蝶”的女子冷笑一声：“如果他们能当场报仇，才是怪事。”
“但……”那三个看起来灰心丧气的男子在“STARS”队员们对他们品头论足的时候就抬起了头，其中一个忍不住开口道：“就算我们努力发展自己，可‘白熊’那家伙是不可能止步不前的，如果我们不及时复仇，之后只会‘送菜’而已。”
“说的好像你们之前不是去送菜一样。”叫做“考拉”的矮小女子呛了他一句。
“‘轮回者’有专注于攻略‘轮回世界’的‘PVE’和专注于‘入侵’和‘战场’的‘PVP’两种倾向，或许有两者全都涉猎的，但那也意味着杂而不精，”“避役”队长开口道：“我能给的帮助，全都是倾向PVE的，如果你们真的咽不下这口气，或许可以考虑换一个主PVP的团队，现在你们身上的装备可以不用还。”
“队长？”考拉面带不满地看向他。
“你知道的，我只做‘正确的事’，”避役摇摇头：“我们共同决定将‘生化危机’系列作为自己的主场，‘主PVE’作为基本行动方针，就不会改变，同样，也不会劝说被人杀掉想要复仇的人，‘反正不会真死’这种话对他们来说更接近嘲讽。”
“抱歉，我们只是在上个世界死得憋屈。”灰心三人组纷纷起身，第一个开口的继续说道：“你愿意赠送我们几个‘一无所有’的新人装备和补给让我们有机会复仇，我们很感激，即使要走，也会在报答这番好意之后。”
“哼，你们只要不添乱就好了。”考拉抱着手臂转身。
“呵呵呵……别管考拉，她一直这样，”高瘦男子试图打圆场：“不过说真的，肥皂、尤里、幽灵什么的，你们几个的名字不太适合‘拟态’，要不要试着改名？”
“你觉得‘竹节虫’很好听是吗？”胡子壮汉拆台。
“名字最不合适的就是你了！你哪里像‘响尾蛇’？”高瘦男子反唇相讥。
“你这个——”
“你才是——”
在队员们笑闹的时候，枯叶蝶走到避役身旁和他一起看着任务简报，同时和自己的“任务记录”进行对比。
“说真的，队长，这次‘团队成长任务’很麻烦，完成度可能不会高，”她将一些关键词圈了出来：“限时24小时，我们就不可能救出所有幸存者，期间还要寻找安其拉，而降低完成度最严重的‘减员’，基本会来自复仇女神（Nemesis）的袭击，那可是剧情里把A小队和B小队团灭的怪物，我不认为它有分辨‘NPC’和‘轮回者’的能力，所以‘保证STARS成员’存活这一条，还得算上我们自己，不过，现在有个机会。”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她的声音压低，眼神向尤里、幽灵和肥皂那里瞟了一下。
“……不，我没有把装备比较好，而且不属于‘STARS’的他们当诱饵的想法，借装备给他们去复仇的时候，我们不是还没有接到团队成长任务吗？”避役皱着眉摇头。
“现在接到了。”
“……”
1819、生化危机2（九）
滋滋滋——
老旧公寓的电视上，正在播放有着警笛、枪声和爆炸作为背景音的节目。
“【——目前可知，这次的疾病的传播比现代任何疾病都迅速，】”
由防爆警察和警车组成的屏障之后，有神色惊慌的女记者对着话筒大声说着。
“【你们现在必须立即疏散！】”路障之后，全副武装的军警正在用大喇叭向对面喊话。
“【——浣熊市的对外干道已被封锁，禁止任何市民离开，】”女记者略微有点语无伦次，但仍然在坚持报道：【愤怒的市民在城市里徘徊，四处纵火。】
电视的画面切换，展示从空中航拍的浣熊市，到处是火焰，倒塌的建筑物以及四处奔跑的人群。
“【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浣熊市郑府可能会在晚些时候面对更多的暴洞，对该市的封锁很可能无法继续维持，】并不位于现场的电视台主持人要比那名记者镇定的多：“【我们可以看到，浣熊市市内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烧，而人们更是拳脚相向，趁火打劫。】”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似乎是一些商家的监控，能看到店铺被人打破和闯入的画面。
之后，镜头再次转到位于现场的女记者那边，而她正在采访在封锁线建立之前便逃出来的市民：
“【——哦，天哪，简直难以置信，我亲眼看到，可怜的约翰被人打昏过去之后，脸皮还被那些疯子撕掉了，这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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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咬人，像疯狗一样，这一定是狂犬病。】”
“【——郑府到底在做什么？】”
电视的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是如同新闻发布会一样的场景，有西装革履的发言人在侃侃而谈：
“【由于突发的未知病毒，浣熊市郑府已宣布全市进入紧急状态，要求市民们呆在家中。】”
“【美国CDC中心已隔离浣熊市附近的南方区域。】”
“【官方目前无法说明关于这种疾病的……】”
滋滋滋——
电视节目的信号中断，短暂的雪花点之后，开始播放预设的广告。
“【安布雷拉公司，是一家包含了药物、医疗硬件、国防工业产品等大多数高新技术产业的综合集团公司，而承诺，诚信，正直，是我们的核心信条。】”身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笑容可掬：“【我们在浣熊市展开的新业务，将为人类打造美好的未来，请相信，安布雷拉，致力于时刻保护你们的安全。】
“啊啊啊啊啊！”“轰隆！”
随着从公寓窗外传来的惨叫和突如其来的爆炸，电视节目彻底中断。
——9月28日，20:08，浣熊市，公寓——
“这次的导入，有点离谱了吧？”我关掉正在哗哗流水的洗手间水龙头，抬头看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棕色短发，蓝色眼睛，容貌冷艳锋利的大美人，上穿蓝色运动背心、下穿黑色裤裙，腰间随便围着一件白衬衣，脚踏褐色长筒军靴。
我抬手捏捏自己的下巴，左右转了转脸，她也随之做出相同的动作。
吉尔·瓦伦蒂安（Jill valeARS特殊部队阿尔法小队成员，生化1代女主角，解决洋馆事件后在浣熊市的安全屋休息并等待后续命令，但等来的是生化3代女主角的身份。
是在“女神”这个词还特指雅典娜或贝露丹迪的时代，就被我冠上“女神”之名的女性。
后来才发现，是我认错了人，复仇女神（Nemesis）是指那个又会用火箭筒又会用触手打人的生化武器壮汉而不是她。
平心而论，这能怪我吗？《生化危机3——复仇女神：最终逃脱》这种标题根本就没想让人正确理解吧？而且，STARS的队友在洋馆几乎全灭，说吉尔是复仇女神完全没有问题。
但，“世界意识的化身”？她够格吗？
一般而言，我作为“主神”，是不会尝试进入“轮回世界”的，除了情况特殊的《死神来了》，其他世界都会给出近似“您可以来，但来了我就自爆给您看”的回应。
但这次那个“轮回者白熊”以大欺小，以“高维灵魂”的身份去入侵“普通灵魂”的“普通世界”，让我不得不临时对他入侵的目标世界进行升维更新，之后为了防止出现BUG什么的，准备对该世界进行“DeBUG”，原本只想随便看看，却完全没有阻力地就进来了，还顺势完成了一波轮回者进入世界的导入，照理说，接下来应该发布关于本世界的任务，但我没那么无聊，洛神显然也不会那么做。
而蠢系统一向无聊。
【轮回世界：哎，阿赖耶你看。】
【简介：这个任务栏竟然是固定模板啊。】
【主线任务：我如果一直用这种方式讲话】
【支线任务：是不是会显得很高端？】
“高端不高端不好说，但我想试试看直接在后面标个‘完成’，你会不会被关在里面。”我抬手就戳。
【那还是算了。】蠢系统蹭地从任务面板里窜了出来，转而在人物面板里逛来逛去。
啧啧，当初在哪个世界，它说自己是我的“可视人机交互面板”来着？结果这次成真了，毕竟生化系列并没有类似“跟宠”的设定。
【我想我知道你能进来的理由了，】蠢系统闲逛了一阵子，转而说道：【吉尔在三代会被‘复仇女神’一触手刺穿，之后更是因此被威斯克改造成失去心智的生化武器，这算是‘不幸’吧？】
“啧……不知为什么，每次的化身都会被人从背后刺穿，都快成传统艺能了，”我继续盯着镜子里的吉尔：“但这只是‘成为化身’的理由，而不是‘我能进来’的理由。”
【嗯……唔……我想想……】蠢系统从属性面板逛到物品栏面板：【丢开所有不可能，最后剩下的可能，无论多么荒谬，也一定是事实！赌上我爷爷的名声！真相只有一个！”
“快说！”我开始研究要怎么殴打属性面板和物品栏。
【原因当然是——】蠢系统变出几个箭头指向镜子：【她，就是你的化身。】
“这不是废话……嗯？”
便在这时，镜子中的吉尔忽然双目反白，流出血泪，外露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损腐烂，整个人几乎在十几秒内就变成了一头标准的丧尸，最后，她颤颤巍巍地拿起洗手池旁的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原来如此。
砰！！
1820、生化危机2（十）
根据我的经验，在进入漫画、动画、3D建模等非真人出演的世界时，这些世界本身会自动变成“真人版”。
这种情况很容易造成认不清角色的情况，但因为我只要想就能直接看到名字，类似的情况倒是没有出现。
但是现在出现了新问题：没搞清版本。
由于吉尔这身装束太有代表性，看到的同时就能确认是《生化危机3》，但因为变成了真人，所以原本多边形少，建模粗糙的问题就不存在了，但是，直到她镜子里的影像变成丧尸，然后给自己一枪，我才恍然发现……这其实是《生化危机3：重制版》。
我的印象里，《生化危机3》只有吉尔在做战前准备的几张静态图片，然后直接就因为一次爆炸从小巷子里飞出来，接着被丧尸包围，撞门逃生。
虽然能让人立刻让人进入状态，但前因后果完全没交代。
而“重制版”就不一样了，先是给一段自己变成丧尸的梦境让吉尔惊醒，而后遭遇在片头就暗示过的“复仇女神”的追杀，一路逃亡最后来一个爆炸掀飞镜头完美切合原版开场。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我准备进入的是《生化危机2》电影版，为什么歪到了《生化危机3：重制版》里？
【虽然歪了，但没有完全歪，】蠢系统道：【‘生化2电影版’里有‘生化2’的主角克莱尔，也有‘生化3’的主角吉尔，后来的‘生化5电影版’还把艾达王拿出来晒了晒，属于想要向游戏致敬但搞砸了，毕竟爱丽丝的超能力太IMBA，把其他仍然老老实实开枪打丧尸的主角都给碾压了。】
“就像超级系遇到真实系？”
【如果是那样还好，只要数值能平衡，超级机器人大战也能打的有来有回，但生化电影……只能说编剧彻底放飞自我了。】
“嗯……”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逻辑上还算通顺。
虽然生化3的序号在生化2之后，但它发生的时间点其实在生化2之前的24小时，一些在生化2时成了尸体的家伙在生化3时还活的好好的……虽然这个“好好的”有待商榷。
另外，因为当初没有这个规划，游戏中只有简单几个对应的人和尸体，但在这两部的重制版里面，互相致敬的彩蛋就多了不少，有些不认真甚至难以发现。
这样一来，我进入世界时会跑到吉尔这里也是顺理成章的事：生化2的电影有出场，但更接近客串而非主要角色，连轮回者的任务里都没她的名字，非常适合游离在剧情之外找找BUG并进行弥补——电影和游戏完全不是一个世界观还非要粘在一起，不出BUG反而奇怪。
不过嘛，反正“剧情连贯性宝石”在手，只要不出什么导致世界崩溃的大问题，基本就能圆过去。
最后的问题，就是吉尔·瓦伦蒂安本身，蠢系统说她是我的化身之一？
嗯……在我创造的大杂烩科幻世界里，一共42个化身名额，到最后只剩六个，她们和世界的联系过于紧密，完全没能回收，至于其他人，遇到“发生生化危机的世界”，试图拯救那个世界结果把自己陷进去了也是可能的，但……
能死在生化危机这种新手村，我拒绝承认她是我！
镜子里面，刚刚因为发现自己即将变成丧尸而果断给自己一枪的吉尔，在那一枪之后就变回了正常人，此刻正隔着镜子，举着枪，看着我，发呆。
在生化3重制版里，这一段剧情之后，就是吉尔被噩梦惊醒，接着接到队友电话，准备逃离时遭遇“复仇女神”的情节。
但是，想把我这个“噩梦”惊醒，难度还是略微有点大的。
【你准备一直卡在这里？】蠢系统的话在人物面板里跳来跳去。
“当然不，研究好这三方，不五方大乱斗的任务就继续推进。”我一边回答，一边调出了各方的任务。
被入侵的团队、空白以及金晶主线任务全都是逃离浣熊市，击杀丧尸和救援幸存者的支线任务全都有。
不同之处在于一些关键节点：“拟态团队”走的电影线，作为STARS的紧急营救行动部队，必须营救安其拉·阿什福德，才能让她的父亲下达撤退命令，否则会被算成逃兵。
而金晶因为曾经和克莱尔以及克里斯有接触，走的是游戏线，她必须救援雪莉，并至少击败威廉一次，才能解锁逃离浣熊市的地铁。
相对而言，击败复仇女神和量产暴君，以及摧毁地下研究所，全都属于可做可不做的任务，所以奖励才那么多。
除此之外，“保证STARS成员存活”和“保证克莱尔存活”属于送分，不算他们自己的话，完成这些任务毫无难度，即使硬要按照剧情走，那也至少会存活三个，这就有9000的保底，也不知道现在吉尔的STARS身份还算不算数，算的话就是12000。
增加3000收益而已，还可以接受。
我一边思索一边抬手戳了下镜子，看着它上面泛起阵阵缓慢扩散的波纹。
嘟嘟嘟——
随着吵闹的电话铃声，我面前竖着的世界横了过来，而原本的洗手间也同步变成了一张卧室中的硬床，最后，重力仿佛才反应过来一般转了九十度。
这就是为什么从梦中醒来要加过场吧，不加的话也太傻了。
现在应该是洋馆事件幸存STARS成员的电话，我记得那个人叫……
稍稍适应了一下改变的重力，我伸手接起电话，嗯……台词怎么说来着？
“Hello？”
“【吉尔！你还好吗！】”
“布拉德，是你吗？”
“【听着！你得赶快逃跑！】”
“逃跑？你在说什么？”
“【没时间解释了！】”
【为什么根本不是原本的意思，你却能说出和原本一模一样的话？】蠢系统吐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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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就是世界意识的影响。’由于正在同布拉德通电话，我转而用不出声的方式同蠢系统交流。
【我竟无言以对。】
至于布拉德，则相当激动：
“【你得离开那里！马——上！】”
轰隆！
布拉德的声音还没消失，我面前的木质墙壁便轰然破碎，一个身穿重型黑色甲胄，牙齿十分健康，筋肉虬结的光头巨汉踏着散落的木片踏进室内。
“好吧，等我拿一下……”我一边说一边挂断了电话。
【拿一下一血是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S。T。A。R。S！】”
1821、生化危机2（十一）
“【STARS——！】”
代号“复仇女神”的重甲壮汉一边咆哮，一边挥拳朝我，或者说吉尔打来。
我就地一个翻滚，捡起掉在地板上的4.5口径手枪和匕首，转身就逃。
不逃不行啊，如果被它打中……它可能会死。
追击者第一次冲进来的时候，我原本还想学学那些发游戏实况的高端玩家来个小刀单挑什么的，但一个没留神操作失误中了一拳，然后，它就倒下了。
准确来说，它的拳头命中吉尔之前，有一面泛着橘黄光芒和一道道菱形波纹的透明盾牌出现在它即将命中的位置上。
两者碰触之后，除了追击者的拳头被阻挡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在大约两秒后，追击者就仿佛被轰了几十发火箭炮一样跪倒在地，头朝下直直栽倒。
即使不用蠢系统解释，我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虽然我在“控制”吉尔，但本身位格在那里放着，“不愿意被感染T病毒的怪物碰触”的想法非常自然地形成了“AT立场”，也就是心之壁。
而在对“高维生物”的“心之壁”发动攻击之后还想全身而退？当自动反击是吃素的啊？就结果而言它只是被击倒已经很幸运了，掉到太阳表面或者黑洞里才是常规操作。
总而言之，如果我在接下来的行动中不小心被丧尸或者别的特殊感染者攻击并命中，我，或者说吉尔不会有什么事，但那些家伙基本是死定了。
【无伤通关，任重道远。】
‘怎么也做不到无伤吧？至少半路就会被追击者戳一触手，而后操控角色换成卡洛斯，去附近的医院找疫苗。’
【放CG不算。】
‘唔……’
虽然这几句对话非常简单，但我好像想到了什么，却因为这点灵感太过模糊而一时找不到是什么。
“【STARS——！】”
追击者撞破公寓房门冲了出来，一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气势。
如果这东西有一点智力，就不会继续追我了，但它的智商好像全被用到战斗和追击上，完全不能理解“向这个STARS攻击”和“自己失去意识”之间的联系。
没办法，只能逃了，除非我想把这头追击者当场拆成零件。
虽然它应该不是电影版里的马特，但到处制造压迫感的戏份也不少，就此退场的话谁知道后面的剧情会变成什么样。
而和原本情况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不能让它有机会碰到我一下，像原本重制版的片头那样被打来踹去，攥起来一顿摔的场景，根本无法出现。
轰轰轰——
由于吉尔选择的藏身处属于半废弃状态，追击者一路抄近路拆房子，甚至打爆了不知谁家的煤气管道，搞得整栋楼一片火海，也完全没有第二个住客出来提抗议。
我好像记得，这段追击因为公寓楼的局部坍塌和一次将吉尔掀飞出去的爆炸而暂时停止了，但究竟是哪个位置的坍塌？
【要这栋楼设计图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说答案……算了我看看先。’
“【STARS——！】”
我刚开始看蠢系统提供的建筑立体透视图，以确认哪里的结构比较方便坍塌，不走寻常路的追击者踏破楼板从天而降。
这一次，它正从掌心里探出深紫色的丑陋触手。
“给我停下！”这画面太惊悚，于是我趁他刚刚落下，立足不稳，反手拽倒了旁边的大书柜。
咔嚓一声，砸中追击者的书柜四分五裂，而追击者也被这突然的袭击砸得晕眩了两秒。
【嗯……竟然没有直接挂掉？】
‘它打我会死，但我打它不会，真是神奇的计算方式。’
【那些以后再考虑，它已经从晕眩中恢复啦。】
‘啧，溜了溜了。’
或许由于刚刚被我打晕的事实令人难以接受，之后追击者追击的速度慢了少许，接近可以放倒砸它的东西时也会留心我是否对那些东西动了手脚。
只要能学习，吸取经验，亡羊补牢，它的AI就基本算是合格。
嗯，当然是AI，作为安布雷拉公司生产的生物兵器，如果单纯是只知道杀戮的怪物，那一定卖不出去，而它一路上乱喊的“STARS”，就是它在出发前获得的必杀指令。
顺带一提，电影版的“复仇女神”，不但时刻被远程控制，甚至能觉醒属于原身“马特”的意识来反水，很明显，这种“产品”作为“商品”就是不合格的。
“【STARS——！】”“轰！”
稍稍分心的功夫，追击者已经拆下了一整面墙，正像门板一样举着它进行冲锋。
这种造型……我总觉得它如果忽然大喊“出来，面对我！”或者“吃我一锤”什么的，根本毫无违和感。
【也可能抓住你一顿摔，最后冒出一句‘好弱的主神’。】
‘我可享受不来原版吉尔的待遇。’
我一边回应，一边回头看。
由于追击者拆掉的是承重墙，沿途还在拼命破坏承重墙，我即使不看设计图也知道这栋楼撑不了太久，于是，在下一个拐角，我打开走廊的窗户就翻了出去，开始计算跳到不算太远的对面的楼层需要发多少力。
咚咚咚——轰隆隆！
几乎同时，随着追击者狂奔而来的脚步，公寓不堪重负轰然倒塌，瞬间便将追击者埋到了下面，而它在倒塌前发生了一次爆炸，直接将刚刚攀到对面建筑的我从两座楼之间的小巷吹飞了出去。
嗯……很好，完美还原片头。
我连续两次倒空翻落到地面，看着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公寓，这次，追击者被老老实实压在下面，再没了百折不挠对我进行追杀的气势。
虽然它之后还会“复活”以便继续追杀，但至少目前不行。
我们安全了，暂时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
“吉尔？”一个疲惫而沙哑的男声从我身后响起。
“布拉德？”我回头看了看这个穿着黄色防弹衣的STARS成员。
他是一代生化的幸存者之一，但并不够幸运，在三代开场没多久就作为召唤追击者的祭品而死掉了，具体地点是浣熊警察局那边。
不过，在重制版中，他多了点戏份：为了阻挡丧尸进屋，关门的时候被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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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在致敬一代的“开门动画”，但因为太蠢而成了笑话——你说你扔那个毫无意义的招牌干嘛？早点进屋关门什么事都不会有。
“你看到那个怪物了吗？”布拉德一脸紧张：“它在追杀仅存的两个STARS成员，你，和我。”
只有我啦，追你根本是分分钟的事。
“我们必须去附近屋顶的停机坪，搭乘直升机离开——”
呼呼呼——
仿佛为了验证他的话，一家运输直升机打着炽白的探照灯从空中飞过。
“快走！”布拉德立刻向直升机的方向追去。
嗯……虽然这家伙好像是剧情杀，但还是试试看能不能救好了。
1822、生化危机2（十二）
“我们一定是在做梦，怎么可能有这么多人被感染了？”
浣熊市的街道上，警车、私家车、货车、救护车横七竖八停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些甚至燃起了大火，与此同时，有许多一边惊恐大叫一边奔逃的行人从直升机消失的方向狂奔而来。
那个方向上，是一道用铁丝网组成的隔离墙，对面正攀爬着许多双眼翻白，浑身溃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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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丧尸原本只是趴在铁丝网上对着逃跑的行人嘶吼，但直升机低空掠过之后，它们仿佛被激怒了一样开始疯狂摇晃那脆弱不堪，只能拦住活人的隔离墙，不到五秒钟，铁丝网墙便轰然倒下，丧尸们摔了个跟头，毫无所觉地重新爬起来，伸出双手摇摇晃晃地向布拉德缓步走去。
布拉德此时手无寸铁，左右看了看，立刻冲向路旁一家亮着“JACK Bar”招牌的小酒吧：“来这边！快走（GO）！”
嗯……没时间提前准备，直接撞进剧情啊……
【让你提前准备，生化危机根本就不会发生。】
‘也就是说，【这个我】是因为没得准备而挂掉的？那也不合理啊，再怎么说也是世界意识的化身，能菜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你应该是完全复刻了‘她’当初的遭遇吧？继续推进看看就知道了，大概。】
‘不只是遭遇，想法应该也是一样，遇事不决就开挂什么的……开挂都能输？会不会玩？’
我认真考虑了一下要不要用小刀把这些丧尸全都刮死，但仔细想想这种行为好像有点吃操作，最终还是放弃了，转头冲进那家小酒吧，顺便把门口的小招牌踢飞。
“……”原本似乎打算去捡招牌砸太过接近的丧尸的布拉德呆了一下，转而和我一起冲进酒吧。
这间酒吧的大门时双开式，我们刚刚关上门，就因为丧尸巨大的冲击力而打开一道缝隙，只能发力顶住。
“去酒吧后门！快走（GO）！”布拉德顶着摇摇欲开的门大声吼道。
这种离谱的指令，原作里吉尔竟然会直接执行，只能说她大概也昏了头。
“你是白痴吗？”我一边发挥着普通成年女子的力量顶住门一边瞪了他一眼：“你自己能顶住门？就算能顶住，我GO了之后你怎么GO？”
“……”布拉德发呆，然后更加用力地顶门。
【你卡剧情一向有一手的。】
‘这种时候怎么想也该先找东西顶住门，然后两人一起走，’我一边回应蠢系统一边四下观察。
嗯……只能说，布拉德这家伙注定命丧于此。
这个酒吧几乎所有凳子都是酒桶型的圆柱体，而桌子和衣架更是固定在地板上的，吧台上的装饰全是些文艺有余，结实不足的脆弱玩意，一眼望去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堵门的东西。
如果想办法把正在撞门的几个丧尸干掉的话……
轰隆！
滴——滴——滴——！
便在这时，外面正燃烧的某辆车终于不堪重负，发生了剧烈的爆炸，顺便还把附近功能仍然完好的汽车报警器给震响了。
【提示：它们来了……】
等等？！
唬——吼——啊——嘎——
在提示姐姐这条奇怪信息出现的同时，各种各样的丧尸咆哮从酒吧外的四面八方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如万马奔腾一样的狂乱脚步声。
原本被我一句话噎住的布拉德神情随即变得坚毅。
“不要担心，我们马上离开这里。”我稍稍加大了一点力量堵住门。
有本事刷个“坦克”出来，我保证它进不了这扇门。
【有句话叫做，上帝关上了一扇门……】
‘就会打开一扇窗？’
啪嚓！啪嚓！酒吧临街的两扇窗户被丧尸打破，其中几头甚至一个倒栽葱翻了进来。
【看。】
‘看个鬼啊！’
【可不就是鬼嘛。】
“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吉尔。”布拉德转过身用后背堵住门。
“不，不明显。”我举枪把那几个栽进来的丧尸爆头。
如果我丢下布拉德，他转头就得被咬，而如果我让他先走，他肯不肯走不好说，我之后解释自己是怎么从尸潮里逃生的一定很麻烦。
所以应该……嗯……
【你可以说是暑假去夏威夷度假的时候学的凌波微步。】
‘我还不如说去阿兹卡班学了魔法呢。’
【所以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先开影响不大的挂呢？一步到位不好吗？】
‘现在的情况是，联合国秘书长去津巴布韦调解张三多占了李四三尺田的问题，调解成不成两说，就算张三叫嚣要打人，也断没有直接调动十万维和部队去镇场子的道理。’
【JOJO的奇妙比喻。】
‘完全不JOJO！’
轰！轰！啪嚓啪嚓！
酒吧外丧尸的撞击声越来越大，而更多窗户的玻璃也被砸碎。
如果可以的话，我直接一波爆发清掉丧尸，然后让布拉德失忆，完美解决问题，可惜不行，以高出好几维的身份这么干，等于直接把布拉德爆头。
“吉尔，我们还是队友吗？”布拉德忽然说道。
“一直都是。”我一边对从窗户钻进来的丧尸开枪一边回答。
布拉德从一代开始亮相，二代作为尸体出场，三代“复活”再死掉，全都是“STARS”的身份，不像其他人，打着打着就跳槽了。
【克里斯点了踩，里昂送出一发火箭。】
“那就帮我一个忙！别让我的牺牲白费！”布拉德指向后门：“快走（GO）！”
“不，没有人会牺牲。”我连连摇头。
换个比喻的话，一个宇宙文明遭遇多方势力围堵攻击，太空舰队、殖民星和空间站被完全摧毁，只剩最后的母星没有沦陷，而防御力量只剩地表军团，任何一个文明成员都会做出“自己的文明要完蛋了”的判断。
但实际上，控制这个文明的玩家可能刚刚点开“~”，正在考虑开哪个挂。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枪斗术”就是个很合适的——
“GO！”布拉德似乎对我的迟疑很不满，再次大吼一声，反身拉开酒吧门冲了出去。
几乎瞬间，他就被丧尸啃得血肉模糊，不过，这种羊入狼群的行为也确实给吉尔争取了足够的逃亡时间——如果我打算逃跑的话。
‘真是麻烦，不过倒是不用考虑其他选项了。’我对着已经疼昏过去的布拉德抬手一指，他便随着一股卷起的黑雾消失不见。
【提示：已将‘布拉德·维克斯’招募为‘轮回者’，‘生化危机’将成为该轮回者的主世界。】
1823、生化危机2（十三）
——9月28日，20:25，浣熊市，街道——
“很抱歉，布拉德。”
从小酒吧后面的小巷离开之后，我随口说了一句。
虽然他逃离了死亡的命运，但却不得不面对世界的真相——自己的一切经历和记忆都只是场游戏。
和其他轮回者相比，他至少有家可以回，如果接下来走游戏线而不是电影线，那么这个地球上的大部分地方都还算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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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版生化3他可是个胆小鬼来着，现在难得高光一次的机会还被你给毁了。】蠢系统在任务栏上播放原版生化三的影像资料。
‘你也说了是原版，’
小巷的路边倒毙着一名警员，手上还拿着一把枪，我将它捡起，然后让它和自带的那把一起在指尖转了几圈，最后比了个双枪流的姿势。
生化危机系列的世界观里，被丧尸咬中基本等于被判了死刑，只是依据体质，有些人会有“死缓”的机会，依当时的情况，如果“吉尔”想要救布拉德的话，只能做和他同样的事：送布拉德出后门，自己面对一大群丧尸。
【没有主角光环走不远的，顺便问一下，你给这个化身开了什么挂？】
‘枪斗术，和病毒免疫。’
【被丧尸随便咬也不会死的特性？那她肯定要开始浪了。】
‘那谁知道……而且怎么想也不能随便咬……唔？’
某种似曾相识的灵感再次闪过。
这完全不合理，作为“主神”，我想要得知某件事只需要想想就行，即使是一闪而过的思绪和想法，也可以抽取记忆之后读出来。
所以这到底是……
酒吧后门是一条小巷，通向另外一条街，而街上同样是撞成一团的汽车和燃烧的火焰，以及倒塌的建筑，和海量丧尸。
“【下面那个！去前方地下停车场楼顶的撤离点！】”
之前见过一次的运输直升机再次在空中出现，不过这次它显然学乖了，机身下挂着亮瞎眼的白炽灯，只有看到明显是人类的情况下才会用喇叭大声呼喊。
棒极了，这个直升机驾驶员一定不知道什么叫“远光狗必须死”。
“地下停车场，的天台，好吧。”我看着一头丧尸从翻倒在路边的校车里啪嗒一下摔出来，果断换路，撞开一道铁丝网门跑向地图上标记的位置。
‘嗯……如果那个化身这里救下了布拉德，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剧情会乱套吧？’
【你担心这个？认真的？】
‘唔？’
【到目前为止，这可是你‘走剧情’最标准的一次，完全没有提前布局和奇怪的乱入。】
‘说的好像我以前一直在提前很久布局，并且有很多人乱入一样。’
【哼哼，‘扰乱固定剧情’这种行为，对于一般轮回者来说是难以接受的，因为这会破坏他们对未来的‘预言’，让某些可投机的时间和事件节点提前消失，但你一向不怕这个。】
‘嗯……好像，确实如此。’
【而那些被破坏的剧情，有时候会以奇怪的理由拐回原本的发展路线，这种事一般都会推给时空修正、世界意识补完，大宇宙的意志等等。】
‘这完全是编剧或者作者懒得动脑子吧。’
【虽然你最近在研究升维问题，但不要随便就做出死侍式发言啊喂。】
‘是才怪吧，死侍是隔壁串场，但我是要掀房顶。’
“退后！不要再靠近了！”
由于在和蠢系统扯淡，我就没怎么注意看路，前面突然有人大吼时，我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像是临时露天仓库的地方。
而发出吼声的家伙，是个身着商务休闲装，头顶发际线堪忧的中年男性，正在挥舞手臂从我面前逃离。
“先生，你还好吗？”
“我很好！只要你离我远远的！”
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一路狂奔跑进了仓库角落的一个大型货柜中。
“嘿，别这样，看天上，”我指指还开着远光灯到处跑的直升机：“那家直升机能够带我们去安全的地方。”
“什么‘安全的地方’！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中年男性开始用力把门关上。
唔……我大概想起这是谁了。
他是个认为生化爆发只是小问题的生意人，觉得警察或者军队很快就会控制住场面，所以把自己关了起来。
在剧情后期，吉尔有机会回到这个场景，然后就会发现这家伙被几头丧尸给吃了。
由于丧尸显然没有开门的能力，所以一定是他食物或者水没有了尝试出来搜寻，结果被抄了后路。
他和布拉德还不一样，属于会在未来死掉但现在什么事都没有的人，并不能直接进行“拯救”。
“停车场离这里又不远，我可以带你过去。”我看着直升机飞走的方向说道。
“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这里！”他嚷嚷着，货柜门眼看就要关上。
所谓好言难劝该死的鬼，纯粹的路人布景板往往比有名有姓有剧情的角色更难救。
不过，我翻了翻他的背景设定，他好像还真不是“路人布景板”。
“如果‘达利欧·罗素’看到你现在的懦弱表现，会怎么想？”我对几乎完全关闭的货柜门说道。
关门的动静停止了。
“什……什么？”货柜门重新打开一道缝：“那个畅销书作家怎么了？”
“我看过他的每一场签售会，对你有一点印象。”我顺口胡说。
【嗯哼，虽然是胡说，但并不完全是胡说，在两秒前看过也算看过。】
‘就你话多！’
“……是吗？”货柜门又开大了一点，那个中年人似乎在整理仪表。
“你似乎在签售会上对罗素先生书的内容提出了非常好的意见和建议，罗素先生大笑，并同你合影，之后还公开夸奖你‘注重细节’，”我照本宣科：“你的名字应该是……托德（Tod）？”
“是泰德（Ted），”柜门完全打开，泰德跳了出来：“哼，虽然你看起来很狼狈，但表情充满自信，随口就说要保护别人，手上更是拿着两把枪，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什么部门的特警吧？”
【他好像完全不怕丧尸了呢。】
‘毕竟临死留言是【我可是被伟大的达利欧·罗素夸赞过的人】，那大概是他这辈子的最高荣誉了。’
“是的，我是‘STARS’成员，请跟紧我，不必担心那些怪物，如果我一时搞不定的话，你可以暂时躲在一边，不要冒险，”我点头同意：“就像那位作家说过的，‘你的人生还有很长’。”
“……请带路吧，女士。”
1824、生化危机2（十四）
——9月28日，20:47，浣熊市，街道——
那架直升机飞来飞去指引的位置，是一座名字叫做“大众卖场”的五层建筑，停车场很奇葩的位于楼顶，所以那家伙喊的“地下停车场的楼顶”，多半是眼花加嘴瓢的结果。
它距离露天小仓库并不远，只不过沿途各种坍塌下来的结构、燃起的大火以及徘徊其中的丧尸让普通人难以接近，他们在天上飞着，让幸存者去那里集合，说的倒是轻松，但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去的路上就会被丧尸当成夜宵。
呯呯！
我随手两枪干掉一个被卡在铁丝网里，仍然伸着头想要咬人的丧尸，抬手向泰德招呼：“跟上。”
“STARS……特殊救援部队吗？我似乎听过，你们来了多少人？有对这种情况的处理方案吗？”泰德一边跟随一边十分紧张地左顾右盼，嘴里还不停事。
“事实上，我是来度假的，遇到这种事纯粹是意外，”我绕过一辆翻倒的货车：“直升机上的家伙才是专业的。”
【吉尔是来度假的吗？】蠢系统表示怀疑。
‘难道我要跟他讲讲生化1的故事梗概吗？我的意思是，【我】是来度假的。’
【好家伙，直接听到宇宙真理，建议SanCheck。】
‘你想弄疯他就直说。’
【并没有这个打算。】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正式救援，只是开飞机的来得比较快是吗？”泰德听说吉尔在度假，似乎松了口气：“后续的救援和处理方案已经在路上了是吗？”
没记错的话，后续的救援似乎是有，但因为对丧尸实力估计不足而团灭，至于处理方案……直接核平掉浣熊市算不算？
“应该吧，我对那些流程不是很熟悉，一般总指挥说去哪就去哪。”
“那——”
“嘘……”
再次绕过一辆撞进墙里的消防车之后，大众卖场的停车场入口出现在我们面前。
【车辆限高8英尺2英寸】
限高杆已经被撞飞了出去，而岗亭里的停车场管理员也已经变成了丧尸，正在使劲捶着它那小隔间的厚玻璃。
“有点意思……”我看着那个丧尸，摸了摸下巴。
“什么意思？”泰德一脸疑惑。
【没什么意思，就是意思意思。】蠢系统接话。
‘你别指望我会接下去。’
“你觉得，这种呆在狭窄空间里，没有被咬过的人，是怎么变成丧尸的呢？”我指指停车场管理员丧尸。
“空，空气传播？”泰德尝试分析。
“如果是空气传播，你为什么没有事？天上那个聒噪的家伙为什么没有事？在浣熊市外围建立封锁线的部队为什么没有事？”我用枪柄敲敲玻璃，引得丧尸一阵乱抓。
“啊这……”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来自浣熊市之外，”我试图做出冷笑的表情，不知道是否成功：“安布雷拉分公司在浣熊市成立多年，想必已经把这里居民的基因序列DNA核酸什么的都搞清楚了，他们所研发的生化武器自然也对本地人的适应性最好，所以，一旦泄露，就会以野火燎原之势席卷整个浣熊市，或许会有足够幸运的本地人能抵抗丧尸病毒，但绝大部分人都会变成他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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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安布雷拉公司做的吗！”泰德怒道：“他们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说好的度假呢？】
‘度假顺便查案嘛，而且我只是说了任何人都能做得猜测，关于后面的复仇女神实验，核弹摧毁计划为什么会这么快还没说呢。’
【只有一小段情节的龙套承受了以他的身份不该承受的心理压力。】
‘我不会说太多的，毕竟游戏线和电影线的差别还是有点大，万一我不小心搞串了导致世界崩溃，就只能把世界关掉重建了，这么干的话得不到末日元素还在其次，关键是在里面冒险的‘轮回者’，金晶作为高维生物应该没问题，但白熊他们就有点麻烦，空白和拟态团队这些NPC甚至可能直接团灭。’
【我对此表示怀疑。】
“行了，事情已经发生，追根究底毫无意义，我们现在要考虑的是他出现在那里的意义。”丧尸始终未能打破小亭子的玻璃，我最后送了它一发子弹，转身走向卖场的电梯。
“一具尸体能有什么意义？”泰德跟在后面疑惑道。
“它是在暗示——”
我敲了一下电梯的开门键，接着后退举枪。
哇嘎——呜哈——砰砰！
两头嚷嚷着不明音节的丧尸从电梯间里冲了出来，然后被我一枪一个爆头。
“——狭窄的地方也可能有丧尸。”
“这只是普通的‘推理’，而不是什么‘暗示’吧？”泰德表示不解。
“嗯，没错。”我把堵在电梯门中间的丧尸踢出电梯，等泰德进来之后，按下顶层的按钮。
【啧啧啧，这家伙的灵感怕不是在5点以下。】
‘不明说的话，一般人确实不容易想到自己的世界是场游戏。’
如果当初我没有听到那些【提示】的话，多半也会认为自己运气不好，“PAX-200”是自然产生的吧。
唔……嗯……？
叮。
“【下面的人，来这里！】”
思索间，电梯已经抵达了屋顶停车场，那家直升机恰好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亮着远光灯飞来，在天台一处勉强算是空旷的地点悬停降落。
“我们马上——女士？”
泰德兴奋地前冲几步，发现我没跟上后，疑惑回头。
“我打算看看……”我对着直升机的后侧方举枪瞄准：“那架直升机结不结实。”
“什——”
呼——嗖！
砰砰！
轰隆！
另外一栋楼的楼顶，我之前甩掉的“复仇女神”正举着一架火箭筒对直升机进行瞄准，并在它停稳准备降落时猛然将其发射，而我，算好了提前量将那枚火箭弹凌空打爆。
不过……效果显然不太好，虽然提前引爆了火箭弹，但那架直升机在爆炸冲击波的影响下，还是打着旋斜斜地向楼顶坠落。
“哦谢！哦谢！”直升机驾驶员没有果断弃机逃生，还试图将它拉起来。
“去旁边藏好！”我对泰德指示了一声，快步冲向直升机打着旋坠落的轨迹，然后卡着时机起跳，一把将直升机驾驶员从机舱里拽了出来按在地上。
轰隆！
直升机从头顶擦过，一头撞进了不远处停放的车堆里，瞬间便连同那些再也不会有主人认领的车子一起化成一团剧烈炽热的火球。
“你……我……”直升机驾驶员惊魂未定，似乎失语了。
“不用谢，”我看了看车辆爆炸的位置，把他扶起来之后，朝泰德的方向推了一把：“躲起来，别碍事。”
熊熊大火从当中分开，一个秃头的高大身影走了出来，口中发出不似人的巨大咆哮：
“【S—T—A—R—S！】”
1825、生化危机2（十五）
——9月28日，21:13，浣熊市，屋顶停车场——
“嗯……”
我看着大步走进的追击者，又看了看手上可怜的两把小手枪。
要怎么才能“无伤”击败这个刚刚把直升机轰下来的家伙呢？
【按照剧情的话，你可以开一辆车把他撞下去。】
‘但在那之前，他已经打破车窗抓住吉尔的脖子了，另外，这里还有两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幸运儿，虽然追击者不会攻击除了STARS之外的人，但也不会在意攻击时顺便波及到。’
【所以说你救他们干嘛用？如果只有追击者，完全可以一脚把它踹下去，然后声称是自己撞的。】
‘仿佛这个融合世界的不稳定程度还不够似的。’
我又仔细看了一下屋顶停车场的结构图和乱七八糟停放在周围的车子。
嗯……有了。
“泰德！还有那个开飞机的！”我一边朝追击者开枪一边招呼另外两人。
“我叫弗朗西斯（Francis）！是个空军，不是‘开飞机的’！”开飞机的摸出他的信号枪，但看了看我徒劳无功的射击，又给收起来了。
“好吧，法国空军，”我指了指附近一辆看起来就很结实和完整的黑车：“你和泰德去看看那边的野马越野车还能不能开——”
“你想撞那怪物吗？”泰德和弗朗西斯一起跑向那辆车。
“【STARS——！】”便在这时，追击者一拳轰来，我卡着点滑步躲开，向远离车子的方向冲出数步。
不是很意外地，它对弗朗西斯和泰德视而不见，直接转身继续向我追击。
“不！那种程度的撞击对它应该没用！”我一边绕着废弃车辆打转一边回应：“你们启动它之后，可以乘着它冲到相邻的高架桥上！”
这处卖场有五层高，而一街之隔的立交桥桥面只有三层，只要速度够快，完全可以冲过去，就好像的卢跳檀溪一样。
至于的卢妨主什么的……那辆车又不是的卢。
“这辆车被撞坏了！我们没办法徒手修车！”弗朗西斯检查了一下车子，继续大声回应。
我当然知道它坏了，但问题是那辆车是屋顶停车场唯一可以执行我刚刚方案的，其他不是坏的彻底就是被挡在车堆深处，而且，它坏掉的部分也很容易修理。
“除非你们能找到另外一辆外表完整的！”我再次躲开追击者抽过来的“鞭子”，远远回应：“线断了就换！没油了就加！电池不能用随便搬旁边车的用！”
【提示：躲避“复仇女神”的攻击：4:59】
【更换电线：0/1】
【给车加油：0/2】
【安装电池：0/1】
……！？
我险之又险地就地翻滚躲开追击者的一记重拳。
提示姐姐忽然刷出来的任务提示差点把追击者害死。
这没头没尾的信息看起来像是“任务”，但并没有介绍或者奖励。
提示姐姐一向严肃，每次提示都相当正式和有深意，所以这次……
是因为蠢系统在任务栏里乱来一通所以嫌弃了？
“坚持住！我们只需三分钟就能搞定！”泰德也嚷嚷道。
不，我不信，至少也要五分钟。
我一边看着提示姐姐给出的倒计时一边继续躲避追击者的铁拳。
呯呯呯！
“【STARS——嘎！】”
追击者一声嘶吼没发出来，脑袋向后一扬，轰地一声栽倒在地。
嗯……呃，虽然一直在躲避攻击，但其实我手上的双枪一直没有停止射击，目标自然全是它的大脑袋，竟然直到现在才打出硬直来，这玩意的杀伤力是有多差……
“【STARS——】”
就在我以为追击者会爬起来继续攻击时，这家伙竟然直接来了记扫堂腿，或者说贴地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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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连两个倒空翻拉开距离之后，发现它的双手上都探出了紫色触手，不再挥拳，而是开始甩鞭子，攻击距离瞬间翻倍。
【哦，二阶段了。】
‘这货以为它是威廉吗？还想变身？’
【在我们那旮沓，一般管这叫灵基再临。】
‘这破卡谁会抽啊！’
不再打拳改使鞭子之后，追击者把自己打死的概率瞬间翻倍，我还得提前预判他的攻击路线再进行闪避，麻烦程度也直接翻倍。
“我们好了！快上车！”四分多钟后，提示姐姐的任务全部打上勾时，弗朗西斯的喊声和野马的轰鸣也随之响起。
“【STARS——】”
追击者难得放弃了对我的攻击，转头看向越野车。
很显然，作为战争兵器，它有足够的逻辑判断出那辆车能带我逃出生天，攻击我的优先级被破坏车所取代。
但，怎么能让它过去？弗朗西斯和泰德跑得了车也跑不了。
在追击者转身迈步时，我咣地拉下旁边的一块还算完整的大招牌，直接将它打晕，而后单手一撑招牌跳了过去，疾跑数步直接钻进车门。
“开车开车！”
“【STARS！】”
追击者很快醒来，一拳轰碎它面前的招牌，然后向野马发动了冲锋。
但，两条腿怎么比得过四只轮子？
在野马越野车已经启动的情况下，它虽然以极高的速度在进行冲锋，但距离却被越拉越大。
终于，越野车直接从倒塌的空档里飞出了屋顶停车场。
而追击者只能望洋兴——
追击者毫不停顿地从屋顶一跃而起，抓向同样身处半空的飞车。
毕竟这东西是摔不死的，但车子如果被它弄得失去平衡，只怕得像那架直升机一样当场坠毁。
而且……好像……它的速度更快？
我从窗口探出手对着追击者使劲开枪，而弗朗西斯也用掉了他珍藏的信号枪，可惜这种程度的攻击对它完全没有效果。
“【S—T—A—R—S—！】”
这一刻，仿佛时间都放慢了，只剩无法调整姿态的飞车和追击者张牙舞爪接近的身姿和那张丑陋的大脸。
坠楼会很麻烦的，要不要加个“念动力”之类的能力，把它推回去？
吱——嗖！
在我实施自己计划前的那个瞬间，有一枚拖着白色尾烟的圆柱体同飞车擦身而过，一头扎进了追击者的怀里。
它呆愣了大概半秒，或者说十分之一秒，便被那枚火箭弹给一路推了回去，撞进大众卖场的中间楼层，继而发生了一阵剧烈的爆炸。
轰！嗤嗤嗤——
野马越野车顺利降落到立交桥的桥面上，随着刺耳的摩擦音，撞到了什么之后艰难停下，而车里的乘客全都没管那辆车撞到了什么，直直地盯着前面手持四管火箭筒的身影。
那是一个身穿黑色皮衣，大红外氅，一头散碎白发，皮肤略黑的年轻人，他随手丢掉手上的火箭筒，摸了下鼻子，看向野马越野车：
“什么啊，我打的还是挺准的嘛。”
1826、生化危机2（十六）
——9月28日，21:20，浣熊市，立交桥顶——
“你是谁？”
“你是哪个部门的？”
由于飞车之后又发生撞击，勉强修好的越野车再次损坏，泰德和弗朗西斯下车后，主动向对他们施救的红衣男人发问，只不过一个语气带着感激，一个带着质疑。
而我，则保持沉默，作为吉尔·瓦伦蒂安，断没有张嘴喊一句“团长你在干什么啊”的理由。
“我是卡洛斯，卡洛斯·奥利维拉（Carlos Oliveira），”男子把目光从对面燃起大火的卖场上收回：“这里不是讲话之所，你们跟我来。”
由于追击者带来的压迫感还在，在场众人没有质疑这个提议，纷纷跟着卡洛斯离开已经断掉的立交桥桥面。
【提示：有追随者试图在规则层面改变自己的外观，是否允许？】
空这家伙，不是一般的离谱，进入世界都不先改变形象，但丁跑到生化危机片场可不是乱杀？遇到人之后才想着亡羊补牢。
允许允许。
下个瞬间，白发红衣一副正准备去砍恶魔的恶魔猎人变成了一个全副武装，黑发蓝眼的雇佣兵，除了头发有点离谱，让人觉得他会随手丢出悲痛莫名一样。
“卡洛斯吗？我认得你们的袖章，”弗朗西斯表情迷茫了瞬间，嘴里原本要说的话直接变了：“你是‘安布雷拉生化对策部队（Umbrella Biohazard easure Service）’，UBCS的人吧？”
“安布雷拉？”泰德呆滞两秒，看向我。
“你们就是制造了这场灾难的人！”我按照人设果断念台词。
“哇哦，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我只是奉命前来救人的，而我刚刚确实救了你们，不是吗？”空举起手搞怪般地说道。
这名字实在太违和，算了，既然他决定要扮演卡洛斯，那就随他的意好了。
“这起‘病毒泄露’一定是安布雷拉搞得鬼，你们救援幸存者，说不定准备一网打尽！”泰德发挥了他被畅销书作家夸赞的想象力。
“这可是我第一次来浣熊市，什么都不知道，”卡洛斯表情无辜：“如果你们不信任我所在的队伍，可以不跟着来。”
“这支队伍和我们‘国民警卫队（Ues National Guard）’不对付，许多涉及安布雷拉公司的事件他们完全拒绝我们插手，上头的人也听之任之，”泰德转而看向弗朗西斯时，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但他们只是行动部队，一般驻扎在外，不参与安布雷拉的具体研究项目，所以他的话应该可信，而且……”
“嘿！见鬼，是哪个家伙关的门？”言谈间，卡洛斯带着我们来到了附近的地铁口，但入口被放下的卷帘门所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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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有没有——”
“轰！”
没等泰德把话讲完，卡洛斯便摘下背后的大口径猎枪一枪轰烂了门锁，然后抬手将它拉了上去：“嗯？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最好在其他丧尸被吸引来之前离开。”泰德改口。
“瞧，”弗朗西斯耸耸肩：“而且至少他和他的队伍很能打。”
“……”
我跟着三人走进地铁，一边持枪警戒随时可能出现的丧尸，一边考虑卡洛斯这个角色。
他虽然是游戏线生化危机3的男主，且是可控制角色，但远没有克里斯那么重要，后续作品中完全没有交代他的去向，重制版还从帅气小伙变成了步惊云。
至于电影版里，卡洛斯直到5代才再次出现，最后为了救人而挂掉了。
单说现在的话，这家伙的出场时机是游戏，但出场地点却是电影。
游戏中，单打独斗的吉尔开车把追击者撞下楼，然后被他的两发火箭弹救下。
而电影中，卡洛斯是奉命在大桥上救援了一些被困司机，救下一个被咬的无名女龙套，这个龙套说不想变丧尸就从桥上跳下去了。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是，我，吉尔，是被救的司机，而无名女龙套……那个被卡洛斯轰下桥，叫做“复仇女神”的追击者应该会很感谢他吧？
虽然融合得奇奇怪怪，但总体看来竟然完全没有问题。
剧情连贯性宝石恐怖如斯。
地铁站里意外地一个丧尸也没有，由于地上也没有血迹和尸体，所以也不是UBCS提前清理掉的，只能证明这处地铁的安全性还可以。
但地铁口被轰开的门大概不这么认为。
言谈间，我们已经抵达了一列仍然有微弱灯光透出，且整体十分完整的地铁附近。
透过车厢可以看到，里面至少有十几名幸存者，他们或坐或倚，神情看起来沮丧而迷茫。
“我想我们安全了。”泰德说道。
“当然，我和我的队友们把这列地铁改造成避难所了，它是安全的，”卡洛斯回应：“幸存者都被带来这里，等待机会离开。”
“你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弗朗西斯看着那些幸存者问道。
“我会带你们去见我们的队长，你们可以在车厢里休息，如果愿意帮助我们继续搜寻其他幸存者，我想队长也不会拒绝。”卡洛斯转过身说道。
不是队长不会拒绝而是我不会拒绝吧，那样的话游戏流程就卡住了。
……虽然现在是轮回世界而不是单机。
“你们UBCS了解刚刚那头怪物吗？”作为“女主角”，即使身边多了两个龙套，沉默不语也不太像话，于是我主动开口问了句废话。
“不了解，我从没见过那种东西，”卡洛斯看了我一眼：“他不是丧尸，他知道目标是谁，而且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嗯？用的他（He）吗？但刚刚那家伙只是量产型而不是马特（Matt）来着……
我还在思考，卡洛斯已经接上了后半句：
“——喜欢这样的男人吗？”
“噗。”
“咳咳。”
泰德和弗朗西斯直接尴尬到咳嗽。
【哈哈哈哈哈！】蠢系统更是重量级。
……该死，时间太久只记得电影剧情和游戏流程，结果忘了卡洛斯是个骚话王。
“不，谢谢，你自己留着吧。”我果断进行标准回答。
“哦~我保证我是好人。”卡洛斯摊摊手。
“是，是，你是个好人。”我敷衍道。
1827、生化危机2（十七）
——9月28日，21:32，浣熊市，地下铁红石站——
“卡洛斯”可能不知道好人卡是什么意思，但“空”绝对清楚，但他又认为“吉尔”不清楚，结果就是我们两个来了段非常标准的美式搭讪。
而所谓的“美式搭讪”属于“吃了么”之类的问候，无论是“吃了”，还是“还没”，都是展开下一段对话的引子，“一起去吃点”的回应一般是不可能出现的。
所以，被我随口拒绝之后，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带着我们离开了安置乘客的列车尾端，走向中段设置了简易掩体和帐篷的车厢。
“队长，这位美女和另外两名幸存者需要我们的帮助。”卡洛斯迈步走进车厢，开口说道。
顺着卡洛斯的目光，我看到了一个身穿绿色迷彩服，头戴贝雷帽，蒸菜抽烟的老者，他看上去可能超过了六十岁，留着雪白的络腮胡，发红的脸庞上满是皱纹，但眼神仍然相当锐利。
“老哥，你的重点能不能别放在‘美女’身上？”在老人开口之前，一个预料之外的清脆声音响起。
那是一个上穿红色长袖运动服，下穿结实的蓝色牛仔裤，把头发扎成单马尾，眼角上挑，看起来有些精明，但却面无表情的少女。
管空叫哥的话，这是“白”吧？但生化危机3里有她吗？
而且这造型，看起来怎么有点像克莱尔？
“呃，这是我们UBCS小队的队长，比尔·米海尔·维克托（Bill·Mikhail Victor）”卡洛斯被少女呛了一声，挠挠头，还是开口介绍道：“而她是我妹妹佐伊（Zoey），在浣熊市上大学。”
这名字……求生之路的主角团吗？现在好像还少个路易斯。
不过，弗朗西斯可是我从坠落的直升机上救下来的，要是我顺着剧情不管，四个主角可就要少一个了。
或许正是因为我救下弗朗西斯，这边的队长才会变成比尔？
不，白用了佐伊的形象应该也是原因之一。
“卡洛斯，你有问过这位‘美女’的名字吗？”原本坐在那里的比尔抬头看了我一会，开口说道。
“没来得及问，不过她相当能打。”卡洛斯答道。
“那当然，吉尔·瓦伦蒂安，她可是STARS的一名精英队员，”比尔眯起眼睛：“如果她所在的队伍编制完整，我们UBCS在同等人数下可能坚持不了半个小时。”
“哦？你为什么要以双方对抗为前提？莫非你也知道你们安布雷拉的所作所为见不得光？”我继续维持一个队友全部因为安布雷拉公司病毒泄露而牺牲，内心满是愤怒的STARS成员形象。
“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搜救市民，仅此而已，”比尔不接这个话头，看了看泰德和弗朗西斯才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人手不足，如果你们愿意帮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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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不行，这位队长先生，我只是一介商人，如果没有瓦伦蒂安女士的帮助，可能已经被丧尸咬了，”泰德连连摆手：“如果是帮忙保护地铁站以及处理一些杂物的话，我倒是可以出力。”
“我是个飞行员，飞机刚刚坠毁，”弗朗西斯摊摊手：“如果给我把枪，我倒是能打准，但巷战和侦查以及正面对抗那些怪物，就力有未逮了。”
“很好。”比尔点头。
很好？
“如你们所见，这座城市和外界完全失联，交通要道也被隔离，而数十万市民都变成了丧尸，而我们的团队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也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此时仅仅维持这个地铁站的安全就捉襟见肘，”比尔向幸存者车厢示意了一下：“你们愿意帮忙，就比那些心灰意冷，满脸绝望，甚至拒绝我们救援的人好多了。”
“你可以感谢你们的公司高层，制造了这种病毒，还把它扩散开来。”我一直在翻吉尔的台词，发现因为情况有变，许多话已经不适合现在的语境了，于是随便挑了一句。
“吉尔姐姐，”白，或者说佐伊，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我哥哥和比尔伯伯不知道安布雷拉公司做了什么，请不要生他们的气。”
让一个三无少女来装可爱，可真有你的，空。
而且，吉尔是欧美铁汉子女主，不吃日系美少女卖萌。
【那换成劳拉？】
‘完全无法想象。’
“我只针对那些制造病毒的家伙，外围人员只是偶尔被波及一下，”我轻轻推开佐伊：“我并没有拒绝比尔先生的请求。”
“呋——很好，那就谈谈接下来的计划，”比尔又抽了口烟，把烟头丢出车窗外：“浣熊市的陆地交通被封锁了，但空中和地下还没有，我们不能长时间将这些幸存者留在这里，得先把他们送出去——包括泰德先生。”
“嗯……我其实可以留下……”泰德说话的底气相当不足，完全言不由衷。
“现在的任务主要有两个，清理地铁通道，以及恢复地铁线路供电，”比尔指了指地铁车头的方向：“虽然地表到处都是丧尸，但地底不会有多少，毕竟那些怪物是人变的，不会有多少人留在地铁通道里，但需要确认以及清理出一条安全线路，至于供电，则需要到三条街之外的变电所，清理掉那边的丧尸，重启电源，才能令列车启动。”
“简单来说，清理地铁的任务相对简单，但路途很长，恢复供电虽然不需要跑太远，但路上全是丧尸，而且还不知道断电原因是什么，”卡洛斯说道：“你打算怎么选？”
“我会去地表，”我完全不考虑地回答：“而且，这不是为安布雷拉工作，而是为那些幸存者。”
开玩笑，追击者那家伙还在纠缠不清，如果在相对狭窄的地底被它堵住怎么办？
“好的好的，我们最终目的一样就行，”卡洛斯从身后取出一个便携式对讲机：“给你，通讯器，我们之后可以在任务过程中互相联络。”
这家伙……从“物品栏”里取东西能不能低调一点？你腰上根本没有口袋或者别的什么容器吧？
1828、生化危机2（十八）
——9月28日，21:55，浣熊市，街道——
“话说，他们还真就放心让吉尔一个人行动啊。”
我一边通过走位躲避街道上游荡的丧尸，一边前往有一个巨大的，红白相间的电塔的变电所。
【用游戏性来说，他们相信你作为‘女主角’能办到，而以剧情解释来说，‘STARS精英’也能办到。】蠢系统答道。
“嗯哼……”
让列车重新启动有两个必要条件，我要单独完成一个，而比尔则带着佐伊、弗朗西斯和卡洛斯去完成另一个。
“说起来，好像少个路易斯（Louis）来着。”
【并不少，卡洛斯还有个叫‘泰瑞尔’的黑人队友，那个多半会被代替成路易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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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字让人想要吐槽却不知从何吐起。”
嘟嘟嘟——轰隆！
街边一辆一头撞进墙壁里的汽车爆炸了，还顺便引燃了附近的燃气管道，直接将前往变电所的路给堵了。
“嘿，我不来它就不炸是吗？”我看了看那片一时半会不会熄灭的大火，叹气。
【因为游戏公司的地图没做那么多，不想让玩家到处乱跑而已，但你自然可以无视掉它。】
“嗯……依稀记得吉尔好像也有点“走哪哪炸”的体质，但会对自己坐的交通工具网开一面。”
【克里斯发来贺电。】
“说到这个……里昂和克莱尔会在一天后抵达，但生化2电影版的时间似乎和生化3重合，安其拉，也就是那个T病毒博士的女儿应该出车祸跑进小学躲起来了……这事发生了没？”
【我看看……发生了。】
“什么时候？”
【半分钟前。】
“……我就不该想这事！”
滴——滴——
便在这时，卡洛斯给我的通讯器响了。
“卡洛斯？”
“【嘿，吉尔，情况怎么样？我这里很顺利。】”卡洛斯的声音从通话器传出。
他特地来显摆的吗？
“有点问题，大火阻挡了通往变电所的路，我正在想办法。”
“【哦，辛苦了，不过你应该有办法灭掉它，】”卡洛斯说道。
“嗯。”这家伙转性了？
“【毕竟你美的出水嘛。】”
【哈哈哈哈哈！】
“卡洛斯先生……能请你对准身边的墙，用第一宇宙速度一头撞上去吗？”我用咬牙切齿的语气回应道。
虽然这是卡洛斯的台词，但让空说出来就相当奇怪，尤其他妹妹白还在旁边来着。
还是想办法让他们分开，继续做社恐好了。
……虽然只会得到两个废人就是。
————
“【S——TARS！】”
不出所料的，在我跑了一圈，找来水管接上龙头，把通向变电所小路上的火焰全部扑灭之后，追击者一头撞破旁边的墙冲了出来，挥拳就打。
虽然不出所料，但仍然有点出乎预料——这家伙的出场时间点不对。
在正式剧情里，直到吉尔灭完火，往前又探索了几个路口之后，追击者才从天而降，而灭完火就直接冲出来，则是生化危机三重制版的预告DEMO里的事。
既然是DEMO，就不会做更后面的内容，无论吉尔将追击者干掉，还是绕过它打开通往下个街区的门，DEMO演示都会结束。
我自然是没办法把它干掉的，毕竟手上没有重武器，又不能主动去碰瓷，那就只能选择避其锋芒逃之夭夭。
眼前这记冲拳即将命中，我丢开手上的水管，直接向侧前方来了一次翻滚。
呼——
和追击者的拳头擦肩而过的瞬间，整个世界变成了黑白色，而这个黑白的世界中，外界的一切都变得近乎静止，只有吉尔仍然在以比其他人要快很多的慢动作来行动。
【好耶，是子弹时间！】蠢系统叫道。
不是子弹时间，是完美闪避。
“生化3重制版加这个功能就离谱，也不知多少人为了耍这个帅而把自己送给丧尸咬。”我一边吐槽一边调整吉尔在这个慢动作世界的姿态，瞄准一拳打空的追击者脑袋疯狂开枪。
说起来，生化危机系列里面，女角色能获得的弹药和枪械种类一向比男角色多得多，而男角色需要解密的地方也比女角色更多，基本上，在安全屋的四次元箱子里，女角色全是子弹枪械，而男角色全是暂时用不上的任务道具。
吉尔自然也继承了这种优良传统，手枪子弹攒了几百，普通丧尸又脆得很，基本两枪一个，一直不知道打谁——直到现在，追击者沙包自己送上门来。
“【STAR……S】”
完毕闪避提供的反击时间结束后，双枪的两梭子共计三十发子弹，一颗没漏全打中了追击者的脑袋，直接将它打成了单膝跪地的“停机”状态。
“唔……”我绕着追击者转了两圈：“这家伙怎么只有拳头和触手攻击？而且携带的重武器和枪械配件呢？”
【应该在马特那里吧？电影里有给他空投的画面，至于这些量产追击者，只有初始装备，用完就没了，后面只能自强。】
“弹尽粮绝，被烧被炸被电被水淹，仍然坚持追杀STARS成员，这是何等的敬业。”我耸耸肩，越过追击者，推开灭火之后才可以通行的铁栏门。
没有出现感谢游玩或者别的什么提示，后续的地图非常顺利地打开了，而且，由于追击者刚刚被打趴下，直到我一路抵达能看到变电所的位置，也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只不过……从远处看，变电所以及里面的设备完全被一种奇怪的绿色藤蔓缠绕得结结实实，在它形成的“森林”中，依稀可以见到迅捷的怪影窜来窜去。
那些东西相当恶心，简单说的话，是重制版才加进来，类似于抱脸虫的玩意，而倒霉的吉尔……啧。
“……我以为我已经把这事忘了，实际看到又想起不好的回忆了，”我看着那些古怪的绿色藤蔓：“回去就找借口把巴奥的某个家伙教训一顿。”
【具体点，就是教训索利安。】
“不过无所谓，我可没那么容易中招。”又瞥了一眼远处的“森林”，我推开一扇附近的门。
“咳咳咳！是谁？”
门后是一间汽修厂，故障车辆和杂七杂八的工具丢得到处都是，而一台叉车附近，正倚坐着一名身穿UBCS制服，满身血迹的年轻人。
“你被咬了吗？”我擎着手枪走过去。
“没有，我是被那些蜘蛛怪给……”年轻人抬头看向我，忽然面露惊恐：“不不不——”
咚！呯！
我头也不回地抬手打飞身后瞄准年轻人的枪。
“他说他没被咬，你没听到吗？”
1829、生化危机2（十九）
——9月28日，22:13，浣熊市，街道——
“他被咬了。”
“他说没有。”
“这个城市里死掉的人会变成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这是给他解脱。”
“除非他变了，或者他主动要求。”
“你这种作风会害死自己。”
“不关你事。”
正在和我举枪对峙的，是一个身穿战术迷彩，留着白色短发、表情阴隼的UBCS成员，他之前准备开枪把我刚刚见到的UBCS伤员击毙，但被我打歪了枪口，此时正一脸杀意地举着枪对准我和我背后倒地的伤员。
【正所谓螳臂当车，蚍蜉撼树，腐草之荧光欲比之天空之皓月。】蠢系统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拽文。
‘不要随便抬高他的身份，虽然这家伙作为贯穿游戏和电影的反派，硬是能一直不死，一定有两把刷子，或许能和原本的吉尔打个平手，但距离‘现在的吉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尼古拉·季诺维耶夫（Niovaef），UBCS参与浣熊市行动的诸多小队的队长之一，真实身份是安布雷拉派来回收G病毒的秘密队伍的指挥者，著名的“最后生存者”汉克（HULK）就是他的手下——这名字听起来就很能打。
之前，他似乎在隔壁的小屋里忙着什么，听到我推门进屋，发现伤员后，可能担心伤员泄露他的秘密，才出来打算灭口。
但实际上，这个倒霉的伤员根本就没想那么多，虽然发现了尼古拉的某些反常举动，却依然按照他的指示办事，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互相用枪指着，很有早期港片的味道了，这种时候，谁先怂谁就会先死。
【你在开玩笑，被你打中他不一定死，但打中你他就死定了。】
‘这样的话，你看看现在吉尔的眼神，有没有一种‘死的一定是你’的气势？’
【看不出来，她一直酷酷的。】
‘嗯……’
“哼，算了，”对峙了约一分钟之后，尼古拉当先垂下枪口：“希望他张开嘴咬你的时候，你也会像现在一样保护他。”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我没有放下枪和让开路，毕竟后面的伤员是重伤残血状态，被他打上一枪绝对救不回来。
“……拭目以待。”尼古拉又等了几秒钟，可能发现确实没有机会，这才把枪收进枪套，转身离开。
“你怎么样，莫……陌生人？”等到尼古拉走远，我才转身去询问那名伤者，还差点说漏嘴。
这个倒霉蛋的名字是莫菲·希克（Murphy Seeker），本身并不是什么专业人士，他原本因为杀掉了二十多个黑帮成员而被判处终身监禁，但被安布雷拉给捞了出来，作为UBCS的一线士兵。
【事实证明，没有老爷的财力，还是不要去当蝙蝠侠的好，这不，变成D级人员了吧。】
‘除了名字之外，原作并没有具体设定他杀掉那些人的原因，但应该不是内部火并，大概。’
【毕竟它们内部争斗的潜规则就是不让警察介入。】
“我不知道……我的下半身没有感觉了……”莫菲捂着虽然被包扎过，但仍然不停渗血的腹部说道。
会有感觉才奇怪，我飞快地瞄了一眼，从伤口看，他几乎被一刀劈成了两半，内部的脏器也一团糟，即使尼古拉不朝他开枪，应该也活不过两小时。
所以，我来之前尼古拉才会放着莫菲不管，我过来之后，他担心莫菲会在死前把他的可疑之处说出去，才直接动手的。
“可恶……我好不容易从220磅减到180磅……原以为能够大展拳脚……”莫菲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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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虽然我可以直接治好他，但他恐怕很难理解自己是怎么被治愈的，之后在熟知剧情的卡洛斯那里也无法解释。’
【吃了红草加绿草的混合粉末？】
‘那是游戏性，就好像吉尔在手残玩家手里被丧尸咬死不知多少次，但实际上……唔？’
依稀又有一点灵感闪过，但还是没抓住。
“我不想死……我还没……”莫菲的声音低了下去。
“嘿，醒醒，”我戳了戳他，不让他陷入失血性昏迷：“先把选择题做了。”
“……？”莫菲迷迷糊糊地看向我，而我直接在他脸上刷出一个面板。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 or No】
“……！”莫菲意识已经不大清了，但还是勉力伸出手戳在Yes上。
“那么，契约成立。”
下个瞬间，这名年轻的UBCS士兵连同他周围的血迹，武器装备以及被丢在一旁的日记一起燃起黑色的火焰，继而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提示：已将‘莫菲·希克’招募为‘轮回者’，‘生化危机’将成为该轮回者的主世界。】
很好，布拉德有伴了。
【你知道你刚才的行为像什么吗？】
‘什么？’
【像极了专门找陷入绝望的女孩子把人契约成魔法少女的某只吉祥物。】
‘你是觉得我不会去那个世界吗？蠢丘比？’
【我不蠢，别忘了‘消除过去、现在、未来所有的不幸’是谁许的愿，你玩梗的结果就是创造不出魔法小圆的世界，即使是洛神创造的，你一进去就会直接让它从根源上终结，所以我不会变成丘比。】
‘……这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上帝悖论’吧。’
招募莫菲之后，我和蠢系统扯淡了几句，转而走向尼古拉刚刚呆着的房间。
他应该是偷偷在向安布雷拉高层汇报……吧。
结实的红色铁栅栏门，四个急救包，五六把枪，一桌子弹药，老式打字机，超大的黑色箱子。
虽然早有预料，但生化危机和求生之路的安全屋混在一起还是令人挺出戏的。
【没什么奇怪的，全都不会有丧尸，全都有补给，全都是存档点。】
‘我倒是不需要补给，但存档点……’
我看了看那个似乎还要用色带的老式打字机，走过去伸手碰触了一下，“存档界面”随之出现，不，这个好像不是存档界面，更像是……
【兼具美貌与智慧的孟娜丽：小好！我们终于联络上你了！】
【不仅可爱而且聪明的孟丽莎：呃。】
【孟丽莎：是啊，姐姐你消失好几个小时了。】
【喜欢上班摸鱼吃草莓蛋糕的罗曼：这是啥？】
我要不要装傻等他们改好自己的ID再开口？
1830、生化危机2（二十）
——9月28日，22:46，浣熊市，安全屋——
【后援组组长孟娜丽：准确来说，是2小时35分。】
【后援组成员孟丽莎：姐姐你说要去看看这个世界有没有BUG的时候。】
【后援组副组长罗曼：和之前几次不一样，直接从我们面前消失了。】
【后援组成员玛修：前辈，你还好吧？】
名字改得挺快嘛……
我试了下，似乎没法用意念打字，于是噼里啪啦在打字机上输入。
【吉尔·瓦伦蒂安（林好）：你们看不到这边的情形吗？】
这是什么古怪的名字……
好像没办法改？
【后援组组长孟娜丽：原本是能的，但你消失之后，那个轮回世界就被黑雾笼罩了，我们只能看到一些位置分散的安全屋，你那边的情形如何？世界本身有没有问题？】
【后援组成员孟丽莎：姐姐你变成吉尔了？】
【后援组副组长罗曼：要不要先回来再说？】
【后援组成员玛修：前辈，需要我去帮你吗？】
【哪怕是神也杀给你看的艾米尔：ASDFGHJKL;''】
【的苏菲：不得了。】
【智商配不上名字的蠢弟弟林殊：这是啥？聊天群？】
【智商配不上名字的蠢弟弟林殊：这ID是谁给我起的！】
唔……
艾米尔砍了一刀输入键盘，而苏菲把她的称号吃了，只有蠢弟弟能暴露自己的ID两遍。
我家那边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一阵鸡飞狗跳中，我同后援组大致交换了情报，总结下来就是：
在世界刚刚创造时，浣熊市便已经是被T病毒完全感染的状态，所有丧尸从诞生起就是丧尸，没有拯救的可能，而存活的人类都处于相对安全的环境中，只要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死。
我进入世界之后，那颗“地球仪”就仿佛被战争迷雾覆盖般直接黑掉，只能看到一些“绝对安全”的地点，我也只能在这些地点和后援组取得联系——虽然没什么需要后援的。
原本“入侵”和“被入侵”的高维灵魂的时间流速被极大放缓，而地球0的速度则被大大加快，造成了一种相对静止，也就是说，在轮回者们看来，他们仍然处于刚刚决定进入世界的状态，在我确认世界没有问题，可以开始剧情之前，他们会一直处于这种“冻结”状态。
金晶这个“高维生物”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无法对她的时间进行干涉，但以这边加速的程度，应该可以当做进入世界的延迟糊弄过去。
说到时间，生化危机2电影那边的剧情正随着时间推移而缓慢推进，我必须按时抵达爱丽丝出场的教堂，而之前做了什么则无所谓。
之后，在我以吉尔瓦伦蒂安的身份同爱丽丝一起行动时，克莱尔将抵达浣熊市，和金晶一起走生化危机2游戏版的剧情，双方平行发展，最终在核弹摧毁浣熊市之前分别从空中和地下逃离。
而这一整套流程，被孟娜丽叫做“世界初始化”。
在“世界初始化”之后，会诞生一个综合了电影版和游戏版，但却和它们不尽相同的“生化危机”世界。
而正因为有“原创”要素，只能进行“同人”的洛神无法将它独立完成，所以我进来的才如此轻易，并顶替了连结两个版本的吉尔·瓦伦蒂安——毕竟她作为真实系的女一，按照正常发展完全没有理由去给超级系的爱丽丝当女二。
但谁让爱丽丝饰演者的丈夫是生化危机系列电影的导演呢？
他后面为了衬托爱丽丝这个“超人”，剧情和设定上离“生化危机”的要素越来越远，越拍越烂也是理所当然。
虽然游戏版后来也一路跑偏——第一人称的生化危机还能叫生化危机吗？还有那个叫伊森的家伙，人形病毒什么的，你根本就是艾利克斯吧？怪不得能预感到180号航班会失事呢。
【您这上下段还连着的是吗？】
嗯哼……总之，通过和“迦勒底”联系，我确认了接下来的行动计划：继续走生化3游戏版剧情，找机会混到生化2电影片场。
顺带一提，那个奇怪的“聊天群”只有我用打字机试图“存档”时才会出现，覆盖范围也仅限于家里的后花园，至于ID……似乎是每个人对自己身份的定义来着，和别人无关。
笔趣阁
而那个“打字机”也并不能存档，它更近似于一种“灵子转移装置”，可以让我直接放弃吉尔的身份让她之后自由行动，或者以“相对合理”的方式把家里的“英灵”召唤过来当打手。
以造型而言，除了穿戴新灵衣的玛修之外，其他人都不适合来，若以实力而言，谁都不能来。
拒绝玛修艾米尔和苏菲来帮忙的提议并略作修整之后，我便离开了安全屋，出发继续去完成吉尔原本的工作：恢复地铁供电。
说起来……
燃烧的城市……遍地都是的僵尸和怪物……必须完成的任务……还时不时有“敌对从者”赶来追杀。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特异点F。
虽然变电所处于闹市区，理应有许多丧尸聚集，但因为那些将它缠绕起来的藤蔓太过凶残的缘故，我一路抵达变电所的控制室，也没有看到几个丧尸，反倒是那种疑似将莫菲腰斩，外形仿佛蜘蛛一样的迅捷怪物的影子看到过好几次。
在控制室里，我找到了一份设备维修通知，上面说，由于浣熊市出现愈演愈烈的暴力行为，为了避免电箱遭到破坏，已经提前将它们全部关闭，只有将四个电箱开关全部重启，才能重新供电。
而这份维修通知旁边，还有一篇像是日记的手稿，写下手稿的人表示，电箱设备停机之后，有奇怪的藤蔓和像蜘蛛一样的怪物在其中筑巢，他前往探查的时候，被那些蜘蛛怪扒住脸往喉咙里灌了什么，他胡乱吃了观赏用的绿草才把那些东西吐出来。
这应该是生化系列游戏里头一次正式提到绿草的治疗作用，但我只想说……你被那么对待了竟然不逃走，还能淡定地写日记？
至于吉尔之后必中的抱脸虫？看我先一步把剧情杀反杀了再说。
1831、生化危机2（二十一）
——9月28日，23:25，浣熊市，变电所——
嘶——嘎——！
“这些东西，怎么看怎么像巴奥和伊瑞森联合起来搞的，”我站在被铁丝网围起来的电箱群组设备外面往里看：“看来T病毒感染动植物之后，因为无法变成符合世界主题的丧尸，最终被那两个古老文明给潜移默化地影响了。”
虽然藏在里面的虫子行动很迅速，也懂得利用环境隐藏自己，甚至外表都和那些藤蔓很相似，但那对我没什么用。
那是一种体型像蜘蛛，但爪子近似螳螂，身上还长着蚊子似的吸管，且外壳披着藤蔓拟态，大约半人高的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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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菲腰部那一下几乎被劈开的伤势大约就是这种“镰刀爪子”造成的。
而从那些角落里散落的动物尸体来看，它们通过给动物注入虫卵，孵化时吃掉宿主的方式来繁殖，大约是制作组在致敬异形，而倒霉的吉尔就这么中招了一次，还是躲不开的剧情杀，只玩过原版生化3的人遇到之后怕是得当场把手柄或键盘甩飞。
不过，游戏流程需要开启电箱群组里的四个开关，玩家们还是得硬着头皮一路打过去，但多半会为了不再被“抱脸虫”扑到而浪费大量子弹。
我单手一撑，提着匕首就跳了进去。
嘶嘶嘶——
和外面的丧尸一样，这些奇怪的虫子也察觉不到我的特殊，飞快地散开，远远地对吉尔进行包围，其中一头比较莽的直接向头顶的方向爬去。
正常情况下，吉尔应该会被这些声音吸引，没注意头顶，才会被它扑到脸上，但现在……
嘶——噌！
那家伙飞扑下来时，我一个滑步触发完美闪避，顺势将匕首上撩，将它从正中切成两半并化为灰烬。
“不过如此。”我原本打算做个帅气收刀姿势，但匕首没有刀鞘，只能随便甩两下把它收起来——虽然上面什么也没沾到。
【理论上来说，如果不是强制剧情，这种普通的扑击，就算是初见，也有70%的人能躲过去。】
“他们首先得能在强制剧情里动。”我走到第一个电箱开关前将它启动。
【上次见到这么明目张胆用权限开挂的还是桐人那家伙。】
“他应该和空是同一批的‘轮回者’，只不过他对游戏没那么狂热，更乐意老婆孩子热炕头，或许又在哪个风景不错的轮回世界里安置了房产吧？”我按着地图走向下一个电箱。
【我看看啊……没错，他在阿凡达的家园树、指环王的瑞文戴尔、魔兽世界的泰达希尔、以及其他一些具有奇幻要素的庞大树林里全都有不动产。】
“我猜那些地点全都是亚丝娜的提议。”
【你完全可以把‘我猜’去掉。】
嘶——砰砰！
在碰触第二个电箱开关之前，我顺手向它上方开了两枪，把蹲在那里伺机偷袭的虫子打爆。
【这个偷袭，虽然玩家可以自由行动，反倒是很难躲过去，因为注意力都被电箱开关吸引了。】
“没有代入主角，对环境没有危机感的话是这样啦。”我收起枪，把电箱开关合拢。
————
吱吱吱——
噼啪噼啪！嘭嘭！
四个电箱开关全部打开，并最终合上总闸之后，重新运转的电箱和其中四处溅射的高压电瞬间将所有的藤蔓和虫子灼烧殆尽，电流和火焰即使在两条街之外也看得清清楚楚。
“理论上来讲，这种强大的电流根本就不用怕什么暴力破坏嘛，谁来破坏谁就得死。”
【但变电所得赔钱。】
“……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小关卡只是虫子的舞台，那些植物完全没有动静，不过我依稀记得稍后里昂和克莱尔会在安布雷拉实验室遇到更多的植物和“植物丧尸”，不过那和乘飞机离开的吉尔就没什么关系了。
我又远远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电箱群组，推门走进之前因为藤蔓封路而无法抵达的地铁公司控制室。
“卡洛斯，我恢复地铁供电了，”我使用卡洛斯拿给我的对讲机和他联络：“地铁线路怎么调整？”
“【做得不错，拍档，】”卡洛斯回应道。
“我不是你的拍档。”
“空”这家伙和桐人半斤八两，桐人至少是以“亚撒西”吸引的别人，而他纯粹是口花花，话说“白”明明在他身边，他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地铁调度是个很复杂的工作，但目前浣熊市能动的地铁应该只有我们这一列。】”卡洛斯转而说起正事。
“嗯，没错。”我看着浣熊市地铁网络上大片象征“故障”的红色线路，表示同意。
“【你要做的，和扳道工差不多，调整线路，让我们的列车能从‘红石街’站抵达‘福克斯公园’站，】”卡洛斯继续说道：“【我们已经清理了地铁站附近的几条线路，如果你认为还有哪里必须清理，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倾尽全力，达成你的愿望。】”
好嘛……又来了。
“不用倾尽全力了，这里有现成的线路，”我一边回应一边把红石街站和福克斯公园站之间的线路连结起来：“你如果确定那些绿色的线路没有阻碍的话。”
“【至少没有足以阻碍列车运行的阻碍，】”卡洛斯回答：“【如果是零星的丧尸，直接撞过去就行。】”
“好了，”我调整完线路，推门离开控制室原路返回：“我正在返回，你们还在地铁站吗？”
“【不用急，我们还有大约半小时才能回到列车那里，如果你先到了，可以帮我们准备——】”
轰隆！！
没等卡洛斯一句话说完，我前方大楼的墙壁轰然爆裂，已经重启完毕追击者从里面跳了出来。
不过这一次，它背后背着一只巨型燃料罐，手上则拎着一并巨大的喷火枪，用凶狠的小眼睛瞪着我，呲着牙吼道：
“【STARS——】”
总觉得这家伙在说：就你会用武器啊？
这就有点麻烦了，虽然我可以把它打趴，但只要它“重启”的时间小于半小时，就能在地铁启动前找到红石街站去，能打能跑的自然没问题，至于那些明显已经崩溃了的普通人就……
“【吉尔！你那边怎么样？！】”卡洛斯呼喊道。
“没什么，那个怪物又追过来了，你们先去地铁那里，我把它引开。”说完，也不等卡洛斯回应就切断了通讯。
至于逃跑路线……我看向附近连通下水道的污水井口。
【只要，能抵达那个地方——】
“吵死了！”
我快步跑到下水道口踢飞井盖跳了下去。
1832、生化危机2（二十二）
——9月28日，23:49，浣熊市，下水道——
“【STARS——！】”
追击者的咆哮在下水道间不断回响，我则一边看地图一边把它往“伽马”的地盘引。
所谓“伽马（γ）”是安布雷拉曾经制造的一种生物兵器，本体似乎是鳄鱼，但被基因改造之后完全就是个陆行鲨。
它由于脑容量太小以及个性过于凶残，最终被安布雷拉放弃并决定销毁，但培养它们的科研人员比较护犊子，偷偷把它们带到下水道饲养，向安布雷拉报告说已经销毁完毕。
根据游戏内能找到的文档显示，这些“伽马怪鱼”除了科研人员定期的投喂之外，还以误入下水道的野生动物以及部分下水道垃圾为食。
笔趣阁
或许有从小养大的因素，它们一开始还比较顺从科研人员——直到它们某次袭击并吃掉了一名维修管道的水管工。
此事很快被安布雷拉发现，他们派出安全部队进入下水道想要消灭这些伽马怪鱼，科研人员阻拦时被击毙，伽马怪鱼直接暴走并杀掉了那些安全部队成员。
或许安布雷拉仍然有清理它们的打算，但紧接着就被突然爆发的T病毒所打断。
结果就是，现在的浣熊市下水道里徘徊着十多头“大白鲨”。
它们的攻击不是“掉血”，而是“秒杀”，在下水道捡到安全部队掉落的榴弹枪却舍不得用，想用手枪或霰弹同伽马周旋的玩家，基本都成了鱼食。
在这个地方，制作组可以说相当阴险，一头伽马需要6枪霰弹才能杀死，但霰弹枪只有5发子弹，死于换弹空档期的人简直数不胜数。
‘而榴弹枪，’我在下水道角落里捡起一把榴弹枪，咔咔上弹：‘只要趁怪鱼张嘴要飞扑的时候，照它嘴里来一枪它就会死，而且用来打追击者也很方便。’
【按照剧情，你现在应该被追击者一路追上一座烂尾楼的楼顶来着。】
‘那事怎么想都离谱，面对一个拎着喷火器的敌人，吉尔竟然选择往高处爬，但凡追击者的逻辑过关，应该直接从底层把烂尾楼点燃，然后再守株待兔。’
【嗯嗯，还有打完之后从楼顶摔下来的桥段，金刚不坏瓦伦蒂安。】
‘所以说——’
哗啦！轰！
我正在下水道的主干道和蠢系统扯淡，一个位于头顶的“支流”猛然喷出一大蓬污水。
‘所以说，浣熊市都不好好规划一下下水道的吗？’我看着因为污水飞溅而显出形状的“AT力场”说道。
【唔……这次的‘心之壁’比被追击者攻击时要远得多嘛，看来比起被追击者揍一拳，你更不乐意溅上污水。】
‘没办法，游戏流程到这里的时候，吉尔那一身滴滴答答看得人极其不舒服……重制版在细节方面精益求精过头啦。’
嘎——！
随着污水一起蹦出来的伽马怪鱼因为被忽视而朝我张开血盆大口咆哮。
‘你这纯粹是自己找死，’我抬手一枪爆炸榴弹打进去：‘和追击者玩玩还不一定谁死呢。’
伽马呆滞两秒，随着沉闷的爆炸声，肚子猛然胀大，而后嘴巴冒烟地歪倒在地。
‘……这是什么离谱的动画特效？’
【是一种另类的心之壁，你不想看到它被炸碎的模样，就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好吧，那现在追击者在干嘛？’
【我看看……追击者已经消灭了五头‘伽马’，如果你不隔绝气味的话，应该能闻到烤鱼味。】
‘免了。’
【而且，因为听到了你刚刚的攻击，它正直线杀过来。】
‘……直线？’
咚——咚——咚——轰隆！
随着一阵墙壁被撞穿的声音，后方下水道道口猛然爆裂，某个眼熟的重甲光头再次登场。
“【STA——RS！】”
‘这家伙撞塌了多少面承重墙啊！’
我转身就向另外几头伽马怪鱼的栖息地跑去。
——9月29日，00:38，浣熊市，街道——
“【吉尔！吉尔！】”
我刚刚爬出下水道，就看通讯器开始一阵阵地闪，接通之后便听见卡洛斯语气焦急的呼唤从中传出。
嗯……这下水道还能隔绝信号的吗？
“我没事，已经甩掉那家伙了，马上回地铁站。”我回应道。
【写作甩掉，读作把它连同一群伽马一起炸塌下水道埋了。】
‘这是什么离谱的读法？’
“【地铁随时可以启动……你在哪？需要我接应吗？】”
“不必，”我看了看附近的地图：“大约十分钟后我就能回去。”
“【好的，一路小心，我不能失去你。】”
我咔地切断通讯。
虽然卡洛斯确实是这个性格，但……
入戏太深是种病，得治。
一路躲过零散的丧尸返回地铁站时，我发现了一家枪店，它不但用木板将门窗封死，内部似乎还有灯光。
虽然仗着有武器想坚守是没错，但浣熊市之后就会被炸平，这种防护措施可应付不来核弹，把这里的主人带去地铁一起撤离好了。
而且，我依稀记得这里有段剧情来着，枪店老板好像叫什么……罗伯特？
我一边思索一边推门进店，防御格局还不错的样……
“不要动！”由柜子组成的掩体后面猛然伸出一杆猎枪指来，持枪者是一名穿着防弹背心，微胖且秃顶的中年男子。
“罗伯特·肯多？”我终于把那张脸和STARS小队经常光顾改造枪械的店老板对上了：“丧尸可听不懂人话。”
“我本来也不是防丧尸的，那些偷偷摸进店搜刮武器的家伙更可恨，”肯多看了我两眼，放下枪：“吉尔？你竟然还活着？”
“你多半是看报道了，他们说STARS小队在‘洋馆事件’中全军覆没，但我们没那么容易团灭，现在还有……不少人活着，”我看了看他：“我们正准备撤离这个城市，你也一起走吧。”
“救援部队都要撤了吗？”肯多摇摇头：“我可不打算走。”
他一边说一边看向枪店后面的住宅。
那间房子很反常地彻底封住了窗户，唯一的出入口是扇异常结实的铁门。
【你猜那是谁？】
‘你猜我猜不猜？’
这个武器店老板，怎么说呢，纯粹是重制版加戏，第一次出场是在原版生化2，里昂躲丧尸时路过，有大约一分钟的戏份，里昂前脚出门枪店后脚就被丧尸攻破，然后挂了。
然后嘛，在重制版就多了个被咬的女儿，作为不能离开的借口，而这个女儿似乎只有声音，连建模都没有——有无聊人士特意破解了地图钻到门后面看过。
按照本世界的设定，世界诞生时是丧尸就会一直是丧尸，活人就会一直是活人，那么被丧尸咬的活人呢？
哪怕是警局的马文，也是在三代被咬的，这个姑娘的话……
“吉尔？”肯多看着我，“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里有一些补给……”
“大约48小时后，浣熊市会被核弹摧毁，”我转头看他：“你确定要和你女儿一起死吗？”
“什么？可是……我……”肯多瞪大眼睛，神色变换。
“让我看看她。”我一边说，一边向那扇封死的门走去。
“等等……你不能……”肯多跑到前面堵住门。
“你觉得我会向孩子开枪吗？我是认为她还有救——你考虑一下外面那些家伙的转化速度。”我抬手向后指了指。
“这……”肯多动摇了，犹豫片刻之后侧过身掏出钥匙打开门：“你别……吓到她。”
【你别太放飞自我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不会超纲的，放心。’
门里面，是一个和正常起居室没什么差别的小房间，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披着红色大衣，梳着黑色双马尾，大约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抱着个兔子玩偶坐在床上，听到开门声之后茫然抬头：“爸爸？还有谁……咳咳咳！”
“奈丝可（Nezuko），别紧张，是朋友。”肯多匆匆跑过去抱着她安抚。
“唔……”我低头看向小姑娘垂在床边的小腿肚，那里正缠着厚厚的纱布，但却有红色的血迹不断渗出，从形状来看，是个牙印。
答案出来了，被咬过的人，直到世界结束，都会维持“被咬被感染”的状态，专门用来煽情。
“你女儿还有得救，但不能留在这里，”我走到床边蹲下，对小姑娘说道：“要和姐姐一起走吗？”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YES/NO】
“……”小姑娘看了看那个面板，又看向因为看不到面板而一脸茫然看我的肯多：“爸爸不能去吗？”
“他显然……差一点。”
毕竟没有到生死关头。
“那我也不去。”女孩抬手点下了“NO”。
“什么？你们在说什么？”肯多继续茫然。
“那么，只能带你和你爸爸用常规方式离开了，”我伸出手把小臂放在女孩嘴边：“咬我一口。”
“等等……你们……”肯多还想啰嗦，被我挥手推开。
“……谢谢。”女孩不知理解了没有，低声说了一句后，张开嘴，用变得稍微有些尖利的牙齿吭哧在我小臂上留下了一圈齿痕。
【说好的AT力场呢？】
‘少废话。’
几乎同时，女孩小腿上止不住流血的伤口消失不见，而我手上那个完全没有用力的咬痕则变得宛如被什么猛兽咬过一样血肉模糊，然后再在下个瞬间变回原样。
“行了，带着她跟我走，”我揉了揉手臂站起身：“如果你不走，我就自己把奈丝可抱走。”
“我走，我走。”肯多已经看傻了，连连点头。
“记得保密哦，爸爸。”奈丝可一脸认真地提醒道。
“是，是，当然，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李代桃僵’是不是进化了？】
‘对啊，变成‘移花接木’了。’
【……？】
1833、生化危机2（二十三）
——9月29日，01:05，浣熊市，街道——
“吃枪子吧！你这混蛋！”
呯呯！
“哈！你在这儿！”
轰！
也不知肯多是打算保护跟着他的女儿，还是宣泄见到超自然景象的不安，在我带他返回红石街地铁站的路上，非常豪迈地用那杆双管猎枪轰飞见到的每一个丧尸，无论它们挡没挡路。
当然，他也有这么做的资本，毕竟他在离开前把能带的武器弹药全部都背上了。
这种行为唯一的麻烦在于，他虽然清理了可见的丧尸，但远处闻声而来的丧尸更多，但它们的移动速度太慢，等抵达的时候可能在好几个小时之后了。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吉尔前脚清理了一遍丧尸，里昂和克莱尔抵达之后为什么还要再清一遍。
至于莫名重生的绿草和武器补给……嗯……一定是马文补的货。
【身残志坚的典范呢，甚至还把警局重新装修了一遍。】
“哈哈哈！来呀！还有谁！”肯多一边咆哮一边开路。
“你爸爸平时也这样吗？”我摸摸奈丝可的脑袋。
“不，爸爸一直很理智。”小姑娘力图挽回她父亲的形象。
动了，世界观破碎导致的临时疯狂。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么怀疑人生，即使不提电影线的超人爱丽丝，游戏本篇的舔食者、追击者、威廉，以及其他明显不符合质能守恒定律的家伙也大有人在。
【你在暗示自己是怪物吗？】
‘以吉尔在续作生化5里面那种宛如女版钢铁侠般的造型，能不能称作人还不一定呢。’
【说起来，洗脑装置安在胸口，确实奇怪。】
‘可惜威斯克在生化3重制版没出场，不然……’
【你就算这么惦记他也不会出来的。】
‘对啊，按时间线，他现在应该已经被追击者杀死后复活，偷偷去掌控安布雷拉总部了。’
【你刚刚提到了某个不能说的名字吧？】
‘什么伏地魔？’
【不，是……】
轰隆！
我还在和蠢系统闲聊，就听后方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转头望去时，恰好看到一身盔甲破破烂烂的追击者撞开一处下水道井口冲了出来。
“【STARS！！】”它落地之后，对着我的方向发出已经听腻了的咆哮。
真是的，背着个大燃料罐，就不要怪别人把它引到狭小空间然后引爆掩埋嘛。
我伸手推了一把被追击者威猛造型吓到的肯多，抱起奈兹可就跑。
‘想想也不行？它这么强的吗？’
【强的不是它是你，你知道你刚刚谈起它的行为应该叫什么吗？】蠢系统幸灾乐祸：【‘世界意志的关注’。】
‘现在取关来得及吗！’
“【S——TARS！】”
这一次，追击者没有像之前一样突击，反而抬手在身前丢出一只银白色的大箱子，那箱子落地之后便自行展开，显露出了里面的……多管火箭筒。
追击者抓起火箭筒抬手对准我们逃离的方向，一道红色瞄准光束随之投了过来。
“那是什么怪物！竟然会用武器？”肯多惊讶大叫。
“它不会光顾你的商店的！不要想着给它递传单！”我抬手把肯多的脑袋按低，躲开了一发火箭弹：“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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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轰隆！
打偏的火箭弹炸飞了一群挡路的丧尸，我带着肯多和奈丝可趁机冲了过去。
避过火箭弹不难，但问题在于……追击者手上的是“多管”火箭筒。
嗤——
嗤——
轰轰轰——
瞄准激光束和接踵而来的火箭弹对着我们一顿狂轰乱炸。
不过，追击者对于火箭筒的使用似乎仅限于“能用”而非精通，虽然能感觉到它考虑了提前量，但依然没有一发是打得比较准的。
【你确定不是你无意识地弹开了？】
‘即使是原剧情，它也没有打中过，最佳战绩是打爆了吉尔接近的一辆车把她给震飞出去了。’
【你说的是不是这辆？】蠢系统变出个箭头指向我身侧一辆抛锚的油罐车，而追击者正举着火箭筒对它进行瞄准。
“见鬼。”我抱住奈丝可就地一个翻滚躲到另外一边的墙角。
轰隆隆——！
油罐车巨大的爆炸引燃了附近的其他车辆，制造出了一场连环爆炸，燃起的火墙甚至将整条路都封住了。
“天哪，”肯多举着猎枪的手直抖：“它过不来吧？我们安全了吗？”
“不一定……”我看着身后的那片火海。
如果要制造压迫感的话，此时应当……
“【S。T。A。R。S——！】”
追击者庞大的身影缓缓从火中迈步而出，抬眼看向我，口中发出梦魇般的低吼。
【丞相为何发笑？】
‘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你明明在立FLAG，都没有停过。】
‘若此地埋伏一名卡洛斯，必叫追击者全军覆没。’
“别愣着！快走！”和蠢系统扯淡的同时，我再次抱起奈丝可，推了一把肯多，转身就跑。
好消息是，追击的火箭筒没弹药了。
坏消息是，他的触手更加灵活，不会打偏。
“嘿！大块头！看这里！”
再次拐过一个路口之后，卡洛斯忽然出现在一座矮房的上方，大声向追击者喊道，同时为了加强语气，特意对着追击者的脑袋扫了一梭子。
“STARS……”追击者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感兴趣般收回视线。
哒哒哒！
卡洛斯似乎就是要这么一瞬间的停顿，他再次开枪，瞄准的却是追击者身侧的建筑垃圾堆，而那从外表看去只是钢筋和石板堆积起来的杂物堆下面，却摆放着三只油桶。
轰隆！
油桶轰然爆炸，将追击者点燃化作火人，而就在它被爆炸的冲击影响，踉跄着倒向另外一侧时，那边似乎同样等候已久的电箱也发出了炽白的电流，啪地一下将它打飞了出去，然后一动不动了。
“作战大成功。”佐伊从电箱附近的隐蔽处跑了出来，和刚刚从矮房房顶跳下来的卡洛斯击掌。
“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我用念稿子的平板态度说道。
“不用谢，应该的，”卡洛斯笑道：“如果一定要报答的话，可以考虑……”
“哥——”佐伊从后面捅他的腰眼。
“咳，总之，你和这两个幸存者先上地铁吧，马上就可以发车了。”卡洛斯转而说道。
1834、生化危机2（二十四）
——9月29日，01:45，浣熊市，红石街地铁站——
“你不走吗？”
“我们有任务在身，不能想走就走，就算是比尔和尼古拉，在送这批幸存者离开后也是要回来的——还是说，你舍不得离开我？”
“……”
“哦，别担心，我不会把你丢在一个没有我的冰冷世界里的。”
“……”
卡洛斯一如既往地在口花花，但因为刚刚被他“救”下，我一时也不好说什么重话。
好人卡完全不管用嘛，也不知他到底是不懂“你是个好人”的意义，还是那种“卡你只管发，怂了算我输”的性格。
之前返回时，我确认过，地铁已经恢复动力，UBCS的小分队和那些获救者随时可以撤离。
但安布雷拉那边突然给他们布置了新的任务：寻找查尔斯·阿什福德博士的女儿安吉拉·阿什福德（Angie Ashford）。
在接到命令后，UBCS决定兵分两路，卡洛斯和另外一名黑人队友，泰瑞尔·帕蒂克·路易斯（Tyrell Patrick Louis），前往安吉拉失联的地点搜查。
……感觉这家伙随时可能来上一句“我曾是，我就是，泰瑞尔！”或者“嘿！伙计！我需要治疗！”
这里完美接上了生化2电影剧情，同时也没有给卡洛斯去搜刮警局的机会，如此一来，就不用吐槽警局的补给会重生是马文在补货了。
但问题在于，马文警官是被丧尸化的布拉德咬的，而布拉德现在不存在了，嗯……
另外一边，尼古拉和比尔则要护送这批幸存者离开浣熊市再行返回。
以安布雷拉的作风，这批人就算顺利离开也不会自由，多半会被控制起来，直到确定他们不知道安布雷拉的机密或者没有研究价值。
至于我，或者说吉尔·瓦伦蒂安，因为一直被那个嚷嚷着“STARS”的怪物追，自然也要和他们一起离开浣熊市暂避锋芒——虽然谁都知道她根本走不了就是了。
“你终于学乖了，珍惜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尼古拉嘲讽道。
“这确实像是想要开枪打死自己同伴的人说的话。”我反讽回去。
“哼，那莫菲现在死了没？”尼古拉哼道。
“没死！正在夏威夷度假呢！”我用同样的语气回答道。
“呵呵……”尼古拉一副不和你一般见识的模样闭上了嘴。
【说了你别乱讲话，现在好了，莫菲的第一个轮回世界是《珍珠港》。】
‘……’
“好了！别让人看了笑话！”一直沉默的比尔丢掉嘴里的烟头：“上地铁，准备发车。”
尼古拉耸耸肩，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当先走了进去。
我向幸存者车厢看了看，发现泰德、弗朗西斯、肯多和奈丝可都在车窗旁看着这边，而其他原本死气沉沉的幸存者也因为他们几个的活跃而精神了不少，于是向他们挥挥手，待他们回应过之后，走进地铁坐下。
——9月29日，02:11，地铁车厢内——
咣当，咣当。
地铁自红石街站出发，沿着我调整过的线路向福克斯站前进，速度不算很快，窗外时不时有游荡的丧尸和坍塌的痕迹一闪而过。
“你觉得卡洛斯他们能完成任务吗？在一个满是游荡怪物的城市里找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孩？”车厢另一侧，尼古拉同比尔搭话。
“怎么？担心队友吗？”比尔嘴上叼着一支没点燃的烟，转头看了尼古拉一眼，低头打火：“我们总能完成任务，除非人死光。”
“为了这些该死的任务，我们已经遭受了非常重大的损失。”尼古拉用仿佛真的担心的语气说道。
“呋——”比尔吐了口烟，盯着尼古拉，用意义不明的语气说道：“一整队的精英，在情报显示安全的修车厂里遭到了大批怪物的袭击，而厂房大门还非常巧地被锁上了——这真是一场重大的损失。”
“……”尼古拉表情不变，但嘴角突兀地勾了起来：“√”
怎么说呢，比尔还是太天真了，即使对尼古拉有所怀疑，也不该现在说出来，还是说，就算尼古拉直接动手，他也有取胜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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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比尔是因为你在，以你和尼古拉的不对付，就算他打算动手，也得顾及到近在咫尺的你的反应。】
‘都让你懂完了。’
虽然还想再看看他们两个打机锋，但时间不等人，我看着车厢壁上的地铁运行示意图：此时地铁所在的位置，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咣当，咣当，咣咚！
车厢轻微一颤，仿佛车轮压到了什么东西，而比尔和尼古拉还在全不在意地打机锋。
他们或许会认为是丧尸或者小石子，但……
听到那声异响后，我“面色大变”，蹭地站起身，抄起榴弹枪便急匆匆地直奔车厢后部而去。
比尔和尼古拉对视一眼，一前一后跟了上来。
“【STAR……？】”
“死吧！怪物！”
车厢的末端，身上的重型装甲几乎要碎掉的追击者正抓着一个身穿印有“STAR”字样的幸存者的脑袋将他凌空提起，而弗朗西斯和肯多正在拼命对它开枪，不过因为“人质”的存在，他们打的全是无关痛痒的非致命部位。
但追击者可不是人类，这种做法不但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也救不下来人质。
“趴下！”我闯进车厢，举起榴弹枪的同时便大吼一声。
有些幸存者可能吓呆了，傻在那里一动不动，但至少我枪口对准的直线上再无阻碍，于是我直接开火，把装好的酸性榴弹打了出去。
滋滋滋——嗤嗤嗤——
榴弹爆炸后，喷涌而出的绿色化学试剂洒了追击者一身，随着仿佛油炸什么的声音，它身上冒出了阵阵一看就很刺鼻的白烟，受袭之后，追击者手一甩，将被它抓着的“STAR”朝我这边丢了过来。
我抬手把这个倒霉蛋接住，然后大声指挥车厢里的其他幸存者：“都去前面的车厢！不要停！你们不是它的对手！别在这里碍事！”
虽然这些幸存者中并没有一个稳定的组织者，但有泰德、弗朗西斯和肯多这三个被我救下的人在，轻易形成了类似羊群中“领头羊”的作用，导致幸存者们没有迷茫太久，便有样学样地跟着他们一路跑向前方的车厢。
“【STARS——！】”追击者完全无视那些逃走的幸存者，一边咆哮一边从掌心伸出了紫色的触手，然后步步向我逼近。
这家伙现在没有武器补给，只能肉搏，而之前的攻击应该也让它掉了不少“血”，也就是说，这次应该能无伤将它放倒丢下车。
我一边想一边给榴弹枪换成火焰弹。
唰——
便在此时，追击者的触手突然出击，但速度和力量都不太足，让我轻易地错身躲过。
然而，它的触手收回时，上面还牢牢地抓着一个人，是手上拎着阔剑地雷的比尔，上面的“此面向敌”非常显眼。
显然，比尔把这玩意当大号丧尸了，准备安装好阔剑地雷然后把它引过去炸飞，而我认识这东西，不会误触。
整体来说计划很合理，唯一的问题是……追击者也认识这东西。
“【S——TARS！】”追击者近距离对着比尔咆哮，另一只手也探出触手，似乎准备给他来一个透心凉。
“给我——滚下这趟车——！”比尔直接一抬手触发了手上的阔剑地雷。
同时，这一动作也让他的手碰到了忽然刷新在面前的面板。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YES/YES/YES/YES/YES/YES/YES/YES/YES/NO】
轰隆！
1835、生化危机2（二十五）
——9月29日，04:39，地铁隧道——
“唔……那枚阔剑地雷的威力有些过于离谱了。”
我坐在脱轨的地铁车厢上，一边翻看布拉德、莫菲和比尔的轮回世界一边说道，
“把最后两节车厢炸断，还不影响前车行驶，最后精准地炸塌隧道，让那列地铁无法返回……这是单兵武器能造成的效果吗？”
【这完全是世界意志的影响，】蠢系统道：【好吧，‘预设’的世界意志。】
“我大概能明白，因为尼古拉在前面的车厢，这个后续还有戏份的家伙不会死，但又不能让地铁还能开回来救出更多人，”我看着脱轨后熊熊燃烧的车厢：“至于那些原本可以逃生的幸存者，被当成衬托追击者强大的布景板给牺牲掉了。”
【没有被世界意志注视的地方，NPC就只是一个数字而已，】蠢系统道：【提问，此时浣熊市里应该还有一千多的幸存者，核爆过后会死几个？】
“一个都不会死，在没有人看得地方单独给每个建筑、物体和生物制作死亡和毁灭特效完全是浪费，在核弹倒计时结束时，会播放一段过场动画，将‘浣熊市’地图切换成‘核爆后的浣熊市’地图，而原本的地图和里面的人则会直接消失……我是不是用马里奥举过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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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国无双，士气太低的武将甚至会在你移开镜头的时候被小兵干掉。】
“正因如此，我才没有对浣熊市做整体观察，毕竟只要被我看到，就等于真实存在，如果不把他们带走，他们就会在几天内死于核爆。”
【那你接下来应该——】
咯嘣。
便在这时，我前方地铁车厢残骸和崩碎的隧道建筑组成的大型垃圾堆发出奇怪的声响，然后动了一下。
“行了，走，”我从地铁车厢上跳下：“看来这次追击者被炸得有点严重，到现在才‘重启’，准备道中BOSS战吧，这次应该能把它打进第二形态，虽然不再能使用武器，但速度和力量都会大幅强化，也正是从这里开始，它有了‘一击必杀’的能力。”
【那种能力不是一直都有吗？】
“确实。”
咯嘣……哗啦……
垃圾堆下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我又瞥了那边一眼，顺着最近的维修通道爬上去。
追击者和量产型暴君一样，外部装甲反而是限制它们实力用的，它一路上被我又烧又炸的，那身装甲大概已经全废掉了，如此一来，就满足了“变身”的条件。
不过，虽然它和沙鲁一样有三段变身，但颜值却是反着来的，目前那个龇牙咧嘴的光头形象就是巅峰了，之后……一言难尽。
——9月29日，04:43，慈爱医院站附近——
地表，是位于河畔的一所医院，从它仍然在闪烁的霓虹灯招牌可以看出它的名字是“慈爱”，但它周边徘徊的大量丧尸可完全没有“慈爱”的意思。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T病毒感染初期，一些抵抗力差的人出现类似狂犬病的症状，都被送到各处医院接受治疗了——这也是病毒爆发的原因之一。
好像求生之路又莫名乱入了，但影响不算太大，我一边确认周围的环境一边随手打开通讯器同卡洛斯联系。
“【嘿，这里是卡洛斯，想我了吗？】”卡洛斯轻佻的声音传出。
“那怪物跳上了地铁，比利牺牲了，后两节车厢出轨，我在慈爱医院附近。”我不打算管他自来熟的态度，直接说事。
“【什么？出轨？】”卡洛斯停顿了片刻，语气终于稍稍正经了起来：“【留在那里不要动，我这就去接你。】”
“安吉拉呢？找到了吗？”
“【没有，那女孩失联地点周围聚集了大量的丧尸，我们刚刚搜寻完其中两处建筑。】”
“那你自己忙，我可以——”
轰隆！“【STARS——！！】”
是视线的正前方，慈爱医院地铁站那已经坍塌的出口发生剧烈爆炸，而全身着火的追击者正踉踉跄跄地从里面走出来。
这家伙……在地铁已经爆炸过一次的情况下又触发了二次爆炸是吗？不过听嗓音倒是中气十足。
“【吉尔？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你那边出了什么事？】”卡洛斯急吼吼地问道。
“没什么，那怪物没有死透，还在垂死挣扎，哦，掉进河里了。”我一边看着追击者宛如太空步的姿态一边回答。
“【离它远点！那种怪物可不会轻易死掉！】”卡洛斯急切地说道。
“当然，我离它很远……”
但离河很近。
泼沙——轰！
一句话没说完，附近的河面便鼓起一个大包，而后，形貌大变的追击者破水而出，带着满身的河底杂物向我挥出了爪子。
完美闪避！
我一个后滚翻躲开爪子突袭，顺便趁着子弹时间对着它的脑袋开了几枪，然后转身就跑。
这家伙已经完全不做人了……不，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人样的。
四肢和躯干全都膨胀到了原本的四五倍那么粗大，体表更是完全没了皮肤，只有虬结的红白筋肉和外凸的血管盘绕其上，前肢末端是闪亮锋利的巨大爪子，后肢则仿佛蚱蜢一样，看起来就弹跳力惊人，唯一的不和谐之处是它的脑袋，依然只有原本大小。
这是什么奇怪的冷笑话哪吒吗……
一路狂奔并利用完美闪避拉开距离几次之后，我冲到了慈爱医院的停车场，这里有击败追击者的全部要素：电箱、油桶、绿草，以及几个不识时务不知死活的丧尸。
追击者显然还不太适应它的新形象，而战斗本能赋予它的攻击方式是——围着我高速绕圈，绕到视野盲区的时候猛然冲锋发动致命爪击。
这一下，如果是困难难度，就算刚喷了急救喷雾加防御也会直接秒杀，而普通难度也会从绿血变红血，至于简单难度……它大概转个半圈就已经被火力充裕的吉尔给打爆了吧。
正确的应对是，趁着它狂奔路过电箱和油桶的时候把后者打爆，制造出硬直，然后凑近用霰弹枪打那个明显不搭的脑袋。
还得防着别被它抓上一下。
“【ST——ARS——】”
最终，这座肉山轰然倒下，但却明显没死，它的筋肉不断抽动，躯体也一直在颤抖，分明是在为下一次进化做准备。
按照原剧情，这家伙在完全失去意识前，还成功对疏忽大意用背朝着它的吉尔发动了一次背刺，但我可不会那么傻——我直接倒退着远离它倒下的方向前往医院车库。
仔细想想，吉尔虽然在玩家的控制下挨了那么多次咬，但仅仅是“游戏性”，真被咬到的话，就会像布拉德和马文那样在一定时间内变成丧尸，而她真正中招的，就只有被追击者用触手戳的这么一次……说起来，它进化后的触手呢？
噗嗤。
“……咦？”我看着突然从胸口穿出的触手发呆。
说好的AT力场呢？
【咦——？】蠢系统比我还惊讶。
噼里啪啦，噗噗噗。
那根触手在被我看到的同时，就仿佛点燃的鞭炮一样崩碎消失，这“消失”一路回溯，顺着那根悄悄从地面视角盲区绕到我背后的触手延伸向追击者，最终直接炸碎了追击者的一条手臂。
“【STAR……S】”它发出了像是心满意足的嘶吼声，彻底倒地不动了。
【这这这，】蠢系统呆了几秒：【这和你让奈丝可咬你的时候一样，不要随便放下心防啊，‘这里吉尔该被追击者的触手戳’什么的，想那些干嘛？】
“只是失误……话说这是提前给P30打地基呢？”我眼前一阵发黑，站立不稳，晃晃悠悠地向后倒去。
“真是……麻烦。”虽然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昏倒，但吉尔不行，而她昏倒之后就会把我“弹出去”，然后因为这种普通人必死的伤势而死掉，我只能趁着还能控制她的时候，把胸口的伤势移到左臂上，再朝医院车库的闸门门锁开枪，将门放下，隔绝开追击者和吉尔。
这次追击者受到了重创，应该能撑到卡洛斯“捡尸”……吧？
1836、生化危机2（二十六）
——9月29日，16:55，浣熊市，慈爱医院——
“吉尔！”
提着突击步枪的卡洛斯从医院车库内部快步跑来，伸手要去扶倒卧在门前的吉尔，但在即将碰到时，又突然停下了动作。
“佐伊，你来扶她。”他向后招了招手，越过倒地的吉尔，举着枪向车库的落地卷闸门外观察。
“你谨慎过头了，哥，”红衣马尾的佐伊将手上的连发手枪收进枪套：“她难道会变出一面AT力场把你弹飞吗？”
“那种程度的东西根本奈何不了我，但我还是别和‘她’太过亲密的好，”卡洛斯一边看着满地狼藉但十分空旷的地表停车场一边说道：“唔……追击者突变体似乎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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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你只敢口头占占便宜是吗？”佐伊看了看吉尔手臂上的伤口，转而架着她的另一条手臂将人扶起：“现在要带她去哪？”
“带到这家医院的ICU，”卡洛斯转回身：“把吉尔安置好之后，我还得去找血清治疗她的感染。”
“现在你可以给我个准话了吧？毕竟原本的计划已经一团糟了，”佐伊架着吉尔跟在卡洛斯身后：“她到底是不是‘她’？”
“是，也不是，”卡洛斯走在前面，时不时地开枪清理丧尸：“吉尔应该是‘她’已经‘磨损’掉的化身之一。”
“就凭这么轻的伤吗？”佐伊表示质疑。
“‘磨损’不在于‘质’，而在于‘量’，”卡洛斯摇摇头：“以‘这次世界’而言，这次被追击者变异体戳到，应该是她唯一会受的伤了。”
“‘这次’……？”佐伊若有所思，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明白。
“这里已经涉及到‘高维世界’了，”卡洛斯叹了口气：“在‘生化危机’系列的剧情设定中，任何人被丧尸咬到都会感染，基本必死无疑，但为什么里昂、艾达、克莱尔、吉尔以及克里斯他们能被丧尸当自助餐一顿乱啃，之后喷个急救喷雾就能活蹦乱跳？”
“因为剧情中他们根本没有被啃，被啃的都是‘玩家’。”佐伊秒答。
“那么‘玩家’本人有被啃吗？”卡洛斯追问。
“怎么可能……啊。”佐伊轻呼出声。
“没错，从空中坠落，被火烧，被丧尸咬，被丧尸犬扑，被追击者拳击的，全都是‘角色’，”卡洛斯偏头看了一眼陷入昏迷的吉尔：“也就是‘她’的化身。”
“但吉尔之前完全是无伤状态啊？”佐伊仍然有些不太理解。
“就像我刚刚说的，正常人被丧尸咬到必死无疑，而这些‘角色’同样是正常人，在剧情和设定给他们‘开挂’之前，被感染就会死，而不需要等到‘YOU DEAD’浮现出来，”卡洛斯吸了口气：“你算算看，吉尔这个角色被创造出来后，被丧尸咬过多少次？”
“事到如今还数得清吗？”佐伊撇撇嘴。
“角色死亡，‘Game Over’时，‘玩家’会遭受时间上的损失，而他们读档重开的行为也等于将角色‘复活’，所以这里反而无所谓，‘磨损’真正的大头在‘被咬了一口，但由于游戏性的缘故没有死’的时候，除非一次游戏是无伤通关，否则这些‘隐秘的死亡’就会累计到多管闲事的‘她’身上，”卡洛斯叹气：“生化3重制版的两次幻象，‘丧尸化的吉尔’和‘丧尸化的卡洛斯’便属于这种情况的惊鸿一瞥。”
“咦？这么说的话，游戏里面那些‘设定上足以把角色杀死’，但‘挨了很多下却毫发无伤’的攻击也不少嘛。”佐伊略做思考后，忽然说道。
“只要‘她’没有化身成那些角色，我才不管那些NPC会死多少次。”卡洛斯答的飞快。
“六亿八千五百七十八万四千零九十二次。”佐伊说道。
“什么东西？”
“黑暗之魂3里灰烬大人们的死亡总次数。”
“……你这不是能数清吗？”
——9月29日，17:18，浣熊市，慈爱医院ICU——
医院里，弹孔、抓痕，飞溅的血迹，倒毙的尸体以及爆炸的痕迹随处可见，但电力和通讯仍然维持运转，ICU里的各种设备也完好无损。
卡洛斯指挥着佐伊把吉尔放到病床上，然后接上各种维生仪器，而佐伊一边嘟囔“你怎么这么熟练”一边照做。
“这样就行了，”大致调整好之后，卡洛斯看了看时间：“走吧，我们去接克莱尔和金晶，联络泰瑞尔让他来守着这里。”
“我就不评价你这种离谱的海王行为了，”佐伊翻了个白眼：“泰瑞尔可是个‘普通NPC’，你放心让他守在这里？不会突然有丧尸或者舔食者或者追击者杀过来？另外难道不会突然断电？”
“因为‘世界意志’的影响，直到我们回来之前，这座医院都会维持现状的，”卡洛斯耸耸肩：“虽然回来的时候一定会遭遇一场大战就是了。”
“你刚刚还说要给吉尔拿血清。”佐伊质疑。
“当然能拿到，但不用去生化3重制版的那个实验室，虽然它就在我们脚下，”卡洛斯说道：“按照时间线，今晚里昂和克莱尔就会进城，但期间没有任何耽误时间的事故，他们会在探索安布雷拉的一座蜂巢后，几个小时后便乘坐地铁离开，期间艾达王会尝试抢夺T病毒，但对治疗血清没有兴趣，我们在帮助金晶通过轮回世界的同时，还能从那座研究设备拿到血清，一箭双雕。”
“那……另外一边的电影线？”佐伊略做思考，转而问道。
“按照24小时的任务时限来看，后天8点核弹来袭，那么剧情应该会在明天8点开始，而我们同爱丽丝会合的时间更晚，今晚加个班，取回血清给吉尔注射，等到她明早苏醒，能直接切入电影线。”卡洛斯点点头。
“嗯……”佐伊想了想，发现似乎没有什么空窗期：“哥你真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这只是简单的统筹学……”卡洛斯试图谦虚。
“吉尔、金晶、爱丽丝，一个都没放过。”
“……”
1837、生化危机2（二十七）
【我看到了丧尸。】
【抱歉？请再说一遍？】
轰轰轰……
【我没在开玩笑，OK？这是我亲眼所见。】
【好吧，我相信你，伙计，请继续说。】
金晶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疑似汽车轰鸣的声音和像是从车载电台传出的，不甚清晰的对话。
听声音是两名男性，其中一人语带焦急和恐惧，急迫地向让另一人相信他的话，而听者则以轻松乃至轻佻的语气回应。
【就在浣熊市郊外，那个最近因为化学品泄露而被封锁的城市附近，上周五，我在那里的加油站加油，有个女人向我走来，她步履蹒跚，摇摇晃晃，我想她可能喝了太多酒……】
【那个女人，她漂亮吗？】
【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问题！她的眼睛、鼻子、脸，全都烂掉了，看上去就像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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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真恶心。】
【我感到很害怕，就直接开车跑了，这几天一直在做噩梦，完全睡不好觉，感觉她随时可能会出现！】
【嘿，伙计，冷静点，那可能只是个画了浓妆然后妆花了的丑女人而已。】
【我打电话来，是因为……滋滋……封锁……滋滋】
随着莫名的电磁干扰，电台的声音逐渐消失，而车辆的轰鸣则大了起来，同时，金晶眼前的黑暗消散了一部分。
可以看到的场景，是一辆正在行驶的卡车的驾驶室，车窗外下着小雨，将车窗不断打湿，而雨刷则在有节奏地摇摆。
卡车司机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胖子，他一边单手开车一边去拨弄车载收音机。
随着他的拨弄，原本还有些许白噪音的收音机彻底沉默。
“哦！可恶！正到精彩的时候！”卡车司机低头去观察收音机的状况。
好好看路！
金晶想要提醒，但却不知要怎么提醒一个片头CG里的人。
不出预料地，车窗前方出现了一个像是女性的人影，并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瞬移”到了卡车前。
咚！
由于卡车司机根本没有看路，那个女人被狠狠地撞上，而后由于惯性被顶在车头随车一起飞驰。
“哦！谢！”
卡车司机慌忙抬头，然后踩下刹车。
吱吱吱——
紧急制动的刺耳摩擦声中，卡车终于停下，而被顶在车头的女人也翻滚着掉了下去。
“见鬼见鬼见鬼……”卡车司机跳下车，快步走到女人面前探查了一下，然后一脸崩溃地双手抱头：“怎么办怎么办……”
便在这时，原本只有沙沙雨声的背景音中忽然多出了奇异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心跳声逐渐变大，变得仿佛擂鼓，而卡车司机却全无所觉。
咚咚！咚！！
最终，当这心跳声大到有些刺耳的时候，那个被撞到的女人以宛如提线木偶办的姿态从地上爬了起来，以僵硬蹒跚的脚步向背对着她的卡车司机迈出一步。
视野再次黑屏，同时，有混杂这红与黄，仿佛血与火的字幕缓缓浮现，同时，有低沉恐怖仿佛怪物的声音将它念出：
【生化危机2（Resident Evil 2）】
这不是电影吧！
金晶的抱怨显然没什么用，标题很快消失，她眼前的世界重归黑暗，而后，有摩托的轰鸣和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
“是的，我快到了。”
“你知道我不会有事的。”
“好主意，找到克里斯就回去。”
随着年轻女子的声音，黑暗再次散去，这次出现的，是一辆红棕色的女士摩托车，车上一前一后乘着两名女子，透过头盔的挡风玻璃，金晶可以很清楚地看到驾车的是“克莱尔·雷德菲尔德”，而抱着她的腰正是“白晶晶”。
克莱尔身穿黑色吊带上衣、大红外套和牛仔裤，而白晶晶则身穿亮红色无袖休闲上装和中裤以及黑丝袜。
这两身衣服还敢再醒目一点吗？莫菲要给丧尸指示目标？
好像丧尸不是靠视力追人的……那没事了。
咳，所以，克莱尔果然没死，但当初自己和她的关系有这么好吗？
不对，驾驶车辆的时候不要打电话啊！
等等，她好像没有在打电话？这是画外音？
画面中，克莱尔骑着摩托经过了一个写着“浣熊市欢迎你”的路标牌，在它附近的一处加油站停下。
这时，画面又一次切换，克莱尔和白晶晶都已经下车，克莱尔正在公用电话亭里同人说着什么，而白晶晶正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
“我会小心的，我现在要出发了。”克莱尔最后对着电话说了一声，将它挂断，走出电话亭，对着白晶晶耸了耸肩：“真是的，大家为什么总觉得我会惹上麻烦呢？”
下个瞬间，金晶的“视角”急速向“白晶晶”靠拢，熟门熟路地从“第三人称”切换到了“第一人称”。
同时，画面正中有字幕浮现：
【——9月29日，20:19，浣熊市郊区——】
这个日期和时间或许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但自己完全不清楚啊。
金晶瞥了它一眼，转而考虑怎么回应克莱尔的话。
既然任务提示说明了，自己是因为克莱尔的存在才追加任务的，那么这个克莱尔应该就是“死神来了”里，和自己接触过的那位没错，那么，双方的身份也可以确认，再结合她刚刚说自己是来找哥哥的……
“因为我们一直无法确定‘死神’有没有放过我们啊，”金晶答道：“而且你哥哥从事的又是相当危险的工作，让大家放心不下。”
“你还说别人呢？”克莱尔用复杂的眼神看了金晶一眼：“她们顶多用电话关心一下，只有你，一定要请假跟我一起来，明明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来着。”
“啊哈哈……”金晶不知怎么回应，抓抓脑袋。
轮回世界之间发生的事，都是主神的设定，她也完全无法干涉，不过看来自己“父母”的设定还是保留下来了。
说到这个，邀请自己进入世界的“空”和“白”呢？
啪嚓！“啊！”
便在这时，加油站旁边的商店里，忽然传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和惨叫。
“咦？”金晶噌地掏出手枪看向那边。
几乎同时，克莱尔也做出了相同的举动，只不过她手上的枪明显比金晶的威力更大。
“……”
“……”
咱俩谁也别说谁。
“去看看？”
“……好。”
1838、生化危机2（二十八）
【——9月29日，20:25，浣熊市郊区——】
金晶手持“毒蛇”，同克莱尔一起接近加油站超市时，抽空打开装备栏看了看。
毕竟“白晶晶”又又又换了衣服，原本的装备不在的话……嗯？
八尺女的草帽，富江的毛毯以及“火凤凰”护甲全都好好地装备着，而装备栏的旁边，额外多出了一个只有头部、衣服和鞋子三栏的微型装备栏，其中衣服的部位上正显示着她此时正在穿的这一身的缩略图。
【普通女大学生的休闲装（任务物品）（外观）】
【装备：替换当前角色的服装类外观，已装备物品的属性不会因为更改外观而发生变化。】
【该外观可能因在特定世界获得的部分道具而发生一定变化。】
【‘克莱尔·雷德菲尔德正在经历另一场噩梦。’】
唔……
金晶在心里把这套服装替换给克莱尔，发现毫无违和感。
懂了，这原本就是克莱尔的服装，现在因为“个人任务”的缘故被“白晶晶”给穿上了而已。
这应该就是“空”所说的“版本问题”吧。
所以那个邀请自己进这个世界的大佬到底在哪？
莫非这段剧情属于“个人任务”的一部分，他无法干涉？
“哈喽？有人吗？”这时，克莱尔已经推开了超市的大门。
此时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理应处于营业状态的超市却几乎没有开灯，超市内只有几盏幽暗昏黄的电灯亮着，还时不时滋滋闪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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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小心一点。”金晶想起那个“保证克莱尔存活”的任务，抢在她之前踏入了商店大门。
“嗯……”克莱尔神色凝重，举枪跟在金晶身后也走了进来。
不出所料的话，蜂巢的病毒还是泄露了，自己在那个不完整的“生化危机1”世界里的努力或许有一定成效，但远没有到能阻止它发生的地步。
不过，既然里面刚才还有惨叫，就证明仍然有活人，但能活多久就不一定了。
如果可能的话，能救人还是要救，毕竟消灭一头丧尸只有100灵魂，而帮助其他幸存者每人是1000灵魂来着。
“呜……呃……”
思索间，金晶在一处倒塌的货架后面发现了一名身穿保安制服的人，他坐倒在墙角，捂着脖子，半边身体都被鲜血染红。
“先生？你没事吧？”金晶举着枪走近。
“呃……”倒地的保安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向旁边库房的门。
他没救了。
金晶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名保安脖子上狰狞的伤口，而以生化危机的设定，他很快就会变成一头行尸走肉，除非……
“请坚持一下！”金晶蹲下，抬起左臂对准那名保安。
呼——
她空无一物的左臂上凭空出现了一只透明的金色手套，而这只手套上在出现的同时便泛起了一蓬金光，这蓬金光停顿了两秒，全数没入了保安的身体，他脖子上流血不止的伤口几乎瞬间就愈合了。
“咦？哎……”保安一脸迷茫地摸着自己的脖子：“那是……”
“FBI，”金晶摸出一张证件：“你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好……好的……”保安更加迷茫，但也不再寻根究底，又指了指库房方向：“刚刚有个患‘咬人病’的疯子刚刚冲进来，汤姆已经把他制服了。”
“你最好现在关门，再拿些东西保护自己，市民。”金晶说道，然后向克莱尔偏偏头：“我们进去。”
“……”克莱尔摆着一副努力憋笑的表情跟着金晶走进了仓库。
【——9月29日，20:29，浣熊市郊区，超市仓库——】
“你什么时候成了FBI？那个手套又是什么？”走进仓库之后，克莱尔还是没忍住问道。
“乔治给我办的，只是临时工，而那东西就是福利，功能相当有限。”金晶耸耸肩。
证件的话……
【FBI证件（普通）】
【携带角色将在任何存在“FBI阵营”的轮回世界中被视为“FBI初级探员”。】
【携带角色在任意世界获取“FBI阵营声望”时，都将令携带角色在所有轮回世界的“FBI阵营声望”按比例提高。】
【当“FBI阵营声望”达到友善、尊敬、崇敬和崇拜时，证件将升级。】
【当前“FBI阵营声望”为：中立（1000/3000）】
【‘遗失不补’】
帮乔治了那么大一个忙，才只有1000声望，想从0刷到崇拜，怕不是得拯救几次世界才行。
而治疗保安的东西……
【“蓝线”万用工具（1998）（精良）】
【装备部位：手】
【防护力：0】
【装备要求：耐力5，智力5】
【重量：0.1】
【插槽：医疗组件I型（2/3）】
【耐久：50/50】
【‘奥林德尔实验室为中低端用户开发的万用工具，不要对它的性能有过高期待’】
这是物品本身的说明，但这些说明之上，有一排红字警告：
【功能失效：在早于2183年的轮回世界中，万用工具的功能将呈指数衰减，在早于1732年的轮回世界中，万用工具将完全失效，当前世界时间：1998年。】
“好吧，希望被他们带走的艾利克斯没事。”克莱尔没再追问，显然“死神”之类的东西要比她这个“金手套”更加超现实。
咣！咣！咚！“先生！请你冷静！”
仓库深处，传来了碰撞货架、打斗和呼喝的声音。
金晶和克莱尔循声赶去，便看到一名保安将一个张牙舞爪满脸凶厉的人按在墙上。
嗯……确实如片头动画所说，是个五官都烂掉了的人，即使这样也要按着他，这位保安真是个勇士。
“先生！你需要帮忙吗？”克莱尔朝他喊道。
“退后！”保安对她们伸手：“我已经控制住局面了！”
“……”金晶默默举枪瞄准。
这位勇士原本用双手禁锢着丧尸，看到她们来了竟然敢腾出一只手，“原剧情”里他一定是死了吧。
不过，看在1000点灵魂的份上……
“【嘎啊——！】”
丧尸猛然挣脱了保安的钳制，直接将其扑倒，双爪按住保安的肩膀，张开大嘴——
砰！砰！
——然后被克莱尔和金晶一人一枪打飞了脑袋。
“打得不错。”
“你也是。”
“呃……唔……”保安将丧尸推开，有些呆滞地看着她们：“你们……是谁？”
“我们……”金晶和克莱尔对视一眼：“只是普通的女大学生而已。”
1839、生化危机2（二十九）
【——9月29日，20:45，浣熊市郊区，加油站超市——】
“你们要去浣熊市？我们已经有好几天没听到市内的消息了，那里可能全都是那种……怪物。”
死里逃生的两个超市保安分别叫做汤姆和杰瑞，他们将那具“咬人症”患者的尸体拖出超市之后，在克莱尔和金晶的帮助下用木板和胶带把超市各处的窗户封死，并用柜台堵住大门，又在内部布置了防止闯入的掩体，这才放下心同两个“普通女大学生”身份的“FBI探员”交谈。
“我们有必须去的理由，”金晶和克莱尔对视一眼：“你们对这些‘怪物’知道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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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是因为经历过“生化危机1”，开枪才这么坚决，但克莱尔……面对“歹徒”的时候，即使不得已开枪，正常想法也应该是打手或者腿吧？她竟然直接奔脑袋去了，或许她在找哥哥的时候发现了什么相关的线索，同样确信所谓的“咬人症患者”已经是一句行尸走肉了吧。
看来“死神来了”世界结束后的幕间时间里，她获得了不少的成长，不再是面对一个手持斧头的疯子时只会尖叫的小女孩了。
嗤……自己有资格说别人吗？
“它们应该是从浣熊市游荡过来的，”汤姆说道：“由于疑似狂犬病的‘咬人症’泛滥，郑府下令封锁浣熊市周边交通，许多人已经提前跑掉了，包括我们的店员，而从一天前开始，就再也没有行人和车辆离开浣熊市，我们原本以为郑府建立了封锁线，但……”
“但那些怪物已经游荡到我们这里了，证明根本不存在什么封锁线，或者说，封锁线已经被它们冲破了。”杰瑞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的脖子。
“这么说我哥哥确实来了浣熊市，”克莱尔对金晶说道：“这起事件，怎么看怎么是一场‘生化危机’——”
“——这已经不是‘陪同学去找哥哥’程度的旅行了，你要不要先回去？”金晶接道。
“呃……”克莱尔呆了两秒：“……对？”
“别傻了，我既然说好了要陪你找哥哥，就不会半途离开，”金晶拍拍她的后背：“而且，刚才那种咬人怪物满城都是的话，你打算一个人对付它们吗？还是把背后交给我吧。”
“你不害怕吗？”克莱尔看了一眼杰瑞：“他刚刚被咬的那么惨，脖子差点就断了……”
杰瑞：“……”
“我连劫持飞机都敢，你说呢？”金晶果断自黑。
“也是。”克莱尔点头。
汤姆和杰瑞：“……”
“现在不确定浣熊市的‘生化危机’闹到了什么程度，但既然已经有零星的……嗯……丧尸游荡到这里，那么现在外面就是不安全的，”金晶看向两名店员：“你们如果没有车，最好不要随便离开，很可能会被路边埋伏的丧尸扑倒吃掉，我建议你们留在这个‘安全屋’，等待郑府的救援。”
“好的好的。”两名店员显然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这是两个行走的1000灵魂，可不能让他们随便把命送了，不然就会贬值九成。
“那么……”
吱吱吱——
金晶还准备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几人循声望去时，便看到一辆油罐卡车从她们来的方向一路飘移过来，最终在加油站前发生了侧翻。
那不是“片头CG”里的卡车吗？车头被撞凹下去的地方都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她原本以为的“过去时”实际上是“进行时”？
以这辆车一路刹车的情况来看，那个胖子司机可能还没死！
“那是斯派克！”汤姆看着外面惊呼：“平时都是他给我们运油的！”
“你们守好这里！”金晶掏出枪，翻过路障跑出超市赶往翻车地点。
“等等我！”克莱尔紧随其后。
汤姆和杰瑞对视一眼，汤姆抄起自己的防身家伙在门口戒备，而杰瑞则跟了上去。
金晶一边看着EP槽奔跑，一边思索着。
自己为什么这么勇了？外面可是可能有丧尸埋伏啊，而且那个卡车司机明显也被咬了，很可能在救助他时突然尸变什么的。
仔细想想的话，可能是因为在“生化危机1”世界里面消灭了大量的丧尸来习惯战斗，在“咒怨”世界里被各种鬼吓锻炼了胆量，在“死神来了”世界里为了救其他同学学会了统筹和计划，最后在“异形4”世界里全程围观了“空”和“白”对付异形怪物和各种危险的举重若轻，顺利掌握了应对“轮回世界”的正确态度，这才不至于遇到危险只想躲起来，而想要消除危险，甚至争取利益。
不过，她不能为了顺利通过世界或者“刷分”而像那些“资深轮回者”一样按照既定的流程办事，要知道，他们只是“高级NPC”，【修复残破主神空间】的任务只有自己才能完成。
以目前的情形举例，那个司机肯定被片头的女丧尸咬了，正驾车逃窜，那么，卡车翻倒的声音很可能会引来周围游荡的丧尸，即使救出那个司机，他也没有什么战斗力，顶多有1000灵魂入账——还得算上消耗的医疗胶以及清理丧尸的弹药。
按照轮回者的逻辑，将那个司机NPC留在车里，等他吸引了足够多的丧尸之后，直接打爆油罐车，将丧尸全部炸死，收益才是最大化的。
但，这是不对的。
杀死一头丧尸100点灵魂，而救一个幸存者1000点，这些数字并不意味着有十一头丧尸可以杀的时候就能够放弃救援一个幸存者。
根据她对经历的这几个世界的观察，可以确定“奖励越高的任务，对主神就越重要”。
比如说，个人任务中，“摧毁安布雷拉地下研究所”这个任务，会奖励10000灵魂，，那么，如果找到什么范围型武器，一鼓作气消灭一百头丧尸，两者同样10000点，哪一边更应该优先完成？
当然是后者。
金晶、克莱尔和杰瑞赶到卡车旁边时，胖子司机已经自己爬出了驾驶室，正翻着白眼，捂着脖子坐在地上，浑身颤抖，一副马上就要尸变的样子。
“斯派克先生？斯派克先生？”杰瑞呼喊了两声没有回应，转身看向金晶：“探员女士，你看……”
“还有救。”金晶果断对他使用了医疗胶。
金色的光芒汇入司机的身体，令他的颤抖停止，但仍然没有恢复正常。
“可恶……这家伙平时吃太多了，背不动……”杰瑞尝试扶起司机未果。
“在那之前……”金晶举着枪观察周围：“我们有客人了。”
唬——吼——
随着低沉可怖的嘶吼，一头头丧尸从路边的阴影中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
与此同时，信息面板刷新。
【隐藏任务：保护卡车司机，直到治疗起效：4:59】
好像……不是很难？
1840、生化危机2（三十）
【——9月29日，20:55，浣熊市郊区——】
“法克！”
呯！一个丧尸爆头。
“散奥碧池！”
呯呯！两个丧尸倒下。
“克莱尔？斯派克已经恢复过来，我们得撤了。”金晶腾出手拍拍明显杀红眼了的克莱尔说道。
“勾黑油！”呯呯呯！
克莱尔一口气把她手上左轮剩余的全部子弹打了出去。
但全打空了。
“什么……？”克莱尔开始重新装弹时，似乎才刚刚听到金晶的话，看了看周围还在缓步接近的丧尸：“好的，那我们撤吧。”
“麻烦两位了……”杰瑞架着勉强可以自己行走的胖子司机斯派克向超市方向走去。
看你把人吓的……金晶瞥了克莱尔一眼。
这位“普通女大学生”不仅能开枪，敢开枪，开枪多了什么像变了个人一样满口粗话，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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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在“死神来了”世界还是个文静女生来着……一定是克里斯把人养歪了。
金晶点射打倒几个接近的丧尸，护送这杰瑞和斯派克向超市走去，抽空瞥了一眼任务信息：
【隐藏任务：保护卡车司机，直到治疗起效。（完成）】
【获得奖励：看上去令人倒胃口的汉堡】
什么玩意？金晶看了看物品栏。
【看上去令人倒胃口的汉堡（普通）】
【牛肉汉堡方便省事且容易吃饱，是卡车司机们的最爱，但这个汉堡的卖相非常糟糕，或许只有完全不看它的人才能顺利吃下。】
【使用：将汉堡掷出，它散发的气味将吸引大范围的丧尸向它聚拢。】
【‘建议搭配爆炸物使用’】
好像……片头CG中确实看到斯派克在吃汉堡，但并没有太过注意。
啧，也行吧。
“空”和她讲过“隐藏任务”的奖励规则，它不会因为是“隐藏”的就特别好，但价值基本会和完成它所花费的功夫呈正比。
想要救下斯派克，就得放弃引爆油罐车击杀丧尸的奖励，并额外付出治疗道具和武器弹药消耗，而这个汉堡只要丢出去，就能将大范围的丧尸引走，无论是刷分还是配合特定战术都很好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赚了。
思索间，三人已经带着神情萎靡的斯派克回到了加油站超市门，而向油罐车接近的丧尸却没有离开，全都步履蹒跚地往斯派克之前倒地的位置聚拢。
很显然，它们被斯派克留在那里的血迹吸引了。
现在开枪引爆的话就是一大笔收入……但或许我们能想办法把那辆车扶起来继续开？
金晶这边正在琢磨，那边已经有丧尸开始伸爪挠车，随着爪子和铁皮的碰撞，有火花溅出，然后……
轰隆！
油罐车轰然爆炸，原本的位置瞬间腾起一朵明亮的蘑菇云，将周围的丧尸全部卷了进去。
这绝对是隐藏任务在清理它刷出来的丧尸！
“我的车……”斯派克呆滞伸手。
“人在就行，你可以跟公司说你的车是在浣熊市爆的。”“往好处想，如果你这车油加到油库里，我们已经飞上天了。”汤姆和杰瑞纷纷安慰。
【——9月29日，21:07，浣熊市郊区，加油站超市——】
“你们仍然坚持要去那个人间地狱吗？不如和我们一起在这里等待郑府救援？”
将卡车司机斯派克安置好之后，金晶和克莱尔又检查了一遍超市，确认没有什么可以让丧尸溜进来的漏洞之后，向汤姆和杰瑞告辞准备离开，而这两位见识过她们战斗力的保安显然不想让这么强的打手离开。
“嗯……这个……”克莱尔犹犹豫豫地想词。
“我们就是救援，”金晶直接打断了她，又拿出那份FBI证件晃了一下：“由于浣熊市自己的自救行动以失败告终，FBI派出了多名探员对此事进行调查，我不确定那些同事有没有对付丧尸的本事，必须亲自去看看，并提交第一手的报告。”
这里学的是叶珂不经意间耍出来的官腔，而且普通人也不会知道FBI的具体行动模式，能唬住人就行。
“嗯……那好吧，但你们骑摩托车去的话太危险，”杰瑞和汤姆对视一眼：“之前由于加油站没有油可供给，许多开来的车子都直接停在这里，我们把剩余的存油找一辆车灌进去，至少开到浣熊市是没问题的。”
“你们有它们的钥匙？”克莱尔疑惑道。
“我说了……”汤姆露齿一笑：“‘开到浣熊市是没问题的’。”
这家伙以前一定干过偷车的行当，但自己又不是真的FBI，没必要管那么多。
……不对，按照证件上的说明，自己好像还真是FBI来着。
完成浣熊市事件，也不知道能加多少声望。
“那么，你们就留在这里，等待救援，顺便接受来自浣熊市的难民……如果有的话。”金晶最终点头说道。
片刻后，克莱尔和金晶开着偷，嗯，借来的车离开加油站，一路向浣熊市驶去。
颇具讽刺意义的是，这辆车是一辆警车，这让坐在车里的两个人就仿佛要去上任的新警官一样。
“你来找哥哥，原本的计划还能行吗？”金晶坐在副驾驶座，一边检查武器装备一边问道。
“嗯……我准备去浣熊市警察局，”克莱尔答道：“我哥哥在加入‘BSAA’之前，曾是‘STARS’的成员，他来调查生化事件时，一定会找那些过去的同事寻求帮助，希望他们人没事。”
这两个好像都是以事故抢险，救援遇难者为职责的特殊部队……这么看来克里斯·雷德菲尔德可能是个面冷心热的大好人？
“警局和枪店，有武器，建筑也兼顾，在这种事件中应该相对安全，你哥哥他们可能在以警局为据点救助幸存者，”金晶分析道：“也可能为了追查这起事件的真凶而离开了，即使找不到人，也不要着急。”
“嗯……我懂，”克莱尔看着前方逐渐明亮的灯火：“他的身手好的很，不会轻易出事，说不定正在和某个漂亮女同事搭档一起行动呢，我记得他着重提过一个叫吉尔·瓦伦蒂安的……”
“是吗？说说看？有多漂亮？”
金晶一边和克莱尔聊天，一边疑惑不已。
“空”和“白”呢？
1841、生化危机2（三十一）
——9月29日，20:19，浣熊市郊区，加油站附属超市——
“【吼……】”
“【嗷……】”
行动缓慢，身穿超市保安制服的丧尸举着双手向克莱尔·雷德菲尔德（Claire Redfield）接近。
“你这家伙！不要过来！”克莱尔举起SLS60型女士手枪向丧尸连开三枪，子弹全数命中，但丧尸只是略微晃了晃，缓慢而坚决地继续向她接近。
“可恶！”克莱尔左右看了看，反手拽倒超市货架压住丧尸，从它身旁夺路而逃。
她来浣熊市找失去联系的哥哥，在市郊停车加油打个电话再买点东西而已，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买东西时看到，超市保安满身是血倒在墙角，还伸手朝仓库深处指，自己本着想要帮忙的态度进去看了看，却发现另外一名保安正在同像是传闻中的丧尸一样的怪物搏斗，她还没来得及帮忙，那名保安就被扑倒咬死，自己打空了两个弹夹才把它击倒，回到超市大厅想帮助那个受伤的保安时，却发现他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变得和里面那个咬人的家伙一个模样。
难道说哥哥一直在同这种怪物战斗吗？同外界中断联系的浣熊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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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嘎——】”“【呜呜——】”
克莱尔绕过保安丧尸时，发现有更多的“丧尸”从超市的角落里，货架间，自动柜员机后面出现，一边发出恐怖的嘶吼一边向她接近。
“谢特！”克莱尔气得骂出了哥哥一直不许她讲的粗话，又看了看只剩三发子弹的弹夹，果断无视它们冲向超市门口。
自己的摩托车已经加满了油，只要能赶到车边把它启动……
咚！咔嚓。
克莱尔撞开门时，惊愕地发现门前正有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金发年轻人举枪瞄准着她。
“别开枪！”她匆忙举手——毕竟丧尸是不会举手的，至少不会举过头顶。
“趴下！”金发年轻人没有放下枪，而是大声喝道。
“！”克莱尔立刻双手抱头蹲下。
呯！
金发年轻人开枪命中了一头从克莱尔身后扑来的丧尸，而后一把拽起了她：“我们走！”
“哦，好……”克莱尔匆匆跟上那个金发年轻人。
之前事态紧急，她没来得及观察四周，直到这时她才发现，加油站周围正有好几个……十多个……至少几十个丧尸正在向超市慢慢聚拢，如果她跑得慢一点，只可能被它们堵在超市里，那下场……
克莱尔打了个冷颤，跟着金发年轻人一起坐进了一辆警车。
“坐稳了！”金发年轻人猛打方向盘，警车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撞开几头丧尸之后，从加油站里冲了出去。
——9月29日，20:35，浣熊市郊区——
“呼……那是什么怪物？”
由于警车的速度已经相当快，虽然路边偶尔有丧尸向它伸出手臂，但连一步都没有迈出就会被车子甩到身后。
在这种较为安全的情况下，克莱尔也稍稍放下了心，开口问道。
“不知道，或许我得去问问我在浣熊市警局的同事。”金发年轻人一边开车一边答道。
“嗯？你是浣熊市的警察吗？”克莱尔偏头看向他。
那是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蔚蓝色的双眼闪闪发亮，虽然因为遭遇了丧尸这种理解范围之外的东西而略有疑惑和担忧之色，但整体仍然透出一股十分自信的态度，如果遇到困境遇到这么一位警官，普通人应该会很有安全感。
不过没有自家哥哥那么好就是了。
“我叫K……里昂，”金发年轻人不知为何顿了一下：“里昂·S肯尼迪，刚刚分配到浣熊市，只不过昨天为了庆祝，酒喝多了点，今天直到测不出酒驾才敢开车出来。”
“头一天上班就迟到吗？”克莱尔调侃道。
“嗯……其实今天应该是欢迎会……”里昂咧了下嘴：“怎么好像更糟糕了。”
“我是克莱尔，克莱尔·雷德菲尔德，是来浣熊市找哥哥的，他叫克里斯·雷德菲尔德，是STARS救援部队的成员，或许能算是你的同事。”克莱尔说道。
“我听说过这个部队，它的成员都是好样的，”里昂又看了看克莱尔：“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这可不太安全。”
“倒是有同学想和我一起来，但被我拒绝了，这毕竟是私事，而且……”克莱尔看着路旁一闪而过的丧尸：“我现在很庆幸她没有来。”
“……”里昂脸上露出了一点疑惑的表情，又很快收敛，转而展现出一副十分阳光的笑容：“那么在你找到哥哥之前，就由我来充当护花使者啦。”
“那得看你表现喽~”克莱尔颇为轻松地说道。
虽然浣熊市好像闹了丧尸，但结识了帅哥，也算因祸得福，老哥那么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
“【滋滋――浣熊市市民请注意，】”随着车子接近浣熊市，原本寂静的车载音响响了起来：“【因为‘咬人症’传播愈演愈烈，浣熊市各公共设施将作为临时避难所接收市民，请――滋滋――市民有序前往，目前开放的设施有，浣熊市警局，时钟塔，市政厅，慈爱医院，浣熊市大学――滋滋――】”
“他们管这些‘尸体’叫‘咬人症患者’？”克莱尔一脸不可思议。
“至少很贴切，而且，这应该不是现在的广播。”里昂缓缓减速，向前面示意了一下。
前方，浣熊市的入口，或者说出口，有大量铁丝网和路障堆积着，周围则是一辆辆翻倒燃烧的车辆，虽然没有看到任何尸体，但毫无疑问，“它们”一定存在，而且为数不少。
“警局的位置离这里不远，我们先下车，只要小心些就――”
“【嘎――！】”
没等里昂把话说完，便有十多只丧尸从四周的阴影中走出，咆哮着向车子接近，其中一头甚至直接扑到了车前盖上。
“快后退――”
“【啪啪――！】”
与此同时，一辆超巨型的油罐车从后面疾驰而来，而且看起来完全没有刹车的打算。
驾车的胖子司机满身是血，眼眶中更是只剩下眼白，显然被咬后开车逃走，结果半路尸变了。
克莱尔推了两下车门，发现它似乎因为丧尸的扑击而锁死了。
“谢特……”
1842、生化危机2（三十二）
【——9月29日，21:35，浣熊市——】
“我们转了快半个小时了，你还没找到警局吗？”金晶一边举着“毒蛇”瞄准周围嘶吼着缓慢接近的丧尸，一边向克莱尔问道：“而且我觉得我们已经是第三次经过这个路口了。”
“警局的建筑我们直接可以看到，但没有路通向那里，”克莱尔打着方向盘：“你也看到了，路上全都是路障、报废车辆和倒塌的房屋。”
“找个比较接近的位置，我们直接杀进去？”金晶提议道：“再这么找下去，那些活死人会把我们堵在路上的。”
“那样的话弹药就不够了，”克莱尔向车窗外看了看，“我没有在警局的方向看到路障铁丝网之类的防御工事，里面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我们必须保证弹药充足才行。”
“嗯……”金晶看了看自己的任务。
那是当然不太乐观的。
要救不知道是谁的安吉拉，还得保护STARS成员，价值最高的“复仇女神”也一定不是什么女神。
而自己的个人任务……保护克莱尔这没的说，击倒曾在生化危机1里见过的“暴君”，努努力应该也行，至于摧毁研究所……也算轻车熟路吧，问题在于救援雪莉·柏肯的同时要击败威廉·柏肯，这怎么想也是某个生化研究员的人伦惨剧，不知道能不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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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说明，浣熊市不是单纯地在闹丧尸，其中有更深层次的，相对黑暗的博弈，而克莱尔就在这个黑暗旋涡的中心——至少在自己的个人任务里是中心。
那么，真正对主神有帮助的任务会是哪些呢？
呼呼呼——嗡嗡嗡——
便在这时，有一架没有标识的运输直升机从空中飞过。
“那是来救援的部队吗？有没有可能是你哥哥的同事？”金晶凑到窗边仰头看着那飞机。
“应该……不是，”克莱尔放缓车速也探头看了一眼：“BSAA的直升机恨不得在起落架上拉个横幅展示自己的身份，可不会这么低调。”
金晶回想了一下在“死神来了”世界里见过的克里斯和他搭乘的直升机，发现确实如此，那些BSAA直升机上的标识全都大得离谱。
……或许是为了在坠机或者爆炸后容易辨识身份？
呼嗡——咚！
直升机似乎发现了正在行驶的车子，在金晶和克莱尔头顶盘旋了两圈，忽然咚地抛下来一只巨大的红色金属箱子，动静大得甚至令坐在车里的金晶都弹跳了一下。
“那是……空投补给？我们要去看看吗？”克莱尔不是很确定地说道，车速进一步放慢。
“我觉得……”金晶皱着眉头。
咣当！
金属箱从侧面打开，显露出了内部的“货物”。
那是一个半蹲着的，身高明显超过两米的大汉，身穿棕黄风衣，头戴棕褐色宽檐帽，皮肤惨白，面孔宛如石头一般僵硬，正用毫无感情色彩的目光盯着金晶。
“……最好不要。”金晶呆呆地补完了后半句。
这是曾在生化1里把资深者打得落花流水的“暴君”啊！
它正在盯着自己！
它站起来了！
它走过来了！
“呃，这是救援人员吗？造型挺别致啊。”克莱尔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正在对暴君品头论足。
“快跑！那是敌人！是生化武器！”如果不是坐在副驾驶上，金晶就要去抢克莱尔的方向盘了。
这头“暴君”似乎没有远程攻击手段，一副准备过来施展格斗术的模样。
还有个好消息是，当前场景并没有被“黑雾”封锁，这意味着她们可以直接逃走，而非一定要和暴君分个生死。
“什么生化武……呃。”
克莱尔原本还有些疑惑，但看到“暴君”随手把挡在它面前的废旧汽车直接掀飞出五六米才落地时，便什么也不说了，给汽车提速，掉转车头就跑。
“你哥哥能打过这种家伙吗——”金晶聊胜于无地朝后面的暴君开枪，声音因为呼啸的风声而走调。
“如果给他足够的武器补给和迂回空间，一定没问题——”克莱尔回应。
“那样的话我上我也行——”
“少吹牛——”
咚咚咚——咣！
在金晶和克莱尔因为紧张而胡言乱语时，暴君突然加速，在地面踩出一个个深坑的同时，以极高的速度向车子追来。
“它来了！再快点！再快点！”金晶一边向后开枪一边催克莱尔。
“我已经把油门踩到死了！”克莱尔左右转着方向盘躲避前方的障碍物，但这就导致了车速无法提升。
轰！
暴君不到半分钟就赶到了车子后方，直接沉肩撞上了后备箱，将车子向前顶飞一定距离的同时，也令它自己的速度降了下来。
“它好像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克莱尔瞥了一眼后视镜：“如果它伸手抓住车子，我们就只能弃车而逃了。”
“你不要随便说这种话！”金晶匆忙阻止克莱尔的立FLAG行为，同时抬眼看了一下空中：“或许，不聪明的不是‘暴君’。”
运输直升机丢下那个装有暴君的“补给箱”之后，并没有离去，反而一直在空中盘旋，当克莱尔驾车逃离暴君时，他们还跟了过来。
似乎，“暴君”正在直升机上某人，或者某几个人的控制之下，而控制者显然不太熟练的样子。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和安布雷拉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想那个的时候。
“克莱尔！走上方障碍物多的道路，不要被那架直升机看到！”金晶向克莱尔招呼了一声，继续向后面开枪，但这次她不再瞄准暴君，而是尝试击落路旁各种各样可能阻碍它行动的东西，不出所料地，虽然暴君能轻易撞开那些阻拦它的杂物，但要摆脱那些东西时，速度仍然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明白了！”克莱尔似乎也理解了暴君的行动方式，方向盘一打，直接拐进了一处下穿隧道，彻底阻挡了来自空中的视线。
后方，暴君虽然紧随着金晶和克莱尔追进了隧道，但很快就如同失去了控制的遥控车一样停下了脚步，之后虽然仍然能够行动，但行动变得呆板，甚至开始动手殴打接近它的丧尸，最终消失在后视镜里。
“这帮家伙在用生化武器追杀生化泄露幸存者吗……看来克莱尔你哥哥任重而道远啊。”金晶松了口气，坐回车内，对克莱尔说道。
“这下你知道我得知哥哥失联之后为什么那么着急了吧，BSAA那帮人平时遇到的危险虽然没有浣熊市这么夸张，但也从来没有断过。”克莱尔叹了口气，继续开车。
“不过，托那家伙的福，我们好像到了。”金晶向前指了指。
隧道出口外，可以看到一扇标记着“R.P.D”字样的大型金属栅栏门。
浣熊市警察局（Ra Police Department）。
1843、生化危机2（三十三）
——9月29日，21:35，浣熊市，警察局——
地下隧道的出入口和警局门前的道路被翻倒的车辆堵得严严实实，而更靠近城市边缘的方向上，刚刚似乎发生了爆炸和火灾，可以看到众多被烧成框架，扭曲变形的车子，以及焦黑着火的丧尸。
不过，除非肢体残缺，丧尸并不会因为烧伤而行动迟缓，它们反而被巨大的爆炸声吸引，正在警局门口反复徘徊，甚至还有无意间抓住大门想要推开的。
呯！啪！
随着细微的枪声响起，几头堵在警察局门口的丧尸纷纷脑袋开花继而倒地，然后，里昂·S·肯尼迪从道路转角出现，宛如在自己家里一样般闲庭信步绕过门前的丧尸群，走向警察局的栅栏大门。
沿途被无视的丧尸们仿佛要刷存在感一样伸出双手向他接近，但它们扑击的极限，每次都恰好差一点点才能够到里昂。
吱呀，咔嚓。
里昂走进上方亮着摇摇欲坠的“R.P.D”字样的红色指示灯的庭院大门，反手用门栓把大门锁住，看着外面抓着大门使劲晃的丧尸们，叹了口气。
“大丈夫不思为国出力，为何长叹？”
便在这时，警局正门的木质双开门向外打开，从中走出一名高挑女性，开口说道。
她留着齐耳短发，身穿大红色，仿佛要去参加酒会一样的过膝晚礼裙，脚上还穿着黑色丝袜和高跟鞋，肩披一件鹅黄色的宽大风衣，脸上带着大号墨镜而看不清面孔，但可以看出脸型明显偏东方。
“克莱尔消失了。”里昂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说道。
“消失的意思是……”红裙女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
“那辆油罐车撞上我的警车，将我和她从车里撞飞出来，隔着大火讲了两句话之后，她就凭空消失了，”里昂反手向外面指了指：“我甚至一路找到警局后门，但她完全不见踪影。”
“也就是说，你不但没找到白晶晶，还把克莱尔也弄丢了，”红衣女子耸耸肩：“那么，我们接下来的戏还演不演？”
“规划好的剧本，自然要演下去，你还是冒充FBI，来尝试盗取G病毒的特工【艾达王（Ada Wong）】，而我则是第一天上班就迟到，被迫卷入浣熊市事件的普通警员里昂·S·肯尼迪，”里昂毫不迟疑地说道：“我感觉，白晶晶可能在‘克莱尔线’那边，虽然有点出乎预料，但在特定的情况下，我们还是能见面的，帮助她完成个人任务没有什么大问题。”
“也就是说，我们得把‘里昂线’至少推进到两个主角见面的阶段，但这不好办吧？”红衣女子，或者说艾达王偏头看了看警局：“里面的丧尸对我们完全构不成阻碍，如果行动快的话，大约半小时就能搞定，但‘克莱尔线’那边的时间要怎么同步？”
“呵，”里昂抬手理了一下发型：“让女士等候可不是绅士所为，我们在关键节点等克莱尔，给她们一个惊喜。”
“绅士什么的不提，如果在双线交汇的情节过去之后，她们再次消失回到自己的任务线呢？你就没法通过潜移默化让她相信你也是‘高维轮回者’了吧？”艾达又问。
“唔……”里昂摸了摸下巴：“其实，从理论上来讲，普通的轮回者是不可能顶替‘NPC’的吧，我后续的准备也只是补充，如果不能同行的话，就想办法在短暂的见面过程中把包袱都抖出去，只不过这么一来可能会显得用力过猛，具体怎么做还得斟酌一二。”
艾达眨眨眼，勾起嘴角：“你说了算。”
“由于游戏正式流程没有你多少戏份，所以你的行动相对自由，之后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同样没有出现在‘表关’的克莱尔她们，至于我，姑且把‘新人警官成长成反生化先锋’的流程走完好了。”里昂左右看了看，走向一具倒毙在警局庭院里的尸体，从他的胸前取下了印有“布拉德”名字的警官证。
“这个‘布拉德’，是‘吉尔’的队友吧，他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艾达瞥了尸体一眼，没有接近。
里昂翻着证件：“按照生化3的剧情，他应该在吉尔逃离追击者追杀的路上为了救吉尔而被丧尸咬到，在尸变后出于本能来到了浣熊市警局，警长马文大意之下被丧尸化的布拉德咬伤后逃入警局，而丧尸布拉德则被来这里执行任务的卡洛斯击毙……嗯？”
“你就是卡洛斯。”艾达幽幽地说道。
“但那是吉尔乘坐的地铁爆炸之前的情节，而不是感染昏迷后找血清的情节，”里昂若有所思：“莫非是因为我之前偷懒没有来警局，现在又伪装成里昂，导致现在二代和三代的剧情融合在一起了？”
“这么说的话，在以吉尔的主视角行动时，卡洛斯也是个没有多少戏份，总是在奇怪的地方冒出来的NPC呢，”艾达用手指点着自己的嘴唇：“原作怎么样不清楚，但现在你要同时是卡洛斯和里昂，他们在浣熊市警局的经历被整合了，所以，不认识卡洛斯的克莱尔会消失。”
“好像很有道理，”里昂点点头又摇摇头：“但这么说的话，卡洛斯之前没有来，和里昂一样是第一次，那么丧尸布拉德是谁杀的？追击者？即使是旧版剧情，追击者杀的也是活人布拉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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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有没有另一种可能，”艾达从绑在腿上的枪套里取出一把银色的女士手枪，缓缓瞄准地上的布拉德：“它还活着。”
“这种可能——”
“【嘎哈——】”
没等里昂把话说完，原本仰面倒地的布拉德猛然坐起，双目反白，口生獠牙，咆哮着对准它面前的里昂就是一口咬下去。
呯！呯！
随着清脆的枪声，丧尸布拉德的脑袋向后一仰，整个“人”栽倒在地，四肢抽搐了几下，彻底不动了。
“嗯……”正准备用体术把它脑袋打飞的里昂沉默两秒，转头看向艾达：“……谢谢？”
“不客气，甜心~”艾达冲里昂甩了个飞吻，反手将一条钩锁甩出，带着她飞上了警局的屋顶，很快消失在阴影中。
她还挺入戏。
1844、生化危机2（三十四）
【——9月29日，21:56，浣熊市警局——】
“哈喽？有人吗？”
金晶和克莱尔把警车停在隧道里，避开天上的直升机，悄悄清理掉挡在道路上的丧尸，顺利潜入了浣熊市警局。
不过，警局内部的情形和预想中有些不同，既没有严阵以待的掩体、畏畏缩缩的幸存者和全副武装的警察，也没有遍地弹孔和爆炸的痕迹，以及满地丧尸。
警局内部一片安静，完全没有人声、枪声和丧尸的嘶吼——至少刚刚进门的大厅如此。
“这里是警局？我怎么看着像博物馆或者艺术展览厅？”金晶看着墙壁上的浮雕，天花板精美的吊顶和灯具，以及大厅正中高举和平鸽的女神雕像，有些困惑地向因为没人回应而停止呼喊的克莱尔问道。
“确实如此，”克莱尔点头：“哥哥曾跟我提过，浣熊市正在用的警局是由一处博物馆改造的，因为浣熊市的市民对参观博物馆不感兴趣。”
“所以改成警局，强制他们来参观是吗？”金晶挑挑眉毛。
“好像很有道理，”克莱尔弯起眼睛：“至少来警局办事的人一定会看到这座雕像。”
“嗯……”金晶走到雕像附近，看了看铭牌：“【涅墨西斯（Nemesis）】？放在警局还挺应景。”
“他们甚至直接把接待处安置在女神像周围了，”克莱尔绕到女神像后面，在几张被围在低矮隔断内的办公桌上翻找：“或许这里有发生了什么的记录？”
“……”金晶看了看那台电脑上完全不认识的操作系统和界面，决定不去打扰克莱尔搜索情报，转而把目光放在这个“接待处”的其他东西上。
抛开无意义的办公用品，那个通体黑色，镶着银边的大箱子十分引人注目。
金晶尝试碰了它一下，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跳出了她在“个人空间”的储物箱界面，而且，似乎因为她头一次接触类似的东西，存储界面之上还额外附加了说明。
【异次元储物箱：在某些轮回世界中存在的，能够连通轮回者私人储物箱的特殊容器，它允许轮回者如同在个人空间里一样对拥有的物品进行存放和提取操作，某些轮回世界可能会对此操作过程进行一定限制。】
【当前限制：无。】
唔……这是为了让轮回者在遭遇必死的情况时把身上的东西存起来吗？还是为了让那些粗心大意忘记换装备就进入轮回世界的笨蛋有机会换装备？让捡东西捡太多的仓鼠型轮回者整理背包也有可能。
不过自己倒是没什么可存取的，背包还空得很。
金晶合上箱子，看向旁边摆放的老式按键打字机，如果箱子是改装备的话，这个应该……
几乎不怎么意外地，她碰触打字机之后，弹出了“记忆法术”的界面，而且没有说明。
如果是为了照顾粗心的轮回者，未免太过了，这两个东西的存在可能意味着，这个轮回世界存在需要不同方式对待的敌人，专精于对付一种，很可能会在另一种上面吃亏。
比如……单个的暴君和由普通丧尸构成的丧尸海。
同样的，自己也没有什么法术可以学。
打字机旁边，是一盆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而且看不出品种的绿色植物。
【绿色药草（优秀）】
【无名的绿色草本植物，能够令伤口加速愈合。】
【使用：恢复最大生命值的33%】
【‘外敷内服皆可’】
这个……最好还是不要有用到的机会吧，虽然轮回者应该不至于像原住民一样被咬一口就会尸变，但还是会疼吧。
金晶将绿色药草收进物品栏之后，尝试将它转化成“医疗胶”，但万用工具显示它的医疗效果不足，至少要三株才能转换为一条医疗胶。
最后，则是一只摆放在柜台上的腰包。
它似乎是浣熊市警员的配置，上面还有“R.P.D”的标识。
【浣熊市警察局制式挎包】
【装备部位：腰部】
【伤害减免：0】
【装备：增加负重20点。】
【装备要求：无】
【重量：0.1】
【耐久：20/20】
【‘什么危机？’】
某种意义上，这东西是目前为止给自己提升最大的装备，金晶看了一眼自己的面板，原本负重只有区区50点——提升了40%呢。
负重这个属性竟然跟耐力而不是力量有关系，每点耐力会增加5点负重，只不过因为现在还没有装备穿不上的情况，金晶暂时没打算加点，回头或许可以问问“空”，但“NPC轮回者”的加点方式真的适合自己吗？
“白！你来看看这个！”这时，克莱尔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边盯着电脑屏幕一边招呼金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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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金晶一边把背包装备上一边向她走去。
虽然她叫姓是没问题，但好像和“空”的妹妹搞混了？
那台略显古旧的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警察局其他部分的监控，由于画面完全是黑白的，而且分辨率相当低，金晶辨认了好大一会才看出当前显示的似乎是某处走廊、监牢、警局后门和地下停车场的画面。
那处走廊的画面中，一名身穿警服的男子正在举枪同一名丧尸对峙，嘴里还说着什么，金晶推测可能是在让丧尸退后之类的。
如今浣熊市外面已经闹翻了天，这个警员竟然还对丧尸抱有幻想，只能证明他面对的丧尸之前还是活人吧。
不过，丧尸显然对枪械的威力没什么认知，伸着双臂摇摇晃晃地扑向警员，警员最终也没有开枪，避开丧尸的扑击之后一脚把丧尸踢开，转身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
“我们得去救他！”克莱尔拿起电脑旁的警局地图，快速看了几眼，抄起手枪就走：“我知道他在哪里了，跟我来！”
“哦……好。”金晶连忙跟上匆匆跑开的克莱尔。
拯救活人是比击杀丧尸要好，但那是对自己这个“轮回者”而言，克莱尔这么积极地救人，应该是看在这些警员可能是克里斯的同事的份上吧。
如此看来，他们兄妹两个都是好人呢。
1845、生化危机2（三十五）
——9月29日，22:06，浣熊市警局，警卫室——
“可恶！快打开这道该死的门！”
里昂来到警察局东区的警卫室时，便听到有人在一扇卷帘门后面大声敲击喝骂，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阵的丧尸嘶吼。
“理论上来讲，那后面应该是我之前从监控中看到的，被丧尸追杀的警员，”里昂似乎在自言自语，又像在对某个人解释：“他会在接下来的一段情节中死掉，并给我留下线索。”
咔嚓，嗡——
里昂走近那扇卷帘门，按下了旁边的开启开关，随着卷帘门逐渐升起，喝骂的声音停止，转而传来了几声枪响，而丧尸的嘶吼也越发大声。
卷帘门升起大约四十公分时，忽然卡住不动了，门对面的人喝骂了两声“可恶”，俯下身从窄小的夹缝中往这边爬：“嘿，帮我一把！”
“……”里昂默默地伸手把他向外拉，而几乎同时，丧尸的嘶吼变得近在咫尺，仿佛就在门的另一边，然后，传来了异常可怖的啃咬声，而正从夹缝往这边爬的警员也发出了惨叫。
这时，里昂反而停下了拉着警员的动作，盯着他的双眼，用不符合当前情形的冷静态度说道：“你听说过比干和无心菜的故事吗？”
“快点救我——”警员显然不想听什么故事。
“按照《封神演义》记载，比干被妖女妲己设计挖心，但因为有仙人保护，仍然活着离开了朝歌，但是，他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叫卖无心菜的菜贩，他向菜贩询问：‘菜无心能活，人无心能活吗？’，在菜贩回答‘当然不能’之后，比干便倒地死去了。”里昂不受影响地继续讲故事。
“救——”警员还在努力的爬出来，但身体仿佛被卷帘门卡住了一般一动不动。
“我的意思是，你根本没有获救的可能。”里昂摇摇头，拿出一只手电筒，走到卷帘门旁边，弯腰用手电对另一边照了下。
丧尸的吼声依旧存在，可怖的撕咬声也没有停止，但被手电筒的光亮照亮的那片黑暗里，什么也没有。
连理应存在的，那名警员的另外半个身体，也没有。
“——”一边呼救一边惨呼的警员宛如被冻结一样僵住了。
“是的，门的另外一边只有音效，完全没有建模，”里昂收回手电筒：“你从一开始，就只有一半。”
“呜噗——！”里昂这句话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趴在地上的半个警员突然大口吐血，趴倒在地当场死亡，同时，一直被他捏在手里的小册子也掉落了下来。
“奇怪……缺失的建模在我进行观察的时候没有补完……”里昂拿起小册子，翻了翻上面的图案，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同样没有建模的，肯多的女儿又是怎么回事？”
除了越发接近的丧尸嘶吼外，没有人对他的疑问进行回应。
嘭！警卫室的门被撞开，几头身穿警服的丧尸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
“确实，”里昂点头，对着这些不速之客举枪瞄准：“比起凭空刷出丧尸，建模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
——9月29日，22:11，浣熊市警局，入口大厅——
里昂一路躲避或击倒丧尸，从一处标记着“KEEP OUT”的卷帘门下面爬进了大厅，但却被一头丧尸捉住了脚腕。
在丧尸张大嘴准备对着里昂的脚下口时，一双大手将里昂拖离了卷帘门，而后，这双手的主人猛然将卷帘门按下，干净利落地将这头丧尸爆头。
“马文·博纳格（Marvin Branagh），”对里昂施以援手的人背靠卷帘门，对里昂伸出手：“你差点变成了它们的晚餐。”
“里昂·肯尼迪，”里昂拉着马文的手站起身：“要我说的话，应该是宵夜——你身上的伤口是？”
救援里昂的是一个个子不高的黑人警探，他的半边身体被正不断从他腰间用处的血水所染红。
“哼……这是个教训，”马文捂着肚子看向里昂：“以后你如果看到那种东西，无论它是否穿着警服，是否是你认识的人，是否会讲话，都应该直接把它送去地狱。”
“好的，长官，但我想，如果那种东西会说话的话，或许应该区别对待。”里昂答道。
“哼！你知道吗？在我身上撕走一大块肉的家伙，在动口的五秒前还对我说过一句‘抱歉’。”马文哼了一声。
“那这句道歉没错啊？”里昂调侃了一句，然后在马文严肃的目光中改口：“我的意思是——好的，我会记住的。”
“……跟我来，”马文撑起身，一步一歪地向接待区走去：“我想你需要了解一下浣熊市此时的状况。”
“是的，长官，”里昂跟在马文身后：“有人知道这场灾难是如何发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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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呃唔……”似乎行走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马文一边走一边用手捂着肚子：“这里原本是一个还算安全的避难所，但我们接纳的人……呃唔……里面有被丧尸咬过却瞒报的，他，应该说它，一共袭击了十二个人，而这十二个人直接摧毁了我们在东区的避难所，目前看来幸存者只剩我一个了。”
“这里有任何医疗用品可以帮到你吗？”里昂问道。
“没有用，”马文说着，从接待区的箱子里翻出一只银白色的手提箱递给里昂：“丧尸咬过的伤口不会愈合，它将逐渐变得严重，并最终将被感染者变成丧尸——不过你可以放心，在那件事当真发生之前，我就会解决掉自己。”
“这是……”里昂打开箱子，发现里面摆放着一件有着“R.P.D”标志的防弹衣和一把战术匕首。
“这是给你的入职礼物，”马文拍拍里昂的肩膀：“虽然那些怪物不会发射子弹，但应该能阻挡一下它们的爪子攻击。”
“第一天上班的经历着实让我印象深刻。”里昂将匕首别好，开始穿戴防弹衣。
“哼……呵呵……”马文似乎想说什么，但或许是想起了其他殉职的警员，话到嘴边变成了干笑，最终，这位警长仿佛下定决心般说道：
“欢迎来到浣熊市，菜鸟。”
1846、生化危机2（三十六）
【——9月29日，22:17，浣熊市警局，入口大厅——】
唔……每次来到其他场景的时候都会显示一次吗？还是说这有什么特殊意义？
金晶返回警局入口大厅时，看了一眼再次自动浮现出的时间地点信息。
咔嚓！
一名半边身子全是灰尘，看上去十分狼狈的警员合上标记着“KEEP OUT”字样的卷帘门：“好了，我们应该安全了，谢谢你们出手相救。”
“只是刚好赶上，”克莱尔整理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发丝：“倒是你，为什么会钻进那只能开到膝盖的小门？我们再晚一点，你就死定了。”
“哈哈……那是……”“艾略特在寻找离开警局的办法。”
在狼狈警员开口回答之前，有严肃低沉的声音从三人背后响起。
“马文警长。”狼狈警员向他敬礼。
“嗯，”来人是一个容貌英朗的黑人警探，他随意向狼狈警员点了下头，转向克莱尔和金晶：“我是浣熊市警局的警长，马文·伯纳格（Marvin Branagh），这是艾略特·爱德华（Elliot Edward），感谢你们把这个冒失鬼完完整整地带回来。”
“我是白晶晶，她是克莱尔。”金晶随口介绍道，但具体目的还是让克莱尔自己来说的好。
“你刚才……”克莱尔疑惑地看看马文，又看看之前她调取监控的电脑，似乎没有直接交底告诉对方自己是克里斯的妹妹的打算。
“我之前在确认西区被封起来的窗户是否安全，一不留神就让艾略特溜走了，”马文转身走向接待区：“别在这站着，你们刚经历了一场恶战吧？先休息一下。”
“我们刚才从警局东区警卫室救回了艾略特先生，那边游荡着一些丧尸，”金晶跟在后面，开口问道：“西区的情况如何？”
“西区的情况还好，因为我们先一步把避难的市民送走了，不然多半也会变成东区的模样，”马文走到接待处，坐到电脑前观察监控：“目前警局的大部分地点都可以认为是安全的，也有足够的物资储备，但艾略特坚持要寻找逃离这里的密道。”
“BUSC的人把幸存者带走的时候似乎发生了战斗，警局目前对外的交通已经彻底中断，”艾略特不赞同地说道：“如果不能找到博物馆的密道，我们只会被困死在这里！”
“是UBCS，那个叫比尔的队长，”马文看了一眼克莱尔和金晶：“你们进来的时候，外面的情形如何？”
“我们来的时候走的下穿隧道，但现在应该也不能通行了，”金晶略作思考，然后回答：“‘密道’是什么？”
“是有被害妄想症的博物馆馆长给自己修的紧急逃生通道，”艾略特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册子展示上面的拙劣简笔画：“我已经找到了密道的入口，就在这尊‘涅墨西斯’雕像下面，但开启机关需要三枚女神徽章，这些徽章被馆长分别藏到了一些有密码锁的美术作品上，而这些密码锁的密码，我刚刚才搞到。”
“……这真的能叫‘紧急逃生通道’吗？”金晶扶额。
“对他本人而言应该是，但对暗号不清楚的人就麻烦了，”克莱尔向艾略特伸手：“那么，找出‘徽章’的任务就交给我们吧。”
“这个……”艾略特显然还有点“我再努努力就能破解”的意思，不想把册子交出。
“你想想，刚才是谁在你快要被丧尸拖回去的时候救的你？”金晶开口道。
“算了算了，我就在这里陪马文吧，”艾略特不知想到了什么，还是把小册子交给了克莱尔。
“如果你们要去西区的话，帮我把在那里放哨的同事们叫回来集合吧，”马文说道：“他们分别是乔治·斯科特（Gee Scott）、丽达·菲利普斯（Rita Phillips）还有大卫·福特（David Ford），你通过胸牌上的名字就能认出来。”
“好的，没问题，”克莱尔翻了翻那个小册子后，将它收起：“我已经完全懂了。”
唔，谜题本身确实简单，只要把简笔画上三个雕像的铭牌转动到合适的图案就行，但难点在于怎么找到这三座雕像，以及寻找过程中随时可能会出现的怪物，还要救援几乎一定会遭遇危险的警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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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9日，22:42，浣熊市警局，西区档案室——】
“噗，这可不像我哥哥会说的话，他是哪里来的花花公子吗？”
在警局内兜兜转转了几圈，将几名执勤的警员送回大厅，并用木板封锁了几扇松动的窗户以免丧尸爬进来之后，克莱尔终于在一间像是警员办公室的地方找到了关于她哥哥克里斯的线索，由于那看起来像是一封信，金晶没有凑过去观察，从克莱尔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坏消息。
至于金晶自己，则在研究一个被密码锁锁住的办公桌。
这间基本还算整洁的办公室的墙上，悬挂着“新同事里昂欢迎会”的横幅，而这张办公桌上的铭牌也是“里昂·S·肯尼迪”。
桌角上贴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欢迎加入浣熊市警察局，里昂，我和你的其他同事们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的考验和惊喜，这两把锁的密码是我们所有人名字的首字母，这意味着你必须让我们告诉你自己的名字，别担心，大家都很友善，只是在帮助你融入集体。】”
这个密码的组合字母很容易就能得知，马文，M，艾略特，E，大卫，D，丽达，R，乔治，G，但它是六位密码来着……
“什么啊，哥哥竟然会和这个叫尼福莱（Niffler）的人比赛追女孩子？”克莱尔再次轻笑出声。
好吧，N。
金晶把两个密码锁转到对应的字母上，顺利打开了名叫里昂的新警员的办公桌，里面是一把崭新的左轮枪。
【.45大口径左轮手枪（精良）】
【武器类型：手枪】
【伤害类型：爆炸】
【攻击力：25+0】
【致命一击：200%】
【EP消耗：20/每发子弹】
【装备要求：力量12，敏捷12】
【重量：7】
【耐久：60/60】
【‘对丧尸特别有效’】
属性完全不够装备啊……有没有地方可以升级加点？
金晶正盯着这把武器思考，有新的提示刷出。
【获得成就：迟到总比不到好。】
嗯？
【迟到总比不到好：在将名字作为密码的警员全部存活的情况下，打开密码锁获得里昂·S·肯尼迪的入职奖励。】
【奖励：在任何存在“警察”阵营的轮回世界中，“警察”阵营的初始声望将变为“友善”而非“中立”。】
……这是什么奇怪的良好市民奖吗？
1847、生化危机2（三十七）
——9月29日，22:47，浣熊市警局，西区档案室——
咔嚓。
里昂打开“自己”办公桌上的密码锁，取出“入职惊喜”看了看。
“‘玛蒂尔达’警用手枪改装弹夹吗？于我无用，”他手法娴熟地将弹夹装在自己的手枪上，上膛，而后举枪瞄准：“但还是要感谢你们准备的欢迎会，乔治·斯科特先生。”
“【咕——嘎——】”
一具原本趴在办公桌上，身穿警服的丧尸似乎被里昂开锁的声音吸引，缓缓起身，用只有眼白的眼睛看向他，而后张开血肉模糊的大嘴。
呯！
子弹掀飞了它的脑壳，飞溅的污血将它身后残破不堪的，依稀能分辨出“新同事里昂欢迎会”的横幅染黑了一大片。
“理论上来讲，这些警察有幸存的可能，”里昂绕过满地狼藉和被推倒当成掩体的办公桌，口中说道：“按照我找到的文档，在9月25日的时候，丧尸已经出现，但警局内部的补给还十分充足，人员也是满编，所以才有余力接纳难民。”
档案室的一角，是一个摆放着大量金属档案柜的房间，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个半人高的保险箱。
“将难民按照是否有伤口分配在东西区是个聪明的做法，看来和STARS成员共事这么久，他们也学会了点东西，但他们没有想到会有咬伤在隐蔽处的人瞒报并混进西区，”里昂在保险箱前蹲下：“在东区爆发丧尸，西区的人手前往支援时，后院起火，最终全军覆没。”
左11，右9，左7，里昂转动保险箱的密码锁，轻易将之打开，然后取出了放在里面的女神徽章。
“要想救下这些警察，就必须在25日抵达警局，找到瞒报者，封闭门窗，设立坚固的岗哨和门卡，同时保证东区的卷帘门能正常工作，呵……”里昂一边向外走一边摇头：“无论是生化2还是生化3，开始的时间点都不足以救下这些警察，只有从生化1便出现，且一直逗留在浣熊市的STARS成员才能做到，也就是……吉尔和布拉德。”
飒飒飒——
昏暗的走廊中，有奇异的黑影从天花板上快速爬过，里昂看了它一眼，没有多加理会：“但是，这次的‘生化危机重制版’世界只是‘生化危机2电影版’的衍生世界，即使是‘她’，也不可能提前进入一个衍生世界里仅作为背景的世界，除非……”
咣！咣！咔嚓！
走廊中一扇窗户的玻璃被外面的丧尸砸破，那头丧尸一个倒栽葱掉了进来。
“除非……”里昂走过去，把枪换成匕首，在还没挣扎起来的丧尸身上信手一划，它便宛如中了燃烧弹一般全身腾起熊熊火焰，并在几秒内变成了灰烬：“除非这里根本不是衍生世界，只是因为金晶的个人任务而被拉了过来，但那样的话，金晶又去了哪里？”
“【滋滋——73空勤——滋滋——救援——滋滋——请——】”死寂的，满是弹孔、火焰和抓痕的走廊里，忽然响起了对讲机的声音。
里昂循声走去时，看到一名坐倒在墙角，低着头的警员，对讲机就在他的肩膀上，但他却对呼叫听而不闻，很显然，他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至于是不是丧尸，还有待观察。
“你好，大卫·福特，”里昂走过去，从尸体身上拿起对讲机，调整了一下：“哈喽？这里是浣熊市警局。”
“【太好——滋滋——我按约定送来你们需——滋滋——哪里？】”对面的话音清晰了些，但内容仍然不完整。
“丢到我们的后院就行。”里昂一副听懂了的模样，一边说一边走向警局的后院，并顺手将对讲机丢向一旁。
“【嘎——！】”便在这时，一头浑身红白筋肉虬结，四肢生着锋利的爪子，脑袋暴露在外，没有眼睛，口中吐着长长舌头的怪物猛然从天花板冲下来，目标是——对讲机。
咔嚓！呯！
在这头怪物击毁明显被当做诱饵的对讲机之后，也被一枪爆掉了脑袋。
“呃……我好像应该和舔食者周旋几个回合……”里昂绕过倒地的怪物：“算了，即使马文在看监控，觉得我厉害的离谱，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既然这里出现了舔食者，就意味着……”
刚刚转过墙角，一具脑袋陷入天花板，整个人挂在那里摇摇晃晃的尸体便出现在里昂眼前。
“很遗憾用这种方式认识你，”里昂看了看尸体的胸牌：“利达·菲利普斯警探。”
“哈喽——有人吗？里昂？”这时，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嗯……她到底跑哪去了？”里昂向窗外看了看，发现果然是“失踪”近一个小时的克莱尔：“等等！我马上下去！”
两分钟后，里昂在警局后院见到了克莱尔，但两人之间被一道非常高的铁丝网栅栏所阻隔，而她正在对着门锁敲敲戳戳。
笔趣阁
“嗨，里昂，我猜你帅气的口袋里没有这扇门的钥匙？”她抬头看向里昂，目光扫过里昂穿着的新防弹衣。
“呃，你猜对了，”里昂摊摊手：“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警局前门被堵了，我是从一个地下隧道绕过来的，”克莱尔拍了下腰间的枪：“只不过这把只剩3发子弹了，我希望警局里应该有补给。”
“哦，当然有，”里昂摸出两盒之前捡到的子弹，从门缝里给克莱尔塞了过去：“我猜警局里会有这扇门的钥匙，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
“我想——”
嗡嗡嗡——轰隆！
便在此时，一架直升机歪歪扭扭地从空中坠落，直直地撞进警察局的二楼，发出了一声巨响。
仿佛被这声巨响惊动，克莱尔身后原本倒地的尸体纷纷站了起来，短暂迷茫后，开始向这个最近的活人缓慢前进。
“我想，晚餐时间到了，我也该走了，”克莱尔将子弹收起，左右看了看：“别担心我，你自己保重。”
“我们都要保重，”里昂点点头：“别担心，你会找到你哥哥的。”
克莱尔点点头，举枪击毙离她最近的一头丧尸，然后一边上子弹一边绕着它们跑远。
“……”里昂看着克莱尔一路跑远，然后叹了口气：“离开我的视线就直接消失？设计这个世界的家伙能不能走点心？”
1848、生化危机2（三十八）
【——9月29日，23:08，浣熊市警局，庭院——】
“警局旁边竟然有一片墓地吗？谁设计的？”克莱尔看着铁丝网栅栏外面游荡的丧尸评价道。
“准确来说是博物馆，我觉得可能是那个馆长。”金晶则在摆弄手上的对讲机。
这是名叫大卫的警员撤离他的岗哨时交给她的，据他说，他曾经通过它和某些救援队联络上，并获得过一些补给，如果再次联系上的话，只要报出自己的方位，就会有空投物资被丢下来。
这种功能有点过于离谱了，点外卖也没这么方便吧，更何况现在是1998年来着。
“【这里是第73空勤救援队，能接收到此频道且需要救援者，请回话告知你们的位置、需要武装的人员数量和具体需求，重复一遍——】”
说曹操曹操到。
“我们是浣熊市警局，”金晶试着在频道中讲话：“大约有十人左右的幸存者，需要轻武器弹药和医疗用品。”
“【收到。】”另一边回答。
嗡嗡嗡——嗖——
联络刚刚中断，一架运输直升机便从警局上空飞过，丢下了一只大红色的金属箱子，但却很奇怪地没有系降落伞，那只箱子以极高的速度坠落，砸塌了一大片墙壁撞进警局二楼。
“哦！这帮家伙都不会轻点吗？”克莱尔抱怨道。
“不对……等下，”金晶眼角跳了下：“你觉得，我们头顶正好有这个救援队的飞机，而它刚好装载有我们所需物资的概率是多少？”
“百分之十？”克莱尔试着说道。
“那么，剩下百分之九十就是……之前丢出生化兵器追杀我们的家伙，监听了这个频道，以便继续他们的‘实验’。”金晶仰着头，紧紧盯着金属箱子砸进去的位置。
咯吱吱……
透过倒塌的墙壁，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身穿棕黄风衣的秃头壮汉一脸冷漠地从箱子里走了出来。
这时，原本可以清楚地看到外侧的铁丝网上被一层厚厚的黑雾所笼罩，而金晶视野的下方，也出现了一个长长的血条，上面写着两个大大的字：
【暴君】。
“见鬼，上当了，”金晶拔枪冲向警局内：“马文他们可不是它的对手！”
“等等我！”克莱尔也跟了上去。
几乎同时，任务面板也随之刷了出来：
【支线任务：击倒暴君。（奖励：3000灵魂/次）】
【隐藏任务：在未击倒入侵警局的暴君的情况下，收集全部三枚女神徽章。（奖励：5000灵魂，该暴君将消失。）】
这隐藏任务根本没法做吧？
金晶瞥了一眼任务，腹诽道。
以马文和其他警员的战斗力，面对这种专门制造出来的生化兵器，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仔细想想，这个任务应该是给偏向隐蔽和快速行动，但本身实力不足的轮回者准备的，以暴君在没有人控制时的笨拙模样来看，它无法分辨具体目标是谁，只会见人就打，在马文等人充当炮灰拖延足够的时间后，不善战斗善于解谜和搜索的轮回者应该能够收集齐女神徽章并让暴君消失了。
而自己……只能硬拼了。
【——9月29日，23:16，浣熊市警局，局长室——】
这里是一处位于警局二楼的房间，如果它的门口没有挂着局长室的牌子，可能会被认为是什么资深猎人的战利品收藏室，除了办公桌和书柜之外，摆放着蛇、鳄鱼以及部分鸟类的标本，墙上都是各种动物的脑袋，门口还立着一个老虎……的雕像。
呯！
咯咯——
在这个古怪的环境中，随着金晶又一次开枪命中“暴君”的秃脑袋，它终于一边发出古怪的声音一边轰然倒下。
“我现在，非常庆幸，当时没有被它抓住。”克莱尔喘着气说道。
“是啊……”金晶表示赞同。
切实和“暴君”交手之后，她才理解当初“士官长”战斗的艰难，并庆幸之前第一次见到它时逃走的果断。
之前，为了阻止暴君前往一楼入口大厅，金晶和克莱尔一起吸引其注意的时候，不小心在它挥拳时被刮了一下，自己的生命值直接掉了40点，眼前的画面瞬间变成黑白底色，匆忙翻滚逃走并使用了之前捡到的急救喷雾才缓过劲来。
笔趣阁
要知道，她现在可是有……毛毯5点，帽子8点，护甲12点，共计25点伤害减免还能被打成这样，以她55点生命值来算，如果不穿装备的话，能被拳风刮死，还倒欠10点。
这么想来，当初被伽椰子一击戳死，属于正常情况？
暴君的话，她按照自己枪械的攻击力和它生命值每次被命中时减少的比例大略估计了一下，这家伙的血量至少也有5000点，如果枪械不是无限子弹，到后面说不定还得拿战斗匕首去刮它——冒着被一拳打爆的危险。
至于收获，除了3000灵魂固定收入外，就是……
【“暴君（Tyrant）”的灵魂】
【一个带有强大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大量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T-103是安布雷拉公司可稳定量产的暴君型号，在浣熊市的生化危机爆发之后，它们被投放至此，通过对知情的幸存者进行追杀来进行实战测试，该型号的智力程度极低，必须依靠直接指挥才能做出符合期待的行动，或许将它引至收不到信号的战场是个不错的选择。】
【‘大衣是拘束装置而非护具’】
“【浣熊市警察局，这里是第73空勤救援队，你们的补给已经送到，请尽快接收。】”
这时，沉寂了数分钟的对讲机重新响起，而空中也传来了运输直升机快速飞过的声音，金晶向外看时，看到一只正带着显眼的橘黄伞花向警局庭院落下的绿色弹药箱。
“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金晶向对讲机对面的人道谢之后，看向克莱尔：“如果这家伙没有被丢下来攻击我们，可能会被用来击落这架好心给幸存者提供帮助的救援飞机？”
“安布雷拉这帮混蛋……”克莱尔踢了倒地的暴君一脚：“走吧，既然有了补给，我们应该尽快找到那些徽章，把马文警长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去。”
“嗯……”金晶又看了看她，没有多说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女大学生？
1849、生化危机2（三十九）
——9月29日，23:42，浣熊市警局，入口大厅——
咔嚓，咯吱吱——
随着里昂将三枚女神徽章摆在涅墨西斯女神像底座的凹槽上，这座雕像下面的地面便开始缓缓下沉，最终形成了一个倾斜向下的坡道，坡道的尽头，是一扇古朴的黑色铁门。
“找到了，离开这里的通道，”里昂自语了一句，反身走向接待处的沙发：“马文，我们该走了。”
警长马文侧卧在监控电脑前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马文？”里昂走上前试图推他。
“喝啊！……唔！”马文浑身一抖，猛然坐了起来，但下一秒又因为腹部的剧痛而捂住肚子发出一声痛呼。
“我们该走了，”里昂收回手：“我得送你去医院。”
“……不，我不能，”马文低头看了看自己仍然不断有血水渗出的腹部：“我要留在这里。”
“你还有救，”里昂也把目光投向他的伤口：“这已经是你被咬的第三个小时了，而根据我找到的STARS资料，像你这么严重的伤势，普通人被咬后至多只能坚持20分钟，这说明你只是受伤，没有被感染。”
“不，我自己知道……”马文目光恍惚了一下：“我正在逐渐失去意识，到现在还没有变成丧尸，只能说明布拉德当时的感染程度还不深……我已经没救了，里昂，你自己走吧。”
“你——”里昂还想说什么。
“你给我走！”马文掏出自己的配枪对准里昂：“浣熊市警局，至少得有一个人活着。”
“这个……其实我们的局长还活着，”里昂无视那把枪：“我在他的办公室搜查的时候，发现他事先已经预测到这次灾难，提前逃走了。”
“那你更应该离开，得有人……唔！”马文手抖了下，枪支掉落在地：“……把这里发生的事情公布出去！”
“我明白了，”里昂捡起马文的手枪别到自己腰里：“我会离开的，别担心，这里很安全。”
“……”马文看着里昂熟练的动作，伸了伸手，欲言又止。
“我不会辜负你的期待。”里昂重重地点了下头，回身走向雕像下的密道。
——9月29日，23:51，浣熊市警局，地下密道——
“话说，警察局下面为什么会有像恐怖电影一样的电梯？”进入密道后，是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昂穿过它之后，进入了一个有着拉门和金属护栏的箱式电梯，随口说着：“唔，好像生化危机也算恐怖电影。”
电梯降到底之后，外面是由众多管道、窄楼梯和维修通道组成的地下设施的一部分，或许是燃气，又或许是供水管道，里面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丧尸在其中游荡。
“毕竟入口是有密码的博物馆，而出口是地下停车场的井盖，这种地方想钻进丧尸还是有点难度的，”里昂一边走一边继续自言自语：“唯一可能出现的，只有像暴君那样能够‘穿墙’的家伙，或者——”
邦，邦，邦咚。
地下通道的前方传来了奇怪的，钢铁互相撞击的声音。
当里昂转过墙角时，一头造型非常奇诡的丧尸出现在他面前。
那是一个身穿牛仔裤和白大褂，像是什么科研人员的丧尸——只看衣着和头部的话。
它的右半边身子，被无数红白相间的筋肉和血管呈得异常巨大，单单一条手臂，就比它本身的躯干还要粗壮，而这条怪物般的手臂上，正攥着一根被血肉反复缠绕，锈迹斑斑的路灯杆。
那头奇形怪状的丧尸原本只是在缓慢地沿着通道行走，手上的路灯杆无意识地撞着通道旁的护栏，看到里昂之后，它便停了下来，用恶狠狠地目光盯着他，身上的筋肉一起一伏，作势欲扑。
“这是什么变异版的‘博士不死于徒手’吗？我觉得兰斯洛特可能会找你要版权。”里昂全无被猛兽盯上的紧张感，看了那头怪物几秒，甚至开口调笑。
“【咕咕——啊啊啊！】”
变异丧尸发出可怖的嘶吼，挥舞着路灯杆，仿佛一辆重型卡车般向里昂扑了过来。
“女士们，先生们，这里我要隆重介绍‘生化危机2’的重量级角色，研发出超越‘T病毒’的‘G病毒’的安布雷拉顶尖科学家，被死神小队抢夺病毒样本后开枪击中的倒霉鬼，濒死之际给自己注射了病毒毒株期望救命的赌徒，顺利发生变异并史无前例拥有五个形态的最终BOSS——威廉·柏肯（William Birkin）！”里昂辗转腾挪躲开了变异丧尸的攻击，口中还仿佛什么节目主持人一般对它进行介绍。
“【咕——嘎啊——】”被称为威廉·柏肯的变异丧尸似乎还保留一定的神志，听到里昂说出自己的名字之后攻势稍缓，喘着粗气看着他，似乎希望他多说一点。
“很遗憾，他没有被拯救的可能，”里昂对着空气解释：“作为‘生化危机2’的‘起源’，它只有‘在安布雷拉制造生化危机的世界中充当BOSS’和‘在安布雷拉是守法企业的世界中当研究员’两个可能，而这里，毫无疑问是前者的世界。”
思路客
“【咕咕咕——】”威廉似乎想要对里昂发起攻击，但又仿佛畏惧着什么般踟蹰不前，站在原地不断颤抖。
“哦？”里昂挑了挑眉：“这么看来，G病毒确实比T病毒要高级，竟然可以本能地察觉到我不是它能匹敌的，而T系列那帮蠢物，即使是目前最先进的‘追击者’，也只会嚷嚷着‘STARS’朝我发射火箭弹。”
“【咕——啊啊啊！】”威廉发出不似人的惨叫，右臂突然膨胀成原本的一倍还多，肩膀的位置左右分开，露出一颗比它脑袋还要大的赤红眼球。
“嗯，伊瑞森那边的‘主宰’一定喜欢这种类型，”里昂向威廉摊摊手：“很可惜，你残存的人性和G病毒本身畏惧天敌的警惕心很快就会被G病毒感染体捕食的本能所淹没，不过，在那之前，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出意外的话，你的妻子亚妮和女儿雪莉应该会被某人完好无损地救出浣熊市，甚至可能变成女超人什么的。”
“【咕——】”威廉属于人类的头部缓缓闭上眼睛，神色也变得不再那么狰狞，但同时，它的右臂再次膨胀，那颗眼球甚至变得有脸盆那么大：“【嘎啊啊啊——！】”
嘭！
然后那颗眼球就被一枪打爆了。
1850、生化危机2（四十）
【——9月29日，23:51，浣熊市警局，地下密道——】
哒哒哒——
“【咕——嘎啊——】”
名为“威廉·柏肯”的怪物被浣熊市警局的特警小分队一阵乱枪扫射，踉踉跄跄地后退，撞断栏杆，掉进维修通道外侧更深处的深坑，许久之后才传来噗通一声。
“见鬼！那是什么怪物，地表的丧尸可不长这个样。”艾略特·爱德华放下武器，探头朝下看了一眼。
“如果你想的话，可以下去陪它。”大卫·福特嚼着口香糖说道。
“你怎么样，白，有没有受伤？”乔治·斯科特放下榴弹枪，关切地看向金晶。
“呃，就是吓了一跳，”金晶眨眨眼，收起大口径左轮。
刚刚因为看到那个怪物太过紧张，子弹连发一口气把EP打空，导致想闪避都没EP可用，看上去就像吓呆了一样，简直不能更丢人。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这个怪物的名字确实是“威廉·柏肯”，但击败它之后却没有显示任务完成……莫非是没有出现雾门的缘故？
不过，另外一个“救出雪莉·柏肯”的任务倒是完成了。
金晶转头看向她刚刚遇到的，穿着白衬衣和蓝色小裙子，金发碧眼，略有点小雀斑，看上去不到十岁的女孩。
她之前躲在地下密道的几个储物箱后面，自己试着和她搭话，想要让她出来的时候，胳膊上长着眼睛的威廉·柏肯就打破天花板冲了下来。
看看它那个大爪子，一定不会比暴君一拳威力小多少，要是被抓一下可不得了。
之前，由于安布雷拉往警局空投暴君的缘故，那里已经不再安全，而且克莱尔也找到了克里斯前往欧洲的线索，马文和其他警员讨论之后，决定按照艾略特的计划一起从密道撤离。
由于这支小队刚刚获得了空勤救援队赠送的补给，战斗力相当过剩，倒霉的威廉刚见面就被打成了筛子。
“可怜的女孩，一定吓坏了吧，快来姐姐这里~”丽塔·菲利普斯把散弹枪别到身后，朝雪莉张开双臂。
“……！”雪莉原本在看着威廉掉下去的方向发呆，闻言猛然惊醒，哒哒哒地跑到金晶和克莱尔的背后躲了起来。
“这个……丽塔女士，你身上杀气太重，吓到雪莉了。”克莱尔拍拍雪莉的脑袋，对丽塔干笑。
不，根本不是杀气太重吧，这位原本英姿飒爽的阿……姐看到雪莉之后，眼睛和嘴角全都弯成了月牙，就差流口水了，在遇到威廉之前，金晶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干脆亮出FBI证件把她逮捕。
“行了，都别胡闹，”马文作为在场职位最高的人，摆出了长官的架子：“我们得尽快穿过这条密道。”
“……是，长官。”警员们稍作修整，继续沿地下通道前进。
【——9月30日，00:12，浣熊市警局，地下停车场——】
“上面是停车场，头儿，东区已经被封锁的那个，而且上面似乎有动静。”艾略特悄悄合上头顶的井盖，跳下来低声说道。
“费了这么大劲，结果只是到了东区那边的地下停车场？”马文眉头皱了又松，同样压低声音：“不过也算合理，从密道逃出之后，可以直接驾车逃离。”
“这么说，那个该死的局长很可能就在上面？”丽塔摩拳擦掌：“让我们把他抓住，关到旁边的拘留所拷问一番。”
“……拷问？”金晶看她一眼。
虽然在警局四处寻找女神徽章时顺便找到的资料显示，浣熊市警局的局长同这起生化危机有密切的关系，但作为下属，这个反应是不是不太对？
“不不不，我们可是正经警察，不会拷问犯人的。”艾略特匆忙解释。
“就是有时候会变得不正经。”大卫接话。
“你能不能闭嘴！”艾略特气急败环。
“以现在的情形，即使布莱恩·埃隆斯局长确实有违法行为，我们也没有对他进行惩罚的条件。”乔治就事论事地说道。
“我带着雪莉上去，”金晶提议道：“女性和孩子会令人放松警惕，说不定还会让他在自大之下说出自己的计划。”
“等等，要去也是我去……”克莱尔瞪大眼睛。
“作为前STARS，现BSAA精英克里斯的妹妹，你觉得局长先生有多大的概率不知道你？”金晶打断她道：“他肯定没有见过我，不会对我心生警惕，马文警长，你说是吧？”
“别担心，相信我们的专业素养。”马文点头。
“好吧……小心点，我们就在你身后。”克莱尔妥协了。
简单商量了一下对各种突发情况的计划，金晶带着雪莉从下水道入口来到了地面。
“白姐姐，你会带我去找妈妈么？”雪莉十分配合地主动开口。
“当然，不过我们得先想办法离开这里。”金晶答道。
之前在下水道的时候，雪莉已经说明了她妈妈亚妮是安布雷拉的研究员，通过地下缆车带她来到了浣熊市，之后意外失散。
毫无疑问，威廉就是那个意外，而地下缆车的另一端就是自己要摧毁的实验室，但现在暂时没有什么理由杀过去就是。
“可恶，没有钥匙卡，打不开大门。”来到停车场大门旁，金晶装模作样地对显示着红灯的车库开关敲了两下。
siluke.com
“我妈妈上次就是带我这么走的。”雪莉仰着头应道。
便在这时，有油腻的声音响起：
“啊~雪莉~”
“……谁？”金晶听得差点起了鸡皮疙瘩。
转头看时，发现是一个穿着西装三件套，脸堂发红，留着小胡子，略有些秃顶的肥胖中年男人。
“一个小姑娘自己出现在这里，可不太安全，”他走近两步，忽然从腰间拔出一把枪瞄准金晶：“现在，跪下，双手抱头。”
“你在开玩笑？”金晶看了看那把枪。
常规款式，常规口径，威力绝对低于自己的大口径左轮，那么它的杀伤力一定低于30点，而自己现在的防御力是25，打不到脑袋就不破防，即使打中脑袋也仅会造成因暴击产生的额外伤害，而自己足有55点生命值……
呯！胖子向旁边的地面开了一枪，重新瞄准金晶：“我再说一次，跪……”
枪口一歪的功夫，金晶也已经用.45大口径左轮瞄准了他：“你才要跪下，死胖子。”
反正他不知道自己装备条件不够。
1851、生化危机2（四十一）
——9月30日，00:15，浣熊市警局，地下停车场——
“这道门必须用钥匙卡开……”
嗒，嗒，嗒。
里昂正对着停车场卷闸门旁的开关自言自语，耳边忽然传来了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清脆而有节奏的声响，回头看时，发现戴着墨镜的艾达正一边举枪瞄准他一边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
“你……”
“趴下。”
里昂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于是果断下蹲。
呯呯呯！
艾达连开三枪，将里昂身后正准备扑过来的丧尸犬击毙。
“你出来的早了点，”里昂看了一眼身后倒毙的丧尸犬，起身朝艾达摊手：“而且莫名致敬了游戏开场。”
“我怕我再看下去，会忍不住给那个死胖子一枪。”艾达将手上的枪收起。
“哦？”里昂看了看地下车库闸门开关：“克莱尔线正在这里同步进行？看来处于‘消失’状态时你果然能看到另一条世界线，那么，有找到金晶吗？”
“并没有，‘那边’只有正在被警局局长兼孤儿院院长威胁的普通女大学生和小女孩，”艾达扶了扶墨镜：“要说克莱尔也是倒霉，刚刚在下面和威廉打架，因为浪费而用光了子弹，面对一把小手枪也只能举手投降。”
“还真是合理的解释……”里昂摸着下巴，“但这样一来，金晶‘在克莱尔里线’，以及‘和我们进入世界的位置不同’这两个可能也被排除了，只剩最麻烦的可能——她在‘克莱尔表线’。”
“也就是说，她那里有个时不时消失的里昂？”艾达猜测道。
“以她的个人任务来看，那边很可能没有里昂，是金晶自己顶了里昂的角色……呃。”里昂话到一半顿住。
“所以，是因为你顶了里昂的角色，才导致双方没有遇到是吗？”艾达勾起嘴角：“如果你用卡洛斯的身份过来，这边就没这么麻烦了吧。”
“也就是说……就算‘她’在关注金晶，也只能看到克莱尔表线……”里昂捏了捏额头：“那就不必为了同步剧情而放慢速度了。”
“具体计划是？”艾达微微偏头。
“我们直接去孤儿院，把雪莉救出来，然后走下水道去安布雷拉母巢，取得血清后把那里毁掉，在车上等克莱尔和雪莉。”里昂捏了捏拳头，走到卷帘门旁边尝试将它抬起。
咯吱吱——
闭合状态的卷帘门硬生生地被里昂逐渐抬起。
“对了，我刚刚在下面遇到了一个自称‘本’的犯人，”艾达轻飘飘地说道：“他试图用停车场钥匙卡作为交换让我放他出来。”
“然——后——呢——”里昂继续发力。
“然后我在他拿着钥匙卡显摆的时候直接把它抢过来了。”艾达拿出一张小小的卡片在卷帘门控制器上刷了一下。
原本得里昂费半天劲才抬起一点点的大门飞快地升了起来。
“……”手上一空的里昂抬头看了看卷帘门：“做的好。”
“那个临时拘留所还算安全，虽然旁边的犬舍里有丧尸犬在游荡，但它们又不会开门，你确定，浣熊市会在后……”艾达看了看她的手表：“明天早晨八点被核弹摧毁吗？那就不用救出来了。”
“不，你已经救了他一次了，”里昂迈步走出停车场。
“嗯？”
“那个‘本’，是你安插在浣熊市调查安布雷拉的线人，他掌握了艾隆斯局长一些经济方面的罪证，但没有想联络你，而是打算勒索些外快，结果就被艾隆斯派人给抓了，”里昂一边查看前往孤儿院的路径一边说道：“那家伙是个话痨，原剧情中，他在那里反复说明他的钥匙卡有多重要，里昂或者克莱尔多应该救他，结果因为声音太大，被暴君穿墙打死了。”
“即使不是反派也会死于话多呢。”艾达点头。
“然后呢，里昂就得辛辛苦苦跑到警局东区地表，开锁，解密，敲钟，找到拘留所的电路板，打开牢门取得钥匙卡，这才能出来。”里昂在地图上确认了孤儿院的方向，迈步离开地下停车场：“你这一下倒是替我省了不少事。”
“但克莱尔还得再走一遍？”艾达跟在里昂身后：“根据我在‘那边’看到的情况，你做的一切对克莱尔几乎都没有影响，甚至清理掉的丧尸和开启的机关她都得再开一遍。”
“这就是我们无法互相遇到的原因——表里关的内容几乎一致，但不能让第二条线的人什么都不做就通关，其结果就是，我们除了在某些关键节点会相遇，平时全都处于相同却不同的‘镜像’中，”里昂顿了顿：“这大概就是最早的‘平行世界’吧。”
“那如果我们救出雪莉的话……”
“她应该也会在特定的事件节点消失吧。”
——9月30日，00:22，浣熊市，街道——
浣熊市大街上，除了倒塌的房屋废墟和毁坏翻倒的车辆，就是随处可见摇摇晃晃的丧尸，它们有的站在路中间发呆，也有的趴在商店的橱窗和大门上向里面看，更有甚者，在对着自动售货机反复捶打，仿佛那机器刚刚吞了它投的币。
“艾隆斯局长掳走雪莉的理由？是获得雪莉的母亲亚妮给她的项链，那上面的图案是合成G病毒原液时需要的密码之一，而且，只有雪莉手上的一级人员腕带才能打开研究所的大门，顺带一提，威廉和亚妮是四级。”
里昂和艾达一起前往孤儿院，沿途清理挡路的丧尸，同时还在对她讲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他很清楚G病毒的存在？连安布雷拉研究所的事都一清二楚？”艾达做出合理推测。
“他或许搞不清‘G’和‘T’的区别，但对它们的效果一定知之甚详，”里昂在一个铁丝网大门旁停下，看着不断撞门的丧尸说道：“比如，大幅提高新陈代谢速度，清除癌细胞，一定程度上返老还童，甚至，死而复生。”
“……”艾达被墨镜挡住大半的脸变得严肃：“我本来就觉得警察局长兼任孤儿院院长很奇怪，莫非……”
“就是那个‘莫非’，”里昂点头：“他在给自己开绿灯，用孤儿院的孩子们做G病毒感染实验——安布雷拉计划以外的，私人实验。”
“呵……因为幼儿不符合生化武器的标准，所以安布雷拉没有相关项目是吗？他还真是填，补，了，空，白，呢。”艾达说道后面，语气变得咬牙切齿。
“冷静点，这只是文档设定，”里昂看了她一眼：“我们没有被填补。”
“啊……？”艾达一时间没转过弯来，有点发呆。
嘎吱——咣！铁丝网大门被丧尸群从内部撞开。
“接着走吧。”里昂一边开枪掀飞它们的脑壳一边通过大门。
“哦对，我们就是‘空白’。”艾达扶了扶墨镜跟上。
“至于相对合理的理由，也是有的，为了救回他因癌症而死亡的女儿，”里昂继续说道：“按照游戏文档的说明，那姑娘倒是个好人，生前一直在照看着那家孤儿院，同亚妮、雪莉的关系都不错，她去世之后，艾隆斯局长便疯魔了，将她的尸体冰冻后，尝试通过研究G病毒让她复活。”
“……这完全不合理。”艾达撇嘴。
“设定如此，除非安布雷拉是家守法企业，否则这个局长一定会做出这种事，然后被追来的威廉干掉。”里昂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画着狮子和梅花鹿，显得有点诡异的孤儿院大门。
“懂了，该打威廉的第二形态了。”艾达摸出手枪耍了耍。
“游戏的话，这里会切换成雪莉主视角尝试逃走，失败被抓时，也不会显示‘你死了’，而是‘你被抓住了’，”里昂推门走进孤儿院的前院，走向大门：“但如果逃到事件判定点之后，威廉就会跑出来拍死这个敢抓自己女儿的家伙。”
“但是你刚刚才把他的人性打没？”艾达接道。
“所以……”
砰！
“呀！”
里昂刚刚来到孤儿院门前，大门就被从内向外打开——但只开了不到一拳的缝隙，便被门外挂着的锁链拦住，而里面正兴冲冲往外跑的小姑娘也一头撞在了门上。
“不愧是生化6的女超人，”里昂夸了一句，解下上面的锁链，拉开门，将捂着脑袋眼泪汪汪的小姑娘拉到身后：“你安全了，雪莉，我是你克莱尔姐姐的朋友。”
“嗯……”雪莉迷茫地看看里昂又看看艾达，还是点了点头。
“哈！你这个小崽子，竟然会偷钥匙，但你一定没猜到我在门上挂了锁链——”这时，一个肥胖的，脸上被某种化学品腐蚀了的中年人从屋内楼梯上冲了下来，然后愣住：“你们是谁？”
“里昂·S·肯尼迪，”里昂答道：“应该在今天，不，昨天上任的警局新人，‘长官’。”
“哈……？那你该知道我是局长吧，快把你身后的小鬼交出来！别多管闲事！就算现在浣熊市情况不乐观，我在警察系统内的能量也足够让你这个小警员混不下去！”艾隆斯咚咚咚地朝这边走过来。
“是吗？”艾达向他展示出一张证件：“FBI，我们已经注意了你很久，艾隆斯先生，你因为徇私枉法、进行非法人体实验而被捕了。”
“混蛋！”艾隆斯无视那张证件，反手拔枪瞄准过来：“我说了，把那个小鬼交给我！”
“爸爸！不！”一直探头向外看的雪莉惊呼。
“什么？哈，你爸爸可不在这，”艾隆斯看向雪莉：“如果你不想把这两个人害死的话，就乖乖地——啊啊啊啊啊？！”
在艾隆斯讲话的同时，一只巨大的爪子从后面伸出，抓着他的脑袋将其凌空提起，艾隆斯反手瞄准身后胡乱开枪，虽然有命中的声音传出，但抓着他脑袋的力道完全没有放松的迹象。
“【咕咕——嘎嘎——】”
随着某种古怪的声音，艾隆斯被转了个圈，然后便看到了一颗被虬结的筋肉包裹的巨大眼球。
巨大眼球的旁边，长着两个脑袋，一个完全没有皮肤的满脸狰狞，而另一个闭目沉睡的则勉强还能看出个人样。
“唔，看来你爸爸的人性已经完全消失了，现在是G病毒在主宰身体，”里昂完全不管这番话是否会对雪莉造成心理阴影：“不过，他残留的行动模式仍然是‘消灭一切对雪莉不利的因素’，那大眼珠子即使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会保护你的——在这种残留彻底被G病毒的本能淹没前。”
笔趣阁
“你觉得这是谁促成的啊？”艾达在旁吐槽。
“当然是克莱尔，我又没和威廉打，雪莉你说是吧？”里昂耸耸肩。
噗嗤——！
在雪莉回话之前，暂且仍然可以称为威廉的怪物手中的东西便如同西瓜一样爆开了。
“哦，这是在致敬经典吗？”里昂挑挑眉：“老版生化3，追击者就是这么对待布拉德的，而且这里确实是铁门之内，大门之外。”
“我倒觉得这是因为你同时顶着卡洛斯马甲的缘故。”艾达转开头不去看那情景，口中说道。
威廉无视里昂和艾达的怪话，随手把艾隆斯的尸体远远丢开，眼珠子转向雪莉。
“【咕咕——】”
“爸爸……”雪莉似乎因为里昂的一番话而不太害怕，躲在里昂身后同那个大眼珠子对视。
“哦，这可不行，”里昂举枪：“你这家伙除了保护雪莉的本能之外，没有任何一处是对她有益的，带走她之后说不定会因为她不够强壮而把G病毒当营养针打进去。”
“按照你的说法，威廉现在已经听不懂人话，也将无视你本身的威胁，”艾达同样举枪瞄准：“那为什么没有立即攻击过来？”
“当然是因为……”里昂将雪莉向艾达那边推了推：“不想误伤她了。”
艾达立刻配合地拉着雪莉后退数步。
“【咕咕嘎——！】”仿佛在配合里昂的话，见雪莉脱离攻击范围后，威廉直接挥着爪子扑向了里昂。
呼刷——
里昂向前一个翻滚避开爪子，将枪口对准那颗大眼珠子：“下次见面，你会失去所有理智，我就不会和你聊这么多了，晚安，威廉。”
嘭！
1852、生化危机2（四十二）
【——9月30日，00:28，浣熊市警局，东区地下犬舍——】
“【汪汪！——嗷呜！】”“【嘎吓——】”
浣熊市警局警员一行来到犬舍时，恰好看到一头红白筋肉虬结，四肢利爪，口中吐出长舌的怪物将两头警犬杀死的情景。
“混蛋！敢杀我的狗！”丽塔抄起散弹枪冲它便打。
那怪物反应及其迅速，弹跳着爬上屋顶，接着双腿一蹬向丽塔的方向扑来。
然后就挨了两发酸液榴弹和好几梭子机枪子弹，当场暴毙。
“它没有眼睛，显然以为来的只有一个人，”认得舔食者的金晶讲解道。
“瞧，那就是你女儿。”大卫用枪柄戳戳被他押送着的艾隆斯局长。
“哼，这只是失败品罢了，安布雷拉的技术你们根本无法想象。”那胖子神色有些震撼，但还是嘴硬道。
“我只要知道它们仍然会被子弹打死，就够了。”乔治一颗一颗地给榴弹上膛。
不久之前，金晶举枪同艾隆斯对峙的时候，通过简单的话术诱导，让这个自认处于优势的局长自豪地把他做的事自己讲了出来。
比如他偷偷用警局的犯人和孤儿院的孩子进行病毒实验，比如警局和孤儿院的地下全都有通向安布雷拉的密道，比如被称为“G病毒”的玩意基本研究完成，马上就能长生不老甚至死而复生，但被这次莫名的泄露打断，他必须取得雪莉的项链以进入研究所获得病毒原液云云。
最后，当他尝试利诱金晶的时候，被听不下去的警队成员们一拥而上当场抓捕。
马文当时还一本正经地拉着金晶说什么这种人的话不能信，许诺的好处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等，金晶不能说区区单一轮回世界的好处她看不上，也不想拿出FBI证件吓唬人，于是暗示克莱尔把“白晶晶”的“身份”小小透露了一下，马文果断闭嘴。
目前的计划是，先将艾隆斯关在拘留所里，再从警局下方的密道前往安布雷拉研究所，然后，用丽塔的话说，“炸他娘的”。
作为原本应当保护城市的警察队伍，在有机会干掉摧毁城市的幕后黑手的时候，果断出击可以说是最正常不过的选择了，反倒是金晶和克莱尔这两个“外人”没有去的必要。
短暂争执之后，克莱尔用“如果我哥哥在这里一定不会退缩”说服了马文等人，而金晶则表示她既然把克莱尔带来浣熊市，就要完完整整地带回去，也顺利过关。
“呜呜……我可爱的狗狗……捕兽夹、手铐、逮捕证、警戒线……”丽塔正在逐一检查狗笼，看她的反应应该是没有什么生还……犬了。
现在的话，得小心别让丽塔伤心之下直接开枪把艾隆斯崩了。
另外那些警犬的名字是不是有点问题？
“哈哈哈！艾隆斯！你的事终于发了？你也有今天？”
当警员们进入拘留所时，正对着门口的一名犯人大喜过望地扑到了牢门前：
“快，放我出去，我有这家伙挪用公款和收受贿赂的铁证，就在我的公寓里——”
“那种事不重要了，”马文打断他，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犯人：“我怎么没见过你？怎么进来的？”
这是一个……看起来像摇滚乐歌手的长发男子，身上的衣着打扮有一股嬉皮风，人本身倒是相当英俊，就是有点话痨。
“酒驾……但是是这家伙陷害的我！”犯人指着被押送的艾隆斯：“他先把我逮捕，然后灌酒，他那两个手下我也认得！”
“……呵，原来是你啊，本·帕克，”艾隆斯瞥了他一眼：“理由根本无所谓，我抓你进来就没打算再放出去，我的计划很快就要实现了。”
“嘿！你看他还这么嚣张，快放我出来，让我给他两下狠的，话说他都有哪些罪行被揭露了？需不需要我提供帮助？我的律师朋友还是挺多的——”被称为“本”的犯人不停地絮絮叨叨。
“本先生，”金晶看了看本挂在脖子上的停车场钥匙卡，觉得他可能是个比较重要的NPC，于是指了指他的隔壁问道：“你没有发现你的‘邻居’都变成丧尸了吗？”
那里是一个穿着像是普通白领的丧尸，正把脑袋顶在铁栅栏上，冲着这边的一群人呜呜低吟。
“我看到了啊，甚至那种没有眼睛舌头很长的家伙也见过几次，但那又能怎么样，人总得活着吧？”本摊摊手：“说到这里，我有两天没吃饭了，能麻烦你们快点搞定，放我出去吃顿大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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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外面应该没有能供应大餐的餐厅了，”乔治拿出一串钥匙，开始逐一试本的牢门：“如果你没有地方去，可以暂时去上面的警局大厅，那里比较安全，还有一些食物和水。”
“哦？这么说外面的人都变成了这个模样？原因呢？过程呢？有没有幸存者？只有你们吗？救援计划是怎么样的？”本在乔治打开锁后踏出牢门：“我从中嗅到了大新闻的气味，或许我应该跟着你们走。”
“进去吧你！”另一边，丽塔一把把戴着手铐的艾隆斯推了进去：“如果我们去炸掉安布雷拉研究所之后你还活着，或许我们会回来把你带出去绳之以法。”
“哼。”艾隆斯一言不发。
“哦？哦……哦！”本忽然兴奋了起来：“浣熊镇的支柱产业竟然是这场灾难的罪魁乎哟手，这绝对是个大新闻！我一定要跟你们一起去那个什么研究所看看！”
“那里很危险，我们很可能没空保护你，”艾略特嚼着口香糖说道。
“不用不用，我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给我一把枪，我能干掉一打丧尸，”本一脸兴奋：“我的座右铭是‘人在巨大的压力下能做出许多原本做不到的事’。”
那能麻烦你将浣熊市恢复原本的模样吗？金晶想了想，没有真的说出口，毕竟这已经是抬杠的范畴了，而且，他一定没见过“暴君”，才敢夸下这种海口。
咚！哗啦！
一只巨大的拳头击穿了牢房后方的墙壁，一把攥住艾隆斯的脑袋。
“……”金晶呆住。
虽然知道这玩意是量产型，但没听说它还有说曹操曹操到的属性啊。
“啊啊啊啊——！”艾隆斯惨叫。
咔嚓。
【——9月30日，00:44，浣熊市下水道，垃圾处理厂——】
“哦，天哪，这真是绝佳的题材，浣熊市警察局长暗中研究生化武器，却被失控的生化武器当场格杀，如果我能再拍到几张那个研究所的照片，今年的格莱美奖一定就是我的了。”本一边逃走一边絮絮叨叨。
“你如果再啰嗦，颁奖典礼上你的名字会带上黑框。”丽塔瞪他一眼，“继续跑！别停！”
哒哒哒——轰！
“可恶！那家伙怎么打不死？”
“省着点子弹！我们要尽快乘缆车撤离！”
其实，它不是打不死，只不过是长得像而已。
金晶抱着雪莉在一群警员的保护下，在复杂的地下结构中一路小跑，一边听着后面传来的撞门和穿墙声一边瞥了眼任务栏。
【支线任务：击倒暴君。（3）】
或许因为并非单挑的缘故，后两次并没有获得“暴君的灵魂”。
目前看来，自己干掉暴君的行为引起了投放这种生化武器的家伙们极大的兴趣，他们开始频繁往警局的位置投放“快递”，而警员们快速将之干掉的行为也让他们越发认为这边是检验其实力的绝佳场所。
说句不客气的话，在警队成员的弹药相当有限的情况下，和暴君战斗就是在用年收入挑战别人的零花钱，还好他们得出了暴君会“快速复活”的错误结论，决定乘缆车撤离。
随着行动地点离地表越来越远，“暴君”的行为就越难以被控制，新的暴君也无法再被精准投送，而只有简单行为逻辑完全可以说是个靶子。
由于队伍确实在逃离危机，这种小事就没有纠正的必要了。
“我和妈妈当初是乘坐这个上来的。”这时，雪莉抬手指向一扇有拉门的古旧电梯。
“嗯……”马文看了看电梯旁的指示牌，陷入犹豫。
它的最大承重是10人，目前的人员并没有超重，问题在于，那样会让警员们挤在一起，如果出状况的话几乎没有反击的余地。
而分成两批的话，谁也不能确定哪边会出状况。
“丽塔、艾略特、大卫、乔治，你们带着本先下去，肃清下面的丧尸，”马文没有犹豫太久：“我和克莱尔、白和雪莉留在上面——行动！”
丽塔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其他同事扯着带走了。
很恰当的选择，金晶看着剩下的人，暗暗点头：下方情况不明，可能有大批丧尸，所以需要有战斗力的人先下，暴君刚刚被击倒，暂时应该不会“复活”，即使“复活”，以它那种挥拳揍人的战斗方式来看，身型更灵活的人也更适合闪避并拖延时间，而且这种分配也符合自己要“保护克莱尔”的任务要求。
但这样一来，暴君再次来袭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呃。
咚！咚！随着大头皮鞋和铁板地面敲击的声音，写作“暴君”读作“曹操”，一身风衣加大檐帽的家伙再次出现在后方。
“雪莉，去电梯旁边，看灯绿了就按。”金晶把雪莉放下，重新拔出“毒蛇”瞄准暴君的脑袋。
——等这个世界结束我就把属性升级到能拿大口径左轮！
呯呯呯！
————
“【唔！】”
一副硬汉外表的暴君即使被击倒，也只会发出一声简短的闷哼，相比之下，气喘吁吁灰头土脸的马文、克莱尔和金晶就显得相当狼狈了。
“克莱尔姐姐、白姐姐，马文叔叔，电梯上来了——”雪莉跑进刚刚升上来的电梯，大声招呼道。
“我们走。”马文收起枪，又看了倒地的暴君一眼，这才同克莱尔和金晶一起踏入电梯。
这次……数量好像不太对……
金晶走进电梯，目光却盯着外面的暴君，明明缺少了下面四个人的火力，自己那14点伤害的小毒蛇也基本是摆设，但暴君却在差不多的时间内倒下。
排除它在装死的可能，也就是说，这头暴君被打进“二阶段”了？
吱吱吱……
嘭！
在电梯的金属拉门缓缓合上的同时，暴君“爆炸”了。
或者说，它身上的棕黄大衣在瞬间由内向外炸成了碎片。
——大衣是拘束装置而非护具。
金晶第一时间想到了“暴君的灵魂”上的小字备注。
但就算它要变身，应该也来不及阻止电梯下J——
嘣！！
下个瞬间，原本还倒在远处的暴君划出一道残影，直接出现在电梯门前，双手牢牢地抓住了电梯的栏杆令其无法下降，惹得电梯报错警铃大作。
金晶可以看到，在爆掉的大衣之后，暴君外露的皮肤和它的脑袋一样是青白色，同时有无数凸起的血管或者筋肉在全身游走，并在心脏的位置汇聚成一个一跳一跳的巨大肿瘤，就仿佛是什么本身就活着的东西一样。
这样的话，或许攻击原本的心脏位置可能有效？
“呀啊——！”雪莉则被这幅古怪的模样吓得惊叫起来。
她明明见了丧尸和舔食者都不是很惊讶……果然一开始就是怪物的怪物并不可怖，一开始像人的家伙变成怪物才更令人不适吗？
呯呯！啪啪！
克莱尔和马文和金晶的想法一致，全都举枪对着暴君的“心脏”开枪，但除了让它跳动得更快之外，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
如果把那个“汉堡”丢出去的话……
“爸爸！”雪莉再次惊叫，但听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
噗嚓！
一只巨大的爪子从暴君的背后将它穿透，并牢牢地攥住了那颗“心脏”。
“【唔！】”暴君那张近在咫尺的大脸上，首次出现了另外的表情，不过不太能判断出是恐惧、愤怒还是惊讶。
噗——
巨大的爪子唰地收回，带走了心脏周围的一整块躯体，这一次，暴君终于松开了手，趴倒在电梯前，显露出身后威廉的模样。
他的体型和眼珠子更加大了，而且似乎多长了一颗脑袋，等等，它在把暴君的心脏往自己的身体里塞？
恢复正常的电梯飞快下降，遮挡了金晶的视线。
1853、生化危机2（四十三）
——9月30日，03:51，安布雷拉研究所，“母巢”——
“【咕咕——呼呼——唔……】”
病毒研究区，长了一身大眼睛、四只爪子、两个脑袋和七八条尖锐触手，体型是原本形态十倍有余的“威廉”全身冒着黑烟沉重倒下。
“虽然我说了你也听不到，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你了，还是随便说两句，”里昂放下手上的喷火器：“你称之为‘神之病毒（God Virus）’的玩意虽然散播出去了，但仅仅感染了一些植物，甚至反向促进了之前在洋馆那边泄露的T病毒的传播，后续无论是游戏还是电影，全都没有G病毒的戏份，所以，你就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成功的G病毒造物。”
“威廉”倒在地上，除了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之外没有任何反应。
“【距离实验室自毁还有，9，分钟。】”墙上的扩音器传出冰冷的机械音。
“不过，理论上来讲，你进化这么多次，区区实验室自毁加核弹爆炸应该也杀不死你，或许以后你会有重见天日的时候，谁知道呢。”里昂耸耸肩，反身爬上研究区的直梯。
病毒实验室的通道内，横七竖八地倒毙着许多人形怪物，有的体格威猛，外形像舔食者又像暴君，有的身形枯槁像是长满了植物的丧尸，还有的全身光秃秃的像个石膏像，但有着一张血盆大口。
“这真的是普通女大学生能对付的东西吗？”里昂绕过那些怪物向中心大厅走去，一边走一边信口胡说：“不过无所谓了，现在去把病毒样本交给艾达，卖掉之后买一座大房子然后一起种地，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把病毒样本交出来，里昂，”大厅通道之上，艾达拦住里昂，举枪瞄准：“我要这么演，还是实施你刚刚说的计划？”
“亚妮说你不是FBI，你准备把病毒交给谁？”里昂也举枪对峙：“我刚刚是说着玩的，里昂这个倒霉鬼追了艾达好多年也没成……呃。”
“那就不是你该操心的了……”艾达脸上的表情有点绷不住：“我可以笑吗？你一定不是出于同病相怜才顶的里昂马甲吧？哦，对了，说起来卡洛斯追吉尔也没成啊，人家的官配是克里斯。”
“我赌你不敢开枪……”里昂放下枪，神色变换：“克里斯那个家伙生化2根本没出场，而现在的时间线也推不到生化5，生化四里昂还是和艾达演对手戏。”
“我们不该走到这个地步……”艾达也同样放下枪：“话说接下来的那枪我可以躲吗？亚妮明明在你身后，我应该能看到她颤颤巍巍走出来举枪瞄准吧？”
“我可以给你做个中枪特效，但你等下还是要跳下去，我也顺便把病毒丢下去，按设定，威斯克应该在下面，但好像没有建模，你下去看看，顺便找找火箭筒什么的给我送来。”里昂做出和话语完全不搭的大义凛然、为国为民的表情。
砰！
身上带着斑斑血迹的亚妮从里昂背后的通道出现，对准艾达开了一枪，口里喃喃：“这样，就没人能获得病毒样本了……”
“她昏倒了。”艾达瞧瞧亚妮，又看看那颗子弹打飞的方向，差得有点远。
“一个普通研究员在被第四形态的威廉挠上一爪子还能开枪就很不错了，准头什么的，不必强求，”里昂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上的病毒样本丢下去：“不！艾达！”
“里线的克莱尔应该去启动列车了，等会见。”艾达冲里昂翻了个白眼，单手一撑从连接桥跳了下去：“你要照顾好自己——”
“……”里昂沉默片刻，走进研究所的四级人员电梯启动下行：“因为是重制版，在人人都知道艾达没死的情况下，这种桥段只会让人发笑或者吐槽吧。”
四级人员电梯很快抵达了研究所下方的控制室，可以看到已经有部分设施出现了电火花甚至爆炸。
“【距离实验室自毁还有，6，分钟。】”
“整篇下来，只有接下来那个暴君最离谱，”里昂一边随手烧掉路边的“植物丧尸”一边沿着维修便道走上升降机：“在研究所探索的过程中完全没有见过的T103量产型暴君，竟然会出现在实验室的最底层，一路燃烧爆炸都没有弄坏的衣服，在一次普通的燃气管道爆炸后直接碎掉，不得不让人怀疑这纯粹是要它亮亮肌肉变个身。”
嘭！
升降机刚刚走到底，一个风衣光头的暴君便打破墙壁冲了出来。
“有人做过实验，不捡艾达的火箭筒硬打，结果这家伙复活了三次，”里昂随手用喷火器点燃了暴君，直接从它身边绕过：“没有第四次是因为倒计时的时间到了。”
轰隆！
身后刚刚被暴君打破的墙壁上的管道突然发生了爆燃，将暴君整个人变成了人形火炬，原本水火不侵的风衣轻易地就变成了飞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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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来着？”里昂来到一处升降平台站定，转身，然后耸了耸肩。
咚，咚，咚！
随着沉重的脚步，布满通道的火墙从中分开，没了风衣，只穿一条大裤衩的暴君从火中走出，此时它的两只手都变成了巨大的利爪，而原本青灰色的皮肤因为体表一道道粗大血管的凸起流动，已经变成了绛紫色，配合它硬汉般的脸庞、秃头和大下巴，看起来就像……
“这是哪来的变异灭霸？我莫非是因为这家伙的缘故才顶的灭霸马甲？但时间顺序是不是有问题？”里昂一边愤然吐槽，一边把手上各种武器的各种弹药向暴君倾泻而去。
数秒后，看上去威猛无比的“解除束缚的暴君”被击倒在地，但它身上的血管再次疯狂鼓动，不到五秒的时间便重新将它唤醒。
“果然还是……”里昂摇摇头，一边继续朝暴君开枪一边看向周围可藏人的高处。
“【距离实验室自毁还有，3，分钟。】”
随着暴君再次被击倒，升降平台因不堪重负而发生了倾覆，令里昂和暴君一起向更下方滑了下去。
而同时滑下来的，还有一只装着四管火箭筒的银色盒子。
“原来卡洛斯是拿这个救吉尔的……时间线还是不对，”里昂从盒子里取出“反坦克火箭筒”，瞄准刚刚起身的暴君，开口向上方说道：“你直接去地表！我把克莱尔和雪莉送到城外就去找你汇合！”
上方的通道没有人应声，却有红裙一闪而过。
似乎隐约意识到火箭筒威力的暴君立刻对里昂发动了冲锋，却在半途结结实实地中了一发火箭弹，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它的脑袋和爪子先飞了出去，而后躯体四分五裂，又被火焰燃成了灰烬。
“【距离实验室自毁还有，60，秒。】”
“……这是什么离谱的灭霸死法。”里昂摇摇头，转身冲向近在咫尺的地下铁道，并间不容发地跳上了疾驰而过的地下列车。
“OK，接下来见见克莱尔和雪莉，看看能不能把两条线收束，”里昂听着后方隐约传来的爆炸，打开了前方的车厢门：“克……”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一群人围观了。
……这群警察是哪来的？为什么亚妮也在？还有那个话痨记者？
【——9月30日，4:00，安布雷拉研究所，地铁车厢——】
“空……”
“里昂？你没事吧。”
“你这家伙，就不能和我们一起行动吗？”
“孤胆英雄是吧？”
“英雄救美是吧？”
“我就不该给你那么好的配件！”
“请问你作为一个第一天来浣熊市的新人警员，对亲手捣毁生化犯罪集团安布雷拉的重要实验室有何感想？”
“看在你找到血清救了雪莉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弄丢病毒样本，以及和那个假FBI眉来眼去的事情了。”
“大哥哥刚才好厉害！我将来也要成为大哥哥那样的人~”
咦？咦咦？
原本还想跟大家介绍“空”的金晶直接被一群人嘈杂的声讨弄懵了，于是呆呆地看向克莱尔。
“别看我，我也很惊讶，”克莱尔头一句话还挺正常，但第二句就不对了：“那个载我们俩来浣熊市的冒失警察竟然这么厉害，如果没有他的配合，我们探索警局和实验室可没那么轻松，刚刚他为了引走变异暴君自己离开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牺牲了呢。”
他们在说什么？自己的记忆里完全没有“空”，或者说里昂出现啊？这世界又出BUG了吗？
金晶捏着额角仔细想了想。
威廉撕碎暴君之后，警队一行人就见到了雪莉的母亲亚妮·柏肯，她表示她和丈夫威廉·柏肯都是安布雷拉公司的研究员，由于威廉的研究和要求不符，公司先是禁止G病毒相关的研究，发现价值后又派人抢夺G病毒样本，威廉由于反抗而被枪杀，不过，他濒死之际挣扎着给自己的手臂注射进G病毒原液，最终变异成怪物并团灭了安布雷拉派来的人。
威廉当时还有一定理智，带着亚妮母女逃离了安布雷拉研究所，但来到浣熊市之后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这才让她们母女自行离开，并与警队一行遭遇。
之后，经过简单讨论，警队原本“摧毁安布雷拉研究所”的任务之外，又增加了“获取病毒原液”和“合成抗病毒血清”的任务，他们不知道浣熊市会被核弹毁灭，还打着拯救它的主意，这种安排也算正常。
然后，就是清理分成三个区域的研究所。
居住区都是普通丧尸，植物区有大量被植物寄生的丧尸，而病毒研究区全是近似暴君和舔食者的怪物，让只有轻武器的队伍有点束手束脚。
之后，他们亚妮的指点下找到了许多重武器，这才让推进速度加快了不少，顺利获取了抗病毒血清和病毒原液。
前者还无所谓，但后者被取出时，研究所的计算机便声称“由于非授权人员取走重要样本，研究所即将自毁”，众人只得匆匆逃离，并在启动这辆特殊的逃离地铁时击败了第四次变异，仿佛一头大狗似的威廉，但病毒原液却意外被犬型威廉破坏并吸收了。
所以说，这里全程没有里昂什么事嘛。
目前看来，很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做“个人任务”，结果主神把自己和拉自己进来的“大佬”分在不同的世界线了，现在任务结束，双方的世界线再次交汇，NPC的记忆也随之刷新。
莫非除了自己，其他人全都有那种“和里昂并肩作战”的记忆？这些NPC也太容易被影响了，“空”这位大佬好像是“高级NPC”，也这样的话就……
金晶刚刚想到这里，就见里昂，或者说“空”，悄悄朝自己眨了下眼。
嗯……嗯？
他同样没有相关的记忆？看他有点僵硬的应对，也确实如此。
也就是说，他和自己一样，不受“世界修正”的影响，甚至，他可能真的在“那边的世界线”做了许多有利于“这边的世界线”的事？
这样的话，他可能比自己在“生化危机1”见过的“士官长”更高级一些——毕竟“士官长“一开始也傻傻的没发现世界的缺失，而比“高级NPC”还高级的……
他是真人？！
轰隆！
金晶刚想到这里，列车后方就传来了一声巨响，同时还有熟悉的嘶吼：
“【咕咕——咕嘎嘎——！】”
威廉还有第五形态吗？我说击败他的任务怎么还没完成呢！
在其他人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时，金晶已经拔枪冲向了后车厢，而里昂外表的“空”也和她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别紧张，这次是剧情杀，”两人并肩而行时，“空”低声说道：“把所有弹药都打出去，然后戳它，但不要直接离开。”
金晶眨眨眼，虽然听不懂，但照大佬说的做就对了。
【威廉·柏肯（最终形态）】
虽然列车上出现雾门有些离谱，但比起威廉那夸张的体型也还可以接受。
那巨大到几乎挤满了车厢的第五形态威廉几乎刀枪不入，只有那个超巨大的眼珠子睁开时才能有一点伤害，但那一点点伤害对它长到离谱的血条来说根本是九牛一毛，生命值怕不是有一万。
最终，当“威廉”把金晶逼迫到紧贴着雾门时，门旁出现了一丛熟悉的篝火和熊熊燃烧的螺旋剑。
……用这个戳它？但平时它都是用来离开世界的来着。
嗡——！
威廉猛然贴近，那布满血丝的巨大玻璃体将金晶整个人都倒映在了上面。
可恶！不管了！
金晶猛然拔起螺旋剑，双手擎着它朝那个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瞳孔”戳了进去。
噗嗤！滋滋滋！
伴随着飞溅的血水和它们蒸发产生的血雾，有任务信息刷出。
【支线任务：击败威廉·柏肯。（完成）】
【支线任务：摧毁安布雷拉地下研究所。（完成）】
【个人任务已全部完成，是否脱离本世界？】
【离开/再做……一个任务】
嗯……
1854、生化危机2（四十四）
【提示：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处于异常状态，预计恢复时间：4分59秒后】
嗯……真是麻烦。
我盯着一片漆黑的“地球仪”上的倒计时，开始猜测等下进入世界时候会发生什么。
再次顶替吉尔·瓦伦蒂安倒是肯定的，但金晶那边到底是怎么串到生化危机2游戏版的，其所作所为是否会对生化2电影版有影响，还不能确定。
因为吉尔昏迷而被弹回来之后，我同孟娜丽、孟丽莎和罗曼商讨了一下剧情，基本确认了顺序：
9月28日夜，生化3开始，吉尔同UBCS接触，和追击者打得有来有回。
29日凌晨，列车因被追击者袭击而出轨，此时卡洛斯在探索警局。
吉尔苏醒后同追击者大战一场，后被感染而陷入昏迷，十多个小时后才被卡洛斯找到运送至医院。
29日傍晚，卡洛斯前往医院下方的研究设施找到治疗血清给吉尔注射。
同时，里昂和克莱尔进入浣熊市，生化2游戏版开始
30日凌晨，克莱尔和里昂击败威廉，摧毁了其供职的研究所，同雪莉一起逃出浣熊市，生化2游戏版结束。
30日上午，吉尔昏迷一天后苏醒，生化3下半场开始，同时，爱丽丝苏醒，生化2电影版开始。
10月1日早上，吉尔、卡洛斯，以及爱丽丝一行人乘直升机逃出浣熊市，核弹在身后爆炸，生化3和生化2电影版一起结束。
即使不去翻世界设定，按照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来判断也能知道，生化3下半场应该被合并进了生化2的电影版，吉尔和卡洛斯将在教堂舔食者的剧情发生时加入搜寻安琪拉的队伍，并在之后同“复仇女神”战斗，而这个特殊的追击者由生化1电影版中的马特改造而成。
这种设定不一致的情况下，生化3游戏版的东西已经会较为合理地向电影版靠拢，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但事实是它确实发生异常了。
综合来说，还是维度差异引发的问题。
能够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的“高维灵魂”，点名入侵已经不能提供“高维末日元素”的“前·高维灵魂”的世界，而这个世界是为收留“前·高维灵魂”的队伍进行“团队成长任务”而特化过的特殊轮回世界，除了他们不会有其他轮回者。
但这个“其他轮回者”，特指“塞伯克勒斯”那个“虚拟维度”中的“虚拟轮回者”，金晶这个“高维生物”不在其列，她因为白熊的入侵而看到了这个世界，大概是想着自己的时间还多，就顺手邀请了“空白”一起进入，而以“空白”的性格，看到这种以前根本没见过的情况，肯定不会拒绝，但好巧不巧的，金晶在“死神来了”世界里接触过克莱尔和的克里斯，选择进入的同时就导致这个“特化世界”自行进行了二次特化，把生化危机2游戏版给加了进去。
不过，即便如此，在具体剧情还没开始前，也不至于出现异常，顶多会出现部分NPC的记忆被统一修改的情况，但是……事先谁能想到吉尔·瓦伦蒂安会是我的化身？看一眼就会直接顶掉NPC身份是什么鬼？洛神你写的世界还需要多检查啊！
【如果你去虚拟维度随便逛一圈，可能就会顺路顶掉七八个‘NPC’的身份，42个化身只剩作为‘无限宝石’的六个，不用想都知道她们是怎么没的。】蠢系统说道。
‘肯定是去救【诞生就是为了遭遇不幸】的角色了吧？想救那种角色必须暴打作者才有用，否则救到最后只会变成要【创造一个他/她不会遭遇不幸的世界】，结果以身合道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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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夜袭那群人？】
‘算吧，帝具使相遇必须死一个是什么鬼设定。’
【比如面码？】
‘日常过头了，不过这种开场已经死了的也算。’
【比如异闻带？】
‘嗯……这个应该没有，我应该不会去任何没有结局随时可能被官方背刺的世界。’
【你有哪次没被背刺吗？】
‘吵死了！闭嘴！’
“小好？”孟娜丽的声音响起：“示巴已经恢复正常了哦？”
“哦……”我看了看从一片漆黑恢复成一些大大小小光点的“地球仪”，拎着蠢系统走了过去：“这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没有，遇到什么事情按小好的想法去做就好，”孟娜丽摇摇头：“具体分析得等这次的世界完全结束才准确。”
“也行，”我看了看那边正在打瞌睡的玛修：“这次世界结束，对如何干涉高维世界的结论应该就能出来，届时就不用每次都盯着，生怕出状况了。”
虽然我忽然消失跑进轮回世界顶了吉尔的事挺令人意外的，也引起了大大小小的追随者们的一阵担心，但确认我没什么事，而且生化危机世界不太有意思之后，也就各自散了，只剩玛修还在这里守着。
“其实是林好姐姐你想创造些有趣的世界去玩吧？”孟丽莎从孟娜丽身后探头冲我眨眼：“因为某些世界观不完善或者根本只是一点片段的世界也很有趣嘛。”
“心里知道就行，说出来干嘛。”孟娜丽反手拍她的脑袋。
这话你自己说着不亏心吗？
“即使是我，偶尔也想要摸摸鱼啊。”罗曼语带感慨地说道。
“……”然后他就被在场所有人瞪了。
我一时没分清罗曼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在搞怪，耸耸肩之后走到“地球仪”前伸手碰触。
和第一次意外进入时一样，我明明是要“对世界状况进行探查”，却变成了“进入世界”，在眼前的世界扭曲变形的同时，有新的提示刷出：
【提示：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已恢复运行】
【提示：高维生物的个人任务已全部完成，未选择返回结算空间，已进行后台结算。】
【提示：获得‘末日元素（高维）’：G病毒。】
【提示：获得‘DNA点数（高维）’：41000点。】
嗯……可怜的威廉。
1855、生化危机2（四十五）
“【目前可知，这次疾病——】”
滋滋——
“【对外干道已——】”
滋滋——
“【由于突发的——】”
滋滋——
“【浣熊市附近——】”
避役团队进入轮回世界时的“准备空间”是他们的“简报室”，此时，简报室的大屏幕上正显示着浣熊市的地图，而地图上有一个大红色的准星在不断移动，并在某些关键地点停下尝试展开图片说明，但每次都被避役直接点击跳过。
准备空间什么都好，就是开始任务前啰嗦了些，生化危机2的这些情报谁都看过不止一遍，避役一边继续跳过说明一边想道。
准备空间会在世界开始前，顶替目标世界某个绝对安全的封闭空间，并有一定保护时间用来确认外部环境和更换装备，而一旦所有成员离开准备空间，或者任务正式开始，那么所有人都不能再进入准备空间。
虽然升级团队空间的花费不少，但几乎所有团队都进行了此项升级，毕竟“逐个碰触篝火上的螺旋剑然后进行准备确认”的行为不仅费时，而且还很傻。
不过，真正被重要的是那段“保护时间”，如果是相对和平的世界还好，如果是比较危险的世界，分不清是“剧情演示”还是“攻击”的话，很容易浪费大量火力。
而这次的任务……
【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
【简介：略】
【主线任务：略】
【支线任务：略】
【团队成长任务II：】
【1：通过‘爆头’消灭0/50头丧尸。（奖励：1团队点数）】
【2：解救‘无战斗力’幸存者。（奖励：1团队点数/每5人）】
【3：在救援安其拉·阿什福德的过程中不对其使用任何‘强制措施’。（奖励：2团队点数）】
【4：保证‘其他’STARS成员存活。（奖励：1团队点数/每2人）】
【5：使用‘本世界武器’击退追击者（Nemesis）。1团队点数/次】
和从其他团队那里打听来的情报基本一致，团队成长任务并不会偏离主线，它会给普通的“支线任务”增加“附加条件”，那些相对简单的任务在增加了附加条件后，有的变得很苛刻，有的则相当于送分。
以这次为例，1和4的2点收入是必然能拿到的，打靶丧尸没什么难度，吉尔和卡洛斯也是必然幸存的，需要救人的第2条要看运气，3稍有难度，因为安吉拉是个熊孩子总是乱跑招惹丧尸，最麻烦的则是5，毕竟追击者明确不在乎普通的子弹和威力小的爆炸，除非找到火箭筒。
按照自己在“生化危机0”世界做第一次团队成长任务的经历来看，主神提供的点数奖励，能很轻松地拿到一半，努努力能收获剩下一半的一半，最后那些，则必须绞尽脑汁倾尽全力才能办到。
一般的团队基本不会追求那最后几点点数，即使团队科技树点的慢些，也要比减员好。
但，正是这么一点两点，才形成了顶尖团队和末流团队的差距。
避役一边思索怎么尽可能多地拿点数，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星空”，那里有一个勾勒出手枪形状的奇怪星座，组成星座的星辰中，靠下的位置上有三个正在闪闪发光。
【手枪精通（2/5）：手枪威力增加40%】
【手枪速射（1/2）：手枪子弹发射速度增加10%】
【二连击（1/1）：手枪发射时，有20%几率发射两颗子弹。】
这是避役用他在第一次团队成长任务中获得的团队点数点出来的“团队科技树”，仅仅只点亮了星座上大约五分之一的“星辰”。
他虽然很想点亮增加双持命中率的【双枪适应】、增加有效射程的【长距瞄准】、以及增加致命一击几率的【神射手】之类的“星辰”，但不是在其他“线路”上，就是在本线路很靠后的位置，而为了尽快提升战斗力，他只能斟酌着点亮了这几个——虽然不够酷炫，但至少提升是实打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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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他……避役的目光转向“手枪星座”右边，那里依次是“来复枪星座”，然后是“冲锋枪星座”、“突击步枪星座”、“狙击步枪星座”和“重武器星座”，全都只有连线构成的轮廓而没有光芒。
早晚要把你们全点亮……不，还是挑重点点亮吧，避役摇摇头，收回目光。
除了这片“热武器星座群”之外，周围的星空中还有将冷兵器、格斗、驾驶、侦查、交涉、医疗等知识细分成一个个星座的星座群，而它们共同组成了“现代战争星云”。
而这片星云之外，还有诸如“修真星云”，“魔法星云”之类同样由大量相关专业星座群组成的星云。
一般的团队，能完全点亮一个“星座群”就已经了不得了，涉猎到本星云的其他星座群已经算是厉害，能制霸整片星云的，听都没听说过，当然，如果有团队在各种星云之间反复横跳，这里点一点那里点一点……嗯，吃席的时候就坐抽烟那桌吧。
滋滋——哔咔。
随着一声仿佛通讯切断的轻响，一直移动的红色准星消失不见，而大屏幕上原本的缩略地形图也被清晰的卫星照片所取代，在场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浣熊市已经一片狼藉，也只比废墟好那么一点，街道上到处都是火柴盒般的车辆和缓缓挪动的黑点——它们绝对不是撞车后出来理论的司机。
下个瞬间，大屏幕的“镜头”直直地向浣熊市坠去，大地扑面而来的压力令几个有点恐高的队员别开了眼睛。
最终，镜头扎进了一处位于河边的医院，随后黑屏，一行略显诡异的红色文字带着仿佛被打字机打出来一样的哒哒声在上面逐个浮现：
【——9月30日，7:55，浣熊市，慈爱医院——】
“好了，那么根据计划……”避役转身看向队员。
哒哒哒——但“打字机”仍然没有停下。
避役诧异回头时，正好看到大屏幕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遭到暗灵‘白熊’、‘狮虎兽’的入侵，团队成长任务追加：】
【6：击败入侵暗灵。（奖励：2团队点数/人）】
嘶——避役倒吸一口冷气。
先不提他们是怎么入侵“团队成长任务”的，这奖励的意思是，他们两个人每个都有两个追击者那么厉害？
1856、生化危机2（四十六）
“【呼哧——呼哧——】”
确认“入侵”之后，多姆和李德便进入了同进入轮回世界时差不多的伸手不见五指状态，半梦半醒间，有粗重而诡异的呼吸声从这片黑暗的四面八方不断传来，同时，有许多不同的人声略显嘈杂地响起。
“——浣熊市发生的病毒泄露事件让我们很被动。”
“——但也是个机会。”
“——这将会是一场半公开的武器性能实验。”
“——让他们看看暴君的厉害。”
“——不必担心，事后一切都被会核爆抹平。”
“——你们只有24小时。”
人声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注射器的滴答作响，机械设备的嗡鸣，液体的奔流和植物的生长之声。
最终，所有声音再次消失，只剩下最初便一直存在的粗重呼吸。
“【呼哧——呼哧——】”
黑暗逐渐散去，多姆可以看到，在翻涌的黑雾中，显露出了一道巨大的铁门，上面陈旧的“R.P.D”招牌摇摇欲坠，而铁门之外，是翻倒的车辆、建筑的残骸和倒毙的尸体，这种环境之下，铁门门口的奇异篝火和正毫无所觉坐在那里的三个人就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多姆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脸，正是他此行要入侵的目标：“幽灵”、“尤里”和“肥皂”。
是被团队抛弃了？还是入侵目标的特别说明？
“【呼哧——】”
没等多姆想清楚，原本无法分辨方向的粗重呼吸忽然“聚焦”，让他清楚地听出它来自“镜头”右前方不到两米的位置。
黑雾再次散开了些，令多姆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个身穿重型黑色护甲，秃顶，面容扭曲，露着满嘴尖牙，外露的青灰皮肤上一道道青筋鼓起的人形怪物正站在那里，用残忍的眼神远远盯着篝火旁的三人。
“【STARS——】”它嘶吼着。
仿佛感受到了多姆的注视，这头人形怪物猛然扭头看向“镜头”的方向，然后在下个瞬间一拳挥了过来，黑雾随即重新笼罩了多姆的全部视野，随即，有信息面板刷出：
【入侵目标所在团队正处于‘团队成长任务’试炼当中，部分世界设定可能对其有利。】
【由于‘黑檀死亡项链’的效果，你已被分配至‘安布雷拉公司’阵营，在本次世界中将以‘特殊感染者’身份行动，】
【特殊感染者是安布雷拉公司制造量产型暴君时的副产物，比起兵器，它们更像真正的怪物，甚至可以通过普通丧尸突变，因此，无论损失多少，安布雷拉也不会忧虑。】
【可选特殊感染者：】
【喷吐者（Boomer）：肥胖的污染者，可对前方目标喷吐胆汁，命中幸存者将导致其成为丧尸的优先攻击目标，被击杀及自爆将引起胆汁飞溅，影响一定范围内所有幸存者，任何幸存者被胆汁命中都将引起小规模尸潮，尸潮数量不随胆汁感染次数及目标数量增加，生命值极低。】
【猎手（Hunter）：矮小的突袭者，可在墙壁及天花板上行走，并进行长距离扑击，被扑击命中后的幸存者将持续受到抓挠伤害且无法进行反击，必须等待其他幸存者救援，生命值较低。】
【烟鬼（Smoker）：阴险的捕猎者，通过喷吐舌头将幸存者捆绑拖至身前进行拳击，幸存者被命中后无法使用武器，但可通过移动到障碍物附近令烟鬼的舌头断裂，若已被烟鬼拖至身前殴打，则必须等待其他幸存者救援，生命值一般。】
【坦克（Tank）：强壮的大块头，可以发动冲锋撞击或投掷汽车石块攻击，生命值极高。】
【在特定的事件节点，不可选择和命令的“追击者”将出现并对幸存者发动攻击，可善加利用。】
【特殊规则：入侵者将以第三人称视角选择和部署特殊感染者，以第一人称视角对它们进行控制，特殊感染者被击杀后不视为入侵者死亡，它们将在冷却完毕后重新进入可部署状态。】
【特殊感染者不可在距离任意幸存者小于40米的位置或安全屋内部署，幸存者距离特殊感染者小于32米时将听到特殊的音效提示。】
【幸存者生命值清零后将进入可被其他幸存者救援的挣扎状态，该状态下的幸存者将获得两倍于原本生命且不断流失的“临时生命”，临时生命流失完毕后，幸存者将死亡。】
【幸存者完成主线任务或全员死亡时，本次入侵将强制结束，并将视全局表现结算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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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一种模式：】
【以“特殊感染者”的身份进行入侵】
【以原本的身份进行入侵。】
哦……多姆快速浏览了一遍信息。
这个身份有利有弊，虽然可以无限次发动袭击而不必担心被反杀，但那些幸存者不能一击致命，可以被救援是个麻烦。
对方团队完成“团队成长任务”之后就会直接结算，如果他们任务做的快，没能把那几个家伙干掉，这次入侵反而等于是给他们送灵魂——每次击败特殊感染者一定有奖励。
而且……团队成长任务？自己的团队怎么说也经历了好几个世界，为什么完全没有相关的情报？
哼，算了，等下听听李德怎么说。
眼看选择时间的倒计时即将走完，多姆最终选择了使用“特殊感染者”的身份。
呼——
黑雾翻涌散开，【生化危机2（Bio hazard 2）】血红的文字和巨大的眼球背景一闪而过。
【——9月30日，8:00，浣熊市，慈爱医院——】
多姆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并不存在实体，而是以一个大约三米高的“视角”对周围进行观察，想要改变位置时，则会以常人跑步两三倍的速度进行移动，还可以穿墙。
视角的左下方，是一个丑陋的大胖子的虚影，用意识“选中”它之后，可以选择将它放在视线所及的位置，如果它所在的位置可部署，虚影就会显示绿色，否则会显示红色。
如果是这种模式的话，要怎么和李德交流？总之先制造点动静吸引他的注意，然后各自控制一个特殊感染者看看能不能交流吧。
多姆眼神一动，将那个应该是“喷吐者”的大胖子安置在刚出现的位置，然后直接引爆。
噗嚓——
随着戳破气球的声响，恶心的绿水洒了一地，但因为没有喷到感染者，周围的丧尸只是迷茫地转头看了两眼，并没有聚集过来。
李德应该看到了，那么接下来……
“【嘿，头儿，我发现这种状态可以直接通话，想想也是，如果是‘特感模式’，一定会有联系方式方便安排战术配合嘛。】”
多姆听着李德那仿佛从耳边传来的声音，即使没有实体也僵住了。
“【话说这个再部署时间有点久，我们得精打细算……咦？头儿你已经用过一次了？这样子，是在实验Boomer的喷吐距离？】”
“……对。”
多姆看着部署时间进入5分钟冷却的“喷吐者”，缓缓回应道。
1857、生化危机2（四十七）
——？？？——
“【铃铃铃——】”
在像是火警警报一样的刺耳铃声中，吉尔·瓦伦蒂安从ICU的病床上苏醒了。
她坐起身，先是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病房，然后抓起床边的手枪，缓慢翻身下床，保持着警戒向门口走去。
“【铃铃——】”随着她的行动，警铃声逐渐减小，而零星的枪声开始从窗外传来。
吉尔推开病房门走进大厅，发现这里空无一人。
当她舒了口气准备向医院大门走去时，那扇门被人从外面撞开，风尘仆仆，服装上带着斑斑血迹的卡洛斯冲了进来。
“太好了，吉尔你没事，我们要立刻离开！”
“你……”
“——呜噗！”
没等吉尔回应，卡洛斯便一个踉跄跪倒在地，张嘴吐出一股黑血。
“卡洛斯？！”吉尔惊呼一声就要上前。
“别过……来……”卡洛斯艰难抬手阻止她靠近，然后发出不似人的哀嚎：“咕呃呃啊啊——！”
“卡洛斯……”吉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杀……快……杀了我……”卡洛斯抬头看向吉尔，眼眶中已经变得完全是眼白，而眼睛周围正有无数血管和青筋暴凸。
“卡洛斯，不……我不能……”吉尔举枪瞄准他，同时连连摇头。
“你……必须……呜呜……呃啊……杀……】”卡洛斯整个人开始触电般颤抖，皮肤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灰黑色，指甲和牙齿也同步变得尖利。
“我……”吉尔举枪瞄了许久，仍然没有开枪。
“【嘎！】”完全丧尸化的卡洛斯嘶吼一声，张大嘴朝她扑来。
吉尔在最后一刻，甩手将握着的手枪丢了出去。
随着令人牙酸的一声咔嚓，画面完全黑屏。
——9月30日，8:02，浣熊市，慈爱医院——
‘……我办过这么蠢的事吗？’
【好像没有，毕竟你不可能创建类似生化危机这种充满绝望的世界。】
‘类似这种御主梦到英灵过去的桥段，竟然会发生在自己和自己的失联化身之间，简直离谱，而这种死法尤其离谱。’
【对啊，那仿佛决定殉情似的最后扔枪动作一定是动作导演脑抽了。】
‘很难不支持。’
我默默地叹了口气，睁开眼睛。
这里仍然是慈爱医院的ICU没错，但并非空无一人，在我尝试起身时，把趴在床边睡得正香的白……或者说，佐伊，惊醒了。
“啊……吉尔你醒了……”她揉着眼迷迷糊糊地看了我一眼，然后二次惊醒：“你醒了啊？”
“你一直在照看我吗？”我瞥了眼被包扎起来的左臂：“卡洛斯呢？”
“哥！吉尔姐姐醒了！”下一刻，她噌地跳起来跑出病房：“刚醒过来就问你呢！”
嗯……真是有趣的反应。
“好久不见，吉尔，”片刻后，卡洛斯带着金晶走了进来，一如既往地口花花：“现在是30号早晨8点，你已经昏睡了一整天，睡美人小姐。”
虽然睡美人确实是因为被针扎到而陷入昏睡的，但想想追击者触手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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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那玩意叫针？】
……因为蠢系统的吐槽太过精准而一时不知怎么接下去。
“那么我们还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逃离，”我决定无视这个槽点，转而看向金晶，明知故问：“她是？”
“您好，瓦伦蒂安小姐，我，我叫克莱尔·雷德菲尔德，是来找哥哥的，”金晶用仿佛念稿子的僵硬语气，有点紧张地说道：“我在STARS办公室找到的资料显示我哥哥已经去了欧洲，之后遇到了卡洛斯先生，决定和他一起离开——我不会拖后腿的！”
这绝对是空教的吧。
吉尔虽然和克里斯是同事，但根本没见过克莱尔，顶多在克里斯拿出照片炫耀自己的可爱妹妹的时候看过两眼，而现在她把头发扎成马尾，又穿了一身克莱尔在生化2的经典服装，稍微云一点的人都能会被骗过去。
唔……很明显，空想要冒充吉尔这边在电影里“客串”的一群角色，不打算掺和那边入侵与被入侵的麻烦，想法虽好，但这事不是说刻意规避就能避开的。
话说回来，金晶说自己，“不会拖后腿”吗？号称“女大学生军火库”的克莱尔确实不会拖后腿，但你是个冒充的啊，别以为穿一身克莱尔的衣服就能随便冒充别人了。
【但换个皮肤就是完全不同的人难道不是业界基本操作吗？】
‘有道理啊。’
我稍稍看了下金晶的主战装备，“SLS609mm手枪”，“0.45大口径左轮手枪”，“GM79榴弹发射器”，“MQ11冲锋枪”……
好吧，单从“军火库”的名头来看，她确实有资格自称克莱尔。
“我从克里斯那听说过你，是个颇具冒险精神和特立独行的姑娘，”我决定稍稍暗示一下，她现在这种略微有些畏缩的态度可不像真正的克莱尔：“不必担心，我会代替你哥哥保护好你的。”
“不，我能保护好自己，不会让瓦伦蒂安小姐费心的，”金晶愣了愣，显然理解了我的暗示，或者说，从名为吉尔的NPC的说法中完善了自己的人设：“我哥哥是个硬汉，我也不是孬种，丧尸什么的，我也干掉好几打了。”
从她这段时间以来经历的世界来看，我非常相信。
“别紧张，我不是怀疑你，敢在这个到处都是行尸走肉的城市里闯荡，就不会是个软弱的女孩，”我冲她点点头又摇摇头：“不过现在有个强大的怪物正在对我进行追杀，我同它战斗时，你最好不要轻易插手。”
说真的，追击者明明没死，却在刺伤吉尔之后销声匿迹了一整天，吉尔刚醒就又追杀了过来，简直离谱。
“好了，互相恭维的话可以等安全了再说，我们现在要尽快找到那个博士的女儿，”卡洛斯摆摆手打断我们的对话：“不然的话封锁浣熊市的家伙可不会放我们离开。”
“嗯，走吧。”我活动了一下手臂，摸出手枪快速检查了一下，上膛开保险。
按照剧情的话，之前在慈爱医院的大厅里爆发了一场尸潮，卡洛斯用炸弹摧毁了医院入口，转而进入地下，通过安布雷拉研究所的密道逃离，当然，没忘了做掉最终形态的追击者。
但，既然顶着“STARS”德尔塔小队身份的“避役”团队和“白熊”他们就在附近的话……
哒哒哒——
轰！
“Tank！”
大厅方向传来一阵嘈杂。
那就转场求生之路吧。
1858、生化危机2（四十八）
【——9月30日，8:17，浣熊市，慈爱医院——】
“你们要去寻找‘安吉拉·阿什福德’？”
“没错，瓦伦蒂安小姐。”
“一支STARS小队要去搜寻一名安布雷拉公司博士的女儿？”
“呃，这听起来确实有些奇怪，但我们收到的命令就是这样，而且无论那女孩的父亲如何，她本身只是个坐着轮椅的小姑娘，不是吗？”
“唔……”
金晶一边听着吉尔和不期而遇的德尔塔小队交谈，一边努力装作NPC。
在完成个人任务之后，那件“普通女大学生的休闲装”就变成了【克莱尔的休闲装（外观）】。
除了名字改变之外，还少了一个“任务物品”的后缀，这意味着它可以被带出本世界，而非在世界结束时凭空消失。
虽然物品说明不清不楚，但按照“空”的说法，这种道具会让使用者在NPC的眼中完全变成它上面标注的人物的造型，在一般情况下不会怀疑使用者的身份，而他能扮做“卡洛斯”和“里昂”也是因为使用了类似的道具。
不过，这种道具的获得条件也比较苛刻：首先要获得相关人物的任务物品外观，然后必须同目标人物并肩作战足够的时间，最后还得获得其认可才行，毕竟，如果使用者变成目标的样子却连其言行都不清楚，完全就是在鄙视NPC的智商了。
就比如，她虽然同浣熊警局的警员们并肩作战了很久，也基本获得了他们的认可，但完全没有获得他们的外观。
倒是获得了他们持有的武器。
但是装备条件不够。
任务结束了得升升级。
之前，大家乘坐安布雷拉地铁逃出浣熊市时，克莱尔带着雪莉和亚妮同马文小队，以及本一起离开了，而金晶也终于掏出了那份FBI证件表示自己在浣熊市还有任务要完成而留了下来。
理论上讲，里昂是没有理由留下的，但他那时直接凭空消失了，而其他NPC也重新变回了根本没这个人的态度。
他就不怕把NPC的记忆玩坏吗？
再之后，“空”换上了卡洛斯的外观，和之前没见到的“白”找金晶汇合，并说明了这次世界存在“团队成长任务”和“入侵”的事情，让她扮演NPC跟着蹭任务，不要掺和到那边的江湖仇杀里去，如果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去吉尔这个“主角”身边寻求庇护。
嗯……江湖仇杀……金晶瞧了瞧蹙眉思索的吉尔。
怎么说呢，这位英姿飒爽的吉尔·瓦伦蒂安确实很有气场，被她凌厉的眼神一扫，说话都有点磕巴，但她好像并没有怀疑自己“克里斯妹妹”的身份。
唔，自己和克莱尔情同姐妹，那么克里斯也是自己的哥哥，没毛病。
————
“我明白了，”沉默了几分钟后，吉尔终于重新开口：“这些‘特殊感染者’是安布雷拉公司用来对付你们的。”
“……什么？”之前自我介绍说叫“避役”的小队队长疑惑地应道。
“在你们抵达之前，我一直在被名为‘复仇女神’或‘追击者’的怪物攻击，它只要出现就会咆哮出‘STARS’这个词，很可能被特意设定了要追击STARS成员，我原本只能勉强和它周旋，但……”吉尔看向避役身后的其他队员和他们手中的武器：“有这么多帮手的情况下，那头怪物一旦出现，只会当场变成筛子，所以，他们特意追加投放了一些不够强大，甚至可以说是残次品的生化兵器想要拖住你们。”
“听起来是这么回事。”避役认真地点头。
“嘶……”
金晶抬眼看了看避役和他身后的队员。
这队长还行，但后面那些人的表情管理还有待提高，他们差点就笑出声了吧？
就算你们知道这是“入侵”，但如果不考虑轮回者的存在，吉尔所说的可能才是真相，有什么好笑的。
可惜自己扮演的是个不了解内情的NPC，没法反驳，好气啊。
“这就很奇怪了，”空，或者说卡洛斯，插话道：“如果安布雷拉通过某种方式或者交易联络到STARS请求帮助，又为什么会投放生物兵器进行阻挠呢？”
“因为这两个指示并非来自同一股势力，”吉尔想也不想地答道：“浣熊市出现生化泄露事故之后，无论它的总部要怎么应对，都会遭受重创，而安布雷拉内部原本就不是一条心的不同部门自然也会有不同的计划，虽然不至于当场撕破脸，但在台面下……它们一定不介意坑同僚一把。”
“……确实。”避役再次点头。
你这个无情的点头机器……金晶差点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自己的“人设”后，主动开口：“那我们应该尽快去救援那个小姑娘了，这些‘特殊感染者’可能先一步找到她，不是吗？”
“……没错，”吉尔偏头看了金晶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之前被我重创的追击者可能也已经恢复过来，我们不能继续耽误了。”
她是刚刚不是用赞赏的目光看自己了？
金晶努力绷着脸以免下意识地回以微笑，“具有冒险精神”和“特立独行”的克莱尔，可不会因为别人的认同而开心不已。
“那么我们——”“等等——嘘。”
避役正打算走向医院大门，却被他旁边一个留着大波浪发型，容貌非常漂亮，甚至可以说艳丽的女性给拉住了，她还竖起食指在嘴边示意大家安静。
她好像叫……“枯叶蝶”？
当在场者不明所以地纷纷安静下来之后，有幽怨而诡异的哭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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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嘤嘤——咯咯——】”
怎么听都不像活人能发出的声音。
“是女巫（Witch）……她被惊扰之后会发动疯狂的攻击……”枯叶蝶放下了手指，用极低的声音说道：“别出声……我们走……”
拜托你们注意点人设啊，第一次遇到的怪物竟然知道特性什么的……
金晶默默腹诽两句，看吉尔和卡洛斯都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也学着避役等人猫着腰走向门口，并溜着墙根绕过她走向医院大门。
金晶行走之余，顺便朝哭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是一个身形瘦弱，全身惨白，长发遮面，跪在地上做痛哭状的女性丧尸。
莫菲她这是打算吸引活人去安慰她？但那么蠢的人早在病毒爆发初期就死完了吧……
咔嚓，嘣。
【‘响尾蛇’惊扰了Witch！】
众人回头时，便看到一个体型高壮的STARS成员正一脸无辜地抬起脚，脚下是一块被他踩碎的瓦片。
踩碎残骸崩飞出的石子恰好打中了那边“女巫”的脑袋？这是什么运气。
“【嘎啊啊啊啊——！】”“女巫”猛地跳起，挥舞着生有尖利爪子的双手，以极高的速度朝“响尾蛇”冲杀而来。
“谢特。”金晶下意识地学了句克莱尔的口头禅。
然后收获吉尔“不赞同”的眼神和卡洛斯“干得漂亮”的眼神各一个。
我只是不小心……不是要完善人设！
金晶没出口的抱怨被淹没在了一阵枪炮轰鸣中。
【——9月30日，8:57，浣熊市，黑杰克酒吧，安全屋——】
“呼……我们安全了……暂时。”
卡洛斯咣地关上防火门，顺便插上门栓，这才回头看向其他人。
这家酒吧……品味还算不错，金晶看着周围的环境，整体以红色和黑色为主色调，墙壁上挂着许多艺术照，柜台后面也有不少看起来就很贵的酒，只不过桌椅板凳都被胡乱堆在一起，看不出原本的格局，而除了挂着“CLOSE”牌子的红色防火门之外，周围的窗户全都被厚重的木板河铁条封死，看起来相当安全。
目前，队伍还没有减员，但一个个都显得灰头土脸的，毕竟沿途“特殊感染者”的袭击就没有中断过，长则五分钟，短则三分钟，总会有奇怪的嘶吼响起，然后就是一次突袭，什么呕吐者、烟鬼、猎手，坦克……真亏他们还有心给那些怪物取名。
值得注意的是，那些特殊感染者全都盯着避役和他的部下们偷袭，基本无视吉尔、卡洛斯、泰瑞尔和自己。
看来果然如“空”所说，这是一场看似PVE的PVP，“入侵者”只有击杀避役团队的人才有收益，打NPC除了会招惹到反击之外毫无好处。
不过，这一路上被大动静吸引而来的丧尸也不少，特别是那种死胖子，会引来尸潮，金晶必须竭尽全力才不至于被挠到。
“看来我们情报中提到的安全屋确实存在，”一个似乎叫“竹节虫”的男性在屋里搜寻了一番，找到了几杆枪，一堆子弹，还有一批药丸、手雷和医疗包：“来，每人拿一些。”
嗯，医疗包吗……金晶看了看分给自己的道具。
【急救医疗箱（优秀）】
【一个基本的医疗箱，即使在缺医少药的紧急情况下，也能挽救生命。】
【使用：花费12秒，恢复最大生命值的75%】
【‘凑合包扎一下吧’】
它的治疗量分明是绿色药草的两倍，却同样是优秀级，很显然是吃了“包扎12秒”的大亏，在战斗激烈的紧急情况下，哪有这么长时间包扎啊，瞬间生效的绿草就好用很多。
不过，如果没记错……金晶走向安全屋一角，戳了戳那里生长着的红色植物。
【红色药草（优秀）】
【无名的红色草本植物，能够令绿色药草和蓝色药草的效果提升到原本的三倍。】
【使用：同其他药草混合。】
【‘混合两株并不会使效果再次翻倍’】
虽然没见过蓝色药草，但33%的三倍还要怎么翻？
金晶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没人对她拔草的行为表示疑问，然后果断将红色药草和她沿途捡到的三株绿色药草之一进行了混合。
【混合药粉（精良）】
【由红色药草和绿色药草混合而成，具有强大的治疗作用。】
【使用：恢复最大生命值的100%。】
【‘在任何时刻使用都是种浪费’】
咦……这个备注……
金晶思考了两秒。
懂了，一定经常有人想等血见底再使用，结果直接被半血秒了。
“各位，我们已经走了一半路程，很快就能抵达浣熊市小学了，”一群人稍作休息后，避役当先开口：“这些‘特殊感染者’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要比普通丧尸要狡猾得多，我们应该尽快找到安其拉并保护她离开这座城市，沿途尽量避免同他们缠斗。”
“就这么办。”“我没意见。”“路线呢？”
包括吉尔和卡洛斯在内，都对速战速决没什么意见。
“沿途有一处教堂，那里也有一个安全屋，然后是学校，找到安其拉之后我们直接去市郑府，阿什福德博士会派直升机来接他的女儿，届时我们应该能接到撤离的命令，”避役展开一副地图：“即使直升机坐不下这么多人，沿途的普通丧尸也拦不住我们。”
他好像十分确信，只要救走安其拉，“入侵”就会结束？唔，毕竟被入侵的不是自己，确实不清楚细节。
金晶仔细看着地图上的地形，没有开口。
“行了，夜长梦多，按照那些‘特殊感染者’出现的速度，如果我们休息太久，他们可能就在外面组成军队了，”确认所有人都看完地图后，避役当先走向安全屋另一侧的出口，抽下了门栓：“接下来我们要一刻不停地运动，都打起精神来！”
“哦！”避役的团队成员们很给面子地呼应了一声，而吉尔这边只是点了点头。
“那么——”
“【STARS——！！】”
“什么？！”
在避役打开红色安全门的同时，一声嘶哑的怒吼从外面传来。
那是一个造型看起来和暴君差不多，但穿着重型黑色动力盔甲，满脸青筋，满口尖牙的超巨大科学怪人，它一手提着重型加特林，一手举着四管火箭筒。
“咦？”“嗯？”
金晶注意到吉尔和卡洛斯的反应有些异常，似乎面前出现的东西本不该出现一样。
不过，这点疑惑只能暂时压下，因为那头怪物同时用加特林和火箭筒朝安全屋开火了，金晶匆忙躲到室内的掩体后面。
哒哒哒——
咻——
轰轰轰轰！！
希望刚刚分掉的医疗用品还能剩下几个……
1859、生化危机2（四十九）
【——9月30日，10:11，浣熊市教堂前——】
“【不！这地方是我的！我不会让任何人进来！】”
“听着，伙计，我们是一支救援队，如果你想的话，我们离开时可以带你离开。”
“【不！没门！我不会上当的！你们这些怪物！】”
这是座规模不大的教堂，它的门窗都已经被木板封死，只有一扇厚重的铁皮小门开在侧面，作为安全屋可以说相当合格，但问题在于，里面已经有人了。
金晶看到避役正尝试同他交涉，但里面那人坚决认为外面不是丧尸就是即将变成丧尸的感染者，拒绝打开安全屋的门。
“那家伙被吓坏了。”教堂前院中，“响尾蛇”嚼着口香糖道。
“但我们必须进去补给，”“竹节虫”说道：“为了打跑那个怪胎，我们的子弹快要用光了，支撑不到小学。”
怪胎……确实，普通丧尸基本手脚僵硬动作缓慢，即使是动作迅速的特殊感染者，本身也相当脆，在小队抱团集火之下，鲜少能在出现后活过一分钟，但那个叫“复仇女神”或者“追击者”的怪物不但行动迅速，特别抗揍，甚至还能使用加特林和火箭筒等重武器。
从上个安全屋逃走开始直到将它击退，STARS成员们完全就是被追杀状态，再加上神出鬼没的“特殊感染者”，沿途有队员被击倒拖走了两次，若非救援及时，差点就要减员了。
“如果我们打破窗户……”“尤里”试着说道。
“蠢货！里面不一定有维修工具，打破窗户进去，我们修整的时候就得派人对那个窗子进行防守，你去吗？”“考拉”没好气地哼道。
“……”尤里摊摊手。
这些STARS成员好像有点奇怪，金晶看了他们一眼。
似乎那些名字是某种拟态动物的人比较亲近，而这三个叫做尤里、肥皂和幽灵的人同他们哥哥不入，不过“特殊感染者”发动袭击时，特意针对的也是他们三个。
嗯……“NPC轮回者”之间的恩怨真复杂。
“看来‘屋主’不太欢迎我们，”避役再一次的努力失败之后，悻悻地走了回来：“不过这座教堂的院子虽然没有门，但有围墙，视野也比较开阔，还算安全，各位可以稍稍休息片刻，我想想其他办法。”
“我不确定‘追击者’什么时候会恢复，但你最好尽快，”吉尔答道：“他始终不肯开门的话，我们只能硬闯了。”
“说真的，如果那扇门上挂着的是把普通的锁，我几分钟就能捅开，但问题在于那是个大铁栓，”卡洛斯耸耸肩：“只能从里面打开，简单粗暴。”
“或许我们回去可以提一提，关于‘安全屋被疯子占领’的预案。”避役应了一声，绕向教堂侧面。
说起来……金晶若有所思地看着那扇门。
自己的“阳神之术”是在一定距离内制造一个“分身”，可没说这个距离内是否有障碍物，如果自己在教堂内创建一个分身然后拉栓开门的话……
“【你们这些怪物！不准留在我的后院里！】”安全屋内传来怒吼。
“哈！你管不着！不然你出来打我们啊？”安全门附近的“肥皂”嘲笑似的应道，似乎在用拙劣的激将法。
“【你们！给我！等着！】”
安全门自然没有打开，里面传来了怒吼和咚咚咚爬楼梯的声音。
“他不会准备从窗户扔东西砸我们吧？”“肥皂”眨眨眼，做无辜状。
“我觉得……”“叮——咚——当！”
没等其他人做出回应，一阵响亮的钟声便从教堂顶端的小钟楼中传出，
“那家伙打算引来丧尸？”“枯叶蝶”唰地举枪向钟楼瞄准，但很快又悻悻放下：“瞄不到。”
“【嘎——】”“【嗷——】”
钟声传出的同时，便有大批的丧尸被那股声音吸引而来。
【它们来了……】金晶的信息面板上颇为应景地刷出一句。
可恶，等下消灭了这批丧尸，一定要把屋里的人吊起来打。
【——9月30日，10:35，浣熊市教堂前——】
“呼……呼……混蛋！把门打开！”
咣咣咣！
血迹斑斑，头发蓬乱的“竹节虫”跨过满是丧尸尸体的庭院，挥拳猛砸安全屋的铁门，完全不担心引来丧尸——因为附近能活动的丧尸已经全都被那阵钟声吸引来并干掉了。
原本就已经几乎弹尽粮绝的一行人打到最后甚至不得不进行肉搏，可想而知他们的怨气会有多大。
不过，无论“竹节虫”敲门的声音有多大，门内也没有任何反应。
“别装死！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继续砸门。
有本事敲钟引丧尸你有本事开门啊？金晶默默配音。
不过，现在倒是个好机会。
金晶装作打丧尸打累了，靠着安全屋的墙壁坐下，同时对背后墙内的位置悄悄施展“阳神之术”。
施展这个奇迹的感觉……有点奇怪，就仿佛正在经历从个人空间到轮回世界一样，本体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却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向外散逸金色的“蒸汽”，这阵“蒸汽”正无视墙壁阻隔，穿透到后面安全屋的角落里，重新组成一个金色的小小人影。
——可恶，还真是小孩子形态，自己的心智明明已经很成熟了。
迷迷糊糊吐槽时，金晶注意到“空”似乎察觉了什么，向自己这边走了两步稍稍遮挡了下其他人的视线，不过因为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砸门的竹节虫身上，有点聊胜于无的感觉。
最终，“阳神之体”凝聚完成，那是一个大约五六岁，梳着长长的双马尾，上身穿白色水手服上衣，系着红色领结，下身穿深蓝色白横纹短裙，套一双纯棉白色长筒袜，踩一双嫩绿凉鞋，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姑娘。
下个瞬间，金晶就如同往常附身“白晶晶”一样，视角骤然拉近，直接切换到这个女孩的“第一人称”。
见鬼，“金晶”抬起纤细的双臂看了看，又扯了下长筒袜感受它的材质……这好像是自己小学一年级打扮得漂漂亮亮准备参加合唱时的造型。
自己的心智已经固定在那个年纪了？
这是诽谤！我要投诉！
但好像没地方投诉主神来着……
随着身高和体型变成了过去的样子，金晶也逐渐回想起了当时的情形：是了，那年■■回归，学校组织看起来还算过的去的小女生一起唱《你可知■■》，然后就挑中了金晶。
仔细想想，这种一群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小姑娘站的整整齐齐唱一样的歌的活动，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其中的个体，特意为此准备许久，兴奋到几乎睡不着根本毫无必要。
尤其是那个偷工减料的合唱台还在唱到一半时塌了。
当时那叫一个鸡飞狗跳，整场节目不了了之，哪个校领导好像还进去了，不过印象里并没有哪个小歌手受到太严重的伤害。
所以说，因为自己一直记得那个遗憾，“阳神之体”才会保持当时的面貌？
我没那么小心眼吧……
咚咚咚！
“开门！你这混蛋！”
砸门声打断了金晶刚要展开的回忆。
算了，现在不是追忆往昔的时候。
“小金晶”捏了捏自己的脸，从疑似教堂杂物间的小房间探头探脑地向外看了看，空荡荡的大厅，并没有之前那个疯子的踪影，于是啪嗒啪嗒地跑向安全门的方向。
这种感觉很奇怪，能同时感受到靠在外面墙角的自己和正在安全屋里的自己，收到的反馈大概是二八分，外二内八，但可以主动将注意力集中到外面本体的部分，即使技能没有说明，她也能判断出，只要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本体，这个“阳神之体”就会直接消失。
这样看来还算方便，不然的话，等下开门之后他们非要在教堂里找一个不存在的小女孩，会很麻烦。
零点看书
小金晶来到安全门后面，趁外面的人停止砸门的空档，伸出手尝试不发出声响地拉开门栓，同时为了更容易消失，她仅仅留了一成注意力在这边。
好了好了，还差一点……
“【呼哧——呼哧——】”
背后传来阵阵异常粗重的喘息。
呃……不会吧……
小金晶慢慢扭头，看到了一个和喷吐者一样的大胖子丧尸，只不过它的造型和那批“入侵者”变出来的完全不同，看上去就像一个……木工？
懂了，这个人之前曾经放外人进入安全屋，结果被咬了，于是谁也不相信，死守安全屋哪里也不去，但最终结果仍然是变成丧尸——还是“特殊感染者”。
“【咕——呕——】”
和普通的呕吐者一样，这个胖子丧尸同样不能抓人咬人，大嘴一张就准备喷吐胆汁。
这个化身可还是新的！
小金晶猛然发力拉开只剩一点的门栓，然后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回本体。
呼——
她从门前消失的瞬间，安全门也被人一拳砸开了。
“里面的混蛋你——”
咣当！
“【呕噗——】”
【‘竹节虫’被胆汁喷射命中了，他将吸引附近的丧尸……】
“法克！这混蛋尸变了！”
“【嘎啊啊啊——】”
随着“竹节虫”的叫骂声，原本已经被清空的教堂外围再次传来丧尸群奔涌嘶吼的声音。
喷吐者就是这点麻烦，会凭空召唤丧尸，好在数量不多。
嗯……不关我的事……
金晶默默起身，拿着枪走向那边一片混乱的现场。
抬眼间，她注意到“空”悄悄冲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他果然和那些“轮回者NPC”不一样……
【——9月30日，11:27，浣熊市教堂，安全屋——】
“可恶的家伙……”“竹节虫”使劲擦脸。
虽然“特殊感染者”喷吐的胆汁在失效之后就会直接消失，但他仍然以一种仿佛要将脸皮撕下来的力度猛擦。
毕竟一路打过来完全没有人真的被喷到过，偶尔的尸潮也是喷吐者自爆或巨大的声响，比如汽车警报引起的。
“我们这次不得不休息的久一点，因为之前的战斗太激烈，消耗太多，大家都很疲惫，”另一边，避役在同吉尔讲话：“这里的储备还算充足，我们吃顿饭再走？”
“我没意见，”吉尔正在转头观察教堂的穹顶和窗户：“不过你确定这里足够安全？‘特殊感染者’可不用吃饭。”
“那个叫安其拉的女孩可能正陷入危险，”金晶继续按克莱尔的“人设”行动：“如果我们去晚了的话……”
“事实上，安其拉小姐已经失联了近两天，单从我们接到命令出发到现在也过去了一整天，但那位阿什福德博士坚持他的女儿还活着，”避役耸耸肩：“虽然不知他的信心来自哪里，但既然他能让STARS指挥中心发布命令，本身一定有依仗，所以，即使我们稍稍耽误一点时间，那女孩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事实上，是三天，”卡洛斯，或者说“空”，也在那里凹人设：“或许是他觉得我们UBCS的效率太低吧。”
“总之，我们可以先——”
簌——簌——
避役话音未落，便有奇怪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听起来就像什么东西在教堂外壁上不断爬行。
“看来‘猎手’已经在外面等着伏击我们了，”避役抬头看了屋顶一眼：“就让它多等——”
簌簌簌簌簌——
下个瞬间，那种古怪的爬行声直接增加了几倍，不，几十倍，而且声音来自四面八方，从教堂没有被完全封堵住的窗户可以看到不断有黑影一闪而过，来回交错。
“那是什么？！”“怎么回事？！”
STARS成员纷纷惊呼出声，竹节虫连脸都忘了擦，匆匆拿起枪四下戒备。
“是‘舔食者’，”吉尔的目光扫过外壁和屋顶，然后说道：“至少有四十头。”
“什么？”金晶发自真心地惊呼出声，当初那种自己单挑一个就累得半死的玩意来了一群？即使现在人多，也……
“好消息是，它们的构造并不能打破教堂的窗户，所以你们还能吃饭，而坏消息是，有这些东西在头顶爬，你们很可能没有胃口吃饭了。”吉尔似乎说了个冷笑话。
“……”STARS成员们开始交头接耳商讨对策。
“空”先是摸摸“白”的脑袋似乎安抚了她一下，然后凑到金晶耳边：“别紧张，那是入侵者用‘亡灵黑经’召唤出来的，虽然入乡随俗变成了舔食者，但本质上还是亡灵，正好被你的相机克制。”
……你连入侵者有什么装备都知道的吗？
1860、生化危机2（五十）
【——9月30日，11:35，浣熊市教堂，安全屋——】
“——正好被你的相机克制。”
“空”一边说，一边塞给金晶一堆道具。
虽然那些轮回者正被舔食者的动静吸引，但你要凭空掏东西的话，怎么也得更隐蔽点吧！
金晶没时间质疑和拒绝，一股脑把它们全收下塞进物品栏之后才有时间观察。
嗯，许多优秀级的三七式底片，少部分精良级的七四式底片，几张史诗级的九零式底片，还有……
！！！
【零式底片（传说）】
【这张胶片施加了特别的印，有着最强的除灵能力。】
【‘Extra film’】
这张胶片的正中位置是一个大大的“零”，向四面八方绽放着金黄的光芒，甚至连放着它的物品栏边框也被染成了金色。
虽然是消耗品，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传说”级的道具……
这种东西怎么想也不能随便赠与别人吧？
“之前你提到你得到了‘射影机’时，我就想把它们给你了，”“空”仿佛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零’系列世界难度高，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武器，没有必要的话我是绝不会再去的，这些是当时在那个世界里捡的，正好给你用。”
“……但掏出古老的照相机把舔食者拍死是不是不太对劲？”空已经把话说绝，金晶也不好再拒绝，转而提起另一件事。
“不用担心，只要你保持着‘克莱尔’的伪装，就算扔出条咸鱼把丧尸砸死，他们也只会看到你掏出散弹枪开了一枪，”空说道：“射影机的体积……应该会被看成榴弹枪吧。”
“是吗……”金晶悄悄摸出射影机，对着教堂四周的窗户开始瞄准，由于直接让“NPC轮回者”看到还有点紧张，于是她试着先让射影机展现在“正牌NPC”的吉尔眼前。
“……”吉尔远远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她手上的“武器”：“别太紧张，【克莱尔】，【榴弹枪】是近距离武器，你这么远就开始瞄只会在它们出现时打偏。”
金晶的动作和吉尔的话似乎引起了那边“轮回者NPC”的注意，叫做“考拉”和“枯叶蝶”的两名女性警戒之余朝这边偏头看了看，又很快收回了目光，似乎对“克莱尔拿着榴弹枪乱瞄”的动作没有什么评价。
嗯……这道具真好用。
“我说的没错吧，”空再次悄悄开口，“不过这种伪装也是有极限的，被你用取景框瞄准以及拍照伤到的灵体及其控制者会看到你武器的真面目，不过既然是无法交流的敌人，那么怎样都无所谓了。”
“那个零式……”金晶点点头，但还是觉得那个金光闪闪的底片有点晃眼，打算将它还回去。
“它能将绝大多数灵体一击封印，但需要瞄准的时间很长，不适合用来打小怪，”空摆摆手：“入侵者有个召唤强大灵体的能力，届时就指望你拍它了。”
“好的。”如果是单纯的赠与，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让金晶感觉有压力，但现在等于是提供弹药，借她的射影机消灭强敌，那就没什么所谓了。
【——9月30日，12:24，浣熊市教堂，安全屋——】
STARS小队又同在外面爬来爬去的“舔食者”对峙了近半小时，它们仍然没有闯进来的迹象，但“簌簌”的声音却越来越密集了。
“它们越来越多了，”避役脸色凝重：“我们不能给它们更多的集结时间，大家应该休息得差不多了，5分钟后立刻出发，出门之后直接急行军离开，拉长它们的阵型，让它们无法对我们进行包围，并在这个过程中尽可能造成更多得杀伤。”
“听你的。”“就这样。”“没问题。”STARS成员们纷纷应和。
“不，等等。”金晶插话道。
虽然自己明面上的身份是叫做克莱尔的NPC，那些STARS才是轮回者，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计划行动的时候自己只能看着，在“轮回者”犯蠢的时候，给出提示和纠正也是“NPC”的责任嘛。
“我之前遇到过舔食者，”金晶说道：“虽然它们的行动迅速，爪子锋利，而且有很长的尖舌头，但却没有眼睛，如果用很大的声音干扰它们的话……”
她朝教堂上方示意了一下，之前那个把大家关在外面的家伙还敲钟引丧尸来着，这么快就忘了吗？
“……”STARS小队全员静默。
“呵，我去吧，”枯叶蝶撩了下头发，转身走向通向上层的小楼梯，“敲完重我可以直接用勾爪下来。”
“那么，其他人，当钟声响起时，直接出门，干掉射程内的舔食者，再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拉扯，”避役点点头，转向金晶：“感谢你，克莱尔小姐。”
“大家毕竟是同一个团队的，提出能对战斗有帮助的建议是理所当然的。”金晶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嗯，这话确实是事实，因为自己的主线任务和他们是一样的，但他们应该听不懂这层含义。
不出金晶所料，STARS小队成员只是草草应和了她几句，就准备外出作战了，而空则悄悄朝自己比了个大拇指。
咔嚓，哗啦，吉尔整理了一下她的轻机枪：“舔食者的恢复速度很快，安全攻击时间只有三十秒左右，不要贪功。”
确实，金晶暗暗点头，乱开枪导致EP耗光，结果在敌人扑过来的时候一动也不能动……上次这么乱来的家伙已经挂掉了。
【——9月30日，12:41，浣熊市，教堂外围——】
咚——咚——当！
哒哒哒——
嘎——
随着教堂钟楼上响亮的钟声，下方后门附近的战斗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
虽然STARS小队在教堂安全屋里补给和休息了一番，士气正旺，但问题在于“舔食者”的数量实在太多，足有近百头，钟声响起将它们震慑住的时间又远远不足以把它们全部消灭，战斗的声音又吸引了更多的丧尸，时不时还有特殊感染者出现偷袭，最终导致现场变成了一场大混战。
咔嚓，咔嚓。
不过，比起其他人，金晶的处境要好很多，空、白、泰瑞尔和吉尔不知为何从一开始就把她保护了起来，令她完全不必担心丧尸和舔食者的突袭，只需找到舔食者，将它们在取景框中锁定，然后按下快门。
然后那头“幽灵舔食者”就会像被榴弹轰到一样炸裂而死——演的还挺像，如果不是自己有“封印相片”收入，也一定会被骗过去。
说起来，如果拿这些千篇一律的封印照片去找黑泽以旧换新，会不会因为太过单调而被压价啊……
“幽灵被击倒了！救命！”便在这时，STARS小队中那格格不入的三人中的某一个被舔食者一爪子挠倒，然后被一只烟鬼（Smoker）吐出舌头缠住，远远拖走，一路狂喊。
金晶下意识地对着烟鬼拍了一张，然后发现毫无用处——那可不是灵体。
虽然这些“NPC轮回者”因为某种规则的作用，被打空血之后会进入挣扎状态而非直接死亡，但如果在挣扎状态下持续受到攻击而始终没有获救的话……
“坚持住！”避役连开数枪击退附近的丧尸和舔食者，就要冲过去进行救援。
小书亭
“哼！蠢货！”不过，没等他朝那边走出几步，一道曼妙的身影便从天而降。
之前负责敲钟的“枯叶蝶”扯着勾爪从教堂顶端跳了下来，先是挥刀切断了烟鬼的舌头，然后反手拔枪轰爆了它的脑袋。
这位姐姐好像很帅的样子……
“【嘎——！】”
没等金晶感叹完，从旁边的阴影中突然杀出一个身穿黑色兜帽的矮小身影，它直接将枯叶蝶扑倒，开始对着她的头脸进行疯狂抓挠，而枯叶蝶不得不曲起手臂进入抵挡和招架状态，完全无法开枪还击。
猎手（Hunter）这种特殊感染者，在一对一的时候有绝对的压制力，和烟鬼配合起来能轻易造成两个人都需要救援的情形，虽然这次配合的不够好，但仍然令两人身处险境。
“混蛋！”竹节虫喝骂了一声，就要跟着避役一起冲过去。
嘭！
然后被一个半途冲出来的大胖子的自爆拦下。
【‘避役’和‘竹节虫’被胆汁喷射命中了，他们将吸引附近的丧尸……】
“【嘎啊啊——！】”
避役和竹节虫不但无法前去救援，而且得先应付汹涌而至的丧尸群。
这次“入侵者”的配合简直完美，比起一路杀进教堂之前那种毫无配合，只会乱打的行为好上许多……现在可不是赞叹他们战术的时候！
金晶正准备赶过去施以援手，却被空半途拦下。
“别急，好好看着‘女超人’出场。”他说道。
什么女超人？克拉克肯特的妹妹？那个角色叫什么来着？
轰——轰轰——！
下个瞬间，有摩托的巨大轰鸣响起，接着，枯叶蝶附近一座大型商场建筑的落地窗轰然炸裂，而后一辆重型黑色摩托从中冲出，直接撞飞了扑倒枯叶蝶的“猎手”。
吱——咔嚓！砰砰！
摩托一个回旋急刹，上面的骑士反手掏出一柄双管猎枪，将那只“猎手”和两三只想要接近的舔食者统统爆头。
这时，金晶才看清，前来救场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红裙黑丝，容貌有明显欧罗巴风格的大美人。
她视周围的丧尸和舔食者如无物，扫视周围一圈后，将目光投向空：“怎么？UBCS同STARS合作了？”
嗯？
“好久不见，爱丽丝，”空非常自然地接话：“看来你逃出‘蜂巢’之后过的还不错。”
“哼，如果安布雷拉公司彻底毁灭的话，我会过得更好。”被称为爱丽丝的红裙女人应道。
“那样的话可就没人给我发佣金了，”空摊手：“要吃饭的嘛。”
嗯？？
【——9月30日，13:22，浣熊市小学——】
“很好，看来我们虽然立场不同，但找出安其拉·阿什福德的目的是一致的，”爱丽丝拎着两把散弹枪，一边随手轰飞路边的丧尸一边说道：“在逃出这个即将被核爆摧毁的城市之前，我就姑且和你们这个成员复杂古怪的队伍一起行动好了。”
“至于安其拉的安全问题，你们不用担心，T病毒原本就是为了治愈那个小姑娘的瘫痪而制造的，丧尸遇到她只会把她当成同类，现在她应该正坐着轮椅在哪个角落里瑟瑟发抖吧。”
理论上来讲，自己应该认识爱丽丝的……金晶看着侃侃而谈的爱丽丝想道。
根据双方，不，多方交换意见，大家基本理清了头绪。
那位查尔斯·阿什福德先生的权力和人脉是真的广，他先是联系UBCS营救自己的女儿，结果UBCS被“复仇女神”给打散，然后又联系STARS帮忙，结果STARS被“特殊感染者”骚扰，最后，他竟然联系上了生化1，也就是蜂巢事件的幸存者爱丽丝。
那个未曾谋面的博士很可能已经控制了浣熊市所有的电视电话线路，而且救女心切，一刻都不想多等。
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三支队伍还是凑到了一起，欲速则不达，嗯。
至于爱丽丝和空的关系……空似乎作为UBCS的成员，同其他同僚前往蜂巢阻止T病毒扩散，而当时因为麻醉气体而失忆的爱丽丝正好与他同行，结果就不用猜了，以空那种凡事对女性多有照顾的性格，爱丽丝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非常高傲，但即使以金晶的眼力也能看出她非常在意空。
吉尔、爱丽丝、还有穿里昂马甲时候的克莱尔，他到底招惹了多少女角色？
等等，自己现在好像就是克莱尔……
如此说来，原本就有点怀疑空可能不是“轮回者NPC”而是和自己一样的真人，现在已经可以确认了，毕竟，那个残破的主神正忙着自我修复，设计一个会到处撩女NPPC不是自己给自己增加压力嘛？
以空是“真人”为前提来思考的话……他或许是更早一些，被主神拉进去修复自身的“被选中者”，结果他到处撩女NPC不干正事，甚至那次“生化危机1”的BUG也可能是他引起的，主神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再拉一个人进去，所以选中了自己，毕竟按照常理来说，女性是不会到处去撩男NPC的。
按照常理……
金晶稍微想了想自己那些女同学私下的作风。
只能说，幸亏主神拉进来的是自己。
1861、无限未来（十一）
【提示：轮回世界‘生化危机2’已结束运行】
【‘1’个高维生物已进入结算空间，将于59:59后回到原本的世界。】
【‘10’个高维生物的灵魂已返回主神空间。】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复仇女神X6】
【获得‘DNA点数（高维）’：336000点。】
我看着提示姐姐刷出的信息，稍微算了一下。
嗯……亏了。
在安布雷拉公司专员同爱丽丝决战的时候，白熊和狮虎兽趁机突袭，将拟态团队的人杀掉了三个。
虽然“入侵击杀”和“战胜入侵者”的结算分别贡献了3万和2万的高维DNA点数，但仍然导致结算时可以获得奖励的幸存者人数少了三个，综合下来亏了大约12万左右。
毕竟，在游戏过程中，仅仅是“击倒复仇女神”这个支线就完成了4次——被制造成追击者的马特觉醒那次根本是送的。
【你要那么多也没用啊，现在‘高维DNA点数’已经超过一百万了，但你有花费它们的地方吗？】
‘当然有，金晶这次弄到了一大批武器，但几乎全都因为属性不够而无法装备或者发挥出完整性能，她肯定要给自己加点，如果直接加到能拿起那把枪，高维干涉的进程就会向前迈进一大步。’
【也就想想而已啦。】
算上这个世界的话，金晶目前的“灵魂”是，25万8424……
这是什么仓鼠型玩家？
换成普通的主神，肯定要来个仓库检测，把囤积的灵魂也按照实力算，给她匹配更高级更困难的世界，可惜换不得。
她现在基本是初始状态，爱屯就屯吧，无论再怎么仓鼠，总会有想要花费灵魂的时候，就比如这次。
她现在只能装备和使用SLS60，像大口径左轮、GM79榴弹发射器、MQ11冲锋枪这种武器全都差着力量和敏捷，为了让她不会顾虑太多，在浣熊市市郑府地下的秘密研究所那里，我还特意给她弄了把大杀器出来。
【超电磁炮（史诗）】
【武器类型：重武器】
【伤害类型：闪电】
【攻击力：2000+0】
【充能：0/3】
【EP消耗：100】
【装备要求：力量25，敏捷15，耐力30】
【重量：40】
【耐久：300/300】
【‘你指尖跃动的电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
这玩意自然不是发射硬币的，它在原版生化3是个超级笨重，完全无法移动，类似岸防炮的武器，需要推三个蓄电池充能，然后把最终形态的追击者引到炮口那边再开火。
但到了重制版，就变成了一个和加特林差不多体积，充满科幻感，吉尔自己就能拎着走的普通重武器——制作公司都不考虑一下当时的时间点是1998年吗？
嗯，不出所料，金晶回到个人空间后果然对着物品栏开始发呆，就看她决定把自己升级到可以拿哪把武器了，虽然个人很推荐超电磁炮，但她应该没那个魄力。
“咦？人呢？”
“——什么人？”
我重新坍缩回小院时，就看到孟丽莎正像小狗一样围着我转，还不停地耸耸小鼻子。
“‘安其拉·阿什福德’啊，”孟丽莎仰头看着我，疑惑地眨了眨眼：“从小瘫痪，通过T病毒治好了一半，但仍然只能坐轮椅，同父亲失散，然后遇到一个沉默寡言的大个子忠仆……要素这么多的女孩你竟然没把她带出来？”
“怎么没带出来？我不是把她拐进STARS，然后和克里斯一起去救了爱丽丝吗？”我敲敲孟丽莎的小脑袋。
“那是‘吉尔’，又不是‘你’，”孟丽莎捂住额头：“我觉得让她和伊莉雅一起玩好像挺有趣的。”
这丫头和孟娜丽一样是个乐子人呢……
说起来，这次“生化危机”的世界，由于“丧尸从一开始就是丧尸”，我没有太多可以干涉的余地，只能悄悄地沿途将几个即将被剧情杀的NPC招募成轮回者，而避役团队的那几个，因为本来就是轮回者没得招募，而且死掉只是删号丢装备，我就没有怎么关注，只准备作为女超人爱丽丝的布景板，配合着装成NPC的空白和金晶尽快把剧情走完。
但不知为什么，关于安其拉的剧情完全跑偏了。
她车祸的原因不是和其他逃难汽车的碰撞——毕竟那时根本没有在路上行驶的汽车——而是被空投的装“暴君”的箱子砸到。
显然，负责空投生化兵器实战的运输机驾驶员技术不怎么样，不但空投偏了，连箱子本身也没好好检查，它在落地的同时就把暴君抛飞了出去，一头撞烂了某种强腐蚀性的化学品储存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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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的拘束服被腐蚀掉之后，原本应该按照设计进行二阶段变身，但由于它全身都是那种腐蚀化学品，变身过程被彻底扰乱，不出意外的话，它会向追击者三阶段之后的丑样子发展。
然后，它遇到了因为司机跑路，自己推着轮椅下车，前来探查它的安其拉。
和生化2电影版那个早已被治愈，可以自由行动的小姑娘不同，这个安其拉还没有被完全治愈，随身带着一些不知该算病毒还是血清，但能让她万一发病时快速恢复的药剂。
由于本身是T病毒宿体，所有的丧尸都不会攻击她，而她也不会畏惧丧尸或类似丧尸的存在，在看到一副痛苦模样的“暴君”之后，她没有太多犹豫就把随身的药剂对它使用了。
其结果是，这头“暴君”顺利终止了变异，并回溯成普通暴君的模样，但皮肤却完全变成了黑色，甚至还恢复了一点理性，将安其拉的轮椅架在肩膀上带着她到处走——这也是UBCS没能在车祸地点找到人的原因。
最终，在不认路也没有通讯工具的安其拉的瞎指挥下，黑皮暴君将她带到了浣熊市小学，这才同阿什福德博士联络上，阿什福德随即联系了避役所在的STARS队伍，但好巧不巧，其他安布雷拉部门投放了“追击者”对吉尔进行追杀，连同德尔塔小队也遭了殃，无可奈何之下，才联系上了曾作为卧底，后来被T病毒感染的“爱丽丝计划”的原型体请求帮忙。
结果，最终决战就是，黑皮暴君、马特版追击者和爱丽丝在楼顶对安布雷拉某部门的特工一顿暴打，避役团队则在发求援信号的同时应付白熊和狮虎兽最终的突袭，而我、卡洛斯和金晶在地下实验室用超电磁炮蒸发了那个最初的追击者，然后各乘一架直升运输机逃离浣熊市——在核爆光芒的背景中。
阿什福德一口气收获了两个变异暴君，安布雷拉内部多半要大洗牌，而有父亲在那里的安其拉，无论和吉尔的关系再好，顶多被拐进STARS，但不可能成为“我的”追随者。
便在这时，金晶终于下定决心开始强化了。
【提示：‘轮回者金晶’消耗‘690’单位‘灵魂’，强化敏捷‘1’点。】
【提示：‘轮回者金晶’消耗‘707’单位‘灵魂’，强化力量‘1’点。】
【……724……力量1……】
【……741……力量1……】
【……758……力量1……】
嗯？停了？你不是能装备上.45大口径左轮就满足了吧？还有254840点呢，不要省啊。
【提示：‘轮回者金晶’选择携带‘绿色药草（优秀）X2’、‘混合药粉（精良）’、‘混合药粉（史诗）’、‘急救医疗箱（优秀）’、‘急救喷雾（精良）’、‘蓝线万用工具（精良）’、‘富江的爱心毛毯（优秀）’、‘射影机（精良）’、‘.45大口径左轮手枪（精良）’、‘克莱尔的休闲装（外观）’、‘浣熊市警察局制式挎包（优秀）’返回高维世界。】
【提示：‘轮回者金晶’已返回其原本世界。】
也行吧。
……不对，她这是想干嘛？
1862、无限未来（十二）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
——■■大学——
——13:54——
“嗯……功能还原了，但没有完全还原。”
金晶把头发扎成马尾，看着落地镜里似是而非的“克莱尔”自语道。
“克莱尔的休闲装”这件道具，原本应该在“使用”后便直接替换自己当前的外观，但现在它却只是一整套和克莱尔那身一模一样的服装而已，想换装还得自己穿。
克莱尔虽然同样是黑发黑眼，但脸型偏欧美，同样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之前，她离开主神空间时，带出来了一些东西，主要是打算试验一下不同世界观下的装备和道具要怎么在现实中起效，有什么后遗症。
鉴于上次带出来一顶草帽结果把八尺女带出来了，这次她选择都是些“应该没有后遗症”的东西。
万用工具理论上是可以储存道具的，为了防止它失效，金晶还额外带了浣熊市警局挎包以便装东西——不过有些画蛇添足了。
它现在的名字是“【‘蓝线’万用工具（20■■）（精良）】”，括号中原本的“1998”在她返回现实时就变成了当前时间，造型看上去就像手腕上的一根运动腕带，里面装着“射影机”以及“左轮手枪”等不太方便被人看到的东西。
如果想要取出那些东西，则需要把手按在腕带上“打开物品栏”并选择取出、使用或装备。
金晶特意试验过，当自己不处于其他人的视线内时，对“物品栏”的操作和之前一样，但如果正被别人看着，“物品栏”上会追加一条警告：“你正在被注视，是否继续行动？”
显然，“主神”并不介意它的存在被现实中的其他人知道，但会照顾一下轮回者的立场，以免他们在想要保密的时候不小心自爆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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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一来，取东西的动作完全可以当做探测是否有人在看自己的手段嘛。
至于其他东西……金晶偏头看了看铺在自己床上的“富江的爱心毛毯”。
近来天气转凉，加一条毛毯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上面的可爱花纹……就当自己童心未泯好了。
虽然八尺女的帽子能带出八尺女，但那是因为她本身是厉鬼，而富江从来都是实体而非灵魂，到现在为止，这毛毯已经铺了好几天，也没有在哪里见过什么“特别有吸引力的女性”，可以说它是足够安全的。
然后，是“射影机”，由于八尺女出现的太过自然，让金晶不得不怀疑现实世界本身就有类似的东西存在，于是特意把它带出来进行观察，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手抖把谁给封印了，连胶片都没带。
结果嘛……她抽空逛遍了整个■■大学校园，还特意跑去了某些出过灵异传说的角落，连个浮游灵都没发现，更别说地缚灵乃至厉鬼——除非那些小角色全都被八尺女干掉了。
最后就是“.45大口径左轮手枪”，带出这个东西在禁枪的■国还是比较危险的，但按照金晶在“死神来了”世界里被收走“毒蛇”的经历，这把.45很可能同样不会被判定为真枪。
事实证明，她猜对了。
当时她特意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偷偷把左轮从物品栏里取出来，然后发现它的“画风”和在生化危机世界里完全不同：色泽明亮，金属感消失，机械细节模糊不清，重量更是轻到令人发指，任何稍有常识的人都能得出结论——这是一把玩具枪。
不过，当金晶试着朝土地开枪时，即使没有枪火，也没有子弹射出，枪口正对着的地面仍然被打出了一个深深的孔洞——所以玩具枪的外形只是“外观”吗？！
幸亏主神出品的东西非物主不能用，不然在路上看到小孩子拿玩具枪乱瞄时都得躲了。
除了这些实验性质的东西之外，金晶真正想拿出来的只有药草、药粉，医疗箱和急救喷雾。
之前坐叶珂车时那惊险的一幕，再次提醒了她——她是个从小就倒霉，经常出事故导致重伤的“天煞孤星”，而主神空间给与的“幸运0”也从证明了这点。
在轮回空间里，“幸运”只有提高寻宝能力和遭遇隐藏事件几率的作用，0就0吧，但现实可不一样，运气不好的话可能会当场死掉，甚至连累身边的人，这种情况下带着能瞬间恢复生命的药品就非常重要了，而且医疗箱和急救喷雾什么的，现实本来就有，即使因为效果太好而被怀疑也没什么，可以归结到人本身的求生欲上去。
啧……所以自己为什么要以“一定会再次遭遇事故而不得不使用医疗道具”为前提进行考虑啊。
金晶悻悻地再次打开万用工具尝试使用“克莱尔的休闲装”，完全不出所料地，没能一键换装，她只是从万用工具里拿出了之前放着克莱尔全套装束的衣服盒子。
她还得换下这身装束，叠好放进盒子，它才能被视为一件道具重新装进万用工具提供的物品栏……
岂有此理，下次她绝对不会因为觉得哪个NPC的衣服好看而把相应的外观带到现实来了。
“咔嚓，咔嚓。”
“哟，小晶，我们回来啦~”
“你猜怎么着，灭绝师太竟然会请假，简直不可思议。”
“我们去哪玩吧……”
“呃……”
刚解开两个扣子的金晶呆呆地看着开门走进寝室的叶珂和林心萍。
她们下午的课明明不能逃的……
“哎哟~什么时候买的新衣服？”叶珂眨眨眼，稍微有些惊讶但表情还算正常。
“让我看看！”林心萍的反应就完全不对了，她噌地蹿过来，围着金晶连连打转，还时不时上手对着衣服摸摸捏捏。
“怎……怎么了？”金晶决定装傻，毕竟克莱尔那身衣服品味真的不错，直接穿出去也完全不奇怪。
“好家伙，深藏不露啊，”林心萍啧啧称奇，抬手一指：“你是要参加周末的‘■■■■■JOY’吧？”
“哦？那个什么动漫的……”叶珂疑惑道。
“一定是！”林心萍大力拍金晶的肩膀：“这身可是《生化危机2重制版》女主角穿的！小晶你是要出COS吧？有点爱好没啥，到时候我们也打扮打扮一起去！”
“……”
不幸啊。
1863、无限未来（十三）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
——■■■■会展中心——
——7:04——
完，完全看不懂……
金晶穿着“克莱尔的休闲装”，手里提着“.45大口径左轮”，正在同附近“游戏区”的一批参展人员听会展中心工作人员讲解“■■■■■JOY”的注意事项，虽然脸上一副轻车熟路的表情，但心里已经慌得不行了。
不是对参展过程中的规定不懂，那其实和普通的规章制度没什么太大差别，8点开始要求6点就到进行准备也没什么问题，而是……她根本看不懂旁边那些穿着奇形怪状服装的女孩子……或许是男孩子们扮演的角色都是什么人。
她既不怎么玩游戏，也不喜欢看电影电视和动画漫画，生化危机系列里能认得克里斯，里昂和吉尔已经是极限，更别说其他没听过的游戏动漫人物了，现在站在这里，虽然理论上她是战斗力最高的那个，但仍然产生了一种自己是披着狼皮的羊混在狼群里的感觉。
终于，工作人员讲解完了注意事项，让她们各自回自己的展区，金晶勉强回应了几个同自己打招呼的Coser，走进了1:1还原的“安布雷拉研究所地铁车厢”。
是的，没错，为了这场只有两天的活动，林心萍竟然不知从哪个影视剧组借来了一节道具地铁车厢，就还原度而言，亲自乘坐过的金晶表示至少有80%。
如果说这件影视道具有钱就能搞来，那么在距会展只有两天时间的情况下，还能争取到一个面积不小的展位，叶珂没去找她的父亲帮忙才是怪事。
这不，工作人员讲解注意事项时，对别人都是一副“你们不要惹麻烦”的表情，而看向自己时，却是“您惹了麻烦我们会善后的”这样。
金晶之前曾专门找叶珂谈过这件事，但那姑娘满不在乎地说什么“我父亲现在正是需要犯些小错误的时候”，虽然没听懂，但仔细想了想，还是没敢继续问下去。
真是的，早知道会变成这个样子，当初她就应该一口咬定自己只是看这身衣服好看，随便买的，根本不知道什么生化危机2重制版，也不知道什么克莱尔，结果现在两个室友哗啦啦一口气投入这么多，她除了赶鸭子上架出克莱尔的COS之外还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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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在她们被拉进主神空间时多多关照她们。
不对，我自己还是个要大佬带的萌新。
等她们真的进来时就会变成大佬啦。
大概……或许……有可能吧。
金晶拎着枪在车厢里转了两圈，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虽然地铁车厢道具本身是完整的，但为了方便参观和拍照，是掀掉了一侧车厢墙壁和天花板的，可以看到一侧的座椅，车窗上的裂纹和血手印，以及在车厢两端的假人尸体和假人丧尸。
届时会出租UBCS服装，STARS服装，R.P.D服装以供合影，有特殊爱好的，还出租丧尸面具和旧衣服进行摆拍——真的会有这种人吗？
顺带一提，那些服装也是林心萍不知从哪弄来的，负责租赁、收费以及后勤的工作人员看金晶的眼神也不太对，但因为目光太复杂而无法分辨她们在想什么。
唔……后勤吗……
想到了，车厢里没有“补给”。
经历了生化危机2世界之后，金晶特意去找了下相关的电影和游戏实况看了看，发现大部分弹幕都在吐槽“李三光”又没有弹药只能上刀，“女大学生军火库”因为弹药太多用榴弹枪打摇头小人什么的。
所以说，从真实的角度考虑，应该在车厢里摆放一些弹药，但那些东西如果不打开就是普通的盒子，打开的话又不好收拾，所以道具组根本没做——至于金晶，她的武器全是无限子弹的“冷却型”，在轮回世界也根本没捡到过弹药。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金晶逛了两圈，趁别人没有看她，直接从万用工具里取出两盆绿草放在角落。
嗯，这就合理多了。
——8:35——
展会正式开始，金晶的心情反而平静了许多——因为并没有太多人关注她。
作为一款比较老的游戏，粉丝数量是没问题，但那些人基本不会参加漫展游戏展，一般都是通过网络看看直播，关注一下新闻，鉴赏一下图片，会跑来现场的可以说少之又少。
而真正跑来展会的，基本都有明确的目的，比如去买某款作品的周边，去看某个游戏的新消息发布，甚至是某个虚拟偶像的演出，对于金晶这样单纯的COS附带增值服务，即使设备和服装足够还原，也只是多引起几次回眸罢了，连偶尔有几个被吸引要求合影的，也是一副急匆匆有地方要去的模样。
比预想中要轻松……不过，珂姐和心萍不是说要来捧场吗？
“小晶~”
又完成一次摆拍之后，金晶终于听到了林心萍的呼喊，于是收起枪转身看去。
“你们……这是什么造型？”
虽然她们两个说了会打扮打扮，但这怎么看也不对劲吧？
林心萍戴了一顶黑长直的假发，戴着红色隐形眼镜，身穿深蓝色上衣和白色长裙，手里捧着朵紫色绣球花，也不知道在COS谁。
而叶珂更加离谱，穿着和平时一样普通的白衬衣和牛仔裤，但却在头上扣了个平底锅——这就是外行人听说要扮演一个和僵尸有关的角色时的第一反应吧……
林心萍：“小晶~我想吃掉你~”
叶珂：“歪比巴布。”
不是……你们两个体谅一下根本不玩游戏不看动漫被赶鸭子上架的新人的知识储备行吗？
“珂姐你知道心萍扮演的谁吗？”金晶看向叶珂。
“歪比歪比。”叶珂用快要笑场的语气回答。
……我一定是疯了才和疯狂戴夫说话。
“你应该知道我这边的丧尸和你们的丧尸不是一码事吧？”金晶转向林心萍，虽然并不确定，但只管说就对了。
“知道啊，”林心萍抬手理了理头发，用还算正常的语气答道：“不过有趣就行，现在朝我们这个组合看的人不是已经比你刚才演独角戏时的人多了？一本正经的COS没有整活COS吸引人，这是常识。”
“……我对我的化装技术还算自信，但你们两个被认出来，以后在学校里社死我可不管。”金晶翻白眼。
“哎呀别担心，我们穿这么多，不会有人拍的。”林心萍稍稍提了下裙子露出里面的秋裤。
“信息管制，就算拍到，发不上网，”叶珂接话，顿了下之后补充：“歪比巴布。”
这就叫敬业……
“你也忙了半小时了，正好跟我们去逛逛，”林心萍反手把一个“Now Loading”的牌子挂在地铁门上：“如果遇到剧情上能互动的Coser，就去整活。”
“不会有那么多游戏和动漫同僵尸有关吧？”金晶一想起到处都是不认识的动漫游戏人物就有点发憷。
“怎么没有？”林心萍摇了摇手指，正准备说什么，忽然眼前一亮：“你看，那边那个里昂就很还原嘛！”
1864、无限未来（十四）
棕发蓝眼，身穿印有“R.P.D”字样的深蓝警服，背着一只印有火箭筒图案长背包的“里昂”正停在展厅一角，用手机同某人打字聊天。
【灰风：真是不可思议！哥你是怎么办到的？】
【灰风：呃，灰烬大人。】
【无火的余烬：不必拘泥称呼。】
【萨诺斯：这种事情，】
【塔洛斯：随时可以，】
【约翰·史密斯：改。】
【灰风：唔……】
【白：那好吧，但哥你自己跑去漫展难道不会犯社恐？】
【空：所以我一直在和妹妹聊天啊。】
【白：哇，这也太狡猾了。】
“抱歉，这位小哥哥，能和我们合个影吗？”“你会一直在这边吗？我可以叫朋友来吗？”
这时，有两名年轻女性向他搭话。
“哦，当然，”“里昂”收起手机，从腿上的枪套取出一看就是假枪的玛蒂尔达手枪，随便摆了个POSS：“不过‘艾达’迟到了，我还要去找她，不会在这里停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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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张就好。”“哇，是组合COS吗？我们会去找你们的。”两名女性一边搭话一边熟练地用手机自拍。
“哦，这么漂亮的女士特地找我的话，艾达会吃醋的。”里昂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
“但你好像一直没有追上艾达姐姐啊？”“哎呀，人艰不拆懂不懂？”
打发走两名女性之后，“里昂”耸耸肩，一边转移阵地一边重新掏出手机。
【白：抱歉，没能‘升维’一定是我做的有那里不对。】
【空：演“佐伊”的时候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你扮演的“艾达”没有让金晶看到而已，整体上来说是成功的，但细节上只差一点，如果真的失败的话，你现在是无法同我通话的。】
【白：哦……】
【空：我现在的行为属于投机取巧，并不能像使用了“维度通行证”一样在高维世界自由行动，准确来说，只能在这个“动漫游戏展”里活动。】
【白：为什么呢？】
【空：因为这是少有的，高维生物把自己“降维”的活动，在这个场景中进行角色扮演的人，会同时给人“这是某个低维角色”和“这是真人”的印象，由于这两种印象是同时给出的，普通人无法分辨其中的细节，那么即使我缺乏“这是真人”的印象，他们也只会自动补全另一半，即“他扮演得真像”。】
【白：也就是说，漫展里太过还原的COS，都可能是本人跑出来了？】
【空：不，还得追加条件，即“这场漫展的某个参加者曾经去过低维世界并认为其中的某个低维生物其实是和她同维度的真人”。】
【白：呃……她的想法那么重要吗？】
【空：相当重要，但仅限于这种投机取巧，不使用“维度通行证”的行为，如果要类比的话，就像不使用圣遗物，通过相性召唤英灵时的那种“匹配机制”。】
【白：好吧……那你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只能在漫展会场自由活动的升维没有意义吧，展会会结束，场馆会关门。】
“哟！这不是里昂嘛？好久不见~”
这时，有人远远向“里昂”打招呼，他抬头看时，发现是一个穿着别别扭扭的迷彩服的平头男子带着一个身穿蓝色吊带上衣和黑色裙裤，正好奇盯着他的女子。
“嗨！克里斯，吉尔，”“里昂”非常自然地走上前，同“克里斯”握手，“BSAA的工作还顺利吗？”
“哼，别提了，伊森那个家伙，可把我们害惨了，”“克里斯”呆了呆，然后接话“不过她老婆是真漂亮，叫……什么来着。”
“叫米娅，米娅·温特斯（Mia Winters）”“里昂”接道，然后向他身后示意了一下：“她确实挺漂亮，不过你这话在吉尔面前说没问题吗？”
“什么……嗷！”“克里斯”还没反应过来，耳朵就被“吉尔”给揪住了：“疼疼疼，老婆我错了！”
咔嚓，咔嚓。
这段也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即兴表演的互动引来了不少观众，纷纷拍照留念。
“嘿，吉尔，看在我们并肩作战过的份上，放过我大舅子吧。”“里昂”开口劝阻道。
“嗯？我们有并肩作战过吗？”“吉尔”顺势放开了“克里斯”的耳朵，朝“里昂”歪歪脑袋。
“谁是你大舅子！”“克里斯”恢复自由之后立刻开始嚷嚷：“我不会把克莱尔交给一个新人警察的！”
“嗯……”“里昂”打开背包，从中取出一件棕色夹克穿在身上：“但我现在是总统特工。”
“呃……”“克里斯”呆住。
咻咻，啪啪，咔嚓咔嚓。
嘘声，鼓掌和拍照，显然，围观的观众们对这场大戏非常满意，
片刻后，“里昂”和“克里斯”与“吉尔”一起应付了一些合影要求，又简单寒暄几句，同他们挥手告别。
【白：我懂了，你打算尽可能多的在其他参展者那里种下“你是个真人”的印象。】
【空：那只是锦上添花，问题的关键还在金晶那里，我得非常自然地同她见面，让她确认我是真人，同时也是她在“轮回世界”遇到的大佬，并想办法让她主动邀请我出去，这才能离开这个漫展。】
【白：我觉得很有难度……根据我对她的观察，她不是一个热衷于社交的人，也不擅长同异性相处，哎呀，要是这次我能去就好了。】
【空：这种性格其实刚好，即使想要保持联系，也顶多只会留一个联系方式，而不会去问其他个人信息——难道我要说我住在太空，有一支宇宙舰队吗？】
【白：你直接说你是小区诊所医生不就好了？】
【空：……不，那个身份随便用的话，会被“她”发现的。】
【白：→_→】
【白：哥哥是渣男。】
【空：不，渣男什么的也太过分了，我直到现在也没有真的渣过谁啊。】
【白：海王，感情骗子，轻小说男主。】
【空：啊，有舞台演出要开始了，等会再聊。】
“里昂”将手机收起，同其他行人一起走向展厅正中的大舞台。
“【欢迎大家来观看我们的表演——】”
“【我们是——】”
“【LoveLive！】”
1865、无限未来（十五）
——20■■年■月■日——
——■国■■市——
——■■路■号——
——■■■■会展中心——
——10:19——
“什么……爱生活？”
金晶迷茫地听着远处台上九个身穿红、白、黑三色演出裙的小姑娘充满活力的叽叽喳喳。
类似的演出，工作人员已经讲过，大约每两小时会有一场，而演出者和内容都各不相同，如果错过，就只能去看人拍的现场回放了，所以，现在有很多人涌过去，挥舞绿的紫的荧光棒。
但金晶自己对那些不感兴趣，而叶珂和林心萍也一副不耐挤的模样——那口锅和那团花竟然是真的——于是拉着她们在远处观看。
“不要随便直译啊，不然你叫‘克莱尔·红土地’吗？”林心萍随口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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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金晶……不，算了。
“按照设定，她们应该是高中生，但这些表演者……”叶珂扶了扶头上的平底锅：“歪比巴布。”
Cos认真过头啦！万一平时也会随口来这么一句，叶伯伯会批死我们的……
不对关我什么事啊？
领导责任吗？
“【I say……】”
“【Hey！ Hey！Hey！START：DASH！】”
金晶原本还打算再说什么，却被扩音器传出的背景伴奏和女孩们的歌声所打断。
“我跟你说啊，这种COS是最高难度的——Cos动漫偶像，不但形象要合格，唱功也一样，而且她们竟然不是假唱哎。”林心萍在金晶耳朵旁大声说道。
不，最高难度的是我这种吧，不但装备都是真的，还得能和追击者打得有来有回才行。
不过现实哪来的追击者……
难道它会因为上面的小姑娘在大喊“STARS”而杀出来吗？
说起追击者，刚才好像看到一个特别还原的里昂也来看演出了，叶珂和林心萍立刻撺掇她过去互动，但因为表演开始聚过来的人太多，那个Coser已经找不到了，只能暂时搁置。
虽然林心萍之前一直在嚷嚷“这个还原”，“那个离谱”什么的，但显然只有她自己清楚扮演的角色究竟谁是谁，金晶非常想和叶珂一起念两句“歪比巴布”，但是不行，自己连Cos服都买了，肯定对角色有深刻认知啊。
唔……虽然这个误会有点巧合，但也算是个契机，毕竟为了预知那些“轮回世界”的剧情，之后少不了要多去研究影视动漫游戏之类，这样一来就不用解释为什么忽然想要了解那些原本没什么兴趣的东西了。
说起来，这次事件最自爆的反而是林心萍那家伙，平时没什么业余爱好，在上铺对着笔记本，自称是研究股票基金债券投资什么的，而喊她去做什么的时候，电脑屏幕上也确实是走势图之类……所以她那时其实可能是在追剧玩游戏什么的，为了让我们看才临时才切过来的吗？
然后，因为发现了自己这个“同类”，才突然自爆坦白……
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外行，就是这样。
“【Hey！ Hey！Hey！START：DASH！】”
在几段日文个唱和交换位置之后，女孩们再次一起合唱这段有点古怪的英文，此时台下的气氛已经相当热烈，除了挥舞荧光棒的，还有不自量力跟着合唱然后被扩音器的音量压下去的。
好像特意跑来听的Coser也不少，金晶的目光在观众人群中寻梭。
不出所料，除了能分辨出服装款式的风格之外，具体谁是谁一个都认不出来……等等？
金晶猛地收回随意划过的目光，看向一面画着手持木刀，红衣蓝裙的矮个金发女孩的立绘墙。
纸板墙壁的后面，正站着一个身穿华贵白色长裙，容貌艳丽，头戴黑色扩边遮阳帽，个子明显超过两米的高大女性。
如此夸张的身高，让旁边的人即使在听演唱会也时不时地走神去看她。
八尺女？这段时间虽然确实时不时在某些“围墙”后面看到她，但基本是一掠而过，并且嘴巴总是一副黑洞的模样发出“啵啵”的声音，从未像现在这样正常的出现。
她的能力变强了？还是说……
金晶环视了一圈漫展的参与者，他们好像确实可以称为“孩子”，虽然八尺女在那场不曾发生的车祸中为自己示警过，但如果她想要在这里进行“狩猎”的话，那么把她带到现实世界的自己就有责任去阻止她。
金晶低头看了看物品栏里的“射影机”，很快下定决心，准备去找八尺女谈谈。
然而，当金晶再次看向八尺女的时候，却发现她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嘴巴正在无声地开合。
她在说……“快跑”？
金晶先是疑惑，然后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上次八尺女出现并尝试对自己说话时，叶珂的车子可是迎头撞上了水泥罐车，而这次，是人数比当时多出成千上万倍的■■市漫展……
究竟会发生什么？陨石？地震？爆炸？
如果自己可以阻止的话……不，不可能吧，现在应该去疏散会展中心的人，但要怎么疏散这么多人？去找主办方吗？但怎么说服他们？
最关键的是，灾难什么时候发生？还有多久？
金晶飞快地思索两几秒，再次看向八尺女的位置时，发现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总，总之，先把叶珂和林心萍带走……等等。
预知灾难的主角，从大灾难中拯救了几名幸运儿，但他们仍然在之后的几个月内依次死去……
这不是“死神来了”的剧情吗？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朝着彼方！继续吧！DASH！】”
便在这时，台上的演出结束了，随着九个女孩摆出的谢幕POSE，舞台的边缘绽放出阵阵明亮的彩色烟火。
而烟火的上方，是用泡沫塑料制成的天花板和各种吊坠装饰，而那些本身易燃的东西正在烟火的喷溅中缓缓变形。
设计舞台效果的家伙和会展装潢的家伙根本没有沟通是吗！？
一旦起火，不管火势能有多大，单是仓皇逃走的人群就可能造成踩踏事故。
而且，根据金晶事先了解到的，这个会展中心的上方可是有饭店和酒店的，也就是说，周围的墙壁和柱子里可能会有燃气管道……
“你们快离开这里！”金晶推了林心萍和叶珂一把，向舞台的方向跑去。
现在只要能开枪打掉那被火烧着的吊顶装置，就只是简单的舞台事故而已，预想中的灾难连锁就不会发……生……
在她即将举枪激发的瞬间，天空黑了下来。
不对，这是室内，怎么会有天空？
金晶抬头看时，发现整个会展中心的天花板都被一片隐隐透着火光的漆黑天幕所代替。
漆黑的天空中，有一个熊熊燃烧着的火焰之轮，或者说，那是正处于日全食状态，只在边缘漏出一丝光亮的黑色太阳。
下个瞬间，“黑色太阳”的边缘断裂了，有一丝火线从空中的“火焰之轮”向下“滴落”，而其坠落的位置，正是那即将发生火灾的舞台。
那是……什么？
呼——
再下个瞬间，“黑色太阳”和滴落的火线消失不见，金晶眼中的景象重新恢复成了漫展的舞台，但就这么短暂的耽误，她预想中的火灾如期发生，烟火点燃了泡沫塑料天花板，又引燃了附近的坠饰和挂饰，并以极高的速度向周围那些易燃易爆的装饰蔓延而去。
呼呼呼——
“着火了！快跑！”“紧急通道在哪里？”“大家不要慌，有序撤离！”
虽然有工作人员在竭力维持秩序，但展厅中依然变得一片混乱。
果然，幸运0就不该参加这种大型活动。
还好火势不算太大，消防栓的话，应该在……
轰隆！！
1866、无限未来（十六）
——■■■■会展中心——
——11:07——
轰——隆——！
或许是本身不会慌乱，又或者是主神空间强化的属性发挥了作用，金晶在爆炸发生的时候，清楚地看到了整个过程。
就像她之前猜想的那样，铺设场地的展会工作人员根本没有和会展中心的安保人员沟通，扯电线和网线的时候全都是就近选的路线，为了掩饰还特意多裹了几圈装饰，而这些线路同承重柱、燃气管道和下水管道的距离相当近，而同时，参展人员具体准备了什么特效道具，也没有同展会工作人员沟通，或许有报备，但完全没有具体审核危险性。
舞台歌舞表演结束的烟火引燃了吊顶和坠饰，又引发了被它们缠绕电路的短路，电火花接着引燃了下水道泄露的沼气发生瞬时爆燃，而这股带有冲击力的明火又击穿了燃气管道的防护外皮，最终，发生了一连串剧烈爆炸的燃气管道摧毁了会展中心的数根承重柱。
对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的普通人，直接的观感就是，先看到火灾，而后大厅的灯光全部熄灭，继而各处发生爆炸燃起火焰，天花板、墙壁和柱子纷纷倾覆倒塌，全程伴随着疯狂的尖叫、不知所措的呼喊和惊恐的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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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金晶来说，最明显而直观的印象是——视野里忽然出现了成百上千的“血条”。
由于停电、火焰和浓烟，金晶无法看清人影，但从“血条”的动向来看，大部分都在向出口移动，只有少部分可能被困在哪里，他或她的“血条”只能原地徘徊。
这种“血条”她并不陌生，每个提供“灵魂”的轮回世界BOSS头上都有这么一根，而那些随手能按死的，比如丧尸和普通异形，甚至量产舔食者都没有。
看到这么多“血条”扎堆出现，她差点以为自己要打这么多BOSS，但下个瞬间就反应过来，这分明是漫展里受到伤害，进入了“战斗状态”的普通人。
很显然，之前的想法有个盲点，那就是，“白晶晶”自己也是有“血条”的，只不过因为它一直处于视野的最上方，和行动值、魔力值并列，下意识地就忽略了。
难道那些BOSS都是被拉进主神空间的“轮回者”？不，这应该不可能，按照目前经历的世界来看，“轮回者”即使死亡，消失的也仅仅是“角色”而已，并且“轮回者”并不会掉落“灵魂”。
那么，就是这些“BOSS”和“轮回者”对于主神而言有特殊的作用？但信息太少无法判断……
嘭！轰！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思考，近在咫尺的倒塌和炸裂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呃……因为不会慌乱，又看到这么多人的血条都是满的，下意识就去想别的问题了，这里怎么说都是事故现场啊。
金晶反省了半秒，把目光投向倒塌传来的方向。
那里原本有一根还算满的“血条”，但爆炸之后，便突兀地减少了三分之一，并且在不断减少，同时还有微弱的痛呼传来。
没能阻止灾难，那就先救人吧，以这次展会的规模，应该会有应急消防在附近待命，三分钟之内一定能赶到——除非被乱停车挡了消防通道家伙耽误。
虽然没有灯光，燃烧的火焰提供的照明又被浓烟遮挡，但血条的位置仍然十分清晰，金晶不到十秒就赶到了那根半截血条的主人的身旁。
这是个不知道在COS谁的短发女孩，戴着一副红框眼镜，上身穿白色外衣和黑色衬衣，打着红领结，下身……看不到，一节倒塌的柱子恰好压住了她的腰。
“救……命……”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说着，同时向金晶伸手：“Master……”
这种时候就不要那么敬业了啊！
金晶稍微打量了一下压住她柱子的方位，果断上手拖住将那根柱子，然后发力将它抬起：“快，自己爬出去！”
“我……我感觉不到腿了……”眼镜女孩尝试向外爬，但速度宛如蜗牛。
大概伤到了脊椎，那只剩一半的血条看起来也很吓人……
金晶稍微腾了下手，召唤出“万用工具”，直接对那女孩使用了“急救喷雾”：“只是压麻了而已！快动起来！”
“咦……哎？”眼镜女孩呆了呆，很快手脚一起发力爬出了柱子倒塌形成的空隙，然后站起身。
金晶咣地一下放下柱子，抬手压低她的身子，并帮她转了个方向：“火灾的时候不要直着身子跑，用手捂着口鼻，往那个方向直走，快动起来！”
“啊，好的，谢谢前辈。”眼镜女孩原本还打算说什么，被金晶吼了一下，仿佛兔子似的跑掉了。
啧，说起来，自己竟然能勉强抬起一根承重柱啊，之前为了装备左轮直接把力量和敏捷全点到12点真是立竿见影，毕竟人类平均力量是10来着。
不，属性什么的回去再考虑，现在应该还有其他人需要救援……
啪嚓！哗啦啦！
“啊呀——！”“二楼大厅的观景窗碎掉了！”
随着玻璃破碎和大量尖锐物散落的声音，前方一片正在向出口移动的“血条”齐齐地减了一小节，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然后“血条”们移动得更快了。
你们没注意少了个人吗？哦，没有光线确实发现不了。
金晶没时间多想，直直地冲向玻璃碎裂位置上一根瞬间见底的“血条”。
“啊……呃……”
那是一个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他仰面倒在地上，头脸和身上插满了碎玻璃，似乎不理解自己当前的处境，还在尝试伸出手去拉某人，但目光很快开始涣散，手也无力地垂……
啪！
金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赶上了！”
“混合药粉（精良）”瞬间从物品栏中消失，化作一股柔和的金光顺着两人相握的手汇入男孩的躯体，那些锋利的碎玻璃宛如倒放一般从男孩的身上退出，掉落。
这次可不太好解释……不过毕竟是小孩子，无论他怎么说也不会被当真吧，大概。
话说到底谁这么不负责带小孩来看漫展啊，他看得懂吗？
“姐姐……”男孩看着金晶，眼中闪闪发光：“你是奥特曼吗？”
“……”
可恶，他还真看得懂。
“不，姐姐是巴啦啦小魔仙，”金晶一边胡说八道一边把男孩拉起来，然后指了个方向：“往那边走，低着头，小心火。”
“好的！”男孩啪嗒啪嗒跑出几步，然后回头：“小魔仙姐姐你还要去救人吗？”
这帮人到底有没有灾害自救常识啊……金晶扫了眼周围血条的变化情况，转身就跑：
“雨女无瓜！”
1867、无限未来（十七）
——■■■■会展中心——
——11:18——
呜——呜——
“【滴！滴！滴——！】”
“【————】”
会展中心入口的方向有隐约的警笛响起，似乎还有大喇叭说什么的声音，但因为距离太远，附近的汽车报警声太吵而听不真切。
来得还挺快，金晶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
不出所料地，没有信号，想必叶珂和林心萍已经把电话打爆了。
她们两个平时嘻嘻哈哈不怎么着调，但到了关键时刻却知道该做什么，不会拖别人后腿，自己说让她们提前离开，她们就一定不会啰啰嗦嗦地问为什么或者和自己一起冒险。
毕竟，以她们的身份，呆在安全的地点进行统筹联络要比亲自冒险更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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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金晶看了看周围。
垮塌的建筑残骸仿佛一座牢笼般将她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想要凭自己12点的力量出去可以说难如登天。
之前，她一路盯着那些“血条”，从事故现场救出了7个人，其中三个只是轻伤，施救后还能自行离开，而剩下四个则伤势严重，让她不得不使用从主神空间带出来的各种医疗用品。
除了被压断脊椎和扎了一身玻璃的男孩之外，还有一个距离管道太近而全身烧伤的白衣女性一个被承重柱里的钢筋从背后捅穿了腰的红衣大叔。
你们怎么能比我还不幸啊？
总之，她现在物品栏里已经空空如也。——不算射影机和手枪的话。
而就在金晶确认附近已经没有长度危险的“血条”，准备找路离开会展中心的时候，地板——或者说，地下停车场的天花板塌了。
想想也是，燃气管道爆炸，断没有只往上炸得道理。
光留意着上面会不会垮塌，结果下面先挺不住了就离谱。
她摔到地下停车场的同时，更多的一层地板崩溃倒塌，将附近的汽车砸毁一大片的同时，也将她困在了狭小的空间里。
好消息是，她没有哪里被压到，“血”还是满的，而这个被建筑残骸堆积而成的“蜗居”也并非密封，能感到气流的流动，一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而坏消息是，她被掩埋的地方距离入口有点远，好吧，是很远，为了防止二次事故，救援可能会来得比较晚。
也不知道■■■■会展中心有没有买保险，这种事故给不给赔——反正它得给伤者赔钱，还要交罚款。
嗯……自己这种单纯被困住的不知道有没有。
金晶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打开界面琢磨自救方法。
“阳神之术”可以召唤一个“小金晶”，把她投影在外面的话，应该可以尝试掀开垮塌的建筑残骸，但她的属性和自己一样，12点的力量还属于人类范畴，恐怕很难清理这么多建筑碎块，而且，在使用这个奇迹的时候，本体是不能动的，也就是无法配合，“小金晶”一不小心手滑砸个石头下来的话……
然后是“归乡”，这个奇迹以“放弃轮回世界收获”为代价直接返回主神空间，但在现实会起效吗？能起效的话，放弃的又是什么？
就算它可以起效，但轮回世界的时间似乎比现实要快得多，而且每次进出都是出现在原本的地方，跑进个人空间躲几分钟再出来毫无意义，除非带上某个能改变当前处境的道具，比如……超电磁炮？
不，夸张过头了吧？先不说去哪充能，那枪开出来这半栋楼可就没了。
那么……向主神求助？进主神空间之后请它帮忙给自己“返回现实”的位置换个地方？
好像也不行，这个主神似乎还没有智能到可以和轮回者交流，之前帮自己只是因为自己处于“必死无疑”的状态，而它不愿意失去这么一个好员工才出手相救，而现在自己根本没有受到生命威胁，它很可能什么也不会做。
什么也……不会做？金晶皱了皱眉，抬头看向上方。
虽然她现在只能看到建筑残骸，但可没有忘记之前在天穹出现过的“黑色太阳”和“火线”，虽然只是惊鸿一瞥，而且它们也没有做出切实威胁的举动，但金晶看到它的同时便得出结论——它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毁灭一切。
而火线“滴落”的位置发生火灾，并顺势引发连锁反应导致爆炸和垮塌，难道是巧合不成？
或许，这不是它第一次出现，但人们全无所觉，全都当做普通事故处理了，而只有去过“主神空间”的自己，才能在它“散播毁灭”时发现它的踪影。
不，它当然不是第一次出现，哪怕是自己，也是第二次见到了，它第一次出现，应该就在叶珂那“没有发生过”的车祸现场，这两次事件的共同点，都是毫无人为痕迹的意外，但八尺女全都提前察觉到了，并向自己示过警。
那东西……莫非是自己“霉运”的具现化？
不，不对，虽然那次车祸自己多半会死掉，但这次漫展不同，自己本来就没有接近舞台，更是提前察觉了危险，单纯想要逃走的话此刻已经在外面的警戒线之外惊魂未定地吃瓜了。
所以说，“它”其实是“主神”的敌人？双方在某些自己无法理解的层面上进行着某种博弈？
“唔……”金晶打了个冷颤。
莫名掺和进这种神明之间的博弈……一不小心就会被踩扁吧。
“唔唔。”她又打了个寒颤。
不，不对，自己可不会因为这种事儿畏惧到发抖。
金晶收回发散的注意力，开始留心周围。
淅沥沥沥……
右侧看不到的方向那边，有阵阵细微的水声响起，同时，阵阵寒风从那边的缝隙中吹了进来。
啧……竟然忘记了最重要的事：现在可是冬天，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供暖毫无疑问已经停了，而破裂的水管流出的水也会进一步让温度下降，在救援队找到自己之前，自己说不定就被冻死了。
真是的，如果不留空隙会憋死，留了空隙会冻死……
还好我技高一筹。
金晶从万用工具里取出“富江的爱心毛毯”裹在身上。
总之，在救援到来之前，先这么凑合着休息一会吧。
现在这种时候，果然还是希望能有人陪在身边啊……
呼……
“这边，这边~”
或许过了几小时，又或许只有十几分钟，有点迷糊的金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嘈杂，和一个颇为耳熟的声音，于是呆呆地抬头看去。
一名帅气的浣熊市新人警官掀开了她头顶的建筑残骸，在搜寻队不甚明亮的灯光下对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拯救了所有人，现在，轮到我来拯救你了。”
1868、无限未来（十八）
【提示：‘轮回者金晶’消耗‘3620’点‘灵魂’，强化力量4，敏捷1点。】
【提示：‘轮回者金晶’选择携带5件‘普通’物品，5件‘精良’物品，1件‘史诗’物品返回高维世界。】
【提示：出现新的可执行‘升维’操作。】
【1：令‘轮回者金晶’受到末日元素‘T病毒（高维）’、‘G病毒（高维）’或‘复仇女神（高维）’的影响。】
【2：花费‘DNA点数（高维）’补全末日元素‘富江（高维）’和‘夜泉（高维）’。】
【3：为影响‘轮回者金晶’的末日元素进化一项或多项共计消耗‘3620’点‘DNA点数（高维）’的‘症状（高维）’。】
【4：为影响‘轮回者金晶’的末日元素进化5项品质为‘优秀’，5项品质为‘精良’和1项品质为‘史诗’的‘传播方式（高维）’。】
【提示：发动‘效果1’时，‘八尺女（高维）’不会被替换，但本次升维操作只能选择其中一个令‘轮回者金晶’受到影响。】
【提示：通过‘效果2’补全的末日元素，无法在本次升维操作中发动‘效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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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效果3’及‘效果4’提供的进化可以对不同的末日元素使用，未使用时，将进行累计。】
【提示：进化项目及次数不会因携带物品被消耗而减少。】
【警告：‘轮回者金晶’受到高维末日元素‘■■■■■-■■’的影响，该高维末日元素将同步获得其他末日元素获得的进化。】
唔……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啊。
金晶这个仓鼠，平时不兑换东西，一兑换就这么多……哦，好像也不是很多，“症状”还是3000多一点，但传播方式挺杂。
因为“■■■■■-■■”还在偷偷摸摸共享进化的缘故，我虽然已经准备好了进行高维干涉，但还是先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吧。
仔细想想的话，“■■■■■-■■”那边应该是完全看不到我的末日元素的，它同步获得我强化的内容时，直接的观感应该是“在未使用DNA点数的情况下，自主变异出了XXX”吧——如果有“玩家”在看的话。
“喏，这次是这些，”我把这些提示的内容发到后援组的显示界面上：“有什么建议？”
“建议的话，先把‘富江’和‘夜泉’补全，”孟娜丽扶了扶眼镜：“生化危机系列的东西，本身就带着很强的杀伤力，在确保安全性之前，还是别随便丢到高维世界的好。”
确实，虽然T病毒有让人变成“超人”的可能，但大部分倒霉鬼都变成了丧尸，而金晶那足有0点的幸运……啧啧，G病毒就更不用说，本身物种都变了，至于“复仇女神”，这个末日元素和八尺女类似，会有一头追击者阴魂不散地一直跟着受影响者……难道要说那是个COS爱好者？
“我来看看‘传播方式’！”孟丽莎一副要一雪前耻的模样，在她面前的操作面板上一顿噼里啪啦：“我不信传播方式还能组合出什么致命的玩意来。”
这倒是真的，按照进化选项中的说明，从普通的接触传播、空气传播，水源传播，到高级一点的动物传播、血液传播，乃至离谱的模因传播，全都没有增加威力的条目，那些全都在“症状”和“特殊能力”那里来着。
“嗯……我负责的是审核‘特殊能力’，但她没有学习魔法、奇迹或者别的什么，”罗曼端着杯咖啡在看魔法梅莉的往期回放：“这么说我可以休息了啊。”
你不是已经在休息了吗！
【嘿嘿，你要不要变成梅林，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反正因为真正的梅林没死，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边。】
嗯……我仔细想了想，发现自己完全学不来魔法梅莉的营业表达方式和表情……果然还是算了。
总之，先把“富江”和“夜泉”还原。
发动“效果2”时，“高维DNA点数”似乎动了几个数字，但整体长度完全没有变化，像极了我进行友情池召唤或者强化从者技能时的友情点数和QP消耗。
啧啧，如果金晶一直这么省，我以后就可以自称拥有【无限】的DNA点数了。
“富江”的效果是……出现一个时刻跟随着被影响者的女孩，该女孩会根据被影响者的过往经历改变外形，被影响者不可接触女孩，但可以与之对话并获得回应，通过强化“症状”和“能力”令这名女孩能够干涉环境并伤害到被影响者，而强化传播方式则会令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女孩。
这完全不富江，倒是很面码。
不过，这要怎么毁灭世界？女孩们互相接触到之后，来一场替身大战吗？
至于“夜泉”……这玩意是认真的？
它将会干涉被影响者的梦境，被影响者每次入睡时都有几率体验到同一时刻其他地点正在发生的“死亡”，初始状态并不会记得那些“死亡梦境”，通过强化“症状”和“特殊能力”，会增加这些“死亡之梦”的频率、醒来后能记得的部分，并减少真正的“死者”的痛苦，这些梦境每次发生都将消耗被影响者的心力，当心力被耗尽时，被影响者将在睡梦中死亡或者发疯，同时将“夜泉”传播给同其关系最密切的1到6人，另外，若被“夜泉”影响者梦到了其他人正因为“夜泉”而死，“夜泉”将立刻扩散。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这玩意是怎么灭世的了——整个世界不是安详死去的沉睡者就是疯子呗，它甚至自带传播方式。
综合看起来，和“八尺女”、“复仇女神”的效果差不多，以人或物为名的末日元素，都是这种“伴随”型的，而以概念为名的，则基本会“附着”在被影响者身上，或者直接在被影响者周围发生。
不过，这两个“补全”的末日元素似乎危险的很，和那些不强化症状和能力就没有威胁的不是一个级别，没有必要的话，还是别丢出去了，考虑先放在轮回世界让人试试水，或者直接给蠢系统吃掉。
【我不吃！】
1869、无限未来（十九）
“目前的建议是，暂时不必进化任何项目，也不要将金晶拉入‘轮回空间’，让她自由活动一段时间，让八尺女对高维世界进行‘雷达扫描’，我们‘升维’的具体方案在获得更多关于‘高维世界’的情报之后才能制定。”
在我琢磨末日元素的功能的时候，孟娜丽已经得出了结论——虽然结论是“没有结论”。
“随便制定一个方案看看？高维世界理论上和我们的‘地球0’应该一模一样吧，”我看了看喷泉上的示巴地球仪：“在‘PAX-200’出现之前。”
“你得给需求我们才能做方案啊，‘甲方姐姐’，”孟丽莎朝我摊摊手：“我上次那种‘随便进化几个无害的功能看看效果’方案已经被妈妈严格禁止啦~”
“时间对不上，‘PAX-200’在小好你【原本世界】诞生的时间是■■年，而金晶的世界当前时间是■■年，■年的时间，以现代社会的发展速度来看，某些方面完全可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孟娜丽摇头。
“哦……所以我其实是个■■岁的青春美少女，而不是一个不知道多大的老妖怪？”
【这个算法……】
“耀西耀西耀西——！”
为了阻止蠢系统说出什么揭穿真相的话，我直接把它抓起来一顿揉。
“嗯嗯，没错，青春美少女。”孟娜丽在那边附和。
“我们确实很年轻嘛，哈哈……”罗曼也跟着掺和。
“哎……”孟丽莎抬手扶额：“虽然差了不少位格，但林好姐姐的存在形式应该和‘原本的我’差不多，那么名为《末日公司》的游戏诞生之时才是你的生日，更准确的说法是，‘玩家创建你的世界的那天’，按照高维世界的算法，姐姐你今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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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过头了吧！
我是哪里来的爱因兹贝伦太太吗？
“咳……所以我们有找到《末日公司》这款游戏吗？”我决定跳过年龄的话题，同时放开蠢系统：“有没有可能，金晶就是那个玩家？”
“以你第一次召唤高维生物就匹配到她，而且她同时也是另一款‘高维末日元素’的宿主的情况来看，确实很有可能，但没有证据，”孟娜丽也说回正题：“根据八尺女的扫描，无论是金晶家里的台式电脑还是学校里的笔记本，全都没有什么游戏，运行最多的是‘植物大战僵尸’和‘消消乐’，而且，以我们目前对她的观察来看，她也不是输了游戏就会气急败坏删掉的性格——她会去找作弊码和修改器。”
……好像是这么回事。
“而根据八尺女对‘扫描范围’内其他高维生物和电脑的观察，同样没有《末日公司》存在的迹象，”罗曼接话：“我们只能‘观察’而不能‘操作’，所以没法直接用搜索引擎在网络上搜索相关内容，不过使用‘维度通行证’的话……”
“不行！”孟娜丽立刻说道：“我们目前能和‘■■■■■-■■’掰腕子，只是因为它处于我们擅长的领域，而金晶是高维生物的同时也是我们的‘轮回者’，小好亲自跑去高维的话，位格至多和金晶持平，如果‘高高维世界’的玩家想对她做什么，我们完全无法阻止。”
确实，当初我发现自己成为“PAX-200”的“零号病人”时，除了跑去CDC报告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就像……
“就像跨境界战斗，”孟丽莎点头：“筑基打金丹勉强还行，打元婴就是送菜了。”
这姑娘平时到底在看什么？而且我们这边的修真级别不是这么算的吧？
【更像RPG游戏开新等级，上版本毕业装玩家或许可以欺负欺负初期小怪和同级新人，甚至勉强通关下个版本的前几个满级副本，但会被下个版本的毕业装玩家和版本末副本BOSS血虐。】蠢系统插话。
‘不不，这话逻辑有问题，这个玩家得多傻才会穿着上版本的毕业套一路玩到下版本末？有了初期的优势，肯定要比其他普通装备的玩家更快地更换下版本装备啊。’
【所以，你这个‘上版本毕业玩家’为什么想着一开始就挑战‘下版本BOSS’？】
……嗯？
‘也就是说，我应该像在“当前维度”一样，想办法成为“高维世界”的“世界意志”？再继续向上突破？’
【答对了！】
‘但指望“高高维玩家”因为没能通关怒删游戏然后送我一个“高维蠢系统”是不是有点不靠谱？’
【干嘛要‘高维蠢系统’啊，我，盖亚，也是可以‘升维’的！】
【——不对我不蠢！】
‘嗯……虽然不太想知道答案，但姑且问一下，你的升维条件是？’
【用高维末日元素消灭一个高维世界的所有智慧生物，我看那个‘夜泉’就很不错——嗷嗷嗷嚎！】
“……我觉得林好姐姐可能压力太大了，原本在很慈爱地摸那个‘系统交互界面’，但发呆一阵之后就开始用拳头从两头钻它。”
“确实，毕竟这次生化危机2她亲自去参加了，可能很累。”
“那么，反正暂时不会有任何工作，我宣布，后援组暂时解散，放假两天，等金晶参加漫展时重新回来集合。”
“遵命，长官~”
“溜了溜了~”
她们几个以为我没听到是吗？不过无所谓，让她们稍微休息一下也好。
不过蠢系统这动不动就要毁掉智慧生物的毛病大概是好不了了，毕竟初始身份是“盖亚”来着，一般而言没有哪个版本的盖亚会给阿赖耶侧的生物好脸色，除非他们在拯救星球本身。
蠢系统的主意大概是想要在“■■■■■-■■”毁灭高维世界之前由我们的高维末日元素抢人头，获取通关奖励，那么即使投放“■■■■■-■■”的高维游戏系统和它不完全兼容，也能来个鸠占鹊巢，直接吃掉，成为“高维盖亚”。
虽然理解它的意思，但并不妨碍揍上一顿。
如果这是“盖亚”升维的条件，那么同理可证……
我，阿赖耶，如果想要升维，条件就是：
从一次足以毁灭高维世界所有人类的高维灾难中，拯救他们。
1870、无限未来（二十）
“听说我们可以去【高维】玩？是真的吗？姐姐/妈妈/御主？”
一同闯进后院的艾米尔、苏菲和阿比盖尔在说出彼此冲突的称呼之后互相看了看，再次异口异声：
“御主/姐姐/妈妈？”
“嘻~”“啊呀？”“不是……”
艾米尔把自己的嘴角往上推，装作在笑，而苏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阿比的脸直接涨红，匆忙举起手上的大钥匙遮挡。
“你们想怎么叫都行，”玛修从她们身后走了出来：“前辈是不会介意的。”
“芙~芙~”趴在玛修头顶的芙芙举抓示意。
不不，如果被叫妈妈的话还是有点介意的，特别是和“开膛手杰克”相性相当好的艾米尔。
“别紧张，阿比，”古一，或者说洛神朝她们招手：“这次和以往‘开门’没什么区别，如果有危险的话，林好也不会让你们来。”
“没错，这次不是真的要去‘高维’，而是以赋予‘拟拟从者’的形式借由高维生物的眼睛对‘高维’进行观察，用术语来说，就是……”我看了一眼曾经在星际争霸那边玩得很开心的艾米尔：“撒一把雷达。”
虽然孟娜丽和孟丽莎明确说了后援组放假，但当真的似乎只有罗曼一个，金晶即将前往漫展，后援组重新集合的时候，那“母女俩”拿出了一份借由漫展这个“次元壁模糊”的地方对高维世界进行观测的计划和实施细则，而玛修也去把不知道跑到哪里玩的女孩们都带了回来。
任务的主力是阿比盖尔，或者说她那把能打开一切可以称作“门”的东西的“银之匙”，而斩杀一切的艾米尔，吃掉一切的苏菲，以及防御一切的玛修属于应急后备手段，毕竟还不确定这种带有“绝对性”的能力在高维世界好不好用。
女孩们要做的，和英灵座分出从者接受召唤的行为差不多，通过阿比短暂打开的“次元之门”，给漫展上正在COS符合自己属性的角色的人赋予“拟拟从者”身份，那名Coser不会察觉任何异常，但他/她周围的环境会同步被“示巴地球仪”记录，再由孟娜丽孟丽莎母女进行分析，哦，还有罗曼。
比如艾米尔的“词缀”有“刺客”、“刀剑”、“魔眼”、“公主”，苏菲的“词缀”有“龙”、“食客”、“变形”、“女儿”，玛修则是“守护”、“盾牌”、“后辈”、“眼镜”等等。
赋予“拟拟从者”身份，角色的“粗追”不需要符合太多，一条到两条就足够了，而且，不出所料的话，会展里应该会有直接COS她们本人的。
要不是因为这种赋予的“拟拟从者”身份属于投机取巧，只能在“以金晶为圆心，八尺女和她的最大距离为半径的球体”之内存在，我根本就不用让孟娜丽继续研究进化内容了。
说起来，这种比较紧要的关头，监测员和林殊却不知道去哪了，他们的能力河词缀相当杂，说不定其中哪一个就能派上用场呢？
“林好姐姐，可以开始了哦~”孟丽莎从另一侧的设备后面探头，朝这边连连招手。
这一刻，地球仪上投影出来的，提着各种道具，正以正常速度前往会展中心的金晶瞬间慢了下来，速度宛如静止，她距离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通道”入口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但此刻形同天堑。
我们当然没有干涉“高维世界”时间的能力，减慢或加快“高维世界”的行为，其实是对“地球0”进行了加速或减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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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加速世界？好像不太一样。
在金晶被“减速”的同时，“主动声呐”八尺女对会展中心的其他COSer进行了大致的扫描，不出所料，符合条件的角色大把，虽然质量比较堪忧，但根本不用担心“拟拟从者”的身份发不出去。
“好了，阿比，看到那扇门了吗？”我把金晶面前只有一步之遥的入口大门截图并具现化到院子里：“等那个姐姐踏入那扇门时，用你的钥匙打开它。”
“林好姐姐，我感觉，门的另一面有很可怕的东西。”阿比试着把钥匙对准大门，然后皱起了眉毛。
肯定有啊，“■■■■■-■■”虽然引而不发，但这种来自“高高维世界”的玩意只要存在，就是种严重的威胁——不然我早就进化一堆项目了。
“别担心，姐姐有对付它的准备，”我摸摸阿比的脑袋：“你感觉到的危险强烈到连门都不可以开吗？”
“啊……唔，好像可以开，”阿比盯着门看了几秒，然后摇头：“但不能开太久。”
当然不能太久，这种开门行为，等于是根源泄露，即使会展中心的人位格普遍比我这边高，但也不能像没事人一直抗着，而且还有可能被“高高维世界”发现问题。
“姐姐知道，会小心的，现在，试着把它打开吧。”我又拍拍阿比的肩膀，在她下定决心举着钥匙接近那扇虚幻的门时，同步将金晶那边的世界“加速”。
嗒，嗒，嗒。
阿比向前迈出脚步时，一道冰蓝色，角度非常平缓的“阶梯”出现在她和那扇门之间，而随着两者之间的距离逐渐缩短，大门和钥匙也开始逐渐发出明亮的光芒，不过“高维世界”那边，则一切如常。
“嗯……嘿！”
最终，当阿比猛然发力将钥匙戳在门上，白光四溢阻碍视线的同时，金晶也迈进了会展中心的员工入口。
【遥远的幻梦乡（Dreamlands）】！
这片白光中，确实有淡淡的威胁感浮现，这感觉具体来说的话，大约是在电影电视或者照片中，看到了某种嘴巴特别大的深海巨兽。
明知道它不可能伤害到自己，但却下意识地一激灵。
那么，接下来就是赋予“拟拟从者”身份……
【提示：‘世界意识’接触‘高维世界’，开始结算跨维度行为。】
嗯？
【1：引导高维生物或高维灵魂在低维世界依次完成‘生化危机1’、‘异形1’、‘咒怨’、‘木乃伊1’、‘死神来了2’、‘异形4’、‘生化危机2’。】
【2：引导高维生物将至少‘1’个原本处于低维的物品、能力或生物带至高维世界。】
【3：至少‘1’个高维灵魂自愿留在低维世界。】
【4：将‘1’名身处高维世界的高维生物从必死的境地中救出。】
【提示：获得‘高维神职’：【主神（残缺：4/99）】。】
【提示：完成更多跨维度行为能够使将该残缺神职补全。】
啊……虽然我在世界安排上确实有致敬元祖无限的意思，结果歪打正着吗？
如果当初直接使用“维度通行证”去高维世界逛的话，这个神职可能还拿不到。
不过，我原本自称主神还是非法的？
而且，这99个任务给人的既视感不要太强，最后怕不是要出第100个任务来升维。
“林好姐姐你快看——”
我正对着提示琢磨，孟丽莎惊讶的声音从示巴地球仪的方向传来。
什么？漫展有事？但我们什么也不做的话它能有什么——呃。
此时，那原本无法显示整个高维地球，几乎全被黑色雾气笼罩的“地球仪”整个亮了起来，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洋陆地的轮廓，和我们的世界完全一样。
但是，那颗星球的表面，密密麻麻地长满了无数绘有DNA螺旋图案的橙色“气球”，看上去就像……
一个巨大的冠状病毒。
1871、无限未来（二十一）
突兀出现的巨大“橙色海胆”让女孩们目瞪口呆，玛修甚至直接具现出盾牌挡在它前方。
孟娜丽和孟丽莎甚至来不及震惊，立刻开始根据获得的海量数据开始在虚拟屏噼里啪啦地疯狂操作，连罗曼也少有地摆出了认真的表情。
我先是把这边和高维世界之间时间倍率调大，以免错过什么关键节点，然后看着那些长满了地球的古怪气球们开始思考。
这种气球，我是曾见过的。
在我并没有亲自参与的西游世界，当那些猴子做出什么重要举动，感染数量增加到一定值或者把“猩猩流感”传播到新区域的时候，就会在世界表面弹出一个“橙色气泡”，通过戳破它，可以获得DNA点数并令“猩猩流感”在该区域加速扩散。
除此之外，设定上似乎还有因“死亡数量”和“解药研发”而出现的“红色气泡”和“蓝色气泡”，戳破它们同样能获得DNA点数，而后者还能令解药研发进度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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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为没有死亡数量，解药的研发又在天庭，这两种气泡我全都没有见过。
此刻，这种代表着“感染新区域”的“橙色气球”遍布了整个“高维地球”，其代表的意义就是……
“■■■■■-■■”已经感染了整个世界。
但这完全不合理，以它当初一口气吃光我积攒的“低维末日元素”的“症状”来看，如果它已经满世界都是，那么这个世界即使不变成生化危机那样，也差不了多少，绝不可能一切如常。
难道■国因为仗着有“自毁开关”所以完全不去管它的扩散？
怎么可能嘛，病毒这玩意结构简单又容易变异，随便变异个几代十几代，那东西就会直接失效，如果再进化出什么致命症状，回头就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反倒是被它直接针对的■■■■，有极强的组织和纪律性，即使没有我半路截胡，他们也有极大的概率在起初的混乱之后以极高的速度组织起来将“■■■■■-■■”彻底控制住，成为这个混乱世界的唯一一片净土，当初成功隔绝■■的传播就是明证。
唔，说起来，我自己当初都没注意■■是怎么忽然没的，监测员作为医务工作者，应该比较清楚……话说他人呢？
“小好，看来你无意间又拯救了世界，还是高维的。”孟娜丽终于停下了计算和分析，推了推眼镜说道。
“不，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拯救成功吧？”我指指那个满是气球的“地球仪”。
“应该说，拯救了，但没有完全拯救，”孟丽莎也学着孟娜丽戴上一副眼镜：“你召唤来的第一个‘轮回者’，金晶，就是‘■■■■■-■■’在这个高维世界的‘零号病人’，你一口气把症状全部退化掉之后，连带着所有‘■■■■■-■■’都失去了传播性和杀伤力。”
“不可能吧？作为■国研究的生化武器，难道就没有进行过试验？别人不说，白熊那群人所在的研究所看起来可不像善茬。”我翻了翻当初白熊他们出任务失败被灭口的截图。
“不不，那是医学上的‘零号病人’，而‘末日元素’不是这么算的，”孟丽莎一脸得意地摇手指：“以你最近完成的轮回世界来算，‘T病毒’已经被用来制造‘暴君’了，绝不可能没有使用过吧，但T病毒这个‘末日元素’的‘零号病人’仍然是‘蜂巢’里的某个倒霉鬼。”
“哦……不被用于‘毁灭世界’的‘末日元素’没有资格被称为‘末日元素’是吗？”我看了看那个橙色的“海胆”：“这么多‘感染新区域’的气球，证明■国已经做好了全球开花的准备，但在这种情况下，金晶还能第一个中招……”
“不愧是‘幸运0’。”罗曼接话。
【是这样没错哦~如果说‘末日元素’是一个蛋糕的话，那么它在没有被用来毁灭世界的时候，只是面粉、牛奶、白糖、鸡蛋和食用油。】蠢系统也道。
‘似乎也不是不能吃？’我故意逗它。
【不对，说错了，是小麦，奶牛，甘蔗，母鸡和花生。】
‘好像还是可以吃。’
【你怎么什么都想吃啊！】
‘吃撑到死机的家伙有资格说我吗？’
【欸嘿~】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做？”我暂且无视卖萌的蠢系统，仔细瞧了瞧橙色气球的分布，不出所料地看到其中一个气球的“拉绳”连接着金晶所在的会展中心：“如果戳破它的话，按照之前同步获得‘进化’的情况来看，应该会发生一起扩散，而后我和那个‘高高维玩家’同时获得DNA点数，但我又不缺那玩意，那就静观其变？”
“按照小好你之前的说明，‘玩家’需要主动点击‘气泡’，而‘气泡’在长时间未被点击的情况下会自行消失，并且，除了‘气泡’之外，只有‘末日元素’致人死亡时才会令‘玩家’获得‘DNA点数’，是这样没错吧？”孟娜丽问道。
“规则似乎是这样，但我拥有的‘低维DNA点数’从一开始就是【无限】的，一直以来也只是在收集‘低维末日元素’而已。”我点点头。
“那种事你回头自己解决，”孟娜丽摆摆手：“根据现在的情况，事情已经很明确了，那所谓的‘高高维玩家’，应该是个比较蠢的AI，现在卡住了。”
“以常识来说，在座的各位都是AI。”罗曼再次接话。
“你闭嘴！”孟娜丽瞪了罗曼一眼，继续说道：“‘它’当初能在我们给‘八尺女’进化一些无害能力时，几乎无延迟地追加能造成‘致死连击’的项目，要么是脑筋特别灵活，对游戏特别熟悉的‘玩家’，要么就只能是在对游戏进行演示的AI，而它现在会因为我们将‘零号病人’的能力退化而出现逻辑混乱而被卡住，证明了它只可能是后者。”
嗯，确实，蠢系统就经常卡住。
【我不蠢！】
1872、无限未来（二十二）
“目前，由于小好你在《死神来了》世界结束时，退化‘■■■■■-■■’所有症状，传播方式和特殊能力的行为，让这个……姑且称之为‘演示AI’的‘玩家’无法按照原本的预设行动继续下去，导致当前的‘高维世界’处于‘时间正常推进’但‘游戏进程被卡住’的状态，”孟娜丽看着示巴地球仪上的情景进行说明：“举例的话……就像你之前经历的《上古卷轴》，游戏主角抢了黑暗兄弟会的目标，并且也收到了血手印信，只要找地方睡一觉就能够推进任务线，但你却在这个节点摧毁了世界上所有的床。”
“……我这是在搞什么行为艺术吗？”
【你要不要数数你一直以来搞过多少行为艺术？】
‘吵死了！闭嘴！’
“不过这只是我随便举的例子，‘高高维’的情况究竟如何，我们并不能确定，而且让一个AI按照固定程序灭世也很奇怪，莫非……”孟娜丽说到一半，把目光投向仍然保持着古一造型，今天跑来开门的洛神。
“和‘收割者’的情况很像，但那边显然没有‘矩阵’、‘黑暗之魂’以及‘画中世界’兜底，”洛神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们收获‘末日元素’时牺牲的智慧生物只是换了个生存形式，但‘高高维’那边，可能是一场真正的‘收割’，或者说……‘猎杀’。”
嗯……
“高高维玩家”通过驱动“高高维AI”，有计划成规模地毁灭“高维世界”，要么，在那个维度，这种行为已经不是一种游戏，而是成本不高收获稳定的冷酷收割，要么，这是在生产“自抽号”和“初始号”——这种模式的玩法真的能做成网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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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我指指那些“气泡”：“只要我什么都不做，这个世界就会一直卡在这个状态？”
“是这样没错，但如果我们想要‘升维’，就不能什么也不做，”孟丽莎推推眼镜，又摊摊手：“而且还得在升维过程中制定下一次升维的计划。”
“即使真的一切顺利，抵达了‘高高维世界’，我们仍然不能确定有没有更高级的世界，”罗曼端起咖啡，拉长声调：“有没有人来禁止套娃啊？”
唔……要判断这个，倒不是很难，当提示姐姐无法对世界进行解析，大圣变回猴毛的时候，那个维度应该就是真实世界了。
“还不会走，就不要惦记跑了，”孟娜丽重新打开计算和分析的界面，眼镜上闪过一道道流光：“我们眼前的阶段目标是，摧毁全部的，可能被‘高高维AI’利用的‘DNA气泡’，之后即使它可以同步获得我们的进化，也不会有多余的DNA点数来追加会造成危害的进化项目。”
“摧毁……直接戳破肯定不行吧？”我看了看悬停在会展中心上面的“DNA气球”。
“不，我们要做的，是让它们‘自行消失’，”孟娜丽一边看着跳动的分析结果一边说道：“小好你说过，在‘末日公司’这款游戏中，DNA点数可以通过戳破‘DNA气泡’获得，而长时间不点的‘DNA气泡’会消失，对吧？但这个更高维，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程序’，却不会这样，它似乎无法主动点击气泡，但气泡也不会随时间消失，所以才积攒了这么密密麻麻的一大堆。”
“确实，如果它可以通过主动戳破气泡来获得‘高高维DNA点数’，那么我们现在除了尽可能地拐走‘高维生物’和‘高维灵魂’找机会东山再起之外，什么也做不到。”我表示同意。
“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你因为引导‘轮回者金晶’、‘轮回者白熊’等‘高维生物/灵魂’完成轮回世界获得了‘主神’这一‘高维神职’，那么就能能在‘高维世界’行使该神职的部分权柄，”孟娜丽双手宛如带着残影般在投影操作界面上移动：“通过这个权柄，你可以将这些‘DNA点数气泡’转化为一个‘低维末日世界’，只要你像之前一样将它们‘拯救’，那么对应的‘气泡’就会消失。”
“那么，‘高高维AI’会作何反应？那个被卡住的固定程序一定在竭尽全力寻找突破口吧？”我下意识地打算去数地球仪上的气泡数量，但因为那些玩意过于密集而放弃了。
“这就是麻烦所在，”孟娜丽的手停了停：“由于这些‘气泡’是因为‘■■■■■-■■’的传播而出现，所以每个转化后的‘世界泡’里的末日元素都是属于那个‘高高维AI’的，它们将不会受你的控制，并非常坚决地试图毁灭世界，像质量效应那样投机取巧或者像轮回世界那样对世界设定进行修改都是做不到的。”
“哦……联机对抗是吧，这模式我当初在西游世界就玩过，还挺熟的。”我盯着金晶所在会展中心上方的“气泡”：“就从它开始吗？”
“不，等等……现在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更坏的消息，你想先听哪个？”孟娜丽再次开始进行计算和观测。
“难道不应该有好消息可以选吗？”我吐槽道。
“那就算好消息好了：由于‘世界泡’本身是不完整的，它转化而来的世界设定将不够完备，甚至可能有严重的BUG，”孟娜丽答道：“不过，在原作就说不清楚的情况下，你可以自己追加底层设定。”
“懂了，就像火影、死神、海贼王那样的，世界本身的基础设定完全就是封装黑盒，解析到最后也只会得出‘查克拉就是辉夜家传的’、‘斩魄刀人人都有’、‘恶魔果实是天生的’这种离谱结论，而作为世界意识，我显然不能不知道它们是怎么回事。”我点头。
【是吗？那‘根源’是怎么回事？从哪来的？】
‘程序源代码！’
“那么，坏消息是，‘世界泡’影响范围内的‘高维生物’都会被带进世界泡里，如果他们在‘世界泡’里死亡，那么同样会在‘高维世界’以一种相对合理的方式死去。”孟娜丽继续说道。
这设定怎么越来越像真正的无限空间和主神了？
不对我本来就是。
“那么，现在公布本次‘升维行动’的代号，”孟娜丽扶了扶眼镜：“由于我们要让那些处于‘冠状病毒’‘王冠’位置的DNA气泡消失，也就是‘封印指定’，所以本次行动的代号是——”
“【冠位指定】。”
“……”
1873、燃烧污染都市（一）
寂静。
黑白的世界。
扭曲呈菱形的螺旋楼梯。
刻印着复杂而古怪花纹的齿轮。
由无数黑色和白色方格拼凑出来的长长走廊。
如果把目光聚焦在的某一处，其他地方就会悄悄地产生变化。
而在这无比诡异的世界中，正有一个大约十四五岁，粉色头发的女孩在奋力奔跑。
这黑白两色的世界中，只有她短短的双马尾和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标识有不同的色彩。
女孩来到标识着“安全出口”的钢铁大门之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将它推开。
咯吱——无声的世界因为这生锈铁门打开的声音而瞬间鲜活。
但随之响起的却并非任何属于常识中的声音。
那混杂金属摩擦和鼓点的噪音。
来自由齿轮和人偶组成，
整个倒吊的，
魔女。
【无法忘却彼此结下的约定】
女孩推开的铁门位于一座高耸建筑的天台，其高度足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
但此刻，原本车水马龙的城市已经变得如同布满乌云的天空一般灰暗。
【轻闭双眼再次确认】
无数折断的楼宇和崩裂的残骸正悬浮在半空中缓缓旋转，仿佛一群忠诚的骑士正在拱卫它们的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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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主宰它们的不是女王，而是魔女。
【驱散聚集而来的黑暗迈步前进吧】
悬浮在高天之上的魔女，其姿态犹如身着夜礼服的人偶倒挂在一个浮于空中的巨大齿轮下，而体积亦超出寻常的摩天楼十倍不止。
伴随着人偶脸上诡异的笑容，那齿轮亦在缓缓转动，令整座城市的建筑不断地扭曲，断裂，向高空漂浮，并最终湮灭。
【到底什么时候我才能够】
女孩走到天台的边缘，看向空中的战斗。
当然，战斗。
【在这里重见失去的未来】
悬浮于空中的建筑残骸之间，正有另一名同粉色短发女孩年纪相仿，留着整齐披肩黑发的女孩在尝试对魔女发动攻击。
她踩在空中，不断纵跃，就仿佛那里存在着无数可以踩踏的落脚点，在接近空中的庞然大物时，凭空变出了诸多的热武器对其发射。
【哪怕多么大的障碍】
倒吊的魔女身上绽放出爆炸的火光，却完全没有移动，它只是将更为接近黑发女孩的建筑残骸随意地朝她砸去，同时将爆炸的火光吸收，化为一道道锐利的火矢射向她。
但，仅仅是如此随意的反击，就令那名女孩疲于奔命，避开两栋建筑的攻击之后，被一道阴险的火矢命中，虽然用小臂上的盾牌格挡了一下，但仍然随着爆炸倒飞了出去。
【也一定跨越给你看】
“【好过分！】”粉发女孩双拳紧握，清脆而稚嫩的声音充满担忧。
【没办法啊，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负担太重了。】另一个宛如孩童，但异常冷静的声音响起。
粉发女孩低头，看向突兀出现在那里的奇怪白色小动物。
／人????人＼
【现在放弃的话，就到此为止了。】它看着粉发女孩，似乎在说话，但完全没动嘴。
【但是，是你的话，就可以改变命运。】它继续说道。
【无法回避的毁灭与叹息，你把它们全部倾覆就好了，你具有做到这一切的力量。】它坚持说道。
【所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人????人＼
————
咚！
我狠狠一拳砸在蠢系统头上。
【嘤？】／人Q ∧ Q人＼
“开场导入明明已经结束了，我不接话，你也非要把台词说完，看来你对这个身份认同的很啊？”我揪住蠢系统那奇怪的耳朵甩了几圈：“这下揍起来完全没有负担了，这就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你——管——自己——叫——地狱？】／人@ o @人＼
“……”大意了。
“所以，”我把蠢系统放到天台的栏杆上：“说好的我去不了《魔法少女小圆》世界呢？”
【不是‘去不了’，是‘无法创建’。】蠢系统非常熟练地用后脚挠了挠耳朵。
／人???∠人＼
“愿闻……其详……”可恶，殴打蠢系统的想法竟如此强烈……
【因为你本身的‘愿望’和小圆高度重合，创建的同时就会直接将‘所有魔女在诞生前便消灭’这一愿望实现，然后因为‘没有魔女的小圆世界不是小圆世界’而创建失败，】蠢系统眨眨眼：【堪比让上帝创造一块祂举不起来的石头。】
“……确实，”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魔女之夜”，“虽然有时候我可以在准备好后备手段的情况下创造一些‘不幸’，但‘制造不幸的魔女自己曾是魔法少女’，‘魔法少女使用魔法就会变成魔女’，纯粹是‘世（xu）界（yuan）本（xuan）身’恶意的情况，我还真搞不定。”
【但现在不同，这次的世界不是你创建的，而是‘高高维’的某个游戏，你只是在使用‘高维末日元素’和‘高高维AI’进行博弈而已，】蠢系统开始舔爪子：【然后嘛，因为‘阿赖耶’和‘盖亚’的适应性，我们完全没得选的顶了小圆和丘比的身份。】
“嗯……我直接和你签订契约并许愿就能直接通关？”我不报什么希望地问道。
【首先，我是冒牌货，想成为魔法少女得去找其他‘孵化者（Incubator）’，跟我签契约的人只会在死后成为英灵，其次，它们试图把你做成灵魂宝石的瞬间就会因为位格差太远而自己炸掉，最后……你已经有‘灵魂宝石’了哦。】
“无限宝石那颗和小圆这边的不是一回事吧？”
【我怎么觉得完全是一回事呢？全都可以控制灵魂，操纵尸体，想要获得就必须献祭所爱之人。】
“……只能说‘灵魂’这玩意在各个文化圈的解读都差不多。”
【按照小圆这边的逻辑，你拥有‘灵魂宝石’，那么你就已经是魔法少女了，所以——】
啪叽！
刚刚和魔女之夜打的有来有回，但大部分时候处于下风的晓美焰（Akemi Homura），摔到了天台上，一边吐血一边说道：
“小圆——别听丘比的鬼话——”
【所以，你完全可以使用魔法少女的力量~】／人???∠人＼
“我觉得它说的有道理。”我对晓美焰说着，然后伸手抓住蠢系统的耳朵，捏把捏把将它变成了一根顶端带星星还有翅膀的粉色魔法杖，顺便给自己也换了一身和发色搭配的演出服，嗯，亮晶晶的翅膀也不能少。
【嗷！等下！串戏了！我不能发射那个！】
‘是魔法少女没错啊？’我攥住扭来扭去想要逃走的蠢系统，把杖头对准正在轰轰轰朝这边丢建筑垃圾的魔女之夜。
“【多元重奏饱和炮击（Qui Feuer）】！！”
1874、燃烧污染都市（二）
粉色碎发的女孩忽然张开眼睛，看了看周围。
淡粉色和白色方格组成的墙纸，大片粉色雪花图案的窗帘，摆满了各种动物玩偶的置物架，青绿色的衣柜、书桌和小床，被她抱在怀里的粉红兔子布偶，和不知什么时候被踹飞到木地板上，印着粉色爱心的薄被。
“哈啊……是梦啊？”她嘟囔了一句，然后眯着眼把脸埋在兔子玩偶的肚子上。
——
【创建地图：魔法少女小圆】
【游戏模式：对抗模式】
【末日元素：魔女（高维）、悲叹之种（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小】
【限时：不可用】
【脱离条件：击败对手。】
【人物：居民（300万），孵化者（N/A），魔法少女/魔女（14）。】
【事件：初中二年级的鹿目圆，原本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却在某天遭遇了一只名为丘比的神秘生物，它希望小圆能够与它签订魔法契约，成为“魔法少女”以对抗邪恶的魔女，保护世界。】
【环境：见泷原町。】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魔法少女陷入绝望、灵魂宝石未及时净化。】
啧……标准的“比赛哪方先毁灭世界”模式，完全没有塞私货的空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以，我给“玩家”的任务也非常宽松，就算是植物人都能通关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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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世界：《魔法少女小圆》】
【拥有资质的少女，可以同神秘生物丘比签订契约来实现任何愿望，但同时，少女们必须成为魔法少女，肩负起与魔女战斗并消灭魔女的使命。】
【主线任务：】
【在‘魔女之夜’的攻击下存活。（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从‘魔女的结界’中逃脱。（奖励：1000灵魂/次）】
【B：参与任意魔法少女对任意‘魔女’或‘使魔’的攻击。（奖励：2000灵魂/次）】
【C：单独击败一名‘魔女’或‘使魔’。（奖励：5000灵魂）】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特别说明：年龄或性别不符合要求也可以成为魔法少女，但后果自负。】
——
“后什么果！自什么负啊！”我直接从床上跳起来，把手上的粉兔子玩偶摔到地板上：“视辣眼睛的程度而接受惩罚是吗！？”
【啊，虽然你好像很激动，但我不在你身边哦，还请不要随意殴打无辜玩偶。】
“是吗？那你现在在哪？”我看了看那只粉兔子，被摔打之后以一种诡异的造型倒倚在墙角，看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我正在，被，一个，黑长直，追杀——嗷嗷！】
“那太好了，终于有别人分担我的日常了。”我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跳下床捡起兔子。
【不要把打我当成日常啊！】
“那就当成周常好了。”我在床下找到了一只黄鸭子拖鞋，开始找另一只。
说真的，小圆这个房间实在是粉嫩过头了，少女心浓度不够的人迈步进来的同时就会被一大堆粉色泡泡推出去吧。
【她完全不听我解释啊！】
不过，虽然其他装潢饱和度溢出，但小圆自己的睡衣倒是鹤立鸡群的明黄色，我走到穿衣镜前照了照。
嗯，脸不是很圆嘛，看来即使是以“魔法少女小圆脸”为诨号的动画，变成真人之后也会相对真实。
“有机会的话，去海贼王看看好了，但没完结的世界好像并不能去的样子？”
而且，大概是因为原作画面太过失真，小圆这张脸真人化之后有七成像我呢，真是可爱。
KI☆RA~
【老妪何惺惺然作处子态——】
“混蛋！你现在在哪？我这就去找你！”我呼地把兔子玩偶丢了出去。
“姐姐起——”
啪~
兔子飞出去的同时，房间门被打开，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可爱小男孩出现在门口，似乎打算说“姐姐起床”，但被兔子直接糊脸，踉跄两步后退坐倒在地，一时难以理解状况般看着我发呆。
“哎呀，小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开个门还摔倒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先揪住耳朵甩手把兔子丢回房间，然后把男孩抱起来让他站好，再蹲下拍几下他身上可能沾到的灰尘——好，完美消灭证据。
“达也叫达也，不叫小殊。”他认真地盯着我看。
“对对对，鹿目达也，”我眨眨眼：“那达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吗？”
“会——”他高高举手。
“那么，达也去叫醒妈妈，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吧。”我把小男孩转了个身。
“哦——”他啪嗒啪嗒地跑了。
【……你怎么这么熟练啊。】
“只是当初对付小殊的招数，看来天下的弟弟都一样好糊弄，另外，别以为我会忘记你刚刚说了什么，”我站起身，走向衣柜：“所以，黑长直不追杀你了？”
【唔……我看到‘见泷原中学’的招牌了，看来她不想接近那边，到一定距离就撤退了。】
“毕竟转校生，如果被发现提前跑去学校的话，风评可能会变得奇怪……但能随便重置世界线的她还会在乎风评吗？”我从衣柜里找出小圆的校服换上。
【可能是经过多次轮回，觉得这个身份和作风最容易和小圆搭话——话说她一定会发现‘小圆’的行为举止和以往完全不一样吧？】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风格跳跃，虚拟世界；解释不通，穿越时空；不懂配色，赛博朋克；脑洞不够，平行宇宙；画面老土，追求复古；不清不楚，致敬克苏鲁。”
【你要不要数数你占了几条？】
“少废话，我要洗漱吃饭上学去了，你在学校门口等我，反正丘比一般人也看不见。”
【你还真准备回味童年？直接去找魔女开打啊。】
“家庭和学校日常是魔法少女动画的一环，不可不品尝。”我换好衣服之后，把头发扎成一对短双马尾。
【我觉得可能……不，算了，学校见。】
唔……
蠢系统如果看不出来才奇怪，不过无所谓。
虽然这个有爸爸、妈妈和弟弟的家不属于我，但并不妨碍我在这里多呆一会儿。
“姐姐——吃饭——”
“小圆~你今天起床速度输给妈妈了哟~”
“再不下来就要迟到了，小圆。”
就一小会儿。
1875、燃烧污染都市（三）
“我出门啦！”
早餐过后，我先送小圆的妈妈鹿目询子出门上班，然后抢了小圆的弟弟鹿目达也的小番茄吃掉，最后叼着小圆的爸爸递过来的面包片去上学。
沿途留意有没有什么半路杀出来的大货车，以免不小心把货车司机撞去异世界转生。
怎么说呢，我现在虽然看起来是十四岁初中二年级的学生，后补魔法少女鹿目圆，但同时也是试图救赎世界上所有不幸的“救济魔女（Kriemhild Gret）”。
这个魔女救赎不幸的方式是……将世界上所有的生命都吸收进体内，如果她有自我意识能交流的话，应该会和卫宫切嗣相谈甚欢。
原本来说，后者应该是前者灵魂宝石没来得及净化而魔女化的姿态，但似乎出了点意外，救济魔女变成了鹿目圆的“魔法少女形态”，换言之，如果我进行“魔法少女变身”，就会变成魔女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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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虽然不可能，但如果按照“正规程序”故意不净化灵魂宝石而堕落成魔女，则会变成比地球还要大的超巨型“绝望魔女”——位于后颈的驾驶员。
总觉得世界设定变得一团糟了。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不，我只是奇怪，对面那家伙竟然没有对我的实力限制上限。’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唔……也是，正常人下象棋，谁也不会刻意规定说，【不准变成棋子】【变成棋子之后不准走斜线，也不准一次吃掉路线上所有棋子】之类的话吧。’
【‘西游’那次对抗模式我不在，但我非常确定你一定干了类似‘棋手乱动棋子’的事情，对手气得半死还拿你没办法。】
‘过奖，过奖。’
【不过，这是规则层面的对抗，需要被判定为‘一方获胜’才能结束世界，你就算能一箭秒了‘魔女之夜’也没用。】
‘看得出来，毕竟没有限时，’我把面包片全部塞进嘴里，然后在眼前打开之前的任务面板：‘很显然，对方使用的【末日元素】是【魔法少女】，而【孵化者】就是对面的【传播方式】，【魔女】是【症状】，【悲叹之种】则是【特殊能力】，后两者可以被我们当做‘末日元素’收集，但不清楚它的获胜条件是什么。’
【没有特殊规则的时候，就会使用默认规则，即‘在规定时间耗尽时比较双方的感染数、死亡数以及解药研发进度’或‘世界毁灭时比较双方末日元素在这个过程中的出力百分比’。】
‘这个世界可没有限制时间，也就是说……’
【这个世界必须被毁灭，而你也得参与其中。】
‘你猜我信不信？’
【你猜我猜不猜？】
暂且把不在面前的蠢系统记上一笔，我开始思考这个轮回世界要怎么玩。
虽然“见泷原町”是个非常高科技而且人口众多的城市，但本身只是一只悬浮在举办漫展的会展中心上方的一只“气球”。
我通过残缺的高维主神神职对它稍作解析之后发现，它在被“戳破”的时候，会立刻在会展中心制造一起坍塌、爆炸或者火灾，受高维末日元素“■■■■■-■■”影响的人将全部受伤，他们在被送去就医的过程中，该末日元素将以救援和医护人员为中转，发生一次较大规模的扩散。
只能说，非常阴险。
而我将这只“气球”转化成轮回世界时，“■■■■■-■■”将自动转化为符合世界观的某种“末日元素”并受到“高高维AI”的控制。
这种情况下，那个不再被卡住的AI将会按照固定的行为逻辑尝试将转化后的末日元素扩散出去并以此摧毁新诞生的轮回世界。
如果它成功，那么将获得同“戳破”“DNA点数气泡”后一样数量的“高维DNA点数”，并以此强化“■■■■■-■■”，对高维现实世界造成威胁，而如果它失败，这个“气泡”将会直接消失，它仍然会处于“被卡住”的状态。
原本来说，如果毁掉一个轮回世界就能消除一个DNA点数气泡，那么我其实是赚的，毕竟这些气泡只是看起来密密麻麻，总数其实仍然有限，而我作为“主神”，能控制的“轮回世界”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
但，这里有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当我将这个“DNA点数气泡”转换成“轮回世界”时，预定的“扩散事件”将立即发生，而当时处于其影响范围内的“高维生物”，都会被一股脑卷进这个新生的“轮回世界”，并成为“轮回者新人”。
如果他们在轮回世界中死亡，毫无疑问将会变成“高维灵魂”，而他们在“高维世界”中的本体也会因为各种离奇的巧合或意外而死。
……这是什么离谱的《死神来了》？
要知道，那可是■■市最出名的“■■■■■Joy”漫展，虽然高维世界的细节可能不同，但那座场馆同时参观的人数恐怕仍然不会少于两万，如果这些人全部因此而死……啧。
我原本还打算在夜间，漫展结束场馆关闭，影响不到任何人的时候再去处理那个气泡，结果发现，作为一个“残废”主神，我只能在金晶和八尺女之间连线的“扫描范围”内进行这项操作，即，她被室友怂恿来漫展Cos克莱尔的时候。
照这么说，为了清除整个“地球仪”上的“气泡”，我还得给她安排环球旅行？
不，应该没那么麻烦，主神的权限高了的话，多半就不会受这种距离上的限制了。
总之，目前这个“见泷原町”中，额外多出了一万多人的“穿越者”，他们全都像我一样，分散到城市各种，并被安排了一个合理的身份，还能看到属于轮回者的“属性”、“面板”和“任务”。
不过，因为《魔法少女小圆》的名头太响，来看漫展的可能有一半都听说过，我可不打算被围观和“剧透”，所以封印了这些人关于这部作品的记忆。
真是的，“世界意识”当了这么久，终于可以没有后患地干涉别人的“意识”了。
当然，这是因为他们对我来说都是“高维”生物，又有主神权限加成，才不至于一碰脑袋就炸掉。
接下来，只要稍稍注意一下别让他们被魔女和魔法少女之间的战斗而波及就好。
至于究竟怎么不毁灭世界而获胜，办法可以慢慢想。
“小圆——快点——”
这时，前方的坡道上有个穿着同款校服的蓝色短发女生在向我使劲招手，而她身边的绿色长发女生则相对矜持，只是朝这边微笑。
哦，这不是史上最大最恶青梅不敌天降事件的两个主人翁吗？
毕竟配音是喜多村血蹄和……谁来着？
“早上好，美树沙耶加（Kinommto Sakura），志筑仁美(Daidouji Tomoyo)。”
【……】
1876、燃烧污染都市（四）
见泷原中学和见泷原町整体的高科技风格非常一致，因为是学校的缘故，比之普通的居民区和商业区，有更多前卫和高新的设计。
比如，墙壁完全透明，没有窗户，换气口在屋顶的教室，这种设计直接令“后窗上班主任的脸”这一校园恐怖传说没有了生存空间，但同时，也没有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主角宝座。
鹿目圆的座位在教室正中靠后，她前面的位置是美树沙耶加，而左边则是志筑仁美，此时，她们正凑在一起聊天。
——
“是吗，你昨天去看过上条恭介（Arima Kousei）同学？他好点了没？”
“外表看起来是没什么，小提琴也拉得很好，但他坚持说自己听不到自己拉琴的声音，医生说可能是头部有淤血，或者……”
“或者？”
“或者啊，可能是心理问题。”
“好可怜啊。”
“对啊，所以我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帮到他，毕竟是青梅竹马嘛。”
【所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人????人＼
嘭！
我挥手把坐在桌子上蠢系统打飞出去。
“嗯？小圆你怎么了？”正和仁美相谈甚欢的沙耶加偏头看过来。
“没什么，刚才好像有蚊子。”我又虚空挥了两下手。
“有蚊子吗？一定是教室的环境控制系统出问题了，我之后去找校长先生反映一下整体换掉吧。”仁美用手指点着脸颊说道。
“哦~这就是大小姐的解决办法吗？我只能想到把它抓出来拍死。”沙耶加一脸赞叹。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瞪着重新爬上课桌的蠢系统。
【开个玩笑嘛，反正她也看不到我，丘比这种生物，完全可以自主决定在谁的眼前现身哦。】
‘老实点，不然我就让晓美焰把你干掉。’
【我错了！】
这认怂的速度也太快了。
不过，之前在校门口接到蠢系统的时候，它确实灰头土脸非常惨的样子。
但它又不是丘比本丘……莫非是装的？
说起来，作为“青梅不敌天降”大戏的两位女主角，沙耶加和仁美应该都是喜欢上条恭介（Kamijo Kyosuke）的，那家伙受伤无法演奏的事故同时也是沙耶加变成魔女的诱因。
我原本已经在想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了，但看她们两个之间的气氛，好像完全没有要竞争的意思，莫非还没有发现吗？
我不想打人鱼魔女啊。
叮——咚——当——咚——
这时，上课铃响起，沙耶加和仁美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整理书本。
说起来，等下晓美焰看到“丘比”已经和“鹿目圆”呆在一起了，不知道脸上会是什么表情？
——
“提问时间！”
留着褐色短发，身穿黄色条纹裙和绿色长裙的女教师用教鞭咣咣地敲黑板：
“最强的地球人是孙悟空还是小林！？你来回答！”
“啊，这……”被教鞭指到的男学生一脸疑惑：“孙悟空……吧？”
“错了！”女教师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他：“卡卡罗特是赛亚人！而小林才是最强的地球人！”
“是……是吗？”男学生被气势所震慑，下意识地答道：“对不起。”
“哼……”女教师转向其他同学：“大家要记住，看错了题干，做错了题，就要老实承认错误，而不是拿‘齐天大圣当然比小林厉害’来狡辩！这种男人一辈子也找不到女朋友！”
“啊，老师持续了两个月的恋爱又结束了呢。”沙耶加偷偷说道。
“毕竟是早乙女和子（Fujimura Taiga）阿姨嘛。”仁美也悄悄接话。
嗯？奇怪，早乙女和子（Saotome Kazuko）和志筑仁美（Shizuki Hitomi）有这种关系吗？
虽然在对抗模式没有“世界意志”的权限，但看看基础设定还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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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世界基盘上刻着“早乙女和子（Daidouji Sonomi）是志筑仁美（Daidouji Tomoyo）的姨妈，同时也是见泷原中学控股董事的女儿”。
所以这个大小姐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恋啊！
【我说过，因为世界设定不完整，转化为轮回世界之后可能自动补充细节吧，不然她这种乱七八糟的教学风格为什么没有被开掉？】蠢系统插话。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不过这个自动补充的细节是不是有点离谱？’
【你的对手是个AI，世界意识现在中立，所以你觉得细节是根据谁的想法补充的？】
‘哎嘿~’
“好了，那么接下来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位外国转校生~”和子老师收敛起情绪，用营业语调如此说道。
“那种事一开始就说啊老师——”学生们纷纷起哄。
“那么，晓美（Akemi）同学~”她转向门口。
唔……等等，外国转校生？晓美焰那个外形怎么看也不像外国人吧？
哒，哒，哒，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一名女生。
她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穿校服，而是穿一件红色上衣和深紫色中长裙，下穿黑色长筒袜，留着整齐的淡粉色披肩长发，容貌非常精致可爱，但眼神冷漠而凌厉。
“哇……大美人啊……”“好漂亮。”
周围的学生们纷纷赞叹起来。
“可恶……我在班级颜值榜的排名又要下降了。”沙耶加歪着脑袋嘀咕道。
“没那回事，沙耶加一直都很可爱哦~”仁美悄悄安慰。
‘说好的黑长直呢？’我伸手去戳蠢系统。
【打我的时候确实是黑长直啊？】
‘不会吧，难道说……’
“好~请自我介绍一下~”和子老师让出位置。
“我是晓美焰（Senji），”她开口的同时，便直直地看向我……桌子上的蠢系统：“请多关照。”
【隐形效果对她不管用，嗷嗷！】蠢系统用耳朵捂着脑袋瑟瑟发抖。
“呃……晓美焰（Akemi Homura）……咦？”和子老师原本在后面写名字，但写到一半呆住。
提笔忘字可还行，没有关系这教师果然当不下去吧。
“……”晓美焰拿起粉笔帮和子老师补全了名字，然后在旁边注了一排音，这才转身：“另外，大家可以叫我的德文名字：‘克洛伊·冯·爱因兹贝伦（ Einzbern）’。”
“……”
这绝对不关我的事，我现在是鹿目圆不是伊莉雅。
1877、燃烧污染都市（五）
虽然见泷原中学的设施非常先进和具有科幻感，但同样有课间和午休，而在这自由活动的空隙中，神秘的转校生宛如定番般被好奇的女学生们给围了起来。
不过，她们之间的对话似乎有点微妙的问题。
“晓美同学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无聊的好奇心就像蟑螂，一种随意打听别人不想碰触的秘密，让人郁闷到不行的恶心虫子。”
“以前有参加什么社团吗？”
“你这种生物的头盖骨里竟然会有大脑，简直是个奇迹。”
“好漂亮的头发~用的什么香波呢？”
“铜40克，锌5克，镍15克，害羞5克，再加上恶意97公斤，顺带一提，害羞是骗人的。”
“哎~真的吗~”
——
“晓美同学真不可思议呢……”仁美看着教室另一边把晓美焰围起来的人群。
不，更不可思议的是小圆的同班同学吧？这么多抖M的吗？
“喂，小圆，你认识她的吗？感觉你好像不敢同她对视。”沙耶加依靠在小圆的书桌上，用45度角仰着脑袋问道。
“不……怎么说呢……”我一时没想到要怎么解释。
那个叫晓美焰，克洛伊，或者随便什么人的女生，每次朝我的方向看的时候，不是用充满杀意的目光盯着蠢系统，就是用满是渴望的目光看着我的嘴唇，手里还总是把玩着有杀伤力的文具，这要怎么和她对视？
——你瞅啥？
——瞅你咋地？
——动动我试试？
——试试就试试！
这套流程走完，下一步她大概就直接吻过来了吧……
说了我现在是小圆不是伊莉雅！
【肯定是你乱丢伊莉雅宝具的错。】躲在桌斗里的蠢系统说道。
‘梦里的也能算吗？’
【以常识而言，那应该是某次轮回而不是单纯的梦，虽然现在的时间线是正篇，但肯定是你在‘梦’中的那一击打穿了次元，把剧场版的晓美焰给打出来了，顺带融合了追着伊莉雅气味过来的克洛伊的灵基。】
‘我用的是魔炮又不是钻头！’
【魔炮的话……说不定过几天奈叶带着菲特就杀过来了，毕竟她们和魔伊有联动的。】
‘……我竟然有那么点期待。’
【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
‘吵死了！’
“小圆？你在想什么？看晓美同学都看呆了，”沙耶加在我眼前挥手：“难道真的有故事？那不行，小圆以后是要做我老婆的！”
长得好看的都是你老婆是吧！.JPG
“沙耶加，女生之间是不行的，11区的法律不允许。”仁美说道。
这里还有一个认真考虑这种问题的家伙！
“唔……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想要去保健室。”那边，晓美焰用棒读的语气平板无波地说道。
“啊，我送你去。”“我也一起。”围着她的抖M，咳，女生们伸手要扶。
“如果你们碰我，我就咬断舌头。”晓美焰冷冷扫了身边的人一眼。
“啊……？”女生们僵住。
“你们的舌头。”晓美焰补充。
“咦……”
喂，那几个脸红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吐槽那些抖M，晓美焰已经径直走到了我面前，用居高临下的目光盯着——蠢系统藏身的位置。
“伊……鹿目圆同学，你是这个班的卫生委员吧？可以请你带我去保健室吗？”
她刚才绝对想喊“伊莉雅”吧……
认错人啦！
——
“保健室从这里左转。”
“嗯……对。”
结果，我还是来给晓美焰引路了。
当然，和遭遇这种情况时一无所知，一头雾水的小圆不同，我也同样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晓美焰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以的话，最好把剧情拉回正轨。
就现阶段的状况而言，“剧情”这个东西对“高高维AI”和我来说都没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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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只需让它的“末日元素：孵化者”不断欺骗有愿望要实现的女孩们成为魔法少女并最终陷入绝望，这个世界就一定会毁灭，原本的“五色战队”是否存在都无关紧要，不，应该说，如果按剧情让她们出现反而是个麻烦事，如果是我的话，绝对会把所有可能导致小圆许愿消灭所有魔女的诱因给提前消除。
而我的话，因为原本的通关秘籍“许愿并成为魔法少女”已经没有实现的可能，得想其他办法获胜，剧情同样没有意义……唔，不，麻美学姐的脑袋得保住。
【按照你一贯的作风，应该是替麻美学姐被啃脑袋？或者在零食魔女的嘴里刷一个“Yes or No”的提示板？】
‘为什么不能先一步把零食魔女的脑袋吃掉？’
【我不吃！】
‘啧……反应挺快。’
话说回来，真正对剧情有需求的，是原本处于“会展火灾现场”的普通人，被“世界泡”拉进来的“轮回者”，虽然他们只要苟到“魔女之夜”降临，就能躺赢，但在那之前却说不定会因为勇敢或者说鲁莽而一头撞进魔女的结界里。
魔女按照原本的顺序出现还好说，可以进行针对性的准备，但如果她们出现的顺序被打乱，这些倒霉鬼就很可能在我赶到之前便被魔女或者使徒杀死……不管怎么说，“高维灵魂”肯定比“高维生物”要贬值不少啊。
唔……说起来，我们好像已经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了，我是不是应该吐槽她的名字奇怪了？
“鹿目圆，”
晓美焰呼地转身。
“你认为你的人生是宝贵的吗？”
哦，对台词是吗？那我就……
“你重视父母和弟弟吗？”晓美焰不等回答就继续问道。
……？
好吧，我懂了，晓美焰和克洛伊这两个完全不像的人是怎么混在一起的，是因为小圆和伊莉雅全都是父母双全外加一个弟弟嘛。
“非常宝贵，非常重视。”我回答道。
“是吗……”
晓美焰用听不出感情的语调应了一声，然后才道：
“那么，就绝对不要想成为【另一个自己】，否则，你将会失去一切。”
“你作为【伊莉雅】生活下去就好。”
当然当然……咦？
她竟然直接说出来了？我是不是该装傻问一句“伊莉雅是谁”？
“毕竟……”
晓美焰毫不停顿地继续说道：
“【你拯救了所有人，那么谁又能来拯救你呢？】”
“……”（未完待续）
1878、燃烧污染都市（六）
见泷原町是一座奇怪的城市，虽然基础设施，交通和商业方面都非常有高科技感，但居住在这座城市中的居民门的日常生活和行为模式都相当传统，甚至可以说是复古。
整体给人的观感……就像一座19世纪末的城市瞬间进化了几百年，它的居民一时无所适从，只能先从新城市中摸索出自己熟悉的功能之后，磕磕绊绊地继续过以前的生活。
比如现在，正是放学时间，鹿目圆、美树沙耶加和志筑仁美正在一家用悬浮托盘自动送餐的餐厅中用餐，而桌上摆放的却是非常古朴的可乐，薯条和汉堡。
——
“哈？她这么跟你说的？”沙耶加嘴里叼着纸吸管，含糊不清地嘟嘟囔囔：“可恶，原本以为又是个美少女大小姐优等生，结果连电波系属性也占了吗？”
“啊啦啊啦，沙耶加这么夸我，我会害羞的。”志筑仁美抬手捂住一边的脸。
完全看不出来有害羞。
“对啊，”我往嘴里丢了根薯条：“我问她什么叫‘作为鹿目圆生活下去’，‘不要想成为另一个自己’是什么意思，她完全不解释就走了。”
至于“你拯救了所有人，谁又来拯救你”的意思，倒是很明确，单是大略的印象里，486、冈部伦太郎、长门有希都被这么说过，，他/她们有没有做到“拯救所有人”不提，倒是真的需要别人去拯救。
但，“我”，需要被拯救吗？
她是不是对“世界意识”有什么误解？
不过，晓美焰/克洛伊最后明确说的是“伊莉雅”而不是“鹿目圆”，看来那些“已经发生过”的轮回中多半发生了一些和《魔法少女小圆》原剧情中不同的事，不过她完全没打算说，一副准备按照自己的计划继续行事的模样。
就算我告诉她这个轮回和以往不同，因为小圆的里子换了，她也不会信吧。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蠢系统仗着隐身在偷喝我的可乐：【这个轮回并非‘魔圆’正篇的那个轮回，只是被你们抽出来当成‘擂台场地’了？】
‘确实有可能，毕竟小圆不应该这么早遇到丘比，但无所谓，既然我出现在这里，那么晓美焰的旅程必然到此为止。’
【这是什么混沌恶发言？】
“那么，如果略过‘电波’不谈，她这番话可能是另外一种意思，”仁美思考之后，认真地说道：“她是让你‘不要出道’。”
“哈？”“啊？”
“因为我爸爸最近问过我，要不要取个艺名出道当演员，还说连角色都帮我安排好了，带资进组，除了导演我最大什么的，但被我拒绝了，”仁美摸了摸她的挎包：“我更喜欢拍摄别人，而不是被拍。”
“我们的大小姐又在不经意地炫耀家世了。”沙耶加哧溜哧溜地吸可乐。
“哪有~”仁美继续捂脸。
“应该不可能吧……我们才十四岁初二，出道干什么？学园偶像吗？”我在蠢系统把爪子伸向汉堡的时候果断把它拿走。
【嘤嘤嘤，你都喂过芙芙。】
‘人家是灵长类杀手，你是什么？’
【盖亚的话……智慧生物杀手？】
‘饿着吧你！’
“嘟嘟滴滴嘟滴——”
在话题不知怎么拐到“要如何成立学园偶像组合”，并认真探讨了一阵子之后，仁美的手机闹铃响了。
“啊呀……”她看着手机一脸苦恼。
“今天是钢琴，还是舞蹈？”沙耶加歪着脑袋看她。
“是茶道，腿会跪粗的，”仁美一边说一边起身顺便拽起沙耶加：“那，我们先走了哦~”
“明天见，小圆~”沙耶加一脸无奈地冲我挥手，起身离开。
“明天见，”我冲她们挥了挥吸管：“……咦？”
【确实很奇怪吧，她们两个的关系无论在怎样的世界线都不该这么亲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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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在惊讶这个。’
【哦对，沙耶加不邀请你去CD店的话，你就遇不到晓美焰追杀丘比了。】
‘你现在就是丘比，而且我也不是惊讶这个。’
【那是啥？】
‘这家店是餐后结账的，而她们两个直接走了，我得掏三份钱。’
【这是重点吗！】
——
“嗯……废弃建筑，施工大楼……”
我正在放学回家的路线上沿途查看可能发生剧情的地点。
虽然仁美和沙耶加一起去上茶道课了，但我还是得找找第一个出现的魔女，以免某些倒霉蛋轮回者误打误撞遇到。
一万多人丢到三百万人口的城市里可能连朵浪花都翻不起，但这种事不能抱侥幸心理。
世界基盘上刻的东西只有已经发生过的事，并不能用来预知未来和我们对抗双方的行动，所以我现在不是很确定第一次遭遇战究竟会在哪里发生。
不过，即使“高高维AI”已经诱导某些不在原作设定之内的女孩成为了魔法少女，应该也不会这么快就变成魔女，所以这次的敌人应该还是蔷薇魔女。
至于找到之后嘛……按照生化危机的幸存者和丧尸的关系推导，可知【没有人形态设定的魔女从一开始就是魔女】，也就是没有拯救的必要和可能，作为“敌方玩家”的末日元素，见到拍死就完事。
‘说起来，“魔女结界”的性质好像和“固有结界”差不多，同样是无论里面打成什么样都对外界毫无影响，这也是近现代具有超自然事物世界的常规设定，毕竟要维持世界表面上的正常来着。’我确认一座施工中的大楼没有问题之后，走向下一个地点。
【冬木的煤气管道又爆炸啦。】蠢系统迈着小短腿跟在后面。
‘抛开外星人设定和老虚的恶意不谈，这又是一个少年/少女拯救世界的故事，或许可以从这点出发——’
“【请，救救我——】”忽然，有细声细气的小姑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说话了？’
【没啊？】
‘唔……’
我停下脚步，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并非废弃建筑或者正在施工的大楼，那是一座外表非常完整，大门紧闭，上面贴着“内部装修，暂停营业”，看上去足有二十多层高的大酒店。
【丘比是可以同时存在复数个的，或许晓美焰在追杀其他的丘比。】
‘没有意义吧，我已经和一头丘比接触了，追杀其他丘比有什么用？’
【拯救其他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女孩？】
‘虽然我不认为她有这么好心，但先去看看好了。’
——（未完待续）
1879、燃烧污染都市（七）
“【救救我——】”
“【有没有人来——】”
嗯……倒装句了属于是。
这座“内部装修”的酒店内部堆满了各种建筑材料，通往高层的电梯也打不开，我只能从楼梯一层一层向上走。
所幸那“另一个丘比”虽然一直在呼救，但并没有突然中断或痛呼，看来晓美焰的追击水平也不怎么样。
【但你不能排除‘这一事件已经发生过多次’的可能，或许晓美焰正在重复‘不存在的’历史？】蠢系统在楼梯扶手上蹦蹦跳跳。
‘那种事无所谓，正好让她见识一下【和过往轮回不同的小圆】。’
【比如不但不保护，甚至直接当场格杀丘比——我是说另一头。】
‘很自然地自称‘一头’了呢……’
【一个！一位！一尊！】
‘我觉得很多人会考虑用‘一斤’？’
【不零卖！】
“【救——救命——”
我原本还打算继续和蠢系统探讨量词问题，那原本只是在耳边响起的呼救声忽然从虚转实，而它传来的方向是……正上方。
好！来吧，看我直接把那棵丘比打飞！
【为什么变成植物了啊！】
哗啦！
天花板突兀地碎裂了一块，然后从缺口中掉下来了一个……白发的小姑娘？
“嘿咻~”我丢开之前拿来准备全垒打的铁条，上前两步展臂接住了她。
比预想中要轻……
为了避免晓美焰来个下落攻击，我快速后退了五六步，才低头打量怀里的这个“天降之物”。
这女孩看上去不到十岁的样子，身穿黑白相间的格子裙，绿色眼睛，银色长发，头顶有一根长长的呆毛，而这根呆毛正和它的主人一样非常畏惧地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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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请不要拍扁我……”她眼泪汪汪地看着我说道。
晓美焰凶残过头了吧？这么小的孩子都打？
‘原来丘比可以变成人形态吗？还挺可爱的——给我变！’
【不！可！能！】
嗖——咚！
下一刻，换上了一身红A装束的晓美焰从天花板的破洞中落下，不但摆出半跪在地，单手支撑的“英雄登场”姿势，一只眼还冒出明亮的红光。
太帅了，如果不是我双手都没空，一定会给她鼓鼓掌。
“呼……”晓美焰缓缓站起身，举起手上的订书机对准这边：“离她远点。”
这话是对我说的还是对小姑娘说的？反正应该不是对蠢系统说的。
“那个，小焰同学，欺负小孩子是不好的。”我想了想，如此回应道。
【咦？你没看出来吗？她可是——】
“小孩子？”晓美焰嗤笑了一声：“她是——”
【——奈亚拉托提普啊！】
“——零食魔女夏洛特。”
“哈……？”
——
轰！轰！轰！
“把她放下！鹿目圆！”
“不！没门！”
【嗷嗷！救命！】
短暂对峙之后，我抱着白发小女孩转身就跑，而晓美焰在后面紧追不舍。
这姑娘一定是天赋树点错了，她正在不停地朝我投掷巨大的文具，比如三角尺、量角器、圆规什么的，而这些东西在打中墙壁和地板之后却如同火箭弹一样发出剧烈的爆炸，爆炸的同时，还会向外扩散出橡皮、铅笔、转笔刀等威力不那么大的文具。
这是哪里来的弹幕射击游戏吗？
我躲着倒还轻易，但蠢系统却时不时地就擦一下弹，弄得满身疮痍，让人非常怀疑晓美焰本身就是冲着蠢系统去的。
按照《魔法少女小圆》的世界观，弄出这种视觉效果的才是魔女吧！
我倒不是要袒护魔女，问题在于这个“夏洛特”明明还不是魔女，虽然心态看起来不太稳，有堕落绝望的迹象，但仍然是货真价实的魔法少女。
总不能因为有人被丧尸咬了就直接把人崩了吧？
确定无法治疗且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正确做法是把人绑起来，让他安排好后事，见见想见的人，等他彻底失去理智再给它一个解脱。
虽然有点麻烦，但打的是“人”还是“丧尸”才是问题的关键。
【不愧是蝙蝠侠的女儿！】
‘你忙着擦弹还有空吐槽的？顺便一提，蝙蝠侠的‘不杀原则’只约束自己，问题出在哥谭司法机关不肯判死刑，毕竟这牵扯到现实问题，DC编辑部不敢设定，读者也不敢吐槽，于是蝙蝠侠就背了锅。’
【好像很有道理嗷嗷——】
“你别跑！”晓美焰在后面追着喊。
“你别追！”我向后面回应。
“你先停下！”
“你先别打！”
“你先！”
“你先！”
啧……一不小心说起了相声……
而且这种蠢到家的对话，确实是克洛伊和伊莉雅能说出来的……
这下更不好证明小圆的“中之人”已经换人了啊。
唔？等等……
小圆的愿望是“在所有魔女诞生之前将她们消灭”，而具体的行动则是在魔法少女即将堕落为魔女的时候净化她们的灵魂宝石将她们接走，即“魔法少女最终都会凭空消失”的“圆环之理”。
但将行动更改为“在所有魔法少女即将堕落为魔女的时候将她们干掉”好像也成立？
如果伊莉雅曾跑来这个世界客串过小圆，那么克洛伊作为伊莉雅的反面，想要救回她的话，会选择这种黑化般的做法完全不奇怪。
毕竟“魔法少女·伊莉雅”的一条人设就是“对不小心穿越到其他的世界已经习以为常”，而以她使用职阶卡之后的熟练扮演来看，演个粉白Archer完全不在话下。
【但这里是对抗模式的轮回世界，那个客串小圆的伊莉雅肯定不在这里啊。】
‘就算我这么说了，你猜已经经历了N多次轮回的克洛伊信不信？’
【那必然不会信。】
‘废——’
轰轰轰！
便在这时，晓美焰不断投射的文具忽然被大量火箭弹拦截了下来。
翻涌的火光中，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的可爱女孩，她穿着一套缀着黑边的小号纯白制服，梳着橘色偏马尾，左眼赤红，右眼碧绿，正用一把大到夸张的银白枪械瞄准着晓美焰。
“我会用自己的灵魂宝石帮蓓蓓净化，能否请你放过她呢？”
女孩顿了顿，不等晓美焰回答便继续说道：
“我用疑问句，只是客气一下，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
……谁？（未完待续）
1880、燃烧污染都市（八）
虽然这座停业的酒店正在装修，但仍然能找到一两间设施相对完备的房间或大厅。
不过，作为未经允许随意闯进来的人，还是不要去把酒店工作人员收拾好的家具弄脏吧。
虽然晓美焰可能已经弄脏过了就是。
此时，在其中一间客厅的沙发上，鹿目圆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之前拦下晓美焰的神秘少女用仿佛宝石一般的漂亮饰物治疗她看上去十分虚弱的同伴。
——
“多谢你们救下蓓蓓，我的名字是‘巴麻美（Takamachi Vivio）’，见泷原中学三年级的学生，看你领带和臂章的颜色，应该是二年级的吧，那么可以管我叫‘学姐’哦~”
随着自称“巴麻美”的小女孩手上漂浮着的金色宝石不断闪动光芒，名叫蓓蓓……夏洛特……百江渚……奈亚子……呃，随便叫什么的女孩的脸色飞快地好转起来，头顶的呆毛也不再缩成一团，摇摇晃晃之余，甚至还会比个爱心去蹭巴麻美。
“我叫鹿目圆……你，嗯，小学三年级？”我看了看她的身高。
【如果去掉头的话，确实应该是这么高。】
‘……我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反驳。’
“当然是中学三年级，你明明也能看见丘比，却不知道【魔法少女形态】吗？”巴麻美用她的红绿异瞳看了看我，又看看蠢系统：“虽然大部分的‘魔法少女’都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但也有小部分魔法少女形态和本体的年龄、身高、体型甚至性别不同的情况。”
【这又是一个能看穿丘比隐形状态的！】蠢系统甩甩尾巴，开始眯眼卖萌。
“啊，丘比确实有邀请我成为魔法少女，但，”我想了想原版小圆的回答：“但我好像没什么需要实现的愿望？”
“没有轻易许一个普通的愿望是正确的，毕竟它和魔法少女的实力有关系，”巴麻美摸摸蓓蓓的发顶：“而魔法少女可是需要同可怕的‘魔女’战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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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挺可怕的，一口能咬掉头的那种。】
‘你这个梗玩不腻了是吗？’
唔？等等……巴麻美管零食魔女叫“蓓蓓（beibei）”，这个发音同时也是“贝贝”，然后可以推到“贝爷”，也就是“贝尔·格里尔斯（Bear Grylls）”，而贝爷的名言是“去掉头就可以吃”，“蛋白质是牛肉的六倍”。
懂了，老虚是贝爷的粉丝！
【可恶……是在下输了。】
“呃，魔女？”思维发散了两秒，我接上了之前的对话。
“使用魔法，是有代价的，”巴麻美向我展示她的灵魂宝石：“看，里面已经有一丝污秽了吧？”
“嗯……”就像清水里多了一丝不会扩散的墨汁一样。
“你可以把它当成‘已消耗的魔法值’，污染的越严重，就意味着‘魔法少女’的‘魔法值’越少，而想补充‘魔法值’的话，就需要去消灭从人的‘恶念’中诞生的‘魔女’，消灭越强大的魔女，能够补充的‘魔法值’就越多，”巴麻美顿了顿：“所以，虽然可以实现愿望，但同时也背负了同魔女战斗的使命，甚至可能会因此而死，如果没有这种觉悟的话，还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愿望比较好。”
好像哪里有点怪，原版是这么解释的吗？
“那，晓美焰同学也是魔法少女？那她为什么要攻击蓓蓓？还说她是‘魔女’。”我看向陷入沉睡的白发女孩。
“蓓蓓虽然还不是魔女，但也快了。”巴麻美叹气。
“可魔女不是从人的‘恶念’中诞生的吗？”我就想知道这次的巴麻美是怎么被骗的。
“人的恶念，或者说魔女，大体分为【奸奇】、【纳垢】、【恐虐】和【色孽】四种，但其实还有第五种，即【绝望】，”巴麻美说道：“魔法少女是从‘愿望’，即【希望】中诞生的，那么当她的灵魂宝石布满污秽无法净化，或者原本的‘希望’变成了‘绝望’，那么她就会变成魔女，而且是比其他种类的魔女更强的‘绝望魔女’，同时，消灭这种魔女净化灵魂宝石的幅度也是最大的。”
【江之岛盾子直呼内行。】
说起来，虽然这个分类槽点过多，但这次她竟然没被骗哎？
“所以晓美焰同学是……”
“她打算在蓓蓓变成魔女的瞬间消灭她，”巴麻美点头又摇头：“作为蓓蓓的朋友，我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嗯……”
懂了，现在的情况是，巴麻美和百江渚原本就认识，可能前后脚被某个丘比忽悠着当了魔法少女，然后百江渚因为许的愿格局太小，实力不足，经常无法击败魔女净化宝石，时常得靠巴麻美接济，这次下定决心自己来狩猎魔女，结果遇到了晓美焰，或者说，有着N多轮回记忆的克洛伊，被反过来当成夏洛特狩猎了。
‘只要加一个【存在野生魔女】的设定，世界瞬间就不那么绝望了啊，老虚绝对是故意搞人心态的。’
【但，魔法少女还是会变魔女，这设定看起来也不像是‘圆环之理’诞生之后的世界。】
‘别管了，这次的世界任务是要击败高高维AI，而不是拯救所有魔法少女。’
【我对此表示怀疑。】
“这么说，蓓蓓是偷偷跑来狩猎魔女的吗？但我好像没有看到类似的东西。”我转头看了看周围。
“魔女一般躲在自己的‘结界’里，如果她们想要发动袭击的话，就会……”巴麻美话到一半顿住：“……像这样。”
蝴蝶，铁丝网，锁链。
荆棘，剪刀，交通指示牌。
大量不知所谓的狂乱颜色和几乎无法分辨内容的涂鸦突兀地替换掉了原本的酒店客房。
而我和巴麻美原本只有半米距离，在诡异环境出现的同时，这距离就被急速拉远。
“不要慌，呆在原地——我——会——去——救——”她的声音亦随之变得幽远深邃，继而消失。
‘嗯……还能调整进入的位置，真是越来越像固有结界了。’
【怎么办？要打蔷薇魔女吗？】
‘嗯……不，比起那个劳模，我现在对另外一种东西更感兴趣。’
——
“小圆同学！你不要紧吧！”
片刻之后，结界消失，小学生身高的巴麻美带着蓓蓓从楼下一路冲了过来。
“……呃，你在吃什么？”
“品客薯片，要尝尝吗？”（未完待续）
1881、燃烧污染都市（九）
“沙耶加，仁美，你们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没有限制，什么都行。”
我向一同吃便当的两人问道。
现在的时间是遇到巴麻美的第二天中午，地点则是见泷原中学主教学楼的楼顶天台上，昨天由于“蓓蓓”的情况不太好，她没有细究我怎么躲避魔女袭击的，约定了见面时间之后就分开了。
但问题在于，小圆中午一向是和朋友们一起吃饭的，无论找什么借口都不可能不让仁美和沙耶加同行。
除非说有人写信告白……但那样只会变成偷偷跟来。
“就算你突然这么说……”“什么都行？”
【对，什么都行，这可是世界意志的亲口许诺哦~】蠢系统在旁边甩尾巴。
‘你得意个什么劲啊，而且由于现在是对抗模式，我干涉不了这个世界太多。’
【把蔷薇魔女的使魔变成薯片吃掉的人说什么呢？】
‘和我没太大关系，只要见过品客商标的，看到那种使魔第一反应一定是薯片，这种【降维打击】甚至不需要我费什么力气。’
【照你这么说，巴麻美出场时难道不应该是一身黑色皮衣加个摩托头盔的造型吗？】
‘说了是【第一反应】吧，没人剧透的话，你能在第三集之前猜到会发生什么吗？’
【看到剧本是老虚写的时候就能猜到会很‘治愈’了。】
蠢系统摇摇尾巴，开始发图。
【我什么场面没见过.JPG】
【这场面我真没见过.JPG】
‘差不多得了，学姐还没死呢，你发出来是想世界线收束吗？’我踢了它一脚阻止它把“零食魔女张嘴”的截图发出来。
【嘤~】
说起来有点奇怪，明明晓美焰和巴麻美都能看到蠢系统或者说丘比，但沙耶加却一直对它视而不见。
“那，我的愿望就是让小圆当我老婆！”沙耶加思考了片刻，啪地一拍手。
“那我要当婚礼的摄像和司仪，孩子的教母和老师~”仁美眯着眼捂脸。
你们这是要疯啊？
“嗯……抱歉，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随着温和的话音，一个穿着三年级校服的金色卷发女生出现在天台的门口。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由于昨天只见到了巴麻美的“魔法少女形态”，我是按照动画里那种事非常失真的形象对她的形象进行预估的，但好像差异有点大。
大小姐气质，金色眼睛，金色卷发，整体上好像没错，但这个卷是不是有点多？一边三个一共六个，这形象，露维娅吗？
……算了，克洛伊都跑来了，其他人只是外形相似一点，不是什么大事。
“嗯？小圆是要来见这位学姐的？”沙耶加来回看了看我和巴麻美：“不介绍一下吗？”
这姑娘不是会正常聊天吗？我还以为她要嚷嚷一句“小圆是我的”呢。
“她们是美树沙耶加和志筑仁美，我的同班同学，而这位是巴麻美（Celty Sturluson）学姐，她是一名‘魔法少女（Dullahan）’。”我直接把底牌掀开。
即使是原作，这个世界的人认知也不太符合常理，明明是未来世界，对魔女，丘比，魔法少女之类的概念却几乎是秒接受的样子，正好用来试试看沙耶加和仁美会不会因此看见蠢系统。
——
“非常感谢你救了小圆。”仁美对巴麻美鞠躬。
“不，哪里，反倒是小圆帮助了我的伙伴呢。”巴麻美连连摆手。
“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魔法少女’的细节想要请教……”
“当然可以……”
互相认识之后，大家非常愉快地坐在一起共进了午餐。
那边，两个大小姐正在用宛如外交官一般的态度进行交流。
“所以，小圆你说的愿望，是指成为魔法少女吗？”
而这边，沙耶加正一脸紧张地看着我。
……真就秒接受了啊。
“对啊，因为我没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所以问问看你们有没有，如果哪天决定成为魔法少女时就顺便帮你们实现。”我回应道。
“千万不要那么做，”沙耶加抓住我的肩膀：“为他人而许愿的话，如果和那个人吵架，绝交，已经许下的愿望又该怎么办？”
不是……你有资格说这话吗？“真是笨蛋魔女”？
“但我不会同沙耶加和仁美吵架绝交啊？”
“我说‘如果’！”沙耶加一脸恨铁不成钢：“总之，你不准为我和仁美许愿，我们如果有什么想要的，会自己努力将它实现。”
“……哦，好。”
有点奇怪，上条恭介不是因为受伤无法演奏了吗？她竟然没想着成为魔法少女许愿将他的病治好？
找时间和她去医院瞧瞧那个家伙好了。
“……你们是幸运的，可以好好思考自己的愿望，据我所知，大部分的魔法少女都是在仓促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许的愿，”巴麻美还在讲解：“即使愿望不够合理，但如果它过于强烈，就会有名为‘丘比’的可爱生物出现在愿望主人的面前，同她们签订契约将其实现，事后即使后悔也来不及了。”
哔嘀阁
啧，越来越像圣杯了，而且“可爱”这个形容……
【十分贴切！】
‘你是觉得学姐在这我不方便揍你是吗？’
“那，麻美学姐你许了什么愿呢？”在我尝试将蠢系统按住摩擦时，那边的仁美略显好奇地问道。
巴麻美的愿望……啧，当时她乘坐的火车出轨翻车，重伤濒死，然后丘比出现在她面前，她哪怕许一个“马上获救”、“立刻治好身上的伤”什么的也好，结果她神志不清地许了个【不想独自死去】的愿望，这个愿望对独行侠来说还不错，等于无敌，但她又很怕寂寞，总想找同伴，结果最终【在鹿目圆和沙耶加的注视下死去】，完美规避愿望的力量。
老虚黑圣杯说成立。
“我啊，是在遭遇一起重大事故时许愿成为魔法少女的，虽然当时许愿时没想太多，但结果其实意外的不错，”巴麻美正用保温壶给大家倒红茶：“我的愿望是：【当我陷入绝境时，一定会有人来救我】。”
……？（未完待续）
1882、燃烧污染都市（十）
就如同见泷原的居民无法适应高科技的生活一般，见泷原的各种学校也无法习惯各种各样的先进教学设施和手段，见泷原中学的少年少女们，仍然要思考放学后是参加社团活动、和朋友们出去玩，还是直接回家之类的问题。
不过、鹿目圆和美树沙耶加自然没有这种问题，她们已经同巴麻美约好，要去体验“魔法少女的日常”。
此时，三名少女已经在校门口汇合了。
——
“那个是晓美焰吗同学？她明明也是魔法少女，却参加了田径部呢。”仁美看着操场的方向说道。
“这很正常，按照规律，电波女一般都会伪装成学习优秀、体育万能、容貌过人、说不定还是学生会干部的大小姐。”沙耶加不甚在意地摆手。
“呃……唔……崩坏吧，这个世，世界……”仁美抬手遮住一只眼，磕磕绊绊地说道。
“那是中二不是电波！”沙耶加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晃。
“可我们确实是中学二年级？”
“你只要做自己就好啦！”
“啊哈哈……”我只能干笑，然后转头去看晓美焰。
踏踏踏——呼！
晓美焰在我看过去的瞬间正好来了一个潇洒的背式跳高越过栏杆，
说她不是在玩梗，蠢系统都不会信。
【我还真不信，这COS士郎的行为怎么想都是你的追随者干出来的事。】
‘但我的追随者里真的没有克洛伊啊，她到底是从哪跑来的？’
【当面直接问试试？】
‘会说才怪吧？’
“下午好，仁美、沙耶加，小圆，”便在这时，巴麻美提着书包，步伐优雅地从学校里走了出来：“抱歉，安排学生会的工作稍稍花了点时间。”
“啊哈哈……”沙耶加挠头：“如果忙的话，不带我们‘体验’也没问题啦。”
“那可不行，作为‘前辈’，是要好好教导‘后辈’的，而且，”她看向我：“昨天那个魔女被我们打伤，一定会主动袭击普通人获取魔力，我必须在入夜前消灭它。”
“哎？”沙耶加眨眨眼：“如果这么紧急的话，我们为什么不白天去？请不了假的话可以逃课。”
“因为‘魔女’白天不活动……”巴麻美左右看了看，迈步向远离校门的方向走去：“我们边走边说吧。”
“逃课是不好的。”仁美一边试图纠正沙耶加的错误想法一边跟上。
嗯……我一直不说话其实是想看看你们准备在校门口谈“中二”的话题谈多久。
——
“魔女平时都躲在自己的结界里，虽然可以想办法找到并突入攻击，但非常费时费力，与之相对，每天18:00之后，也就是‘逢魔之刻’过后，她们才会展开结界并自主活动，这时，魔女将可以被‘灵魂宝石’轻易追踪，这个时间界限被前辈们称之为【黄昏边境（Tilight Frontier）】，而魔女能够被追踪的痕迹则被称为【忧郁症（Griefsyndrome）】。”巴麻美一边捧着她的灵魂宝石搜寻某种痕迹一边讲解道。
……这名字认真的？
魔法少女由于成了魔女而患上了忧郁症？
“如果魔女行动时没有及时被阻止，就可能出现被害者？”仁美微皱眉头。
“确实是这样，那些偶尔能在报纸和短讯上看到的‘自鲨’‘虐鲨’以及某些离奇死亡事件，都有可能是魔女所为，她们通过赋予受害者‘魔女之吻’，来放大他们属于‘奸奇’、‘纳垢’、‘恐虐’和‘色孽’，的某一种负面情绪，很可能使受害者抱持着这种情绪而死，而无论受害者是否死亡，魔女们都可以从这个过程中获取魔力，”巴麻美顿了顿：“但，如果是‘绝望的魔女’，被害者基本必死无疑。”
大家一时陷入沉默，或许是害怕魔女的手段，又或许是在同情被害者。
“……只是诱发情绪吗？她们自己的战斗力如何？”沙耶加第一个恢复过来，从书包里取出一根金属球棒：“我跟棒球社借的，如果遇到魔女，就把她打飞！”
“唔，”巴麻美不置可否：“魔女本身的战斗力并一致，有强有弱，如果遇到小体型的魔女，可以让你试试看。”
是啊是啊，某人的魔女形态只有茶杯那么大，我不说是谁。
“学姐你说过，如果我们的愿望过于强烈，就会有‘丘比’出现，邀请我们成为魔法少女，那，‘变身’后的衣服是由谁来设计的？”仁美也开口问道。
“这个……根据潜意识里觉得帅气漂亮的衣服自己变？”巴麻美有点发呆，似乎从没考虑过这种问题。
“那，如果提前设计好，能不能每次变身都换不同的服装？”仁美追问。
“不，不知道，或许……可以？”巴麻美继续发呆，连手上灵魂宝石的光芒都凝固了。
“我知道‘魔法少女’的事情之后就一直在设计服装，只花了一下午，可能设计的不好，”仁美从书包里取出一个画本展开：“你看。”
拿剑的，拿杖的，粉色的，蓝色的，带翅膀的，有飘带的，梦幻的、帅气的、飘逸的、束身的，滑溜溜的，毛茸茸的……
画册上有不下二三十种魔法少女变身后的服饰，设计风格各不相同，有些还特意对某些细节进行了标注，不过，设计图上穿着这些服装的“魔法少女”，无一例外，全都是美树沙耶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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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很棒……”巴麻美看起来完全不知该怎么评价，干巴巴地说道。
“嗨呀，好多都不适合我的风格，”沙耶加大大咧咧地指点着粉色梦幻系、纯白肃穆系以及紫色民族风的几套服装：“这些适合给小圆穿。”
【好眼光，魔法少女、天之衣，还有志度内的装束全挑出来了。】
‘岂有此理，难道伊莉雅就不能穿别的吗？’
【干嘛？雨衣加比基尼可不适合魔法少女。】
‘我是说伊莉雅那身黑色灵衣，或者其他职阶卡的服装，你这个蠢花洒！’
【小黑狂喜。】
呼——
我正在和蠢系统扯淡，仁美面前忽然有一阵金色的旋风出现，引得大家纷纷戒备后退。
旋风停息之后，一只通体金色，长着纯白翅膀，圆脑袋圆耳朵的小动物出现在那里。
它左右看了看，着重瞄了两眼仁美的画本，然后把目光对准美树沙耶加：
“【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未完待续）
1883、燃烧污染都市（十一）
“呃……抱歉？请你再重复一遍？”沙耶加一脸迷茫。
“【我叫小可！我感受到了强烈的愿望，所以，】”自称小可的小动物对沙耶加说道：“【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小可……？”巴麻美看着小可，陷入沉思。
“强烈的愿望？”我瞥了沙耶加一眼：“因为看到漂亮衣服，所以想成为魔法少女穿穿看是吗？”
“我不是，我没有……”沙耶加连连摇头。
“没关系，就算不当魔法少女，我也可以把这些衣服做出来给沙耶加穿。”仁美接话。
“说了不是为了衣服啊！一定是这个‘小可’搞错了！”沙耶加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是不会搞错愿望的，】”小可说着，向蠢系统，或者说丘比斜了一眼：“【和其他没用的守护兽不一样。】”
“【嘿！你这家伙！】”蠢系统噌地跳过去试图用爪子拍小可：“【不知道这里是本大爷的地盘吗？】”
啪，小可呼地跳开，用黑豆般的眼睛瞪过来：“【怎么？你没能和有资质成为魔法少女的孩子签订契约，还不允许别的‘守护兽’签吗？】”
唔……它对沙耶加说话用的是小男孩般的声音，但和蠢系统讲话时却变成了奇怪的大叔音，不过其他人似乎并不能听到大叔音。
这很符合小可，或者说可鲁贝洛斯（CERBERUS）的人设。
小可现在的形态只是伪装，它的本体造型应该是一头威武雄壮的狮子。
当初第一次见到小可本体的时候，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点伤害。
【好生气！我可以打它吗？】
‘只准赢，不准输。’
【好嘞！】蠢系统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受死吧！你这玩具狮子！】”
“【谁怕谁啊！你这奇怪的兔子！】”
噼里啪啦，咕噜咕噜——
一金一银的两只“守护兽”瞬间打成一团，我意思意思地伸了伸尔康手。
“哎？小可，你怎么——咦？”沙耶加原本不明所以，但似乎看到了蠢系统：“你们不要再打啦！”
原来只有成为魔法少女后补才有资格看见丘比吗？
“有些守护兽的性格比较活泼，不用管它们之间交流感情的行为，”有正事要做的巴麻美第一个回过神，重新捧起自己的灵魂宝石：“我们得尽快找到那个魔女。”
“所以，它现在代表的是什么意思？魔女就在附近？”我看了看那颗灵魂宝石，它原本还在一闪一闪，但现在大家一边聊天一边走了一阵子之后，变得像白炽灯一样在持续发光。
“这种情况意味着‘魔女的魔力’在附近，比起一般不离开结界的魔女，更可能是‘受魔女影响的普通人’，”巴麻美观察着周围答道：“我们要尽快找到这个‘受害者’。”
“受害者……是不是那个人？”仁美眨眨眼，抬手指向附近的楼房的天台。
那里站着一个身穿白领服装，头发蓬乱，有着深深黑眼圈的年轻短发女性，她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下方的地面。
五层楼的高度，虽然不算很高，但如果跳下来也足以致命。
“这下糟了，”巴麻美立刻向那边跑去：“哪怕是遭遇意外或者患病都好，偏偏是这种——我没有缓落系的魔法，得先想办法让她重燃希望才行。”
嗯？你的缎带呢？
我跟在后面，看了看她绑头发用的丝带，似乎不是能变长变宽飞出去的类型。
【因为许的愿不一样，连获得的力量也不同了吧？】蠢系统迈着小短腿也跟着。
‘但魔法少女会飞难道不是常识吗？’
【真是标准的伊莉雅式发言，但你想想美游？】
‘嗯……回头教学姐月步好了。’
“那位姐姐！不要轻易放弃生命啊！想想你的亲人和朋友——”
这段短程赛跑，竟然是沙耶加拿了第一，她跑到楼下之后，双手拢成喇叭对她大喊。
“不……她们会对我很失望吧……”天台上的女子或许在回应，或许在喃喃自语：“明明是对我信任，才会把集资的钱交给我，结果我竟然把它们全氪了金……而且全歪了……”
……这绝对是“虚空之低语”【奸奇】做的好事吧。
下一抽绝对出货……下一次十连一定出货……下一单一定出货……暂时把保管的货款垫上也没问题……钱花光了还可以贷款……
当然，这也跟11区的抽卡游戏完全没保底有关，抽不到就是抽不到。
“你这种情况可以申请退款的——”仁美也赶了过来，同样向女子呼喊，但这次她显然没有听到。
“你们让开一点，我要用火箭跳接住她。”巴麻美一边说一边从裙底掏出一支火箭筒，开始对着地面瞄准。
“不，等下，这太夸张了，”我匆忙拦住她：“你有没有‘幻术’类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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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是有……”
“那么，你等下根据我说的话来改变她看到的东西可以吗？”
“好……？”
“那位姐姐——你还有几次十连？”我走到几人前面，对着天台上的女子喊道。
“我……还有一次……我不敢再抽……”她摸出手机，低声回应。
“如果你十连十个SSR，就不会想跳下来了吧——”我一边说一边给巴麻美使眼色。
“不可能……那种奇迹……”女子摸着手机屏幕，手指不断颤抖。
“抽吧——【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请相信——【奇迹和魔法都是存在的】——”
【你是准备把剧集名都说一遍吗？】
‘【那种事绝对很奇怪啊】，【你真是个笨蛋】。’
【……】
“我……我……”天台上的女子猛然把眼一闭，将手指朝手机屏幕按了下去。
下个瞬间，她指尖迸射而出的金光几乎将她头顶的天空照亮。
一，二，三，四……十。
十连十金。
哒哒，噗通。
女子倒退两步，坐倒在地：“不……这不可能……咦……等等……我为什么会在天台上……平时说沉了就上天台只是在开玩笑啊……”
“干得漂亮。”我对巴麻美比了个大拇指。
“不……刚刚我的幻术因为被魔女干扰没成功……”她瞪大眼睛看着我。
……不关我的事。（未完待续）
1884、燃烧污染都市（十二）
虽然巴麻美有心询问获救女子一些情报，但她的全部精力似乎都被跳楼的冲动给燃尽了，当她被几名“魔法少女”扶住时，已经彻底陷入了深度昏迷。
“【魔女之吻】，果然没错。”巴麻美检查了一下那名女子衣服的领口，然后说道。
无名女子白皙的脖颈上，正印着一个异常复杂和精致，看上去如同像蝴蝶又像花朵一般的红色印记。
——
“哇塞，这魔女的嘴巴可真够猎奇的。”沙耶加看着那印记说道。
“我也有点好奇，是什么形状的嘴才能留下这样的唇印。”仁美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
“……‘魔女之吻’这只是一个称呼，它是魔女的魔力影响普通人后自然生成的印记，用来转化和吸取魔力，并不是，”巴麻美摇摇头：“并不是真的吻了上去。”
“你的意思是魔女的嘴巴形状并不猎奇？”我随口拆台。
事实上，“蔷薇魔女”的嘴巴还真是这个形状，但要大上几十倍不止。
“啊……这，”巴麻美似乎回想起了她遇到过的魔女，有点发呆：“好像……并不能说不猎奇？”
我暂时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展开，伸手拿起无名女子的手机。
没锁屏，不过就算锁屏对我来说也没什么用。
让我看看她在玩什么？
手机屏幕.JPG
啧……为什么都是些摆着帅气姿势，身穿西服、便装、庆典装束甚至民族服装的男性啊？
恋爱游戏氪金干嘛？
【当然解锁特定角色的羁绊故事以及故事中可以选择的选项啊，比如这个角色……】
‘停停停，别解释，我不想听。’
我关闭手机屏幕，把它塞回女子的衣服口袋。
因为发生了意外事件，蠢系统和小可没有继续打架，不过此时仍然一副互相看不顺眼的模样，分别跟着我和沙耶加。
“所以，现在该怎么办？要帮她叫救护车吗？”沙耶加挠挠头：“我们一路跑上来，也没有看到疑似魔女或者结界的东西啊。”
“沙耶加你没有发现吗？从我们看到这个姐姐开始，周围就再也没有行人和车辆路过了，”仁美抱着书包，探寻地看着巴麻美：“我们已经身处魔女的‘结界’里了，对吗？”
“对，”巴麻美没有继续纠结魔女的嘴猎不猎奇的问题，转而解释：“魔女的结界一般分为三层，最内层是藏身处，中层用来影响普通人和吸取魔力，而最外层则是单纯的驱赶普通人让他们不想接近，如果没有灵魂宝石引路，我们也会下意识地远离这座建筑。”
“啊？哎？这是哪来着？”沙耶加一副刚刚才发现这情况的模样，开始左顾右盼。
“这里是见泷原植物园，就算平时没有多少游客，也不该这么空旷才是，”仁美答道：“所以，就算我们叫了救护车，他们也开不到这里来。”
“那么，”巴麻美把无名女子放下，站起身理了理头发：“我们就先把这里的魔女消灭，再叫救护车吧。”
——
斑驳的扶手，扭曲的通道，昏黄的墙壁。
攀爬附着在墙壁上的纯黑植物，嵌进墙里的蝴蝶标本，写着意义不明警告的指示牌。
像电梯一样升降的彩色玻璃窗，从窗口映入不断抖动的树影，仿佛在飞翔一样的巨大剪刀。
这种“深层结界”内的诡异景象原本应该让第一次见到它的沙耶加和仁美感到不适和恐惧，但……
“学姐好可爱~”
“学姐好帅气！”
“我们成为魔法少女之后也会变小吗？”
“哎？不要吧……”
但她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变身后小学生模样的巴麻美给吸引了。
个子小小的异瞳女孩，拿着各种比她身高还要高的枪械，对着周围的使魔狂轰乱炸，无论有多少使魔接近都会被炸成碎片，就算那诡异的环境原本有一点可怕，现在也完全感受不到了。
“不，正常情况确实只是换一身衣服，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并不能视为常态。”巴麻美一边用榴弹枪炸飞扑来的蝴蝶一边解释。
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特殊，因为那些飞来飞去对我们发动袭击的，只有一些用“彩色蝴蝶”、“干枯花朵”、“大剪刀”和“嘴巴”所组合而成的怪物，完全没看到“豆豆眼”和“小胡子”。
‘那些品客薯片呢？’我戳戳趴在我肩膀上的蠢系统。
【被你吃掉了啊。】
‘魔女的使魔还有数量限制？’
【‘数量’是没有限制，但你直接抹杀了那两个‘种类’哦。】
‘嗯……’
我仔细看了看剩下的使魔“种类”，试图把它们归类为某种食品，但没能成功。
无论如何，蝴蝶、花和剪刀都不能吃吧。
这时，这个诡异世界的前方出现了一道红色大门，门上绘制着一个被大量花朵包围，只露出嘴和下巴的女性形象，其下方如同注释般写着几个花体字母：“Gertrud”。
“【前方是结界核心，大家小心！】”小可趴在沙耶加脑袋上大声提醒，同时也不忘塞私货：“【如果遇到危险，沙耶加可以向我许愿立刻变成魔法少女哦~】”
“不用担心，我已经摸清这个魔女的虚实了，她比预想中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巴麻美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踹开了那扇门。
咣！
随着红色大门向内敞开，有大量的绘画、雕塑、扑克牌，花朵和蝴蝶标本，以及其他看不出来历的画面宛如洪水般从中涌出。
而后，当前所处的环境瞬间变换，从“到处是蝴蝶的奇怪大楼”变成了“开满了蔷薇，遍布锁链的体育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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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座“体育场”的正中，有一张巨大的座椅，上面正盘踞着一个造型相当猎奇的玩意。
它整体呈倒三角型，材质看上去像一个融化的草莓冰激凌，正向前微微弓着，“背后”贴着一只巨大的绿色黑纹蝴蝶，而头部，则像是打翻了的绿色沙拉酱，上面镶嵌着八朵血红的蔷薇。
“那就是……魔女……”
“我们要和这东西战斗吗？”
“别担心，我是不会在后辈面前丢脸的。”
唔……
由于早就知道会看到什么，我没有参与她们的讨论，只是注意到了一点细节。
“蔷薇魔女”面前，正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画板，而一只巨大而扭曲的钢铁画笔悬浮在那里，好像试图在上面画什么。
它之前已经画出了一对眉毛，一双豆豆眼，而在巴麻美破门而入时，刚刚画好了一对小胡子。
然后，画面上的所有东西就仿佛被人一口一口吃掉一样消失了。
“【嘎——吓——！】”
蔷薇魔女发出愤怒的咆哮，转过脑袋，用那些疑似代替眼睛的蔷薇朝刚刚出现在“体育场看台”上的巴麻美瞪了过来。
和我没关系……呃，好像有点关系？（未完待续）
1885、燃烧污染都市（十三）
“Tio Finale！”
在使用缎带和燧发枪同“蔷薇魔女”的使魔缠斗一番之后，巴麻美找机会跳到高处，凭空变出一杆巨大的银色枪械，枪口喷涌出明亮的金色流光，只一瞬间就将蔷薇魔女轰成了四散的彩色光影。
下个瞬间，古怪的“花园体育场”消失不见，在场的所有人重新出现在看上去一切正常的植物园走廊中。
而巴麻美手里的大枪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杯还冒着热气的红茶。
温茶斩魔女是吗？
只不过小学生端着茶看起来有点怪，要不要提醒她先变回去？
“好厉害，那个是像奥特曼一样的必杀技吗？但为什么不一开始就用？”沙耶加显然被巴麻美的战斗给帅到，紧握双拳瞪大眼睛盯着她问道。
“那是……”巴麻美端着茶杯沉吟，似乎在考虑怎么解释。
“【那是会消耗大量魔力的必杀技，如果打空的话会有很长时间无法再次使用，】”小可先一步回应。
“哦，因为是非锁定技，所以得先用控制技把敌人定住不能动是吧？”沙耶加啪地一拍手：“我如果成为魔法少女的话，一定要是近战系的，而且能够控制敌人。”
“【包在我身上！】”小可拍胸脯。
“那我到时候就辅助沙耶加。”仁美用手捧着一边的脸接话。
……那我去打野？
【我觉得你们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
“作为魔法少女，要合理规划魔力的使用，”巴麻美手腕一翻，将那杯茶藏了起来，换成她那枚金色的灵魂宝石：“看，里面更加浑浊了。”
“我记得学姐你说过，击败魔女之后可以‘补充魔力’？但它好像没有变化？”我尝试假装萌新。
“补充魔力的道具我刚才已经捡到了，”巴麻美手腕再次一翻，取出了一只带着尖刺的黑色球体：“这是‘魔女之卵’，或者说，【悲叹之种（Grief Seed）】。”
“卵？刚才那种东西的？”沙耶加一脸不知作何评价的表情：“这要怎么用……”
“很简单，只要将它们靠近，然后激发魔力……”巴麻美将灵魂宝石和悲叹之种并排放在身前，手上稍稍闪了一下金光。
饭团探书
而后，那像是墨汁一样的黑色浑浊就飘出了灵魂宝石，直直地钻进了“悲叹之种”，于此同时，有细微的金色光芒从悲叹之种中逸出，被灵魂宝石吸入。
“这个是……”仁美和沙耶加看着它们之间的互动，眼睛一眨不眨。
“无论怎样的恶念，总会有一点善意存留，‘灵魂宝石’可以通过吸取‘悲叹之种’残留的善意净化自己，”巴麻美解释道：“当‘悲叹之种’里没有任何善意存在，无法净化灵魂宝石时，就会‘孵化’出新的魔女。”
“啊？那我们等下还要接着战斗吗？”沙耶加攥着她一直没机会使用的球棒，有点紧张地问道。
“不，”巴麻美摇摇头，看向蠢系统：“一般情况下，我只有找到另一只‘守护兽’才会使用它，但今天有两只在这里，消灭悲叹之种的事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唔……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丘比外形的蠢系统。
‘丘比的另一个职责就是吞掉悲叹之种阻止新的魔女诞生，你有这功能吗？’
【你是不是对我的身份有什么误解？】
‘确实，我不该质疑一个吃货的食谱。’
“无法净化灵魂宝石的悲叹之种，里面将充斥着纯粹的恶意，所以，除了按照功能被称作‘魔女之卵’外，又被称做【此世之恶】，”巴麻美抬手把悲叹之种丢了过来：“而借由‘大宇宙意志’诞生的‘魔法少女守护兽’们，便肩负着消灭它的责任。”
嗖！嗖！
小可和蠢系统同时起跳朝那颗悲叹之种冲去，而蠢系统稍微快了一步，用尾巴卷起悲叹之种直接从背后的花纹那里将它塞进了体内。
“【可恶的兔子！】”小可弓起后背，龇牙咧嘴。
“【手快有，手慢无，嗝儿~】蠢系统得了便宜还卖乖。
“行了，等以后我成了魔法少女，少不了你的。”沙耶加拎着小可的脖颈把它放回自己的头上。
“哦？完整经历了这次同魔女的战斗，你仍然没有改变主意吗？”巴麻美双手合拢，将灵魂宝石收起，而后在一片金色的光影中从小学生体型变回原本的学姐。
“啊，毕竟魔女在害人，成为魔法少女的话就有机会救下她们，毕竟这座城市这么大，学姐可能有赶不及的时候，”沙耶加挠挠脸颊：“而且，仁美给我设计了这么多魔法少女的服装，不能让她白忙。”
“不，不用顾虑我，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仁美飞快地接话。
“不要着急，首先要想好自己的愿望，不要为了成为魔法少女而成为魔法少女。”巴麻美说了句仿佛废话的话。
“啊哈哈，我会认真考虑的，毕竟我现在根本想不到什么愿望……”
这番话是“原作”里学姐对小圆说的，不过对沙耶加说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有点奇怪，沙耶加和仁美的关系怎么越看越像小樱和知世？连小可都出现了。
我非常确定我没有招募过那部魔法少女鼻祖的人物，究竟是……嗯？
巴麻美还在和沙耶加交流关于“愿望”的问题，刚刚吞下“悲叹之种”的蠢系统却出了点状况。
它的脑袋上有细微的纯白光点凭空出现，而后组合成了一只蝴蝶的形状，这只“蝴蝶”轻轻扑闪着翅膀，朝我的方向飞来。
‘这是什么东西？’
我抬起手，那只蝴蝶便轻盈地落在我的手指上，缓缓地扇动着翅膀。
【不知道啊，我非常确定‘蔷薇魔女’和‘悲叹之种都’已经没了，但它却跟‘蔷薇魔女’有一丝丝的联系，】蠢系统甩着尾巴：【要不，你尝尝？】
‘你那是什么馊主……意……’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高维末日元素：“魔女”和“悲叹之种”要怎么收集完全没有头绪，“魔法少女陷入绝望、灵魂宝石未及时净化”这两个条件怎么看也没法完成。
而悲叹之种被蠢系统牌丘比吞了也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更早之前吃掉“品客薯片”的行为对蔷薇魔女的实力造成了影响，或许……
这时，那边巴麻美和沙耶加的谈话似乎告一段落，正准备转向我这边。
嘿，反正这蝴蝶是魔力光点构成的，又不是真蝴蝶或者使魔。
我也懒得多想，一抬手把它塞进了嘴里。
【提示：获得高维末日元素：‘蔷薇魔女’、‘悲叹之种（蔷薇魔女）’。】
……Nice（未完待续）
1886、燃烧污染都市（十四）
见泷原第二公立医院，和城市里其他功能***设施一样，是一座硬件完善，管理混乱的大型医院。
直达目的地的急诊悬浮担架没人用，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在走廊上奔跑，挂号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却没谁去看旁边的挂号预约终端一眼，唯一被患者接受的高科技设备，是不用手扶，可以用语音发出行动指令的轮椅。
此时，美树沙耶加手里捏着一张包装精美的音乐CD，正略显笨拙地在住院部的查询终端上查看上条恭介的房间号。
——
“你不是来探过病吗？连房间号也没记住？”仁美在旁边一边指点她操作一边问道。
“但是他换过科室了啊，原本是外科，后来转到耳鼻喉科，现在似乎在脑科……”沙耶加抓抓脑袋：“每次换科室，连病房也要换，真麻烦。”
“受伤之后声称听不到自己拉琴的声音……如果始终查不出问题，他可能会被送到精神科去，”仁美说到这里，顿了顿：“我的意思是，那很可能是某种精神创伤，比如PTSD。”
“我倒觉得，他很可能是被‘魔女’影响了，”我在旁边信口胡说：“如果他特别热爱音乐，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甚至寻短见？”
“如果是魔女在捣乱的话，我们可以请麻美学姐帮忙把她打飞，而如果真的是精神创伤，他因此想死的话……”沙耶加道：“我就把他揍醒！”
“【你可以许愿让他的病好起来嘛。】”小可趁机推销魔法少女的身份。
“不要，我们只是青梅竹马，我为什么要为他做到这个份上？”沙耶加皱皱鼻子：“如果不是麻美学姐说要来看朋友，我才不会来自讨没趣呢，音乐CD也是很贵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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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青梅竹马的关系而言，这两个之间好像有点冷淡？
美树沙耶加、志筑仁美和上条恭介，原本是个标准“她喜欢他，他喜欢她，她和她还是好朋友”的白学三角，但不知为什么“小木曾雪菜”跑去和“冬马和纱”好了，而且两个姑娘谁都不待见“北原春希”，简直令人……喜闻乐见。
“我怎么了？”
这时，一身便装的巴麻美带着身穿病号服的蓓蓓，或者应该叫百江渚的魔法少女走了过来。
好像她从晓美焰的手上逃脱之后，就一直住院治疗来着。
“我们刚刚再说要不要去看看学姐的朋友，”仁美好奇地看着蓓蓓：“我原以为麻美学姐要看望的也是个学姐呢，好可爱~”
“她是我的邻居，百江渚，我一般叫她蓓蓓，上小学五年级，父母的工作都很忙，我经常代为照顾，前几天她因为淘气受伤，不过现在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巴麻美微笑回应，试着把蓓蓓朝前推了推。
“唔……”蓓蓓看到我，立刻抓着巴麻美的衣服往她身后缩，头上的呆毛都缩成了一团。
“她有点怕生，不过熟悉之后就好了，”巴麻美摸摸小姑娘的脑袋：“送回病房之前，我先带她转转——上条同学喜欢小孩子吗？”
“他啊……除了音乐估计什么都不在乎——”
沙耶加在前面引路，嘴里也没停地向麻美介绍上条恭介。
‘真奇怪，无论她是零食魔女、蓓蓓、甚至奈亚子，都不应该怕我怕成这样啊，我还从晓美焰手上救过她呢。’我跟在后面打量仍然躲避着我视线的蓓蓓。
【这可能就是‘食材’对‘食客’的天然畏惧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
现在的情况，有点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首先，晓美焰没有追杀丘比，也就没有被小圆和沙耶加先入为主地当成坏人，目前只是个“电波女”，其次，巴麻美所知的魔女情报和本身的愿望也和原本不同，而“零食魔女”更是没有诞生，似乎不会“在小圆和沙耶加的注视下死去”，然后是沙耶加、上条和仁美，由于关系完全不对，沙耶加不但没有机会说出“我真是个笨蛋”，甚至可能连成为魔法少女的契机都没有，最后，五色战队剩下的佐仓杏子还没有出场，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剧情已经完全不同，小圆还被当成伊莉雅，这怎么想都是——在时间线里乱穿的晓美焰的错。
【对，跟乱吃东西的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咳，总之，到目前为止，“预知剧情”的优势已经完全没了，我得自己想办法去找下一个出现的魔女，她可能在这家医院，也可能不在，但无论如何都不会是零食魔女，会不会坑到巴麻美也完全是个未知数。
【只有蔷薇魔女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恭介，你醒着吗？我来看你啦。”
这时，沙耶加停下了脚步，站在一间病房门前向里面呼喊道。
我抬眼看了看门牌号：404房间，嗯，真是个好数字。
“请进——”有嗓音清亮的少年声音响起。
“我给你带来了你之前在找的音乐CD，要快点好起来哦~”沙耶加推门进屋，而后非常不见外地走到病床前收拾床头柜上摆放的杂物。
病床上，正有一名身穿病号服的短发少年倚靠在床头，身形纤细单薄，容貌……看不出来。
因为他从鼻子往上的半张脸，都被一只大大的黑色眼罩遮住了。
“你这个眼罩是怎么回事？能拿下来吗？我这次还特意带了朋友一起来的。”沙耶加放好音乐CD，偏头打量上条恭介的眼罩。
“最好不要，”上条恭介微微摇头，“我如果能看到东西，就会想要演奏，但又无法听到小提琴的声音，会变得暴躁，遮住眼是经过考量后目前最好的解决方法。”
嗅，嗅。
这时，小可和蠢系统不约而同地耸了耸鼻子，然后对准上条恭介弓起背：“【是魔女的气息！】X”。
几乎同时，百江渚从巴麻美的身后跑出来，虽然看起来在发抖，但仍然非常坚决地挡在她身前。
吱吱——砰！
随着某种奇怪的短路和爆炸声，医院所有的的照明灯具尽数熄灭。
而就在光明完全消失之前的瞬间，一个留着白色齐耳短发，脸上带着黑色面罩，身穿紧身黑皮裙，脚踏长筒靴的女性形象浮现在上条恭介身后。
“【是‘黑暗的魔女（Suleka）’！】”小可惊呼。（未完待续）
1887、燃烧污染都市（十五）
黑暗的魔女？
如果没记错的话，那是一个从未正式出场过的魔女，只有几头长得像狗一样的使魔出现，被巴麻美轻易解决之后就消失了。
所以，它取代了零食魔女的位置？
但刚刚一闪而过的B小姐姐又是怎么回事？
反正她不可能是魔女。
【因为造型不符合‘让人掉San’的要求？】肩膀上的蠢系统插话。
‘不一定，毕竟夏洛特的第一形态也不算精神污染，关键在于不能像人，如果魔女形态仍然是人形，老虚的恶意就体现不出来了。’
【恐怖谷效应的反向应用。】
‘确实，只要外形相似，就会有人觉得可以互相理解。’
“大家不要慌，请站在原地不要移动。”这时，巴麻美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
之前大家应该身处病房，即使关灯停电也仅有一两米的间距，但以此时的声音判断，巴麻美似乎在至少二十米外。
哒，哒，哒——
随着从巴麻美声音传来的方向，有脚步声逐渐接近，但即使那声音听起来已经接近到只有几米的距离，目力所及仍然是一片黑暗。
呼……
在脚步声来到大约五米的距离之后，才有金色的光芒刺破黑暗，显露出正捧着灵魂宝石，已经变成“魔法小学生”状态的巴麻美，而蓓蓓正扯着她的衣角跟在后面。
她看到我之后，稍稍偏头示意我跟上，然后走向另一个方向：“我找到小圆了，大家不要移动，不然很可能会更加分散。”
她的应变速度和应变能力真强，不愧是号称“只要不大意，就不可能输的最强魔法少女”，我迈步跟上。
唔……话说她这个属性有点眼熟啊，金发，虚空掏武器，最强，几乎没有朋友，总是站在路灯上，被自己的契约者欺骗，最后被一个吃货打败。
【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应该只是巧合，英雄王不可能是女人。
跟着巴麻美走了一段距离，又陆续接到了沙耶加、小可和仁美，我才发现当前的场景似乎是将医院的建筑空间整体给“拉伸”了，让原本相隔不到半米的同伴们相隔了将近五十米。
饭团探书
而且，笼罩着周围的黑暗似乎也不是停电短路造成的，它们正在非常坚决地吞噬任何光芒，沿途的灯具明明没有熄灭，但在灵魂宝石照到它们之前一丝光亮也无法透出，即使是灵魂宝石的光亮，也只能照亮半径大约五米左右的距离，沙耶加尝试用手电筒向圈外照射时，就好像照到了一面黑色的墙壁，光线直接被挡在内部无法离开。
当我们最终在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房间内找到上条恭介的病床时，上面却空无一人。
“唔……恭介不见了，也不知是没有被拉进魔女结界还是自行离开，”沙耶加看了看病床，又转向巴麻美：“如果我们消灭魔女，意外进入结界的人是不是就能够离开？”
“虽然确实如此，但上条同学应该不是‘误入’，”巴麻美摸了摸病床的枕头，转而看向小可和蠢系统：“你们之前是不是说了‘魔女的气息’？现在还有吗？”
“【不，没了】。”小可耸耸鼻子，疑惑摇头。
“【蠢货，一定是那个人身上有‘魔女之吻’，现在他离开了，当然不会有味道啊。】”蠢系统竟然能占领智商的高地并鄙视别人了。
“【你这兔子狗！想打架吗？】”小可转头咆哮。
“【你来啊！】”
“【……嗷！】”“【呜呜！】”
我和沙耶加各自按住了自己的“守护兽”。
“这么看的话……”仁美试着说道：“上条同学在我们来之前已经被魔女盯上，而麻美学姐的出现让魔女感到了危机，于是提前发动了她的结界？”
“很有可能，尤其上条同学因为无法演奏而苦恼，正适合成为魔女的目标，”巴麻美把灵魂宝石凑近病床，上面残留的些许黑暗如同雪花遇到阳光一样在金色的光芒下消失不见。
“如果他出事的话，阿姨一定会伤心的，”沙耶加翻了翻自己的书包，从里面取出一柄木刀：“我们尽快找到他和那个魔女吧！”
“你又去打劫剑道社了？”仁美看了看木刀。
“哪有，他们想让我加入，特意送我的。”沙耶加抓抓脑袋。
“唔……这次和之前不同，视野太差，你们得有一点自保的能力，至少撑到我赶到才行。”巴麻美略做思考，举着灵魂宝石靠近沙耶加。
在金色光芒的照射下，那柄木刀逐渐变成了一把锋利精美的真刀，整体呈淡淡的水蓝色。
“哇哦。”沙耶加瞪大了眼睛。
“我不确定你喜欢什么样的，姑且按照仁美的设计图改造了一下，如果你不喜欢——”巴麻美顿了顿，声音变冷：“——也得等打发掉这些‘使魔’之后再说。”
“【唬——】”
“【汪嗷——】”
随着奇异的咆哮声，有什么东西正在灵魂宝石无法照亮的黑暗边缘飞快移动，单听声音至少有四五只，就仿佛狼群或者猎豹正在环绕着被它们盯上的野牛奔跑。
“【是‘黑暗的魔女’的使魔，‘黑暗之犬（Ulla）’！】”小可叫道：“【小心！它们在黑暗中很强！】”
唔……虽然她们看不到，但我却能看清这些“使魔”的外形。
它们大约半米高，体型有点像狼，四肢着地，长有拖地的尾巴，脑袋的位置却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黑雾，疑似双目的两个红点上有疑似火焰的红光在不断飘飞。
这造型……莫非是……
“【嗷——！】”
就在此时，其中一头“黑暗之犬”突兀地消失在原地，而后随着一阵烟雾从病床和地板连接处的九十度角猛然窜出，黑雾脑袋变换出一张血盆大口咬向仁美，同时，其他“黑暗之犬”也纷纷从黑雾外扑入，试图牵制住巴麻美不让她支援。
真就柿子挑软的捏被？
“喝！”沙耶加猛然挥动手中的“木刀”，剑光划出一道蓝色弧线狠狠斩中扑击的“黑暗之犬”，但只将它打了个跟头，连血都没流——当然也可能是它没有血。
不过，既然已经翻着跟头来到了我面前，就别想走了。
我抬手抓住蠢系统的尾巴。
【咦？等等？！】
‘借你脑袋用用，流星锤而已，很常见的。’
【一点都不常见！】
啪嚓！
而在我动手之前，蓓蓓忽然从旁边冲了出来，手持一根撬棍，一击就打碎了“黑暗之犬”的脑袋，这头黑暗之犬僵直了片刻，身体开始化为阵阵黑雾消失。
“……”蓓蓓攥着撬棍，一边用担惊受怕的神情盯着我看一边缩回病床下方，而原本呈闪电模样的长呆毛也重新蜷了起来。
‘所以她到底在怕什么？’我松开蠢系统的尾巴。
【谁知道呢。】（未完待续）
1888、燃烧污染都市（十六）
一片漆黑的魔女结界中。
有白色的光团浮现，光团映照出的，是扭曲的虚幻的，装着各种各样东西的药瓶。
草莓、饼干、电视、针管、画像、X光片、钱币、等等。
除了真正应该放在里面的药片或者胶囊，这些药瓶里面什么都有。
巴麻美无视这一切，牵着鹿目圆的手走在前方。
“那个，麻美学姐，关于愿望，我已经想好了。”鹿目圆弱弱地说道。
“是吗？是什么呢？”巴麻美回应道。
“那个，我说了的话，学姐可以不要生气吗？”鹿目圆又道。
“无论小圆说什么都不会生气的哦~”巴麻美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个，我学习成绩不好，没有出众的才能，朋友也很少，所以以后可能也帮不到任何人，我虽然不喜欢这样，但也无可奈何，”鹿目圆似乎在边想边说：“但是，那个，我遇到了麻美学姐，学姐战斗的身姿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就在想，如果能像麻美学姐一样成为魔法少女，以后说不定就可以帮到别人了。”
“……”巴麻美没有回应，只是打开了突兀出现在她面前的一扇粉红色大门。
大门之后，是和之前完全迥异的场景。
灰暗的天空之下，是一条由黑莓蛋糕组成的天桥，旁边的围栏则是棒棒糖和点燃的蜡烛，上方的信号灯看起来就像蛋糕上的立牌，上面还写着“生日快乐”，而天桥之下，则是不断穿梭的，仿佛汽车和行人一般的药丸、胶囊、药片和点滴瓶。
鹿目圆原本还有点犹豫，但看到巴麻美毫不犹豫地踏上这座天桥之后，立刻跟了上去。
“那个，所以，我想，我的愿望就是——【成为魔法少女】。”她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巴麻美松开了鹿目圆的手，停下了脚步，但没有转身：“会很辛苦的哦，会受伤，也没有恋爱和玩耍的时间，甚至可能死亡。”
“但是，那个，即便如此，麻美学姐也没有放弃，我很憧憬这样的学姐。”鹿目圆有点不好意思地眯起眼摸了摸脑袋。
“……我才不是值得憧憬的对象呢，平时只是在勉强自己，遇到困难和伤痛也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哭泣，魔法少女什么的，可没有成为愿望的资格。”巴麻美声音微颤地回应。
鹿目圆愣了愣，脸上绽开一个微笑：“麻美学姐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我今后也会同学姐一起战斗，一直陪在学姐身边，那个，如果我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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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巴麻美猛然回身，一把抱住了鹿目圆。
“那个……麻美学姐？”鹿目圆疑惑地眨着眼。
“真是的，太不像话了，明明应该维持好前辈的模样的，”巴麻美一边说一边抹泪：“不过算了，那种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先让我抱一会。”
鹿目圆又眨了眨眼，也反手抱住巴麻美，轻轻拍她的背。
“不过啊，契约就是契约，丘比让人成为魔法少女，必须实现一个愿望，如果成为魔法少女就是愿望，我们岂不是吃亏了？”片刻之后，收拾好心情的巴麻美松开鹿目圆：“随便许一个好了，比如成为亿万富翁，有个……有很多朋友之类。”
“那个，那种事……”鹿目圆苦恼地笑了起来：“我可能管理不好公司，也不知道怎么同朋友们相处啊……”
“这么现实的顾虑吗？那这样吧，”巴麻美抬头看着周围魔女结界中的古怪情景：“如果解决掉藏在这里的魔女之后，你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愿望的话，就让丘比请我们吃蛋糕，就要像脚下这么大的蛋糕，用来庆祝巴麻美和鹿目圆魔法少女组合的诞生~”
“那个……看到这种景象之后，我可能一个月之内都吃不下蛋糕了。”鹿目圆连连摇头。
“所以，你得趁这段时间好好想一个愿望哦~”巴麻美竖起手指摇了摇。
“【麻美！魔女之卵开始孵化了！】”这时，丘比的声音从连接几人的心灵感应中传了过来。
咔哒，写着“生日快乐”的天桥指示灯由绿变红，上面的文字也瞬间换成了“立入禁止”。
于此同时，天桥下原本川流不息的药丸和药片们全部长出了翅膀和眼睛，扬起脑袋看向天桥上方的巴麻美和鹿目圆。
“OK，我知道了，”巴麻美张开手对准第一批飞上来的药丸们：“这次就让我速战速决吧！”
呼呼呼——嗡嗡嗡——
伴随着暴涨的金光，巴麻美原本的见泷原中学校服变成了她那套白衬衣、黄短裙，棕色裤袜的“魔法少女装扮”，同时出现的，还有无数漂浮在她周围的燧发枪。
燧发枪集群各自瞄准开火，将蜂拥而至的“飞行药片”们纷纷击落，而巴麻美则拽着鹿目圆一路狂奔冲过了天桥，将竖在对面显示着“立入禁止”的指示牌用枪托打飞，冲进了那里的粉色圆形大门。
新的空间看上去像是挖空了的蛋糕内部，四处都树立着仿佛饮茶桌一样的高台，而地面上则到处都是巨大而扭曲的蛋糕、汉堡、可丽饼、鲷鱼烧和三彩团子。
“【麻美学姐！小圆！】”先一步留下侦查魔女之卵孵化并顺便定位的美树沙耶加和丘比正躲在几只巨大的汉堡后面，见她们出现后立刻远远挥手，并通过心灵感应呼喊：“【魔女在那里！】”
巴麻美和鹿目圆顺着指点看去时，正好看到漆黑的魔女之卵扭曲变形，化作一个看起来很可爱，戴着大大蝴蝶结的布娃娃坐在高高的饮茶桌上。
巴麻美反手用缎带将鹿目圆保护起来，一个闪烁出现在茶桌旁把它掀翻，然后抄起燧发枪对着那只洋娃娃就是一顿暴揍。
“身体好轻，还是第一次以这么欢快的心情来战斗，”巴麻美一边战斗一边喃喃自语：“因为我不再是孤单一人了，”
洋娃娃魔女几乎全无反抗地被缎带捆住，然后一枪打穿。
“【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洋娃娃魔女口中突兀地涌出了一条通体漆黑，带着红色斑点，还生着红蓝两只小翅膀的巨蛇，它带着诡异的笑脸，几乎瞬间就冲到了来不及收枪的巴麻美面前。
然后，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
——
一片漆黑的魔女结界中。
巴麻美正带着蓓蓓、沙耶加和仁美搜索本体不知在哪的黑暗魔女，时不时得应付突然冲出来偷袭的黑暗之犬，而小可和蠢系统还在拌嘴。
嗡嗡……
我啪地在头上拍了一下。
‘好像有蚊子？’
【你在逗我，哪个不开眼的蚊子敢咬你？】
‘也是。’（未完待续）
1889、燃烧污染都市（十七）
“【大家小心，‘黑暗之犬’能够通过任何小于10度的夹角进行传送，而且非常凶残，在杀死目标、‘黑暗魔女’被击败、或者被杀死之前，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停止攻击。】”小可一边跟着大部队奔跑一边讲解。
“听起来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即使是鬣狗也知道不要单独去挑战狮子吧。”沙耶加举着被“附魔”过的木刀，看着周围影影绰绰的黑暗说道。
“【显然，除了麻美学姐，你们同这些使魔之间的差距还没有达到狮子和鬣狗的程度，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反过来的，】”小可趁机推销：“【所以，要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吗？】”
“唔，麻美学姐现在要维持照明，确实不太方便战斗，”沙耶加似乎真的在考虑：“但我还没有想到要许什么愿啊。”
嘭！
巴麻美一手托着灵魂宝石，另一手握着双管猎枪朝黑暗中射击。
嘭！
她潇洒地来了个单手转枪换弹，然后又是一枪。
【T850直呼内行。】
‘什么T850，叫州长大人。’
【震惊！T850竞选州长时，被指控伪证、盗窃、酗酒、贿赂和讹诈，并在演讲时被九个不同肤色的儿童抱住大腿叫爸爸。】
‘……我竟然稍微有点在意后续。’
【审判日。】
‘非常合理！’
“别担心哟，”巴麻美一边继续用终结者的方式战斗一边说道：“虽然我要维持照明，但保护你们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而且，别看蓓蓓年纪小，她也是一个合格的魔法少女呢。”
“嗯……”沙耶加看着拿着撬棍到处乱敲，仿佛打地鼠一样敲传送出现的狗头的蓓蓓，一时陷入沉思。
话说，那些东西哪里是“黑暗之犬”啊，这种奇怪的特性，分明是“廷达罗斯猎犬（Hounds of Tindalos）”吧。
它们生活在估计原作者都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角状不连续时间孤岛”上，专门猎杀那些原本处于“曲线状连续时间海”，但通过某种方式穿越了时间的“时间旅行者”。
那么，所谓“黑暗的魔女”，应该是“廷达罗斯领主·姆西斯哈（Lords of Tindalos·Mh''ithrha）”。
但有点奇怪，如果它们是找“时间旅行者”的麻烦，应该去找晓美焰才对，会跑来这里，很可能是因为蓓蓓，或者说，奈亚子。
当然，也有另一种可能，作为敢和犹格·索托斯掰腕子的外神，它或许是打算来碰一碰我这个“阿撒托斯”。
而奈亚子应该是在害怕我直接把整个世界毁掉——连她一起。
按照这个逻辑的话，每个“魔女”可能都是一个“旧日支配者”，或者“外神”？
以“魔女”和“悲叹之种”都是属于对手的“末日元素”这件事来看，确实有这个可能。
【一次突如其来的灵感鉴定，让SAN值本不富裕的魔法少女小圆世界雪上加霜。】蠢系统用新闻播报腔说道。
不，不对，魔女是可以由魔法少女转化的，从没听说凡人可以变成旧日或者外神的，再掉SAN也没用。
【万幸的是，这个灵感骰出了大失败。】
‘你够了啊，我会这么想还不是因为黑暗之犬【狼型或狗型】、【没有固定形态】，【能够在黑暗间传送】这种【原作特性】太有既视感。’’
【推到黑暗魔女的姿态和能力就够了，谁让你继续往下推导的？】
‘唔，那好吧。’
按照设定，姆西斯哈是廷达罗斯猎犬中最强大的一个，它本身同样没有固定形态，但从极远的地方观察组成它躯体的黑雾时，依稀可以看出是狼型。
至于其目的是连通“角状时空”和“曲线时空”什么的，当做作者忽然犯了中二，随便看看就好。
‘但这样的话……’我抬头看了看完全被黑暗笼罩的，莫名放大了几十上百倍的医院：‘我们似乎在它的身体里啊，这要怎么打？’
【要么学大圣，要么学如来。】
‘嗯……’
哒，哒，哒。
“真是看不下去了。”
随着某个略耳熟的声音响起，晓美焰从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
她依然是那副黑色皮衣加大红风衣的打扮，手里各拎着一只巨大的三角尺，周身五米半径之内同样没有黑雾翻涌。
她在距离巴麻美大约六七米的位置停步，用嫌弃的目光看了看跟着巴麻美周围的人：“就算你想要摆着前辈的谱带新人，也麻烦稍稍考虑一下被卷进魔女结界的无辜路人，这里可是医院，他们被魔女的魔力影响之后，没病变有病，小病变大病，大病直接往生，结果又……你要怎么负责？用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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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确定刚刚晓美焰看了我一眼。
看来她那句“你拯救了所有人”是有事实依据的。
“我还没有找到魔女，”巴麻美呼了口气：“如果你已经找到了，我不介意把这次的‘悲叹之种’让给你。”
“是没找到，还是不想找？”晓美焰反手挥舞了一下一三角尺，将上方的黑雾斩开了一道缝隙。
金色的光芒仿佛闪电般照亮了那空隙。
这瞬间，透过空隙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一头体型异常庞大的漆黑巨狼，正保持着卧姿，以仿佛巨蟒盘绕一般的姿态，用身体将整座医院圈了起来。
“啊。”“呀。”沙耶加和仁美下意识地惊呼出声，但立刻压低了嗓门。
下个瞬间，缝隙合拢，目力的极限再次变成了以两个魔法少女为中心的“球体”。
“看来，我需要更大的枪。”巴麻美一边说着，一边将灵魂宝石变成头花别在头上，然后掏出了那杆我已经很熟悉了的超大银色枪械。
“啊……真是够了，”晓美焰以手扶额，“你就不担心开枪之后没有什么效果，反而被那头大狼一口咬下来吗？”
“……会吗？”巴麻美疑惑偏头。
“总之，你们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给你们买几个橘子。”
晓美焰一边说着在场大部分人听不懂的话，一边甩手朝刚刚斩开的方向丢出了超巨大的三角尺、圆规、量角器、铅笔和橡皮。
“【鹤翼三连（Triple Linked Crane Wings）】！”
——
咔嚓。
随着一声轻响，巴麻美前面张开大嘴的黑色巨蛇忽然僵在原地一动不动，而后，缓缓失去了立体感、色彩和线条，最终，化为一蓬黑色的灰烬被角落里的一台古旧射影机吸了进去。
“早知道零食魔女这么弱，我就不用零式底片了，血亏。”（未完待续）
1890、燃烧污染都市（十八）
【“夏洛特（Charlotte）”的灵魂】
【一个带有强大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大量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零食魔女，性质是贪恋，想独揽全部东西，怎么样也不会死心。能无限地生出零食，但不能制作最爱吃的乳酪，如果拿着乳酪的话，应该能很容易的让她露出破绽吧。】
【‘鸡肉味，嘎嘣脆’】
金晶看着新到手的“灵魂”，隐隐觉得它的注释似乎有某种恶意，但因为没看过这部作品，一时想不出其中的恶意体现在哪里。
莫非，如果刚刚自己没有出手相救，那个叫巴麻美的学姐就会被黑色大蛇吞掉？
不过，这可是以“魔法少女”为名的世界，即使被吞掉，也会像狼外婆和小红帽那样被救出来吧。
她从巨型甜筒后面探头看了看，那边的魔法少女正抱在一起嚷嚷着“麻美学姐你有没有事”“放心吧小圆我没事”之类的傻话。
金晶缩回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嗯，金灿灿的巴啦啦小魔仙服装，和那边的魔法少女们相似却又不完全相似。
原来真人穿上魔法少女服饰也不是那么尴尬嘛，但为什么想起当初看巴啦啦小魔仙电视剧的情形还是会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只是道具、服装和化妆不专业的问题，和Coser、角色和剧本没有关系。”随着清澈沉稳的男声，身穿病号服的上条恭介，或者说“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不要随便猜测别人的想法啊，‘游乐王子’，”金晶瞥了他一眼：“不准说‘雨女无瓜’。”
————
在现实遇到这个“大佬”，金晶其实是惊多于喜的。
毕竟，人都是希望有特权的，成为一个“破旧主神”的“修理工”，即使轮回世界没有给她过多的优待，金晶还是有点沾沾自喜。
而且，在轮回世界中完成任务后获得的那种“重任在肩”、“被人需要”的感觉比完成日常生活中的琐事更加强烈。
在这种情况下，忽然得知轮回空间中同样存在来自现实的轮回者，而且还是资深大佬，自己以前的一切自我感觉良好都是错觉……当时她差点就想用被子把脑袋一蒙假装昏倒算了。
不过，接下来的发展缓解了她的尴尬——在她从建筑废墟中被救出来的时候，会展中心被非常熟悉的黑雾包围，里面的所有人都被拉进了轮回世界。
好消息是，主神已经能干涉现实了。
而坏消息是，刚才那个可怖的黑色太阳不是主神。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神仙打架，衍生出的灾祸把会展中心给打塌了？
“世界导入”结束之后，“白晶晶”变成了鹿目圆和美树沙耶加的同班同学，一个初中二年级女生。
熟悉这种套路而且在科幻世界生活过的金晶毫无障碍地融入了集体并能够非常熟练地使用见泷原的各种高科技设施。
不过，有些意外的是，金晶完全没有遇到其他一同进入主神空间的“新人”，要么，他们也能瞬间适应这个世界，要么，他们被安排得相当分散，这让她找熟悉剧情的人套话的计划完全落空，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魔女”或者“使魔”。
一开始完全没有头绪，当时也完全不知道鹿目圆是主角，但就在那个叫晓美焰的转学生到来后的第二天，事情就突然解决了：鹿目圆不知从哪抱来了一头像兔子又像狗的白色小动物，而这只小动物能替鹿目圆、美树沙耶加和当时还不认识的巴麻美传话。
它虽然宣称那是什么别人听不到的加密传话，但对金晶来说她们完全是在大声密谋，把魔女，魔法少女之类的情报全部主动交代了。
然后，就是愉快地偷偷跟踪她们，并在医院遇到披着“上条恭介”马甲的“空”了。
在确认他同样来自现实世界之后，金晶同他进行了一番坦诚布公的交谈，得知他虽然确实来自现实，但已经在轮回空间里拼搏了许久，始终找不到返回现实的契机，直到遇到了金晶。
所以说，他是“前朝老臣”，真正帮助了主神空间的，还是自己这个“本朝新秀”嘛。
恢复自信的金晶立刻保证帮这个黑户重新适应社会，回头就找叶珂借学校旁边一直不住的学区房给他们兄妹暂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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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这个要求是不是过分……
要知道，整个会展中心的人都被拉进了轮回空间，叶珂和林心萍绝对跑不了，帮一把同一战线的朋友肯定没有问题。
不，应该反过来说，大佬在轮回空间照顾她们，那么在现实提供一点便利就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接下来，在空教她怎么用“休闲装”变身魔法少女时，莫名掉进了像糖果屋一样的魔女结界里。
然后，她一路跟踪，并用射影机把学姐救了下来。
————
“……”空耸耸肩，把手中提着的东西丢到金晶脚边：“破坏它，就可以离开这个结界了。”
“嗯？”金晶低头看了看，发现那是一颗长着尖刺的漆黑椭圆球体，看起来就令人感到不舒服。
悲叹之种，或者说，魔女之卵吗？
听小圆她们提过这个名词的金晶放下射影机，举枪瞄准。
毕竟，她不是魔法少女，使用魔法只会耗蓝而不会污染灵魂宝石，这个会在未来孵化出魔女的东西对她而言毫无意义。
嗖……
一个银白色的圆柱形物体被丢了过来。
“闭上眼！”空低喝一声，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铮——嗡——
金晶眼睛闭得慢了些，依稀看到空挥动一把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木刀把圆柱体朝它飞来的方向打了回去，那边猛然亮起一片耀眼的白光，同时让金晶的耳朵传来阵阵耳鸣之声。
“我认识的上条恭介和白晶晶可没有这种本事，”白光和耳鸣消失之后，一身黑色魔法少女装束的晓美焰全不受影响地从那边走了出来：“你们到底是谁？”
不，你绝对不可能认识白晶晶吧？
“上条当麻、岸波白野、桐谷和人，卫宫士郎、千子村正，”空扛起木刀，对晓美焰露出一个大大咧咧的笑容：“你希望我是谁？”（未完待续）
1891、燃烧污染都市（十九）
“哎呀，是来探望上条君的吗？”
“……是。”
“抱歉啊，检查的预定提前了，现在正好在康复室呢，你可以去鼓励他一下哦。”
“这样啊，谢谢。”
空荡荡的康复室中，身穿病号服的上条恭介正艰难地双手扶着栏杆一步一挪，旁边站着一名手持记录板的护士正对他说着什么。
美树沙耶加盯着里面的情景，深呼吸了五次，攥紧拳头三次，试图推门两次，最终还是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她走了，”伪装成护士的金晶说道：“欺骗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吗？”
“哎，少女情怀总是诗啊，”空，或者说，“上条恭介”的行动瞬间恢复正常，走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虽然巴麻美没死，但那姑娘对‘我’的好感同她又没有关系，在‘魔女之夜’出现之前，还是会一直来探望的吧。”
“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想必是有道理的。”金晶点头。
“啊，当然，只要上条恭介不说出什么‘只有魔法和奇迹’才能治好他的手，沙耶加就不会想要变成魔法少女许愿治疗，而上条恭介的手一直治不好，就会留在医院复建，志筑仁美也不可能跑到医院来告白，那么沙耶加就不会变成人鱼魔女，佐仓杏子就不会和她同归于尽，最后在打魔女之夜时，就会多出巴麻美和佐仓杏子两大战力，血赚，”上条恭介顿了顿，“嗯，这就叫，‘假如丘处机没有路过牛家村’。”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很厉害的样子，金晶眨着眼睛，一脸迷茫。
“不，”随着空间一阵扭曲，身着便装的晓美焰出现在两人面前：“如果巴麻美没有死，佐仓杏子就不会来这座城市。”
“你说的是‘晓美焰’救下‘巴麻美’的情况，而不是——”上条恭介偏头看她：“‘零食魔女’被‘恶魔猎人’消灭的情况。”
“原来‘卫宫士郎’是‘恶魔猎人’。”晓美焰神色平静地吐槽。
“啊？我没有说吗？我的名字是‘但丁’，而她是‘尼禄’，”上条恭介朝金晶一指：“你也可以叫她‘黑魔导女孩’。”
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一时想不出来……金晶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原来如此，”晓美焰看了一眼金晶手上拿的面板：“你们摧毁了丘比想要收集的‘魔女之卵’，为了对付你们这些未知的‘竞争对手’，它只能把同样在意‘悲叹之种’的佐仓杏子找来。”
“没错，”上条恭介起身，看着晓美焰：“我在这里吊着沙耶加，而你注意不要让小圆被丘比忽悠许愿，在此期间，我们负责干掉‘箱之魔女’和‘影之魔女’，最后消灭‘魔女之夜’，怎么样，你穿越世界线这么多次，有遇到过比这更好的条件吗？”
“确实没有，”晓美焰的目光扫过上条恭介和金晶：“原本的渣男和路人竟然能获得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强大力量，或许我旅途的终点就是这里。”
“我保留对你如此称呼的反击权利，那么，答案呢？”
“成交。”
——
“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如果很难解释的话就挑重点随便说说？”金晶同空一起埋伏在一处废旧仓库外面时，没忍住主动向他问道：“我觉得这个世界的‘魔法少女’似乎和一般意义上的不太一样，而任务又只说了，有资质的女孩通过许愿成为魔法少女，并肩负同魔女战斗的使命。”
由于见面之后很快就掉进了魔女的结界，战斗结束后又忙于逃走和遮掩痕迹，金晶一直没来得及询问关于世界设定的问题。
“这个宇宙的能量因为各种文明活动而不断流失，最终将归于热寂，一群没有感情的外星人制造了‘孵化者’，也就是丘比，让它们收集魔法少女陷入绝望变成魔女瞬间释放的能量，用来补充能量，拯救世界。”空解释道。
“……”
金晶呆了几秒，大致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然后略微提高了声音说道：
“【不要小瞧世界啊！】”
“哦？”空略感意外地偏头。
“非要说的话，地球也是一个正因为生物活动而不断流失能量的世界，但生态循环保证了整个生态系统的稳定，已经平稳运行了五十亿年，难道宇宙就没有类似的功能吗？”金晶愤愤说道。
“或许有吧，但既然那些外星人制造了丘比，就证明这种‘能量回复功能’已经出现了问题，不得不找新的能量源。”空挑了挑眉，然后答道。
“所以这是欺软怕硬喽？”金晶毫不犹豫地接道：“它们不想办法让其他文明减少能量消耗，反而要来压榨地球的未成年少女？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要想着拯救世界啊！弱鸡外星人！”
“这么说你支持灭霸的做法喽……”空看着义愤填膺的金晶，低声念道。
“啊？你说什么？”金晶转头瞪他，仿佛他就是那些弱鸡外星人的一员。
“我是说，很可能制造了丘比的外星人就是最大的能量消耗者，而且它们根本没法减少自己的能量消耗，只是恰巧发现领地内有人类这种情绪变化时会产生大量能量的生物，于是让自己的科学家研究出了利用方法，并用拯救宇宙的说法来欺骗魔法少女们，但实际上，以此产生的能量都被它们自己拿去用了，根本没有用来拯救宇宙。”空飞快改口。
“当成消耗品了是吗？这样的话，只能想办法消灭那些外星人了。”金晶沉着脸，打开自己的物品栏开始研究装备和道具。
“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我们在一个轮回世界里，而停留时间到‘魔女之夜’降临为止，就算你现在抓到丘比问出它的母星在哪里，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空摊摊手。
“……”金晶默默关闭物品栏，板着脸继续潜伏。
“虽然你已经想的很多了，但还是不够深入，”空拍拍她的肩膀，然后说道：“这种一条街、一个村，一座城市就能影响世界的设定，基本是11区作者的通病，因为他们的‘世界’就那么大一点，所以，除非能从【世界根源】开始改变，其他的行动基本都是无用功。”
“那，晓美焰是什么情况？”金晶沉默片刻，再次开口问道。
“她的话，一开始和现在的小圆很像，还没有成为魔法少女，却跟在魔法少女前辈身边，只不过她的前辈是那条世界线的鹿目圆，魔法少女鹿目圆死于同‘魔女之夜’的战斗后，她许愿穿梭时间拯救她，目前为止还没有成功，不是救不到小圆就是打不过魔女之夜。”空略带感慨地说道。
“那……”
“但我们轮回者不同，不管多么强大的敌人，只要亮出血条，就等于已经死了。”
“……确实。”
——
“嘘，来了。”
金晶原本还打算问问空对晓美焰说的那些名字是什么意思，却听到废旧仓库外面传来阵阵低语。
“工厂的决策搞错了……会亏一大笔钱吧……”
“在办公室的时候动漫铃声响起了……前辈们一定会小看我的吧……”
“喝多了竟然直接向她表白了……这下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
从远处路灯照不到的阴影中，一个个步履踉跄的人影逐渐走出，身着西装的秃头中年人，面带青涩的年轻女子，甚至还有看起来像是高中生的少年，他们全都眼神空洞，神情纠结。
而且，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的脖子上有一个四四方方的蓝绿色标记——魔女之吻。
“那就是……被‘箱之魔女’引诱的人吗？”金晶低声说道。
“虽然名字是‘箱之魔女’，但实际上可以称为‘电视魔女’，平时总是藏在类似电视的箱子里，”空回应道：“她本身非常弱小，但掌握的规则非常强大，如果不能迅速找到她的本体击破，陷入规则之后几乎没有人能幸存。”
“什么规则？”金晶又听了听那些仿佛行尸走肉的人的低语：“做错事的悔恨？”
“准确来说，是‘后悔’，”空远远指点着向废弃仓库中走的人：“这个魔女会用电视向进入她结界的人播放他们过往人生中的‘错误’，受害者每感到一次‘后悔’，就会多出一只使魔拉扯他的头和四肢，在‘错误’完全播放完毕或者后悔超过五次时，受害者就会视使魔的数量而四分五裂。”
“普通人想要幸存，生平后悔的事不能超过一件？”金晶做了下加减法。
“理论上是这样，但能做到这点的，就不可能是普通人，也不会意志薄弱到被引诱到这里来。”空摊摊手：“他们全部进去之后，我们也进去吧。”
“好……等等？那好像是仁美同学？”金晶转头看向队伍最后。
沙耶加和小圆的同学，留着绿色波浪长发的志筑仁美也和前面那些人一样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呵……喜欢上上条同学之后……才发现沙耶加也喜欢他……而且喜欢的时间比我更长……但那又能怎么办呢？喜欢就是喜欢啊……”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
“……”金晶默默盯着空。
“就算上条恭介是渣男，和我‘空’有什么关系？”空耸耸肩。
——
咯咯咯——吱吱吱——滋滋滋——
和“零食魔女”结界中各种药片和食物不同，“箱之魔女”结界内要更加奇怪，里面完全没有可以踩的实体，人们都仿佛失重般飘在空中，四面八方都是各种闪烁的电视画面，还有有大量意义不明的杂音在吵吵嚷嚷。
同时，每个人周围都环绕着由电影胶片组成的围墙，围墙上面则是一个个驮着电视机的旋转木马，而那些电视中，正各自播放着令被环绕者后悔的事情。
听空讲解过规则之后，金晶其实并不是很担心这个，毕竟她又不是见泷原中学二年级的女生白晶晶，这个小姑娘无论做过什么她都不会因此感到后——
这时一匹木马飘过金晶眼前，它驼着的电视上，白晶晶正在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
“【巴啦啦能量——沙罗沙罗——小魔仙——全身变——】”
啊啊啊！救命啊！
明明是趁空不在的时候自己偷偷玩的，为什么箱之魔女会知道啊！
咔嚓！
原本环绕金晶的“电影胶片旋转木马”被砸开一个大口子，莫名换了身黑衣的空双持着一黑一白两把单手剑走了进来。
“这个世界的魔女无法检测其他轮回世界以及现实世界的过往，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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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看正紧紧抱住金晶的脑袋，像是没有上色的木偶一样的奇怪使魔：
“……当我没说。”
“可恶！”金晶挥舞手上的射影机：“箱之魔女的本体呢？我要拍死她！”
按照空讲解的“魔法少女”、“魔女”、“灵魂宝石”、“悲叹之种”的本质，她们虽然外表迥异，但实际上全都是“僵尸”和“厉鬼”，魔女通过结界杀害普通人也和咒怨那些厉鬼没什么不同。
所以，魔女会被自己专门封印灵体的射影机完克，之前用零式胶卷甚至能把零食魔女一击必杀。
“别急，我现在是结界内唯一一个没有产生‘后悔’情绪的人了，它应该会很快——”
嘭！
这瞬间，周围的“旋转木马”全部爆裂并飞了出去，同时，一个超级巨大的电视屏幕出现在金晶和空的面前。
和其他木马驮着的电视不同，这个电视的上方，多出了一个长发遮脸，扎着红色头花，梳一对长长双马尾的脸。
滋滋——
电视屏幕上泛起一阵雪花，然后显露出了一个全景画面：
年纪明显比现在小的上条恭介正在舞台上演出，而台下，小小的美树沙耶加正用星星眼看着他，脸蛋红扑扑的。
与此同时，屏幕上有扭曲的字幕浮现：
“【你有没有后悔，遇到了错误的人？】”
“……”
金晶惊了。
这是什么渣男问题？因为不喜欢的人在纠缠，所以询问是否后悔当初导致那人暗生情愫的行为？
呼……
更令金晶震惊的，是空的身边开始浮现出和自己脑袋上那种玩偶使魔一模一样的玩意，而数量足有几十上百只。
说好的上限五只呢？
不对，你怎么真的就开始后悔了？
“呼……”空叹了口气：“你没有被射影机拍摄的资格了。”
滋滋滋——
在箱之魔女回应之前，空已经带着幻影平移到了那台巨大电视前方，抬手按住了屏幕。
“【我看了电视（お别れです）！】”
下个瞬间，狂暴的飓风以箱之魔女为中心骤然刮起，将巨大电视本身、周围的使魔群，乃至整个魔女结界都彻底撕成了碎片。
看来以后不能和他讨论情感问题……金晶抱着昏迷的仁美默默想道。（未完待续）
1892、燃烧污染都市（二十）
【“克莉丝汀（Kirsten）”的灵魂】
【一个带有强大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大量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箱之魔女，其性质是憧憬，非常顽固的呆在电视机里的魔女，将她憧憬之物全部都封闭在电视节目之中，能轻易看穿人们的憧憬并投影在电视屏幕上并以此来迷惑他们，但不用想太多，先揍她一顿就没问题了。】
【‘网名是Elly’】
金晶看了一眼物品栏里箱之魔女的灵魂，收回目光，然后又看了一眼。
零食魔女的灵魂虽然造型有点美味，但整体姑且还比较像一颗宝石，但箱之魔女的灵魂，看起来就像一台迷你小电视。
不，不是像，它根本就是吧，虽然那个微型屏幕上面只是一些火柴人走来走去，不知道在表演什么，但应该勉强也能算“节目”。
如果按照它掌握的“规则”来看，上面很可能在展示“箱之魔女”生前曾后悔过的事，但从这些小小的火柴人身上根本什么也看不出来嘛。
“白晶晶同学！”讲台上的早乙女和子老师忽然唤道。
“啊，是。”白晶晶站起身，但发现黑板上并没有什么等待解答的题目。
不过，就算有，初中二年级的题目能难到哪去？
“我来问你，三十岁的女性应该怎么称呼？”早乙女和子问了一个和课本完全无关的问题。
不是阿姨吗？
等等……金晶飞快地瞥了一眼其他同学。
大部分同学都一脸哭笑不得或者习以为常，只有仁美正对自己比着“姐姐”的口型。
懂了，这个负责搞笑的老师又被甩了。
“应该叫‘豆蔻年华’。”白晶晶答道。
“……啊？”和子老师似乎没听懂。
“唐代诗人杜牧诗云：‘娉娉袅袅三十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金晶顺口胡说：“所以，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的女性被称为‘豆蔻年华’。”
“是这样吗？”“是这样啊……”
一半的同学疑惑不已，另一半则好像当了真，还有几个人间清醒正在努力憋笑。
“回答……正确，你坐下吧，”和子老师转了两圈教鞭：“所以，以年龄来判断女性适不适合结婚的男人——都是人渣！同学们要记住这一点！”
反正这种知识也不会考……金晶心安理得地坐下。
“白同学，我们一起回家吧？”
见泷原中学放学之后，金晶正准备前往医院找空，但志筑仁美却主动找上了她。
“好啊，不过志筑同学你没有补习班或者礼仪课要上吗？”金晶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毕竟昨晚是她把昏倒的仁美送回去的，让她免于和那些在废旧仓库聚集起来的可疑人士混在一起被警方调查。
对声誉有损的事情，这种大小姐和她的家庭当然是避之不及的。
“因为昨天‘太过劳累’而‘低血糖’昏倒，父亲已经批准我一周不用上那些课了，”志筑仁美对她眨眨眼：“我可以叫你小晶吗？”
“当然可以，仁美。”金晶从善如流，入乡随俗地改口。
唔……名字这种事，在战斗比较多的世界倒无所谓，无论怎么古怪，就当代号了，而在这种有一半是日常的世界，被NPC一本正经地念出来，如果不像人名，可就好玩了。
比如——帅到掉渣同学，我可以叫你小掉渣吗？
……噗。
——
“我父亲通过内部关系得知，昨晚发生龙卷风和煤气爆炸的废旧仓库那边，有许多人出现了集体幻觉，声称自己是被某种声音呼唤过去的，这件事因为太过离奇而被封锁了，但我知道那应该是真的，”同金晶一起离开学校，闲聊一阵日常之后，仁美忽然转换了话题：“对此，小晶你知道什么吗？”
“嗯……”金晶沉吟起来。
空已经大致和她讲过，按照这个世界的世界观，丘比一族早已存在，从人类诞生初期就开始祸害有资质成为魔法少女的女孩，那么人类高层如果完全没有察觉反而奇怪。
但，由于魔女结界的隐蔽性，以及丘比们暗中善后，他们只能得到一些似是而非，模糊不清的情报，志筑仁美的家族，或许就对类似的事情有所了解，所以特意让她来接触可能掌握更多线索的自己，同时，为了避免情报泄露，志筑仁美可能只是得到了“和白晶晶好好相处，找机会套话”的指示，对内情一无所知。
“啊，果然，大家都有秘密呢，”仁美看了看金晶的反应，也没有追问，一边继续走一边用略显寂寥的语气说道：“小晶也是，小圆也是，沙耶加也是。”
“你们三个不是好朋友吗？她们怎么了？”金晶还没想好怎么解释，乐得她自己转移话题。
“原本是这样，但不知从哪天开始，她们两个好像就没有话和我说了，彼此只是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显得我好像是个局外人一样。”仁美叹了口气。
当然是因为她们正在通过丘比的心灵感应传话啊。
唔……唔？
原来如此。
之前听空讲解剧情的时候，金晶就很奇怪，仁美为什么会在明知沙耶加喜欢上条恭介的情况下还去告白。
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竞争，退避三舍，给你机会你把握不住之类的傻瓜理由，要知道，她们现在在同一班，还在上初二，抢了好姐妹的意中人，以后朋友还做不做了？接下来的一年多就在教室里互相把对方当空气？累不累啊？
虽然没什么可能，但如果金晶自己和叶珂或者林心萍喜欢上同一个人，而且彼此知道，只会全部按兵不动，只和目标培养感情，绝不偷跑，一起赶走其他的狂蜂浪蝶，最后在毕业前夕大家即将分别之际一起去告白，让那人选一个。
这么一来，无论最终会是什么结果，以后见面都不会太尴尬。
所以说，在仁美这边看来，分明是沙耶加先放弃了这段友情，并和小圆一起疏远她，那么，在感情的战场上，她就要出兵征伐了。
但，此上条已非彼上条了啊，空应付时不时来探望他的沙耶加就够呛了，如果她也开始跑去医院……空肯定难以应对，这是什么芒果台拍的情感大剧吗？
这样的话……要怎么劝说才能不让她这么做呢？
“【被朋友疏远……一定很难过吧……】”有缥缈的声音响起。
“是啊……很难过……而且还不知道为什么……”仁美喃喃地应道。
什么玩意？金晶警惕地抬头看向周围，但除了即将落下的夕阳之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这才刚刚黄昏，魔女就出来了？
而且仁美你招惹魔女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
“【那么……如果和朋友融为一体……自然就不会被疏远了吧……】”那声音继续说道。
“是啊……”仁美继续应道。
是个鬼哦！
金晶试图去晃醒仁美，但伸出的手在碰到她之前，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一样不得不缩回来。
这瞬间，金晶看到仁美的眉心浮现出了一个带着红色尖刺的黑色太阳图案，那些尖刺正在一伸一缩，仿佛在对她进行威慑。
“啧……”
之前的一连串胜利，让金晶下意识地以为自己很厉害，但实际上，自己根本只是个刚刚进入轮回世界，有一些强力道具，更多时候还需要大佬带飞的新人罢了。
这里距离空所在的医院还远，如果逃跑求援的话，仁美可能直接就凉了。
金晶稍微想了想，发现拍零食魔女时有空在旁边清理使魔，而打箱之魔女时等于根本没出手，这个新出现的，控制了仁美的魔女，显然是个拥有使魔，结界完好的完全体，自己真的有办法打败她吗？
“【和我融为一体吧……然后……我会去找你的朋友……让她也加入我们……】”魔女再次发声。
“好……”
呼——随着仁美呆滞地回应，她被夕阳拉的老长的影子忽然活了过来，翻涌着将她吞了下去。
“可恶！不管了！大不了用稻草人！”
金晶眼看翻滚的影子开始缩小消失，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猛地一个箭步冲进那片阴影。
——
光，与影。
黑白分明的世界中，当然只有这两种存在。
结界的正中高空，悬浮着一颗正在熊熊燃烧的黑色太阳。
而太阳下方，是一双巨大的，正伸向太阳，仿佛要把它托举起来的手掌。
那双手掌的掌心，有一个呈跪姿，虽然处于阳光下，却被阴影笼罩的长发女性。
她和刚刚被拖入结界的仁美和金晶一样，全身只剩纯粹的阴影，看不出任何细节。
而她的名字也已经在金晶眼前长长的血条上注明了：“影之魔女（Elsa Maria）”。
“可恶！走开！去死！”
呯！呯！哒哒哒！
金晶虽然明白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她此时忙得很，根本没空去攻击那个目标明显的大BOSS。
影之魔女的使魔，是一堆仿佛藤蔓一样，从地面阴影中“生长”出来，长着各种各样动物脑袋的条状物。
不，也不能算是各种各样，金晶使用各种枪械同它们缠斗时，大致分辨出那些脑袋至多只有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共十二种。
和零食魔女想要大量食物，箱之魔女想要一直看电视的情况差不多，但金晶根本没空去分析它们象征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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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它们的“血量”极低，随便两枪就能干掉，但金晶除了要防止它们把仁美拖走之外，还得带着仁美不断移动以免陷进脚下的阴影中。
有光的地面坚硬结实，但被阴影笼罩的地面则仿佛沼泽般不断令上面的物体下沉，最讨厌的是，那伸向太阳的大手在不断旋转，让周围的地面一直处于光与影交错的状态。
由于EP限制，金晶无法一口气把使魔消灭干净，但她的武器全是无限弹药，本身更是只需EP就能活动，也不存在弹药耗尽或者无力再战的情况。
在这种谁也奈何不得谁的情况下，金晶还是找到了破局的办法：在使魔被击退的间隙，偷空摸出射影机远远对着影之魔女拍上一张来磨血。
最终，她成功将影之魔女——打入了二阶段。
随着魔女凄厉的哀嚎，所有“巨大双掌”之外的使魔和阴影全部被吸了回去，附着在魔女乱舞的长发上，接着，那些长发变长，扭曲、变粗，分叉，向金晶发动攻击，就仿佛一颗古树正在用它的茂密的树枝抽打过来一样，而本体依旧一动不动。
唯一的好消息是，或许是被金晶激怒，影之魔女完全没有再去管昏倒在地的仁美。
这个错误的决策，最终导致金晶一路杀穿影之魔女的“树枝头发网”，来到她身前，用“GM79榴弹发射器”将她的本体轰成了四散的阴影。
漆黑的悲叹之种随即掉落，被金晶一枪打爆。
【支线任务：单独击败一名‘魔女’或‘使魔’。（完成）】
【“艾尔莎·玛利亚（Elsa Maria）”的灵魂】
【一个带有强大力量的畸形灵魂。】
【使用后可以获得大量灵魂，也能通过炼成获得其中蕴含的某种力量。】
【影之魔女，其性质是独善，是为了一切生命而持续祈祷的魔女，本身保持着祈祷的姿势不会改变，派遣使魔将所有生命拖入其暗影之中，想要击败这个魔女的话，必须要知道身处黑暗的痛苦。】
【‘灰烬大人，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这注释好像有点东西啊。
重新回到现实空间后，金晶在发现，那两只巨手的本体是一座建设到一半的奇怪建筑，本身确实有点像两只手，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
啪，啪，啪。
晓美焰毫无诚意地鼓着掌从一旁的拐角走出：“我竟然看走眼了，你并非纯粹的拖油瓶，还是有一点能打的。”
因为不知道晓美焰的底细，金晶一时也没法针锋相对的嘲讽，于是说道：“雄鹰不会同麻雀做朋友。”
“哦，”晓美焰不置可否，向金晶旁边扬了扬下巴：“那她是雄鹰，还是麻雀呢？”
“……”金晶带着不妙的预感转身，然后就看到志筑仁美正双眼亮晶晶地盯着自己。
上次陷入魔女结界她不是昏迷了很久吗？
这是有抗性了？
不幸啊。（未完待续）
1893、燃烧污染都市（二十一）
“虽然适产年龄是基于医学根据的理论，但以此倒推预计婚期是一个很大的错误，”
“也就是说，超过0岁的女性也有恋爱结婚的机会，这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这位0岁的女性恋爱——’的时态，要用现在进行时的‘恋爱着’而不是过去完成时的‘恋爱过’，”
“这道题划重点，考试的时候答错的同学不但不得分，还要额外扣分。”
英语课上，早乙女和子老师用教鞭使劲敲黑板。
“这次是相亲失败吧……”沙耶加用课本挡着脸偏头笑道。
“是相亲失败呢，”仁美低声回应：“对方一听到她已经了立刻就说有事走掉了。”
唔……和怪物、异世界入侵者、外星人之类的玩意战斗过后，却一副没事人模样继续日常生活的情节，是魔法少女题材的一环，不可不品尝。
这时，坐在第一排的晓美焰偏回头看了我一眼，在我回望过去时又飞快地转回去。
对了，明明能一两句话说清楚的事情，非要藏着掖着自己背负，也是类似题材的固定展开，但我可不记得有把小黑教成这样。
或者说……离开FZ世界之后，我根本就没再见过克洛伊。
就算想和她好好谈谈，又该怎么说？‘我不只是顶替小圆身份的伊莉雅，还是正在对抗高维世界的主神和世界意志，神国有一个银河系那么大’？
她只会认为伊莉雅犯中二了吧。
“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早乙女和子似乎刚刚才想到，转而说道：“之前因为车祸住院的上条恭介同学已经决定转学了，这是我特意去探望他时，听院长说的，大家不必再去探望他了。”
“这种事早点说啊！”“我们的礼物都买好了！”
学生们纷纷起哄。
那个渣男的话……应该是中二成真了。
消灭黑暗魔女之后，我们回病房去找他，然后发现那个尤尔哈号B型竟然还在，而且似乎斩杀过“黑暗之犬”，至于上条恭介，他虽然在竭力装模作样，但还是能轻易看出他知道她的存在，戴眼罩不知是在掩饰眼神还是召唤她的必要条件。
这次突然离开，多半准备以9S的身份带着她去拯救世界了吧。
对于这种事，我也没什么办法，毕竟她不是魔女，而且石川由依嫁给圈外普通男性了。
【你们这些家伙别总是把角色和声优联系到一起啊！】
‘梅林说的很对。’
我一边同蠢系统互相吐槽，一边稍稍观察了一下沙耶加和仁美这两个白学女主角的反应，然后发现——
她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嗯？
——
放学之后，魔法少女和魔法少女后补们在巴麻美的独居宿舍聚会喝茶吃点心。
或者说，魔女和魔女后补？
“大家都知道，见泷原是个足有三百万人口的大城市，如果收到有人失踪的消息再去寻找魔女结界并救援，时间上一定是来不及的，”巴麻美讲解着魔法少女的默认规矩：“所以，每个魔法少女在黄昏到午夜之间都会将自己的势力范围巡逻一遍，这种事对独居的我来说倒没有问题，但如果家里门禁很严，或者不适合被发现夜游，就比较麻烦了。”
她特意看了看我和仁美。
果然小圆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乖乖女啊，而仁美这个大小姐千金确实不适合被发现晚上在外面乱逛。
唔，她接下来好像要被电视机魔女引诱出去？
但以她目前的状态怎么想也不可能中招吧？当这边两个魔法少女和两只丘比是吃白饭的吗？
我看了一眼正在小口吃蛋糕的蓓蓓，或者说百江渚，她抖了一下，往沙发深处缩了缩。
“蓓蓓的情况不一样，”巴麻美抬手摸摸她头顶的呆毛：“虽然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作为魔法少女还不能独当一面，所以没有被分配势力范围。”
“唔唔……”沙耶加又吃了块蛋糕，嘴里鼓鼓囊囊地问道：“魔法少女的势力范围是怎么划分的？如果我成了魔法少女，势力范围却在别处，是不是要转学？”
“不是事先划分好的哦，”巴麻美端起茶壶给大家添茶：“一般来说，是‘夜巡’的时候遇到其他魔法少女后现场商量的，基本会以一些地标建筑为界限，主要是因为‘悲叹之种’数量有限，如果一次战斗参与人数过多，很可能导致灵魂宝石污染的速度比不上净化的速度。”
“那么……见泷原现在的魔法少女势力分布是怎样的？大家都是朋友吗？”仁美端着茶杯，若有所思。
“不算蓓蓓和晓美焰同学的话，见泷原一共有十二名魔法少女，‘势力范围’则根据大家学校和家的位置而粗略地分了分，”巴麻美放下茶壶：“魔法少女们其实不能算是朋友，有些因为离得太远仅仅知道名字，而有些则是纯粹的性格不合，比如‘势力范围’和我最接近的‘佐仓杏子（Kotomine Caren）’，她为了获得‘悲叹之种’甚至会刻意放任使魔成长为魔女。”
唔……这样才合理嘛，哪有一个城市只有一个魔法少女管辖，万一出了意外其他城市的一时赶不过来，成长起来的魔女不得把房顶都掀了？
但，巴麻美现在没死，佐仓杏子也不会跑来接收地盘，五色战队要怎么凑齐呢？
【凑不齐啦，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没办法变身？】
‘也可以说随时处在变身状态嘛。’
【什么常态超级赛亚人？】
“【所以，为了帮麻美学姐分担压力，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小可再次趁机推销。
“说了等我想好愿望啦！”沙耶加把小可的脑袋推开，然后看向蠢系统：“你怎么就不能像小圆那边那只一样安静？”
“因为我许过愿望了。”我开口说道。
“啊？”“哎？”“咦？”
“你许了什么愿！？”
其他人正在惊讶，晓美焰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对着蠢系统挥三角尺就砍。
【嗷嗷！】蠢系统拔腿就跑。
唔，小黑真好骗，刚刚就发现她在门外偷听了。
我看了看气急败坏的晓美焰：“我对它许愿说【我这个愿望不能实现】。”
“……啊？”晓美焰呆了呆：“结果呢？”
“然后它就发呆了好几个小时一动不动，”我摊摊手：“每次它想要劝我许愿我就许一次，现在已经完全不提这件事了。”
【我才不会那么蠢！是我的话，只会说‘该愿望不符合规范，请重新提交’。】
“哦，还有这招？”沙耶加看向小可：“那我的愿望是：再给我两个愿望。”
咕咚。
小可直接栽倒装死。
“现在的后辈真是幸福，我们许愿的时候，可没有时间好好去想呢，”巴麻美在靠近晓美焰的桌边上放下一只茶杯：“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茶吧。”
“哼……”晓美焰偏过头，抱起双臂，但还是坐下了。
——
结果，晓美焰也一脸不情愿地加入了魔法少女夜巡大军。
这阵容如果让其他魔法少女看到，多半会以为是去抢地盘的吧。
【我先在这里放一首《乱世巨星》】
‘考虑一下背景，放《残酷天使的行动纲领》吧。’
【那就放《晓之车》。】
‘山上的笋都被你夺完了。’
为了照顾门禁和家风，巴麻美只准备带我们夜巡到9点就解散，之后由她单独行动——除非晓美焰愿意陪她。
“上次在医院发生的事件，一般情况下是遇不到的，”巴麻美一边带路一边说道：“‘悲叹之种’孵化之后，新生的魔女需要先制造结界隐藏自己，然后制造使魔，迷惑人类，最后将被迷惑的人带进自己的结界，而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基本能通过这些行为留下的迹象发现它藏身的位置，分析魔女的特点，然后前往消灭，而不是直接闯进还没孵化的魔女结界里面对一个全然未知的魔女，那样很可能遇到危险。”
是啊是啊，你就是这么败给零食魔女的，不过既然蓓蓓还是魔法少女，应该是没有机会了。
“但我们还不是魔法少女啊，没有魔力，根本无法发现魔女的结界和使魔吧。”沙耶加双手抱着后脑勺左顾右盼。
“成为魔法少女后，对魔力的应用就像本能一样，我现在主要在告诉你们魔法之外的技巧和经验，这样的话……”巴麻美脚步一顿：“……不依赖魔法也能提前发现线索。”
前方是一道长长的围墙，上面被无聊的人或者说艺术家涂满了各种各样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涂鸦。
而在那围墙之前，正站着一个穿着有很多洞的古怪衣服的年轻女性，她刚刚用颜料罐在墙壁上笔走龙蛇地喷了一排字：“漆还没干，而我早已溜远。”
不过，她的行为显然和“溜远”扯不上关系，喷完那排花体字之后，她摇摇晃晃地转身，向围墙尽头的死路走去，经过路灯下方时，让人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脖子上那个像是正在吐舌做鬼脸的圆形“魔女之吻”。
“这种街头暴走族，应该不会轻易被迷惑而决定去死吧？”仁美疑惑地问道。
“魔女并不一定要取人性命，她未来的遭遇显然是除了死亡之外的另外一种——”巴麻美示意大家跟上，压低了声音说道：“永久疯狂。”
真是完全不令人意外呢，就是不知道这次又是哪个外神或者旧日支配者。
——
黑色蜡笔，白色积木，满是狂乱线条的草稿纸。
超大星星、微型月亮，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太阳。
“正义”、“夜露死苦”、“大将”、“全国制霸”、“天下一”。
魔女的结界中，到处都是看起来毫无联系，但仔细想想都可以归纳到“涂鸦”的画面和文字。
“【是‘涂鸦之魔女（Albertine）’】，”小可弓着背：“【小心，她很危险。】”
这些魔女总是把名字写在结界的大门上，简直离谱。
我把目光从四面八方的涂鸦上收回，看向处于结界正中的魔女。
那个东西，整体外形就像一只巨大的纺锤型褐色大桶，足有五六米高，而在“大桶”的顶部和底部全都长着古怪的，像是海星一样的肢体，顶部的“海星”上，每个触手的末端都长着一直血红的眼睛，而底部的“海星”上，长着的则是一只只仿佛女孩子般的纤细手臂，手上还拿着各种各样的画笔。
唔……综合整体环境来看，这个魔女生前应该是一个喜欢绘画，但被其他人当成街头涂鸦的倒霉孩子，虽然把自己封闭起来，但还是忍不住要画，并希望能获得其他人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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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界里好像没有使魔，魔女也没有任何动静，那么……”再次缩水的巴麻美呼地掏出那杆巨大的枪械：“如果我瞄准期间受到攻击，就拜托你了哦，蓓蓓。”
“嗯……嗯！”蓓蓓举着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撬棍，连连点头。
“……”巴麻美瞥了一眼已经变身身黑皮衣红大氅的晓美焰，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开始专心瞄准。
嗡，嗡，轰——！
巴麻美的大枪蓄力之后轰然激发，金色的洪流直直从枪口冲向原地不动的涂鸦魔女。
然后打空了。
啪唰——啪唰——
在巴麻美激发并命中之前，涂鸦魔女罐子般的身躯上间不容发地生出了一对像蝙蝠又像飞蛾的翅膀，将她带离了原地。
同时，那些握着画笔的手臂开始疯狂地在周围的空间中绘画，所有描绘的线条全部变成了实体。
不过，由于它们根本是在乱涂乱画，由画像变成实体的东西是一大群外形仿佛藤蔓一样，上面生着大量眼睛的绿色物体，它们在诞生的同时便发出难以理解的鸣叫，并向魔法少女这边奔涌了过来。
“Tekeli——li！”“Tekeli——li！”
啧啧……懂了，魔法少女都是外神或者旧日支配者，而魔女则是神话生物。
所以说，魔法少女千万不能堕落成魔女，一下子掉这么多的位格，怪不得可以给孵化者提供能量呢。
嗤——嗡！
【磔刑之雷树（Skeered Plasma Blade）】！
就在魔法少女们准备各显神通消灭那些“使魔”时，一道巨大的赤红闪电从天而降，直接将魔女的结界切分成了两半。
随着那道赤红闪电一同降临的，是一个红色长发、碧绿眼睛、身穿如同婚纱般的白裙，头顶一对犬耳，一手持金色长枪，一手抱着袋苹果的奇怪少女。
下一刻，巴麻美这边的结界没有魔女支撑瞬间崩毁，而另一边的结界，则被涂鸦魔女飞快地收回，携裹着那些藤蔓逃之夭夭。
周围的环境再次变成满是涂鸦的长围墙。
“你在干什么？佐仓杏子（Frankenstein）？”巴麻美收起枪。
“是汝越界了，巴麻美，”少女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显露出一对犬齿：“真是的，如果咱没有及时回来，固定提供‘悲叹之种’的魔女大概就要被汝干掉了呢。”
“以人命为代价？”巴麻美皱眉。
“不，不，”红发少女摇摇手指：“只是让一个暴走族疯三到六个月，很划算的。”
……要素过多，无力吐槽。（未完待续）
1894、燃烧污染都市（二十二）
“喏，前面那个结界里就是我圈养的另一个魔女，你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佐仓杏子抱着那袋苹果咯吱咯吱地啃，语气不满地指着一处荒废就旧校舍说道：“真是的，竟然越界执法，要不是你们人多，哼。”
“如果只有我自己，我是不会管你的事的，但这里还有几个有资质成为魔法少女的后辈，我不能让她们走上歪路。”巴麻美看着她，语气认真地说道。
“切，麻烦。”佐仓杏子朝我和沙耶加看了看，随手丢过来两只苹果：“别走歪路，听到没？”
无视仁美了啊，竟然能看出她没有魔法少女的资质吗？
【不止是魔法少女，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们一般都没有特殊能力。】
‘好像……还真是。’
【毕竟‘有钱’就是最大的超能力。】
‘唔，富人靠科技，穷人靠变异是吧。’
“呃，佐仓同学？”沙耶加接住苹果，迟疑着说道。
“嗯？”佐仓杏子偏头看她。
“你的外形和讲话方式怎么和‘魔法少女形态’不太一样？”沙耶加挠挠头。
确实。
比起那个婚纱兽耳娘，常规姿态下随便把头发扎成马尾，穿着绿色卫衣和牛仔裤的佐仓杏子看上去就像一个，呃，不良？
“你以为为什么要有‘魔法少女形态’？当然是为了避免被熟人认出来啊，笨蛋，”佐仓杏子咔嚓咬了一口苹果：“我们可没有换个发型或者戴个眼镜别人就认不出来的好事。”
“……是这样吗？”沙耶加左右看了看。
巴麻美是变成小孩子，晓美焰虽然只是换了身衣服，但头发长度有所改变，至于百江渚……好像没见过她变身？
“蓓蓓的魔法少女外形是猫耳棉袄南瓜裤，很可爱的哦，”巴麻美摸摸她的脑袋，然后横了晓美焰一眼：“只不过因为之前‘意外’受伤，还没恢复到能变身的程度。”
“……哼。”晓美焰抱着手臂偏过头去不予理会。
“啊，这个……”我姑且做出一副想劝架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演技一般，没有灵魂】
‘我觉得晓美焰现在根本没空来注意我，就算她的芯子是小黑，想要拯救的小圆的芯子是伊莉雅，但其他角色应该仍然是原著走向，这次的轮回，她的心态明显是从【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向【这场面我真没见过】转变。’
【因为某个即使不主动干涉也会让世界变得乱七八糟的世界意志来了呗？】
‘但显然这种改变并不能让我在对抗中获得优势，不然世界本身是不可能允许它们发生的，目前来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最后瞧瞧那个魔女之夜是怎么回事了。’
“要闲聊的话麻烦你们回去聊，我还得证明这些‘圈养魔女’不会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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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仓杏子咔嚓咔嚓吃完苹果，凭空变出一柄赤红长枪，转身走进旧校舍，而就在她迈进校门的瞬间，随着一道红光闪过，她的长发变短，卫衣牛仔裤的服饰替换成了婚纱，头顶也长出一对犬耳：
“闲谈只是浪费咱的时间。”
——
虽然外界已经入夜，但踏入旧校舍的同时，天空便瞬间亮了起来。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如果这些形容中提到的名词不是各种诡异而扭曲的形状，而各种比赛上进行角逐的也是完整的人类，还挺像是一场运动会的。
“那是‘学生会长的魔女（Patricia）’，这场‘运动会’的组织者。”佐仓杏子指向天空。
“呃？”“唔。”“这个……”
如果是难以名状的魔女就算了，经过之前那些怪模怪样魔女的洗礼，再怎么扭曲，无法准确行动的怪物也可以接受，但，想要描述这个魔女却非常简单。
那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身穿某所学校制服的女生，体型正常，但手非常多：每条手臂的上下各多长出一条手臂，裙下的双腿也被替换成了手臂，脑袋的位置则是从领口长出的两条手臂，而所有的手臂上，都拽着大量连接在运动会各处的丝线。
虽然11区形容很忙时有“恨不得把猫的手借来用”的夸张说法，但这个魔女显然是当真了。
“学生会长竟然忙成这样吗？仁美你还是不要当了吧。”沙耶加非常紧张地看向仁美。
“……好吧。”似乎没反应过来的仁美呆呆点头。
“唔……”进入结界后就缩水的巴麻美举着枪瞄了一会，见魔女没有攻击过来，这才转向佐仓杏子：“她看起来不像是受到了约束，你是怎么‘圈养’的？”
“咱此时去外面捉人进来汝定然不允，只得稍作浪费了。”佐仓杏子说道，而后整个人化作一道赤红闪电，一枪戳死了最近一个正在跑道上“蠕动”，互相缠绕着，看上去像是两人三足的使魔。
嗖——嗖——
几乎同时，有两个只有下半身，穿着运动裤裙和轮滑鞋的……“学生”飞驰而至，二话不说把那四条腿装在自己的“头”上，然后互相“拥抱”在一起。
这两个使魔经过一阵非常掉SAN的扭曲纠缠，变成了一个小了许多的“学生会长魔女”，而后缓缓升空，向空中正在“手忙脚乱”的“学生会长魔女”飘去。
“【咕——吓——呜——！】”魔女对那个“小号的自己”发出了不知是恐吓还是畏惧的大叫，但本身却因为要拽着那些丝线而动弹不得，随着它越来越近，最后甚至传来了仿佛在哭的诡异声音。
“好了，”在“小号魔女”即将接触到“学生会长魔女”之前，佐仓杏子再次化作闪电出击，直接戳穿了“小号魔女”令其当场消散，然后在“学生会长魔女”大约是欣慰的低鸣中闪了回来，朝巴麻美丢出一颗悲叹之种：“此‘悲叹之种’比普通魔女能恢复的魔法更少，但好在可定时‘收获’。”
“那些使魔，想取而代之？”巴麻美接住悲叹之种看了一眼，又丢了回去：“我不是来抢东西的。”
“呵，”佐仓杏子接住悲叹之种，反手一枪将魔女的结界斩下一角，将所有人带出了结界，然后变回了原本的装束，这才说道：“不是‘取而代之’，是‘竞选’，它在这个规则下，完全无力抵抗新的‘学生会长’上位，除非哪天它不想这么担惊受怕地‘存在’，否则我就可以定期收获‘学生会长预备役魔女’。”
“你的领地内都是这种魔女？”巴麻美问道。
“怎么可能？”佐仓杏子挑挑眉毛：“不能养殖的都被我宰了啊。”
“唔……”巴麻美一边思考一边变回了原本的外形。
“如果你还是不放心，我可以带你把所有的圈养魔女都看一遍，但……”佐仓杏子用悲叹之种敲敲自己的灵魂宝石进行净化，然后把它丢向蠢系统和小可：“这个点，乖乖女和大小姐应该要回家了吧？”
【我的！】
蠢系统再次抢在小可前面夺走了悲叹之种。
“【可恶的兔子狗！】”
“【略略略~】”
又要飞出蝴蝶吗？上次黑暗魔女的悲叹之种被晓美焰拿走了，没能实验是不是悲叹之种被蠢系统吞掉就能收集。
这次的话，人有点多……呃。
和上次不同，没有蝴蝶从蠢系统的脑袋上飘出，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出现在它脚边，纯粹由光点组成的“螃蟹”。
蔷薇魔女招蝴蝶，而学生会长魔女有十只手……似乎对上了？
我稍稍留意了一下其他人，发现她们好像全都看不见这只螃蟹。
问题解决了一半，但是要抓它还是得有动作，现在又不能暂停时间……
蓝光螃蟹在原地停了一阵子，然后啪沙啪沙地横着试图爬走。
如果放走的话，它说不定会变成新的魔女呢。
我果断蹲下装作系鞋带，一把抓起它塞进嘴里。
【提示：获得高维末日元素：‘学生会长的魔女’、‘悲叹之种（学生会长的魔女）’。】
Nice。
——
“……什么？”巴麻美倒茶的动作顿了顿：“【魔女之夜】是什么？”
隔天，我们在巴麻美的公寓举行例行茶会时，晓美焰跑来丢了个重磅消息——不过第一次听说的人只会难以理解。
“会在两周后出现在见泷原的‘超级魔女’，单个的魔法少女，不，哪怕许多魔法少女集结起来都不是她的对手，”晓美焰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所以，我们得联合佐仓杏子，让她提供她的悲叹之种库存。”
“噗……咳咳咳！”正在喝茶的沙耶加直接呛住。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看到人家有钱，然后编个瞎话进行诈骗吧。”仁美连忙帮沙耶加拍背。
“不一样，魔法少女即使拥有许多悲叹之种，也无法‘消费’或者‘投资’，还得提防它们孵化出魔女来，如果面对一时无法战胜的强敌，更多的悲叹之种就意味着更多的魔力，”巴麻美摇头，放下茶壶，看向晓美焰：“但是，你如果不能说服我，我是不会去找她提这件事的。”
“我的能力，看起来是各种会爆炸的文具，但实际上，是‘公理’，以及衍生的‘定理’，”晓美焰看着我说道：“而它们中最强的，便是‘相对论’。”
“E=MC？你能徒手造核弹？”沙耶加问道。
“那是‘质能方程’……”仁美试图阻止她的丈育发言。
“‘相对论’不能造核弹，但可以将时间停止、加速和倒转。”晓美焰说道。
【真的吗？我不信。】
呼——！
晓美焰消失了一瞬间，再次出现时，手里拿着好几包距离这处公寓足有十几个街区才有卖的鲷鱼烧、章鱼丸和可丽饼，热气腾腾。
【我信了！】
‘丢不丢人！那分明只是把自己加速了，现在让她轮回一个给我看看？’
巴麻美又煮了一壶茶，并分掉了新出现的点心，大家一边吃一边听晓美焰继续解释。
“‘魔女之夜’伴随两周后的一次台风出现，展开的结界笼罩了整个见泷原市，并轻而易举地击败了市内所有的魔法少女，我倒转时间，只为了寻找能击败它的契机，虽然希望越来越大，但到目前为止，一次都没有成功过。”晓美焰说道。
虽然我知道她在避重就轻，如果有不打败魔女之夜就能救小圆的机会，她一定不会错过，但既然对整体说法没什么影响，就随她去好了。
“阻止小圆和沙耶加成为魔法少女，是为了让她们等到魔女之夜出现时再进行针对性的许愿，”晓美焰看了看我：“小圆第一次许愿，竟然是为了救一只被卡车撞到的黑猫，导致她的实力完全垫底，在数次时间倒流中都派不上用场。”
“那只黑猫怎样了？”就算她是为我好，而且我不是小圆，也不能放任她一直在这黑我。
“每次时间倒流，我都会先去救那只猫……”晓美焰话出口之后，才发现大家看她的目光有点怪：“这不是重点！”
“咳，总之，说说看你这么多次努力的结果，以及这次想要执行的计划吧。”巴麻美打圆场道。
“呼……”晓美焰哈了口气：“我在一次次时间倒流中发现，不是‘魔女之夜’比我们强，而是魔法少女能够战斗的时间太短，无论是攻击，躲避攻击还是恢复伤势，都会以极快的速度污染灵魂宝石，我曾经试过说服所有的魔法少女按照固定的计划执行，不浪费任何一点魔力，但依然无法获胜，明明就差那么一点了，所以，在我得知杏子那家伙竟然能量产‘悲叹之种’时，就可以确定，这次一定能打败‘魔女之夜’。”
‘魔法少女越是工于心计，就越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失败呢。’
【所以她不做魔法少女了，这话搭配《叛逆的物语》简直完美。】
‘哼哼，看这次是谁把谁抓走。’
——
佐仓杏子的父亲是一个神父，经营着一家小教堂，吃过点心之后，巴麻美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找到了那里。
你还说你跟她关系不好？
“啊啦，你们是来找杏子玩的吗？她还没放学，你们先进屋坐会吧——桃子，帮妈妈招待一下客人~”
杏子的妈妈是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家庭主妇，除了梳着一条垂到肩膀的麻花辫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正围着围裙在花园里忙着什么，招呼过我们之后，向后面的住所吆喝道。
【以杏子魔法少女形态的那副模样来看，我还以为她的父母可能是疯狂科学家来着。】蠢系统看着佐仓妈妈说道。
‘哈，我就不同了，我以为会是狼人。’
【不，赫萝怎么也归类不到狼人吧，那是神哎。】
‘兽耳娘之神吗？’
【你——咦？】蠢系统猛然回头。
“真是的……为什么会有人让下肢瘫痪的病人来招呼客人的啊？”
随着某个特别熟悉的声音，一名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黑发少女推着轮椅从房子一侧走了出来，
“你们好，我是佐仓杏子的妹妹佐仓桃子……唔？”
蹭！
晓美焰直接瞬移到了她面前：“【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佐仓杏子是卡莲啊。】”
林好眨眨眼，朝晓美焰做了个鬼脸。（未完待续）
1895、燃烧污染都市（二十三）
“【今日下午15点，见泷原气象台发布台风红色预警：今年第十四号热带气旋【舞台装置】已加强为超强台风，即将于见泷原市沿海登陆，受其影响，预计未来4小时内，见泷原市、风见野市、神滨市及周边地区将出现内陆10到1级，沿海14到16级的飓风，请加强防范。】”
“【在警报解除前，见泷原市将全面停业、停课，请各位居民关好门窗，无事不要外出，或前往最近的避难所避难。】”
“【重复一遍，今日下午15点——】”
原本热闹繁华的见泷原市，此时显得空旷而安静，在低沉的阴云和呼啸的风声中，只有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行驶的广播车在发单调而重复的预警通告。
而以海拔最高为卖点的见泷原大酒店，由于住户和工作人员畏惧台风，已经变得空无一人，或者说，几乎空无一人。
除了留在底层的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在顶层旋转餐厅等魔女之夜出现的魔法或者不魔法的少年少女们了。
晓美焰依然是那副和常服差别不大的黑色魔法少女装束，空则是黑衣双剑的造型，至于金晶自己……
自从偷偷摆变身POSE念台词的画面被电视魔女公布出来之后，她已经放飞自我了，就是要摆POSE，就是要喊口号变身，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我们不去帮麻美学姐和杏子吗？”此刻，一身金灿灿巴啦啦小魔仙服饰的金晶正站在落地窗前眺望海堤的方向。
“不用管她们，”晓美焰瞥了那边一眼，重新把目光投向酒店附近的见泷原体育馆：“‘魔女之夜’现身的同时，其结界就会直接把整个见泷原市拉进去，想在海边阻止它登陆纯粹是白费功夫，还不如占据制高点发动第一波攻击。”
“小圆、沙耶加还有仁美应该是在那里避难吧，”金晶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座体育馆：“按照你的说法，既然‘这次轮回’小圆没有变成魔法少女，那么只要击败‘魔女之夜’，你的使命不就达成了？”
“按照目前的战力来看，巴麻美和佐仓杏子将会战死，小圆许愿变身魔法少女，一击干掉魔女之夜，然后自己变成魔女，我不得不狼狈逃离这个轮回，”晓美焰撩了把头发，转身看向空：“如果你没有什么杀手锏的话。”
“按照你的说法，即使你，巴麻美、美树沙耶加以及佐仓杏子全员满编，状态极佳，也无法击败‘魔女之夜’，但鹿目圆变身之后一箭便将其击杀，你不觉得，”空答非所问地说道：“这战斗力完全不平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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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美焰应该不清楚她的世界只是一部动画，你点破这个不要紧吗……金晶瞥了空一眼。
“丘比说过，由于我的愿望同小圆有关，每次轮回都会导致她作为‘魔法少女’和‘魔女’的实力不断增长……”晓美焰微微皱眉。
“和那个无关，”空摆摆手打断她：“我是说，你们作为魔法少女，使用的竟然全是‘物理攻击’？无论是巴麻美的燧发枪、美树沙耶加的刀，佐仓杏子的多节长矛还是你偷来的军火，全都和‘魔法’沾不上边吧。”
“对啊，”金晶插话：“我还以为你们中会有人喊上一句类似‘巴啦啦能量’的咒语，然后发射魔法光波击败魔女呢，结果全是冲上去砍啊戳啊的。”
“唔？”晓美焰思索起来：“好像……”
“别好像了，巴麻美的缎带、美树沙耶加的自愈、佐仓杏子的分身、还有你的时间停止，全都是‘辅助魔法’，明明标榜为‘魔法少女’却完全不用魔法来攻击，而巴麻美之所以被称为最强魔法少女，多半是因为她的燧发枪是用魔法制造的，带了那么点魔法攻击，”空摇摇头：“相反，那些魔女的能力却一个比一个的‘魔法’，果然就像丘比说的，‘魔法少女’是未成熟的‘魔女’。”
“呿……”晓美焰似乎想反驳，但发现无从反驳。
“说回小圆和魔女之夜的话题，”空继续说道：“按照你的说法，鹿目圆的武器是一把不用箭就能射击的弓，那么她毫无疑问是在使用‘魔法攻击’，而‘物理攻击’和‘魔法攻击’之间，无论她怎么被你的‘轮回次数’加持，也不会有‘完全不破防’和‘一击必杀’这种差距，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答案是？”晓美焰的呼吸有点急促。眼睛也变得通红。
空没有卖关子，摊摊手说道：“答案是，‘魔女之夜’是个‘物理抗性’高到离谱，而‘魔法抗性’几乎没有的怪胎。”
“确实，”金晶附和：“你看嘛，‘魔女之夜’是从一场台风中诞生的，而物理手段对风能有什么用？只有用类似‘人工降雨’之类的化学方式才能影响它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晓美焰捂住脸，开始意义不明地干笑。
“呃……”金晶看向空，该不会打击太大把她气疯了吧？
“需要我提醒你一句吗？你在下一个轮回可不一定能再遇到我们，”空稍稍提高了声音：“所以别想着有了‘通关攻略’就‘重打’，想让行为模式固定的魔法少女们在短短两周学会‘魔法攻击’是不可能的。”
“哈哈哈……我确实在想轮回的事，但只是以前，”晓美焰放下手，脸上是一副自嘲的表情：“我当初找她们配合作战，她们竟然一致认为我的能力最强，用各种方法辅助我，让我往魔女的嘴里丢炸弹来着，哈哈哈……”
“嗯，但凡遇到一次物理抗性高的，你们也不至于变成菜刀队。”空点头。
金晶瞥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你什么都会啦，但要不要先把你的两把剑收起来再说话？
“当然，你是主力，”空似乎注意到金晶的目光：“底片的储备还够吗？”
“够是够。”金晶点了点头，忽然有点郁闷。
自己最近好像一直在当摄影师来着……
“那么，准备好，”空看向天空：“她来了。”
——
【你在眼中点燃的爱之火焰，能够超越时空】
呼呼呼——啪啦啪啦——
飓风已经持续刮了一整天，它掀动广告牌、屋顶瓦片以及其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到处乱飞的声音已经让在见泷原体育馆避难的人们习以为常。
但，明明只是下午却忽然已经一片漆黑的天空，以及出现在海岸方向上的那个难以想象的巨大龙卷，还是让完全不知内情的人感到异常的焦虑和不安。
不过，志筑仁美并不在此例。
因为，她已经清楚地知道了，“魔法少女”和“魔女”的存在。
【世界将要湮灭的梦境，你定然要将它破坏】
轰隆……嗡嗡……
仿佛发生了地震，体育馆稍稍地晃动了起来。
“呼……”鹿目圆站起身，向体育馆的走廊走去。
“小圆？你去哪？”她的母亲鹿目询子正在照顾鹿目圆忽然哭起来的弟弟鹿目达也，偏头问道。
“……洗手间。”鹿目圆犹豫了一下，答道。
“嗯？小圆？我去看看她。”“那我也一起。”
离得稍远的美树沙耶加和志筑仁美一同起身，互相看了看，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完全没明白。
【吞噬所有犹豫，你在祈求什么？】
“麻美学姐和杏子……真的能赢吗？”鹿目圆看着玻璃幕墙之外的狂风暴雨，喃喃自语道。
“【如果我说不知道的话，你会信吗？】”／人人＼
“……”鹿目圆沉默着低下头。
“把‘僵尸’，‘未来的魔女’叫做‘魔法少女’的家伙，还有资格让别人相信吗？”美树沙耶加走了过来：“别担心，那个自称‘未来人’的晓美焰也会帮忙的，她不是偷偷帮麻美学姐和杏子消灭了好多魔女吗？”
“【我从没有隐瞒什么，只是你们没有问。】”／人人＼
“在明知地球文明存在‘魔法少女’概念的情况下，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体系称作‘魔法少女’，该行为毫无疑问是‘诈骗’，”志筑仁美跟在美树沙耶加身后：“我将作为被你们‘孵化者’欺骗的，人类历史上所有的‘魔法少女’的代理律师，向银河法庭提起诉讼。”
【此等贪婪的憧憬，它的所去之处，会有美梦的明天吗？】
“【虽然你说的这些名词并不存在，但类似概念的职业和组织确实存在，】”／人人＼：“【不过你好像完全没有‘提起诉讼’的条件。】”
“哼，科技压制是吗？但你显然忘了你自己的功能，”志筑仁美转向美树沙耶加：“沙耶加，如果你要许愿的话，能不能许个‘可以带人飞出地球，前往星际社会’的能力？”
“啊，这个，也不是不行，好像很酷的样子。”美树沙耶加有点呆滞地看看丘比又看看志筑仁美。
“别惦记上条君的伤了，我猜你听到了主治医生说的话——‘以目前的科技无法治愈’，”志筑仁美斜了丘比一眼，然后冷哼一声：“但他只是个‘人类’而已，这里明明有只外星生物，不是吗？”
“……”美树沙耶加发呆了两秒：“对哦！”
“【你们没有用于交换的——】”
“坑‘孵化者’一把的机会，你别说你们完全没有敌人或者已经统一了宇宙。”
“【……】”
【像是小时候梦见的，古老的魔法一样】
——
【我也想用能将黑暗斩碎的力量，与微笑的你相见】
“【啊哈哈哈哈——噫嘻嘻嘻嘻——】”
悬浮在昏暗天空之上，正在狂笑的魔女，其姿态犹如身着深蓝礼服的人偶，正倒挂在一个浮于空中的巨大齿轮下面，而体积……和登陆的台风气旋完全一致。
她拥有与其体积相称的，难以计数的使魔，但这些使魔似乎并非用来战斗的，它们的功能更像是……烘托气氛。
大象，小丑，狮子，火圈、彩球，各种各样造型扭曲的使魔，仔细观察的话，依稀能看出其原本的形貌，但不会有人观赏这致命的演出。
【我颤抖的手中，握着摘下花朵的勇气】
“可恶！我命中那家伙至少十次了，但它连道伤口都没有啊！”一身红色战裙的佐仓杏子擎着巨大的长枪在漂浮的楼宇间纵跃，向乘着缎带飘在空中的巴麻美吼道。
“我倒是制造出了伤口，但很快就愈合了，”巴麻美随手抓起身边出现的燧发枪射击：“果然和小焰说的一样呢。”
“现在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那家伙的马戏团就要进入市内了啊！”佐仓杏子再次对魔女之夜发动了刺击，然后和之前一样被弹了回去。
“虽然可能来不及了，但能麻烦你们用一些看起来像魔法的攻击方式吗？”晓美焰突兀地出现在两人中间，留下一句话之后再次消失。
“哈？那家伙说什么呢？”
“啊啦啊啦，伤脑筋，光束武器还在实验阶段呢。”
“你真有啊喂！”
【只有这份思念，是我全部的依靠】
咔————嚓！！
此时，有快门声响起。
或者该称之为“慢门”？
那像是一声拉长了数十倍的快门，又像几十上百声快门叠加产生的声音。
下个瞬间，“魔女之夜”仿佛身处聚光灯之下，没有面目的脸部，倒悬的躯体和不断旋转的齿轮，全都被耀眼的白光所笼罩。
那些白光看起来完全没有造成伤害的能力，但魔女之夜却缓缓地融化在了那片白光中。
【唤醒光明的，愿望】
——
“顺利解决，但好像简单过头了。”
巨型建筑垃圾的顶端，空正双手插兜看着空中魔女之夜缓缓融化，而她展开的超巨大结界也在渐渐崩溃。
“这难度可配不上在‘高维世界’展开的第一个轮回世界……哦？”
随着魔女之夜的结界消失，城市街景也随之重新出现。
但，这次出现的，却不是由于居民在躲避台风灾害而显得空荡荡的见泷原。
而是一座燃烧着熊熊烈火，焦黑的残檐断壁间有难以名状之物在翻涌爬行的城市废墟。
城市上空，正矗立着一个躯体宛如由无数巨大的黑色树木根须所组成的超巨型魔女。
【救济的魔女（Kriemhild Gretchen）】（未完待续）
1896、燃烧污染都市（二十四）
呼——呜——
见泷原最高的建筑，是足有648米高的见泷原大酒店，其顶层的“球体”中是一座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四周完全透明的餐厅。
不过，由于迫近的台风的影响，它此刻已经关门歇业，只有室内的广播还在播放关于这次台风的通报：
“【今日上午9点，见泷原气象台发布台风橙色预警：今年第7号热带气旋【魔女之夜】已加强为台风，即将于见泷原市沿海登陆，受其影响，预计未来24小时内，见泷原市及周边地区将出现内陆8到10级，沿海10到12级大风，请各单位和部门注意防范。】”
这么离谱的名字到底是怎么通过审核并进入台风命名库里的？
我一边吐槽一边从点心盘上取了个甜甜圈吃掉。
【提示：获得高维末日元素：‘银之魔女’、‘悲叹之种（银之魔女）’。】
【重复获得，已转化为高维DNA点数。】
当然，这个动作是为了掩饰我把由光点组成的“螳螂”抓起吃掉的动作。
该说意外还是完全不意外呢，佐仓杏子竟然是个“园丁”型魔法少女，其他魔法少女夜巡都是希望找到魔女出没的迹象，然后进行“狩猎”，而她倒好，施施然把自己“放养”的魔女检查一遍之后，就开始“收获”。
春天种下一个魔女，秋天就会收获很多悲叹之种。
而除了“银之魔女”之外，她还圈养了“犬之魔女”，“艺术家的魔女”以及“鸟笼的魔女”、这些魔女的“收获”方式各有不同，但基本都存在“制造使魔”和“使魔快速成长”的能力。
而她们的“悲叹之种”被蠢系统吃掉之后，新出现的光点则分别组成了螳螂、蝉、蜘蛛和鸽子。
其中竟然没有黄雀，我不是很认可。
【但你还是吃了吧。】
‘如果你能收集到那些末日元素，也不用我费这个劲。’
【理论上讲，它们正是因为‘丘比’的‘提纯’才出现的，不然你想收集末日元素，就只能生啃悲叹之种了。】
‘我又不是蓓蓓。’
我吃光了手上的点心，然后又拿来一块。
“小圆，你觉得麻美学姐、晓美焰同学和佐仓杏子同学能赢吗？”一旁的沙耶加虽然也在用餐，但却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味同嚼蜡”是个很适合的形容。
“当然能！”仁美立刻给她鼓劲。
“别担心，我们会出现在这里，不正是作为以防万一的预备队吗？”我向蠢系统和小可示意了一下：“如果学姐她们遇到危险，我们立刻许愿变身就好。”
“不行哦，姐姐临走前特意叮嘱，不能让你许愿变身的，如果真的遭遇危险不得不变身，，要许愿的也是我。”正坐着轮椅向窗外眺望的林好控制着轮椅转身。
唔……这种“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倒影自行活动起来”的感受还挺稀奇的。
——
当时“晓美焰”一副震惊的模样问“你怎么在这里”，而林好回答：“因为佐仓杏子是卡莲”之后，我就大致猜到了她们的来历——来自我作为“伊莉雅”，顶着“冬之圣女”身份到处捣乱的FZ世界，而她们之后零零散散的交谈也让我确认了这点。
嘿嘿，她们以为自己在“加密通话”，但说的内容全都被我听得一清二楚。
不过，具体情况似乎和我猜想的不太一样。
以我曾说过的“在马里奥掉下悬崖前拔掉电源”的说法为例，由于当时的我还没有整合整个世界的能力，当我离开世界之后，除了我从那个世界带走的“追随者”之外，那个世界应该同样处于“被删除”状态才对。
但不知为何，它却从四战开始，按照我捣乱之后的轨迹一路发展了下去，一直延续到了五战的时间节点，才开始崩溃。
严格来说，也不是崩溃，按她们的话说，是熟悉的人在一个个消失，而其他人全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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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消失的人，或亲近或疏远，无一例外都同“伊莉雅”有关，但奇怪的是，真正同“她”关系密切的克洛伊和林好却一直没有消失，只能毫无头绪毫无办法地看着他们一个个消失。
而当熟人只剩下她们三个，克洛伊和林好都以为下一个消失的会是自己时，消失的却是“伊莉雅”，同时消失的，还有整个冬木市。
不，并非消失，是“冬木市”在一夜之间被替换成了规模远超它的“见泷原市”，而林好和克洛伊也莫名缩水成了“佐仓桃子”和“晓美焰”，并被分散到了城市的两端。
紧接着，丘比出现，魔法少女出现，魔女也跟着出现，事态发展快到她们根本没空寻找彼此，而最后，自然是魔女之夜的降临，刚刚确认“鹿目圆”就是“伊莉雅”的克洛伊不得不使用时间的力量回到过去寻求真相和破局的办法。
在一次次轮回中，她目睹了“鹿目圆”和以前一样试图拯救所有人，并且成功过不少次，但那些成功基本都是以“鹿目圆”的死亡、消失、变成魔女等她绝对无法接受的情形为代价的。
所以，她决定无视“鹿目圆”的任何意见，准备不依靠她的能力来解决死循环——然后又失败了N多次。
不过，直到这次轮回之前，克洛伊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佐仓杏子的家人，自然也见不到“佐仓桃子”并与之分享情报。
此时，她正信心满满地带着佐仓杏子不情不愿提供的“战略物资”，联合见泷原所有的十四名魔法少女，准备将魔女之夜赶下海去。
嗯……关于这点，我倒是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FZ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虚数”状态，直到被龙之介，监测员或者叫别的什么的那个人借由“时间悖论”给“由虚转实”。
然后呢，她们世界里的人也并不是消失，而是被我无意间给带到了以“质量效应”为背景的大杂烩“科幻世界”里，如果她们进入我的“神国”的话，就会发现除了没有名字和台词的龙套，哪怕是路人都在那里。
但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没办法把“克罗伊”和“林好”带走，即使获得了这次对抗模式的胜利，带走的也只是“晓美焰”和“佐仓桃子”——因为她们只想“拯救”鹿目圆，而不是追随她，即使我宣称忽然觉醒了自我，想起自己是“伊莉雅”也没用，因为我虽然能稍微使用一点权限，但到底不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不然的话就直接绑人了。
顺带一提，鉴于这个“见泷原市”是个西贝货，那么它的真名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伪街（Fake Town）】
【特异点F】
——
终于，看上去像个倒挂的木偶一般的“魔女之夜”在台风眼中现身了。
迎面而来的，自然是早已安排好的，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啊哈哈哈哈——】”
呯呯呯！
“【咦嘻嘻嘻嘻——】”
咚咚！
“【哦呵呵呵呵——】”
轰！
这家伙即使被打得到处乱飞，也坚持大笑的敬业精神令人肃然起敬。
魔女之夜是唯一一个没有结界，或者说，随时处于结界包裹中的魔女，普通人只能看到那即将登陆的台风正以一种喝醉了酒般的动作沿不规则的路线胡乱移动，但即使气象学家想破了头也想不到那是因为作为台风核心的魔女正在被魔法少女军团攻击，外圈的气旋不得不紧跟着移动。
“加油！加油！”沙耶加紧攥拳头盯着海岸线的战场，试图给她们打气。
“【如果我说她们会输，你一定不信吧？】”小可在旁边说道。
“你说什么？”沙耶加瞪它。
“【我看过她们的作战计划了，很完美，但任何计划在制定时都是完美的，】”小可眨着它的黑豆眼：“【这个计划成功的前提是，‘魔女之夜’被阻拦之后，会老老实实地和她们战斗。】”
“不是吗？”沙耶加发呆。
“【‘魔女之夜被拦阻之后，就会留在原地作战’这个规律，是以‘它能轻易获得战斗胜利’为前提的，】”小可甩着尾巴：“【而当它发现自己有可能战败时，又会采取什么行动呢？】”
“【当然是无视那些讨厌的虫子，去吸收人类生命力以获取魔力啦。】”蠢系统接道。
“【没错！】”小可举起前爪，和蠢系统击了个掌。
‘你好像很得意啊！’
我一把抓住蠢系统，开始用手钻它的脑壳。
【我真是HIGH到不行啦！】
‘吵死啦！’
——
呼呼——轰轰轰！
“【呜霍霍霍霍——】”
正如小可猜测的那样，魔女之夜再次被一群魔法少女组成的战线拦在海岸线之外时，忽然猛地掉头，划过一条长长的弧型轨迹，直接绕过防线从远处的海岸登陆，然后以极高的速度冲向见泷原市区。
马奇诺防线是吧。
魔法少女们大惊失色，纷纷放弃预定位置，或前往阻击，或赶往魔女之夜前进的方向试图救人，甚至还有人呆呆地留在防线上继续对着海岸线警戒，晓美焰制定的计划瞬间变成了一张废纸。
轰轰——！
“【桀桀桀桀——！】”
在魔女之夜前进的方向上，战斗很快再次打响，但这次它显然没有受到什么有效的阻碍，一边狂笑一边将沿途的建筑全部折断掀飞。
随着建筑物不断飞向空中并悬浮，天空也飞快地黑了下来，大量诡异的雾气开始出现并笼罩了整座城市，就仿佛……一场盛大的表演即将开启。
“【她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唯一能改变这一切的只有你，】”小可跳到桌子上，竖起尾巴盯着沙耶加：“【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理论上来讲，现在被劝诱的应该是我吧？’我看了看蠢系统牌的丘比。
【首先，我没有资格接受你的祈愿，其次，你已经是魔法少女了，只是没有变身而已，最后……林好已经做好干掉我的准备了！谁给她的轮椅上加装的武器啊！】
‘嗯……谁知道呢？’
咔嚓。
随着“舞台”搭好，黑暗的天空仿佛幕布一样被拉开了，变得稍稍明亮的“舞台背景”上，一个大大的⑤浮现了出来。
魔法少女军团疯狂地攻击如同报幕般停在那里的魔女之夜，但毫无效果。
④、③、②、①。
数字归零的同时，随着浮夸的掌声，无数大象、小丑、狮子、火圈、海豹、彩球向四面八方喷涌而出，它们是魔女之夜的使魔，由于它们的主人完全没有借助它们力量的必要，所以这些家伙完全是来撑场子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把见泷原市同化为魔女结界的一部分。
“……”我注意到林好的手跳了一下，似乎打算按下轮椅上某处的机关，但偷偷看了看我，又犹豫了一下，还是停下了动作。
嗯哼……被人保护的感觉还不赖，而且魔女之夜的底细也摸得差不多了，反正还没到最危急的时刻，姑且看看她们还有什么手段好了。
“那么，我的愿望是——”沙耶加对着小可说道：“【成为最强的魔法少女】。”
哎哟不错哦。
“【这个愿望不符合……咦？等等？】”小可似乎打算否定这个看上去有问题的愿望，但下一秒却呆住了。
呼，呼，呼……
三个金色的光球出现在沙耶加周围，并开始急速旋转，它们速度快到看起来就像三道金色的光环，这三道光环旋转的同时，还有彩色的羽毛不断向外飘飞，最终，光环猛然向沙耶加收拢，继而光芒大放。
出现在那里的，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小学生，她有着墨绿色的眼睛，留着棕色短发，上穿白色水手服，打着红色领结，下穿黑色短裙，脚踏一双旱冰鞋，手肘和膝盖全都带着可爱的皮质护具。
“哎？哎？”沙耶加一脸迷茫地举起双手看着自己：“这就是最强的——哎哟！”
因为没留意自己穿着旱冰鞋，她脚下一滑就要摔倒，然后被一脸惊喜的仁美给抱在怀里。
“没错，她就是最强的魔法少女。”林好肯定地说道。
嗯……我要不要装做不认识这个角色？
1897、燃烧污染都市（二十五）
金晶和空正在远眺那个一动不动的巨型魔女。
“那那那，那是什么？”
“小圆变成的魔女，【救济的魔女】，或者说，‘提亚马特’。”
“但小圆明明还好好的？”
“我可没说，是‘我们的小圆’。”
“啊？”
————
“那么，请这位新来的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大龄未婚女教师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我是晓，晓美，焰……请多……关照。”
细微的声音，局促的表情，土里土气的麻花辫，还有遮住了大半张脸的近视镜，让这位转学生在同学们心中的魅力值不断降低。
“晓美同学因为心脏的疾病一直在住院，最近刚刚出院，可能会有很多不适应的地方，大家要多多照顾她哦~”
“我们会像照顾没有男朋友的老师一样照顾她的——”
“这话谁说的！给我站起来！”
不过，“病弱”属性似乎带来了一些额外的加分？
课间，晓美焰被好奇的女生们给围了起来。
“晓美同学以前是哪个学校的？”
“圣……圣条学院……”
“以前有参加什么社团吗？”
“文……文艺部。”
“好漂亮的头发~用的什么香波呢？”
“飘柔……”
“哎？飘柔给你多少钱？我海飞丝给双倍。”
“我说啊，那明明是一家公司的产品吧？”
“哎？真的吗？”
虽然同学们是好意，但过于密集的人群还是令晓美焰不由自主地呼吸困难。
“晓美同学，”一个梳着粉色短马尾，脸略有点圆的女生如摩西分海一般分开了人群：“你在休息时间应该需要去保健室检查或者服药吧？知道在哪里吗？”
“啊，不……”晓美焰看着女生头上绑的红色丝带，有点发呆。
“那我带你去吧，我是这个班的卫生委员哦，大家，请让一让~”
在得到进一步的回答之前，晓美焰就被粉发女生给拉出了教室。
“我叫鹿目圆哦，你叫我小圆就可以啦，”她带路时很精神地同遇到的其他同学打招呼，同时还没有忘记同晓美焰交谈：“我可以叫你小焰吗？”
“那个……我很少被人叫名字……发音也不好听……”晓美焰按着胸口，犹豫着说道。
“哪有~”鹿目圆呼地转身，抬手指向天空：“‘小焰’这个名字念起来，会给人一种‘噼咔！’的感觉哦~”
那是什么奇怪的动静啊……
晓美焰虽然仍然有点紧张，但神情松快了不少。
“可，可我休学了很久，学业跟不上……运动也不行……无法表现出‘噼咔’的感觉……”
“那不是很浪费吗？”鹿目圆认真地看着她：“难得有这么帅气的名字，不如努力变得名副其实吧~”
“可……”
“哪像我，”鹿目圆举手捂住自己两边的脸颊，“这么‘圆’的脸，已经没法改啦~”
“……噗。”
“啊，笑了，这不是很可爱吗？小焰以后要多笑哦~”
——【你终有一天，将为了别人，祈愿强大的力量】——
“努力变得名副其实吗？”
放学之后，晓美焰低着头走在回家的路上，低声自言自语：
“我努力过了，不可能啊……课本完全看不懂……同学的笔记也一样……体育课上仅仅是热身就昏倒了，更别提参加……”
“我什么都做不到……”
“【那样的话，不如死掉就好了呢。】”
“不要，心脏病这种事，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明明只会给别人添麻烦，让自己丢脸呢。】”
“我不怕丢脸，也不会和觉得我麻烦的人来往。”
“【……所以你为什么在自怨自艾？】”
“因为只要让自己深处谷底，接下来就只能向上爬了……咦？”
晓美焰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段对话似乎不是自己在自言自语，疑惑地抬头四下张望。
此时，她正身处一座跨河大桥之上，如血的夕阳将河面和大桥照得通红，而原本应该往来不断的滚滚车流却完全不见了踪影。
与这幅诡异的光景相称的，是道路正前方，一团正不断向外散逸出红色闪电的扭曲空气。
“【身处谷底？呵呵呵……】”那团空气发出了和之前插话时一模一样的声音，但显得有些气急败坏：“【我要把你拖下地狱！】”
下个瞬间，那团扭曲空气向四面八方喷涌出了更多的“扭曲”，只一瞬间，晓美焰眼中的天空、河流和桥梁都变成了不断扭曲颤抖流动的怪异模样，她抬起双手，发现自己的手臂也变成了那般扭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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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美焰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生怕容貌也扭曲的不能看，但摸起来手感似乎还算正常：“这到底是——”
“是【艺术家的魔女】哦，这次的主题似乎是《呐喊》的样子。”
“终于抓到这个狡猾的家伙了，坚强的小焰同学功不可没呢——但请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
回答她的，是鹿目圆和一个更加成熟些的少女声音。
晓美焰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还是下意识地听从了鹿目圆的指示。
“【可恶！你们这些——】”
“Tio Finale！”
“【啊啊啊啊啊！】”
随着金色洪流一扫而过，扭曲的世界连同扭曲的源头都随着一阵刺耳的惨叫彻底消失。
晓美焰怔怔转身，看到了身穿金色和粉色服饰，各自拿着燧发枪和长弓的两名“魔法少女”。
“啊，第一天就暴露了呢，麻烦在学校保密哦~”鹿目圆吐吐舌头。
“【这证明她也有成为魔法少女的资质呢。】”
／人????人＼
——【爱紧紧抓住胸口的那个夜晚，未知的咒语就此诞生】——
“【今日……滋滋滋……蓝色……魔女之夜……登陆……滋滋滋……大风……请……】”
残破的城市，昏暗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不知被埋在哪里的收音机还在坚持报道已经毫无用处的台风预警。
晓美焰握着倒在水洼中，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鹿目圆的手，低垂着脑袋喃喃自语：“为什么……即使明知会死……也要和魔女战斗……”
“【这就是魔法少女的使命，她们在选择成为魔法少女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人????人＼
“如果我也许愿成为魔法少女的话……”
“【应该没什么区别吧，作为一个毫无经验的新人，要怎么和‘魔女之夜’这种等级的魔女战斗呢？】”／人????人＼
“呜呜……我什么都做不到……”
“【虽然很抱歉，但我要去寻找新的魔法少女了，巴麻美和鹿目圆同‘魔女之夜’同归于尽之后，见泷原如果诞生新的魔女就麻烦了。】”／人????人＼
“等等……”晓美焰想到了什么般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望：“你说过我有魔法少女的资质吧，如果我许愿让小圆复活的话……”
“【不可能，如果是普通人还好，魔法少女是‘不能复活’的。】”／人????人＼
“那，那……”晓美焰抬手摘下不知是被雨水还是泪水完全打湿的眼镜，看向那头表情从未变过的白色小动物：“如果我许愿回到过去呢？”
“【……】”丘比罕见地沉默了一阵子：“【可以。】”
“那么，我要和你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愿望是【回到和小圆相遇之前】！”晓美焰不及细想，大声说道。
“【契约已成，】”／人????人＼：“【使用你的那份力量吧。】”
“呃呃呃——啊啊啊！”晓美焰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全身发出明亮的金光，而后消失在原地。
——【你仍会梦见的那段记忆，我所无法入眠的明天。】——
“那么，请这位新来的同学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我是晓美焰！因为心脏病而一直住院，落下了很多功课，体质也不太好，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好！很有精神！”
——【为了赢得能让你我相遇的奇迹，我要继续前进。】——
“鹿目圆同学！我也是魔法少女了！大家一起努力吧！”
“啊，哈哈……那个……我们在讨论剧本，对，魔法少女的剧本。”
——【我还喜爱童话故事的时候】——
“时间系的能力吗？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用的好的话或许是最强的能力呢，就让我来对你进行特训吧~”
“好的！麻美学姐！”
——【童话故事告诉我，梦想终会实现】——
“我……我果然什么都做不到……但至少小圆活下来了……”
“小焰……我好痛苦……我……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魔女？为什么小圆会变成魔女？”
“【未成熟的魔女，就是‘魔法少女’哦】”／人????人＼
“可恶！下次我要告诉大家你的阴谋！”
——【静静肆意绽放，古老的魔法轻柔优雅】——
砰！砰！
“如果……如果是这样的话……大家不就只能去死了吗……与其变成魔女，还不如让我来……”
“等等！麻美学姐，一定还有其他办法——”
噗嗤。
“真是的……太过分了……为什么会这样……”
“没关系，小圆，没关系即使只有我们两个，也能击败魔女之夜。”
……
“可恶，下一次一定要打败这家伙——”
“【其他平行时空的我，还真是送了份大礼呢。】”／人????人＼
——【轻柔告诉我手中拥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
“下次一定”XN
——【做一场无尽的梦，与你共步的时光中】——
“拜托了……小焰……请去拯救那个还没有被丘比欺骗的笨蛋一样的我吧，不要让她像我一样落到这种【不幸】的结局。”
“我答应你……不会让你成为魔法少女的……无论多少次，也一定会……”
——【只有这份思念，是我全部的寄托】——
轰轰轰——！
“【啊哈哈哈哈——！】”
魔女之夜身上各处都在绽放爆炸的火光，虽然被各式热武器轰飞数次，但身上完全没有任何伤痕，它一边狂笑一边将漂浮在空中的建筑残骸随意地朝晓美焰砸去，同时吸收了身边的火光，将之化为一道道带着跟踪能力的火矢射向她。
晓美焰勉强避开两栋建筑的攻击之后，被一道自视线死角位置射来的火矢命中，即使及时用小臂上的盾牌格挡住，但仍然由于冲击力而倒飞了出去。
“小心啊！小焰！”见泷原大酒店的屋顶，鹿目圆双拳紧握，紧张不已。
“【没办法，只有她一个人的话负担太重了。】”／人????人＼“【现在放弃的话，就到此为止了，所以，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
啪叽！
凭借熟悉招式和弱点，勉强同魔女之夜打的有来有回，但大部分时候仍然处于下风的晓美焰（Amane Suzuha），摔到了天台上，一边吐血一边叫道：
“小圆——别听丘比的鬼话……”
“但我觉得它说的有道理啊。”鹿目圆偏偏头。
晓美焰还准备说什么，却惊愕地发现鹿目圆一把掐住了丘比的脖子，接着将它揉成一团，然后再拉长，最终制造出了一根带着星星的漂亮魔法杖。
与此同时，她完全没有使用灵魂宝石就完成了一次魔法少女变身。
“哼哼哼~”穿着和晓美焰记忆中完全不同的魔法少女服装的鹿目圆随手用魔法杖在旁边的护栏上胡乱敲了几下，然后将它对准空中的魔女之夜：“【多元重奏饱和炮击（Starlight Breaker）】！！”
在那道一看就不得了的魔法炮击激发的同时，晓美焰自身的时间能力也强制发动了。
不！等等！我还想看看这边会发生什么！
她朝外面伸着手消失在金色的时间旋涡中。
——【造就生命的是，愿望】——
最初的最初，晓美焰许愿并消失的世界。
“【改变历史或时光倒流都是不可能的，】”丘比甩了甩尾巴，看着晓美焰消失的位置说道：“【这种‘时间旅行’，只是让你前往‘晓美焰尚未同鹿目圆相遇’的平行时空罢了，而你在其他平行时空行动所获得的能量，都会被我分走一半。】”
“【而且，无论你‘拯救鹿目圆’的行动是否成功，都无法改变——】”／人????人＼“【‘你真正想要拯救的那个鹿目圆已经死去’这一事实。】”
丘比又在原地停留了片刻，甩甩耳朵转身离开：“【我果然还是得去找新的魔法少女。】”
……
……
“呼——”
鹿目圆“尸体”的胸口忽然起伏了一下。
1898、燃烧污染都市（二十六）
“【水啊，化作翅膀让我可以飞翔吧！水！】”
“【雷啊，变成沉重的锁链锁住我的敌人吧！雷！】”
“【风啊，变成厚实的的盾牌吧！风！】”
“【火啊，为我的朋友治愈伤痛吧！火！】”
“【土啊，加快我和朋友们行动的速度吧！土！】”
变身魔法少女之后，挥舞着魔法杖的美树沙耶加以一人之力阻止了魔女之夜接近城市，并在其他魔法少女赶来之后同她们进行了默契的配合，让它没有机会再次逃跑或者绕路接近城市。
“话说……原来你找的不是魔法少女而是说唱歌手吗？沙耶加每次出招都要Rap一段是什么意思？”我偏头看着一直处于怀疑人生状态的小可。
虽然沙耶加好像套了木之本樱的模板，但她使用元素我完全没见过，使用的方式好像和传统印象中也不一样。
【那不能叫说唱和Rap吧……】
‘少废话，我又没了解过那些。’
“【那就是‘最强魔法少女’的特征啊，】”小可呆呆地道：“【除了魔法少女常规的‘变身不会被打断’之外，她特有的‘使用魔法时必须吟唱，且吟唱时不会被打断’特质。】”
嗯……我怎么记得有打断记录呢？
“小圆！你看到了吗？沙耶加每次使用魔法都会换一身衣服，而那些衣服都是我帮她设计的呢。”仁美一脸兴奋地指着天空说道。
对啊，其他只能一套衣服穿到底的魔法少女们已经馋哭了。
“【呜呜呜噫噫噫——】”
这不，连魔女之夜都哭了……不对，她是被揍哭的吧？
“小可说的虽然没错，但却不是重点。”林好开口道。
“嗯？”仁美回头看她。
“正常来讲，一个魔法少女能发挥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即使全程无伤，使用魔法到灵魂宝石完全污染时就是她能输出的极限，当某个魔女的‘血量’超出某个魔法少女的‘理论最大伤害值’时，就可以认定后者将无法击败前者，即使有后备“悲叹之种”可以恢复魔力，多出的伤害也是按照同样的公式计算的，但……沙耶加通过吟唱咒文使用的魔法却根本不会污染灵魂宝石，”林好敲了敲轮椅扶手：“不受任何约束地使用魔法，这才是‘最强魔法少女’的意义。”
所以说，丘比又玩脱了，虽然这次的程度比晓美焰和小圆那两次轻一点，只是多了个不会变魔女，且能轻易打趴下任何魔女的魔法少女而已，并不是很严重嘛。
“【嘎——吓——】”
最终，魔女之夜被魔法少女们的狂轰滥炸所击败，倒悬的人偶躯体扭曲着消失不见，同时，由于台风而显得黑暗的天空也逐渐放晴。
不过，由于战斗花费了太长时间，重新显露的天空呈现出一片暗红，显然是到了黄昏之刻。
空中的魔法少女们短暂商讨过之后，决定来我们所在的大酒店顶楼暂且修整一下，并讨论关于这场灾难如何善后的问题。
就在这时，一道铺天盖地的阴影悄然浮现。
那一眼无法看清全貌的大小，以及由无数树根虬结汇聚而成的身躯，无一不在向看到她的人昭示她的强大。
见泷原市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燃烧的废墟，
而【救济的魔女】矗立于大地之上。
——
吱嗡。
在所有人都呆若木鸡时，一道淡蓝色的虚影出现在我面前。
“【林好姐姐！终于联系上你了！这次的世界……】”孟丽莎对着林好说道：“【呃……拿走了上条恭介的疾病吗？也不是很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蠢系统疯狂锤地：【要不要提醒她？不然事后可能会羞愧致死呢。】
‘好像挺有趣的，魔女又没动静，先看看再说，而且小奸商可不是会为这种事羞愧的人。’
按照规律，灵子转移之后大概率会和迦勒底通讯中断，全程没中断的话基本都是些和主线无关的小活动，比如百层塔什么的。
这个“林好”的话，应该是“出身林家堡，天资卓越，家传李代桃僵，为救弟弟变成瘫痪，被龙家退婚，学会斗转星移，经历光明顶之战，后前往冬木求医，卷入第四次圣杯战争，召唤未来伊莉雅，摧毁此世之恶，最后被言峰绮礼带去意大利当了卡莲的妹妹，了解除了型月之外几乎所有现代知识的林家二小姐”。
这种背景不使用剧情连贯性宝石很难收场啊。
“……先别管我，这次的世界具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奇怪？”林好稍微一顿，神态自若地应道。
‘应变一流！不愧是我自己！’
【主要是你和她太近的缘故啦，毕竟通讯投影是跟随你的，稍微远一点就不可能认错。】
“【……因为你一开始就在梦境里啊，这个‘燃烧污染都市’才是真实世界，】”孟丽莎似乎感觉哪里不对，但没有多想，飞快地继续说道：“【那边那个‘救济的魔女’，是晓美焰在二百多次的轮回中所造就的最强的那个，她出现的同时就吸收了其他所有时间线的‘救济魔女’，并将见泷原的所有居民和即将再次轮回的晓美焰拖入了自己的梦境，开始无限次重复‘魔女之夜’降临之前的那个月，在那之后，晓美焰每次自以为的‘时间倒流’，都只是从一层梦境跑到另一层梦境而已。】”
哦，无限月读加盗梦空间是吧。
【还有无尽八月】
“所以……那小圆……”林好喃喃自语。
“【在那之后的每个‘鹿目圆’都是‘救济的魔女’制造的假人，】”孟丽莎似乎没发现林好的态度不对，一边看旁边的数据一边说道：“【我原以为你会顶替其中的某个‘假人小圆’，结果成了佐仓杏子死去的妹妹吗？好像也行。】”
‘我就看她什么时候能发现。’
【你没有招出福尔摩斯啊，本人又确实在听，要发现恐怕很难，要不你走远点？】
‘不不，那有什么意思。’谷
“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林好继续追问。
“【用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只会在最高难度才能遇到的关卡或BOSS’，】”孟丽莎答道：“【小圆死亡、魔女化、见泷原被毁灭、以及其他任何会导致晓美焰回溯时间的梦境都会在晓美焰离开后回归原点，只有出现‘大部分魔法少女没有死亡和魔女化，见泷原完好无损，且最终成功击败‘魔女之夜’，完全可以算是大团圆’的结局时，‘救济的魔女’才会将她们放出梦境并现身，虽然没有任何交流记录，但我想她可能在期待达成‘完美结局’的团队也能给她一个‘结局’吧。】”
“那么有人……不，肯定没有吧，不然我就不会在这里了。”林好问到一半就自己摇头。
“【目前为止，没有，】”孟丽莎表情沉重地点点头：“【当获得‘完美结局’的团队无法解决‘救济的魔女’时，将会被重新吸入梦境，并再次回到原点，等待‘晓美焰’下一次的出现。】”
“为什么……会这样……”林好喃喃自语。
表情！表情崩了啊！
孟丽莎还是没看出来：“【因为她的性质是‘慈悲’啊，她希望世界上再也没有‘悲伤’和‘不幸’，那么获得‘大团圆’结局的团队只需要消灭自己就能达成这个目标，但她的力量太强了，只将‘魔女之夜’作为最终BOSS的团队是不可能连续进行两次高强度的团队战的。】”
“唔……”林好若有所思地看向天空。
魔法少女军团原本因为救济魔女的出现而吓了一跳，很是严阵以待了一阵子，不过因为她始终没有动静，此时正在交头接耳，考虑要不要先下来集合休息开会讨论。
“【你组织起来的势力很庞大呢，】”孟丽莎瞥了一眼身边的某个数据：“【因为没有同救济魔女战斗的记录，我不能确认战斗力是否充足，你可以试试带领她们攻击，好在救济魔女没有直接杀伤手段，最多是把她们塞回梦境，她们的记忆可能会被重置，但你肯定不会，可以考虑学晓美焰轮回几次，我们就在‘现实层面’记录战斗数值，给你提供帮助。】”
“……”林好沉默不语。
【很明显，她和你一样，无法把同伴当成测试数据的工具呢，多半又在思考怎么用‘李代桃僵’了吧，但那招对魔女是没有用的。】
‘已经进化成斗转星移了，可能会有点用吧。’
【哈？那是啥？】
“【目前为止，共有32个梦境团队成功击败魔女之夜，但她们全都没能打败‘救济魔女’，我不确定胜负是怎么算的，但这数量好像压倒性的不利啊。】”孟丽莎继续嘀嘀咕咕。
哦……我说怎么没见过玩家呢，全都被分散到镜像梦境去了啊，想想也是，就算有结界遮掩，三天两头燃气管道爆炸什么的也不是个事。
【这下总该发现不对了吧？】
“那么……你的建议是？”林好眼神闪动，但语气没有太大的变化。
原来我从FZ开始就是奥斯卡影后了吗？
“【要不……你抄一下作业？】”孟丽莎看向我：“【直接让小圆许愿说‘让所有魔女在诞生之前就消灭’……咦？】”
反应太慢了，仁美离得远，出于礼貌不打扰你和林好交谈还算正常，但小圆绝不可能听到这么劲爆的消息还保持沉默的，还有丘比。
我同孟丽莎对视两秒，然后默默提起身边的蠢系统，一拳敲在它脑袋上。
【嗷！】
“【……啊！】”孟丽莎看着张牙舞爪的蠢系统又看看我，影像呼地一下就消失了。
几秒之后，手里还端着咖啡的罗曼的虚拟影象仿佛被人推着一样出现了。
“【什么叫技术故障啊，你怎么会出技术故障？】”罗曼一边向背后的某人说着什么，一边把手上的咖啡放在影像中没有显示的桌子上，然后抬手向我打了个招呼：“【哟，小好，新造型不错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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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完全没有认错人呢。”我向旁边坐着轮椅，有点目瞪口呆的林好示意了一下。
“【我可不是凭借外表来分辨你的，】”罗曼耸耸肩：“【不要小瞧‘所罗门的智慧’啊。】”
“是吗？那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什么除了‘先开怪打一把试试’之外的建议吗？”我指指夕阳下那突破天际的魔女。
“【嗯……你应该已经收集齐线索了，但还没有把它们统合，】”罗曼摸了摸下巴：“【不如你来回答我两个问题吧。】”
“请？”
“【谁是‘救济的魔女’？‘救济的魔女’又是谁？】”罗曼一本正经地问完，便端起咖啡走掉了，影像消失之后还有细微的声音传来：“【这提示已经够了啊，再多说被怀疑我质疑她智商的话就麻烦了……】”
竟然真是所罗门的智慧而不是锁了门的智慧啊。
很显然，和林好、克洛伊一起的那个“伊莉雅”就是“救济的魔女”，虽然还不清楚FZ是怎么和魔圆扯上联系的——多半是魔伊吧。
要知道，虽然我在FZ抢了“圣杯之器”的职责救下了太太，但伊莉雅已经作为“小圣杯”诞生了，而她作为鹿目圆，接触多周目的晓美焰之后，很可能会向丘比许愿要拯救她们，估计是把晓美焰踢回原本的世界并复活最初的鹿目圆——丘比办不到的事，圣杯可没问题。
但这样一来，实现它的只可能是自己体内的圣杯，结果就是把已经没剩什么的冬木拉过来变成见泷原，这种不停燃烧，四处流淌不可名状之物的城市，可不正是黑圣杯能干出来的事？
【伪街（Fake Town）】
【特异点F】
这同样也是小黑怒气冲冲地说“你拯救了所有人，谁又来拯救你”的原因，不过小黑显然不知道自己顶了被踢回原本世界的晓美焰之后，进行的所有轮回都是伊莉雅的梦境。
但是，真正的“救济的魔女”可是我啊。
“丘比，实现我的愿望。”
“【你知道我不能吧……】”
“这个你一定能：”我微微闭眼，换上圆神那身仙气飘飘的裙子，从虚空中拽出一把白色的开花弓瞄准天边的魔女：“我的愿望是【让所有的魔女，在死亡时变回魔法少女。】”
【这个只是规则方面的修改，本身倒没问题，但魔法少女变魔女会释放能量，那么魔女变回魔法少女自然要吸收能量……】
‘用高维DNA点数抵，反正只用支付一次。’
【……救济的魔女是这个意思？】
“Stella！”
1899、燃烧污染都市（二十七）
“最强的魔女？”
金晶低头看看自己的射影机。
且不说她刚才以为是最终决战，一口气把胶片用完了，就算还有的剩，也根本无法把那么巨大的魔女完全放进取景框吧。
如果只有自己的话，恐怕只能使用“归乡”或者“稻草人”了。
她转头看看即使场景转换，出现预料之外最终BOSS，表情也完全没有什么改变的空。
“不是‘最强的魔女’，只是‘最强的救济魔女’，”空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注视般开口解释：“它在诞生的同时，就不会再有其他‘救济魔女’出现，因为它们在诞生的瞬间就会被它合并，并进一步增强它的力量。”
“击败它的方法呢？”金晶又看了一眼那个体型超大，让人完全生不出对抗意识的魔女。
“由于它是绝无可能黑化的鹿目圆变成的魔女，特性也和其他魔女不同，”空答道：“它想要消除世界上所有的痛苦和不幸，于是将整个世界的的人都吸入自己的结界，并赋予他们无尽的美梦，但见泷原是个例外，那里的居民将无数次重复鹿目圆成为魔女之前的那个月。”
“为什么？”金晶适时接话。
“因为它的存在本身就是鹿目圆的‘不幸’，”空点点头：“就像人无法把自己提起来一样，‘救济的魔女’也无法‘救济’自己，它在消除‘所有人的不幸’之后，始终无法消除‘鹿目圆的不幸’，多方尝试之后，只能重复不幸发生之前的时间节点，希望有人能阻止它的诞生。”
“但它已经诞生了啊？谁又能……对了，晓美焰！”金晶左右看了看，却没有找到其他魔法少女的身影。
“她们不在这里，因为我们和她们只是合作，没有被算作一个团队，如果和她们开诚布公地交换情报并共同对抗魔女之夜，”空抬手指指身边的废墟：“就会变成那样。”
怎样？
呼呼呼——
金晶偏头看去时，恰好看到七个纯白的身影浮现了出来。
这些身影只是纯白的人形轮廓，没有任何细节，而衣物、肢体和五官的起伏带出的一些阴影能让人勉强看出她们究竟是谁。
巴麻美、小圆、沙耶加、佐仓杏子、晓美焰以及……叶珂和林心萍？
金晶眨眨眼睛，再次尝试分辨那两个辨识度不太高，但不知怎么就看成自己室友的身影。
一个瘦瘦的，一个矮矮的，确实是那两个姑娘的体型比例，但小圆她们可是初中生，就连白晶晶也缩水了，她们两个也应该变成初中生才对，除非……她们的身份是老师？
发现班上的学生总是夜游，于是暗戳戳跟踪进行调查和保护，结果撞进了魔女结界或者魔法少女和魔女战斗的现场，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顺势加入主角团，并凭借成年人的见识轻易戳破丘比的谎言，经过充分的准备之后，最终无伤击败魔女之夜？
这个假设的发展确实像叶珂和林心萍能办出来的事，但……
你们两个身上那明显是魔法少女服装的轮廓是怎么回事？丘比被你们怎么样了？二十多岁的人也好意思管自己叫魔法少女吗？
腹诽完之后，金晶感觉哪里不对，然后低头看了自己身上金灿灿的小魔仙装束一眼。
我也是魔法少女啊，那没事了。
不对！白晶晶现在只是初中生！和你们两个老阿姨不一样！
在金晶观察那些熟悉的轮廓的时候，她们却似乎看不到自己，正对着顶天立地的魔女指指点点，而且还在争论着什么。
“那是‘其他世界的玩家投影’，”空说道：“只能看到处于‘相同世界’和‘相同任务进度’的其他玩家。”
“她们也刚刚击败魔女之夜？那她们能看到我吗？”金晶尝试向白色幻影打招呼，但没有反应。
“我可没说‘相同时间’，”空摇摇头：“这种幻影一般不会同步进行，可能是几小时或者几天前的，其出现的目的是为了让后来者少走弯路，也就是‘排除一个错误答案’，所以……”
“——！”“幻影巴麻美”一如既往地变出了她的大枪，对准“救济的魔女”开火。
Tio Finale！金晶在心中帮她配音。
天边的魔女完全没有动静，但“幻影魔法少女”们却仿佛遭到了某种攻击一样四散奔逃，移动稍慢的“幻影沙耶加”更是直接以一种绝不可能是自主行为的怪异动作飞了出去。
“她们……”
“她们在同‘救济的魔女’战斗，”空抬手虚指了指：“但我们是看不到她们的敌人以及遭遇了什么危险的，毕竟这种‘情报’，主神不会给得太细致。”
“唔，”金晶看了看一动不动的“救济魔女”，又瞧瞧鸡飞狗跳的幻影魔法少女们，开始努力根据已知的情报还原她们的遭遇。
大致可以推断出，救济魔女的武器是那些树干一样的“肢体”，能够同时挥舞的数量超过了十根，但杀伤力似乎有点弱，倒霉的沙耶加已经被抽飞好几次了，但看起来仍然活蹦乱跳。
而防御力，似乎同样不足，在不少次看不到的“抽打”动作中，其“中段”被某个幻影魔法少女攻击之后，位于“末端”的人就不再进行闪避了。
而且，在战斗进行了颇有一阵子之后，仍然没有出现减员或者失去战斗力的情况。
莫非救济魔女虽然体积大，但本身是个花架子？
“差不多了。”在金晶产生这种想法的同时，空忽然说道。
“什么？”
“——！”“——！”
便在这时，原本还比较轻松的“幻影魔法少女”们忽然慌乱了起来，不但动作走形，攻击也总是被打断。
不到一分钟，“幻影魔法少女”们就纷纷倒地不起，而后仿佛提线木偶一样被吊了起来，继而逐一消失不见。
“啊……”金晶试图去抓离她最近的“幻影叶珂”，但什么也没碰到。
“虽然‘救济的魔女’希望有人能打败自己，但如果让那些魔法少女耗尽魔力变成魔女，就本末倒置了，”空不等金晶发问便解释道：“它设定了一个时限，如果限定时间内没有将它的‘血量’降低到一定值，就会强行将这些‘不可能解除它的不幸’的团队重新吸入结界继续轮回梦境，这也是我不带其他魔法少女‘出来’的原因，在不清楚规则的情况下，她们绝不可能在这里等着不动手，而一旦动手，我们就会在这个时限之后被塞回去。”
“说不定能打败它呢？”金晶看着巨大的魔女，说了句自己都不信的话。
“击败它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消除世界上所有的不幸’，而在全世界都在做梦，没有什么不幸的情况下，唯一的不幸就是它自己的存在本身。”空答道。
“……”金晶沉默片刻：“想要击败无法被消灭的‘救济魔女’，就必须消灭无法被击败的‘救济魔女’？”
这是谁写的BUG？
“所以我才不动手，”空耸耸肩：“某个轮回梦境中一定会诞生解决这个死循环的办法，但显然不是我们这个。”
“具体办法是？”金晶追问。
“比如由某个魔法少女许愿：【让所有的魔女在诞生之前就被消灭】……”空随口回答，然后忽然一愣：“不对，所有新的愿望都是在‘救济魔女’的无限循环梦境中许的，如果小圆许下这种在因果律层面消灭魔女的愿望，那么‘救济的魔女’就不会存在，也就没有无限循环的梦境，这个愿望也就无法许出……时间悖论在改写世界之前就自灭了？”
“不，等等……”空开始来回踱步：“原作能许愿成功，是因为小圆所在的世界和晓美焰的时间回溯是真实存在的，而这个轮回世界把她们的行为当做穿越平行世界来处理，这些平行世界还是‘救济的魔女’的梦，也就是说，原本的解决方法行不通……果然，就算是AI，也不会开始一场自己必然失败的战斗啊。”
金晶有点发呆：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呼呼呼——
在大佬似乎陷入了某种暂时无法解决的困境中时，金晶注意到新的“幻影魔法少女”再次出现。
她们的人手似乎有一定程度的变化，而“玩家”也换了几个，但看上去仍然接近满员。
和之前那批一样自信满满地发动攻击。
和之前那批一样几乎无伤地开展战斗。
和之前那批一样时间耗尽后直接全灭。
在空陷入沉思而沉默的功夫里，新的幻影不断出现。
第三批，第四批，第五批……
或许是莽上去，或许是集体使用远程攻击，或许是布置某种难以理解的魔法阵，但结局毫无例外，都是被救济的魔女用树根和枝条一顿猛抽塞回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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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原本还有些期待的神情逐渐变得麻木。
这些家伙连世界的本质都没搞清就乱来，没看这边的大佬都没有擅自攻击而在思考对策吗？
算了，毕竟他们之前刚刚经历过会展中心火灾，又被丢进轮回世界，不但没有死在世界里面而是成功击败魔女之夜并跑出来面对救济魔女，就足以证明实力了——只是最终BOSS太强而已。
29、30、31……
随着时间推移，出现的“幻影魔法少女团队”越来越多，但质量和数量却开始不断下降，最早时几乎都全员生还，甚至有时还能多出几个，但到了后来，那些能击败“魔女之夜”的团队就开始减员。
缺席次数最多的是巴麻美，然后是沙耶加和佐仓杏子，由于小圆一旦死亡或魔女化，晓美焰就会发动轮回，所以完全没有小圆和晓美焰缺席的团队出现。
就比如这第31批，只有小圆和晓美焰两个人。
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玩家到底在干嘛啊？如果连你都阵亡了，即使小圆和晓美焰击败魔女之夜并存活下来又有什么意义？
她们应该会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发动决死的攻击然后被塞回梦境吧……咦？
这次，小圆和晓美焰的“幻影”没有直接发动攻击，而是进行了某种言辞激烈的争吵，由于她们是幻影读不了唇形，金晶只能从肢体动作来判断，应该是小圆做出了某种决定，而晓美焰在全力阻止她。
然后……她们两个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在金晶饶有兴致地注视下，两个幻影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最后以晓美焰的胜利而告终，只见她将似乎昏迷过去的小圆放在了一堵废墟的墙边，独自走向远方的“救济魔女”。
金晶正打算开口吐槽“那么远你打算走着去吗？”的时候，幻影晓美焰的背后忽然展开了一对超级巨大，仿佛火焰在燃烧一样的翅膀，她缓缓漂浮起来，略为停顿之后，整个人化作一道宛如凤凰般的虚影朝地平线上的“救济魔女”飞去。
最终，飞远晓美焰幻影和昏倒在废墟旁的小圆幻影同时消失不见。
后续呢！结果呢！
金晶此时的感觉就像观看某个精彩电视剧时却发现它缺了最后一集一样。
“哼……原来是这么回事啊。”不知何时也走来和她一起看的空开口说道。
“刚刚那是什么？她们好像没有被塞回梦境？”金晶转头问道。
（时间不够，看到这句话请稍后重新下载）
然后……她们两个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奇怪的发展？
在金晶饶有兴致地注视下，两个幻影进行了一番激烈的战斗，最后以晓美焰的胜利而告终，只见她将似乎昏迷过去的小圆放在了一堵废墟的墙边，独自走向远方的“救济魔女”。
金晶正打算开口吐槽“那么远你打算走着去吗？”的时候，幻影晓美焰的背后忽然展开了一对超级巨大，仿佛火焰在燃烧一样的翅膀，她缓缓漂浮起来，略为停顿之后，整个人化作一道宛如凤凰般的虚影朝地平线上的“救济魔女”飞去。
最终，飞远晓美焰幻影和昏倒在废墟旁的小圆幻影同时消失不见。
后续呢！结果呢！
【让所有的魔女，在死亡时变回魔法少女。】
“Stella！”
1900、人理奠基值：E+
【提示：轮回世界‘魔法少女小圆’已结束运行】
【因击败‘救济的魔女’，获得‘军事胜利’。】
【‘1’个高维生物已进入结算空间，将于59:59后回到原本的世界。】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蔷薇魔女、零食魔女、箱之魔女、影之魔女、魔女之夜；悲叹之种X5。】
【获得‘DNA点数（高维）’：21000点。】
嗯……怎么这么少？这只是金晶自己的结算吧？
【提示：有‘254’条信息待确认。】
【提示：本次轮回世界共有‘255’名高维生物参加，共生还32人，共死亡1024人次。】
【保留生还者记忆，消耗高维DNA点数：‘0’点/人】
【封印生还者记忆，仅进入轮回空间后恢复，消耗高维DNA点数：‘1000’点/人】
【清除生还者记忆，消耗高维DNA点数：‘5000’点/人】
【将已死亡高维生物投入主神空间，消耗高维DNA点数：‘1000’点/人】
【将已死亡高维生物复活，消耗高维DNA点数：‘20000’点/人】
我该庆幸这个复活不是按死亡人次算的吗？
而且平均每人死了四次……你们多瞧不起魔女啊！被迫轮回的晓美焰在哭啊！
总之……把死掉的蠢货复活，然后全部封印记忆丢回高维现实。
【获得高维DNA点数：‘5，355，000’点。】
【消耗高维DNA点数：‘4，859，000’点。】
【额外消耗高维DNA点数：‘500，000’点。】
【共获得高维末日元素：魔女X14、悲叹之种X14.】
【共获得高维DNA点数：‘4000’点。】
也就是说，那些家伙打魔女和使魔以及完成任务获得的DNA点数，全都被用来复活他们自己了？再加上那记流星一条的消耗，我忙活半天一共只得了25000点？
要不要夸奖一下他们还算足够能干，没有让我倒贴？
等等……仔细考虑一下的话，如果完全不把这些“轮回者”放回高维现实世界，也不复活那些死掉的家伙，那么清理记忆和复活的DNA点数就全省了，净赚五百万DNA点数——可惜省不得。
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唯一的代价就是“高维世界”产生了一个伤亡超过两百人的重大事故。
这就叫“不当主神不知道主神有多坑”吧。
以此类推，那些穿越、重生、随身系统、或者别的什么玩意，轻易给那些“主角”好处的同时，其背后的存在一定能获得十倍甚至百倍，且基本无法理解的“好处”。
不过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因为创造轮回世界的目的就是为了更多的影响高维世界并升维，这次动静这么大，应该不会止于末日元素和DNA点数的获取吧。
刚刚想到这里，布满“橙色DNA气球”的“地球仪”上，我和“高高维AI”较量时所在的战场——那个DNA气泡，飞快地缩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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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示：已切除‘王冠’。获得‘DNA点数（高维）’：32000点】
【提示：回收追随者：林好·Alter、伊莉雅、克洛伊。】
【提示：高维世界侵蚀进度增加‘3%’】
……？
————
“欢迎回来~林好姐——呃？”
我刚刚解除“弥散”状态回到“后院迦勒底”，就见孟丽莎踩着旱冰鞋滑了过来，非常热情地打招呼，但抬手抬到一半时僵在半路。
原因无他，在我出现的两秒后，伊莉雅和克洛伊便推着一架轮椅紧跟着出现在我身后，而那轮椅上，正坐着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黑发姑娘。
“啊，”苏菲正要送到嘴边的布丁失手落下，但被她立刻蹲下一口接住：“不得了。”
“唔……”艾米尔来回看了看我们两个，最后盯着我多看了几秒，随即收回目光。
“哎？哎？”阿比盖尔一脸焦急地看看我又看看“林好”。
“没有坐轮椅的才是前辈吧，虽然可能不一定对。”玛修朝我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没必要用疑问语气，”我对她摊摊手：“我基本已经告别轮椅了。”
“这应该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用小好形象的化身吧，”罗曼端着咖啡走过来：“这样的话，性格应该也是最接近的喽。”
“据我观察是这样没错。”我偏头看了看那三个意外被我带过来，正在左顾右盼的自己。
不对，应该是两个，克洛伊是我在FZ世界用的马甲，因为太太许愿留下的缘故，带着从召唤到战斗结束的记忆和喜欢捣乱的性格变成了小黑，合适的不得了。
“林好”就比较麻烦一点，她因为接触了“此世之恶”而产生了自我意识，之后又许愿我随便给她设定的背景成真，最后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林家堡大小姐”，即使外表跟我最像，本质差别反而最大，抢走她的麻婆神父一定眼神不好使。
至于伊莉雅……虽然我一路上没少用伊莉雅的马甲，但这个伊莉雅却和我完全没有关系，她是FZ的小圣杯，而非FGO和魔伊的伊莉雅，她化身救济魔女试图拯救见泷原所有人的行为和她在五战穿上天之衣拯救卫宫士郎的性质差不多，并非受我影响。
说到救济魔女，由于它那种自洽悖论，必须让它“自己消灭自己”才行，那么同样是“救济魔女”的我丢出一记“消灭目标的同时也会消灭自己”的“流星一条”就非常合适了。
那次攻击后，我付出了50万DNA点数的代价，顺利把救济魔女变回了小圆，但那种行为意味着世界根基（魔女梦境）的崩坏，我没能多和其他魔法少女聊聊就被强制结算了。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么安置意外带出来的这几个姑娘。
“你们要去找卫宫切嗣和爱丽丝菲尔吗？”我确定了一下“蝙蝠侠”当前的位置，然后朝伊莉雅和克洛伊问道：“我想他们会很欢迎你们的。”
看看克洛伊这皮肤颜色，简直是天生的蝙蝠。
“我们……”伊莉雅看看身边的克洛伊。
“我们才不要！”克洛伊抱住伊莉雅蹭脸：“难得的假期，我们要出去玩！”
不用上学就是假期是吧？
“你呢？”我看向林好·Alter：“虽然言峰绮礼现在的情况有点一言难尽，但他和哈……奥尔黛西亚应该会接纳你。”
“我就不去打扰卡莲和他们重逢了，”林好·Alter摊摊手：“话说，青城山和林家堡还在吗？我准备教训教训那个退婚的家伙……”
“青城山？”
“林家堡？”
【退婚？！】
孟娜丽和孟丽莎忽然一起两眼放光地看了过来。
“当然在！”我上前一步按住林好·Alter的轮椅扶手：“我带你去！”
在其他人回过味来之前，我直接带着这个蠢丫头从院子里消失。
别人的Alter是黑化，反转，我这里就是黑历史是吧！？
1901、邪龙百年战争（一）
——20■■年■月■日——
——■国■■市——
——■■街■号——
——■■医院——
——302病房——
——9:54——
金晶张开眼睛，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这是一个普通的三人间病房，不过其他两张床都是空的。
她的病床周围没有什么类似抢救的监护仪器，也没有正在输液的吊瓶，而体感上也没有哪里受伤的样子。
或许只是太累了而被救援人员一起送到医院了？
唯一的问题是，因为以初中生的身份切实在轮回世界度过了三十天，她一时有点不适应沉重的身体。
不，自己当然不算胖，只是之前的轮回世界里，“白晶晶”从没有“缩水”过。
比喻的话，大约是游泳了许久忽然上岸？
都怪那些整天不睡觉到处跑的“魔法少女”，或许也有“魔法少男”？
“所有轮回者都选择入睡时会直接跳到下一天”这条规则，一次都没有触发过。
不过，那些家伙现在一定在后悔吧？
后悔变成魔法少女。
同“空”汇合时，这位“资深大佬”特别提醒她，绝对不要向丘比许愿，那是一个大坑。
金晶原本不太理解一个以“魔法少女”为名的世界为什么不能成为魔法少女，直到结算。
在完成所有任务获得的21000点灵魂之外，竟然还有强制扣除的选项：
【若轮回者在本次轮回世界中通过许愿成为‘魔法少女’，将自动扣除20000灵魂用于摧毁‘灵魂宝石’并‘复活’角色，该次扣除可以令灵魂总额为负，灵魂总额为负数的情况下，轮回者将被封印关于轮回空间的记忆，直到再次进入。】
以“魔法少女小圆”的世界观，成为魔法少女就意味着死亡，但鉴于可能有轮回者不知道这点，所以主神特地提供一次复活服务。
而如果她们成为魔法少女，并顺利在魔女之夜的攻击下幸存，仍然没有积攒到两万灵魂，只能证明她们不适合轮回空间，被踢出去也很正常。
……正常才怪吧！
她可是有大佬带飞，没有错过任何可以获得灵魂的事件，才堪堪弄到了21000点灵魂，而光是复活就要花费20000？
很显然，这次轮回空间开启是个意外，主神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招募这么多新人，他们完全是被某种目前难以理解的事故卷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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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又想起了之前在会场现场看到的黑色太阳，以及黑色太阳滴下火线之后引起的火灾和爆炸。
真是抱歉，都是我这个“幸运0”的错。
————
“哟，小晶，醒着呢？”“我们来看你啦~”
病房的门被推开，叶珂和林心萍从外面走了进来。
她们将手上的香蕉和苹果放在床头柜上之后，就搬来椅子一边一个坐在金晶的床边，用看稀有动物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怎，怎么了？”金晶想起曾经看到过的，疑似她们两个的“魔法少女幻影”，有点担心她们会不会张嘴来一句“你相信奇迹和魔法吗？”
然后自己再回答“魔法和奇迹都是存在的”，顺利对上暗号——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你是不是有什么超能力？”林心萍开口说道。
是救人的时候随手把伤员治愈被拍下来了吗？不可能啊，那时候明明都断电了。
“什么超能力？”金晶决定装傻。
“穿上COS服就变成那个角色的能力啊，”林心萍摸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她面前：“你真以为自己是克莱尔啦？”
唔……这是■■新闻？
金晶抬手划了几下。
#漫展发生煤气管道爆炸，主办方被追责#
#爆炸事故救援及时，仅有14人轻伤#
#网友评Coser火场救人照片：100%还原#
#获救儿童：是巴啦啦奥特曼救的我。#
那是哪个星云来的奥特曼啊！
金晶抬手扶额，把林心萍的手机推开。
“别担心，”叶珂拿起一个苹果：“拍到你正脸的照片都被删除了，平时别扎马尾就好。”
“互联网只有一周的记忆，这段时间你就在医院休养好了。”林心萍也道。
不，她不担心这个，如果怕被人认出来，一开始就不会答应去。
而且自己这张大众脸，没化妆的情况下能被人轻易认出来才怪。
关键是那些主神出品的东西，以及这次意外被拉进去的一大群人现在怎么样了。
说不定就有那种天才型轮回者，直接刷出两三万的灵魂，成功保留下了记忆，然后——
唔，好像也没什么？毕竟自己刚刚才把一个“上世代”的大佬带回现实世界。
话说他人呢？
“那些受伤的人……”金晶指指手机。
“大部分是摔伤和擦伤，倒是有个烧伤在脸上的需要植皮，”林心萍点开新闻看了两眼：“没有重伤和致残的，而且医药费基本都会由主办方赔付。”
“她是想问被她救下的人。”叶珂正在削苹果，闻言瞟了她一眼。
“他们全都没事啊，”林心萍挠挠头：“有几个听说你因为脱力住院时还打算来看望，但被院方拒绝了——因为他们后面跟着一票狗仔。”
“什么年代了你还管人家叫狗仔？”
“那就是自媒体。”
“娱乐记者和自媒体的差异还挺大的。”
“不都一样讨厌吗？”
唔，是寝室的味道，金晶的神情稍稍轻松了一点，不过……
“脱力？”
“医生是这么说的，好像救援人员发现你的时候你状况比较糟糕，完全动弹不得，”叶珂把削好的苹果递过来：“拿着试试？”
不对吧，我怎么记得是“空”第一个找到我的？
“谢谢，”金晶接过苹果，咔嚓咬了一口：“至少现在没问题。”
“总之，以后不准这么逞英雄，”林心萍又划了几下手机，把它关闭：“不然下次你再没头没脑地说什么‘你们快走’，我保证抓着你说‘要走一起走’。”
“唔唔，”金晶嚼着苹果：“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我就当真的听，”叶珂道：“另外，学校似乎准备给你发个什么奖，我个人建议你等这阵风头过了再领。”
“这能叫‘风头’吗？”
“那叫什么？”
“‘话题’吧？”
听着两个室友聊天时，金晶的目光随意地投向窗外。
戴着遮阳帽的高大女性从外面走过，嘴角似乎微微上翘。
……等等，这是几楼？
1902、邪龙百年战争（二）
矩阵。
某玄幻仙侠武侠混搭的小千世界。
青城山。
“哎呀，真是好久没回来了，”林好·Alter自如地控制着轮椅在林家堡里转来转去：“我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后尝试过回C国寻找青城山和林家堡，但只找到个莫名其妙的青城派文化遗址，更离谱的是还有白娘子庙。”
“毕竟‘青城山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由于那边那个是除了记忆之外性格完全相同的另一个我，所以我基本能轻易理解她想表达的意思：“当时关于这里的设定还没有完善，你只可能找到‘现实’的青城山。”
“圣杯达成愿望还有延迟啊？”她回头看了我一眼。
“理论上是没有的，但如果出现了‘时间悖论’的话，直到悖论被解决前，任何非冬木市范围内的愿望进程都会被挂起。”我摊摊手。
“是【龙之介】干的吧？”林好·Alter问完之后，仿佛不打算知道答案般转动轮椅走向其他院子。
“差不多，他把五战弄成了‘命运石之门’，而‘那边的你’顶了‘嘟嘟噜’的位置，所以直到尘埃落定之前，你都无法找到‘设定’里的青城山。”虽然事实要更复杂一点，但这样解释也没什么问题。
“尘埃落定之后，所有人开始消失，伊莉雅顶了小圆，冬木变成了见泷原，啧啧啧……”林好·Alter在院子间轻车熟路地转来转去：“话说青城派的人呢？苏菲？马修？唐爱米？”
“她们……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思考了一下“自己”的承受能力，决定直说：“任何有名字，或者说被你听到名字的人，都是‘其他世界’来客串的。”
“唔……其实不是很意外，”她看了看我：“毕竟是‘阿赖耶’嘛，英灵完成任务之后自然要回英灵座的。”
猜“自己”的心思可真简单，她害怕这个世界只是造出来让她看看而已。
“不，我会留着这个世界，同时把它的最高权限交给你，”
我摇摇头，看着林好·Alter说道：
“你可以让它的环境重现你记忆中的模样，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设置新环境，如果想要完全还原，还可以在创造‘客串NPC’的时候‘邀请’他们的‘投影’入驻，唯一要注意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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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让你，不，不要让‘我们’社死？”林好·Alter勾勾嘴角。
“其实我不是很在意这个，”我耸耸肩：“因为用过的化身太多，她们觉醒之后有些比你更像我，如果我要因为她们的行为一个个尴尬过来，房价就要跳崖式下跌了吧。”
“那我召唤【龙之介】的投影？然后演一出退婚大戏？”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
“这不是很在意嘛？”
“咳，总之，”我清清嗓子：“这里是名为‘矩阵’的‘虚拟世界’，而你的世界是一台服务器——或许我该用‘大千世界’、‘小千世界’的说法？，不会有人给你安排任务或职责，你只管做自己就好。”
“只管做自己？那——”林好·Alter话到一半，忽然偏头看向身侧的虚空：“迦勒底通讯请求？”
在我思考要不要阻止她的时候，她已经接通了通讯。
“【小好，你……】”孟娜丽的蓝色影像随着话音出现，她原本似乎准备说什么，但却被周围的环境吸引了注意：“【……你品味不错嘛】。”
“请直接说正事，本体已经尴尬到用脚抠出两套房了。”林好·Alter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好吧，】”孟娜丽眨眨眼：“【关于‘冠位指定’，我们从刚刚结束的世界中获得了更多的情报。】”谷
“我这就回去。”
“【不不，你就这么听就可以了。】”孟娜丽一边说一边左顾右盼。
“……请。”
这种态度，应该不是很重要的情报，至少比不过她对这个世界的好奇心。
孟娜丽又瞧了几眼林家堡的环境，开始看着旁边的某样东西念稿。
“【对抗模式的轮回世界，被卷入其中的大部分普通人会陷入无梦的昏迷，只有具有轮回者资质的人才会在梦中醒来并作为新人加入世界，目前尚未测试轮回者在轮回世界死亡后的外在表现。】”
“都昏迷了，如果无法醒来，毫无疑问是猝死吧。”
“【‘王冠’被切除后，附近一些依附于它的‘小型气泡’也随之消失了，而‘王冠’的总数量没有增加，说明它们无法增殖，只要切除所有的王冠，应该就能成功升维。】”
那个“侵蚀度”是这么回事啊，只要再切三十三个王冠就行？
“【在本次对抗模式中，控制魔女的‘那个对手’所有255次开局的行动一模一样，遭遇同样事件时的反应也完全一致，而在‘轮回者’露出破绽时，它同样会以近乎相同的反应予以痛击，目前基本可以确定，它确实是某种‘高维AI’。】”
“嗯……还好，疯狂电脑总比职业选手好打。”
“【最后，我们根据已知情报对‘高维世界’所有‘王冠’进行了分析，并确定了下一个要切除的目标，它位于欧洲，你如果要看分析报告的话……】”
“不，不用了。”
我看着提示姐姐在孟娜丽说完之后刷出的一长串提示。
【创建地图：指环王】
【游戏模式：对抗模式】
【末日元素：至尊魔戒（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中】
【限时：不可用】
【脱离条件：击败对手。】
【人物：居民（50万），护戒小队（9），戒灵（9）。】
【事件：黑暗魔君索伦在数千年前铸造了一枚具有无上权力的至尊魔戒，后来这枚魔戒辗转落到了天真无邪的男孩弗罗多的手里，弗罗多抵御住了魔戒的诱惑，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前往末日山脉销毁魔戒。】
【环境：中土大陆。】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戒灵夺取至尊魔戒，或，至尊魔戒被丢入末日火山。】
【当前环境无法开始游戏，请稍后再试。】
1903、邪龙百年战争（三）
——第三纪元，2917年，10月14日——
夏尔（the Shire）附近，布里（Bree）镇。
布里是一座建立于第二纪元的古老人类城镇，由于靠近大道，汇集了各地旅人、八方消息，故而繁荣兴盛。
跃马客栈（The Prany）坐落在布理镇的东大道上，招牌上画着一匹用后腿直立着的白胖小马，门楣上漆着几个白色大字：麦曼·黄油菊的跃马客栈。
女招待贝琪穿过吵闹大笑着的客人，给一名戴着斗篷和兜帽的独行客端上了黑麦面包、烤肠和煎蛋，然后熟练地拍开旁边另一名客人伸来的不老实的手，转身离开。
独行客摘下了斗篷，露出英伟冷硬的面容，他留着短短的络腮胡和长长的黑发，看起来机警而干练，即使在啃黑麦面包时，也在留意周围是否有人在留意他。
答案是有。
似他这般的独行客，无论是镇上的无赖还是某些势力的密探，都不可能视而不见，他们甚至不屑于掩饰自己对独行客的观察。
独行客咬了两口面包，似乎在考虑要怎么不引人注目的溜走。
呼……
随着长袍摩擦的声音，一名身穿灰色长袍，手持木杖，留着长长的白发和胡子，面孔上有许多皱纹的老人坐在了他桌子的对面。
“可以拼桌吗？哦，我要和他一样的，”老人向贝琪招呼了一声，然后用略显沙哑但充满智慧的声音对独行客说道，“或许我该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甘道夫（Gandalf），灰袍甘道夫。”
独行客瞥了一眼周围，那些恶意的窥探者由于甘道夫的出现而纷纷收回了目光。
“我知道你是谁。”他对甘道夫说道。
“那挺好，今天可真巧，”甘道夫双手互握，然后又张开：“索林·橡木盾（Thorin Oakenshield）为何会造访布里呢？”
“听说我的父亲在黑蛮地附近游荡，我去找了，什么也没有。”名为索林的独行客看着他说道。
“索林恩（Thrain）……”甘道夫轻轻呼了口气。
“你和其他人一样，也认为他死了？”索林微微眯起眼睛。
“莫瑞亚（Moria）之战我并不在场。”甘道夫答道。
“但我在，”索林说道：“我在战后寻找了每一具尸体，没有他。”
“如果……”甘道夫看着索林放在桌上的手：“古时分赠矮人诸侯的七戒之一在他手上，他确实可能还活着，但只是可能。”
“我会找到他。”索林攥紧拳头。
“你父亲进攻莫瑞亚之前找过我，我建议他集合全部七个矮人部族进攻孤山（erebor），”甘道夫说道：“只有这样，才能击败那条恶龙，我现在给你的建议也一样——集合矮人七军，夺回你们的家园。”谷
“……矮人七军的誓言只对国王秘宝的持有者生效，”索林压低了声音：“只有阿肯宝石（The Arkenstone），而这件秘宝早已被占据孤山的邪恶火龙‘史矛革（Smaug）’夺走，就像唯一能打开门的钥匙被锁在了屋子里。”
“如果，”甘道夫露出了一丝成竹在胸的表情：“我能请一个‘飞贼（Burglar）’把它带回来呢？”
——第三纪元，2918年，9月23日——
孤山。
孤山作为从岩石中诞生的矮人（Dwarf）一族曾经建立王国的地点，因周围数百里没有其他高山而得名。
第三纪元初期，矮人由于炎魔（Balrog）的袭击而离开故土摩瑞亚（Moria）并定居孤山之后，这里的山腹被他们以同样的形式改造为庞大的地下王国。
在改造的过程中，矮人们通过采掘矿石和锻造，通过附近河谷镇（Valley town）的人类同外界进行贸易，双方都积攒了大量的财富，并挖掘出了后来被称为国王秘宝的“阿肯宝石”。
但是，这些财富引起了自第一纪元便诞生的恶龙史矛革的兴趣，它摧毁了河谷镇，并占据了孤山山腹中的矮人城市，将积攒的财富全部收纳在这座城市深处，并亲自保护着它们。
而此刻，史矛革的宝库中出现了一名不速之客。
“我想那头恶龙可能不在家，或许这是个好……”矮小的，头发蓬乱的，容貌略显可笑的霍比特人（Hobbit），比尔博·巴金斯（Bilbo Baggins）探头探脑地从一扇密门中走进了金币、首饰、金银器皿和各色宝石如同山一样堆积着的大厅：“哇哦……”
“阿肯宝石，阿肯宝石，很大的白色宝石，”短暂震撼之后，比尔博开始在财宝山中跋涉：“这真是太有帮助了……”
“红宝石、蓝水晶、这是黄金项链吗？我不认为一条龙能戴上它，”由于这间藏宝室过于庞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比尔博在其中翻找“阿肯宝石”的动作逐渐粗暴起来：“我想它可能在这个金杯下面……”
哗啦啦——
随着霍比特人拿起某座金山“山脚”的一只巨大黄金酒杯，那座“山”随之发生了坍塌，显露出一只原本被埋在山下，披着暗红色鳞片的巨大龙头，它巨大到，仅仅是闭合状态的眼睛，就有两个比尔博那么大。
“……”比尔博僵硬了片刻，蹑手蹑脚地向后退去，打算将躲在一根柱子后面。
然而，等他靠上柱子之后却发现，柱子的另一边，有另外一座金山自行崩塌，显露出下面一条有着同样红色鳞片的龙尾。
“……”比尔博呆滞地看看龙头，又看看龙尾，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似乎在确认这条龙的长度，然后，放弃般摊摊手，以手托腮坐到了一面黄金盾牌上。
哗啦啦……
金币山发生了第二次崩塌，闭合的眼睑打开，显露出了一颗有着金色竖瞳的巨大眼睛，随后，从“头”到“尾”的金山全部发生了崩塌，展示出下面那条巨型红龙的全貌。
它身长超过了一百米，有着强壮的后腿、锐利的前爪、和一对展开之后足以碰触到大厅屋顶的宽大翅膀，呼吸之间甚至令这宝库中产生了阵阵带着硫磺气味的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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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尔博毫不犹豫地从怀里摸出一只金色的戒指套在了指头上，整个人随即消失不见。
“【唬——】”史矛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开口说道：“【真幸运，通常我必须离开巢穴才能找到食物。】”
1904、邪龙百年战争（四）
【世界已经改变】
【我自水中知晓】
【我自土中知晓】
【我自风中知晓】
【古时留下的痕迹，都已失落。】
【因为已没有生者，还能记得。】
————
【第二纪元，1590年】
“这故事起源于力量之戒的铸造。”
“其中三枚被交予精灵——永生者，在众生中最为俊美，也最为智慧者。”
“七枚给了矮人——杰出的开矿者，凿刻石厅的工匠。”
“另有九枚魔戒被赠与人类一族——最为渴求力量者。”
“这些魔戒中注入了治理每个种族的力量和意志。”
“但，他们悉数受到了蒙蔽，”
“因为还有一枚魔戒得铸。”
【第二纪元，1600年】
“在魔多（Mordor）之地，末日火山（Mount Doom）的烈焰中，”
“黑暗魔君索伦（Sauron）秘密铸造了一枚至尊魔戒（Master Ring）以控制其他戒指。”
“这枚戒指中，全力倾注了他的残酷、怨毒、以及奴役其他一切生灵的怨毒。”
“至尊戒，驭众戒（ to rule them all）。”
“接二连三，中土（Middle Earth）的自由之地接连被至尊魔戒的力量征服，”
“但，仍有种族奋起反抗。”
【第二纪元，3434年】
“人类与精灵结成最后的同盟，向魔多大军发动进攻。”
“在末日火山的山脚下，他们为中土的自由殊死奋战。”
“人类与精灵的两位王者，埃兰迪尔（Elendil）和埃睿尼安·吉尔-加拉德（Ereinion Gil-galad）身先士卒，令魔多部队溃不成军。”
“【精灵语】Tangado hoid（稳住阵地）！”
【俊美的精灵穿戴着华美的金色甲胄，转动宛如月光般优雅的月刃将突袭的兽人（Orc）斩于阵前。】
“【精灵语】Leitheio philinn（箭矢射击）！”
【披着葱翠斗篷的精灵与林间现身，如琉璃和水晶铸造的箭矢如雨而至，将远处试图驱动投石车和举起弩箭的兽人钉死在地。】
“看似胜利在望，然至尊戒的力量无人可挡。”
“黑暗魔君现身于战场，将两位国王亲手杀害。”
“而就在所有希望破灭之时，伊熙尔杜（Isilsur），国王之子，拾起父亲的佩剑纳熙尔（Narsil）。”
“将索伦戴着至尊魔戒的手指斩断。”
“索伦，中土自由人民之敌，就此落败。”谷
【第三纪元，2年】
“至尊戒落入伊熙尔杜之手，”
“他本有机会一劳永逸地终结邪恶，但人类之心，却极易被腐蚀。”
“那力量之戒，亦有自己的意志。”
“它叛离了伊熙尔杜，令其身死。”
“连带那原本不该忘却之事，一并失落。”
“历史成为传说，传说成为神话。”
“足足3000年，魔戒的去向和历史都无人知晓。”
——第三纪元，2951年，3月1日——
幽谷（Rivendell），精灵领主大厅。
“这个故事真是精彩，”埃斯特尔(Estel)说道：“和您制造的幻象一样精妙绝伦，让人仿佛身临其境。”
他是一名留着黑色头发的人类青年，一双锐利的灰色眼睛炯炯有神，容貌英武，声音浑厚，身穿精灵们常穿的棕褐色束身衣物，神态亦如精灵般带着些许恬淡。
埃斯特尔的面前，是高等精灵，幽谷领主，风之戒的持有者，以及他的养父，埃尔隆德（Elrond）。
这位精灵领主有着黑色的长发和绿色的眼睛，容貌显得严肃而认真，虽然正在注视着他，但埃斯特尔却总感觉他在通过自己看着别人。
“只是些小把戏。”埃尔隆德挥手驱散了周围伊熙尔杜遭兽人伏击身死的幻象，缓缓说道。
精灵领养一名人类儿童或许会有些奇怪，尤其是在这名人类的母亲仍然健在的时候。
但幽谷的精灵们不会质疑他们领主的决定，在埃斯特尔来到幽谷的十八年间始终如一地将他当做领主之子对待。
如果不是领主夫人凯勒布里安（）和他的母亲吉尔蕾恩（Gilraen）关系莫逆，埃斯特尔或许会忍不住朝奇怪的方向猜想。
“您特地在我二十岁生日这天讲解三千年前的历史，或许是准备告诉我，您之前始终闭口不谈的，有关我的身世？”埃斯特尔继续问道。
“我想你应该知道，‘埃斯特尔’的精灵语含义是‘希望’，”埃尔隆德说道：“而希望，在这个年代，是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
“……钻石，”埃斯特尔咧咧嘴：“那不就是‘毫无价值’之意？”
埃尔隆德看着他，一言不发。
“我明白了，”埃斯特尔说道：“虽然钻石对精灵没有意义，但对人类来说价值巨大，这意味着，我的身份在精灵这边不算什么，但对人类来说举足轻重。”
“确实如此。”埃尔隆德拍了拍手。
埃斯特尔的养母，幽谷领主的妻子，高等精灵凯勒布理安（Hortensia）端着一个托盘从领主长屋的内廷走了出来。
“母亲。”埃斯特尔躬身施礼，试图接过托盘时愣住。
那托盘上放着一把从正中折断的宝剑，其形貌似乎同埃尔隆德之前制造的幻象中，被魔君索伦踩断的圣剑完全一致。
而断剑的旁边，还摆放着一枚古朴而尊贵的银色指环，它上面镶嵌着一枚翠绿的宝石，整体则如同两条交缠在一起的蛇。
“这是纳熙尔（Emile）和伊熙尔杜家族的传家宝巴拉希尔之戒（Ring of Barahir），”凯勒布理安用平时教导埃斯特尔学习时的轻柔语气说道：“是时候将它们物归原主了。”
“难道……”埃斯特尔看着那两样东西，沉默不语。
“是的，正如你的猜想，”埃尔隆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就是那个愚蠢的，顽固的，贪婪的伊熙尔杜的第三十九代嫡系，努门诺尔（Númenor）王室最后后裔、第十六任杜内丹人(Dúnedain)酋长、阿拉松二世之子，真名为——阿拉贡（Arago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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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斯特尔，或者说，阿拉贡，沉默片刻，然后问道：“我该做些什么？”
“在中土，人类不会因为血统而承认某人为王，他们只渴求力量，而你的国家已经失去了国王二十年，”埃尔隆德说道：“要继承王位，你得外出游历，同你的敌人作战，帮助你的朋友，保护你的人民，让你的大名留在你的人民的心中，通过你与埃尔拉丹（Elladan）和埃洛希尔（Elrohir）一起获得的功绩，我认为你已经准备好了，不是吗？”
“当然，”阿拉贡（Arthur）嘴角勾起：“我明天就出发。”
1905、邪龙百年战争（五）
——第三纪元，2951年，3月2日——
已经做好出行准备的阿拉贡正在瑞文戴尔（Rivendell）的林间漫步，他打算在离开前最后看一看这座他生活了十八年的精灵城市。
瑞文戴尔，或者说幽谷，它的精灵语名字是“Imladris”，即“深之裂谷（Deep of Riften）”，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这座城市隐藏在中土最大的山脉，由北向南绵延800公里的迷雾山脉（Misty Mountains）中，华美精致的纯白精灵建筑群被重重险要的山谷、森林、沼泽和溪流包围，隐而不显，仅有一条被苔藓覆盖的白色碎石小径可通入。
虽然瑞文戴尔并不限制出入，但因为迷雾山脉中存在游荡的兽人（Orcs），城市周边仍然有许多精灵斥候进行巡逻，并对可疑的旅行者进行盘问。
阿拉贡穿过松树、桦树、橡树组成的林内小径，来到了由山中雪水融化而成的瀑布边缘，这里有一片开阔的草地，不少精灵在这里休息和歌唱，他们看到阿拉贡时，皆友善地向他致意。
不过，阿拉贡的目的地并非这里，他小心地走过一座非常狭窄且没有护栏的白桦木小桥，抵达了被他称为“后花园”的小山谷。
这座小山谷被周围高大的树木完全遮挡，看不到太阳（Anor）和月亮（Ithil），但它的正中却开放着大片只有被太阳和月亮照射才能绽放的金盏花和银盏花，阿拉贡小时发现这里之后，曾力图找出它们能够绽放的原因，反复尝试未果后，干脆把这里当成了他的秘密基地。
如果说这些花有什么特殊的话……它们高兴的时候会唱歌。
“【There is a or your lawn，】”
“【There is a or your lawn。】”
刚刚来到山谷入口，阿拉贡就听到那些花朵细细的歌声。
虽然歌声很好听，但歌词……这里可是瑞文戴尔的心脏位置，怎么可能有兽人。
“【There is a or your lawn，】”
“【We don''t want or the lawn。】”
阿拉贡在见到这些花并反复思考之后，得出一个结论：它们是某人从外面某个能够见到兽人的地方移植进来的，这些花被瑞文戴尔的环境影响，变得能够唱歌，但显然智慧不足，只能重复它们被移植之前的见闻和想法。
养父埃尔隆德相当忙碌显然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而养母凯勒布里安如果有空，可能更乐意研究诗歌、绘画等艺术，至于埃尔拉丹和埃洛希尔那两个热衷于战斗的双生子，他们只会考虑这些花能不能当做草药来用。
无论如何，今天自己就要离开瑞文戴尔去大荒地建立名望，这个谜团只能等到以后再解了。
“【menno o nin i eliad annen annin~】”
“【hoho o-ngurth~】”
那些花知道自己要走，所以换了歌词吗？
不过这种内容可不是小小的金盏花和银盏花能唱的。
阿拉贡面带微笑踏入了小山谷，然后愣在当场。
唱歌的，并非那些傻乎乎的金花和银花，而是一名极美的少女。
那少女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纯白衣裙，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面容秀美绝俗，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苍白异常。
她原本正躬身对着花朵唱歌，此时似被阿拉贡惊动，抬起头来，与他目光相对，唇边依然带着微微的笑意，挂在修长脖颈上，宛如暮星般的坠饰闪闪发亮。
思绪近乎停滞的阿拉贡艰难地想起了她的名字和来历。
阿尔玟·安多米尔（Arwen Undómiel），瑞文戴尔的暮星公主。
埃尔隆德最小的女儿，常年住在她外婆凯兰崔尔（Galadriel）的领地罗斯洛立安（Lothlórien），所以只来了不到二十年的自己从未见过她。
而罗斯洛立安的精灵语称呼是“Laurelindórinan”，意为：“歌唱的黄金之谷”，确实可能长出会唱歌的金盏花。
她似乎有两千多岁，和不久前听到的先祖伊熙尔杜差不多同龄。
不过，那些东西都不重要。
她是我养父的女儿，而且尚未婚配，
所以，
【我要娶她为妻】。
——第三纪元，2956年，7月9日——
布里，跃马客栈。
“大步佬（Strider）~是大步佬~”
“有没有礼物~大步佬~”
身穿灰袍的甘道夫正看着他摊在桌上的中土地图思考着什么，却听到有儿童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从客栈门外接近。
“‘大步佬’？”老人抬起眼睛，看向门口。
踏，踏，踏，大步快走的声音压过了儿童的吵嚷，而后客栈大门被咚地推开。
“嘿！我的门！”除了客栈老板黄油菊大声抱怨了一句之外，其他大堂中的客人只是瞥了来人一眼便收回目光。
那一名留着黑色头发的人类，他一双锐利而坚定的灰色眼睛，容貌刚毅、神情稳重，他身穿一间灰布斗篷和锁链甲，背后背着一柄历经风霜的双手大剑。
“哦，那就是‘大步佬’，”甘道夫的邻桌对他说道：“他的真名叫什么我从来没听说过，这里的人都这么叫他，因为他腿长，走起路来大步流星，不过他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为什么要这么匆忙。”
“哦……”甘道夫看着大步佬，目不转睛。
“嘿！”大步佬大步走进客栈，将一只布袋丢出门外，又将另一只更大的口袋放上柜台：“和之前一样，巴里曼。”
“哇~是贝壳~”儿童们吵闹的声音逐渐远离。
“风干肉、面包、奶酪……”客栈老板一边招呼侍女往袋子里装东西一边说道：“要不要买点新鲜的牛肉或鸡肉？蜂蜜？腊肠？”
“就这么多钱，你看着装，容易坏的就算了，”大步佬自来熟地拿了奶酪、面包和腊肠装在盘子里，走到甘道夫的对面坐下：“你好，巫师，想不想要一份工作？”
“噗——”刚刚同甘道夫讲话的客人飞快地转回头去。
“哦？待遇呢？”甘道夫笑眯眯地问道。
“先付你500第纳尔，之后每周工资20，参与战斗可以额外分成。”大步佬抓着面包开始啃。
“如果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不要工资，”甘道夫眨眨眼：“你为什么总是走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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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步佬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身体前倾：“因为我得在变成老家伙之前成为刚铎（Gondor）和阿尔诺（Arnh King），不然老婆就没了。”
“……”
娶妻是这么艰难的任务吗？
作为一个来到中土足有两千年的迈雅（Maiar），甘道夫第一次对这个世界（Arda）感到了陌生。
1906、邪龙百年战争（六）
——第三纪元，3001年，9月22日——
夏尔。
“【九月二十二日，1400年，夏尔纪年，】”
“【袋底洞，袋下路，霍比屯，西区，夏尔，中土大陆，】”
“【《意外之旅，霍比特人的故事》。】”
“【比尔博·巴金斯著。】”
“好了，从哪开始写呢？”
温暖的篝火，堆积的木柴，种类繁多的书籍和古旧而精致的家具，低矮的霍比特人住所明亮而温馨。
比尔博·巴金斯放下笔，看着刚刚起了一个头的著作略做思考，
“啊，对了。”
他用羽毛笔沾了沾墨水，继续在羊皮纸上写道。
“【关于霍比特人，】”
“【霍比特人在夏尔四区之内寒耕暑耘，已有成百上千年，】”
“【一直满足于和大人族（Big folk）的世界互不相干的状态，】”
“【毕竟，中土大陆满是数不清的奇怪生物，霍比特人想必也无足轻重，】”
“【既算不得英勇的战士，论聪明才智也完全排不上号。】”
“呵呵呵……”老霍比特人在笔下嘲笑完自己的族人之后，发出了傻笑。
咚咚咚——袋底洞的门被敲响，
“佛罗多（Frodo）！有人敲门——”他头也不回地招呼了一声，沾沾墨水继续写道。
“【实际上，有些人指出，】”
“【能让霍比特人热情似火的只有食物，】”
“【这种看法可能不大公道，毕竟我们也非常喜爱饮酿麦酒和吸食烟斗草，】”
“【但我们真心向往的，还是和平和宁静，以及适合耕种的优良土壤，】”
“【因为霍比特人都热爱生长之物。】”
“【不容否认，在外人眼中，我们的行事方式非常古怪，】”
“【不过当下，特别是今天，照我看来，】”
“【好好享受简单的生活总不算坏。】”
咚咚咚——门再次被敲响。
“佛罗多？去应门——”比尔博再次喊道，但依然没有人回应。
咚咚咚！
“真是的，那孩子去哪了？”老霍比特人嘟囔着站起身。
“不！谢谢，拜访的，客套的，认远房亲戚的，都不要来了！”比尔博对着门外大喊：“你没有看到我立的牌子吗？恕不见客！只限宴会事务！”谷
“……哦，我只想祝你111岁生日快乐。”门外的某个霍比特人咕哝着离开了。
比尔博摇着脑袋回到书桌旁，深吸了口气，重新拿起笔：
“【就像这样，在夏尔的生活静静流淌，就和这个纪元过去的时光一样。】”
“【总有这样那样的小事儿发生，变化也来得很慢，如果真的会存在什么变化的话。】”
“【毕竟夏尔的万事万物都好像恒古不变，从一代传到下一代。】”
“【一直都有巴金斯的人住在小丘下，这袋底洞里，】”
“【以后也一直会有。】”
——
霍比屯边缘，一名留着褐色卷发，容貌异常俊美，长着一双灰蓝色眼睛，身穿青绿背带裤的霍比特男孩正倚在一棵树下，神情恬静地看着手上的书本。
“大门外，从此始……旅途永不绝……纵然前路漫漫……但得脚步急切~”
有粼粼的车轮声响起，同时还有苍老的歌声从同样的方向传来。
“……”霍比特男孩合上书，缓缓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那是一架由褐色驽马拉着的双轮小马车，它的车斗被灰布盖着，似乎装载着什么，而驾车者，是一名身披灰色长袍，头戴同色尖顶帽的白发老人。
“你来晚了。”霍比特人双手抱胸，站在路旁的山坡上，居高临下地说道。
“巫师从不早到，也不会迟到，佛罗多·巴金斯，”甘道夫扶了扶帽子，看向站在山坡上的霍比特人：“他只会在合适的时间抵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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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确定你没有来晚呢？说不定我们已经在中午庆祝过了，毕竟霍比特人一天要吃六顿饭。”佛罗多接道。
“……”甘道夫挑了挑灰色的眉毛，看了一眼佛罗多手上拿着的书：“《逻辑论文》？我想你在和平的夏尔应该找不到可以和你辩论的人了。”
“那你要认输吗？”佛罗多用灰蓝的眼睛盯着巫师。
“好吧好吧，”甘道夫抬起手杖指了指霍比屯中心的庆典场地，那里正有“庆祝比尔博巴金斯111岁生日”的横幅在飘扬：“虽然你叔叔的生日宴会并没有确定是中午还是晚上，但下午还有农活要干的人是不能喝酒的，而且，他还特意让我带来了没法在白天燃放的漂亮烟火。”
“是你赢了，”佛罗多点点头，纵身一跃跳上车斗：“载我一程。”
“唔，”甘道夫敲敲拉车的马，让它继续向前走：“那老家伙近况如何？”
“你知道的，他只要出门就是一阵鸡飞狗跳。”佛罗多掀开车斗上的灰布检查上面的货物。
“这么看来他还很有精神，”甘道夫看着周围低矮的霍比特人房屋：“或许可以再活个二十年。”
“那萨克维尔家的人可要气坏了，他们转姓巴金斯，目的就是分叔叔的财产，”佛罗多检查过后，对它们失去了兴趣，转而坐到甘道夫身边：“现在最早转过来的几个都已经老死了，叔叔还能下地干活。”
“哦，我的天哪。”甘道夫随口感叹道。
“你可以继续装模作样，夏尔人人知道叔叔这么调皮跟你脱不了关系，”佛罗多晃着小腿：“你已经被正式授予‘夏尔捣乱份子’的称号啦。”
“确实。”甘道夫点头。
“在认识你之前，我们巴金斯家的声誉可好得很，”佛罗多用“他竟然承认了”的眼神看了一眼甘道夫：“从来没出去冒过险，也没做过出格的事。”
“如果你是说那条龙的事，我可不在现场，也不知道你叔叔明明是去偷阿肯宝石的，又怎么会和史矛革达成协议，”甘道夫眯起眼：“以一己之力阻止五军之战，帮助索林和他的朋友们在魔多北方建立起与之对抗的‘孤山-铁丘陵’矮人联邦，或许霍比特人不在意这个，但他的大名一定会在中土的史书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听说那条邪龙仍然在到处抢劫财宝？”佛罗多挠挠头。
“那或许是……”甘道夫看着前方挂着“恕不见客”牌子的霍比特长屋，拉动缰绳停下了马车：“必要的牺牲。”
1907、邪龙百年战争（七）
——第三纪元，3001年，9月22日——
夜。
轰！——啪！
霍比屯的夜空中燃起一蓬又一蓬的烟花，绿色、红色、橙色，将下方正在举行的宴会衬托得更加热闹。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霍比特人们都穿着适合庆典的衣装，或演奏着乐器，或在桌旁大快朵颐，或互相搭伴跳舞，在摇晃的彩灯和飘舞的旗帜让现场的气氛极为热烈。
——
“你们能来就好，欢迎欢迎。”庆典的主角，比尔博正在会场门口同一些上了年纪的霍比特人互相交谈，满面笑容。
“嘿，佛罗多？怎么不去跳舞？”山姆维斯·詹吉（Samwise Gamgee）转着圈坐到正在角落看着会场的弗罗多身旁。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佛罗多说道。
“……啥？”山姆抓抓脑袋。
——
“甘道夫！甘道夫！”“烟花！烟花！”另一边，负责释放烟花的甘道夫被霍比特儿童们团团围住。
“看呀——轰！”甘道夫徒手点燃了一枚绽放出上百只白鸽图案的烟花，让霍比特儿童们拍手叫好。
“再来！再来！”
“呵呵，呵呵呵。”甘道夫乐呵呵地从他的马车上取下了更多的烟花准备燃放。
而就在他刚刚离开时，两个霍比特人悄悄从马车后面钻了出来，蹑手蹑脚地从车斗里拿走了最大的红色烟花。
——
“欢迎……欢迎……呃。”正在迎宾的比尔博耳朵一抖，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跑，顺便还拉走了迎面遇到的佛罗多。
“是萨克维尔的两个老太太！我可不想和她们吵起来！”他低声解释着，拉着佛罗多一路离开了会场。
“需要我提醒一下，叔叔你的年龄比她们两个加起来还大吗？”佛罗多斜眼看他。
“我知道！小声点！”
——
另外一边，偷走烟花的两个霍比特小伙子正在研究他们面前正在向外迸射火星的烟花。
“我想上面写着要插在地上燃放？”
“我已经插在地上了。”
“但这是帐篷里面？”
“是你点的火！”
“我没有！”
嗤嗤嗤——咻！
红色的大烟花猛然向上一窜，带着帐篷一飞冲天，在半空绽放出大朵的火焰之后，化作一条巨大的红龙，俯冲而下，将半个会场的人都掀翻在地，最后直冲天际，炸出漫天的火花。
霍比特宾客们即使被掀了个跟头，在酒精和热烈气氛的影响下，仍然在拍手叫好。
“皮瑞格林·图克（Peregrin Took），还有梅里雅达克·烈酒鹿（Meriadodybuck），”甘道夫一手一个捏住他们的耳朵：“这场宴会的酒杯和碗碟就由你们两个洗了。”
——谷
“啊……糟了。”比尔博看着火龙烟花炸开，眼神呆滞。
“怎么了？这种烟花不是你每年都要放一次吗？”佛罗多看着他：“这次只是稍微提前了一点而已。”
“不，这可不是普通的烟花，它是带着特殊含义的，”比尔博猛然转头看向弗罗多：“你立刻离开……哦……来不及了。”
“怎么？”佛罗多看了看比尔博的表情，似有所觉地转身看向背后：“嗯？”
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霍比特小女孩。
她有着和普通霍比特中很稀有的粉白色头发，身穿和普通霍比特差别不小的粉白相间的连衣裙，大大的蓝眼睛和圆圆的脸蛋看上去也和普通的霍比特人不同，但，那两条又短又胖的小粗腿毫无疑问证明了她霍比特人的身份。
“巴金斯~”女孩举起手，用带着奶味的声音很精神地朝比尔博打招呼：“我来啦~”
“啊，抱歉，宴会还没有结束，我抽不开身，要不你先去会场随便吃点……不，先去我家等着？”比尔博看看女孩又看看佛罗多，语无伦次，脑门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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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霍比特小女孩气势汹汹地瞪着比尔博，一副仿佛要把他吃掉的表情。
“我真的走不开！等等还有演讲！我保证很快！”比尔博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你在怕什么？”佛罗多疑惑不已，随手掏出一包在会场拿到的点心递向那小女孩：“你是饿了吗？不用麻烦比尔博，我也可以帮你拿吃的……我叫佛罗多，你叫什么名字？”
啊呜——
小女孩一口把点心连同包装全部吞掉了，佛罗多甚至没发现她有吞咽动作。
“我叫‘史矛革（Sophie）’，”女孩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你就是巴金斯说过的霍比特继任者吗？”
“啊，应该吧，比尔博叔叔确实说过他会把财产都留给我，”佛罗多说到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愣住：“……史矛革？”
“唔唔，那么契约成立，”小姑娘点着头：“以后我会把抢来的财宝交给你，而你负责给我提供食物。”
“……”佛罗多转头看着比尔博：“这就是你那些来历不明的财产的来历吗？”
“当然，不过那以后就是你的财产了，”随着话音，甘道夫拄着法杖走了过来：“快要该生日会主角演讲致辞了，比尔博你先过去吧，我带佛罗多和史矛革去袋底洞等你。”
“哦，是的，当然，这情景虽然早了点，但也并非出人意料，”比尔博已经恢复了镇静，稍稍理了下发型和衣物，故作镇静地走向会场：“等我回来。”
“讨厌的迈雅！”还没等比尔博走远，自称史矛革的小女孩就一个飞扑扑向甘道夫，似乎打算张嘴去咬，佛罗多已经没了食物，下意识地伸手去拦。
咻~
甘道夫临危不乱，抬手丢出一颗糖果，小女孩直接在半空转向，一口叼住。
咻咻咻~
甘道夫再次丢出三颗糖果，小女孩连续三次变向，全部吃到之后，重新落到了地上。
“唔唔……”小女孩嘴里嚼着糖果，看了看被佛罗多挡在身后的灰袍巫师：“原来是甘道夫。”
你是依据什么认人的？食谱上都有什么？佛罗多有点冒汗。
“我先问一下，你最近没有吃巨鹰吧？”甘道夫捏了捏额头。
“打赢关赫（Gwaihir）之前才不会吃！”小女孩一副被质疑的恼怒表情，看上去随时准备再对甘道夫来上一口。
“哦，那就……”
“只吃掉了一头炎魔（Balrog）。”
“咳咳咳！”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佛罗多想，但自己大概一脚踩进了什么超级麻烦里了。
1908、邪龙百年战争（八）
——第三纪元，3001年，9月22日——
深夜，袋底洞。
“我的叔叔养了条龙？”
虽然经历了出生到现在为止最大的惊吓，但回到家之后，佛罗多仍然像一个称职的主人那样开始忙碌起来，从储藏室搬出各种各样的食物款待客人——或许是客人。
奶酪、酸黄瓜、覆盆子酱、苹果馅饼、水果蔬菜拼盘……熟食在做的同时，他不停地将可以直接吃掉的食物摆上桌。
虽然“史矛革”看起来只是个可爱的霍比特小女孩，也没有什么传说中让人吓得动不了的龙威，但佛罗多完全不想知道如果在她嚷嚷自己饿了的时候没有给她东西吃会有什么后果。
至少正常的霍比特小女孩不会抄起盘子把食物往嘴里倒。
“要茶吗？还是开瓶酒？”而霍比特人好客的天性，也让他无法把一同前来的灰袍巫师丢在一边不管。
“茶就好——哦！”
甘道夫在低矮的房间中弓着腰前进，先是撞上吊灯，扶好它之后又一头撞上房梁，最终捂着脑袋坐到了小女孩对面。
“啊呜啊呜……”女孩看了甘道夫一眼，随手朝他推过去一盘奶酪，继续用餐，但吃东西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我到现在依然难以置信，”佛罗多端上一盘烘焙蛋糕，向甘道夫搭话：“看来比尔博叔叔声称的，他收购夏尔的食物并出售给‘大人族’换来财富的说法是说谎。”
“我猜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过，那些财富都是从巨龙那里弄来的，”甘道夫点燃烟斗，“但你们一定都当他在吹牛。”
“因为他吹的牛太多了，”佛罗多看着小女孩感慨道：“如果我现在告诉别人她是一条巨龙，想必‘吹牛的巴金斯’的名号也会被安在我头上。”
“不用如果，”甘道夫呵呵笑道：“比尔博准备在今天离开夏尔，把他的一切都交给你继承，他原本还担心你难以接受和巨龙的交易，但显然你能做得比他好——即使过去了近百年，他见到史矛革还是畏惧万分。”
“是吗？或许是因为我没法把这么可爱的女孩当成巨龙对待吧。”佛罗多挠头：“不过她竟然这么快接受我，我倒是挺意外的。”
“巴金斯~”女孩朝他举起盘子：“这个再来两盘~”
“哦，好。”佛罗多稍稍回忆了一下那个盘子里装的是什么，而后转身走进厨房端出两盘一样的。
“呼……”甘道夫喷出一股烟：“放心，她不会在乎是哪个巴金斯提供食物的。”
“但……”佛罗多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她通过同叔叔交易来获得食物，为什么大荒野那边一直有邪龙作乱的传闻？”
“嗯……你知道五军之战是怎么终结的吗？”甘道夫眼神飘忽了一瞬。
“怎么终结的？”
“邪龙史矛革，吃光了战场上所有的战马、战羊、大角鹿、野猪、座狼和双足飞龙，”甘道夫看向整端着盘子把食物往嘴里倒的霍比特小姑娘：“而这些战略物资，比尔博是买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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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呼噜……呼噜……”谷
吃饱喝足的霍比特小女孩把脸放在桌子上，眯着眼睛打呼噜，她的头顶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对短短的角，而身后也多出了一条仿佛绒线球似的尾巴一甩一甩。
“嗯……我想比尔博回来之后会发疯的，”佛罗多擦着手从储藏室里走了出来：“我听他说那是半年的储备。”
“不，我猜他会大喜过望。”甘道夫看着似乎睡着了的霍比特小女孩，若有所思。
吱呀，嘭，呼！
袋底洞的大门自己打开又合拢，在佛罗多疑惑地看过去的时候，比尔博呼地一下凭空出现在他面前。
“哦？什么大喜过望？”老霍比特人把手藏在袖子里，看了看甘道夫又看看弗罗多，最后才战战兢兢地看向霍比特女孩，声音压低：“它竟然吃饱了？”
“是‘她’，叔叔。”佛罗多纠正道。
“那可是巨龙史矛革……你……”比尔博反驳到一半忽然愣住：“竟然是这么回事吗？”
“就是这么回事，比尔博，”甘道夫放下烟斗：“把‘它’当成恐怖怪兽进行上贡，和把‘她’当成同族幼崽进行投喂，消耗的食物数量完全不同，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这一点，或许她吃的除了食物本身，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看来我找的继承人还算合适，”比尔博愣了片刻，连连摇头：“或许是因为佛罗多没感受过史矛革把我当成食物时展露的那种威压，我是一辈子都不可能把它当成她了。”
“我之前没有机会问，”弗罗多给比尔博倒茶：“你准备去哪里？叔叔。”
“或许是罗斯洛立安，或许是瑞文戴尔，”比尔博端起茶喝了一口，走向房间一角，那里有他早已打包好的行李：“我和精灵关系不错，可完全不是吹牛。”
“所以，我以后要继承你的‘事业’？”佛罗多看向把脸摊在桌子上的霍比特小女孩：“她是每年只吃一顿饭吗？”
“什么？当然不，你以为我一直收购夏尔的农作物，每月外出交易一次是去了哪？”比尔博连连摇头：“我已经把路线和交易的细节都写在纸上留给你了，如果它，她想改变的话，不要反驳，全盘接受，另外，今天这样的情况每年只有一次，她会变成这个模样来大吃一顿。”
“啧啧……比尔博，形态变化的暗示这么明显，你却依然把她当成怪兽，”甘道夫呵了一声：“不过我也是刚刚才想到，而且，她应该也是无意识地这么做的。”
“反正那已经和我无关了，”正在收拾行李的比尔博摆摆手，将一枚戒指放在桌上：“还有，这是我的宝贝（My precious）‘隐身戒指’，你可以拿去用来恶作剧。”
那是一枚通体金黄，似乎无比普通的戒指。
但佛罗多感觉自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它所吸引，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
“那个称呼不是你该叫的。”甘道夫的眼神严肃了起来。
“是的是的，这种邪门宝物会影响人的心智，但那对我完全不是个问题，”比尔博头也不回地朝身后指了指：“她每年除了吃光我的库存，还是有一点正事要做的。”
“尤——图苏——（Yol Toor Shul）”把脸摊在桌上的霍比特小女孩张了张嘴，仿佛在打嗝般朝那枚戒指喷出一簇细细的火苗。
金戒指的内外两侧随之浮现出一行行不知什么语种的花体文字：
“【Ash nazg durbatul?k，ash nazg gimbatul】”
“【Ash nazg thrakatul?k，agh burzum-ishi krimpatul】”
下个瞬间，这些文字被那簇很难称作龙息的火苗给抹消了。
1909、邪龙百年战争（九）
——第三纪元，3017年，4月5日——
刚铎边境，凯尔安德洛斯（dros）。
这座城市的名字来自于精灵语的词汇，意为“长沫之船”。
它位于中土第一长河，安都因河（Anduin）下游的一座长约十六公里的狭长岛屿上，该岛屿的形状就像一艘大船，岛的北端高耸尖锐，如同船头，安都因河河水冲击着那里的尖岩，溅起无数白沫，故而得名。
这个岛屿的东面是黑暗魔君的领地魔多，而西面则是刚铎首都米那斯提力斯（Minas Tirith）所在的封地阿诺瑞恩（Anorien），具有相当重要的战略价值，故而刚铎人在上面建造了要塞以防备魔多的进攻，在索伦被击败的近千年之后，这里已经发展成了一座具有强大防御能力的要塞都市。
一座城市自然有酒馆，而酒馆里最不缺的就是醉醺醺的酒鬼和醉汉。
“嗒啦嗒嗒……啦啦……嗷！”一名胡乱唱着奇怪小调的醉汉摇摇晃晃地试图推开酒馆大门离开时，被反向打开的大门直接掀翻在地。
“该死……是哪条……跳上岸的……死鱼！”醉汉大怒，反手拔剑，对准刚刚进门的人怒喝道。
啪，来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你不认得我？”
“我为什么要认……”醉汉瞪大眼睛。
握住他手的，是一名身穿黑色钢制甲胄，内衬深蓝锁子甲，黑色长发蓬松披散，面容刚毅，灰蓝眼睛，表情不怒自威的男人，而他身后，还跟着将近十名装备同样精良的男男女女，其中甚至有一名身穿灰袍的巫师。
“很，很抱歉，我没认出是您，大……大人。”醉汉手一抖，普通的铁质长剑掉落，被男人反手接住。
“滚吧，别再让我看到你。”男人随手舞了个剑花，然后把它递给自己身后的随从。
“是是——”醉汉没敢讨要，直接夺门而出。
“阿拉贡，你竟然连醉汉的武器都要抢？”甘道夫扶了扶帽子，认真地考虑了一下以后要不要和他保持点距离，然后发现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能卖5个第纳尔（银币），为什么不要？”阿拉贡耸耸肩，无视酒馆里其他客人的目光径直走到柜台前，敲了敲台面，然后用屋里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道：“海尔博！今晚的酒我请了！”
“好耶！”“敬大步佬！”“你的军团还缺人吗？”酒馆里顿时一片欢腾。
捡了5个第纳尔，转手又花出去2个米立安（金币，Mirian），很难确定这位刚铎未来的国王究竟是节俭还是大方。
甘道夫摇摇头，跟着阿拉贡的其他追随者一起找了张桌子坐下，远远看着众星捧月却游刃有余的阿拉贡。
自他们相遇那天到现在，一共过去了……六十一年。
这个时间跨度，一些短寿种族已经更替了三代，即使是人类，也足以让一个青年变成垂垂老者，但时间仿佛完全无法在阿拉贡身上留下印记，他甚至比自己第一次见到时更加年轻了，该说不愧是精灵公主露西恩（Lúthien）的血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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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好像他要追求的暮星公主同样是露西恩的旁支？
……算了，一个负责引导人类崛起的迈雅没必要去管精灵的家事，甘道夫转而看向阿拉贡的追随者们。谷
艾雷恩，贝斯图尔，法提斯，雅米拉，德赛维，杰姆斯，班达克，克雷斯。
贵族青年，酋长之子，建筑学家，富商之女，林中游侠，战地医生，守城军官，街头女贼。
除了个别人之外，甘道夫对这批追随者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他们是阿拉贡获得了足够的名望之后才招募的，再想想，刚刚白手起家的时候，单纯花钱雇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凯特琳，马尼德，尼扎，波尔茶，雷萨里特，亚提曼，罗尔夫，马蒂尔德。
屠户，骗子，罪犯、傻瓜、酷吏、学究、劫匪、沙盗。
甘道夫已经做好这些人在某天反水叛变的准备了，但他们竟然完全没有那么做，甚至因为年纪太大而退休后，还住在各处记在阿拉贡名下的庄园里当庄园主。
最可气的是……甘道夫自己是迈雅，就算再过一千年也是这个模样，根本不可能退休。
在这六十年里，阿拉贡始终坚定不移地朝他的目标迈进，从帮村庄训练民兵、购置缺少的货品、运送货物、驱赶牛群，到帮各城领主送信、清理贼人巢穴，参与局部战争，救出被俘家族成员，阿拉贡完全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硬是把“大步佬”这个身份的声望从默默无闻抬到了名震七国。
嗯……或许是六国，毕竟魔多那边不准他和他的战团进入，半兽人城市也不需要帮助。
虽然为了避免各地领主忌惮，“大步佬”的战团人数一直保持在200人左右，但甘道夫相信，只要届时阿拉贡亮出自己的身份，然后振臂一呼，足以召集起数千甚至上万人的大部队，即使强攻米那斯提力斯也……
不不，阿拉贡为什么要攻击自己国家的首都？
难道他打的不是获得声望让摄政王退位让贤的主意，而是武力逼宫，取而代之？
这……如果是真的，自己要不要阻止呢？
但，以一个一年里有八个月都不在队伍里，行踪飘忽不定，没有对团队做出过重大贡献的巫师的身份，说话似乎完全没有分量吧。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为了在未来应对萨伦的威胁，他必须游走各地，同矮人、精灵、东方人、霍比特人甚至巨龙搞好关系，以便在开战的时候能引为奥援，单凭人类自己，可不是魔多大军的对手。
话说回来，关于佛罗多手里的那枚戒指，他虽然查阅了许多资料，但始终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那是哪枚戒指，不过多半是矮人丢失的戒指的其中一枚，毕竟比尔博当初是在矮人领地捡的。
反正这事不急，距离魔君索伦复活还早——
“【轰！】”
“【咔！】”
地面剧烈震动，将酒馆中半数客人掀翻在地，而倒地之人透过窗户能够清楚地看到，
漆黑的天幕之下，魔多沉寂已久的末日火山，
喷发了。
1910、邪龙百年战争（十）
——第三纪元，3018年，9月23日——
夏尔.傍水镇，
绿龙酒馆。
“嘿！霍！”
“我往醉乡游~治我心伤消我愁~”
“雨打风吹好个秋~更不用提还有路得走~”
“雨声里无情似有情~让山中河水冷如冰~”
“淋得雨来趟过了河~带酒给你家图克老哥~”
“哦——”“哈哈哈哈——”
一群霍比特人正在举办聚会，他们一个个举着酒杯大声唱着夏尔小调，一人一句接得非常顺畅，最终一起喝掉杯中酒并哈哈大笑。
“哦，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关心时事啦，”傍水镇的老诺克斯端着酒杯：“最近有很多奇怪的种族横穿夏尔，完全不吃饭、不喝酒也不抽烟，我猜他们一定是军人，附近大概是要打仗啦，我们应该做好供应军粮的准备。”
“哦，得了吧，我们哪还有粮食，”磨坊主山迪·泰德曼呼出一口烟：“我们多余的收成都被巴金斯家的佛罗多给买走啦~我原以为老巴金斯只是给他留了财产，没想到连买卖渠道也留给他了，萨克维尔家一定气疯了，因为佛罗多看起来健康又年轻。”
“哈！我还能活好多年呢！”佛罗多端过来两杯酒分别推给两个老年霍比特人：“感谢你们来参加宴会，干杯，老人家~”
“哼，霍比特的传统就是不去管夏尔以外的事，”老诺克斯端起酒杯，瞪着佛罗多：“只要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就不会来找你。”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佛罗多点着头，喝掉自己杯子里看起来像酒的果汁。
——
“晚安~大伙，路上小心。”
宴会散场，来自不同霍比屯的小个子们彼此打着招呼离开，酒馆门口的萝丝（Rosei）女招待是众多醉汉和酒鬼中唯一一抹亮色。
“呃，晚安……”山姆傻傻地和她打完招呼，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告白？”佛罗多大力拍他的肩膀。
“哦不，算了吧，我只是你的园丁。”山姆呲牙咧嘴：“她可是整个夏尔的红人。”
“你是觉得‘巴金斯家的佛罗多’不够红吗？”佛罗多又拍两下：“我的园丁难道配不上黄金酒馆的玫瑰？”
“不，呃，等我们这趟远门出完吧，我还得再想想。”山姆朝前方示意了一下。
“巴金斯~”内在是一头巨龙的霍比特小女孩哒哒哒地跑过来：“太慢了！”
“虽然比尔博早就走了，但苏菲（Smaug）还总是在他的生日那天过来，”佛罗多耸耸肩，然后取出在宴会上打包的点心递给她：“这就叫‘音容宛在’吗？”
“苏菲”是弗罗多询问史矛革有什么其他名字的时候，她自己说出的名字，虽然那完全不是个霍比特人的名字，但……谁没事会违抗巨龙啊。
“不，那是形容死人的吧？”山姆咧咧嘴，看着小女孩呼哧一口连包装也吞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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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确定……什么事？”弗罗多还打算同山姆讨论词性，却见霍比特小女孩正在尝试翻他的口袋。
“戒指，”苏菲仰头看他：“今天要烧一烧。”
“但我没带在身上啊，回袋底洞再说吧。”佛罗多打开口袋给她看，里面空空如也。谷
苏菲疑惑地眨眨眼，然后跟着他们一起朝霍比屯方向走去。
“是啊，苏，苏菲，”山姆大着胆子搭话：“今天是绿龙酒馆开业五十年纪念，不然我们不会跑这么远的。”
“唔……”苏菲鼓起脸：“这是巴金斯定的契约，如果不履行的话，他会倒大霉。”
“为什么是由你是否执行来判定比尔博叔叔倒不倒霉啊……”佛罗多略做思考：“他现在应该在某个精灵避难所吧？”
“因为他打不过我，也跑不掉，”苏菲举起两只小胖手做爪子状：“嘎哦~”
“……”X2
“那么，具体倒什么样的霉？”佛罗多转而问道。
“如果我没有喷火遮掩戒指上的文字，”苏菲点着下巴想了想：“就会有穿着黑色袍子的无脸鬼去找他。”
“黑色袍子？”“无脸鬼？”
佛罗多和山姆互相看了看，然后各自摇头表示没听过类似的东西。
“唔……哦！”苏菲似乎察觉到两人不信任的态度，歪着脑袋想了想，忽然抬手向前一指：“就像那样的。”
呼——哧——
嗒，嗒，嗒。
随着沉重的呼吸声和马蹄声，前方的大道上缓缓走来三名骑士。
这些骑士穿着覆盖全身，完全没有露出脸的黑色长袍，扯着缰绳的手和踩着马镫的脚全都穿戴着厚实的甲胄，而他们骑着的，也并不是马，而是全身冒着黑烟，双目赤红，披挂着漆黑护甲的马型怪物。
“不，不是‘就像’吧？”山姆声音发抖：“我们现在跑来得及吗？”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我绝对掉头就跑。”佛罗多向苏菲示意了一下。
“对，对哦。”山姆瞬间不抖了：“区区无脸鬼，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夏尔——嘶——】”为首的骑士看着三个小霍比特人，缓缓开口：“【巴金斯——嘶——】”
他的声音异常嘶哑，仿佛石头在摩擦，又仿佛寒风吹过枯木林，让人不由自主地寒毛直竖。
“霍比屯的巴金斯家吗？”佛罗多上前一步说道，“前方直行，过桥之后沿着河走，他住在袋下路的袋底洞。”
“【嘶——呼——】”漆黑的骑士看着佛罗多，似乎在疑惑他为什么不怕自己。
“【嘶——他没说谎——】”身后的另一名黑骑士上前一步开口。
“【走。】”为首的黑骑士一提缰绳，带着其余两骑沿着道路飞驰去。
“你你你，你真的告诉他们你家的地址了？”等骑士们走远之后，山姆才哆哆嗦嗦地说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让苏菲去吃掉它们吗？”
“嗯……我大概理解叔叔为什么会怕苏菲了，可能她在他面前展露出过类似的恐怖气场吧，”佛罗多答非所问，然后才说道：“别担心，我刚才又没有说我就是巴金斯，就住在我说的地址，而且，苏菲应该也不想吃他们，不然早就吃了。”
“纳兹古尔（Nazg?l）是空壳，外壳难吃。”霍比特小姑娘点头。
“但但但，他们找不到人在你家等怎么办？”山姆勉强止住了哆嗦。
“那就更不用担心了，”佛罗多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家现在‘有人’。”
1911、邪龙百年战争（十一）
——第三纪元，3018年，9月23日——
深夜，袋底洞。
原本平静温馨的小屋此时一片漆黑。
屋内并非没有点灯，但无论是油灯、蜡烛还是壁炉中燃烧的篝火，发出的光亮都无法照亮距离它们超过半米之外的空间，就仿佛，小屋中被塞满了“黑暗”，再也容不下一丝“光明”。
嘶嘶——嗡！
在这一片黑暗中，有一团光缓缓亮起，起先如萤火般微弱，但很快便扩散开去，不到两个呼吸的功夫便将屋内所有不自然的“黑暗”尽数驱除，显露出正站在屋子正中，手持长杖，神情严肃的灰袍巫师，而他的脚边，正堆积着数件黑色破败的斗篷和锈迹斑斑的护甲片。
“甘道夫，好厉害。”苏菲从门外走进来，随手抓起桌上的馅饼丢进嘴里。
“……”甘道夫下意识地抬了抬手，略微一顿之后，又放了下去：“算了，些许魔气污染对你来说应该完全没有影响。”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山姆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那些来找麻烦的黑骑士呢？”
“苏菲说过它们是‘空壳’吧，”佛罗多跟着走进屋，看了看堆积在地面的杂物：“没了‘填充物’，它们当然会‘垮掉’。”
“是，是吗？那它们是死了？”山姆差点一脚踩到黑袍，吓得连连后退。
“死亡对‘戒灵（Ringwraith）’来说是一种解脱，”甘道夫摇着头，拿起一只火钳，逐一将那些斗篷和护甲片夹着丢进壁炉的篝火：“它们的灵魂永远被索伦奴役着，即使‘杀掉’外壳，它们也能轻易重生，直到至尊魔戒被摧毁——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看来我猜的没错，”佛罗多耸耸肩，“比尔博把它留给我之后，我就去查过相关的资料，大致确定了它是什么。”
“你怎么确定的？”甘道夫原本正在看着戒灵的“外壳”被烧毁，闻言转头看向佛罗多：“我去米那斯提力斯查阅了《埃门努尔沦亡史》，才找到关于那些文字的记载。”
“按照传说，无论是精灵三戒，矮人七戒还是人类九戒，全都能被龙炎摧毁，”佛罗多走到窗边，在一只花盆里翻找：“而每年承受一次龙炎灼烧还没坏掉的，只可能是至尊魔戒吧——虽然苏菲看起来是个霍比特，但她总归是头龙。”
“……”甘道夫僵住。
“甘道夫是笨蛋。”苏菲吃光了馅饼，转而去啃果酱面包。
山姆连连点头，然后在甘道夫瞪过去的时候匆匆转头。
“其实，苏菲肯定知道那是什么，但你一直没有问，”佛罗多从花盆底摸出了沾满泥土的金戒指，托在手里走回来递向甘道夫：“现在怎么办？你把它带走？”
“哦，不，我不能碰它，即使是保管也不行，”甘道夫退后两步：“我现在已经产生了能利用它做好事的想法和不被力量诱惑的自信——而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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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些‘无脸鬼’已经找到这里了，我总不能继续把它留在这里吧。”佛罗多又向甘道夫递了递。
“不，不……【别诱惑我】！”甘道夫眼神挣扎，忽然大声吼道。
“噫！”那声音带着的莫名威压令山姆直接抱头蹲下。谷
“……”佛罗多呆了呆，五指合拢将戒指攥在掌心：“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抱歉……”甘道夫呼了口气：“实力越强大的人，越难以抵御它的蛊惑，反而是天性散漫，没有太多目标的霍比特人不受它的影响，比尔博也是，你也是。”
“是吗？”佛罗多看向还在大吃特吃的苏菲：“你确定？”
“唔？”苏菲回头看了看：“那戒指是个大话精。”
“大话精？”甘道夫疑惑道。
“它说可以实现我任何愿望，能够给与我无比强大的力量不计其数的财宝，还允诺和我共同统治这个世界。”苏菲一边吃东西一边说道。
“嘶……”甘道夫倒吸一口凉气：“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要见伊露维塔（Ilúvatar），获得和米尔寇（Melkor）一样强大的力量，把阿尔达（Arda）变成一块吃不完的大蛋糕，它就再也不理我了，”苏菲哼道：“为了防止它把比尔博骗走，我才会每年来烧它一次。”
“……”甘道夫第二次僵住。
“怎么了？那都是谁？”佛罗多问道。
“她说的分别是……‘创造这个世界的至高神’，‘魔君索伦曾经的主人’以及‘中土大陆本身’，”甘道夫笑起来：“愿望太过庞大，也是对抗魔戒蛊惑的方法，但单纯的说说是没有用的，这只能证明苏菲是真的这么想，在那些愿望之下，就只有吃的能稍微吸引她的注意。”
“你还是没有说要怎么处理这枚戒指。”佛罗多低头看看自己紧攥的拳头。
“无论如何，夏尔不再安全了，你得带着它离开，先去布里的‘跃马客栈’，我得去同‘圣白议会（White cil）’商量对策，之后会去找你，”甘道夫的眼神在正偷偷探出脑袋的山姆身上转了下：“山姆，你和佛罗多一起去，如果他败给魔戒的蛊惑，你得负责唤醒他。”
“哦，好的，毕竟园丁总要跟着老爷。”山姆立刻答应了下来。
“苏菲会和我们同行吗？”佛罗多看向已经把预先准备的食物一扫而空的霍比特女孩。
“不，事实上，我这次来原本就是找她的，”甘道夫摇摇头，对望向自己的苏菲说道：“魔君索伦苏醒之后，集结了东方的哈拉德人对孤山、长湖和铁丘陵一线发动了攻击，那里也是你的口粮产地吧，希望你能驰援他们。”
“不要，太麻烦，还是夏尔这边好。”霍比特小女孩打着哈欠，似乎在吃饱之后准备睡一觉。
“呼……那边只是‘上贡’，味道或许确实不行，但你知道吗？那些哈拉德人带来了他们驯养的猛犸战象，”甘道夫顿了顿，不情不愿地补充道：“体型庞大，肉质紧实，鲜美可口。”
“猛犸巨象！”苏菲猛然瞪大了眼睛，呆滞两秒之后，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下个瞬间，霍比特小女孩变成了一头全身覆盖着赤红鳞片的巨龙，伴随着拍打翅膀产生的飓风，眨眼之间就消失在夜空中。
“……”X2
佛罗多和山姆一起用鄙视的眼神看着灰袍巫师。
“咳，总之，你们去布里等我，如果我赶不及，会有一个叫‘大步佬’的战团长去接应你们。”甘道夫扶了扶帽子，快步离开了袋底洞。
1912、邪龙百年战争（十二）
——第三纪元，3018年，9月24日——
霍比屯，郊外树林。
“简直难以置信，”山姆看着前方的树林和其间不断延伸的大路：“他们一个会飞，一个骑着马，但我们却要徒步旅行。”
“得了吧，山姆，”佛罗多拄着手杖走在前面：“我觉得自己用来垫花盆的破戒指可以毁灭世界才令人难以置信。”
“毁灭世界可不行，那样我们就没有地方种田了，”山姆张开双手做感慨状：“此情此景，我忽然想作诗一首。”
“请？”佛罗多看着他。
“家园已在身后，世界近在眼前。”山姆念道。
“……”佛罗多挑挑眉：“竟然意外的不错？”
“哦，巴金斯老爷，虽然我现在是个园丁，但我可不会一直是个园丁，”山姆得意地咧嘴：“我觉得我可以成为一名诗人。”
“好主意，或许你可以以这个身份想露丝求婚？”
“哦，不，那个还是算了，我——”
“佛罗多！”“山姆！”
两人还准备再就此交谈几句时，身后传来了呼喊声。
佛罗多和山姆回头时，看到两个曾经被甘道夫抓去刷碗的霍比特人一路小跑地追了过来。
“……梅里？皮平？”佛罗多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为什么？这该我们问你吧？”梅里扶着膝盖喘气：“那封信是什么意思？”
“上面写着‘我出远门了，帮我照顾一下巴金斯家的生意，这段时间的收益全部给你们’，”皮平稍好些，复述了一下信件内容，然后怒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发我们了吗？”
“得加钱！”“带我们一起！”梅里和皮平异口异声地说道。
“对！我们也要一起去！”“还要开工资！”两人对视一眼再次说道。
“……”佛罗多抱起手臂，等他们统一意见。
“总之，我们确认，你即将开始一场不亚于比尔博的精彩冒险，如果我们不能参与，一定会抱憾终生。”最终，梅里抢到了发言权，并给出了一个相对合理的解释。
“你们……”佛罗多摸了摸下巴：“是昨晚来偷甘道夫烟花的时候，看到了飞走的巨龙吧？”
“我们没——”“你怎么知道！”
“佛罗多，”山姆碰了碰他：“我觉得我变得更加聪明了。”
“无论如何，我们只能带他们一起，”佛罗多摇头：“虽然他们只是远亲，不姓巴金斯，但我不确定那些‘黑骑士’是否会把‘照顾巴金斯产业的人’也视为巴金斯的一员。”
“黑骑士？”“酷。”两名霍比特人脸上完全看不到畏惧。
——9月28日——谷
雄鹿渡口。
“佛罗多！快跑啊！”“这里这里！”“快啊！”
哒哒！哒哒！
全身笼罩着着黑雾的黑骑士和他座下的黑马对迈着小短腿一路狂奔的佛罗多紧追不舍，但因为马匹在树林中速度提不上去，最终被佛罗多抢先一步从短短的码头栈桥跳上了已经离岸的渡河木筏。
“【嘶——呼——】”黑骑士带了带缰绳，似乎想要驱使他的坐骑飞跃水面，但那同样全身笼罩着黑雾的怪马连连摆动脑袋，拒不执行。
“众所周知……黑骑士会溶于水……”山姆扶着刚刚跳上木筏的佛罗多，呆呆地说道。
“别傻了，水中有众水之主乌欧牟（Ulmo）的力量，任何邪恶生物都不敢染指。”佛罗多缓缓起身。
“那，把魔戒丢进大海不就好了？”山姆看着黑骑士越来越远的身影，随口问道。
“没有用，”佛罗多答道：“会有游鱼去把它带到岸边，并被另一个‘咕噜’捡走。”
“也可能是巴金斯老爷那样的人物。”山姆点着头。
呼——呼——哒哒哒。
黑骑士在岸边徘徊片刻后，又有三名同样造型的黑骑士自后方赶来，双方汇合后略作交谈，便调转马头疾驰而去。
“他们还能从哪里过河？”佛罗多看向最先给他指出这条渡口的皮平。
“白兰地桥，要多走二十里，足够我们赶到布里，”“而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要去布里。”梅里和皮平答道。
“……你们知道我和山姆的目的，以及为什么会被黑骑士追吗？”佛罗多继续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遇到你们之后不久就被这些家伙追杀了。”“他们说过‘夏尔’和‘巴金斯’，或许是老比尔博曾经的仇人？”
似乎，确实没来得及同这两个“侄子”解释。
在同梅里和皮平相遇的第二天，他们就在大路上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四个“纳兹古尔”或者说，“戒灵”。
按照甘道夫的说法，被击杀的戒灵会回到它们的主人那里获得重生，而这批戒灵显然不是被甘道夫“杀掉”的那批，多半是被击杀的戒灵告知了它们的主人关于夏尔和巴金斯的情报后，那个“主人”将正在夏尔其他地方的戒灵给调了过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时是白天，而戒灵的眼神在白昼似乎相当差劲，他们就躲在大陆旁边的土坑底部，戒灵却视而不见，只是顺着它骑着的“黑雾马”在附近找了找，就被远处的声音给引走了。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佛罗多却产生了异常坚定的，【戴上戒指，通过隐身躲避戒灵】这一想法，若非他在夏尔查阅过关于至尊魔戒的传说，非常确定这等于直接暴露自己，怕是已经下意识地执行了。
很显然，那戒指有自己的想法，它希望被戒灵找到，并回到它的主人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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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当然不能让它如愿。
“……”佛罗多摸了摸当成项链挂在脖子上塞在衣服里的魔戒，回答梅里和皮平：“事实上，是我带着他们要的东西，现在夏尔和霍比屯应该安全了，经历过这一路上的追杀之后，或许你们想要回去，不再卷进这场危险？”
“不，没门，我们更加确定这是一次无比精彩的冒险了，”“你别想把我们半途丢下。”梅里和皮平坚定地答道。
“好吧，”佛罗多摇摇头，转向河的另一岸：“让我们去布里等甘道夫——也可能是‘大步佬’。”
1913、邪龙百年战争（十三）
——第三纪元，3018年，9月29日——
布里，跃马客栈。
阿拉贡正戴着兜帽坐在旅店一角闭目养神。
前几天，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甘道夫再次归队，但留下一个糟糕的消息和一项无法拒绝的任务之后又骑着马星夜兼程地跑掉了。
他证实了他的老朋友比尔博·巴金斯持有的“隐身戒指”其实是至尊魔戒，并请求阿拉贡去护送携带那枚戒指的佛罗多·巴金斯前往瑞文戴尔。
对此，阿拉贡只有一个想法——你能不能不要只逮着巴金斯一家坑？
说归说，但作为未来的刚铎国王，他同样不能放任魔君索伦借由魔戒复活，这个任务必须完成。
但是，布里这个地方和北方王国、大荒野、刚铎、洛汗都不同，它排斥一切外来者，如果自己带着整个战团前往，只怕得和那里的守卫打起来，其中还有个“著名胡萝卜爱好者”，那是相当厉害。
最终，他只得乔装改扮，尽量不引人注意地进入城镇，赶在戒灵找到那些小矮人之前把他们带走。
“哦~看看这是谁？四个霍比特小少爷，老黄油菊能帮到你们什么呢？”
“我们是甘道夫的朋友，灰袍甘道夫，可以告诉他一声我们来了吗？”
客栈老板油滑的声音和霍比特人特有的绵软声线吸引了阿拉贡的注意。
四个吗……他看着那四名不知道低调为何物的小个子。
甘道夫分明说护送戒指的霍比特人人只有两个，多出来的两个多半是由于这个种族天生的冒险精神而被吸引来的吧。
“哦？那个戴着尖尖帽子的灰衣服老巫师吗？我已经半年没见过他了，几位需要开个霍比特房间在这里等他吗？”老板见缝插针地试图做买卖。
“不，我们……”
“请给我们开一间吧，我的名字是‘山下（Underhill）’，如果甘道夫来了，请告诉他这个名字。”
为首的霍比特人阻止了同伴们讲话，然后报上了一个假名字。
呵，当然是假名字，所谓“山下”，是在暗示比尔博·巴金斯在孤山平息了五军之战的事，同时也有暗示霍比特人的住宅全都是岩洞的意思。
这些小个子还不错，阿拉贡稍稍拉低了兜帽，等人少一点就去同他们接触吧。
——
他收回之前的想法，这些小家伙除了领头的弗罗多·巴金斯之外，全都不靠谱。
为了避免引起怀疑，佛罗多点些食物是没有问题的，但那个叫山姆的无视周围一个劲猛吃就本末倒置了，还有神情紧张，一副周围的人都要害他一样的表情的梅里，以及喝了两罐麦酒之后就开始高谈阔论的皮平——嗯，对，这些名字全是皮平说出来的，就好像别人对佛罗多是他二表舅这种事很在乎一样。
“什么……巴金斯？我没说吗？巴金斯就是——”“皮平！！”
在皮平在酒精的影响下即将把传闻中的黑骑士在寻找的“夏尔的巴金斯”是谁说出口时，佛罗多大声阻止了他，并大步走过去试图把他拽走。
可惜，他不是大步佬，作为霍比特人，迈这么大的步子可是会——
呼——噔！
佛罗多没迈出两步，就一脚踩上了不知是谁掉在地上的奶酪，脚下一滑仰面摔倒，于此同时，他原本挂在脖子上的，穿在项链上当吊坠的金戒指也飞了出去。
这玩意大概能卖500第纳尔，砍砍价的话可以卖到750。
阿拉贡盯着半空中飞舞的金戒指，飞快地完成了估价。谷
啪。
然后，那戒指掉在了他刚刚不自觉摊开的手心里。
呵……真有意思。
“如果你们想要要回你的‘传家宝’的话，”阿拉贡站起身，对用如临大敌的目光盯着他的霍比特人说道：“就跟我来。”
他一甩披风，攥着戒指走向了二层客房。
【——】
哼。
至尊魔戒，不过如此。
——
“请把那枚戒指还给我，‘大步佬’。”
四个霍比特人追着阿拉贡来到一间客房时，已经不知从哪找来了各种武器，山姆拿着一只耙子，梅里提着一把铲子，而皮平则拎着一根棍子，只有佛罗多举着烛台，神情平静，并报上了阿拉贡的绰号。
“你如果无法好好保管它，我不介意换一个‘护戒使者’，”阿拉贡摊开手，随手把至尊魔戒抛了抛：“摔一跤就能让它飞出去，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完成甘道夫托付给你的任务。”
“嘶……”“啊……”
梅里和皮平显然第一次见到至尊魔戒，眼神不由自主跟着那抛飞又落下的金色圆环移动。
“显然，你选的同伴也不怎么样。”阿拉贡瞥了他们一眼。
“你已经被至尊魔戒影响了，你任何想要继续持有它的想法，都是它让你想的，”佛罗多盯着阿拉贡：“如果想否认这一点，就请举出任意一条你应该把它给我的理由。”
“这话属于诡辩，”阿拉贡咧咧嘴：“我也可以这么说，任何让你合理索要戒指的想法，都是戒指让你想的，请举出任意一条我不应该把它给你的理由？”
“……”佛罗多微微一怔，然后沉默了下去。
“嘿，少说废话，我只知道那戒指半小时前还是佛罗多的，如果你懒着不还，就尝尝园丁大爷耙子的滋味！”微胖的霍比特开始挥舞手上的农具。
“你似乎也没有受到魔戒的影响，但区区一个园丁……”阿拉贡若有所思地看着山姆。
“我想到了，你不应该把戒指还给我的理由，”佛罗多抬起头，看向阿拉贡：“你确定要听？”
“说说看？说不定我听了之后觉得有道理就真的留下了呢？”阿拉贡又抛了下魔戒。
“你收下了我的戒指，就相当于接受了我的求婚，”霍比特人说道：“请务必一直戴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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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
佛罗多的霍比特小伙伴们目瞪口呆。
阿拉贡手一抖，把金戒指朝佛罗多丢了过去：“拿走！拿走！暮星误会的话我就死定了！”
“……”佛罗多接过戒指，串到项链上，然后才道：“所以你是拒绝了我吗？”
“对，啊，不对，没有！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阿拉贡张口结舌，结巴了几句之后噌地拔出配剑，指向山姆、梅里和皮平：“你们今天什么都没听见！”
霍比特人点头如捣蒜。
1914、邪龙百年战争（十四）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2日——
蚊水泽边缘。
“难以置信，这种荒无人烟的沼泽里竟然会有这么多以吸血为生的蚊子，我们没来之前，它们都吃什么啊？”山姆一边走一边挥舞着火把驱赶嗡嗡接近的沼泽蚊群。
“来沼泽饮水的羚羊、角马和野牛，以及捕食这些素食动物的鬣狗、野狼和猎豹，”当前领路的阿拉贡回头看了四个霍比特人一眼：“更让我难以置信的是，你们竟然每天要吃六顿饭。”
“什么？”山姆看起来更加惊讶：“要我说，你们‘大人族’每天只吃三顿饭，还不抽烟草，闲下来的时候嘴里没有东西难道不难受吗？”
“看来你不太出远门，外面的‘大人’都这样。”阿拉贡摇摇头：“你最好趁早习惯一下，因为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只要有你在身边，无论多远的路都没关系。”佛罗多说道。
“……”阿拉贡一个踉跄差点被绊倒，转头怒瞪：“喂！这篇该揭过去了吧！”
“我是说，有阿拉贡这位实力强大，冒险经验丰富的战团长保护，我们完全不必担心路途遥远，”佛罗多眨眨灰蓝色的眼睛：“你以为我在说什么？”
“……可恶，若非无法保证战团里的家伙都能抵御魔戒的蛊惑，我一定不会亲自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阿拉贡飞快地转回头继续带路。
“说真的，我们不等甘道夫没问题吗？”山姆尝试岔开话题：“你看起来虽然很强，但到底不是个巫师。”
“我还不想让布里被屠城，那是我跑商路上比较重要的一个城镇，”阿拉贡答道：“那天晚上，闯进布里的黑骑士是如何行事的，你又不是没有看到。”
“唔……”山姆下意识地抖了抖：“不过，他们的实力似乎不是太强，虽然能撞开大门，但却被‘著名胡萝卜爱好者’给赶出去了。”
“汤姆·庞巴迪（Tom Bombadil）……”阿拉贡啧了一声：“这个来历神秘的家伙虽然实力强大，但立场似乎有问题，是非常严格的中立主义者，既不作恶，也不行善，同时也不准其他人在他面前这么做，连甘道夫都不知道他的来历。”
“或许……”
嗡——！
山姆正准备就这个话题展开讲讲，那原本被火把赶开却依然围着几个人打转的蚊子群忽然散乱了起来，然后瞬间四散，纷纷扬扬地朝沼泽深处飞去。
“【精灵语】Rin athar ah（彼岸王后，明净女士）~”
山姆正在呆滞，却听到前方有幽远宁静的歌声传来。
“好像是精灵！”梅里和皮平凑上前来。
“【精灵语】en i reniar（照拂我族，漫步迷行）~”
蚊子们飞走之后，那空灵的声音变得明显，可以清楚地听到是从远离沼泽的林间传来的。
“可以远看，但不要接近，”阿拉贡一手一个抓住梅里和皮平：“如果打扰他们的‘回归’，他们会让你想起精灵的箭术有多么精准。”
“【精灵语】Mi oladh remmih（中土大地，如织密林）~”
几人朝歌声传来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果然看到了一支精灵队伍。
面容俊美，衣着精致，手持长矛，背背弓箭，座下白马，且行且歌。
最特别的是，他们明明走在幽深的森林中，却完全没有被阴影笼罩，每位精灵，包括那些马匹，都仿佛在发光。
“这些精灵身蕴柔光，又歌颂星辰，应该是高等精灵里的诺德（Nord）一族，不出所料的话，他们正在前往灰港，前往西方大陆，不会再回中土。”佛罗多说道。
“小子，懂得不少嘛。”阿拉贡看了看他。
“都是比尔博叔叔的藏书中记载的，”佛罗多摇摇头：“作为一个巴金斯，我迟早要离开夏尔，对外面的世界自然了解得越多越好。”谷
“哦……”阿拉贡似乎想问些什么。
“这样，才不会拖你的后腿。”霍比特人补充道。
“……”阿拉贡果断闭嘴。
“【精灵语】A Elbereth Gilthoniel（艾瑞贝斯，吉尔松涅）~”
“【精灵语】i iriel（双眸清澈，气息恢弘）~”
发光的精灵队伍逐渐远离，消失在护戒小队的视线中。
“我以后，要娶一个精灵。”全程发呆的山姆恍然醒来，攥着拳头说道。
“萝丝呢？”知道他那点破事的梅里和皮平嘲笑道。
“那是谁？”山姆毫不犹豫地回答。
“……”
————
是夜，阿拉贡找到了一处适合的地点安营扎寨，并抽空去打了一头鹿回来。
霍比特人很能吃，自然很会做，从野外寻找可吃的植物和菌类也是好手，这让阿拉贡一路上省了不少干粮。
不过，佛罗多·巴金斯和其他霍比特人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不是指他时不时对阿拉贡的撩拨——虽然这确实不太正常。
作为一个将食物、烟草和酒类融入生活的霍比特人，他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更离谱的是甚至不吃肉食。
这不，在其他三个霍比特人正在享用烤鹿肉和金麦酒的时候，佛罗多正在专心啃面包夹蘑菇。
如果不是确认过魔戒对他没有造成影响，阿拉贡甚至怀疑这个小个子已经被索伦控制了……如果被控制之后是这个状态，那索伦还真够惨的。
按照阿拉贡对霍比特人的认识，他们应该不会克制自己的渴望，比如那个声称要娶精灵的山姆园丁先生。
小伙子有眼光，但可惜自身条件不行，不像自己，前期准备已经搞定，只要登基为王就能娶到瑞文戴尔的暮星公主。
……除非这次的任务出了什么岔子，导致自己不得不去和索伦打上一架。
由于想起了未婚妻，又联想到之前那些精灵的歌声，阿拉贡远远地看着在篝火旁笑闹的霍比特人们，口中开始轻轻哼唱。
“【精灵语】Elvah alfiran edhelhael（永生少女，蕴含睿智）~”
“【精灵语】 finnil fuinui（乌黑长发，拂过她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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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语】A ren（轻柔拥抱，双臂如银）~”
“她是谁？”佛罗多不知何时出现在阿拉贡身边，正用灰蓝色的漂亮眼睛盯着他：“歌里的女子。”
“……露西恩公主，你没有听说过她和大英雄贝伦的传说？”阿拉贡瞪着佛罗多，只要他敢说出什么“就像你我一样”，就直接把他放倒塞住嘴绑起来。
“听说过，”佛罗多答道：“让爱人为了自己放弃永生，而非自己努力获得永生，我可看不上这种‘大英雄’。”
“……”
这家伙是不是在讽刺自己？
1915、邪龙百年战争（十五）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5日——
风云顶（）。
“这里曾是埃蒙苏尔（Amon suel）的伟大瞭望塔，但现在只是一座勉强能遮风挡雨的古代废墟，”阿拉贡看着面前几乎同岩石一个颜色的环状废墟说道：“我们今晚在此扎营。”
“在它尚完好无损的年代，塔顶放置着宝石‘帕蓝提尔（Palantíri）’，又叫真知晶石，可用于远望或者和其他真知晶石交流，”佛罗多接道：“我们正在被戒灵追击，在这个如此显眼的地方宿营真的好吗？”
“戒灵也是这么想的，”阿拉贡取出四柄匕首，或者应该说短剑，交给霍比特人：“我会去周围制造一些误导它们的痕迹，你们留在这里，尽量保护好自己。”
“可以生火做饭吗？”山姆从背后解下从布里开始就一直背着的大锅：“呃，你知道，我们得吃夜宵。”
“嘿！你傻吗？”“在哨塔点火？”梅里和皮平立刻予以声讨。
“……可以，不过你们不能离开这个圈。”阿拉贡抄起背后的长剑，将它戳在地面，环绕着废墟画了一个大圈。
在这个过程中，每当他完成三分之一的弧线，就会有一个泛着暗红色流光的单词出现在弧线上，按顺序分别是“Laas”、“Yah”和“Nir”。
“那看起来像是某种第二纪元以前的符文。”佛罗多说道。
“或许吧，精灵总会有一些古老到不清楚来历的东西传下来，它们的含义分别是，‘生命’、‘搜寻’和‘追踪’，”阿拉贡画完之后，跳出了圈子：“正位置可以用来确认周围是否有活物，逆位置的效果则是遮掩影响范围内的生命不受追踪，你们只要不出这个圈子，即使戒灵从外面路过都无法察觉。”
“那你就没有必要外出了不是吗？”佛罗多说道：“外面危险，我会担心。”
这小子没完了是吗？
“有必要，”阿拉贡决定无视佛罗多后面的话：“如果它们找不到我们路过并离开的痕迹，很可能会在附近展开搜寻，即使再怎么不怀疑这里，也一定会前来搜索。”
“那——”
“我可能会多花些时间，不用等我。”阿拉贡一甩披风，转身就走。
“我来垒灶！”“我来生火！”梅里和皮平欢呼一声开始动手。
“嘿，巴金斯老爷，今晚想吃什么？”山姆开始翻他的烹饪包。
“烤番茄和煎卷心菜。”佛罗多答道。
“哦，你能不能吃点荤的？我讨厌素菜。”
“所以你才这么胖。”
“……”
——
“【巴金斯——嘶——】”
“【巴金斯——呼——】”
当佛罗多被戒灵嘶哑的声音和四溢的寒意惊醒时，便看到五名全身黑袍的黑骑士正在风云顶哨塔废墟之外集结，互相用难以理解的方式交流着。
片刻之后，其中四个各自向着不同的方向飞驰而去，而最为高大的那个，则翻身跳下梦魇，黑袍滚滚地走进了哨塔废墟。
很显然，阿拉贡的误导工作做的太好了，以至于那些戒灵根本分不清哪边才是真正的目标，于是转而以风云顶这个最明显的地标建筑为中心，各自划分区域进行追踪。
“巴金——”这时山姆被惊醒，下意识地要说什么，被佛罗多一把捂住嘴。
不过，阿拉贡画出的圈似乎对声音也有一定的遮蔽作用，那名戒灵只是在哨塔废墟中缓缓踱步，没有循声杀过去的想法。
这时，梅里和皮平也醒了过来，并异常果断地互相捂嘴。
佛罗多注意到，戒灵每次走到阿拉贡划出的圆圈边缘时，就会毫无征兆地转身离开，而它自己却毫无所觉。
但是，随着类似行为的增多，“铭刻”在圆圈上的符文开始逐渐变淡，原本就像燃烧的篝火，但随着时间推移，正逐渐向燃尽的柴薪发展了。
“——”“——”梅里和皮平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开始冲着佛罗多和山姆比手画脚。
“他们的意思是，先做好发动攻击的准备，等符文失效之后，无论戒灵先发现哪一边，另外一边的人都要立刻对它发动背刺。”山姆将声音压到极低，悄悄对佛罗多说道。
“——”佛罗多对梅里和皮平比了个拇指，然后取出属于自己的短剑向他们示意。
“【嘶——呼——】”
滋滋——啵儿。
随着戒灵又一次走到圆圈边缘，阿拉贡所留剑痕上的符文终于彻底熄灭了，而戒灵原本随意踱步的动作也随之停下，缓缓转头看向佛罗多和山姆。
“哦！坏家伙！山姆大爷可不怕你！”山姆使劲朝梅里和皮平打眼色，然后举着短剑冲向没有拔出武器的戒灵。
呯！啪！
戒灵抬手一巴掌将山姆打飞撞到了另一侧的废墟墙壁上，然后缓步走向正不断后退的佛罗多。
“你在找这个，是吗？”佛罗多一边退一边从领子里拽出项链，对着戒灵晃了晃。
“【嘶——】”戒灵“盯”着戒指，前进的同时伸出手来，似乎准备直接上手抓。
“喝！”“嘿呀！”
趁戒灵被吸引了注意力，梅里和皮平趁机暴起，一前一后将那两把短剑戳进戒灵宽大黑袍的后心。
噗噗。
“【嘎——】”
虽然短剑命中之后只传出了刺穿布料的声响，但那个戒灵却发出了异常尖利的嘶吼，整个“人”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只手舞足蹈地胡乱挣扎片刻，黑袍和其中的护甲片便仿佛没了支撑一样纷纷掉落，并化作灰烬和废铁。
“嘿！佛罗多！你看到了吗？”“我们两个——”
“【嘶——呼——】”X4
随着异常耳熟的声音响起，梅里和皮平僵硬地转头，不出所料地看到了正站在那里，已经拔剑出鞘的另外四个戒灵。
“看到了，你们要打四个。”佛罗多说道。
“……”梅里和皮平甚至没心情回应，他们勉强对着戒灵举起剑，但却在黑骑士沉重的步伐和锋利的长剑造成的压力面前不断仓皇后退。
【只有戴上戒指，才能拯救他们】魔戒适时蛊惑道。
“巧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你们不是要找它吗？来啊！”
佛罗多从项链上拽下戒指，冲戒灵们大吼了一声，然后将它戴上食指。
————
【簌簌簌簌……】
【吓吓吓吓……】
戴上戒指的瞬间，佛罗多耳边响起阵阵嘈杂的，像是无数人低语的声音，眼前的景象也随之一变。
原本黑暗的天空，土黄石质废墟，明亮的篝火。
已然变成了有着异常庞大旋涡的深蓝色天空，表面漆黑到完全不会反光的建筑废墟，和颜色惨白而无力，亮度甚至比那边的戒灵还要微弱的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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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戒灵。
那些“黑骑士”在佛罗多戴上戒指之后，就变成了一个个身着古代盔甲，身形高大，孔武有力的纯白灵体。
“果然……它们是不会在现实层面被杀死的，或许在这个状态下才有机会……但不可能是今天，”佛罗多挑衅似的对戒灵们勾了勾戴着戒指的手指，然后转身就跑。
“【找到了——巴金斯——】”
“【把戒指——交出来——】”
戒灵们直接放弃了山姆、梅里和皮平，飘飘荡荡地向佛罗多追来。
“比尔博叔叔用它恶作剧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个情形吗？但感受一定不是我这样。”由于带上戒指之后，周围的环境变亮，佛罗多不需要火把也能清楚地看到道路，从风云顶逃离之后便一路狂奔。
【暗影之中，只有死亡——】
佛罗多戴上戒指之后，它就不再进行蛊惑，转而用宣布胜利般的口吻说些得意洋洋的话。
“虽然我现在有非常强烈的‘把戒指交给戒灵’的想法，但因为实在太不合理反而可以轻松否定，”佛罗多一边跑一边看着后面正在逐渐拉近距离的“纯白戒灵”：“希望‘大步佬’如他的名字一般能及时赶到。”
呼呼呼——
“【交出——戒指——】”
虽然霍比特人行动迅速而灵巧，但到底个子太矮，很快就被戒灵们追到了背后，而就在戒灵伸手去抓他的时候，佛罗多猛然一个转向反身，然后将手上的戒指拽了下来。
呼——
重新变回“黑骑士”“无脸鬼”外貌的戒灵猝不及防之下，被甩出了一大截，茫然地四下张望片刻之后，才重新追了上来。
“正如比尔博叔叔做过的那样，”佛罗多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戴上戒指就会消失在现实世界，想要追踪就必须使用‘灵魂世界’的视角，而一旦习惯了灵魂世界的视角，我再突然摘下戒指，他们就会丢失眼中的目标，而出于‘本体在灵魂世界’的自信，它们追我的时候，没有骑那些梦魇，现在只能徒步追我，而真正危险的时候，就是下次我戴戒指摆脱‘黑骑士’的时候，毕竟它们不会蠢到被我用同一招晃到两次。”
——
噗嗤。
“可恶……无耻……”
佛罗多按着被戳穿的肩膀，身形摇摇欲坠。
他确实没能晃到戒灵两次，因为他第二次戴上戒指准备故技重施的时候，一只巨大到铺天盖地的火焰之眼突然出现在他面前，比起戒指产生的，需要他本人配合的“蛊惑”，这只眼睛竟然能强行让他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看到你了——】”那只眼睛发出了难以形容，仅仅听到都令人感到无比恐惧的声音。
下个瞬间，被晃点的戒灵们从身后赶上，挥剑戳穿了他戴着戒指的手臂。
这次，无论他的意志多么坚强都没有用，已经失去知觉的手臂异常顺从地自行抬起，将指头上戴着的戒指伸向面前散发着白光的戒灵。
“如果‘大步佬’能赶上，以后我就不说那些从比尔博叔叔藏书里看来的古怪句子了……”佛罗多喃喃自语。
铮——
随着一声金铁相击的脆响，白色灵体即将抓到戒指的爪子被一道突兀出现的金色剑光挡了回去，而后发出了仿佛被烧焦一样的黑烟。
噗嗤——
挡下戒灵的剑光凌空划出一个V字，将佛罗多面前的戒灵斜着劈成两半，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戒灵的灵体在剑光斩过之后化作了一大蓬白色光点，而后直冲天穹之顶的巨大旋涡。
“我不是说过，不要出那个圈吗？”一道人影随剑光出现，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火把，轻易将剩余三个戒灵逼退。
“啊，呃……”佛罗多原本还打算解释，但却被眼前的情形惊愕的说不出话来。
深蓝天空，漆黑大地，白色戒灵，而在这一切之前，全身散发着耀眼金光的阿拉贡正如山岳般挡在他身前。
难道是劫后余生产生的错觉？
佛罗多抬手揉揉眼，阿拉贡身上的明亮金光依然耀眼。
“还不摘掉那个见鬼的玩意？”阿拉贡的目光在佛罗多的手指上转了下，开口喝道。
还真是见鬼……佛罗多看了铺天盖地的火焰巨眼一眼，单手发力摘掉了黄金戒指。
“【我已经看到你了——】”那恐怖的声音最后留下了一句话，这才缓缓从佛罗多的眼前消失。
“喝！哈！”摘下戒指之后，佛罗多眼中的阿拉贡失去了金光，但实力并没有因此产生变化，三两下便又砍“死”了一个戒灵，剩下的两个见势不妙，主动后退撤走。
“你为什么离开那么久……”佛罗多问道。
在开口的同时，霍比特人被戒灵戳穿的手臂传来了强烈到甚至令他的意识产生模糊的剧痛，腿一软便向后倒下。
“喂！”阿拉贡甩手丢掉火把接住佛罗多：“坚持住，别睡着了！被‘魔古尔之刃（Mul-knife）’刺伤的生物，只要入睡就会成为游魂的！”
“我会坚持……就算是为了你……”佛罗多说道。
“……”阿拉贡的手臂抖了一下，似乎是想把他丢出去又强行忍住了。
“真是麻烦……这种伤得先找阿夕拉斯（Athelas）草压制，然后去瑞文戴尔才能治疗，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坚持住。”阿拉贡嘀嘀咕咕，矮身托住佛罗多的腿弯把霍比特人抱起来，朝风云顶的方向走去。
佛罗多勾了勾嘴角，未免“大步佬”真的把他丢出去，决定暂时保持沉默。
1916、邪龙百年战争（十六）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8日——
“唔。”
甘道夫低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一只眼睛。
另一只还肿着，无法睁开。
灰袍巫师用勉强睁开的右眼看着面前的青黑色钢铁，思考了几秒，终于想明白自己正面朝下趴在由钢铁铸成的地板上。
“这里是……艾森嘉德（Isengard）。”他艰难地说道。
艾森嘉德由精灵语“安格林诺斯特（A）”转译而来，名字的意思是钢铁要塞（Iron fortress），同时也有西部哨塔（West Guard）的意思。
它是圣白议会现任议长，萨鲁曼的辖地。
想到此节，甘道夫的记忆终于顺畅了起来。
萨鲁曼……他在自己前来告知索伦复活，魔戒现世的消息后，不但没有立刻联络其他议员共同御敌，反而宣布要效忠于索伦，为其打造一支足以征服中土大陆的大军。
甘道夫无法说服萨鲁曼，愤而动手，但却被对方先一步偷袭，抢走法杖，重击打晕。
同为迈雅，有心算无心，且占据地利的情况下，他输得不冤。
同样因为双方都是迈雅，他不敢杀死自己，因为那意味着他叛变的消息会立刻被其他迈雅和维拉得知。
那么，选择就只有一个了。
甘道夫艰难地站起身，看向四周。
他正身处一座足有数百米高的钢铁尖塔顶端，陡峭的钢铁墙壁没有任何攀援而下的可能。
而这座钢铁尖塔的周边，正有不计其数的绿皮欧克在高炉、铁水渠、锻造场和物资堆放所之间奔走忙碌，更远处的地方，大量参天古木正在被推倒、砍伐、烧成柴薪。
那个原本位于艾辛河河口，遍布树木和草地，美丽而青翠的林间要塞已然面目全非，它现在已经是一座不断生产出盔甲和武器，为魔多欧克大军提供装备的军事要塞。
“你到底要干什么……萨鲁曼？”甘道夫喃喃自语。
作为被创造神【一如·伊露维塔（Eru Ilúvatar）】派遣到阿尔达，负责引导各种族发展，本身是永生的迈雅，甘道夫无法理解在这个世界获取权势和力量有什么意义，先是米尔寇，然后是索伦，现在又有萨鲁曼。
非要说的话，就像是……为了获取关注而故意损坏父母喜爱的艺术品的小孩子？
他们不知道同样获得的还有惩罚吗？
索伦已经失去身体游荡了许久，伊露维塔也没有把他召回的意思，萨鲁曼竟然想要步他的后尘。
目前为止，伊露维塔仍然对这个世界有兴趣，会指派身边的爱努（Ainu）化为维拉（Valar）和迈雅（Maiar）维持它的存在，但这不是他们可以肆意胡闹的理由，如果闹得太过火，伊露维塔决定放弃这个世界和他们，带走其他所有的维拉和迈雅，那他们就只能在自己亲手制造的废墟中徘徊下去，直到永远。
虽然再次确定了萨鲁曼投靠索伦这一行为的非正当性，但它对甘道夫如今的处境没有任何帮助。
迈雅进入世界时，本身的实力会被降低到一个合适的，不会对世界造成坏影响的水准，而随着和世界的“同步程度”提高，实力也会逐渐解封，换言之，如果有迈雅以动物的形态进入了世界，比如胡安（Huan），他将始终保持猎犬的姿态而不能变成人类或精灵。
对于甘道夫来说，这一点对他的限制是……作为“灰袍巫师”，他不会飞。
至于跳下去……虽然迈雅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之后，灵魂会被伊露维塔接走，但这需要时间，毕竟祂不可能随时关注着每一个迈雅，而在那之前，萨鲁曼一定很乐意把自己的灵魂封印起来以免他的阴谋泄露。
所以，现在唯一的手段就是通过“沟通动物”，请某些会飞的生物去向巨鹰形态的迈雅关赫（Gwaihir）求援，让他把自己从这个空中牢狱接走。
但……艾森嘉德这种热火朝天打造战争兵器的环境，稍微聪明一点的飞行生物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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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吱吱！
“蝙蝠……”甘道夫看着被抓在手里的黑色小动物，皱着眉头：“它真的不会被巨鹰一族随口吃掉吗？不，应该说，没有视力的话，要怎么赶到巨鹰的栖息地才是个问题，不过……”
甘道夫朝钢铁尖塔下面看了看。
短短几天的功夫，萨鲁曼的兵器制造工场已经成了规模，放眼望去再没有一丝绿色，只有火焰和钢铁，以及规模越发庞大的欧克大军。
虽然这些青面獠牙的怪物毫无军伍纪律可言，但数量上的优势和皮糙肉厚的身躯足以冲垮常规意义上的战团——比如刚铎和洛汗的正规军，至于属于阿拉贡的那些，倒不太好说。
“如果继续犹豫的话，对这起‘叛变’没有任何准备的刚铎很可能被瞬间击溃，”甘道夫摇摇头：“先让它试试，但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它身上。”
甘道夫握着蝙蝠的手上泛起阵阵白光，而原本黑漆漆的蝙蝠在这团白光中逐渐“染白”。
“去吧，去往巨鹰的领地，告诉那里的头领，灰袍甘道夫需要帮助。”甘道夫抬手将“白色蝙蝠“高高抛起。
叽叽！
白色蝙蝠凌空盘旋了两圈，准备向东方飞去，却被一张巨大的嘴巴一口吞了下去。
呼——呼——
随着带着强风的振翅声，一道巨大的阴影随即出现在塔顶，不过因为这里距离地面实在太远，兵器工场的火焰无法完全将它的形貌照亮。
呼……嗡。
巨大的阴影飞快缩小，然后一个头上长着短角的霍比特小姑娘落到了钢铁尖塔顶端。
“甘道夫~”她抬起手冲紧紧抱着柱子以免被吹走的灰袍巫师打招呼：“我来啦~”
“呵呵呵……”甘道夫弹了弹袍子，捂住没有消肿的眼睛站起身：“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把战象全部吃光啦~”小姑娘说道：“正准备回夏尔去找巴金斯，看到这里挺热闹就来看看。”
“你来的正好，”甘道夫点点头：“麻烦你去关赫那里一趟，请他派巨鹰来救我，之后我做主送一头巨鹰给你吃。”
“巨鹰！”苏菲两眼放光，连连点头，一转身跳下钢铁尖塔，然后化作红色巨龙直冲云霄。
“这样的话，求援就没有问题了，之后只要想办法击溃这里的欧克大军……”
甘道夫抬头看着巨龙的身影消失在天际，思考片刻，忽然抬手捂脸：
“……我傻了。”
1917、邪龙百年战争（十七）
咯吱——咯吱——
多姆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某种木料被挤压和撞击的声响，同时，能感觉到自己正在颠簸和晃动。
呼——
随着一阵寒风刮过，面前的黑暗缓缓浮现出一排文字。
【轮回世界：《指环王》】
而后，缓缓隐没。
嗯？后面呢？
咯吱，咯吱。
木料挤压的声音再次响起，同时，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光亮。
多姆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宽阔的长河，然后是河边被砍伐之后残留的树墩，接着是河边大道、大道上拉着木材和铁矿石的牛车，最后，则是自己此刻身处的，疑似押送犯人的车架。
犯人吗？多姆转头四望。
这辆车由一头重型驮兽拉着，上面罩着铁笼，四周还有骑着座狼随行的绿皮兽人，可以保证车上押送的犯人完全无法逃脱。
哦，奇幻魔法背景吗？
便在此时，新的文字再次浮现。
【黑暗魔君索伦在数千年前铸造了一枚具有无上权力的至尊魔戒，后来这枚魔戒辗转落到了天真无邪的男孩佛罗多的手里，佛罗多抵御住了魔戒的诱惑，在朋友们的帮助下前往末日山脉试图销毁魔戒。】
这次倒是不用李德讲述剧情了，托尔金的巨作他还是听说过的，但现在究竟是什么时间段，剧情发展到什么地步还没有任何头绪。
多姆看看周围同样被关押着的，身穿制式甲胄，手被绑住，看起来像是某个势力的士兵的五六个人，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同他们格格不入的皮质装束。
似乎……是个猎户？
“哦！你终于醒了！”原本坐在多姆面前的，身穿亚麻衬衣，看起来脏兮兮的男人向他搭话：“你应该也不是洛汗人吧？”
“不。”多姆回答。
“看来我们一样倒霉，”男人说道：“我只是想度过艾辛河前往大荒野而已，谁知道竟然会卷入兽人和洛汗骑兵的战斗，这下好了，我们要被抓艾森嘉德去当苦工了。”
“……”虽然对指环王有一点了解，但对这些专有名词，多姆仍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他看向同在马车上，盔甲明显要比其他士兵更结实的将领：“他们应该不会让这位骑士大人去做苦工。”
此人身材高大、肤色苍白、有着蓝色的眼睛，留着长而结辫的金发。
“收回你轻佻的评价！”另外一名俘虏士兵忽然喝道：“你面前的，是伟大的洛汗国王希优顿(Théoden)之子，希优德(Théodred)殿下！”
“哦，那太好了，”当先搭话的男子忽然来了精神：“这种大人物一定会被谈判赎回的，我们应该不会被杀掉或者当一辈子苦工了。”
“哼，父亲可不会听命于萨鲁曼，即使是用我来威胁，”被称为希优德的将领说道：“洛汗骑兵，永不屈服！”
“哦！”“好！”附近的俘虏们纷纷应和。
“【闭嘴！】”马车外面骑着座狼的兽人用手中的斧子使劲敲囚车的铁栏。
“你们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如果萨鲁曼明知国王不会接受谈判，为什么要把你们俘虏？”虽然不清楚剧情，但并不妨碍多姆对当前的情景进行推测：“或许，让你活着对他来说更有利？”
“嗯……”希优德陷入思考。
此时，新的文字再次在多姆眼前浮现。
【主线任务：】
【存活至魔戒被销毁或魔君索伦复活。（奖励：1000灵魂）】
一如既往的简单主线任务，但没有轮回者愿意只拿这么一点“低保”，除了在轮回世界中寻找隐藏任务外，就只有尝试完成支线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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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支线任务呢？
咯吱，咚咚！
片刻之后，囚车停了下来。
“【都下车！放聪明点！这里是艾森嘉德！你们跑不了！】”负责看守的兽人们用腔调怪异的声音大声指挥着。
多姆确认了一下自己仍然打不开物品栏，也无法使用技能，于是悻悻跟着其他俘虏一起下车。
这次的开场导入有点太长了吧，而且没有看到其他的轮回者。
共计三辆囚车装载的俘虏们共计十六人，他们此时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地面由钢铁铺成的广场，周围则是一座座高炉、铁匠铺和锻造工场，那里正有不少绿皮兽人在对他们进行围观。
举目四望时，最显眼的东西就是广场尽头那座仿佛直冲云霄的钢铁尖塔。
“【全都站好！不准乱动！】”负责看管的兽人大声嚷道：“【你们走运了！人类！萨鲁曼大人将赐予你们服侍他的荣耀！】”
he——tui！
俘虏们纷纷表示不屑，只有希优德似乎想到了什么般面色一变。
吱——嗡！
下个瞬间，那座钢铁尖塔上方，突兀地张开了一只由火焰构成的巨大竖眼，紧紧地盯着站在广场上的俘虏们。
【臣服于我——！】
“呃！”“哦！”
“呃啊啊——洛汗人永不屈服——！”
随着巨眼的注视，所有的俘虏都出现了强烈的不适，超过一半人都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剩下的人则在原地颤抖，只有希优德抱着脑袋大声否定那巨眼的话。
本身没有任何反应的多姆想了想，果断倒地装晕，眯着眼看向塔顶的巨眼。
【臣服——】
“【呛——！】”
在巨眼发动新一轮精神干涉时，一头巨大的红龙从尖塔的后方拍打着翅膀出现，然后轰地一下落在尖塔顶端，那巨眼虚影模糊了几下，嘭地消散。
“【尤——图苏——！】”红色巨龙发出了巨大的咆哮，然后对着周围的工场群大肆喷火。
绿皮兽人们四散奔逃，而俘虏中尚且处于抵抗阶段的人则纷纷恢复正常。
“洛汗骑士！随我撤退！”希优顿飞快地挣开了束缚，帮其他尚且能动的俘虏们松绑，然后转身就跑。
与此同时，多姆注意到，那些在第一轮精神控制的过程中就已经倒地的俘虏，正一脸茫然地爬起身，却没有想要跟着希优顿逃走的意思，甚至主动向那些兽人躲藏的地方跑去。
“【呛——！】”巨大的红龙又得意洋洋地喷了一圈火，让这座钢铁城市陷入火海，然后用爪子提起钢铁尖塔顶端的什么东西，振翅飞离了艾森嘉德。
直到此时，支线任务才姗姗来迟：
【支线任务：】
【A：加入护戒联军或魔君索伦阵营。（奖励：1000灵魂）】
【B：消灭联军骑士/强兽人。（奖励：2000灵魂/人）】
【C：消灭敌方轮回者。（奖励：5000灵魂/人）】
【D：保护护戒小队成员/戒灵不被击杀。（奖励：3000灵魂/人）】
【E：消灭其他有价值单位。（奖励：500-5000灵魂/个）】
【PVP模式特殊规则：在本世界获得的灵魂，不会随死亡清零；非同一阵营的轮回者，无法以任何形式互相交流。】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1918、邪龙百年战争（十八）
——？？？——
佛罗多醒着，
但他的眼前只有一片黑暗。
被名字奇怪的“蘑菇之刃”刺伤之后，伤处便不断传来让意识逐渐模糊的剧痛和麻痹感，同时，他眼前的一切也在逐渐变得黑暗。
这种感觉很难解释，它并非是颜色上的“黑”或者没有灯光时的“暗”。
硬要说的话，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一片不断变得浓厚的大雾之中，这雾气逐渐将他同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并缓慢而坚定地将他同化为雾气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可见的、可听的、可接触的一切都逐渐变得模糊，而由于“大雾”同时还隔绝了光亮，才会导致他认为自己陷入了“黑暗”，而实际上，周围只是“什么也没有”罢了。
佛罗多判断，这种情形如果继续发展下去，他一定会变成和那些戒灵一样的存在，也就是阿拉贡所说的“幽魂”。
而阿拉贡找来的，据说可以缓解“蘑菇之伤”的草药，也仅仅让他的伤口不再疼痛，但对于缓慢而坚定的“隔绝”完全无可奈何。
一开始的时候，佛罗多还能感知到，他找来一匹大马和三匹小马，带着自己和山姆、梅里、皮平日夜兼程地赶路，而他也非常配合地保持清醒。
但随着时间推移，佛罗多对外界的感知越发模糊，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真的醒着，还是做梦梦到自己醒着。
不过，因为自己一旦睡着就会变成游魂，或许现在的状态仍然是前者吧。
那么，从周围这些灰黑色色块的组合方式来看，一行人或许仍然在赶路，且走到了某处有着河流的山谷中——或许已经到了瑞文戴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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哒哒，哒哒，啪沙。
便在这时，有马蹄踏过石子路，然后踩过浅水的声音传来。
这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正常声音的佛罗多来说简直是天籁，所以，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或者说，“觉得自己抬起了头，并看向了正确的方向”。
啪沙，啪沙。
首先从浓雾中出现的，是一匹洁白矫健的白马……不，从它额前银光闪闪的独角来看，它应该是一头独角兽，而侧坐在独角兽背上的，则是一名黑发黑眼，耳朵尖尖，一身白裙、颈带挂饰的精灵少女，她周身散发着淡淡的白光，令那些“雾气”无法靠近她和她座下的独角兽一分一毫。
如果把容貌量化，且傍水镇的玫瑰，萝丝小姐的容貌评分是5的话，佛罗多想：她就是130。
130分的精灵少女看着佛罗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然后开口说道。
“【精灵语】menno o nin i eliad annen annin~（弃我加护）”
“【精灵语】hoho o-ngurth~（护他平安）”
柔和的精灵语传来，虽然佛罗多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一直绷着的那根弦却忽然松了下去，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已经可以入睡，且不必担心变成游魂了。
短暂思考之后，佛罗多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24日——
瑞文戴尔。
“【精灵语】Lasto beth nin，（静听我言）。”
“【精灵语】tolo dan nan galad。（重回光明）”
随着低沉但带着韵律的男声响起，佛罗多缓缓从深沉的睡眠中苏醒。
但睁开眼睛之后，却因为满眼的金色、银色和白色而不得不重新闭合。谷
眼前一片黑暗的时间太久，暂时无法直视太亮的光芒。
“这是哪里……”佛罗多感受着身下柔软的被褥，以及不再疼痛，仅有些许麻痹感的手臂，开口问道。
即使在刚刚睁眼的短短时间内他也清楚看到了床边的人。
“精灵领地，瑞文戴尔，埃尔隆德之城，以及你的目的地。”那人答道。
“那，现在是什么时间？”佛罗多又问。
“10月24日，上午10点，”那人回答：“你昏迷了大约两周，但幸运的是，没有什么后遗症。”
“嗯……嗯……”佛罗多再次尝试睁眼，这一次，金色的阳光，银色的室内装饰和纯白的墙壁没有再阻止他。
“甘道夫！”佛罗多从床上弹起来，扑向床边的灰袍老人。
“哦，抱歉，我来晚了，”甘道夫接住霍比特人，拍了拍他的背：“让你们遭受了不应有的苦难。”
“不，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尤其是那个优秀的向导，”佛罗多说道：“我从没见过那么优秀的人。”
“是吗？”甘道夫的手抖了下：“可惜他现在不在，带着他的战团去清理周围的魔多部队了，听不到你的赞美。”
“那不会很危险吗？”佛罗多问道。
“唔……”甘道夫用牙疼般的表情说道：“他‘大步佬’之名，已经响彻了大荒野，真正危险的，反而是被他认定为‘敌人’的家伙。”
“是吗？那能不能详细讲讲阿拉贡先生的事迹？”佛罗多松开甘道夫，坐回床上：“我之前没有找到机会问他本人，后面又昏迷了。”
“嗯……呃，”甘道夫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他可是近年来声望提高最快的传奇人物，但外人一定想不到，他这么努力竟然是为了成为刚铎国王，并同瑞文戴尔的暮星公主成婚。”
“暮星公主……”佛罗多想起自己昏迷前看到的，那个130分外貌的精灵少女，她脖子上挂的，好像正是一颗灿若暮星的黑色挂饰。
“像不像‘露西安公主的传说’？”甘道夫说道：“有意思的是，那位传说中放弃了永生，只想和短生种相伴一生的‘晨星’公主，正是这位‘暮星公主’的曾祖母。”
“唔……嗅，嗅。”佛罗多一时没想好要怎么回应，但鼻子里忽然钻进来了某些不属于精灵城市的气味，于是转向甘道夫：“你身上有硫磺、火焰、铁水和锻造武器的味道，没有赶上会合是同这些东西有关吗？”
“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我自己失误，”甘道夫点点头又摇摇头，起身走向门口，拉开了那扇精致的精灵屋门：“你可以先听听另一个当事人的说法。”
咚！
拉开到一半的门被一个疾驰而至的小小身影完全撞开，而后，撞门的人端着一只装着点心的盘子冲到了佛罗多面前：“巴金斯~这是我在搜遍精灵的厨房才找到的，要尝尝吗？”
“……”佛罗多看着盘子上光华流转的蓝色“宝石”：“不必了，谢谢。”
便在这时，外面传来了阵阵嘈杂。
“【埃兰迪尔之光】失窃！看好这些肮脏的矮人！”
“别以为我们怕你们！抱着树的尖耳朵！”
佛罗多看着苏菲。
而苏菲则眨着眼，一副不理解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我原以为，把魔戒送到这里就安全了，但，”甘道夫摇着头取走了盘子上的“蓝色宝石”：“现在看来，这段艰难的旅程只是刚刚朝家门外迈出了一只脚而已。”
1919、邪龙百年战争（十九）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24日——
佛罗多走出“病房”参观瑞文戴尔的美景时，矮人和精灵之间的短暂争执已经消失了，或许是因为甘道夫带着那颗“宝石”赶过去了的缘故。
问及发生了什么时，苏菲只是不怎么当回事地说“甘道夫被坏老头抓起来，然后我救了他”，然后就兴致勃勃地跑掉了。
不过，佛罗多还是能看出老巫师和上次见面时的不同，他……有些萧瑟，仿佛原本的同行者突然决定和他分道扬镳一样。
如果要类比的话……山姆忽然决定不再和自己一起旅行？
“嘿咻，嘿咻，这个是你的，这个是我的……”刚想到这里，佛罗多便听到山姆的声音从前方的露台传来，循声走去时，发现山姆正指挥着梅里和皮平对一大堆东西打包，有些是他们从夏尔带出来的行李，更多的则是明显具有精灵风格的日常用品。
“山姆？你在做什么？”佛罗多悄悄走过去，冷不丁地问道。
“嗨，还能有什么，我们已经把东西送到，自然也要分行李散伙回夏尔了，”山姆随手拿出一面镶着蓝色水晶的小银镜看了看：“你说萝丝会喜欢吗？”
“萝丝是谁？”“谁是萝丝？”梅里和皮平嘲笑道。
“是啊，你不是说你要娶精灵吗？”佛罗多也笑道。
“别提了，我问了之后才知道，虽然‘露西恩公主的传说’中，‘精灵可以为了爱人放弃永生’是真的，但那得是特定血脉的精灵，普通的精灵还没有放弃永生的资格，最近好像有个叫‘陶瑞尔（Tauriel）’的精灵同一个叫‘奇力（Kili）’的矮人在一起了，但她并不能放弃自己的永生，还好矮人也算长寿……”山姆说到一半忽然顿住，然后猛然丢下手上的东西转身张开手：“嗨！佛罗多！真高兴你没事了，伤口还疼吗？”
“我很好，”佛罗多和他拥抱了一下：“所以，你们准备返回夏尔，不再同我一起前进了？”
“什么？我们不是完成了我们的任务了吗？”山姆一脸茫然。
“我想没有，”佛罗多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和下面的圆环：“如果这里有人能接替我的工作，它就不会在我身上了。”
“继续旅行！”“继续冒险！”梅里和皮平丢下正在打包的行李欢呼。
“……”山姆抬手捂脸：“所以我找精灵们讨要日常用品的时候他们的表情是这个意思吗？”
“普通的精灵应该不知道这种高层的决定，但他们活得够久，可以通过现在的情形判断未来的发展。”佛罗多走到露台边缘，向下看去。
大片的草地上，正有许多行事风格和优雅精致的瑞文戴尔完全不搭的矮人和人类或站或坐，大声谈笑，而精灵守卫则在边缘，用冷漠或轻蔑的态度看着他们。
“很显然，”佛罗多转身看向山姆：“我们的冒险还没有结束。”
——
同一时间，瑞文戴尔宝库。
作为精灵在中土大陆最古老的避难所，瑞文戴尔自然也收藏着数量最多的宝物。
但，比起会被凡人追捧的，能够换取财富的俗物，这里的古代文物、古老文献，以及一些已经湮灭在历史中的秘闻，才更被精灵们看中。
阿拉贡正坐在一张石凳上，看着面前的的壁画发呆。
那副壁画描绘的，是他的先祖伊熙尔杜斩下魔君索伦手上戒指的一幕，整体风格偏向写实，不过作画者并没有将那枚魔戒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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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他认为自己无法画出魔戒蛊惑人心的一面，与其画出一个毫无意义的金色圈圈，还不如留白让观看者自行想象。
阿拉贡注视着画面上折断的宝剑“纳熙尔”片刻，又偏过头看向旁边被一座塑像捧着的托盘上的正品。
折断成四段的碎片发出冷冷的光。
一直以来，他都在为将来获得刚铎之王的身份而努力拼搏，但越是拼搏，获得的成就和人望越高，就越发现自己还不够资格成为真正的王者。
原本，他还打算再等等，在确认自己拥有持有它的资格后再将其重铸，但魔戒现世，魔君复活，都让他无法再轻松地以“大步佬”的身份四处游历。
“断剑重铸之日……”他低声自语着。
“唔唔……这里全是不能吃的书和画。”
这时，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在宝库的另一端响起。
哗啦，哗啦——咚！
接着传来的，是纸质物被胡乱翻动，某些摆设被从桌子上推到地上的声音。
“……”
阿拉贡有心去阻止，但转念一想，能进入宝库的人整个瑞文戴尔也没有几个，基本和准岳父埃尔隆德一个级别，而如果这些人想要在宝库里乱来，也根本没人能管。
而且，听声音似乎是个年幼的女孩，或许是暮星公主的晚辈？
——虽然精灵辈分再怎么低也会比自己年长就是。
“哦~这幅画和当年的情形一样呢~”片刻之后，宝库破坏者来到了阿拉贡的面前，对他刚刚观察的画发出了赞叹。
那是一个粉白色衣裙，粉白色头发，圆圆脸，蓝眼睛，矮个子，小粗腿的霍比特女孩。
这次自己从夏尔带出来的霍比特人里有她吗？
“哦~是真货~”女孩转身，捧着脸看向托盘里的断剑碎片。
算了，既然能进来，多半跟比尔博有什么关系吧，佛罗多现在应该也同他的叔叔见面了才对。
“嗯……”女孩终于注意到了阿拉贡，看看他，又看看壁画里的伊熙尔杜：“竟然还有塑像？”
……她的眼神或许不太好。
“咳，”阿拉贡清清嗓子，然后在女孩满脸“竟然是活的”的表情中说道：“感谢你的夸奖，很多人都说我同那位英俊的先祖很像，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伊熙尔杜的第三十九世后裔，未来的刚铎之王，阿拉贡。”
“哦，我是刚铎摄政王迪耐萨（Dehor）的女儿，菠萝蜜儿（Boromir）。”女孩答道。
“刚铎摄政王的女儿是一个霍比特人？”阿拉贡挑挑眉毛。
“……”自称菠萝蜜儿的霍比特女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小短腿，“等我一下。”
嘶——呼——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周身泛起一阵白光，而白光中身影亦随之拉长。
待白光消散时，出现在阿拉贡面前的，是一名容貌比精灵还要精致的人类少女。
扎着黑色缎带的银白披肩长发，一双锐利金色眸子，一袭露肩纯白长裙，腰间束着墨色缎带，戴着黑色长手套和白纱腕带，脚踏纯白短袜和黑色短靴，整个人的气质变得锐利而危险。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她用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说道：
“【妾身乃刚铎摄政王迪耐萨（harion）之女，领主法拉米尔（Nefarian）之妹，女伯爵菠萝蜜儿（Onyxia）。】”
“……”
——第三纪元，3018年，10月25日——
“远道而来的贵客，还有长久以来的盟友，你们被召集来此，是为了应对来自魔多的威胁。”
瑞文戴尔最大的会议厅中，身穿精灵华丽礼服的领主埃尔隆德正站在主位发表讲话。
会议厅延续了精灵一贯的精致、华丽和大气，房顶的高度足以让苏菲以原本的体型活动……目的不会真的是这样吧？
和甘道夫坐在一起的佛罗多看了看堂而皇之坐在人类代表那边，附近的人类还对她颇为恭敬的苏菲。
会议大厅中，数十名代表围成了半个大圈，精灵和矮人阵营被人类阵营分隔开来，但也因此成了彼此对视的状态，看他们的表情，可能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吧。
所以苏菲，不，史矛革是怎么混进去的？
巨龙会变成人已经很稀奇了，她似乎还在人类那边获得了不低的地位，但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还要找叔叔买食物呢？
“中土已临存亡之秋，人人难逃，要么团结，要么毁灭。”埃尔隆德继续说着。
唔，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史矛革”其实才是伪装的身份，她和她的家族早已在人类世界有了一席之地，跑去占领孤山，到处袭击，仅仅是因为她的“真实身份”不允许她这么做？
但，她的“真实身份”是人类吧？那个外形，以人类而言可能不超过10岁，又怎么有资格出席这种会议？
难道这些人类都被她和她的家族控制了？但这里可是瑞文戴尔，任何邪恶生物都无法接近，任何邪恶法术都无法生效之地……
才怪吧。
佛罗多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戒指。
“在座各位都身系同等命运，同一劫数，”埃尔隆德停下话语，看向佛罗多：“持戒上前，佛罗多。”
“……”佛罗多眨眨眼睛，跳下椅子走向圈子中心。
埃尔隆德抬起手，佛罗多前方的地面缓缓升起了一个看上去非金非木，边缘刻印着诸多精灵文字，正在微微发出光亮的圆柱台子。
佛罗多走近台子，从项链上取下魔戒，放在台子正中心。
“——”
整个会议厅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枚小小的金色戒指。
佛罗多看了看周围与会者的眼神，缓缓后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果然如此，没有人能抵御魔戒的蛊惑，或许就连埃尔隆德也……
他看了一眼演讲台上的精灵领主，然后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戴上了一副奇怪的东西。
它由两块薄薄的黑水晶组成，连接和支架分别落在鼻子和耳朵上，两片黑水晶恰好各自挡住了精灵领主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眼神和表情。
虽然有点怪，但给人的感觉相当适合，就好像他原本就应该戴着这个东西一样。
“呼……”“传言不虚。”“这就是……”
短暂的静默之后，人类、矮人和精灵各自开始低声讨论起来，大部分人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那枚戒指。
“感觉如何？”甘道夫低声向回到座位上的佛罗多问道。
“戒指不能留在这里，是吗？”佛罗多低声回应：“我也不能返回夏尔。”
“抱歉，孩子，”甘道夫点点头：“我特意让你来，就是让你看看它对除了你之外的中土种族对它的抵抗力——很遗憾，那种东西并不存在，即使有，也如清晨露珠。”
“任何有渴望之物的人，都会被它蛊惑，”佛罗多看向坐在人类阵营，眼睛转来转去，显得相当无聊的苏菲：“除了只想着下一顿饭的霍比特人。”
“你们只有一种选择，毁灭至尊魔戒，”埃尔隆德戴着那奇怪的东西说道：“作为它原本的主人，索伦能够在你们使用它对付他的时候瞬间夺走控制权，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先用维雅（Vilya）试试。”
这是威胁吧？佛罗多想道，作为精灵三戒中气之戒的持有者，埃尔隆德这是在提醒被魔戒吸引的人，他是在场者武力最强大的，足以在有脑子不清醒的家伙抢夺戒指之前就将其干掉。
“我们为什么不利用这东西做些别的呢？”一个矮人粗声粗气地说道：“就算它无法被用来对付它的主人，但如果使用它的力量，我们或许可以除掉那个四处劫掠的恶龙。”
“……”苏菲转头，对着矮人呲牙，但他只顾盯着魔戒，完全没有注意。
“魔戒在末日火山的烈焰中打造，必须将它带到魔多腹地，投入那深渊烈火才能销毁，”埃尔隆德无视矮人的意见，继续说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听到埃尔隆德的话，阿拉贡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微笑。
“但，据我刚才的观察，如果把魔戒交由在场各位任何一人，”精灵领主摘下黑色水晶片：“结果都是直接私吞。”
“……”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转开了视线。
“所以，”埃尔隆德看向佛罗多：“这位刚刚能轻易把携带许久的魔戒交出来的，佛罗多·巴金斯先生，能请你为中土的安危，走上一趟吗？我们会全力配合。”
恍然间，佛罗多觉得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但区别是，上一次是去带回什么东西，是往西，而这次，是带去，是往东，共同之处在于——
“我愿意，”他回答道，然后抬手指向阿拉贡：“但他必须与我同行。”
“没问题！”埃尔隆德立刻回应。
1920、邪龙百年战争（二十）
——第三纪元，3019年，1月8日——
埃里阿多荒野，古精灵城市“艾瑞吉安”遗址。
“我们要保持现在的方向，沿迷雾山脉的西麓，走大约四十天，如果一切顺利，我们从那里穿过‘洛汗豁口’，随后，我们就转向东行，前往魔多。”
临时宿营地外围，一座废弃哨塔顶端，甘道夫指着远方起伏的山脉向佛罗多讲解道。
“是为了避开戒灵吗？”佛罗多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
“当然，如果是平原和大陆那些不知疲倦的不死怪物赶路的速度能轻易超过需要休息的【护戒同盟】三倍。”甘道夫回答道。
思路客
护戒同盟……吗？佛罗多低头看向宿营地里的同行者们。
阿拉贡正尝试教会梅里和皮平如何使剑，以一敌二仍然显得游刃有余，而山姆则端着盘烤腊肠在那里叫好。
一位背着长弓的褐发女性精灵正在另一处哨塔眺望，而她身边正跟着一个黑发黑眼，抛开身高来说非常英俊的……矮人。
他们是护戒同盟中代表幽暗密林的精灵陶瑞尔和代表孤山的矮人奇力。
由于精灵和矮人彼此看不上眼，在会议上纷纷表示对方参加自己就不参加，这时，他们两个手牵手站了出来，表示要一起参加护戒同盟的远征。
事情完美解决，顺便让立志娶精灵又放弃了这个志向的山姆再次重新立志。
但说真的，他还是放弃的好，从脸的角度出发。
至于最后一人，自然是以霍比特小女孩姿态出现的苏菲，不过她现在自称“菠萝蜜儿”，是刚铎摄政王的女儿，人类代表原本还想派侍女跟随，但在陶瑞尔保证会好好照顾她之后竟然就此同意了。
如果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公主”是条龙的话，或许是看在甘道夫的面子上？
“呼呼——啊呜！”原本正趴在废墟墙垛上看花的苏菲张嘴吞掉了她面前正迎风摇曳的无名野花。
“……”佛罗多张口结舌，无话可说。
“此情此景，我想作诗一首。”甘道夫看着前方说道。
这不是山姆的毛病吗？佛罗多迟疑两秒，这才说道：“请？”
甘道夫用手杖敲了敲身旁长着大量青苔的废墟，然后吟诵道：
“The state broken，its mountains and rivers remain，（国破山河在）”
“the s sprih plants and trees。（城春草木深）”
“Stirred by the time， fl tears，（感时花溅泪）”
“hating parting， birds，alarm the heart。（恨别鸟惊心）”
比山姆的打油诗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啊，而且相当符合当前的环境。
废旧的精灵城邦，遍布的草木青苔，以及刚刚无辜被吃掉的花。
不过……鸟在哪里？
嗡……嗡……
佛罗多刚刚想到这里，远方灰色的天空中便飘来了一大片“乌云”，它们逆风而行，速度却奇快无比。
“是黑蛮地的克拉班（）！大家隐蔽！”陶瑞尔轻盈地从哨塔上跳下，大声警告。
“好了，游戏结束。”阿拉贡一手一个提起梅里和皮平躲进附近的废墟，山姆匆匆用水浇灭篝火，也跟着躲了进去。
甘道夫紧皱眉头，拉着佛罗多走下哨塔贴墙隐蔽。
“【嘎——吓——！】”
片刻之后，那片“乌云”掠过了刚刚的宿营地，佛罗多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一群浑身漆黑，眼睛发出红色光芒的奇怪鸟类，看上去足有数百只。
在掠过宿营地之后，这些怪鸟并未直接飞过，反而环绕着这处废墟盘旋起来。
“或许它们没有发现我们，只是怀疑？”佛罗多低声问道。
“它们是萨鲁曼的眼睛，看到的一切都会呈现在那个叛徒眼前，”甘道夫摇头：“如果它们将这里的景象传递回去，我们的粗糙伪装不可能骗过他。”
“那……”
“那就让我们把它们全干掉！”在另一个隐蔽处的阿拉贡忽然从废墟中跳了出来：“你们这些该死的乌鸦，看这里！”
“哦！天哪！那不可能！”“要怎么才能干掉这么多会飞的玩意？”梅里和皮平一起惊呼。
“【嘎——嘎——】”
被称为“乌鸦”的克拉班群发出了近似嘲笑的叫声，环绕着阿拉贡转了两圈，然后掉头似乎准备离开。
“只要逃走哪怕一只，萨鲁曼就会知道我们在这里。”甘道夫皱着眉起身，举起法杖似乎准备支援。
“它们一只都跑不掉，”阿拉贡朝天空举起了他手上的长剑，大声吟唱道：“【一切皆为梦，此乃余韵之花】！”
嗤嗡——
佛罗多只觉得眼前忽然白了一瞬，接着，便有一道难以形容颜色的剑痕穿透了那片白，然后划过天空中的鸟群。
那道剑痕分明只波及了不到十分之一的鸟群，但所有的乌鸦全部当场僵住，而后像石头一样纷纷坠落。
呃……花和鸟是对应在这里的吗？
“圣剑纳熙尔（Narsil），重铸之后的首次出鞘竟然是为了斩杀克拉班。”甘道夫摇着头说道。
“它已经不叫纳熙尔了，巫师，”阿拉贡耍了两朵剑花：“我给它起名叫做‘安都瑞尔（Anduril）’，意为‘西方之炎’。”
有印象，佛罗多点头。
在离开瑞文戴尔时，那位暮星公主郑重其事的将一把剑交给了阿拉贡，但当时还不知道它就是当初斩下索伦手指的圣剑。
“不过……”阿拉贡挠挠头：“她坚持管这把剑叫‘火之高兴（Emile）’。”
她？
佛罗多疑惑地看向陶瑞尔和苏菲，发现精灵同样一脸不解，但苏菲正开心地对阿拉贡挥手。
不对，她不是在朝阿拉贡挥手。
佛罗多顺着苏菲的目光看向阿拉贡手上的纳熙尔圣剑。
只见剑身上方正飘着一个金发碧眼，身穿一套奇怪银白铠甲的小姑娘，她同样正在对苏菲挥手，但随着阿拉贡把圣剑收回剑鞘，这个小姑娘也随之消失不见。
唔……那就是器灵吗？
——第三纪元，3019年，1月13日——
莫瑞亚之墙。
在遭遇了克拉班群之后，护戒同盟转换路线，准备穿越莫瑞亚矿坑。
虽然那些乌鸦一个也没有跑掉——其中半数还被做成了干粮，但一支侦查部队的消失仍然会让对方心生警觉，并加派更多的侦查部队前来。
甘道夫和阿拉贡商议之后，认为如果继续将每一批斥候都灭杀掉，萨鲁曼迟早会发现问题，还不如趁他疑神疑鬼，对原本的路线多方侦查的时候更换路线，抢先一步抵达目的地。
奇力提出，可以穿过被“巴林远征队”占领的莫瑞亚矿坑，那可是同他一起经历过孤山任务和五军之战的老朋友了——虽然这两次原本可能爆发的大战都因为某条龙贪吃而无疾而终就是。
“所以，奇力，大门在哪里？”阿拉贡看着面前的绝壁问道。
“矮人的大门，在关闭后是看不见的，”奇力用他的斧子在墙壁上敲来敲去：“我保证会很快。”
“那是因为它们由伊希尔丁制成，只有月光和星光照射才会出现，”甘道夫跟在矮人后面说道：“但星月之光是无法照进地底通道，或许我们应该找些能反射的手段。”
众人看向莫瑞亚之墙前方的地底湖泊，它的另一端有些许星光闪耀，但距离照亮这边的墙壁还差得远。
“星光？”苏菲说道：“‘埃兰迪尔之光’可以吗？”
“当然，亲爱的，埃兰迪尔就是世界上最亮的星。”陶瑞尔毫不犹豫地答道。
“哦……”苏菲在自己口袋里摸了摸，取出一只小瓶子，里面正有如星光般闪耀的蓝色液体在流淌。
所以你给她换了个不那么贵重的玩具是吗？佛罗多看向甘道夫。
甘道夫捋捋胡子，比了个十，又比了个一。
只有那颗“宝石”价值的十分之一……那也够贵重了。
呼——嗡——
随着名为“埃兰迪尔之光”的东西被取出，莫瑞亚之墙上随之出现了一道闪耀着同样光芒的水蓝色大门，上面绘制着王冠、树木、钻石和星星。
“莫瑞亚之主，杜林之门，”甘道夫上前一步，念出门上的矮人铭文：“请说朋友，然后进入。”
“朋友。”奇力说道。
门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甘道夫扶了扶帽子：“这应该是个谜题，得说出预先设置的口令才行。”
唔……佛罗多看着那扇门，开始思考。
按照比尔博藏书中的记载，这个矿坑是很久以前精灵和矮人的边境，或许可以用精灵语试试，但自己不会说，而且……
如果不小心说中了把门打开，会不会显得甘道夫很呆？
“请说朋友。”奇力说道。
好像这里有个更呆的。
“熊熊烈火，热情麦酒，脱骨烤肉，宝石如山。”奇力继续说道。
“不，老兄，虽然这确实是你们招待朋友的方式，但……”
“真的吗！”
阿拉贡话到一半时，苏菲跳了起来，然后一头撞向那扇门。
咚！哗啦啦！
杜林之门上多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形豁口，然后，整个垮塌下来。
“哦，”甘道夫再次扶了扶帽子：“不请自来的朋友也是朋友嘛。”
“哈哈……”奇力摸摸鼻子：“我们去见见老朋友吧。”
门口的深潭中，刚刚探出的触手顿了顿，悄悄缩了回去。
——
“巴林（Balin）！欧瑞（Ori）！欧因（Oin）！我是奇力啊！你们怎么了？”
奇力看着不断追赶，对他挥舞武器的矮人们大声呼喊，试图唤醒他们，但完全没有作用。
意外又不完全意外地，矮人的宴会泡汤了，佛罗多一边逃跑一边想道。
虽然莫瑞亚矿坑确实已经被“巴林远征队”收复，并且在此繁衍生息，开矿建设，但他们显然再次遇到了邪恶之物，漆黑坚硬的皮肤和火红而呆滞的眼睛足以说明一切。
这些矮人原本正和普通的矮人一样，挖矿、饮酒、锻造，但看到护戒同盟小队之后，就立刻抓起任何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对他们展开追杀。
护戒小队一时搞不清状况，只能将他们打晕，并尝试寻找其他能沟通的矮人。
但很遗憾，直到找到了这里的国王，甘道夫和奇力曾经的熟人巴林和其他两个朋友，他们也同样拒绝沟通，选择对护戒小队刀斧相向。
“真奇怪，”虽然没有必要，但同样被保护在队伍中心的苏菲对手指：“这里明明已经没有炎魔了啊。”
是啊，被你吃掉了。
“许多人认为炎魔是熔岩和火焰组成的稀有怪物，但实际上，它们本身是一个族群，是魔君索伦曾经的主人米尔寇手下的得力干将，”甘道夫一边随手对追来的矮人施展迟缓和阻碍的法术，一边解释道：“如果一个适合某种动物生存的地点没了主人，就可能被其他同类赶来占据，炎魔也是一样。”
“所以我们要面对一头炎魔？”阿拉贡用剑背将正面拦阻的矮人或推开或打晕：“我可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
“当然不会，”甘道夫看着周围岩浆和火焰逐渐增多的地底通道，神情凝重：“普通的炎魔可没有控制其他智慧生物的本事。”
“无论如何，这里的问题已经不是我们这支队伍能解决的了，我要返回幽暗密林请瑟兰迪尔大人出手相助。”由于不能用箭矢杀死被控制的矮人，神射手陶瑞尔只能用弓身去撞开他们。
“算上这次我们已经麻烦他五次了，想想别的办法吧。”奇力接话。
“【呛————！】”
在陶瑞尔回答之前，一声仿佛熔岩撞击的巨大咆哮在矮人的城市中响起并反复回荡。
被控制的矮人们纷纷停下了脚步，放弃了追杀护戒小队，但众人完全没有轻松下来的感觉，因为随着那声咆哮，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了。
轰隆！哗啦！
随着岩石碎裂崩塌和熔岩翻涌的声音，护戒小队周围的大片岩洞骤然坍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不断翻涌着熔岩的空洞。
下个瞬间，正前方的大股岩浆如喷泉般直冲洞顶，之后却不再下落，而是和众多的熔岩和岩浆组成了一个下身是旋转的岩浆，上身是由熔岩组成的坚实身躯，举着巨大火焰战斧的超巨型怪物。
“【让火焰净化一切！】”它用宛如熔岩喷涌般的嗓音咆哮道。
“那是炎魔之王‘勾斯魔格（Gothmog）’，我以为它已经在第一纪元死去了，”甘道夫神情凝重地举起法杖，向一旁因为大面积坍塌而露出的通道示意了一下：“你们快走，不用管我，只有迈雅才能对付迈雅。”
“可……”
“【Die！mortal！（死吧！虫子！）】”勾斯魔格（Ragnaros）挥动巨大的火焰战斧朝人群斩了下来。
甘道夫瞬间撑起一道亮白色的球形护盾挡下了这次攻击，并以同样的气势吼道：
“【You shall not be passed ！】”
1921、邪龙百年战争（二十一）
——？？？——
火焰和熔岩自地底喷涌而出，
人类，矮人和精灵溃不成军，
无数兽人在城市中肆虐杀戮，
中土大陆被火焰与死亡笼罩。
“不！”
甘道夫猛然睁开眼睛，之前一直在他脑中循环往复的幻象亦随之消失。
“不，那不是幻象，那是我们失败之后的未来。”他自语着，看向四周。
这是一片地形轻微起伏，只有少量野草生长的砂石旷野，在大荒地随处可见，但它显然不是大荒地，因为大荒地可不会有将天空和大地全部笼罩的浓郁雾气，而他自己，也不会是一副透明的金色虚影的模样。
“我死了，和炎魔之王同归于尽，它烧尽了我的肉身，而我摧毁它的核心，”甘道夫的记忆缓缓复苏：“由于没有受到束缚，灵魂自行回到了永恒大殿（Timeless Halls）吗？我原本以为自己会到维拉之王曼威（Manwe）那里。”
甘道夫转动脑袋观察四周，很快在浓郁的雾气中看到了一片金光。
“我不确定这件事直接找伊露维塔是否合适，中土大陆仅仅是祂创造的‘一亚’宇宙中不起眼的行星‘阿尔达’的一部分而已，但也没有其他选择了。”甘道夫叹息一声，朝那片完全没有被浓雾阻隔，看上去就像一座恢弘宫殿的金色光影走去。
思路客
“咦嘻嘻嘻~啊哈哈哈~”
走了片刻之后，金色大殿越发接近，而甘道夫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笑声，声音略显尖利古怪，而且听起来只有一人。
没有维拉或迈雅会这么笑，不，如果是在永恒大殿的范围，他们应该被称为爱努，甘道夫循声向笑声传出的方向看去。
浓雾分开，显出一道长而宽的断崖，断崖之上横跨着一座由巨大骨头搭成的吊桥，而吊桥靠近甘道夫的这边，正坐着一个，一只，一位……猴子。
他的皮肤上长着金色绒毛，有着明显的猴子特征，但躯体更像人类，身穿淡黄布衣，腰缠虎皮裙，双眼眼皮泛着金光，正用他毛茸茸的手拨弄面前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时不时发出嘿嘿嘿的笑声。
“这位爱努，”甘道夫决定不对伊露维塔创**努的审美进行评论，毕竟更古怪的他也见过：“你见过原本守在这座桥上的‘孙’吗？”
“哦？你问那个肌肉发达的小孙啊，他被俺打发走了。”猴子爱努不甚在意地答道。
“这样吗？那如果我要通过这座桥，应该请谁接引？”甘道夫问道。
“【你拯救了所有人，谁又来拯救你呢？】”猴子爱努面前的方框发出了声音。
“那当然是俺老孙了。”
猴子爱努伸出毛手指了指自己，然后在方框上戳了下，让上面的画面静止。
“……”甘道夫不太确定这位爱努是在回应画面中的人还是回答自己，略作思考后，决定就当是在对自己说话，继续说道：“我是甘道夫，灰袍甘道夫，有要事前往永恒大殿面见伊露维塔，还请引路。”
虽然面前是一道宽阔的骨桥，但不通过守桥人的接引贸然自行通过的话，就会掉下深渊，不知以什么形态落到一亚的哪个角落去。
这是米尔寇反叛之后追加的防护措施，以伊露维塔的权柄，自然不必担心一个爱努的反叛，这么做只是为了免得被他烦到。
毕竟，如果敌人永远不会死，又无法同对方和解，除了眼不见心不烦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哦？”猴子爱努眨着眼睛上下打量甘道夫：“如果你还当自己是甘道夫，那就无法通过，再说一遍，你是谁？”
“嗯……”甘道夫思考了片刻，“我是欧罗林（olórin），迈雅中最有智慧之人。”
“不对不对。”猴子爱努连连摇头。
“我是米斯兰迪尔（Mithrandir）、塔空（Thark?n）、格莱哈马（Graeghama）、因卡努斯（Inus）。”甘道夫把自己的曾用名全报了一遍，至于“噩耗乌鸦”，“灰袍白痴”之类的恶意称呼则选择性忽略。
“还是不对，”猴子爱努继续摇头：“俺不是特意为难你，而是如果你面见伊露维塔时报不对名字，就没办法复活回中土大陆，因为‘灰袍甘道夫’已经死了，化为灰灰。”
“……”甘道夫想了想，觉得自己懂了：“我是‘白袍甘道夫’。”
“咕哈哈哈！”猴子爱努指着他狂笑。
甘道夫老脸一红，只不过现在是灵魂状态外人看不出来。
“呵，嗯，这样，给你个直观的提示，”猴子爱努掏了掏耳朵，取出了一根针，而后迎风一晃，将它变成了一根比龙骨大桥还要长的铁棒，咚地一下戳在悬崖边：“你想办法把它架在断崖上，就可以走过去——另外，它只是普通的铁棒，不是俺常用的那根。”
要用法术把它搬过去？
甘道夫尝试着对铁棒施法，但法力碰到它之后就会如泥牛入海般不见踪影。
不，不对。
类似的事情好像出现过一次，就在自己试图用各种语言的口令打开杜林之门的时候，虽然被苏菲一头撞开了，但事后想想，通过方式应该是简单的，用精灵语讲出“朋友”即可。
所以……让这根铁棒变成桥应该有更简单和直观的做法。
——
多方尝试之后，猴子爱努取出的铁棒仍然纹丝不动。
甘道夫经过反复思索，决定去找他询问新的提示。
虽然对护戒同盟的实力有信心，但耽误时间越久，可能出现的变数就越多。
“这位——”“嘘，等俺看完这段。”
甘道夫走到猴子爱努身边，还没开口，便被他嘘了一声阻止。
看完什么？那不是联络工具吗？
他将目光投向猴子爱努面前的方框。
画面中，一开始除了白色的耀光之外什么也看不到，而后，两名俊美的精灵手牵手自白光中现身，而后，才显露出周围满是金色的精美装饰和环绕着他们的巨大树木。
北幽暗密林领主凯勒鹏（）和他的配偶精灵女王凯兰崔尔（Galadriel）。
这是……罗斯洛立安（Lothlórien）？他们已经走了这么远吗？
“如果你想要提示的话，”猴子爱努说道：“她是凯兰崔尔，也是海拉（Hela）。”
“……什么？”甘道夫仔细思考，但完全没明白这个名字的意义。
画面转动，甘道夫看到少了一人的护戒小队，众人的神情还算平和，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消沉，他一时不知该欣慰还是反省。
“灰袍甘道夫并未踏入罗斯洛立安的地界，他已经坠入魔影，”凯兰崔尔温和高贵带着韵律的声音响起：“但他绝不会做毫无必要之事，我们尚不能断定他意欲何求。”
原本是打算向曼威求援，但现在意外被困在永恒大殿，甘道夫叹气。
“你们的使命已悬于一线，稍有差池，便会失败，以致……全盘尽毁，”凯兰崔尔继续说道：“但只要你们忠诚团结，则希望仍在，别让你们的内心经受烦扰，悲伤和劳顿已让你们精疲力竭，现在，都去休息吧。”
而就在凯兰崔尔这句话出口的同时，同样属于他的另一句话同步响起。
“欢迎你，夏尔的佛罗多，你既曾见过那魔眼，当知抵御它的办法。”
“哦不，作为精灵三戒的持有者，你不能碰触魔戒。”甘道夫道。谷
“她听不到的，别替古人操心，”猴子爱努一边说一边笑：“好戏开场了，嘿嘿嘿。”
“虽然她年龄确实够大，但……”甘道夫正准备说什么，却见画面切换到了正在看着凯兰崔尔的佛罗多脸上，同时，一个并非在场任何人所说的话音响起：
“【贫僧，唐三藏，参见女王陛下。】”
“？？？”
甘道夫一头雾水之际，画面又切回了凯兰崔尔。
“【今生今世，我们俩，是有缘分的。】”
“哈哈哈哈哈！”猴子爱努拼命捶地大笑。
没等甘道夫艰难地组织语言，方框中的画面便骤然拉远，展露出了被称为“金色花园”的罗斯洛立安的华贵与大气，但同时，响起了怎么听也与之不搭的歌声：
——【鸳鸯双栖蝶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画面切换，凯兰崔尔正同凯勒鹏交谈，但声音却是两名女性。
“【天赐唐王御弟，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陛下是想……】”
“【我愿以一国之富，招他为王，我为王后。】”
等等啊！甘道夫已经完全傻了。
——【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接着，画面突兀地切换到了已经在休息进食，并交谈着什么的护戒小队那边。
“【我是来向您道喜的】。”陶瑞尔说道。
“【啊？道喜？】”山姆一边吃东西一边答道。
“【我主，愿以托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南面称尊，永掌西凉国土。】”陶瑞尔答道。
“说什么呢？问过西凉马超了吗？”猴子爱努一边笑一边说道。
甘道夫保持呆滞。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随着莫名的歌声，画面再次切换。
此时时间已至半夜，身着华美白袍，全身散发着淡淡白光的凯兰崔尔离开罗斯洛立安的建筑群，走向一处城市边缘的林间瀑布。
途中，佛罗多忽然惊醒，轻手轻脚地跟在后面。
——【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瀑布附近，有一处四周闪烁着星星点点光芒的小广场，广场正中，是一个已经空掉的喷泉托盘，凯兰崔尔拿起托盘旁的水瓶，开始从瀑布下的小水潭中接水。
佛罗多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站在托盘的另一边，略显局促地看着凯兰崔尔。
凯兰崔尔拿着盛满的水瓶转身，走到托盘前往里面倒水，同时对佛罗多说道：
“【御弟哥哥，你看这御花园之内，景致可好？】”
佛罗多迟疑了几秒，这才答道：“【阿弥陀佛。】”
凯兰崔尔已将托盘注满，放下水瓶，带着微笑对佛罗多说道：“【我再陪你流连观赏一番，好么。】”
佛罗多走向水盆：“【贫僧，遵命。】”
“嗯……”猴子爱努摸着下巴，：“竟然和事实莫名对上了，真有趣。”
甘道夫保持呆滞。
——【爱恋伊，爱恋伊，愿今生常相随】——
佛罗多低头对着水盆看了片刻，忽然一把按住从领口滑出的魔戒，倒退了两步。
凯兰崔尔看着佛罗多，嘴唇开合，但没有发出声音。
“只要你说一声，我就会把它交给你。”佛罗多将魔戒摊在手心，向凯兰崔尔递出。
“你心甘情愿将它给我？”凯兰崔尔的声音变得凝重，向佛罗多缓缓走去。
“唔……这是原话，但结合前面的情景，只能说是剪辑鬼才。”猴子爱努继续点头。
——【愿今生常相随，常~相随~】——
奇怪的音乐停止，但气氛明显已经回不来了。
“我不否认在内心深处，我对它甚为渴望……”凯兰崔尔的手缓缓伸向魔戒，但在这个过程中却不断地微微颤抖。
突然，她猛然张开双臂，金发飞舞，整个人被绿光所笼罩，并大声说道：
“在黑暗魔君的宝座上，将拥立一位女王！”
“她并不黑暗，美丽动人，而且如黎明般可怖！”
“如大海般变幻莫测！强壮坚实胜过大地的根基！”
“万物众生都将爱我，并绝望不堪！”
“死亡也将屈服在我的脚下！”
随着她的咆哮，那飞舞的头发逐渐汇聚起来，颜色变得更深，就仿佛一根根墨绿色的尖刺。
“嗯……把前面的意境全毁了，可以考虑剪掉。”猴子爱努摇头。
“控制你自己！不要屈服于魔戒的蛊惑！”甘道夫猛然惊醒，对着画面中的凯兰崔尔吼道。
呼——
最终，凯兰崔尔放下了手，依然是金发碧眼飘飘如仙的外表。
“我通过了考验，找到了自我，”她看向了猴子爱努和甘道夫面前的“方框”：“你呢？”
“……我当然也是。”甘道夫摇着头，抬手伸向之前完全无可奈何的铁棒。
吱吱——滋滋滋——
随着一阵激荡的电光闪烁，那铁棒腾空而起，然后稳稳地落在断崖之上形成了一座“独木桥”。
“我是埃里克·兰谢尔（Erik Lensherr）。”甘道夫说道。
1922、邪龙百年战争（二十二）
——？？？——
“苦海~翻起爱恨~这世间~难逃命运~”
甘道夫踩着巨型铁棒通过断崖之后，便看到那个猴子爱努轻松地单手拿起它，再一晃，化作同他身高差不多的粗细和长度，随手又转了四五圈，往肩上一抗，一边哼着奇怪的小调一边摇摇晃晃地走了。
守桥的职责呢？
嗯，算了，他这样才正常。
想起自己另外一个身份后，甘道夫同时也对这位“猴子爱努”的行事风格有了一点印象。
而他无论做什么，应该都是有道理的……吧。
灰袍巫师摇摇头，转向远方的金色宫殿，重新迈开了脚步，并开始回想自己所知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情报。
思路客
——
“世界创造者”、“众生之父”、“唯一之神”，【一如·伊露维塔（Eru Ilúvatar）】，诞生于“虚空（the Void）”。
虚空之中，原本不存在任何东西，伊露维塔诞生后，觉得它太过空旷，于是制造了“永恒大殿（Timeless Halls）”。
之后，独居于此的伊露维塔觉得永恒大殿过于冷清，又制造出了各种各样的爱努（Ainu），其含义等同于另一个身份所知概念中的“天使”。
以上的情报仅仅是推测，因为直到爱努诞生，永恒大殿的历史才有人记录和传唱。
自有记录开始，永恒大殿就是一座每时每刻都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宏大宫殿，内部举行着永不间断的宴会，美酒和食物取之不尽，爱努们在此进食、畅饮、歌唱、角力，以及最重要的，向永恒大殿之外探索。
永恒大殿之外的虚空，随着爱努的探索而由虚凝实，呈现出不同的地形与地貌，其中颇有些以另一个身份所知概念中完全不合理的搭配。
虚空是无穷无尽的，记录中，曾有某个爱努想要探索到虚空的尽头，朝着某个方向不断前进，耗时久到其他爱努认为他已经消亡时，方才祈求伊露维塔把他带回来，之后便一直在留永恒大殿中吹嘘他的见闻。
或许是为了避免此类事情再次发生，又或者伊露维塔也对探索无尽的虚空失去了兴趣，于是创造了一个崭新的，名为一亚（Ea）的宇宙和其中的世界阿尔达（Arda），以及精灵和人类，并允许爱努进入其中。
虽然所有爱努都被允许进入一亚和阿尔达，但为了便于管理，伊露维塔选择了七男七女共十四名爱努赐予了掌管这个宇宙中特定事务的能力，他们被称为维拉（Valar）和维丽（Valier），意为阿尔达大有力量者（Powers of Arda）。
这些维拉分别掌管着大气、海洋、土地、狩猎、冥府、灵感、战斗、光明、植物、悲伤、休息、编织、百花和舞蹈，其他权柄则无人管理，交由人类和精灵自行摸索和使用。
其他想要进入一亚和阿尔达的爱努，则被称为迈雅（Maiar），甘道夫就是其中一员，迈雅不但没有相应的权柄，本身的力量也会被压缩到一个极低的水准，这也是维拉会被认为是神，而迈雅被误认为是维拉从神的原因。
这种即使是以普通人类视角看来也会觉得必然出现问题的安排……果然出了问题。
米尔寇·魔苟斯·包格力尔（Melklir），伊露维塔所创造的最强大的爱努，他以迈雅的身份进入阿尔达，然后夺取了“黑暗”的权柄升格为维拉，继而蛊惑其他因为力量被限制而产生不满的迈雅招募本土智慧生物试图称霸阿尔达。
或许出于好奇或感兴趣，伊露维塔并没有直接出手制服米尔寇，而是指示其他维拉与之正面对决，这场宏大的战斗被称为“愤怒之战（War of Wrath）”或“大会战（Great Battle）”。
这场战争以维拉的获胜告终，米尔寇被封印在虚空，手下作鸟兽散，第一纪元结束，但原本呈平面的阿尔达大陆被打成了两半，处于正中的陆地则被称为“中土”。
第二纪元中，米尔寇的得力干将索伦吸取教训，不再亲自出手，而是通过腐化努门诺尔人类帝国，蛊惑他们进攻精灵和维拉，由于人类和精灵都是伊露维塔亲手制造，维拉们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这时伊露维塔终于出手，摧毁索伦的形体，将努门诺尔陆沉，又将阿尔达捏成了球形，令精灵居住的大陆和人类分开。
第二纪元本该就此结束，但索伦通过魔戒重塑形体，试图重新称霸中土，经过连场大战，最终被阿拉贡的先祖伊熙尔杜斩下了手指，再次沉寂。
之后，就是第三纪元，为防止邪恶再度滋生，维拉之王曼威准备派一些迈雅在世间行走，引导凡人，消除黑暗，但仅有库茹尼尔，即萨鲁曼请缨前往，而欧罗林，也即甘道夫，是被点名下派的。
现在看来，萨鲁曼或许是出于嫉妒，才处处针对自己，并最终投靠索伦的。
这就很奇怪……甘道夫回想了一下埃里克那边世界的说法，明明主动举手的才是优等生，差生才会被老师点名吧。
不对，自己有另一个世界里身为“万磁王”的记忆，也就是说，自己曾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伊露维塔投放到了除一亚之外的某个宇宙中，这么想想，或许萨鲁曼的嫉妒是有道理的，虽然他应该不可能知道这种事，只是出于某种直觉感到自己比他更高位。
不过，现在根本没空去考虑别的，无论是作为爱努还是迈雅，自己可一直都像个透明人，虽然最近以甘道夫的身份获得了一些成就，但完全不是能在众生之父面前挺胸抬头的资本，至于万磁王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或许……可以先用自己的任务起头，之后看伊露维塔的态度再决定？
——
永恒大殿，王座区。
“灰袍甘道夫，参见吾主伊露维塔。”
甘道夫在话语出口的同时就后悔了，都是那个猴子爱努的错，这是什么奇怪的问候语？
“【噗。】”
“【不，准，笑，你以为这是谁的错？】”
嗯？
甘道夫疑惑抬头。
印象中，伊露维塔从不参与永恒大厅中的宴会，一直坐在大厅尽头高高的宝座上注视着爱努们。
或许是在注视吧，因为祂的形象是一个全身都笼罩在绿色斗篷下的人形，从未露出肢体和皮肤，同爱努讲话也是直接通过思维传达。
而现在……
那个巨大的宝座不知何时变成了两个，上面各自坐着一个容貌看上去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类女性。
左边的是位苍白长发，金色眼眸，身穿深蓝底黑边的晚礼服，额角带着朵黑色大丽花，手边按着把隐隐泛出红光，望向对面的眼神里带着嫌弃的女子。
右边的女子和她容貌几乎一致，但却是耀眼的金发，晚礼服款式相同，却是白底绿边，头顶绑着绿色发带，额前带着一只银白色“M”型的额饰，身边还漂浮着一个大到能把她圈进去的扁平银色圆环。
有两个伊露维塔？
甘道夫略作思索，很快确定了那个满脸写着不爽的黑色伊露维塔才是自己的神，毕竟那个白色的……直觉告诉他，如果是她在管理阿尔达，人类、精灵和矮人绝不会如此多灾多难。
“【反正不是我，我甚至都不能进这个世界。】”金发伊露维塔摊摊手做无辜状。
“【但你那些追随者可跑得一个比一个快。】”白发伊露维塔继续瞪她。
“【我放弃了这个世界，但他们可没有。】”
“【哼。】”
虽然她们两个的声音完全一致，但从语气和表情能让人轻易看出差异来。
“【辛苦了，甘道夫，】”白发伊露维塔转向站在那里发呆的甘道夫：“【我将重塑你的身体，并将你晋升白袍，授权领导整个圣白议会，稍后去和‘孙’确认一下重新降临的位置就回阿尔达吧。】”
“【提醒你一下，正面战场不缺战斗力，而‘甘道夫’原本的任务也全都有别人做了。】”金发伊露维塔插话道。
“【后面还有你的追随者？】”白发伊露维塔恶狠狠地瞪过去。
“【追随者没多少了，只剩持盾之女玛修·伊欧玟（eowyn）和春十三娘·尸罗（Shelob），这个我没办法，都是龙裔和天蓬元帅的错。】”金发伊露维塔摆出无辜的表情。
“【我该感谢你因为半兽人太丑所以没塞追随者过去吗？】”
“【不用谢，毕竟我跟萨尔不熟。】”
“【……】”
虽然听不太懂，但某些关键词足以让甘道夫震惊好久。
维拉们普遍的观点是，因为“一亚”太小，伊露维塔根本没有太多关注，也不曾听取他们关于阿尔达的报告，但现在看来，她哪里是没有关注，是对那里的情形一清二楚，所以才不需要维拉们的汇报。
白发伊露维塔沉默下来，抬起手开始在虚空中指指点点，就仿佛那个猴子做过的一样，但甘道夫并不能看到白发伊露维塔面前的“画面”。
半晌之后，白发伊露维塔叹了口气，双手在面前胡乱一挥，仿佛把什么东西推开一样，然后转向金发伊露维塔：“【你周围飘着的东西是什么？】”
“【是‘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Ars Almadel Salomonis）’，你可以叫它‘圆环之理’，】”金发伊露维塔低头看了看：“【没有这个我还进不来。】”
“【我可以殴打它吗？】”白发伊露维塔摩拳擦掌。
“【请。】”
“【——！】”银色圆环突然弹起来，转身就要飞走，但却被金发伊露维塔直接按住。
甘道夫感觉那道“圆环”似乎在大声拒绝，但耳朵却完全没有听到声音，这种彼此冲突的感官导致他一阵晕眩。
“【算了……是我的错，‘阿卡托什’把‘盖亚’和‘阿赖耶’的职责混在一起，被‘高维’的玩意趁虚而入也算正常。】”白发伊露维塔还是放弃了殴打圆环的打算。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金发伊露维塔随手敲了一下银色圆环：“【往好处想，你接下来创造的世界会自带骑马与砍杀系统和灵魂石冢、龙裔的DLC，还时不时会有轮回者进来参观。】”
“【但我准备创造‘权力的游戏’啊混蛋！你知道我降神秘度降的多辛苦吗？这下直接给我拉上去了！】”白发伊露维塔怒道：“【巨龙在人类王国伪装成摄政王是什么老掉牙的设定啊！】”
她们在说苏菲吗？
甘道夫虽然听不太懂，但感觉护戒小队的摧毁魔戒之旅应该会很顺利。
“【接下来的一些重要节点都会有惊无险的度过，】”金发伊露维塔似乎猜到了甘道夫在想什么，转头看了过来：“【你想去招募树人对付萨鲁曼吧？格鲁特已经替你去了。】”
“哦……”甘道夫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格鲁特是谁？
“【目前来看，战象和飞龙已经被苏菲吃光了，艾森嘉德的兽人生产也被干扰，那些幽灵应该能轻松收服并团灭海盗……】”金发伊露维塔在空气中指指点点：“【但要和魔多大军正面对决，伤亡仍然是不可避免的。】”
“【你家的‘大步佬’练了那么久的兵，‘急救’和‘手术’早就满了，还不能无伤？】”白发伊露维塔说道。
“【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轮回者加入魔多，他们会不惜一切袭击能获得灵魂的目标，】”金发伊露维塔直皱眉：“【为什么会选择加入一个必然失败的阵营？】”
“【或许他们认为这真是一场PVP游戏，索伦真有可能复活，】”白发伊露维塔嘲笑道：“【他们不知道索伦复活你就输了。】”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金发伊露维塔抬手在面前一抹，似乎关闭了什么，然后转向白发的伊露维塔：“【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要跟我离开吗？】”
“【我……】”白发伊露维塔正要回答，忽然转脸看向甘道夫：“【你去忙吧，这没你的事了。】”
接下来的谈话内容不适合自己听吗？
甘道夫点点头，行了个法师礼，后退离开了王座区域。
噗……
随着一阵仿佛穿透过什么的细微声响，甘道夫再次听到了永恒大厅的嘈杂和喧闹。
再回头时，哪里还有像姐妹一样拌嘴吵架的两个伊露维塔？那里只有一个王座，而王座上也只有一个沉默的，全身笼罩在绿色长袍里，脸部被兜帽遮挡的人形。
原来……如此。
1923、人理奠基值：C
【提示：轮回世界‘指环王’已结束运行】
【因摧毁‘至尊魔戒’，获得胜利。】
【‘140’个高维灵魂已进入主神空间。】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至尊魔戒。】
【获得‘DNA点数（高维）’：530000点。】
【本次轮回世界共有‘140’名高维生物参加，共生还23人，共死亡117人。】
【已保留生还者记忆，消耗高维DNA点数：‘0’点。】
啧……虽然轮回者获得的灵魂不会随死亡清零，但我这边获得的DNA点数它清零啊。
你们这帮家伙都死过一次了，能不能惜命点？
和之前一样，一旦开始切除“王冠”，其范围内的高维生物就会全部因某种意外事故而被卷入轮回世界，而我要保证这些人在阵亡前能够获得用于复活和封印记忆的21000灵魂，不然我就得倒贴DNA点数把他们送回去了。
但，这次出了点意外，触发轮回任务时，原本应该活着被卷入的轮回者先一步死掉了，共计133人被坍塌的公寓楼掩埋，无一生还。
由于该王冠的位置在高维世界的英伦半岛，我手下没有任何轮回者在那边——虽然能够这么称呼的目前只有金晶一个就是了——所以完全没办法对这起事故进行干涉。
不过，通过对死者的身份进行探查，我发现其中有三个来自■国，曾在■■■■堡工作的科研人员，而他们携带的储存介质中似乎有关于“■■■■■-■■”的资料。
而从遗留的机票和收据来看，他们在数月前抵达，同当地的■■研究部门进行过接洽，并应该于事故发生的前一周返回■国。
很明显，这三个研究人员认为自己手里的东西奇货可居，打算叛逃，这才会藏身在鱼龙混杂，方便逃走的贫民区，但万万没想到，负责追捕他们的人根本不进行细致探查和抓捕，确认他们所在的大致位置后直接把整栋楼给炸了。
虽然此时应该@卫宫切嗣，但他一定会暴怒地宣称他和这些人的做法完全不同，毕竟他在炸肯尼斯之前还是疏散了民众的。
正因为如此，被卷进写作“指环王”读作“上古卷轴Plus”世界的，全都是“高维灵魂”，不但没法复活，如果在轮回世界里再死一次，就连高维DNA点数都不能提供了。
一共140人，一共只生还了23个，简直离谱。
这里面主要是白熊那家伙的问题，欧洲对托尔金的大作相对熟悉，于是几乎所有轮回者都加入了护戒同盟这边，但他偏偏要反其道行之，先是说了一些关于“僧多粥少”，“战场之外的蓝海”之类的歪理鼓动队友加入魔多，之后也不参与决战，转而专门去猎杀护戒同盟方的有价值目标和轮回者。
一大半的轮回者都是被他偷袭干掉的，毕竟作为人类他很有迷惑性，而且轮回者普遍演技太差，一眼就能看出和指环王的土著格格不入。
顺带一提，白熊的队友“灰狼”在任务中挂掉了，他大概是太过相信设定，跑去偷袭被尸罗追杀的山姆，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层皮下面其实是春十三娘和天蓬元帅。
这次失利也让白熊彻底放弃了拯救安格玛巫王的想法，不然到时候看到伊欧玟砸个“已然遥远的理想之城”出来，怕不是得当场自闭。
【提示：已切除‘王冠’。获得‘DNA点数（高维）’：32000点】
【提示：回收追随者：贞德·Alter（泽拉·佩什）、贞德·Alter·Lily（夜母）。】
【提示：高维世界侵蚀进度增加‘23%’】
唔……和之前一样呢，虽然世界里有明显不对劲的人，但最终只能回收自己的马甲。
不，应该不能叫回收，毕竟那边的西方奇幻世界因为我主动放弃了的关系，只能挂在泽拉佩什名下。
上古卷轴变成指环王的原因也很简单，上古卷轴本身是有“世界更迭”的说法的，即阿卡托什和奥杜因交替创造和掌管世界，我走之后，就变成了泽拉和夜母交替按照自己的想法创造世界，不过因为基盘始终是上古卷轴，所以脱不开西方奇幻的框架。
如果我去的时间再晚两个纪元，说不定就能看到夜母创造的“刺客信条”世界了——话说那算奇幻吗？
至于里面的人，基本上只有那些魔神能保留部分记忆，也就是十四个维拉，对应十六个魔神，塔洛斯和大衮属于例外。
顺带一提，我非常想把金蝉子抓出来，他一看就很有趣。
总不会得见他9次才行吧……
“呵，‘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黑贞牵着Lily的小手在地球仪前出现：“你是有多喜欢孙悟空啊？”
“啊？有人不喜欢大圣吗？”我伸手去摸Lily的脑袋：“妹妹乖~”
“姐姐好~”Lily睁着大眼睛看我。
“你还不把白贞的形象换掉？”泽拉一脸嫌弃：“我可不想跟你玩姐姐妹妹的过家家游戏。”
“是吗？”我扶扶总感觉要掉下来的额饰：“那我不带你去见林殊了？”
“姐妹不行，姐弟还是可以的。”泽拉立刻改口。
“不愧是迦勒底最好搞定的女人之一。”我点着头。
“你够了啊，四舍五入我就是你吧，这么说自己真的没问题？”黑贞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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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我好像披着马甲的时候扮演得用力过猛了，目前为止没有一个让我产生‘啊，这就是我’的感觉，”我朝她身后示意了一下：“即使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呼——
白光再次凝聚，瑞文戴尔的暮星公主披着柔和的霞光出现在我们面前。
随着她向我们缓步走来，身上的光辉也随之消退，尖耳朵变圆，苍白的皮肤恢复血色，打着卷的秀美长发变短变黑，各种首饰消失，精灵风的长裙变成日常穿的居家服，最终变回了“林好”。
明明五官容貌完全没变，只是换了身行头就从精灵公主变成了现代女性，果然人靠衣装是真的。
“哈哈，你做得好啊，另一个我，”泽拉走过去和她抱了一下：“我竟然没想过还可以这么玩，当时在米那斯提力斯观礼的人大概全傻了。”
“嘿嘿，”林好·Alter眯起眼：“谁说打败大魔王之后王子就应该迎娶公主？也有可能被公主退婚，不是吗？”
1924、永续疯狂帝国（一）
【就如同人终将腐朽一样，】
【帝国总有一天会走向毁灭，】
【千年繁荣的帝都，】
【现在也不过是个腐败的人间地狱，】
【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
【嚣张跋扈地四处横行，】
【天若无能制裁邪恶，】
【我等将于黑暗之中给予消逝，】
【夜袭（Night Raid）——参上！】
——帝国历，1024年——
咯吱，咯吱，一架满载着货物的马车行驶在通向帝都的硬土路上。
“嗨，终于要到了，”戴着皮帽的车夫虚甩了一鞭子，望着已经遥遥可见的巨型城市，对着车厢说道：“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盗贼，我们可真幸运，弗纳尔先生。”
“确实如此，但你最好不要把这种情况当成常态，巴顿，”一名绑着头带的中年男人掀开车帘，向外看了看：“如果抱有侥幸心理而不雇佣护卫，当真遇到盗贼时，你只能用你那寒酸的剑术保护自己的财产了，不，或许就连它也会被抢走。”
“当然，我会记住的，弗纳尔先生，”巴顿答道：“呃……您会在帝都停留多久？”
“肯定比你卖空货要久，”弗纳尔放下车帘：“给你一个忠告，回程的护送去冒险者公会下正式委托，如果我是盗贼或者劫匪，你现在已经只剩裤衩了。”
“嗨，那是因为弗纳尔先生是我们斯托恩本地人嘛，您光是那把剑都比我一车货要贵了，”巴顿甩了下鞭子：“作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只是顺路带您一程，就能换来您这位强大冒险者的保护，怎么说也是赚了。”
“强大……呵，那是你没见过真正强大的——”
【嘶——嘶——】
轰隆！
随着奇怪而刺耳的嘶鸣，马车正前方的道路突然大块隆起，然后向四方爆裂，继而从地下钻出一头巨大的怪物。
它看起来就像一头龙虾，但足有马车五六倍那么高，十倍那么长，长着一对钳子似的巨爪，浑身覆盖着土黄的厚实甲壳，正居高临下地用闪着红光的菱形眼睛瞪着马车，锋利的口器开开合合，显然是饿了。
唏律律——驾车的驽马带着马车翻倒，挣开束缚自己跑了，而巴顿和弗纳尔则在那之前跳下了车。
“这里为什么会有‘土龙’？！”巴顿举着一把平平无奇的铁剑，对着巨大的怪兽直发抖。
“比起那个，我似乎忘记问你带的都是什么货了，”弗纳尔将手按在漂亮的剑柄上，却并未拔剑出鞘，只是偏头看了一眼翻倒的货箱：“这种没脑袋的蠢货可干不出伏击的事，只能是被什么东西吸引而来。”
“就是……那种药嘛，帝都需求量最大的那种……”巴顿吞吞吐吐地说道。
“……我出手的同时，你就立刻逃跑。”弗纳尔听到之后脸色一黑，但没有多说什么。
“【嘎——】”土龙自然不会等他们聊天，从地底钻出来之后，左右晃晃脑袋，发出如同石块摩擦般的嘶鸣，举起一对大爪子朝巴顿和弗纳尔冲来。
“拔刀——”弗纳尔低吼着，猛然拔剑出鞘，那是一柄有着明显弧度的奇型刀刃，出鞘的同时便在身前斩出了一道肉眼可见的明亮剑光，土龙恰好撞在剑光上，整条“龙”都僵持不动了。
“好呀！弗纳尔先生，快给它致命一击！‘一级危险种’的赏金可是很高的！”巴顿在旁喝彩。
“我，不是，让你，跑了，吗？”弗纳尔一字一顿地说道。
“啊？”
咔——嚓！
下个瞬间，伴随着一声脆响，原本禁锢住土龙的剑光如冰块般破碎四散，弗纳尔闷哼一声，后退五六步才重新站稳，并立刻尝试将弧形剑收回剑鞘，但因为手一直在抖而无法完成这个动作。
“嘎——”似乎为这次攻击感到愤怒，又或者感到了危险，土龙完全无视了马车和巴顿，直直地冲着弗纳尔冲了过来。
叮！当！
弗纳尔没能及时收剑入鞘，只能举剑抵挡招架。
这次他没能斩出那种“禁锢剑光”，被土龙势大力沉的拍击砸得连连后退，口鼻溢血。
“这……这……”巴顿举着剑，想冲上去又不敢，最后把剑一丢，转而从翻倒的马车里取出一只弩，生疏地上了箭之后对着土龙就是一箭，箭矢切实地没入甲壳，但土龙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弗纳尔没空说话，但眼神中透出的恼怒很好的表示出了“你管自己叫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的意思。
巴顿重新上好了箭，对着弗纳尔比手画脚，似乎想让他引着土龙转个身，把没有甲壳保护的腹部露出来。
弗纳尔咬着牙和土龙硬拼两记，带着它转过半圈，给巴顿提供了射击角度。
咻——夺！
箭矢切实命中了土龙的腹部，但这次连甲壳都未能击穿，弹了一下便掉在地上。
显然，作为“一级危险种”，它根本不存在什么弱点，背部和腹部只是甲壳颜色不同而已，非要说的话，或许那两只漆黑的眼球可以算是，但以巴顿的准头，想让他射中完全是天方夜谭。
嘭！当啷！
心态失衡的弗纳尔一个没挡住，被土龙一爪子拍倒在地，奇异的弧形剑也飞了出去。
“……”巴顿停下了装填箭矢的动作，开始悄悄后退。
直接跑会得罪本地强大的冒险者，毕竟双方一起跑的话，他一定跑不过对方，但如果这个冒险者死定了，那么得罪就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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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人性命、狩猎悬赏、扬名立万，一石三鸟呢。”
一片混乱的战场上，有清澈的少年音响起。
“什——”
弗纳尔无暇他顾，而巴顿则清楚地看到，一个白衣黑裤，穿戴着棕色皮靴和皮手套，留着褐色碎发的少年如散步般出现在弗纳尔身后。
面对体型上有压倒优势，气势汹汹扑来的土龙，他轻巧地拔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比弗纳尔更耀眼的剑光，从土龙眼前一闪而过。
“【嘎——吭……】”
土龙眼睛的位置骤然冒出大量血液，惨嚎的声音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继而重重倒地。
“你……是谁？”仍然爬不起来的弗纳尔看着面前收剑入鞘的少年，下意识地问道。
“我啊？”棕发少年摸了摸鼻子：“我的名字是塔兹米（Tatsumi），只是个想要前往帝都出人头地的乡下少年罢了。”
1925、永续疯狂帝国（二）
帝都。
冒险者公会大厅。
“啊？没有接到任务就击杀的危险种不算冒险者贡献？那可是土龙，一级危险种！一级！只有黄金级的冒险者才能单挑吧？”
看起来相当单薄的褐发少年正尝试让冒险者公会的接待员把他的“黑铁”牌子换成“黄金”。
他因为声音太大而吵到了其他交流情报或者阅读悬赏的冒险者，很是有人把不满的目光投过去，但在听清他嚷嚷的内容之后，便纷纷转回头装作没有被打扰的样子。
毕竟墙上的冒险者“分级规定”写得清清楚楚。
五级危险种，常见，只是野兽，黑铁级，
四级危险种，不常见，非常强壮和迅捷的野兽，黑铁及白银级，
三级危险种，稀有，体型与力量远超常理的野兽，白银级，
二级危险种，罕见，拥有特殊能力和特殊外形的怪兽，白银及黄金级
一级危险种，非常罕见，一般为龙形，足以轻易毁灭城镇的怪兽，黄金级。
虽然这种评级对于非战斗专精的冒险者来说并不准确，但没有战斗力的人可不会因为自己升到了相应级别就去接自己无法完成的工作。
“是的，一级危险种，相关的赏金我们会如数支付，但在没有接到讨伐请求时，公会是无法为您结算‘冒险者贡献’的，”负责接待的女性保持着礼貌的态度，显然平时没少遇到类似的情况：“因为‘冒险者贡献’和‘冒险者级别’代表的是您曾经帮助过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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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懂了……”塔兹米抓抓脑袋：“‘讨伐赏金’是那些怪物身上材料的价值，而委托人付给冒险者公会的佣金才是‘贡献’。”
“您的理解基本没有问题。”接待员保持微笑。
塔兹米转过脑袋看了一会告示板上，黑铁级可以接受的任务：“我可不想做移动岩石、修理车子、整理书册之类的工作，讨伐盗贼什么的，也很花时间，有没有比较快的，比如【暗杀】之类——我开玩笑的哈哈……哈。”
在他说出“暗杀”的同时，原本喧闹的冒险者公会忽然安静了下来，已经移开视线的冒险者们重新把目光转回了他身上，但这次不是对“强大冒险者”的赞叹，而是对“不知死活者”的怜悯。
“还请您知晓，”接待员脸上的微笑依然保持，但语气变得异常冰冷：“冒险者公会是一个完全中立的组织，不提供任何可能导致人与人之间发生争斗的委托。”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塔兹米还想分辨两句。
“这是您的赏金，请收好，感谢您对冒险者公会的贡献，请慢走。”接待员咣地把一袋钱币丢在柜台上。
“……”塔兹米最终放弃了再说点什么的打算，默默收起赏金离开了冒险者公会。
——
几乎等同于被扫地出门的塔兹米看着帝都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
“呃……忘记问她有没有见过伊耶亚斯和莎悠了，他们比我出发早，应该早就到了吧。”
这次他们三个青梅竹马的伙伴离开村子前来帝都，打的是“成为有名的冒险者”的主意，因为隔着一座山的邻村出了个“黄金级冒险者”，总有外地人去那里参观，结果让那个环境和产出全都没有自家好的地方变得热闹和繁华起来了，同隔壁关系不好的村长大手一挥，让塔兹米、伊耶亚斯和莎悠这三个跟随某退伍军官学了一身本事的捣蛋鬼也去当冒险者，好给村里拉些客源回来。
现在想想，他们完全被村长的大话给唬过去了，看看那些规章制度，成为高等级冒险者哪有那么容易。
说起来……冒险者公会不提供“暗杀”委托还算正常，但会导致人与人之间争斗的也不提供？那那些讨伐盗贼的委托算什么？盗贼不算人吗？
“因为那些委托不是冒险者公会提供的。”一个略显慵懒的女性声音响起。
“啊？”塔兹米抬手捂嘴，怀疑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出口了。
“第一次到冒险者公会的人都会有这个疑问，”女子又说道：“如果你想要详细解释，就要请我喝酒。”
塔兹米转身看时，发现讲话者是一个金发金眼，身穿黑色短上衣和款式奇怪的白色长裤，身材高挑的女性，最引人注目的则是那条看上去就像格斗冠军一样的厚实腰带。
“好啊，”塔兹米摸摸口袋里刚刚领到的赏金：“喝多少都行。”
——
“……四舍五入她等于喝掉了一条土龙，帝都的酒可真贵。”
塔兹米从酒馆走出，捏了捏只剩少少几枚硬币的钱袋，
“不过，这些情报也算值了，看冒险者公会里那些人的样子，肯定不会愿意跟我讲的吧。”
按照那位大姐的说法，一千年前的冒险者公会可不是这个样子，除了退治野兽，讨伐山贼之外，还有“袭击”、“护卫”、“潜入”、“守卫”这种针锋相对的任务，帝国高层乐于见到这些有实力的人彼此内耗，正好免得给他们添乱。
但问题出在冒险者公会提供的“暗杀”委托上，虽然同样有相对应的“救援”类任务，但这种情况下冒险者之间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反而少之又少，要么成功暗杀目标，要么放弃任务撤离，担惊受怕或者丢了性命的只有受害者本身。
有一个很简单的逻辑，会被挂上暗杀委托的目标，一定深受他人憎恨，而且委托人无力自行报复，而符合这一条件的，基本都是帝国的官员。
虽然不知最早的时候冒险者公会究竟有什么底气，敢把暗杀委托公开挂出来，但这种行为终于在一千年前被彻底禁止了。
当时的帝国皇帝要求冒险者公会撤掉所有同帝国官员相关的委托，被拒绝后，召集了全国的能工巧匠，以各种超级危险种为材料，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制作出了四十八件被称为“帝具”的武器，同冒险者公会全面开战。
战斗经过和细节已不可考，但结果就是，冒险者公会变成了这种单纯的“人对环境”组织，讨伐山贼之类“人对人”的任务则是帝国官方挂上的委托。
如果真的想要接受那些“复古”的委托，就得去找有这种需求的人亲自洽谈，但由于洽谈双方都很难信任彼此，所以相关的消息也不会流传出去。
而即使完成了这种委托，也无法获得冒险者公会的贡献，只能获得委托者本人的感谢和金钱，或许还有一点点小圈子里的口碑。
现在的问题是……塔兹米抬头看了看暗下去的天空。
今晚睡公园长凳，还是隧道桥洞呢？
1926、永续疯狂帝国（三）
【创建地图：‘斩！赤红之瞳’】
【游戏模式：自由探索模式】
【末日元素：帝具（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大】
【限时：无】
【脱离条件：不可用】
【人物：帝国百姓（1500万+），夜袭（10），狩人（10），其他帝具使（28）】
【事件：一千年前，帝国召集了全国的能工巧匠，以各种超级危险种为材料，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制作出了四十八件被称为“帝具”的武器，能够使用这些武器的人被称为‘帝具使’，相传若帝具使之间发生战斗，则必然有一方死亡。】
【环境：帝国全境。】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到帝国崩溃时，帝具使全员生还，或帝具使全员死亡。】
“以离谱的进入方式进入了离谱的世界，然后在离谱的时间以离谱的身份获得了离谱的任务，”我抱着蠢系统瞪面前双手交叠抵着下巴装深沉的白发女性：“你不会是你女儿假扮的吧？孟娜丽亲？”
“我的计算完全没有错误，而且也确实没有触发‘事故’就进入了王冠，”白发女性活动了一下右手的义肢：“身份的话，也不算很离谱，我本身就是支援型角色，轻易不上前线的，另外，希望你叫我BOSS或者娜洁希坦（Najend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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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说你，BOSS，”我把蠢系统咣地一下丢在桌子上：“离谱的是我。”
【嗷！怎么？你对我‘一击必杀·村雨’有什么不满吗？】蠢系统嚷嚷道。
‘非常满意，尤其是你现在不能自由行动的情况。’
【可，可恶，明明须佐之男就能动……】
“赤瞳嘛，阿卡妹（Akame）也是阿字辈的，很合适，”孟娜丽，或者说娜洁希坦摊摊手：“尤其那边还有个总想打败姐姐的贞德·Alter，哦，是黑瞳。”
“明明是要用圣诞小贞德属于夜母的权能偷袭切断其他王冠，但结果却是把我，贞德·Alter还有你自己一起卷进来，你觉得这没什么问题？”我敲敲蠢系统，或者说太刀村雨：“‘一击必杀’要怎么保护别人？直接杀光其他帝具使还差不多。”
【我举双手双脚赞成！】
‘你现在是根烧火棍。’
【唔……】
“很显然，由于贞德·Alter·Lily本身不完整，行使权能时会自行呼唤关系最亲密的人来协助，也就是你们两个，而同样因为不完整，她根本就没有提供拒绝的选项，”娜洁希坦摊开手说道：“另外，帝具使全员死亡是无法实现的，无论是动画还是漫画，你，赤瞳，全都没死。”
“……真是麻烦，”我抓起村雨耍了两圈：“那不就只能再来次全员不死了？”
“夜袭还好，狩人以及帝国军那边的帝具使你要怎么保证他们不死？要知道他们可是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的。”娜洁希坦抬手指指她身后的窗外。
“……击伤之后抢走帝具？”
“你可是‘一击必杀’哦？”
“啧……”
这部被叫做“斩妹之瞳”的动漫，以高频率和毫无道理地让角色死掉而闻名，其中颇有些纯粹为了死而死的巧合，让人十分胃疼。
这种情况完全可以说是“世界意志”想要她们死，虽然我从“冠位指定”开始就没有世界意志的身份了，但很清楚当世界意识想针对谁的时候，那人基本就不可能有活路，剧情什么的根本没有参照价值。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想要一劳永逸，单纯从必死的境地把人救下是没有用的，最终还得从改变世界意志的想法来着手，让它认为，这个人活着比死掉更好。
比较简单的逻辑是……如果某个角色开始出现“回忆杀”了，那么他或她不是要爆种就是要死掉，另外，如果只是主角团死掉，它的胃疼指数可能还不高，最麻烦的地方在于，敌人也大多拥有自己的过去和执念，认真了解之后会发现，明明是针锋相对的双方，却同是天涯沦落人。
他们在那里决胜负，分生死，两边都有共情的读者和观众只能独自胃疼。
如果说让这些角色避免死亡勉强算是众望所归，但另外一些角色就很麻烦了，他们的性格被塑造成单纯的邪恶，而且做的事情没有任何洗白的可能或萌点，看到他们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地想要让他们死。
然后，世界意志就会制造契机把这些人干掉，并顺带坑死主角团一两个人，进一步促进了仇恨之轮转动，以及消耗观众的胃药。
解决方法的话倒是显而易见，对于正常帝具使，打断和制止他们的“回忆杀”，绝不让别人知道他们的过去和努力的动机就好。
而对于创造出来就是为了杀掉，心智扭曲到无法理解的邪恶帝具使，就只能从因果律的方面着手了，把他做过的不可饶恕的坏事修改成相对不那么坏的坏事，再给出一个相对合理的做坏事动机，基本就会被世界意志放过。
虽然听起来有点离谱，但仔细想想，难道有人会咬牙切齿地指着名侦探柯南里的某个跪地认罪的犯人说他应该立刻去死吗？
呃……好像还真有来着。
“哦，对了，现在正好有几个现成的家伙撞到枪口上了，你可以拿他们试试看你的想法能不能奏效，”娜洁希坦从一旁的文件里取出几张递了过来。
“……剧情已经开始了吗？”我看着上面身穿洋装，笑容甜美的金发少女和她的父母：“不过他们好像是塔兹米蜕变的契机？不砍人的话会不会无法成长？”
【砍，都可以砍。】
‘你对这个姿态还真是适应良好。’
【毕竟作为盖亚，砍阿赖耶侧的人毫无压力。】
‘……这把剑能弄断吗？’
【不要呀！】
“塔兹米没砍出那剑也无所谓，有你在，现在的夜袭还需要额外战力吗？”娜洁希坦摆摆手：“招他进来之后就让他和玛茵谈恋爱去，推进剧情还是你来。”
“……”
1927、永续疯狂帝国（四）
帝都，繁华街。
“接下来是那家店！”
年轻的金发少女步伐轻盈地走在大街上，而身后两名身穿护卫制服的壮汉则苦哈哈地搬着几乎和他们一样高，各种包装的礼盒。
咣当，呼啦。
“等等我们啊！大小姐！”
两名护卫将手上的东西堆放在马车上，一路小跑地追了上去。
“真夸张……”看车的塔兹米眼神发直地感叹道。
“他们已经不行了，下次就是我们两个。”同样在看车的另一名护卫用兔死狐悲的语气说道。
“没事，我力气大，”塔兹米转动脑袋四下观察：“我昨天没仔细看帝都，这里可比我的家乡热闹多了——帝都中心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围墙？”
“呵，你家乡的贫穷，就是因为这面墙后面的腐败家伙。”护卫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是说，‘皇帝’和‘大臣’？”塔兹米也压低了声音：“你不怕被人听到砍头吗？”
“哼……我……”
咻——
这瞬间，塔兹米似乎看到有一道极其细微的黑色丝线从天而降，穿过帽子钻入了护卫的脑袋。
“你怎么样？”由于那情景仅仅一闪而过，塔兹米甚至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于是开口问道。
“【我是看你即将成为自己人，才和你说的，】”护卫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森可怖：“【还好你表现出了武力上的特长，而不是普通的外乡人。】”
“嗯……嗯？”塔兹米眨眨眼。
昨晚他在公园的长椅上休息时，被那位正在购物的，叫做艾丽娅的大小姐好心带回了家，在自己说明希望能获得更多冒险者公会的任务机会时，那位艾老爷更是表示可以直接把护卫艾丽娅作为工作向冒险者公会提交。
自己有展现过身手吗？
“塔兹米~”艾丽娅远远朝这边招手，而她的身后则是艰难搬运足有两人高巨大箱子的护卫。
“就……就当是修行了。”塔兹米和看车护卫互相看了看认命地走上前去。
小书亭
——
“这几个放这里，那几个放那边，不要挨在一起啊——”
艾丽娅家本宅旁的一座小型住宅中，金发少女正指挥着护卫们把她买到的东西安置在各处。
那是十几个略具人形的石膏像，以及一大堆款式和风格都不一样的服装和首饰，护卫们还在忙，而艾丽娅已经美滋滋地开始给那些石膏像穿搭衣服了。
“这是不是有点浪费？”塔兹米将一座穿着厨师服的石膏像摆在厨房里，随口向旁边的护卫问道，毕竟一同看过车，也算有些熟悉。
“【浪费？】”护卫的脸色异常难看：“【你竟然会这么想？】”
“啊？”塔兹米疑惑地看看周围被摆放成假装在做各种事的，穿着新衣服的石膏像：“这不叫浪费吗？”
“没办法，老爷有钱，小姐又喜欢购物，”白天主要负责抗箱子的另一个护卫拍拍他的肩膀：“但小姐买来的衣服太多，即使每天换一套，也根本换不过来，于是她就想了个主意，弄些石膏像穿上并展示，石膏像的衣服由仆人定期换，而她只要时不时来转一圈就好。”
“【……】”之前的护卫保持着沉默。
“嗯……看起来也不怎么样，”艾丽娅穿搭好了几个石膏像，似乎没了耐心，转身朝外走去：“先放着吧，我要去喝下午茶了。”
护卫们彼此看了看，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鱼贯而出，并用结实的大锁将门锁上。
“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怕被老鼠咬坏吗？那样就不好看了吧？”塔兹米随口问道。
呼——
这瞬间，和之前在帝都繁华街几乎一样的两道漆黑丝线从天而降，没入了两名护卫的脑袋。
这绝对不是错觉……塔兹米疑惑地抬头，但什么也没看到。
“【老鼠？】”“【咬坏？】”“【不好看？】”护卫们用怪异的表情看着塔兹米，而后一言不发地转回头去。
这些家伙怎么回事？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啊。
——
“妈妈还在写植物观察日记吗？那有什么意思？”
“呵呵，那可以作为宴会上和其他夫人的谈资哦，等你长大就懂了。”
“你不是说那些夫人都是些虚有其表的草包吗？”
“所以才要和她们谈植物的事哦。”
“你们两个，食不言，寝不语。”
“好——”
晚餐时，塔兹米很有眼色地先同护卫们一起吃了饭，然后在餐厅两侧侍立，艾丽娅还向他招了几次手，但塔兹米目不斜视坚决不理，最终换来了艾丽娅父亲赞赏的一瞥。
毕竟这是护卫委托嘛，总要像个护卫的样子。
呼——呼——呼——
在晚餐结束，艾丽娅一家人正在享用餐后甜点时，细细的黑色丝线第三次出现，它们如同完全没有实体一般穿透了屋顶直垂而下，目标分别是艾丽娅的母亲、父亲和她本人。
“混蛋！别小瞧我啊！”塔兹米拔剑出鞘，一跃而起，挥剑斩向最接近的黑色丝线。
锵啷！在接触那黑色丝线的同时，精铁长剑直接被切成了两半，与此同时，那条丝线也消失不见。
“快后退！”塔兹米用剩下半截断剑斩向伸向艾丽娅父亲的黑色丝线，原本打着让它再被切一次的主意，但接触的同时，他就仿佛被重重打了一拳似的倒飞了出去。
“塔兹米！”艾丽娅惊呼。
“是隐形的超级危险种！快带小姐离开！”塔兹米虽然无法理解那玩意究竟是什么，但它们的危险是实打实的，于是随口瞎编道。
今天和他同行的三名护卫立刻护着主家三人撤离餐厅。
呼……
没了目标的黑色丝线原地扭了扭，仿佛真正的烟雾一样消散了。
被钻进脑袋的护卫们没有事，反而是去阻止它们的自己遭到了攻击……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谁知道它们会不会去而复返。
塔兹米捡起护卫丢掉的长剑，离开餐厅朝他们逃走的方向追去。
——
“塔兹米！超级危险种怎样了？”
塔兹米追上艾丽娅一家时，他们正在艾丽娅的“玩具屋”附近的喷泉广场上，一个个的脸色都不好看。
“可能是我判断失误，应该是某种隐形，但攻击性很强的小型危险种。”塔兹米一边说一边看向天空，但因为天已经黑了，很难分辨出是否还有黑色丝线：“现在最好不要回去，有别的地方可以暂住吗？”
“哼，都是你乱种违禁植物引来的。”
“不是你胡乱走私危险种幼崽给那些大人当宠物的缘故吗？”
艾丽娅的父母开始互相埋怨，塔兹米只好装没听见，这就是帝都繁华表面下的暗流吗？
“要不，今天就在我的玩具屋里睡吧，让那些‘娃娃’腾下地方就好了。”艾丽娅建议道。
“【……】”护卫们再次露出了塔兹米难以理解的纠结表情。
“哟，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啊。”
“什么人——”
嘭！嚓！砰！
众人头顶忽然传来带着戏谑的声音，而就在护卫们惊愕抬头时，伴随着三声脆响，他们各自全身飚血地飞了出去，看身形扭曲的程度，明显死透了。
“沉默旁观不作为，视为帮凶，予以送葬，”一个冰冷的少女声音响起。
塔兹米默默地举剑挡在艾丽娅一家面前。
半空中，有一道道银色的丝线组成蛛网，上面正站着看六个因为背光而看不清容貌的人。
持剑的披肩长发女性，矮小的双马尾女性，狰狞的重型铠甲，手持巨大剪刀的女性，体格强壮的女性，以及头型有点滑稽的消瘦男性。
这些人的特征……似乎在帝都的通缉令上见过。
种植违禁植物，走私危险种幼崽就要斩杀，“夜袭（Night Raid）”可真严格。
“走开，塔兹米，”持剑的披肩发女性再次开口：“你不在名单上。”
“抱歉啦，我接的第一单护卫任务，可不能随便搞砸，我可不想知道黑铁以下的冒险者该叫什么。”塔兹米的脚步动也不动。
“你知道吗，如果雇主隐瞒自己的情况，未告知冒险者可能遭遇的威胁，这份委托是可以作废的哦，”昨天塔兹米请喝酒的高大女性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你们说，是吗？”
“我们隐瞒什么了？我可不知道守法商人为什么会被夜袭攻击！”艾丽娅的父亲大声反驳道。
“……守法商人？”高大女性无视塔兹米的剑刃，同他们擦肩而过走向“玩具屋”大门前，扎下马步，吐气开声，一拳挥出：“看到这些，你还敢这么说吗？”
呼嗡——！
这瞬间，足有成百上千根黑色丝线从天而降，目标却并非在场的任何一人，而是直直地朝玩具屋内部涌去。
死亡，死亡，死亡，杀戮，折磨，拷问，药物、注射、实验、哀嚎，死亡，痛苦，憎恨，悲伤——
塔兹米在看到那如潮涌般的丝线或者说其中蕴含的意义时，脑袋就如同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了一下，一阵阵停不下来的眩晕，手中长剑掉落，本身也站立不稳摇摇欲坠。
“我可不想看，”在几乎要晕厥的痛苦中，塔兹米听到最早出声的少女再次开口，用某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语言吟唱道：“【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Ars Almadel Salomonis）】！”
滋滋滋——
少女骤然拔刀，凌空虚虚一斩。
无数金色的“丝线”以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散射而去。
什么也做不到的塔兹米只能看着这些金色丝线“连接”上倒地的护卫们和艾丽娅的家人们，并汇聚成一股洪流，将已经冲进玩具屋，即将散播那些负面概念的“黑色丝线”给顶回天空。
咣！
玩具屋的大门被高大女子砸开，一阵血腥气从中传了出来。
“看看吧，这就是帝都之暗。”她让开了正门。
“什——么——？”塔兹米将目光投向里面，然后当场呆住。
原本的普通民居和穿着多余服装的石膏像全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堆成山的笼子和被关在里面奄奄一息的猫狗，而这些动物几乎全都带着不轻的伤势，连叫声都有气无力。
“你眼中的可爱大小姐，可是个会亲切地从街上带回流浪猫狗，温柔地照顾它们一段时间，然后残忍虐待的恶魔哦，”高大女性话到一半，忽然疑惑地抓了抓脑袋：“哎？这种小事值得我们全体出动吗？或者说，我们要因为这些事就把这家人送葬？”
“混蛋！你们知道这些流浪猫狗身上有多脏，带着多少病菌吗！我是在替帝都净化街道！要怪就怪那些随便弃养还认为它们能活的好好的前主人去啊！”艾丽娅忽然暴怒地嚷嚷起来。
“怎么？堂堂夜袭要因为这个杀人吗？你们的原则在哪里！？”艾丽娅的父亲跟着嚷道。
“没错，废物利用的话，用它们实验新药也很正常嘛，这叫为科学现身。”艾丽娅的母亲也附和起来。
不……等等……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没有做过这些事啊？
这间房子里原本的东西又去哪里了？这些猫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可……可恶……”“我们难道要为了区区猫狗而放弃工作吗？”“你们拳头大你们有理……”
更令塔兹米震惊的是，那些原本已经没气了的护卫竟然也一个个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警告，”黑长直的少女向前走了两步，让塔兹米看清了她如红宝石般的眼眸，少女定定地看着塔兹米：“听说你在冒险者公会找不到合适的任务，要不要加入‘夜袭’？”
夜袭招人这么随便吗……
难道夜袭能接到冒险者公会没有的任务……
艾丽娅一家和护卫见过我的脸，我还不想上通缉令……
塔兹米有一堆话在肚子里转，拒绝的理由都想好了，但最终，他的思绪定格在从漆黑天空中汹涌而下的黑色丝线和面前这名少女散发出的金色丝线之间的“战斗”上。
再联想到被黑色丝线没入身体后神情大变的护卫，和被金色丝线连接之后举止奇怪的艾丽娅一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我愿意，加入夜袭。”
1928、永续疯狂帝国（五）
夜袭据点·无法无天之馆。
夜袭的大本营竟然就在帝都以北十公里的地方，堂而皇之地挖空了一座山崖当做基地，他们选址的时候到底哪来的自信不被发现的？
虽然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被发现就是。
强行更改掉艾丽娅一家的“设定”之后，我和其他夜袭成员回到了基地，把那位“主角”丢给雷欧奈安排住宿之后，就去找夜袭的BOSS了。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娜洁希坦外表的孟娜丽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捏着有关此次行动的情报。
“好消息是艾丽娅一家不会死？而坏消息是他们一家没有死？”我按了按剑柄：“人物脸谱化的世界可真难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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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孟娜丽弹了弹那张纸：“他们一家已经从‘收留并杀害外乡人的恶魔’变成了‘拐走并虐待流浪动物的混账’，曾经被杀害的外乡人全部复活并按照‘如果没有被拐走杀掉’的情况出现在相应的地点，而世界意志没有对这种改变做出任何类似于‘修正’的反应，这证明你让本世界的人避免死亡的方法没有问题。”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想让他们死掉的人反而变多了，你看重人，但人更看重猫狗，”孟娜丽翻开另一份情报：“我们之前的行动也被替换成‘请求夜袭给他们一个教训’，也就是从‘暗杀’变成了‘袭击’，但感觉迟早要变成暗杀。”
“在那之前，我们就已经把‘王冠’切除了，”我朝窗外看了看：“说起来，这次的主角看起来不像被谁顶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应该和之前两个世界一样，由于创建的是高维世界，他们被同声优或演员的其他角色影响了，这些角色的外表仍然是本世界的，但能力和性格会有所穿插——指环王的某些角色例外。”孟娜丽答道。
【对对，阿尔玟退婚阿拉贡简直不能更搞笑。】
“……”我抽出村雨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没办法，我现在虽然已经能保护自己的追随者在进入高维世界的时候记忆不会被屏蔽，但前提是我得一起进入，上古卷轴版的指环王那边因为用了医生的第三宝具，自己限制自己不能进入，全程不得不在松加德呆着看他们表演。”
“塔兹米的声优是……齐藤壮马，”孟娜丽用铁手套敲着桌子：“他似乎没有配过什么特别有名的角色，但其中一个相当麻烦，如果是他的能力的话，甚至可能直接毁掉这个世界。”
“谁？”
“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Kirse）”
“……”
“他的实力很强，直观地说的话……整个银河系都是他的魔术回路。”
“……”
“而你，刚好拥有一个银河系。”
“……异星之神竟是我自己。”
“某种意义上没错哦。”
“好吧，我懂了，我想掀桌的时候会关门放他的，不过这个世界力量上限不高，区区帝具而已，应该用不到这种降维打击。”我捏捏额角答道。
“怎么说呢，在你出任务的时候，我让丽莎查了查，赤瞳的声优雨宫天，黑瞳的声优大桥彩香，以及娜洁希坦的声优水野理纱，互相之间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而她们的能力也和我们几个的特征不符，不构成我们只是潜入却被集体拉进来的原因。”孟娜丽在鼻梁上推了一下，结果发现没有眼镜，又悻悻地放下了手。
“我猜你要说但是。”我决定直接听答案。
“但是，贞德、贞德·Alter、贞德·Lily以及莱昂纳多·达芬奇的声优，全都是坂本真绫，”孟娜丽仿佛事不关己地说道：“她还配音了我们非常熟悉的，能够‘一击必杀’的两仪式。”
“这联系太勉强了吧……”我感觉有点牙疼。
“完全不勉强，你还记得我们现在在做什么吗？【升维】，”孟娜丽摊摊手：“所以，我可以负责任的推测，切除每个‘王冠’时，都会出现这种同‘高维’有关的人或事，仅仅根据‘原有剧情’来判断和行动，可能会出现预料之外的失败。”
“也就是说，除了原剧情之外，我们行动时还得考虑角色因为‘高维联系’而冒出的其他行动和能力？”我这次真的感觉头开始疼了。
“对，虽然角色声优配的诸如友人A，学生B，店员C以及其他龙套不用担心，但某些关键人物还是有点麻烦的，比如说……那个和塔兹米有着相同类型替身的威尔。”孟娜丽说道。
“……他怎么了？”我决定不去纠正这个勉强说得通的说法。
“对付他的时候，他可能会突然变成超大型巨人。”
“那不是Dr.时尚的能力吗！”
“但是如果你准备好高级黑色轿车和五六个枪手，就能把他打倒在地。”
“团长你在干什么啊团长！”
“对了，你刚刚说的Dr时尚，他可能是个带孩子养跳蚤的犬妖。”
“……魔女没有声优真是太好了，魔君索伦和他的手下没有人形态真是太好了。”
【你变成吐槽役了哦，不符合赤瞳的人设。】
‘吵死了！谁管啊！’
我拎着多嘴多舌的村雨往地上戳。
“不用担心，夜袭的BOSS就是做这个的，我会在每次行动前都给你准备详实的资料以及应对的方法，”娜洁希坦微笑着拍拍桌上的文件：“由于这种情报分析和计划制定必须考虑敌我双方，工作量实在太大，所以接下来我就一直留守了哦。”
“你的声优是不是配了哪个专业摸鱼的角色？”我斜眼瞪她：“虽然工作是多了点，但也不至于完全腾不出手吧？有些剧情还得你去推的。”
“怎么会呢？就算有，也影响不到我们啊，”孟娜丽微笑：“我说一个名字，你就知道工作量为什么会这么大了。”
“嗯？”
“赛琉·尤比基塔斯，她的宠物叫‘小可’，”孟娜丽眨眨眼：“而她的声优是——”
“花泽香菜。”
1929、永续疯狂帝国（六）
夜袭据点，山崖。
“这里完全可以把帝都看的一清二楚，他们作为杀手集团，竟然敢在这种位置建立据点，一定是有什么特殊的隐蔽手段吧，但周围都是树林，这么高的山崖和凿空建造的建筑，无论怎么想都很显眼啊。”
塔兹米站在据点正上方的悬崖边缘向下眺望，自言自语道。
由于有想确认的事，自己不会想要告发夜袭，但随便让刚收入的新人四处乱跑，也没有任何约束，真的没问题吗？
“喂，塔兹米，你之前说你还有两个同伴也来了帝都，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有空的话可以帮忙找找。”雷欧奈（Leone）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就是之前非要赖着自己请喝酒的大姐，夜袭将自己从帝都带走后便交给她安排食宿，或许有监视的意味在里面，但大概是喝多了酒，塔兹米两天以来一直没见到她。
期间，塔兹米在觅食和熟悉据点功能时倒是同夜袭据点里的杂役和后勤人员勉强混了个脸熟，但同样没见到那天袭击艾丽娅宅邸的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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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一个叫莎悠，是黑长直美少女，另一个叫伊耶亚斯，是个笨蛋。”塔兹米想了想如是回答道。
“我觉得你对那个叫伊耶亚斯的有偏见。”雷欧奈抓抓脑袋。
“或许吧……”塔兹米耸耸肩。
出发之前，三人向村长爷爷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成为有名的冒险者给村子带来繁荣。
塔兹米：“村长爷爷您放心，我们几个虽然平时调皮捣蛋，但出门之后自己的一举一动就代表了村子的形象，我们会注意自己的形象，不给村子丢脸。”
伊耶亚斯：“俺也一样！”
莎悠：“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此次我们离开家乡，一定会彼此扶持，无论面对怎样的困难都一起面对，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伊耶亚斯：“俺也一样！”
……这家伙不是笨蛋谁是笨蛋？
“算了，无所谓，正好我们出任务回来，带你去认认人。”雷欧奈不甚在意地冲塔兹米摆摆手：“跟上来吧。”
所以你们把一个新人丢在秘密据点里放心大胆地外出了？不是自己夸口，就那些杂役和后勤人员可没有一个是自己的一合之敌啊。
算了，既然已经决定加入，这种事也没那么紧要。
塔兹米摇摇头，又看了一眼远方帝都的轮廓，转身跟着雷欧奈走下山崖。
——
据点前厅，看上去就像普通的旅店，而旅店掌柜的位置，一名身型纤细高挑，身穿紫色裹身长裙，一头及腰紫色长发，带着方框眼镜的女性正坐在那里捧着一本书安静
上次见她时，好像拎着一把大剪刀？
“啊，雷欧奈，欢迎回来……”她微微抬眼看向雷欧奈和塔兹米，用没有语调变化的细微声音招呼道。
“这是希尔（Sheele），”雷欧奈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是一个天然呆，很容易害羞。”
“你好，想死一次看看吗……”希尔继续用那种毫无波动的语气对塔兹米说道。
“不不，免了。”塔兹米连连摆手，顺便瞄了一眼她手上的书本封面。
《地狱少女的自我修养》
你们对害羞和天然呆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好啊，塔兹米~”
在塔兹米正看着雷欧奈使劲揉希尔的脸试图改变她的表情时，随着很有精神的女声，一个冷冰冰的东西顶在了他脑袋上。
“你好，呃……”塔兹米转过脸，发现那是一柄造型非常奇怪，不知该说是枪还是刀的漆黑武器。
而持着它的主人，则是个有着粉色眼睛，梳着粉色双马尾，身穿粉色连衣裙、粉色长靴和粉色披风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一只粉色的垂耳兔。
“哦？完全不怕吗？”少女稍微看了看了他的表情，收起武器：“‘旭日之心（Raisi）’，你怎么看？”
“【是个合格的队友，小姐。】”那把武器发出了带着金属感的苍老女性声音。
不不，根本不知道那看起来像武器的东西是什么，要怎么怕？
“嗯？玛茵（Mine），你又要出门吗？”雷欧奈丢开始终没有表情变化的希尔走过来，试图摸粉色少女的脑袋，但被轻易躲开了。
“不是暗杀，只是潜入任务，希尔你不用一起，”双马尾少女玛茵躲开雷欧奈之后，一边向大门走一边朝柜台后站起身的希尔摆手：“BOSS发布了一大堆特定人物的调查任务，有些看上去根本是毫无能力的普通人，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我先走了。”
“嗯……好吧，以我的风格确实不适合潜入，”雷欧奈抓抓头发：“现在的话，布兰德（Bland）和拉伯克（）应该正在训练场，我们过去吧。”
“呼！哈！”
铮！呛！
据点侧面，一处位于室外，铺着青石地砖的训练场上，两道人影正在激烈交锋。
他们一个是梳着奇怪飞机头，打着赤膊，以拳头为攻击方式的高大壮汉，而另一个则是身形矮小，头发是搞笑的绿色，以一对双剑对敌的短发少年。
由于双方明显没有尽全力，只是在进行技巧方面的比拼，塔兹米一时也没能分清他们谁更强一些。
“哦哦！你们的实力又变强了啊！算我一个！”雷欧奈眼睛放光，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直接冲上去加入了战团：“剩下的你自己转吧！”
“哟，少年——”“塔兹米——”“你们在看哪里！”
虽然布兰德和拉伯克试图朝塔兹米打招呼，但被雷欧奈一顿抢攻给打断，于是转而专注对付这个乱入者，不再理会观战的塔兹米。
唔，看来布兰德就是那天那具重型盔甲吧，果然只有本身强壮才能驾驭那么沉的东西。
塔兹米稍微会议了一下，在艾丽娅家见到的六个人，已经认识了五个，只剩最后那个最神秘的带刀少女了，没有雷欧奈带路的话，要去哪找她呢？
嗯？这气味……
塔兹米耸了耸鼻子，发现从某个方向传来了烤肉的香气，现在明显不是开饭时间，其他的杂役和后勤人员也不会这么做，那么，人选就只剩一个了。
他分开密林顺着气味传来的方向一路追寻，很快在一处林间空地上找到了目标。
那位身穿黑衣黑裙，留着漆黑披肩发，扎着红色领带，双目赤红的带刀少女正在一堆篝火上烤着一节像巨蛇似的大肉块，而篝火的对面则坐着一名白色短发戴眼罩，一只手是钢铁义肢，很有气场的女性。
此时，这名女性正一脸无奈地说道：
“即使它外表看起来像神龙，叫声像神龙，内部构造也像神龙，可它真不是神龙，你不能因为它像神龙而不能许愿就把人家给斩了吧？斩了就算了，至少别吃呀，以后还怎么直视《龙珠》？”
“那你吃不吃？”赤瞳少女应道。
“……吃。”
塔兹米虽然没听懂，但大受震撼。
1930、永续疯狂帝国（七）
“那么，少年哟，我们这就给你讲讲关于帝国的情报吧，你从小村子出来，或许不清楚相关的知识，以及我们‘夜袭’的目的是什么。”娜洁希坦郑重其事地说道。
这么严肃的事情要在饭桌上说吗？
另外说话的时候把手上的肉放下啊！
塔兹米看着巨大的圆形饭桌和上面摆放着的以烤龙肉为主的大餐，以及围在桌旁进食的刺客们，一时无语。
唔，
话说那真的是特级危险种“东海云龙”的龙肉吗？
自己要不要也尝一点？
夜袭的据点，名为“无法无天之馆”，虽然听起来有点怪，但莫名感觉很合适，在帝都搞暗杀无法无天，把据点建在城北无法无天，连随便斩杀特级危险种的本事也相当无法无天。
像自己这样从小村子里出来，自学成才的剑客，只能去砍一级危险种之类的货色了。
有这种本事直接去把你们的敌人“大臣”干掉啊？
塔兹米狠狠咬了一口龙肉。
真香。
“或许你在想，能把东海云龙砍了做菜，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娜洁希坦看着塔兹米说道。
“……对。”塔兹米点头。
“因为我们只是刺客，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娜洁希坦说道，“我们只能通过剪除大臣的党羽，为反对帝国的起义军建立优势，最后由他们将帝国取而代之。”
“我似乎听过他们的存在，但如果直接杀死大臣的话，起义军不是会更容易获胜吗？”塔兹米答道。
“现在帝国能维持统治，完全是依靠‘大臣’和‘大将军’的高压，如果他们忽然死掉，帝国共计十三个省份的‘太守’可不会因此向起义军投降，而是会拥兵自重，全都妄想成为下一个‘大臣’，那样的话……”娜洁希坦停了停，示意塔兹米继续说下去。
“唔……现在村子的税收虽然重，但只有一次，如果各个省份彼此打起来，可能会向同一个村子反复征税，甚至直接劫掠不属于自己地盘上的村子？”塔兹米觉得自己懂了：“你们是为了避免百姓受苦的好人！”
“噗！”“咳咳咳！”“啊哈哈哈——”
“太天真了，塔兹米，”雷欧奈摇摇头，看着他沉声说道：“无论理由再怎么正当，杀人就是杀人，死者的亲人和朋友可不会管你的理由，他们只会想尽一切办法进行复仇，这种复仇如果没能完成，甚至可能一直继承下去，在下一代或下下一代继续，杀人者和被杀者的后代、弟子或别的什么人将以他们自己都不理解的理由争斗，并产生新一轮的仇恨循环，直到其中一方再也无力复仇。”
“嗯……”塔兹米只能点头，元气大姐姐忽然严肃起来，压迫力还是很强的。
“所以，我们这些人，基本不可能善终，”雷欧奈抓抓头发：“只要别死在帝国被推翻之前就好。”
“……”塔兹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她是不是忘记他此时也是他们的一员了？
“别担心，”这时，他听到赤瞳的声音响起：“【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
“咳，我们刚刚说到哪了？”由于气氛变得凝重，夜袭众人安静吃了一阵饭后，娜洁希坦才再次开口：“不能直接杀大臣的原因？”
“对，你说大臣死后，十三个省会拥兵自重，彼此割据。”塔兹米点头。
“如果没有其他因素，让那些野心家彼此消耗一番也不是不行，但问题就在这个‘如果’上，”娜洁希坦敲敲桌子：“希尔？”
“嗯。”即使吃肉也优雅安静的希尔起身，按下了身后墙壁上的按钮，而后一幅绘有帝国全境的巨型地图从墙壁上垂了下来。
……你们是习惯了在餐厅开会吗？
“你看到了什么？塔兹米？”娜洁希坦指指地图。
“呃，划分出十三个省份的帝国地图？”塔兹米不是很理解这句问话的意义。
“希尔。”娜洁希坦打了个响指。
希尔默默地在地图旁边的按钮上调整了一下，原本处于帝国边境之外，塔兹米以为是无意义填充的部分变得高亮。
“这是帝国四周的蛮族，”娜洁希坦遥遥地用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圈：“它们由多个部族组成，没有固定的势力和领土，我们只是按照所处位置大致将他们分为‘东夷’、‘西戎’、‘南蛮’和‘北狄’，他们每时每刻都想着要杀进帝国腹地大肆劫掠，如果你很难理解他们的威胁的话……举个例子，帝国将军艾斯德斯（Esdese）曾为了威慑，在击溃北狄之后坑杀了他们四十万人，但到了第二年，他们依然能以同样数量的兵力侵扰北疆。”
“因为并非同部族吗？但明明已经被杀了四十万人，却毫不在乎？”塔兹米瞪大眼睛，仿佛在地图的北方看到了连绵不绝的战火和漫山遍野的尸骸。
“因为生存条件恶劣啊，蛮族生活的地盘根本养不活那么多人口，每年都会有许多族人因为【饥荒】或【瘟疫】而【死亡】，如果是那样，还不如对帝国发动【战争】，至少能抢到足够的东西过冬。”玛茵放下手上的餐具，有感而发道。
“咦？你有蛮人血统吗？”塔兹米看了看她的发色：“嗯，确实不像帝国人。”
“我小时候……唔唔唔！？”
玛茵似乎准备说什么，但被路过的赤瞳叉着一大块肉直接塞进了嘴里，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能在那里唔唔。
“别打扰BOSS上课。”赤瞳无视玛茵瞪她的眼神，搂住她的肩膀强行将她给带走了。
塔兹米目送着她们离开，若有所思。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玛茵的过去？但玛茵本人都毫不在意地说出来了，证明没什么要紧吧？
“嗯，咳，总之，”娜洁希坦清清嗓子：“如果帝国分崩离析，那么将再无对抗这些蛮人的可能，如今的帝国虽然在大臣的把持下腐败不堪，但依然能维持住像帝都这样繁华的都城，普通人虽然生活困苦，但至少能活下去，而一旦被四方蛮夷入侵，非但整个帝国会变成废墟，人是否还能被称之为人都有待商榷，所以，起义军会在占领和控制其他所有的省份，并保证能将蛮夷隔绝在国界之外后，才来攻打帝都。”
“……懂了。”塔兹米缓缓点头。
“另外，虽然我们称自己是杀手集团，但职能上和冒险者公会差不多，只不过能够接受他们不能接，不敢接的委托，”娜洁希坦朝塔兹米脖子上挂着的，象征“黑铁冒险者”的身份牌：“等到帝国被推翻，冒险者公会恢复功能之后，你的冒险者等级也会根据在我们这里完成的委托数而相应增加哦，到时候你回到家乡，可以自豪地说，‘我是新国家的缔造者’。”
“我明白。”塔兹米摸了摸牌子。
留在帝都的话，那个被削减过功能的“冒险者公会”很难施展自己的抱负，而在夜袭这里，除了工作危险一点，同样可以达成自己离开村子时的目标。
“那么，是时候接受你的第一份委托了，”娜洁希坦站起身，走到窗边向外看去：“保护一座即将被山贼袭击的，无力保护自己的村庄。”
“是吗？多久之后被袭击？”塔兹米飞快地吃完自己那份食物，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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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洁希坦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天？三个时辰？”
她收起了一根，然后又收起了一根。
“敌袭！发现入侵者！”窗外有杂役或后勤人员的声音传来。
……您真会玩。
1931、永续疯狂帝国（八）
夜袭据点外围，林间小道。
“根据情报，来袭的山贼仅有八人，但外围五个伪装成村庄的哨站全部遇袭，这可不像普通山贼的做法，所以……”塔兹米一边疾驰一边回想着刚才获得的情报：“应该是帝国的探子，发现了哨站，却无法确定他们是否同夜袭有关，于是做出山贼行径想引出夜袭，单从目的上来看，他们确实成功了——但能不能活着把情报送回去，就没准了。”
不……应该能吧……赤瞳那种招数似乎……
嗤嗡——
一道寒光从林间闪出，直直抹向塔兹米的咽喉。
减速或低头都来不及，塔兹米直接后仰倒地接一个滑铲躲过了这次突袭。
“什么人！”脱离险境后，他就地一个翻滚半蹲而起，看向攻击发出的方向。
“哈，我就说，放那个偷偷摸摸跑掉的‘村民’绝对有用，虽然没办法跟上，但埋伏在他离开的方向上，绝对可以抓到增援的老鼠。”
从林间走出的，是一个打赤膊，身穿白色长裤，扎着白色头巾，全身皮肤乌黑油亮，筋肉虬结，脑袋看起来像老虎般的人。
“头儿英明！”“看来我们这次拔了头筹啊。”
而跟在他身后出现的另外两人，也是同样的肤色和穿着打扮，但一个脑袋像鹿，一个脑袋像羊。
“南蛮吗？”塔兹米把手按在剑柄上：“麻烦了……”
“小子，你走运了，我们需要活口，所以只会折断你的双手双脚，”虎头南蛮盯着塔兹米：“如果害怕的话，可以选择投降，那就饶你一手一脚。”
“你好像理解错了，”塔兹米微微垂眸：“我说的‘麻烦’是指，既然你们长得不像人，那我可能就收不了手了。”
“哈！既然你找死，我们就成全你！”虎头南蛮噌地从腰间拔出大砍刀：“兄弟们一起——”
叮！噗呲——
伴随着剑刃相击和利刃刺穿的声音，虎头南蛮看到羊头南蛮持着剑被击退数步，而鹿头南蛮连武器都没拔出来就被那名少年捅了个对穿。
虎头南蛮大怒，试图转身朝那少年发动攻击，但发现完全无法控制身体。
不，等等，两个手下应该在自己身后才对，为什么能直接看……
咚，咕噜噜……
虎头落地，翻滚两圈来到塔兹米脚边，脸上仍然保持着暴怒和疑惑的表情，这时，立在前方的无头尸身才轰然倒下。
“啊，看来刚才偷袭我的就是你咯，”塔兹米上脚把已然死掉的鹿头南蛮踹倒，拔出滴血的长剑转向羊头南蛮：“看来我想要一剑三杀是有点想当然了。”
“混，混蛋，竟然是通缉令上没有的帝具使……”羊头南蛮仍然举着剑，但不断颤抖的剑身证明他已经无力再接一剑了。
“帝具？”塔兹米低头看看自己的剑：“我随便捡的剑就是帝具吗？但铁匠铺里一模一样的还有一堆哎。”
“可恶！我绝不会死在这里！”羊头南蛮甩手把他的武器朝塔兹米丢过去，然后转身就跑。
“啊，那边的话……”
嘭！
羊头南蛮跑出十几步之后，忽然以违反常理的姿态倒飞了回来，在途中就全身燃起烈焰，落到塔兹米面前时只剩一具造型奇怪的焦黑骨骸了。
“唔……看这羊头和蹄子的造型，应该真的不是人类。”塔兹米看着骨架说道。
“【少年，你如果不改掉这种自言自语以及和敌人讲话的习惯，可能会死得不明不白啊。】”
随着低沉嘶哑的声音，一具赤红色的重型盔甲从羊头南蛮逃走的方向出现。
“嗯……”塔兹米仔细看了看它：“布兰德先生？”
“【哦？】”赤红盔甲敲了敲自己的肩膀，露出布兰德刚毅的脸庞和奇怪的发型：“看来我输了，你竟然能直接认出我。”
“和……那位叫拉伯克的人赌的吗？他大概看出了你说话的漏洞吧，”塔兹米眨眨眼：“毕竟别人不会叫我‘少年’。”
“可恶，我要回去找他算账！”布兰德戴上头盔：“【对了，你原本要救援的‘村落’我已经提前搞定了，你已经打了一场，就先回去吧。】”
说完，他不等塔兹米回应，转身便离开了。
唔……奇怪，在他们“警告”艾丽娅一家的时候，自己应该见过那副盔甲了，为什么还会打赌自己能否认出他呢？
塔兹米看着布兰德离开的方向，默默思考。
莫非是因为……
那些金色丝线，和黑色丝线？
踏，踏，踏。
“这些‘南蛮’，是被你杀了吗？”
随着枯枝落叶被踩踏的轻响，黑衣黑裙黑发灼眼的赤瞳从另外方向的树林中走出，看了看断头、穿心和烧焦的三具尸体，没有什么表情地问道。
“嗯，对，他们试图伏击我，”塔兹米点点头又摇摇头：“布兰德先生刚刚也帮忙了。”
“……”赤瞳看了看塔兹米，又逐个看着那些尸体，然后开始发呆。
啊，对了，自己刚刚杀了人，虽然是蛮族，但好像没有任何不适，或许这让她产生了疑惑？
但这些长得一看就不像人的蛮族，砍他们的时候和平时在山里狩猎野兽和危险种的感觉没什么区别啊。
“……”这时，赤瞳忽然点了点头，从腰间拔出了她的剑。
塔兹米虽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仍然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咔嚓。
毫不停顿地，赤瞳将剑插在了羊头蛮族的焦黑尸骸上。
“话说，这是最不可能假死的……吧。”
以为赤瞳在补刀确认是不是装死的塔兹米话到一半，就愣在当场。
黑发的少女周身再次绽放出金色的丝线，并分为三股涌向虎头、鹿头和羊头蛮族的尸体，在金色丝线接触到尸体的同时，有大量的黑色丝线从其中喷涌而出。
死亡死亡死亡流血斩杀死亡——
塔兹米再次感受到了那晚毫无来由的晕眩和痛苦，但这次要轻的多，似乎“量”上大大地减少了。
簌簌簌簌——
黑色丝线在从尸体涌出之后，似乎想要四散而逃，但却被金色丝线围追堵截，以多打少，仗势欺人，在瞬息之间尽数湮灭，之后，金色丝线仿佛找不到目标般左右晃了晃，继而凭空消散。
“唔……”由于头疼眼花，塔兹米闭上眼使劲摇了摇头。
之前在艾丽娅家那次，她似乎把那一家人原本的罪行莫名拔高了一截，现在的话……咦？
再次张开眼时，塔兹米发现三具南蛮的尸体连同战斗的痕迹和血迹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三头正仓皇逃向树林深处的老虎、梅花鹿和山羊。
“真没用，”赤瞳看着塔兹米说道：“连打个猎都能让猎物跑掉。”
……她这么自信那种“修改事实”的手段不会被别人察觉吗？
“啊哈哈……”塔兹米尝试胡说八道：“因为我没有迎击入侵者的任务嘛，只能来打点野味等会开庆功宴用，结果还被它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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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去抓鱼。”赤瞳非常自然地把话接了下去。
“……”
如果刚才的能力是帝具发动的话，她的帝具一定是个次品。
1932、永续疯狂帝国（九）
我把长得像车迟国三妖的南蛮入侵者复活成动物放走之后，带着塔兹米前往其他战场。
【咳咳咳！呸呸呸！】蠢系统发出了类似呛到或吃到脏东西的声音。
‘不要装模作样，’我弹了一下剑身，‘除非你自己作死，保留了嗅觉和味觉功能。’
【跟那些功能没关系，呸呸呸，就算明知下面有草垛，发动信仰之跃之后也会有几秒提心吊胆吧，真脏，呸呸！】
‘如果你会犯恶心的话，那我尽量少用这个能力，这次只是试验，而且目前看来，它几乎没有什么用处。’
【哼，那样最好啦。】
‘不过说真的，我原以为【村雨】只是普通的一击必杀，没想到是因果律和概念层次的玩意，砍活人会死，砍死人又会活，还能顺便改变死者原本的存在形式，就仿佛它【斩杀】了【死亡】一样。’
【嗯……继苏菲之后，连艾米尔的能力也拿来用了，下一个会是谁的？玛修吗？】
‘严格来讲，这里面应该掺了点‘龙破’进去，逆转生死的同时，还会修改与之相关的人的认知。’我看了看在后面有点跟不上的塔兹米。
麻烦的地方在于，虽然村雨能做到修改认知，但由于我还是不能探查别人的意识，具体改成什么样仍然只能靠猜。
【这种修改对‘确保帝具使存活’的要求是没用的啦，任何一名帝具使死亡的同时，任务就已经失败了，即使重新‘斩杀死亡’让他们活过来，但‘已经死过’的事实是没法改的。】
‘我猜到了。’
【要说的话，赤瞳原本的那把剑Low到家了，得切实造成伤害才会咒杀目标，斩不了盔甲也砍不动尸体，简直有愧于‘一击必杀’之名。】
‘其实，这些帝具使的能力彼此互补，稍作思考就能组合出相当IMBA的效果，之所以会一路死人，完全是作者在下毒。’
【确实。】
‘比如秒杀肉身的【一击必杀·村雨】无法对盔甲和尸体生效，那么为什么不搭配能斩断一切的【万物两段·消魂】？’
【必灭的黄蔷薇和破魔的红蔷薇是吧。】
‘当初第一次看到希尔的帝具效果时，我就知道她死定了，这种效果，只要搭配一个强控，那就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但她的搭档却是玛茵，那个粉兔子的帝具是徒有火力和射程，却毫无自保和保人能力的【浪漫炮台·南瓜】。’
【谁把刺客和射手放一路的？】
‘然后是拉伯克，丝线帝具【千变万化·交叉之尾】是超强的控场，搭配赤瞳、希尔、玛茵全都无比契合，嘎嘎乱杀，但作者给他安了个好色的毛病，被其他女队员嫌弃，日常搭配的是根本不用辅助的布兰德，以及后来的须佐之男和塔兹米。’
【辅助跟着打野是想干嘛？】
‘……你最近在玩什么游戏？’
【500英雄。】
我停下脚步，对着旁边的山岩砍了几刀。
【嗷嗷！我不用那些MOBA术语了！】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费力分析半天还没有你说的简明扼要有点恼羞成怒。’
【呜呜呜……】
‘另外一个我一看就知道死定了的，是切尔茜，她的帝具【变身自在·盖亚粉底】除了伪装之外毫无用处，而她本身竟然也没有任何格斗能力。’
【区区杀手47竟然想去暗杀只狼呢。】
‘……这比喻竟然挺合适，’我想了想，没有再去砍山岩：‘最离谱的地方在于，前面的篇幅出现了至少三四次塔兹米没有补刀或者犹豫而陷入险境的情节，作为一个新人也算合理，但资深的，除了伪装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切尔茜竟然也在暗杀后不补刀，尤其是在自己阵营就有一个会用帝具假死的拉伯克的情况下，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切尔茜的设计目的就是为了去死，她完全是被作者【谋杀】的。’
【毕竟和巴麻美同款死法。】
‘……’
此时刚好路过一座小桥，我挥剑斩向河水，将范围内河水“有鱼”的特性斩掉。
哗啦啦！
那片河水里的鱼全部被弹出了水面，直接把跟在后面的塔兹米给埋了。
“把它们带回据点，我去其他哨站看看。”我甩了甩村雨上的水珠，收剑入鞘。
“啊……好……”塔兹米抱着一条大鱼，看看我又看看河，有点发呆。
【阿——嚏！】
‘别装蒜。’
【嗯……你没有给他鱼篓或者别的什么容器，他要怎么带走鱼？】
‘这是对新人的试炼。’
【你是艾斯德斯（S death）吗？！】
‘少废话。’
我放缓脚步稍微等了等，发现塔兹米没有求助的想法，而是脱下外衣尝试编织什么，于是直接离开。
‘说到艾斯德斯，她可是作者的亲女儿，全篇唯一一个表演临场开挂的角色，什么时候冰能冻结时空了？以一人之力制造笼罩帝国全境的暴风雪又是什么鬼？’
【她可能有个妹妹叫安娜。】
‘哼，毕竟是连载漫画，和小说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帝具之间平衡什么的根本就没做，比起塔兹米那边还算能打团的阵容，帝国这边都是些什么玩意？控制雷的能力，控制水的能力，控制声音的能力，控制尸体的能力，精密手术的能力，用斧子砍人的能力，喷火的能力，空中飞行的能力，对标布兰德的盔甲，对标蕾欧娜的狂暴狗——即使是他们内部，战斗力差距是不是也有点大过头了？’
【毕竟一共有四十八件帝具，效果有强有弱也正常。】
‘正常才怪，还记得设定上四十八个帝具是为了维护帝国长久统治而制造的吗？大臣手上的帝具【宝石头饰·伊雷斯顿】竟然可以以区区一周不能用为代价摧毁其他帝具，理论上来讲，花费帝国无数资源的帝具，可以被这玩意在一年之内全部摧毁……脑子有泡才会造出这玩意来吧？’
【为了防止帝具被敌人夺走使用？不，夺走可以夺回来，摧毁的话就……怎么想都不合理。】
‘这还是作者的问题，作为最终BOSS的大臣，如果不给他设定一个足够强的帝具就配不上他的地位和身份，但太强的话又不好顺理成章地让他被主角打败，于是弄出了这么个不伦不类的玩意，又给他加上了足以和开着帝具的雷欧奈对轰的体术，最后连动画版制作方都看不下去了，删除了体术，让他在爆掉雷欧奈的帝具之后被直接打死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得保证每个帝具使的存活。】
‘对啊，最麻烦的地方就在这里，其他目标还可以捏着鼻子‘修改’，就算是布德大将军和艾斯德斯都有不死的可能，但大臣……’
【把他‘修改’成和珅那样的？或许起义军为了获得他藏起来的财富，不会急着杀他？而他们在此期间建立起新国家，也算帝国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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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一步看一步吧……’
1933、永续疯狂帝国（十）
帝都，繁华街。
“接下来是那家店！”
“等等我啊！大小姐！”
年轻的粉衣粉发少女步伐轻盈地走在大街上，而身后一名身穿护卫制服的少年则苦哈哈地提着一大堆袋子。
唔，这种情形好像发生过一次了，连发型都差不多……
扮做护卫的塔兹米一边提着袋子跟在玛茵后面，一边左顾右盼。
虽然距离上次来帝都没过多久，但他的心境已经大不相同，上次是试图在这里混出个名堂的乡下小子，而现在则是跟着大小姐逛街购物的跟班。
……不对！
是和同伴一起对帝都进行侦查的刺客！
夜袭的成员，虽然几乎全都上了通缉令，但光靠那种手绘的，线条和构图都相当粗糙的玩意，只要不是拿出武器开始战斗，没人能认出来谁是谁吧。
“哈啊——任务完成~”玛茵在一家饮品店点单后坐下，大大伸了个懒腰。
“不……完全是我在调查吧，你只是在很夸张的购物。”塔兹米斜眼看她。
“哼，如果没有我这个‘大小姐’购物，你猜那些店员会不会理你？”玛茵斜了他一眼。
虽然确实如此，但你真的什么也没做……塔兹米眨眨眼，决定不争论这个话题。
这次来帝都侦查的目标共有三个，分别是市场的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
帝都的市场区有一名商人向记录官举报权势者在进行非法交易，记录官让治安官前往调查，而调查的结果是“分赃不均”，权势者缴纳一笔罚款了事，而举报的商人则因数罪并罚而被关入死牢。
经过之前在各个店铺中的套话，可以确定这事基本属实。
在塔兹米看来，这事的解决方式有三种，一是找出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狼狈为奸的证据，交到更高级的官员手中，但拿到这些证据的高级官员会主持公道的概率……二是劫狱，但那名商人之后就无法回到正常生活了，至于第三，那就是把治安官、记录官和权势者全部干掉，其他人想要打击并顶替他们的位置，含冤入狱的商人就是最好的武器。
以帝国如今腐败混乱的情况来看，第三种的可行性最高，大约也正是因为这样，夜袭才会接下这项委托……话说那位商人的妻子是怎么找到夜袭的？
踏踏踏——咔咔咔——
塔兹米正在思考，忽然听到大路上传来马车经过的声音，从路面的反馈来看，它们全都拉着不轻的东西。
抬眼看时，发现正有数十辆大型马车正在大批帝国士兵的押送下从城外驶向帝都正中的皇宫，前面数辆载着巨大的笼子，里面关着不少身穿奇怪制服，垂头丧气的人，而后面这是货车，拉着一些似乎已经损坏的，款式和前面那些人的服装差不多的武器装备。
“那是？”塔兹米偏头问道。
“是被帝国抓获的起义军，至少宣传上是。”玛茵悄悄回应。
“宣传……”塔兹米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些囚犯，发现比起军人，他们更像是普通的农人。
“起义军在控制住所有其他省份之前，不会进攻帝都，”玛茵应道：“但他们的消息总会传来，为了维持帝都的控制，大臣会派兵同起义军作战，并时不时地宣传一波他的‘胜利’。”
“但‘只是’宣传？”塔兹米觉得自己懂了。
“当初大臣确实派过兵去攻打，但只要时间稍长，那些帝国士兵就一定会叛变，”玛茵撇撇嘴：“现在只能靠自己的虚假宣传告诉帝都居民，起义军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被起义军控制的区域的居民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云云，而光靠说的没有证据也不行，他们便去抓捕处于起义军控制区的百姓，随便套上起义军的军服和武器，装作自己大胜而归。”
“嗯……”塔兹米稍稍听了下在马车附近大声嚷嚷着什么的押车士兵的话，依稀听到了“优势在我”、“大获全胜”、“望风而逃”、“乘胜追击”、“尽数俘虏”等词汇：“大家都信吗？”
“信，为什么不信？不是傻到真信，就是精明到装着信，就说这些被抓的，要是有人大声说什么：你们这是杀良冒功，其实大败而归根本没去，什么的，远在天边的起义军可救不了他。”玛茵摇摇头，喝光了她的饮品“好啦，侦查任务完成，我们回去吧。”
“……”塔兹米已经不想反驳这句话了，认命地提起其他购物袋。
说起来，买这些东西的钱会被算进行动经费里吗？
“接下来，调查这三个人的日常行动轨迹以及家宅防卫力量，就不是在外面随便逛逛就能搞定的了，”玛茵压低声音：“接下来会换更擅长潜入与伪装的成员来确认这件事，然后就会动手——行动流程基本就是这样。”
带新人熟悉流程，明白，塔兹米点头，说不定玛茵今天的任务还有对自己的评估呢。
“还有就是——”
嗡……
死亡死亡折磨拷问关押审讯——
这瞬间，即使不想熟悉也已经非常熟悉，但仍然完全无法习惯的感觉再次出现。
塔兹米按着额角艰难抬头向天空看去。
不出所料地，那种蕴含着无数负面情感的黑色丝线从天而降。
由于这次是白天，他能清楚地看到，那些黑色丝线并非真的来自天空，而仅仅是从车队上空不到十米的高度自虚空中出现。
这些好像海草又好像头发一样的东西，自出现之后就目的明确地朝下方各自的目标延伸，钻入了一个个囚犯的身体。
由于距离太远，而似乎能与之对抗的赤瞳又不在，塔兹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并尝试观察受这东西影响究竟会发生什么。
之前艾丽娅家里的几个护卫虽然也受到了影响，但只是态度变得奇怪，应该不至于……
呼——
一阵风刮过，塔兹米下意识地眨了眨眼，但就是这字面意义上的“一眨眼功夫”，马车上的囚笼已经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被绑在刑柱上，浑身血迹，受尽折磨，生死不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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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千万不要变成那样。”玛茵的后半句话姗姗来迟。
1934、永续疯狂帝国（十一）
帝都，皇宫外围。
起义军的将领绍尔正在被五六名帝国士兵押送着面见皇帝。
皇宫和帝都之间，以一道异常高的厚实围墙所阻隔，而皇宫之内，也被稍矮一些的墙壁分成了四个区域，每个区域之间都有复杂的通道和看守驻扎，而皇宫内诸多建筑的外观，却不如那些有钱人的华丽奢侈，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座会议厅和兵营。
“哈……哈……真是荣幸，没想到被处死前还能见皇帝一面，”遍体鳞伤的绍尔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询问周围的士兵：“说不定小皇帝会被我的说明打动，将奥内斯特大臣关押起来呢？”
“……”士兵们一脸僵硬，完全不理会他的话语。
“哼……不想跟死人讲话是吗？我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罢了，恰好身在艾斯德斯那个怪物去北伐的路上，”绍尔继续自言自语：“拷问这么久，什么也没得到，却不秘密灭口，是想公开处刑吗？那么，只要不塞住我的嘴，我一定会向帝都的百姓揭穿大臣的谎言。”
士兵们仍然没有说话，但却停了下来，齐齐立正。
“哦？明知自己必死，仍然在考虑要为叛军做出贡献？”一个粗豪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回去之后告诉监牢的虫子，这家伙被处刑前，不准再对他使用那些‘小手段’。”
“遵命，布德大将军（Great General Budo）！”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应道。
“哦……传说中和大臣平级的大将军吗？”绍尔艰难扬起脸看了看，“真是幸会。”
那是一名高出常人一半，身穿青蓝色重盔的巨汉，他面容凶恶狰狞，一头淡金色的短发，但两侧的额角却各自翘起了一簇仿佛蟑螂触须般的长长发丝，此刻正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绍尔。
“我个人很佩服你的骨气，但你显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布德大将军继续用那种如闷雷般的声音说道：“为了回应你这份愚勇，我决定在下一场对叛军的战斗中，不留活口。”
“呵……”绍尔勾了勾嘴角：“是起义军。”
布德大将军没有回应，只是摆摆手示意士兵们把绍尔带进去，然后便大步离开了皇宫。
“看来我的战友们在倾覆帝国的行动上又有新进展了啊，”绍尔朝身旁的士兵说道：“你们有考虑好当起义军兵临城下时该怎么办吗？”
帝国士兵们彼此看了看，没有回答。
——
绍尔在一处相对华丽，进门处平坦，而后逐渐升高的大殿中见到了皇帝和大臣。
和情报中基本一样，帝国的皇帝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几岁，黑发黑眼的清秀少年，穿着绣有龙纹的明黄袍服，头顶带着垂下九条珠帘的奇怪方形冠，而大臣则身高体壮，身穿绣着蟒蛇纹的紫袍，头戴一顶镶着黑色宝石的高冠，留着络腮胡，面容凶恶。
小皇帝高高地坐在阶梯顶端的王座上，而大臣则身处稍低几阶的台子上，横着坐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大快朵颐，桌子上正摆放着大量绍尔基本没听说过的美食，基本以肉类为主。
当绍尔被带入宫殿后，原本押送他的士兵就仿佛被火烧了一样飞快地退了出去。
“……？”绍尔活动了一下手臂，左右看了看，然后惊讶地发现，偌大的宫殿里除了皇帝和大臣之外竟然空无一人，连侍卫都没有。
“别吃了，人已经到了，大臣。”小皇帝嘴里咕咕哝哝地嚼着什么，对大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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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布德那家伙做了多余的事，老子对付一个小小的内政官还不是手到擒来？还得再吃点。”大臣依然在将各种食物往嘴里塞。
“唔……好吧，”小皇帝似乎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嚼碎了，然后才转向绍尔说道：“那个，你叫绍尔是吧，你自由了。”
“抱歉，陛下，能否请您说明一下这句话的意思？”绍尔原本在悄悄向大臣的方向挪动，但听到这话，却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似乎有什么超乎他预想的事情即将发生。
“嗯？朕说得不够清楚吗？”小皇帝又从口袋里取出什么塞进了嘴里：“你的所有罪名都被赦免了，你现在可以转身离开回到叛军那里去，绝不会有人阻拦，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来刺杀大臣。”
“别给老子添麻烦！”大臣狂吃之余还不忘嚷嚷一句。
“……大臣在御前自称‘老子’，按律当诛。”绍尔试着说道。
“唔，那朕现在判大臣死刑，就由你来执行。”小皇帝嚼着嘴里的东西说道。
“无聊。”大臣抬头瞥了皇帝一眼，仍然在吃东西，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
“试试又不花钱。”小皇帝摊手。
皇帝和大臣之间的对话让绍尔的不妙感越发浓重，他不再多想，脚下一蹬就朝饭桌后的大臣冲去。
“受死吧！大臣！”
虽然一直被关在牢里，但身为起义军的将领，保留体力以备不时之需可是本能！
看大臣脑满肠肥的样子，只要被近身，哪怕用牙咬也能——
“【蠢货！】”
随着大臣带着金属摩擦声的一声断喝，绍尔以比他冲锋更快的速度弹了回来并狠狠撞到了宫殿的柱子上。
“什么……”眼前发黑的绍尔抬头，看到大臣已然站了起来，身上缠绕着宛如铠甲般的黑色雾气和赤红雷电，令那个原本脑满肠肥的胖子仿佛一尊战神。
“【呼……】”大臣朝绍尔的头顶看了看，似乎非常失望地重新坐下，带着那“黑雾雷电铠”继续进食：“【直接逃走的话，或许你还有那么一点活下去的希望，但竟然敢对老子动手……这可是你自己找的。】”
仍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绍尔跟着望向宫殿屋顶，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
忽然，自四肢和脖颈传来的剧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在了地上。
“【内政官绍尔】，”他听到小皇帝这么说道：“你因为质疑朕的政令，并公开诋毁大臣的名誉，将被处以车裂之刑……来人！”
随着命令，皇宫外面飞快地跑进来几名帝国士兵，将原本便动弹不得的绍尔按住。
“什么……我……臣……”起义军将领绍尔，不，【内政官绍尔】挣扎了起来：“陛下！您被大臣蒙蔽了啊！他在将这个国家拖入毁灭！臣的谏言都是出于忠心啊！”
“他这么说呢。”小皇帝看向大臣。
“此乃谎言，陛下自然是清楚的，”大臣看向被擒拿的绍尔：“让这家伙一闹，肉都变得难吃了。”
“听见大臣说的话了吗？”小皇帝一挥手：“速速执行！”
“陛下！陛下！唔唔！”内政官绍尔被帝国士兵们堵住嘴拖走了。
在被带走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小皇帝把嘴里的什么东西咬碎的声音。
1935、永续疯狂帝国（十二）
“欧卡大人！您巡查辛苦了！这是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欧卡大人！上次请您帮忙的事非常漂亮的成功了，请现在闲暇时务必来小人家里坐坐！”
“欧卡大人——”
帝都繁华街的市场上，有一行身穿警卫铠甲的人正在招摇过市，其中的领头者是个眼睛位置留着十字疤痕的高大男人，见到他的店主和行人不是上前巴结就是远远躲开。
“唔唔……剧情好像出现了一点偏差，但又是好像很合理……”我站在一家油铺的店铺房顶，看着“鬼之欧卡”：“‘鬼之欧卡’作为区区一个市场警备队长，收受油商‘贾迈勒’的贿赂后或许能把无辜之人投入大牢，但绝对没那个本事让其为死囚替死并顺利执行，执法、审判和监督全都由他一人完成，帝国上下确实腐败不堪，但越腐败就越不会容忍手下能够‘一手遮天’——作者对政治根本一窍不通。”
“所以，原本在更后面出场的，大臣的亲戚，市场的记录官‘伊欧卡尔’出现在这个利益链条中，给与欧卡方便的同时也拿走了贾迈勒贿金的大头，而贾迈勒为了维持这个利益链，又变本加厉地坑害其他竞争对手，”身旁的孟娜丽接道：“我完全想不到替他们开脱的理由，反正这两个任务中夜袭都没死人，要不让他们按剧情直接刺杀好了。”
“贾迈勒和伊欧卡尔无关紧要，”我看着欧卡身后那个棕发绿衣的少女：“欧卡不能死，不然花泽香菜就要变身了。”
赛琉·尤比基塔斯，拥有帝具【魔兽变化·百手巨人】，因作为师傅和队长的欧卡被杀而立志消灭夜袭，参与帝具选拔并获得其认可，之后GANK那两个走一路的射手和刺客，并杀死了希尔，造成夜袭第一次减员——连载本篇中。
“不是她的帝具狗变身吗？”孟娜丽按了按眼罩：“目前来看，她配音的作品以萌系居多，几乎没有什么有战斗力的角色，和机体或变身有关的只有IS的‘夏洛特·德诺阿’，如果是射击方面，再多一个‘黑岩射手’。”
“你先看看夜袭里那些花里胡哨的人再说，”我看着一脸崇拜地跟着欧卡的赛琉：“我现在怀疑如果欧卡死掉，她会嚷嚷一句‘欺骗世界欺骗自己’强行改世界线。”
“那是凤凰院凶真的能力又不是嘟嘟噜的，”孟娜丽似乎在虚空中读着什么：“根据后援团的分析，结合配过的角色以及名字和十殿阎王有关的自机‘十王裁决’考虑，目前她可能表现出的最强实力应该是‘立华奏’，死后世界管理员级别的存在，而轮回世界……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算是死后世界。”
“……所以，这次的目标虽然不是帝具使，但同帝具使有因果联系，可以看看这种‘修改’对他们有什么影响，”我按了按腰间的村雨：“去他们汇合的地方看看。”
——
“欧卡大人，小人的生意多亏您的照顾了，这是小人这个月给警备队的‘捐助’，还请大人不要推辞。”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市场里都做了什么，看在‘捐助’的份上，我可以帮你处理一些小问题，但如果你不小心惹了真正的大人物……我可从没见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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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卡大人的意思是……”
“布德大将军，以及被他庇护的，呵，清官。”
“请大人详细说说，小人这里还有……”
欧卡正在贾迈勒的宅邸做客，并商讨一些心照不宣的交易，但他们谈论的内容却让我开始掰指头算日子。
‘把大臣亲戚卷进来就算了，怎么还有大将军的事？前大臣要回来了？但那之前艾斯德斯会先回来吧。’
【按照剧情，布德大将军深知大臣一脉的腐败，那么理所当然的，跟大臣及其手下有关的恶事一定被他看在眼里，虽然作者没有设定他的手下，但应该也有类似的情报人员。】蠢系统答道。
‘一定要先干掉夜袭然后再去处理大臣就是他的败因。’
【不过，距离他真正出手还早，毕竟艾斯德斯还没回来，这次先收拾掉这三个狼狈为奸的家伙好了——你想好怎么设定了吗？】
‘嗯……这样，就从他脸上的疤入手，’我按了按腰间的剑柄：‘欧卡原本是帝国的秘密部队军官，在隐秘战场上立下了汗马功劳，某日休假外出时，遇到了一位令他一见倾心的女子。’
【然后就把人抢回家了？】
‘你闭嘴！这个阶段他还不是坏人！’我使劲敲了一下剑柄：‘嗯……由于产生了感情的缘故，他决定放弃朝不保夕的军官身份，准备向长官请辞后前往提亲。’
【原来帝国军人可以辞职啊？】
‘……长官虽然不舍，但鉴于他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想要退伍成家也算合理，于是提出要他完成最后一个任务再离开。’
【打完这仗就回家结婚。】
‘最后任务的目标却是他心仪女子的……呃，随便哪个血亲，女子为血亲挡刀而死，手上的匕首划过了欧卡的脸。’
【好惨。】
‘心灰意冷的欧卡就此离开了秘密部队，以冒险者的身份四处闯荡。’
【那又是怎么当上警备队长的？】
‘之后，他在任务途中遇到了一个容貌气质都和他心上人有九分相似的另一名女子，正是油商贾迈勒的女儿，在多次接触中，她的性格虽然和前意中人完全不像，但依然吸引了他。’
【虽然连名字都没有，但那位前意中人真惨。】
‘这次，他决定默默守护她，于是去找已经退役的老领导伊欧卡尔要了警备队长的职位，守护着市场所在的繁华街，在某次事故中，他为了救下这位姑娘，相同的疤痕位置又被划了一刀，形成了现在的十字型。’
【总觉得有非常强烈的既视感。】
‘但是，贾迈勒却不是一个遵纪守法的人，甚至会用卑鄙的手段去坑害同行，欧卡不得不成为他的帮凶，他自己也觉得，将来一定会受到正义的制裁。’
【综合评价的话，比那个虐人变虐猫狗的好一点，但还是很烂。】
‘吵死了！有被放过的可能就行！’
“【诞生之时已至，以此修正万象！】”
1936、永续疯狂帝国（十三）
是夜，帝都。
“又变了……虽然意外但又不是太意外。”
塔兹米躲在繁华街的窄巷中，看着“鬼之欧卡”形单影只地走过街道时，商铺的店主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几乎可以想象这个原本只是有点徇私枉法的警备队长在被充斥着大量负面概念的“黑色丝线”侵蚀之后，又被赤瞳用“金色丝线”顶回去的模样。
“【嗯？意外什么？担心打不过他？】”布兰德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别怕，这虽然是你的个人任务，但如果失败，我会出手帮你的。】”
“不必，”塔兹米眨眨眼，把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一个羁绊太多的剑客，不是我的对手。”
在塔兹米身后的黑暗中，正立着一具透明的重型盔甲，它整体几乎完全融入了夜色，只有集中精神才能看到空气中的细微扰动。
和之前一样，夜袭每次行动都会两人一组，不法商人贾迈勒由雷欧奈和拉伯克刺杀，记录官伊欧卡尔则由玛茵和赤瞳动手。
而这个剑术超群的警备队长“鬼之欧卡”，则由布兰德猎杀……塔兹米来只是个添头。
比起他一开始调查的，很单纯的官商勾结事件，现在的“鬼之欧卡”成了个【因挂念死去的心上人而被面容相似的另一名女子吸引，进而被那女子的奸商父亲接机拿捏的流浪武士】，他个人倒是有被原谅的理由，但那个原本有可能或救的蒙冤商人却已经被不想夜长梦多的奸商坑害死掉了。
虽然不知道另外两个又被“改变”成了什么模样，但多半会高于“几乎不需要惩罚”的“基础罪名”，而低于“必死无疑”的“黑色丝线罪名”，最终变成处于“可杀可不杀状态”的“金色丝线罪名”吧。
结合自己获知的，关于“帝具”的情报，很可能那些“黑色丝线”来自于某个帝具，而赤瞳帝具的能力刚好能与之对抗。
但仔细想想，这似乎不太合理，如果赤瞳是在同赋予“重大罪名”的“黑色丝线”做斗争，只要把它们顶回去就好，那么受影响的人就只会保持“轻微罪名”，为什么还要额外赋予“中等罪名”呢？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赤瞳看人时，从一开始看到的就是“重大罪名”，而她认为将犯有“重大罪名”的人所犯之罪削减到“中等罪名”已经足够仁慈，他们没有资格被“完全免罪”。
但她一定想不到，那些“罪人”从一开始就只是鸡毛蒜皮偷鸡摸狗之类的小问题，只是“敌方帝具使”在知道她拥有“降低罪名”的帝具后，对他们“提升罪名”时直接将严重程度拉到极限，即使罪名被对半砍了，也是赚的。
为了提防砍价所以直接把定价定到进货时的十倍……这是什么奸商行为？
不，不能称之为奸商……塔兹米想起之前亲眼目睹的，“黑色丝线”没有被阻止所造成的影响。
“黑色丝线”的控制者，一定是个恶魔。
“转过身来，刺客，”鬼之欧卡的身影出现在另一端的巷口：“你的杀意，我隔着两条街都能感受到。”
那不是针对你的……不过无所谓。
“鬼之欧卡，鉴于你同商人勾结，草菅人命，夜袭，将在此予以天诛。”塔兹米转身，手按剑柄朝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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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没有立即逃走，而是向我鬼之欧卡靠近吗？”鬼之欧卡同样将手摸上剑柄。
“不靠近的话，又怎么能把你教训一顿呢？”塔兹米速度不变，微微低头，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嗤——嘤——
两人同时拔剑出鞘。
————
“咳！咳……我还不能死，有人等着我回去，我活下去的意志比任何人都强烈……”衣衫被大量鲜血染红的欧卡用断剑支撑着身体半跪在地上，摇摇晃晃地坚持不倒下去：“我还能……战……”
“呼……呼……这家伙……假的吧……为什么会这么强……”塔兹米的身上倒没受什么伤，但额头被刮了道口子，留下的血染红了他半张脸，那半边的眼睛也有些张不开。
短暂的交锋中，欧卡使用了“土鬼闪”“双鬼闪”“鬼鸣闪”“鬼槌闪”等一系列名字相当离谱的剑技，而这些剑技的名字还都是他自己大喝出来的。
人长得凶就可以不怕丢脸是吧？
虽然那些剑招凶恶无比，但塔兹米全程只由于大意而中了半招，还趁机对欧卡砍了好几剑，可惜没能让他失去战斗力，而且，随着欧卡伤势加重，他身上的气息也变得越发危险。
“少年，你值得我鬼之欧卡使用秘技‘九头鬼闪’了，”欧卡握着断剑紧紧盯着塔兹米，“不过，在我的生命处于如此危机的时刻，它应该会变成我从未施展过的‘天翔鬼闪’吧，虽然施展之后我必然会死，但能见到那一瞬的剑光……作为剑客，再无所求。”
这家伙已经离谱过头了！赤瞳大姐您在哪？快点来收拾这个烂摊子啊！
塔兹米心里咆哮，但看到布兰德仍然保持着透明化在旁边观战，还是稍微放心了一些。
无论如何，这家伙说了很帅的话，如果不能反呛回去，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
“倘若，把在下的刀刃沾满鲜血，以及如阁下般恶人的性命做为代价，能换来一个任何人都能安心生活的新世界的话，在下会——”塔兹米把剑锋一立：“替天行道！”
很好，从格局上来说，自己已经赢了，塔兹米看着欧卡略显呆滞的眼睛，默默想道。
“欧卡——！”“师父——！”
在两名剑客即将以命相搏时，两名女子冲入了战场，其中年长些，看起来像商贾的黑发女子直接扑到了满是鲜血的欧卡怀里，而另一个娇小些的棕发女孩则张开手挡在塔兹米面前。
“咳……巴，赛琉，你们怎么来了……”欧卡身上的杀气瞬间消失，甚至显得有点唯唯诺诺。
“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做那种事，【父亲过世之后】，我就只有你了，要死一起死！”黑发女子抱着欧卡不放手。
“欧卡师父从不法商人那里敲诈来的钱都用来资助【老队长收留的战争孤儿】了！如果你们夜袭要杀，就先杀了我！”棕发少女则一脸坚定和正义。
“啧……”塔兹米想起死而复生的三名异族——虽然变成了动物，关于油商和记录官的信息再次改变，很显然，赤瞳在他们被杀掉之后又进行了“修改”，但自己专注于战斗完全没发现。
他收起剑，稍稍抬头，不出所料地在窄巷两侧的房顶上看到了前去完成另外两个任务的夜袭成员。
要不要找机会同她谈谈呢？至少确定一下她的目的是什么。
但，这种“修改”独独被自己“免疫”，会不会因此被灭口？
灭口之后再复活一个不会免疫修改的塔兹米什么的……那种事不要啊。
1937、永续疯狂帝国（十四）
“桀桀桀，真是有趣。”
斩首赞克（Zanku）站在帝都除了皇宫外最高的建筑顶端，通过帝具观察着夜袭众人的动向。
这是一名身穿白色制服，打着黑色领带，体格健壮，面容凶恶的男人，他的额头上带着一只大体呈菱形，像是眼睛一样的暗红饰物。
那东西随着他不断游移的目光，间或一轮，证明了其并非死物。
“是在培养新人吗？只为了狩猎区区一个鬼之欧卡，竟然有四个人在保驾护航……桀桀桀。”赞克用袖子擦擦嘴角，开始把玩手上的一对宽刃短剑。
他原本是帝国监狱的行刑官之一，负责斩下翻了死罪之人的头颅，即使被斩之人是被冤枉的，同他这个行刑官也没有什么关系，即使要报复也轮不到他——但那些亡魂不会这么想。
不知从哪天开始，赞克身边出现了被他斩杀的罪人的灵魂，它们不停地对他诉说着被杀死的怨恨，但除他之外任何人都听不到也看不到，而且其他行刑官前辈也没有类似的问题。
最终，赞克被这些怨恨的低语逼疯了。
——只要这些“怨灵”的数量足够多，那么那些低语就只会变成如菜市场般毫无意义的噪音吧？是这样没错吧？
之后，赞克开始抢夺每一次斩首罪犯的机会，而原本就对这份工作不太上心的同事们自然乐于把机会让出去——反正薪水又不是按出工次数算的。
随着赞克“增加噪音”计划的实施，“冤魂”逐渐增多，而“低语”也确实随着数目的增多而逐渐模糊，这令赞克对于能砍人脑袋产生了极大的热情。
——又一个？还不行？那下一个！再下一个！！
这种热情甚至让他获得了“斩首赞克”的诨号。
但，这个计划却被布德大将军破坏了。
在某个叫“绍尔”的内政官被处以车裂之刑之后，大将军严令帝都监狱停止执行一切刑罚，包括死刑，具体何时恢复，要等他亲口通知。
而赞克身边的灵魂，刚好卡在一个“全都能听清”的极限数量上。
赞克疯狂地向典狱长要行刑名额，甚至把“偷偷杀几个外面有人想要他们死的家伙”这种话也说出口了，但仍然遭到典狱长的严词拒绝——捞好处什么地方都可以，得罪大将军是嫌自己命长吗？
最终，忍无可忍的赞克伺机偷走了典狱长的“帝具”，准备借用它的力量在帝都大杀特杀一番，然后远走高飞——这听起来确实像一个已经发疯的人的思考。
典狱长的帝具名为【五视万能·观察者】，拥有洞视、远视、透视、未来视、幻视五种能力，分别可以洞察人心、观察远处、穿透目障、看见未来、发动幻术。
在赞克看来，这分明是件极好的杀人工具，却被典狱长用来拷问犯人获取情报，完全是种浪费。
“获得这件帝具后要斩杀的第一个人，就选那个夜袭的新人吧，桀桀桀。”
————
“莎悠，莎悠！”
夜袭的人放弃击杀欧卡之后，各自散去，而赞克则趁那个新人少年不备对他使用了“幻视”，将他单独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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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典狱长曾经的用法，被影响者会将使用者视为最亲近的人，而“莎悠”是个女性的名字……
“桀桀桀……死在自己心上人的手里，想必你的脑袋会笑着飞上天吧。”赞克略微矮身，对着那名少年做出了突刺的姿态。
“呃……什么……不要过去？”棕发少年即将进入赞克的攻击范围时，忽然停下了脚步：“你现在是个幻影？是被敌人制造出来的？”
“桀桀桀，小鬼，你是看穿了幻术，在耍我吗？”赞克五官扭曲地说道。
“不过说真的，这身衣服不适合你……”棕发少年摸摸鼻子仿佛真的在同幻影对话：“五行山……什么？”
“桀桀——死吧！”赞克猛然前冲，挥刀斩向少年的脖颈。
嘭！
在刀刃斩中之前，少年便仿佛被重锤击打一般倒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后面的院墙。
“……”赞克低头看了看，确认自己没有把刀刃拿错成锤子后，转而对棕发少年使用了“洞视”。
五秒之前，他眼中看到的确实不是赞克，而是一个穿戴着奇怪僧袍的黑发女性，她在赞克出刀的同时，一掌把棕发少年打飞了出去。
“啊！莎悠变成奇怪的大叔了！”棕发少年晃晃脑袋，指着赞克说道。
“桀桀桀，你就带着这种可笑的态度变成冤魂吧！”赞克疯狂地咧开嘴，猛力踏步，再度加速朝棕发少年的脖颈杀去。
“啊……”棕发少年原本手按剑柄做防御姿态，但在赞克冲到一半的时候忽然解除了警戒，仰头看向上空。
“你以为我还会上当吗？桀桀桀——嘎儿！”
赞克忽然脑袋一沉，接着脸朝下狠狠砸到了地上。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好像是……一双鞋？也就是说，有人踩着他的脑袋把他踩倒在地了？
“唔……真有趣，”头顶有少女的声音响起，而后，踩着赞克脑袋的那双鞋向前轻轻一跳，发出了落地的声音，而后，那声音说道：“斩首赞克竟然完全不需要洗白呢，不但没来得及杀人，自己还疯了。”
“那个，赤瞳，你怎么来了？”棕发少年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是来看看你有没有被欧卡伤到哪里的，那家伙有些技能会导致受害者在六个月到五年之后才死。”少女答道。
“他是鬼之欧卡不是疯狗欧卡吧！”
赤瞳吗？被帝国通缉的，夜袭头号杀手？
“桀桀桀——竟然敢背对我，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赞克猛然从地上爬起，然后对面前黑衣黑发的带刀少女使用了帝具的全部五种能力。
“桀桀……桀……那是……【银河】吗？”
【从水下第一个生命的萌芽开始……】
【从卑微的最初……】
【你用石头建造了很多城市……】
【……】
【……】
【这个世界所蕴含奇迹之多绝非远古先知的梦境所能构想，所拥有的灾祸之恐怖也非天启所能描绘，世界不但有拥有自我意识的机器，更有编织梦幻仙境的全新事物，长久以前做出的选择将在这个时代产生重大结果，而它们需要坚定不移的答案，前进吧，实现您文明未来的美好愿景。】
赞克眼神逐渐呆滞，手上的宽刃剑也掉落在地。
“嗯……他怎么了？”棕发少年悄悄向赤瞳问道。
“唔，不知道，”赤瞳敲了敲腰间的剑柄：“我其实也蛮想知道违反【不可直视神】这一规则后会发生什么。”
“圣女大人——！！”
赞克呆滞了半天之后终于恢复了过来，并在下一秒直接五体投地，向赤瞳叩拜起来：
“请允许您忠诚的仆人永远追随您！”
他的双眼大睁并凸起，看起来就像金鱼一般，而且和额头上戴着的第三只眼各自望着不同的方向。
“……好恶心。”塔兹米咂舌。
“啧啧，你出场可真够晚的。”赤瞳意义不明地说道。
1938、永续疯狂帝国（十五）
“唔，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说一句‘不得了’？”
“不要随便学苏菲说话。”
“好吧，但你把‘斩首赞克’活着带到据点来真的没问题？”
“按照克苏鲁规则，永久疯狂等于撕卡，他已经死了。”
“好办法，有些不想洗的就弄疯。”
“注意你的阵营。”
“是标准的混乱善良哦~”
夜袭据点的会议厅里，赤瞳似乎在和娜洁希坦说着某种非常具有内涵的话，但其他夜袭成员完全没觉得奇怪，就仿佛她们在讨论正经的问题，塔兹米不敢接话，也不敢问，只能作为护卫恶狠狠地盯着斩首赞克。
斩首赞克已经换掉了那身行刑者制服，转而穿上了一套破破烂烂的黑袍，黑袍的领子莫名宽大膨胀，还有奇怪的红黑条纹，而最让人无法直视的，是他那金鱼似的大眼睛，算上脑门上的，三只眼在往三个不同方向看，同时还咧嘴对着赤瞳的方向傻笑。
明明是去刺杀，结果变成了招收新人，简直离谱，尤其招的还是个疯子。
不过，这么一来，自己好像就是前辈了……谁要这种晚辈啊！
“总之，暂且把他留在这里吧，至少赞克的体术还是很强的，可以看管仓库，”娜洁希坦说道：“至于那件帝具……”
“赞克，把你的帝具交给塔兹米。”赤瞳偏头说道。
“谨遵您的吩咐，圣女大人，”赞克毫不犹豫地拔掉了他的“第三只眼”，然后恭恭敬敬地递给塔兹米：“能再度与您重逢，其他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别说区区帝具，即使是这条命，您也可以拿去。”
这家伙……在试图耍帅吗？可惜形象太差，只会让人心生反感，而且，在额头上多长一只眼是什么愚蠢的行为？如果是自己的话……
塔兹米接过那帝具，转身要递给赤瞳。
“不必给我，看着它，说说对它的第一感想。”赤瞳摆摆手。
第一感想？
塔兹米低头看向手里呈棱形眼睛外观的帝具。
在返回据点的路上，赤瞳已经大致讲过了它的能力，典狱长用它拷问犯人，而赞克认为他很适合杀人。
但要让他来说的话……
洞察人心，可以统御部下，观察远处，利于统兵作战，穿透目障，能够躲避埋伏，预测未来，便能料敌机先，制造幻象，宜于行军布阵。
这件帝具根本就不是给单独一人使用的，它的效力至少也要一军统帅才能完全发挥出来，相比之下……虽然实力上不适合，但他还是得说，那些单纯用于加强自身、或者拥有强大的攻击力和防御力的帝具，只配作为部下为这件帝具服务。
结合当初帝国是为了维持统治才制造的帝具这件事，很容易可以判断出来，不可能每件帝具都偏向战斗，这种看似没有怎么增强使用的帝具，正是给上位者使用的。
但千百年之后，帝国陷入腐败和混乱，这种帝具反而因为过于弱小而被弃如敝履，不但让一个典狱官拿去当成了刑具，还因为看管不善而被手下的行刑官偷走了？
何等暴殄天物！
嗤——嗡——
这瞬间，那只“眼睛”突然自行睁开并漂浮了起来，赤红的竖瞳紧紧地盯着塔兹米。
“我果然要说，不得了。”娜洁希坦说道。
“嗯……帝具到底是怎么判定‘第一印象’的，真是奇怪。”赤瞳一边说一边使劲锤了她的佩剑一拳。
塔兹米虽然听到了，但根本没有闲心去回应，他的直觉告诉他，接下来他要说的话才是决定这件帝具是否能为他所用的关键，而赤瞳所说的“第一印象”阶段，其实已经过去了。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新的时代即将到来，”塔兹米最终这么说道：“你期盼的新时代是什么样的？平稳？繁荣？还是在它们之上的霸道？无论是哪种，只要你跟着我，就一定能见证它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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铮——嚓！
随着一声金属碎裂的脆响，那眼睛型的帝具凌空炸裂，残骸碎屑散落一地，但仍然有一只金色的，完全由星星点点的光芒所组成的“眼睛”漂浮在原地，它微微“垂眸”，似乎在对塔兹米的话表示赞同，而后，骤然化作一道流光钻入了他的左眼。
塔兹米对此没有任何感觉，但看着他的夜袭众人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哇，一红一绿。”“波斯猫吗？”“有点好看。”“也更容易上通缉令。”“圣女大人果然深谋远虑！”
变成异瞳……塔兹米按按眼睛，倒没有太多感想，毕竟，帝具以这种形态同自己融合，想必是不可能再交给别人使用，如果自己再嫌弃它，那它也太可怜了。
“BOSS，请借我一些眼罩，”塔兹米转向娜洁希坦：“如果需要隐藏身份时，我会考虑戴上，而且因为两只眼都完好，还可以换着边戴以免被当成特征。”
“呵……”娜洁希坦随手丢过来几只眼罩：“作为‘独眼龙前辈’，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那很不方便。”
“没事，”塔兹米试着戴了戴：“独眼是男人的浪漫。”
“BOSS！他在撩你！”蕾欧奈举起手打小报告。
“那他得去领号排队。”娜洁希坦毫不迟疑地接话。
“嗯？摧毁相性高的帝具就能让它和自己融合吗？”赤瞳则在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的【一击必杀·村雨】，停了几秒，才摇摇头：“……还是算了。”
是啊，如果变成拳打脚踢就自带一击必杀，那日常切磋甚至开玩笑也会死人的。
“那么，你试试看这个帝具的能力吧，”赤瞳饶有兴致地盯着塔兹米的眼睛瞧：“不过个人建议你不要用透视，在场的女士杀你都基本只用半招，也不要窥探赞克的内心，如果你不想发疯的话。”
那样的话，望远和幻象能力也毫无意义了，就只剩……
【使用未来视，预测夜袭之后的行动和会遇到的敌人。】
塔兹米感觉眼睛忽然凉了一下，然后整个世界陷入黑暗。
“哇哦，他的虹膜上出现了勾玉，还转起来了。”
“不是我的错。”
意识消失之前，塔兹米依稀听到娜洁希坦和赤瞳如此说道。
1939、永续疯狂帝国（十六）
——？？？——
雪白的大地，起伏的山峦，铅灰色的云层，几乎无法看清数十米外的暴风雪。
以及正看着这一切呆若木鸡的塔兹米。
“阿——嚏！”他打了个喷嚏，然后抱住因为穿得太少而直发抖的手臂：“很好，不用确认这里是不是幻象了，有赤瞳在，事情就不能以常理来推断——预测一下未来会遇到的敌人就直接丢到敌人老巢是吧。”
如此大的雪，几乎不用怎么分析，塔兹米就能确定这里是帝国的北疆，也就是“北狄”时不时犯界的地方。
换言之，夜袭在未来会遭遇来自帝国北疆的敌人，或许正是那些北狄蛮人。
当然，除了凶残的北狄异族之外，这里的环境也催生出了大量凶猛可怕的危险种，寻常的分级在这里都要提上一个档次才行。
“总，总之……既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传送回去，那就先找个地方躲雪避寒，我可不想知道如果在这里冻死会发生什么——阿嚏！”塔兹米又打了个喷嚏，踩着厚厚的积雪沿附近的山壁行走，以期能找到一处山洞之类。
在此期间，塔兹米尝试使用自己新拿到的眼睛帝具探路，但不出所料地，完全没有反应，看起来它虽然能把塔兹米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却无法在这里为他提供帮助。
不过很快，他在前方的山壁上发现了一个黑黝黝的扁平洞口。
塔兹米翻了翻身上，发现没有带引火或照明之物，于是拔出剑尝试着走进岩洞。
看来，既然是要找“夜袭未来会遇到的敌人”，自己出现的位置就不可能方圆百里无人烟，甚至可能迎面撞上目……标……
塔兹米停下脚步，同一头正想从岩洞里往外走的深蓝色冰龙大眼瞪小眼地对视。
在他的印象中，一级危险种中的“元素龙”，都同真正意义上的龙相去甚远，有些甚至完全就是头蜥蜴，土龙甚至看起来像昆虫一样。
不过，“冰龙”倒多少有点龙的味道，三米的身高，四米的翼展，鳞片、长角、利爪，翅膀，以及体表斑驳覆盖的，可以充当甲壳的坚硬寒冰，都令它们在极寒之地罕逢对手，如果想要击败它的话……
“【嘎——吼——！】”塔兹米还在思考冰龙的弱点，被人堵了家门的冰龙先一步发起了攻击。
“唔，唔，嗯……”塔兹米脚下不动，几个侧身躲过了冰龙的连续爪击：“果然，只有和人打，剑术才会成长，野兽这种直来直去的攻击实在太好预判了。”
“【嘎——！】”冰龙自然听不懂塔兹米的话，见爪击无效，反身就是一记甩尾。
无法原地闪躲的塔兹米后撤躲开之后，发现冰龙一副计谋得逞的表情对着他张开了嘴，口中有阵阵冰霜聚集。
“被当成它平时猎物的水准了啊，我看起来有那么弱吗？”塔兹米微微摇头，在冰霜龙息汹涌而至时不退反进，贴着洞顶跃起，直接落到了冰龙的脑袋上，接着顺势一个下切，将硕大的龙头斩了下来。
龙尸摇晃了两下，沉重倒地，而塔兹米也跳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的战果。
太弱小了，它还没有资格成为夜袭的敌人，所以，真正的目标另有其人？
咚，咚，咕噜噜。
掉落的龙头弹了几下，滚到洞口停住，而它旁边，是一双花纹复杂的厚实靴子。
“啊！”
塔兹米回过头去，正好看到一个身穿北境民族厚实毛茸的服饰，头戴深紫色绑带，眼睛和披肩长发皆为湛蓝色的小姑娘伸手朝龙尸指来。
“那是库拉（Kula）的猎物！”
————
“哈哈哈，年轻人，欢迎来到‘巴鲁特斯族’的聚落，不用在意库拉，让她再找别的猎物就好。”
此时，塔兹米正在距离冰龙所在岩洞大约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山谷中，由于四周的山崖隔绝了外界的风雪，地面甚至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绿意。
山谷之内，四处搭建着许多绘有紫色纹路的帐篷，还有穿着同款花纹服饰的男男女女在来来往往，帐篷之间，时不时能看到被驯服的危险种在休憩、嘶吼或进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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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这个巴鲁特斯族是以驯养和捕捉危险种作为生计的。
“感谢您愿意接纳我这个迷途的旅人，伊格尼斯（Igniz）族长，”塔兹米向面前的中年男人举了举手上不知是什么奶做成的奶茶：“或许我之后应该帮库拉小姐再狩猎一头危险种。”
“你们这些南方人真是规矩多，”伊格尼斯摆摆手：“在我们这里，所有狩猎都必须独自完成，毕竟，别人能帮你一次两次，却不会帮十次二十次，只有自身强大才是真正的强大。”
“是在下莽撞了。”塔兹米点头。
莫非这个北境族群会是未来的敌人？但他们明明会很亲切地招待迷路的旅人来着……
“不用在意，我看了你带回来的危险种，那丫头的实力绝对没本事做到正面击杀，多半是想要埋伏和偷袭吧，那样就需要大量准备时间，而你却正面接触并将其一举灭杀，她可能将你当做追赶的目标了，”伊格尼斯说道：“如果你去帮她，她可能反而会生气。”
“哦……这样的话……”
“族长！北狄那些混蛋又来劫掠了——”
塔兹米正准备展开说说，帐篷外冲进来一名族人，急迫但不显得慌乱地向伊格尼斯报告道。
“哼，召集青壮，随我出战！”伊格尼斯猛地站起身：“若不给它们点颜色看看，它们还真以为我们巴鲁特斯族好欺负？”
即将走出帐篷时，他才回头看了看塔兹米：“你且在这里休息，少年，我们去去就回。”
呼……嗡……
这瞬间，塔兹米眼睛一凉，原本以为已经失效的帝具在他眼前展开了一副当前战场的缩略前鸟瞰图。
山川和地形极度简略，敌我双方的据点、墙壁和本阵也只剩简单的框框，而双方的兵力，则分别以红蓝两色的“凸”形表示。
几乎看到的同时，塔兹米就可以确定，那所谓的“劫掠部队”只是个幌子，本阵周围正有大批敌方部队埋伏，准备在山谷中的部队外出时奇袭本阵。
虽然他可以告诉伊格尼斯这件事，但要怎么解释？尤其在双方关系还只是萍水相逢的情况下。
“等等，族长，”塔兹米叫住即将出门的伊格尼斯：“如果您信任我的话，请让我参加本阵，我是说这座山谷的防卫。”
“……”伊格尼斯挑挑眉，仔细看了看塔兹米的神情，而后掀门帘离开：“你已经得到它了。”
随着这句话出口，代表塔兹米自己的，比所有部队都要大上一圈的“绿色凸形”出现在本阵中。
未来的敌人是北狄，而这是一次简单的，以将军身份进行作战指挥的预演，我已经完全懂了。
塔兹米想道。
1940、永续疯狂帝国（十七）
——？？？——
巴鲁特斯族驻地附近，一条长长的拖痕正在雪地上不断延伸。
拖痕的尽头，是一个身穿毛茸服饰的蓝发小姑娘，她正用绳索拖着一头比她大上五倍左右的冰龙尸体向驻地的方向走去。
“嘿咻，嘿咻，真讨厌，”女孩一边哈出阵阵白色雾气，一边自言自语：“库拉盯上的猎物没有了，只能去抓它的配偶，但这些雌性危险种的体型比雄性小了快一半，还怎么让父亲认可库拉啊。”
巴鲁特斯族作为身处环境险恶的北疆的民族，依靠猎杀、捕捉、驯养各类危险种为生，同那些位于西方草原上以游牧为主的马上民族相似，但他们追逐的不是肥美水草，而是迁徙的危险种群。
危险种之所以称之为危险种，是因为它们永远渴求杀戮与鲜血，面对这些猛兽，任何犹豫或软弱都只会让自己丧命，换言之，想要活下来，就必须变得强大，比恶劣的天候强大，比凶猛的危险种强大，比不怀好意的北狄蛮族强大。
“如果有时间的话，库拉应该能找到更大的猎物，但父亲马上就要带着族人离开了，”小姑娘继续自言自语：“再逗留下去，那些北狄怪物又要……啊！”
库拉丢下绳索，飞快地躲到旁边的山壁后，然后缓缓探头。
在她的正前方，是一个身高接近五米，浑身发蓝，手里提着巨大木棒的“人”，“他”正一步一晃地朝山谷驻地的方向走去。
“北，北狄！”库拉瞪大了眼睛：“还是一个‘完全体’！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北狄，是北疆民族最大的威胁，其威胁程度甚至比危险种还大。
按照父亲告诉库拉的说法，它们是种来自帝国疆域之外的怪物，“幼年期”，“成长期”和“成熟期”看上去和普通的人类没什么区别，体格相对健壮，而且完全不怕冷，可一旦到了“完全体”阶段，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成长为这种身高超出常人十倍，皮肤湛蓝，无论是力量还是防御力都极为可怕的“巨人”。
这些巨人会主动带领其他阶段的北狄蛮人向帝国北疆发起攻击，另外，虽然它们在很长一段成长期都同人类别无二致，但任何沟通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或许它们并没有智慧。
“是随意游荡过来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它发现我们的营地，”库拉摸出用来斩杀冰龙的长匕首，悄悄跟了上去：“如果只有它自己的话……”
————
噼啪，噼啪，呼呼呼——
巴鲁特斯的山谷驻地中，一顶顶帐篷被撕开，燃烧、遍地是血迹和尸体，除了火焰，没有任何会动的东西。
“【咕——嘎——？】”巨人看着驻地的情况，发出了古怪的声音。
“……！”库拉看着那情景，瞳孔放大又缩小：“北狄，已经完成了袭击……这家伙刚刚是去追击逃走的族人，现在才返回……”
虽然父亲对她说过，人被杀，只是因为不够强，没什么可抱怨的，而面对无法战胜的强敌，能顺利逃走就是弱者的胜利，但——
她完全无法抑制自己对这头巨人的杀心。
“【咕……咕……】”巨人又停了片刻，终于做出决定，迈步向营地里面走去。
不能再等了！营地里没有可供藏身的地点。
噌——
库拉从它身后的雪地中窜出，如灵巧的飞鸟一般挥剑斩向巨人的后颈。
叮！
巨人如未卜先知一般抬起手挡住了这次斩击，足以撕开龙鳞的利刃直接被弹飞，甚至只在它蓝色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咕……嘿……】”巨人转过身，看着飞快捡回短剑朝它比划的库拉，咧嘴露出了一种近似嘲讽的表情。
“……”库拉一边同巨人对峙寻找机会一边反省。
杀意泄露的太明显了吗？原本以为只有动物才会能敏锐感知到杀气，没想到北狄也一样——看来它们果然是类似危险种的非人之物。
“【嘎！】”巨人停顿了片刻，似乎确认了偷袭自己的只有这个人类幼崽，于是不再等待，发出一声咆哮，挥舞巨大木棒对着库拉就是一顿乱舞。
逃不掉了，正面对决又打不过，虽然它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章法，但硬接的话只有被打飞一个下场……这或许是唯一的逃跑方法了。
库拉艰难地闪躲着巨人的攻击，准备找机会进行一次不会太过受伤的招架。
“【咕哈！】”这时，巨人发动了一次贴地的横扫。
就是现在！
库拉不退反进，用短剑的剑身硬磕那根木棒。
锵！咔嚓！
短剑碎裂的同时，库拉的双手也完全失去了知觉，但自身确实在被向后击飞。
很好，就这样——
噗。
半空中的库拉被巨人猛然伸手一把攥住。
“……”库拉看着巨人那双充斥着残忍和讥讽神色的眼睛，思维一时陷入了停滞。
谁说北狄没有智慧？！
巨人随手丢掉手上的木棒，用双手握住库拉，带着某种愉悦的表情开始缓缓发力收紧。
父亲，库拉要去找你了……
“唉，原来你在逞强啊，”之前迷路差点冻死还抢了自己猎物的可恶外乡人的声音忽然响起：“这下你总不能说它是你的猎物了吧？”
嗤嗡！
一道寒光闪过，原本抓住库拉的巨人的咽喉突然飚飞出一股血泉，它下意识地丢下库拉伸手去捂，但完全捂不住，只能发出如“盒盒盒”般的漏气声，最终轰然倒地。
啪，呼——
刚刚用一柄双刃剑割开巨人咽喉的外乡人少年借力高高跃起，单手揽住正在掉落的库拉，而后轻飘飘地落到一座帐篷的上方。
“好了，这下我们扯平了，小库拉。”他对库拉露出灿烂的微笑，那双红绿异瞳仿佛夜空的星光般明亮。
“……”库拉呆滞数秒，而后连连摇头，伸手抓住他的袖子：“父亲，还有哥哥姐姐叔叔婶婶们！”
“放心，他们都没事，周围的都是北狄蛮族的尸体，”少年揽着库拉走进帐篷：“等着看吧，我们即将大获全胜。”
————
“利瓦（Liver），带着你的陆行鲨走左边，袭击北狄的侧翼，不要理会那些巨人，如果他们追你你就跑。”
“妮乌（Nyau），看到下方追击陆行鲨的北狄队伍了吗？放先头的巨人部队过去，然后推下落石，把他们从中截断，不要看了，去下一个地点。”
“不，等等，达伊达斯（Daidara），现在不是你出场的时候。”
“伊格尼斯族长，麻烦你带雪虎和冰豹进场清缴那些普通形态的北狄，不要让他们逃走同巨人汇合，务必在巨人砸开落石前撤离。”
“利瓦，让冰豪猪发动覆盖射击，不，不要管那些巨人，杀伤和他们一起的普通北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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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乌，到位之后立刻丢下火把，点燃那些稻草车，不要试图攻击，这些怪物似乎会在陷入绝境后临阵突破。”
“伊格尼斯族长，你可以适当同巨人交手了，把它们引远一点，配合利瓦逐个击杀。”
“好，达伊达斯，你看到了吗，那个最后的也是最高大的‘冰霜巨人’，就是这批北狄的族长，击杀它的话，可比杀死其他普通北狄或普通巨人更具荣耀。”
“别直接跳下去啊！”
“妮乌，快掩护他！”
库拉坐在族长帐篷里，双手托腮，看着异乡人少年宛如魔怔了一般对着桌上简陋的地图比手画脚，并时不时地将放在上面的一些红蓝罐子挪来挪去。
在指挥袭击、推下落石，清缴敌兵，放火阻隔，逐个击破的每个过程中，他都会非常夸张地做出推，拉，切断，拍击的动作，只有在最后的时候有点手忙脚乱，他当时已经将几乎所有的红罐子挪出了地图，而最后的红罐子正在被一群蓝罐子包围，他原本似乎准备以很帅的动作一指点在那红罐子上，但某种意外事件让他一个踉跄打翻了旁边的好几个蓝罐子。
库拉大致看了看，似乎那些装肉类的红罐子被当成了北狄部队，而装水的蓝罐子则被当做部族中由一个个强大战士领导的队伍。
在库拉的印象里，利瓦是个少白头的中年大叔，本身实力不强，但驯兽是一把好手，是部族里能同时指挥危险种最多的，而妮乌则是个长得像女孩子似的男孩子，喜欢恶作剧，同时隐匿和弓箭的本领很强，而达伊达斯……虽然看上去是个普通青年，但却是个战斗狂，喜欢以伤换伤的打法，因此从没有活捉过猎物，同样，也是部族中唯一一个无法驱使危险种的人。
既然他连族长父亲都能指挥，那么这些小头目自然也不在话下。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他进行指挥的整个过程中，并没有斥候或传令官进出帐篷报告情况或传达命令，而且，那些命令具体到仿佛就在接受命令的人旁边看着一样。
“你是怎么做到的？指挥？”在外乡人少年终于停下指挥，开始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时，库拉开口问道。
“我还是保守了。”少年说道。
“嗯？”库拉歪歪脑袋。
“‘远视’和‘透视’搭配，就成了‘千里眼’，足以实时观察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而‘洞视’和‘幻视’组合，直接在他人眼前制造幻象，可以做到远距离实时指挥，结合‘未来视’对自己命令可能造成的后果进行推演，只要不是兵力过于悬殊，甚至能打出一骑当千的战果来，”少年看着桌上的地图解释道：“说起来，原本我只想能抵御住这次北狄进攻就好，但因为太过顺手，一路指挥下来变成了完胜，啧啧，莫非我有做【将军】的才能？”
“【将军】？”前面的一大串库拉几乎没听懂，于是转而询问某个陌生的词汇。
“唔……”少年抓了抓脑袋：“将军嘛，是一种像我刚刚做的那样，指挥部下【把敌人全部干掉】的职位——虽然他们是你父亲的部下，我只是借用而已。”
“族长传来消息，【■■■】先生，”这时，有一名部族成员推门走进：“他还要留下打扫战场，烦劳您收拾驻地做好迁徙的准备。”
“哎呀……”■■■吐了吐舌头：“要是让他知道我一开始指挥不熟练，让入侵的北狄烧了不少帐篷，杀了不少驯养的危险种，可能会吃不了兜着走。”
“您多虑了，能在北狄袭击中保住性命，我们都非常感谢您。”传令斥候深深低头。
“啊，看来这次试炼要结束了，”■■■看着虚空中的某处说道：“迁徙的准备我大概帮不上忙了，就交给这位库拉小公主好了。”
“■■■要走？”库拉看着他：“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不知道，或许……有吧。”
伴随着这句话，■■■消失在库拉眼前，同时消失的，还有整个世界。
——帝国历，1024年——
帝都，皇宫。
“啊，艾斯德斯将军竟然会打瞌睡，太难得了。”
“真是的，太不给面子了，换成别人在老子念表扬稿的时候打瞌睡，老子一道雷就劈过去，咔嚓！”
库拉微微张开眼，看了看王座上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小皇帝，以及举着一份公文，正努力辨识上面写了什么的大臣。
“真是抱歉，”她说道：“毕竟大臣的声音过于催眠了。”
“可恶！”大臣啪地把公文摔在地上：“老子回头就把写这种又臭又长的稿子的秘书干掉，直说吧，艾斯德斯，这次平定北疆，你想要什么奖励？——要不干脆升任大将军，让布德那个蠢货回家养老去？”
“不，我继续当【将军】就好，”库拉顿了顿：“奖励的话，帮我贴个征婚启事吧。”
“……哈？”X2
“条件是……”
库拉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一，精于指挥，以成为将军为目标，二，武艺高强，乐于捕猎危险种，三，出生在边境地区，四，年纪比我大五到十岁，五，拥有闪亮的笑容，双眼必须是一红一绿的异瞳。”
“……你是看上谁了？朕这就派人去抓。”
“另外，常用名必须是三个字。”
“……”
1941、永续疯狂帝国（十八）
帝国西域。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一支大约五六十人的车队正沿着官道向东行进。
虽说是官道，但它也仅仅是在两旁摆放地标石，并用十分不走心的方式夯实了土路的路面而已，而且由于路面不够宽，车队的骑行护卫们甚至将另一侧的车道也占据了。
被这些身穿淡紫色盔甲的护卫保护的，共有四辆马车，它们的造型和装潢低调内敛，但仍能透出主人家具有的上位者气息。
最前方的马车中，正坐着一名老者和一名少女。
老者头发雪白，身形瘦削，腰杆笔直，穿一件纯黑色的文官长袍，手里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正在闭目沉思。
少女则黑发黑眼，穿着游牧民族常见的蓝色包头巾和花纹复杂的连身长裙，正把一杆银色短枪抱在怀里，悄悄挑起马车的窗帘向外看。
“斯比亚小姐，”在马车外随行的护卫注意到她的动作，开口说道，“车队的速度尚可，日落前应当能赶到驿站休息。”
“嗯……”被称作斯比亚的少女眨眨眼，放下窗帘，转脸看向身旁的老者：“乔利爷爷为了阻止大臣倒行逆施，胡作非为，重新出山前往帝都以拨乱反正，实乃国之大幸。”
她的声音清澈干净，用词也相当正式，但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整段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讲笑话。
“自从我决定返回帝都，你一路上已经嘲笑了我四次，”被称为乔利的老者睁开眼，瞥了身旁的少女一眼：“‘现任大臣’胡作非为，‘前任大臣’出山阻止，就这么好笑吗？”
“表面上是很正常啦，但在知道内情的人看来……”斯比亚眨眨眼：“【董卓】去阻止【吕布】胡作非为，怎么想都有点滑稽啊。”
“呵，把帝国交到【奉先】手上，一定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吧，”乔利重新闭上眼：“只凭武力，他根本不可能把【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挡在国境之外，要说治理国家的才能，他或许能勉强给那几位已经离开的【君主】提鞋。”
“那你为什么不走？”斯比亚以手托腮：“你，【吕布】还有【刘辩】，全都坚持留在这个【已经终结了的世界】做什么？”
“这话，你也问了不少遍了，”乔利缓缓开口：“他们可以带自己的亲人、朋友乃至所有的臣子离开，但我不行，我要等的人虽然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但只有这个世界才有她留下的痕迹，我无法保证，离开这里之后，还能找到她的线索，而且，说不定她哪天就回来了呢？”
“哼，一个两个都这样，”斯比亚转过脸：“【吕布】那家伙，嚷嚷着他的貂蝉不见了，不找回来绝不离开，而【刘辩】最离谱，说他父亲是皇帝，他姐姐是皇帝，他弟弟是皇帝，他也要过过当皇帝的瘾，结果这都【三千七百年】了，他还没当够？光是【不死药】就吃吐了吧？而且，明明他治下那些百姓的‘种族’都换了好几茬，这是什么奇怪的【永远持续下去的疯狂帝国】哦？”
“正因如此，”乔利挑挑眉：“既然治下已经不是【大汉子民】而是【异族】，那么这些人是死是活和他就没什么关系了，随便怎么治理都可以。”
“结果还不是把‘起义军’给招惹出来了？”斯比亚叹气：“导致已经退休的你不得不重新出山收拾局面。”
“谁说我担心那些起义军？”乔利摇摇头：“除非他们集齐所有帝具，否则绝不可能是【天下无双】的对手。”
“不担心吗？那你回帝都干嘛？打【吕布】一顿？”斯比亚歪歪脑袋。
“……我原以为你作为【麒麟】，会比我感受得更清晰，但你竟然没有感觉到？”乔利稍稍睁开眼睛，看着斯比亚说道：“【江左梅林】，她回来了。”
“！！！”斯比亚眼睛瞪得溜圆，呆滞数秒后，忽然一掀帘子跳了出去，抬脚把一个护卫从马背上踹下去，然后夺过缰绳骑着马就跑。
“小姐？！”
“斯比亚小姐？！”
“行了，一路上都没什么玩的，她已经憋坏了，让她跑跑也好，我们继续按原定计划行军。”乔利探出头，对稍稍有些慌乱的护卫们说道。
“是，大臣。”
“是前大臣。”
约一个时辰之后，夕阳西斜，给草原和车队染上了一层金色，而预定要休息的驿站的城墙也出现在地平线上，骑马跑掉的斯比亚仍然没有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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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我们快到驿站了，您看……”车队护卫队长来到车前向乔利请示道。
“按照惯例办理，”乔利摆摆手：“多安排几个人在驿站外面就行，如果天黑了，就燃起火把，官道就这么一条，她迷不了路。”
“是，大臣。”护卫队长向乔利行礼，然后退下去大声指挥。
——都警醒着点，【千】万不要放松警惕！
——把驿站【里】面仔细搜搜！不要有危险留下！
——你，你，还有你，戴上火把在周围的【草】原巡逻！
这瞬间，乔利耳旁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幻而模糊，护卫们回应和彼此交谈的整体句子几乎无法听清，但特定的字词却无比清晰。
——队长，【河】边用不用警戒？
——哈，这次的任务太【轻】松了。
——护送大臣抵达帝都之后，我们应该就能提升到【青】铜级冒险者了吧。
“……！”乔利眼皮一跳，紧攥手中的龙头拐杖，就要掀帘子冲出去，但深呼吸了两下，还是坐在车内没有行动，继续装作不经意地听窗外传来的模糊声音。
在有意关联的情况下，他很快拼凑出了风中传来的句子：
【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
“呵呵呵……”乔利低笑起来，脸上的皱纹一抖一抖的：“这声音，【几千年】都没有听过了啊，虽然内容是说我马上就要死了，但，我就当你在害羞好了。”
————
“乔利爷爷！”
“斯比亚小姐！请您慢一点！”
当车队进入驿站大门，护卫队长正同驿官交涉，护卫们开始在周围布防时，跑掉许久的斯比亚骑着马一路冲了回来。
“西戎！西戎来了！”来到乔利面前后，斯比亚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其他护卫，指着草原的方向叫道。
“冷静，临大事要有静气，虽然这事不大，”乔利安抚了斯比亚两句，向闻讯赶来的护卫队长挥手：“去布防，这里暂时不用管。”
“我刚才想去人少的地方感知一下【江左梅林】的位置，”见乔利看过来，斯比亚主动解释道：“结果发现了远远跟在车队后面的‘西戎’，它们原本似乎准备在晚上偷袭驿站，但被我发现之后，就主动追过来了。”
“嗯。”乔利点点头，走上了驿站周围的石质城墙。
夕阳下的草原，对于大城市的人来说或许算是美景，但对于西域的牧民来说只是寻常，至多看看云来判断一下明日的天气。
不过，如果有数百头“西戎”在夕阳下奔驰，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踏踏踏，踏踏踏。
单听西戎奔跑时的动静的话，或许会当成一群骑兵，但如果循声望去，没有见过这些异族的人就会产生截然相反的疑惑：为什么没有骑手？或者，为什么没有马匹？
但最终，只会变成一个统一的疑问：那是什么怪物？！
此刻，环绕着驿站奔跑的，是一种上半身是强壮的男性，下半身是矫健的马匹的奇怪生物，它们或拿着投枪，或拎着弓箭，虽然还没有主动发起进攻，但仍然会在奔跑的过程中时不时抽冷子朝城墙上和大门处布防的护卫们施放暗箭偷袭。
叮！
斯比亚抬手拨开一根朝乔利射来的箭矢：“无论看几次，我都无法接受这种半人半兽的怪物。”
“这只是‘西戎’中的一支，半人马，”乔利拄着龙头拐杖一动不动：“它们和‘南蛮’那些人身兽首，满脑子只剩杀戮的怪物不同，即使人首兽身，只要能交流，就勉强还可以算是人，但很显然，正准备杀掉我们的家伙并不想交流。”
“另外两种是‘树妖’和‘鹰身女妖’吗？半人半鹿和半人半鸟，”斯比亚哼了一声：“也就是西域没有海，不然说不定还会出现半人半鱼的怪物。”
“我其实一直想问……”乔利看向斯比亚。
“完全，没有，”斯比亚瞪了他一眼：“要么人身，要么【麒麟】，我绝对没有这种丑陋的姿态。”
“【唏律律——】”外面的“西戎半人马”脑袋明明是人类，却发出了马嘶声。
而随着这声响亮的嘶鸣，半人马们开始用它们的投掷武器对驿站进行抛射。
“很显然，以它们的体型，即使是驿站这么小的石头城，也无法进行攻城，只能通过射击尽量杀伤以便撞开门。”乔利评价道。
“所以，如果不是我事先发现了端倪，让它们不得不提前进攻，晚上杀进驿站的话，这些人就惨了。”斯比亚接话。
“举盾！”“避箭！”“射击！”
另一边，护卫和驿站守军们则做出了完美的应对，没有被箭矢射伤自己人同时，还用军用弩进行了一波反击，将半人马射倒了十多头。
“没什么可看的了，我原本还担心会不会出现某种能够爬墙或者飞行的西戎，”乔利摇摇头，转身走下城墙：“果然，让这些种族意识强烈的家伙合作，本身就是种奢求。”
老人走下城墙之后，却发现原本跟在身旁的少女没有跟上，正用一副奇怪的表情仰着脑袋。
“……”乔利眼皮抖了抖，也仰起头看向天空。
被夕阳染红的云层之下，正有近百条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探出，如海草般摇摇晃晃地对下方的护卫、仆人和驿站的工作人员指指点点。
“啧啧……让我看看，这次是什么？”乔利耍了下龙头拐杖，稍稍向外走出两步，仰头仔细观察：“呵，还是老一套，被巨斧劈成两半，被小刀割喉，被徒手扯下脑袋……哦，这倒有点新意。”
乔利转头看向斯比亚：“你会被被活生生剥掉面皮呢。”
“我看谁有那个本事，”斯比亚把手上的短矛转了两圈，没好气地说道：“在西域住这么久都没出事，一回帝都就遇上，那里果然已经变成人间地狱了吧？不准任何能改变它的人和事接近。”
“看起来确实如此。”乔利缓缓点头。
“我看它们好像没有要下来的意思，如果现在掉头折返的话……”斯比亚眯起眼看着天空的黑色丝线。
“然后你自己赶去帝都？”乔利打断她。
“不……”
“虽然这个世界已经被那些‘域外黑暗’侵蚀的千疮百孔，但只要【江左梅林】回来了，一切必将迎刃而解，”乔利摇摇头：“我会去帝都，也一定能去。”
【——】
飘荡的黑色丝线仿佛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开始缓缓向下延伸。
“我只能庇护【大汉子民】，这堆东西涌下来，除了你，在场的人一个都跑不了！”斯比亚盯着黑色丝线，攥紧手上银枪，语气恼怒不已。
“这么说，你悄悄去试着庇护过其他被这些东西‘杀死’的人？”乔利看着斯比亚，嘴角勾起。
“怎，怎么？不行吗？明明都是你治下的子民，而且看起来也像人。”斯比亚偏过脑袋。
咻咻咻——
便在此时，天空中的黑色丝线开始如浸入水中的墨汁般朝“驿站”扩散开来。
“呵呵，我的意思是——”
乔利猛然拧了一下手上的龙头手杖，它骤然燃起紫红色的烈火，在烈火中，原本普通的手杖融化，变形，最终成了一把有着狰狞锯齿的红黑色长刀。
在长刀变形完毕的同时，乔利反手将它向天空的黑色丝线虚虚斩去。
虽然距离尚远，也完全没有任何刀光或火光生出，但那些黑色丝线却仿佛棉絮被火焰炙烤一般骤然卷曲，继而以极快的速度纷纷缩回，就此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乔利的声音才姗姗来迟：
“——如果下次想救谁，可以找我借【阿修罗】。”
1942、永续疯狂帝国（十九）
夜袭据点，无法无天之馆，宿舍。
“唔，他到底把自己的意识投送到什么地方去了？都已经昏迷七天了，”我又看了一眼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棕发少年，向孟娜丽问道：“我可完全没对【五视万能】做手脚，但他却能完美契合，不但和自身融合，甚至还能发动‘无限月读’。”
“因为是对你发动，结果被反弹了呗，”孟娜丽拿着一张信息板在上面划来划去：“你没觉得，比起昏迷，他现在更像是在做梦？”
“看得出来……”我又瞥了一眼塔兹米的表情。
他使用帝具昏倒之后的七天内，先是一副痛苦的表情，而后又咬牙启齿，接着露出傻笑，继而变得沉着，之后看起来十分紧张，最终，也就是此刻，定格在一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得意上。
总觉得他好像经历了某种大冒险，我对此非常好奇，但由于位格太高的关系，我不仅不能探视他的思想，连梦境也不行，不然就会把人脑袋炸掉。
“根据后援团的分析，他此时的状态可能同小好你以前每次‘肝活动’时的状态一样，还是那种通过梦境进行，完全联系不上迦勒底的情况。”孟娜丽说道。
“这么一想确实，”我思索了一下活动内容：“所以，他会带一名‘限定角色’出来？”
“虽然这么说也没错，但事实上应该是反过来的，”孟娜丽用手指点着下巴：“他不会‘带出’角色，而是会把某位我们认识的角色的模板‘带给’‘梦境中的某人’，而此人将在你没有进行干涉的前提下发生改变，也就是低配版的‘修正万象’。”
“唔……”
很奇怪，塔兹米，赞克和其帝具【五视万能】，我完全没有进行干涉，基本处于“原生”状态，但依然产生了这种不符合原著的改变。
难道塔兹米去的是赞克的过去？！
【你是不是对自己的身份……】‘没有。’
蠢系统又要故技重施，被我直接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他们是被我之前拿回来的鲸贞姑身份影响的，但这个世界并非是为我和高维AI对决创造的擂台，而是原本就存在的世界，只是被我尝试偷袭切除而已，再怎么也不会为我进行改变吧。’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你曾经来过？】
‘绝无可能，首先我不会创造这个充斥着世界意识的恶意的斩妹世界，即使要创造，各种底层的规则和逻辑也会大幅改变，你知道的，我从来不迁就那些原著的BUG。’
【哎呀，那哈利波特世界不就没戏啦？】
‘那个世界……只走剧情的话其实没什么问题，但对于必须让能够接触到的一切都符合逻辑没有BUG的世界意识而言，简直就是噩梦，如果要在轮回世界把它创造出来的话，世界本身将只有霍格沃兹那么大，顶多会附带一些比如对角巷或者阿兹卡班之类的卫星。’
【那么，另一种可能是，这里和之前魔法少女小圆、指环王世界一样，是根据你之前某个世界魔改而成的？】
‘唔，从帝国全境的地图来看……三国？不不不，再怎么魔改，也不会变成全是外国人的状态吧？那几方势力攀科技树，一路打到宇宙去，继续三方争霸才比较正常。’
【星际三国争霸是吧？魏蜀吴分别是谁？】
‘……呃，难以想象，算了。’
【无论如何，塔兹米到底去了哪里，等他醒了问问就好。】
‘嗯……’
——
“小好？”孟娜丽伸手在我眼前摆了摆：“有新的情报传来了哦？”
“嗯？关于什么的？”我看向她手上空荡荡的信息板。
由于斩赤世界的科技树相当歪，虽然有机械、火器甚至改造义肢，但更多还是依靠冷兵器战斗，畜力运输，所以孟娜丽用以联系“起义军”的自然也不是什么能联网的平板电脑。
事实上，那只是一块毫无作用的，镶着金属的木板而已，真正负责联系的，是留在“迦勒底”那边的孟丽莎和罗曼，他们扫描和分析这个世界的情报，并通过孟娜丽和孟丽莎之间的……量子纠缠？投影在孟娜丽的意识里，她一直拿着个板子，只是为了避免总是盯着空气看显得奇怪而已。
“是北狄和西戎的消息，”孟娜丽扶了扶眼罩：“艾斯德斯将军受大臣所召返回帝都，北狄认为这是个好机会便大举进攻，不料先返回的是个替身，将军本人召唤冰雪风暴将那些北狄统统冻结在进军途中以做警示。”
“正常操作，看来‘狩人’要成立了……”我回想了一下这段情节：“等等，不对，导致大臣把艾斯德斯叫回来的‘大臣亲戚刺杀事件’不是已经没了吗？我把那个家伙修改成‘为照顾孤儿积劳成疾而死’了啊。”
“不，”孟娜丽在信息板上划了两下：“按照帝国近卫的说法，原因似乎是‘夜袭把赞克的帝具带走了’。”
燃文
“是因为受到了威胁啊……果然不该指望这些反派有亲情。”
“然后是西戎，”孟娜丽继续说道：“帝国前大臣乔利从西域边境返回，沿途被西戎响马袭击。”
“哦……三兽士，艾斯德斯的三个拿着鸡肋帝具的帝具使手下……等等，这顺序完全不对了啊！希尔可还没死呢！”
“虽然你不会让希尔死，但这么说出来的话她会伤心的。”孟娜丽瞥了我一眼。
“放心，听不到的，”我看看仍然处于沉睡状态的塔兹米：“之前不是做过试验吗？来自‘世界之外’的词句，土著即使能听到每个字，也不会理解它们的意思——结果呢？”
“结果是，西戎响马被乔利和他的孙女斯比亚率护卫全歼，顺利同赶去接应的布德大将军汇合。”孟娜丽理理发丝。
“嗯……虽然不合理但好像有有点合理，毕竟三兽士和艾斯德斯还没回到帝都，自然也接不到刺杀前大臣的任务，那么想让前大臣爷俩被杀，就只能依靠异族——结果被反杀了，”我点着头：“那么，既然剧情已经一团乱，那么顺序就不是很重要了，只告诉我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就好。”
“接下来……”孟娜丽看着信息板，欲言又止：“东夷似乎准备袭击一批从东方沿海乘船返回帝都的官员，而艾斯德斯正在筹办比武招亲。”
“哦，所以三兽士是要先——嗯？”
————
半日后，据点会议室。
“基本情报就是这样，”孟娜丽，不对，娜洁希坦双手托着下巴看向面前的夜袭成员们：“这两个任务会同时进行，大家可以说说自己倾向去哪边，我酌情安排人手。”
夜袭成员们彼此对视，并低声讨论起来。
原著中，“登船保护官员”和“参加比武招亲”，全都是塔兹米大显身手的剧情，但它们不知为何却同时发生了。
最麻烦的是，我原本准备好了“狗与剪刀的正确用法”剧情，结果竟然直接跳过。
【你猜猜是谁的错？】
‘肯定不关我的事，因为预定要起义的【安宁道】不知为何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安宁道，太平道，起义，啧啧啧。】
‘从设定上看，斩赤的作者确实用了三国背景，但仅仅是十八路诸侯讨董而已，毕竟专权大臣和傀儡小皇帝实在太明显了，但细节上又用了自己理解的设定，这就导致帝国的整体设定产生了很强的割裂感。’
【日常怼作者。】
‘毕竟斩赤作者也只有画风和日常值得称道了，据说他后来转型去画萌系恋爱漫画，广受好评，不过读者总是担心那些卖萌的妹子会忽然抄刀把别人砍死。’
【如果你的故事是本漫画，那读者得担心你突然抄刀把自己捅死。】
‘吵死了！’
“那个，BOSS，我觉得以我这个帝具的特性，可以去参加‘竞技大会’。”商量片刻后，塔兹米举手。
是命运呢……我盯着塔兹米看。
他醒来之后说，在梦中帮助了某个名字奇怪的北方部族击败了来袭的北狄，感官上非常真实，而且似乎只过了一天。
很显然，他跑到过去拯救了艾斯德斯的部族，给人家小姑娘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然后才会被那个长大后冷若冰霜的帝国将军看上，原剧情中非常离谱且被人诟病的一见钟情竟然有了合理的解释……
不过这是从哪来的李逍遥和赵灵儿？
“啊，这个……你知道的，我的帝具和眼睛融合了，根本检查不出来，而且我还可以用‘五视’探查来参观的帝国高层，最关键的，我没有上帝国的通缉令。”塔兹米抓着头发解释道。
“那么，去游船上保护官员的任务就交给我了。”布兰德拍拍胸口：“‘恶鬼缠身’的透明化，就是在这种时候用的。”
虽然大方向偏离了剧情，但小细节上还是在按原著走吗……
“你难道要一直保持透明化吗？”我朝粉兔子点了下，“玛茵和你一起去，你扮做她的护卫，官员有布德大将军的人手保护，不必担心普通敌人，你们只要专心对付帝具使就好。”
玛茵扬扬下巴：“如果他们敢来，必定有来无回。”
“竞技大会那边，空也参加。”我指指拉伯克。
“……谁？”绿发青年左右看了看，面带迷茫。
“那，桐人？”
“我是拉伯克啊，赤瞳？”
“……”
真奇怪，按照“空”那有事没事都各个世界乱窜的个性，竟然没有跟着来凑热闹？
难道是因为这次“潜行刺杀”过于隐蔽，他没反应过来？
“好吧，拉伯克，你陪塔兹米一起去。”当然，认错是不可能的，不但不会改，还要加大力度，以防他是在装蒜。
“可我的容貌在通缉令上？”拉伯克指指自己的脸。
“所以你要变装，”我从会议桌下面拉出一只空箱子，抓起村雨往上面一敲。
【嗷！】
我掀开箱子盖，从里面拿出假发，几件女式常服，一套黑色剑士服，以及一对黑白双剑：“女装。”
“……”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了沉默，不过蕾欧奈和希尔已经眼睛放光地站了起来。
【虽然龙破不是这么用的，但这次竟然是你用得最适合的一次，顺带一提，你这个赤瞳已经彻底OOC了。】
‘比起二话不说扒掉塔兹米的衣服，强迫拉伯克女装已经很收敛了。’
【好像有点道理。】
“咦？等等？我可不适合……”拉伯克发现我是认真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连连后退，靠在会议室的墙上左顾右盼想要逃走。
“像塔兹米这样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剑客，如果没有女伴不会很奇怪吗？但我又不想让姐妹们吃亏，”我抱着手臂看着拉伯克：“感谢你的牺牲，玛奇。”
“玛奇又是谁啊！你们别过来！”拉伯克负隅顽抗，甚至把帝具拿了出来。
“放弃吧，”娜洁希坦双手托着下巴，幽幽地说道：“你那些丝线控制不住雷欧奈，而希尔又能斩断任何东西，队内切磋的话，你可是底层。”
“……”我偏头看了她一眼。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孟娜丽。
“作为艺术家，我很乐意见证杰作的诞生。”孟娜丽朝我摊摊手。
“不要呀——”另一边，被女强人们拿捏的拉伯克声音都变调了，而布兰德和塔兹米只是默默地把头扭到一旁。
咚！
便在此时，会议室的门被人踢开了。
“娜杰塔！”随着清亮活泼的声音，一名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留着橙红色披肩发，一双亮红色的眸子，嘴里叼着根棒棒糖，耳朵上罩着小兔耳机，上穿白色衬衣和黑色西装背心，下穿橘黄格子裙和黑色长筒袜，丢到现代的话怎么看都是个女子高生。
“我来帮——”少女话到一半，愣在当场。
此时会议室的情况是，雷欧奈正乐呵呵地从背后固定着已经被除掉上衣的拉伯克的双臂，而希尔正面无表情地尝试将一件女式背心往他身上套，玛茵则在一旁拎着件裙子跃跃欲试。
“打扰了。”少女关上门退了出去。
1943、永续疯狂帝国（二十）
帝都，竞技场。
“真，真是壮观。”人群里的塔兹米瞪大眼睛看着周围。
这是一座同皇宫紧邻，整体由青白石块搭建而成的超巨型环状建筑物，正中是平整的石砖圆形舞台，从舞台的边缘开始直到四面的围墙则是不断升高的，充当观众席的环状阶梯，而环绕竞技场的围墙顶端，还有部分向舞台正中延伸的，类似顶棚的结构，就仿佛竞技场本身是一个封闭空间，但却被人把“屋顶“掀了一样。
“据说，‘竞技场’原本的名字是‘斗兽场’，曾有某位帝国皇帝在此徒手制服过特级危险种，后来由于那些危险种对于实力逐渐变强的冒险者来说不算什么威胁了，才逐渐转变为举办人与人之间竞技的场地，”塔兹米身后传来略显沙哑的女子声音：“不过究其本质，仍然是座‘斗兽场’。”
“……”塔兹米稍稍偏头看了看。
柔顺发亮的披肩黑发，柔和又带着点英气的五官，纤细的身段，银白色护胸甲，精致干练的黑色罩衣和长裤，外加像是裙甲般的下摆，背后背着一黑一白的双剑。
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把这个略带男子气的少女剑客当做拉伯克那个绿毛吧？切尔茜的化妆术真是绝了。
不，那其实不是什么化妆术，而是名为【变身自在·盖亚粉底】的帝具效果，它可以让持有者变成任何模样，也可以赋予他人伪装幻象，不过，当赋予他人伪装幻象的时候，帝具使自己就不能变身了。
结合自己对功能性帝具的分析理论，这应该是给斥候收集情报用的，用于暗杀会非常不安全，毕竟它没有任何战斗能力，比自己的全视之眼还菜。
或许赤瞳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在这两次行动中没有给她分配任务，而是安排她在据点里留守。
“哼……”注意到塔兹米的目光，拉伯克，或者按照赤瞳的称呼，桐子，翻翻眼睛白了他一眼：“看什么看，这是常识，还不是你来之前不做功课。”
他还挺入戏……算了，毕竟周围人多，不适合以夜袭成员的身份说什么，姑且扮演好“从乡下来，想要出人头地的青梅竹马”吧。
说起来，莎悠和伊比亚斯到底跑哪里去了？
“知道历史对我们能否获胜又没有什么帮助，”塔兹米摸摸脖子上的黑铁冒险者牌子：“在这次‘竞技大会’中取得名次，提升冒险者等级才重要。”
“谁让你刚来就去接任务，得了个黑铁吧，”桐子嘲笑道：“我就不一样，我要在这次大会中获得优胜，直接跳到黄金级。”
“我不会输给你的！”塔兹米继续对台词。
嗯……不出所料地，周围的人投来了“小伙子太年轻”，“赢了比试，输了人生”之类的目光。
————
“【各位帝都的居民！欢迎参加此次‘竞技大会’！】”
片刻后，已经被彻底当成不开窍的愣头青的塔兹米终于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不过好像有点意外的年轻？
“【朕是你们的皇帝陛下！】”
噗——塔兹米差点喷出来，匆忙抬头看去。
只见竞技场坐北朝南的观众席位置上，有一个其他方向都没有的，一看就是贵宾席的特殊看台，被全副武装的帝国士兵把守，而看台上，正有一个身穿明黄衣服的少年坐在桌子后面攥着话筒在讲话，而他旁边，还坐着一个身穿紫红衣服的胖子，他完全无视旁边的皇帝，正在对面前的食物大快朵颐。
皇帝和……大臣，后者便是夜袭最终要刺杀的目标……
虽然距离太远而看不清晰，但塔兹米很谨慎地没有使用帝具的“远视”能力，那可是皇帝和大臣，谁知道有没有对帝具的反侦察手段，如果被反过来追踪可就麻烦了。
“【以往都是布德大将军负责举办竞技大会，但他现在不巧有事，就由朕亲自主持了，你们开不开心——？】”
“开心——”竞技场里无论是观众还是参赛者纷纷大声回应道。
这情景，谁敢说“不开心，您回宫去吧”？
“【规则和以往一样，嗯……】”小皇帝似乎在翻稿子：“【初赛的每场比试会有六十四人参与，分为四队彼此交锋，最后有还有成员站立的队伍晋级，复赛仍然是六十四人，但只分两队，每场的战败队伍被淘汰，获胜队伍再分为两队对战，每场之间允许休息，但最终只会有一名胜利者，复赛的胜利者进入决赛进行两两对决。】”
“这……”塔兹米摸摸鼻子：“初赛姑且不论，如果复赛时不留一手，可能会被知晓底细的原队友淘汰，而如果留了一手，队伍其他人都被淘汰，自己也会独木难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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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看出来吗？进入复赛开始，其他人就都是‘对手’和‘未来的对手’了，除非处在不同的分组，每六十四人将只有一人能晋级决赛。”桐子继续嘲讽他。
“无论是怎样的对手，我都不会输的！”塔兹米继续扮演热血笨蛋。
“【至于奖励……】”小皇帝转向旁边的大臣：“【大臣你来说？】”
“【哼，】”大臣放下食物，接过了话筒：“【获胜者，将获得被皇帝陛下赐予的‘天下第一’称号！】”
“哦哦哦——！”观众们不怎么走心地欢呼起来。
塔兹米跟着嚷嚷了两声，悄悄翻白眼——就算有人想嘘，这种场合下也不敢吧。
“【曾获胜过的参赛者，按获胜场次和最终名次给与奖金，也可以换算成帝都冒险者行会的贡献值。】”
“哦哦——！”这次的欢呼就真诚了不少。
“【另外，进入决赛者，无论最终名次如何，都有机会被邀请加入帝国为应对最近的威胁而新成立的特殊部队‘狩人’，并获得试用‘帝具’的资格。】”
“哦——！”这次的回应有些两极分化，不是非常热切就是完全不感兴趣。
而塔兹米和桐子，则属于内心非常热切但不得不表现出完全不感兴趣模样的少数派。
什么“最近的威胁”，直接说“夜袭”就好了嘛。
毕竟这一项奖励才是他们被派来参与比试的原因——获得所有在未来可能成为敌人的家伙的情报。
至于试用帝具后将其带走的可能……且不说一个已经拥有帝具的帝具使基本不会被另一个帝具认可，就算侥幸被认可，同时使用两件消耗极大的帝具根本等于自杀，最关键的是，那种情况下受试者一定会被严密看管，几乎不存在逃走的可能。
所以，进入决赛，确认所有人的情报，然后一轮游，就是此行的目的。
————
竞技场下方，石质通道。
竞技场的观众席一路升高，下方的空间被分隔开来充当竞技选手的休息室，不过按照桐子的说法，这些空间最初是用来关斗兽场的动物的，不用对环境抱有过多的期待。
“啊，不出所料和桐子分开了，毕竟那么多人抽签，想分到一起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塔兹米一边随口维持人设一边根据自己手上的号码牌去找自己的休息室。
虽然竞技场足够大，但为了观赏性和更有效的利用场地，会同时进行的初赛比试只有两场，其他人将在叫号之前留在各自的休息室，彼此熟悉一下——如果肯这么做的话。
“唔，【401-416号休息室】，”塔兹米看看门牌号又看看自己的“404”号签，推门走了进去。
嗤嘤——！
在他踏进门的同时，一道寒光乍现，直直地朝他的咽喉抹去。
叮！
塔兹米间不容发地拔剑招架住了这道寒芒，但上面传来的力道之大让他站立不稳，接连后退数步，直到撞上的休息室的墙才停了下来。
“切……”
在塔兹米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准备动用帝具的力量反击或逃走时，袭击者却并没有继续追击，而是感觉很可惜似的啧了一声，重新收剑入鞘。
赤瞳？
看清眼前人的同时，塔兹米差点惊呼出声，但还是忍住了。
仔细想想，赤瞳明明已经和玛茵、布兰德去东海游船上暗中保护那批清廉官员了，即使她再怎么不可思议，也没有出现在这里的理由，而且在帝都核心区域喊出通缉犯的名字怎么想都不太妙。
那是一个容貌和衣着看起来同赤瞳十分相似，同样腰挎一柄剑，但头发短到齐耳，年纪看起来更小些，眼眸呈黑色的少女。
或许她确实同赤瞳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可不是适合发问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袭击我？”塔兹米最终这么问道。
“我讨厌组队战，”短发少女瞥了他一眼：“与其开局之后被猪队友坑，还不如由我先把他们干掉，然后代打。”
“……”塔兹米花了几秒理解这话的意思：“代打？”
“只要被我杀掉的人，就会按照我的指示做事，”少女拍拍她腰间的刀柄：“这是帝具【死者行军·八房】的能力哦。”
“那他们能说话吗？生前的记忆呢？”塔兹米问道。
“……不能，”少女表情奇怪地看看他：“不过身手还会维持在生前水平。”
“所以它并不能用来获取情报，但控制尸体……”塔兹米略作思考：“控制的极限数目是？”
“八人。”少女答道，表情已经从疑惑转为饶有兴致。
“它可不是用来控制人的，”塔兹米说道：“你应该去狩猎那些超级危险种并控制它们，有八头超级危险种在，寻常的帝具使根本不可能是你的对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可能是打算在这次竞技大会中寻找实力较强的选手杀死并控制——但你这个计划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
“哼，你以为我不想吗？但超级危险种可不是你们这些人眼里的冒险等级经验，”少女看向塔兹米脖子上的黑铁冒险者徽章：“它们的血肉皮骨全都是极其有价值的东西，如果不拿出足够的钱向参与击杀的人赎买，他们绝对不肯把超级危险种的尸体出让。”
“所以，你需要一个能单挑击杀危险种的伙伴，”塔兹米反手指指自己：“比如我。”
“……”少女歪着脑袋看了塔兹米片刻，终于点了点头，向他伸出手：“黑瞳，我的名字。”
“塔兹米。”塔兹米呼了口气，伸手同她握了握。
赤瞳的剑能让人死而复生，黑瞳的剑也能让人“死而复生”，两人手上的武器都是剑，而且功能都同生死有关，但方向上却完全相反。
果然，她应该同赤瞳有什么关系，或许是妹妹？
但，这姑娘也太吓人了，从进门一击不中开始，自己就完全被来自她的杀机笼罩，帝具的“未来视”自行发动，展示的全都是他一句话不对或者一个动作令她感到威胁就被斩杀当场的“预测”，导致自己不得不尝试引起她的兴趣并主动充当工具人才躲过一劫。
很显然，黑瞳说她无法独自狩猎危险种是真的，因为那些招式没有一个是对付危险种的，每招每式的目的都非常明确——以最高效的方式让人类失去战斗力，而除非命中要害，那些招式根本无法对危险种造成有效杀伤，甚至反而会让她自己陷入险境。
“我听说这次比赛是为了选拔什么‘狩人’，”不再试图击杀塔兹米之后，黑瞳的语气松快了一些：“如果加入他们的话，或许能够获得狩猎超级危险种的打手。”
“不，我想这个词的意思是‘狩猎人类’而不是‘狩猎的人’，他们被帝国雇佣之后，多半会去对付对帝国有威胁的人，而不会去对付危险种，”塔兹米摇摇头，然后飞快地接上一句：“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狩猎危险种的。”
“哼……我明白了，”黑瞳眯起眼：“那样的话，我就不把之后再来的猪队友砍死了，不然占了复活名额会很麻烦。”
“嗯嗯。”塔兹米连连点头。
“——就砍断手脚让他们丧失资格吧。”黑瞳接道。
这不是什么都没明白吗！
1944、永续疯狂帝国（二十一）
帝都，竞技场休息室。
有点嘈杂的交谈声中，桐子把塔兹米拉到一边进行声讨。
“不是说好决赛一轮游的吗？得个第一名是想干什么？这下我们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好意思说我吗？排名第四的是谁？”
“谁知道对手会那么弱啊！”
“……”
“……”
塔兹米和桐子对视片刻，各自扭过头去。
真是的，拉伯克自己打得开心，根本没考虑过他这边有多麻烦。
有个一言不合就要砍人的姑娘跟在身旁，并嘀咕什么“如果谁能打赢塔兹米的话，应该就有被收做‘八房’的资格”的时候，又怎么可能留手？
塔兹米非常怀疑如果自己止步八强，黑瞳能把前八全砍了……虽然不确定其他人有没有什么保命手段没涌出来，但他不敢赌。
“稍微厉害点的乡下土包子”这个身份，一般情况下不会被重视，进了决赛又不接受帝国招揽也就算了，但如果被当成某个“杀人狂帝具使”的同伴，只怕转头就会上通缉令。
“呵……是担心男友被帝都的繁华吸引，最后变心吗？”不远处，有温和的男声响起：“不用担心，我觉得塔兹米是个有担当的好男人。”
“他/她才不是我的男/女朋友！”桐子和塔兹米异口同声地转头反驳。
“对对。”温和男声的主人微笑着应和道。
“……”桐子瞪了塔兹米一眼，转过身去。
他演得可真好……
“那个，兰（Run）先生，”塔兹米抓抓脑袋：“试用帝具会有危险吗？我想她是在担心这个。”
这是一名身形单薄，穿着淡蓝色的东北传统民族服饰，将披肩淡金长发结成粗麻花辫，五官柔和，眼眸碧绿，整个人透出一股书卷气的温和青年。
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武力值，但与人对战的时候，整个人就仿佛一片风中柳叶，身形飘忽不定，往往对手还没有找到人，已经被兰用短刀贴在了脖子上，不得不认输。
听其他参赛者八卦说，他似乎是东北某行省女太守的未婚夫，此行打算带一件帝具回去让她不再因该行省的高端战力缺乏而忧虑。
被这种优秀男性夸赞为“好男人”，塔兹米甚至有点自惭形秽。
“一般情况下不会，除非你看到帝具时，对它的第一印象是‘难看’‘无用’之类，那样的话最好不要去试用，不然它多半会给你一个下马威。”兰温和地回答塔兹米的问题。
“没有无用的帝具，只有无能的帝具使。”塔兹米毫不犹豫地回应。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休息室瞬间安静。
此时待在这间休息室的，自然是受邀加入“狩人”，并即将试用帝具的竞技大会优胜者，虽然塔兹米得了第一名，但那只是黑瞳刻意放水的结果而已，这间屋子里的人他有一半都没有交过手。
此时，神情冷漠的正黑瞳抱着她的剑倚靠在墙角，身穿棕色皮装，名叫威尔（Wave）的黑发少年正在同叫做波鲁斯（Bols）的赤膊面具壮汉说着什么，曾有一面之缘的赛琉（Seryu）则正在和一个戴着眼镜，身穿白大褂，似乎叫做“博士（Dr）”的中年男人交谈，面带钦佩。
而塔兹米这话出口后，他们不约而同地朝这边看来。
“怎……怎么了？”塔兹米一边暗暗自省这话好像不该说一边装傻：“帝国一共只制造了四十八件帝具，每一件必然有其适用，或者说，无可替代之处，要多自大的人才会觉得自己比制造它们的设计者和能工巧匠更精明？”
“说的没错，塔兹米，抱有这个想法的话，我想不会有帝具拒绝你，但这话对我们说是没有用的。”兰微笑回应。
“这么说来，莫非供我们试用的帝具就在附近？帝国想让我们先被帝具品评一番？”威尔摸着下巴观察四周。
这名少年……塔兹米莫名觉得他同布兰德颇有相似之处，或许是谈吐，又或许是气质，但细究起来又说不上来，唯一确定类似的是，他们两个的战斗方式都是徒手格斗。
“应该不至于吧？”赛琉用桌上的点心喂脚边的小胖狗，“既然帝具总共只有四十八件，一定会非常重视地保管起来才对。”
鬼之欧卡的小跟班……当初虽然有一面之缘，但黑暗中她应该没有看清自己的脸孔，不然早就提刀杀过来了，或许是受欧卡之事的刺激，她现在是帝国律法的坚定维护者，之前不小心听了一耳朵，她参加这次竞技大会倒不是要帝具，而是希望能借此磨炼自己，以期有能力惩罚所有不法之徒。
不过她显然不明白，律法总是人定的，如果起义军最终成功，帝国现存的律法只怕要修改一半，到时候她要何去何从呢？
“【希望，有，面具型，嘶……】”波鲁斯戴着沉重的呼吸声说道。
“那你愿意当众换面具吗？”黑瞳抬眸看他。
“【啊……这……】”波鲁斯摇晃着身体扭捏起来。
波鲁斯……一个非常高壮，筋肉虬结，穿着一身短打的男人，脸上戴的巨型牛头面具是他身上遮挡面积最大的衣物，精于近身缠斗和各种锁技。
由于带着面具的缘故，说话时总是带着很响的呼吸声，让人很难听清楚，只得一字一顿的说话，不过，有一句话他说起来非常顺畅易懂：“牛战士从不摘下他的面具！”
塔兹米一开始甚至怀疑，他可能是个南蛮，真的长了颗牛头，只是装作带着面具的样子——直到同黑瞳对战时被挑飞了面具。
牛头面具之下，是一张……特别清秀的娃娃脸，和五大三粗的身材组合起来能够给看到的人以巨大的精神冲击，还好当时只是复赛，一片混战中没被几个人看到。
“唔，这就麻烦了，其实我挺想拆解一两件帝具看看它们的原理来着。”博士扶扶眼镜。
这个“博士”，是塔兹米暗中最为警惕的人，因为他全程都没有出过手，无论是初赛，复赛，还是决赛，和他做对手的人全都莫名其妙地倒下咯血并被判定为失败，直到他遇到了直接把剑驾到脖子上的黑瞳，这才高举双手表示投降。
他很可能像原本的拉伯克一样，控制着某些看不到的东西，但要让它们起效需要时间，所以，如果要和他对上，以最快的速度控制住本人才是正确的做法。
不……等等，所有的优胜者中，为什么自己独独对他有敌意，甚至考虑起万一双方敌对，该如何应付的办法了？
来自帝具【万能五视】的示警吗？但面对其他人时又没有……
呼——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窈窕的女性身影带着风雪出现在那里。
与此同时，塔兹米的眼眸一凉，“未来视”开始疯狂示警，但却没能“预告”任何危险。
“各位竞技大会的优胜者，”那名女性用宛如雪山上万年不化的坚冰般的声音说道：“恭喜你们获得了加入‘狩人’和试用帝具的资格，另外，此次大会的第一名，还将获得我亲自提供的神秘奖品。”
“艾，艾，艾斯德斯将军？”塔兹米身旁的桐子低声对他说道，听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别紧张，这样不是更可疑了？就算是帝国将军，她也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啊。
虽然很想这么说，但这种不打自招的事还是留给别人吧。
塔兹米只是轻轻撞了一下桐子，并低声道了句“注意礼貌”，便抬头望向出现在门口的女性。
她就是帝国将军？看上去也没……唔……
那是一名蓝发蓝眼的美丽女性，眼神锋利，五官冷硬，即使没有做出什么高高在上的表情，看上去也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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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无关紧要，真正令塔兹米失语的是她的穿着：头顶戴着青绿花环和纯白的头纱，身穿白底黑边的露肩上衣和同款长裤，手上捧着一簇捧花，身后垂下长长的白纱后摆——这怎么看都是套婚纱吧？帝国将军平时都穿这个？
塔兹米飞快地扫了一眼室内的其他人，发现他们也基本是一副“这情况我从没见过”的表情。
稍稍从震惊或者说惊艳中回神，塔兹米发现艾斯德斯将军正在朝自己走来，冰冷锐利的眼睛中透出一种……呃……复杂到完全看不懂的神色。
“未来视”再次疯狂示警，仍然什么也没能“示”出来。
结合黑瞳那次，这意思是，自己如果轻举妄动，会有难以计算的死法出现是吗？
等这次任务结束，一定要向赤瞳申请工伤补偿！
“你是塔兹米的女友？”艾斯德斯来到塔兹米面前，却没有先同他讲话，而是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桐子。
“……”桐子连连摆手，飞快后退，甚至慌不择路到一把抓住波鲁斯的粗壮手臂表示亲近。
“【你，呼哧，太瘦了，不喜欢。】”波鲁斯低头看“她”。
“……！”桐子瞪着波鲁斯看了两秒，也不放手，转而开始掐他。
“噗。”依靠在墙上的黑瞳嗤笑出声。
……拉伯克这个笑料我可以笑一年。
塔兹米好气又好笑地收回目光时，恰好和同样收回目光，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笑意的艾斯德斯对上了视线。
竟然会笑，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你有哥哥吗？”艾斯德斯开口问道。
“不，我是独子。”塔兹米疑惑地答道。
“是吗，这就是命运吧，”艾斯德斯挥臂把手上的捧花丢掉，露出手中原本拿着的东西：“作为竞技大会的第一名，你有资格成为我的丈夫，骄傲地戴上它吧。”
“……”塔兹米看清那东西后，脸都绿了。
那是一把足有常人拳头大小的金色锁头，把柄处还连着指头粗的银色铁链，铁链的另一端连接在艾斯德斯的手腕上，虽然它做得非常精致，但总体来看和栓耕牛的铃铛一个样。
他现在非常想把刚刚觉得她有点可爱的自己打死。
“这是帝国所持有的帝具，【予天以星，予地以花，予人以爱】，目前除了被当做‘最高规格的婚纱’外，从未有人能发挥他的力量，”博士开口说道：“少年哟，你刚才不是说‘没有无用的帝具，只有无能的帝具使’吗？不如试着发挥它的力量吧。”
“……”艾斯德斯转动眼眸向博士横了一眼，让他瞬间噤若寒蝉，然后转回目光看着塔兹米继续等待回应。
冷静，冷静，塔兹米在“未来视”玩命示警的情况下飞快地思考：虽然这件帝具怎么看都是想要让新娘给新郎的脖子戴上锁头以示主权，但按照自己提出的“帝国不会制造无用的帝具”这一理论，它一定不是这么用的——虽然这个理论还没有证实。
既然是婚纱，那么一定是给已婚女子使用的，帝具由皇帝赐予和分发，那么会被皇帝赐予婚纱者，除了出嫁的公主之外，就只有皇后了。
进一步排除的话，公主可能会把帝具遗失在外，可能性不高，那么，究竟什么情况下，皇后才需要帝具呢？
当然是皇帝不得不外出征战的时候。
那么这件帝具的正确启动方式或许是……
塔兹米仔细看了看艾斯德斯这件奇怪的婚纱，很快在她脖子的位置上找到了一只淡金色的颈环和上面小小的锁扣。
这可是帝国将军，抬手就能把自己干掉十几次的强者……
但，于其被拴上链子，还不如搏一搏。
因为这件帝具的功能很可能是——
咔嚓。
塔兹米反手将那金色的锁头挂在了艾斯德斯的脖子上。
或许是未曾料到，亦或者是出于对自己实力的自信，艾斯德斯没有阻止塔兹米的动作，但细长锐利的蔚蓝眼睛中开始有杀气凝聚。
“我有统治天下，开启新时代的义务，但在遇到你的时候，我几乎快要忘了这义务。”
塔兹米在她做出什么之前，用低沉沙哑的声音开口说道：
“呵，真是可怕的女人，原来你在我内心的地位，已经和天下一样大了吗。”
艾斯德斯怔住。
这瞬间，两人在对方眼中的形象全都在飞快变换，乡下来的毛头小子和帝国将军，神秘的旅行者和边境的倔强女孩，一同冰封并最终消散的亡命鸳鸯，历战而死和化作非人之物的生死永隔……
最终定格的，是留着长马尾的帅气甲胄青年和正在水边吹奏羌笛的蓝裙贵女。
——【如朕亲临】。
1945、永续疯狂帝国（二十二）
——？？？——
■■■■的会议现场。
下方，来自多方势力的文官正在对各自关心的问题彼此商讨、谈判、争论甚至恐吓，而武官们则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大声谈笑，商讨着要去何处饮酒或切磋。
他们全都没有注意到，会场的顶棚边缘，正排排坐着四个小姑娘，她们望着下方的情景或饶有兴致，或熟视无睹、或若有所思，或连连点头。
“唔唔，■■■■开会是这么无聊的事情吗？”红衣红裙，炎发灼眼，背着赤红弓箭的女孩以手托腮：“早知道就撺掇他们打一架了。”
“有‘叹息之壁’在，打不起来的，”银白长裙，金发蓝眼，把玩着手上一把飞刀的女孩应道：“如果要打，最后也只会变成比武单挑吧。”
“主公的二弟天下无敌！”黑发黑眼，银甲绿裙，手持短矛和方盾的女孩正色说道。
“哎呀呀，都说了是如果，”身穿小号蓝色宫装，在手上转着只笛子的白发女孩偏偏头：“不要为了没发生的事情争论嘛。”
“虽然这话由我说不太合适，但……”红发女孩看向其他人：“哪怕他们以后打起来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变，对吗？”
“正是如此，”黑发女孩认真地说道：“虽与凡人理解不同，但我们亦算是‘亲姐妹’，断无同室操戈之理。”
“放心啦，如果哪个势力衰落到不得不把‘■■’派出去打架，它还是灭亡了的好。”白发女孩伸手去揉黑发女孩的脑袋。
“不可能有那么一天的。”金发女孩斩钉截铁地说道。
——？？？——
■■■■会场。
会场陈设一如既往，但已物是人非，文官之间的交流变得声嘶力竭，武官之间也不再亲近，彼此对视时，眼中都带着警惕之意。
顶棚之上，仅有神情落寂的金发女孩默默数着摆在身旁的飞刀。
“都是骗子。”她小声说道。
下方，文官们从讨论变成了争论，争论又变成了争吵，嘈杂的声音让整个会场都嗡嗡作响。
咣当！
最终，一名高大的紫袍男子一脚踢翻了主会场的演讲台，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蠢货在想什么！”他咆哮道：“在君主、军师、大将军、太守全都消失之后，你们这些臭鱼烂虾就以为自己可以上位了是吗？！”
没有人敢回应他，被他注视着的人全都缩起身子，转开目光。
“看看你们治下的‘子民’！他们哪里还有一点汉人的模样？只因为他们为你们工作，管你们叫将军、主公，你们就心安理得的接受了！？”男子又踹飞了一张桌子：“我呸！就凭你们这些连路边的马粪也不如的东西，也敢代表魏、蜀、吴？并心安理得地继承燕、齐、楚的王公之位？我【董卓董仲颖】第一个不答应！”
“但，但你们‘晋’治下，不也有大半都是些西戎人吗？”有人大着胆子反驳。
“哼，你说的没错，即使是我，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已经不再是汉，亦非被【江左梅林】设计好的‘■■■■’格局了，”董卓声音放缓，而后忽然提高：“所以，我决定推举吾主【刘辩】为【皇帝】，不取国号，只称之为【帝国】！”
“不，我们，呃，【游侠行会】是不会同意的！”先前搭话的人瞪大了眼睛反驳道。
“所以说，你们这些格局不够的蝼蚁，”董卓斜眼看着他：“那个维持着■■■■格局的组织和其中的成员可是最早消失的，只剩一些已经不能再移动，除了隐蔽之外毫无用处的‘据点’了！”
“……”搭话之人呆愣半晌，左右看了看，仿佛忽然找到了主心骨：“总，总之，吾等不会同意！”
“我也不需要你们同意，”董卓抬头向金发女孩所在的位置望了一眼，继续用猛兽盯上猎物的眼神看着那个搭话的人：“与其让你们这些德不配位鼠目寸光的家伙继续糟蹋大汉十三州，还不如让我将它们收回和统一，即使有些许动荡，也可以以整个帝国的体量来平息——或者，你们可以尝试向周围的【蛮夷】求援，但那意味着你们自绝后路。”
“等，等着瞧——”
随着四分之三的与会者匆匆离开，最后一届■■■■会议草草落下了帷幕。
——【秋鸿折单复难双】——
“小女子见过吕将军。”
“有屁快放。”
“小女子名叫【饥荒】，同【死亡】是闺中密友，或者说，将军您更愿意用‘貂蝉’来称呼她？”
“细讲。”
“她原本便不属于此方世界，能以将军相遇和现世，仅仅是因为【江左梅林】看你们情深义重，推了一把罢了。”
“哦。”
“此番‘登天之梯’再开，便是那【江左梅林】欲要接引此方世界与其有缘之人离开之故。”
“哼。”
“但，‘貂蝉’却不仅与将军一人有缘，作为‘四天启’之一，她在我们剩余三人全都被【江左梅林】带走之前，是无法离开的，但那位却对我们不甚待见。”
“若把尔等都砍了又如何？”
“缺一尚可自行恢复，缺三则一同湮灭。”
“继续讲。”
“若将军允许我等三人进入‘世界之内’，待我等被世界所接受之时，‘貂蝉’自能回到将军身边。”
“【战争】，【瘟疫】和【饥荒】？”
“正是。”
“可。”
——【痴人痴怨恨迷狂】——
“父亲！”金发蓝眼的少女撞进书房。
“你是‘晋’的伴生麒麟，本……我当不起你一声父亲。”书桌后面，体格健硕，面容英武的将军正在挥毫泼墨。
“您为何要同‘天外邪魔’合作！？”少女大声问道。
啪！英武将军直接捏断了手中之笔。
“注意你的用词，你母亲和那些‘天外邪魔’可是同类。”将军看了她一眼，重新拿了一根笔。
“好吧，‘四天启’，”少女愣了愣：“它们正在让国中之人莫名横死啊！”
“我已知之，你祖父亦知。”将军继续描绘。
“那……”
“你为何称‘横死之人’为‘国中之人’？”将军稍稍停笔，看向少女。
“是……”
“你作为‘伴生麒麟’，可有任何不适？”将军打断道。
“并没有。”
“那么，横死之人便并非‘国中之人’，”将军重新拿起笔：“以非汉之民换你母亲归来，可有不妥之处？”
“可是……”
“此事休要再提。”
少女跺跺脚，转身跑出书房。
——【只因那邪牲祭伏定祸殃】——
帝都一角，四个形貌奇怪的人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愧是【奸奇】，这等鬼主意我们还真想不出来。”
“不不，都是【色孽】看的准，那个什么‘护国大将军’只关心他妻子，或许会顺带关照一下汉人，但对这些‘外来之人’，则根本不管他们的死活。”
“哪有，能够‘替换’‘四天启’，都是【纳垢】的功劳，‘四天启’趁‘世界空洞’形成时，已经开始主动替换汉帝国缺失的人口了，似乎准备给【貂蝉】一个惊喜，但现在它们的身份归我们了。”
“啊？你们在说啥？”
“去去去，一边去，【恐虐】你除了造‘危险种’之外，根本什么事都办不好。”
“那，来打一架？”
“走开走开，临时化身有什么好打的，打坏了可没这么好的机会再混进来了。”
“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只要把所有‘四天启’安排进来的异族替换成我们的人，最后摘桃子的就是我们的了。”
“话说色孽你有把握骗过‘护国大将军’吗？”
“你以为我是谁？”
四人交谈已毕，准备各自分散时，却发现附近的城墙上站着一名金发碧眼，白衣银甲的少女。
“原来是什么回事吗？”她说道。
“谁！”
“快跑，她能看到我们，还能听到我们说话，只可能是——”
“只是化身也好，给我留下吧！”
少女一跃而下，随之落下的，还有无数裹着雷霆的飞刀。
【紫雫骤雨】！
——【若非巾帼拔剑人皆命丧】——
少女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四面八方全都是灰色雾气的空间中，不，并非灰色，而是【什么都没有】，只是看上去像是一片灰而已。
而在她面前，正卧着一头体型庞大的黑色麒麟。
“……”少女看看那墨麒麟又看看自己，尝试现出原形但未果。
“【真是有趣，】”有清朗的男子声音响起：“【竟然有人敢直接上手去砍‘混沌邪神’，即使你是‘伴生麒麟’，砍死他们之后，也只有被湮灭存在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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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死了吗？那还好。”少女松了口气，偏偏脑袋看着面前的麒麟：“前辈您怎么称呼？”
“你问她的话，是【江左梅麟】哦？”一名提着亮银红缨枪，身着淡青色甲胄的青年从麒麟身后绕了出来。
少女看了看他，摸向自己的飞镖囊，打算给他几镖。
“至于我的话，名字是【云中子】，”青年继续说道：“别人一般管我叫【赵云】。”
“……”少女的手顿住：“骗人，赵云我见过，没有你这么帅。”
“啧啧，谁说伴生麒麟都不太会说话的？”云中子笑了下：“总之，你现在和你之前三个同伴的情况一样了，是去找‘江左梅林’，还是在这个世界转生？”
“她们的选择是？”少女没有立刻决定。
“唔，星彩和步练师是直接离开的，因为蜀国和吴国的人走得比较干净，她们没什么留恋，跟着就走了，但甄宓决定继续在这个世界转生，似乎还有挂念的人。”云中子回答。
“唔……”少女犹豫起来：“一定能遇到对方吗？”
“遇是能遇到，但会不会错过就不知道了，”云中子耸耸肩：“而且，既然能错过一次两次，也可能错过三次四次嘛。”
“你一定不是赵云。”少女白了他一眼。
“就事实而言，确实不是，毕竟‘山河社稷图’都被带走了，这里不应该存在任何东西，我应该只是‘云中子’留在这里的模拟人格，但权限还挺高的。”云中子回答。
“那，如果我想继续保持‘伴生麒麟’的身份？”少女试着问道。
“也可以，但所有的‘人际关系’会被清空，该认识你的人还会认识，但仅止于‘认识’，不会有任何特殊关系，”云中子看了看她的表情：“要不还是转世重生吧？”
“不，没有关系的话，可以重新建立，帝国如今的情形需要维持，我不能失去‘伴生麒麟’的身份，”少女摇摇头：“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随时都可以，”云中子转头看了看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墨麒麟：“但‘外面’的时间将会跳到三千年之后——别问我为什么，我只是一个模拟人格。”
“……”
“所以，不如利用这点时间，跟我学学枪术？”
“……好。”
——【凡缘朦朦仙缘滔，天伦散去绛府邀】——
——帝国历，1024年——
东海，豪华游船。
“唔。”斯比亚猛然抬起头，然后晃了晃脑袋。
这里是游船的二层甲板，可以清楚地看到周遭平静的海面，下方甲板上正在执行安保任务的帝国士兵们以及被保护的目标——四名清正廉洁的帝国文官。
之前同布德大将军的人会合后，他们得知了这批被调往帝都的官员即将被袭击的消息，至于袭击者是大臣的人、夜袭的人还是东夷的怪物，则不得而知。
然后，乔利这个明显更适合作为袭击目标的“前大臣”就跑来保护比他更需要保护的人了。
事实上……斯比亚捏捏额头，袭击者只可能是东夷，死于其他原因的话，一定是被那些“混沌邪神”的“黑色丝线”给“替换”了。
“不习惯乘船吗？”乔利正拄着拐杖坐在旁边，转头看了看她：“累了的话可以去休息，区区东夷的鱼人，还不放在我的眼里。”
“没事，就是想起了些往事，”斯比亚站起身：“我再去确认一下安保的情况。”
“不用担心，斯比亚小姐，”一个身穿白底绿纹轻甲，留着齐肩棕发的英俊青年很自然地跟了上来：“我席拉（Syura）拼上性命也会保护您的安全。”
司马昭之心……过了三千年都还这么糙的吗？
斯比亚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因果红尘渺渺，烟消】——
1946、永续疯狂帝国（二十三）
东海，游船。
一身轻甲，倒提短枪的斯比亚正在各层甲板间巡视。
那些职责明面上和她一致的帝国士兵，大多在警惕其他宾客，或者海面上是否有船，而斯比亚关注的重点，则是天空是否有“黑色丝线”，以及船边的水下是否有人形阴影。
东夷，西戎，北狄，南蛮，这四个词汇在她“休眠”之前，还特指当海盗居多的东方群岛住民，时不时进犯中原打草谷的西方游牧民，身处极北之地推崇武力的狩猎者，以及适应南方瘴气湿热的驯兽者。
但现在，已经成了深海鱼人、半人半兽，冰霜巨人，半兽半人的怪物的代名词，而那些被夺走名号的“原四方蛮夷”，则成了抵御它们侵袭的第一道防线。
毫无疑问，“四天启”和“四邪神”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后者试图“摘桃子”的行为让“四天启”不得不中断了对中原的渗透，转而去应付这预想不到的强大外敌。
她被西域行省的太守乔利，或者说【董卓】“唤醒”后，曾去找过现任“大臣”【吕布】，他虽然已经同自己没有关系了，不过仍然认得出“麒麟”的身份，但却对“帝国”处于风雨飘摇的现状无动于衷，也基本无视“皇帝”【刘辩】的胡作非为，一门心思等他的“貂蝉”，并坚信最终能等到。
对此，斯比亚也无话可说的，因为他的行为完美符合【江左梅林】曾说过的一句话：“【等待，并心怀希望吧】”。
真的，能等到吗？
之前【董卓】说【江左梅林】已经归来，但为何完全感知不到？难道这三个“不死者”因为吃了太久的“不死药”，已经全都疯了？
咻——
或许是注视海面看得太久，随着一道闪光，席拉出现在斯比亚面前，还特意摆了个帅气的姿势，并顺手梳了一下头发。
“怎么样？我手下的‘狂野猎犬’冒险团，安保实力还不错吧？”他说道。
“还好。”斯比亚稍稍瞥了眼混在普通帝国士兵里，明显训练有素但却不甚遵守纪律的家伙们，回答道。
数千年过去，几乎没有什么还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创立目的是监督四国的官员让他们不敢胡作非为，半官方的组织“游侠行会”，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纯民间的“冒险者公会”，还把特一二三四级游侠的称号改成了可笑的金属排名，为了蹭到“冒险者经验”，甚至组成了“冒险团”——不过算了，既然已丢掉了“侠”字，做什么都是他们的自由。
至于【司马昭】……不，还是叫他席拉，毕竟那个布德大将军怎么看也不像是【司马懿】，管他的儿子叫【司马昭】，未免太抬举他了。
嗯，没错，轮回转生，除了那三个一直通过进食“不死药”而活到现在的人之外，其他没有离开此方世界的故人，基本都选择了轮回转生，但由于对其进行控制的“山河社稷图”同样消失不见，转生的时间和地点也无法确定，更别提保留记忆了，不过按照“云中子”的说法，该遇到的人还是会遇到，只是不知是否会错过罢了。
至于席拉刚刚使用的“帝具”，名为【次元方阵·香格里拉】，可以任意瞬移，但斯比亚一时猜不到它到底属于谁，单听名字的话似乎是蜀国一系的。
“帝国皇帝召集全国的能工巧匠，使用多种稀有材料，以各种秘法制造出四十八件强大的帝具”，这话也就骗骗普通人，能工巧匠、稀有材料，秘法之类的玩意又不是独一无二的，造出一件就能造出一百件，真正限制了帝具数量的，是制造它们需要提取“武器”、“无双”和“谋士特性”。
结论很明显，铸造帝具之时，有共计四十八名“武将”或者“谋士”主动放弃了自己的能力以铸造它们，因为他们即将离开此方世界，为了更好地帮助帝国对抗四方蛮夷，选择将自己的能力留下——抢夺是不可能的，即使是【吕布】，同时打四十八个人也会累死。
所以说，【江左梅林】带人离开的规律到底是什么？该不会根本没有规律，想到谁就拉谁吧？
“我父亲，咳，我是说布德大将军对这批文官非常重视，安保措施也是最高级别，所以不必劳烦斯比亚小姐四处巡视，不如……”席拉又撩了下自己的头发：“同在下找个好位置，一边观赏广阔的海景一边聊聊天？在下对西域风光可是倾心已久啊。”
他到底在干什么？搭讪吗？朝一头庇佑国家的伴生麒麟？那得先当上皇帝吧？
唔，等等，自己是“晋国”的伴生麒麟，“帝国”现在可以称为“晋”吗？
“你怕是忘了，席拉先生，”斯比亚看着他：“我的祖父也在船上，即使相信你和你手下的能力，我也必须亲自确保这艘船的安全。”
“唔，乔利老先生？”席拉抓抓脑袋：“持有帝具【阿修罗】，甚至是超级危险种都不是他的对手吧？”
“需不需要是一回事，我做不做，则是另一回事，”斯比亚稍稍垂眸：“如果席拉先生觉得无趣，可自行去休息。”
“哦，不不不，斯比亚小姐想要做什么只管去做，在下作为这艘船的安保负责人，自当同行。”席拉让开道路，微微鞠躬比了“请”的姿势。
有点烦，但这艘船一共就这么大，即使想躲也躲不掉。
斯比亚微微点头，继续沿着游船的护栏巡视。
————
单单是船上的话……确实没有危险。
在船上巡视了两圈，斯比亚重新回到二层甲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席拉的没话找话，看着下方思索。
夜袭的人混进来了两个，一个上了通缉令，但乔装了外形，另一个没有上通缉令，装成同样乘坐这艘船的有钱人大小姐，似乎持有帝具，但身上没有杀气，看样子不是要刺杀文官或者乔利，可以暂且放着不管。
呼——呼——
这时，游船转过一处高耸的望海崖，前往帝都必经的港口城市已经遥遥在望。
如果“东夷”想要做什么，就只有——
啪沙啪沙啪沙……
“【Mlgmrmlgr！Mglrgrgrlm！】”
仿佛印证了斯比亚的猜想，那处望海崖的背面有大批半人高的黑影一跃而下，一边叫嚷一边以极高的速度朝船所在的位置游来。
从外观上来看，它们可以简单地称为……长出近似人的手脚，直立行走的鱼，手里举着各种简陋武器，翻着巨大的鱼泡眼，杀气腾腾。
“保持加速！”“拿起武器！”“准备战斗！”帝国士兵和船员们各自动作，纷纷呼喝。
“呵，来了吗……‘东夷’，”席拉又梳了下他的头发，神色变得正经：“这些丑陋的家伙一直想要进犯帝国的海岸线而无法得逞，难得抓到能把帝国官员重创的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名为保护，实为钓鱼是吗？”斯比亚看向席拉。
“哈，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钓鱼’呢，”席拉反手从背后抽出一柄银光闪闪的宽刃剑：“斯比亚小姐且在此处掠阵，看在下如何将它们一网打尽。”
其实，主战场不是那里，斯比亚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嗯了一声。
嗤——唰！嗤——唰！
席拉的帝具发动，令他瞬间消失，然后出现在一头鱼人的头顶，挥剑斩断其头颅之后，再次消失，并出现在不远处另外一头鱼人的上方。
东夷鱼人显然智慧不太高，在遭遇突袭之后，前方的鱼人仍然在冲锋，但后方的鱼人大部分都放缓踩水的脚步，用鱼叉和简易弩箭尝试对席拉进行攻击，这导致它们成了守在船边，已经备好弓弩的帝国士兵和“狂野猎犬”的靶子。
剑雨过后，鱼人的血液将后方的海面染成了大片的惨绿，不过，因为鱼人的数量实在太多，弓箭储备有限，而席拉的帝具显然也不能一直开个不停，战况仍然不太乐观。
奇怪，斯比亚看着近乎一边倒的战斗，略感疑惑，按照以往的规律，“四方蛮夷”发动袭击时，“黑色丝线”就会伺机而动，以对无力防御的人进行“转化”。
大部分的被转化者将会惨死，也有小部分的转化者会变成与他或她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斯比亚作为伴生麒麟，不会受那东西影响，同时也能庇护原本就属于“汉”的子民，但对“四天启”有关的“新一代帝国人”则无能为力。
这时可能需要请乔利用他的【阿修罗】将之斩掉才行。
“斯比亚，”说曹操，曹操到，斯比亚正在疑惑，乔利走到了她身旁，看着海面上的战斗：“我刚刚做了一首诗，你要听吗？”
“乔利爷爷竟然有这等雅兴，”斯比亚转头看他：“但如果是描写这些东夷鱼人的，请容孙女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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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个从通过模糊不清的声音中听出有意义词句的，不知是无双还是谋士特性的能力？
千里草何青青什么的。
“哦，当然不，”乔利眨眨眼：“我想应该同那位正在浴血奋战的优秀青年有关。”
优秀……青年？
斯比亚紧紧抿唇，才没有把“您老糊涂了吧”说出口，毕竟这里不是西域，让帝国士兵听到“孙女”骂“爷爷”的话有点麻烦。
“您……念念看？”她最终如此说道。
“嗯，咳，”乔利清清嗓子，用较为浑厚的声音念道：
“【曲高未必人不识，自有知音和清词；】”
“【红缨猎猎剑流星，直指怒潮洗海清。】”
“……如何？”
“……”
斯比亚一时没想到要怎么回应。
因为【董卓】这个“能力”的准确率是近乎是百分之百的，预定的事情一定会发生，但刻意为之的话，也可以通过人力进行改变。
这两句“诗”的意思是，席拉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能理解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他是用剑没错，而自己确实用枪，但最后一句的话，莫非……
斯比亚猛然抬头看向东方的海面。
轰！轰轰轰！
这瞬间，整个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还夹杂着电闪雷鸣。
而就在同样黑下来的海平线上，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升起。
不，应该是站起。
那是一个无比高大，几乎要冲破云层，背后长着蝙蝠翅膀的巨人，但它的脑袋却是一只巨大的章鱼，完全站起身之后，缓缓向游船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随着它的动作，原本就不太平静的海面升起了无论是向左向右都看不到的遮天巨浪，不，应该说，海啸。
而最让斯比亚震惊的，是那排巨浪之中，有无数“黑色丝线”在翻涌纠缠。
因为打鱼的人比较少，东夷这边造成的灾害一直比较轻，以前还以为是这边的“邪神”比较弱，结果它是想毕其功于一役吗？
死亡死亡死亡——
斯比亚原本还能从零星的“黑色丝线”上感知到它们造成的后果，但此刻，哪怕仅仅是注视那滔天的“黑浪”，她就感到头痛欲裂。
“原来……它是用在这里的吗？”斯比亚使劲晃晃脑袋，眼神变得凝重，手上一甩，原本的银色短枪随之变成了一柄通体青白，带着如火焰燃烧般红缨的亮银枪。
“哦，【豪龙胆】？不过……”乔利摸了摸下巴，似乎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哈哈！这就是敌方总大将吗！受死吧——”
这时，刚刚清理完鱼人的席拉瞬间消失，并在下一秒“瞬间移动”到了“黑浪”之后，飞身直直地刺向那个章鱼头巨人的脑袋。
啪！
然后被巨人一巴掌扇飞，如流星般直直地砸向了游船。
“……剑流星？”斯比亚腾空而起将他接住，然后用谴责的目光看向乔利。
“真是……让你看到我难堪的一面了，【元姬】。”席拉有气无力地说道。
“……”斯比亚，或者说，【王元姬】，瞪着【司马昭】不说话。
这家伙不是有记忆吗？
“我……”
“【亢————呛————】”
他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一声响彻天际的鲸鸣所打断。
游船上惊惶不已的人群循声望去时，发现海面上出现了一头巨大无匹的白鲸。
它一路冲破那些巨浪，直接将试图反击的章鱼头巨人撞翻，而后凌空跃起，狠狠地将它压到了海底，同时，有无比耀眼的纯白光柱轰然绽放，将周遭翻涌的巨浪和其中蕴含的“黑色丝线”尽数消弭。
【丰收之海啊，伴随着喜悦（Des Os d''Allegresse）】！
1947、永续疯狂帝国（二十四）
“【亢——！】”
“【嗷——！】”
漆黑的海面上，
看起来像克苏鲁的章鱼头巨人正在同C元帅召唤出来的海魔近身搏杀，但因为全都皮糙肉厚的缘故，虽然打起来浊浪滔天，但全都奈何不得对方。
我站在白鲸莉丝的脑袋上，考虑要怎么搞定那家伙。
第一次见到“南蛮”的时候我就有所察觉，之后的发展也验证了此事，那就是“修正万象”对这些“四方蛮夷”完全没有用，直到夜袭成员把它们干掉之后，我才可以将它们的尸体转换为“原本就存在的非人之物”，并消除掉它们“化身为人”时的所作所为。
南蛮和西戎会变成相应的动物，北狄会变成石头，而东夷则会变成普通的水产。
这种变化怎么看都不是“战争”、“瘟疫”、“饥荒”和“死亡”能办到的，特别是它们已经被我收服的情况下。
比起“四天启”，“四小贩”中的“纳垢”参与其中的痕迹异常明显。
目前可以推定，在我离开“三国世界”之后，这里和之前FZ那边一样，我印象深刻的武将和谋士逐一离开，不那么有名的则在遇到合适的机会后才能离开，最后仍然留下的，就是不愿意走或者真的完全没有知名度的家伙——我当时就应该开一把三国志，将全武将的名字读一遍。
再然后，就是我在“银河级世界”收拾的那四个“概念邪神”一路找了过来，顶替掉原本在“世界之外”的“四天启”对三国世界发起渗透。
嗯，当然确认这里是三国世界了，那边游船上那个晋国的“伴生麒麟”王元姬，别处可没有。
就很奇怪，作为和“吕玲绮”还有“董白”关系最亲近的晋国麒麟，竟然是最后留下的那个。
而且，前大臣乔利是董卓的话，现任大臣和小皇帝究竟是谁已经显而易见了。
如果我早点去皇宫里面转一圈，或许，呃，或许会把事情搞砸吧，起手修正万象然后发现他们其实不是本人什么的。
毕竟在高维战场和四小贩的联合发力之下，斩赤世界的各方面都有模有样的，任谁一开始也猜不到这里原本是三国世界。
现在的问题是，那边那个“克苏鲁”是邪神化身，根本没有死亡的概念，被我丢了记鲸贞姑的宝具砸得四分五裂却又飞快拼了起来，这样的话直接上去用“村雨”砍大概也是没用的。
当然，非要干掉它的话，其实不费什么事，一记“天地一刀断”就够了，但代价是这个世界维持的“高维气泡”会直接炸掉，这次可是要尝试偷袭切除的，搞那么大动静结果还没达成目的不就本末倒置了？
呼——
虽然没想到办法，但这两个巨型海怪战斗掀起的海啸随手斩破还是没问题的。
【唔，老妪力虽衰，波撼岳阳城。】
‘你是吃准了我现在没地方敲你，又不好扔出去是吧？’
【嘿嘿，我其实是想提醒你，那艘游船靠过来了。】
‘啧……这不是添乱吗？’
————
“老夫乃帝国的前任大臣乔利，感谢这位‘帝具使’出手相救。”
唔，毕竟一船的人都在看，决定用假身份来对暗号是吗？也不是不行。
我看了看站在船头的三个人，
披着乔利皮的董卓，披着斯比亚皮的王元姬，还有一个披着席拉皮的……谁？
【司马昭。】
‘哦，晋朝开国皇帝。’
【冷知识，虽然有‘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典故，但真正篡魏称帝的是他儿子司马炎。】
‘吵死了！我这又不是正史！’
“让娜·达尔克，”暂且无视蠢系统，我随便报了个符合斩赤背景的名字：“这里很危险，最好马上让这艘船的船长带你们离开。”
踩着脚下超出那艘游船五六倍的白鲸，又随手湮灭远处巨兽战斗掀起的海浪，这形象瞬间就高大起来了。
【你还记得你是赤瞳吧？】
‘身负诅咒，乘船出海，完全没毛病。’
【忽然就结局了？】
“当然，老夫相信达尔克小姐能击败那头怪物，但老夫的孙女这里有非常适合对付它的帝具，希望达尔克小姐能考虑使用。”乔利侧身，向身旁的斯比亚示意。
“此等邪魔，小女子只需一枪。”斯比亚刷刷耍了两圈枪花，顺便摆了个Pose。
“【豪龙胆】……？”我瞧了瞧那把枪，发现莫名眼熟。
因为总在不同世界之间跳来跳去，比起特定的能力体系或者武器装备，我要更重视人，所以虽然斩赤世界是以帝具为基础展开的故事，但我其实没怎么把那些设定上一点都不严谨，单纯为剧情服务的玩意当回事。
但现在想想，如果这其实是三国世界，那么这些有着奇怪特殊力量的帝具究竟是什么就呼之欲出了，而且立刻就能将某些帝具和某些人的能力对应上。
帝具使之间如果发生战斗，必然有一方死亡——那不是肯定的吗？无论是三国无双、三国群英传还是三国志，敌方武将都是重点清除对象，至于死不死则要看剧情到没到。
不过……王元姬明明是用飞镖的，这是从哪顺来的赵云武器？莫非是某个可以随意换武器的版本？
知不知道枪兵幸运E啊这位姑娘。
“既然达尔克小姐认识这件帝具，那就好解释了，”乔利看向我脚下的白鲸：“还请达尔克小姐帮个忙，让老夫的孙女有机会捅那怪物一枪。”
“在下拥有能够瞬间移动的帝具，必不会让达尔克小姐为难！”席拉跟着说道。
斯比亚反而没有说什么，静静地擎着枪等待。
“嗯……莉丝，你觉得呢？”我问脚下的白鲸。
“【嗷——嘤——】”她回应道。
【被召唤出来的纯能量幻兽哪里会说话？你又在演双簧哦，休息一下好不好。】
‘吵，死，了——’
我把村雨凌空转了五六圈：“上来吧。”
————
？？？
“唔，有点意外，但却不完全意外呢。”
周围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灰白雾气，只有脚下的这座海岛和周围的雨林仍清晰可见。
在载着斯比亚和席拉击败了那头“克苏鲁”之后，我就莫名出现在了这个地方，虽然因为我忽然离开，白鲸莉丝应该也已经消失不见，但席拉的帝具应该能保证斯比亚顺利回到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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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对主线毫无帮助剧情尴尬而且BUG一大堆的海岛篇！】蠢系统说道。
‘确实，虽然斩赤作者毫无意义的剧情一大堆，但就数这个离谱，他可能想借此撮合塔兹米和艾斯德斯，但读者并不买账，最终反手把塔兹米配给玛茵了——就算是赤瞳都比她合适吧！’
【你是不是对自己现在穿的马甲没有清晰的认知？】
‘这是事实，’我确认没有其他人也被传送过来之后，沿着海岛的海岸线向前走：‘从总体设定就能看出来，威尔和塔兹米这两个角色属性重合度相当高，全都是盔甲型帝具使用者，全都来自乡下，全都非常亚撒西，一个对妹妹有好感，一个对姐姐有好感，按照原本的计划，结尾很可能是姐妹对决加上姐夫和妹夫之间的对决，结果画了个艾斯德斯特别受欢迎，试图撮合又被人反对，结果到最后就把感情戏胡乱处理了——他根本没想过喜欢艾斯德斯的读者和反对塔兹米和艾斯德斯在一起的读者根本不是同一批。’
【再次日常怼作者。】
‘这是我短时间通篇看完之后的真实感受，’我稍稍回想了一下：‘除了这两对之外，其他人也大致是一一对应的：玛茵的远程对兰的飞行，希尔的剪刀对赛琉的狗，雷欧奈的兽王变化对DR时尚的改造人，波鲁斯喷火对拉伯克的无形丝线，娜杰塔和须佐之男对付艾斯德斯，布兰德对他原本的上司利瓦，切尔茜对付同样有伪装属性的妮乌，嗯……似乎多出了一个用斧子的达伊达斯……就当是布兰德的添头吧。’
【虽然有点离谱，但似乎没什么大毛病。】
‘总之，动画版的制作方显然也对这些剧情相当不满，所以做出了或许是漫改动画史上最大的改编——把一部作品的主要角色杀得只剩个书名。’
【茵蒂克丝实名表示羡慕。】
‘只要死剩自己，那自己就是铁打的主角了是吧？’
【不过你倒是相反，一般来说只有你会死。】
‘我又不会死。’
【但这种事几乎没人知道——至少在他们脱离世界之前不可能知道。】
‘嗯……’
“——姐姐？”
刚刚转过一块海边礁石，我迎面遇到了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黑瞳。
唔，得知夜袭的据点叫“无法无天之馆”的时候，我就该想到的，“山河社稷图”还在，但仅剩了一些残片，它本身近似于上古卷轴那边的松加德，但由于主体已经不在，它丧失了大部分的功能，但至少仍然允许具有权限者进出并在“据点”间移动。
它原本的管理者，自然是“豪龙胆”的主人赵云，另外，山河社稷图本身就有松加德的成分，黑瞳，或者说，泽拉佩什，自然也可以使用。
“啊，我亲爱的姐姐~”我正准备打招呼，黑瞳却忽然表演了一个当场黑化，瞪着忽然没了焦距的眼睛盯着我：“我这就亲手将你斩杀，成为我‘八房’最后一个收藏。”
有外人在看？
我朝正在表演颜艺的黑瞳身后看去，不是很意外地看到了惊愕的塔兹米和面无表情的艾斯德斯。
真是恶趣味……不过还真是海岛篇啊？
但人家小两口过来度假，你掺和个什么劲？
【玛茵正在船上哭哦？】
‘我根本没给他们安排接触的机会好不。’
【原来你早有预谋。】
‘算了，看她感觉很有趣，就陪她玩玩。’
“是吗？我也很想知道，分开这么久，你有多少进步。”我装模作样地缓缓拔剑，不过由于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于是只能板着脸。
“嘻嘻，我亲爱的姐姐，在某个朋友的提示下，我知道了我这把帝具的真正用法，你绝对不是我超级危险种军团的对手哦~”黑瞳将她的【死者行军·八房】反手插在地上。
“某个朋友……”我看了看塔兹米，果然是这个家伙多嘴吧。
塔兹米见此情形，似乎想要上前做些什么，但没来得及动作便被艾斯德斯反手护在身后。
总觉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不对劲……不，有黑瞳在，会照原著发展才奇怪吧。
“出来吧！”黑瞳大声喝道：“‘暴龙兽’！‘加鲁鲁兽’！‘仙人掌兽’！‘巴多拉兽’！‘甲虫兽’！‘巴达兽’！‘海狮兽’！”
【嗡——嗡——】
随着某种非常熟悉的音效，一道道白色横线以黑瞳为中心冲天而起，同时，七个非常熟悉的巨兽身影出现在她周围，然后冲着我发出色厉内荏的咆哮。
‘……来，你说说看，现在谁比较OOC？’
【啊这，黑瞳本来就有一只丧尸暴龙兽，其实还算合理……】
‘合理才怪，没发现这只是成熟体吗？信不信她打到一半还能让它们进化？’
【……不愧是阿卡托什？】
“嘻嘻，姐姐你虽然有【一击必杀·村雨】，但想要斩杀并非活着的它们，也会很艰难吧？或者，你打算直接来斩杀我？”黑瞳冲我摊手，做出“其他人做得到吗”的动作。
说起来……数码宝贝算活着的吗？
不过她这个态度让人有点担心，她虽然也在创造世界进行轮回，但频率似乎不是很高。
“面具戴太久，就会长到脸上，再想揭下来，除非伤筋动骨扒皮。”我看着她说道。
“嘻嘻，放心，我一有机会，就会把它们翻出来，晒一晒，洗一洗，拾掇拾掇。”黑瞳接道，然后猛一挥刀：“攻击！”
下一刻，七只巨兽咆哮着冲了过来。
‘啧啧……这感觉就像黑猫警长出现在面前，然后宣布自己被逮捕了一样。’
【您是叫杰瑞吗？】
‘总之，先把它们干掉，反正没有小朋友在看。’
【我在看呀！】
嘭！
就在我们双方即将接触之时，一只超级巨大的爪子从天而降，隔开了我们双方。
“【都给本仙住手！】”
仰头看时，一头超级巨大的墨绿色麒麟正站在那里，用我相当耳熟的声音咆哮道。
‘本仙……’
【是社死预定呢。】
1948、人理奠基值：B+
“【都给本仙住手！】”泽拉佩什一拍惊堂木，口中喝道。
“噫！好大的危险种！”林好·Alter双手托着下巴做惊讶状。
“【放肆！本仙名叫华南老仙，乃护卫此方天地之麒麟，岂能与那些低等野兽混为一谈？】”泽拉佩什又拍了下惊堂木：“【尔等无知凡民，擅闯此地，滋扰仙府清净，还不速速上前领诫！】”
“江左梅林？！”林好·Alter继续做惊讶状：“如果你真是那位上古大贤，为什么会放任帝国堕落腐败？百姓民不聊生？”
“【帝国？百姓？】”泽拉佩什转而摇起扇子：“【汝口中之‘帝国’，其名为齐？楚？燕？抑或是晋？汝口中之‘百姓’，可有黑发黑眼之汉民？异邦之国，方外之民，本仙为何要庇护？】”
“普天之下，莫非国土，率土之滨，莫非国民。”林好·Alter反驳道。
“【民之所在，方为国土，民之不存，国将附焉？】”泽拉佩什啪地将惊堂木再拍。
“好！”“好！”“对死她！快对死她！”
台下观众纷纷起哄，而且有人明显走错了片场。
这里是山水乐城小区的休闲广场，从斩赤世界返回之后，泽拉佩什就搭了个戏台子说书，讲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
毕竟这次是潜入行动，几乎所有追随者都进不去，只能看孟丽莎通过“量子纠缠”接收到的反馈，而世界结束之后，我显然也不会把“比赛录像”和“战报”放出来，结果泽拉的歪点子反而成了颇受欢迎的方式。
此时正在说的，就是倒数第二幕：《斩海魔姐妹相遇，扰清净麒麟降世》，泽拉扮演梅林，林好·Alter扮演我。
这画面……我扮演我同扮演我的我表演我和我之间发生的故事。
【请指出其中每个‘我’的指代。】
‘少废话！’
嗯，总之，和预想中一样，某个被回收的化身成功社死，我转头看了看。
在充满欢乐的空气中，梅林以手扶额，低着头闭目不语。
银白长发，赤红眼眸，墨绿紧身衣，纯白兜帽和装饰着花瓣的披风，手持一根黑色木杖，周身时不时有粉色花瓣凭空出现又消失，虽然容貌同其他化身没什么太大差别，但任谁也不会把她弄混，因为她同其他化身的差距——大概是呆毛王的Lily形态和Lancer形态之间的差距。
我当时一定是脑抽了，因为原版梅林是个“大哥哥”形象，于是特意捏了个“大姐姐”，结果……
见鬼，现在明明是某人装仙人装太久以致社死，但她跑来神国转上一圈之后，为什么感觉社死的好像反而是我？
【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吵死了！’
为了避免自己社死，有必要先让别人社死。
我左右看了看，飞快地找到某个正在摸鱼的医生。
“看到那边那个没有，标准的‘魔法☆梅莉’，去跟她聊聊。”
“别吧……孟娜丽和示巴女王就够呛了。”罗曼连连摇头。
“我是让你去看看她骂人犀不犀利，行的话就把她拐去当魔法梅莉的中之人，你以为是让你去做什么？四舍五入那可也是我。”我瞪他。
“这样啊，哈哈哈……”罗曼抓抓后脑勺，走了过去。
“【在残破的‘山河社稷图’里看云海，只是没有人陪伴的孤独，而如果我继续在世间行走，却是‘永生者’不断体验离别的孤独。】”
这时，泽拉已经开始讲“海岛篇”之后的“帝国崩溃篇”了。
“【虽然我能够赋予某些人‘永生’，但那些人最终都会请求我收回这份‘赐福’，毕竟，哪怕是一粒灰尘，在无限长的时间里，也会变得重如泰山，凡人的意志，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重量。】”
我主动揭示身份之后，梅林终于不再使用那种文绉绉充满仙气的讲话方式，但却摇身一变带上了如同文学少女般的忧郁。
‘嗯，毕竟百年孤独都能出本书，那么她千万年的孤独，写的东西大概可以填满一百座图书馆。’
【虽然《百年孤独》不是某个人孤独了一百年之后写的书，但你说的没什么问题。】
林好·Alter的话，时间比较短不提，泽拉作为阿卡托什，闲的没事也可以创造世界玩，但梅林就比较麻烦，只能呆在“大连有个阿瓦隆”里看着外面潮涨潮落，云卷云舒，到最后连看都不想看了。
‘说起来，我之前用过的身份里，应该没有谁还处于类似境地吧？’
【洪荒好像没有，质量效应那边，变成无限宝石的那几个已经带出来了。】
‘嗯……’
“【你为什么要在意和拯救这些原本属于‘四方蛮夷’的‘帝国百姓’？我记得，许久之前，你连本身属于汉人的‘山贼’和‘强盗’都不视其为人。】”台上，泽拉还在演出，但已经没了梅林的那种神韵，而是单纯地念台词，显然，她也在思考我的做法。
“是否需要拯救的标准，并非外貌和形态，而是是否有智慧，能否交流，且并非以族群划分，”林好·Alter继续念稿：“原本的‘四方蛮夷’渗透融合之后，已经符合了这个标准，而此时的‘四方蛮夷’显然不合格。”
比较直白的解释就是……可互动的NPC和野怪之间的差距，即使NPC可能一句话不对就亮血条，也要比一开始就顶着血条的野怪更有价值。
【某史莱姆表示不服。】
‘好吧，其实还有作品视角的问题。’
再之后，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帝国本身就是依靠吕布的个人武力在维持，想让帝国崩溃，只要刘辩宣布退位，起义军的首领上位成功就完事，他好像叫……李大目？
谁？
咣！
正准备再翻翻通关提示，那边梅林已经按着罗曼的脑袋把他砸在了地板上，虽然脸被砸进了地里，罗曼还是朝我比了个拇指。
嗯……语言犀利是吧，那就好。
——
【提示：轮回世界‘斩！赤红之瞳’已结束运行】
【帝国崩溃，无任何帝具使死亡。】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帝具X48。】
【获得‘DNA点数（高维）’：0点。】
【提示：已切除‘王冠’，额外获得‘DNA点数（高维）’：32000点】
【提示：回收追随者：梅林，吕布，貂蝉（死亡化身），董卓（乔利），王元姬（斯比亚），司马昭（席拉），刘辩，曹丕（塔兹米），甄姬（艾斯德斯），吉尔·德·雷（斩首赞克）。】
【提示：高维世界侵蚀进度增加‘43%’】
嗯，因为没有轮回者参与，所以没有获得高维DNA点数，只有切除王冠固定的32000点和末日元素入账，这证实了不必金晶到场也能进行“冠位指定”，但如果不小心搞砸也没法让她在“高维世界”救场。
总之，这次算是把三国世界搬空了，重启之后应该会变成标准的斩赤世界吧，谁再跑来被虐得胃疼就和我无关了。
不过……
‘请找出以上追随者中比较违和的那个。’
【刘辩啊，他完全没有理由追随你吧。】
‘角度清奇，不过原因的话还算合理，’我看了看之前的简报：‘帝国小皇帝持有的帝具【护国机神·至高王座】，就是‘护国麒麟’，也即梅林本人，同时，他们吃的‘不死药’也是梅林改造并赋予他们的，而刘辩这小鬼最强烈的愿望是继续当皇帝，而梅林能同时赋予他永生和维持皇位稳定，所以，他追随的其实是梅林，而梅林约等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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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程全错，结果写对也不得分。】
‘对小孩子宽容一点嘛，银河系那么多世界，随便找个星球让他去当好了。’
【现在可没有帝具使保护他了，如果胡作非为被推翻的话……】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翻船是当皇帝的必修课，他之前逃课了，现在补课也很合理。’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他不断登基又不断被推翻的未来了……你果然对他的胡作非为很有意见。】
‘董卓退休已久，吕布又是个不管事的，帝国几千年没换过皇帝，腐败至此不是他干的还能是谁？’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只是单纯的无能？】
‘三千七百年，就算是头猪，也变成天蓬元帅了。’
【很难不赞同。】
‘其实，最奇怪的是塔兹米，他和艾斯德斯一样是不保留记忆，由山河社稷图残卷自动进行的转生，理论上应该和原著没什么差别，但竟然成功说服了艾斯德斯同帝国敌对，如果不是我不小心掀了桌子，还真想看看后续的发展。’
【不出意外的话，是曹操和尼禄的锅。】
‘说起来我也没在神国看到类似魏蜀吴的人物和势力啊，明明只有我这一个地方可去来着。’
【可能真去星际世界了，曹操·蒙斯克，刘备·雷诺，孙权·阿塔尼斯……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确实，少了个虫族。’
【麻烦您重复一下刚才的话，刀锋女王陛下。】
‘我，既是虫群。’
【……漂亮。】
“啊，圣女大人——”
我正在一边看戏一边同蠢系统扯淡，旁边忽然传来了某个穿透力非常强的呼唤，转头看时，不出预料地看到了一双鱼泡眼。
“这就是您的神国吗？”吉尔·德·雷的眼珠四下乱转：“您果然应该丢开那该死的神自己干！”
【噗，他现在显然无法理解圣女是没法丢开神单干的。】
虽然只要照眼睛戳一下他就会从Caster变成Saber并安静不少，把他的San值恢复也不是什么难事，但……
“你想变正常吗？”我向C元帅问道：“不再是现在这个可笑的模样，眼中的世界也会恢复清晰。”
“不，不不不，”C元帅晃着脑袋：“能让圣女大人笑是我莫大的荣幸，而且，若是世界变得清晰，我眼中的圣女大人就要模糊了啊。”
‘唔，弄混了笑和可笑还好，但如果SAN值升高就会看不清我？我是哪里来的邪神吗？’
【麻烦您重复一下刚才的话，阿撒托斯大人。】
‘……’
不能看别人的思维果然是件麻烦事，我还挺想知道C元帅眼中的我是什么外形的。
毕竟能把贞德和呆毛王这两个不算相似的人弄错，他看的可能真不是外表，而是某种概念性的东西。
“小好，听说你去了某个其他追随者无法进入的世界？”这时，监测员从外面走进了广场：“如果还有下次，请考虑带上我，毕竟我们的位格相近……”
直到走到我面前，他才仿佛忽然看到C元帅一样把目光投向他，神情变得严肃，还拧起了眉毛。
“啊！我的挚友！”C元帅却一副大喜过望的模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拉起他的手上下直摇：“感谢你的帮助，我终于见到我的圣女了！”
嗯……嗯？
话说当初在FZ世界的时候，我确实是把C元帅的召唤位给顶掉了吧？
就算这个元帅是经历过正常FZ世界的Caster，也只可能见过雨生龙之介，而监测员这个现代青年医生的外表，他们之间无论如何也不该认识才对。
除非……和把Saber认成贞德的情况一样，监测员也符合C元帅的某个认人标准？
“抱歉，小好，这是我的失误，”监测员挣开C元帅握着他的手：“我一直在把他往你不会去的世界引，结果还是让你遇到了。”
不会去……像斩赤这种？
懂了。
“嗯……你是觉得，像吉尔·德·雷这种无论生前死后都无法洗白的角色，会给我带来困扰吗？”我看了看C元帅：“如果是在这次之前遇到，确实有点麻烦，但现在我已经有处理类似角色的经验了。”
“哦？是吗？像灭霸那样的也能洗白？”监测员挑挑眉。
“当然，”我从空气中拔出【一击必杀·村雨】晃了晃：“我以前只能阻止角色在‘本篇’不要做出坏事，但在‘设定’中已经做了的，就必须要赶到‘设定’发生的时间点去阻止才行，但现在想想，非‘史实’的‘设定’，只是该作品的作者写的，那么只要把那些讨厌的设定给‘斩杀’掉，不就行了？”
“……”监测员沉默片刻，微微点头：“确实。”
【是骨王行为呢，以前你维度不够。就算想到了也办不到。】
‘现在有用就行。’
1949、封锁终局四海（一）
迦勒底。
“……嗯，虽然我知道，C国有【一气化三清】之说，但你这化的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孟娜丽扶了扶眼镜，看了看我以及身后一起进来的其他我。
“我也很奇怪，明明是升维之旅，为什么会变成寻找其他自己的旅程，”我转头看了看：“不过还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再增加了。”
明明可以自己走却非要坐轮椅，身穿居家服的林好·Alter，正在努力保持“法式嫌弃”表情，身穿黑色晚礼服的泽拉佩什，正在同艾米尔、苏菲和阿比嘀嘀咕咕，穿着红白小棉袄的贞德·Lily，以及为了掩饰不知所措而表情冷漠，一身仙气飘飘的梅林。
很好，病弱，傲娇，萝莉，御姐，种类相当齐全，一定能给林殊一个惊喜。
【五等分的姐姐，到底是五倍的幸福还是五倍的不幸呢？】
‘我其实挺想把【我们】拉去给爸爸妈妈看看的。’
【别想了，因为自家闺女成了神或者圣人，因为怕别人不好称呼，他们一直在到处旅游，就没打算回家。】
‘有什么不好称呼的，喊神父和圣母就行了。’
【……好像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问题。】
当然，我带她们来的主要原因是……她们其实没地方去。
目前我带回来的自己是，林好·Alter，泽拉，小贞德和梅林。
虽然克洛伊勉强也算，但严格来说她是Alter版的伊莉雅。
林好·Alter来自已经消失的梦境，即使在这边重现也不是原来那个，泽拉和贞德·Lily来自上古卷轴世界，因为我“舍弃世界”的举动，她们作为“那边的世界意志”不能在这里找地方定居，至于梅林最惨，她的阿瓦隆就是我的神国，山河社稷图又被洛神拿去造虚拟维度了，约等于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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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当然是把“我们”都接回家里住喽。
至于其他带出来的追随者，比如伊莉雅和克洛伊，吕布和貂蝉，董卓和刘辩，王元姬和司马昭，曹丕和甄姬，他们已经是有独立能力的成年人了，我又没有当电灯泡的爱好，给权限之后随便他们去哪。
唯一有点麻烦的是C元帅，我正在让他去卖海产还是开书店之间犹豫，恶趣味一点的话可以让他去当幼儿园园长。
“你会遇到她们，或者说‘你们’，主要原因在于‘命运石之门’世界，”孟娜丽又敲了几下“键盘”：“你那次让所有的化身都无法再自行觉醒自我意识，但已经觉醒的却不受影响，反而因为不会有其他化身诞生的缘故，实力拔高了一大截，换言之，即使你选择切除的是其他位置的‘王冠’，也有很大概率遇上她们。”
“替身使者会相互吸引是吗？”
“虽然不确切，但很接近了，”孟娜丽答道：“如果还有其他类似的存在，你以后应该会很容易遇到。”
“应该是没了，大概。”我仔细想了想。
“不过，她们将会对你接下来的行动有很大帮助，就像其他‘无限宝石’一样。”孟娜丽又看了看自行散开在院子里闲逛的其他我。
“哦？怎么说？”孟娜丽似乎需要捧哏的，罗曼又不在，我适时接上了一句。
“‘无限宝石’主内，能帮你照顾这个银河系神国和虚拟维度，而她们则主外，能有效帮你继续进行高维干涉，仔细想想看，这几个高位干涉世界中，她们的能力是否有帮到你？”孟娜丽再次扶扶眼镜。
唔……“魔法少女小圆”是通过“梦境”进入的，而诞生于梦境的林好·Alter在其中一定有很大作用。
“指环王”的话，虽然我进不去，但借由泽拉的权柄，还是提前一百年放了不少追随者进去，让它的整体发展在我的控制之下——虽然有点用力过猛。
至于“斩！赤瞳之瞳”，若非“护国麒麟”无意间的帮忙，用龙破斩掉那些离谱的设定也没那么轻松。
“看来是有的，”孟娜丽点点头，反手将她面前的“显示屏”转了个面：“要看看我们所切除【王冠】的现实情景吗？”
“要看，我想知道‘高维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王冠】的衍生世界长成那样。”
——
唔，这标志性的圆顶建筑，■国■■山。
不过，情况似乎和印象中不太一样，没有衣冠楚楚的政客和全副武装的保镖以及各路记者，取而代之的是一群身着便装，打着各种标语，头戴红色鸭舌帽的人群。
他们冲破警察和保安的封锁，砸破■■大楼的窗户，仿佛归巢的蚂蚁一般涌了进去。
……这啥？
就算我已经在斩赤世界就“设定不合理”吐槽了一大堆，也万万想不到这种发展，毕竟起义军一直是在边境附近活动，只有大决战的时候才会杀到帝都——虽然预定的决战被我掀桌取消了就是。
这种情况看上去像是……起义军还没来，光是帝都的普通居民就一拥而上把大臣和皇帝从皇宫里赶走了，这未免过于离谱。
防暴警察呢？国民警卫队呢？
【这倒是很好地证明了那个世界的维度确实比我们高。】蠢系统说道。
‘哈？怎么证明的？’
【不是有句话这么说的吗？‘小说需要逻辑，而现实不需要’，这个世界既然发生了无法用逻辑理解的事情，那么维度就确实比我们高。】
‘不不，你先给我证明你的论据是正确的。’
【一句话的事——如果柯南有一集这样拍：凶手因为被害者在路上多看了他一眼，就动手把人杀了，你觉得是什么后果？】
‘最少也是全面差评，极端点青山家的玻璃得被砸。’
【你看，这就是问题所在，作者写出不合逻辑的剧情，会被读者以各种方式表达不满，但现实中发生不合逻辑的事情，他们要去找谁？世界意志吗？】
‘呃……这好像还真归我管来着。’
【你的世界里根本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足以证明它们比我们维度高。】
‘难道我随便做点不合逻辑的事就能升维？那我现在就去。’
【从听到这个理论开始，你做出任何不合逻辑的事都会符合逻辑。】
‘……’
暂且不管蠢系统搬出来的逻辑闭环理论，我摇摇头继续观看“高维”发生的事。
这些戴着红帽子的人带领其他从众者冲入议员们匆匆逃离的■■山之后，就目的明确地直奔某些办公室和文件柜，飞快地查看并记录，而对准他们的监控则纷纷适时发生了故障或转开头。
而与此同时，那些普通人则开始进行各种搞怪行为，不是在议长办公桌上翘着腿合影，就是搬走那些经常上电视的标志性玩意，甚至还有人戴着鹿头，画着花脸，扮演印第安人在那里走来走去。
‘这起事件好像忽然合理起来了，煽动者和被利用者，只是对外表现出某种不合理而已。’
【那还真是可惜，这反向证明了他们也需要逻辑，并非真正的‘现实’。】
此时，画面拉远，角落里开始有数字计时并逐渐加速，直到6小时23分钟之后，在里面耀武扬威的闹事者才被姗姗来迟的防暴警察驱赶了出去，但各个办公室已经一片狼藉，那些偷偷获取情报的神秘人早已全身而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事件结束之后，被各种标语和涂鸦搞得乱七八糟的■■山逐渐虚化变成背景，同时，飘荡在其上空的“DNA气球”浮现了出来。
它比之前的几个更稳定一点，也小了不少，但投下的阴影却足够黑暗，完整地笼罩了整座■■山，而后，阴影中开始复盘如果它炸掉的情景：
红帽子和被他们煽动的人并非长驱直入，而是同严阵以待的保安和防暴发生了冲突，不知谁打响了第一枪，激烈的枪战随即打响，那些红帽子也不再尝试窃取情报，转而将各种枪械从隐蔽的角落取出，交给明显已经打上头杀红眼的被煽动者，同时，因为冲突发生的太快，还在■■山里办公的议员们一个都没跑掉，几乎所有人都在冲突中受伤，七成以上伤势严重，还有三成当场死亡，最终，姗姗来迟的国民警卫队将冲进■■山的被煽动者全部击毙。
事件结束。
‘这……’
【我收回刚刚的话，这个世界维度还挺高。】
“不，不对吧？”我看向孟娜丽：“正在影响这个高维世界的高维末日元素不是‘■■■■■-■■’吗？区区一个■■系统疾病，它怎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谁说‘■■■■■-■■’是■■系统的疾病？”孟娜丽扶扶眼镜。
“它的症状……啊……”我回想了一下当初退化掉的症状，明白了。
“虽然你退化掉的都是■■系统症状，但不代表它只能影响■■系统，”孟娜丽点头：“虽然它确实是■国研发的，但他们可没有本事真的控制一个来自高维的末日元素，‘■■■■■-■■’之所以会表现出他们研发出的症状，只是因为那些症状符合它本身‘毁灭世界’的目的罢了，以目前的情形来看，它明显拥有影响人思维和行动的能力。”
“但……他们只往C国这边投毒了吧？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国家爆发？”我又看了看那些癫狂的人群。
“很显然，想要‘投毒’，首先自己要有‘解药’和‘疫苗’，■国高层必然已经给自己打了疫苗，并随时准备好了解药，但还是那句话，”孟娜丽摇摇头：“他们哪来的自信，认为自己可以研究出来自高维的末日元素的疫苗和解药？尤其是它表现出来的症状都是它特意表现出来的时候？这些始作俑者打的，全都是货真价实的末日元素。”
这，就没办法了，金晶又不能轻易出国，鞭长莫及。
“唔？等等？我当初感染的PAX200不就很轻易被破解了吗？”我忽然想到。
“怎么说呢，你要不要数数你现在收集到了多少种末日元素？同‘高维末日元素’比比？”孟娜丽敲敲桌子，把屏幕转了回去。
嗯……确实，比起最近才弄到手的“高维末日元素”，以前那些“普通末日元素”无论效果还是复杂程度，都完全不是一个数量级。
PAX-200可以轻易被星球角落的一剂解药治愈全球，而“■■■■■-■■”光治愈一个就把我家底掏空。
‘不愧是高维世界。’
【嗯哼。】
“总而言之，这里原本应该发生的一起‘因为■■■■■-■■入脑无法控制情绪而发生的大规模枪战’，在我们切除‘王冠’后，变成了一场搞笑的闹剧。”孟娜丽耸耸肩：“你带你们去休息吧，我再研究研究下一个要切谁。”
嗯……这感觉，仿佛重新回到了修复特异点的时候，出了标准特异点或者活动特异点就去打，当一个一路莽过去的混沌恶。
“跟我来吧，”我对孟娜丽点点头，招呼其他的化身朝小楼走去：“我们的爸爸妈妈平时不回来，现在也不会有客人，空房间应该足够。”
“不不，亲人就不用共享了，”泽拉打断道：“基于你喜欢给人当女儿的爱好，在场的除了梅林之外应该都有各自的爹妈吧？”
……明明一路都在蹭别人的爹妈来着，不过算了。
便在这时，后院的门被打开，孟丽莎踩着溜冰鞋滑了进来，一路飘移到孟娜丽背后给她捏肩膀：“妈妈，我回来啦~您工作辛苦了~”
她是故意的吧？！
接着进来的，是踏着滑板，穿着蓝白冲锋衣的林殊，“哟，老姐，听说你今天上台唱戏了？我跟莎莎出去玩没听到，要不你再给我唱一……段？”
他看着林好·Alter、泽拉，贞德·Lily和梅林，眼神陷入呆滞。
唔……好像除了林家大小姐之外，这几个全都没有弟弟来着？
“好，想听哪段？”梅林毫不犹豫地点头。
“再，再叫一声姐姐来听？”贞德·lily直接丢下艾米尔、苏菲和阿比不管凑了过来。
“唔，”林好·Alter摸着下巴：“这个弟弟，我是曾见过的。”
噗，泽拉直接把林殊抱进怀里，转头看我：“你弟弟也是我弟弟没错吧？亲爱的姐姐~”
刚才谁说亲人不能共享的？
1950、封锁终局四海（二）
——20■■年■月■日——
——■国■■市——
——■■码头——
“【嘟——】”
挂着许多小彩旗的渡轮驶离码头，载着还在同岸边的亲友挥手告别的乘客向江心驶去。
站在二层甲板的金晶看着下面浑浊的江水和流冰，有点不适地转开视线，看着身旁正在滴滴滴按手机的叶珂和兴奋地左顾右盼的林心萍：“我说啊，就算要去■■市，我们直接坐火车或者大巴不好吗？万一谁晕船了怎么办？”
“不要因为旅途过于匆忙，而错过了路上的风景。”林心萍答道。
“就算你说了很帅的话，也不能掩盖大冬天乘船毫无风景可看的事实。”金晶朝渡轮两侧的江水指了指，许多浮冰正在被江流携裹着轻轻撞击船体，发出咚咚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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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是因为船票是免费的，我又懒得去记前往从■■市到■■市这么复杂的换乘路线。”林心萍摊摊手。
“嗯……”金晶仔细想了想，发现确实如此，虽然■■市和■■市的直线距离并不算远，分别处于■■河的上下游，但想要从陆路前往的话，路线扭曲复杂程度甚至堪比被猫玩过的毛线团，所以大部分人都会选择乘坐渡船。
“船票是你和人打赌赢来的？”叶珂放下手机，瞟了她一眼。
“下属公司送的，不过就算是，我也没有绘画天赋，这种渡轮更没有什么一等二等三等舱。”林心萍飞快接话。
“那要和我一起去吐口水吗？”
“你替我交罚款的话我就去。”
“……”金晶呆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们两个似乎在说泰坦尼克号。
你们俩在船上说这个真的不要紧吗？还是在她这个“幸运0”面前？
不过好在，江河里是不会有冰山的，而这艘渡轮航线也已经稳定运行了很久，如果会出事，唯一的可能只有……
金晶回想起那轮漆黑的太阳和从它上面滴下的火线，思绪一时卡住。
那应该是某种目前自己还无法理解的高层次博弈，不过“己方主神”显然占了上风，自从那起“漫展火灾”风波之后，自己已经有两三个星期没被召唤回主神空间了，而似乎已经跑到现实来的“空”也没能再次邂逅，也不知道他们兄妹是怎么生活的……不，“资深者”哪里需要自己操心啊。
不过，不能随意进出主神空间算是个弊端，下次再进去的时候看看有什么解决办法好了，屯的东西有点多了，得想办法用掉。
毕竟衣锦不还乡，等于锦衣夜行嘛……这话词性是不是重复了？
另外，在“受伤住院”期间，金晶抽空看完了自己经历过的那些世界的“原版故事”，这才明白“空”在卡剧情钻空子方面的能力有多强，进而可以推断，他拥有的财富也一定是笔天文数字——当初自己说要“接济”他的时候，他心里一定在狂笑吧。
同时，因为漫展约等于轮回空间车票这件事，金晶还特意留意了最近在世界各地发生的重大事故。
■国著名动画公司大楼大火，■国公寓楼坍塌，■国■■山被抗议者攻破，■国标志建筑被■■■占领……事故挺多，但可能被主神拉走的一个都没，因为“自家主神”似乎很不愿意见到牺牲和流血，自然不会从那些地方招人。
这样的话……
滴答。
一滴雨落在金晶面前的栏杆上。
江面本就多雨……
滴滴滴，哒哒哒——
零星的雨滴几乎肉眼可见地密集起来，金晶抬手挡了一下，拉着叶珂和林心萍跑进船舱。
“雨中行船，可是见风雅的事。”林心萍嚷嚷道。
“你妆花了。”金晶随口说道。
“不可能，因为要坐船我特地用的防水款……”林心萍嘴硬两秒，从包包里摸出小镜子：“真花了？”
不是不可能吗？
金晶没有回答，因为正在照镜子的林心萍根本不需要回答。她转而看向外面逐渐变成丝的雨：“这雨是正常的吗？我觉得现在的气温已经足够下雪了。”
“嗨，江面上经常有的事，”林心萍摸出只小刷子在眼角眉梢刷来刷去：“有时候一阵风就刮过来一阵雨什么的。”
“这么说来，”叶珂停止看手机的动作，把目光投向金晶：“你哥哥好像只要乘坐交通工具就会出事？”
“……？”金晶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那是克莱尔的哥哥，不是我哥哥，而且最好不要在自己还在交通工具上的时候说这种话。”
“嗯嗯，这种雨，几分钟就会停。”林心萍一边补妆一边说道。
哗哗哗——哗哗哗——
雨滴变成了雨丝，雨丝又变成了雨线，不到十分钟的功夫，原本只是有点阴的天就变成了漫天乌云外加瓢泼大雨。
甲板上原本还在悠哉看雨的人纷纷躲回船舱，渡船的工作人员却开始一边大声嚷嚷着什么一边在甲板上来回奔走。
“我似乎听到……‘烟囱进水，轮舵失控’？”金晶侧耳听了听，眨着眼看向林心萍。
“不是……这关我什么事啦……”林心萍也不补妆了，收起化妆盒带着点担忧看向外面：“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船这东西本身就能飘在水面上，等这阵雨过去，船上的维修工就能轻易搞定。”
嗡嗡嗡……
嗯？什么声音？
金晶转头看向河水上游，但由于密集的雨线，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嗡嗡……轰轰轰——
几分钟后，传来奇怪动静的东西终于现身了——那是一道足有五六米高，泛着汹涌波涛的潮水之墙，看上去就像传说中的钱塘潮，但，钱塘潮出现的时候，可不会有人恰好挡在它的前进路线上。
在巨浪接近的过程中，渡轮似乎试图靠岸，但最终除了在原地打转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怎么办怎么办……”林心萍从船舱的墙壁上摘下了聊胜于无的泡沫救生圈，手足无措。
“先抓住船，别被掀飞出去，”金晶飞快地说道：“水势稳定之后，再尽快远离倾覆的船体以免被旋涡带进江底。”
“嗯。”叶珂神情凝重地点头。
“我，我不会游泳……”林心萍看起来几乎要哭出来一样。
“到时候……”金晶说到一半，忽然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巨浪中混杂的浓郁黑色雾气，于是临时改口：“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
轰！哗啦！
船翻了。
1951、封锁终局四海（三）
——？？？——
虽然刚刚翻船落水，此刻又处于疑似昏迷的半梦半醒间，但金晶完全不慌。
因为这种精神状态意味着自己已经被主神接走了，不会有淹死的可能。
不，还是有点慌的，毕竟刚才的行为属于给正在处理其他事情的主神找麻烦，约等于父母正忙得不可开交还不断大哭大闹的熊孩子。
唔……自己和主神的关系好像不太对？不过算了。
不出所料的话，这一船人应该会被拉到某个虚构故事的世界中，度过一段似长实短的时光，然后被水面救援队顺利救起。
但这样看来，游船在江心失去动力以及那因突降暴雨而掀起的巨浪就不是巧合了，多半又是“自家主神”的“敌人”在搞鬼。
说真的，自家主神就不能争点气主动出击吗？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如果自己不在这艘船上，这艘船原本的乘客是不是就都没了？
呼呼呼……
金晶眼前的“灰雾”逐渐散开，显露出一行行熟悉的世界提示：
【轮回世界：《海贼王》】
【“想要我的财宝吗？想要的话，就去伟大航路找吧！我把所有财宝都放在了那里！”“海贼王”哥尔·D·罗杰，在临行之前如此说道。】
【“大海贼时代”就此拉开帷幕。】
【主线任务：】
【存活两年（722天）。（奖励：1000灵魂）】
【支线任务：】
【A：创建或加入一支船队。（奖励：1000灵魂）】
【B：加入一方势力（包括但不限于海军、王下七武海、四皇、革命军、地方王国、CP1-8。）。（奖励：2000灵魂）】
【C：获得800万+贝利的悬赏金，或自身被悬赏金额达到800万+贝利（以最高值计算）。（奖励：8000+灵魂）】
【D：习得‘海军六式’。（奖励：5000/式）】
【E：解读‘历史正文’。（奖励：10000灵魂/条）】
【F：获得并食用一颗恶魔果实，种类不限。（奖励：20000灵魂）】
【G：习得、开发或觉醒‘见闻色霸气’/‘武装色霸气’/‘霸王色霸气’。（奖励：10000/20000/30000灵魂）】
【隐藏任务及成就将在触发时显示。】
这个……
虽然还不能控制身体，但金晶非常想挠头。
可能因为自家主神比较复古的缘故，之前经历的世界都是完结许久的，她为此专门去找了找那个年代的老作品，但这个……好吧，它确实也是同时期的作品。
死，火，海，这些已经出圈的，特别长的动漫她自然是听说过的，相关的一些名词也有所了解，但问题在于——它还没有完结啊。
“One Piece”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自己跑到“伟大航路”尽头，看到的会是什么？写着“施工中”的牌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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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自己在想什么？征服伟大航路？那是白手起家的人两年时间能搞定的事吗？
懂了，这个时间限制就是为了防止有人一路杀到伟大航路尽头的。
——
品头论足一番之后，任务提示缓缓隐去。
金晶正像往常一样等待角色导入，却发现有没见过的面板弹了出来。
【欢迎来到‘海贼王’的世界，轮回者，在进入轮回世界前，你必须创建你的角色。】
什么什么？白晶晶被删号了？
【海贼王的故事发生在近似‘大航海时代’的年代，海军（MARINE）正以世界政府的名义在全世界维持治安，一个男性海军角色会让冒险初期更容易。】
唔……确实，一开始就有海军舰队支持的话，自然比白手起家的人要好些，不但前两个任务直接完成，甚至主线都可以直接躺两年混过去，但这个身份同样意味着有必须承担的责任吧。
【当然，这并不表示你不能以女性或者平民角色来开始游戏，初期更有挑战性，或许也是一种乐趣，但不建议一开始直接选择海贼身份，那意味着随时可能有想要获取赏金的‘赏金猎人’对你进行袭击。】
【请选择你要使用的人物。】
【白晶晶】
【新建角色】
唔唔……这到底是多给了个可用新角色还是会把旧角色替换掉呢？
金晶试着“点击”了“新建角色”，准备一旦出现替换提示就直接放弃。
【上天赋予你的性别是？】【男/女】
哎嘿嘿……金晶戳了下“男”。
【当你很多年前出生在红土大陆的某处时，你的父亲是？】
【一名退役海军军官】【一位旅行商人】【一名士兵】【一个赏金猎人】【一个海贼】
好家伙，根本没有普通人选项，那就按照建议选海军呗？
【做为海军的儿子，耳濡目染之下你自小就明白了维持秩序和正义的重要性，你在少年时期做过？】
【海军杂用】【商人帮工】【铁匠学徒】【街上顽童】【海贼眼线】
最后那个是什么啊！谁会让小孩子当眼线哦？福尔摩斯啊，那没事了。
金晶继续戳海军。
【在海军军营做杂活的日子里，你的心智飞快地成长了起来，并明白了自己将来要走的道路，你最终成为了一个？】
【海军三等兵】【小商贩】【修船工】【猎人】【海贼水手】
这其他选项还能选就离谱，他是看透了海军不代表正义吗？金晶看着海贼水手的选项吐槽道。
【尽管只是海军的最底层，但其他海军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仍然教会了你成为海军所需的所有本领，但他们也有意无意地向你展示出了世界政府不怎么光彩的一面：残忍的强权政治、背叛、篡夺，以及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而随着世界的面纱对你揭开，你终于决定独自扬帆出海，其契机是？】
【私人恩怨】【失去恋人的痛苦】【对于探险的爱好】【从家里被赶了出来】【对权利和财富的渴望】
嗯……嗯？海军竟然放人了？一个三等兵可以不服从命令到处乱跑的吗？
哦，对了，一个退役海军军官的面子。
本着尊重人设以及看戏的想法，金晶点了“被赶出家门”——应该是被揪着耳朵送去当海军了吧。
【某一天，你的父母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曾经的家只剩下空荡荡的房子，熟识的海军全都对你三缄其口，并暗示你不要再继续追问下去。】
【最终，你只能拿着父亲失踪前交给你的海军引荐信踏上前路未知的旅程。】
你管这个叫赶出家门？！
1952、封锁终局四海（四）
大约一小时后，金晶终于捏脸完毕。
当初刚进入主神空间时，“白晶晶”直接用了自己的脸，虽然很有带入感，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想想，果然是因为没有常见的“容貌调整”啊。
之前，在选择了【成为一名冒险者，寻找自己的命运】之后，就进入了自己当初没有遇到的捏脸界面，可以对容貌和身材进行非常自由的调整。
身高，体重，脸型，四肢长短大小，五官位置和形状，皮肤和头发颜色，装饰物等等一切外貌类的东西都可以调整，即使明明已经不成人形了，捏脸系统也不会出面阻止。
真的是非常“自由”，怪不得海贼王里面都是些奇形怪状的人，而且女性的……唔。
第一个号还能不能再捏捏？
不，还是算了，万一捏糊了就麻烦了，金晶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作品”。
一个怎么看怎么像古装剧里俊俏书生的少年，跟“空”略微有些相似。
没办法吧，没有标准的话，捏人都是往自己看着顺眼的方向捏，自己又不知道海军该是什么模样。
确认容貌之后，金晶点击完成，来到了下一步。
这次，就比较熟悉了，是人物肖像和属性面板，但和“白晶晶”的有很大的不同。
【姓名：】
【等级1，生命值：44，经验值：200，升级需要：600】
【属性：力量：9，敏捷：6，智力10，魅力9。】
【技能：强击：3，武器掌握：3，船只驾驶：3，战术：3，口才：3，俘虏管理：3，统御：3】
【物品：生锈的剑，有凹陷的圆盾，猎弩，弩箭，破旧的皮短袖衣，破烂的皮靴，熏鱼】
虽然还不知道具体的效用，但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标准的海军士兵，就是这身衣服配不上那张脸……
金晶点开属性和能力看了看介绍，把目光投向姓名栏。
至尊宝……不行不行……
那就唐三藏，唔，还是“唐三葬”吧，确认。
【最终，你为了找寻自己的父母，决定扬帆起航，同熟悉的家乡告别，驶向广阔的海洋，通过对海图的研究，你确认你家乡的位置在？】
【东海的哥亚王国】【西海的伊路西亚王国】【南海的托里诺王国】【北海的布鲁尼王国】
都不大概介绍一下的吗？谁知道哪里更好啊？
唔，不过无所谓了，金晶看了看人物姓名。
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方伟大航路寻找One Piece。
东海。
【升帆！】
全程没有后退选项啊喂……我的白晶晶不是要无了吧？金晶犹豫半天，才试着戳了这唯一的选项一下。
【直面人生！本世界不能切换角色。】
【可随时切换其他角色。】
新的选项让她松了口气，然后戳了第二项。
【请选择你要使用的人物。】
【白晶晶】
【唐三葬】
【特别说明，因本世界的特殊性，所有轮回者均需自行导入人物背景，并使用固定模板进入本世界，原有装备和消耗品使用时将进行本地化调整。】
【在本世界中获得的所有道具和技能将在带离世界后与轮回世界进行同化，效果以同化后为准。】
【另，仅限天生性别为女性的轮回者可获得在本世界改变性别的机会，为且仅为外观展示。】
唔……是因为海贼王没有完结吗？竟然要做这么麻烦的事。
金晶戳了一下“白晶晶”的名字。
【当你很多年前出生在红土大陆的某处时，你的父亲是？】
这次怎么不让选性别了啊？哦，建小号时改过了是吧。
小号是海军的话，大号就海贼？
不不，反差太大会精神分裂的，而且到最后一定会变成无间道。
金晶看着几个选项，略作思考，然后一路点了下去。
【赏金猎人】【街上顽童】【猎人】【失去恋人的痛苦】
选这条线路的主要原因是自己有一大堆枪和不错的防御手段，但却几乎没有什么近战本领，至于最后那个则纯粹是好玩。
【你的父亲是一位还算有名的赏金猎人，他在同你母亲相遇并决定安定下来之前已经逮捕了数百个穷凶极恶的海贼，当你牙牙学语时，顺畅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父亲的口头禅：‘我们是猎人，而他们是猎物’。】
【虽然温柔的母亲想要把你培养成一名气质礼仪上佳的淑女，但你那与生俱来自由散漫不服管教的天性却让她头痛不已，比起听她特意请来的家庭教师的说教，你更喜欢偷偷翻墙出去同街上的小伙伴玩耍，并对讨厌的大人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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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你的父亲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过往，家乡的大部分人都以为他只是一个在海上发了财回乡定居的普通航海家——那些趁父母外出时试图闯进你家的绑匪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当你用油脂、捕兽夹、拌绳、陷坑等抓捕野兽的方式将这些绑匪全部生擒活捉之后，你在匆匆赶回来的父亲眼中看到了从未见过的明亮光芒。】
【之后，父亲在母亲的抱怨和捶打之下将尘封已久的陷阱套装和挂在客厅的猎枪郑重其事地交给了你，并与你同时念出了那句话，‘我们是猎人，而他们是猎物’。】
哇……我喜欢这姑娘。
看着刷出来的一行行“背景设定”，金晶下意识地赞叹道——因为还没有掌控身体所以并不能说话，只是意思意思。
莽撞了莽撞了，这么英姿飒爽的小姑娘怎么能因为什么“失去恋人的痛苦”而出海啊，早知道就选“私人恩怨”或者“权力和财富”了。
【当你兴冲冲地去找小伙伴分享这件事时，却发现那个从小到大一直以他的海军军官父亲为目标，总把‘正义’挂在嘴边的少年正对着他空荡荡的家发呆。】
嗯？嗯？？
【当他说出他要出海去寻找父母，可能再也不会回来的时候，你内心撕裂般的痛苦终于让你从一个女孩成为了一名少女。】
我的小号要跑路？！
【少年离开之后——】
混蛋！给我站住！
金晶噼里啪啦一顿乱点，跳过了之后所有的操作。
【升帆！】
——海圆历，1500年——
东海，哥亚王国。
“那，再见了，小晶。”
夕阳下，少年转身离去的身影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而少女只能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所措。
下一秒，少女猛地冲到少年背后，一把揪住了他的后领：
“别想甩掉我！你这死秃子！”
1953、封锁终局四海（五）
——海圆历，1500年——
哥亚王国，码头。
金晶觉得，自己可能把事情搞砸了。
原因的话……她看了看自己，或者说“白晶晶”的属性面板。
【姓名：白晶晶，等级：7，升级需要灵魂：775】
【生命力：10，专注力：15，行动力：7】
【力量：12，敏捷：12，耐力：10，智力：9，信仰：15，幸运：0】
这是轮回世界的模板啊，属于《海贼王》的特殊模板哪里去了？
而且，人物肖像下面有个像是可回收垃圾一样的标志，点上去会提示是否切换角色。
这个……金晶抬眼看看正在同造船厂老板谈事情的小号，决定还是缓缓。
“一艘小型三角帆船，补充足够10人用三十天的物资和水是吗，一共2600贝利，”造船厂老板说道：“不过愿意出海的水手得你自己去招，我这里只有搬运工。”
“很公道的价格，”唐三葬递过去一只口袋：“这是1000贝利定金，我们招够水手，做好出航准备再来时付尾款。”
“半天之后你的船就可以下水了，”造船厂老板接过钱袋，又看了看他：“说真的，小唐，你直接加入本地海军不好吗？独自出海可能会遭遇很多危险。”
“加入海军的话，”唐三葬偏头朝金晶看了一眼：“就不能带上她了吧。”
“……”造船厂老板沉默两秒，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又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走吧，我们去招募水手，”唐三葬来到金晶面前：“还好我父亲的声望不抵，我们应该不至于像那些毛头小子一样招不到人手。”
就很离谱，为什么小号会自己行动和说话啊？而且，新人物身上一共只有2000贝利吧？难道多刷出来了一点？
看看周围没有人注意这边，金晶试着戳了“切换角色”。
呼——
没有任何迟滞，金晶的视角便进行了切换，转为从“唐三葬”的视角看着“白晶晶”。
嗯，脸还是自己的没错，但搭配上兽皮做的皮衣皮裤和皮帽，外加背后的长弓和箭袋，以及腰间绑着的各种布置陷阱的工具，看起来还挺像那么一回事的。
金晶打开“唐三葬”的物品栏看了看，发现里面确实只剩1000贝利了，而且之后还要招募水手，不知道他打算从哪弄来剩下的600贝利。
“你哪里还有贝利啊？唐伯伯一共只给你留下了2000吧？”“白晶晶”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一些打猎得到的毛皮，拿去卖掉的话或许能凑够船钱。”
哦，之前上号上的太匆忙，忘记查看物品栏了，似乎身上确实没有贝利……
那不是重点！“我”怎么自己行动起来了？
金晶惊讶不已，抬手去捏“白晶晶”的脸。
对面的少女显然比她更惊讶，被“唐三葬”捏住脸颊之后，脸上开始泛红，但却没有躲开。
！！！
金晶飞快地切回“自己”，一把打开“唐三葬”的手。
蠢丫头！女孩子在外要保护好自己！不要随便被别人碰！
自己也不行！
“抱歉，”唐三葬收回手：“我只是想确认下你是不是被人掉包了，你平时可是恨不得一个贝利掰成两半花。”
“……”金晶揉着脸，试图把温度揉下去。
“放心，”他继续说道：“你已决定随我出海，我就断没有让你蒙受损失的道理。”
所以……开着一个号的时候，另一个号就会按照“人设”自主行动，且将“自己”的动作当做他或她自己所为，并给出合理的解释？
自己可能真的把事情搞砸了。
————
酒馆。
“嘿，小唐，看不出来，你下手够快啊，”酒馆老板把一杯麦酒放在金晶面前：“这杯我请了。”
“嗯……”金晶偏头看了一眼正在同老板娘相谈甚欢，拿着猎物讨价还价的“白晶晶”，一时无语。
之前还想着为了避免麻烦，主要开“白晶晶”这个号呢，结果回头就不得不切到“唐三葬”，因为自己根本不知道打来的猎物是怎么卖给酒馆的应该要多少钱，相比之下，还是同酒馆老板交涉更简单，金晶看了一眼飘在柜台上的虚幻选项：
【给今天在场的所有人来一杯一样的！（-1000贝利，水手好感临时增加）】
【你知道有什么适合我这样的人的工作吗？（随机获得一个符合当前实力的冒险任务）】
【这里有渴望在大海上获得荣耀的小伙子吗？（根据水手当前好感，随机招募0-20名水手）】
【我想在这里休息一晚。（除非被突发事件打断，时间将加速流逝至第二天早晨）】
当然，这些仅仅是特定操作的关键词，如果想要饮酒吃喝和老板聊天也没什么问题。
最普通的操作的话，直接招募水手，然后等到明天早上，白晶晶卖野味的加上唐三葬现在有的贝利，应该足够提船出航。
之前“唐三葬”大言不惭地说什么不会让“白晶晶”蒙受损失，但关她金晶什么事？全都是自己的号，自己的钱。
不过……
那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特意捏出来的这张帅脸了？
“老板，你知道我的实力，整个哥亚王国的海军，士官以下就没有比我能打的，”金晶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和小晶马上就要出海，如果你有什么处理不了的麻烦，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老板擦杯子的动作停下，看看“唐三葬”又看看“白晶晶”：“似乎，还真有你能帮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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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闻其详。”金晶顺口拽文。
“哥亚王国的海岸线上有一头狡猾的野兽，被称为【近海之王】，”老板说道：“它打不过深海的海王类，也打不过有一定实力的人类，于是一直潜伏在近海，专门袭击乘坐小船的人，而当船上人数超过两个，或者翻船后乘客能轻易自救，它同样会放弃袭击，这就导致了，想要捕杀它的打不过，能打过的却不屑于捕杀，一直逍遥到现在，如果你能解决掉这个麻烦，我以后运输货物也可以少派些人同行。”
什么资本家发言……
【触发隐藏任务：‘王权没有永恒’。】
【任务要求：击杀或捕获‘近海之王’。】
【任务奖励：哥亚王国水手好感+10，1500贝利，2000经验。】
【任务奖励2：2000灵魂，随机优秀级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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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圆历，1500年——
哥亚王国被名为科尔伯山的环形山脉所包围，看上去仿佛身处一个巨大的火山口，只有一面临海。
和其他传统王国一样，王国中心的王宫区干净整洁漂亮，越向外就越随便，而以比邻科尔伯山的国境墙为分界线，外围那些贫困破落的村落几乎没有人管理，但这些村落的拥有者收税款时却不会少一贝利。
不过，这些村落却乐得如此，毕竟真正的治安是由海军——驻扎在哥亚王国的101支部——管理的，即使是海贼，在村落补给的时候也得老老实实降下海贼旗装成商船，真正会带来麻烦的反而是在红土大陆上的山贼以及海中的凶猛海兽。
一般而言，山贼袭击村落的话，就会被海军发布悬赏，贪图赏金的人可能会去猎杀他们，但海兽就比较麻烦，毕竟它们不像人一样有行动规律，如果被海军舰船吓到，甚至一路窜出数千海里都有可能，所以受到海兽袭击而遭遇损失的人只能在酒馆之类的地方发布悬赏，但除了得知目标被解决出口恶气之外其实没什么用处。
“近海之王”就是这种被悬赏的海兽。
“我觉得，它可能是头弱小的‘海王类’而不是海兽，”唐三葬站在舢板尾端，一边掌舵一边说道：“我们向海边的村落询问之后，发现关于它体型的描述，全都近似于‘长条形’‘巨大海蛇’之类，而非常规海兽那样半动物半鱼。”
“嗯。”正在观察周围海面的金晶简短地应了一声。
接到追捕“近海之王”的任务之后，她决定乘坐舢板执行“钓鱼”作战，不过执行过程中却出了点问题，唐三葬以猎杀可能有危险为由坚持不让白晶晶随行，而白晶晶则认为危险需要两人一同面对，坚持不让唐三葬独行。
金晶思考之后，觉得自己的大号说得有道理，于是直接“登陆”小号不让他说话，两人一同出海之后才切了回来。
在反复切换的过程中，她发现了一件事，“白晶晶”在“托管”时，只会使用她“人设”中具有的能力和道具，无法使用来自“轮回世界”的物品和技能，即使自己在“接管”时把它们拿出来装备上也没有用，但，如果把这件物品交给“唐三葬”，那么当自己“切换”过去的时候，同样可以使用，但却无法使用自身拥有的技能——虽然好像只有阳神之术一个就是。
不过，现在自己的状态明显是卡了什么BUG，想以合理性进行分析基本是不可能的了。
目前来说，“白晶晶”身上穿着“火凤凰”盔甲，肩披“富江的爱心毛毯”，腰系“浣熊市制式挎包”，手臂上是“万用工具”，头上戴着“八尺女的草帽”，腰里别着“巨蟒”和“毒蛇”，而物品栏里的“.45大口径左轮”和“射影机”也随时待命。
至于“白晶晶”的初始装备，弓箭、陷阱和猎枪……不会用。
无论如何，她是猎人，而“近海之王”是猎物。
——
“【咕——吼——！】”
对不起，她收回之前的大话——这种体型为什么要在近海混啊！
酒馆给的不应该是“和实力相当的冒险任务”吗？
从海中升起的，是一条通体青绿鳞片，长须鹿角，双目血红，体长超过百米，盘旋往复，从海面直起脑袋的巨型海龙。
对，就是七龙珠里面那种。
这家伙一口就能把自己连人带船一起吞了吧。
这次的任务难度是不是有——
【“近海之王”】
随着那头巨大的海龙将目光投向舢板，周围的海面骤然升起四面由白色雾气组成的高墙，将大片海面完全封锁，同时，近海之王和它长长的血条也出现在金晶的视野中。
“……呵。”
不知为何，原本压迫感十足的巨大海龙在进入战斗状态之后，金晶心里反而一松，而且，明明是在仰头观察，但看向它的目光却带上了些许居高临下之感。
只要亮出血条，哪怕是神，也能杀掉。
“小唐！发挥你在海军学到的本领，操纵船只躲开这家伙的攻击！”金晶向船尾的“小号”一摆手：“干掉它的任务，就交给我！”
“……好。”原本已经拔剑出鞘的唐三葬看了看白晶晶，默默收回剑，双手各自抓住船舵和风帆的缆绳。
“【昂——！】”
近海之王似乎被面前小船的乘客不但不慌乱反而准备向它发动攻击的行为激怒，张大嘴巴咔嚓一下就咬了下来。
但由于它的体型过于庞大，掀起的海浪加上唐三葬及时的操纵，舢板如风中落叶般从它的嘴边飘过。
而立在船头的金晶反手换出.45左轮，对着近在咫尺的龙眼连开两枪。
虽然直接把EP打空在近身搏杀中是不太妙的行为，但她现在根本不用自己闪避。
“【嗷——】”
近海之王因为眼睛被击中，仰天咆哮了一声，接着晃晃脑袋，转头又是一口，而金晶淡定地看着巨大的嘴巴在自己面前闭合，反手对着它的鼻孔又是两枪。
虽然最近几个世界一直在被大佬带飞，但她却并非什么也没做，即使没有那么高的属性和那么豪华的装备，但属于资深者的战斗技巧，时机把握，观察弱点之类的非战斗能力还是可以通过模仿获得的，之后只要在结合自身的特点融汇贯通，那么它就会变成自己的东西。
一个只会直来直去的海蛇，就算体型大点，能有诡异难测的魔女难对付吗？能有防不胜防的异形威胁大吗？能有追击者和威廉形态多吗？能像那些厉鬼一样无解吗？
仔细想想的话，现在的自己，已经可以毫不心虚地自称“资深者”了啊。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可以用“一边倒”来形容，虽然“近海之王”体型庞大，动作迅猛，攻击致命，但碰不到敌人就毫无作用，只能在一次次无能狂怒中被削减血量。
呼——
最终，当它原本长长的血条只剩血皮，意识到不妙想要钻进海里逃走时，那艘舢板随着海浪高高跃起，同它的眼睛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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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它最后看到的画面，是站在船头的渺小人类推了推头顶的草帽，朝它举起一杆大口径猎枪。
“永别了。”她说道。
砰！
【隐藏任务：‘王权没有永恒’已完成。】
【‘白晶晶’觉醒‘霸王色霸气’。】
【‘唐三葬’习得‘海军六式·纸绘’。】
1955、封锁终局四海（七）
——海圆历，1500年——
哥亚王国，码头区酒馆。
“你是说，那怪物平时藏身在‘不确定之物的终点站’？”酒馆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怪不得平时没人找得到它。”
“没错，谁能想到它会藏在王国排放垃圾的海湾下的岩洞里？完全有愧于它的名号，”唐三葬点头，然后将几样东西摆在吧台上：“因为那家伙体型太大，我们只能在它沉没前切下一些‘证据’，如果您派人去探查的话，我也可以给您标记方位。”
那是两条长长的“龙须”，像两只鹿角一样的“龙角”，以及几片青绿色的“龙鳞”。
其实当时自己是想抽“龙筋”的，但是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操作，最终只扒了些零碎下来，这么想来，哪吒还真是个天才。
穿着“白晶晶”马甲的金晶坐在一旁捧着果汁在喝，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看自己的人物面板。
【霸王色霸气】
【法术类别：魔法】
【使用记忆空格：0】
【必须能力值：智力15】
【消耗MP值：0.3/秒】
【施放该魔法后，影响范围内实力低于自己的敌人将持续受到震慑、恐惧、昏迷状态影响（可抵抗），实力差距过大时甚至可能直接死亡。】
【‘据说，这是数百万人中才会出现一个，拥有‘王者资质’之人才拥有的特殊能力，但这些以此为荣的‘王者’，或许并不清楚他们背负的命运。’】
和之前的道具说明一样，备注总是神神叨叨的，什么命运？被海贼王踩在脚下的命运吗？
至于这个魔法的效果，倒是浅显易懂，杂鱼粉碎机嘛，高手相争，哪有地痞参与的资格？
不占用记忆空格，等于是个可主动开关的被动，不过持续消耗MP值是个问题，按照自己90的上限，只能开三分钟……这是哪里来的奥特曼吗？
如果以后找到能持续恢复MP的装备，应该就可以一直开启了。
倒是不用担心伤害普通人，上面明确写了只会影响“敌人”，因为对自己产生敌意而被放倒的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
至于“纸绘”……她瞧了唐三葬一眼。
或许是因为模板不同，在“小号”上的“海军六式·纸绘”只有一行干巴巴的描述：“让身体如纸般随气流变化飘动，能于千钧一发之际躲开攻击。”
比较鸡肋，虽然这个用来对付“近海之王”这样的大块头是很好，但如果遇到不造成空气流动的攻击又怎么办？
此时，随着酒吧老板递出一袋钱币和一样物品，金晶在本世界的第一个冒险任务顺利完成。
【‘王权没有永恒’完成。】
【哥亚王国水手好感+10】
【获得1500贝利，六分仪（优秀）。】
【获得2000灵魂。】
【‘唐三葬’获得2000经验，升至第3级。】
什么东西？金晶瞥了那件物品一眼。
【六分仪（优秀）】
【装备品】
【相关职务：测量员】
【效果值：18】
【‘解锁自动航行’】
嗯……又是个“本地化”的玩意，或许世界结束之后会变成轮回世界模板吧。
————
造船厂。
“可以啊，小唐，干掉‘近海之王’，可帮了我们靠大海讨生活的人一个大忙，这样，尾款你给1000就行，以后来我这里造船，全都给你打八折。”船厂老板大力拍唐三葬的肩膀。
“那怎么好意思呢。”
“别见外，我算看出来了，你和那些只会在码头混吃等死的废物不一样，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就当我提前投资，这艘船的水手我也帮你们找好了。”
“谢谢老板。”
明明是我……算了，一开始的提示就很清楚了，这个世界的海洋不待见女性。
旁听的金晶悄悄翻了个白眼。
不过，话说回来，之前升级特意给小号加了一点口才，但好像没什么效果嘛。
海贼王模板的角色升级之后，每级会获得一个属性点和一个技能点，每一点属性，加力量会增加一点生命，加敏捷会增加行船速度，加智力会增加一个技能点，加魅力会增加一个部下名额，而那些眼花缭乱的技能则和这些基础属性挂钩，不到特定数值不能往上点。
金晶之前研究了半天，最终给给唐三葬点了两点智力，然后给战术和口才各自加了一点，又加了两点之前没有点亮的“导航”，又把六分仪给他装备上，这下出海的准备就齐全了。
不对，还差一点，金晶看向船坞上属于自己的船。
那是一艘棕色，有两只桅杆的小型三角帆船，长约40米，宽7米，高10米，在她把目光投过去的同时，船身就变得透明起来，可以看到除了船长室，基础物资仓库，底层水手居住舱，炮台之外，一共只有三个边缘呈高光的可编辑舱室，不过它们已经被改造成两个货物仓库和一个测量室了。
另外，明显是“白晶晶”的Q版小人正船长室里检查自己的枪，而“唐三葬”的Q版小人则在测量室里对着海图写写画画，嗯，虽然世界本身对女性不待见，但主神还是很清楚究竟谁才是船长的。
“那么，小唐，是时候给你的第一艘船取个响亮的名字了，”另一边，造船厂老板指着船头说道：“我现在就让人刻好镶上去。”
【请为新建船只命名。】
【默认名称为：小型三角帆船。】
纪念被自己干掉的海龙的话，可以叫东海三太子号……唔，话说海贼王世界有关于西游记的要素吗？这么叫会不会有点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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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珍珠号？飞翔的河南人号？呃……还有一艘叫什么来着？
“小晶，”唐三葬转头看她：“叫‘维斯泰洛斯号’如何？”
问我吗？不是问我吧？
金晶飞快地切换角色，然后接了一句：“或者，你有自己想取的名字？”
“嗯……”“白晶晶”思索两秒：“我想给她取名‘阿伦海姆号’。”
或许你们取的名字有什么深意，但本人没文化听不懂，所以……全部驳回。
金晶反手在“给新船只命名”的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
“白龙马”。
1956、封锁终局四海（八）
——海圆历，1500年——
东海。
似乎……因为世界本身是不怎么讲逻辑的《海贼王》，以及要照顾从未出海过的轮回者的缘故，乘船出海变成了一件相对“傻瓜”式的行为。
踏上甲板，离开陆地之后，金晶视野的一角就多出了一个从高空俯视着船只和附近地形的“地图界面”，上面清楚地标记了海水流向以及风的方向，她可以通过“点击”特定的地点让船只向那个方向前进。
当海流和风不太合适的时候速度会减慢，这时可以通过“点击”船只来改变风帆的方向，而无论怎么操作，船只都只会改变速度而不会偏离前往目标的路线，唯一的缺点就是，地图显示的范围太小时不时得点一下。
而在她每次进行完相关操作之后，掌舵的水手和操帆的水手就会按照她的操作改变行动模式，仿佛NPC一样。
不，他们就是NPC，字面意义上的。
这艘船满员可容纳25名水手，最低要求9人，为了避免意外，金晶招募了10名水手，而这些水手虽然不至于像克隆人一样一模一样，但……怎么说呢，就是不像真人。
金晶抬眼看了看，用意识“戳”了一下推着一只木桶路过的水手。
“您有什么吩咐？夫人？”那水手转身看向她。
【说说看你会什么？】
【没什么，继续工作。】
对着一个直接弹出对话框的人，不可能有心思去纠正他“不是夫人是小姐”吧，金晶戳了下第一个选项，相似但简略许多的面板跳了出来。
【姓名：普通水手，士气：极高】
【等级1，生命值：44，经验值：500，升级需要：600】
【属性：力量：7，敏捷：6，智力5，魅力5。】
【技能：强击：1，船只驾驶：1，跑动：1】
就算不和自己比，和唐三葬这个海军三等兵比，也是个标准的杂鱼，除了开开船，顶多在海贼杀来的时候能拔刀拼上两下，不过因为能升级的缘故，所以未来可期……大概。
“去忙你的吧。”金晶摆摆手。
水手应了一声，滚着那只木桶离开。
木桶里……是叫做“哥亚矿石”的玩意，只有哥亚王国周边的山脉里出产，带着一股硫磺气息，能够锻造成品质不错的武器装备，“不确定之物的终点站”那边经常用质量差的矿石烧垃圾……
这怎么看都是火山岩吧？哥亚王国真的建在火山口上啊？说不定哪天就直接把这个国家崩上天了。
它们的进货价格是每桶40贝利，每个货仓最多只能放进20桶——明明还有很大空隙但就是不能再往里放。
至于卖出价格……根据海军内部消息，谢尔兹镇那边的153支部会以100贝利每桶的平均价格收购，利润不高，但胜在稳定，除非同一时间来回倒卖的海商太多，把价格打下去，届时就只能冒着被海贼打劫的危险去其他村镇售卖了。
当然，跑商并不是目的，虽然金晶的主线任务是混日子，但期间应该发展自己并尝试完成一些支线——这次轮回世界开始的突然，也不知道空进来没有。
另外，现在她其实有个不在任务列表里的“主线任务”，即，解开“唐三葬父母失踪之谜”。
虽然那只是“人设”的一部分，如果只开一个号的话确实可以无视之，但现在因为自己乱来，大小号同时在线，那么它就是这对“青梅竹马”出海的理由了。
金晶其实有想过先让唐三葬大喊一声“我是要当上海贼王的男人”然后切换白晶晶吐槽“为什么要去上海当贼王”，但想想发现实在太蠢，又没有观众，卖蠢给谁看？最终还是放弃了。
目前“两人”的讨论结果是，先去153支部探探虚实，毕竟它和101这样的小支部不同，是直属于海军总部的支部——所以这个编号的意义是啥？
思路客
毕竟唐父是一个已经退休的海军军官，平时也总是把“正义”挂在嘴边，基本不可能是因为任上犯罪而秋后算账，很可能是因为知道某些机密情报，或者曾认识什么涉及机密的人，当海军开始对那些机密进行调查时，不得不离开避祸、主动“投案自首”或者……已经被秘密抓捕。
虽然对一段“背景故事”这么较真有点可笑，但金晶莫名地相信，每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轮回者”都会拥有各不相同的“背景故事”，而发现并解开背景故事中出现的谜题，一定是一个“隐藏任务”，至少也得是个“成就”。
至于自己的“个人任务”……很显然，是白父在做赏金猎人时结下的仇家，毕竟能登上海军通缉令的海贼是孤家寡人的可能性很低。
伟大航路什么的不提，这种个人任务在两年内完成应该是可能的。
“海贼！是海贼！”
水手们的惊呼惊醒了沉思中的金晶。
她匆匆抬头看向海面，却没有发现类似海盗船和海盗旗的东西，疑惑地看向乱吼乱叫的水手时，才发现他们正指着船舷以下的位置。
金晶走到船边低头看去，发现那里正有五六艘仿佛柳叶一样窄小的船只贴近了船身，而小船上各自站着三五个的大胡子壮汉，他们身穿毛皮衣和锁子甲，头戴牛角盔，一手持盾，一手拎着长矛或者斧子。
维京海盗？海贼王里还有这种势力？
叮，当。
水手们零零星星地朝下射了几箭，但却被海贼们的盾牌挡开。
这种行为似乎激怒了下面的海贼，其中一个比其他人更壮实的大汉扬起脑袋咆哮道：
“【我要把你们的头盖骨当碗使！！】”
“啊……”“……呀。”站得离船边比较近的几个水手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不愧是10贝利雇来的，一点用也派不上，如果遇到霸王色霸气可能直接就会死吧？
金晶掏掏耳朵，从背后摸出之前击败“近海之王”的家传猎枪，朝下面瞄准。
嗖嗖嗖——
先声夺人之后，这些疑似维京海盗的海贼朝甲板上丢出了勾爪，开始举着盾往上爬，完全无视金晶的枪口。
也不知道杀鸡儆猴管不管用……
呼——嚓！噗通噗通！
金晶正琢磨着开枪打谁，却看到唐三葬如落叶般在勾爪绳之间一掠而过，轻而易举地将爬到一半的三个海贼斩飞了出去。
“呼……”攻击完毕之后，他搭着船壁再次拔高，轻飘飘地落到船舷外面的缆绳上，然后摸出猎弩对准下方乱起来的海贼：“投降，或者去死。”
海军六式这么帅的吗？
“【如你所愿！准备去死吧！】”海贼们咆哮着，丢上来更多的勾爪。
嗯……显然海贼们并不这么认为。
1957、封锁终局四海（九）
——海圆历，1500年——
东海，谢尔兹镇。
《海贼王》故事发生的蓝星有且仅有一条环绕世界的“红土大陆”，除此之外全都是大大小小的岛屿，较大的岛屿一般会诞生王国，并统御该岛屿以及周边的小岛，而不在这些王国范围内的小岛，则只会出现以村镇为名的小型聚落。
一般而言，每个王国都会有海军支部驻扎，而村镇是否会建立支部则要看它们的地理位置以及是否有重要出产。
谢尔兹镇所在的岛屿本身是个天然良港，同时向东海各处航行也非常便利，所以才会被海军本部看中，在这里建立了直属于海军总部的153支部，而这个大型支部对物资的需求又反过来促进了谢尔兹镇的发展，它虽然仍然以镇为名，但繁华程度和占地面积已经同哥亚王国差不多了。
至于海军153支部本身，则是一座位于谢尔兹镇后部，绿底黑条纹，上窄下宽的圆柱形高塔，其正面雕刻着海军的标识：一只叼着扳手的海鸥和它下面“MARINE”六个字母。
此时，海军支部的接待室中，金晶正在领取海贼赏金，以唐三葬的身份。
“已确认，一共收到12名‘诺德海贼’，按照实力和装备评估，每人约112贝利，共计1344贝利，请收好。”办事员将一只袋子递出。
现在身上一共1444贝利，不是很吉利的样子，希望“白晶晶”那边卖掉船上的货之后会凑个好数字吧。
逮捕的海贼在码头就移交海军了，现在只需要领钱就好，但货物却不能直接在码头卖——除非因为赶时间才会贱卖给那些等在码头的投机者。
金晶抬眼看了看办事员的穿着，白色海魂衫，蓝色领巾，头戴绿底黑字写着“MARINE”的白帽子……忽然就理解唐三葬为什么不愿意加入海军了。
“您还有什么事吗？”海军办事员问道。
【我想加入海军。（加入海军阵营，并根据当前声望获得军衔，当前声望：中立：10/3000）】
【海军有什么适合我的任务？（海军声望为中立或以上时，根据实力随机获得一个‘海军好感度任务’）】
【（海军好感度任务：奖励比普通冒险任务要低，但完成后在海军中的声望会提升。）】
【我想支付罚金。（不可用，当前悬赏金额：0贝利）】
【请看看这封信。（个人任务）】
【没事。】
唔，加入一方势力的支线任务这里就可以直接完成，不过“加入舰队”却没有完成，似乎一艘船不算舰队的样子。
这个支付罚金就有意思了，既然跟悬赏金额挂钩，就意味着可以花钱取消悬赏，不过会那么干的也就不是海贼了，这多半是给行差踏错的轮回者准备的。
“请看看这封信。”金晶把唐三葬物品栏里的【海军引荐信】取了出来。
这封信的说明是【父亲离开前留下的信函，由互相毫无联系的短语组成，你无法理解它的含义】，但却可以点击阅读，其内容是：
“【螺旋阶梯，独角仙，废墟街道，无花果塔，独角仙，德蕾莎之道，独角仙，特异点，乔托，天使，绣球花，独角仙，特异点，秘密皇帝】”
虽然每个词都认识，但连起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了，而且那个独角仙出现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海军办事员接过那封信看了看，眉头一皱，面现怒色，似乎觉得金晶在消遣他，但斥责的话出口之前，又想到了什么般停了下来，略作思考后，转而按了桌子上的呼叫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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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总算有不那么无聊的事情发生了吗？”随着一个豪迈的声音，从接待室外面走进一个身材高大，身穿海军尉官制服，披着一袭写有“正义”字样大氅的白色短发男子，他的面容看起来十分凶恶，但脸上却带着亲切的笑容——或许是笑容吧。
“这是这位……冒险家提交的。”办事员把引荐信交给来人。
白发男子读了信，然后翻着眼睛想了想，走到办公桌后面，取出了一只电话虫，拨打了某个号码后，开始对它逐个念出了这封信的内容。
这阵仗……所以唐老爷子到底写了什么？
金晶倒是一点不慌，只是好奇地看着那足有人拳头大，像蜗牛一样的电话虫。
任何轮回者拿到这封信，基本都会交给海军，那毕竟是“海军引荐信”而不是“海贼引荐信”，而且以自家主神的作风来看，应该也不存在交出信就强制加入海军这种事。
即使单以“剧情”考虑，父亲失踪前大大方方留下的东西也是不会害儿子的。
“……”电话虫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可以信任，尽量照顾】。”
白发男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仿佛明白了什么，走过来大力拍打金晶的肩膀：“很好！现在我们就是自己人了！”
【‘唐三葬’在‘海军’中的声望提升3000，当前声望等级为，友善（10/6000）。】
“我叫蒙卡！27岁！153支部少尉！”蒙卡用大拇指指指自己：“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混？我的志向是扫平东海所有的海贼！”
【我愿意加入海军。（获得‘上士’军衔，所属船只及船员自动加入海军153支部少尉蒙卡所属舰队。）】
【我更习惯自由。（获得‘悬赏保护’，实际悬赏金额达到100万贝利之前，不会受到海军通缉。）】
好家伙，无论走那条路都吃的开啊，老爹你到底写的是啥？
“嗯，抱歉，”金晶点了拒绝，然后接道：“这是我父亲离开前留给我的信，我出海就是为了寻找他，所以暂时还不能留在什么地方。”
“其实跟着海军舰队也……啧，行吧，”蒙卡抓抓脑袋，把信还给金晶：“别的就不说了，既然是自己人，只要你在东海不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都可以做主压下去。”
“我可听着呢。”海军办事员虚起眼说道。
“晚上请你吃烧烤。”
“成交。”
你们这个支部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1958、封锁终局四海（十）
——海圆历，1500年——
伟大航路，马林梵多（Marineford）。
这是一座巨大的，整体呈上弦月形状，由钢铁和砖块组成的海上要塞，无处不在的人工痕迹往往会让第一次抵达这座岛的人怀疑它是一座人工岛，甚至可能直接开走。
作为“海军本部”所在地，其上超过半数的“居民”都是海军士兵和军官，剩下的则是为海军本部提供各种服务的从业者。
马林梵多接近港口的位置看起来还有点像常规的商业港，越深入后部就越戒备森严，而岛屿的最后方矗立着一座看上去像古代城池一般，白底绿边的巨大建筑，其正面写着“海军”两个大字和“MARINE”字母拼写，上方还向两侧各延伸出一条弧形结构，整体看上去就像横跨着一个巨大的“M”。
在这座巨大城池中，海军诸多部门都在忙碌，情报员和联络官往来奔走，电话虫的响声此起彼伏。
“可以信任，尽量照顾。”
在城池接近顶层的一处观景台上，一名青年刚刚结束通话，关闭了“电话虫”。
这是一名身穿海军黑色大衣，紫色衬衣和同款长裤，戴着包头巾和墨镜，头发卷曲蓬乱，脸型瘦长，看上去三十左右的男子。
他结束通话之后，似乎思考了些什么，然后摇着头转身回到大楼之内。
“青雉，你刚才在同谁讲话？”有一个人正在走廊上等他。
等候者是一名头戴海军白帽，身穿明黄大衣和长裤，脸上戴着红色护目镜，脸型显得有些尖的男子，他语速缓慢，态度中正平和，整体气质比被他称为“青雉”的男人更沉稳一些。
“与你无关吧？”青雉推了推脸上的墨镜。
“确实无关，”黄衣男子态度不变，继续说道：“但‘大将会议’允许我们这些‘中将’旁听已是莫大的荣耀，你竟然随便离席，等下和我一起去向元帅道歉。”
“别摆出一副大师兄的架势，黄猿，我们只是同样师从泽法（Zephyr）大将，但那并不意味着我得听你的，”青雉掏了掏耳朵：“而且，我可是在做正事。”
“同泽法无关，这次会议是战国（Sengoku）大将召开的，”被称作黄猿的男子稍作解释，然后才道：“什么正事？”
“支部的人通过电话虫，念出了‘天堂之令’，已确认是‘唐光蕊’的口令，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青雉开始用手指钻自己的太阳穴：“我真是嗨到不行啊！”
“用来让海军照顾后代？暴殄天物，当初就不应该把口令给他一份，”黄猿脸上出现了一点波动，然后摇了摇头：“就此交出来的话……他的后代已经放弃进入伟大航路了吗？”
“只是免费通过玛丽乔亚（Mary Geoise）一次而已，”青雉裂开嘴露出白牙：“或许他打算从鱼人岛走呢？”
黄猿继续摇头：“既然是从支部发来的，或许口令持有者已经加入了海军，那倒确实是不必了。”
“我现在就想翘班去看看那家伙的后代长什么样呢。”青雉摸着下巴。
“想都别想，给我老老实实把会开完。”黄猿盯着他：“你溜不掉的——你知道我的果实能力。”
“老东西，你的恶魔果实能力是最没用的！”青雉表情扭曲地瞪着黄猿。
“我好像只比你大七岁，当不得一句‘老东西’。”黄猿摸了摸自己的胡茬。
“你——”
咣当！
走廊另一侧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从里面走出一名壮汉。
他有一张凶恶的方脸，头戴白色海军鸭舌帽，身穿红色短袖衫和绿色七分裤，显露出强壮的肌肉，整个人似乎在不停地向外冒出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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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会议的休息时间结束了，你们两个，要么进来准备开会，要么滚出本部，”红衣方脸男子用恶狠狠的声音说道，他稍作停顿，在青雉准备反唇相讥时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泽法大将说的。”
“你……”青雉抬手指着红衣男子一时语塞，想了半天后，一甩手臂直接从他身边绕了过去：“你给我等着！”
“你们可以不用总是那么针锋相对，赤犬，”黄猿看着红衣男子，叹了口气：“我们吵起来，泽法老师会很难做。”
“是那只鸡总在违反纪律，而不是我，”被称作赤犬的方脸红衣男子看着黄猿：“正义不彻底，就是彻底不正义。”
“呼，真是好笑，泽法老师最优秀的两个学生，对正义的看法却截然不同，”黄猿摇摇头：“青雉贯彻‘燃烧的正义’，而你坚持‘彻底的正义’。”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大师兄’？”赤犬盯着他：“只要别人的‘正义’稍有可取之处，你就会支持和赞同，这种‘模棱两可的正义’……呵，说不定哪天你就会上通缉令而被我追杀。”
“好，可，怕，啊。”黄猿面无表情地念道。
“哼……”赤犬无趣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会议室：“回去吧，再过一会青雉就该有借口出来训斥我们了。”
——
虽然是重要的“大将会议”但会议室内的人却不多，毕竟大将一共只有三人，加上旁听的元帅和负责记录的参谋中将才五人，即使算上旁听的三名中将也才八人。
坐在主位的是本部大将“战国”，他戴着圆眼镜，留着八字胡，下巴的胡子梳成了小辫子，身穿纯白大将服和制式大氅，胸前挂着三四枚勋章，头戴一顶有海鸥装饰的帽子。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另外两名大将。
紫色短发，三角墨镜，紫色衬衣长裤外加正义大氅的泽法，和身穿标准大将制服，却没有戴帽子，留着黑短发和络腮胡的卡普。
泽法正摸着他的左手手臂不知道在想什么，而卡普则正仰着脑袋打瞌睡。
赤犬、黄猿和青雉在会议桌外围坐下之后又过了一会，正在阅读文件的战国才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道：
“继续开会吧——关于如何封锁四海，使它们断绝同伟大航路之间的联系，各位可以发表一下各自的意见。”
1959、封锁终局四海（十一）
——海圆历，1500年——
海军总部。
“封锁……”“……四海？”
泽法手上的动作一顿，卡普吹破自己的鼻涕泡也醒了。
“有必要吗？”卡普迷惑地眨着眼：“不就是罗杰在行刑后跑了吗？”
“你从第一个议题开始就睡着了吧？”战国扶扶眼镜：“关于‘One Piece’掀起的海贼浪潮，你完全没听是吗？”
“那有什么好在意的，”卡普裂开嘴：“罗杰又没死，敢去拿他宝藏的人是嫌命长吗？”
“‘哥尔·D·罗杰’已经死了，被海军在罗格镇处死，”战国静静地看着卡普：“即使以后出现和他一模一样的人，也只是拙劣的模仿者。”
“照顾海军的面子嘛，我懂我懂。”卡普抱起手臂连连点头。
“卡普，”泽法看向他，然后开口道：“我知道你同他在‘神之谷’战役中惺惺相惜，但别忘了他始终是个海贼，而海贼的罪孽，是无法用功绩抹平的。”
“那‘死亡’呢？”卡普对泽法挤眉弄眼：“我们亲眼看到的，罗杰那家伙的尸体变成许多虫子飞走了，而战国也说过，罗杰已死，怎么，我还不能和一个‘死人’交朋友？”
“如果是某种恶魔果实的能力的话……”泽法沉吟道。
“在海楼石重重拘束下依然能发挥作用的恶魔果实能力，可以视为不存在，”战国插话：“事实上，‘封锁四海’的命令，正是将这条情报上报之后，‘上面’给的答复。”
战国抬手指了指窗外远方的红土大陆。
“‘世界政府’，不，‘五老星’吗？”卡普稍稍正了脸色：“他们显然知道些什么，但这条命令在关于罗杰的情报之后才下达……”
“不必思考‘世界政府’下达命令的原因，”战国一摆手：“或许某些命令可能是游戏之举，但接受命令的海军却不能当那是闹着玩的。”
“话虽如此，但如果我们把某些重要的细节当成无关紧要的事而放掉也很麻烦，”泽法推推脸上的三角墨镜：“比如……是否连一只蚊子也不能放进伟大航路？”
“你在开玩笑吗？”卡普侧目看他：“你是觉得罗杰会化身成千千万万只虫子，分别乘船进入伟大航路，然后在那里重塑身体？”
“不知为何……感觉有点合理。”泽法认真地思考起来。
“不无可能。”战国也跟着点头。
“原来当上海军大将之后就会变傻？”卡普抓抓脑袋，看向会议桌另一端旁听席的人：“我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旁听席上，正坐着一男一女两道身影。
女性有着严肃认真的面庞和五官，湛蓝色的眼眸，深蓝长发盘在脑后，身穿紫色连身露肩筒裙，肩上随意地披着一件海军披风，整体看起来洒脱又妩媚，从眼角的细微皱纹能看出她已不算年轻，正在将三名大将的话语逐一记录，听到卡普的话之后停止记录，看向身边的男性。
那名男性身形不算强壮，但隐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留着白色的碎发，容貌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留着稀疏的胡茬，穿着一件黑色皮衣，同样随意将海军大氅披在肩头，此刻正若有所思地抱着手臂看着三名大将讨论。
他们分别是只有中将军衔，却能参与海军所有事务的“大参谋”“鹤”，以及统领整支海军的海军元帅——
【空】。
“别让你的后辈看了笑话，”空抬眼看了看卡普，用低沉雄浑的声音说道：“另外，大将只有殉职和退休，没有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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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我看他们谁敢。”卡普转头去瞪在身后列席的黄猿、赤犬和青雉。
黄猿和青雉各自偏开脑袋不和他对视，而赤犬则保持着双手交叠遮住嘴巴的姿势一动不动。
“看看萨卡斯基，这才叫大将之风，”卡普朝赤犬指指，又去指青雉和黄猿：“库赞，波鲁萨利诺，你们两个还得多锻炼。”
“您是眼神不好吗？”青雉咂咂嘴，转过身摘掉赤犬的帽子：“他明明是睡着了。”
“……zz”没了帽子遮挡，赤犬闭合的双目和微微的鼾声传了出来。
“……这正是大将之风的表现！看着！”卡普对他比了个拇指，然后转身仰头入睡冒鼻涕泡一气呵成：“ZZZ……ZZZ……”
“确实。”黄猿点头。
“卡普你……”战国皱起眉。
“行了，不必管他，”空打断了战国的话：“罗杰的事，加上强行把他从中将提到大将，他一直心怀不满，你没发现他一直就没有认真开会吗？”
“那，关于卡普大将的言行，仍然需要记录吗？”鹤用一种温婉柔和的声音问道。
“当然要记录，”空摸摸下巴：“至少上面的人看得很开心。”
“元帅，既然世界政府下达了明确的命令，想必也有相关的方案，可否请您告知？”战国看了看打呼噜的卡普：“我们暂时讨论不出什么来了，毕竟‘封锁四海’这种事……”
“你们之前商讨出的对策不是很好嘛，”空按了按桌子，然后说道：“世界政府要求想办法压制四海蜂起的海贼，给与各个支部更大的自由度确实是个好方法，或许在一段时间之后会出现滥用权力的现象，但届时再杀一儆百即可。”
“您说的是。”战国点头。
“但实际上却完全没有进行‘压制’，不是吗？”空再次抱起手臂。
“哦……您的意思是，并不用按照字面上的‘封锁’行事？”战国若有所思。
“只要在事实上‘隔离’四海与伟大航路，那么究竟如何执行并不重要，”空说道：“比起关闭颠倒山和香波地诸岛的入海口，并派人巡逻无风带，让海贼们自己分化成‘四海派’和‘伟大航路派’，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去对方的地盘，万一见面必分个你死我活，岂不更好？”
“……”战国思考片刻：“我明白了。”
“明白了就好，”空点点头，从鹤携带的文件中抽出一份：“关于王下q——”
“我们要在四海各发放一份【霸者之证】。”
“……？”
1960、封锁终局四海（十二）
——海圆历，1500年——
东海，谢尔兹镇，交易所。
指望数字会变吉利一点的自己实在太天真了。
金晶同“自己”汇合后，看着财产数量变动，一时无语。
矿石卖2000，“白晶晶”的猎人模板一开始拥有的两份毛皮合计卖了1000。
【财产：4444贝利】
这个数字且不谈，以出身而论，商人可能是最富有的，或许会达到3000甚至5000，能直接买船，而王国士兵和海贼应该就比较穷，但或许会有与职业相关的初始装备，必须完成一些任务或者加入其他船队才能出海。
“你生气了吗？”“白晶晶”悄悄看着“唐三葬”：“虽然你说过不用我出钱，但那是我们出海之前，而且我留着毛皮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换成跑商的本钱，或者——”
金晶飞快地切回“白晶晶”让她住嘴。
这个青梅竹马人设真是让人胃疼，明明之前轻易干翻了“近海之王”还顺便觉醒了霸气来看，根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话说她是不是组合成了某种不太妙的性格？
如果是自己的话……嗯，自己没有青梅竹马。
“没有，”唐三葬看了看她：“既然已经一同出航，那么我们的利益就是一致的，细节上不必分那么清楚，分配红利的时候多分你一些就好。”
……倒贴的青梅和迟钝的竹马。
算了，如果他不那么迟钝还真有点麻烦。
“你问到你父亲的下落了吗？”金晶明知故问。
“没有，”唐三葬微微摇头：“父亲留下的信似乎是某种海军内部的暗号，他们看到之后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亲切了许多。”
那是，一次涨了3000声望，换成那种“海军好感任务”，恐怕至少得完成十次。
“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金晶自己是混日子的主线和因为不熟悉剧情而不知道怎么完成的支线，只能询问“原住民”。
没办法，海贼王是在是太——长——了——
甚至还没有完结。
要是换成“空”，他大概只要问问当前的时间，就能列出一大堆可以去谋取利益或者提前投资的事吧。
“我觉得，你的提议就不错，”唐三葬看着“白晶晶”：“通过跑商或者抓捕海贼积累财富，提升自己，然后更换更强大的战船，招募更多的同伴，当名声响亮到一定程度时，那些知情者可能就会认为我有资格知道那些秘密而前来接触。”
嗯？白晶晶有这么说过吗？可能因为太过正确所以忘了吧，毕竟那属于标准的“升级打怪”流程来着。
“……所以，由你来安排下一步的行动。”唐三葬补充道。
唔，想起来了，自己开着唐三葬马甲去海军支部时，白晶晶自告奋勇要来交易所卖货，说准备卖货之后了解下行情以便安排接下来的跑商路线。
虽然可以切过去让“白晶晶”自己说，但那岂不显得自己很无能？
金晶略作思索，转而转身用意识戳旁边交易窗口一直保持着得体微笑的交易所伙计。
【购买/卖出船员装备】
【购买/卖出船只改装件】
【购买/卖出贵重品】
【购买/卖出交易品】
【估价（分析以当前交易所为中心的可获利商道）】
【没事】
交易品就是之前拉来的矿石之类，毛皮也算，唐三葬那一身“粗糙”“破旧”的装备不算是船员装备，只有六分仪算是，而贵重品和船只改装件目前自己还没有获得，至于交易所里卖的……最便宜的也是两万贝利。
【估价】
【‘白晶晶’的智力为@&#点，可获得的情报如下。】
嗯？因为模板不一样所以乱码了吗？
【从谢尔兹镇购买‘海军制式刀剑’在哥亚王国贩卖，每单位可获利120贝利。】
【从谢尔兹镇购买‘柠檬’在罗格镇贩卖，每单位可获利110贝利。】
【从……】
这次出现的，是有一长串信息的面板，它先是以获利从高到低列举了从谢尔兹镇向外卖的商路，又列举了从其他村镇向谢尔兹镇贩卖物品的商路。
金晶注意到，之前运来的“哥亚矿石”每单位获利明明是60贝利，现在却变成了50贝利，如果来回倒卖矿石和刀剑，或许五六次之后就完全没有利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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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条，从橘子镇购买柠檬在谢尔兹镇贩卖，每单位可获利30贝利。
先不管橘子和柠檬傻傻分不清，为什么不直接从橘子镇购买柠檬去罗格镇卖呢？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我们先买满仓布匹去橘子镇，然后购买柠檬转道去罗格镇，”金晶拍板：“前者每单位40贝利，而后者应该是160贝利，这一趟走完我们能赚4000，然后就可以买新船了。”
毕竟“白龙马”号区区20单位的货仓严重影响跑商收入。
“你决定就好。”唐三葬点头。
“个人不建议您跑这么远的路线，两位老板，”交易所员工开口说道：“东海大部分人都知道那些利润高的商路，但海贼也知道，所以他们会专门守在一些咽喉要道上等着抢劫那些走偏僻航线的商船，如果您的实力不足的话……”
哦，对了，有海贼。
虽然自己的钱海贼抢不走，但被抢了货、毁了船、杀了水手也很麻烦，嗯……嗯？
不，等等，自己的“霸王色霸气”难道是吃素的吗？
真敢来抢，那些已经变成赏金的“诺德海贼”就是前车之鉴。
如果遇到能抵抗的强大海贼……有那种实力的家伙抢什么柠檬啊。
“哦？这么说那里有知名的海贼团？”唐三葬说道：“散兵游勇的海贼可干不出这种事。”
“当然，先生。”交易所员工回答，然后从柜台下取出一张通缉令向唐三葬和白晶晶展示。
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猫头形状的海盗旗。
而画像上，是一胖一瘦两名大汉，他们的脑袋上戴着猫耳，手上装着猫爪，虽然有猫的要素，但看起来一点也不萌，只会让人心生厌恶。
【悬赏令】
【图片】
【死活不论】
【布治/山姆】
【悬赏金：10万贝利（两人）】
【黑猫海贼团正副团长，武器为猫爪，旗舰为布拉库号。】
【海军本部】
……抓两个海贼就有10万？
1961、封锁终局四海（十三）
——海圆历，1500年——
东海。
“白龙马”号驶离谢尔兹镇，按照海图前往橘子镇。
虽然有点馋可能获得的第一笔赏金，但金晶也清楚现在还不是主动去找他们麻烦的时候。
毕竟，海战不是打架单挑，可能自己还在同那两个通缉犯周旋，他们的手下已经把自己船上的水手全杀了，届时就算能打赢，也没有人能看管俘虏、操作风帆，掌舵驾船。
如果有优秀的大炮和炮手的话，倒是可以尝试进行海上火炮战，不过那种战斗主要以摧毁敌方船只为目的，即使打赢也不会有什么收获。
最终她决定，先按照预定计划拉一批橘子去罗格镇卖，不尝试在路上故意逗留吸引海贼。
计划中唯一有点瑕疵的是，谢尔兹镇没有交易品可以往橘子镇卖，或者说，往那边拉货的话，每单位只有个位数的利润，还得费时费力让水手搬货，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空仓过去，航路上速度还能快点。
而“航路”，则是唐三葬装备上“六分仪”入驻测量室之后多出来的功能，这次出海时，可以直接在海图上选择“哥亚王国”进行“自动航行”，两地之间会有一条红色的“航线”显示出来，届时水手们也会在需要的时候自行拉帆划桨掌舵，不必她再看着海图上的相对位置一点点戳过去，但其他尚未抵达过的村庄依然不行。
这其实很合理，就像现实的汽车一样，虽然大地上只要平坦的地方都可以跑，但只有走在预先修好的公路上才是前往目的地最快捷的途径，不会遇到陷坑或者沼泽，海上航线和空中航线也同理。
进一步推知，海盗应该也是埋伏在这些航线的周边的，海军的巡逻路线应该也近似。
唔，这样说来，如果不走“自动航行”的航线自己乱跑，是不是就遇不到的海盗了？
不，埋伏的海盗遇不上，但可能一头撞进海盗的藏身处里去吧。
橘子镇橘子镇……金晶坐在船长室里继续在海图上戳戳戳。
她清楚地看到，海图上有一支挂着海军海鸥旗的船队图标驶过，当它同“白龙马”号“相遇”时，双方一起停了下来。
嗯？
呼——啪沙——
没等金晶想明白发生了什么，随着一阵破开海浪的声响，船体略微一晃，直接静止。
下一秒，蒙卡的大嗓门远远传了过来：“【哟！小唐！好巧啊——】”
“又见面了。”唐三葬的声音从甲板上传来，声音不大，但很有穿透性。
【你们要去哪——？】
“去橘子镇。”
你们海贼王世界的通讯基本靠吼是吗？
“【正好顺路——和我们一起走不——？】”蒙卡又嚷道。
这次唐三葬没有自行回应，因为新的面板已经在金晶面前弹了出来。
【海军少尉‘蒙卡’邀请你加入他的远征，你必须拥有至少‘8’名水手才能参加。】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还会给人挖坑了？
金晶站起身准备出门，然后后知后觉地想起“白晶晶”跟蒙卡不熟，于是转而切换了角色。
唐三葬原本站在船头同蒙卡遥遥交谈，在金晶切换过来之后，面前刷出了同海盗、办事员和交易所伙计一样的对话框面板。
【我带来了一群坚强而勇敢的水手，正要加入你。（加入蒙卡的远征）】
【抱歉，我的人手不足，帮不上忙。（拒绝加入）】
坚强而勇敢？金晶抽空瞥了眼甲板上那些能被海盗一声吼吓晕两个的家伙，下意识准备去戳“拒绝”，但在戳上之前又顿住了。
等下，这些水手的“经验”要怎么获得？
“白晶晶”只需要灵魂，而唐三葬的经验可以通过完成任务获取，但酒馆老板给的任务经验显然没有分给水手，而单纯的驾驶船只、搬运货物、操帆洗甲板什么的显然也没有经验……按照海贼王的传统，果然还是得打架吗？
最关键的……金晶看了看面前一字排开共计三艘的“中型桨帆两用船（海军型）”。
这船她在造船厂见过，不带“海军型”后缀的，光是船本身一艘就要28000贝利，如果再加装炮位，强化船体，装些设备什么的……整支船队的造价已经超过之前见过的“黑猫海贼团”的悬赏了吧？
有这支船队护航，那不就稳了？还有什么海贼团能把它团灭不成？
金晶先是戳下“正要加入你”，然后才回应：“好啊，那一路上就沾你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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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三葬”回应的声音很普通，金晶原本有点担心蒙卡可能听不到，但那熟悉的“【客气什么，都是兄弟】”从对面船队传回来之后，倒是稍稍放下了心。
仔细想想，当初两军阵前隔着老远，人喊马嘶的，诸葛亮还能骂死王朗，应该也用了类似的黑科技。
【你加入了海军少尉蒙卡的舰队。】
【支线任务：创建或加入一支舰队。（完成）】
在金晶确认加入之后，“白龙马”号一个甩尾飘移，跟在了三艘海军船只的后面。
同时，眼前浮现了一块与舰队相关名词的信息板。
【舰队：由2-5艘船只组成，舰队发起者的船只自动成为旗舰。】
【航行：舰队中的其他船只默认跟随旗舰航行，并获得舰队增益（如果有），其他船只可选择不跟随旗舰自主航行，此时该船只无法获得舰队增益，但舰队发生战斗时仍将自动进入战斗状态。】
【战斗：舰队内船只之间造成的伤害降低至1/4，舰队内水手和船员之间造成的伤害降低至1/2。】
【旗舰：旗舰被击沉时，其领航权将按加入舰队的顺序顺延至其他船只，当舰队仅剩一艘船时，舰队自动解散。】
【经验：舰队结束战斗后，所有的船员和水手将根据所在船只在战斗中的表现获得经验值，战利品（包括俘虏和缴获的船只）则由各船船长自行决定如何分配。】
【脱离：当自主行动的船只距离旗舰过远，或者船长主动向旗舰申请后，船只将脱离舰队，之后若舰队发生战斗，即使脱队船只距离很近，也不会被判定进入战斗。】
唔……这设定，相当程度上杜绝了内鬼存在的可能啊。
1962、封锁终局四海（十四）
——海圆历，1500年——
东海。
“【站住！】”
随着一声蒙卡同款的“通讯大吼”，海军舰队原本高速航行的船只速度骤降，变得仿佛在胶水中行进一般，与此同时，五艘挂着海盗旗的船只出现在舰队原本的航道上。
而金晶也同步脱离了自动航行或加入舰队后才可选择的“航程加速”状态，它同住店休息时的选项一样，只要没有人打扰，全程将加速度过，船员将以Q版小人的形式显示。
不过，看代表“白晶晶”和“唐三葬”的小人根本没有老老实实呆在船长室和测量室而是四处乱转的情况，这或许不是“加速”，而是将“轮回者”的感官给“减速”了。
毕竟海贼王世界和咒怨世界不一样，是一整颗星球，没有“所有轮回者同时入睡”的可能。
所以说，一定要给每个轮回者一个“模板”的理由也是因为这个吧？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主神即使能看到所有人的行动，也不可能知道每个轮回者本身是什么性格，如果托管的时候角色做出轮回者不希望做的事而造成损失……
金晶脱离“加速状态”后，出现的位置是船尾，面前是正在掌舵的“唐三葬”，很显然，“白晶晶”这个倒贴青梅正在同迟钝竹马聊天——你们的戏要不要这么多？
不过无所谓了，现在是猎杀经验值的时间，金晶看向舰队前方。
拦在航线上的，是五艘一模一样的“中型方形帆船”，金晶记得它们的造价好像只有22000贝利，但水兵室有点多，自己的小型三角帆船，水手数量是“10/24”，即必要10人，最多24人，而蒙卡的船是“25/60”，那个中型帆船则是“30/125”。
虽然因为粮食和水会随着水手数量增加而加快消耗，没有人会一直保持满编，但敢于袭击海军的话……可以说，单论水手数量，这只海盗舰队应该能打三个蒙卡——即使他也是满编。
“【你有点嚣张过头了！蒙卡！】”对面海盗船的喊话还在继续：“【消灭了我们的分舰队之后，还敢大摇大摆地在这片海域巡逻，完全不把我们‘黑猫海贼团’放在眼里！】”
不，这叫除恶务尽好吧……等等？黑猫？
金晶眯起眼看向对面的海盗旗，比起常规的交叉骷髅，那个头骨看起来确实比较像猫。
【你的舰队遭遇了‘黑猫海贼团’，将以‘4’艘船171人对抗‘5’艘船506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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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消息是，蒙卡的船接近满员。
坏消息是，黑猫海贼团的船同样接近满员。
“别紧张，”唐三葬回头看了金晶一眼。
嗯？他要说我会保护你之类的台词吗？
“死掉的海贼是卖不了赏金的。”
怕我一紧张一激动把人都杀了是吗！？
【我们会死拼到底！】
【我有事同你私下谈谈。】
【一定要打吗？我不想和你打。】
【别攻击，我们投降。】
嗯？这啥？
新的对话框面板出现，但所有选项都是灰的。
是舰队旗舰船长才能选的吗？
第一第四没什么说的，第二应该是谈判，而第三则是双方关系比较好的时候的选项——显然蒙卡他完全没得选。
不过……蒙卡看得见这个面板吗？
“【既然你这么想和你的手下在监狱里再会，蒙卡大爷就成全你！】”蒙卡的声音从旗舰方向传来。
他话音未落，“死拼到底”的选项就亮了一下，整个面板被下一个替换。
唔，似乎是看不见的，只会根据他的行动自行判定。
【攻入敌阵。】
【坐镇指挥。】
【留下一艘船断后，掩护舰队撤退。】
【投降。】
唔？这第三项……
“【开炮！】”
随着蒙卡的咆哮，四周的海面骤然升起一圈呈正圆形，将战场团团围住的雾墙。
加入舰队之后，要不要打，怎么打，显然就不受自己控制了啊。
金晶默默拔枪。
——
轰轰！
嘭——啪！
开战之后，海军的舰队就一直带着海盗船队绕圈，而黑猫海贼团的舰队则一门心思往海军舰队身上撞，互相之间一有机会就开炮，但目前为止完全没有什么战果。
根据金晶看《加勒比海盗》和进入这个世界后专门补的知识，海战一般只有两种形式，炮战和接舷战。
前者要通过“走位”横过船舷，用侧面的炮口对准敌人的船头或船尾开炮，也就是常说的“”T字战法”，除非双方都对自己的火力和装甲有自信，不然两船并行互相开炮的行为基本不可能发生。
后者则是通过勾爪，跳板甚至撞角，于敌方船只接触后派出水手登船对敌方水手进行杀伤的战法，一般只有炮弹用完，或者一方的水手数量压倒性的多才会使用。
前者容易把敌人船只击沉，几乎找不到什么战利品，但自身不会有什么损失，海军常用，后者有可能直接缴获船只和上面的货物，但水手消耗较大，是海盗喜欢的风格。
以“白龙马”好初始配置的曲线炮，根本奈何不得那边的海盗船装甲，但也不是没有战果，比如——
嗖——啪！
“哈哈！死——”
海军舰队再次甩尾时，有三五个海贼甩出飞爪搭在“白龙马”的桅杆上飞跃了过来，并不约而同地对距离最近，似乎全无防备的“白晶晶”杀来。
金晶举枪瞄准，口中念道：“砰！”
【霸王色霸气】！
一开然后一关，几乎没有消耗，但这几个自以为捡了软柿子的海贼却变得手脚酸软，惊恐不已甚至当场昏倒，然后被等在一旁的水手们熟练地捆起来丢进船舱关押。
这毕竟是百万人才有一个的资质，他们根本不会知道遭遇了什么，只会以为自己是被那奇怪的枪给打了。
“如果遇到能抵御这招的敌人，你会很危险。”唐三葬站在一旁的桅杆上说道。
“那不是还有你吗？”金晶又秒开关了一下霸气：“可惜影响范围只有这艘船，不然战斗已经结束了。”
“我没有自信对付那两个悬赏十万的海贼，”唐三葬道：“或许蒙卡……”
【海军少尉蒙卡被布治击昏。】
【旗舰‘中型桨帆两用船（海军型）01’被敌人夺取。】
【‘白龙马’号成为舰队旗舰。】
【‘唐三葬’获得舰队指挥权。】
先不论他们是怎么上船夺船的，其他船的船长连个能指挥的都没有吗？！
1963、封锁终局四海（十五）
——海圆历，1500年——
东海，遭遇战战场。
指挥舰队的感觉和控制一艘船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点像在玩贪吃蛇。
舰队中的其他船会完全复制旗舰的行动和航行，除非条件不允许。
当看到旗舰和领航转交的消息之后，金晶果断切换角色，拉着海军“02”和“03”号远远避开已经被俘获的“01”。
海军舰队一共171人，平均下来的话每艘船55名水手，而蒙卡被打晕的消息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舰船被夺，按照设定，不让一艘船的水手全部失去战斗力就无法夺船，斩首战术是没用的。
鉴于旗舰一直没有和海贼团战舰过多接触，而且之前的行动表现得一直很正常，那么把船上水手全部制服后才打昏蒙卡的这个可能先排除，结论只剩一个：
有人在打昏蒙卡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全船的水手都失去了战斗力。
而能做到这种事的，除了速度快到离谱的恶魔果实能力之外，就只有“霸王色霸气”了。
但通缉令上那两个船长无论谁有这种能力，悬赏金也不会只有区区10万。
或许有什么特殊的，不在常人思考范畴之内的原因吧？
但无论如何，先同那艘船拉开距离都是最佳选择。
接下来黑猫海贼团的动作，也验证了此事：一艘海贼船脱离队伍，慢悠悠地接近蒙卡的旗舰，而后搭上跳板派了些人过去，将船重新开动，缓缓跟在那艘海贼船后面。
至于其他船只，仍然紧紧咬着“白龙马”号带领的舰队不放。
而此时，金晶已经驾船穿过了那堵“白雾之墙”，和常规陆上战斗不同，它并非阻拦行动的实体，而是在船只穿过它之后直接以白雾遮蔽掉船长的视线，然后弹出选项。
【脱离战场。（‘10’秒后默认选择）】
【返回。】
只是来看看什么样而已，虽然和蒙卡不算很熟，但英雄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在数字跳到2的时候，金晶果断点了返回，下一刻，船队在航向明明没有变化的情况下，从驶入白雾时的位置再次冲破白雾进入战场……到底在哪里偷偷转了180度？
而最妙的是，原本追击海军舰队的海贼舰队以为金晶的船队逃走报信了，刚刚完成了掉头，把船尾对着它们。
这种时候，根本不用特别指挥，金晶只是稍稍把船队拉成“T”字的一横，海军舰船就争先恐后地朝跟在最后的那艘船倾泻炮弹，并在十多秒内直接将其击沉。
出乎金晶预料的是，遭此重创的黑猫海贼团根本没有同那边暂时离队的船汇合的打算，直接一个掉头朝“白龙马”号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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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么，对方对他们的人数优势很自信，要么，他们那种能直接夺走旗舰的能力还可以再发动一次。
金晶嘿了一声，重新切换回“白晶晶”。
那就来试试看啊？
——
Duang~
嗯，这是金晶脑补的音效，真实情况是，双方船只足够接近时，各种勾爪挠杆甚至船锚都丢了过来，把双方牢牢地栓在一起，既不让目标逃走，也不至于把船撞毁，而真正会撞船的，只有装了“撞角”这种改装件的船。
总而言之，黑猫海贼团的三艘船和两艘海军船和一艘凑数旗舰进入了近战跳帮战。
从其他船上传来的刀剑相击和怒吼声来看，只是普通的甲板白刃战，特殊手段应该就在同旗舰对接的这艘船上。
“很有胆量嘛，这么小的一艘船，也不是海军，竟然不趁机逃走？”
随着话音，那两名通缉令上的猫耳男人顺着跳板走了过来，看着……站在桅杆上的“唐三葬”说道。
比起通缉令上还算人的模样，布治和山姆的真人竟然更丑，一个上身粗下身细，一个身体细四肢大，构造完全不符合生物学——算了，在海贼王世界还讲这个？
“看到10万贝利主动走过来，一般人很难拒绝。”唐三葬答道。
“10万贝利？在哪？”布治看向山姆。
“蠢货，说的是我们的赏金。”山姆呲牙道。
“小子，你敢耍我们？”布治转头瞪唐三葬。
“嗯……”唐三葬沉默片刻：“看来我不该以赏金金额判断悬赏目标的实力。”
我猜他们根本听不懂你在讽刺他们，金晶翻了翻眼皮。
“哈，现在害怕也晚了！”“我会把你们丢进海里喂鱼！”布治和山姆亮出爪子。
“就让你见识一下我们兄弟的特殊能力——‘深海幽灵’！”两人一起大声喝道。
“一……二……赞高……”
嗯？
——
呼，呼呼呼——
随着话音，数十名全身透明，带着海盗帽，独眼，钩子手，木头腿的“幽灵”出现在船上，向水手们逼近，而那些原本就战战兢兢的水手们连战斗都不敢，直接丢下武器转身就跑。
“嗯？”唐三葬眉头一皱，飘然而下，挥剑就斩，但剑刃从那些“幽灵”身上划过，却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幻影？”
“嘿嘿~”“是幻影没错~”布治和山姆古怪地笑道。
呼——呼——
“幽灵海盗”一拥而上对唐三葬发动攻击，那些攻击有形无实，虽然无法招架，但即使被斩中也没有任何效果。
“你们……”
刺啦——！
唐三葬招架闪躲几次发现毫无必要，重新看向两个猫人，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幽灵海盗的斩击却直接在他身上划了一道口子。
这次攻击的力道很轻，刚刚划破了皮衣，但其中蕴含的意义却让人不敢小觑。
“这……”唐三葬急退，避开将他团团围住的幽灵海盗。
“幽灵出现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影响到现世，”、
“你能确定哪次是真的吗？”“你敢不躲吗？”
“咯咯咯~”“嘻嘻嘻~”
两个猫耳男得意不已。
“看来，只有先拿下你们两个了。”唐三葬转了转手上的剑，尝试避开那些“幽灵海盗”直接攻击它们的“召唤者”。
“别以为黑猫海贼团的团长浪得虚名！”X2
布治和山姆则把那些“幽灵海盗”当成掩体在其中躲藏。
在新一轮战斗一触即发时，唐三葬朝“白晶晶”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
1964、封锁终局四海（十六）
——海圆历，1500年——
东海，遭遇战战场。
“说吧，你们俩在干什么？”
黑猫海贼团的旗舰，“布拉库”号上，海贼水手横七竖八倒了一地，而金晶，或者说，“白晶晶”，正单手拎着个看上去只有七八岁，金发，梳着中分，带着星星形状眼镜的男孩，男孩似乎昏迷了，手脚无力地垂着，时不时仿佛做噩梦了一般颤抖两下。
而她对面，还站着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他留着黑色短发，带着圆眼镜。手上套着一对锋利猫爪，脸上带着畏惧，眼神中又透着决绝。
“放，放开赞高！”他说道。
“你显然没搞清状况，现在只有我有提问的权力，”金晶学着空讲话，偏头示意了一下“白龙马”号上，正在对着空气斗智斗勇的唐三葬、布治和山姆：“快说，你们怎么做到的？是恶魔果实吗？”
之前，黑猫海贼团的两个船长，一起嚷嚷出那个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口号时，他们身后同步有细微的小男孩声音响起，金晶稍稍分神找了一下没找到之后，才发现布治、山姆、唐三葬以及其他正在充数的白龙马号船员的目光全都变得呆滞起来。
接下来，先是水手们抱头鼠窜，然后是唐三葬对着空气一阵输出，接着，当他终于停下之后，圆眼镜的黑发少年拎着猫爪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对着唐三葬就是一爪，虽然攻击不怎么样，但还是成功刮破了他的护甲，而后，唐三葬仿佛惊弓之鸟一样再次躲闪着不存在的攻击，一路跑出老远。
这还有什么好猜的？自己的小号陷入了某种幻觉，正在同看不见的敌人战斗，而对真正的威胁视而不见——或许称不上威胁，但蒙卡那个倒霉鬼多半就是这么中招的。
有点奇怪的是，如果这招真是黑猫海贼团使用的，这两位船长为什么会中招？
很显然，虽然这场战斗看上去是黑猫海贼团为了被抓的手下而报复海军，但后面却有认为操作的痕迹。
当时，金晶看着那个仍然时不时上去尝试给唐三葬一下的少年，略作思考，直接上了黑猫海贼团的旗舰，并顺利抓到了正在观战的金发男孩。
当时他挺意外，但好像不是很在乎，充满信心地对着自己又来了一句更加清晰的“一，二，赞高”，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是海贼王世界的模板让你的幻术不但没法生效还反弹真是抱歉了。
不过，这个叫“赞高”的金发男孩还是有那么一点聪明的，在把他自己反弹晕倒之后，布拉库号上的水手和黑发少年便不约而同地冲上了旗舰甲板，显然是留了什么后手。
结果嘛……全都因为瞬发的“霸王色霸气”的压迫力而昏倒了，除了这个正在色厉内苒地威胁自己的黑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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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本着试试看能不能触发隐藏任务的想法同他们搭话，但似乎什么也没能触发。
现在就有点麻烦，总不能打小孩子吧，而且他也没亮血条啊。
——
“呵呵，呵呵呵……”
金晶正在苦恼，面前的黑发少年忽然抬手捂脸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产生了，你现在没有被催眠的幻觉？说不定，我已经把刃爪架在你的脖子上了呢。”
“哦，原来你们用的是催眠术而不是幻术。”金晶点头。
“……”黑发少年僵了一下，仍然坚持往下说：“你现在低头看看，我的爪子就在那里。”
“也就是说，我手上没有拎着你的同伴喽？”金晶晃了晃手上提着的赞高小朋友，摸出“毒蛇”对准他的脑袋：“所以我开枪也无所谓？”
“放下他！”
黑发少年爆喝一声，整个人以极高的速度掠向金晶身后，并尝试用猫爪划向她的咽喉。
他刚刚诱使自己低头就是为了发动这个？
懂了，这少年有一招急速接近敌人发动攻击的本事，配合她手上这金发男孩的催眠能力，制造出真假不定的“幻影海盗”，足以击败实力强过他们的人。
但……
金晶看着拖出残影杀来的黑发少年，完全没做出闪躲或招架格挡的动作。
嗤——嗡——
猫爪切到了金晶身前半米处，被一道淡蓝色的光幕挡住，再无法寸进，而他身上象征高速移动的幻影也随之消失。
“这……不可能！”黑发少年满脸惊骇：“会【武装色霸气】的人怎么会愿意加入蒙卡的舰队？还开这么破的船？”
这小子，不认识【霸王色霸气】，却认识【武装色霸气】吗？
排除主神把等级标错的可能，只能证明前者是真的稀有，后者至少还有传说流传。
但可惜，自己这个可不是什么武装色霸气，只是护甲“火凤凰II型”自带的“质量效应护盾”而已……
【‘白晶晶’领悟‘武装色霸气’。】
【武装色霸气】
【法术类别：奇迹】
【使用记忆空格：1】
【必须能力值：信仰10】
【消耗MP值：30或0.5/秒。】
【‘武装色霸气’可分为‘硬化’、‘缠绕’、‘外放’和‘内部破坏’，施放该奇迹后，将根据使用者选择的效果消耗MP值。】
【‘光月桑，故乡的樱花开了。’】
当我没说。
不过，这小鬼很有暗杀者的潜力啊，白晶晶偏头看着刺杀失败的黑发少年，他只有在猫爪即将攻击到自己的一瞬间才亮了血条，换成符合世界设定的说法，就是一直把杀气隐藏的很好。
话说，这血条似乎挺长的，给他一拳应该不要紧吧？
没别的想法，就想知道他一共有多少血。
“……”
大概金晶盯着血条看的眼神太过可怕，黑发少年抖了抖，非常干脆地解下手上的猫爪往地上一丢，举起双手开始交代：
“我叫‘克洛’，你手里的是我未来的副船长‘赞高’，我们现在的身份是黑猫海贼团的勤杂工，你想得没错，布治和山姆那两个蠢货是我们觉醒特殊能力之后一手捧起来的，让他们自以为自己拥有召唤‘幽灵海盗’的能力。”
“我们原本的打算是，尽量提高他们的赏金，等成年之后，直接拿了他们的赏金建造新船队再出海，前往伟大航路寻找大秘宝，这次的战斗本来十拿九稳，但没想到那个无能的蒙卡竟然叫来了这么强的帮手……我们现在任你处置。”
嗯……
1965、封锁终局四海（十七）
——海圆历，1500年——
东海，橘子镇镇医院。
病房里，下巴和手臂都被纱布包的严严实实的蒙卡正在昏睡，而病房的窗外就是码头，能够清楚地看到停泊的海军舰船和被他们捕获的海贼船。
“哦，啊……那两个混蛋……”
蒙卡捂着自己的下巴直起身，环顾四周：
“这里是？”
“蒙卡少尉，你终于醒了！”披着唐三葬马甲的金晶抓住他的手：“别担心，这里很安全，是橘子镇的医院。”
“医院？我记得……”蒙卡继续摸下巴。
“黑猫海贼团为报复蒙卡少尉你抓捕了他们的手下在摸清了巡逻路线后倾巢而出对我们发起攻击但你临危不乱与之周旋并大获全胜将他们一举全歼但不幸在战斗过程中被击中头部而昏厥。”金晶飞快地说道。
“一，二，赞高。”金晶身后的金发眼镜小男孩低声念道。
“唔……呃……”蒙卡眼神迷茫了一阵，然后再次摸了摸下巴：“没错。”
没错才怪。
当时自己在舰队船尾看不到情况，询问克洛和赞高之后才知道，蒙卡面对跳帮而来的布治和山姆，非常自信地上前单挑，然后在被催眠的情况下误判战场情况，先是被划伤手臂，又被一拳击中下巴打晕，船上的其他水手则被“幽灵海盗”吓到，船长被击败后士气崩溃集体投降。
要不是他运气好之前在半路遇到了“白龙马”号，这支海军舰队只怕是要全军覆没。
不过，按照克洛和赞高的说法，黑猫海贼团现在根本无力应对杀死海军军官后可能遭遇的报复，所以即使这仗打赢，他们也会想办法把蒙卡放走，顺便涨涨布治和山姆的悬赏。
当然，现在没有这个“即使”了，黑猫海贼团已经被英勇的蒙卡少尉全歼，并捕获两名通缉要犯，升职加薪指日可待。
虽然金晶有点馋布治和山姆的赏金，但如果把功劳安在自己头上，之前的说法就不攻自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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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在这个过程中，英勇的蒙卡少尉解救了数十名被黑猫海贼团绑架并强迫干活的平民百姓，其中大部分在千恩万谢后自行归家，有少数无家可归者主动要求加入海军，也得到了他的应允——其中就有克洛和赞高两名孤儿。
虽然出海截杀海军还带着劳工及其家属有点奇怪，但海盗做事又不需要讲逻辑。
如果蒙卡非要理清其中的逻辑，得到的结果只会是多听几遍“一二赞高”。
把克洛和赞高塞进海军，是金晶想到的最佳解决方法，这两个小鬼一个13岁，一个8岁，特殊能力也时灵时不灵的，根本不适合带在身边，而且以她大小号的实力，也不需要他们两个帮忙，还不如趁早给他们安排个出身。
最关键的是，她只能在这个世界呆两年，收小弟毫无意义。
至于他们是否会反悔或者催眠海军做坏事……在“白晶晶”完全免疫催眠且能轻易收拾他们两个的情况下，短时间内应该是不敢乱来的。
当然，出身海军究竟好不好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在他们俩心心念念想找大秘宝的情况下多半也呆不久，但无论他们未来如何安排，至少能顺利成长为大人而不至于哪天因为黑猫海贼团惹到不该惹的人而夭折。
如果换成导入的人物背景，这就是父亲海贼，从小同海贼接触，少年给海贼帮忙，结果长大后当了海军——离谱。
“你好好养伤，我就不打扰你了。”金晶向蒙卡点点头，拎起身边的赞高走出病房。
“啊……好。”脑袋似乎还是不怎么清醒的蒙卡呆呆回应。
——
“你配不上白姐姐。”见金晶出来，抱着手臂靠在走廊另一侧的克洛开口说道。
“？”金晶把赞高放下，面带疑惑。
“她那么强大，却跟在你这个会被简单的催眠术耍得团团转的傻瓜身边，除了青梅竹马的原因之外，多半是因为她没有见过好男人。”克洛继续说道。
“……”金晶沉默。
懂了，“白晶晶”自主行动时，又按照“人设”说了什么吧，在这小鬼看来，明明是“白晶晶”单枪匹马消灭了黑猫海贼团，凡事却是“唐三葬”出面拿主意，非常不公平。
这瞬间，金晶甚至有种把去买柠檬的“白晶晶”叫回来在他面前演一出恩爱双簧的冲动，但仔细想想，那样只可能让这小鬼对“唐三葬”小白脸的判断更加坚定，之后大小号独处的时候也会比较尴尬，还是算了。
“五年，”克洛说道：“五年之后我会去找你决斗，让白姐姐认清什么样的男人才值得依靠。”
自己击败这两个小鬼的时候是不是耍帅过头了？
“哦？这么自信？”金晶恶趣味地捏着拳头走向克洛：“如果我现在就把你干掉呢？”
“你办不到，”克洛自信地扬扬下巴：“从你陷入幻觉时的战斗来看，你的速度根本追不上我的‘无声步’。”
那还真是抱歉，金晶把之前的海战结算面板拉出来瞥了一眼。
【战斗结束，所有参与战斗者将均分10020点经验。】
【‘10’个水手可以升级了。】
【‘唐三葬’升至第‘5’级】
普通水手升级到熟练水手，每人要花费20贝利还要增加工资，经过慎重思考，给唐三葬增加两点力量和两点导航之类的小事不提，最关键的是最下面的那条，虽然“唐三葬”一直身处幻觉在疲于奔命，但“自己”确实亲身体验过高速移动的能力，所以它的出现也是理所当然的——
“追不上你？”
嘭——！
开口的瞬间，“唐三葬”脚下的地面发出宛如被巨锤重击的鸣响，他整个人突兀地从原地消失，并在下一秒出现在克洛面前，手掌已经虚虚地捏住了他的脖子。
“唐三葬”低头紧紧盯着克洛的眼睛：
“你看着本大爷的眼睛再说一遍？”
“啊，咯。”克洛眼神呆滞。
——【‘唐三葬’习得‘海军六式·剃’。】
1966、封锁终局四海（十八）
——海圆历，1500年——
东海，橘子镇交易所。
【财产：4848贝利】
……这数字越发不吉利了。
披着“白晶晶”马甲的金晶看着物品栏想道。
从谢尔兹镇购买的布匹拉到橘子镇，原本应该获得利润700，但因为打了一场激烈海战的缘故，部分货物浸水，被交易所的交易员砍价，缩水到了604贝利，打完之后水手全体升级，每人又拿走了20贝利不知要干嘛的“升级费”，最终只剩404贝利。
理论上来讲，摧毁“黑猫海贼团”，收缴的赃物和赃款应该有自己一份，但那得等海军花时间清点完毕再以官方渠道卖掉洗白之后才能获得。
体制流程问题，即使蒙卡没有被打伤住院也快不到哪去。
现在，她应该同蒙卡的舰队分道扬镳，采购柠檬卖到罗格镇去，然后买一艘早就看中的，价值8000贝利的小型三角帆商船。
那是小型船里最贵，同时也是载货量最大和可安置水手最多的船种，但因为把船内都造成了货仓，完全不能安置炮台，非要装的话只能装船首炮和船尾炮这种威力聊胜于无的玩意。
也就是说，如果乘着这种船出海，遭遇海贼只能进行白刃战，劫匪和抢劫对象全都想要接近对方……这就是双向奔赴吗？
而换船之后，两艘船组成船队，共计能拉货100单位，从橘子镇运柠檬到罗格镇这样每单位200贝利利润的线路，一趟就能收入20000，跑五趟就能把布治和山姆的赏金赚回来……嗯，应该不行吧。
抛开因为一口气运货太多导致的卖价骤降进价骤升，以及海战和路程上会发生的折损不提，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橘子镇根本没有那么多的货。
虽然镇子周边以及果园里种满了橘子树和柠檬树，但那东西又不是偷菜农场，可以一天一熟，单是这次要求的20单位柠檬，就把交易所的存货买走了三分之一，换言之，至少这次造访，橘子镇一共只有60单位的柠檬存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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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他们的库存多久刷新一次……
“小晶，”唐三葬从门外走进，左右看了看，朝金晶的方向走来：“蒙卡醒了，同克洛和赞高相处的不错。”
你知道个鬼，金晶悄悄翻白眼，因为用“剃”吓唬了一下克洛，为防止这个小号继续做出什么“符合人设”的言行，她可是直接把他“开”到交易所附近才切换角色的。
“我这边的订单也谈好了，”金晶对办事员点点头，迎向唐三葬：“但现在没有人手搬货，我们得在橘子镇休息一晚。”
“嗯，”唐三葬点头：“经历一番苦战之后，你给他们发些奖励允许他们上岸放松是合理的选择，但他们也有可能被战斗吓到，不再登船。”
……你是怎么说出“一番苦战”来的？
算了，似乎“给获得足够经验的水手钱让他们升级”的操作非轮回者是无法理解的。
不过，明明“白晶晶”和“唐三葬”升级和学技能都是直接加点，到了那些水手就得放假一天呢？
——
橘子镇酒馆。
橘子镇的酒馆，比谢尔兹镇的要大得多，或许是因为那里是海军153支部的地盘，海军不会特意跑出基地，而身份和行为不是很经得起推敲的人也不敢在那里久留。
金晶跟着唐三葬走进酒馆之后，立刻就发现了五六个“白龙马”号上的水手，他们大大咧咧地同其他本地酒鬼勾肩搭背大声吹牛，而内容基本都是关于他们如何以一敌十，打翻黑猫海贼团海贼的“光辉事迹”。
由于他们确实参与了那场战斗，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有些可信，其他酒鬼听了之后，也开始各自吹嘘自己的过往，而在这充满酒精的交互过程中，水手们偶尔会在听到某些话的时候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莫非是某种……升级过程？
“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传闻？”唐三葬开口向酒吧老板问道。
啊，忘记切角色了，不过也没所谓，毕竟酒馆老板的任务可以不接。
大多数情况下，酒馆老板会给与的任务都是“抓捕在附近抢劫的某某海贼”、“将某某单位的货物运输到某地”、“将某区域内徘徊的某种海兽赶走”、“调查传闻中有宝藏的某地”之类，基本上会根据实力发布相应的任务，这些任务不会特定要求立刻接受，但一段时间内不会更换，除非被别人接走或者因故取消。
上次的“近海之王”……纯属意外。
“有意思的传闻？”酒馆老板看了唐三葬一眼：“最近被海军团灭的‘黑猫海贼团’，你听说过吧？”
“略有耳闻。”唐三葬答道。
“众所周知，他们只是被灭掉了船队，而不是被抄了老家，”老板不等他回应便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海军逮捕这些海贼之后都会押着他们去把他们的老巢清空，但这次却不同，负责抓捕的海军军官，叫卡蒙还是蒙卡的来着，在战斗中受了很严重的伤，一时半会做不了这件事，所以，这就有了一个机会——一个获得他们积攒的财富的机会。”
“众所周知，”唐三葬用同样的语气答道：“海贼的积蓄最多只有下一顿的酒钱，而且，谁知道他们的老巢在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他们活跃了这么久，总会有人知道，而这些知情者一定已经行动起来了，”酒馆老板眨眨眼睛：“如果你‘刚好’从这些人口中得知了那地方在哪里，并‘意外’得到了些好东西，我愿意把它们买下来收藏。”
【触发隐藏任务：‘蝉、螳螂和黄雀’。】
【任务要求：跟踪‘黑猫海贼团残党’找到其巢穴。】
【任务奖励：橘子镇水手好感+10，2000贝利，1500经验。】
【任务奖励2：3000灵魂，未知奖励（根据任务中的选择而定）。】
【限时：6天23小时】
这任务真的有隐藏吗？随便聊聊就给了哎？
而且，奖励什么的先不提，这“螳螂”和“黄雀”分别是指……？
1967、封锁终局四海（十九）
——海圆历，1500年——
东海，山羊岛。
【小丑巴基（Buggy）】
金晶在被白雾封锁了出口的石质洞窟内躲闪着到处乱飞的脑袋，手臂，手肘，拳头，肚子切片，大腿、膝盖和小腿的攻击，一时拿它们无可奈何。
这个名叫“小丑巴基”的BOSS明明亮了血条，但无论打中空中飞行的哪个零件，都无法削减那血条长度的哪怕一丝，包括那个有着气球鼻子，红嘴唇和交叉骨面纹，正在大声嚷嚷的小丑脑袋。
“【你们这些小偷！别想拿走属于我的财宝——宝——宝——！】”
嗯……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明明只是很简单的“追踪黑猫海贼团残党”的任务，通过对任务名称的分析得出结论，应该有其他得到消息的海贼团也在追踪他们，于是转而追踪那些正在追踪残党的海贼，沿途跟踪并顺利找到了黑猫海贼团的秘密基地——山羊岛。
这座岛因“遍布石山”和“石山上站着的大批山羊”得名，由于山羊很难抓，羊肉也不好保存，它最终成了某种类似打卡景点的地方。
不过，既然多山，自然就有山洞，某些位置隐秘且临海的山洞被海贼团占据并当做自己的巢穴，其中一支就是黑猫海贼团。
由于黑猫海贼团勉强算强大，其他同样盘踞山羊岛的海贼难免低三下四唯唯诺诺，不过心中自然不忿，得到他们主力船队被海军收拾掉的消息之后，立刻小人得志一拥而上拿下了黑猫海贼团的留守人员，并准备瓜分他们的“遗产”。
而在海战中能逃跑的黑猫海贼团成员多多少少都有些实力，至少揍翻那些趁火打劫的家伙没什么问题，于是逃回巢穴之后双方直接开始火并。
这应该叫螳螂捕蝉。
接着，跟踪黑猫海贼团残党的其他海贼团加入战局，试图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应该叫黄雀在后。
然后，因为要隐秘行动加上水手们在“升级”，只乘着舢板的“白晶晶”和“唐三葬”赶到，霸王色霸气直接清场。
这是猎人带着猎枪来了。
在场的所有海贼以及他们的船，再加上黑猫海贼团可能持有的宝物，这趟基本是大丰收，金晶反复告诫“自己”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当赏金猎人有风险，不能可持续发展，才堪堪打消了放弃跑商专门猎杀海贼的想法——这一定是“白晶晶”那个“赏金猎人出身”的影响。
再然后，就是此刻，金晶正准备去黑猫海贼团的藏宝库转转，她原本也不指望里面有贵重品什么的，能把身上的旧装备换换就好，结果从外面杀进来一个身穿小丑服饰，画着小丑妆的怪人，宣称里面的东西都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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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晶原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尝试谈判，但……
“你这是画的小丑妆吗？脸上戴的气球可以说是点睛之笔呢。”
“【你敢嘲笑我的鼻子！】”
谁的鼻子会长得像气球啊！
结果是，对方直接“气炸”了——字面意思，他整个人变成了到处乱飞的零件，带着锋利的小型刀剑对两人发起攻击。
同时，雾门升起，血条出现。
那么问题来了，在这整个行动中，蝉、螳螂和黄雀分别指谁？
——
“那应该是某种‘恶魔果实’——某种极其稀少，价值超过五百万贝利的宝物。”唐三葬说道。
“大概猜到了，”金晶回答：“这个世界上所有莫名其妙的能力，都可能来自恶魔果实。”
那东西支线任务还要求自己吃一个呢，不过如果真的到手了，她还得犹豫一下要不要吃，毕竟……那可是五百万啊。
“将自己的躯体分裂，并指挥它们攻击，且不会受到伤害，”唐三葬一边躲闪招架一边分析：“那么，它一定有显而易见的弱点。”
那当然，虽然有点耍赖的嫌疑，但既然他已经亮了血条，就一定有打败他的办法。
如果是对海贼王熟悉的人，一定直接就能看出来吧，现在只能靠自己分析了。
首先，霸王色霸气对他没用，其次，经过攻击确认，那些乱飞的肢体之间也没有物理上的联系，还有，她抽空用射影机看了看，并不存在灵体出窍，躯壳无敌的可能，在加上击败他的契机只可能在这个被白雾封锁的战场中。
那么答案只有一个了。
某个躯体碎块是要害，并且被好好地藏了起来。
“帮我抵挡一会攻击。”金晶对唐三葬说道。
“好。”唐三葬直接答道。
大小号领悟的技能不太一样，“白晶晶”的“武装色霸气”以及相关应用在速度跟不上的情况下只能起个防御的作用，而“唐三葬”能够及时闪避的“纸绘”和能突兀加速的“剃”，则能很好地闪躲和打飞这漫天的肢体攻击。
那么，接下来……
为了防止小号大意漏掉几次攻击，金晶开启了“硬化”提高防御，而后开始对洞窟里飞得到处都是的小丑肢体进行观察。
脑袋，左手大臂，右手手肘，左手拳头，右腿小腿……
虽然因为它们在乱飞的缘故很难看清，但一个人一共就那么百来斤，分裂太小的话，根本不可能造成有效杀伤，所以这些信息还在金晶可以处理的范畴之内。
在唐三葬抵挡了几分钟之后，金晶终于完成了“拼图”，在脑海中将乱七八糟的飞行肢体拼凑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小丑”。
之所以说是“相对完整”，是因为这个小丑没有脚，准确来说，脚踝以下完全不存在。
或许这个“弱点”并非固定不变，但至少这次，小丑巴基的弱点就是两只脚了。
金晶飞快地扫视岩洞内部，很快在某个杂物木桶旁边找到了那穿着尖头小丑鞋的双脚，它们甚至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悄悄向桶后缩了缩。
晚了！
金晶大步朝那两只脚走过去，挥手用“缠绕”拍开忽然疯狂起来其他部件，然后一脚跺了下去。
“【嗷——吼吼！】”巴基的脑袋叫了起来，同时，原本看起来固若金汤的血条瞬间掉了接近五分之一。
噌，啪嗒啪嗒——
那双脚自然没法出声，发力挣脱之后开始在洞窟里到处乱跑。
金晶眯起眼看着变得疯狂，竭力阻止她接近那双脚的“小丑肢体风暴”。
这场战斗的性质好像变了……
1968、封锁终局四海（二十）
——海圆历，1500年——
圣地玛丽乔亚。
玛丽乔亚是世界政府的所在地，其位于红土大陆的最顶峰，从正中分隔开了“伟大航路”，同时也是贵族“天龙人”的居住地，建筑优雅美观，整体以浅蓝和白色为主，蓝天白云，绿草如茵，不愧其“圣地”之名——至少表面如此。
圣地中，除了高度一般的街道和社区之外，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位于圣地正中心，只有通过戒备森严的“天龙门”才能抵达，规模异常高大的纯白城堡，其名为【盘古】。
虽然“盘古城”作为世界政府的工作地点，已经足够机密，但其中仍然有四个只有代表世界政府最高权力的“五老星”才有权造访的区域。
它们分别名为【星之间】、【花之间】、【爱之间】与【梦之间】。
花之间，是一座仿佛巨型会议厅般的石质大厅，虽然大厅整体均为石质结构，但从地面、墙壁、天花板等各处都有树木、花丛、藤蔓等植物不合常理地生长着，甚至还有蝴蝶在其中飞舞。
在这奇妙的大厅尽头，有一处似乎是特意挖空的，没有任何花草生长的长方形区域，那里正摆放着一顶比常规的小型船只还要大的巨型草帽，它和那片长方形区域一样都显得古旧而破败。
草帽前方，正站着一名女性，她身材高挑，手中拄着一柄金蓝相间的长剑，身穿长而宽松的黑色斗篷，将头脸和身体几乎完全遮住，只露出一对隐隐透出红光的眼眸和几缕银白发丝。
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巨型草帽，而没有持剑的手则虚抬着，指尖上还落着一只粉色的蝴蝶。
吱呀。
花之间的大门被打开，一名身穿黑色长袍的年轻女性从外面走进，她看了看站在草帽前的斗篷人，似乎想要接近，但却被自行动起来的花朵和藤蔓拦住，无法多迈出一步。
“伊姆大人，”黑袍女子单膝跪下：“人已经到齐了。”
“……”被称为“伊姆大人”的高挑女性没有回应，指尖轻抬，将停在那里的蝴蝶驱走之后，转身越过报告的黑袍女子走出门外。
花之间的门外，是一个巨大的王座朝拜间，似乎是上位者用来接近下属的规格，“伊姆大人”沉默地坐上王座，朝下面望去。
王座之下，是长长的阶梯，中段被一条由无数把剑组成的壕沟斩断，而阶梯的尽头则是一小片平整光滑之地，此时正有五名身穿黑衣，形貌各异的男子在那里躬身施礼。
“‘五老星’，拜见伊姆大人。”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嗯。】”“伊姆大人”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您已经决定好，这次要在历史之中熄灭哪盏‘灯’了吗？如果您已有定论，便请转达那人的姓名吧。”“五老星”再次异口同声，显然类似的话语不是第一次讲了。
“【奥哈拉，】”“伊姆大人”答道，比起之前短暂的鼻音，这次能让人清晰地听到她低沉沙哑而略带磁性的声音：“【与之通话，而后自行决定是否发动‘屠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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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遵您的吩咐。”“五老星”再次施礼。
——
“库罗哈？你们又干了什么蠢事？世界政府已经知道了。”
片刻后，盘古城的通讯间中，一名较为矮胖的“五老星”正对着电话虫咬牙切齿。
“【什么？怎么可能？】”电话虫开口的同时，造型和表情也随之变化，看起来就像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头子：“【我们完全没有走漏风声啊。】”
“你每次研究【历史正文】，我们都一清二楚，要不要我把每次收到消息的日子和你的研究记录对比一下？”矮胖五老星哼了一声：“只不过你的研究一直没什么价值……见鬼，这次你是不是真的研究出了什么重要情报？”
“【哈哈，你猜？】”电话虫显得很得意。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去研究什么‘消失的一百年’，”矮胖五老星自欺欺人般地左右看了看：“你想知道什么，以我的权限还查不到吗？”
“【你先说说？】”电话虫做出挑眉的动作。
“空白的一百年里诞生了一个强大的帝国，然后被世界政府打败，为了防止它的后裔卷土重来，唤醒古代兵器进行报复，所以要抹除一切关于那个帝国的消息，”矮胖五老星仿佛念稿般把话说完，然后吸了口气：“反正你又是找到了关于这段历史的相关细节吧？那有什么用？说句不符合我身份的话，这些历史直接公布出去都无所谓，什么想推翻世界政府的鬼后裔，让他来啊，区区不到一百年历史里诞生的国家，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能和足有800年历史的世界政府比底蕴？”
“【……】”电话虫沉默了片刻：“【你不会被革除‘五老星’的职务吧？】”
“只要你告诉我你干了什么，并立刻放弃你的研究，我就不会，”矮胖五老星看了看桌上另外一个金色的电话虫：“明确告诉你，这次你们闯了大祸，我都兜不住的那种。”
“【嗯……要不，你先逃走？】”电话虫的表情严肃起来。
“快说！”矮胖五老星拍桌。
“【我们研究发现……】”电话虫沉默两秒：“【消失的不是‘一百年历史’，而是‘八百年之前的所有历史’，‘海圆历’本身就是个谎言。】”
“什——”矮胖五老星瞪大了眼睛。
“【你果然不知道，】”电话虫摇头：“【应该说，这段历史连天龙人自己都不清楚，他们所知的，只有‘自己的族人在800年前毁灭了一个帝国，成立世界政府令自己成为有特权的贵族’这段虚假的历史吧。】”
“这不可能……”
“【你自己刚才已经把论据说出来了，】”电话虫冷酷地说道：“【以世界政府的底蕴，不可能畏惧一个只有区区百年历史的帝国和他们制造的兵器，尤其是时间已经过去了八百年的现在，除非，那个帝国存在的时间要远长于此。】”
“这……”
“【更简单的道理是，‘消失的历史’为什么只有区区一百年？哪怕是一个普通的村子，在一百年前也会有诞生的迹象和前提吧？而最可笑的是，越过这消失的一百年，900年前那些‘仍然存在’的历史记录中，世界竟然一切正常，在没有世界政府存在的情况下，四海各地的环境格局竟然和现在的环境差不多，你敢信吗？】”
“……”
“【这只能证明，即使已经过去了800年，那个帝国仍然能对世界政府造成致命威胁，】”电话虫继续说道：“【听着，我是个学者，我对推翻世界政府没有兴趣，但我们必须要了解这个威胁是什么，它是怎么做到的。】”
“所以，你这次到底研究出了什么……”矮胖五老星的声音开始发抖。
“【真没什么，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重要，竟然还惊动了你，】”电话虫歪歪脑袋，似乎在查看资料：“【这次我们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那个帝国的名字，或者说‘国号’？其名为——】”
“【商】”
——？？？——
听到这个词的同时，矮胖五老星只觉眼前一黑，他不再身处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身处极高远的位置，正在俯视着海洋。
但，他眼中所见却并非纵贯蓝海的红土大陆，而是整体呈上、下、左、右，各自分散的四块陆地和群岛。
下一秒，他的“视角”被急速拉近，落到了位于下方或者说南方的陆地地表上，在那里，一支同海军装束较为相似的军队刚刚攻下了一座城市，并将城头某面他从未见过的旗帜丢了下去，任由士兵们践踏。
再下一秒，“视角”又仿佛逃命似的急速拉远，远到那颗星球仿佛一颗小小的玻璃珠。
啪。
一双巨大的白皙手掌凭空出现并合拢，将那颗星球整个拍扁，而后消失不见。
在他震惊的目光中，视角缓缓拉近。
四块大陆已经整个被拍成了扁平的圆饼状，无论上面有什么，都已经和这个圆饼融为一体，同时，正有汹涌的水流从“地心”涌出，它先是纵向冲刷着这圆饼，冲下大量泥土，令它们逐渐与之呈十字交叉的两个圆形型状，而后，四溢的海水逐渐将这个交叉圆饼和纵向环绕它的水流之间的空隙填满，又让少许岩石和泥土四散飘动，形成了大大小小的岛屿。
最终，它变成了一颗新的星球，和海军海图上的蓝星鸟瞰图一模一样。
——？？？——
“红土大陆……伟大航道……”矮胖五老星喃喃自语。
“【啊？你说什么呢？】”电话虫疑惑地问道。
“……嗯，嗯？”矮胖五老星晃晃脑袋，却感觉脑中一阵空虚。
他刚才似乎听到了和看到了什么，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你……】”
啪嚓。
矮胖五老星挂掉了秘密通讯电话虫，然后激活了另一边的金色电话虫。
“以五老星的名义，命令海军本部对‘奥哈拉岛’发起‘屠魔令’。”
他背后打开的窗户上，一只粉色的蝴蝶轻盈地振翅飞走了。
1969、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一）
——海圆历，1500年——
山羊岛。
“【该死的！我认输！让你的走狗停手吧！】”
通过“踩脚”把那个肢体分裂到处乱飞的“小丑巴基”的血条清空之后，他并没有如金晶预想般化为灰烬，并留下“小丑巴基的灵魂”之类的东西，而是将各种部件组合在一起，变成了原本的模样，垂头丧气，坐在那里大声发牢骚——嗯，那像红气球一样的鼻子更加耀眼了。
【你是我的俘虏了。】
【打得不错，你可以走了。】
唔……这就是“根据选择获得奖励”的意思吗？
选择前者，然后押送到海军那边去，应该会获得一笔通缉赏金，而选择后者……以这家伙表现出来的性格，完全不像是会报答的样子，报复的可能性还更大一点。
“我们该怎么处理他？即使想押送去海军，如果他半路恢复体力想要发难怎么办？”金晶暂时没有头绪，决定去问人设上属于海军世家的小号。
当然，她自己是不信小丑在这种状态下还能反击的，毕竟他现在是被主神认定的“血条清空”状态，如果是偷偷逃跑倒有可能。
“既然是恶魔果实能力者，不如牢牢地捆起来不让他分裂，然后丢进海里去？”唐三葬盯着小丑巴基说道。
这种粗浅的威胁没人会上当的啦……
“【哼！】”果然，小丑巴基一拧脖子，不予理会。
“丢进海里？”金晶继续演双簧，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唐三葬有什么打算。
“我看过最近的通缉令，完全没有他的名字和形象，”唐三葬说道：“而且看他的年纪不算大，很可能只是运气好捡到个恶魔果实吃掉，发现能力不错然后自信出海当海贼的。”
“【有眼无珠的家伙！我可是——】”小丑巴基嚷嚷了半句，忽然稍稍一顿，然后改口说道：“【伟大的巴基海贼团的团长！】”
啧，差一点。
以目前的情报来看，小丑巴基年纪不大，是个独行客和恶魔果实能力者，实力强大但需要别人配合，还有某种让他欲言又止的来历，很可能是某个大型知名海贼团的成员，被定向培养并赠予恶魔果实，但在正式成为船员之前，因为某种变故而脱离该海贼团，但却因为对其心存向往，即使只有孤身一人，也想成立海贼团。
而符合这个条件的海贼团有——
她上哪去知道啊！
分析可知，虽然这家伙的态度不好，但依然是海贼界的重要人物，俘虏之后送给海军，或者直接释放，将会令自己的阵营向海军或海贼方向偏移。
不过这种偏移应该只会影响声望、奖励等细节，对重要的选择不会有什么影响，这只看“人物导入”时可以随便选的出身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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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晶晶”是赏金猎人，而“唐三葬”出身海军，还要找他的父母，同海军闹僵了没什么好处，所以……
“你是我的俘虏了。”金晶说道。
【‘蝉、螳螂和黄雀’完成。】
【橘子镇水手好感+10】
【获得2000贝利。】
【‘唐三葬’获得1500经验。】
【获得3000灵魂，密封的容器（任务物品）。】
嗯？这次不用找酒馆老板交任务吗？莫非是因为自己放倒了一大堆海贼，事迹会自动传出去而不像“近海之王”那样得等人确认？另外……
【密封的容器（任务物品）】
【它看起来像是一只小酒坛，但被封条封住了盖子，当你移动它时，能感到里面有远比水更加粘稠的液体在摇晃。】
【你可以选择打开它，也可以将它完好地交给橘子镇的酒馆老板。】
这东西怎么直接进物品栏了？
这个选择应该也是比较重要的吧，但目前没有情报……
金晶略做思考，看了看正在被唐三葬捆成粽子的小丑巴基，装模作样地跑去储藏室转了一圈，然后把酒坛拿在手里走了出来。
“里面全是些破烂，但有个让人产生莫名感觉的东西，”她朝巴基展示酒坛：“你是冲这个来的吗？”
“【咯咯，看来我的情报没错，】”巴基瞪着大眼睛：“【黑猫海贼团果然捡到了一个‘恶魔果实’，那帮走运的混蛋。】”
嗯……嗯？
金晶下意识地把拿酒坛的动作从单手提着变成双手捧着。
这可是20000灵魂或者500万贝利来着……
不过嘛，这两种收益对她的意义都不太大就是了。
拥有25万灵魂的仓鼠轮回者就是这么自信。
吃掉会获得一种以怕水为前提的特殊能力并获得两万灵魂的奖励，本来就是因为游船倾覆才来的这个世界，再吃掉这东西不是本末倒置嘛，就算要吃，也是世界结算之前不再出海的时候。
而卖掉的话，小号有海军的关系，销路应该没什么问题，但贝利仅仅是海贼王世界的货币，一笔巨款或许能让自己完成支线任务时更轻松，但也就那么回事，而且，如果没有一批等级足够高的水手和船员……怀璧其罪懂不懂？
既然自己留下的选项价值不太高，那么将它交给酒馆老板的话……按照公平原则，收益上得大致相等吧。
“情报……从橘子镇的酒馆老板那里？”金晶看向小丑巴基：“你知道他找这个做什么吗？”
“【切，还能是什么，人人都想要的贝利或果实能力呗。】”巴基翻着眼皮。
“捆好了就把他丢进海里去，”金晶对唐三葬说道：“如果让别人知道他持有恶魔果实，以后会有很多麻烦。”
“【等等！】”巴基惊呼：“【你认真的？把一个价值连城的恶魔果实交给酒馆老板？】”
“我答应帮他找东西，虽然事先不知道要找什么，但这个承诺与它究竟是什么无关，”
虽然真相是这东西对轮回者作用不大……金晶看着巴基的表情，稍稍体会到了一点“降维打击”的感觉，于是继续尝试说出比较帅的话：
“我的承诺，比区区一颗恶魔果实要珍贵的多。”
“【呿……】”小丑巴基似乎被震慑到了，呆了十几秒之后才开口：“【我原本以为你会‘霸王色霸气’只是单纯运气好，没想到……】”
不好意思我幸运值是0，金晶摆出“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态度。
“【这是‘滑滑果实’，能够让人的皮肤变得无比光滑，轻易将命中自己的冷兵器滑走，同时也能让食用者变得非常英俊漂亮，】”小丑巴基继续说道：“【与其让他那个雀斑大饼脸，矮胖没脖子的女儿吃掉美容，还不如给我，我早就不想化妆成小丑了。】”
嗯……嗯……美容？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1970、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二）
——海圆历，1500年——
橘子镇。
“哈哈，你们荡平山羊岛，把附近的海盗统统教训一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如果你要在橘子镇招募水手的话，一定会有不少棒小伙跳出来的，”酒馆老板一边说一边倒了两倍麦酒分别放在披着唐三葬马甲的金晶和“白晶晶”面前：“这次我请。”
【你的消息不太准，他们的老巢里全是些破烂。（留下密封的容器）】
【我在他们的藏宝室里找到了这个。（交出密封的容器）】
虽然选项浮现了出来，但却全是灰的，在它们之上，多出了一个警告面板和倒计时。
【注意，本次选择涉及‘高价值物品’，请再次确认。】
【‘10’秒后方可选择。】
【9……8……7……】
这是什么防止电信诈骗的功能吗？但可惜，在这一步设置警告没有意义，已经上当的人会觉得自己没有被骗，非常自信地转账。
至于现在……金晶非常确信，留下“恶魔果实”对自己的用处不大，甚至会添点麻烦出来，既然如此，还不如试试看把它交给酒馆老板，主神不可能让轮回者吃亏，不是吗？
另外，倒不是不想开大号，把“我的承诺比恶魔果实贵重的多”这一说法做实，但这任务是小号接的……如果让现在还被关在船上的小丑巴基看到这一幕，只怕得当场气死。
虽然给谁都是给，但她不想看到一个英俊的小丑——话说有“英俊的小丑”这种自相矛盾的东西吗？
金晶等到倒计时结束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二项，然后把“酒坛”拿了出来：“我猜你要我找的是这个东西？”
“……”酒馆老板的动作一顿，然后仰起头大声嚷嚷起来：“阿二！阿二！”
“呃，老板？”像熊一样的伙计凑到柜台前：“我没看到有人捣乱。”
“店交给你了，”酒馆老板不接话茬，把手上杯子一放，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朝金晶偏偏头：“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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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哦。”大块头阿二抓抓脑袋，略显艰难地走进柜台，然后抓了件酒保服穿在身上：“老板早点回来。”
傻乎乎的，根据经验，酒馆老板刚才说的“店交给你了”的期限恐怕是“永远”。
金晶瞥了阿二一眼，匆匆跟上走出后门的的酒馆老板。
————
【你将‘恶魔果实·滑滑果实’赠予亚雷斯塔·克劳利。】
【亚尔丽塔·克劳利使用了滑滑果实。】
【你完成了成就‘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
【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一）：近距离接触1名魅力值在‘27（当前世界算法）’以上的女性。】
【奖励：对‘魅惑’抗性大幅提升。】
【你解锁了成就‘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二）’】
【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二）：近距离接触‘1/3’名魅力值在‘27’以上的女性。】
【奖励：对‘魅力值相关能力’抗性大幅提升。】
只是下意识地拍了拍那个“雀斑大饼脸，矮胖没脖子”的小女孩的脑袋的金晶呆住。
这里是橘子镇那忽然有了名字的酒馆老板“亚雷斯塔·克劳利”的家，他拿到“密封的容器”之后，一路带着唐三葬和白晶晶返回家中，从里面取出了一只整体呈粉红色，看起来像是葡萄，但上面有诸多螺旋纹路的古怪果实，洗净切开后，从里屋抱出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姑娘哄她去吃。
怎么说呢，因为眼睛和脸的比例原因，小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显得可爱，但这个女孩真的就找不到一丝可以夸赞的地方，小丑巴基的评价已经算是嘴下留情了，说难听点，她完全就是一头穿着裙子的猪嘛。
而看酒馆老板那无比珍视，仿佛世界上再没有比她更可爱生物的态度……嗯，是亲爹。
这个叫亚尔丽塔的女孩显然也被她父亲的态度影响，认为她自己非常可爱，吃掉一颗“葡萄”之后还眨着眼对金晶卖萌，金晶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抬手去摸她的脑袋以挡住那张脸。
但，她摸到一半就感觉不对了，手心原本干枯粗糙的触感忽然变得光滑圆润，余光看到的臃肿体格也仿佛漏气的气球一样瘦了下去。
惊讶之余拿开手，一连串的提示接踵而至。
亚尔丽塔变得……呃……奈何本人没文化，只能夸像洋娃娃。
趁亚雷斯塔抱着女儿激动不已的时候，金晶分析了下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发现……相当鸡肋。
魅惑？谁会魅惑自己？大号因为模板不同，无法魅惑，小号如果被魅惑了，直接切换角色过去打断即可，这个成就只有它本身是可成长的这一点值得称道，且从第二阶段开始就不限于“魅惑”，而是“魅力相关能力”了。
但如果想进阶……这个普遍歪瓜裂枣的世界里，上哪找找魅力值27以上的女性？要知道，唐三葬这张金晶自认捏的还不错的脸都只有9点魅力的评价啊。
金晶略作思考，切换回“白晶晶”，悄悄摸出面小镜子照了照。
嗯，成就进度果然没有增加。
“别照了，比不了的，那可是恶魔果实的效果。”唐三葬说道。
你这个直男！单身一辈子去吧！
不对，作为自己的小号，他本来就要单身一辈子来着……
“非常感谢，”亚雷斯塔被感到厌烦的亚尔丽塔使劲推开脸之后，转头看向唐三葬和白晶晶：“我原本并没有抱多少希望，毕竟这片海域太大了，而恶魔果实出现的地点又不是固定的，这次顺利找到它，我终于可以离开了，而我这些年经营的一切，就交给你们吧。”
哦？是那间酒馆吗？也不是很意W……
【你获得‘橘子镇’的统治权，当前占有率为100%（独占）。】
【作为领主，你可以对橘子镇进行建设和驻军，同时你和你的船队可以在此免费休息。】
【你每周都会获得橘子镇交易额的‘20%’作为税收，该比例可调整，过高时可能会引起居民反抗。】
【处于独占状态（占有率100%）的城镇无法通过投资增加占有率，只有通过对领主宣战并击败驻军方可获得1%的占有率，但该行为将同时激怒城镇领主及海军。】
“……”
1971、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三）
——海圆历，1500年——
橘子镇，码头。
金晶正在“白龙马”号上研究怎么“管理城镇”。
这感觉就很奇妙，蒙卡还没出院，海军船只还没修好，城镇的管理权就归自己了，换言之，海军的医药费和船只修理费将有20%进自己的口袋。
如果不是税率一周才能改一次，金晶都想先调成100%薅一把海军的羊毛再说。
至于一个城镇的统治权为什么会在一个酒馆老板手上，又为什么可以随便转交给别人……要么去问带着女儿跑路的亚雷斯塔，要么去问主神。
相比之下，只要身在城镇范围内，就可以通过在信息面板上戳来戳去管理城镇才更不合理。
不，还有更不合理的。
领主可以在城镇建设的东西有且只有：“学校”、“庄园”、“磨坊”、“灯塔”和“监狱”，作用分别是“每月增加忠诚度”、“增加驻军士气”、“增加城镇收入”、“附近出现敌人时预警”和“降低囚犯逃跑几率”。
农业呢？商业呢？工业呢？兵营呢？城墙和大炮呢？
虽然只能呆两年，但我有一颗与生俱来的种田和基建的心啊！
……算了，看支线任务就知道，主神是需要轮回者在海上闯荡的。
至于驻军，就是创建人物时的“士兵”，他们并不能直接在本地招募，只能由船队的水手平级转换而成，严格意义上属于“退休水手”，派出自己人保护领主的个人领地无可厚非，但问题在于，这个“转换”没有等级限制，她完全可以前脚在酒馆招募最低级的“普通水手”，然后转头转换成“普通士兵”，当然，这种士兵基本是个样子货，顶多能从人数上吓人一跳。
至于最最最不合理的，则是没有“财政系统”，整个橘子镇完全是个自行运转的黑箱，虽然可以从每周20%的收入算出总收入，但镇子有多少固定资产和流动资金她这个领主一无所知。
当然，她只是好奇，完全没有从镇金库里提钱的意图和打算。
【你的队伍中‘工程学’技能最高为‘0’级，建立‘学校’需要‘25000’贝利以及‘120’天。】
【确定建设（贝利不足）】
【后退】
对，完全没有。
——
东海。
“【嘎嘎嘎，傻姑娘，如果你留着那颗恶魔果实卖掉，哪里还需要惨兮兮地跑商？】”小丑巴基的脑袋大声嘲讽道。
“你这种立志当海贼的家伙当然会这么想，但对于我这样的守法公民来说，有个稳定和后方和固定收入才比较重要。”披着白晶晶马甲的金晶一边调整航向一边瞥了那脑袋一眼。
不出所料地，小丑巴基在稍稍恢复了元气之后立刻尝试四分五裂逃跑，但被唐三葬用“剃”给抓了回来。
金晶经过考虑，认为橘子镇的监狱多半是关不住这个恶魔果实能力者的，因此决定把他带在身边，不过为了防止他胡乱搞事，特地让水手把他四分五裂的躯体分别装进木桶里藏在船上各处，而单独把脑袋用网子挂在船头——遇到不懂行海贼的可以吓唬吓唬对方。
不过说真的，这家伙倒是比酒馆老板更识货，知道这艘船上谁才是话事人——呸，我才不是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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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咯咯——守法公民可不会包庇一个大海贼——】”小丑巴基继续大笑。
“如果不是在海军通缉令上找不到你的名字，我早就把你丢给蒙卡了，”金晶继续尝试套话：“刚出海走运捡到恶魔果实的家伙凭什么自称大海贼？”
“【嘻嘻嘻，有进步了，加油。】”小丑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打算。
算了，反正只是随便试试，小丑巴基不肯说出自己的来历，但另外两个用途却不会受影响：认识他的人发现他这么惨一定会主动帮忙或者开口嘲讽，另外，他掌握着许多关于海贼世界的情报，在只有一张嘴的情况下，遇事一定会忍不住说出来。
至于平时嘴碎……航行加速之后完全听不见呢。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但运柠檬去罗格镇卖的计划没有变，金晶看着前方的临海悬崖又看看海图上的标注，接下来，应该向南，然后向东……
“【站住！】”
这熟悉的骤然减速……金晶抬眼看向前方。
由于体积过于悬殊，那支拦路的舰队看起来就像一堵挡在面前的高墙。
五艘大型桨帆两用船，水手数量80/350，价格18万贝利……
你们是不是劫错船了？这里只有区区20单位的柠檬啊。
“【我们是‘厨师海贼团’！】”对面继续喊话：“【交出你们所有的柠檬！】”
……哈？
【你的舰队遭遇了‘厨师海贼团’，将以‘1’艘船12人对抗‘5’艘船1000人。】
【我们会死拼到底！（开始战斗）】
【别攻击，我们投降。（缴纳财物）】
这，就算那些普通水手升级为熟练水手，这种情况也派不上用场，也就是说自己大小号要对付一千人……
而且，似乎因为实力悬殊，或者双方不认识，根本没有谈判的选项。
“【咦嘻嘻，竟然是‘厨师海贼团’，他们可是名副其实的东海霸主，曾经前往伟大航路一年，但因为那边难以获得食材又退了回来，】”小丑巴基充分发挥了他解说员的功能：“【他们的船员普遍对‘霸王色霸气’有抗性，你还是趁早投降的好。】”
“嗯……嗯……”金晶随意应和着，戳下“死拼到底”。
【攻入敌阵。】
【坐镇指挥。】
【留下一艘船断后，掩护舰队撤退。（不可用）】
【投降。】
小丑说的是普遍理论，但对自己却不适用。
虽然“霸王色霸气”很好用，但它可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不，所有有形之物甚至特殊能力都不是，最大的依仗在于“轮回者”的身份。
“白晶晶”这个角色所有的行动都需要消耗EP，但这同样意味着她不会疲劳，只要有EP，她就可以一直行动，而EP，是一种快速恢复的资源。
“【来吧！】”金晶看着对面的五艘巨船，抬手戳下“攻入敌阵”：“【我可以和你们打上一整天！】”
环形的白雾巨墙轰然升起。
1972、封锁终局四海（二十四）
——海圆历，1500年——
东海，遭遇战战场。
【战斗结束。】
【损失：】
【我方：熟练水手X10（8死亡，2受伤）】
【友方：无】
【敌方：普通水手X613（179死亡，131受伤，303逃走），熟练水手X290（64死亡，46受伤，180逃走），精英水手X96（26受伤.70逃走），派迪（受伤）。】
【舰队中所有人均分‘21430’点经验。】
【‘2’名水手可以升级了。】
【‘唐三葬’升至第‘6’级。】
“【我投降！我向你投降！】”
【你是我的俘虏了。】
金晶没管那个叫派迪的海贼，随手把选项按掉，然后对着结算信息发呆。
这个数字……
“【嘎嘎嘎，怎么了，才死这么点人就接受不了了？趁早回岸上种田吧~】”小丑巴基的脑袋安静了半晌之后，重新开始大声嘲笑。
“没事吧？”唐三葬一边把派迪捆起来一边看着金晶：“大海本来就这么残酷。”
“不，我在考虑别的事。”金晶摆摆手。
说真的，如果这些死掉的水手每人来一个死亡演出，并把尸体和鲜血弄得到处都是，她还真可能有点不适，但他们死亡之后，尸体仅仅只会存在半分钟左右，就会化为黑色灰烬四散消失，如此一来，这些死亡造成的心理阴影还没有损失8个刚刚升级的水手大。
这应该就是主神对轮回者的保护吧，但小丑和唐三葬似乎没能察觉这点。
“是吗？如果需要谈谈，你可以随时来找我。”唐三葬点点头，继续清理战场。
找你谈啥？自己演双簧吗？
金晶悄悄翻个白眼，继续研究结算面板。
如果自己没记错，普通水手的生命值是44，而熟练水手是52，精英水手则是70，那个派迪则是非常离谱的390，而这次战斗获得的总经验，与死亡和受伤者的生命值相加的数值大致相当。
换言之，人头就是经验。
另外，虽然“轮回者”的模板数值比普通水手要强，但却比不了那些海贼头目，一不小心就可能翻车，所以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尽量招募水手培养，在有实力和别人硬碰硬之前躲着强敌走，而一旦打起来，就让低级的炮灰水手冲锋陷阵，尽量保护高等级水手不让他们死亡，并伺机干掉敌方头目，剩下的敌人就会树倒猢狲散，但这样一来，均分的经验很难让主帅升级。
而如果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完全可以单干，独享所有经验，等级一路飞升，就是要小心别被人乱拳打死了老师傅。
综合来讲，大部队海贼的头目实力可能比较一般，而独行客绝对不好惹，那些家伙绝对像自己一样掌握了“霸王色霸气”。
总之，还是趁早溜走……
“【站住！】”
等等？
“【听说你打败了派迪，而我将真正测试你的实力！】”
【你的舰队遭遇了‘厨师海贼团’，将以‘1’艘船共‘2’人对抗‘5’艘船共‘1200‘人。】
这个数量勉强还……
【‘厨师海贼团’加入了战斗。】
【‘厨师海贼团’加入了战斗。】
【你将以‘1’艘船，共‘2’人，对抗‘15’艘船，共‘3303’人。】
“……”
————
【唐三葬被‘红脚哲夫’击昏了。】
这不是什么“必败的战斗”吧……难道自己一开始就该交出柠檬？
金晶回头看了一眼即使拥有“纸绘”和“剃”，依然被一个金发金须戴着厨师高帽的大叔一脚踢翻的小号，摇摇头躲开几杆火枪的攒射，从一艘船的桅杆跳向另一艘船的桅杆。
第二战的水手数量上仅仅比一开始的遭遇战多了三倍，看起来似乎只要花费三倍的时间就能搞定，但实际上，他们的实力提高了十倍不止。
最明显的迹象就是，即使自己在水手最密集的区域开启“霸王色霸气”，会受到恐惧或震慑状态影响的也寥寥无几，更别说直接吓死的了，证明这边的水手不但熟练起步，甚至可能还有某种“舰队技能”的加持。
另外，还出现了“精英水手”以上等级的水手，似乎分别倾向于近战和远程，有的强壮到能徒手接自己的子弹，还有的行动敏捷，随身带着火枪，时不时抽冷子给她一枪。
虽然“毒蛇”这把初始武器伤害太低，但被人徒手接子弹还是略丢牌面。
目前，她在战斗中花费的时间已经足够把之前那1000人放倒一半，但在这第二战，却仅仅收拾了不到五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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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保守估计，她得花费十倍的时间消灭这支海贼团，而快速获胜的办法……
“【投降吧！姑娘！】”那个踢翻唐三葬的金发大叔遥遥喊道：“【我以‘红脚哲夫’的名誉保证，你和你的男朋友会得到体面的对待！】”
什么眼神啊这人。
不过嘛，就冲这句话——金晶把目光从物品栏里那个【地狱少女的稻草人】上面收回——姑且就多花费点时间把这三千人团灭好了。
“【姑娘，我猜你没听懂我的意思——】”稍停片刻后，红脚哲夫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那话的意思是，如果你不投降，就是在践踏我的名誉！】”
不好意思，我对海贼王了解不多，不知道你是什么大人物，金晶看了看他，转身踢飞几个追着她跳上桅杆的海贼水手。
嘭！！
下一刻，红脚哲夫所站的甲板轰然爆裂，他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然后以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的姿态在空中拧身转向，横着朝她飞踹了过来。
而直到那仿佛瞬间变得无比巨大的脚掌几乎要踹到她脸上，他喊出的招式名才刚刚传到金晶的耳朵里——“【厨师长飞踢】！”
躲不过——硬化和缠绕这种情况下都没有用——
金晶一时无法可想，只能全力挥出一记“武装色霸气”的“外放”尝试与他拼一下。
铮！！
噗……
在双方即将碰撞的前一刻，一道身影出现在两者之间，那是个身穿白色衬衣和沙滩裤，肩披黑色大氅，头戴一顶草帽的红发青年。
他右手擎着一柄长刀挡住红脚哲普的飞踢，左手则赤手空拳接住了金晶的“外放”。
“哟，”红发男子语气轻松地说道：“红脚哲普什么时候开始打女人了？”
“【哼，】”红脚哲普收回了脚，落在附近的桅杆上：“【你不捣乱的话，我那脚会精准地停在她面前。】”
“是这样吗？”红发青年扶了扶他头顶的草帽：“那这次给我一个面子，就放过她和她的船，如何？”
“……”
红脚哲普看了看红发青年的草帽，又看看“白晶晶”头顶的同款草帽，意义不明地咧了咧嘴：
“好。”
1973、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五）
——海圆历，1500年——
东海，白龙马号。
这人是吃了什么奇怪的恶魔果实吗？
换成自己的话，如果有人干掉了自己半支分舰队的水手，怎么想都不会为了一句“给我个面子”轻易把人放走的。
金晶一边十分外行地掌着舵一边看着那个自称“香克斯（Shanks）”的红发青年在船上转悠。
由于“白龙马”号不是主要战场，受损情况不大，甚至连货都没坏，但因为没了水手，航行起来举步维艰。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除了自己和“厨师海贼团”的船只之外，完全没有属于香克斯的船，他到底是怎么忽然出现的？
现在船只的状态是“1/24”，两个升级之后的“精英水手”和“唐三葬”全都处于“受伤状态”无法工作，而根据主神的状态说明，船员处于受伤状态时，所有“技能”的加成也全部无效，所以即使现在给他点了“疗伤”或“急救”技能，现在也派不上用场，最终只能选择把升级点数给力量增加一点，再点一点“强击”技能。
“哟，这不是巴基吗？”香克斯转到船舵附近时，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看着被挂在那里的小丑脑袋：“几个月不见，变成船尾像啦？”
他们认识？金晶竖起耳朵。
“【走开，你这红毛，】”小丑巴基哼道：“【这只是伟大的巴基成为海贼王之前必然经历的磨难。】”
“那这磨难可够颠簸的，”香克斯围着小丑巴基的脑袋转了两圈，看向金晶：“不介意我私下和他聊两句吧？晶晶姑娘？”
“请便，”金晶没看到有选项弹出，于是自行应道：“如果你想把他带走也行，毕竟他在海军没有悬赏，还很话痨。”
“【我跟你这红毛没什么好聊的！】”小丑没好气地应道。
“没关系，我说，你听。”香克斯解下小丑的脑袋，提着他走进了船舱。
“……”金晶看了舱门一眼，又收回了目光专心开船。
虽然有点担心巴基找到了他的身体开始大闹，但那可是能同时接下红脚哲夫和自己双重攻击的猛人，应该能压制住他……吧。
片刻后，拼装完整的小丑巴基跟在香克斯身后走了上来。
唔，那么能打的话，找东西的本事应该也不小，没什么好意外的，金晶稍稍惊讶了一下，没有过多理会。
接下来，她就真的意外了。
小丑巴基再次“四分五裂”，各个部件飞向了白龙马号的两组三角帆，各自用力，瞬间将风帆调整到了适合此刻前进方向的角度。
这……如果用得好的话，一个人就可以代替所有的操帆水手，不过因为手的数量有限，应该代替不了划桨水手。
香克斯朝努力控帆的小丑……们挥了挥手，又说了句什么，只得到了小丑的中指作为回应，他也不在意，耸耸肩走向金晶。
这是要说正事了？金晶将表情调整得稍微认真了些。
“我其实不是来救你的，”香克斯说：“而且你也不用我救。”
确实，金晶点头。
“我只是来送一份邀请，但发现如果让你和红脚哲夫继续玩下去，他可能会死，而你也将拒绝这份邀请，所以才出手打断了你的——狩猎。”香克斯继续说道。
“狩猎？”金晶腾出一只手指指自己：“无论怎么看，之前被狩猎的都是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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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秀的【猎人】，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香克斯在“猎人”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金晶沉默。
不是吧？自己随便选的“赏金猎人”出身，也大有来头？
“他们中的佼佼者，喜欢装成弱小的行商，然后扮猪吃虎，先打小的再打老的，最终把一个庞大的海贼团一锅端掉。”香克斯继续说道。
不，这是误会，我只是想保住柠檬，而且因为觉醒了霸王色霸气有点飘了，根本没想那么多。
“而且……”香克斯说到一半，忽然猛然把眼一蹬，一股莫名的气势迎面而来。
好像也是霸王色霸气？
因为主神不提供战斗记录，金晶看了看自己纹丝没动的血条，以及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的状态栏，本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态度也激发了霸气一次。
刺啦！！
金晶和香克斯之间的空间瞬间撕裂，甚至溢出了数道炽白的闪电，小丑巴基的某一块躯体被闪电劈中，滋滋冒着电火花掉落在地，在另一端的小丑脑袋立刻大骂起来。
“你看，”香克斯随手捏灭乱飞的闪电：“我可办不到像你这样，‘在其他霸王色临体时还不做反应’，‘王者’的高傲不允许，除非，这本就是它狩猎的手段。”
霸气收发自如……这就完全是主神设置的原因了，想必如果属于本世界模板的“唐三葬”觉醒霸气之后，应该会是香克斯所说的这种类型。
“我来这里，还有另外的任务，就是把巴基带回去，他既然在你的船上，就属于一石二鸟了，”香克斯不等金晶回应，继续说道：“他想要成立自己的海贼团，但缺乏资金，于是转而寻找预定在橘子镇附近出现的‘恶魔果实’——嗯，他其实找到过一枚，但因为我拍他一下而意外吃掉了，所以一直对我很有意见。”
“那么贵重的东西，他藏在嘴里？”金晶几乎能想象到那种颇为滑稽的场面。
“当然，十分贵重，卖价至少五百万贝利，而这种贵重的东西，有人毫不犹豫地转手就交给了仅仅是口头承诺的酒馆老板，”香克斯勾勾嘴角：“只有一个人无法接受这种获取贝利的方式时，才会这么做吧？比如‘非常重视承诺和契约的赏金猎人’。”
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没完了，而且，如果现在敢耍帅说什么“我的承诺更贵重”，根本就是把身份做实。
金晶偏偏脑袋，主动岔开话题：“说了半天，你口中的‘邀请’是指什么？”
香克斯扶了扶草帽，又看了眼金晶的头顶：
“我和巴基共同的船长，【玛奇里·佐尔根（Ger）】，想要见你一面。”
1974、封锁终局四海（二十六）
——海圆历，1500年——
东海。
玛奇里·佐尔根……是谁？
能把香克斯和巴基这样的青年才俊（？）收为手下，本身应该是个大人物才对，但无论是对《海贼王》的粗浅印象，还是在海军那里看到的悬赏，都没有这个名字出现。
金晶还想再问，但香克斯只丢下一句“他就在罗格镇，和你的目的地一致”就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他还能是收柠檬的不成？
金晶心里嘀咕着在海图上确定罗格镇的位置，准备一路点过去时，却惊奇地发现，通向罗格镇的航线上，“自动航行”这个选项亮了——看来巴基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选择“自动航行”后，金晶眼前一如既往地多出了一个由格子和小人组成的舰船配置面板。
香克斯的Q版小人正处在甲板上“冲锋队长”的位置上，而小丑巴基的Q版小人则处于桅杆的“瞭望手”位置，他们的小人形象旁全都有“临时加入”的特别标注。
另外一边，“唐三葬”此时应该正在他的房间静养，但Q版小人仍然显示在测量室，只不过并非常规的对着海图写写画画，取而代之的是捂着被子呼呼大睡的动作。
至于自己……那个正对着船舵满头冒汗的“白晶晶”是不是夸张了点？
“自动航行”和“时间加速”时，“白晶晶”会处于“人设托管”状态，说不定香克斯会察觉异常……嘿，察觉就察觉了，那些奇怪的人设本来就是他硬给自己加的，早点幻灭是好事。
从总路程来看，虽然罗格镇相当远，但加速之后只需一首歌的时间就能到了，可以趁此机会梳理总结——
——【都，是勇敢的】
便在此时，有浑厚的男低音响起。
？？？
真唱啊？不对，这是谁在唱？
因为“突发事件会打断自动航行”，金晶看到航行没有被打断，也不急着做出什么应对，转而尝试细听那声音。
——【你额头的伤口，你的，不同，你犯的错】
随着那男低音继续念唱，有半透明的情景浮现。
似乎是香克斯正在朝某个长着奇怪黑胡子的人攻击，但却被对方一拳命中额头，在左眼皮上留下三道长长的伤口。
……好惨。
——【都，不必隐藏】
男声继续唱道。
——【你破旧的玩偶，你的，面具，你的自我】
这次，出现的画面似乎是小时候的巴基，他虽然没有画小丑妆，但那气球一样的鼻子仍然十分显眼，这个小男孩正攥着一个红鼻子小丑玩偶在墙角默默垂泪，而脸上的表情正逐渐向“明悟”转变。
……因为鼻子总被嘲笑所以决定当小丑了？
——【他们说，要带着光，驯服每一头怪兽】
画面转换，起伏的海面上，正飘着一艘小船，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成年男性正挟持着一个小男孩朝深海航去。
下一秒，一头巨大的海生怪兽从海面之下探头，张开血盆大口朝那艘小船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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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等等，这不是“近海之王”吗？还是鳞片、角和胡须统统被切掉撕光的形态，它竟然还活着？
再下一秒，香克斯从海面上一掠而过，在“近海之王”的嘴巴闭合前，冲上船揽住了那个小男孩。
这个动作在幻象中被放慢和放大，金晶能清楚地看到，香克斯的左手臂上散发着阵阵白光，显然是“武装色缠绕”，但幻象镜头在给出发光手臂的特写之后，又移动向了“近海之王”那如刀山般的牙齿，上面正闪着阵阵幽绿的微光。
咔嚓一下，近海之王咬碎了船只，顺便咬掉的还有香克斯的整条手臂。
香克斯现在脸上没疤，手臂也完好，所以这是未来预言？倒是“近海之王”那家伙，到底在“不确定之物的终点站”吃了什么啊，不会是传说中的海楼石吧，这牙齿都带真实伤害了。
——【他们说，要缝好你的伤，没有人爱小丑】
金晶原本还想看看后续，但随着新一句唱词，幻象画面再次转换。
这一次，似乎是某个镇子的处刑台上，小丑巴基捉到了一名少年，将他捆在那里，正挥刀斩下去，而少年完全没有惧意，反而呲牙大笑着说了什么。
这个我就认识了啊，海贼王的主角路飞嘛！看他那顶标志性的草帽！
嗯……？怎么看起来和香克斯戴的那顶一样？
【Warning：Lightning Storm Created】
就在金晶充满好奇地等着看路飞怎么脱困时，幻象界面正中闪过一行红色文字。
下个瞬间，天空变黑，乌云翻滚，无数磅礴的雷霆从天而降，将整座处刑台完全淹没。
路飞吃了橡胶果实，电免疫，所以……巴基被天打五雷轰了属于是。
果然没有人爱小丑。
——【嗯~嗯~嗯~】
接下来是一段哼唱间奏，幻象再次转换。
这次的主人公，却不是香克斯或者巴基，而是……金晶的小号，唐三葬。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新的幻象要比香克斯和巴基的模糊许多，近似于蒙太奇手法。
依次闪过的，是“唐三葬”分别同海怪、海贼、海贼团、海王类、大海贼作战的情景，随着他敌人变强变多，身边的伙伴、手下和船队也随之增多。
但，随着他击倒一名头上戴着奇怪气泡头罩的丑八怪，身后那些原本面目模糊，和他处于同一战线的“伙伴”瞬间消失不见。
而几乎同时，他面前的敌人变成了海军——无穷无尽的海军舰船，以及浮在那些舰船之上，一看军衔就非常高的强者虚影，而他的侧面和身后，还有其他敌人在蠢蠢欲动。
这……就是如果我没拉住他之后的发展吗？
——【你的斑驳，与众不同，】
——【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最终，幻象中的唐三葬缓缓仰头，对着前方举起了佩剑。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随着最后一句余音绕梁的唱词，幻象和虚影完全消失，而“自动航行”也随之中断，同时“白龙马”号的前方出现了一座相当繁荣的城镇。
哦，罗格镇到了，如果小号还没醒的话，就得……
【‘唐三葬’习得‘海军六式·月步’。】
【‘唐三葬’习得‘海军六式·岚脚’。】
……？
1975、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七）
——海圆历，1500年——
罗格镇。
这个镇子金晶有点印象，似乎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的出生地和行刑地，同时也是进入伟大航路前最后一个城镇。
这样一来，这里存在大量柠檬需求就可以理解了，或者说，其他任何远航所需的物资，包括之前搜刮的破烂，在这里都能卖上好价钱，虽然……
【财产：17748贝利】
“一起去死吧”……
金晶现在颇为好奇它下次能变成什么数字。
“你真的没事吗？”披着白晶晶马甲的金晶一边跟着香克斯和巴基向镇外走一边偏头问唐三葬。
“我没事，哲夫先生脚下留情了。”唐三葬温和回应。
“是吗……”
金晶已经切换角色检查过，确认他除了生命值没满之外一切正常，但正常情况下可不会刚从昏迷中醒来之后就直接领悟两招海军六式。
红脚哲夫的“飞踢”和“空中转向”确实跟“岚脚”和“月步”有点像，但想要借此领悟得有多天才？
虽然没有证据，但金晶总觉得那些意义不明的幻象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
“到了。”
这时，香克斯和小丑巴基在位于罗格镇镇郊的一处庄园的门口停下了脚步，而后上前敲门铃。
“喂，都到这里了，你总可以说了吧，船长找我做什么？”小丑同香克斯嘀嘀咕咕：“他可是自己说的不再出海了，让我们自谋生路。”
“即使船长不再出海，他也是你的船长，给你安排任务还委屈你了？”香克斯夹枪带棒地说道。
“你想打一架吗？”
“吃了四分五裂果实之后因为不当人了结果无法领悟任何霸气的家伙还真敢说啊。”
“就这里！就现在！”
咣！
庄园厚重的大门被直接打开，一名身穿笔挺黑色燕尾服，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都梳得很整齐，体型壮硕的中年人出现在门口，一股气势汹涌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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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就快打！船长在等。”
“啊哈哈……我们开玩笑的。”小丑巴基立刻怂了。
“咳，这是我们的副船长，同时也是船长退休后的管家，【塞巴斯·蒂安（Silvers Rayleigh）】先生。”香克斯介绍道。
“管家先生您好。”“您好。”金晶和唐三葬先后打招呼。
“唔，”塞巴斯蒂安看看两人，转身让开路：“进来吧，跟我来。”
说好的百万人才有一个呢？这怎么又一个霸王色霸气？不出所料的话船长先生一定也会吧。
金晶一边嘀咕一边跟上几人。
————
这座庄园相当庞大，金晶跟着管家穿过门厅，走过宽大正厅，最终来到了一间门没有关的会客室门前。
“老爷，香克斯和巴基还有您邀请的客人到了。”塞巴斯蒂安先敲敲门，然后躬身报告。
“【让香克斯和巴基先去他们各自的房间，我等等去找他们，】”有低沉浑厚的男声从中传出：“【先请我们可爱的客人进来吧。】”
小丑巴基如蒙大赦，转身就跑，而香克斯则扶着草帽朝金晶点了点头，这才离开。
可不可爱再说，但他的声音怎么有点像之前在幻象中唱歌的家伙？
金晶眨眨眼，在塞巴斯蒂安做出请的手势之后，走进了会客室。
这是一间相对较小，但非常温馨的房间，整体色调以金红为主，四壁点着精致的灯具，墙边是燃着火焰的石炉，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正中摆放着两排并不相对，有一定角度的长沙发。
而沙发主位上坐着的，分别是一个身穿近似礼服正装，黑发黑眼的中年男性，以及一名身穿端庄得体，黑白相间的长裙，留着柔顺的银色长发，头顶却俏皮地翘起一根呆毛，有着一双赤红眼眸的美丽女性。
“这是我们的老爷，【玛奇里·佐尔根（Ger）】和夫人【羽斯缇萨·里姿莱希·冯·爱因兹贝伦（Pe）】。”塞巴斯蒂安说道，然后垂手站在两人身后。
“欢迎来到寒舍，白晶晶小姐。”夫人朝金晶微笑，声音柔和温婉，姿态优雅大方。
夫人好漂亮，但名字好长，但真的好漂亮！
【成就‘谁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二）’更新：近距离接触‘2/3’名魅力值在‘27’以上的女性。】
有成就为证！
“【夫人，收收你的魅力，我们的小朋友都看呆了。】”玛奇里·佐尔根向他名字很长的夫人笑道。
“哎呀，”夫人摸出一把绸扇挡住脸：“我只是担心你单独见人家小姑娘会吓到人而已。”
谁看呆了？
金晶偏头看了一眼唐三葬，发现他稍稍低头没去看夫人，刚才的“小朋友”应该不是在说他，不过还是不太放心，切换过去确认了一下他没有中“魅惑”才切了回来。
“【嗯……】”船长老爷的目光在白晶晶和唐三葬身上来回转了转，这才开口：“【冒昧邀请两位来此，其实是有一件事要委托你们。】”
按照香克斯之前的说法，邀请的目标应该是“白晶晶”，“唐三葬”只是个添头，略作思考，金晶决定让白晶晶回应。
“我想，您这么厉害，手下有这么多能人，应该没有无法完成的事吧？”金晶试探着问道。
算上他本人，这已经有三个霸王色霸气的使用者了，就算是海军总部都能闯一闯了吧？
“【有一些原因，】”玛奇里·佐尔根迟疑了一下，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如果不是确实人手不足，也不会千里迢迢去请你这位‘超新星’。】”
……那是什么意思？应该是夸人的话吧？
“我不确定能否完成您的委托，但可以听听看。”金晶想了想，如此答道。
“【我想委托你，在两年内，进入伟大航路，并抵达‘人鱼岛’，同‘白星公主’见上一面，】”玛奇里佐尔根缓缓说道。
“……谁？”
人鱼岛是什么人尽皆知的地方吗？
“【她长这个样子，你不会认错，届时只要说是‘玛奇里佐尔根’委托你去的，她就会明白。】”玛奇里佐尔根摸出一张照片放在沙发前的茶几上。
金晶探头看了看。
那是一位穿着金色小衣，裹着一条长长的飘带，有着碧绿眼眸和粉色长发的……美人鱼。
她的外貌看起来倒是十分正常，但她身边那些玩具屋和小小的洋娃娃是不是有点太逼真了？
1976、封锁终局四海（二十八）
——海圆历，1500年——
罗格镇。
唔，霸者之证……
同“玛奇里·佐尔根”谈好委托相关的报酬并享用了一顿午餐之后，金晶和唐三葬告辞离开，为接下来的出海做准备，此时正一边走一边研究手上的“霸者之证地图”。
【‘霸者之证’的地图（任务物品）】
【这张老旧的羊皮纸上画出了某片海域的地形，并在上面某处打了个叉。】
【‘想要我的宝藏？那就去找吧！’】
【可阅读】
这是此次“委托”提前获得的报酬之一，另外一项则是可以免费在罗格镇的船厂造一艘船，至于真正的报酬，得在见到“白星公主”之后才能获得。
在讨论委托细节的过程中，双方默契地没有谈“为什么选我”之类的问题，即使不用猜也知道，只要金晶开口问，得到的答案一定是“你已经名震东海，是执行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之类的套话。
至于真实原因……排除“主神安排”这个上帝视角的回答，应该同“白晶晶”和“唐三葬”的出身有关，更进一步来说，是符合“代替玛奇里·佐尔根前往人鱼岛”这一任务所需人选的条件。
让金晶自己来猜的话，“女性”应该是个至关重要的条件，从照片上来看，那个人鱼公主虽然漂亮，但一脸的怯生生，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这种情况下男性想要搭上话几乎是不可能的，多半会被卫兵直接赶走吧。
至于次要条件，则应该是“能通过伟大航路前半段并抵达人鱼岛”，目前为止，她还没在东海看到过其他女性船长，也不知道其他海域会不会有。
最后嘛，就是获得这张图上的“霸者之证”了，似乎是受“海贼王”豪言的影响，近年来四大海域的海贼蜂拥而起，而且一个个的都想前往伟大航路，把控伟大航路入口“颠倒山”的海军为了制止这种混乱局面，颁布了“霸者之证”制度。
他们特别指定四海区域内的共计七件“贵重品”为“霸者之证”，只有获得“霸者之证”的海贼或者普通船长才被允许进入伟大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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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贵重品本身价值一般，只有被海军本部赋予“霸者之证”名号之后才有相应的功能。
“霸者之证”不记名，不挂失，不补办，可转让，可买卖，可抢夺，持有它的舰队必须上交此物才能进入伟大航路，每个霸者之证被上交后，将在三到六个月内由海军本部重新指定。
这些持有霸者之证但并未前往伟大航路的海贼或普通船长，将被称为【王下七武海】或【霸主（Overlord）】，“王下七武海”可以合法劫掠商船，但所得需要向海军交税。
于此同时，他们将获得“通缉冻结”的优待，即暂停任何对持有者及其手下的通缉，海军即使遇到也不会抓捕——除非他主动向海军挑衅。
虽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这是海军在竖靶子让海贼内讧，不然只有四海为什么要指定七个霸者之证？但成为“霸主”这种事对好勇斗狠，渴望扬名立万的海贼来说也是难以拒绝的。
这是被海军拿捏了啊。
嗯……原来这个势力是这么回事，其他的，比如革命军和地方王国也可以理解，就是不知道“四皇”是个什么情况。
总之，先造船，招募人手，去把这个霸者之证搞到手再说。
——
就离谱。
金晶看着造船厂弹出的面板上，齐刷刷的一排“0”，十分无语。
不止是中小型船只，甚至连大型、巨型，乃至军用和改装船只的购买价格都是0.
罗格镇明明是海军独占的港口，根本没有“玛奇里·佐尔根”的半个字母在上面，但他就是能给出这种夸张的优惠，不对，是免费。
“我们买一艘‘重型桨帆两用战列舰·海军型’吧？普通的海贼船直接就能撞碎。”金晶顺口对旁边的唐三葬胡说八道。
“我不建议这么做，小晶。”唐三葬摇头：“虽然船钱不必我们出，但招募人手，购置装备，船只改造，以及食水储备都要我们自己花钱——而且如果开出去，能被它撞碎的海贼一定会躲着走。”
确实，玛奇里佐尔根只说了买船免费，改装可没说。
虽然初始船也能开，但……现在有人只买房不装修吗？
另外还有，船越大，越容易被有实力的海贼盯上，上次撞上厨师海贼团纯粹是意外，正常情况下他们不可能看上自己那艘小船的，可能是刚好有船员犯了坏血病吧。
最终，金晶选定了一艘中型三角帆船，取名为“白龙马2号”，它有着40/150的水手数量，配备了炮台，船医室，会计室，外加130单位的货仓——好吧，她承认，选择这艘船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把可携带的货物数量凑到150。
但这样一来，舰队必须的水手数就达到了50人，在寻找霸者之证之前，还得先招募足够的水手，并且找些海贼给他们练级，嗯……
确定了要买的船只和“装修”计划，金晶转而前往罗格镇的酒馆。
由于这座镇子的知名度足够高，无论是街道还是商店都繁华了许多，酒馆内的面积甚至比谢尔兹镇那边大出十倍还多。
说起来，现在自己也算是小有财富，不如请在场的人喝一杯看看能否一次把水手招够？反正无论在场多少人，消耗的贝利都只有1000来着。
而就在金晶对着“请在场所有人喝一杯”的选项蠢蠢欲动时，眼角余光忽然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于是果断丢下酒馆老板走到酒馆一角的桌旁。
角落的长桌上，正面对面地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身穿笔挺黑西装，须发皆白，面目威严的欧洲老者，一个是身穿纯白长裙，头戴纱巾，黑发黑眼的东方女子。
他们两个无论是容貌和衣着都与酒馆大厅格格不入，但却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坐在这里一样。
而“她们”的名字分别是：
【马龙·白兰度】和【白素贞】。
……我现在给她们一人一记武装色缠绕怎么样？
1977、封锁终局四海（二十九）
——海圆历，1500年——
罗格镇，酒馆。
马龙·白兰度，白素贞。
叶珂，林心萍。
完全不用想，这两个同船落水的室友也被卷进这个轮回世界了，不，应该不止一次，魔法少女小圆那时就有她们两个，似乎还见到了最终BOSS，但因为太弱没打过，记忆被封印了。
更早，死神来了那会，这两个名字确实在背景板上出现过，但当时她们应该没有进入主线任务，只是被主神顺手救了而已。
至于这次，取这两个名字也没有用，因为大家都是模板导入的，谁也别想占谁的便宜，“白晶晶”的亲爹妈可还在哥亚王国养老呢。
现在的话……她们既然出现的罗格镇，或许已经有自己的船？正好可以组成舰队前往伟大航路，就是唐三葬的存在不太好解释。
嗯……嗯？
金晶发现，自己是以近乎本来面貌的“白晶晶”出现在她们面前的，但她们却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继续饮水进食，就仿佛她是个路过的NPC一样。
原来如此。
稍作思考之后，金晶大致明白了她们是怎么回事——明显是处于【我想在这里休息一晚】的状态嘛，除非遇到需要轮回者处理的“突发事件”，否则人物会被“托管”。
那么，究竟什么才是“突发事件”？正好拿她们两个做下实验。
“你好？”金晶试着用同NPC对话的方式戳“马龙·白兰度”。
“哦，可爱的姑娘，”白兰度朝她举杯：“你愿意腾出些时间同一个失落的老人聊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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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吧，你想聊什么？】
【我没兴趣同酒鬼闲聊。】
这种程度似乎还不够，金晶坐下，然后戳了第一个选项：“聊什么？”
“我是罗格镇本地人，虽然挂着军衔，但我可没那个本事同海贼较量，”白兰度说道：“我平时的工作就是熔炼钢铁，修理装备，维护城墙。”
哦，士兵出身，少时打铁，成年后继续当兵，而且是后勤兵，金晶很快理解了他话语中的意义。
“但是，该死，都怪那个自大的混蛋。”白兰度咬牙切齿，然后把手中的酒顿顿喝光。
喂，人设崩了，虽然只是区区一个名字的人设。
“发生了什么事？”金晶追问。
“为了应对日益增多的海贼，罗格镇要加盖城墙，增设炮塔，而我就是负责人，”白兰度说道：“我经过缜密计算，12000贝利就足够完成所有的工作。”
这个数字自己现在就能拿出来，但应该不是钱的问题，金晶继续听。
“但，海军派来负责这项工程的蠢货，竟然只肯给我5000贝利！”白兰度拍桌子：“我思前想后，觉得用来威慑海贼的炮塔的钱不能省，但他们普遍不会登陆作战，城墙可以草率一些，就那么做了。”
嗯……后续已经猜到了。
“结果，工程验收那天，竟然来了个中将，他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对着城墙就是一拳，然后那一整排城墙全都塌了，”白兰度开始给自己倒酒：“因为本地官员都知道我被克扣工程款的事，所以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工程队的老伙计们还自行筹款让我重新修了城墙，但之后我就因为此事被扫地出门了。”
嗯……私人恩怨？
“虽然我老了，身手不好，但修理船只打造武器可是一把好手，如果有需要的话，建造据点也不在话下——只要资金充足，”白兰度说道：“我得筹钱还给这里的老伙计，并想办法让那个贪没工程款的家伙付出代价。”
【你在我的船上会受到更公正的待遇。（招募马龙·白兰度）】
【那你可真的倒霉，伙计。（结束对话）】
如果点招募的话，应该就会打断加速了，现在看看蛇精的背景故事好了。
金晶随手戳下“你可真倒霉”，然后转向“白素贞”：“你好？”
“哎呀，好漂亮的小妹妹，”白素贞对金晶眨眼：“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同姐姐喝上一杯？”
【像你这样有教养的女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抱歉，我很忙。】
这选项是按什么属性评判人的？
“你这样的……女士，怎么会在这里？”金晶实在无法违心地把那个评价说出口，简略缩写后点下第一个选项。
“我来自西海的伊路西亚王国，家中世代从商，”白素贞说道，“你知道吗？有些海域司空见惯的东西，运到其他海域却供不应求呢。”
哦，商人出身。
至于倒卖差价，倒是深有体会，毕竟自己刚刚运了一船进价20，卖价200的柠檬过来呢，金晶点头。
“你知道吗？我在家族船队上帮忙记账的时候，已经统计好了各地的特产规模，价格变化的规律，需求起伏的周期，只要我开始独当一面，立刻就能开始建立自己的商业王国。”白素贞神情激动。
“但是——”金晶试着接道。
“但是，我错了，家族根本没有把我当做能够继承家业的下一代培养，他们之所以让我了解那么多商业知识，只是为了让我同其他行商家族联姻时更有价值，”白素贞叹了口气，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小口：“你知道吗？不久前，他们决定让我同位于北海的弗雷凡斯王国的某个医药行当家族联姻，我一气之下就逃了出来，他们万万想不到我会跑到东海，正准备进入伟大航道，并会在未来成为他们惹不起的商业巨头。”
哦，对权力和财富的渴望，顺便你的“你知道吗”有点多你知道吗？
话说那个医药家族是不是姓许？要同你联姻的单名一个仙字？
【正巧，我正打算进入伟大航道，而我的队伍中恰好缺少一个能精打细算的船员。（招募白素贞）】
【祝你早日得偿所愿。（结束对话）】
嗯哼……因为没有小号可以用，估计她们俩直到这次世界结束，都完全不会想到要去完成自己的“角色任务”吧，还好遇到了我。
金晶戳下“招募”。
【正在与其他轮回者同步……】
【同步成功。】
面前，“白素贞”脸上那双原本像NPC一样呆板的眼神忽然活了过来，她先是略带疑惑地看向白兰度，而后转向金晶，接着，那双瞳孔中仿佛出现了明亮的光。
下一刻，她直接起身绕过桌子对金晶抱了过来：
“我的乖女儿！”
这便宜你非占不可是吧！
1978、封锁终局四海（三十）
人鱼岛，海之森。
【创建地图：海贼王】
【游戏模式：自由探索模式】
【末日元素：古代兵器（高维），恶魔果实（高维）、历史正文（高维）】
【地图类型：轮回世界】
【地图大小：大】
【限时：不可用】
【脱离条件：获得任意一种末日元素，或毁灭世界。】
【人物：人类（1亿+），人鱼/鱼人族（500万+），巨人族，小人族，蛇首族，长腿族，长手族，皮毛族，空岛人。】
【事件：曾经，有一个伟大的帝国，它存在的痕迹已经被世界政府完全抹去，而三十块无法摧毁的‘历史正文’记载了关于‘它’的历史，只要将它们全部解读，就能知道世界政府想要掩盖的历史。】
【环境：蓝星。】
【末日元素获得条件：获得全部古代兵器、或收集所有恶魔果实，或解读全部历史正文，或毁灭世界。】
“嗯……”
无论看几次，这个轮回世界刷出来的任务都过于离谱了。
古代兵器中的天王完全没有出场，恶魔果实这种尾田一拍脑袋就变出一个的东西也没有“所有”可言，至于历史正文……出场数量还不到设定数量的一半，路飞他们怕不是最后直接去拉夫德鲁翻答案了。
这就是未完结作品的威力吗？
相比之下，我直接召唤海王类把红土大陆弄沉还比较容易。
【动手吧！】
‘泥奏凯！’
我一甩尾巴把旁边蠢系统的大脸扇开。
【呜呜呜……】
‘闭嘴，设定上的爱哭鬼是我又不是你。’
【但你又不会哭。】
‘我倒是想哭哭试试，毕竟人鱼的眼泪会变成珍珠来着。’
【串世界啦。】
“【好耶！】”
“【打得好啊！公主！】”
“【再来一下！臭鲨鱼就是欠收拾！】”
这时，一阵阵由人耳无法接收的次声波所组成的话语从“天空”的方向传了过来。
“【你们几个丑八怪说什么！】”蠢系统噌地一个甩尾游到水幕墙壁之前，冲着外面呲牙咧嘴。
“【丑八怪说谁？】”
“【丑八怪说你！】”
“啧……”我抬手捏了捏额角。
能被这种古老的对话陷阱坑到，蠢系统真是越发傻了。
这里是海贼王世界的人鱼岛，一处位于隔绝它和深海的“泡膜”附近的海底森林，泡膜外面那些体积大到夸张，形状奇奇怪怪的海怪，就是海贼王中非智慧生物的顶级战力，海王类。
蠢系统现在的形象，是一头体长五十米，身穿运动服的巨型鲨鱼，名字是梅卡罗（Megalo）。
至于我，自然是它的主人，人鱼岛公主，
白星。
虽然不是很重要但应该是海贼王世界的第一美女来着。
——
“【你们进来啊！】”
“【你出来啊！】”
“【你们进来啊！】”
“行了，幼稚不幼稚。”我打断了蠢系统和海王类吵架，扯着蠢系统的尾巴向水面游去，临走前又多看了一眼那正显示着“世界任务”的巨型水蓝色立方体。
理论上来讲，那东西应该是叫“乔伊波伊”的人对800年前的人鱼公主的谢罪书，同时也是“历史文本”中的一块，但不知为何上面显示的东西和我“提示面板”上关于本世界的内容一模一样。
虽然我看到的提示比起所谓“历史正文”更接近世界的真相，但也不至于把它给覆盖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的话，似乎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这次“切除”有点胡来了。
预定要对付的“冠位”其实是在金晶她们即将前往的城市那边，只是一次很容易对付的暴雨决堤事件而已，但不知为何在她们尚未抵达时就直接触发了。
我虽然弄到了“一击必杀村雨”，但也仅限于轮回世界，对“高维世界”的“事实”完全无能为力，最终不得不多花了一笔高维DNA点数把两者强行联系起来，这才成功救下那一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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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不算救下，只是一股脑抓进轮回空间而已。
但结果，就是预定的《未来水世界》变成了《海贼王》。
我原本以为完结作品和未完结作品差异不大，但仔细研究之后发现差别不算太小，其中最大最明显的差别是，“轮回者”无法再胡编一个身份就丢进去了，他/她必须有出身，有幼年和少年时期的经历，有成年后的谋生技能，以及扬帆出海的理由。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获得“世界意志”——尾田的认可。
当然，这个“世界意志”应该不是我这种状况，毕竟人家作者还活着呢，具体的话，就是人物背景必须符合“海贼王”世界观。
但问题在于，即使是金晶这个喜欢屯东西没怎么学技能和购置装备的轮回者，所掌握的东西也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所能拥有的了，让我一个个替他们扣背景编来历……还是算了吧。
我的解决办法是，直接把三国时用过的人物模板拿过来改改，丢给不符合海贼王世界观的轮回者去用，再转交世界意识润色，这个办法的好处是，负责补完背景的是世界意识本身，所以这些轮回者将会被视为土著，自己人，但坏处也同样明显，我根本无从得知世界意识会给她们填上什么样的背景，放她们自由行动后，因为是“土著”的关系，也无从追踪。
只能祈祷她们自求多福了。
——
人鱼岛虽然名为“岛”，但本身更像是一个悬浮在海里的巨大“玻璃球”。
这个“玻璃球”一半是陆地，一半是海水，上方还有空气，整体悬停在世界政府所在，圣地玛丽乔亚下面一万米的深海中，是从伟大航路前半段前往后半段的必经之路。
居民由上身人下身鱼的“人鱼”和上身鱼下身人的“鱼人”构成。
当然，这里的“鱼人”并不是那两个警察所画出来的那种，他们的外形看上去更像是普通人的上半身出现了倾向于各种鱼类的变异，乍一眼看过去还算人模人样的，但丑是真的丑。
“公主大人！”
“白星大人。”
“白星姐姐~”
返回“龙宫”的路上，沿途有各种各样的人鱼和鱼人主动向我打招呼。
我一一做出得体的回应，并时不时弯腰按住留着鼻涕抱过来的小人鱼，免得他们把鼻涕抹到我的尾鳞上。
一般人提到美人鱼会想起什么？
原型儒艮？安徒生的《海的女儿》？还是两个警察？
但一般来说，谁都无法直接想到“十米级巨人”吧？
而我，人鱼岛的白星公主，身高数据为……11.87米。
【是兵长的十倍呢。】
‘你有没有感觉后颈一凉？’
【鲨鱼没有脖子，嘎哦~】
随着我逐渐接近通向“龙宫城”的升降梯，围在周围的人鱼和鱼人越来越多，我不得不稍稍放缓“脚步”，不然可能一尾巴就把人抽飞了。
怎么说呢，如果是原本的“白星”，根本不可能获得这么多人的爱戴，不，按照时间线她现在应该根本还没出生才对。
我创建轮回世界的时间是1498年，也就是大海贼时代的开端，而明明应该在十年后才出生的白星此时却已经成年，所以，无论我对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误解，这事都跟我没关系。
按照“历史”，由于大海贼时代的开启，各种良莠不齐的海贼纷纷涌入伟大航路，路过人鱼岛的时候总想劫掠人鱼，这才导致了人鱼岛居民对人类的厌恶的敌视，以及内部主战派和主和派之间的矛盾。
但……这些纯粹是因为自己力量不足才会发生的问题，在一个能完美使用自己能力的“波塞冬”面前，根本就不是事。
搞清楚当时的时间节点之后，我二话不说先召唤了一大堆海王类，把从“乐园”通向“新世界”的海底通道彻底封锁，然后开放人鱼岛作为唯一的入口。
凡是想通过的，都得给我老老实实交税，想自持武力挑事的，就让他们看看那些单是一颗牙就比他们整艘船还大的海王类。
总而言之，无论外面如何，是不是还把鱼人和人鱼分做鱼类，但在人鱼岛上，人类才是二等公民。
当然，这种情况下，可能会出现人鱼和鱼人反过来欺负人类，或者我被某些人视为眼中钉想要除之后快的问题，毕竟海王类又不能进入鱼人岛。
关于这两个问题呢，其实解决方法是同一种——
“【都走开都走开！不要围在这里，只会给公主大人带来困扰！】”
随着瓮声瓮气，带着阵阵鼻音的粗豪男声，周围的人鱼和鱼人瞬间散了大半。
“戴维琼斯又来了。”
“公主大人怎么会找这么个丑八怪当亲卫队长。”
“嘘，小心被海怪听到了。”
人群散开，显露出一个高大的壮汉，他戴着船长帽，身穿笔挺的船长服，身体看起来非常像人类，但他脸上那堆层层叠叠的粉色章鱼触须却让人完全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当然，在触须的遮挡下，也没人能看到那对像灯泡一样，分别看着左上和右下的古怪大眼睛。
“【公主大人，】”他躬身行礼：“【海王大人正在等你。】”
“辛苦了，戴维琼斯大人。”我对他点点头，然后向其他仍围在旁边的人鱼和鱼人挥挥手，越过章鱼脸，带着蠢系统走向升降梯。
戴维琼斯，飞翔海贼团团长，旗舰是飞翔的荷兰人号。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但他似乎把“范德戴肯九世”的位置给顶了，想想也是，现在哪还有敢用强硬手段追求白星公主的傻帽啊。
唯一仍然可能发生的“原著事件”就是对“王妃乙姬”的刺杀了，只不过目标应该会换成我。
不，就算目标仍然是王妃也无所谓，因为……
随着升降梯抵达“龙宫城”，我一眼就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家人。
三个长相一言难尽的弟弟：鲨星、皇星、翻车星。
因为出生日期被提前了，白星这个原本的小妹变成了大姐，但和兄弟们的关系似乎没有太大改变，即使明知我能控制海王类，本身也不好惹，他们三个仍然整天嚷嚷着要努力锻炼，好保护姐姐。
至于人鱼岛的国王和王后……
我看了看那个一身黑西装，保持人类形象的金发胡子男，眨了眨眼睛，直接张开双臂朝他扑了过去：“我亲爱的亚瑟爸爸！”
“喂——”
嘭——
在白星公主巨大的体型把他压倒之前，他带着无奈的表情变身，身上的黑色西装瞬间撕裂，然后从一个不到两米的人类变成了一个足有13米高，上身穿金色甲胄，下身一条蓝色鱼尾的巨大金发人鱼。
“虽然你这么做爸爸是很高兴啦，但也不用每次都抱过来啊。”国王无奈地揽住我。
“不要，”我偏头看看旁边维持人类姿态，一头红色卷发的王后：“等我学会变身了再说。”
“白星真乖~”王后微笑着回应：“不过今天有客人来访，你爸爸不能用这个姿态待客哦。”
“是谁？我认识吗？”我仰头看向王宫。
“是海军的卡普中将哦，你小时候他还抱过你呢。”王后答道。
“咦？海军？那不是很重要的事吗？爸爸你快去吧。”我松开海王。
“其实，他这次来的目的与你有关，所以我们才会去叫你回来，”海王摸摸我的头发：“你已经长大了，凡事可以自己拿主意，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会保护姐姐的！”三星王子在旁边摆POSE，可惜不到五米的身高实在没什么气势。
“那我们快走吧爸爸！”我弯腰把王后捧在手心里。
“真是的，你一开始不这么做就好了，”海王摇摇头，转身带路：“那身衣服很贵的。”
【话说，你是故意的吧？】蠢系统在升降梯外面咬自己尾巴玩：【几句话的功夫喊他三声爸爸了。】
‘那当然，我得确定那不是监测员才行，不然就吃大亏了。’我看着前方的海王背影。
【我觉得他应该没这么没品。】
‘没办法，这名字是在太巧了。’我看看海王又看看王后。
【亚瑟·库瑞·尼普顿】和【湄拉·乙姬】。
1979、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一）
人鱼岛，龙宫城。
“亚瑟王还是一如既往地健壮啊，哈哈哈。”
“哪里哪里，卡普中将才是威风不减当年呢，哈哈哈。”
两个年过半百的大叔级人物在那里互相吹捧，湄拉王后亲自倒茶招待，而我只能摆出一副晚辈的模样在旁边乖乖听着他们谈论上次见面之后的各种陈糠烂谷子的事。
理论上来讲，人鱼岛现在的地位和排场完全是“白星公主”挣回来的，我完全可以嚣张一些，但想想看，如果一个本身完全可以不给面子的人给了面子，这面子岂不是更大？而如果这个给面子的行为是看在另外的人的面子上做出来的，这“另外的人”是不是也非常有面子？
总之就是，我只要在这里扮一阵子乖乖女，卡普和亚瑟都会感到倍有面子，何乐而不为呢。
【我反正已经不认识‘面子’这两个字了。】
‘很闲的话帮我查查卡普这次是来干嘛的，我可不记得他来过人鱼岛。’
【这东西没得查啊，主线是跟着路飞的，偶尔穿插回忆，但尼普顿、卡普和罗杰是早就认识的，他们私底下有什么来往，只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根本不会有记录。】
‘真没用。’
【要说有用的东西，也不是完全没有，】蠢系统顿了顿，似乎在查资料：【卡普的声优是文太，而泽法的声优是自来也。】
‘虽然说法有问题，但我大致听懂了，可这好像还是没用。’
【卡普的儿子，蒙奇·D·龙的声优是猿飞日斩。】
‘所以路飞的声优是漩涡鸣人？’
【不啊，路飞的声优是小林和刘昂星。】
‘哦……做饭会发光的最强地球人。’
【理论上来讲，小林有点唐三藏要素，当初鸟山明明显想画个变体西游记，小悟空，小八戒，牛魔王之类的角色一大堆，而他是唯一的秃子。】
‘你把饺子和天津饭置于何地？’
【唔……呃……我刚才要说什么来着？】蠢系统试图转移话题。
‘卡普的来意。’我也懒得揭穿。
【哦，对，我觉得吧，这一家子跟火影都能扯上关系，那么，他的来意应该也和火影有关。】
‘你接着编，我在听。’
【和海军中将这个身份相配的敌人，就只有四皇了，还得同卡普有关，那么答案很明显就是——锵锵~‘百兽’凯多！他的配音正好是九喇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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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为什么不能是白胡子？’
【除非海军先抓到艾斯奥特曼。】
‘那海军是真的厉害。’
【理论上来讲是能打过的，青雉的声优是迪奥，而黄猿的声优是二代JOJO。】
‘……这种超长篇幅的世界就离谱，我以后绝对不去火影世界。’
【真香警告。】
‘我没有说饿死和跳下去，所以警告无效。’
“白星？白星？”
“啊，抱歉，卡普大人，您刚才说什么？”我眨眨眼，发现亚瑟和卡普正一起望着我。
“唉，这孩子自从能和海王类沟通之后，时不时就会这样发呆，应该是在和那些大家伙交流，”亚瑟看向卡普：“只能麻烦你再说一遍了。”
以梅卡罗的体积，确实是大家伙，但也不是那么大。
“是这样，世界政府刚刚颁布了‘非常召集令’，”卡普说道：“而一个叫‘凯多’的大海贼打算袭击聚集起来的海军舰团，我想请大侄女你派‘海王类’帮上一把，在此期间，人鱼岛的安全可以交给伯伯我。”
嗯……嗯？
——
非常召集（buster call），是世界政府授权，由海军本部执行，对特定区域执行毁灭性打击的特殊军事行动，又被称为“屠魔令”。
其规模为10艘能乘坐1000名水手的巨型战舰和5名中将，没有同级别战力抵御的情况下，目标地区遭受的打击必然是毁灭性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点的屠魔令，目标只可能是那个解读出了“历史正文”的学者之岛，奥哈拉。
这件事本身是存疑的，因为世界政府的情报机构“CP9”曾经潜入奥哈拉对他们解读历史正文的行为进行过调查，并秘密毁掉了一大批相关资料。
无论怎么想，这种被渗透成筛子的情况，即使有什么重要的发现也一定已经被毁掉了，无法对外公布，但“屠魔令”还是被发布了。
原因似乎是某个研究者对自己的成果被毁非常有意见，直接通过电话虫联系世界政府的高官“五老星”表达不满，在长篇大论表达他的行为是正当的之后，正要说出那个在“消失的100年”中存在的帝国的名字时，被五老星打断，并果断发起了屠魔令。
怎么说呢，这段剧情有许多疑问，一个能和五老星通话的研究员，会不知道研究历史正文的行为是被严格禁止的？被CP9烧了研究成果以示警告之后，竟然主动跑去找五老星掀底牌。
打个比方的话，有人因为乱停车被开了罚单，然后跑去交警队大闹，声称自己当时喝了酒，刚刚肇事逃逸，没看见禁停标志，所以才会把私自改装的车停在那里，所以开他罚单是不对的。
你不死谁死啊。
另一边，世界政府和五老星的行为也很奇怪，CP9作为情报部门，所有的调查结果都是会上报的，所以五老星应该很清楚奥哈拉那边的研究进度究竟到了哪里，会接那研究员的电话，就是暗示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你别再惹麻烦就不会对付你，但，他却在得知奥哈拉已经考证出那个帝国的名字后直接翻脸，决定直接摧毁整个奥哈拉岛。
那个名字是什么强大的模因污染吗？在没有任何研究文献说明的情况下，这个名字出现的地点及其周边地区都得进行物理消除？
客观存在，难以理解，这就是未完结作品的威力吗？
“既然是卡普大人拜托，那我自然是要帮忙的，”我摆出对这事一无所知的态度应道：“既然是海军的‘非常召集’，目的一定是【正义】和【正当】的吧？”
“……”卡普脸上僵了一下：“……那当然。”
顿了顿之后，他又补充道：“凯多很厉害的，多带些海王类。”
懂了……他其实是想搞乱这次屠魔令，担心凯多一个人掀不起多大风浪是吧。
1980、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二）
——海圆历，1500年——
西海，无风带。
两支由体型庞大的，风帆上印有海军标识的巨型桨帆船所组成的舰队正在此处停泊。
这里是同“红土大陆”十字交叉的“伟大航路”两侧，完全没有一丝风的“无风带”，任何依靠风帆作为动力的船只在这里都寸步难行。
虽然配备有人力划桨或涡轮叶片为动力的船只能够以事倍功半的方式穿过无风带，但那些把无风带当做巢穴的“海王类”可不会放过这些打扰它们的小东西。
它们倒不一定是感到冒犯，或许仅仅是处于好奇的心理拱上一下，尝上一口，但这种简单的动作配上那远超普通船只数百甚至上千倍的体型，足以给那些船只带来灭顶之灾。
除了能够凝冰渡海的真正强者之外，正常穿越无风带的方法是给拥有动力的船只底部装上被称为“固体大海”的“海楼石（Seastone）”，这样一来，在海王类看来，驶过的船只仅仅是一朵浪花罢了，自然不会加以理会。
由于这种石头对恶魔果实能力者非常克制，所以生产和制造基本牢牢把控在世界政府和海军的手中，如果发现海贼持有和使用海楼石，基本会二话不说提高对方的赏金。
此时，这两支舰队的其中一艘旗舰上，海军中将黄猿、赤犬、青雉，正一起翘着二郎腿看着海面，他们仿佛在玩什么游戏一样，即使要换翘起的腿，也保持着相同的速度，三人沉默着换了好几次腿之后，青雉嗤了一声，把双腿放下，身体前倾，把手肘搭在两腿的膝盖上，显然是输了。
“只有你才会认为卡普大将能及时赶回来，”赤犬嗤了一声：“他对屠魔令不情不愿的态度，人人都看得出来，嘴上说着去找外援对付凯多，实际上只是找借口溜号罢了。”
“哼……”青雉扶了扶脸上的墨镜，没有说话。
“不过也好，拒绝参与‘非常召集’，总比某人明明参与了却打算放水的好。”赤犬继续说道。
“你说谁打算放水？”青雉偏头瞪他。
“哈古瓦尔·D·萨乌罗，你的巨人朋友，”赤犬答道：“接到了屠魔令，却反复找战国大将质问，这两天又躲在船舱里不见人，如果他决定背叛海军，你可不能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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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会在他背叛前把他冻成冰块。”青雉转回脑袋。
“你想帮他的话也可以，”另一边的黄猿开口：“我早就想知道‘闪闪果实’和‘冰冻果实’哪边更强了。”
“当然是冰冻果实，我的寒气，连时空都可以冻结！”
“是闪闪果实才对，我的光辉，连次元都可以超越！”
“……”赤犬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两个白痴。”
——
“【亢——！！】”
就在这艘战舰上的士兵想听又不敢听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咆哮从空中传来。
与此同时，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变得阴云密布，雷霆滚滚。
“【海军的废物们！试着来杀掉本大爷吧！唔噜噜噜！】”
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和一段像是笑声的古怪音节，一头巨大的四爪青龙脚踏熊熊火焰于云丛中现身，直直地朝海军舰队扑了过来。
嘭！砰！
海军舰船虽然处于停泊状态，但因为身在无风带，一直保持着戒备，在那条青龙出现的同时便各自调整角度对它开炮，但除了稍稍降低了它的速度之外，几乎没有效果。
“我猜，决定发动屠魔令的那些老爷们可能根本就没看过我们提交的报告，”黄猿摸出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狠狠吸了一口：“‘百兽’凯多，会在每次海军集结超过十艘大型船或三名以上中将时，悍然孤身突袭，把海军打得落花流水的同时还嚷嚷我们为什么杀不掉他。”
“呵，无论五老星有没有看到，至少空元帅和战国大将是知道的，”青雉站起身，又扶了扶头巾：“即便如此也要派我们来，不就是相信我们能收拾掉这条恶龙吗？”
“谁先上？”赤犬捏捏拳头，裂开嘴。
“【龙卷风！】”青龙发出巨大的咆哮，身躯开始急速打转，短短数秒内便掀起了十多股巨大的水龙卷，以惊涛之势朝海军舰船袭来。
“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喜欢报招式名啊，那我也奉陪好了，”青雉扶扶眼镜，纵身从军舰上挑了下去：“【冰河时代！】”
咔嚓嚓嚓嚓——
在青雉接触海面的同时，原本汹涌的大海瞬间静止，或者说，被冻成了坚冰，冰面以极高的速度蔓延，将青龙掀起的水龙卷全部冻成了一根根冰柱，而后轰然碎裂。
“【无趣！无聊！】”青龙大声咆哮，不再转圈，转而对准海军舰船张开了大嘴：“【热息！】”
“愚蠢的龙，在我萨卡斯基大爷面前玩火？”在青雉准备应对之前，赤犬直接踩着舰船护栏高高跃起：“【熔岩爆裂】！”
轰轰——
青龙巨大的火焰吐息在接近海军舰船之前，先一步撞上了由赤犬投掷出的一团巨型熔岩，虽然双方同样是火，但火焰龙息在碰触熔岩之后却仿佛遇到了水一般发出了滋滋声并逐渐减小和熄灭，最终被熔岩反推了回去，在脸前发生了巨大爆炸，其强度甚至将巨型青龙掀了个跟头。
“啧啧，真是幼稚。”黄猿站在船头连连摇头，引得青雉和赤犬怒目而视。
“【混蛋海军！你们就只有这么点本事吗！】”青龙凌空打了个转，再次张开大嘴：“【坏风！】”
这一次，从它口中喷出的不再是火焰龙息，而是大量分散开来，无比锋利的风刃，而范围异常巨大，足以影响所有海军船只。
“……真是麻烦，”黄猿缓缓念道，而后整个人化为一股金光激射而出：“【金色闪光】！”
嗤嗤嗤嗤嗤——
影响范围异常巨大，数目上难以计算的风刃集群在不到两秒的时间内全数被那股金光拦截和摧毁……就仿佛那条青龙刚刚只是打了个哈欠。
两秒之后，金光重新回到原地，凝结出黄猿的身影。
“好可怕啊……”他扶了扶眼镜，慢吞吞地说道。
“别想装傻，你刚刚也喊招式名了！幼稚鬼！”青雉在冰冻的海面上叫道。
“那家伙的招式好像被我们完克，”半边身子变成熔岩的赤犬摸着下巴说道：“莫非特意派我们来就是为了在执行屠魔令之余顺便抓住凯多？”
青龙似乎被接二连三的失利惹怒，周身翻涌起阵阵黑芒，并逐渐汇聚到它的两只前爪之上，最终，两只爪子保持同步，狠狠地向下一拍：“【霸海】！”
一道异常粗大的黑色光柱对着海军舰船汹涌而来。
“龙形态还能用霸王色缠绕！？情报人员干什么吃的！”
“当初是谁，又是怎么把这怪物抓到的？！”
“……好可怕啊。”
三个中将一时无法可想，只能聚集起霸气准备硬挡，并大声咒骂起来。
吱——嗡！
下个瞬间，一道来自海底，明亮而炽白的光柱升起，将那道霸王色外放的光柱朝天空的方向打飞，同时，还有一个异常悦耳的美妙女声响起：
“【丰收之海啊！伴随着喜悦！】”
1981、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三）
“百兽”凯多（Kaidou），百兽海贼团的总督，新世界“四皇”之一，青龙果实能力者，拥有不死之身，自称“最强生物”，爱好是找人打架，你不打死我我就打死你的那种。
这种设定同样造成了，随便哪个跑到海贼世界的穿越者，都得能和凯多掰掰腕子才算强，一副名作之壁的模样……我是说强者之壁。
不过，他的设定倒不是“无敌”和“未尝一败”，因为性格的原因反而经常被人抓到，还曾经被各种处刑，问题在于刑具无法对他造成伤害。
【建议丢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炼一对火眼金睛出来是吧？’
我用脚后跟……呃，用尾鳍拍打了一下蠢系统的脑袋，指挥它上浮。
之前刚刚接近海面，就看见凯多在用光炮攻击海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先来一发宝具对轰给他个下马威，然后再闪亮登场。
“【鱼人岛公主，白星……】”我立在蠢系统头顶浮上水面之后，第一时间听到了凯多化身的青龙的低沉咆哮：“【我可以认为，你们已经投靠海军和世界政府了吗？】”
“是人鱼岛，”我仰头眯起眼睛看着凯多龙形态的巨大身躯，无视他的问题：“凯多大人，你竟敢在无风带动武，是主动向人鱼岛宣战吗？”
“【……】”凯多显然愣了下：“【无风带和鱼人岛有什么关系？】”
“堂堂‘百兽海贼团’团长，竟然学会装傻了，”我朝脚下的海水指了指：“伟大航路之上人尽皆知，人鱼岛的白星公主能召唤并控制‘海王类’，那么海王类的栖息地‘无风带’就是人鱼岛的疆域，任何在无风带动武，惊吓到海王类的家伙，都是在挑衅人鱼岛。”
“【……惊吓？】”即使是青龙形态，凯多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了明显的诧异和难以置信之色，纠结片刻之后，转为恼怒，张开大嘴咆哮道：“【胡说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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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所以，你不但不肯道歉，还准备对我动手，正式向人鱼岛宣战？”我继续说道：“那么，从明天开始，人鱼岛将对任何把物资卖给百兽海贼团的商人加征100%的关税。”
【我觉得他听不懂。】蠢系统插话。
‘能坐上四皇之位的没有傻子。’我看着凯多的反应。
【但现在还没有‘四皇’这个说法吧？】
‘确实，香克斯还是个19岁的小伙子呢。’
“【哼！我把你抓走的话，海王类和无风带就都是‘百兽海贼团’的了！】”凯多大约是听懂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朝我的方向猛扑下来。
海军船只那边，原本还在观望，但看到凯多准备对我动手，于是纷纷开动朝我这边靠拢。
不过嘛，要是等他们来帮忙，黄花菜都凉了。
【快快，用一击必杀村雨把这个‘不死之身’砍了！】
‘拿前朝的剑斩本朝的官啊？我放鲸贞姑的光炮还无所谓，但这是一击必杀对不死之身，是设定上的矛盾，就算作者出来打一架，也多半是尾田赢，尤其海贼王还没完结。’
【那咋办嘛。】
‘凉拌。’
我抬起手，对着扑来的凯多打了个响指。
啪。
“【咕——昂——！】”
“【什么——】”
由于那条青龙离我比较远，踩着火云扑过来的时候非常贴近海面，这就导致了，它在面对来自水下的突袭时几乎来不及反应——尤其是突袭者是体积和它差不多的海魔的时候。
八条巨大的触脚猛然从海面下探出，将路过的青龙结结实实地缠住，并尝试往水底拽，而凯多完全没空反击，只能全力向上挣脱——就算他现在是龙，也是恶魔果实能力者，虽然现在可以有限地接触海水，但被拽进海底的话可就不一定了。
哗哗哗——
梅卡罗身旁的海面一阵翻涌，一艘看起来破破烂烂，上面挂满了海草和藤壶的大型帆船浮出了海面，而长着章鱼脑袋的戴维琼斯正站在船头。
“保罗！绞死那个无理的家伙！”他先是远远对海魔下了道命令，然后才转向我：“非常抱歉，公主大人，属下救驾来迟，还请恕罪。”
……别救驾啊，现任海王还没驾崩呢。
算了，跟一个职介Caster，但心智堪比Berserker的人能说什么呢。
我随意地点点头，看向那些凑过来但没帮上忙的海军舰船。
“是戴维琼斯！”
“海怪保罗！”
“还有他的‘飞翔荷兰人’号！”
海军船员们发出阵阵惊呼。
不是我说，人名就算了，海怪叫什么也无所谓，但这船名接受的也太容易了吧，你们倒是给我在海贼王世界里找个叫“荷兰”的国家先？
“那姑娘好漂亮！我恋爱了！”
“醒醒，人家是人鱼公主。”
“我这就回家把我伯伯从王位上赶下去让我爸爸登基！”
船员们继续嚷嚷。
“黄猿大人、赤犬大人，青雉大人？”我决定无视那些奇怪的话，转而看了看海军舰船上三个形貌特征异常明显的人：“我是白星，卡普大人请来帮忙的，不过他要帮忙看守人鱼岛，暂时无法回来了。”
“看，我就说卡普大人不是溜号划水去了。”
“就事实而言，他确实没打算回来不是吗？”
“呼，这位公主大人，感谢帮助。”
三名中将乱糟糟地回应道。
【虽然你在每个人的称呼后面都加‘大人’后缀很符合人设啦，但你有没有想过你硬刚凯多的时候，人设就已经碎成渣了？】
‘哪里碎成渣了？’
【哪里？你……】
“【亢——嗷！】”便在这时，凯多艰难挣脱了海魔的纠缠，重新回到了高空，张开大嘴咆哮道：“【我要把你们烧成灰！】”
“凯多大人，我给你次机会，重新再说一遍。”我歪歪头看向空中的青龙。
“【哈哈哈！就算——】”
呼——
哗——
哗啦——
在凯多的狂言出口之前，周围整片整片的海水升了起来。
不，那当然不是海水，而是我特意带来的海王类的背，超级特大号的那种。
青龙形态的凯多原本在居高临下看着我和海军舰船，但此刻，看起来就像正在被五六只橘猫围观的毛毛虫。
“就算什么？”
“【你……】”他张口结舌了一阵，飞快地转身逃走：“【未来的‘四皇’，必有你一席之地！】”
真是简单易懂的挑拨离间。
‘瞧，’我再次用尾鳍拍拍蠢系统：‘这才叫人设碎成渣。’
【……确实。】
1982、封锁终局四海（三十四）
——海圆历，1500年——
西海，无风带。
一场遭遇战过后，海军舰船互相靠拢清点损失，并对近在咫尺的，悬赏两千五百万贝利的大海贼戴维琼斯保持适当的警惕。
至于为什么是“适当”……
“好啦好啦，做得很棒，乖孩子乖孩子~”
“别哭别哭，凯多虽然看起来很凶，但胆子很小，这不是被你吓走了吗？”
“摸头摸头~真乖~”
正骑着巨大鲨鱼在更加巨大的海王类之间穿梭安抚的人鱼公主白星大概就是原因。
“……乖孩子？”
“……别哭？”
“……摸头？”
互相之间素来不怎么看得上眼的海军三中将难得一致地表示了疑惑。
“也就是说，这些‘海王类’虽然体积巨大，但可能心智单纯，容易控制，”赤犬摸着他的大下巴：“或许海军总部可以考虑养上一批。”
“首先你得能和它们沟通，其次得有实力不会被随口吞掉，最后你得养得起，”青雉扶扶墨镜：“有那个功夫，把这位人鱼公主控制起来更简单。”
“别想骗我去送死，”赤犬斜眼看他：“这位‘大姑娘’可不单单是能同海王类沟通那么简单，刚才凯多那家伙的‘霸王色外放’，或许有不少人能挡下，但半途把它打飞？听都没听过这种事。”
“我想，库赞的意思是，可以通过‘联姻’控制。”黄猿喷了口烟气。
“你们两个是白痴吗？她那么大个头，看人类就像看老鼠一样，怎么可能——”
“【刚才发生什么了？怎么这么吵哒？】”
随着浑厚的男中音和略显沉重的脚步，一个巨大的身影弓着腰从船舱中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身穿特制大号海军制服的男性，脑袋上长着一圈很难分辨出是头发还是胡子的红色毛发，神情憨厚，似乎还带着点被吵醒的起床气，正居高临下地看着三名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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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古瓦尔·D·萨乌罗（Hagwar D Sauro），此次屠魔令执行者，海军中将，巨人族，身高……12.8米。
“嗤……”黄猿又喷了口烟：“我现在非常怀疑海军总部一定要派卡普和萨乌罗这两个出工不出力的中将参与屠魔令的理由。”
“注意你的口气，而且卡普是大将。”赤犬直接把后半句话吞了。
“嘿，萨乌罗，”一向和他关系不错的青雉兴致勃勃地开口：“看那边，那是我们这次行动的协助者，人鱼岛的白星公主，你们身高接近，就由你来负责交涉好了。”
“【我说过，我对这次行动不感兴趣，你们做决定就好……】”萨乌罗一边无精打采地回应一边看向青雉手指的方向：“【——但我现在改注意了哒！】”
只见这个巨人先是拍打整理海军制服，然后来回转脑袋上的帽子，最后甚至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只梳子开始整理那分不清是胡子还是头发的红毛。
“……”青雉一边憋笑一边挥手示意赤犬和黄猿和他一起走到船只另一侧，把“主场”让出来。
“我一定要尽快当上大将。”赤犬哼道：“和这种家伙在同一阶层实在是太丢脸了。”
“如果萨乌罗成功的话，他一定会比你先当上大将。”青雉顺口嘲笑。
“……”赤犬沉默片刻：“那我只能去当元帅了。”
“把你们以‘如果’开头的讨论先停一停，”黄猿向白星的方向示意了一下：“凯多临走前说的，她有成为‘四皇’的潜力，你们怎么看？”
“你这不也是‘如果’？”青雉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新世界‘四皇’这种海贼内部私自定下的称呼，本来就没有什么标准，只是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只有四个互相之间无可奈何对方的势力，才会被称为‘四’皇罢了，而无论是‘白胡子’还是‘BIGMOM’，如果敢在无风带同白星作战，下场不会比凯多好多少。”
“换言之，如果白星想要成为四皇，控制范围也只会是伟大航路两侧，接近无风带的区域，因为海王类不可能长时间离开自己的栖息地。”黄猿点头。
“你们大概把‘戴维琼斯’和他的‘飞翔海贼团’忘了，”赤犬的目光紧紧盯着那挂满了海草和藤壶的海贼船：“他原本是普通的人类，后来吃了章鱼果实，变得能召唤和控制那头八爪海怪，很是嚣张了一阵子，后来宣称要去侍奉‘海洋女神科莉布索’，就此消失，如果他想借人鱼岛的势卷土重来的话……”
“提醒你一句，戴维琼斯现在是‘悬赏冻结’状态，别因为之前几次交手没抓到他想趁机发难。”黄猿偏头看他。
“再提醒一句，白星公主是卡普‘大将’亲自去请的，你如果想搞什么小动作，大将的升职肯定就没戏了。”青雉接话。
“不用你们两个提醒！”
——
“好啦~你们回家吧~”
“不要偷偷跟来哦~”
“摸摸~”
这时，白星公主已经同那些巨型海王类交涉完毕，它们开始缓缓沉入海面并消失，在初步接受了海王类“心思单纯”这个可能的中将们看来，它们的眼中还真有那么一点依依不舍之意。
总觉得她现在的表现和之前硬刚凯多时判若两人……
当海王类完全消失并重新显露出海平面之后，海军船只上的船员们不自觉地松了口气，而后，便看到巨型人鱼公主搭乘着她的鲨鱼坐骑朝中将们所在的船只驶来。
“刚刚出了点意外，我们继续谈谈‘非常召集’的事情吧，黄猿大人，赤犬大人，青雉大人，以及……”白星话到一半顿住，上下打量起身高和她差不多的萨乌罗。
“【您，您好哒，】”萨乌罗硬是用庞大的身躯做出了扭捏的动作：“【我是海军中将哈古瓦尔·D·萨乌罗，很高兴认识你哒……】”
“这个蠢货……这种时候就不要带‘哒哒哒’的口癖了啊。”青雉默默捂脸。
“嗯……”白星似乎对口癖不以为意，只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会，在巨人中将脸色开始发红时，才开口问道：“你喜欢打篮球吗？”
1983、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五）
【我刚才看了看，安西教练和三井寿全在海贼有客串，要不抓过来演一出名场面？】
‘搞错顺序了你，因为我们在【升维】的缘故，本身是海贼王主要人物的角色才可以通过演员和声优梗来使出其他世界的力量，而不是为了特定声优和演员而去把龙套扶起来，退一万步说，多出打篮球的本事对他们有什么用？’
而且，因为海贼王世界的人普遍“畸形”，好像根本没有在身体条件大致相等的情况下比技术的运动存在。
【嗯哼……说真的，萨乌罗那个回答‘我可以学’，简直如教科书般标准，哪怕是瞎子都看出他打算追求白星了。】
‘让他拿号等着去吧，龙宫城那边收到的相亲宴会邀请已经堆成山了，但人鱼只有能分开双腿才算成年并谈婚论嫁。’
【对啊，但你再过几百万年都不一定能分开。】
‘那当然……等下，你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错觉，错觉，夸你青春永驻呢。】
‘我看是‘因为年龄太大导致人鱼的生理现象难以判断并无法进行’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海贼王世界的小小设定怎么可能知道我究竟多少岁？’
啪啪！我用尾鳍使劲拍蠢系统的脑袋。
“【嘎嘎，傻瓜梅卡罗又被公主殿下打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活该。】”
“【吧噗吧噗~蠢鲨鱼~】”
水下传来海王类们的嘲笑声。
海贼王世界的普遍观点是，有经验或者特殊能力的话，普通的海兽和鱼类是可以沟通的，但海王类完全无法沟通，只有800年诞生一次的人鱼公主“波塞冬”可以召唤并控制它们。
但实际上，海王类是会说话的，只是其频段无法被其他任何有耳朵的生物接受到，前任海贼王哥尔·D·罗杰倒是能听到，只不过因为他听到的是“万物之声”，对海王类的语言兼容度不够，听起来就像是谜语人在讲话。
“【我不蠢！】”蠢系统用同频段的声波嚷道：“【你们擅自跟到食物贫瘠的四海，就别指望公主殿下给你们这些饭桶找吃的了！】”
“【我很耐饿的！】”
“【我吃一点点就行。】”
“【什么？没饭吃？！】”
抛开实力不谈，单从海王类所说的话来分析，它们基本可以分为：憨憨，吃货，乖宝宝和乐子人——词条可以自由组合。
和凯多打过一架之后，海军舰队就起锚前往奥哈拉了，虽然我成功劝回去大部分海王类，但剩下的不相信戴维琼斯和梅卡罗的实力，坚决要在海底跟着，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食物方面的问题，则要说到关于“无风带”这个设定。
只有无风带才有海王类，属于一种普遍误解，海王类之所以会聚集在无风带，原因在于“伟大航路”带来的丰富食物。
“伟大航路”可不仅仅是一群海贼海军打打闹闹的海面，它在海面以下的部分，是一股自西向东不断流动的超巨型“赤道洋流”，这股洋流贯穿了红土大陆两次，一次在人鱼岛，一次在颠倒山，由于颠倒山那边的水下似乎没有人鱼岛这么大的空洞，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甚至在地表产生了奇妙的“水向高处流”的虹吸现象。
嗯……这两年光忙着发展人鱼岛提高人鱼和鱼人的地位了，回头有空去一次颠倒山看看下面究竟是怎么回事。
总之，由于这股“水下洋流”的存在，四大海域零零散散的水产都不自觉地朝它汇聚，如果走运没有被无风带的海王类吃掉，也会变成伟大航路这个“回转自助餐柜台”上的一道菜。
所以说，海王类这些萌吃货实际上是眼巴巴地守在伟大航路两侧等着捞东西吃，而跳上“自助餐柜台”的行为，基本会被其他海王类或想要彰显个人武勇的海贼一顿暴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种诡异的生态平衡。
唔……说到平衡，伟大航路上海军、四皇都有了，王下七武海在哪？还没成立吗？
不对，应该问，已经出生了吗？
“【白，白星公主，你看，我学会‘打篮球’了哒。】”
我正在放飞思绪，萨乌罗憨厚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转头看时，发现一艘海军的战舰正在戴维琼斯警惕的目光下接近，而那个巨人中将正站在甲板上向我展示他手上的“篮球”。
那是一团纠结凝聚的“武装色外放”，足有他的拳头大小，整体呈淡蓝色，不断旋转的同时还在向外散逸出阵阵电光。
之前，我确认海贼王世界没有篮球之后，就转而说那是打“蓝球”，一种武装色霸气的运用方式，把武装色外放压缩凝结成蓝色的球用来发动攻击，适合身高手长的人使用，还有“三分球”“三部上蓝”和“灌蓝”等运用方式。
然后萨乌罗说他“可以学”。
再然后……他学会了……
我看着他手上的“蓝球”陷入沉思，
这玩意该叫螺旋丸还是千鸟呢？
不对，你一个打篮球的凭什么会火影招式啊，因为樱木花道和流川枫对标鸣人和佐助是吗？
【某个只会见闻色霸气，死活学不会武装色霸气和霸王色霸气的人酸了，我不说是谁。】
‘废话，我要是掌握了霸王色那种能把人吓死的招式，所过之处绝对寸草不生。’
“【白，白星公主？】”萨乌罗还攥着手上的蓝球。
“试验一下威力，海王类和梅卡罗不行……”我转头看向戴维琼斯：“小保罗一次最多可以断几条腕足？”
“【咕呵呵，为了公主大人，即使全断了也无妨，】”章鱼头呵呵了两声，然后在我的瞪视下补充道：“【咳，它每天能重生四根腕足。】”
“小保罗~”我冲着跟在飞翔荷兰人号下面的章鱼保罗喊道：“用你的四只脚脚跟这个红头发巨人叔叔打一架~”
【小保罗，小脚脚，噗。】
‘闭嘴，保罗才两岁。’
嘭！
哗啦！
巨大的海魔猛地冲出海面，八只腕足如闪电般袭向萨乌罗。
糟了……章鱼不识数……
“【唻呔嘻！来得好！】”萨乌罗大笑一声，直接从甲板起跳，手中攥着“蓝球”冲向保罗：“【灌——蓝——！（SLAM DU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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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封锁终局四海（三十六）
——海圆历，1500年——
西海。
啪！嘭！
“【灌蓝！】”
“【吓——】”
或许是萨乌罗的“蓝球技术”还不够，又或者章鱼保罗的实力超出预期，他们两个之间的战斗并未很快结束，反而陷入了持久战。
海军特地分出一艘船远离船队让巨人和海怪打架，其他舰船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驶向奥哈拉执行屠魔令。
“这下有点麻烦，”赤犬立在旗舰船舷边缘看着远处闹出的大动静：“萨乌罗原本就不好对付，现在又学会了新招，那什么‘三分球’威力堪比巨型战舰主炮齐射，如果他到时候想要阻挠屠魔令的话，我们恐怕很难压制他。”
“不要以他还没有做出的行为进行敌对推定，”黄猿嘴里叼着烟：“至少我找不到他不惜动武也要反对屠魔令的理由。”
“嗯？你竟然不知道？”赤犬偏头看了看黄猿：“研究‘古代文本’是世界政府明令禁止的行为，发现研究者将予以逮捕，而萨乌罗因为私自放过数名研究学者被处罚过。”
“嗤，我们可不像你，听说同事受到处罚还去探听原因。”青雉在另一旁嘲讽道。
“哼，我跟他又不是朋友，”赤犬对青雉的冷嘲热讽不予理会，继续说道：“排除‘被派来追求白星公主’这个可能之后，萨乌罗会参与屠魔令的理由就只剩一个了：强迫他在这次事件中做出选择，究竟是‘彻底放弃同情考古学家’还是‘叛出海军’。”
“为什么不能是‘继续同情考古学家且不叛出海军’？”黄猿吐了口烟圈。
“你以为他是你吗？凡事模棱两可？”赤犬望向远处在和章鱼缠斗的巨人：“这种大块头，想法都特别耿直，如果经历了摧毁奥哈拉这么重大的事件之后，他还愿意留在海军，那么日后就绝不可能再同情考古学家。”
“好嘛，话题又绕回来了，”黄猿耸耸肩：“那么你有把握打过他吗？在他学会了新招之后？”
“哼，那种叫什么‘蓝球’的技巧——”
哗啦！
随着一股巨大的水花翻起，白星公主乘着她的鲨鱼坐骑从海底升起，甩了一把头发之后，将手肘搭在船边，低头看向三名中将：
“想学？我教你们啊？”
“……”
由于体型差异过大，三名中将连退五六步才终于找到了适合对话的姿态。
“……你听到了多少？”赤犬首先开口。
“嗯，从‘萨乌罗可能背叛’开始？”白星公主歪歪脑袋：“我觉得自己可能做错了事，准备弥补一下。”
这不是全听到了吗？而且……
这所谓的“做错事”和“弥补”，怎么听怎么像小孩子看到两窝蚂蚁在打架，不小心踩死了其中一方不少兵蚁，为了补偿而决定把另一方也踩几脚。
虽然她没有脚，但看言行确实有点像小孩子。
“呼……”黄猿掐灭烟头：“感谢你的好意，白星公主，但萨乌罗那种招数看起来并不适合我们。”
“我没说要教‘蓝球’啊，萨乌罗大人是天赋异禀，别人学不来的。”白星疑惑地眨着眼睛。
“……那你准备教我们什么‘新招’？”黄猿决定不去追问“天赋异禀”是什么意思。
“因为三位中将大人都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当然是基于这些果实能力的应用啊，”白星点着头：“海军的士兵们很大方地同我分享了黄猿大人、青雉大人和赤犬大人的能力哦。”
“那帮混蛋……等下船了有他们好看。”赤犬咬牙切齿。
“理解一下，即使在传说里，水手也经常被人鱼迷惑呐，更何况是美貌声音又动听的人鱼公主。”黄猿笑道。
“感谢黄猿大人的夸奖，”白星把目光转向黄猿：“那就从您开始吧。”
“哦。”黄猿稍稍正了脸色。
他的恶魔果实是自然系的“闪闪果实”，能整个人化成光移动，能发出光速级攻击，也可以控制和发射光线，甚至把光做成武器来用，但问题在于，他的思维跟不上身体的速度，经常得降低行动速度以便思考下一步行动，所以正在考虑不以体术为主要战斗方式，转而用“光造武器”配合相对较慢的速度来战斗，造型的话，准备参考和之国那边的三神器传说。
“光的速度是最快的，所以它也是最强的，黄猿大人需要做的，仅仅是和光‘同调’而已，也就是，让思维跟上光的速度。”白星说道。
“虽然你说对了重点，但我一直想不到解决的办法。”黄猿摊摊手。
“之前，黄猿大人是怎么一瞬间摧毁百兽凯多的那么多风刃的？”白星问道。
“因为它们就在那里，虽然速度很快，但也追不上光……嗯？”黄猿说到一半停下，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因为没有什么比光更快，所以最不需要考虑的就是‘行动’，黄猿大人需要做的就是确定‘如何行动’，”白星抬手在指尖变出一条水做的游鱼：“比如，在行动前先对自己的目标进行标记，比如是摧毁、抵挡、控制还是救援，然后再以光速行动。”
“我自己也想过，但分辨并判断目标同样需要时间。”黄猿摇头。
“我没有说，由您自己进行标记啊，黄猿大人，”白星手指一点，那条游鱼分散成无数更细小的鱼苗，然后消散：“让您的手下通过枪械射击之类的手段对特定目标进行标记，而您只要毫不停歇地按照‘标记动作’‘执行’即可，理论上来讲，您甚至可以在一瞬间结束一场庞大的战争——唯一的问题是，负责标记的人必须足够可靠，标记也得准确和快速，按照我之前的说法，这种人应该叫做‘同调士’。”
“……这个不是问题，”黄猿略作思考，脸上露出微笑：“‘海军科学部队’里，最不缺的就是可靠的‘人’，至于准确和快速……我记得有个吃了‘爆爆果实’，操作细微到甚至能用微型爆炸控制子弹落点的少尉在……叫西垣还是西奈来着？看起来比战桃丸那个傻瓜可靠多了，找庞加贝克制造标记器的话……”
黄猿似乎陷入了对未来的畅想，站在那里发呆，白星又等了片刻，转而把目光投向青雉和赤犬。
“你……哦！”
青雉原本想推赤犬出去，但被早有准备的赤犬反手一肘推到了前面。
“青雉大人，”白星看着他：“冰冻果实很强，您对它的理解也很到位，我没有什么能教的。”
“哦……那……”青雉原本想后退，但听到了背后赤犬低低的嘲笑，忽然就站住了：“不，我对它的开发只是初级阶段，公主你随便说说，我听着。”
“嗯……”白星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我刚刚给黄猿大人讲解了怎么‘超越次元’，那就跟青雉大人讲讲如何‘冻结时空’吧。”
哪个海军嘴这么碎？
黄猿哪里超越次元了？
等等，冻结时空？
“我在人鱼岛龙宫城的一个老师对我说过，”白星继续说道：“时间可能并不存在，因为所有表现出时间特质，以及衡量时间流逝的标准，全都是以物体的运动做参照物的。”
“啊，哦。”青雉茫然点头，虽然这话能听懂，但没事谁去细究这个？
“如果一个人的思维以及他周围的事物同步加速，他可能就会感觉到除了被加速的区域之外的地方，时间被减慢甚至暂停了，同样，如果让一定区域内的一切运动都完全静止，同样可以视为‘时间停止’，”白星接着说道：“前者可能需要吃掉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速果实’，而青雉大人的‘冰冻果实’完全可以做到后者。”
目前自己的“冰冻时光胶囊”可以在小范围做到这种事，但……
“总之，我给青雉大人演示一下好了，不过那是因为我身为人鱼可以自如操纵水的缘故，并非我比青雉大人厉害。”白星理了下耳边的头发。
不，不用照顾我面子……青雉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
呼……
随着一阵寒风吹过，白星原本粉色的长发瞬间变成了冰蓝色，与此同时，整个世界——至少在青雉看来——都变成了一片银白。
而后，他的思维停止了。
【完全冻结】！
一秒过去了……
二秒过去了……
……
八秒过去了……
咔嚓。
随着虚幻的冰块碎裂声，青雉恢复了意识。
此时映入他眼中的，是一片雪白的世界，以及正以一种高高在上，毫无感情的冰冷目光看着自己的白星公主。
下个瞬间，雪白的世界染上了颜色，白星的表情变得生动，头发也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而周围除了升腾的冷气和莫名打起喷嚏的船员之外完全没有任何异常。
“哎呀，只坚持了八秒，”白星用手敲敲自己的脑袋：“青雉大人体验过后，一定可以坚持更久吧。”
八秒时间内冻结周围的一切只有自己能自由行动……虽然有范围限制，但完全可以自称是“冻结时空”了。
青雉看了看还在发呆的黄猿和四处察觉到什么，正紧皱眉头的赤犬，开口问道：“这招……叫什么名字？”
“我给它取名叫……”白星眨眨眼：“【砸瓦鲁多（The World）】。”
“世界”吗……还有那是什么奇怪的人鱼岛口音？
青雉默默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轮到我，”赤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上青雉似乎变得更强了，于是主动开口说道：“岩浆果实，有什么建议？”
“我不喜欢岩浆和火焰。”白星簇起眉。
“呵，没有也无妨。”赤犬咧咧嘴，本来就是，找一个人鱼问怎么玩火算什么？
“我唯一能提的建议是……赤犬大人最好不要太过依赖自身。”白星继续说道。
“我可没有变成光，或者将海水冻结的本事，只能靠自己。”赤犬瞥了眼发呆的黄猿和若有所思的青雉。
事实上，作为攻击力第一的果实能力，他本也不需要在意外物。
“啊，我的意思是……赤犬大人应该适当接受帮助而不是把它们拒于千里之外。”白星眨眨眼，解释道。
“不需要。”赤犬目光微垂，和那些正义不纯粹的人通力合作？哼。
“哎呀……”白星似乎有些发急，转而歪头向水面下喊道：“小陀螺——从你的位置往下钻——没开玩笑——”
她似乎不是在让自己和其他海军合作？赤犬把目光投向海面，钻什么？莫非……
咕咕咕……隆隆隆……
轰！！
片刻之后，海面上冒出大量硫磺味的气泡，然后在下个瞬间，灼热的气浪和水蒸气以及在其中翻涌的熔岩流冲天而起。
一座海底火山喷发了。
萨乌罗和保罗放弃了战斗，黄猿和青雉停止了思考，而海军舰船以为遭遇敌袭一阵慌乱，戴维琼斯的海草战舰浮上水面，为白星挡下零星飞来的火山碎屑。
“我听说赤犬大人一向喜欢单打独斗，”白星说道：“但实际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海水，您有无数忠诚的部下在等待着效劳。”
“哼，哼，哈哈哈！”赤犬一边大笑，一边把自己化作熔岩，随着脚下一阵蒸汽喷出，直直地朝海底火山口飞去。
轰隆隆……咕噜噜……嗤嗤嗤……
随着赤犬投入火山口，原本将要掀起地震和海啸的地底火山逐渐安静了下去。
不，应该说，更加吵了。
在海底火山冷却之后形成的小岛上，出现了一个通体由火焰构成，披挂着岩浆构成的甲胄，手中提着一只巨大火焰重锤的超巨型怪物。
它在烈焰和浓烟之中仰天长啸：
“【让火焰净化一切！】”
“哎呀，哎呀，冷静点，那是赤犬大人，他现在只是因为不适应和熔岩同化有点暴躁，过一会就好了。”白星手忙脚乱地阻止黄猿和青雉拿那个“怪物”试试新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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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怪物的咆哮和海军们一片兵荒马乱的情况下，没人能听到人鱼公主的悄声自语：
“嗯，这下绝对一拳打不死艾斯了。”
1985、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七）
“白星公主，虽然卡普大将亲自去请你帮忙，但他应该还没有说明这次‘非常召集’的目的吧？”
当黄猿领悟了“飞雷神”，青雉学会了“世界”，赤犬掌握了“化身火焰之王”的能力之后，他们对我的态度变得相当亲近，虽然一个个还是臭着脸，但见闻色霸气传来的感知应该不会有错。
【那东西其实根本不能叫见闻色霸气吧？】
‘管它呢，反正海贼王设定能读心的就是见闻色霸气，毕竟如果我自己想读心只会把人脑袋读炸掉。’
“嗯？”我看向黄猿：“黄猿大人是要告诉我这次的任务详情吗？”
【YES】【YES】【YES】
黄猿身后凭空出现了好几个扭曲而虚幻的彩色字母，还伴随着他的棒读。
按照海贼王的设定，白星拥有最高级的“见闻色霸气”，可以感知到思维和情绪，还可以把自己的想法传递出去，改变别人的想法，说的玄之又玄。
落实到实际操作，就是在发问时发动这个霸气，那么当答案可以用【YES】和【NO】回答时，将直接得到结果，另外，当YES和NO的回答并非来自事实而仅仅出于被提问者的主观判断时，我可以把答案换成另外一种——比如现在。
我眨眨眼，把黄猿身后的字母全部换掉。
【NO】【NO】【NO】
“……”黄猿迟疑了片刻，转头：“青雉，你来说。”
【真是感动，世界意志当这么久，终于能稍微干涉一下智慧生物的思维了。】
‘完全没有意义，只是针对某句提问的回答而已，不存在先询问‘你准备把所有财产交给我吗’然后把NO改成YES，别人就会把家产双手奉上的好事。’
【老东西，你的替身最没用啦！】
‘你要死一次看看吗？’
【NO！NO！NO！】
“好吧，就让我来当这个坏人，”青雉扶扶墨镜，沉声开口：“我们要做的，是把一座名为‘奥哈拉’的岛屿彻底摧毁，因为那上面的‘考古学家’在研究被世界政府明令禁止的‘历史正文’。”
“哦。”我一边随口回应一边用尾巴拍蠢系统的脑壳。
“……你完全不惊讶吗？”青雉挑挑眉。
“人类之间总是以各种理由打打杀杀……”我装作思考了一下：“那岛上有人鱼或者鱼人吗？或者附近是否有他们的居住地？”
似乎因为不清楚，青雉身边没有浮现字母。
“应该没有，那边都是些沉迷考古的傻瓜，”青雉咧咧嘴，朝黄猿耸肩：“想太多了，老家伙，你觉得人类会在意一群蚂蚁要消灭另一群蚂蚁吗？”
“哼，那边不就有一个？”赤犬抱着手臂，朝另一艘船上的萨乌罗示意道。
“咳，是这样的，白星公主，‘非常召集’又被称为‘屠魔令’，是世界政府——”黄猿打断那两个不靠谱同事的讨论，开始对我解释此行的合理性和正当性。
我一边装作认真听，一边瞄了一眼赤犬。
和其他两个仅仅掌握了新技巧的中将不同，赤犬是切切实实地将海底火山喷出的岩浆给收纳进身体了，不但体格比之前大了一圈，皮肤下还隐隐有红光在流动。
只要开始战斗，就能轻易化身成巨大的火焰之王，长着腿的那款。
那个姿态无论怎么看都是极大的加强，或许他能想到自己将因为本质发生变化且体积过大而无法伤害到“自然系”、“能够化身火焰”的恶魔果实能力者，但那种特例根本无关紧要。
但我还真就是为了这碟醋包的这顿饺子——话说艾斯现在出生了没有？
【没有吧，为了避免被人猜到那是罗杰的儿子，艾斯的母亲用秘法硬是多怀了他三年来着。】
‘嗯……好像哪里不对……’
“有了白星公主的帮助，我们实力大进，他现在就算决定背叛也掀不起多大的浪，”青雉趁黄猿对我讲解什么是屠魔令时悄悄对赤犬说道：“所以，如果他真的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交给我解决就好。”
“呵……我之前看到白星公主教他打‘蓝球’，还以为她从哪里听说了奥哈拉和萨乌罗的事，对他们抱有同情呢。”赤犬嗤笑道。
“能封锁伟大航道中段，并一举逼退‘百兽’凯多的人……鱼，你觉得她会抱有毫无意义的同情？”青雉答道。
我说啊，虽然你们压低了声音，但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意义，即使是白星本人在这里，应该也能把这些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吧。
【大声密谋是热血动漫中的一环，不可不品尝。】
‘就事实而言，应该是世界意识在那些大声密谋发生的时候屏蔽了附近能听到的人的感官。’
【那祂可真闲。】
“……就是这样，虽然它对海军来说确实是‘正义’和‘正当’的，但从不同的基准出发，也有人对此表示怀疑。”黄猿总结道。
他又在宣传他“模棱两可的正义”了，被人怀疑是革命军卧底真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懂了，黄猿大人，”我决定装没听懂：“你要摧毁一座岛并抓捕上面的所有考古学家是吗？”
【NO】【NO】【NO】
“就事实而言，确实如此。”黄猿答道。
嗯……我忽然非常想问一句你是不是革命军卧底呢。
“我觉得，凭这几艘船的火力，似乎很难做到那种事吧？”我朝脚下的海水指了指：“不如让我带来的海王类帮忙？它们能轻易将一座岛陆沉，就像之前挖掘出火山那样。”
【NO】【NO】【NO】
“这毕竟是海军的行动，如果让外人知道，可能对人鱼和鱼人的处境有影响。”黄猿略显迟疑地答道。
“确实呢……那这样，我不出面，由你们的船包围奥哈拉，并宣布正在使用让岛屿沉没的武器，要求他们乖乖投降？”我继续建议。
黄猿没有回答，背后也没有字符显现，显然陷入了纠结。
“呵，说吧，你想要什么？”赤犬和青雉结束大声密谋，走了过来：“只要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我都可以做主答应你。”
“嗯……你们只是要摧毁岛屿不是吗？”我眨着眼尝试卖萌：“我把岛弄沉之后，带走那棵储存了大量知识的【全知大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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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ES】【YES】【YES】
“我们考虑一下。”
见闻色霸气真好用。
1986、封锁终局四海（三十八）
——海圆历，1500年——
人鱼岛外围。
众所周知，从伟大航路的前半段“乐园”前往后半段的“新世界”仅有两条路，其一，向世界政府申请并缴纳过路费，通过圣地玛丽乔亚的运河，其二，在香波地群岛镀上潜水用的“泡膜”，从玛丽乔亚正下方一万米的人鱼岛空洞潜水通过。
当然，如果乘坐的船会飞的话……那还当什么海贼啊？
这第二条路原本是各凭实力的，毕竟深海可能有海王类出没，但近年来，人鱼岛似乎用什么办法驯服了那些海王类，然后在能确实保证旅客安全的前提下开始在大空洞前设卡收费，其金额是世界政府收取的十分之一，而且还会根据世界政府的收费同步上下浮动。
这种凭空多出来的开销自然让桀骜不驯的海贼们非常不满，但他们强闯的意图在看到那些单是一颗牙就比他们整艘船还大，而且对人鱼们言听计从的海王类之后瞬间消失，接下来要么掉头离开，要么乖乖掏钱，而有那个本事单挑海王类的，也不会缺这么点过路费。
掏了钱之后意难平的家伙，就到处宣扬人鱼岛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他们或许想要给离开人鱼岛的人鱼和鱼人找些麻烦，但结果这些水生种族们的地位不降反升，甚至达到了“没事别去招惹”的级别——毕竟谁也不想船开得好好的忽然被海王类给掀了。
而此时，蒙奇·D·卡普就正在享受这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由于他请人鱼岛的白星公主去给屠魔令帮忙，自然要在她离开之后负责人鱼岛和大空洞的安全，虽然有那些留下看门的海王类在，这种“安保工作”没什么必要就是了。
抛开因为在接私活所以不能穿海军制服，在做安保工作不能逮捕海贼这两件事，他带着一群原海军水手乘着人鱼岛的潜航船在海底四处巡逻得还挺开心的。
唯一的问题是，有些对海军比较了解的人认出他之后，二话不说调头就跑，根本不让他对这些平时无法心平气交流的家伙说些没机会说的话。
“卡普大……哥，”瞭望手艰难地把嘴边的话圆回来：“有艘船没有走规定的通道，可能想找空隙偷渡。”
“那傻瓜只会找到海王类的牙缝，你们知道那些大块头藏得有多阴险，”卡普拍拍船只栏杆：“我们去阻止那家伙顺便罚一笔款。”
“好耶！”
——
“前面的中型桨帆船！你们已经进入了禁航区域，立刻停下接受检查！”
卡普用人鱼岛特别提供的“水下扬声器”对偷渡的船只进行警告，原本做好了追赶的打算，但对方竟然真的停了下来，把他给整不会了，犹豫片刻之后，才摆摆手示意水手们驾船接近。
随着双方距离拉进，两支船队各自的舰长都能够清楚地看到对方正以同样的抱臂姿势站在船头。
那艘疑似偷渡船只的船长是一位相当俊俏的青年，头发扎成单马尾，身穿银白轻甲，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长斗篷。
“我原本是为了避免尴尬才打算躲开您的船队，但看来您并不这么认为，”那青年立在船头看着卡普：“父亲。”
“……龙，”卡普缓缓念出青年的名字：“你要去‘新世界’？这是不是意味着你放弃了继续倾覆‘乐园’的世界政府成员国？”
蒙奇·D·龙，身为海军大将卡普的儿子，自身却是以倾覆世界政府为目标的“革命军”的领袖，他目前仅仅35岁，却已经导致二十八个世界政府的成员国发生了政变，这些国家新的领导层诞生后，均坚决表示不再接受世界政府的领导，而在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世界政府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由于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行动力和行动目的，蒙奇·D·龙被世界政府称为“最危险的罪犯”并予以通缉，但通缉令上却仅有“龙”这个名字而已。
或许世界政府非常清楚他就是卡普的儿子，但根本不能讲出来，因为卡普“海军英雄”的名号不容“玷污”。
“那些国家并非被我倾覆，它们的王既然放弃了它们的人民，自然会被它们的人民拉放弃，我只是给那些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被压迫者指出前进的道路罢了，”龙答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你或许能暂时成功，但不可能一直成功，”卡普摇头：“有些国家以武立国，可不是那些手无寸铁的平民能撼动的。”
“而那种情况，就是我们‘革命军’出手的时机。”龙非常自如地接话。
“……我知道你要去哪里了，”卡普摇摇头：“你帮不了他们，甚至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他们之所以会屈服，只是因为从未有人给他们指出过前方的路。”龙回答。
“如果他们再一次屈服呢？”卡普追问。
“我会握住主动寻求帮助的手，但只会握住一次，”龙摇摇头：“如果他们拒绝前往新的世界，那么只能被抛下。”
“我想你应该知道，世界政府已经决定将‘伟大航路’与‘四海’分隔并封锁，而他们显然更看重伟大航路上的国家，”卡普继续说道：“如果我是你，就会暂时离开伟大航路，先从四海的小目标做起。”
“但您不是我，一盏‘明灯’要比大片奄奄一息的‘炭火’更能给人鼓舞。”龙答道。
“……”卡普沉默片刻：“我现在还可以对你视而不见，但如果哪天你像奥哈拉一样触发了‘屠魔令’，我只能亲手把你抓回家。”
“‘奥哈拉’吗？”龙的表情少有地生动了起来，像是感慨又像是期待：“您完全不必担心那座岛，相比之下，还是先想想要如何提交这次的报告为好。”
“报告？什么报告？”卡普嘿嘿一乐：“我完全没有见过什么革命军领袖，一句话也没跟他说过。”
“不，不是关于我的，而是……”龙抬手指向天空——或者说海水。
轰隆隆——咕噜咕噜——
卡普转头望时，正好看到一头异常巨大的龟型海王类出现，它正用它的背壳托着一座生有巨大树木的海岛向人鱼岛的方向接近。
如果他之前接到的情报没错的话，那应该就是那座名为“奥哈拉”，预定要从地图上抹去的小岛。
白星公主把人家整座岛给搬回来了？
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抹去”啊。
“呵，”卡普目瞪口呆的时候，只听龙轻笑了一声，口中念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九霄龙吟惊天变，风云际会浅水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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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又在说没人听得懂的话了。
1987、封锁终局四海（三十九）
“恶魔！魔鬼！坏蛋！臭章鱼！”
我刚走进全知之树的图书馆大厅，就看到妮可罗宾在打戴维琼斯。
准确来说，是一个背后长着八只章鱼腕足的八岁小姑娘在单方面殴打一个章鱼脑袋的中年大叔。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别打了别打了。”“快住手罗宾，白星公主来了。”
原本在大厅另一边躲着看热闹的考古学家们纷纷游过来把小姑娘拉走，当然，他们身上同样有各种各样的章鱼特征。
“……”我看了看那些不敢跟我对视的考古学家，转而把目光投向戴维琼斯：“你从我们离开奥哈拉开始就一直在挨打？”
“【没有，公主大人，】”戴维琼斯咧嘴：“【那个小姑娘打累了会休息一阵子再打。】”
【真奇怪，赤木律子没有把人打成抖M的能力吧，】因为体型过大留在外面和保罗玩耍的蠢系统吐槽道：【就算有，挨打的也该是萨乌罗或者赤犬。】
赤木律子，赤木晴子，樱木花道，萨乌罗，这联系有点牵强过头了。
“那你还真是辛苦。”我象征性地慰问了他一句。
“【呵呵，没关系，我本来就喜欢小孩子。】”戴维琼斯答道。
这话由C元帅说出口还真是古怪……
“都是你！把我们变成了这个鬼样子！”妮可罗宾被其他考古学家拉走之后，还在气鼓鼓地嚷嚷。
嗯……这话就不能让戴维琼斯接了。
“我记得，是你们亲口承诺的，”我抬手制止章鱼头开口，看向妮可罗宾和她身后的考古学家：“只要能保住全知之树，并且能继续研究历史正文，你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确实如此，您从‘屠魔令’下挽救了奥哈拉，我们对此只有感激，”一个下巴长着章鱼须，脑后长着两只与之呈120度角的章鱼须的老人开口：“只是这代价让爱美的小姑娘有点难以接受罢了。”
奥哈拉大图书馆馆长库洛哈（Clover），名字的意思是三叶草，长相也相当随意，胡子和头发硬是不符合物理规律地长成了三叶草的模样——现在全被替换成了触手。
“嗯……”我看了看占据了半个大厅的“章鱼人”，觉得确实有点辣眼睛，于是重新转向戴维琼斯：“岛上还有‘CP9’的探子潜伏吗？”
“【桀桀桀，没有了，】”章鱼头发出古怪的笑声：“【坚持最久的那个在我们抵达三千米深度之后也不得不仓皇撤离，看来海军对您‘把考古学家转化成海怪带走’仍然有点疑虑呐，不过很可惜，能被我转化成眷属的只有‘愿意为考古付出一切’的人。】”
【说的好像他有本事分辨人心一样】
‘白星的见闻色霸气真好用。’
“那好，我现在可以给你们第二次机会。”我感知了一下外面。
此时，海龟型的海王类已经驮着奥哈拉岛来到了人鱼岛的气泡附近，而且刚刚在外围找到个好地方把它拼了上去。
我啪地打了个响指。
呼呼呼……咕噜咕噜……
人鱼岛的泡膜向外凸起，缓缓地将奥哈拉岛包裹住，使之成为人鱼岛的一部分。
而原本将整个图书馆大厅淹没的水位亦随之飞快下降，并且没有在室内和书籍上留下任何浸泡的痕迹。
当水位低过了这些考古学家时，他们的外形随之变回了正常的人类——除了某个背上还长着八条张牙舞爪手臂的小姑娘。
“啊呀……”妮可罗宾小小惊呼了一声，立刻那些手臂消失，然后飞快地躲到三叶草博士背后。
“就像你们看到的，”我开口说道：“当你们没有被海水淹没的时候，将以正常人类的姿态出现，如果即使这样也无法接受的话，我还可以让戴维琼斯船长撤销对你们的‘诅咒’，不过你们要想好，这个‘诅咒’一旦撤销，终生无法再次施展，你们可以在人鱼岛生活，也可以返回地面，但如果你们被海军抓走，没有‘人鱼岛居民’这个身份的话，我可没有理由去要人。”
“这……容我们考虑考虑。”三叶草博士思索了片刻，没能做出决定，转而带着妮可罗宾走向其他变回人样的图书管理员。
“你们可以慢慢想，我先去处理奥哈拉和人鱼岛合并的事。”我点点头，带着戴维琼斯离开图书馆。
暂且丢着那些考古学家不管，我乘着蠢系统绕向奥哈拉岛的底部。
要拯救因为屠魔令而被毁灭的奥哈拉岛和上面的全知之树，把它拖进海底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一座岛陆沉，上面的居民全部变成海怪，这种结果在世界政府看来应该同“毁灭”完全没有差别。
当时，我提出由我的海王类弄沉奥哈拉岛，海军在四周布防捉拿逃离者时，只看海军们的表情，我就知道我的风评大大的坏了。
之后应该会有“人鱼岛公主为获得‘全知之树’而毁掉整个奥哈拉岛”之类的传闻吧，毕竟我确实用的这个理由。
按照设定，海贼王世界有三棵宝树，分别是不知在哪的“亚当”、位于人鱼岛的“夏娃”和这棵“智慧”。
尾田大概只是在玩梗，但我确实正在将智慧带给夏娃……
【你就是那条蛇？】
‘人鱼和蛇差远了吧。’
【已知鲤鱼跃龙门会变龙，而蛇又被称为小龙，所以，鱼等于蛇，没毛病】
‘毛病多了去了！’
我一边用尾鳍拍打蠢系统，一边指挥戴维琼斯和保罗寻找位于全知之树底部的“历史正文”。
虽然拯救全知之树和上面死脑筋要与树共存亡的考古学家是主要目的，但找到这些考古学家弄来的几块“历史正文”也是顺手的事——说不定哪天就凑齐了呢？
按照设定，三叶草馆长声称已经考据出了消失的D之国的名字，然后被五老星打断。
恶意揣测的话，尾田当时可能根本没想好。
D之一族和D开头的国家，Death？
不，应该不会有什么国家和民族敢用这个名字吧，即使是斯卡哈的国度，也仅仅叫影之国而已。
哦，找到了。
和放在“夏娃”那边的那块一样，都在巨树比较密集的根须附近，像树梢的鸟巢一样卡在那里。
他们可能觉得那个位置很安全，自己人去研究也得走半天，但再怎么想也想不到会有人把整座岛拔走转而从下方看吧。
我看看上面写的啥……
【商君成汤，子姓，名履，自号武王，讨夏立商，后称商汤。】
【时有上古人族，称“巫”者，立天庭以扶夏，亦因夏倾而崩解。】
【幸圣人垂怜，立“封神榜”，于三十三天之外重建天庭，使因此大劫而死者尽为星官，长夜始有万千星辰。】
【巫族天庭因天人交感而坠，诸神皆惊，故纷踏返天，寻常不履凡尘，仅余“登天之阶”仍存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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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圣人不出。】
……
不是特别意外，但，
D之一族……Dealer，商人？
1988、封锁终局四海（四十）
——海圆历，1502年——
马林梵多，海军总部，元帅办公室。
海军大将战国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神情严肃。
而他的对面，海军元帅“空”正坐在办公桌后面，一手托腮一手翻着桌上的情报，而大参谋“鹤”，正捧着一些补充材料立在一旁，等待随时递上。
【‘西游’商会及其主要成员情报。】
【‘西游’商会，旗下有三支舰队，水手共990人，旗舰为“白龙马XIV”号。】
【截止目前，该商会在四海共有八十一座占有率为100%的城镇，同三十六个势力关系良好，同七十二个势力关系恶劣，预估拥有资产一亿零八百万贝利。】
【提督：唐三葬，船长：白晶晶、马龙白兰度、白素贞】
【唐三葬，原海军少将军官，CP5退役探员，唐光蕊之子，未食用恶魔果实，武器为剑，熟练掌握海军六式和见闻色霸气，精通导航、测量、战场指挥和炮术，通过捕获海贼或完成海军任务，共获得奖金500万贝利。】
【白晶晶，著名赏金猎人，白瑞德之女，未食用恶魔果实，武器为枪械，掌握武装色霸气及霸王色霸气，但未掌握见闻色霸气及任何海军六式，精通射击、隐蔽、布设陷阱及跟踪侦查，通过捕获海贼或完成海军任务，共获得奖金300万贝利。】
【马龙·白兰度，原东海罗格镇工程兵，未食用恶魔果实，武器为锤，未掌握霸气或六式，精通船只建造、训练水手、医术及考古学，截止目前，因尝试解读历史正文被罚款共计800万贝利。】
【白素贞，西海伊路西亚王国白氏商会旁支次女，未食用恶魔果实，武器为长枪，掌握见闻色霸气及部分海军六式，精通交易、估价、谈判，货物管理及寻找宝藏，截止目前，因倒卖违禁品及种植违禁原材料被罚款共计800万贝利。】
“嗤，”空笑了起来：“单看这几个人的资料，还以为他们亏了800万呢。”
“西游商会通过完成海军重要任务获得的‘赏金保护’抵消了其中800万的罚金。”鹤抽出一份资料放在桌上：“这也是后两人没有登上通缉令的原因。”
“嗯……”空瞟了那份情报一眼，没有去拿，转而继续看自己面前的情报。
【商会经历：】
【1500年，于哥亚王国组建。】
【协助东海支部海军击败‘黑猫海贼团’。】
【清空黑猫海贼团基地，期间击败大量海贼。】
【同‘厨师海贼团’主力发生冲突，两败俱伤。（战场报告见附录1）】
【试图进入伟大航道，因未持有‘霸者之证’被拒绝。】
【击败‘克利克海贼团’，获得东海‘霸者之证’。】
【进入颠倒山后选错航道，进入西海，向海军请求原路返回被拒绝。】
【尝试在奥哈拉遗址打捞财宝，被海军驱逐。】
【因被认为获得了好处，与同样在奥哈拉寻宝的圣胡安·饿狼发生激烈冲突。（战场报告见附录2）】
【成功捉拿圣胡安·饿狼，海军支部无力支付赏金，允许其在奥哈拉遗址寻宝。（西海支部贪污案见附录3）】
【击败前来为圣胡安饿狼寻仇的‘拉菲特海贼团’。】
【成为‘花之国’的‘名誉八宝水军’。】
【击败‘钻石海贼团’，获得西海‘霸者之证’。】
【1501年，前往颠倒山，再次迷路，进入北海。】
【与北海霸主文斯莫克家族发生冲突，被通缉。（她们拐走了家主夫人索拉，详情见附录4）】
【击败被雇佣来的霍金斯海贼团。】
【击败德雷克海贼团，发现他们是海军卧底，进行勒索未果。（德雷克所提交报告见附录5）】
【抵达弗雷凡斯，大量投资珀铅矿开采。】
【成立名为‘罗德岛’的医药企业治疗珀铅矿矿石病。（企业相关见附录6）】
【同前来调查的海军支部共同击退文斯莫克的攻击。（存在驱虎吞狼嫌疑，战况详情见附录7）】
【同文斯莫克家族和解，获赠霸者之证。】
【前往颠倒山，第三次迷路，进入南海。】
“哈哈哈哈哈！”空停止翻阅，大笑起来：“她是想搜集齐所有霸者之证拿成就吗？”
“每次‘霸者之证’被上交，都会重新指定。”鹤在旁说道。
“呵呵……”空摇着头继续看。
【因南海没有可以与之匹敌的对手，西游商会大量投资获取占有率。】
【其垄断行为导致食物价格大规模上涨。】
【乔妮·波妮的“大胃王”海贼团、巴斯克·乔特的“酒桶”海贼团，拉基·路的“美食家”海贼团向其宣战。】
【南海大混战。（混战详情见附录8）】
【南海镇和塔伦米尔两大派系彼此攻伐。】
【为平息冲突，托里诺王国举办‘食神’大赛。】
【西游商会痛失‘食神’名号，灰溜溜地拿着第二名的奖品‘霸者之证’离开南海。】
【1502年，前往颠倒山，但拒绝交出霸者之证，海军支部商议后同意。】
【西游商会返回东海。】
【哥亚王国为迎接■■■■圣视察，放火烧毁‘不确定之物的终点站’。】
【西游商会扑灭大火并赈灾。】
【■■■■圣命令手下强抢白素贞。】
【革命家‘龙’出现，击败■■■■圣及其手下，西游商会趁机逃离。】
【哥亚王国发生政变。（上述事件详情见附录9）】
【西游商会进入伟大航路。】
【后不详。】
【根据现有情报推断，西游商会同逃犯‘哥尔·D·罗杰’有异常紧密的联系，且正在按照其指示行动，但因为没有证据，无法发出通缉令，故建议派出海军大将级战力予以秘密抓捕并审讯。——五老星】
“嗯……”空用手指敲着桌面，看向最后一行明显新加上的批示：“【虽然这是事实，但他们是不可能知道的，所以这果然是个因为得罪了天龙人而‘莫须有’的罪名吗？】”
“您说什么？”战国疑惑地问道。
“元帅的意思是……”鹤开口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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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封锁终局四海（四十一）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啊！】”
鹤中将以不屑的表情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向窗外，没有看着报告，而是紧紧盯着面前的战国。
“你在说什么？鹤中将？”战国微微皱眉。
“她的意思是，‘让我们结束这场哑谜吧’，”空站起身，从旁边的衣帽架上取下一个戴着金色挂饰的黑色大檐帽戴在头上：“你们【西方教】在【新世界】的谋划已经彻底失败了。”
“谋划？”战国看着空，神情疑惑：“我不明白……”
“八百年前，不，算起来的话应该一千五百年前，你们亲自下场，帮助被你们扶植起来的，以‘西方教’为国教，自号‘周’的乌合之众们推翻了正处于巅峰的【商】，试图享受其国运加持，”空看着战国：“因为圣人不出，仙神不染凡尘，你们在施以混淆神通后便以为自己的动作无人察觉，即使圣人心血来潮看上一眼，一时也无法分辨此‘周’非彼【周】，但你们少算了一件事。”
“……什么事？”战国下意识地接话。
“在某个嘴特别碎的秃子的影响下，真正的【周】，确实是以你们【西方教】为国教的，”空勾起嘴角：“‘这边的你们’什么也不做的话，或许还真能接上‘另一条世界线’，但很可惜，以你们‘什么都和你们有缘’的作风，什么都不做反而是最不可能的。”
“结果就是，‘现在的你们’扶植起一个假的‘周’，想要取代‘已经存在’的【周】，结果就和‘未来的你们’打起来了，因为是自己打自己，所以除了动静大之外谁也占不了上风，而这么大的动静，不把【盘古之心】，或者说【鸿钧】吵醒是不可能的。”
“‘现在’不能改变‘未来’吗？”战国脸上的表情忽然消失。
“不装了？”空看看他：“这件事详细解释起来有点麻烦，就用你们自己的东西来说吧，你们的‘过去佛’【燃灯】、‘现在佛’【如来】和‘未来佛’【弥勒】难道是同一尊佛吗？”
“……”战国垂眸，沉默。
“之后的事，我们都很清楚，”空继续说道：“【鸿钧】反手灭世，重订地水风火，所有生灵重入轮回，不过由于某些‘客观原因’，她并未重塑四大部洲，而是造出了红土大陆和四海，所有非人之物的特性同‘凝神丹’融合，化为‘恶魔果实’能赋予人相应的能力，而这颗星球上的海，则等同于‘凝神丹解药’。”
“轮回之后，人族依然为人，但各路妖魔鬼怪将根据自身的形貌，化作‘体貌夸张的人’，实在无法称之为人者，则归为巨人族，小人族，长手族，长脚族，皮毛族之流，至于‘天龙人’和‘世界政府’……你们扶植的‘伪周’之人谋朝篡位的历史，我可没什么兴趣了解。”
“因此，你早知此世本质，为何一直听之任之，直到今日？”战国的口吻有些变化：“莫非这‘唐三葬’是‘命定之人’？”
“怎么？还想拉人入教？”空嗤笑道：“首先你拉不进去，其次他也不是‘命定之人’，硬要说的话，是被我们赋予‘解读历史正文’使命的使者罢了。”
“受教，”战国点点头，摘下自己的海鸥帽子：“我虽不知道友是何方神圣，但今日却是不能让道友离开这海军总部了。”
“哦，是吗？”空捏了捏帽檐：“那就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姓【空】，名叫【条承太郎】。”
“而我，”鹤中将接道道：“名叫【白】，姓【稚名真】”
“不，完全不对吧？白是我的……”空试图分辨。
“连你都是我的！”自称白的鹤中将瞪他。
“咳，虽然我们之间必有一战但为了避免破坏海军总部姑且更换一下场地——”空飞快转头：“砸瓦鲁多！”
这瞬间，周遭的空间出现蛛网般的密集裂纹，而后轰然爆裂，将在场的三人一同卷了进去。
——？？？——
“哎呀，你那嘴是租来的，急着还吗？”
“欧拉欧拉欧拉！”
“你可真是太闹腾，简直就是厕所里跳高——过分。”
“欧拉欧拉欧拉！”
在一片奇异的，只有星空和沙地的空间里，“空”正在挥拳痛打“战国”，而“鹤中将”在一旁边嗑瓜子边说风凉话。
不过，此时场上的两人，都已不是原本的模样，空变成了一个通体发紫，身穿轻型甲胄的巨大人形生物，而与他几乎同体积的战国则通体金色，脑袋光秃秃，仿佛一尊巨型塑像。
金色塑像竭力反击，但无论是力量，速度和招式全都被紫色人形全面压制，就仿佛一个从没打过架的人在面对一个格斗高手。
“生命在于静止，你看内王八，一动不动活多少年？你要不出来挑事，我们能打你吗？”鹤中将一边嗑瓜子一边对战况进行评论：
“你人是微缩的，心还是猥琐的。”
“你这智商也是九手的吧？”
“娘挫挫一个，爹秃秃一窝。”
“这是痦子上长了个脸吧？”
“太惊悚啦！”
“满脸褶子还卖萌，真是相由心生。”
战国被一边被打一边被骂，忍无可忍之下，找了个机会一把抓向战场边缘的鹤中将。
原本正在酝酿下一招的空愣了愣，没有追击。
“哟~我还治不了你了？”鹤中将又嘲讽了一句，直接闪出老远，只在原地留下一个自己的紫色虚影：“小陀螺！”
战国一把抓空，另一只手顺势向鹤中将闪走的方向按去。
“小菠萝！”“小摩托！”“小骆驼！”
鹤中将连续几个闪身，但却没有远离，新生成的幻象全都环绕在战国身边，做出各种嗤笑姿态，同时，空气中开始有越来越密集的电流声响起。
“……你究竟是谁？”战国似乎察觉了不妙，收回手臂挡在身前摆出防守姿态。
“【小傻子，你没长眼睛吗？】”
鹤中将再次现身，但这次是身穿雍容华贵的蓝色长裙，头顶一对狐狸耳，身后九条金灿灿尾巴的年轻女子姿态，对着惊呆的战国粲然一笑：
“【你快去死吧。】”
吱吱吱——
轰轰轰！！
随着狐狸幻象全部消失，耀眼的紫色雷霆几乎将仅有星空和沙地的空间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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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金色大佛的姿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焦黑和龟裂，最终轰然破碎。
“【嗯哼，】”
“鹤中将”从空中落下，看了看倒在沙地上，全身漆黑的战国：
“【看在第一次冒犯本宫的份上，就从轻处理吧，拉下去枪毙两回。】”
“……那要是从重呢？”空小声接话。
“【拿冥王轰！】”
1990、封锁终局四海（四十二）
人鱼岛，龙宫城。
【你相信引力吗？】
‘……’
【我很佩服第一个创造化身的人，说不定会黑化打自己呢。】
‘……’
【主线完成之后，化身是一定会觉醒的，就像英雄总是要前往英灵座一样。】
‘……’
【最后再说一次，时间要开始加速了。】
‘……吵死了！’
啪！
我一甩尾巴把梅卡罗的脸打开。
“白，白星公主？”白晶晶似乎吓了一跳，怯生生地看我。
“没事，这条鲨鱼有骨质增生，不打两下不舒服。”我扶扶额头。
“哦……”白晶晶，或者说，大约五分钟前还可以称为轮回者金晶，但现在只能被称为白晶晶的少女，不太相信地看看蠢系统牌鲨鱼又看看我。
她跑来跟我说了一句“玛奇里·佐尔根委托我来见公主您一面”之后，就直接完成主线脱离世界跑了，简直离谱好吗？
现在我只能和“托管”状态的白晶晶大眼瞪小眼。
【就体积而言，是真的大眼瞪小眼呐。】
‘闭嘴啦！’
会出现这种状况，其实不算很意外，毕竟这个世界是未完结作品，没有特定的“结束事件”可以回归，那么只能以“时间”和“特定事件”为条件进行结算，也就是在本世界待够两年，或者完成特定任务等等。
但跟我说话之后直接走人算怎么回事？
【但是她离开之后，本世界就可以进行时间加速了，还不是那种‘减慢自己’的伪加速。】
‘毕竟她在四海一通胡闹，把‘原著’中只存在于回忆的各种人或事物影响了个遍，等于在主动进行【维度侵蚀】，那么接下来能够直接跳到正篇剧情发生的时间段也可以理解。’
【所以说，你相信引力吗？】
‘等我先搞定眼前的麻烦再说。’
因为本世界未完结，所以不允许轮回者用自己的“账号”登陆，那艘失事船只上的所有轮回者都会有自己属于海贼王这个“模组”的“人物卡”。
虽然不太方便，但好处是，即使马甲挂掉，也只是1000点数封印记忆的问题而不必考虑复活。
而坏处，就是现在这样，“中之人”跑路，被丢下的“人物卡”只会按照“人设”行动，“马甲”们集体变成呆瓜。
他们是小人物也就罢了，但如果地位和势力足够高和强大……
——西游商会核心人物忽然变成恋爱脑，核心成员争风吃醋导致商会垮台。
看着这个商会发展起来并一直偷偷间接协助她们的我可看不得海贼新闻社发这种新闻稿。
【换言之，沉没成本。】
‘不是，如果她们出了什么大问题，我这边顶多有点不好收场，因为【历史正文】不是我自己收集齐的。’
金晶和她的船队在四海四处游山玩水、行侠仗义、发掘财宝、扩展势力的时候，共接触了8块历史正文，而我在伟大航路这边，仗着人鱼岛公主加四皇之一的身份，也阅读了22块历史正文。
当金晶对我说出“玛奇里佐尔根”的委托之后，“解读全部历史正文”的条件竟然直接完成了，并获得了高维末日元素【历史正文】。
这东西的作用，是在某个世界生成一段一旦被考古学家解读，就会出现各种毁灭其世界之物的“历史”。
我原本还想嘲笑这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但仔细一想好像有一大堆来着。
远的不提，单说这个从洪荒改来的世界，如果把“这个世界的诞生其实是因为周代商的时候不小心搞砸了”这件事传播出去，我那个愚蠢的化身只怕得再灭一次世。
那个姑且可以称为“鸿钧”的傻姑娘，明明已经“以身合道”了，还跳出来管东管西，结果被西方教利用两次，都不想想为什么其他圣人一个两个都跑路了，却只把西方教的两个秃子留下吗？
嗯，扯远了，在获得“历史正文”之后，我其实已经可以直接走人了，但当时看着任务栏里如果离开就拿不到的“古代兵器“和“恶魔果实”，作为一个全收集全成就党，简直不能忍。
这时还是贴心的提示姐姐刷出提醒，告诉我说如果继续逗留在这个世界直到“顶上战争”结束，那么这两个末日元素都将能自动获得。
区区二十年，而且又能够时间加速，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再之后……就遭遇了金晶造成的“马甲危机”。
如果这些“人物卡”在加速到顶上战争的过程中不小心挂了，那么我已经到手的“历史正文”可能会出因果律上的大问题，我多半没什么，但蠢系统可能就要死机了。
而且……顶上战争……玛奇里·佐尔根。
还活着的，拥有虫爷力量的罗杰，谁敢欺负他的儿子？
【你。】
‘……确实。’
不过话说回来，即使我能一直照看着西游商会，但它的核心成员忽然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还是很容易招来觊觎的，不如……
“好的，我知道了，”我装出一副听懂了暗语的表情：“不过，既然玛奇里·佐尔根特地让你来见我，一定是打着让我给你好处的主意吧，过来过来~”
“……”白晶晶眨着眼睛，慢慢走到我面前。
呵，金晶时不时吐槽的真没错，这种“倒贴式青梅”的人设，早就不吃香了，不过，可以留着作为反差萌的萌点。
我把手伸进衣服口袋，把一片忘记是哪种海王类留下的鳞片捏成了一只面具，然后掏出来放在小姑娘的额头上：
“听说你本性善良，不喜欢争斗，只有进入‘战斗状态’才能发挥出本领，这是不行的，如果遭遇偷袭的话会很难应对，”我一边用手指调整面具的位置一边说道：“这个面具，只要你觉得附近可能有危险，就把它拉下来戴上，能够让你随时进入‘战斗状态’。”
嗯，这当然是胡说的，这其实是一张“虚拟人格”面具，只要戴上，就会切换到我根据金晶离开前的实力编织出来的人格，而那些原本属于轮回者的能力也能自由使用，比如霸王色霸气什么的。
不过，她那些已经带出世界的道具就没办法了，只能用别的代替。
“喏，拿着，”我又如法炮制了一根鱼刺和一只贝壳：“这是什么防御都能斩开的剑和什么攻击都能挡住的盾——不准问它们互击会怎么样。”
“噗……我会好好珍惜的。”白晶晶冲我笑起来。
这样应该就没问题了……
‘好了，开始加速吧。’
【你相信光吗？】
“……”
它就非得把这段话念完？
算了，我就不该在这个世界弄出那么多JOJO梗。
【我很佩服第一个进行时间跳跃的人，因为布局可能会变得一团糟呢。】
【剧情惯性这种东西，即使没有抑制力干涉也会存在的，毕竟高维世界的作者又没死。】
【霸气，古代兵器，恶魔果实，白胡子·圣诞，夏洛特·奈亚拉托提普，香克·斯派洛，蒙奇·D·子龙，佐·罗，迈特凯·多、金毛狮王·史基、黑手·泽法，赤犬·火焰之王，空·条承太郎，稚名真·白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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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是不是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人？
【最后再说一次，时间要加速了——】
【Made in Heaven！】
1991、人理奠基值：A+
【提示：轮回世界‘海贼王’已结束运行】
【已获得全部古代兵器，收集所有恶魔果实，解读全部历史正文。】
【‘42’个高维生物已返回其原本世界。】
【获得‘末日元素（高维）’：古代兵器、恶魔果实、历史正文。】
【获得‘DNA点数（高维）’：1999000点。】
【本次轮回世界共有‘42’名高维生物参加，共生还‘42（17）’人，共死亡‘0（25）’人。】
【已封印生还者记忆，消耗高维DNA点数：‘39000’点。】
【提示：已切除‘王冠’，额外获得‘DNA点数（高维）’：32000点】
嗯……排除独自获得242000灵魂点的金晶之外，41个人平均下来每人只有42000点灵魂，和每次轮回世界32000点的预计获得数量相差不多。
25个挂掉的笨蛋中，有17个都是不适应轮回世界在出海初期就挂掉的，另外8个则摸爬滚打着有了一定的实力和财富，只不过因为大意或者傲慢而招惹到了惹不起的敌人，没能坚持到最后，拉低了平均值。
除了西游商会之外的那14人，基本都对无限流或者海贼王有所了解，不过由于时间线在主线的二十年前，他们没法蹭剧情或者跟团，只能自己摸索，虽然说不上如鱼得水，但过的都还比较舒服，少数几人安定下来之后决定不再冒险，但更多的人做了充足的准备后选择扬帆出海，并在时间结束前顺利完成了不少支线任务，甚至还有幸运儿找到了恶魔果实，是提供DNA点数的主力。
至于金晶的话……存活，自建舰队，加入一方势力，800万赏金，习得所有海军六式，掌握所有霸气——虽然不是同一个号，解读8篇历史正文，以及一大堆隐藏任务和成就的奖励，收获超越了其他几乎所有人，唯一其他人获得过而她没拿到的奖励是恶魔果实的奖励，不，单是恶魔果实的话她其实拿到了，但因为脱离世界太快根本没空吃。
另外，除了金晶和她的两个“二进宫”的室友，其他人回去之前都会被封印记忆，直到下次进入轮回世界……人总不能连续倒霉两次吧？
【提示：回收追随者：伊姆（鸿钧）、鹤（涂山零零），蒙奇·D·龙（云中子），哥尔·D·艾斯（哪吒+红孩儿），蒙奇·D·路飞（雷震子）。】
【提示：高维世界侵蚀进度增加‘89%’】
这个侵蚀度似乎有点保守，明明影响了一个高维世界的未完结作品，也仅仅比影响已完结作品时多出6%的侵蚀度而已。
至于新来的追随者……啧啧。
艾斯和路飞，属于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某人出生超时，不怕火还善于玩火，另一个风雷免疫，但橡胶特质似乎没有表现出来。
至于云中子和妲己，就比较离谱了……这次空竟然算是纣王？
不过，顶上战争四舍五入确实等于被敌对势力大军压境打到老巢了。
如果它还能称为顶上战争的话。
原著的顶上战争是火拳艾斯被黑胡子用阴谋诡计抓到送去海军处刑，他的“父亲”白胡子爱德华率领大船团前往救人的战斗，先是卡普披露艾斯其实是罗杰的儿子，然后各路前来支援以及互相敌对的人基本都有各种各样的关系，一场大战硬是演成了大型社交现场，最终白胡子以性命救出来的艾斯为替路飞挡赤犬一拳而死，整场战斗毫无意义，最后卖了香克斯一个面子双方就散了。
是，当然可以解释为艾斯不知道路飞是主角不会死才去挡的，但他对自己的力量是有什么误解吗？岩浆果实完克烧烧果实但不克制橡胶果实，那一拳直接命中路飞都不见得会怎么样。
要比喻的话……一把小威力的枪在射击一件防弹衣，然后一张纸担心那防弹衣被打穿，非要跑到中间挡一下，不对，不是纸，是一张极具收藏价值的错版邮票。
结合海贼王“除了设定和背景里，无论打成什么样几乎都不死人”的情况来看，尾田根本没那个实力分析出如果“海贼王的儿子”活下去，局势会怎么发展，于是在揭穿身世之后发现不妙，飞快地发便当。
思路客
尾田西奈。
至于“我的”顶上战争……则比较“本土化”。
云中子……我是说蒙奇·D·龙，在倾覆了大部分支持世界政府的王国之后，集结各国所有能出动的兵力和雇佣兵攻击玛丽乔亚，试图掀翻世界政府——不忘三国游侠行会建立的初衷了属于是。
然后就是，世界政府首次发出了以防御为目的的“非常召集”，许下各种条件摇人对抗，除了召唤各支部海军以及雇佣赏金猎人外，甚至直接把推进城无法无天的囚犯全放了出来，只为他们能稍稍对革命军造成一点阻碍。
主力，世界政府军，革命军。
高端战力，世界政府：青雉、赤犬和黄猿，革命军：白胡子，夏洛特和凯多。
背景板，世界政府：由曾获得过霸者之证的海贼所组成的“王下七武海”，革命军：被赶出海军的战国同主动离开海军的泽法所组建的“NEO海军”——这条没反。
气氛组，以金毛狮王史基为主的推进城囚犯，和以佐·罗为主，闻风而来的赏金猎人。
曾帮助天龙人打赢神之谷战役的“海军英雄”卡普没参战，他在顶上战争开始前就跑去南海为参加“食神争霸赛”的路飞加油了——顺带一提，路飞的旗舰叫“黄金炒饭号”，目标是“成为特级厨师”“学会世界上所有的菜谱”“找到最稀有的食材”“做出天下第一的美味”。
至于原本的焦点艾斯……他加入了西游商会，开着旗舰“白龙马XX号”在伟大航路四处闲逛，路见不平，扮猪吃虎——顺带一提，他有着白色的短发和小麦色的皮肤，擅长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比如火尖枪、混天绫，乾坤圈、轩辕箭、震天弓什么的。
路飞和艾斯出生前我就加速挂机了，所以跟我完全没有关系。
1992、人理奠基值：A++
我返回“家勒底”时，除了正在值班的奸商之外，没看到任何人。
“小好，你回来啦？”孟娜丽懒懒地举手朝我打招呼：“虽然‘和御主中断联系’属于传统艺能，但这次是完全联系不上，连定位和观看直播都办不到，所以他们都各自去忙了，不过看你的表情，应该很顺利吧？”
那也没办法，我们一开始就没想到会前往“未完结作品”，而且按照我回收化身的顺序，下一个应该是洪荒封神，但脑洞要多大才能把它和海贼王联系起来？
“还好吧，稍稍体验了一下当‘万人迷’的感觉，”我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就是还有点不太适应用双腿走路。”
“哦？人鱼公主白星还是蛇姬汉库克？”孟娜丽挑眉。
“汉库克……好像是女儿国国王？她不是蛇吧？”我稍稍回想了一下西游商会路过亚马逊百合国时的情景——汉库克看上唐三葬，到底算不算百合呢？
仔细想想，她好像也有个随身的宠物蛇来着，叫……萨罗梅？
而白星的宠物鲨鱼叫梅卡罗，这名字也太随便了。
“细节上无所谓，”孟娜丽摆摆手，偏头向我身后看了看：“这次怎么没带人回来？”
“我带了啊……嗯？”我转头四下看了看，没有看到“伊姆”或者“鸿钧”的身影。
怪事，其他追随者进入神国后会根据人设各自分散就算了，但作为觉醒自我意识的化身，基本都会跟着我出现在小院里才对。
非要说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是她似乎“以身合道”了。
“【此方世界，为何天道不存？】”
刚想到这里，一个透明的白色人形虚影便出现在我面前，同时还有带着阵阵电音的空洞女声响起。
她习惯性以身合道去了？
“天道？”我稍稍回想了下当时在洪荒胡编的设定：“不不，这里不是包含你所在的‘小千世界’的‘大千世界’啦，虽然看起来确实比较像，但本质不同，而且更加高级，你可以叫它‘神国’”
“【既无天道……亦无圣人？】”鸿钧的虚影语气疑惑。
“这个‘神’不是山神土地神的那种啦，而是字面意义上，处理‘请【示】’和‘【申】告’的一种身份，非要比的话，比圣人还高一点。”
毕竟洪荒那边以“圣”为尊，“神“什么的在路边就能捡到。
“【……唔。】”听到我的回答后白色虚影停顿了几秒，抬起手开始掐手指。
哎呀，是特别有范儿的“掐指一算”和“心血来潮”，我就没这种待遇，换算过来的话，“掐指一算”等于问蠢系统，“心血来潮”等于提示姐姐刷提示。
【严格来说，我就是‘天道’。】蠢系统嘀咕道。
‘明明是地道。’
【无，无法反驳。】
‘不过说真的，现在世界观都不一样了，她这个【前鸿钧】能算出什么来？’
【理论上来讲，是可以算的，因为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数据，只要有权限和计算力，就能根据仅有的情报顺藤摸瓜搜索到一堆东西。】
‘她就是我，这两样东西应该都不缺。’
“【此‘神国’天机一片混沌，各区域之间缺少联系，时间流向和快慢皆不统一，人与事不符原有特性，奇型生灵及铁石造物自主行动，且有你的六尊化身在多方奔走……】”虚影停止掐算，转头看我：“【此世竟危急至此？】”
【总结：贵圈真乱。】
‘你闭嘴！’
“这个情况解释起来很麻烦……”我抓抓脑袋：“不如你算算我们刚刚离开的‘蓝星’的情况？”
“【哦。】”虚影重新掐起手指。
怎么说呢，“质量效应”世界结束之后，我就没怎么去看星空了，毕竟它们在不属于我的时候还会受到我潜意识的影响，如果我进行观察并予以评价，哪怕是心里的评价，它们都将朝我想法的方向进行改变，而受影响的人和事物甚至无法察觉这种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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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知道的是，Grox仍然在运行，并负责接收整个银河系的亡灵，最初的七个银河联盟常任理事文明依然第一批诞生并进化成了它们原本的样子。
看，全都是因为我的影响。
这也是我在明知有“太空蝙蝠侠”和“宇宙小丑”存在的情况下还不去看热闹的原因。
“【蓝星竟已被搬入此处，‘顶上战争’仍在进行，除去少许无关之人消失外，一切如常。】”这次虚影放下手臂时，语气缓和了不少。
“你不会以为我为了回收过去的化身，不惜毁掉一个世界吧？”我故意用委屈的语气说道，能不能骗到自己再说，可怜一定要装到位：“每个化身所在的世界，我都好好地，原封不动地搬进神国了，毕竟只有那些世界的‘我’才有资格处置它们。”
【说真话。】
‘留个纪念，毕竟银河系那么大那么空，再来多少个世界也装得下，而且万一那些轮回者想故地重游呢？’
【说实话。】
‘我是仓鼠。’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虚影思索片刻，微微摇头。
“我不是天，也不是地。”
“【……】”
说起来，和其他化身聊着聊着会有自言自语的错觉，毕竟除了性格和记忆不同外，我们的三观基本一致，但这个“鸿钧”……以身合道过就是不一样，思维方式都机械化了。
“【罢了】，”虚影说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若你能为它们截取一线生机，也是好事。】”
‘不愧是原著中被鸿钧偏爱的截教！’
【不是因为你的想法更倾向他们的教义吗？】
‘谁知道呢？’
“嗯……来都来了，”我祭出谈话法宝：“和其他的化身见面时总不能用这个形象吧？你随便捏个还是我友情提供？另外要不要起个新名字？”
“【不必麻烦。】”虚影摆手。
下个瞬间，以这道虚影为中心，一道青蓝光柱冲天而起。
在光柱中，虚影飞快地变换着外形并由虚化实。
那是一名身材高挑的红发女子，她将长长红发梳成三支互相交叉的高马尾，上面插着四柄细剑当做发簪，身穿一件带有暗金龙虎纹路的黑色古典长裙，一圈金色高领立起，裙角下摆和肩后长飘带上全都有青色八卦图案环绕，腰间系着纹有金色莲花的厚实腰封，手上和脚下则分别是由红绳绑系的黑手套和闪闪发亮的白色皮靴，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戴在额前，遮住了眼睛和半张脸，金色光芒不断流转，上下分红黑两色的宽大护目镜。
“【你可以称我为，】”她勾起嘴角：“【‘天尊’。】”
1993、人理奠基值：A+++
天尊……
我盯着那套衣服上不时闪过的金色“0”和“1”看了片刻，终于在记忆深处找到了它的来历。
不是元始天尊、道德天尊之类的称谓，而是一个类大富翁游戏的终级职业。
其他职业的属性都是几百几百，它直接四个九拉满，其他职业转职和进阶要求经验足够、属性符合要求，而它是“转职过其他所有职业，且拥有五百万金钱”。
依稀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看到3D动画过场+变身，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抛开‘幼小’这一点不谈……】
‘不准抛开！’
【好吧，不抛开，很显然，你当初发现正在经历的是洪荒世界时，潜意识就已经在为这个身份做准备了，扮演一会这个，客串一下那个，只不过后来事态变化太快，这种无意识的提前播种行为来不及收获，在离开后便宜了化身。】
‘嗯……不得不说，这种科技+古风的扮相即使现在也挺潮的。’
【就是穿不出去。】
‘你闭嘴！’
仔细想想，化身们好像都有能穿出去的正装，哪怕是梅林都有一套黑西装，但无论是伊姆的尖帽子斗篷还是天尊的这身，全都穿不出去来着……
“【……】”天尊的护目镜上闪过一道金色流光：“【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什么？
呼……
天尊的身上再次发出一阵光芒，但比第一次轻微了不少，也就是个路灯的程度。
那身夸张的造型在“路灯灯光”的照耀下飞快变形，最终变成了橙色绒线衣加深蓝色牛仔裤加白色旅游鞋的造型，背后还多出了一只双肩包，原本的酒红色头发变成了黑色双马尾。
至于脸……当然还是我的。
“这等造型，当可融入凡民，”她的声音也不再虚无缥缈，但用词依然僵硬：“此身名为，【月之舞】，身份仅为一介‘见习道士’。”
行吧，至少看上去没问题，位格在那放着，也不会有无聊人士找她搭话。
“你应当尚有未尽之事要处理，我且在此世走走，”天尊，不，月之舞仰头看向天空：“自然，确保不会扰动星空之前，我将暂留于这片大地。”
“……如此甚好。”
【哈哈哈哈哈！】
‘啧，嘴一秃噜，出口的话被她带偏了。’
咣！
“白星姐姐！”院门被推开，穿着一身人鱼岛特色服饰的林殊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了进来，一把拽住月之舞的手就跑：“快帮我把海王类送回去！”
“何事惊慌？”
“过去再说啦——”
两人消失在门外。
“……哈？”我转头看向孟娜丽。
“嗯，我刚才就想说，你回来之后，小区人工湖里便多了一只超巨大的水怪，不知道是不是你带回来的宠物，”孟娜丽耸耸肩：“看来不是。”
……我就知道。
只要我有“姐姐”的身份，弟弟和妹妹里就一定会有林殊或者泽拉。
——
由于类似的事情已经做了三次，化身和追随者们对世界结束之后的总结似乎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了——至少兴趣没有人工湖里的海怪大。
我正好乐得清闲和孟娜丽复盘。
首先，关于侵蚀进度，这个其实也可以叫做“冠位切除进度”，之前还不太明显，但这次一口气推到了69%，孟娜丽这边能够清楚地看到，高维世界上大片大片的“王冠”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倒伏并消失。
虽然整体看起来还有很多，但众所周知，人的头发在真正秃顶之前，看起来都会显得很茂密。
目前来看，在回收预料之外的“月之舞”后，下次绝对不会有我的化身了，因为洪荒之后是命运石之门，根本没有化身存在。
其次是追随者介入的情况，罗杰和间桐脏砚以及董卓同声优，导致某个能听到“万物之声”的家伙连赶了两场，被处刑之后变成虫子跑了。
奈亚拉托提普那边顺着零食魔女夏洛特的身份跑去顶了夏洛特·玲玲，这还不是最离谱的，最离谱的是魔女的设定竟然完美兼容魂魂果实，然后奈亚为了符合设定，丢下肿胀之女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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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时找了一圈没找到有着爽朗笑容的黑人男性，万万没想到她把奈亚子的形象捏了捏之后化身冬之圣女跑去和罗杰结婚了。
间桐脏砚和冬之圣女，米拉克和莫拉，董卓和神秘的妻子，到罗杰和露玖这里总算修成正果……虽然她应该只是想当艾斯·哪吒·红孩儿的妈玩玩罢了。
至于轮回者那边……金晶猜的其实没错，角色背景属于真·隐藏任务，事先不给提示，过程不给引导，但完成相关任务却有对应的奖励，而具体内容上基本上都跟天龙人、历史正文、世界政府有关。
顺带一提，天龙人就是那个伪“周”幸存下来的人，空岛上则是没有前往“三十三天之外”的一些小仙小神小妖小魔。
至于最神秘的“One Piece”，实际上是“One Place”，也就是盘古之心，伟大航路下洋流的发源地，换言之，整个伟大航路就是一条完整的动脉+静脉循环。
所以人鱼岛就是消耗光“动脉氧气”的地方……不对，明明是玛丽乔亚那帮家伙。
即使我为了收集历史正文把一大堆岛屿并入了鱼人岛，导致其体积比一开始大了近十倍，应该也不关我的事。
最后的最后，则是金晶那边。
渡轮倾覆并遭遇上游大量降水引起的洪峰，预计会死亡25人，重伤12人，轻伤5人，而经过海贼王世界的历练之后，只有14人在翻船时受到轻微伤，大部分人只是落水受冻感冒而已。
不过这里有一点小小的问题，就是他们所有人在事后都会发现自己游泳的水平突飞猛进了，因为游泳就和骑自行车一样，只要学会了就不会忘，完全不是封印关于轮回空间的记忆能搞定的。
高位侵蚀恐怖如斯。
当然，这可不是自然产生的事故，而是受“■■■■■-■■”影响而产生的人为制造的事故，■国特工试图制造沉船事故，并利用该事故散播病毒以感染医务人员和救援人员，进而扩散到各种医疗、救护和运输部门，如果不是那家伙跑的快，被一起拉进来的话可没他好果子吃——往轻了说枪毙两回。
【那往重了说呢？】
‘拿炮轰。’
1994、死界魔雾都市（一）
——2015.5.1——
第三新东京市，南13公里。
vi-vi-vi-vi-
时间还未进入盛夏，但已经有蝉在不断嘶鸣，不过很难评判，到底是此起彼伏的蝉鸣吵闹还是路边不断重复的广播恼人。
“【今日12时30分，对以东海地域为中心的关东地区下达紧急事态警告：】”
“【各位居民，请立刻前往指定的避难所避难，范围内所有公路、地铁，铁路等公共交通已全线停运，请勿随意外出。】”
不过，对于正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试图使用公共电话的少年来说，还是听筒中传来的机械应答更加烦人。
“【目前正处于非常时期，所有号码均无法接通，请等待紧急事态解除后重试，重复一遍——】”
“嗯，我不该来的，”少年放下话筒：“年年都说【使徒】要来，但年年都没来，大家都已经忘记这回事之后它忽然来了，唉。”
这是一个大约只有十四五岁，黑发黑眼，脸型有些圆，神情颇有些青涩的少年，他身穿一套看上去像是某所中学校服的黑色制服，但因为天气有点热，上衣并没有系上扣子，露出了一件干净的白衬衫以及明显不符合校规的金属搭扣宽皮带。
“怎么办，”他抬头看看路牌上的【第三新东京市，北13公里】的标志：“难道要走着去吗？”
13公里，说近不近，但说远也不太远，如果真决心要走的话也不是不行，就当参加了一场业余马拉松，但现在的问题是，附近好像有传说中要毁灭人类的——
轰隆！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异常巨大的奇异黑色生物从路牌后方远处的山崖上探出头来，转动那小小的，仿佛鸟类面具一样的脸，远远望了电话亭前的少年一眼。
……使徒出没。
哒哒哒！轰轰轰！
在少年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密集的枪声和火炮声响起。
那些原本隐秘部署在山崖附近的重炮和装甲车纷纷撤下伪装朝它开火，而使徒出现的方向上更是有战机追踪而来，一掠而过时，向它投出了机翼下搭载的导弹。
原本只是城市外围卫星城的小镇瞬间变成了战场和前线。
在阵阵火光中，少年看清了那个“使徒”的模样，它通体漆黑，整体大致呈人形，但肩膀过大，手脚过细过长，鸟面具一样的脑袋长在胸口，在肩膀、腰侧，腿侧和手肘处生有狰狞的骨质护甲。
“这下那些鼓吹要和使徒互相理解，和平共生的家伙应该傻眼了吧……”少年顺口吐槽：“谁再这么说，就把他们送到这东西面前去。”
使徒，是经历了“第一次冲击”和“第二次冲击”之后，人类给这种突然出现，会造成极大破坏的超巨型怪物起的名字，或许它们原本有自己的名字，但来不及说罢了。
之后，人类根据这两次冲击的结果，精准地推算出使徒大军会在“第二次冲击”发生的十五年之后再次出现——他们绝对有什么没有公开的秘密情报吧。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地球联合国隐藏情报的时候，为了小命着想，先逃离战场才是正事。
吱嗡——
就在少年四处观察，准备就近找个避难所躲进去的时候，那个看似被打懵了的使徒脑袋一转，从“面具”的两只眼睛上射出两道炽白的光束，将沿途的战斗机、装甲车和火炮阵地一扫而空。
……它根本不是没反应过来，而是在计算弹道并瞄准。
吱嗡——吱嗡——
使徒再次扫出数道光束，将不能移动和不便移动的火炮和装甲坦克全部摧毁，只有几架机灵的战斗机做出高超机动躲过一劫。
然后，压低高度调头就跑……从少年的头顶。
见鬼，少年看着那巨型“使徒”咣当咣当地一步步走近，飞快地拎起包躲到旁边的建筑侧面。
不过以那头怪物的体积，这种大小的房屋恐怕根本起不到什么防御作用，只能寄希望于它不会精准地一脚踩下来了。
轰轰轰——吱——
便在这时，从小镇另一端风驰电掣般驶来一架蓝色的小汽车，它的驾驶员似乎十分不熟练，连续碰了路上被丢弃停放的其他车辆好几次，才顺利来到少年面前停下。
“哟，男孩，”驾驶员摇下车窗：“要搭便车吗？”
那是一个留着深蓝色披肩长发，瞳孔呈琥珀色的女性，她身穿黑色职业套裙加红色马甲，看起来十分洒脱和自信。
“嗯，”少年瞄了她两眼，飞快地拉开车门上车并系上安全带：“您就是预定要来接我的葛城一尉吧？”
“是……”
“联络用的照片发来唇印泳装照还特意画出箭头让人看事业线的大姐姐。”少年接着说道。
“赤木律子！你死定了！”被称为葛城一尉的女性一边怒吼一边猛踩油门，蓝色小车仿佛离弦的箭一样弹了出去。
“【咯，咯。】”这时，原本正在追逐那几个攻击它的飞机的使徒被从脚边飞快开走的蓝色小汽车吸引了注意力，鸟脸面具转了转，顺手，或者说顺眼射过去一道激光。
吱嗡——！
“所以，那不是您发的？”少年继续问道。
“当然不是！我还在度假呢！只收到一张你的照片和地点让我来接人，谁知道你那边收到的是什么！”
葛城一尉一边怒吼，一边胡乱打方向盘，一个飘移躲开了这道光束。
使徒疑惑地转了一圈脑袋，又飞出一道光束。
“上面除了您的泳装照之外，还有【葛城美里】的签名以及唇印。”
“哦？呵呵呵……伪造签名也就算了，还自己弄个唇印？”葛城一尉，或者说葛城美里的身上开始冒出黑气，胡乱折腾起方向盘：“还发给一个初中生！？”
蓝车左右摇摆，躲掉了第二次光束直射。
“【咯？】”使徒盯着蓝色小车仔细看了看，而后面具上同时发出两道激光，一横一竖切过小车前方的道路，无论它加速还是减速都会被击中。
“如果那唇印不是您的，而是那位叫‘赤木律子’的人，您能否就此做些什么？”
百盟书
吱嗡——吱吱——
蓝色小车一个急刹停在原地，葛城美里面带惊喜地转头看向副驾驶的少年，而她脑后的车窗外刚刚有两道激光交错而过。
“可以啊！好主意！”她大力拍少年的肩膀：“以后在【NERV】里，你就由姐姐我罩着了！”
“求之不得，葛城姐姐，”少年眨眨眼，直接改口：“但如果可以的话，还请姐姐仅仅表现出‘对我稍有兴趣’的态度，这样一来那位‘赤木律子’就会为了‘夺走您感兴趣的东西’而亲近我，我们就有可能获得更多关于她的黑料。”
“你这家伙——”葛城美里一边笑一边用力揉他的脑袋，把少年一头黑发弄得像鸡窝：“这张嘴以前一定骗了不少女孩子吧？”
“并不，她们都觉得我很可怕。”少年眨眨眼。
“哈，那她们大概是瞎了，要是我年轻十岁，可不会放过你。”葛城美里继续揉他的脑袋。
“嗯？那姐姐不就变成7岁了？”
“……好嘛，她们不仅瞎，还聋。”
“【咯，咯，咯！】”
攻击全部落空，使徒似乎变得愤怒了，彻底放弃追踪那几架飞机，迈开大步走向停下来的蓝色小车。
下个瞬间，一枚漆黑的导弹从战机逃走的方向飞来，精准地命中了背朝它的使徒。
“N2（NO NUCLEAR）？！”葛城美里从后视镜看到那枚导弹之后大惊失色，伸手就要抱住少年扑倒——但却被他抬手阻止。
“你只管开车，办法我来想，”少年飞快地说道：“我可是【适格者（）】啊。”
所谓适格者，特指15年前的“第二次冲击”发生之后那年出生的孩子，他们或多或少都会掌握一些在以前会被称为“超能力”的本领，有些有用，有些搞笑，还有些使用时会对其自身造成损害，有些没有特定条件根本无法发挥出力量，地球联合国成立了各种机构以对这些能力进行研究和应用，而NERV就是其中之一。
据葛城美里所知，目前所有复制或人工制造“适格者”的实验均以失败告终，而15年来再也没有新的适格者诞生，所以他们中的每个都是无价之宝。
据说有激进者在考据制造“第三次冲击”，这种收支不成正比的买卖自然是不会有人支持的。
而这位少年，当然是因为其适格者的能力对NERV有用才会被叫来的。
“……好！”葛城美里飞快地发动汽车，并在那枚很搞笑地插在“使徒”背上的导弹爆炸的同时弹射起步。
轰——！
随着白光绽放，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冉冉升起，随后便是一股巨大的，以使徒为中心向外飞快扩散的的爆炸冲击波和电磁震荡。
葛城美里发挥出从未有过的高超车技一路狂奔，但看速度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避开这股翻滚的浪潮。
她百忙之中瞄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发现他正虚抬起左臂，将右手按在左手背上，在气浪即将追上汽车的那一刻，猛然甩出右手并用力拍下。
【攻击无力化】！
1995、死界魔雾都市（二）
——2015.5.1——
第三新东京市。
受“使徒”出现影响，原本繁华的大都市已经变得一片死寂，许多高层建筑四壁都升起了防护板，除了交通信号灯还在运作之外，城市中看不到一个人一辆车。
这种情况下，一辆飞驰而过，外壳斑驳不堪，甚至还贴着胶带的蓝色小轿车就显得相当格格不入。
“对，我们已经到了，尽快安排一趟直达的运输车。”
葛城美里一边开车一边对车载电话说道。
“【好的，具体位置会发送到你的导航系统上，请务必保护碇真嗣同学的安全。】”电话对面的年轻女性回应道。
“真是的，你们特意把我叫回来，不就是看中我善于规避危险吗？”葛城美里回答：“不是我吹，刚刚地联那些家伙用N2炸使徒，我们都毫发无伤呢。”
“【……升降机的坐标已发送，请尽快返回。】”通讯对面的女性似乎不知该怎么回应，简短说了一句后切断的通讯。
“啊，真是倒霉，这辆车还有三十三个月的贷款要还啊，”葛城美里在导航上指指戳戳：“你就不能让那道冲击波直接消失吗？明明连使徒的攻击都挡住了。”
“办不到，”少年，不，【碇真嗣】按了按他空无一物的手背：“我刚刚使用的卡牌效果是，‘当敌方发动进攻时才可发动，令那次攻击无效，并强行结束战斗’，虽然成功消除了冲击波和电磁震荡，但卷起沙石砸坏车子的飓风只能说是‘自然现象’，并不属于‘攻击’。”
“嗯……适格者的力量真好用……”葛城美里随意应着，忽然一愣：“等等，这么说，刚刚的攻击其实不是‘使徒’发动的？”
“如果把攻击目标判断为‘使徒’的话，我们大概已经被炸飞了，”碇真嗣点头：“刚刚攻击的来源明显是地联部队发射的‘N2导弹’，单以这次攻击来讲，使徒和我们同样是‘受害者’。”
“唔……唔……原来如此。”葛城美里拍了拍方向盘：“我原本还挺羡慕‘适格者’的，但现在想想，我可能根本干不了这个，单是这种临场应变的本事，我就没有。”
“适格者的能力多种多样，如果美里姐姐是适格者，一定会拥有适合你的，不太需要动脑子的能力。”碇真嗣应道。
“我听出来了，你在隐晦地嘲讽我没脑子。”葛城美里腾出一只手去揉乱碇真嗣的头发。
“你想多了，”碇真嗣眨眨眼：“弟弟嘲讽姐姐没脑子完全不需要隐晦。”
“……”葛城美里沉默两秒：“所以你之前没有嘲讽我没脑子？”
“你看你这不就有脑子了吗？”
“你这个臭小鬼一点都不可爱！”
——
NEVR机构，秘密入口A-7。
从表面看，这只是一处平平无奇的隧道维修区，但葛城美里驾车抵达时，它后方的墙壁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架整体呈银灰色的巨型升降梯。
蓝色小轿车略显磕磕绊绊地驶了进去。
“【闸门即将关闭，请小心。】”
“【本电车为C-22号地底列车，在抵达C-33区域前不会停止。】”
随着机械的提示音响起，升降梯微微一震，载着蓝色汽车开始下降。
“嗯，真嗣弟弟，你知道你父亲是做什么工作的吗？”葛城美里放开方向盘，看向身边的少年。
“他在研究适格者的机构中工作，原本似乎叫GEHIRN，人类进化研究所，但后来改名为NERV，神经过敏，或许那个研究所的人研究得太深把自己弄疯了吧。”碇真嗣看着车窗外不断上升的金属结构回答道。
“……”葛城美里没有立刻做出反应，沉默了一会竟然点了点头：“确实。”
这意料之外的回答让碇真嗣不由得偏头看她。
“个人隐私，小孩子就不要问了，”葛城美里从车内置物箱中取出一本封面印着“极密”字样的绿色手册递给他：“如果有什么想知道的，就读读看吧，当然，只是普通的规定，真正的秘密是不会写在上面的。”
“嗯。”碇真嗣想了想，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打开了那本手册。
【46亿年前，一颗巨大的太空陨石击中原始地球，这次撞击被称为‘第一次冲击’。】
“要从这么古老的事情开始说起吗？”碇真嗣偏头看向葛城美里。
“是吧，我也觉得很无聊，那种事有必要提高到‘极密’级别吗？”葛城美里似乎在出神，双手抱着后脑随意地应道。
碇真嗣眨眨眼，继续阅读手册。
【其后，人类便诞生了。】
“……？”碇真嗣往回翻了下手册，确认自己没有跳过页数。
【人类是地球上第一个诞生的物种，他们共同的母亲便是随着那颗陨石来到地球的‘生命之母’夏娃（Eve）。】
【人类自出生其便带着原罪：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暴食和涩欲，每当拥有其中一种原罪的人类超过总数的七分之六时，同夏娃同时抵达地球的亚当（Adam）便会苏醒，并发动‘星球生命重置程序’‘创世纪’，将地球上的所有生命抹消，然后，由夏娃再次制造生命。】
【自四十六亿年前至今，‘创世纪’究竟发动了多少次已不可考，但众所周知，它最后一次发动的时间是2000年9月13日，即‘第二次冲击’。】
【虽然‘第二次冲击’导致地壳激烈运动，地震火山海啸频发，世界总人口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内锐减一半以上，但我们可以骄傲地宣称，我们‘战胜了神’。】
【亚当试图施放‘创世纪’时，被我们用‘朗基努斯之枪’刺穿，并封印在‘第三新东京市’的地下要塞中，由前身为‘人类进化研究所’的‘NERV’看管和研究。】
【通过对和亚当同步降临的‘死海文书’的解析得知，当‘创世纪’施展失败时，将会出现名为‘使徒’的巨型怪物辅助亚当重新开始这一工作。】
【使徒成功之日，就是第三次冲击发生，地球上所有生命再次毁灭之时，人类同使徒之间没有任何理解和共存的可能。】
【而NERV，就是为了应对使徒袭击而成立的，我们将以亚当为蓝本，制造人工使徒‘EVANGELION’与之对抗，而能驾驶Eva的，只有在第二次冲击中获得了部分亚当特质的‘适格者’，也就是你们。】
【这个世界，比以往，更加，需要我们。】
【你们来不来？】
“……看起来像是胡言乱语，但看完竟然有点小激动呢。”真嗣合上书评价道。
“对吧，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挑起适格者的斗志和归属感，不然怎么跟其他机构抢人嘛。”葛城美里偏头看向窗外：“哦，好像要到了。”
总觉得她的态度不太对，完全不像一个刚刚打碎了别人世界观的人……
碇真嗣挑挑眉，重新打开极密手册。
“【2000年9月13日发生的世界规模灾害，是由于一颗达到了10%光速的大质量陨石冲击南极大陆所致，因其破坏性与4600万年前毁灭恐龙的，被称为‘第一次冲击’的小行星撞击几乎相同，故而被称为‘第二次冲击’。】”
“……”碇真嗣继续翻手册，跳过了一大堆感叹人类的赞歌就是勇气的赞歌之类的无意义内容，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综上所述，我们人类是顽强的，并没有像恐龙一样灭绝，而因祸得福产生了‘超能力’的‘适格者’们，就是重建地球和守护人类未来的主力军，请不吝贡献出你们的力量。】”
第一个10分的话，这个6分不能再多了。
至于真实性……
呼呼呼——嗡！
在真嗣发表看法之前，升降梯周围的机械墙壁忽然消失，显露出一个超巨大的地下空洞，同时，周围有大批仿佛钟乳石一样的高楼大厦“长”在升降梯刚刚脱离的“天花板”上。
“欢迎来到真正的‘第三新东京市’，”葛城美里用与有荣焉的口气说道：“为了应对‘使徒’袭击，这里距离地面足有6公里，共有24层特殊防护板保护，完全称得上万无一失。”
懂了，第一次看到的内容才是真的。
碇真嗣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反复翻了几遍手册，但没能再次看到那些“事实”。
燃文
所谓“适格者”，还真是神秘呢。
——
地下都市（Geo Front）。
“咦咦？奇怪，按照图示，我们早就应该到了啊，这地图难道过期了？”葛城美里翻着手册后面附带的设施地图，语气有点抓狂。
“你刚刚在同一地点绕了三次圈，现在正要第四次回去。”碇真嗣拉住正要迈步走进一处电梯的葛城美里：“要不找人来接你？”
“哈？要赤木律子那家伙来接我，我宁愿迷路致死！”葛城美里怒道。
要怎么样才会因为迷路而死啊？而且你在这么大一个机构只有一个类似宿敌的人可以求助吗？
“我觉得之前接你电话的那位姐姐就可以。”真嗣建议道。
“小伊吹？不行不行，她正忙着对付刚才的使徒呢，半途接我的电话已经违反纪律了。”葛城美里连连摇头。
你真没觉得自己的人际关系很有问题吗？
不过，说起使徒……
碇真嗣稍稍回忆了一下，发现即使是传说中人类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武器“N2”，在贴脸命中后，也仅仅让使徒呆立在原地而已，也许会一直僵在那里，也许会很快苏醒并再次发动攻击。
这样的话，那种叫EVA的东西就该出场了吧，不过，“表面的”手册中没有提到这个名字，等下如果见到它，要表现出怎样程度的惊讶才比较合适呢？
咔——嗤——
这时，电梯的门打开，从中走出一个身穿蓝色比基尼，金色短发的阿……姐
虽然葛城美里看起来也比较年长，但至少她在努力扮年轻，但这位不但不怎么打扮，发型还古板，带着过时的大耳环，眼角有颗泪痣，身材也没怎么保养，一连串减分项堆下来，要不容貌和气质拉高了平均分，差点被完全比下去。
“葛城一尉，我已经等你半个小时了，”金发阿姐开口说道，音色和语调不出所料是女强人版：“莫非你平时从卧室去厕所也会耽误这么久？”
“抱歉啊赤木博士，我在找究竟是谁偷走了我的自拍，一生气就走错路了。”葛城美里夹枪带棒地答道。
“哦，”被称为赤木博士的阿姐没有接话，转头看向碇真嗣：“这就是你接来的孩子吗？似乎有点青涩嘛。”
“……”碇真嗣一时不好回应说正在品评她的外貌，于是保持沉默。
“反正是那什么马克西姆之书选出来的，应该是最适合的人选。”葛城美里答道。
“是‘马路杜克报告书’，”赤木博士微微摇头：“算了，你们跟我来，司令已经命令解冻【初号机】，只等驾驶员到位了。”
葛城美里还准备说什么，走廊上的广播忽然响了。
“【使徒即将苏醒，全体人员进入第一战斗态势，准备应对地面战，重复一遍——】”
“走吧。”赤木律子转身走进电梯：“是时候证明我们的研究成果不是浪费预算了。”
“是不是有点仓促？其他适格者没人能启动它吧？我怀疑它可能需要特定的‘超能力’才行，你计算的启动几率是多少？”葛城美里带着碇真嗣跟了进去。
“听说你们在路上遇到了地联用N2攻击使徒？”赤木律子启动电梯后忽然说起不相干的事。
“啊，对？”葛城美里疑惑地应道。
“然后你们在人类所掌握的最强武器掀起的余波中毫发无伤？”她继续问道。
“对……”葛城美里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碇真嗣。
“倾向‘驾驶’、‘控制’、以及‘机械’的适格者全部铩羽而归，”赤木律子从脚边的口袋中取出一件白大褂披在身上：“这是否证明，‘初号机’对‘没有战斗力’的家伙嗤之以鼻？”
“而真嗣君曾直面使徒的攻击，并顺利逃脱，”葛城美里眼睛发亮：“所以这次启动的概率是……”
“1000%”！
1995、死界魔雾都市（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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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死界魔雾都市（三）
——2015.5.1——
NERV总部。
嗤嗤嗤——
一架只有简单护栏的平台升降机正在紫红色的光线中稳步上升，正下方还传来轻微的机械摩擦声。
而正并肩而立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之间迸射的火花几乎要变成实质了。
“有人从我的电脑里偷走了度假时的自拍，还在上面乱涂乱画，作为NERV总部的信息安全部主任，你有什么头绪吗？”
“那只是头衔之一，我的正职在技术开发部，如果你需要的话，我可以让【MAGI】帮你查查。”
“那可真是太好了，到时候让它帮忙查查看上面‘不小心’印上的唇印纹路来自谁，就可以把那个小贼从总部踢出去了。”
“MAGI需要同时处理的进程很多，而现在是战时，同NERV和Eva不相干的事情可能会被延后处理，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年吧。”
碇真嗣站在她们身后，一边随手翻着极密手册一边左顾右盼，假装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
在遇到赤木律子之后，虽然没有再迷路，但走的都是些曲折昏暗的区域，完全不像是正规通道，也不知是想给葛城美里一个下马威还是要去的地方本身非常机密。
比如此刻，旁边的紫红色幕墙对面怎么看都是液体，所以他们现在可能正在从一个巨大的游泳池底部朝水面上升，而能用到这么巨大的游泳池的，除了“人工使徒”Eva之外，还能是什么？
“我不怕告诉你，抓到那个小贼之后的酷刑我都想好了。”
“NERV内部准备滥用私刑。”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还在夹枪带棒，隐晦地互相嘲讽时，碇真嗣原本以为是“游泳池”的幕墙对面，有一只巨大的青紫色手掌缓缓浮现，看动作似乎准备抓向这架升降梯。
很好，不止是仿照使徒，Eva本身也像使徒一样是活的，甚至可能还有自己的意志。
所以自己到底要怎么“驾驶”它？
碇真嗣微微摇头，低头看了一眼手册再次抬眼，那刚刚几乎要抓到玻璃幕墙的巨手已经消失不见。
吱——呼——
升降机停下，大门打开，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升降机附带的微弱灯光将里面的金属地板微微照亮，而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却毫不犹豫地迈步走了出去。
已经可以确认了，这次前往目的地是走的维修通道，全程压抑，只为在忽然开灯时给自己一个“惊喜”。
碇真嗣紧随两人走出了升降梯。
如果完全不给面子的话可能会有点麻烦，可以考虑配合一下，说起来，“震惊”这个表情要怎么做来着？
咔哒，随着升降梯的大门关闭，神秘场所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关灯时间有点久，要不要配合着说一些“好黑，好窄，好可怕”之类的话呢……
咔哒。
没等碇真嗣做出什么浮夸的表演，随着一声轻响，这处“神秘场所”骤然变得灯火通明。
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看上去至少有十米高的少女脸庞。
“……这，这是？”即使不用刻意表演，碇真嗣也知道自己脸上的表情绝对是“震惊”和“震撼”。
她有着浅蓝色的短发和赤红的双眸，容貌相当可爱，整个人都泡在紫红色的池水中，只露出了颈部和一点肩膀，不过眼睛完全没有焦距，似乎正在出神。
此刻，受忽然开灯的影响，那双巨大的赤红眸子眨了一下，开始缓缓转动，观察她“面前”的三个人。
那本“真正的”手册呢？快出来解释一下！
碇真嗣惊讶过后，飞快地开始翻“极密”手册，但很可惜，上面的内容仍然是“南极陨石”那一版。
“别翻了，手册上可没有，”赤木律子开口说道：“这是由人类制造的，终极泛用人形兵器，人造人，‘EVANGELION’。”
我知道！但手册上可没说是这种程度的“人形”啊！
“这台‘初号机’，是在极度机密的情况下制造的，是我们人类最后的王牌。”赤木律子说道。
把最后王牌做成这种模样的人类还是早点灭亡了吧！
巨大的蓝发女孩又眨了一下眼，目光的焦点转向碇真嗣。
她不是机器，她活着，她甚至有一定程度的好奇心。
碇真嗣狠狠闭了闭眼然后重新睁开，但面前的景象还是巨大的少女，没有像“真实的手册”一样消失。
所以她是真的？
“……这就是我父亲的工作？”碇真嗣带着点轻蔑问道。
“【没错】。”
随着碇真嗣熟悉而陌生的男声响起，巨大少女头顶，距离地面相当高的观察窗中出现了一个中年男人。
他一张国字脸，留着蓬乱的黑发，戴着棕色护目镜，下巴上蓄着一圈胡子。
“【好久不见了】。”男人说道。
巨大蓝发少女目光上移，似乎想看到声音来源，但因为角度问题未能成功。
“……父亲。”碇真嗣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转过目光看向面前巨大的少女，不想和他对视。
这是他的父亲，碇源堂，他此行原本的目的是来见见三年未见的父亲，并问问他为什么要和母亲离婚，但现在看来，简直不能更合理了。
“【哼……】”碇源堂对碇真嗣的反应毫不在意，继续说道：“【出击。】”
“直接出击？”葛城美里惊讶道：“当初绫波和零号机同步了7个月啊，我以为今天只是带真嗣君来看看‘初号机’并试驾，如果能让它进行简单的动作就更好了，直接同使徒作战是不是有点强人所难？他还只是个没上过战场的孩子！”
“嗯……也不是不行。”赤木律子开口说道。
“今天预定的是启动试验！甚至还没开始！”葛城美里转头瞪她。
“启动成功之后，我们会安排他和虚拟目标战斗，”赤木律子表情不变：“把虚拟目标换成真正的使徒，似乎也不是什么问题，你知道的，Eva不是汽车飞机轮船，它完全依靠思维和意识控制，只要这孩子会打架就行。”
“以真嗣君的性格和体格，平时在学校一定是被打的那一方！”
巨大的蓝发女孩眨了两下眼，把目光重新投向碇真嗣。
平时只有自己打别人的份，但这事没必要现在说……
“父亲，”碇真嗣打断两个大姐姐的讨论，看向碇源堂：“你为什么叫我来？”
“【你心里已经有数了不是吗？】”男人回应道。
“你要我‘驾驶’这个……”碇真嗣看着巨型少女想了两秒，没找出合适的称谓：“和使徒战斗？”
“【没错。】”碇源堂回应道。
“我才不要！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会来！”碇真嗣仰头怒喝。
“【就是因为需要你，才会叫你来。】”广播里传来的声音毫无情绪波动。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别人做不到。】”
碇真嗣低头看向巨型蓝发少女。
她仍然在用红宝石般的眸子看着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如果他决定“驾驶”，她就会接受。
“我也办不到啊！”
“驾驶”巨大的少女和“使徒”战斗什么的……
“从来没见过，从来没听过这种事！怎么可能办到！”
“【我会教你的。】”碇源堂继续说道。
父亲教儿子如何驾驶巨型少女……
“你怎么能这样！”碇真嗣怒道：“我办不到！我怎么可能‘驾驶’这家伙！”
明明才刚见面，还没有怎么互相认识！
“【你到底要不要干！不干就滚回去！】”碇源堂终于怒了。
“你——”
轰隆！！
在碇真嗣开口之前，上方传来巨大的爆炸声，同时整个场地开始不断震颤。
燃文
“【看来那家伙发现这里了。】”碇源堂沉声说道。
轰隆！轰隆！
第二次和第三次爆炸接连发生，听距离越来越近。
巨大的蓝色少女缓缓转动眼睛左顾右盼，似乎在疑惑哪里传来的爆炸，但依旧没有出现任何表情。
“【第一层，第8号装甲板损坏。】”有机械播报声传来。
“真嗣君，已经没有时间了。”赤木律子说道。
“去驾驶吧。”葛城美里也道。
“不，”碇真嗣看着面前仍然在移动目光的巨型少女：“不该是这样的。”
“【冬月，】”碇源堂转向身后：“【把【零】叫醒。】”
“【她还能战斗吗？】”有苍老的男声应道。
“【她又没死。】”碇源堂冷酷回应。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碇源堂那边传来了通话声，他没有关闭这边的扬声器，似乎在特地讲给真嗣听。
“【零】。”
【是？】
“【你的替补很没用，你来战斗。】”
【是。】
“……！？”
碇真嗣原本还在纠结要不要尽快和巨型少女进行一些沟通，但他父亲和某个叫“零”的少女的对话吸引了他的注意，不是因为他说自己很没用，而是……回应自己父亲的，正是面前这个巨大的蓝发少女。
在两声轻柔的“是”之后，巨型蓝发少女的形象在碇真嗣一眨眼的功夫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通体被紫色甲胄包裹的超巨型巨人，其整个头部都被大致呈三角形的头盔严实地包裹了起来，眼眶的部位是两个菱形“大灯”根本不可能看到眼神。
驾驶这玩意谁会拒绝啊！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把初号机的内置系统替换成‘零’的模板并重新启动！”“尽快把她的武器装备运过来！”“提前加载生命维持系统！”“看好她，不要让她自己行动！”
不过这时，已经没人管站在水池边的碇真嗣了，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各自一边跑开一边发号施令。
真是……幻视越来越严重了，还好自己的“超能力”不是幻视，碇真嗣用右手摸了下自己的左手手背。
作为“适格者”都会有的特殊能力，碇真嗣拥有的是一种类似“卡牌”的玩意，每当“进入战斗”时，他的左手上就会多出一个只有自己能看到的银白色弧形长板，长板前方的夹口会出现一叠卡背为褐色旋涡的卡片，每60秒，他可以从中抽出一张卡片，而手中卡片的上限为6张，如果一直没有使用，将无法抽出新卡片，获得的效果和已抽出的卡牌将在战斗结束后消失。
这些卡片的种类大致分为橙色的“怪兽卡”，绿色的“魔法卡”和红色的“陷阱卡”，以他目前用过的卡片来看，陷阱卡最强，但需要提前“盖放”，魔法卡中等，可以造成一些特殊效果，不需要盖放，而最无用的就是怪兽卡，这种卡片看起来好像能凭空召唤出怪兽听自己的命令，但不管怎么放置都无法召唤出来，可以说抽到它们就等于手牌-1。
目前看来，驾驶这种叫做“Eva”的巨型机器人对自己的能力是相当重要的补充，之前之所以只能跑路，主要原因就在于没有一个稳定使用卡牌的场合。
乘坐Eva之后，即使它完全不能动，只给自己提供防御，应该也足够自己用魔法卡和陷阱卡把使徒揍扁——大概。
咔咔咔——
便在这时，水池另一侧的闸门打开，三名医护人员推着一辆担架车跑了进来，碇真嗣随意抬眼一看，便愣在当场。
那是个外貌和之前那个“巨型少女”一模一样，身穿白色紧身衣的蓝发少女，但她的体型比之娇小了不知多少倍，同时身上各处都缠着绷带，甚至用胶布遮住了一只眼。
她就是“零”？但父亲和其他人的态度似乎不对……碇真嗣盯着她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移不开视线。
“……”用独目看了一眼真嗣，名为“零”的少女直接翻身坐起就要下地。
“等等？”“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慢点。”“让我们帮你，别自己行动啊。”推车的医生和护士匆忙阻止她。
她的伤不像已经痊愈，但行动为什么毫不顾忌？
碇真嗣看了一眼外形保持着“巨型机器人”的初号机又看看她。
莫非这个“零”，根本没有自己身为人类的自觉？
轰隆隆！！
他正准备同少女搭话，从屋顶方向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爆炸声，在场的人全都东倒西歪，于此同时，屋顶的一大片建筑结构轰然碎裂，直直地砸了下来，碇真嗣，“零”，以及三名医生护士全都在笼罩范围之内。
嗤——
或许这意味着遭遇了攻击，只有碇真嗣能看到的长板和卡牌随之出现，他来不及考虑太多，扬手抽卡。
来个防护罩或者风——
【巨盾守护者，攻击：100，防御：2600】
混蛋，来不及了，里侧守备表示！碇真嗣死马当活马医地拍下卡片。
哗啦！轰！咣当当——！
之前见过一次的，初号机的巨型大手从水池中伸出，为波及范围内的所有人挡下了这次“攻击”。
“……”碇真嗣百忙之中瞄了一眼高处的碇源堂，发现他很有反派范儿地勾起了嘴角。
无论他在想什么，都绝对是错的。
1996、死界魔雾都市（三）
1997、死界魔雾都市（四）
——2015.5.1——
NERV总部，EVA检修舱。
“【机体冷却完毕。】”
“【右腕重新固定完成。】”
“【机体内所有接触无误。】”
“【明白，停止信号，外骨骼供能插头已经拔出。】”
“【开放脊椎传导系统，准备插入‘插入栓’。】”
“【准备连接。】”
碇真嗣坐在“插入栓”里，百无聊赖地听着耳边广播中传出的语音播报。
改变态度表示愿意驾驶EVA出击之后，他就被葛城美里戴上了两只像猫耳一样的东西，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就塞进了一只像是加长加大版的“巨型胶囊”里。
里面的设备简单到可以说是简陋，只有一个环形的，看起来有点像摩托车的机械结构固定在“胶囊“正中，而他被要求坐在“摩托座椅”上，双手捏着“摩托握把”，等待进一步指示。
虽然此刻他看不到外面，但从进入“插入栓”的方位来判断，这玩意的使用方式多半是从EVA的后颈插入，成为“脊椎”的一部分——如果EVA有脊椎的话。
这种看上去非常高科技的行为确实和巨型机器人比较搭，但如果那架EVA依旧保持巨型少女的模样……他多半还是会同意驾驶吧，毕竟不能交给那个容貌同“幻视中的EVA”一模一样的蓝发少女去做。
她应该和自己同样是“适格者”，而能力看起来像是……“没有痛觉”？
正常人伤成那个样子的话，一定已经下不来床了，即使能动，行动也会一瘸一拐，忍不住痛呼，或者面目狰狞地咬牙忍痛。
但她，那个没猜错应该叫“绫波零”的少女，行动时完全没有一丝犹豫，屋顶建材掉落并被初号机的手挡下的那一刻，还试图去帮助运她来的医生和护士，结果没走两步直接栽倒，身上的绷带大面积渗血，但脸上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多眨了几次眼睛，似乎有点疑惑自己好好的怎么摔了——三名医护人员顿时一阵鸡飞狗跳地对她进行急救。
这种情况下，自己只能做出一副被激起男子汉气概的模样并大声宣布“我来驾驶”吧。
美人计？如果是美人计，父亲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喜欢这种类型的？
非要说的话，自己喜欢的女孩类型应该是……金色头发，蓝色眼睛，娇小玲珑的体型，直率或者俏皮的性格，身穿蓝色轻甲或者法师袍，如果手持魔法杖并能使用魔法就更好了。
……等等，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形象是哪来的？
都是臭老爹的错。
碇真嗣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把脑海里莫名冒出来的少女形象拍散。
吱吱吱——
这时，“胶囊”开始旋转着下降，原本那些偶尔能从“胶囊壁”外传来的细微声音彻底消失不见。
进“脊椎”了啊……
“【插入栓配置完成。】”
“【开始第一次接触。】”
“【插入栓注水。】”
等等，他是不是听到了不太妙的指令？
哗哗哗……
碇真嗣低头看时，发现“胶囊”中开始有琥珀色的液体飞快上涨，他只来得及抗议了一声“这是什么啊”，就彻底被水淹没。
“……”碇真嗣憋着气左顾右盼，期待这水只是过一下很快会退下去。
“【呼吸，真嗣君，】”他听到赤木律子的声音从广播中传出：“【‘LCL’的氧含量是21%，适应之后和空气没什么区别。】”
LCL是什么东西啦，和空气没什么区别就直接用空气啊，人呼吸的东西叫“气管”不是“水管”。
所以她刚刚正在调试这种液体才会穿着泳装是吗？
【库里库里~】
碇真嗣正在心里抱怨，给自己即将通过水呼吸做心理建设时，忽然看到眼前浮现出了一个奇妙的球形生物。
它有着近乎正球形，遍布棕色绒毛的身体，大约是头部的位置上长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身上手脚的部位各自长着四只像是手和脚的小爪子，正对自己发出迷之叫声。
幻视已经严重到可以没有凭依凭空出现了吗……
【库里库里！】
似乎察觉到了碇真嗣把它判定成“幻影”，迷之生物生气地叫了两声，然后噗噗地对着他的脑袋就撞，触感上，像是被人丢枕头砸了一样。
能直接接触的？！
碇真嗣惊讶之余忘了憋气，咕咚一下被那种名为LCL的液体灌了满嘴并直达肺部。
“好难受啊……”他对迷之生物说道。
【库里库里~】迷之生物朝他眨眼。
“【忍耐一下，你可是个男子汉啊！】”葛城美里的声音从广播传出。
他们看不见吗……
碇真嗣垮下眉毛，没有说什么，毕竟从小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已经习惯了，只要别人不对那些不合常理的东西做出反应，那它们就不存在。
不过，它不早不晚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是不是说明自己被这个叫“LCL”的东西浸没才是关键？
结合自己刚刚拍出了一张理应毫无效果的“巨盾守护者”，却让没有动力的Eva抬手帮自己这事来看……
只有浸没在LCL里，自己才能看到怪兽。
同理可证，只要身在EVA附近，怪兽的行为就会转由EVA同步完成。
自己那属于“适格者”的超能力，只有驾驶EVA的时候才是完全体。
父亲，这也在你的预料之中吗？
“【主电源接通。】”
“【动力传送至所有回路。】”
“【没有问题。】”
“【神经连接正常，LCL浓度正常。】”
外面的广播又在播报不明所以的术语，但碇真嗣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四处乱飘的球形迷之生物。
它应该不是来提醒自己呼吸的，毕竟他原本憋不了太久，所以……
“【进行第二次接触。】”
呼——
这瞬间，“巨型胶囊”的外壁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漆黑深邃的宇宙，除了碇真嗣正骑着的“摩托”之外，整个空间只有或明或暗，颜色不一的点点星辉。
即使明知自己没有离开胶囊，这只是程序的一部分，碇真嗣仍然被这种绝景震慑了一阵子。
“……”
不过，程序运行的是不是有点慢？在“星空界面”停顿十几秒了。
【库里库里！】
便在这时，迷之生物发出了试图展现气势的叫声，不过就气势而言，大概是“生气小奶猫”的程度吧。
下个瞬间，迷之生物身体发出白光，化作一颗光芒十分柔和的“星星”，然后移动到摩托的车头位置，接着，数道将它和碇真嗣环绕其中的翠绿圆环出现，周围原本一动不动的“星空”也开始急速后退，并很快拉长成了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带，令翠绿圆环看上去就仿佛某种通道一般。
【Link start！】
最终，在众多星光将碇真嗣的视野完全变成白色之后，他重新回到了“巨型胶囊”的内部界面，这次，“胶囊壁”上呈现出的是EVA初号机周围的全景，就仿佛他正在以初号机的视角观察周围一样，但那只迷之生物不见了。
“【第二次接触没有问题。】”
“【双向回路开通。】”
“【同步率600%】”
“【……】”
碇真嗣听到外面的广播瞬间停了，这个数字有什么问题吗？
“【赤木律子！你老眼昏花了吗！？】”葛城美里大骂道。
“【抱歉，刚刚没看到小数点，是60%】”赤木律子语气毫无波动地回应道。
“【继续。】”碇源堂阻止了两人吵闹。
“【谐波均为正常值，没有失控迹象。】”其他播报员小心翼翼地报告道。
“【准备发射，解除第一锁定栓。】”
“【正在撤离维修母桥。】”
“【第二拘束器解除。】”
“【解除1到15号安全装置。】”
这绝对哪里有问题，碇真嗣在插入栓里左顾右盼。
虽然他没见过维修机器人，但见过维修车辆，一般的拘束装置顶多用来防止汽车打滑或者碰撞，但初号机周围这些密密麻麻且复杂严密的措施，看起来就像防止……初号机忽然活过来打人一样。
嗯，用“人造使徒”去打使徒，确实有必要担心一下它们会不会被策反。
“【内部电源，充电完毕。】”
“【外部电源，连接正常。】”
“【初号机移至发射口，全通道畅通。】”
碇真嗣抬头看了看，发现初号机头顶的方向上，正不断有一扇扇封闭门被打开。
之前被使徒追杀才逃进地下的，现在换了武器回去揍它，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后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
“【发射】！”X2
最后的领命是赤木律子和葛城美里抢着说出口的，即使碇真嗣此刻看不到指挥室的情况，也知道她们现在多半在彼此横眉冷对……吧！
初号机骤然被弹射起飞，即使泡在LCL里面，碇真嗣也被巨大的压力给牢牢地压在了摩托座椅上，眼前除了不断“下降”的青灰色金属通道墙壁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滋滋滋！轰！
最终，弹射停止，初号机来到了地面之上。
此时的第三新东京市已经进入深夜，由于毫无灯光照明，没有缩进地底的一栋栋摩天楼只余黑色剪影，看起来就像黑暗森林中的一棵棵树木。
而在这一棵棵巨木之间，白天见过的鸟嘴面具使徒正站在初号机的面前。
他们弹射的还真够准的。
总之，据说这个机甲和驾驶员的意识同步，只要握着把手想象自己要做的动作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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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咯吱。
初号机抬起手臂，先是捏捏拳头，然后很嚣张地对鸟嘴使徒左右歪了歪脖子。
“【……真嗣君，你在哪学的这种动作？】”葛城美里的声音有点有气无力。
“在学校里，不良打架前都这样，我还没有竖中指呢。”碇真嗣顺口说道。
“【不准竖！给我正常打架！】”
打架本身就不正常吧？
之前检查装备，初号机现在只装备了小刀，总之先近身……
焦——！
使徒的面具上光芒一闪，两道激光直直地命中初号机的脑袋，贯穿之余，产生的动能将巨大的机体整个向后推飞，撞在了一栋摩天楼上。
“【真嗣……君……滋滋……滋滋……】”来自指挥部的信号直接中断。
“【咯，咯。】”鸟嘴使徒转动脸上的面具，发出了近似嘲讽的声音。
“它是不是在说‘就这’？”碇真嗣尝试拉动把手，发现初号机一动不动。
“不得不说，他们把重要部位放在头部的决定真是太棒了。”碇真嗣低头看了看因为进入战斗而浮现出的银色长板。
不，它已经不能称之为“长板”了，似乎因为自己身在“插入栓”的“摩托”上，用来放置卡牌和安置牌堆的地方全都被整合到了这架“摩托”上，不过，功能性上应该没什么影响。
正好，初号机无法正常操作，就试试可能匹配这种情况的卡牌吧，希望有强力卡。
碇真嗣瞄了一眼卡堆，抬手抽卡。
【被封印者的右足，攻击：200，守备：300】
什么玩意？
咔嚓，咚！背靠摩天楼的初号机向前迈出了右脚。
“【咯。】”使徒警惕地躲到一栋大楼后面，谨慎地进行观察。
如果把这张卡打出去，初号机会进行一次飞踢攻击吗？但仅有一次的攻击似乎没什么用，再等等……
60秒后，碇真嗣再次抽卡：【被封印者的左足，攻击：200，守备：300】
初号机向前迈出左脚，然后静止。
使徒略显犹豫地从藏身处走了出来，缓慢接近初号机。
【被封印者的左腕】【被封印者的右腕】。
初号机以60秒一次的频率，对使徒挥出了两拳，除了第一次有心算无心，兜脸一拳把使徒打了个踉跄之外，第二拳被它轻松躲开。
“往好处想，这下人人都知道了，我是个好孩子，不会打架。”碇真嗣看着手上的四张牌发愁。
虽然抽卡有60秒一次的限制，但出牌没有，如果他一口气把这四张莫名其妙的卡打出，应该能对使徒来一次组合拳，但能不能干掉它，还是个未知数。
真是的，明明只要来个治疗魔法卡或者反击陷阱卡就能——
焦——！轰隆！
使徒突然的攻击打断了碇真嗣的思考，它似乎确认面前和它一般大的东西是个花架子，于是不再留手，一边挥拳痛打初号机一边用头部激光在它身上戳出透明窟窿。
不行，如果机体被打坏了，自己根本就没有抽卡的机会，总之先把这些卡牌打出去把它逼退……
嗡——
在碇真嗣准备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手脚打出去的时候，卡堆的最顶端闪了一下代表“可抽卡”的金光。
行吧，最后信你一次。
【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亚，攻击：1000，防御：1000】
这就是那个被封印的倒霉鬼吗？聊胜于无，总之一口气把五张卡都用出去……
咚！当！
初号机忽然以前所未有的敏捷度一手一个捏住了使徒对它进行攻击的两条手臂。
“【咯咯！】”使徒脸上面具狂转，眼睛开始泛红，试图再次发射激光。
【吼——！！】
在那之前，初号机双手发力，将鸟嘴使徒从中间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这两具尸体颤抖了一下，一起膨胀成了球形，继而轰然炸裂，在夜空中绽放出一道炽白明亮的巨型十字辉光。
“……”碇真嗣看着那道辉光发呆。
现在要怎么跟人解释，我平时在学校打架时其实不会把人撕成两半？
1997、死界魔雾都市（四）
1998、死界魔雾都市（五）
——2015.5.6——
第三新东京市，NERV特殊医院。
“嗯……陌生的天护板。”
碇真嗣抬起手，比划了一下房间的高度，然后重新放下，叹气：
“已经是第五天了，他们不知在想什么，明明一切正常，但就是不肯让我出院。”
“因为这是必要的住院观察，”病房大门被打开，葛城美里从外面走了进来：“你觉得没事可不一定事实上没事。”
“驾驶EVA难道会毫无征兆地暴毙吗？”碇真嗣收回手，顺便抓了抓脑袋。
“不一定。”葛城美里答道。
“不一定？！也就是说有这种可能？”碇真嗣猛然坐起身。
“因为我们还没有足够的情报积累，”葛城美里双手下压示意他冷静：“那只是理论上最坏的可能而已，这几天对你的观察，主要是确认你没有遭受【精神污染】。”
“……那是什么？”碇真嗣悻悻问道。
“那是种很复杂的东西，就外在表现来说，就是【把客观存在的事物看成其他东西】，【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与之互动】，以及【认为错的是世界而不是自己】，”葛城美里摊摊手：“你有类似症状吗？”
“那听起来就像‘中二病’，”碇真嗣吐槽道：“而且适格者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东西不是很正常吗？”
“严格意义上，适格者的‘超能力’确实是一种‘精神污染’，只不过因为有利用价值所以不那么说罢了，”葛城美里点头：“就像一般情况下不会把‘牛黄’称为‘牛的胆结石’。”
“确实没人管龙涎香叫鲸鱼的粪。”
“那个其实……”葛城美里抬手胡乱比划了一阵子，最终还是放弃了解释：“好吧，我听出来了，你对现在的待遇十分不满。”
“没有不满。”碇真嗣偏头。
事实是……他想要再次浸入LCL看看那个“库里库里”叫的小家伙怎么样了，虽然当时没有反应过来，但事后想想就能发现，它为自己能自如地控制EVA起了很大作用，只不过因为自己做出了在战场上毫无意义的动作而让它的努力付之东流罢了。
要比喻的话，就好像一个弯刀客耍了一套很帅的弯刀用来威慑对面的牛仔，然后被那个牛仔掏枪直接给崩了。
帅是真帅，蠢是真蠢。
下次的话，等把使徒揍到快死的时候再搞吧，就来一句“你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什么的好了。
“总之，收拾收拾准备出院吧，”葛城美里摇摇头：“要给你安排住宿、转学、以及相关的日常训练，事情还有很多呢。”
“……安排住宿？”碇真嗣下床的动作顿了顿：“我不和父亲住一起吗？”
“这个……其实我被安排成你的监护人啦，”葛城美里挠挠脸颊：“碇司令的话，似乎很忙，没有时间照顾你。”
“……”碇真嗣沉默两秒，继续收拾东西。
这样也好，他从小就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如果真的朝夕相处，一天说不了三句话还是挺尴尬的，还不如保持距离，不用“父子”而是用“秘密部队司令”和“巨大机器人驾驶员”的身份相处。
“其实碇司令很关心你啦，你看他不是在使徒来袭前提前把你从可能有危险的地方叫过来了吗？这明显是违反保密纪律的吧？虽然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你当驾驶员，但往好处想，这不正是父亲送给许久不曾谋面的儿子最好的礼物吗？谁家能送这么大的机器人玩具啊，还有就是……”
……她在想什么呢？
作为一个拥有“超能力”的“适格者”，怎么可能纠结于父亲和自己关系不好这种小事？
该不会她和她的父亲关系有问题吧？
算了，让她说吧，现在点破有点欺负人了。
————
“我跟你说啊，姐姐我可是超怕麻烦的，参加家长会就是极限了，你可千万不要在学校里惹事，不要被老师单独叫家长。”
葛城美里一边带着碇真嗣离开医院一边唠唠叨叨，明显在没话找话说。
碇真嗣保持倾听，时不时偷偷翻个白眼。
嗤——
医院的电梯打开，面无表情的碇源堂就站在里面。
“……”葛城美里哑口无言，下意识地稍稍后退了半步，但下个瞬间就被碇真嗣拉着手拽了进去。
电梯门合上，再次开始下降，就在她绞尽脑汁想要找个话题的时候，同碇源堂并肩而立的碇真嗣先开口了。
“父亲来医院做什么？”
“看望使徒袭击时受伤的工作人员。”
“为什么没来看我？”
“你没有受伤。”
“那为什么要看望他们？”
“他们受伤了。”
“你看望受伤员工的目的是什么？”
“带去NERV的关怀，让他们伤愈后更好的工作。”
“那为什么没来看望我？”
“因为你还不是NERV的工作人员。”
“我出院后就会是NERV的工作人员了吧？”
“对。”
“那为什么没来看望我？”
“你没有受伤。”
在后面听着的葛城美里不得不使劲掐自己的手背才没有喷笑出声。
她憋了半天，直到碇源堂在某层离开电梯之后，碇真嗣也没能让这位司令得出“他应该去看看儿子”的结论。
“我还以为你会赌气说‘因为你没来看我，我不干了’之类的话呢。”葛城美里揉了揉被掐红的手背，对碇真嗣说道。
“啊？”碇真嗣用看傻瓜的目光看她：“那个赤木阿姨不是说了吗？之前多次启动试验都失败了，而我一来就顺利完成启动，同步率甚至达到了60%，这只能证明父亲拿着NERV的经费特地制造了一个只有我才能启动的超大机器人，怎么可能放弃不干？”
“……那你还一个劲的纠结他没有去看你？”葛城美里有点发呆。
“我是打算让他老老实实承认他关心我，但看来失败了。”碇真嗣挠着头。
“……你加油。”葛城美里呆呆地答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真的不关心你，把初号机搞成只有你能启动的状态，是因为你比其他和他毫无关系的适格者更好控制？
算了，这话还是别说了，直接点破有点欺负人。
————
第三新东京市，地表街道。
“洗漱用品、换洗衣物、枕头被褥，联络工具、通勤月票……唔，似乎不差什么了，有没有漏的？真嗣君你也想想。”
葛城美里在清单上再次划了一横，歪着脑袋开始思考。
“……”碇真嗣看了一眼后座上堆成山的东西，默默叹气。
有必要一口气买完吗？先去收拾屋子，等发现缺了什么再出来买不行？
从医院出来之后，葛城美里就开着她的蓝色小破车载着碇真嗣在第三新东京市四处购物，只看那密密麻麻的手册，就知道她有备而来。
用她的话讲，NERV的工作人员落户会有一大笔安家费，由于真嗣未成年，已经全部落到了她这个监护人手上，平时会给他足够的零花钱，如果要超支或者购买大宗家具电器，则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她好像在竭力通过大包大揽和事无巨细的关心的方式让自己感受“家的温暖”……虽然没什么意义，但随她去吧。
“应该没有了，如果之后发现缺什么，再出来买。”葛城美里啪地一拍手。
早就该这样了吧。
“我甚至还不知道我分配的宿舍在哪。”碇真嗣看看手上的ID卡，上面虽然有具体的地址，但初来乍到的自己很难对它的具体位置有什么印象。
“我没说吗？出于保密性，所有NERV的员工都是集中居住的，你的宿舍就在我家隔壁，”葛城美里发动了车子：“我之前提议把两间宿舍打通，但被否决了。”
那当然了，如果让你打通，等你搬走之后下一户人要怎么办？不，是下两户。
“我们现在就要回去吗？”碇真嗣看着车窗外。
由于五天前城市才受到袭击，街道上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和车辆，而曾经在郊外看到的攻击使徒的地联军方部队更是完全没有影子。
所以说，这座城市究竟是如何保护自己的？只靠那架EVA吗？是不是在看不到的地方，还有媲美那些伏击使徒的军队的武装力量在隐藏着？
“哦，当然不，在回去之前，我要带你看一个绝景。”葛城美里一打方向盘，车子从大路离开，直直地向郊外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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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景”吗？碇真嗣稍稍回忆了一下第三新东京市的地理位置和建造历史。
由于第二次冲击导致的海啸，原“东京市”已被海水完全淹没，“新东京市”则毁于富士山爆发，而“第二新东京市”被后续的地震摧毁。
最后，那些忙于抢占灾后话语权的政客们终于不再着急忙慌地随便找一个地点就当成首都，而是认真选择了一个地势高，远离火山地震带的平原建造了“第三新东京市”。
不过嘛，从建造了“地下要塞”的大空洞来看，这个选址恐怕同“亚当”和“夏娃”脱不了关系就是。
——
“好了！就是这里。”
最终，在太阳即将落山时，葛城美里开着汽车抵达了市郊的一处小山上，从这里可以清楚地俯瞰正被金黄的夕阳余晖所笼罩的，“一片平坦”的第三新东京市。
嗯？不对。
下车并观赏了片刻风景之后，碇真嗣忽然反应了过来，这似乎并非第三新东京市的真实面目，那些在使徒袭击之前就沉入地底的摩天大楼似乎还没有升回地面。
“呜——呜——呜——”
便在这时，有某种类似防空警报，但没有那么凄厉的警报声响起，随后，地表传来的微微的颤动。
“你之前来的不是时候，这可不是‘第三新东京市’原本的模样，”葛城美里看着城市的方向说道：“由于一些事故和预料之外的麻烦，它们直到今天才得以还原，或许，它正是为了让你见证这一幕也说不定呢。”
见证什么……
轰轰轰——
随着地面颤抖的加剧，第三新东京市的市内各处忽然耸立起了许多方方正正的“隔断”，而后，一栋栋体型庞大，高度远超普通楼房的巨型金属建筑拔地而起。
而随着这些建筑缓缓升高，已经落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和它投射的阳光被彻底遮挡，整座城市以人工的方式陷入了黑夜。
咔，咔，嗒。
最终，当“防空警报”停息之后，出现在碇真嗣眼前的，是一座遍布高楼大厦，璀璨灯火如群星般闪烁的超级都市。
“看到了吗，真嗣君，”葛城美里感叹道：“这就是你，我，NERV竭尽全力要保护的城市，而你，切实保护了她。”
她这是……在培养自己对这座城市的归属感，并强化自己同使徒战斗之后的成就感吗？
确实，如果是在市内，看着这些高楼大厦在身边拔地而起，不但不会有从这个位置看到时的震撼，甚至可能会产生一点巨物恐惧症。
就监护人的职责来说，她做得很不错，但对自己这个“适格者”来说，这件事根本是多余的。
碇真嗣低头看了一眼左手小臂上悄然浮现的银白金属长板。
在没有发生战斗的情况下，它的出现只可能是那个原因。
【咔嚓。】
随着一声虚幻的快门声在碇真嗣耳边响起，他面前的“完全体第三新东京市”被“剪切”下来了方方正正的一块。
这张“照片”被“剪切”下来之后，开始快速地旋转，变小，当它变成普通卡牌大小时，无数绿色的流光从四面八方凭空出现并将其缠绕了起来，最终，随着一道不算耀眼的绿光绽放开来，碇真嗣面前多出了一张绿色的“魔法卡”。
没错，这是在“印卡”，触发条件不明且目前唯一获得新卡的方式，新出现的卡会加入自己的“牌堆”并在未来可以被抽取，真嗣没有任何编辑牌堆的办法，只能寄希望于新出现的卡牌足够强力，不要意义不明污染卡池。
【摩天楼：当‘英雄’发动攻击时，攻击力上升1000点。】
这张魔法卡稍稍停顿了片刻，让碇真嗣看清了它的效果后，嗖地一声钻进了他的牌堆，接着，牌堆和用来放置卡牌的长板同时消失不见。
……英雄？
1998、死界魔雾都市（五）
1999、死界魔雾都市（六）
——2015.5.7——
NERV地底要塞。
初号机正端着一把巨大的奇型步枪同“第三使徒”对峙，双方全都一动不动。
“【真嗣君，别紧张，你看到的不是真正的使徒，只是个靶子。】”赤木律子的话从插入栓内的广播中传出。
“不，我没有紧张，只是有点意外。”换上了一身同绫波零类似，但颜色不同的紧身作战服的碇真嗣一边回应一边看了一眼左手小臂弧形长板上的两张新卡。
【元素英雄·水泡侠，攻击：800，防御：1200】
【水泡发射器：仅限‘元素英雄·水泡侠’可装备，攻击力上升800。】
笔趣阁
它们是他按照葛城美里的安排，来总部训练的时候出现的，训练射击时出现使用远程武器的怪兽卡还算合理，额外附带一张“装备魔法卡”，也不是不行。
但问题在于，这个又矮又胖，穿披风戴猫耳的家伙也可以叫“英雄”吗？碇真嗣现在非常怀疑以后的“英雄”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奇怪造型。
理论上来讲，基础八百加装备八百再加摩天楼的一千，水泡侠的实际攻击力甚至高达2600，如果它体现在初号机的战斗力上的话，约等于天下无敌。
【库里库里~】
迷之生物或许猜到了他在想什么，连连点头。
和预计的一样，一旦被LCL浸没，黑色毛球就会瞬间出现，至少从外表看，它完全没有受到什么损伤而且活力十足，真嗣颇有点抱着它蹭蹭的打算。
不过，为了防止被NERV当成怪人，真嗣没有刻意同迷之生物交流，只是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它时，微不可查地点头。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赤木律子继续指挥：“【不要想多余的事！】”
“嗯，瞄准，射击。”碇真嗣粗略回应道。
指挥初号机的时候，他比控制自己的身体还要得心应手，根本不用按照NERV指定的训练步骤去做。
比起那些，银白长板既不消失也不能抽卡的状态是怎么回事？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瞄准目标，扣动扳机……
碇真嗣一边分心去研究自己的超能力一边机械地玩射击游戏。
哒哒哒——轰！轰！
一个“第三使徒”被初号机手中的枪械打爆，又一个“第三使徒”从掩体后钻出，由于建模相当粗糙，它在接近一些高楼大厦时，甚至发生了穿模现象。
当然，它是假的，不是真的，是NERV专门为训练EVA驾驶员而建造的“虚拟战场”中的一个“敌方NPC”，会根据实战中采集到的数据尽可能地还原它们遭遇攻击时的反应。
仔细想想，可能是因为碇真嗣的超能力不认可这种单方面的攻击是战斗，但初号机本身确实在作战，才会出现这种不能使用卡牌，但卡牌面板却不消失的情况。
——
“做得好，真嗣君，”训练告一段落并离开插入栓之后，葛城美里迎了上来：“今天剩下的时间就休息吧，明天你就要去上学了。”
“哦……”碇真嗣低头看着终于消失的长板和牌堆，随口应了一声，然后发现不对，抬头看她：“上学？”
有叫做“使徒”的怪物准备毁灭世界，然后唯一能拯救世界的EVA的驾驶员还得去上学？你们是知道使徒什么时候会来是吗？完全不担心驾驶员和机甲分离会有什么后果吗？
按照真嗣的想法，这个年纪的小孩子需要学习什么，直接把老师请来教不就好了？别说什么享受童年，还能培养人际交往能力和便于融入社会之类的场面话。
适格者因为其特殊性，童年和普通小孩子根本不一样，懂得利用能力的小孩子得小心翼翼别伤了普通人，而能力弱小或者用不出来的，还得面对普通小孩子的恶意针对甚至霸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觉得其他同龄人是同类，这能培养什么人际交往能力？丛林法则吗？
至于融入社会……等什么时候可以开着初号机在第三新东京市的街头走来走去再说吧。
“不是你想的那种学校哦，”葛城美里摇摇手指：“你要去的是一所在第二次冲击发生5年后，第一个适格者表现出超能力后才建立的特殊学校，它有且仅有一个年级，原本还收过出生比你晚上一两年的孩子，但后来确认他们并非‘适格者’之后，就全部调剂走了。”
“哦……”碇真嗣点头。
针对“适格者”的学校，里面全都是同类，那么就不存在能力者对无能力者，或者无能力者对能力者的霸凌了。
说来可笑，霸凌事件理论上应该是前者占大多数，但实际上恰好相反，也不知那些熊孩子是无师自通还是受父母影响，秉持着“我弱我有理，我欺负你是合理表达不满，你敢动手就是仗势欺人”的理念对适格者进行霸凌。
由于这种行为很难造成真正严重的后果，基本会被大人们当做小孩子的打闹而无视，至于碇真嗣自己，在三年前父母离婚之后，也被纳入了霸凌对象。
不过，比同龄人幸运的是，他作为适格者的能力，非常适合给这些小鬼一个教训，比如反弹一切攻击的【魔法筒】，比如把人定在原地的【六芒星的咒缚】，比如一脚踩进陷阱但倒霉的是某个布陷者的【魔法效果之矢】。
有点可惜的是，没教训几次，他就从“霸凌对象”变成了“惹不起的人”，令准备招惹足够的熊孩子之后试试【神圣防护罩·反射镜力】的碇真嗣有点失望。
“政府其实很清楚适格者们的处境，但那些能力没有价值或很难开发的孩子，是不会被投入资源培养的，”葛城美里的话莫名接上了碇真嗣稍稍走了一下的神：“这所学校能够给‘被选中的孩子’一个看起来还算正常的童年，并适当培养人际交往能力，有助于他们在未来融入社会。”
这不是又绕回来了吗？
“课程方面，也和普通学校不同，它的主要目的是培养身体强度，智能指数，精神强度，语言能力，社会适应，道德观念和感受能力，而非应对考试，”葛城美里说道：“至于近战格斗、枪械射击，提高同步率，增强AT立场之类的驾驶员专用技能，还得在基地里进行，所以你之后的时间应该会被学校和基地均分，每周各三天。”
我要求享受双休日待遇！
“明天我会送你去一次，之后你就自己上下学吧？毕竟姐姐我在NERV这边也是有很多工作的，”葛城美里继续说道：“这所学校有个挺好听的名字，叫……”
“【集结之园】。”
——2015.5.8——
集结之园。
这是一片位于第三新东京市地表西南方，距离主城区相当远的建筑群。
碇真嗣进入学校后一路东张西望，目瞪口呆。
这所学校其实才是第三新东京市的核心吧？
为什么看起来比地下要塞还要高科技啊？
这种建筑风格和技术力，连地下要塞也没有啊。
马路两侧的自动步梯，空中有磁悬浮飞车来回的管道，往复巡逻的机器警卫，循环播放着各种与学校相关画面的大屏幕，以及造型充满浪漫和天马行空想象力的教学楼和学生宿舍。
“第一次来吗？也难怪，”给碇真嗣引路的是他即将就读的班级的班主任，是个上了年纪，须发皆白，总是眯着眼睛的老先生，他对葛城美里把碇真嗣丢下之后直接跑掉的行为并无不满，一边慢悠悠地带着他前往教室一边絮叨：“第二次冲击以来，人类不得不团结起来维持种群不会灭绝，许多封锁的科技都解除了封锁，彼此共享，这才发现其实自己早就能实现科幻作品中的生活了，只不过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无法普及罢了。”
他的话语非常流畅，仿佛同样的话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
“由于得应对‘使徒’的威胁，第三新东京市需要拥有足够防护或者能快速避难的科技，像‘集结之园’应用的这些单纯科技含量高，但几乎没有防护能力的技术，是无法在随时可能遭遇使徒攻击的地方使用的，上面的人一拍脑袋，决定用它们建立起一座学校展示给‘适格者’嘛，也能增加他们对未来的信心，所以‘集结之园’的名字，在‘集结适格者’的表面意思下，还有‘集结世界尖端科技’之意。”
如果说地底要塞和能升降的摩天楼表现出了第三新东京市的军事实力，而集结之园这边就展示了文化河民生方面的实力，不得不说，至少目前，碇真嗣确实对这座城市很有信心。
——
“同学们，这是今天新转来的同学，大家要好好相处。”
当碇真嗣被班主任带到班级教室之后，他终于找到了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虽然教室墙壁是可调明暗的玻璃，所有人的桌椅都来自地板之下，但教室里学生们穿着的那些款式一样的校服和他们望向“转校生”的好奇目光同普通的学校如出一辙。
碇真嗣眨眨眼，拿起讲台上的粉笔，或者疑似粉笔的某件东西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
下个瞬间，教室里开了锅。
“真嗣君从哪个城市转来的？”
“平时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有参加过社团吗？”
“你的超能力是什么？表演一下？”
“有没有女朋友？”
“有没有男朋友？”
前面反应还算正常，越往后越离谱，而最离谱的是班主任不但不管，甚至不知从哪摸出杯茶在讲台后面坐下开始美滋滋地喝起来了。
因为没有进入战斗，无法使用“超能力”，碇真嗣用尽毕生所学才应付下新同学们热情的问候和好奇。
等到教室里逐渐安静下来之后，班主任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自己找个座位坐下吧。”
嗯……碇真嗣大致观察了一下教室里座位的情况。
虽然刚才确实很热闹，但细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这间教室5X6的布局竟然没有坐满，空出了近一半，不问可知，多半是因为之前的“第三使徒”袭击事件，觉得第三新东京市不安全的家长将孩子接走了。
而剩下的，不是父母都在本地无法离开，就是没有监护人只能自力更生的吧。
一念至此，碇真嗣忽然感觉肩膀上有点重。
如果这也在父亲的计划之内，那他是真的厉害。
远的先不想，至于座位……
碇真嗣开始仔细观察教室内的同学时，几乎立刻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蓝色短发少女，她正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上，单手托腮，用血红的眸子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此时她自然没有穿那套驾驶EVA用的白色紧身衣，取而代之的是和其他女同学一样的白衬衣红领带加蓝裙子，但更引人注目的是她遮住右眼的绷带和打着石膏板、缠满绷带、吊在身前的右手。
绫波零……
外表和初号机曾出现的幻象一致，疑似痛觉缺失，受重伤而不自知，从父亲当时的反应看，似乎还能够付出一定代价强行驾驶初号机，是个非常神秘的少女。
按照碇真嗣自己的猜想，她可能是NERV从小培养，专为驾驶EVA而训练的适格者，如同橱窗里的洋娃娃一样，基本不会外出，但现在看来……
同为适格者，她应该也到了培养人际关系和尝试适应社会的年纪了。
懂了，自己会被安排在这个教室不是偶然的，除了葛城美里口中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之外，多半还要负责照顾绫波零。
当然，即使之前纯粹是自己想多也无所谓，如果使徒来袭要出击的话，至少不必多跑两个教室找人。
真是的，即使不看在她柔弱可怜，单是作为战友的身份，自己也不会放着她不管嘛。
碇真嗣无视了其他同学“坐这里坐这里”的邀请，径直走到绫波零身旁的位置，在自动升起的桌椅后坐下。
“请多关照。”他说道。
“……”绫波零盯着碇真嗣看了十几秒，在他以为自己是不是说错话的时候才开口，用毫无起伏的音调答道：“好。”
……？
1999、死界魔雾都市（六）
2000、死界魔雾都市（七）
——2015.5.22——
集结之园，中学二年级A班。
“人类就这样迎来的历史上最大的挑战，”
“20世纪最后一年，从宇宙飞来的巨大陨石撞击南极，冰之大陆在一瞬间溶解，海平面上升，地轴倾斜，威胁到生物生存的异常气候在全世界肆虐。”
“然后啊，你们知道吗？15年前我就在银川府……”
老迈的班主任以“念课本”加“穿插自己个人经历”的方式讲着历史课，但前者同学们早就一清二楚，后者的话……谁会在乎一个糟老头子的过去呢。
碇真嗣转着手上的笔，时不时在课本上划一道不知有没有机会用到的“知识点”。
此时他已经转学两周，每周有三天要去NERV训练，另外三天来学校上课，这怎么想都不合理，因为如果使徒开始出现，并且能预知下一次出现的时间和地点，那么自己现在应该全力备战接受训练才对，但葛城美里坚称，他现在的日程正是为了对抗使徒才特地这样安排的。
笔趣阁
碇真嗣自然不会信这个解释，找机会抢到了葛城美里安排日程用的平板电脑，然后发现……确实如此，如果上面显示的东西是真的的话。
【碇真嗣：初号机驾驶员】
【身体强度：10，智能指数：12，精神强度：14，语言能力：18，社会适应：16，道德观念：4，感受能力：16，疲劳程度：20，同步率：67%， AT力场强度：8000】
前面几条的上限都是99，而疲劳的上限是200，同步率则是100%，AT力场强度意义不明。
虽然不知道这些数字具体大小的意义，但其中某条绝对是诽谤！
葛城美里试图忽悠真嗣未果之后，只得老老实实解释，这些数值是NERV对他的评估，而所有的课程安排都是为了提高他的“能力值”。
比如，他认认真真地上完半天的历史课，“疲劳程度”会增加5-10，“智能指数”和“道德观念”将会增加0.3-0.5，但“社会适应”会降低0.2-0.4，而如果他完成一次NERV的射击培训，“身体强度”和“精神强度”以及“感受能力”会增加0.4-0.6，但疲劳会增加10-15，“道德观念”也会随之降低0.3-0.6
所以明明是好孩子的自己才只有4点道德……
当然，具体的增减只是平板上行程安排系统中的一面之词，或许确实有什么科学依据，但至少碇真嗣自己没觉得上完半天课后有什么特殊的变化——除了更困之外。
当时他翻了翻其他行程安排，不出所料地看到了一大堆属性上的增增减减，葛城美里得在确保自己的疲劳较低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属性不断提高才行。
顺带一提，每周日不能安排学习和训练，会固定减少30点疲劳值，如果给予零用钱，减少的数值会增加到50点，如果给予大量零用钱，不但会减80点的疲劳，还会加语言能力和社会适应，但不知为何会降AT力场强度和同步率。
不得不说，NERV实在是太自以为是了，自己难道会被区区零花钱的数量影响吗？
也不知道这玩意的评判标准是什么，自己的数据又是哪……来的……
啧，仔细想想，自己钻进充满LCL的插入栓的时候，一定已经被彻底解析过了，虽然他仍然不爽被“数据化”，但平心而论，这个数值应该不至于同“真实情况”相差太多——说不定是某个有类似分析能力的适格者帮着做的呢？
叮——咚——当——咚。
“起立！敬礼！”随着下课铃声，班长飞快地喊口令。
“嗯。”对学生们点点头之后，历史老师夹着教案离开了教室。
碇真嗣周围的同学们开始小声交谈，收拾东西，回家的回家，有社团的准备去参加社团活动，时不时有人瞄他一眼，但没有太过关注。
经过两个星期的相处——虽然实际上只有一半，同学之中虽然仍有不少人对他抱有相当程度的好奇，但已经不会动不动把他围得水泄不通问这问那了。
当然，更大的原因恐怕是因为他被绫波零快人一步地划成了“自己人”，虽然那些描写感情的畅销作品里，角色们的感情动不动三角四角的，但在事实上，挖墙角被视为非常不道德的行为，可以被公开霸凌的那种程度。
嗒，嗒，嗒。
碇真嗣耳朵动了动，飞快地将课本收进书包，然后掐着点起身，看向刚好走到自己身边，蓝发赤瞳，面无表情的少女。
“走吧。”她开口，然后转身。
“嗯嗯。”碇真嗣点头，然后跟上。
他当初就不该主动客套，谁会把“请多关照”按字面意思理解啊？简直就像有人客气说“有空出来一起吃饭”，结果被接了一句“明天就有空”，那你明天去不去嘛。
很显然，这姑娘平时听到的基本都是NERV那些清晰明确的指令，也不可能有人对她说“请多关照”，所以给当成字面意思了，赌一百元，她的“社会适应”不会超过5，“语言能力”恐怕也危险。
两人在其他同学的窃窃私语中，离开教学楼来到了社团教室楼，打开了其中一间门上挂着“【文学社】”牌子的教室。
里面的布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张会议桌和它后面的黑板，三五张金属折凳，以及一排靠墙的大书架，侧面有一个杂物间，堆放着一些不常用的物品。
“坐吧。”
“嗯。”
“喝什么？”
“冰水。”
“好。”
绫波零从杂物间拿出水壶给碇真嗣倒了一杯凉水放在他面前的桌上，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开水，搭配着吃掉几片用途不明的药片和胶囊之后，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一副眼镜戴上，然后从旁边的大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在社团教室靠窗的高背椅上开始
缠着绷带和胶布的少女在空无一人的社团教室里安静读书，相当怪异，联想到集结之园的科技已经超出了这间教室里的陈设不知多少年，怪异度升级，再结合她其实是超巨大机器人的驾驶员这一事实，简直不能更怪。
碇真嗣捧着手里的那杯水，姿态轻松地靠在椅背上。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在这种旁人看来可能很怪的环境下，他却感觉非常放松，如果换算成葛城美里那边的数值，就是疲劳度-1-1-1。
——
当初，面对他的“请多关照”，绫波零应了一声“好”之后，转头就拿来了“文学社”的入部申请书让他签名。
在她的理解里，“关照”的意思就是收为小弟。
似乎，好像，大概，确实是这样。
碇真嗣原本是抱着“竟然会有社团收她”的想法来看看热闹，结果发现整个“文学社”只有绫波零自己。
明明至少得有三人，并请到指导老师才能成立社团……不，适格者的学校不能按常理来判断。
两个星期之前的自己，有点过于年轻，竟然试图同绫波零聊天，现在想来简直是大写的尴尬——不过绫波零似乎不会觉得那是尴尬——更尴尬了。
“这是你的社团吗？”
“是。”
“其他社团成员呢？”
“只有你。”
“整个社团只有你一个人？”
“还有你。”
“我是说，你邀请过别人加入吗？”
“邀请过。”
“其他社团成员呢？”
“只有你。”
“……”
毫无疑问，绫波丽的监护人绝对是自家老爹，看看他把零都教成什么样了。
加入社团之后已经过了两个星期，每周二和周四，绫波零都会把自己带走并举办“社团活动”，具体来说，她在那里看书，自己在这里发呆。
过于年轻的自己，在往届社团活动中仍然试图同绫波零交流。
“文学社的社团活动应该做什么？”
“读书。”
“除了读书之外呢？”
“分享好书。”
“那你有什么书想要推荐给我吗？”
“《名侦探柯南》。”
“什么？”
“那是一个高中生侦探被邪恶组织灌下毒药意外变小后寄宿在女友家不断利用女友父亲破案以期有朝一日摧毁邪恶组织的侦探故事。”
“我对侦探故事不太……”
“女主角灰原哀非常可爱，强烈推荐。”
“其实……”
“强烈推荐。”
怎么说呢，当初的自己一定是被绫波零面无表情地说什么强烈推荐给震慑到了，下意识地同意之后不得不搬回宿舍足足一百册侦探小说，葛城美里的狂笑即使隔着墙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痛定思痛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和绫波零相处的方式，那就是各做各的事，交流时则尽可能使用简单直接的句子。
只要不去问她想做什么，就不会被殃及池鱼。
事实证明，这是非常正确的决定，文学社的氛围变得像此刻这样安静而祥和。
虽然不知道这每周两次的“社团活动”在葛城美里那里能得到怎样的数值增减，但至少在这里，他能够切实体会到作为“普通学生”的感觉。
如果这也是父亲计划的一部分，他认栽好吧。
滴滴，滴滴。
碇真嗣的水还没喝到一半，屋子里忽然有某种电子设备的提示声响起。
奇怪，这不像是手机铃声啊。
他正在东张西望，就看到绫波零抬手捏了下眼镜框，镜片上随即闪过一大串的文字和图像。
“回去吧，”绫波零摘下眼镜，看向碇真嗣：“第四使徒出现了。”
……那眼镜哪买的？
2000、死界魔雾都市（七）
2001、死界魔雾都市（八）
——2015.5.22——
第三新东京市。
“【对以东海地域为中心的，关东中部全部地区，下达紧急事态警告。】”
“【各位居民，请立刻前往指定的避难所避难。】”
“啊，总觉得这广播好像听过一次了，也不知以后会不会有新的。”
碇真嗣双手抱着后脑，跟在绫波零身后，看着少女的背影，心里对她的好奇增加了。
不，应该说，从来就没有少过。
学校发布紧急通知和疏散命令的时间，竟然比她接收到“使徒来袭”这一情报的时间点晚了近半个小时。
紧急事态宣言，当然不存在什么办事拖沓的问题，确认情报之后工作人员肯定会按照预案飞快地把警告向相关部门传递出去，这种情况下，半个小时的时间差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这是使徒从第三新东京市以东的东海海域来袭时的紧急事态宣言，”绫波零继续用她那种毫无波动的语气答道：“如果它们从其他方向发动袭击，宣言模板将会被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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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碇真嗣只能点头。
又是这样，和她随便聊天的时候，她会把客套话和纯粹的废话当真并认真解释，，而如果认真和她谈什么事，她又会用简短到令人生气的方式进行回答。
举例来说：
——“也不知道明天天气怎么样。”
——“根据第三新东京市气象部门预告，明天白天到夜里，主城区多云转晴，偏东风三到五级，最低气温15度，最高气温24度。”
怎么说呢，这回应其实还好，有种呆萌的感觉，但如果真想问什么东西……
——“我之前就想问，我们见面时使徒还没有来吧，你身上的伤是哪来的？”
——“启动训练时旧伤复发。”
——“什么旧伤？”
——“训练时的旧伤”
——“什么训练？”
——“启动训练。”
——“我是问启动训练时复发的是什么伤？”
——“旧伤。”
碇司令！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
勉强理解的话，她以前在进行某种训练时受过伤，在第三使徒来袭进行启动训练时旧伤迸裂。
按照她这种回应方式，想问出“启动训练之前因为何事受伤”只怕得反复问上一天。
呜——呜——呜——
咔呛，咔呛。
两条街之外，巨大的银色金属板从地面升起，将数栋摩天大楼包围起来，之后，那些巨型建筑缓缓沉入地底，金属板随之倒下，从碇真嗣的视野中消失。
这情况，之前被葛城美里带着看过一次，只是是倒放，第三新东京市这种把脑袋缩进壳里的动作，之前第三使徒来袭的时候应该也做过，但那时自己正在陪她玩神庙逃亡。
不，等等，这么一来，场地魔法“摩天楼”不就失效了？打起来还得自己抽？
碇真嗣正在胡思乱想，却看到绫波零脚步一转走进了一家烤肉店。
“……？”他犹豫着看了一眼招牌确认它确实是家烤肉店，才跟了进去。
“客人要什么？”
“烧肉定食。”
“怎么做？”
“慢火温烤。”
因为警报的缘故，店里完全没有客人，绫波零同店老板如同对暗号般说了两句话之后，带着碇真嗣走进一间包厢，而后，随着一阵失重感，包厢开始飞快地下降。
“……”还好自己机智，没去问她在干嘛，不然就变成小丑了。
另外，这家店真的不会随便把不是NERV工作人员但想吃这道菜的客人丢去地底都市吗？
——
NERV总部。
“【已用光学捕捉器确认目标！】”
“【已经在海岸登陆！】”
“【全员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中央区及第一至第七管辖区已收缩完毕！】”
“【即将同目标交战！】”
那是啥？蘑菇？茄子？鱿鱼？蟑螂？
换好作战服的碇真嗣看着指挥中心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使徒”，那是一个通体紫红色，三角脑袋，圆柱身体，贴地飞行的奇怪玩意，抛开体积不谈，确实挺像鱿鱼的。
“哦？真嗣君，来的挺快嘛，插入栓还在准备，你等下直接进去就好。”葛城美里百忙之中抽空对他说道。
来的挺快？
距离绫波零接到“使徒袭来”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在带自己回到地下要塞之前，她甚至还抽时间把社团教室打扫了一下才走。
这是不是说明……绫波零接到消息的时间，甚至比NERV还早？
那么问题来了，她那副眼镜是哪买的？
碇真嗣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但没能发现进入总部后就同自己分开的蓝发少女的身影。
“碇司令不在，这次由我和冬月副司令指挥，”葛城美里说道：“零的话，正在零号机那里准备，她的状态不好，原则上不会让她出击，除非……”
除非初号机打不过，怎么可能？
咻咻咻咻——哒哒哒哒——
画面上，伪装成山体的迫击炮阵地和伪装成缆车的炮台在鱿鱼使徒经过时纷纷卸下伪装猛烈开火，但除了在它的外壳上弄出阵阵火光之外毫无用处。
“地联那帮人是要证明自己没有白花税金吗？每次总是先进行一波毫无意义的攻击，等那些东西都变成废铁之后才回头请求我们出击。”葛城美里哼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在趁机用掉快要淘汰的武器弹药？”碇真嗣答道：“而只要发动过攻击，就可以在击败使徒后宣布，是和我们‘合作击败’的。”
“……肮脏的政客，”葛城美里顿了顿：“去做出击准备吧。”
————
“【插入栓已经就位。】”
“【开始注入LCL。】”
“【拘束器解除。】”
“【出击！】”
比起第一次各种不适应，这次初号机弹射的速度可以说飞快，在早有准备的情况下，高速上升的不适感也约等于无。
【库里库里~】
更何况还有可爱的栗子球——自己给毛茸茸生物起的名字——在旁陪伴。
“【和训练时一样，用你的AT力场中和使徒的AT力场，然后射击它的核心，】”葛城美里临阵指导：“【虽然外形和第三使徒不太一样，但它脖子位置那颗红色球体的功能应该是同样的。】”
碇真嗣抽空看了一眼总部发来的影像，那头原本贴地飞行的“鱿鱼”竟然“站”了起来，还甩着两只细细——相对而言——的触手，三角脑袋和身体之间的红球相当醒目。
所以说，这种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弱点展示出来的家伙一定脑袋不好使。
“【使徒接近第三新东京市郊区！】”
“【调整EVA登场地点！】”
咚！锵！
上升停止，伪装成大楼的弹射仓打开。
好消息是，视野极佳，初号机正对着那头“直立鱿鱼”的后背，但坏消息是，对方正在摧毁攻击它的常规武器炮台，并没有看到自己，不算进入战斗，不能抽卡。
……嗯？这真的是坏消息吗？
碇真嗣看了栗子球一眼：伙伴，你怎么看？
【库里库里！】栗子球用它的小爪子做出一个割喉的动作。
“【好机会！真嗣君，使徒没有发现你，可以进行一波火力压制……你在干什么？】”葛城美里的话说到一半，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还用问吗？”碇真嗣也悄声答道：“暗杀。”
“【……】”
在无数镜头的见证下，初号机从肩膀上摸出某个叫什么震动匕首，外表像美工刀一样的武器，蹲下身“轻手轻脚”地向第四使徒背后摸去。
“【……我必须提醒你，所有使徒都有‘AT力场’，】”葛城美里呆了十几秒才再次开口：“【你不可能直接摸到背后抹了它的脖子。】”
“我知道，”碇真嗣答道：“我会在接触‘AT力场’的同时进行侵蚀并发动攻击，如果它的AT力场范围太大，就放弃暗杀。”
“【……准备好投送备用武器。】”葛城美里似乎找不到什么理由阻止，转而指挥道：“【让地联那帮人再卖力些。】”
哒哒哒——轰轰轰——
原本稀疏下去的常规火力再次密集起来，正在逐个摧毁那些阵地的第四使徒的注意力被牢牢地吸引了过去。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
随着初号机逐渐接近第四使徒，通讯频道里越发安静，总部的通讯员和技术官仿佛都屏住了呼吸。
八步，七步。
【库里库里！】栗子球用力挥爪，做出突击的动作。
AT力场只展开了七步吗？
虽然还没有切实接触，但碇真嗣决定相信栗子球的判断，他直接改变动作，猛然挥刀朝前突刺。
嗡——距离使徒七步的位置上，一层泛着橙色波纹的“护盾”突然浮现，但在“美工刀”的全力戳刺之下只坚持了半秒不到便被穿透。
“【呦呦！】”鱿鱼使徒发出了大约是惊恐的叫声，试图转身躲避并用两条触手进行反击。
没用，七步之内，刀快。
噗嗤！
“美工刀”狠狠捅入使徒的“后背”。
使徒整条鱿鱼僵住，胡乱挥舞了两下触手，然后缓缓委顿于地。
“【干，干掉了吗？】”有傻乎乎的工作人员问道。
您这Flag立的可真标准，不过是否干掉，自己其实有更好的验证手段。
碇真嗣低头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决斗盘”——这也是最近命名的——它既然没有消失，就证明战斗还没结束。
抽卡！
【水泡发射器：仅限‘元素英雄·水泡侠’可装备，攻击力上升800。】
啧……
“美里姐，我需要步枪！”碇真嗣叫道。
“【叫指挥官！】”葛城美里怒道：“【你右手边一百米那栋大楼！】”
哗啦！目标大楼的侧面防护板展开，露出一柄造型上要比水泡发射器好看得多的银色步枪，碇真嗣一边戒备地看着倒地的使徒一边指挥初号机快步走过去。
“我的攻击没有命中使徒核心，它或许受到了重创，但现在绝对是在装死，”拿到枪之后，他不等总部询问便主动说道：“也就是说，它拥有某种极为强大的近战手段。”
“【有这个可能，那么战斗的临场判断交给你了。】”葛城美里飞快地答道。
啧，没抽到的情况下，初号机果然不算是“水泡侠”吗？
试了两次发现这张魔法卡无法使用，碇真嗣只得单纯地用银色步枪对倒地的使徒“尸体”发动攻击。
哒哒哒，噗噗噗，使徒被弹雨覆盖，外壳变得坑坑洼洼。
你可以继续忍，碇真嗣看看决斗盘，只要它不消失就一直打。
哦，60秒过了，抽卡！
【元素英雄·水泡侠，攻击：800，防御：1200】
超能力明明是打牌但却从不洗牌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碇真嗣也懒得多想，直接“召唤”水泡侠并装备上水泡发射器。
下一秒，一个身穿带猫耳的蓝色盔甲，背后长披风，手上发射器的矮胖子出现在插入栓内，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库里库里~】栗子球冲矮胖子连连挥手。
上次“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亚”没召唤出来，原来会有这种效果吗？LCL真是神奇。
总之，先把使徒干掉……1600的攻击够了吧？
“【哟——！！】”
或许终于察觉到了危机，第四使徒发出一声咆哮重新站了起来，脖子上的红色球体正像警报灯一样不停地闪着红光。
没用，七步之外，枪快。
唰——！
在碇真嗣准备继续开枪时，一道白光瞬间突破了一百米的距离直冲他的面门。
“【真嗣君！】”
咔嚓。
水泡发射器骤然化作碎片飞散，而初号机手上的银色步枪亦随之被切成两半。
怎么看那触手都要穿透初号机的脑袋吧？水泡侠还有这能力？
碇真嗣瞄了一眼因为手上忽然空了而在发呆的水泡侠，转而看向第四使徒。
那头鱿鱼身侧的两条触手已经不是原本的模样了，它们全都散发着刺目的白光，单看步枪的命运就知道被它们抽中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哟——！！】”唰！唰！
第四使徒一边发出意义不明的咆哮一边挥舞着“白光触手”向初号机冲来，同时它脖子下面的红色球体的闪烁频率正在加快。
或许不用打，再坚持个三分钟它就完蛋了。
碇真嗣略作犹豫，然后转身就跑。
“美里姐指挥官！我判断它是回光返照！准备把它向郊外引！申请战略撤退！”
“【同意判断！允许撤退！】”
“【哟——！！】”
2001、死界魔雾都市（八）
2002、死界魔雾都市（九）
——2015.5.22——
第三新东京市。
逃跑拖时间的计划在三分钟后被迫终止。
因为初号机的电源线被第四使徒切断，内置电源只够其继续行动6分钟。
而且，第四使徒脖子的红灯虽然在疯狂闪烁，但谁也不能保证它会在6分钟内耗尽生命力。
“为什么不内置一个核反应堆啊？”
“【且不说遭受攻击后辐射泄露的问题，如果能做出那么轻便的，人类早就前往宇宙了好吗，哪还会在地球呆着？】”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总之，现在只能回去战斗了。
正在不断开枪吸引第四使徒的初号机陡然转向，尝试绕向正在追逐的“巨大鱿鱼”的侧面。
虽然双方之前一个逃一个追，没有发生实质战斗，但依然被“决斗盘”判定为战斗状态，碇真嗣因此在这一小段时间抽取了三张新卡。
笔趣阁
【英雄障壁：当场上有‘英雄’存在时，对方的一次攻击无效。】
攻击无力化的“英雄”版本……但看起来怎么更弱了？
【元素英雄·黏土侠，攻击：800，防御：2000】
从卡面来看，这位“英雄”连人都不是了，就是个长着红色圆脑袋的棕色粘土人。
继因为初号机被泡在水里而出现的“水泡侠”之后，又因为这一路上连滚带爬满身尘土而出现了“黏土侠”？
哼，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黏土保护膜：仅限‘元素英雄·黏土侠’装备，此卡被破坏时，令一张魔法卡或陷阱卡破坏。】
懂了，比起自己尚未驾驶初号机时卡堆里的各种魔法陷阱卡，现在的英雄系列应该是以“英雄本体”和“专属装备”为主的打法。
水泡侠倾向于攻击，但黏土侠，应该就是专门破坏对方魔法效果的，比如第四使徒那一看就很危险的“白光触手”。
只要没了那对触手，区区鱿鱼就是背后一刀的事。
碇真嗣啪地拍下“黏土侠”，然后给它装备上“黏土保护膜”，盖放“英雄障壁”，同时指挥初号机一边射击一边向它突击。
【库里库里！】栗子球瞪大了眼睛，小爪子拒绝似的连连挥舞。
“【真嗣，太鲁莽了！】”葛城美里也大声提醒。
“不要紧，它的生命已如风中残烛！”碇真嗣同时对两“人”应道。
只要第四使徒攻击“黏土侠”并破坏“黏土保护膜”，那么它的“白光触手”就会失效，失去攻击能力之后它就只是一盘刺身而已。
所以，这场战斗是我赢——
噗嗤！
第四使徒那散发着刺目光芒的触手一掠而过。
击穿了水泡侠。
“……”碇真嗣略有些发呆地看了看初号机被戳穿的持枪右手，以及同步被虚幻触手戳穿的水泡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使徒根本没有义务按照自己的剧本来演，且不说它看不到这两位英雄，就算能看到，也不会去攻击明显防御力惊人的黏土侠吧。
水泡侠艰难回头，对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化作点点金色光芒消失不见。
“【真嗣！快拉开距离！】”
“【哟——！！】”
由于出现了预料之外的发展，碇真嗣的反应慢了那么几秒，第四使徒的一只触手把初号机“缴械”之后，另一只直接缠绕住初号机的脚，倒提起它之后在周围的地面上一顿乱砸。
黏土侠保持防御姿态一动不动，它身上的黏土保护膜更是完全没有被破坏的意思。
【库里库里~】栗子球在空中打转，眼睛变成了蚊香。
碇真嗣自己倒没有被甩来甩去的感觉，只是插入栓呈现的外部景色晃得厉害而已。
“是我想当然了，”他说道：“在敌人彻底被击败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不过还好可以补救……”
发动陷阱卡，【英雄障壁】！
一道由炽白雷电组成的圆形护盾突兀地出现在黏土侠面前，下个瞬间，第四使徒卷住初号机腿部的触手如遭雷击，直接把“手”上的猎物甩飞了出去，而方向，自然是第三新东京市市区。
这么一刹那的功夫，它竟然来得及选择方向，这家伙的反应还挺快。
碇真嗣竭力操纵初号机在空中改变姿态以平稳落地。
咚！咚！轰！
撞倒几栋没能缩进地底的建筑之后，初号机终于单手撑地停了下来。
电量还有4分钟，使徒还在活蹦乱跳……抽卡！
【黏土冲撞：当‘元素英雄·黏土侠’遭到敌方怪兽攻击时，双方同时破坏。】
其他英雄都在进攻，只有黏土侠在挨打对吧，姑且盖上。
“【是真嗣的同学？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学校方面报告说，他们在疏散的时候就不在。】”
“【可恶，现在地表居民已经避难去了，没人能带他们走。】”
嗯？指挥部在说什么？
【库里库里~】栗子球挥动小爪子指向地面。
碇真嗣低头看了看，发现了一座眼熟的建筑，好像是之前的烤肉店。
初号机之前以单膝跪地，单手撑地的姿态落地时，一只手刚好按在烤肉店门前，而那个位置上，正有两个似乎有点印象的同班同学站在那里发呆。
黑发黑眼的瘦子是铃原东二，而金发棕眼戴眼镜的矮子则是相田剑介，两人全都看着初号机目瞪口呆，相田剑介还举着只摄影机在拍。
碇真嗣的印象里，铃原东二似乎没有什么特殊能力，而相田剑介的能力则非常离谱，他能让特定的人注意不到他，虽然该能力的目标只限一个，如果做什么坏事很容易被第三者发现，但结合其摄影的爱好……被绝大多数女生视为和苍蝇蚊子一样的存在也是理所当然的，即使校方表示他骗不过摄像头也没用。
不出意外的话……多半是相田剑介试图好奇自己和绫波零打算做什么，或许还打算拍下来，于是在两人提前离校之后悄悄跟了过来，而铃原东二则是被拉过来证明他没有偷拍的工具人，然后，在烤肉店附近断了线索。
“【真嗣君，把他们装进插入栓带走！】”
“【葛城一尉！你这是越权！】”
“【赤木博士！我才是临时司令！有什么后果我会负责！】”
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的争吵连他这边都听得一清二楚。
“【哟——！！】”
不过，现在显然没有争吵的时间了，第四使徒把初号机丢飞之后一路狂奔追过来试图给予致命一击，此时它脖子上的红球已经闪烁得快要炸了一样。
唰——！
铮！嗤嗤嗤——
使徒的两条“发光触手”抽过来的时候，被初号机一手一个全部抓住，手心上立刻传来仿佛燃烧或者腐蚀般的巨大声响。
嘿，这次你怎么都得攻击“黏土侠”了吧。
碇真嗣抽空看了一眼黏土侠，发现它保持着和初号机此时完全一致，双手攥着什么的姿态，而栗子球正在【库里库里】地给它加油。
“你们两个，快点进来！”碇真嗣让初号机后仰，弹出插入栓并打开舱门，向两个同学叫道。
“我就说，神秘转学生一定是神秘机器人的驾驶员。”“少废话，快进去。”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终于从呆滞中恢复，毛手毛脚地爬进插入栓。
“别怕，淹不死。”碇真嗣好心提醒了一句，将插入栓收回初号机体内。
“咕噜噜噜！”“呜呜咕咕！”
虽然听不到，但多半是在说自己的摄影机报废了吧
碇真嗣稍稍看了一下他们的神情，发现他们不出所料看不到黏土侠和栗子球，这才放心地转过脸——
【元素英雄·黄金队长：攻击：2100，防御：800】
【■■■的■■■：攻击：？，防御：？】
然后被两张新卡呼在了脸上。
什么东西？
前者的卡面是个金色盔甲红色披风的英雄站在路灯上，而后者的卡面完全是一团不详的漆黑。
这两人中的一个是潜伏在学校的超级反派吗？
这么说来，理论上来讲可以通过把人丢进LCL来看清本质，但不太好操作的样子。
“【插入栓出现异物！】”
“【同步率急速下降！】”
“【50%……40%……30%……】”
“【真嗣君！快点行动！击败它，或者撤退！】”
“【哟——！！】”此时，第四使徒也开始猛然发力试图挣脱。
总之，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可以之后再考虑，先消灭使徒再说，碇真嗣能清楚地看到，初号机的手甲已经被白光触手腐蚀得不成样子了。
此时的正确做法应该是：继续坚持下去，直到黏土侠被破坏，发动两张陷阱卡，就能同时消灭发光触手和使徒本身。
后者存疑，毕竟怪兽被消灭初号机也没有什么大碍，但至少前者是可以达成的。
但……碇真嗣看了一眼栗子球，“英雄”不该被这么牺牲掉。
【库里库里~】小东西对他点头。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个新英雄有什么本事吧。
初号机猛然发力，甩动“发光触手”将第四使徒丢了出去，而后，一把将“黄金队长”拍在决斗盘上。
呼——黏土侠化为点点金光四散而去，临消失前，还用那张画出来的脸对碇真嗣点了点头。
不……等等？召唤黄金队长还需要解放怪兽？但你走了之后陷阱卡就无法发动了啊？
叮，叮，叮——
下个瞬间，插入栓中有大片的金色涟漪浮现，而后，同卡面上一样的，金色盔甲，大红披风，金色竖发，赤红眼眸，容貌俊朗的“黄金队长”从涟漪中走了出来，站在一根不知何时出现的路灯上，俯视远处的第四使徒。
这好像是第一个像人的“元素英雄”呢。
黄金队长双手抱臂，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第四使徒几秒，然后轻抬手臂，做出像是要发动攻击的动作。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黄金队长僵住，缓缓收回手臂，然后拧着眉头转过身来，用嫌弃中带着恼怒的赤红眸子瞪了碇真嗣一眼。
什么嘛，还以为你能不需要指令就发动进攻呢……
碇真嗣看了一眼已经重新站稳，挥舞着触手杀过来的第四使徒，抬手抽卡，然后看也不看直接拍下。
根据自己这个超能力的特点，抽出的这张卡毫无疑问会是——
轰轰轰——
插入栓之内景色骤然变化，化作第三新东京市的城市夜景，同时，无数摩天大楼从地底升起直冲云霄，而站在最高建筑上的，正是一脸高傲的黄金队长。
【摩天楼：当“英雄”发动攻击时，攻击力上升1000点。】
那么，干掉这头鱿鱼吧！
嗡嗡——嗡！
瞬间，无数金色涟漪遮蔽了整片虚假夜空，而后，各式各样的冷兵器从天而降，直直地射向狂奔而来的第四使徒——然后无事发生。
当然不会有效果，毕竟这只是插入栓之内的幻象，具体攻击还得初号机自己来。
既然是远程打击的话，就用枪械……
“【20%——0%！初号机失去同步！】”
“【真嗣君！集中精神！后面的两个蠢货！给我放弃思考！】”
“咕噜咕噜——”“哇呜哇呜——”
0%？失去同步？但初号机还在动啊？
咔，咔，咚咚，咚咚！
初号机原本只是缓步前进，但很快就变成了小跑，然后是疾奔，与气势汹汹的第四使徒一同冲向彼此，双方都没有做出任何防御性的动作。
使徒准备同归于尽？但它一定想不到我这边的攻击力已经高达3100了——虽然目前还是不知道这个数值具体有什么意义就是。
呼唰！噗嗤！
双方即将接触的时候，初号机以一个骤然变向加速躲开了发光触手的抽打，并指为刀，精准戳进了第四使徒脖子上那颗红色圆球的缝隙，接着反手抓住红色圆球，上脚踩住使徒的身体，向后一蹬，手一扬，直接将那颗红色圆球扯了下来。
原本在疯狂闪烁的红色圆球瞬间像没电的灯泡一样熄灭了，接着“熄灭”的是第四使徒的两条“发光触手”，然后是碇真嗣手上的决斗盘，以及插入栓中的灯光。
“【AT力场消失，第四使徒确认消灭。】”
“【初号机完全静默，准备回收。】”
“【真嗣君……你还好吗？】”
好得很，但……
想了想这两个大家伙最后摆出的造型，碇真嗣默默捂脸。
现在要怎么跟人解释，他平时在学校打架时其实是不会随便把别人心脏掏出来的？
2002、死界魔雾都市（九）
2003、死界魔雾都市（十）
——2015.5.27——
NERV总部。
“做得好呀，真嗣君，”
身穿一身防护服，带着头盔的葛城美里大力拍同样身穿防护服的碇真嗣的肩膀：
“这可是我们弄到手的第一只完整使徒，通过对它的研究一定能对对抗接下来出现的使徒有很大帮助。”
“别说的那么轻松，需要出大力的可是我，”一旁的赤木律子正在指挥几名同样装束的工作人员在几台电脑前调试着各种数据：“目前可以确定的是，那颗红色球体确实是使徒的动力来源，如果真嗣君你没有把它挖出来，第四使徒可能会和第三使徒一样自爆，不过目前还没有任何解析或重新启动它的办法，连思路都没有。”
“真没用。”葛城美里朝她做鬼脸。
“我没打算跟外行解释。”赤木律子不予理会。
“啊哈哈……”夹在两人中间的碇真嗣只能打哈哈。
这里是位于地底要塞的一间巨型工厂，负责制造和维护Eva使用的武器装备，同时也能“修理”受损的机体，事实上，初号机此刻就在旁边的“游泳池”里泡着。
碇真嗣原本要在今天进行初号机的再启动实验，但听说第四使徒正在隔壁被研究，于是趁实验开始前请赤木律子带他来见识见识。
果是……倒霉的第四使徒还真就被细细分解做成刺身了，当然，应该不会有人动筷子。
“嗯，真有趣，通过对使徒身体结构的分析，可以确定它们同样是碳基生物，并且，DNA结构同人类有99.89%的相似度。”赤木律子看着一台台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数据，饶有兴趣地说道。
“呃？那意味着什么？”葛城美里一脸疑惑。
“意思是，使徒，至少这个第四使徒，几乎可以被当成一个‘人类’来看待。”赤木律子偏头看看葛城美里：“举例来说，葛城一尉同黑猩猩的基因相似度是99.6%”
“用你自己举例子！”葛城美里怒道。
“这个……”碇真嗣尝试岔开话题：“也就是说我其实是在同一头‘金刚’战斗吗？而赤木博士你的工作就是找到它从‘黑猩猩’突变为‘金刚’的原因？”
“嗯……这倒是个有趣的看法，”赤木律子顿了顿，看向碇真嗣：“你管我叫什么？”
“赤木……博士？”碇真嗣眨眼。
“之前你叫葛城一尉什么？”
“那个，赤木……姐姐？”
“嗯？”
“律子……姐姐。”
“乖，”赤木律子摸摸他的头：“去进行启动试验把，别在这玩了。”
“嘿嘿，某人羡慕嫉妒了。”葛城美里在旁捂嘴笑，而赤木律子无视之。
“【初号机将在480秒后完成启动准备，请驾驶员及时就位。】”
“我，我走了啊。”有点冒冷汗的碇真嗣转身就跑。
——
片刻后，初号机插入栓。
“【别紧张，真嗣君，上次降到0%应该是意外事件，两个蠢货不在，应该会恢复原状。”葛城美里通过广播说道。
“啊，嗯。”
随着淹没初号机的紫红色池水退去，工作人员耳熟的指令声开始响起。
“【主电源接通，注入LCL。】”
“【第一次接触完成。】”
“【神经连接完成，第二次接触开始。】”
“【同步率0%】”
“【第二次接触完成。】”
“【初号机启动完成。】”
等等？虽然你们说得挺熟练，但是不是哪里不对？
碇真嗣尝试控制初号机行动，未果。
【库里库里……】栗子球一副很失落的表情飘在旁边。
“【怎么回事？真嗣君？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指挥那边一顿嘈杂之后，葛城美里向碇真嗣问道。
“我不确定……”碇真嗣又尝试了一下行动：“这边一切状态都正常，但初号机动不起来。”
人很清醒，但身体动不了……不就是瘫痪了吗？
“【这不可能，0%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完成启动，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别问我啊……”碇真嗣无奈道，
“【总之，启动备用方案，你出来，让零进去试试，我们得确认不是初号机在同第四使徒的战斗中受到了什么影响。】”
“零……绫波她可以吗？”
“【虽然还不能出击，但只是启动没有问题，毕竟现在没有使徒来袭。】”
不行，吐槽的话就输了。
在指挥中心一片忙乱，以及技术人员更换初号机操作系统的时候，碇真嗣同绫波零在登陆桥上见面了。
“那个……”碇真嗣挠着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两人虽然几乎每天都能见面，但基本都是身穿校服，像普通同学一样，但现在全都一身驾驶EVA的紧身皮衣，反而变得颇为陌生，毕竟上次看到她这么穿，还是刚来第一次驾驶初号机的时候。
“看了吗？”绫波零主动招呼道。
“什么？”
“书。”
“……看了。”碇真嗣强行把“什么书”给吃回了肚子里，明显是她“强烈推荐”的那些嘛。
“感想如何？”
“工藤新一是个渣男。”
“嗯。”
不是，你回句“嗯”是什么意思啊？是让我继续吗？
“毛利兰的武力值一点都不科学。”
“嗯。”
“毛利小五郎一定在装蒜，莫名其妙在昏睡状态破那么多案子还能不起疑的。”
“嗯。”
“灰原哀……”
“嗯？”
好嘛，在这等着呢。
“非常可爱！”
“嗯嗯。”
因为喜欢某个角色而向别人推荐整套书……该说不愧是文学社的社长吗？
“你对【书里的时间】有什么看法？”绫波零转而问道。
时间？
“时间不会前进只是作者刻意为之的吧，如果正常流动的话，案子根本不可能那么密集，用不了多少话，小学生就该长大了。”碇真嗣挠挠头。
“那，【陷入‘时间循环’的人】，不是很可怜吗？”
“……”
她竟然真的能问出这种只有多愁善感的“文学少女”才能问出的问题啊？
“我觉得吧，是这样，”
碇真嗣想了想，说道：
“如果他们没有自我意识，也就谈不上可不可怜，如果有自我意识但没有察觉循环，那也无所谓，拥有自我意识且察觉循环的话，就更不可怜了。”
“嗯？”
“因为他们已经理解了世界的本质，超过了世界上其他99.89%的人啊，”碇真嗣学了个数字就开始乱用：“无论是想要利用循环，还是尝试打破循环，他们都会拥有别人绝不可能拥有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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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就像你和我一样，”碇真嗣指指自己：“‘适格者’那么多，能够驾驶Eva同使徒作战的又有几个？不会有人觉得，我们不得不驾驶巨型机器人同危险的怪物作战很可怜吧？”
“……”绫波零定定地看着碇真嗣，没有回应这句话。
“【初号机将在60秒后完成启动准备，请驾驶员及时就位。】”
“【真嗣！不要拉着零说话了！有什么话闲的时候再说！】”
不是……怎么就成我拉着她讲话了？
碇真嗣张张嘴，最终还是没反驳，毕竟这里不是插入栓，葛城美里可能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那个，你去吧，”他看看初号机：“如果你的同步率也是0，那可能就是初号机受到了什么损坏。”
“嗯。”绫波零微微点头，同碇真嗣擦肩而过。
既然当初自己拒绝驾驶时，父亲曾有让零代替驾驶的打算，而且也有备用系统，这就证明了他们非常确定零能够驾驶初号机。
碇真嗣看着零的背影，有点心虚。
如果她真的能顺利启动初号机的话……0%同步率的原因岂不是就在自己身上？
到底是“摩天楼”，“黄金队长”还是那张未知卡牌的原因呢？
在绫波零进入插入栓之后不久，工作人员的指令声依次响起。
“【主电源接通，注入LCL！】”
“【第一次接触完成！】”
“【神经连接完成，第二次接触开始！】”
“【同步率……50%！】”
完了，确实是自己的问题，但原因呢？同步率这么低，会不会被进行魔鬼训练啊？
碇真嗣开始抓头发。
“【零，你试着控制初号机完成一些动作，不要勉强。】”
【好。】
咦，等等，这熟悉的感觉……
碇真嗣停下抓头发的动作，抬头看向初号机。
一个超巨大的绫波零正站在那里。
“……”
怎么说呢，比预想的情况要好，虽然不算什么正经衣服，但被密密麻麻的绷带缠绕起来总比什么都没有好些。
碇真嗣使劲晃晃脑袋，又揉揉眼睛，幻象还是没有消失，于是决定听之任之。
而且，一直有点担心的，使徒对初号机造成的损伤也没有同步出现在“巨型绫波零”身上。
咚，咚。
巨型绫波零开始缓缓向前迈步，虽然动作有些僵硬，但确实动了起来，不过依然面无表情，只能通过目光的焦距稍稍判断“她”在注意哪里。
“【零，接下来执行——滋滋——号动作，以及——滋滋——和——滋滋——】”
嗯……？
碇真嗣正在思考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导致同步率骤然降低，却听到葛城美里的指挥广播传来阵阵杂音。
设备维护部门的人员要被扣奖金咯。
碇真嗣带着点幸灾乐祸的心态抬头看时，却发现情况不太对劲。
周围的环境不知何时从装备工厂的实验场地变成了某个看标志应该仍然属于NERV，但防护措施却严密得多的广阔实验场地。
“【准备进行零号机启动实验。】”广播里传来碇源堂的声音。
好极了，自己不但幻视还开始幻听了。
碇真嗣默默叹气，把目光投向幻象中的试验场内。
零号机的话，自己是见过的，是一个橘黄涂装的独眼eva，对战第四使徒的时候曾经作为僚机待机，但最终没有机会出手。
当初自己还有点担心它也能“变成”什么巨型少女，但事实证明也不是哪台Eva都会……变……
出现在实验场地中的，是一个银蓝色长发，赤红眼眸，身穿一套青绿色轻型比基尼护甲，身上有多处暗红纹路的巨型少女。
而最引人注目的，则是她脑袋两侧生出的，青绿色巨型弯角。
你管这个叫零号机？
比起近乎人偶的“巨型绫波零”，这个“巨型长角少女”的表情则要生动得多，完全是一副要把面前的一切都摧毁殆尽的狰狞表情，仔细看时，还可以发现她正被拘束器牢牢束缚在原地，而一支插入栓正在从她的后颈进入。
“【Aaaaaa——！】”
她甚至能发出声音，虽然只是碇真嗣的幻听。
“【LCL——】”
“【——接触。】”
“【同步率50%……】”
“【……完成。】”
随着几声听不清的播报，巨型长角少女的表情逐渐凝固，然后垂下了头。
“【接触拘束器，零，试着控制它动起来。】”碇源堂的声音再次传来。
很显然，幻象中的老爹看不到自己在幻象中看到的幻象。
咚，咚。
巨型长角少女机械地向前迈了两步。
“【准备进行下一步——】”
“【Aaaaaa——！】”
在碇源堂下达进一步的指令前，巨型长角少女猛然双手按住头部，发出凄厉的惨叫。
“【同步率降低至0%！零号机完全失控！】”
0%是这样的？自己怎么不一样？
咚！咚！咚！咣！
下一刻，巨型长角少女如野兽般狂奔到实验观察窗，然后挥拳猛击，但墙体结构十分结实，除了片片蛛网状龟裂之外完全没能击破窗口。
“【紧急弹出插入栓！】”
嗤！咚咚咚！
银白色的插入栓嗖地从巨型长角少女的后颈飞出，在测试场地中一顿乱撞。
嘶……坐过插入栓，知道里面什么情况的碇真嗣倒吸一口凉气，很明显，绫波零——小号的那个——身上的伤就是这么来的。
插入栓弹出之后，巨型长角少女又艰难地挥了几拳，带着满脸的憎恨彻底停止不动了。
怎么办……以后和零号机并肩作战的时候，别让她抗伤害以免发疯？
碇真嗣正在胡思乱想，却看到幻象中的碇源堂一路狂奔跑到弹飞的插入栓那里，试图上手拽开舱门。
别吧，那应该很烫，印象中每次弹出插入栓都会有一道冷却程序，但刚才显然没来得及进行。
下一刻，碇源堂的双手变成了熔岩，轻而易举地拧开了插入栓的舱门。
……？
2003、死界魔雾都市（十）
2004、死界魔雾都市（十一）
——2015.6.1——
第三新东京市，NERV员工宿舍。
虽然NERV为了保密，会让员工们集中住宿，但太过集中反而会引人注意，所以数栋员工宿舍楼分别位于不同的街区。
此时，身着校服的碇真嗣正在一栋陌生的员工宿舍楼内挨个数着门牌。
404，403，啊，是这里。
他低头确认了一下手上的ID卡。
【402，绫波】，没错。
嚓，嚓。
碇真嗣按了两下门铃，但没有任何反应。
真是的，赤木律子不愧是博士，统筹规划或者说时间管理可称大师级别。
跑到葛城美里的宿舍同她吵架，告知碇真嗣对初号机的分析结果，提供几种可选的解决方案，顺便打发自己把这个月新发放的ID卡转交给绫波，一气呵成。
总结来说，初号机在插入栓出现异物的情况下原本应该立刻返回修整，但因为自己仗着有卡牌强行让它继续战斗，导致它将插入栓内存在异物，同碇真嗣同步率0%的状态当做正常状态，每次碇真嗣通过LCL进行同步控制机体时，都会自行调整至那个状态，而那个状态下碇真嗣无法通过“正常手段”控制初号机。
当然，进入战斗状态通过卡牌操控，用NERV的说法，“暴走”是可行的，但这种条件只能在直接把初号机弹到使徒脸上，或者使徒一路打进地底要塞机库的时候才能达成，前者NERV指挥部不会同意，后者……黄花菜都凉了。
赤木律子提供的解决办法，一是，把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临时征召过来，以三人挤插入栓的状态先让初号机动起来，然后再想办法逐一剔除这两个“异物”，让初号机回到原本的同步状态，二是，继续提高自己同初号机的同步率，如果它把60%左右的同步率当成了0%，那么只要提高到120%，不就会变回原本的同步率了吗？
前者非常离谱，后者完全是在否定数学，同步率100%之后还有上升空间的？
不过，在短暂思考后，碇真嗣还是选择了第二种，因为他对初号机出现0%同步率的原因有自己的猜测，那就是……初号机生气了。
这个想法如果说出去会非常可笑，但对能把初号机看成“巨型绫波零”的碇真嗣来说还算正常。
先假定初号机就是那个“巨型绫波零”，那么“同步率”就可以视为“她”对自己的“好感度”，而降低同步率就是“她”对插入栓出现异物不满的表现，但因为当时情形比较危急，自己无视“她”的不满强行用卡牌命令“她”继续战斗，虽然战斗确实胜利了，但“她”对自己的“好感度”自然也一路跌到了冰点。
如果他真的敢选择第一种方案，把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找来塞进插入栓，那么有99.89%的概率，以后他除非用卡牌，否则再也别想指挥初号机动一根指头。
哄一般的女孩子生气，老实认错，甜言蜜语，关心礼物甚至死缠烂打之类的行为或许能行——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但这些手段对初号机可不管用，难道他要加入初号机的维修组或者装备制造组帮忙不成？
那么，结合初号机的幻象是“巨型绫波零”这一点来看，去提高“迷你绫波零”的好感度或许有用，毕竟，如果她们没有任何联系，为什么会长得一模一样？
好巧不巧的是，赤木律子的第二种解决办法，也是让他去提高绫波零的好感度，呃，不，准确说法是，提高“同步率”。
赤木律子透露，绫波零作为“适格者”的特殊能力似乎是“同任何EVA的同步率都固定为50%”，所以才会作为零号机的正式驾驶员和初号机的替补驾驶员，那么，只要他能和零的“AT力场”达成同步，应该就能在初号机那里获得……25%的同步率，然后再想办法慢慢增加。
关于这个，碇真嗣倒是毫不怀疑，毕竟他在“幻象”中看到过，即使是那台已经暴走的零号机，绫波零同它的同步率仍然固定在50%一动不动。
综合自己的猜测和赤木律子的说法，那就是……在“迷你绫波零”那里获得的好感，会有一半分给“巨型绫波零”。
这种行为……碇真嗣只能催眠自己她们一定是“同一个人”了，不然以后一定会死得很惨。
“唉……”他叹了口气，又戳了两下完全没有反应的门铃，转而用ID卡刷开了门禁：“绫波？我进来了哦？”
这应该是他第二次进女孩子的房间，呃，不，还是第一次吧，毕竟葛城美里怎么也不能算“女孩子”。
碇真嗣猜测，以绫波零表现出来的性格，屋内应该只有非常简单的标配家具，没有任何装饰物或者生活用品，衣柜里只有校服，结合她身上还绑着绷带和胶布的情况来看，或许还会有各种药物，沾着血迹的绷带和纱布之类，整体看起来会有点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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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猜错了。
这是一间空无一物但异常整洁的房间，雪白的天花板，墙壁和地板，在白炽灯管的照耀下，连一丝污垢都不存在，这间屋子干净到，让人感觉自己即使脱了鞋也不好意思踏进去。
如果要把房间打扫成这样才能提高同步率，那岂不是完全没戏？
虽然很想打道回府，但有重要任务在身，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话说赤木律子不会是因为知道这边的情景才忽悠自己来的吧？
“……打扰了。”碇真嗣在玄关脱了鞋，双手合十向地板道歉，然后才迈步走进屋子，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
她不在家的话，自己只能在这里等了，毕竟每月月初会更换ID卡，旧卡自动作废，手持旧卡将无法通过NERV内部绝大多数门禁。
自己随随便便就进来，也不知道绫波零会不会生气……不，怎么想都不太可……嗯？
客厅——理论上应该是客厅的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副挺眼熟的眼镜，似乎正是之前绫波零接收使徒来袭消息的那副，之前因为被空无一物的雪白房间镇住，没能及时发现。
能提前那么久得知使徒来袭……我就戴一下看看，应该不要紧吧？
碇真嗣试着拿起那副眼镜，戴到了脸上。
平光镜？
碇真嗣正在疑惑这副眼镜好像没有度数，眼前就刷出好几排文字。
【绫波零：零号机驾驶员/初号机驾驶员后补。】
【身体强度：9，智能指数：27，精神强度：24，语言能力：3，社会适应：5，道德观念：1，感受能力：0，疲劳程度：20，同步率：50%/50%， AT力场强度：4000】
葛城美里那套东西还挺泛用？
终于有道德比我低的了哈哈哈……
这数字明显不正常吧！怎么安排的日程？监护人是谁给我站出来！
哦，好像是老爹……
滴，哗啦。
【疲劳程度：20→0】
随着眼镜上的数字更新，碇真嗣背后传来拉门打开的声音。
“绫波，我——”
等等！
碇真嗣转身即将完成时才发现不妙，在葛城美里那个行程安排系统里，降低疲劳的方法多种多样，但在宿舍就可以完成，且一口气降低20的仅有一种，那就是……泡澡。
完了，来不及了，会被她用美工刀杀掉的。
下一秒，只在肩上搭着一条浴巾的蓝发红眸少女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了出来。
“……”
2004、死界魔雾都市（十一）
2005、死界魔雾都市（十二）
——2015.6.1——
绫波零的房间。
“……”
“……”
两人对视了几秒，绫波零收回目光，继续擦头发：
“什么事？”
“呃……”碇真嗣惊恐中带着点期待的眼神变成了死鱼眼：“来给你送这个月的ID卡。”
“嗯。”绫波零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碇真嗣身前走过，在一面看似什么都没有的墙壁上敲了敲，打开一隐藏起来的衣柜门，然后开始在里面翻找衣物。
“我可以……摘掉这副眼镜吗？”碇真嗣试着问道。
“可以。”绫波零头也不回地答道。
“嗯……”碇真嗣摘下眼镜朝绫波零看了看，然后戴上眼镜又看了一遍，默默望向天花板：“我到底在期待什么啊……”
当绫波零出现的时候，碇真嗣眼前就亮起了两道异常粗大明亮的白光，一上一下将正在擦头发的少女的身体完全挡住，只能看到肩膀，一截腰部和小腿，他原以为是眼镜的功能，但摘下眼镜之后还是那副圣光闪烁的模样，最离谱的是，这两道圣光甚至分出了一部分把绫波零取出来的一些衣物也给挡住了。
最终，当被笼罩在白光中的绫波零完全穿好衣服——不出预料是校服——之后，那两道白光才依依不舍地逐渐淡化消失。
你们怎么不把我闪瞎再走……
“眼镜还我。”
“哦，好……”
“你早知道会这样？”看着绫波零仿佛无事发生一样从自己手里拿走眼镜，碇真嗣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你一定什么都没看到，”绫波零检查了一下眼镜，然后戴在了自己脸上。
这话听起来还是车轱辘话，但意外的是事实。
“你能干涉我的‘超能力’？”
“不能。”
“那我为什么看不到，呃，不，我的意思不是我想看，只是因为自己的能力会被别人影响而有点不舒服。”
“不是别人。”
“我自己不想看？”
“……”绫波零看着碇真嗣不说话。
虽然她的社会适应不高，但也知道直接戳穿太伤人是吧。
碇真嗣又仔细想了想：
“赋予我‘超能力’的人不想让我看？”
“不是人。”
“……亚当？”
“夏娃。”
“咦？但适格者的能力来源明明是……”碇真嗣话到一半就自己停下了。
关于第一次和第二次冲击的“事实”，虽然确实是通过“超能力”看到的，但其载体仍然是NERV发布的小册子，也就是说，它是NERV“认为的事实”。
其中最大的漏洞就是，它完全没有提及“夏娃”在哪里。
NERV认为自己封印了“亚当”，而适格者也是从“亚当”获得的力量，但，他们认为的“亚当”其实是“夏娃”。
换言之，根本没有什么“与夏娃同时降临的亚当”，当确认地球上的生命需要被毁灭时，“夏娃”会自己动手将不完美的造物清除，在这个过程中，祂的外形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而被认为是与“夏娃”不同的另一个存在。
至于什么“46亿年以来”，还不是他们封印“亚当”之后自己反推的？
进一步推论可知，“适格者”和“使徒”在某种意义上是同一种存在，“夏娃”在执行“星球生命重置程序”时遭到攻击并封印，但祂在被封印之前却将自己的……呃，随便什么散播了出去，受影响的人类就是“适格者”，而因此发生突变的东西就是“使徒”，而使徒成熟和适格者完全掌握自己的能力，需要的时间全都是15年。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将竭尽全力培养这些适格者，让他们找到发挥自己能力的办法，以及互相配合的战斗方式。
换言之，此时应该进行的，是全世界掌握超能力的少年少女和巨型怪物之间的史诗级战斗。
在这个过程中，人类将展现出诸如谦卑、诚实、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信仰之类的优秀品质，让夏娃心甘情愿地放弃这次“生命重置”。
但……人类通过复制夏娃的DNA结构，制造出了Eva这种用于同使徒作战的生物兵器，并将全部希望寄托在它们身上，不能驾驶EVA的适格者被弃若敝履，完全超出了夏娃的预想，所以，零号机才会那么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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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虽然大致想通了来龙去脉，但和现在的情况关系好像不太大的样子，碇真嗣认真思考了一下措辞：“‘夏娃’为什么要在我的眼前打码？祂还要管每个适格者是否健全吗？”
“我就是夏娃。”绫波零答道。
“……”
好吧，可以理解——才怪吧！
老爹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追加说明，”绫波零看着一脸抓狂的碇真嗣：“我是‘夏娃’被封印后残留在外界的‘资讯统合思念体’所创造出来的，‘对有机生命体接触用人形联系装置’。”
“凭空创造？”
“不，十五年前，‘资讯统合思念体’选择了碇源堂先生制造EVA失败时的一具素材进行改造，并试图通过我告知碇源堂先生的做法是错误的。”
“然后呢？”
“改造过程出现意外，我原本应该以18到24岁的形态诞生，但最终诞生的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资讯统合思念体’因此受到重创被打散，无法将需要的咨询传递给我，之后我被碇源堂先生当做‘人形使徒’抚养长大。”
“行吧，我知道母亲为什么要和他离婚了，养了十几年的私生女。”
“直到今年4月1日，资讯统合思念体重新聚合，才将必要的资讯传递给我，但为时已晚，使徒已经在逐渐苏醒并试图发动攻击救出夏娃，因为这层关系，我同任何EVA都有50%的同步率，所以碇源堂先生准备让我驾驶EVA出击。”
“不是失败了吗？”
“同步率50%”
是几率啊！？
“综上所述，”绫波零总结道：“由于‘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改造，我的外表和夏娃一样。”
“哦，”碇真嗣瞄了她一眼，挠挠脸：“那她还挺可爱的。”
“……”绫波零罕见地愣了下神：“对不起，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回应。”
“这种时候，你要说，”碇真嗣自暴自弃地开始胡说八道：“‘你是个好人’。”
“嗯，你是个好人。”
“……”
2005、死界魔雾都市（十二）
2006、死界魔雾都市（十三）
——2015.6.1——
第三新东京市。
“【欢迎乘坐第三新东京市6号环线第104次列车，本次列车预计运行时间6小时24分，绕城5周。】”
“呃……我们要乘坐这个？”
“对。”
“在哪站下？”
“不一定。”
“……好吧。”
碇真嗣看看周围三三两两乘车的人群，没有多说什么，跟着绫波零踏进绕城列车，找了个位置坐下。
之前绫波零自曝身份之后，大受震撼的碇真嗣发自真心地问了一句“那我们接下来该做什么？”，结果意外地得到了“去提高同步率”的回答。
——“我的意思是，在人类面临如此强大的威胁，只有我们少数人知道真相的情况下，我们能做些什么来拯救人类？”
——“去提高同步率。”
乍听之下有点只顾眼前的感觉，但仔细想想，除此之外好像真没什么能做的，使徒无法交流，夏娃处于封印状态，而那什么“咨询统合思念体”只是个按照固定逻辑运行的数据库，至于零自己，虽然是人形使徒，但不驾驶EVA的时候几乎没有战斗力。
如果搞什么花活，导致使徒接触到了夏娃并重新启动“星球生命重塑程序”，那么无论什么有意义的，长远的目标，也只是一纸空谈罢了。
当时，大约是自己脑抽了，竟然追问“既然你也算是使徒，为什么对消灭其他使徒没有什么抵触？”
而绫波零几乎没什么犹豫地回答：“使徒之间个体差异的程度甚至超过人类和香蕉，很难称之为同类，相比之下，人类对杀害自己的同类非但不抵触，有些甚至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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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近乎无口的少女驳倒是什么体验？
别人不知道，碇真嗣的话，只能老老实实听她的话去提高同步率了。
原本，他还以为绫波零告知自己的身份时说了那么多话，以后的交流会变得比较正常，结果转身就又变回了原本沉默寡言，话语难以理解的模样，所以，她当初其实是在念从那什么“资讯统合思念体”获得的稿子？
“我只要一直坐在这里，就能提高同步率？”坐了两站之后，碇真嗣开口问道。
“不，你还要听。”绫波零回应。
“听什么？”碇真嗣疑惑道。
除了嘈杂的人声和列车报站的声音之外，环城列车上什么也听不到。
“……”绫波零眨了一下眼，从随身带着的手袋里取出一只随身听，自己戴上一只耳机，然后将另一只递过来：“戴上。”
这不太合适吧？只有情侣才会这么做。
但零又不在乎这个。
不是她在乎不在乎的问题，列车上这么多人看着呢。
又没人认识我们。
碇真嗣纠结了两秒，还是接过耳机戴在了和绫波零不同的另一只耳朵上。
“【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
“【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这啥歌？
——
噪音之所以是噪音，是因为混杂了太多的不必要信息，被人耳和中枢神经接收到之后，统统做了废弃处理。
戴上绫波零给他的耳机之后，碇真嗣只能听到耳边的歌声，但在这首歌短暂停顿的时候，那些在此期间传来的路人聊天内容就变得无比清晰。
“【迎面吹来和煦的风，轻轻地叩击着我的心灵~】”
——“哎，你知道吗？保护第三新东京市并击败使徒的，不是地联部队，而是一个超大超帅的机器人！”
——“真的吗？”
——“我一个南边来的朋友亲眼所见！就那个会发射激光的使徒，被机器人唰地撕成了两半！”
——“哇~”
“【你的脸上露着微笑，偷偷地凝视着我~】”
——“我准备离开第三新东京市了。”
——“这么突然？”
——“一个月遭遇两次使徒，听说交战区还发生了大爆炸，毁了许多房子，万一哪天轮到我们头上的话就麻烦了。”
——“虽然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但目前第三新东京市的伤亡人口可是零啊，你能保证你去的地方就一定比这里安全吗？”
——“……唔。”
“【你镇定的面对一切，这一切都看在我的眼里~】”
——“嘿，你看了最近流出的Eva大战使徒的视频没？”
——“看了，那台机器人好像有点凶残，直接把使徒的心脏挖出来了。”
——“别傻了，那可不是什么心脏，而是自爆机关，和上一个使徒身上的一样，那台Eva为了不让它在市区引爆，不惜遍体鳞伤，硬是把它拽了下来。”
——“那也太危险了，驾驶员要注意安全啊。”
“【我知道你无所畏惧，我知道你无比坚毅~】”
——“据可靠的小道消息，Eva的驾驶员是‘集结之园’的孩子！”
——“什么？真的吗？”
——“当然了，只有‘适格者’才能驾驭那种大型机器人吧？造出EVA的秘密部门原本打算对他们进行系统培训再参与战斗的，但使徒来的太快，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呢。”
——“可恶，可不能让小孩子比下去，我们接下来的工作要更加努力才行！”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的力量强大无比~】”
“【总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可以创造奇迹~】”
啪，歌曲循环三遍，让碇真嗣听了十几段不同的对话之后，绫波零摘下了碇真嗣的耳机。
“有什么想法？”她问道。
“唔……”碇真嗣考虑了一下措辞：“虽然他们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有自己的小心思，偏见，以及恶意揣测，但，【人类应该继续存在】。”
“嗯，我会记住的。”绫波零答道。
糟糕，下意识把她当成使徒或者说“夏娃”了，都是之前爆料太猛的错。
“那，关于同步率……”碇真嗣想起正事。
“涨了13%，”绫波零答道：“准备下车。”
那个数字哪来的？下车？去哪？
————
“【真的无法探测吗？】”
“【是的，直径数十毫米的东西，以相当于光速百分之三十的速度撞上了南极。】”
“【以我们的科技，无法预测也无法采取任何防范措施……】”
“【外面简直就是地狱啊！】”
“呃……”碇真嗣低下头，就着闪耀的光影看了看手上的电影票。
《南极融化》，一部以15年前“第二次冲击”为题材的纪实电影，当初还因为真实可信而成为了激励幸存者继续奋斗的教育片，但现在看就有些老掉牙了，整座电影院显得空空荡荡的。
而且，在他已经明确知道所谓“陨石撞南极”是一个谎言的情况下，再看这部电影只会产生荒诞感。
不过，既然是绫波零带自己来看的，或许有什么深意？说不定看着看着上面的画面就会变成十五年前南极的真实情况了呢？
碇真嗣瞄了一眼身旁保持正坐，目不转睛但面无表情地观看电影的少女，随手往自己嘴里塞了一把她不要的爆米花，继续看电影。
“有什么想法？”
电影散场之后，绫波零开口问道。
“当初会火不是没有原因的，编剧调动观众感情有一手，”碇真嗣评价道：“女主角那个令人厌恶了半部电影的父亲在冲击到来时把女儿推进避难所，自己却被冲击波湮灭，只留下一只吊坠，之后女主角通过这只吊坠一路反推出父亲到底做了多么伟大的工作，让人十分感动——就是那个和女主父亲做同样工作的男主有点多余。”
“嗯，我会记住的。”
怎么又是这句？
仔细想想的话，既然整场电影播放完毕，画面都没有变成真正的第二次冲击现场，那就意味着电影本身并不重要，她应该和列车上一样想让自己观察“人”？
印象有点模糊了，好像有个老伯伯占了一排座位在睡觉，有个醉汉倒在后排墙角，前排有一对情侣在电影男女主角吻戏的时候也亲在了一起……呃。
当时自己在干嘛来着……对了，猛吃了两口爆米花，灌了口可乐，然后大声吹了一声口哨，完全忘了身边还有个女伴。
啪！碇真嗣重重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那个……同步率？”
“33%，继续努力。”绫波零答道。
还涨了20%？
——
“哎？真嗣？还有绫波同学？”
铃原东二看看碇真嗣又看看绫波零，一脸惊讶。
我也想知道，为什么绫波零要带自己来游乐园。
自从第二次冲击之后，世界各地都在全力恢复生产，娱乐项目和场所几乎没有人关注，这座游乐园的各种设施的设计感都显得相当古老，不过仍然有不少游客。
“那个……”碇真嗣尝试现编理由。
“社团活动，”绫波零面无表情地答道：“外出取材。”
“唔，文学社需要外出取材吗？而且假日还搞社团活动……好吧就当是这样……”铃原东二看看碇真嗣又看看绫波零，似乎想调笑两句，又被绫波的气场给镇住了：“那个，之前多谢你了，我有机会的话一定会报答的。”
“没事，应该的，而且你们其实没添什么太大的麻烦。”碇真嗣摇头。
同步率什么的，没必要让他知道，反正他不可能去驾驶Eva什么的。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在击败第四使徒之后第一次见面，据说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因为在戒严期间乱跑被校方狠狠教训了一顿，然后又被NERV带走，签了一大堆保密协议才被放出来。
这里毕竟是公共场所，相关话题点到为止，大家都知道什么意思。
“你呢？该不会是自己来的吧？”碇真嗣主动开口岔开话题。
“啊，不，之前不是使徒来袭嘛，小学全面停课了，我看小樱一直呆在家里挺可怜的，趁现在临时解除管制，带她出来玩玩。”铃原东二答道。
唔，平时聊天时确实听说他有一个妹妹，上小学三年级，叫铃原樱，这家伙总是吹嘘他妹妹天下第一可爱什么的，当然也不会有人没事去反驳这一点。
“桃矢哥哥~”
碇真嗣正准备说什么，一个背着双肩包，黑色水手服，白色百褶裙的小女孩便从不远处的一个摊位啪嗒啪嗒地跑了过来。
“你妹妹？”碇真嗣挑了挑眉：“不是我说，你们一点也不像吧？”
铃原东二又高又瘦，黑发黑眼，脸型瘦长，看起来十分凶恶，而这个应该叫做铃原樱的女孩则棕发绿眼，圆圆的脸蛋有点婴儿肥，看起来相当可爱。
“不是‘桃矢’是‘东二’，”铃原东二无视碇真嗣，转身去接小女孩：“他们是……”
“雪兔哥哥~”女孩无视铃原东二，跑到碇真嗣面前张开手求抱抱。
“这个……”碇真嗣看了看眼中冒火的铃原东二，只是蹲下身摸了摸女孩的头：“我叫碇真嗣，不是‘雪兔’。”
“嗯？”铃原樱歪着脑袋，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然后转头看向绫波零：“武藏姐姐！”
“嗯。”绫波零倒是很自然地一把将女孩抱了起来。
“我说啊，你妹妹有随便给人取外号的习惯吗？”碇真嗣看了看在绫波零怀里咯咯直笑的女孩，转向铃原东二。
“嘿嘿，”因为妹妹没跟碇真嗣亲近而开心了不少的铃原东二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我怀疑啊，她可能要觉醒为‘第二批适格者’了。”
所谓“第二批适格者”，是从上上个月，第三使徒出现之后开始流传的说法，许多并非出生在十五年前的小孩子也出现了“适格者”的特征，NERV内部确实收到了相关的情报，但初步推断是使徒被消灭时散逸出的某种东西产生的影响，但因为同“亚当”的规模无法相提并论，至多只会让小孩子产生一些认知混乱。
“希望如此……”碇真嗣也没打算纠正，比起小孩子的认知出现了问题，还是即将觉醒超能力比较好。
不过，绫波竟然喜欢小孩子，倒是意外发现。
——
NERV总部，EVA试验场。
“【一天之内同步率从0升到59%？！这是怎么做到的？】”葛城美里的声音几乎破音。
“别问我啊。”碇真嗣坐在插入栓里装无辜。
【库里库里！】栗子球把小爪子向下竖，表达鄙视之意。
2006、死界魔雾都市（十三）
2007、死界魔雾都市（十四）
——2015.6.12——
集结之园。
文学社。
“绫波同学……”碇真嗣试着朝绫波零搭话。
“什么？”低头看书的少女微微抬眼，视线越过眼镜框上方看向他。
“不，没事，你忙吧。”碇真嗣抓抓脑袋，移开视线。
“嗯。”绫波零重新低下头。
怎么说呢，同步率恢复到及格线是件好事，但后续却颇有点麻烦，因为集结之园闲着没事的同学们开始传他和绫波零是一对的八卦了。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铃原东二传的八卦，当然也有可能是自己和绫波坐电车和看电影的时候被其他同学看到了。
毕竟那些行为怎么看都是约会来着。
我们明明才十四岁！
……仔细想想好像问题不大的样子。
才不是年龄问题！
不，算了，难道他要去跟人解释，绫波同学是个使徒，和人类不可能恋爱吗？
如果真的开口问她对这些传言的看法的话……
——知道。
——为什么要在意？
——你很在意这件事？
到时候下不来台的还是自己。
碇真嗣又纠结了片刻，决定换个问题。
“那个，我这几天仔细想了想，使徒的目的不是解救被封印在地底要塞的‘夏娃’吗？是你的话，应该能轻易办到吧？难道父亲有在提防着你？”
“没有。”
“那……”
“你厌倦这场战斗了吗？”绫波零合上书，抬眼看了过来。
“嗯？还好吧……”碇真嗣挠挠头。
毕竟驾驶巨型机器人很有趣，而自己的卡牌系统还没有完全摸透。
“要终止这场战斗，有两个办法，”绫波零似乎又变成了无情的资讯复读机：“一，我同夏娃融合，启动‘星球生命重塑程序’毁灭世界，新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有争斗，二，消灭来袭的所有使徒，让夏娃继续沉睡下去，世界现状保持不变。”
“这……”碇真嗣尝试理清思路。
“我不会毁灭这个世界，”绫波零追加说明：“至少在碇源堂先生死亡之前不会。”
那只能祝老爹长寿了。
“所有使徒的话，你知道还有多少个吗？”碇真嗣转而问道。
“不确定，但它们出现时我会知道。”绫波零指指自己的眼镜。
那什么“资讯统合思念体”会打小报告是吧。
咦？等等，这个“所有使徒”不会包括她自己把？
“除了同样能使夏娃启动星球生命重塑程序之外，我同人类没有区别，会老，会死。”绫波零仿佛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一样，进一步解释道。
唔，确实，她之前还绑着一身绷带呢，这快一个月了才完全痊愈，碇真嗣一边点头一边端起桌上的水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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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恋爱，可结婚。”绫波零继续说道。
“噗——”碇真嗣猛地扭头，把水喷了一地。
“经‘资讯统合思念体’分析，你想问这个。”绫波零完全没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的自觉。
“你这个混蛋数据库！不要多管闲事！”碇真嗣一手擦嘴一手指着天花板——天知道那什么思念体在哪——骂道：“真心喜欢的话是不会在意对方究竟是什么的！哪怕是纯灵魂或者人偶！”
绫波零看着碇真嗣无能狂怒，没有做出回应，只在他终于停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回去吧，第五使徒出现了。”
——
NERV总部。
“【目标已通过泽塔！】”
“【光学扫描确认为蓝色正八面体！未发现明显弱点！】”
“【初号机已完成出击准备！】”
“【目标抵达芦之湖上空！】”
唔……这次的使徒好像还挺漂亮？碇真嗣坐在插入栓里看着外部传来的使徒影像。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蓝色菱形，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闪烁着淡淡的蓝光，正漂浮在空中匀速向第三新东京市前进。
哒哒哒……轰轰轰……
一如既往地，地联为了证明自己没有白花税金用自走炮和导弹阵地对使徒进行了一波不痛不痒的狂轰乱炸，但和之前不同的是……
焦——焦——
使徒体表有数道淡蓝色的光束一闪而过，几乎同时将所有对其发动攻击的武器摧毁殆尽。
“【确认第五使徒的攻击方式类似第三使徒，真嗣君，做好遭遇激光武器的应对。】”
“明白。”碇真嗣看了一眼飘在旁边的栗子球，它真两眼放光地看着使徒宝石般漂亮的外形。
别看了，那是敌人，要拆掉的。
“【发射！】”
呼……
几乎在发射的同时，碇真嗣的“决斗盘”便出现在左手上。
嗯？这就算进入战斗了？
碇真嗣犹豫了半秒，便本着不抽白不抽的想法直接抽卡。
【元素英雄·水泡侠】
您能不能洗一次牌？我十分想念正常的魔法卡和陷阱卡。
本着聊胜于无的想法，碇真嗣把水泡侠“召唤”了出来。
于此同时，水泡侠卡面上的文字闪了一下。
【当手牌和场上仅有此卡时，抽两张卡】
我错了！以后请您每次第一个来！
“【使徒内部出现高能反应！即将发动攻击！】”
“【什么！它竟然开始变形了！】”
“【见鬼！那是什么？】”
“【真嗣君！快躲开！】”
碇真嗣正在伸手抽牌，指挥部却一阵兵荒马乱，葛城美里更是大吼起来。
我正在弹射途中啊，就算你说要躲开……
嗤——噔！
初号机抵达了地面。
现在让我看看使徒变成了什……
那是什么！？
碇真嗣原本以为那颗菱形使徒可能是张开或者进行了旋转，但……
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条通体赤红，披鳞带甲，四爪双翼，脑袋上长着两张嘴巴，周身缠绕着无尽雷霆的巨龙。
这种时候不要来幻象啊！
“【咔咔咔——】”巨龙发出了可怖的吼叫，其中一个嘴巴张开，朝初号机吐出一团球型闪电。
轰——！
水泡侠完全来不及反应地变成了一蓬金光。
下个瞬间，那条龙的第二个嘴巴张开，朝初号机喷出了一道粗大的炽白吐息。
“【初号机受到激光直射！】”
“【装甲出现损毁！】”
“【激光强度还在增加！】”
显然，指挥部看到的东西和自己完全不一样，无论如何先躲开……嗯？
碇真嗣尝试控制初号机躲避攻击，但初号机却像当初0%同步率的时候一样一动不动。
59%的同步率是假的吗？现在可不是闹脾气的时——
呼——
这瞬间，碇真嗣看到了新的幻象，并非之前那种“将切实存在的某物看成其他东西”，而是“以电影电视的角度观察某个场景”。
而这个场景是：庞大的红色巨龙正在居高临下地喷吐龙息，而满身绷带的“大号绫波零”正背对着龙息，将小小的碇真嗣保护在手心里，即使背部正在不断燃烧碳化也一动不动。
“……”
看着这个幻象，碇真嗣忽然想起了很多之前有意无意忽略掉的事，EVA驾驶员的同步率越高，控制机体就越轻松，但同时，机体受到伤害时，驾驶员会在精神层面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同步率越高，痛苦程度就越大。
但，在对阵第三第四使徒的时候，无论初号机被如何攻击，他都完全没有感觉。
你这个白痴，明明早就知道那是“人造使徒”了不是吗？还能把它，不，把她当成巨型机器人？
她之前即使受到伤害，也会按照自己的指挥行动，但这次不同，虽然不知道第五使徒是个什么玩意，但它的攻击让初号机已经无法继续如常行动了。
“【装甲板被完全击穿！】”
“【EVA机体开始溶解！】”
“【执行紧急回收程序！】”
“【不行！高温把附近的机械结构全部融化了！】”
“【同插入栓的联系中断！】”
“【真嗣君！】”
“真是的……我花了一整天提高同步率，可不是为了让你这么做的啊……”碇真嗣看着周围到处闪着警告信息，忽然大喝一声：“该死的龙！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他看也不看地将刚抽到的卡拍在决斗盘上。
“攻击无力化”或者“魔法筒”，一定是其中之一！
【星光体障壁：对己方怪兽的攻击，将变为对己方的直接攻击。】
咦？
幻象中，小小的碇真嗣周身骤然腾起一道带着波纹的橘黄护盾，将大号绫波零完全笼罩了进去，但红色巨龙的攻击并未停止，转而开始烧蚀那道橘黄护盾，原本在忍受攻击的大号绫波零有点呆滞地看向手心里开始滚来滚去的小号碇真嗣。
下个瞬间，幻象破碎消失。
“咕……咯……哈……原来这才是……驾驶员的……正常体验吗？”碇真嗣强忍着胸口被钻头猛钻的痛苦，拍下了刚刚抽到的第二张卡。
【强制脱出装置：令场上的一张怪兽卡返回手卡。】
咣当！初号机重重跺脚，将刚刚弹它出来的通道闸门直接踩穿，而后整架机体掉了下去。
“混蛋……哪怕有一张反击陷阱卡……”碇真嗣的意识开始模糊，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库里库里……】栗子球摊手摇头。
“什么……对方是神？不受陷阱卡影响？岂有此理……”
——2015.6.17——
NERV总部，ICU病房。
“嗯……陌生的天花板。”
碇真嗣张开眼，盯着屋顶发呆。
记忆好像中断了，最后的画面是使用了紧急脱出装置，然后……
“你醒了？”绫波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女孩子了。”
“什么！？”碇真嗣腾地坐起身，掀开身上的被子看了看：“什么嘛，还在呢。”
“……”
“……”
碇真嗣默默把被子重新拉上：“你那话是从哪学的？”
“资讯统合思念体分析认为，这句话有助于让你更快清醒，”绫波零答道：“另外，刚刚的行为被它评价为‘互相看光，以示友好’。”
“我上次可什么都没看到！”
“那你想看吗？”
“我……”
“‘给你看也看不到’，这是资讯统合思念体说的。”
“……”碇真嗣使劲搓了搓脸：“我早晚要把那个‘资讯统合思念体’干掉……现在麻烦你说正事。”
“我这次来是通知你，对第五使徒的第二次作战将于明天凌晨进行，”绫波零说道：“你需要在今日17点30分抵达EVA机库进行初号机启动试验，若成功启动，则在18点05分出发，于19点整抵达二子山狙击阵地待命，如无意外，0点时作战将正式开始。”
绫波零说完，从旁边的床头柜取出一件作战服放在碇真嗣床头。
“唔……我原来那件怎么样了？”碇真嗣看了看它。
“前胸和后背的融毁度均超出70%，技术部正在分析它的成因，因为如果想要正常造成那种结果，你应该已经被击穿了，他们非常好奇。”绫波零用完全不好奇的语气答道。
嘿，这么说那条红龙也不怎么样嘛，一口下来连个普通人都喷不死……呃，普通适格者。
“初号机怎么样了？使徒呢？”碇真嗣继续问道。
“前胸装甲完全穿透，机体严重融化，差一点就会波及到插入栓，不过现在已经修复，”绫波零答道：“由于在战斗结束前检测到同步率大幅降低，所以需要进行启动试验，如果无法启动，第二次作战将由零号机独自完成。”
不用担心这个，碇真嗣摇摇头。
初号机想要降低同步率减少自己的痛苦？但那是没用的，卡牌既然说了是直接攻击，那就是直接攻击，而且由于这种行为，同步率可能不降反升。
“使徒现在是什么状态？”
“击退初号机之后，它就停留在地底要塞正上方，将一部分躯体变形为钻头向下方进行钻探作业，”绫波零答道：“由于地联军队持续的骚扰攻击，此钻探行为的速度被极大减缓，预计将于明日凌晨四时才能凿穿全部装甲板，若第二次作战失败，第三次作战将在地底要塞进行，‘亚当’被解救的几率将超过87%”
她说完之后，拿起床头柜上的一面平板，调整两下递了过来：“这是它发动攻击的形态，作战中请务必警惕。”
嗯？她猜到我看到的不是第五使徒的本体了？
碇真嗣若有所思地接过平板看了一眼……
就是这种像蓝宝石饰品一样造型的东西把我打成那样的？！
2007、死界魔雾都市（十四）
2008、死界魔雾都市（十五）
——2015.6.17——
EVA试验场。
“【初号机成功启动！】”
“【同步率不稳定，正在30%到70%之间波动！】”
“【真嗣君？你还好吗？不行的话这次让零单独出击。】”
“没事，驾驶员不是只会受到精神伤害吗？我躺了5天，怎么都好了，”碇真嗣坐在插入栓里，抬手摸摸正抱着他的脑袋【库里库里】蹭的栗子球：“【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需要抱歉的是我才对，没有做好充分的调查工作就贸然派你出击，而现在刚刚醒来就不得不再次进行战斗，】”葛城美里语气带着点自责：“【等这次作战结束，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别吧，这是什么“你会死在这次作战”的诅咒式发言？
“【既然同步率还不稳定，就暂时让初号机保持启动状态，去熟悉一下接下来要使用的武器吧，顺便和零练习一下配合。】”葛城美里继续说道。
零号机吗，碇真嗣下意识地想起幻象中的那个头上长着巨大弯角，歇斯底里对NERV发动攻击的巨型少女，她应该不会再出现一次……吧。
咣，咣，咣。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零号机从隔壁试验场走了过来——理论上只可能是那架橘色的零号机。
但在碇真嗣眼中，看到的却是一个银蓝色短发，额头生着短短的绿色尖角，脸上带着红框眼镜，身穿集结之园制式死库水，正用毫无焦距的红色眸子盯着自己的超巨型少女。
虽然非常不满老爹把自己母子丢下不管……但他是真滴强……
“【下午好，真嗣君。】”绫波零的声音从内部通讯传来。
随着话音，巨型少女的形象瞬间消散不见，只留下橘色独眼，造型不如初号机酷炫的零号机，它甚至正在抬手向自己打招呼。
“下午好，绫波。”碇真嗣也让初号机抬手回应。
“【你们……算了，心态轻松是好事，现在，去武器库试用一下你们的装备——打开引导通道！】”
随着葛城美里的指挥，机体试验场的墙壁向两边打开，露出一条长而宽的通道。
笔趣阁
碇真嗣等零号机走近，和它一同走了进去。
“说起来，虽然见过零号机启动，但还没有并肩作战过。”他一边走一边说道。
“【对。】”绫波零依然言简意赅。
“虽然零号机比初号机编号靠前，但经历了两场战斗的初号机才是前辈。”
“【嗯。】”
“所以，如果同使徒作战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请教我。”
“……”
零号机偏头看了初号机一眼。
糟糕……因为气氛有点合适，顺口就开始胡说了，她哪里需要自己教怎么对付使徒啊？
碇真嗣正准备说点什么弥补一下，零号机已经把头转了回去。
“【好的，‘前辈’。】”绫波零如此答道。
“……”一时分不清是不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在搞事。
“【我说啊，虽然应该轻松，但你们有点轻松过头了吧？现在可是……】”葛城美里说教的话到一半顿住：“【什么？初号机的同步率稳定在65%？那没事了，你们继续聊。】”
——
出现在碇真嗣面前的，是一柄看起来像巴雷特一样的巨型枪械，通体乌黑，超长的枪管连着众多功能不明的电缆，枪身的部位也有着各种各样的臃肿改装。
“【真嗣君，这就是我为此次‘屋岛作战’特别准备的枪械，】”赤木律子似乎抢了葛城美里的话筒：“【‘EVA专用阳电子炮·圆环加速式试做20型·改’，拿起来试试？】”
枪身臃肿，名字也啰嗦……碇真嗣看了看新出现在眼前的卡。
【电光枪：仅限‘元素英雄·电光侠’装备，可至多改变敌方怪兽三次表示形式。】
什么玩意？连攻击力都不加也好意思叫枪？
碇真嗣控制初号机拿起那把枪试着掂了掂：“太重了，赤……律子姐姐，很难拿着它进行移动。”
“【这可不是让你端着到处跑的，之前不是说了吗？这次是‘超远距离狙击作战’，】”赤木律子说道：“【届时，你只需要把目标套进准星，然后扣动扳机即可。】”
嗯？这样的话，这张卡就有用了，如果第五使徒将自身散开，形成十字架的姿态算是“攻击表示”，那么电光枪就可以强行将它变回正八面体的“防御表示”，但那玩意不是“神”吗？魔法陷阱都无效来着。
【库里库里~】
哦，陷阱无效，魔法只持续一回合？
那这张卡单卡能用三次，岂不是天克它？
“……”碇真嗣呆了一下，看向栗子球，心里念道：再随便说两句？
【库里库里~】
好吧，又听不懂了，也不知原理是什么，暂且放下不管好了。
“但那东西同样会进行反击啊？如果我不能移动的话不就变成了靶子？”碇真嗣根据现实情况进行合理分析。
“【哼哼，这种时候就轮到另一件特制兵器登场了！当当！】”赤木律子甚至自己给自己配了音效：“【EVA专用耐热光波防御盾牌·改二】！零，去试试。”
另一个武器车间打开，出现的却是一面巨大而厚实的黑色圆形十字盾牌。
但因它出现的卡却金光闪闪非常漂亮。
【千年盾：攻击：0，防御：3000】
嗯？嗯？这面盾牌，碇真嗣是见过的，曾被“巨盾守护者”拿在手上。但那个家伙的属性却是攻击100，防御2600，为了多出一百点攻击能力而牺牲了四倍的防御来着。
虽然绫波作为“适格者”的能力和自己不同，看不到卡牌也没法用，但光看这防御点数，就约等于天下无敌。
他看着零号机上前摘下这面巨盾，试着摆了几个防御姿势，心中大定。
这把稳了。
——2015.6.17——
屋岛，二子山。
从超远距离一击击破第五使徒，计划很简单，但实施起来相当麻烦。
碇真嗣坐在和初号机齐平的拘束架上，看着下面NERV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给“电光枪”进行充能，并为“千年盾”布置防御用阵地。
自己昏迷的五天中，他们用各种各样的自走炮无人机甚至导弹试出了第五使徒的最远反击距离以及AT力场的强度，这才制定出了这个狙击方案。
当前位置是“发动攻击前不会被反击的距离极限”，虽然不是不想直接安排到无法被反击的超远距离，但那样的话武器威力会产生极大缩减，不足以击穿使徒的AT力场。
按照计划，这次作战的攻击机会只有两次，一击未中的话，零号机将举盾防御住使徒的攻击并支撑到第二击准备完毕，如果第二次也没中，要么牺牲零号机为第三击争取时间，要么放弃作战计划，在地底要塞进行获胜几率仅有13%的决战。
但对碇真嗣来说，那个并非直接攻击的“球形闪电”才是真正的威胁，它在现实中不存在，无法反制，但却能精准破坏自己的怪兽，如果找不到应对办法，现实的狙击计划也无从实现。
“绫波，”他对另一侧拘束架上的绫波零说道：“你说，既然它们被称为使徒（Angel），那么会不会有神（God）？”
虽然那条龙怎么看也不像什么神，但栗子球明确说了的话……
“有，我就是。”
“……别照‘资讯统合思念体’的话说啊。”
“不是它。”
“嗯……”碇真嗣花了十几秒尝试理解了一下她在说什么，然后发现确实如此。
“天使”是“神”创造的，且“神”能轻易创造和毁灭世界。
“使徒”是“夏娃”创造的，她同样可以创造和毁灭世界。
而绫波零约等于夏娃，约等于“神”。
这逻辑没毛病。
虽然和自己想要问的那条龙的事半点关系都没有就是。
“算了，我只是有感而发，马上到时间了，我们准备回插入栓吧。”碇真嗣站起身。
“等等。”绫波零叫住他。
“什么？”
“就算是‘神’，”绫波说道：“你也能打败它。”
“借你吉言。”碇真嗣摆摆手，走下拘束架。
——
【元素英雄·电光侠，攻击：1600，防御：1400】
【电光枪】
不是很意外，或者说，完全不意外。
碇真嗣召唤出电光侠——一个蓝衣金甲，虽然有整体非常像人，但说是金属也没问题的瘦长“英雄”——然后给他装备上电光枪。
【库里库里！】栗子球拼命挥它的小爪子。
“【真嗣君！零！使徒内部出现高能反应！】”
自从自己用那什么阳电子炮瞄准第五使徒之后，决斗盘便自动浮现，显然是进入了战斗，但既然对方选择静观其变，碇真嗣也不介意多等个两分钟。
我在等抽卡，你在等什么？
不出预料地，当电光侠登场之后，外形已经变成红色巨龙的第五使徒张开了它脑袋上的第一张嘴，将一颗球形闪电直直地砸了过来。
当初水泡侠就是吃了这一下直接消失，但，那是因为距离太近，完全来不及反应，而现在，距离这么远的情况下，那颗雷球可得飞上一阵子了，所以自己现在就可以——
发动电光枪效果，将敌方怪兽变成守备表示！
“【咔咔咔——】”红色巨龙发出不甘的咆哮，卧伏了下去，那颗飞到一半的雷球就此消失。
“【呃，等等，真嗣君，刚才是误报，使徒体内的高能反应消失了。】”
那可不是误报，碇真嗣抬手抽卡。
【元素英雄·水泡侠】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尝试把它召唤出来。
在距离过远无法进行近战的情况下，阳电子炮就是唯一的攻击手段，如果继续召唤怪兽，让它发出那种针对新出现怪兽的雷球，导致电子炮被毁就麻烦了。
“【咔咔咔——】”
一分钟后，红色巨龙抬头，被电光枪按了下去。
下一分钟，又重复了一次，但这次电光枪这张装备魔法卡直接炸裂消失了。
而碇真嗣新抽到的两张卡是：
【元素英雄·黏土侠】
【英雄联合：当场上存在‘英雄’时，从手卡召唤另外两名‘英雄’。】
似乎……没有什么克敌制胜的手段啊，难道全部叫出来群殴吗？被雷球攻击怎么办？
“【真嗣君！阳电子炮充能完毕，确认瞄准后即可发射！】”
总之，先开一枪试试效果。
焦——
在初号机手上的阳电子炮激发出湛蓝光束的同时，红色巨龙也昂起头颅，对准这边喷出了炽白的龙息。
双方在半途相遇，彼此略作纠缠，而后全都打向了不相干的方向。
同步发动进攻的电光侠从手中抛射出的闪电也歪了，在红色巨龙周围炸出点点烟雾。
不过，这个行为也不是什么用都没有，烟雾散去之后，原本只有形象的红色巨龙出现了卡牌数据。
【■■■■的■■■，攻击：7000，防御：7000】
【每有一张手卡，攻击和防御提升1000点。】
它竟然也在等抽卡？！
“【阳电子炮紧急充能，再次发射时间剩余50秒！】”
“【零！进行防御！】”
咣咣咣，零号机快步举着盾牌来到初号机狙击位前方的防御阵地并架盾。
“【咔——】”红色巨龙的龙息再次袭来，却被零号机完全挡下。
绫波零没有自己的卡牌系统，自然也看不到龙息，她实际承受的，是曾经差点把初号机烧穿，持续不断的使徒光束，光束灼烧之下，那面“千年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解，等它彻底毁坏，顶在前面的就是零号机的AT力场，以及零号机本身了。
由于紧急弹出系统的存在，绫波零本人不会有事，但或许会牺牲零号机……
碇真嗣正在焦急地等待阳电子炮充能和抽卡，眼前忽然再度出现了幻象。
那个银蓝短发，额头长角的少女正身穿一套漆黑的盔甲，手持巨型盾牌阻挡着龙息，龙息的白光越来越盛，而盾牌逐渐崩毁，她却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只是稍稍转头看向自己，眼角和嘴角微微弯了一点，令她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浅浅的微笑。
混蛋！神了不起吗！？7000攻击了不起吗！？
碇真嗣无视抽卡间隔，抬手按住牌堆，然后硬是从上面拽了一张卡下来。
【■■■的■■■：攻击：？防御：？】
原本模糊不清的卡牌名，卡面和说明在碇真嗣的瞪视下瞬间清晰。
【太阳神的翼神龙：攻击：？防御：？】
【需解放三只怪兽召唤。】
【召唤成功时，可将生命值（AT力场强度）降低至100，攻击及防御等同于减少的数值。】
“英雄联合”召唤“水泡侠”和“黏土侠”，解放三者召唤“太阳神的翼神龙”，将AT力场降低至100，提高“太阳神的翼神龙”攻击至7900，然后——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阳电子炮提前充能完毕！】”
“【真嗣！】”
消失吧！该死的龙！
碇真嗣用力扣动了扳机。
在他眼中，阳电子炮激发的瞬间，一道巨大的火之鸟虚影从初号机身上飞扑了出去，无视遥远的距离直接将那条红色巨龙吞没。
几乎同时，他左臂上的“决斗盘”消失不见。
“唔……”碇真嗣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消失，于是花费最后的力气指挥初号机接住了前置装甲大量烧融摇摇欲坠的零号机。
滋，绫波零的通讯重新接了进来，她看上去虽然有点狼狈，但似乎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真嗣君？”
“……我帅不？”碇真嗣甚至没有精神去想更适合的台词。
“嗯，”绫波零答道：“你是个好人。”
我当初就不该乱教！
碇真嗣意识消失前的瞬间，似乎看到绫波零露出了同幻象中几乎一样的细微笑容。
2008、死界魔雾都市（十五）
2009、死界魔雾都市（十六）
——2015.6.20——
集结之园，文学部。
蓝发赤瞳的少女带着平光眼镜默默看书，黑发少年端着水杯左顾右盼。
击坠第五使徒之后，零号机和初号机被送去修理维护，绫波零和碇真嗣的日程安排里所有同EVA有关的训练全都被取消。
绫波零如何碇真嗣不知道，但他自己颇感觉有点无所事事。
另外，他感觉经过这次作战，两人的关系应该更亲近了才对，但日常相处时还是老样子。
“那个，绫波，你在这次战斗之后有什么收获？”碇真嗣试着问道。
“喏，这是你的数据。”绫波零摘下眼镜，把一只平板递给他。
【碇真嗣：初号机驾驶员】
【身体强度：25，智能指数：9，精神强度：29，语言能力：23，社会适应：21，道德观念：1，感受能力：25，疲劳程度：40，同步率：100%， AT力场强度：100/8000】
“唔唔……”
看着这份数据，碇真嗣有一肚子的槽要吐，但一时不知道该先抱怨哪个。
其他属性都在同步成长为什么只有智能指数和道德观念掉了啊！
AT力场这东西难道不是结束战斗就自动恢复的吗？
而且同步率涨的也太快了吧！
“同步率100%的含义是，”绫波零顿了顿：“‘你已经成功攻略了初号机，没有意外的话这周目会进它的结局。’”
“你能不能把‘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消息关掉啊！”碇真嗣终于找到了吐槽目标。
“关不掉，”绫波零答道：“它会在任何自认为合适的时机插话。”
“哈……”碇真嗣捂脸。
所以，绫波之所以看起来沉默寡言，对外界几乎没什么反应，是因为脑袋里有个整天吵吵嚷嚷把什么都说了的家伙吗？
“资讯统合思念体还说，”绫波零再次转述：“‘按照一般的规律，现在女二号应该要登场了。’”
“哪来的女二号？EVA有二号机吗？”碇真嗣奋力吐槽。
“有，在德国，”绫波零回应，然后追加说明：“这是我说的。”
“不不，我还是能听出来的，不用特别说明……”碇真嗣捏着额头：“你知道世界上一共有多少台EVA吗？”
“八台，”绫波零答道：“虽然是人造使徒，但同样能被夏娃感知到。”
“也可以引发第三次冲击吗？”碇真嗣随口问道。
“可以。”
“……真的？我就随便问问。”
“当EVA的驾驶员AT力场归零时，机体同夏娃接触，就会引发‘第三次冲击’。”
“那我不是只差一丝吗？！”
“如果你这最后一百AT力场消失，”绫波零又顿了一下：“‘就会在一时三刻之后化为脓水。’”
“我是被装进什么葫芦里了吗！‘资讯统合思念体’你涉猎略广啊！”碇真嗣奋力吐槽。
“这是事实，”绫波零答道：“‘AT力场（Absolute Terror Field）’，绝对恐怖领域，又称‘心之壁’，即个体拒绝外部影响的程度，如果完全消失，个体将分散成最基本的元素，成分与Lk ect Liquid）相同。”
“……”
“正常情况下，AT力场在战斗结束后就会回满，但你仍然固定在100，那么原因一定同你之前提过的‘神’有关。”绫波零继续说道。
那可不，AT力场献给“神”了嘛……
不，等等，那三个元素英雄莫非也——？
碇真嗣下意识地摸了下左手手背，非战斗状态下那里当然什么也没有。
便在这时，绫波零捏了下眼镜镜框，放下书站起身。
“第六使徒出现，我们回去吧，”她顿了顿，补充道：“这次你这个玻璃人儿就不用上场了。”
我早晚要把“资讯统合思念体”教训一顿！
——
NERV总部。
碇真嗣回到NERV总部时，却没有看到忙碌的备战情景，指挥室空空荡荡，只有常规的使徒波形检测和关于第三新东京市的各种分析走势图。
这次的使徒不在附近吗？碇真嗣看向绫波零，而她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太清楚。
“真嗣，零，你们回来的正好，”便在这时，难得穿了一身符合她“一尉”军衔制服的葛城美里从一架电梯中走了出来：“要不要去迎接一下从德国来的‘EVA二号机’和它的驾驶员？”
“女二号”还真来了啊！碇真嗣下意识地去看绫波零。
“按照规定，NERV总部必须留守至少一台EVA和驾驶员，”绫波零用平静无波的语气答道：“但如果这是命令的话，我会执行。”
这拒绝方式太委婉啦。
“唔，好像确实有这种规定，”葛城美里摸摸下巴：“那真嗣君跟我走吧，反正你那区区100点的AT力场也不能出击。”
“那个，我问一下，要去哪里接？飞机场还是火车站？”碇真嗣无视美里对他的评价。
“二号机是从德国运过来的，当然是——走海路啦。”葛城美里大力拍他的肩膀。
没听过这种当然！
“绫波……”碇真嗣看向绫波零，想最后确认下第六使徒的位置。
“路上小心。”少女用一如既往猜不出情绪的语气说道。
在旁人听来或许只是一句普通的送别语，但碇真嗣对她已经有相当程度的了解，这话应该这么听——第六使徒很可能打算在二号机的运输途中对它发动袭击，只有100AT力场的你要小心应对。
这就是同步率100%的效果吗？
虽然只有100AT力场但我有两张神，就算不驾驶初号机也能把它给扬了……大概。
“那……我出门了。”碇真嗣说道。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但考虑一下我这个大龄单身女青年的感受OK？”葛城美里一把掰过碇真嗣的肩膀推着就走。
“梅里姐姐一点都不大龄。”
“是是是。”
————
太平洋公海。
喷涂着NERV叶子标志的军绿色武装直升机从暗红的海面上一掠而过。
“每次看到这片红海，我才会产生‘原来真的回不去了’的感受，”葛城美里看着窗外说道：“明明折射和光谱都没有问题，水中也没有任何会导致水体变红的物质，甚至水里的海洋生物都和以前一样，但为什么它就是会呈现红色？”
“可能当初掉在南极的陨石是外星人的一坨颜料。”碇真嗣顺口胡说八道。
“原来使徒是颜料精啊？”
“哈哈哈。”
他知道真相，葛城美里很可能也知道他知道真相，但毕竟飞机上有可能不知道真相的机组人员，所以还是用NERV宣传的说法来讨论好了。
“你知道吗？”葛城美里主动岔开这个仿佛“吃了吗”一样无聊的话题，转而说道：“你击毁第五使徒的那两枪，直接抽干了整个11区的电力，抗议和投诉几乎把碇司令给埋了。”
“那太……遗憾了。”碇真嗣临时改口。
“最可恶的是，不知道哪来的小贼把EVA这几次战斗的数据和视频给泄露出去了，地联那帮家伙竟然根据EVA的结构仿造了一种叫‘JVA’的可笑东西，准备同我们抢夺经费。”葛城美里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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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碇真嗣没听过这种事，感觉那些人可能凉了。
“那架大型扫地机器人启动后直接失控，踏平指挥所之后一路冲进大海消失了，如果运气好的话，可能会在海的另一端徒步上岸吧。”葛城美里摊摊手。
“一定是赤木博士干的。”碇真嗣顺口胡说。
“确实……嗯……？”葛城美里开始认真地思考其中的可能性。
不是让自己说中了吧？毕竟是负责管理整个NERV三台超级计算机的女博士，能干出什么都不稀奇。
“咳，总之，受这件事以及初号机和零号机双双重伤的影响，NERV特地将在德国建造的二号机运回来以备不时之需，”葛城美里转换话题：“不过碇司令要求我们提前去同地联海军汇合迎接却有些奇怪，给他们面子？但他不是一向看不上那些无法对付使徒的武装力量吗？”
因为他知道第六使徒出现了吧，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和绫波零同时知道的。
碇真嗣略做思考，然后说道：“因为大炮巨舰是男人的浪漫。”
“……”葛城美里瞪着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嗯，就是那支舰队吗？”碇真嗣透过窗户看向下方。
略有波澜的红海之上，正航行着一支由6艘航母，4艘战列舰和十几艘驱逐舰组成的舰队，抛开火力绝对破不开使徒的AT力场这点瑕疵，这种规模的舰队已经可以在世界上横着走了。
他多瞄了几眼，很快看到了一艘航母上格格不入的东西——被巨大的军用帆布遮盖的人形物体。
那就是女二号吗？
呸！是二号机！
————
“指挥官您好，这里是NERV方的移交文件和相关手续，您只需在这些地方签字……”
“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礼貌吗？”
这支舰队的指挥官是个一身白色海军制服，须发皆白，留着络腮胡，抽着烟斗的老爷子，他看都不看葛城美里拿出的文件信息板，用烟斗朝她点了点：
“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虽然是护送一个大玩具的任务，但没有人能阻止我们完成它，即使是提前交付也不行，它在预定目的地港口下船之前，我都不会签这个字。”
“但……”
“就算我签了，你又能如何？用你的直升机像菜篮子一样把它提着走吗？”
“唔……”
总觉得她之后会对“男人的浪漫”产生很强的敌意……
碇真嗣看了看那边的“正式会谈”，趁没人注意他，转身溜走，跑向停在甲板上的二号机。
一共八台EVA的话，或许会按照七色光分配颜色？零号机是橙色，初号机是紫色，不构成什么规律，那么二号机……
哦，红色。
碇真嗣围着二号机转了半圈，掀起了几次帆布探头去看，但除了看出它整体红色，间或有绿色指示灯之外什么也看不出来，这就是盲人摸象的感觉吗？
“你就是那个关系户驾驶员吧？”
又一次从帆布下钻出来，考虑回到美里身边时，碇真嗣被人堵住了。
那是一名身穿鹅黄连衣裙的纤细少女，她有着红褐色的披肩发，一对湛蓝瞳孔，眼角上挑的眼睛，额角带着一对红色接收器，正单手叉腰，露出很凶的表情瞪着自己。
“你好，我叫碇真嗣。”碇真嗣决定无视那“关系户”的称谓，对她伸出手。
“……”少女挑挑眉，向碇真嗣迈步走了过来，同时也伸出了手：“你好，我叫惣流·明日香·兰格雷。”
她的性格似乎还可——
呼……
在碇真嗣这么想的瞬间，决斗盘出现在他的左臂上。
她想打人？！
自己可只有100点生命，就算栗子球撞一下也能撞死的那种！
来不及细想，碇真嗣直接把抽到的第一张卡盖了下去，然后在那个名字很长的少女露出“你上当了”的表情，并抬手抓住他的手臂之后将之发动。
“毫无防备！你——”
【波纹防护罩·波浪之力：对方怪兽发动直接攻击时，攻击表示的怪兽全部回到卡组。】
碇真嗣反手一个擒拿把少女给按在了甲板上。
“……也算是……驾驶员……吗？”自称明日香的少女瞪着地板把话给说完了。
“抱歉，我——”
轰！泼沙！
下个瞬间，一头巨大的鱼型怪物从船旁的海中一跃而起，张开大嘴朝碇真嗣和明日香咬来，但它还在空中时，旁边原本安静躺着的二号机骤然起身，抬手拽住鱼型怪物嘴边的触须，反身一脚借力打力将它从甲板另一边踹下了海。
唔，原来二号机长这个样子，有四只眼。
也不知是阶乘还是相加，但八号机一定是个百目怪。
“【呜——】”
“【敌袭！】”
舰队的警报这才姗姗来迟地响起。
“啊……”明日香的眼神有点呆滞。
“不愧是最强驾驶员！”碇真嗣立刻把她扶起来一顿夸：“太厉害了！在没有进入插入栓的情况下还能指挥它击退使徒！精准的德国工艺！”
“……”明日香看了看保持丢出使徒姿势的二号机又看看一脸无辜的碇真嗣，嘴巴张了张，似乎想问什么又放弃了，最后抱起双臂，下巴一扬：“帅吧？”
2009、死界魔雾都市（十六）
2010、死界魔雾都市（十七）
——2015.6.26——
太平洋公海。
“【明日香，我一听说二号机自己动起来就知道你又擅自启动EVA了，你……咦？真嗣君也在？】”葛城美里的通讯接入二号机之后没说两句，便看到了扒在明日香驾驶席之后的碇真嗣。
“哼，这个笨蛋刚刚在偷看二号机的裙底，我原本打算给他个教训，但使徒突然出现，只好大发慈悲让他进插入栓躲躲，”明日香扬起下巴说道：“不过不用担心，即使被他干扰，我也有41.5%的同步率，收拾条大鱼完全没有问题。”
“【嗯，我相信你的实力……真嗣君，你还好吗？】”葛城美里看向她身后的碇真嗣。
“那个……二号机专用的驾驶服不是很合身，”碇真嗣此时正穿着和明日香完全相同的大红款作战服：“胸太紧，腰又太松，而且……”
“你是笨蛋吗！是男孩子就给我忍着！”明日香炸毛，大声打断。
是字面意义的炸毛，她那头披肩发在插入栓注水之后，就仿佛狮子的鬃毛一样披散了开来。
果然绫波零那样的短发才是适合驾驶EVA的发型吧。
也不知道她如果留长发会是什么样。
“【先别管那个，我这边有关于第六使徒的情报，先给你发过去，然后共享它现在的即时位置，我们仍然不知道它为什么会袭击这里而不是第三新东京市，请务必小心。】”
“还用说吗？当然是惧怕我这个天才驾驶员同你们汇合, 想要半路拦截，而这将是它使徒生中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哦呵呵呵~”
被摇头晃脑的明日香的头发刺了两次之后, 碇真嗣一边叹气——虽然水里叹不出来——一边上手把她的头发编成辫子然后盘起来。
“不要随便动女孩子的头发！你是笨蛋吗？”明日香稍稍偏头骂道：“现在事态紧急, 平时我可是有戴束发发环的。”
“那个，你的AT力场强度是多少？”碇真嗣问道。
“4000啊？这不是常识吗？”明日香瞄了他一眼：“听说有些适格者虽然能启动EVA, 但AT力场只有2000，最后被刷下去了，你该不会也是这样吧？关系户？”
反正都比自己的100点高。
“那这次就拜托天才驾驶员击退使徒了。”碇真嗣又往她的座椅后躲了躲。
“哼, 你以为我是谁？”明日香一边浏览葛城美里传过来的情报一边大声说道：“明日香，出击！”
二号机从肩膀上拔出美工刀——就是波动什么什么玩意的那个，然后硬是摆出了武士准备居合的姿态。
太好了，这次可以划水了。
碇真嗣用很小的动作同栗子球击掌。
【库里库里~】
下个瞬间，“决斗盘”悄然浮现。
嗯……总之, 先抽卡, 说不定她不需要帮忙呢？
【岩石的巨兵：攻击：1300, 防御：2000】
这可不能让黏土侠看到。
——
“【亢——】”
“给我死！……可恶！又躲下去了！”
巨大的鱼型使徒从战舰上空掠过, 从另一面落入海中, 而高高跃起的二号机一刀挥空，重新落回航母甲板上，将它踩得下沉了一截。
战斗已经进行了三分钟, 但可以说毫无战果，鱼型的第六使徒根本不跟二号机硬碰硬，只在抽冷子摧毁船只，当二号机追杀过去的时候就潜入海底躲起来。
它显然很清楚, 只要没了落脚点, 这个红色机器人就再无威胁。
“【冷静点, 明日香，二号机没有携带潜水装备, 只有使徒发动攻击浮出水面的时候才有机会攻击。】”葛城美里在通讯中说道。
“我在抓Timeing了啊！但它的行为模式根本没有规律可言！”明日香抱怨道。
“【我们会继续追踪和干扰，你尽量压制它。】”
“可恶……”明日香的目光扫过一排排数据，忽然转头看向躲在座椅后面的碇真嗣：“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使徒不敢同二号机正面对决，”碇真嗣眨眨眼：“你可能已经知道了, 我在第三新东京市那边被使徒打得, 那叫一个惨。”
“哼……那是你笨, ”明日香扬扬下巴，转回头去：“有我帮忙，不论什么使徒都只有被吊起来打的份。”
唔, 明日香这种态度，才是普通的，不知内情的驾驶员对使徒的态度，真就以为是机器人或怪兽电影了。
【库里库里~】栗子球连连点头。
不过嘛，自己刚刚不小心在笑，是因为胜利的方程式已经完成了，碇真嗣看向插入栓内壁上展现的外部景色。
那是一片“湛蓝”的大海。
【海：水族和鱼族怪兽攻击和防御提高200点，炎族和机械族攻击和防御降低200点。】
“【亢——】”鱼型使徒挑衅似的跃起。
或许因为卡组里有“神”的缘故，第六使徒的卡牌数据变得清晰可见：
【城寨鲸，攻击：2350，防御：2150。】
【当场上存在‘海’时，无法被选中为攻击和效果的目标。】
嗯，是个菜鸡。
“混蛋！别跑！”二号机一路把驱逐舰的甲板当踏脚石追过去，但只摸到了对方重新入水时溅起的水花。
算了，再让她这么玩下去，被使徒得逞了怎么办？
“明日香？”碇真嗣开口道：“同二号机一起前往NERV总部的还有谁？或者，什么？”
“还有我的监护人，加持良治先生，”明日香瞥了碇真嗣一眼：“他比你帅一万倍。”
巧了，我的颜值是负5来着。
“【什——么——！】”葛城美里先炸了：“【那个混蛋在船上？！】”
“前任吗？”碇真嗣调侃道。
“【是‘现任’，】”葛城美里的声音变得阴恻恻起来：“【是我和赤木律子共同的‘现任’，我们俩约好了下次见面就‘平分’他。】”
“呿，肮脏的大人。”明日香哼道。
嗯……我猜她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总之，请舰队指挥官派人抓住他，顺便找找他有没有带什么奇怪的东西——不必打开，找到就行。”碇真嗣说道。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小鬼？】”指挥官苍老的声音响起。
“因为，如果他带着引来使徒的东西走掉的话, 你的舰队会全军覆没，”碇真嗣不等指挥官反驳便继续说道, “美里姐可以乘飞机走, 而EVA可以在海底等救援。”
“【……哼, 他就算长了翅膀也别想飞走。】”
——
“【经过分析, 我们确认了使徒的行动模式, 】”葛城美里的声音有点眉飞色舞：“【它一直在尝试将你们从旗舰这边引开以对某个混蛋带的某样东西进行突袭，我们可以将计就计——】”
“喂，关系户，你是怎么想到的？”明日香一边听着计划一边低声同碇真嗣交流：“我原本也有点奇怪，驾驶员换岗哪有监护人跟着调动的？又不是……亲爹。”
“因为第三新东京市也有类似的东西，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使徒一直在攻击那边？”
这种事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都能想到，未免她以后找麻烦，还是提前说了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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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
“我是关系户啊。”
“……”话没出口就被噎回去的明日香狠狠瞪他。
不过，细节方面就不用跟她讲了。
既然使徒的目的是同“夏娃”接触，引发第三次冲击，那么这次攻击就不会毫无意义，也即是说，如果让使徒得到舰队携带的那个东西，同样会引发第三次冲击。
但，疑点就在这里，如果“获得那个东西”和“接触夏娃”的结果一样，第三第四和第五使徒为什么会选择进攻第三新东京市？尤其是第五使徒，那可是“神”，如果想要攻击哪里，没有自己在是绝对挡不住的，它为什么没有去袭击“那件东西”原本的保存地点？
碇真嗣目前的推测是，被送来的东西，是“夏娃”转换为“亚当”时的某种关键物品，就像……赛亚人的尾巴？
夏娃因为被切掉了那件东西，变为亚当的进程终止，进而被NERV封印。
进一步推论，在大部分使徒看来，接触夏娃令其变成亚当并引发第三次冲击是正规路线，但少数使徒可能会想，获得“那件东西”并融合，自己变成新的亚当来引发第三次冲击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那么，自家老爹的判断可能是，既然它也有可能引来使徒，那不如也一起放在NERV总部保护起来，甚至可能直接交给绫波零这个不想引发第三次冲击的使徒融合以免节外生枝。
“【——总之，计划就是这样，明白了吗？】”这时，葛城美里飞快地讲完了计划。
“当然！我可是天才！”明日香一拉把手，二号机蹭地蹿了出去。
计划很简单，假装被第六使徒制造的假象引远，然后趁它袭击旗舰的时候，高速收回连接机体的电缆，把二号机像钓鱼一样拽回去。
所谓钓鱼者先要被当鱼来钓。
但，问题在于……碇真嗣看着外面飞快变换的景色，只要“海”还在，第六使徒就是无敌的，等下它可能会以某种难以置信的方式躲避攻击。
还好我在。
碇真嗣看准二号机落到远点，第六使徒浮出水面的瞬间，拍下手中准备好的卡。
召唤【岩石的巨兵】。
切换至守备姿态，再切换至攻击姿态。
发动魔法卡【削月刃】。
【削月刃：当岩石族怪兽从守备表示转换为攻击表示时，破坏场上的一张场地卡。】
巨大的岩石巨人猛然站起，朝天举起它的巨大石刃，直接戳爆了天空中的月亮。
下个瞬间，“湛蓝的大海”飞快退潮，显露出了海洋原本的赤红色。
【城寨鲸】额外增加的攻击和防御恢复原状。
“嘭！”二号机背后的电缆猛然收缩，仿佛钓鱼一样将伸手拽住它的二号机扯得飞到了空中。
解放【岩石的巨兵】，召唤【诅咒之龙】。
【诅咒之龙，攻击：2000，防御：1500】
岩石巨人消失不见，随之出现的是一条正伴随着二号机在空中翱翔，通体覆盖着骨质外壳的火焰之龙。
发动魔法卡【燃烧的大地】
【燃烧的大地：当己方场上存在‘诅咒之龙’时，破坏对方场上所有卡。】
【吼——！！】
诅咒之龙发出激昂的咆哮，对没有海遮挡的城塞鲸喷出了汹涌的火焰。
“去死吧！你这条臭鱼！”二号机在空中转体拔刀，居高临下狠狠戳向刚刚扑上航母无处躲避的第六使徒。
哗啦，噗嗤。
城塞鲸的幻象化为金色光点四散消失，而鱼型的第六使徒被二号机用波动……长得像美工刀的武器穿透AT力场戳死在了航母的甲板上。
“怎么样，看到了吗？关系户？这就是天才驾驶员的实力。”明日香志得意满地转身看向碇真嗣。
“赢了吗？太好了，那我可以把这身作战服换掉了吧，它的胸真的很紧。”碇真嗣抓着领口。
“滚出我的插入栓！你这个大笨蛋！”
——
“哟，你就是真嗣君吧？我即使在德国也听过你的大名了。”
舰队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地打扫战场时，碇真嗣见到了加持良治。
那是一个黑发黑眼，浓眉方脸，将中长发梳成短马尾，略有胡茬的帅气男子，只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透出一股洒脱不羁的气质。
“呃，你好。”碇真嗣同加持良治握手。
“——”这时，他感觉到明日香锐利的视线朝他们相握的手盯了过来。
这是在生气自己没跟她握手还给她来了个过肩摔吗？
毕竟自己只有100点AT力场，加上那时候使徒偷袭，还以为是你准备动手呢。
“听说美里是你的监护人？”加持良治松开手，笑着说道：“怎么样？她的睡相还是那么差吗？”
“啊？应该和监护人住一起吗？”碇真嗣转头去看葛城美里。
“啊？可以和监护人住一起吗？”明日香转头去看加持良治。
“哼……”葛城美里嘲笑道：“来，你随便说出一个我的差睡相？”
“哦？那是可以说的吗？”加持良治保持微笑。
“说得出就见鬼了！”葛城美里怒道：“我和律子约好了分别向你表白看你会接受谁，结果你前脚全都接受，后脚就逃去德国了！”
……你们大人真会玩。
2010、死界魔雾都市（十七）
2011、死界魔雾都市（十八）
——2015.7.8——
集结之园。
“喂，你看到了吗？”
“啥？”
“装什么傻？那个外国人。”
“啊，你说那个转学生吗？”
“对啊对啊，她好像叫‘惣流·明日香·兰格雷’，长得漂亮，成绩优秀，体育万能，要是——”
“要是个哑巴就好了。”
“……确实。”
碇真嗣看了看旁边正在对上体育课的女生们品头论足的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悄悄离他们远了些。
没别的原因，单纯不愿意背后议论同学，绝不是担心回头被明日香打击报复。
如果不是需要参加集体活动增加AT力场强度，他宁愿去文学部找绫波借书看。
虽然葛城美里的日程安排中没有关于这个理应在每次战斗结束后回满的数值的增减提示，但碇真嗣自己还是总结出了一点规律，基本上，完成集体活动的行程都会加，而完成独自活动的行程则不会有变化。
这种增减听起来同“心之壁”这个概念有点冲突，毕竟参加集体活动就是在同他人交流，应该主动放下心防，AT力场不可能增加，但仔细想想，如果本人并不热衷社交，只把它当成一项任务来完成，那就说得通了：参加集体活动→满足社交需求→不再希望同别人交流→心之壁厚度增加。
AT力场真是个神奇的玩意。
至于明日香，这个满口“笨蛋”“本大小姐”“我可是天才”的二号机驾驶员竟然也得来上课，属实是令人有点意外, 毕竟她自称已经“自修了大学的所有课程并获得了对应的学位证书”来着，多半是因为加持良治手上也有一个和自己以及绫波零一模一样的“养成系统”吧。
但正因如此, 上学对她来说就完全是个“任务”了, 那么在确保“任务”完成的同时, 完全可以肆意妄为。
比如说，她在转学来的第一天进行自我介绍时, 是这么说的：
“我对普通的适格者没有兴趣！如果你们中有人形使徒，外神眷属，地联特工以及异世界转生者的话, 欢迎来找我玩！”
德国人的儿童文化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而且里面好像混进了一个特别弱的身份啊。
或许明日香打算通过这种惊爆发言镇住全班让人不敢搭讪，但她显然低估了二年A班同学们的热情。
——M78星云的外星人可以吗！
——我是蓝宝石使徒的化身，现在需要一笔资金修复被EVA击穿的身体！
——时间旅行者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气冷抖！
——什么？我一个人形使徒转生异世界得外神眷顾并入职地联成为双料特工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吗？
——你搁这叠Buff呢！
所以说，在人均超能力者的中学二年级教室里发表中二宣言只会有这种结果。
那天最后, 她气鼓鼓地选了第一排的座位, 甩给所有同学一个后脑勺。
嗯, 即使是这种状态, 也要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 不愧是天才驾驶员。
————
社团大楼。
“社长, 今天——”
“欢迎回来, 主人~”
嘭！
碇真嗣甩上门, 抬头看了看社团门牌。
“确实是文学社啊, 为什么会出现穿女仆装的绫波？我一定是AT力场太低眼花了。”
碇真嗣摇摇头，重新拉开门。
“欢迎回来~主人~”女仆装绫波零还在那里。
嗯……不对，虽然声音和容貌都很像，但发色和瞳色不对, 绫波是蓝发红眼，她是棕发蓝眼——头上戴着白色假发。
碇真嗣越过女仆绫波向社团教室深处看了看，果不其然地看到了正安静坐在那里读书的绫波零——正常版的。
“喂, 社长，你从哪找来的女仆？”他对那名和绫波零很像的少女笑了下，走进文学社带上门。
或许是错觉, 他觉得那名少女有点想夺门而逃。
“她来找我，想要加入文学社。”绫波零用一如既往的语气说道。
“‘你’该不会告诉她, 这是文学社的制服吧？”碇真嗣转头看了看“女仆装绫波”：“这么随便乱来没关系吗？”
虽然有些话不方便直说, 但看在100%同步率的份上, 他相信绫波能听懂：
这又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在搞事？我们的秘密可不少, 能随便让外人知道？
“没关系，”绫波零答道：“她叫雾岛真名，二年C班。”
到底是哪个没关系？让她听到没关系还是不在这里说重要情报没关系？
“那个，你好……”碇真嗣试图同名叫雾岛真名的少女打招呼。
“她是地联派来的特工，真名叫‘琪莎拉’，代号‘青眼白龙’。”绫波零补充。
“……”碇真嗣伸出的手僵住。
地联负责给特工取代号的家伙多半也有什么毛病！
“她从小就以秘密特工的身份被培养，并以完全正式合规的手续入读集结之园，只为在NERV启动EVA对付使徒后刺探情报，让地联可以建造自己的‘EVA’，”绫波零继续用平静无波的表情爆料：“她和上级是单向联系，在第五使徒被击败后得到接近我们的指令，限时一年，在此期间尝试进入NERV的视野，没有特定任务，自由发挥，如果能试驾EVA甚至获得驾驶员的身份最好，为了保密，一年后她的上级才会再次联系她。”
这保密工作做的可真好……不对，有资讯统合思念体在，保密工作根本毫无意义。
“也就是说，只有一年后她才能把情报传出去？而如果她在刺探情报的过程中被识破抓起来，也完全没有救援计划咯？”碇真嗣上下打量雾岛真名：“老爹一般会怎么处理间谍？”
“分解成LCL溶液。”
“喂！我们还要整天泡在里面呢！”
“那就剁碎了喂猪。”
“NERV哪里有养猪啦！还有小资你闭嘴！”
唔……碇真嗣看了看抱着托盘在那里瑟瑟发抖的雾岛真名：“也就是说，你抓到了一个间谍，然后以不把她交出去为条件把她收为女仆了？”
“嗯，因为打扫社团教室很麻烦，”绫波零说道：“你有什么其他想法？”
我觉得兔女郎的话……呸呸，我什么都没想！
“……”绫波零抬眼看他：“雾岛同学的容貌与声音同我有73%的相似度，但性格积极开朗，喜欢同人聊天, 地联特工系统启用她有99%的可能是冲你去的。”
“真可笑, 难道我就不能喜欢少言寡语类型的女孩吗？”
“你是个好人。”
“……”
“噗嗤。”雾岛真名被逗笑了。
——2015.7.22——
“你们竟然有社团活动！？”明日香在碇真嗣耳边大吼。
“这……行程安排本来就只是‘上学’而已，又没说必须放学后立刻要回去训练。”碇真嗣抬手想掏耳朵，但在明日香锐利如刀的瞪视下只是摸了摸头。
“岂有此理！使徒既然开始出现, 就不会停下，作为EVA驾驶员，我们不能有丝毫的懈怠，要随时做好同下一个使徒作战的准备！”明日香稍稍放低了声音：“我作为一个天才驾驶员，都在每天抓紧训练，你们却跑去玩社团活动这种过家家游戏？你是笨蛋吗！”
“你的属性提升一定不高吧……”碇真嗣小声吐槽。
“啊？！你说什么？”明日香几乎把鼻子顶在碇真嗣的脸上。
“我说……那我今天跟绫波请假提前回去好了。”碇真嗣后退半步。
“哼，你去不去训练关我什么事？”明日香偏过头。
懂了，她初来乍到，基地里没有同龄人可以交流，感觉非常孤单。
“真是的，难道是因为训练时没有人对比，体现不出天才驾驶员的优秀吗？”碇真嗣抱怨道：“行吧行吧，我去当背景板。”
“哼哼，知道就好，将我的背影视为追赶的目标吧，哦呵呵呵~”明日香用手背捂嘴笑道。
这是在说“我认可你作为我的伙伴的资格”吧？
虽然好懂，但是好累，如果自己和她之间的同步率可以量化，应该不会超过20%
“社团大楼在教学楼后面吧，我们先换鞋——”
明日香神情轻快地打开鞋柜，然后飘落了一地的情书。
“……”她愣了两秒，开始狠狠踩那些信件：“可恶！没有自知之明！”
“嗯……仙女座外星人，二十年后的未来人，地球最强的超能力者，来自异世界的旅人，”碇真嗣念信封上的署名：“这不是挺符合你的要求吗？”
“只是一些仰慕本小姐又看不清身份的傻瓜罢了，”明日香拿出鞋子换上：“天才美少女的烦恼，你是不会理解的。”
“怎么说呢……”碇真嗣拉开鞋柜，里面掉下了大约是明日香两倍量的信封：“我还是挺理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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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香伸手指他，目瞪口呆。
“都是你害的，”碇真嗣飞快地说道：“其中有一大半都是因为我同你关系太好，要约我出去单挑的。”
“谁，谁和你关系好啦，只是作为优秀的天才驾驶员前辈提携一下弱小的后辈罢了。”明日香偏头。
再说一遍，虽然好懂，但是好累。
——
社团大楼。
“哦，文学社啊，确实挺符合绫波的风格，戴着副厚眼镜读着没人懂的大部头书籍之类的。”明日香看着文学社的牌子评价道。
这印象太过刻板，而且EVA驾驶员是不收近视眼的。
“对了，我提前说下……”“喂~优等生~我进来啦~”
没等碇真嗣把话说完，明日香就一把推开门走了进去。
“欢，欢迎回来，主，主人？”
碰！
“#￥%@！”明日香猛地后跳出门，咣一下把门甩上，表情扭曲地对碇真嗣比划了一堆意义不明的手势。
“啊，不用惊讶，文学社里有个女仆很正常。”碇真嗣推门走了进去。
“？”明显也被吓到的，身穿女仆装的雾岛真名正抱着茶水托盘盯着门口，见碇真嗣走进来，用眼神表达了疑问之意。
“别紧张，那是二号机的驾驶员。”碇真嗣开口安慰道。
“……”雾岛真名的眼眸中似乎绽放了一点光芒，但很快又熄灭了：“我，我去倒茶。”
即使是现在也在考虑任务的事吗？地联特工机构到底是怎么让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小姑娘如此死心塌地帮他们做事的？
不过很可惜，她现在落到了绫波零，不，落到了资讯统合思念体手里，恐怕以后会不断获得希望又不断绝望吧。
“哈哈，对哦，文学社就应该有女仆，这是传统。”明日香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有点同手同脚地走了进来。
哪国的传统啊？
说起来，自从明日香转学过来，同绫波有私下接触还是第一次，她们一个第一排一个后排靠窗，一个喜动一个喜静，虽然在很长时间里都同处一个空间，但完全没有过交流，也不知道第一句话是怎样的。
“HELLO~”明日香用蹩脚的英文向正在窗边看书的绫波零说道：“你就是零号机的驾驶员，绫波零吧？我叫明日香，惣流·明日香·兰格雷，EVA二号机的驾驶员，以后好好相处吧。”
这么僵硬的问候，满分十分，两分不能再多了。
而且绫波之后的回应也能猜到，多半是“如果有命令的话，我就照办”吧。
“那在这里签字。”绫波零取出一张纸递给明日香。
“这是什么……”明日香拿起那张纸：“‘文学社入部申请’？”
“嗯。”
“不，我为什么要加入这个莫名其妙的社团啊？好多人求我去我都没去呢。”
“你之前说要好好相处。”
“我的意思是作为EVA驾驶员好好相处——”
“初号机的驾驶员也是文学社成员。”
“他加入跟我有什么关系？”
“所有EVA驾驶员都加入了文学社，而你不肯加入。”
“对……对啊，那又怎么了。”
“你之前说要好好相处，是说谎。”
“哈？我不是——”
“那在这里签字。”
“不……”
“说谎。”
“呜，可恶，我签还不行吗……”
碇真嗣朝屋顶翻白眼，明日香是不是说谎不知道，但你这明显是在霸凌吧。
“三位……主人……请用茶。”雾岛真名从隔间走出来给三人倒茶，她有点奇怪地看了看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填入部申请书的明日香，然后向碇真嗣投以询问的目光。
同步率不够，不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大致能猜到你是怎么被绫波零拿捏的了……
碇真嗣对她点点头：“辛苦了。”
“……？”
2011、死界魔雾都市（十八）
2012、死界魔雾都市（十九）
——2015.8.5——
集结之园，文学社。
“再续半杯奶茶，谢谢。”
“好的，稍等。”
碇真嗣看着明日香和雾岛真名极为自然的互动，默默感叹人真是容易适应环境。
一个刚从德国回来的天才驾驶员，一个从小被培养的间谍，正在一个文学社团里充当团长和女仆。
顺带一提，绫波是社长，而碇真嗣是唯一一个没有职务的社团成员。
所以社团又有社长又有团长是闹哪样？而且女仆为什么会变成职务啊！
“很麻烦。”绫波零当时是这么解释的。
因为更换社长很麻烦，明日香不肯屈居人下会闹腾也很麻烦，所以给她安了一个虚职是吧。
“懈怠，太懈怠了！”明日香喝完她的茶，开始拍桌子：“我已经加入文学社一周了，参加过两次社团活动，但你们除了看书就是喝茶，根本没有一点将文学社发扬光大的动作和计划！如果你们没办法，那就我来！”
这位天才驾驶员？还记得你的本职是什么吗？
“为应对使徒袭击，我们必须随时保持临战状态，从接到警报后算起，半小时之内必须完成EVA启动，”绫波零答道：“因此，下个月前往箱根的修学旅行也不能参加。”
“哈？我可没听过这种事！德国那边是每周工作两天休息五天的。”明日香瞪大眼睛，转向碇真嗣：“你早就知道？”
事实上，按照葛城美里的行程安排表，EVA驾驶员一周只能休息一天, 她不会认为只要不上课就是休息吧？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实了，她没能从加持良治那里弄到行程安排的内容。
“即使现在, 我们每周也只上两三天课, 不是吗？”碇真嗣摊手, 然后说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其他训练过于简单, 轻易完成它们的你才感到很闲。”
“哦呵呵呵，那是当然，”明日香扬起下巴：“如果你在什么训练里感到困难, 可以来请教我，如果本小姐心情好，或许会指点你几手。”
这根本就是把“快来问我”写在脸上了。
结合这句话，她从刚才开始唠唠叨叨的一大串的大致意思应该是——“我自己训练很孤单，特地来文学社找你们玩, 但你们太没意思了, 我要想个新玩法, 你们得听我的。”
“那么，”碇真嗣问道：“你对发展文学社有什么想法？”
“呃……”明日香保持着几乎把“正在现编”写在脸上的表情纠结了两秒：“既然这里有这么多书, 就举办一个图书租借活动？可以打响文学社的知名度。”
“这个嘛——”
“不行, ”
碇真嗣正在思考这个赔本赚吆喝的主意, 绫波零先开口了：
“普通人看了这里的书有几率发疯。”
“哈？什么书这么危险？”明日香似乎不太信, 但也没敢去抽一本出来看看。
“死海文书。”
这么危险的东西就不要随便放在触手可及的书架上呀！
“回去吧，”绫波零站起身：“第七使徒出现了。”
————
NERV总部, 情报分析室。
匆匆从学校赶回地底要塞的三个少男少女正在看葛城美里对大屏幕上不明觉厉的数据群进行分析。
“……由于同第五使徒的战斗, 第三新东京市的防御系统大半被摧毁，目前仅有26%恢复运作, 所以我们这次要在使徒登陆的位置主动迎击, 目前的计划是——”
“好了好了，美里指挥官，你只要告诉我使徒会在什么位置，什么时候出现就行，”明日香摆手：“上次在海上表现不出来, 这次我会让你看到什么叫‘天才驾驶员’。”
“使徒现在还在海上, 预计会在一小时后，在骏河入海口一带登陆，如果不加拦阻, 它会在三小时后抵达第三新东京市，”葛城美里被打断也不在意，转而继续说道：“由于那里不是我们的地盘, 损伤过大的话会不太好交代，所以这次会派出EVA初号机及二号机对其进行夹击，零号机依然留守，有没有问题？”
“好。”绫波零第一个回应道。
“没有。”碇真嗣也答道。
虽然理由没有问题，但重点似乎不对，NERV，或者说自家老爹可不是什么会担心友军损失的人。
他抬头看了一眼坐在高处指挥台上保持着双手交叠挡在嘴前姿势的碇源堂。
重点应该在“不是我们的地盘”，而非“损伤过大”，而派出两架EVA的原因也不是什么“预防万一”，而是“速战速决”，他不想将EVA的情报过多地暴露给外界。
“我有问题！”明日香大声嚷嚷：“我自己去就够了，关，其他人只会拖后腿！”
有本事你当着老爹的面把“关系户”讲出来？
“不能任性哦，明日香，”加持良治开口道：“我们初来乍到，要听从经验丰富的前辈的指挥。”
虽然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总觉得有点夹枪带棒，这不，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全都朝他瞪过去了。
“那，那就听加持先生的好了。”明日香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
监护人的身份这么好用吗？似乎老爹的命令绫波也不会反对的样子，但葛城美里就……果然还是分人的。
————
一小时后，骏河河口，高空。
【库里库里——】初号机的插入栓里，栗子球抱着碇真嗣的脑袋直抖。
明明会飞却恐高？碇真嗣抬手假装挠头，轻轻拍了拍栗子球，然后看向“窗外”。
这次初号机和二号机前往战场的手段正是他之前想过的, 将二号机从德国运回应该会使用的手段——空运。
零点看书网
两架巨大的，整体呈钝角三角形, 看起来像蝙蝠一样扁平黑色飞机正将初号机和二号机像导弹一样挂在机腹下。
不, 不是像，抵达目的地之后，它们确实要把这两架EVA像发射导弹一样投掷下去，为此它们还专门改装了能在空中短时间和小距离腾挪的装备，以免落地不规范一头扎进土里。
谁会那么蠢啊。
“【真是的，来到日本的首战，我想独自完成啊。】”明日香在通讯频道里抱怨。
当然，是单独对初号机的通讯频道，虽然应该也会被指挥部听到，但重要程度低了很多，很可能会被无视。
“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让你先出手。”碇真嗣说道：“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互相掩护交替攻击，那么谁先掩护也可以自主决定吧？美里指挥官姐姐？”
“【啊，当然，】”葛城美里的声音听起来完全不意外，甚至有点早知如此的意思。“【目标只有一个，如果你们一起动手反而可能彼此干扰。】”
“【谢啦，算我欠你一次。】”明日香的虚像冲碇真嗣眨眼。
我觉得你以后会欠我很多次……碇真嗣低头看看悄然浮现的“决斗盘”。
明明还在空中，却已经算进入了战斗，指挥部那边甚至还没有发出发现使徒的消息，这证明目标要么具有潜行能力，要么有超乎寻常的感知能力，两者都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
“【光学探测发现使徒！】”
“【进行空投！】”
咔，咔——
黑色巨型飞机的拘束器打开，将两台EVA空投了下去，与此同时，六分钟的内置电源开始倒计时。
“【明日香！真嗣！如果使徒比较难缠，5分钟内无法解决，就暂时撤退，我们装载重型蓄电池和其他支援的货车马上就到！】”葛城美里单独在小地图上标注出了一个车队行进的标志。
“【哈哈！五分钟足够了！】”
随着明日香自信的声音，二号机翻滚落地，从身后抽出了一柄仿佛大砍刀一样的武器。
真是人不可貌相。
碇真嗣指挥初号机翻滚两周，单手单膝着地，顺便抽了张卡。
【元素英雄·爆热女郎，攻击：1200，防御：800】
碇真嗣看看手上那张卡卡面上一身红衣的女英雄，又看看同色涂装的二号机。
嗯……目前为止没有在二号机身上看到任何虚影，如果它长这个样子，那还真是与众不同。
总之，先把她招出来再说，碇真嗣将卡拍在决斗盘上。
呼呼呼——二号机将手上的武器转了两圈，遥遥指向海面上疾驰而来的巨型浪花。
火力掩护是吧？好好好。
碇真嗣指挥初号机摘下随身携带的EVA专用大型步枪，对准海面上翻滚而来的巨型水花开始进行掩护射击。
经过对第四使徒和第五使徒残骸的分析，NERV的远程武器终于不是样子货了，按赤木律子的说法，它们可以和EVA的AT力场一样中和使徒的AT力场，理论上，如果单位时间内倾泻的子弹够多，是可以直接消灭使徒的——但哪里有那种在确认敌人的武器能摧毁AT力场后还老实不动只管挨打的使徒啊。
嗡嗡——嗡——
水面下不断闪烁着AT力场被击中或中和时的橙色光环，但使徒始终藏在水底不肯露面。
不是又一只“城塞鲸”吧？
碇真嗣看了看时间，一边指挥初号机继续射击一边抬手抽卡。
【爆炎冲击：当‘元素英雄·爆热女郎’在场时方可使用，破坏双方场上所有怪兽卡。】
双方？所有？
明日香，不愧是你！
轰隆！
终于，在水花接近岸边时，使徒终于按耐不出，飞扑出了水面。
反正多半又是什么水族啊鱼族啊海龙族之类的弱者吧。
【门之守护者，攻击：3750，防御：3400】
……这啥玩意？！
在碇真嗣眼里，那头扑上岸的使徒是一个分上下三层，分别呈土黄，墨绿，深蓝色的粗大柱子，而这根“柱子”上还长着不合比例的长手和长脚。
怎么说呢，就像特摄怪兽电影，当敌人实力太过强大的时候，观众甚至都没心思去吐槽它长得多么丑了，就比如……呃，还是算了。
总之，虽然不知道这个“门之守护者”守的是什么门，但如果让二号机就这么直接冲上去，除了被人反手拍扁之外没有第二种可能。
“【哈哈哈！看招！你这鼯鼠！一刀两断吧！】”随着明日香的大喝，二号机挥舞着大刀便冲了上去，临近使徒的位置直接起跳，看样子准备当头来一记重劈。
原来使徒的本体长得像鼯鼠吗——不，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
碇真嗣反手把“爆炎冲击”打了出去。
自己场上没有其他怪兽，被破坏的就只可能是对面的怪兽！
【嘭——】
“门之守护者”被一道以爆热女郎为圆心的火焰之环卷入，直接化作一大蓬的金光。
而显露出来的现实场景中，身体扁平，双手双脚像鼯鼠一样连在一起的使徒刚刚被明日香从正中劈开两半。
“赢——”碇真嗣开口刚说了一个字，立刻抬手捂住自己的嘴。
【库里库里！】栗子球挥动它的小爪子指着上空。
碇真嗣抬眼望去时，看到了光头——两个。
那是两个分别穿着橙色和绿色马褂，面目凶恶，额头上分别印着“迷”和“宫”的光头男子的虚影。
呼——
在“门之守护者”飘散的金光消失之前，两个光头面前出现了一张忽然竖起的盖卡。
【融合解除：将融合怪兽送回卡组，并将该怪兽的融合素材召唤到场上。】
“纳尼！？”碇真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蹦出这么一句来。
飞散的金光重新凝聚，变成了之前那根丑陋的柱子上的三个部件，不得不说，拆开之后它们好看多了。
【雷魔神·桑迦，攻击：2600，防御：2200】
【风魔神·修迦，攻击：2400，防御：2200】
【水魔神·斯迦，攻击：2500，防御：2400】
虽然攻击大幅降低了，但这攻击力怎么想都不是爆热女郎能对付的，即使抽出摩天楼都没用。
这里又回到了那个古老的问题，EVA机体本身的攻击力到底是多少？
“【混蛋，变成两个就了不起吗！看我一刀四断！】”明日香还在大声嚷嚷。
……两个？
没等碇真嗣想清楚怎么回事，二号机便挥动大刀朝风魔神砍了过去。
如果EVA机体本身的攻击力是2500的话，应该没问——
便在这时，风魔神身上有绿光闪过。
【风魔神·修迦：受到攻击时，攻击者的攻击力变成0。】
问题大了！
碇真嗣飞快抽卡，看也不看直接打出——体验一下不洗牌的威力吧！
【爆热归还：当场上存在爆热女郎时，其他怪兽全部回到拥有者手卡。】
嘭！
初号机和二号机同时倒飞了出去。
“【启动应急预案！使用N2炸弹限制使徒行动！】”
2013、死界魔雾都市（二十）
——2015.8.6——
NERV总部。
“【NERV的这场耻辱性大败，已经成了这两天世界最大的话题，】”
“【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地球联合国全军总帅卡奥斯·克劳德对此的点评，】”
“【一向直性子的克劳德将军直言道：‘NERV这样输给使徒，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哎哟，NERV每年都增加军备预算，说要打使徒，一年一年的，要了多少钱了，做出成绩来没有嘛，他们——】”
滴，碇源堂把转播的地联新闻关掉，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指挥部门，眼镜闪着光芒：“地联的N2炸弹摧毁了使徒22%的结构，它们预计会在五天后苏醒，我不希望看到第二次失败。”
“是，我们已经制定好了第二次作战的计划。”葛城美里答道。
“把再次失败，不得不在第三新东京市进行防御的计划也写进去，”碇源堂说完，转身离开：“我去处理那些投诉和账单。”
整座指挥部鸦雀无声，等碇源堂离开近十分钟之后，才开始有切切私语响起。
“都！都是你！害得我出丑！”明日香转头对坐在她旁边的碇真嗣横眉冷对。
“呃……”碇真嗣张了张嘴，想反驳一句你孤军深入被人二打一干掉，关我这个火力掩护的什么事，而且在幻象中明明是我救了你, 但仔细想想，如果没用“爆热归还”的话, 攻击被降到0的二号机只怕是要大破, 而她自己现在只能满身疮痍地躺在医院看天花板——这还是尽量往好处想的可能性。
所以确实是自己让她出的丑, 没毛病，碇真嗣抓抓后脑勺, 没有做出回应。
如果非要从现实层面解释这句话的话，只能说——“都是因为你太弱，没能击败去找你的使徒再回来救我, 害我出丑。”
不讲理过头了吧……
“那是什么姿势啊！像萝卜一样倒插在海里！”
“丢人！你马上给我退出战场！”
“如果是我单独作战的话，绝不会这么狼狈！”
“这可是我到日本的第一次登场——”
嗯，嗯？原来如此……碇真嗣微微挑眉。
这次的话不能单独听和逐句解析，它们根本不是在指责他或者初号机的失误，她一整段话翻译过来应该是：
——第一次登场作战就失败, 不但出了个大丑, 战败姿势还这么丢人, 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以免被别人看到呜呜呜……
所以全程知道她做了什么的自己就成打击对象了是吧？这受到惊吓就竖起浑身刺的行为……
“刺猬。”绫波零在旁低声说道。
“……”碇真嗣目瞪口呆地转头看她。
“我不会读心术。”她补充道。
看看, 什么叫差距，这就叫差距。
“行了！”葛城美里制止了明日香到处扎人的行为：“我们会立刻研究对付这个从未出现过的‘双子使徒’的办法, 并对你们进行针对性的训练，在那之前……”
她啪地重新打开了那个节目并开启循环播放, 然后转身就走：
“给我在这好好看, 看上，三个时辰。”
那是什么计时单位啦。
“【NERV方面称他们已经在准备第二次作战——】”
“【哎哟，谢天谢地了, 像这样的战斗本身就没有打好基础，就算这次能赢, 你能保证下次，下下次更厉害的使徒也能赢吗？我劝他们把使徒这个理念先搞懂。】”
……这是哪找来的碎嘴将军？
——2015.8.10——
集结之园, 文学社。
“呃, 你是说，NERV制定的紧急提高同步率的计划是……形影不离地相处一个星期？”雾岛真名用托盘遮着嘴：“直线距离不能超过半米, 完成训练之余，还要同进同出, 同吃同睡，即使上厕所和洗澡也要在一起？”
“对啊，”碇真嗣耸耸肩：“所以我被赶出来了。”
“我觉得, 如果是绫波同学，应该不会在意这种事, ”雾岛真名弯起眼：“啊，我不是说她很随便啦。”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而且她本来也没反对，但明日香坚决不同意，嚷嚷着什么‘有伤风化’、‘违反风纪’，我说了句‘难道要和你一起’，结果被追着骂‘笨蛋’‘变态’‘去死’，”碇真嗣撇撇嘴：“最后只能让她和绫波去训练了。”
“她们两个的同步……很难吧？”雾岛真名望向屋顶。
“很难的啦，”碇真嗣端起茶杯喝水：“最多只有50%的同步几率。”
“嗯……”雾岛真名看了看他的水杯，站起身：“我再去烧一壶茶。”
“不用不用，”碇真嗣摆手：“我只是为了躲那些非要询问我战斗详情，好奇心过于旺盛的家伙才跑来这里的，但你会在这里就很奇怪，绫波不在的话，你没理由过来吧，而且还穿着女仆装？”
“不，”雾岛真名的脚步稍微顿了顿，但没有停下，仍然走到隔间去烧上了水，然后才走回来坐下：“我只是……没有地方可去。”
“怎么，地联军方对待手下这么苛刻吗？都不给休息时间？”碇真嗣开玩笑道，然后摆摆手补充：“唔，我不是在套你话，我对军方的情报不感兴趣。”
“那如果我想说呢？”雾岛真名用水蓝色的眸子看着他。
“呃……那我就听听？”碇真嗣眨眨眼。
怪事，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有魅力？当然，应该只是自作多情吧。
“我的父亲是旧东京的水利学家，而母亲是杂志编辑, ”雾岛真名说道：“我不是什么军方间谍。”
“嗯……”碇真嗣沉吟地看着她。
“我知道你不信，毕竟绫波同学——”
“不, 我信，”碇真嗣摆手：“我相信你不是军方间谍，至少, ‘现在的你’不是。”
“……！”雾岛真名脸色发白，双手紧紧抓住袖口。
“我没有去问绫波，但培养一个不懂事小孩子当间谍，还想保证她的忠诚度，这几乎是不可想象的，让我猜的话，什么‘琪莎拉’、‘青眼白龙’，你听都没听过，对吧。”碇真嗣问道。
“对……两个月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学生而已……”雾岛真名说道。
“但，那时发生了某件超乎预想的事，让你死心塌地的成为了军方的间谍。”碇真嗣接道。
“……”雾岛真名咬咬嘴唇，没有搭话。
“雾岛同学，能麻烦你告诉我，你作为‘适格者’的超能力是什么吗？”碇真嗣继续说道。
“……”雾岛真名垂下头。
“‘集结之园’作为由NERV资助，只收留适格者的学校，里面可没有什么‘普通的中学生’啊，”碇真嗣摇摇头：“除了‘已经表现出来，可以直接利用’的适格者之外，就只有‘虽然尚未显现，但潜力巨大’的适格者了，不过，如果他们知道你的超能力竟然同【时间】有关的话，你可没办法这么悠哉悠哉地当女仆了。”
“那，你能猜到我遇到了什么事吗？”这时雾岛真名已经平静了下来，又变回了斟茶女仆。
“遇到了你‘自己’吧，”碇真嗣摊摊手：“你在‘未来’已经成了军方的间谍，但没办法渗透NERV的间谍防御网，因此想要将‘过去的自己’发展成‘下线’，对此时还比较简陋的NERV进行渗透，绫波原本没打算找你，但你同未来的自己接触之后，就完成了逻辑闭环，‘从一开始就是间谍’，所以果断把你抓来了，而那个‘琪莎拉’、‘青眼白龙’之类的称谓，其实是‘未来的你’的代号。”
“说真的，我认为这些代号都不好听，以后一定会想办法改掉的。”雾岛真名眨眨眼。
“‘未来的你’在‘过去’也是这么想的。”碇真嗣回答。
“……”
呜——隔壁的水壶响了。
“请稍等。”雾岛真名起身。
嗯……碇真嗣看着她身穿女仆装的背影，开始思考。
很显然，“资讯统合思念体”那个家伙并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它获得的情报都来自“未来的雾岛真名”对“现在的雾岛真名”所说的内容，既无法证明和证伪，也无法确定“未来的雾岛真名”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只能撺掇绫波零把她抓住并控制起来，但显然绫波的“抓起来”和“控制”和它的理解完全不同。
现在的情况是，雾岛真名，无论未来还是现在，都不知道“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存在，不然不会那么大意地直接说情报，还当成是NERV的情报网厉害，而“资讯统合思念体”这边也不知道“未来的雾岛真名”掌握了多少关于夏娃的情报，准备继续观察，属于麻杆打狼两头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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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中间商是不是可以赚差价？
“真嗣同学，”雾岛真名重新倒了两杯茶，然后在碇真嗣对面坐下：“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千万不要怕。”
“我是EVA初号机驾驶员，我不会怕。”碇真嗣端起茶杯摸了摸温度。
“第三次冲击，【已经】发生了，”雾岛真名认真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未来的我说，在她的世界里，【2015年5月1日】，第三使徒出现后不久，第三次冲击就发生了，她想阻止这件事发生，但回来之后发现，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第三次冲击却没有发生。”
“……”碇真嗣抬眼看了下日历。
这茶好烫。
——2015.8.11——
骏河河口。
“【零！明日香！按照你们训练时的内容执行计划！】”葛城美里在指挥频道中大声说道：“【根据分析，第七使徒会在核心遭遇致命攻击后进行分裂或合体行为以避免被摧毁，该行为的反应间隔小于0.03秒，几乎不可能抓到空隙，但这个行为会有62秒的冷却时间，你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再次将它们同时摧毁，明白吗？】”
“【明白。】”
“【就交给本天才驾驶员吧！这次一定干掉那对混蛋！】”
不是，这完全没有同步吧？你们到底训练了个啥？碇真嗣坐在初号机的插入栓里默默吐槽。
【库里库里~】栗子球表示非常赞同。
“【真嗣君，你负责支援，我不给你具体命令，随机应变就好。】”
“好的。”
那就来打牌吧。
关于NERV的情报，大致同自己了解的差不多，对面似乎是两个牌库里只有【融合】和【融合解除】的秃子，每当雷风水任一魔神即将被击败，他们就会使用【融合】造出门之守护者，而门之守护者即将被击败，他们就会使用【融合解除】造出三个魔神，使用间隔和自己的抽卡时间完全一致。
门之守护者高攻高防，而魔神拥有把攻击者攻击力变成0的恶心能力，要在仅限两次抽卡机会的60秒内击败它们……
完全，没有，问题。
“【作战开始！】”
抽卡！
【元素英雄·水泡侠】
召唤水泡侠，抽两张卡。
【元素英雄·爆热女郎】
【强欲之壶：抽两张卡】
打出强欲之壶。
【元素英雄·羽翼侠：攻击力：1000，防御力：1000】
【强欲之瓶：盖放发动后抽一张卡】
嗯……有点麻烦，强欲之瓶是陷阱卡，而自己没有参与战斗，无法趁对方攻击时启动，只能等60秒在下次抽卡时发动。
换言之……这种全是低攻击怪兽的手牌，只需两张就能干碎对面？
碇真嗣把手放在牌堆上，抬眼看向战场。
虽然使徒的形象被那什么“魔神”给取代了，但还是能看出大致的战场情形。
橘色的零号机和红色的二号机仿佛两个正在表演冰上芭蕾的花滑选手，正以精妙的配合在魔神的攻击中穿梭往返，躲开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最终，她们瞄上了明显最弱的风魔神，两架EVA打着旋朝它飞踢而去。
风魔神身上一闪，用蒙蒙绿光笼罩了零号机，而零号机仿佛察觉到了一样直接放弃攻击转身，让没有被影响的二号机一脚命中。
嘭！
风魔神变成了一蓬金色光点。
几乎同时，光头虚影身前立起了“融合”，三只魔神同时化为金光汇聚一体。
来了，3750攻击的大家伙，就看看我这次能抽什么吧。
抽卡并发动强欲之瓶！
【融合】
【至爱英雄：仅限‘英雄’可装备，攻击力上升防御力的数值，发动攻击时从卡组发动一张场地魔法卡。】
唔……这出牌顺序简单易懂。
“【使徒身上出现了三个核心！真嗣君！】”
“明白！”
咣，咣，咣！
随着初号机狂奔的脚步，它周围的环境骤然变换，从正午时分的河流入海口变成了午夜时分的一座宏伟都市，而这座都市最高的尖顶建筑之上，正站着一位通体绿色，左臂舒展白色羽翼，右臂连接红色龙头的高大男子。
【元素英雄·火焰翼侠，攻击2100，防御1200】
【摩天楼】
这位英雄看了一眼正在城市中肆虐的“门之守护者”，毫不犹豫地展开羽翼，滑翔而下，龙头喷出的火焰和初号机同时命中了那头怪兽。
【火焰翼侠，攻击力：4300】
【破坏敌方怪兽时，给与敌方该怪兽攻击力的伤害。】
“【嗷嗷嗷嗷——！】”
两个光头、门之守护者，以及终于露出真容的第七使徒一同炸成了冲天的十字光柱。
2014、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一）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啪沙。
身穿纯白连体泳装的绫波零从岸边以一个优雅的鱼跃跳进泳池，然后……手脚不动，保持着面朝下，漂浮在水面的浮尸姿态做匀速直线运动。
不是……虽然在场的人都知道你的特殊了，但能不能麻烦收敛点？别用这种标准的使徒式游泳方式？
碇真嗣无声地叹了口气，把目光从泳池中仿佛浮木一般的绫波零身上移回手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
现在是击败第七使徒的第二天，文学社的全体成员正在空无一人的学校游泳馆举办社团活动。
这个槽点很多的行为要解释的话也很简单——在明日香和绫波零为对付第七使徒而高强度训练时，集结之园举办了暑期修学旅行，所有学生都前往冲绳旅游了，为期三周。
说明白点，就是放暑假，但集结之园因其特殊性，不可能真的让这些适格者到处乱跑，只能每次寒暑假以修学旅行的名义安排大家出去玩一玩充数，铃原东二和相田剑介还很嚣张地留言说什么“会给可怜的驾驶员带伴手礼的”。
可怜的驾驶员……啧啧，回头就找绫波零打小报告，把你们两个也安排成驾驶员，新机体就选用由第四使徒改造而成的好了，而同样有幸保留躯体的第五使徒，因为那种超强炮击太厉害，已经被拆得渣都不剩了。
至于第六使徒，那条鱼被护送明日香和二号机的地联舰队拉走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仿制出EVA来，不过按照军方的作风, 应该不会搞出特型机，有机会的话, 多半会弄成量产机……大概。
“真, 真嗣同学, 要喝乌龙茶吗？”雾岛真名的声音打断了碇真嗣的思考。
“好的，谢谢……咦？”碇真嗣应了一声, 转头之后愣住。
雾岛真名此时穿着一套装饰有大量白色花边的黑色分体泳衣，搭配腿环和臂环，头上还带着同样造型的发饰——她是怎么做到把泳装穿出女仆风的？
“怎, 怎么，很奇怪吗？”雾岛真名有点局促地看了看手上的罐装乌龙茶：“但，游泳馆不能烧水……”
你还记得你只是文学社的社员，而不是什么女仆吗？
“不, 这就很好了，”碇真嗣接过乌龙茶：“你不是驾驶员，可以参加修学旅行的吧？‘工作’没那么重要。”
毕竟以资讯统合思念体的警惕，不可能让她成为驾驶员，即使留下也不会被带到NERV总部的，顶多能记录一下绫波和明日香在使徒来袭时的表现，但使徒刚刚来过, 不可能那么快再来一次。
“不, 其实我……没什么朋友，即使一起去也只能参加老师组织的全体活动, 还不如留在文学社，至少大家都愿意和我说话。”雾岛真名偏过头看向浮木一般在泳池里做布朗运动的绫波零。
啧……地联的特务机关你们罪大恶极啊, 专门选被排挤的人当间谍是吧？——嗯，这话不是在说“未来的雾岛真名”。
“那就下水去玩嘛, 我还得补暑假作业，”碇真嗣咔地打开乌龙茶的拉环喝了一口：“真是的, 为什么EVA驾驶员还要写作业啊。”
“当然是因为你成绩不好啊, ”明日香从更衣室的方向走出来, 在碇真嗣面前双手叉腰：“日本的驾驶员竟然不是以成绩选拔的，简直难以理解, 要知道, 我在德国时，成绩可是超出第二名一大截呢，哦呵呵呵呵~”
嗯……我的学习成绩很好, 如果学习有什么困难可以问我？
别自卑, 雾岛同学, 这里还有一个如果不加入文学社也铁没朋友的家伙呢。
“因为我们这里是按照同步率选的。”碇真嗣随口应道，抬眼望去。
明日香穿的是一套红白条纹的“加宽版”比基尼，显然是想把绫波零比下去，但又不好意思露太多。
不是，绫波那边都穿严严实实的连体式了，你还比个什么劲啊，之前的同步训练完全没有训练出友情是吗？
“哼……我的同步率已经达到50%了，比你的65%只差一点点。”明日香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个米粒大小的间隙。
好强，太强了，原来绫波还能强行把其他驾驶员的同步率也拉到50%啊。
顺便你这是在送情报，不关我的事，碇真嗣转头看向雾岛真名。
“那，我先去游泳了，真嗣同学，明日香同学。”雾岛真名微微鞠躬，倒退两步然后走向泳池的梯子。
我不是在让你回避……算了。
“我之前去找葛城指挥官了，”明日香显然没有在意雾岛真名，转而对碇真嗣说道：“经过我据理力争，她松口同意让我们也进行‘修学旅行’，但不能离开第三新东京市，必须随时保持备战。”
那根本不叫修学旅行，只是重复进行的周末罢了。
“所以，你的计划是？”碇真嗣问道。
“哼哼，即使不离开第三新东京市，也有很多可以玩的地方，”明日香扬起下巴：“我都调查清楚了，15号会举办‘盂兰盆节’, 22号商店街会举办‘夏日祭典’, 28号还有‘烟火大会’，让那些跑去冲绳的家伙后悔去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他们在冲绳也会过相同的庆典？
不过说真的, 举办这么热闹的活动，就不怕使徒再次来袭吗？
呵，我们这些驾驶员留守不就是为了这个？
作为守护城市的“英雄”。
“嗯？干嘛？你不会没听说过这些庆典吧？真是的，明明是个年轻人，娱乐活动却这么匮乏。”明日香身体前倾，盯着忽然发呆的碇真嗣的脸看。
五秒之后，她忽然“呀”了一声，向后一跳，双手护胸：“笨蛋！流氓！变态！去死！”
……我还是写作业吧。
【——2015.8.31——】
文学部。
“我宣布，本次暑期修学旅行计划已经圆满达成目标~”
身穿T恤和热裤，头顶还顶着副太阳镜的明日香弹着手里的一份被打了一大堆勾的清单说道。
“哦~”碇真嗣没什么精神地应道。
她倒是玩爽了，但其他人可没她那么好的体力。
“盂兰盆节”，“夏日祭典”，“烟火大会”算是三场比较重要的庆典，即使是NERV总部的工作人员也有人摸鱼参加。
至于盂兰盆节看到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一起参加，夏日祭典看到加持良治和赤木律子一起参加，而烟火大会却是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一起参加这种事，还是尽快忘了的好，大人的事少管。
文学社成员的话……绫波零非常适合穿和服，还选了个狐狸面具戴，明日香特别喜欢烟花，大家都在认真看烟花，只有她一直嚷嚷个不停，而雾岛真名竟然是个隐藏吃货，每次祭典都把小吃摊位全部扫一遍。
至于碇真嗣自己……这么说吧，所有游戏项目的摊主全部拒绝他参加，双倍给钱也没用。
如果仅仅是参加这些庆典，体能倒还跟得上，但在明日香制定的计划里，是要“进行一场比去冲绳的家伙们更精彩的修学旅行”的，在三场祭典之间，硬是见缝插针地掺和进去了一大堆“适合夏天的活动”。
有室外的，比如去郊外的森林里捉蝉、去河边钓鱼、去海边沙滩堆沙堡、去山里进行试胆大会。
有室内的，比如桌球比赛、保龄球比赛、卡拉OK、烂片鉴赏会、赏月吃点心。
碇真嗣不得不怀疑，这个来自德国的天才驾驶员多半是在网上随便搜了下“适合夏天的活动”，然后把出现的结果全部抄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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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些有很多人参加的庆典，这种属于小团体的活动对增强凝聚力更有帮助，虽然明日香应该不是冲着这个目的去的，但至少结果上是达成了。
绫波零和明日香倒没什么变化，关键在于雾岛真名，她虽然仍旧以女仆自居，但已经能不用“主人”而是“绫波同学”去称呼绫波零了，而从绫波直接答应这一点来看，她其实也不是很在意这个——果然是资讯统合思念体那家伙的馊主意吧。
碇真嗣原本还有点担心这种假期太长，一直不去训练葛城美里可能会有意见，但绫波给他看了行程安排之后才发现，这段时间的日程名称不是“假期”，而真的是“修学旅行”，各种属性涨幅比普通训练和学习要少，但却明显高于正常放假——包括疲劳。
不过，无论如何，现在暑假即将结束，冲绳的同学们回来之后，生活就该回到正轨了，学习，训练，打使徒……好像也不是那么正。
这时，明日香已经拿出了在“修学旅行”期间拍摄的照片让大家分，并声称如果需要的话可以加印。
“嗯……”碇真嗣挨个拿起照片观看，稍稍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
捉蝉的时候，那些愚蠢的昆虫完全不躲绫波零，直到被套进网子里才一副惊讶的模样到处乱飞。
钓鱼的时候则相反，绫波零一条鱼都钓不到，反倒是雾岛真名那边接连丰收。
堆沙堡的时候，绫波零认认真真地堆了个精致的沙堡，在雾岛真名准备夸她的时候忽然下狠手把它摧毁，惹得女仆一脸惊恐。
试胆大会，明明是明日香自己安排的路线，走的时候却怕的要死，拽着碇真嗣的衣服不肯撒手，反倒是绫波零和雾岛真名神色平淡，一个是真不在乎，一个觉得还是绫波更可怕。
桌球比赛，绫波一开始出现失误，被明日香在脸上画了个圈，然后就反过来把她完全碾压，天才驾驶员的脸上画满了叉，碇真嗣在旁边和雾岛真名一边打友情球一边观战。
保龄球比赛时，明日香倒是一雪前耻，动不动一球清瓶，而绫波盯着保龄球上的三个洞看了一阵，表示不参加，零明日香无能狂怒，只能拿碇真嗣和雾岛真名撒气。
唱卡拉OK时，绫波零和雾岛真名由于及其相似的音色，把合唱唱成了独唱，而明日香竟然会唱小甜歌，声线和她骂人的时候完全不同，至于碇真嗣自己……没变声的男孩子唱女声很正常！笑什么笑！
烂片鉴赏会……某个天才驾驶员平时大概真的没什么娱乐活动，那种金酸梅酱得主的电影都能让她看哭，不就是少年因第二次冲击昏迷，沉睡14年醒来，发现青梅竹马已经嫁给路人甲了吗？不然还能等你14年怎么的？
赏月吃点心的话，不知为何变成了“五仁月饼好吃”和“五仁月饼能吃？”的辩论会，而争辩对象竟然是雾岛真名和明日香，碇真嗣和绫波零一边看戏一边把所有月饼都给吃了。
总结的话，如果雾岛真名是个普通意义上的间谍，收集到的情报已经足够她连升五级了——虽然碇真嗣不知道情报机关的升职是怎么算的就是。
唔……
虽然这次“修学旅行”挺充实的，但总觉得缺点什么……
果然是因为没有使徒来袭不习惯吗？
“那个，绫波？”碇真嗣看着正对桌面上一大堆照片挑挑拣拣并时不时讨论一下当时情形的明日香和雾岛真名，悄悄凑到重新戴上眼镜正在看书的绫波零身边：“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
“……”绫波零用红宝石般的眸子盯着碇真嗣，少有地停顿了好几秒：“你是希望使徒立即进攻，还是让它们再等等？”
你已经进化到能控制使徒的程度了？碇真嗣稍稍瞪大了眼睛。
“不能，”绫波零答道：“我只是无法确定你问这句话的意义。”
“呃，当然是希望再等等了，毕竟跟明日香闹了这么久，实在有点累。”碇真嗣答道。
“好。”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嗡，啪沙。
身穿墨绿色连体泳装的绫波零蹬了两下跳板，凌空跳起，空中转体两周半入水，没有任何水花溅起，然后……以手脚不动，保持着脸朝下的姿势漂了起来，看上去就像一具浮尸，最离谱的是，这具“浮尸”还在泳池里做匀速直线运动。
我说啊……虽然现在能出现在游泳馆里的人都知道你非常特殊，但请务必收敛一点，不然雾岛真名又要被吓到了。
……又？
漫无止境的八月（一）
【——2015.8.13——】
第三新东京市，郊外森林。
vi——vi——vi——vi——
正午刚过，炽热的太阳灼烤着大地，升起阵阵扭曲视线的热气，而此起彼伏的蝉鸣更是让人焦躁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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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环境下，身穿集结之园校服，戴着遮阳帽的学生们就显得格格不入。
“今天, 文学社‘修学旅行’的活动内容就是，抓蝉~”明日香扛着捕虫网大声宣布：“这些聒噪的东西严重影响了文学社的创作进度，我们要把它们统统抓起来！”
文学社活动为什么要抓蝉？
我们有在创作什么作品吗？
要怎么把全市的蝉都抓住？
碇真嗣提着装虫子的透明箱子，试图吐槽但一时无法决定先说哪句，于是转而看向绫波零。
“团长, 抓到之后要怎么办？”绫波零举手提问。
醒醒, 你才是文学社社长。
“唔，我听说它们可以吃……”明日香转脸看向雾岛真名：“你会做吗？”
“啊……这个……我可以试试看……”雾岛真名犹犹豫豫地答道。
别试啊！
然后被碇真嗣两步赶过去按住脸向后推开。
“啊。”绫波零看着被惊动而振翅飞走的蝉，眨了眨眼，似乎在感觉可惜。
“你在干什么？”碇真嗣瞪她。
“形容人很会说话时，会说‘嘴里有蝉’。”绫波零答道。
“你自己都说是‘形容’了！太忙的时候还会说‘想把猫的手借来用’呢，难道会真的去借吗？”
“可以试试。”
“……”
我错了，谁再跟我说她是普通少女我就跟谁急。
她不是不知道人类的常识，但并没有把常识当做行动的“准则”，而是当成一种“参考”，在没人用“准则”要求她的时候，会很自然地做出违反“常识”的事情。
毕竟……使徒吃个蝉试试看口才会不会变好又没什么损失。
一定是老爹的教育方式有问题！
【——2015.8.31——】
文学部。
“喏，这是这次‘修学旅行’的所有照片，谁要的话就拿走，如果有哪张很受欢迎的话，我还可以加印。”身穿连衣裙的明日香宣布她计划的活动圆满成功后，就把在祭典、烟花大会，以及其他在各种各样活动中拍摄的照片铺了一桌子。
嗯……碇真嗣拿起“夏日捕蝉活动”时的照片看了看。
志得意满的明日香同别别扭扭的雾岛真名勾肩搭背，朝镜头展示她们装了许多蝉的昆虫箱，而绫波零和自己则空手而归。
事实当然并非如此，如果想捉的话，绫波能把整个树林的蝉全捉到，毕竟那些蝉傻傻的都不知道飞。
事后想想，原因可能是“使徒”这种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进入了“狩猎状态”——即拿起捕虫网，导致位于食物链底端的蝉受到了压制，甚至连逃跑都不敢，只能原地等死。
而当同样位于食物链顶端的自己，也就是人类，阻止了绫波的“捕食行为”后，蝉认为掠食者之间产生了争斗，于是趁机溜走。
“哦，这不是假期刚开始的时候，你们输了个2比0的那天吗？”明日香探头看了看：“不但捉不到虫，还钓不到鱼，真是太逊了。”
什么时候比赛了啊！
捉蝉活动结束之后，接着进行的是钓鱼，而这次活动基本证实了自己关于“掠食者”的想法，绫波无论是打窝投饵还是垂钓都十分标准，但连半条鱼都没有上钩，或许在鱼群看来，这是一个顶级掠食者正拿着食物炫耀，谁不要命了才会去虎口夺食。
而自己为了防止绫波恼怒之下直接下河捞鱼——这个可能很低——一直守在她身边，自然也是颗粒无收。
不过，因为明日香那习惯性地咋咋呼呼和多动症，也几乎没有钓到什么鱼，反而是雾岛真名钓了满满一桶，这就是女仆的实力吗？
“暑假马上就结束，使徒也差不多该发动袭击了，”碇真嗣冲翘尾巴的明日香泼冷水：“我们可是驾驶员，没必要把精力放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真是的，怎么和加持先生说的话一样……”明日香嘀嘀咕咕地转身走开。
“使徒……”正在看书的绫波零抬头：“你希望使徒立即进攻，还是让它们再等等？”
“可以的话就再等等吧，明日香太闹腾了，还没缓过劲来呢。”碇真嗣随口答道、
“好。”
“咦？难道你能……”
“不能。”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啪沙——
浅蓝色连体泳衣的绫波零倒仰着入水，然后像枯木一样漂着。
漫无止境的八月（二）
【——2015.8.15——】
第三新东京市，夜晚。
市民广场。
和平时偏现代化的装潢不同，此时的市民广场拉起了一条条的彩旗，到处都挂着大红的纸灯笼，还有不少看起来相当复古的摊位正在营业，而街上的行人有半数都穿着款式不一的和服。
“喔喔，这就是日本的盂兰盆节吗？”身穿红色短袖衫和牛仔裤的明日香正对着街道上行人、装饰和摊位大惊小怪：“难看的灯笼！卖奇怪东西的摊位！还有那么高可能会摔下来的舞台！他们穿的就是和服吗？看起来好奇怪啊哈哈哈。”
“请, 请小声一点。”身穿白色连衣裙的雾岛真名尝试阻止明日香乱说话。
“呃，我是不是有点不礼貌？”明日香收敛了一点态度。
确实，如果不是看你又是女孩子又是外国人，大概已经有人过来打人了吧。
“如果是普通的夏日祭典或者烟火大会，你随便嚷嚷倒无所谓, ”同样一身休闲装的碇真嗣解释道：“但盂兰盆节是欢迎祖先回到故乡的祭典，如果遇到特别敬重先祖的人, 可能会很生气。”
“咦……咦？”明日香瞪大眼睛：“盂兰盆节不是跳舞、点灯，烧山的节日吗？”
虽然她说的没毛病，但怎么听怎么奇怪，是在什么不靠谱的网站上搜的？
“盂兰盆节是一个仅次于元旦的节日，已故之人会从那个世界回到这个世界，同他们的亲人团聚，人们通过‘盂兰盆舞’欢迎祖先回归，在十五日这天同祖先团聚，然后通过点燃河灯或者在山上烧出‘大’字来送别祖先，”仍然一身校服裙装的绫波零开口说道：“所以，它又被称为……‘鬼节’。”
结合她面无表情的脸和毫无起伏的语调，明明是在正常介绍却硬是说出了鬼故事的味道。
“哎……哎？”明日香的眼睛瞪大，双手环抱自己左顾右盼：“那，那这些摊位……”
明明是已经大学毕业的天才驾驶员，却害怕幽灵？
“因为先祖难得回来一次，让他们在家里枯坐也不是什么办法，所以会在跳盂兰盆舞的场地周围举办庆典, 与祖先同乐, ”碇真嗣顺口开始胡说八道：“这样的话，即使祖先对现代社会不够了解，也能通过看着子孙们的娱乐活动明白他们过的不错，很可能，在某个玩得很尽兴的人身后，正有他的祖先跟着哦？”
“呀！”雾岛真名嗖地躲到碇真嗣身后，抓住他的袖子不肯松手。
……嗯？我是不是吓错人了？
碇真嗣看了看小兔子似的雾岛真名，转而看向听到这番话之后就低下头的明日香。
“哼哼哼……那还有什么好怕的？”明日香猛然抬头，目光炯炯：“这座城市可是我保护下来的啊，他们的子孙后代都受我庇护，该感谢我才对！”
那是我的台词吧！你都保护过什么啊！
“开始了。”绫波零开口打断了明日香的自吹自擂。
咚咚，咚咚，咚咚咚！
随着挂着灯笼红布的高台上的大鼓被敲响，许多身穿红色大灯笼裤和黑色短袖衫，背后背着五颜六色的布片的男男女女汇聚到了高台四周，他们互相结成某种阵型，以并不统一但有某种共同节奏的动作开始舞动，先是跳跃，摊手、耸肩，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再打开，指天，指地，指左右，然后彼此交换位置，对不同的方向再来一次，期间时不时还会有舞者勾肩搭背做出与其他人不同的动作，或者进行意义不明的位置变换。
“嗯……看不懂，但似乎很厉害。”明日香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我刚说过就忘了吗？这是在欢迎东南西北各个方向的祖先回到故乡的意思。”碇真嗣尝试卖弄自己也是从别处看来的知识。
“那不对啊，第三新东京市可是第二次冲击之后才建立起来的，他们的故乡多半已经被水淹了吧，回也不会回这里。”明日香反驳道。
她说得好有道理，以至于周围观舞的人群里已经有不少人对她怒目而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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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算了，我们先去逛祭典摊位。”为防止弄出什么EVA驾驶员殴打普通市民的新闻，碇真嗣决定把这个惹事精从人群里带走再说。
“哼，正好我也……等下，快藏起来！”明日香跟着碇真嗣没走出半条街，忽然一手一个拽住他和绫波零躲进了一旁的小巷。
忽然被丢下的雾岛真名愣了愣，这才匆匆跟过来。
“怎么了？”“嘘——看那是谁？”
几人从小巷口探头，按着明日香的指点，很快看到了两个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身穿和服的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
灯火的照耀下，两人相携而行，低声谈笑，显得无比合拍，而橘红色调和红黑色调的两件着物的搭配也非常契合。
“可……可恶。”明日香不知从哪摸出一只手帕在那里咬。
看不出来，她竟然对加持先生……
“就算他们结婚，我也不会喊你哥哥的！”明日香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觉得监护人等于父母？
要是把这话转告老爹，结果大概会很有趣。
“燃起来了！”“送火点亮了！”
便在这时，街上的行人开始发出阵阵惊呼，碇真嗣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看去时，发现第三新东京市郊外远方的矮山上，正有一个由火焰组成的“大”字在熊熊燃烧。
咔嚓，绫波零摸出照相机把这幅景象照了下来。
【——2015.8.31——】
文学社。
“这几张照片是我的！谁也别想抢！”
明确说了让大家随便选之后，明日香又出尔反尔把盂兰盆节那天关于“送火”的照片都给顺走了，只是表情显得有点牙疼。
因为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几张照片都把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照进去了。
还有心八卦，看来她是太闲了。
“哎，绫波，”碇真嗣凑到绫波零身旁：“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
“你是希望使徒立即进攻，还是让它们再等等？”绫波零反问道。
“啊？你……”
“不能。”
“呃，我只是想给明日香找点事做，让她别总去关心大人的八卦，但刚开学就打使徒是不是不太好？过几天再说。”
“嗯。”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噗通。
深蓝色连体泳衣的绫波零像秤砣似的入水，半天没有浮起来。
碇真嗣急匆匆地跳进泳池去找时，她从泳池另一端顺着梯子上了岸。
漫无止境的八月（三）
【——2015.8.17——】
第三新东京市，海边。
“我先是在海上击败一个使徒，又在海边击败了另一个！”
明日香脸上带着大墨镜，身穿红色条纹T恤和浅蓝色七分裤，指着前方的海滩大声宣布：
“那么，作为征服者，夏天不能到海边玩, 是非常不正确的！”
是才怪吧？
身穿白T恤和沙滩裤的碇真嗣在旁默默吐槽。
也不知道是谁，看过盂兰盆节的送火之后，热血上头非要上山露营，结果被那些没清理掉的灰烬给呛回来了，而准备的露营装备又不能浪费，于是转而决定来海边，在半途还买了新泳衣, 完全没注意到雾岛真名和绫波零没一起去买这件事。
现在, 你敢不敢看着那暗红色的海水再说一遍，你要下海游泳？
由于第二次冲击的影响，全球的海水都呈现了淡红色，虽然成分无害，鱼类也不受影响，但对视觉占了80%感官的人类来说，这种和自己血液颜色过于相似的液体是完全不应该接近的，不把它们多重过滤并使用化学药剂弄回蓝色，即使是非饮用水都没人会用。
纵观附近整片沙滩，只有三三两两在海边散步的游人，完全没有专程跑来玩的，想想也知道，每次使徒都是从海中登陆的，即使前几次没有从这片沙滩经过，也不代表下一次就不会。
“我们应该玩……呃……”明日香有点词穷。
“那个……”身穿蓝色牛仔裙的雾岛真名从她的背包里取出了没充气的沙滩排球和打气筒：“即使不能下水，在沙滩上也有可以玩的项目, 而且, 附近的海之家也有开业，累了的话可以去吃海鲜。”
这就是地联资深特工的实力吗？随时注意队伍的需求，并观察周围可利用的环境。
“我不玩。”依然一身校服的绫波零坐在海防石墩上，随口说道。
“……”雾岛真名抱着充好气的球可怜兮兮地看向碇真嗣。
“我陪着她，你去和明日香玩吧。”碇真嗣摇头。
雾岛真名看看两人，轻轻点头，走向正下不来台的明日香。
“什么啊，别管他们，我们俩来玩。”“可是……”“走啦走啦。”
“这次是明日香乱来，不用管她，”碇真嗣走到绫波零身旁坐下：“我也是刚刚才想到，既然使徒都是从海里来的，你接近海水一定不舒服吧。”
“不一定，”绫波零说道：“只要是生命，都可能成为使徒，只是海水里的进化的更快而已。”
“也就是说，如果你碰触到海水，可能导致使徒提前出现？”碇真嗣看向掀起些微波澜的红色海面。
“不会，”绫波零摇头：“我只是，不喜欢海。”
“难得听到你直白地说出好恶啊，怪不得当初接二号机你不肯去，”碇真嗣笑笑：“好吧，明白了，那以后我尽量不让你在海边或海里对付使徒吧。”
“嗯。”绫波零应了一声，而后起身走向沙滩。
“咦，等等，我那句话不是让你这次勉强的意思哎。”碇真嗣匆匆追过来。
“不勉强。”绫波零简单回答之后，走到一处还算潮湿，但海浪冲不上来的位置，开始堆沙堡。
“嗯……”碇真嗣看了看她的动作，发现在没有蓝图的情况下完全没办法帮忙，于是转而跑去找雾岛真名要提桶和铲子来给她打下手。
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打算，结果还真的要到了——不愧是未来的资深特工。
“这是……第三新东京市？”帮了绫波零造了一阵沙堡之后，碇真嗣终于看出了她造的这个足有小腿高的沙堡是什么了，它的造型和自己当初从高处俯瞰并获得卡牌“摩天楼”时看到的一模一样。
“对。”绫波零一边回答一边将一栋栋高楼大厦雕琢成型。
虽然沙堡无法弄出太细致的东西，但碇真嗣还是能大致看出街道，店铺，树木和车辆的造型，绫波零甚至细致地用指甲按出了大楼上的一个个窗户。
这座沙堡城市……怎么说呢，精致虽然精致，而且也足够还原，但看起来就像是电脑的立体建模，完全没有真正小孩子造出来的沙堡那样充满童真和想象力，似乎——
“没有灵魂？”绫波零问道。
同步率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好像还真可以。
“咳，这只是一座沙堡，要求不用那么高，”碇真嗣尝试打圆场：“如果有沙堡比赛的话，它一定是第一名。”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它比赛获奖之后。”
不，没有那种奖项吧？
“即使比赛获奖，它也只是沙滩上的一座沙堡，不会有人把它带走并好好保管，实际上，当沙子里的水分蒸发之后，它自己就会坍塌。”绫波零说道。
“嗯……”总觉得这些话里有什么非常严肃的哲学问题，碇真嗣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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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绫波零继续说道：“与其等待它崩散成无意义的沙粒，或者被涨潮的海浪淹没，还不如由我亲手把它摧毁，那么至少在消失之前，它仍旧是一座精美到能够获奖的沙堡。”
……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咦？这是第三新东京市吗？好漂——”
嘭！
雾岛真名夸赞的话音未落，绫波零就面无表情地抬手打断了“第三新东京市”的所有高楼，然后两脚摧毁了它的地基。
“呜……”雾岛真名双腿一软跪坐在地，眼中闪着泪花，看起来只差一点就要哭出声来了。
啊，想起来了，“未来的雾岛真名”是在“第三次冲击”发生之后才来找“现在的雾岛真名”的，虽然不知道她是如何取信“自己”的，但第三次冲击的画面应该会提供才对。
该不会——碇真嗣看看只剩残骸的沙堡——一模一样吧？
【——2015.8.31——】
文学部。
“哈，看我找到了什么？”明日香挑出了一张照片：“某人因为一座沙堡被摧毁而哭哭啼啼的照片~应该放大贴在墙上~”
“请，请还给我——”
“我说绫波，”碇真嗣看着那边的闹剧，悄悄在绫波零问道：“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
“你是希望使徒立即进攻，还是让它们再等等？”
“哈？”
“不能。”
“呃，可以的话晚点吧，雾岛的心灵创伤需要时间修复来着。”
“好。”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嘭！啪沙——
身穿紫色连体泳衣的绫波零从十米跳台跃下，有点没压好水花，看上去就好像一枚深水炸弹爆了。
漫无止境的八月（四）
【——2015.8.22——】
第三新东京市，葛城宅。
“【各位观众，这里是夏季甲子园的决赛现场，正在进行对决的是宿敌明青学园队和须见工业队，双方的比分咬的非常紧！】”
“【接下来明星投手上杉和也与明星打手新田明男的直接交手，如果上杉选手能将新田选手三振出局，或者新田选手打出一记全垒打, 都会让比赛结果瞬间明朗化，究竟结果会如何呢？】”
唔……总觉得第三新东京市之外的地方都生活在和平中啊，高中生竟然会在8月举办棒球比赛什么的。
碇真嗣盘腿坐在沙发上，以外行看热闹的心态看着电视转播的棒球比赛。
不过，因为主持人煽动气氛的能力有点强，他也稍稍对比赛结果产生了一点好奇。
什么三振，什么全垒打，要戏剧性的话，不应该是打者在全垒打之后球却被接到，在即将跑到第四垒的时候被直接封杀吗？
滴滴——滴滴——
碇真嗣低头看了看手机，随手拿到耳边接通：“喂——”
“【准备出发！】”明日香在电话中嚷道。
“哈？”碇真嗣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才四点，夏日祭典的摊子都还没搭起来吧？”
“【就是要早点去，抢在所有人前面把摊子都逛一遍，】”明日香答道：“【上次盂兰盆节根本没能好好玩！】”
那要怪谁啊？没事跟踪加持良治和葛城美里干嘛？
邦！“【全垒打——！】”
电视里，打者打出了一记高高飞出去的长高球，主持人也非常配合地吵嚷起来。
“【你还在看电视？】”明日香显然听到了，声音瞬间提高八度：“【快点出门集合！要是你到了我还没到！你就等着吧！要是我到了你还没到！你就等着吧！】”
“……？”碇真嗣困惑地看着手机上通话结束的提示：“她刚刚说了什么？”
“【上杉达也捕手接到了全垒打！他在新田选手即将抵达四垒时完成了绝杀！】”
唔？说中了？我还挺有预言家天赋的嘛。
碇真嗣眨眨眼，抬手关闭了电视，转头向里屋喊道：“美里姐姐？明日香喊我出门了，如果没有合适的和服，我可以穿便装去。”
“等等——马上——”葛城美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
出于对单身女性的尊重, 碇真嗣平时很少来葛城美里家, 这次是来请她帮忙准备去夏日祭典的衣服的。
虽然按常理他应该去找碇源堂要，但打电话给他时却被拒接了，片刻之后，隔壁的葛城美里就来敲门说要给他选一套庆典服装。
说他是个好父亲吧，他拒接电话，说不是吧，他又很清楚自己打电话是为什么，啧……
哗啦，卫生间的门被拉开，一只企鹅头上顶着毛巾摇摇摆摆地走了出来。
“嗨，片片（penpen）~”碇真嗣挥手同葛城的宠物打招呼。
因为南极被陨石砸没了，所以企鹅变成了热带物种……就离谱。
“……”名叫片片的企鹅路过趴在沙发边缘的碇真嗣时，歪头看了看，忽然眼冒红光，口吐人言：“【不用急，明日香还没出门。】”
咣当！碇真嗣直接从沙发上摔了下去。
企鹅说话不离谱，离谱的是它在用绫波零的声音说话。
呃……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那么离谱……
“你是个使徒吗？”碇真嗣伸手抱住企鹅把它举起来。
“嘎？”企鹅眼中的红光消失, 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咔哒。
“喏，你的浴衣, 换上试试，”葛城美里拎着件以白色和黑色为主色调的浴衣走了出来：“当初没机会送给加持那个混蛋，还以为要浪费了。”
“……”别人都自爆了，还是别追问细节了吧，碇真嗣放下企鹅，起身接过浴衣，然后看看一身笔挺军服的葛城美里：“呃，美里姐姐，今天还有任务吗？”
“我可不像你们那么悠闲，使徒没来之前，各种各样的事前准备工作都要做好，”葛城美里整理了一下头发：“不过这次，我们或许不用干等着使徒主动袭击我们了。”
“我们要主动攻击使徒？”碇真嗣疑惑道。
“律子那家伙，虽然讨厌，但确实有点本事，这次竟然找出了一个正在孵化的使徒，”葛城美里答道：“我们不得不加紧侦查并确定方案，到底是提前扼杀还是进行捕获，目前是偏向捕获的，毕竟我们还没有捉到过活体使徒呢。”
……老爹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不过，绫波的情况是特例，可不会再有第二个“资讯统合思念体”来帮助使徒维持人形了，这次捕获作战在实施前就已经确定了失败。
笔趣阁
“我先去地底要塞了，你们几个别玩太晚。”
“嗯，路上小心。”
——
第三新东京市，商店街。
当文学社的社员們在约定地点集合时，空气都安静了一会。
虽然少年少女们都穿着合身精美的和服浴衣，但色调上就……
碇真嗣，白加黑，明日香，红底绿装饰，绫波零，白底蓝装饰，雾岛真名，粉底白装饰。
四个人有三套驾驶服，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撞衫。
当然，尴尬的只有明日香和碇真嗣，绫波零没什么反应，雾岛真名则明显不清楚他们大眼瞪小眼的原因。
“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创意？！”明日香先发制人。
“你好意思说我们吗？”碇真嗣反唇相讥。
“这是碇司令选的。”绫波零平淡答道。
“我本身就喜欢红色！所以二号机内外都是红的！我穿红的没有问题！你看看你们衣服的颜色和机甲一样吗？”明日香叉腰。
可恶，竟然被她占了理……
“啊，那个，祭典就要开始了，大家也来不及换衣服，就这样吧，下次大家再穿不一样的……”雾岛真名弱弱地劝架。
“真是的，算啦，本天才驾驶员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这次就——”
明日香说到一半，忽然瞪大眼睛拽着碇真嗣和绫波零躲到了路边。
又来？但美里姐姐不是加班去了吗？
碇真嗣顺着明日香指指点点的方向看去，然后看到了红黑配色浴衣的加持良治和金蓝配色浴衣的赤木律子，一个高大俊朗，一个小鸟依人。
嘶……啧啧。
【——2015.8.31——】
文学社。
“绫波，你能感知到NERV发现的那个使徒胚胎吗？它什么时候会成熟并发动进攻？”
“9月1号。”
“哎？明天？不要吧？假期刚结束啊，能不能把它孵化的时间推迟？”
“这次可以。”
“……这次？”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啪沙！
“唔……”碇真嗣偏头看了看，“大红色泳衣，和绫波的气质不太搭啊。”
漫无止境的八月（五）
【——2015.8.24——】
第三新东京市，“金嗓子”卡拉OK厅。
“【花，终有散落之时~】”
“【梦，总是没有尽头~】”
“【既然如此，灵魂（泪水）~
“【又将归于何方~】”
碇真嗣握着话筒，目瞪口呆地看着绫波零和雾岛真名合唱。
这种几乎一模一样的音色和语调，如果闭上眼, 完全分辨不出谁是谁。
不过，这种声音和语气并不属于她们中的任何一个，具体来说的话，绫波零的声音多了些感情，而雾岛真名则冷漠了不少，属于互相迁就的产物。
而如果单看现在的情景，很难想象她们其实是胁迫者和胁迫对象——唔，其实那是“小资”惹出的麻烦吧。
这次唱卡拉OK，属于由明日香制定的“修学旅行计划”的一环。
虽然那个计划本身属于胡闹，但计划的细则还是很有条理的，按照大型活动，小型活动，室内活动和室外活动制定了不错的搭配——除了她一开始不知道盂兰盆节和中秋节重合，第二天又火急火燎地以“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为借口补了个赏月会之外。
今天的计划，是“无法在学校或自宅完成的活动”，即卡拉OK和保龄球比赛——毕竟集结之园不会给学生准备这种平时基本用不到的设施。
哦，顺带一提，绫波和雾岛唱的这首歌就叫《集结之园》，它该不会是校歌吧？
“【即使宛如永恒的时间，已然流逝~】”
“【我們也依然心如明镜, 必将彼此呼唤~】”
“【深信着，羁绊~】”
“【深信着，被称作“命运”之物~】”
一曲唱罢，绫波零只是简单地放下话筒，而雾岛真名则一副很沉醉的模样在那里挥手鞠躬。
没办法……碇真嗣只能给她个面子啪啪鼓掌。
“嗯，咳！”
明日香走上舞台，把雾岛真名给挤了下去，还特意使劲清了清嗓子。
碇真嗣虚起眼，手上没停，看在这个特定环境的面子上，就给你鼓鼓掌好了……
“【带我飞奔到月球~】”
“【让我嬉戏于群星~】”
“【让我用我的双眼看看~】”
“【木星与火星的春天~】”
嗯……嗯？这首歌的和你的风格不搭啊，轻柔甜美，亏这个天才驾驶员能驾驭得住。
碇真嗣瞄了一眼屏幕，《Fly Me To The Moon》，行吧，简单直白。
而就在碇真嗣准备继续欣赏的时候，明日香却仿佛不堪忍受一样转身直接把歌给切了。
“【如谜语般解读着地球仪~】”
“【我们就能去到任何地方吧~】”
“【每天都祈求着期待的心跳~】”
“【是谁为我实现了这个愿望?】”
“……”好吧，这才是她的风格，碇真嗣掏掏因为声音忽然变大变吵闹而有点不适的耳朵。
《晴天好心情》？这歌还真应景。
“好，该你了, ”明日香一曲唱罢，走下舞台, 把话筒递向碇真嗣。
“不，我就不用了吧，我不怎么擅长这个。”碇真嗣尝试婉拒。
“那可不行，说好了是比赛，”明日香挑挑眉毛：“要不你直接弃权认输也行。”
……等等？
所以今天的计划不是“卡拉OK”和“保龄球比赛”，而是“卡拉OK和保龄球比赛”？
认输……
“加，加油，真嗣同学。”完全不知道状况的雾岛真名在那边对碇真嗣握拳鼓劲。
绫波零当然很清楚这边发生了什么，但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也跟了一句：“我想听。”
认输是不可能的！
碇真嗣啪地夺过明日香的话筒。
片刻后，保龄球馆。
“噗哈哈哈哈——”
明日香原本在掂手上的保龄球，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开始指着碇真嗣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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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到了什么显而易见好吗？
“我说了我不擅长唱歌！”碇真嗣瞪她：“没变声的男生唱女声有什么奇怪的！笑什么笑！”
“哈哈哈……哎呀不行，想起来就忍不住。”明日香捂着脸继续闷声笑。
“真是的……”碇真嗣决定不去管她，转而抄起一只保龄球朝赛道丢过去。
咚，咕噜噜，啪啦。
共计击倒三只。
“那个，我觉得真嗣同学唱的歌很好听。”雾岛真名尝试安慰碇真嗣，慌慌张张地说了这么一句之后，也丢出了保龄球。
击倒两只。
“行了行了，你们笨到我都没心思笑了，”明日香晃晃脑袋，扬手以一个标准的姿势把保龄球丢了出去。
十只，清场。
唔……真可惜，如果是绫波，应该也能做到，但十只已经是上限了。
碇真嗣一边想一边下意识地看向绫波零，然后发现……
她把一只保龄球装进了自己的随身背包里。
……？
【——2015.8.31——】
文学社。
“我宣布，本次‘修学旅行’圆满成功~”明日香将所有假期照片分门别类地收好之后大声说道：“大家可以以充沛的精力应对新学期了！”
才怪吧，只有你自己还精力充沛……
“如果真嗣同学擅长女声唱法的情报流传出去的话，一定跟我没有关系。”她补充道。
信你才怪。
不过无所谓，如果铃原东二，相田剑介，或者别的谁以此来嘲笑，就直接用“我是EVA驾驶员”顶回去。
之后，或许是她们真的累了，明日香和雾岛真名很快告辞离开，只留下碇真嗣和绫波零收拾社团教室——当然，主要是碇真嗣动手。
“我说绫波，”碇真嗣一边收拾凌乱的社团教室，一边随口向绫波零问道：“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
“现在。”绫波零答道。
“哦，原来……”碇真嗣愣住：“现在？在哪里？我们立刻回总部去。”
“这里。”绫波零弯腰打开她的背包，从中取出了那只保龄球。
它已经不是什么“保龄球”了，那是一个通体被扭曲的黑白条纹所覆盖，上面有三个黑洞的古怪球体。
几乎在它出现的同时，碇真嗣的“决斗盘”便自行出现在他的左臂上，而那个“微型使徒”的资料也浮现了出来：
【太阳神的翼神龙·球形体：攻击力：？防御力：？】
“嘶……”碇真嗣按着牌堆，一时不知该不该抽卡：“那个，绫波？你终于决定引发第三次冲击了？但在这里的话是不是不太方便？我们先回地下要塞吧，离夏娃还近点。”
“……你是笨蛋吗？”绫波零引用了明日香的经典发言，之后似乎还想白他一眼，但没能做出相应的表情：“这个使徒虽然刚刚诞生，但如果放任它在外界吞噬物质，会变得越来越大并难以控制，到时候即使是EVA都无法击败，所以要在这里提前解决掉。”
“那……”碇真嗣有点不妙的预感：“不驾驶EVA的解决方法是？”
“让它吞掉你。”绫波零抬手把“保龄球”丢了过来。
“等等？！”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哗啦。
身穿橙色连体泳装的绫波零顺着梯子从泳池中爬了上来，湿湿嗒嗒地走到正在盯着笔记本屏幕的碇真嗣身边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在干嘛？
漫无止境的八月（六）
【——2015.8.28——】
第三新东京市，繁华街。
今天绫波零穿着水蓝底色，红色花边的和服，端庄沉静，明日香的则是纯黑底色，搭配金色装饰，高贵傲气, 而雾岛真名则是粉白相间，青葱可爱。
至于碇真嗣自己，则是紫底黑纹，隐隐透出肃杀之意。
“很抱歉，碇真嗣同学，我们‘祭典摊位联合会’已经达成一致，永久拒绝你的游玩。”投飞镖摊位胖胖的老板对着碇真嗣连连摇头。
那是什么奇怪的组织啊！而且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胖老板或许也觉得这话有点怪，于是补充道：“准确来说，如果一个黑发黑眼的少年身边有棕红长发绿色眼睛、蓝色短发红色眼睛、或者褐色短发蓝色眼睛的女孩，我们将拒绝同他做生意。”
“……”碇真嗣偏头看了看身边同伴，好嘛，全了。
“当然，如果你坚决不承认自己是碇真嗣的话，我们也会……”
“不，没错，正是在下。”
碇真嗣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转身回到同伴们身边。
现在举行的是三场祭典的最后一场，烟火大会，曾在前两场祭典出过摊的人为了最后再赚一笔，几乎全部复刻，使得街上比以往更加热闹。
但问题在于，碇真嗣只要参与游戏类摊位就会大杀特杀的名声也传了出去, 结果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不出意外的话，捞金鱼，水气球，套圈，投球，投飞镖之类的摊子绝对不会接待自己了。
至于名字……有明日香那个大嘴巴在，还指望保密吗？
“没，没关系，真嗣同学，不能玩的话，还可以吃啊，”雾岛真名尝试安慰他：“你看，那边有炒面、章鱼小丸子，鲷鱼烧，棉花糖，苹果糖，可丽饼……唔。”
这位同学, 请把口水收一收。
“这种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吧，”明日香说道：“他们做生意是要挣钱的，你技术太好让他们挣不到钱，就像赌场里赢了就想跑一样，是要被卸掉胳膊的。”
我能问问您在德国都参与过什么项目吗？
“只要肯花钱，就不会被拒绝。”绫波零意义不明地说道。
“哎……随便了，我们不玩游戏就好，随便逛逛，等着看烟花吧，”碇真嗣挠挠头，看向旁边的摊位：“总之，既然是烟火大会，先买个面具戴吧，美里姐给的零花钱不少，这次我请，你們都要什么样的？”
“嗯……猴子还是狗呢？”“我，我想要个小兔子，啊不，还是小猫吧。”明日香和雾岛真名犹犹豫豫。
“奥特曼。”绫波零说道。
“……”碇真嗣伸手去拿狐狸面具的手僵住。
——
“我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笑面狐狸躲在街角，悄悄说道。
“哼，你的监护人又来勾搭我的监护人了。”猴子哼哼唧唧道。
“不，不一定吧，上次加持先生不是同赤木博士一起的吗？”小猫表示不赞同。
“翻船。”奥特曼言简意赅。
第三次祭典，碇真嗣他们倒是没有直接看到熟人约会，看到的是葛城美里一身轻便的翠绿和服，正一边走一边左顾右盼，如果不是大家都带着面具，大概就被发现了。
“我记得今天葛城美里和赤木博士都没有工作要做……嘿嘿，”明日香低声阴笑：“开盘开盘，葛城一尉是撞到加持先生同赤木博士约会，还是同加持先生约会被赤木博士撞到，买定离手。”
你还说你在德国没有副业？
“不参加。”绫波零当先开口。
“那个，我觉得应该是后者。”雾岛真名说道。
“那我压前者，”明日香抬手戳碇真嗣：“你觉得呢？”
“嗯……”碇真嗣原本想随便猜一个，但忽然对眼前的场景产生了某种非常强的既视感：“我压两者都不是。”
“你这不是必输吗？难道还有第四人？”明日香语带疑惑，抬头看到葛城美里已经走远，：“快，跟上跟上。”
真是的，每次祭典都会变成跟踪人，已经多少次了……
——
“可恶！输了！怎么会这样！”明日香恨恨地锤墙。
“加持先生呢？”雾岛真名语带疑惑。
前方拐角的另一边，是身穿翠绿和服的葛城美里和穿着玫红和服的赤木律子，她们正一边言笑晏晏地说着什么一边并肩而行，而加持良治连影子都没出现。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绫波零说道。
不，这话不是这个意思吧？虽然确实有“翻船”的意义就是了，原来“资讯统合思念体”是个文盲啊？
“哼……好吧，愿赌服输，”明日香掀开面具看向碇真嗣：“不过我们之前没说好赌注，你可以现在提，如果太过分的话小心我赖账。”
所以过分的标准是什么啊？你已经做好赖账的准备了吧！
“那好吧，我的要求就是——”
嘭——！
啪！砰砰！
便在这时，一朵巨大的金色烟花在天空炸开，然后是红色、绿色、蓝色，球形、分散、环形、花朵，各种各样的烟花相继绽放，几乎将夜空映成了白昼。
这时，整个祭典上的游人都下意识地驻足观看，而已经走远的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已经挽起手来。
小书亭
“————！”
即使在什么都听不清的情况下，明日香还在对着碇真嗣吵吵嚷嚷，看口型应该是……
【——2015.8.31——】
文学社。
“可恶！你当时提的要求到底是什么啊！”明日香啪地把烟花会的照片拍在桌上，气呼呼地看着碇真嗣：“别以为我没听见就可以随便提，我保留随时赖账的权力！”
那种东西从一开始就存在吧？
“那种事，等我想起来的时候会告诉你的。”碇真嗣挑选了几张漂亮的照片收起。
“那个，我觉得真嗣同学不会提过分的要求的。”同样是输家的雾岛真名弱弱插话。
“你这个样子，只怕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明日香回头恶狠狠瞪她。
“不会的……”“你……”
“嗯，绫波？”碇真嗣凑到绫波零身旁：“你知道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吗？不，其实我不是很想知道，只是觉得，如果这种和平的场景能多延续一段日子就好了。”
“好的。”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身穿鹅黄连体泳衣的绫波零坐在池边看着池水发呆。
“那个……绫波同学？你要喝乌龙茶吗？”雾岛真名犹犹豫豫地凑了过来。
“嗯。”绫波零从雾岛真名手中接过罐装乌龙茶。
“太好了，我还担心……”雾岛真名说到一半，脚下一滑，噗通一下摔进了泳池里。
“……”绫波零伸手抓住她乱挥的手臂把她拉了上来：“不必担心。”
漫无止境的八月（七）
【——2015.8.29——】
集结之园，体育馆，桌球室。
烟火大会过后，第三新东京市的各种庆典类装饰被纷纷撤下，整座城市逐渐恢复了原本的机械与冰冷。
碇真嗣路过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工作人员聊天，说还好这次没有使徒来袭，不然大楼都收进地底的话装饰物会变得乱七八糟。
所以说, 即使在庆典举办的同时，他們也做好了随时撤离避难的准备吗？真是辛苦啊。
同样的，正因为夏日祭典已经完全结束，街上热闹的景象也逐渐消失，导致还想多玩玩的明日香非常不满，最终不得不修改计划，把“修学旅行”最后几天的计划定为“无趣的室内活动”。
“今天要进行的，是桌球比赛！”身穿黑色T恤和白色七分裤的明日香单手叉腰大声宣布：“采取7分制！赢的人可以在输的人脸上画一笔！”
因为无趣就把整人当有趣是吧？
“那，那个，可以换别的惩罚方式吗？”雾岛真名举手。
碇真嗣偏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连衣裙，比纸都白的那种，如果被墨汁溅上一点的话……
这位同学，你直接说“可以不附带惩罚吗”也没问题的。
碇真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衣和黑长裤，也跟着举手：“因为洗衣服很麻烦，所以我也拒绝。”
“明知道有桌球比赛还不穿黑衣服，你们有没有常识啊！”明日香瞪着两人。
抱歉，不熟悉德国的常识。
“我来。”一身校服的绫波零放下书，拿起身边的球拍走向桌球台。
“吼吼，没有逃走，反而主动向我走来了吗？”明日香转着球拍转身：“我会帮你画上笑脸的, 人偶姑娘。”
嘶——碇真嗣悄悄吸了口凉气。
明日香有个“外号数据库”，称呼人的时候有一定几率随机冒出一个或写实或抽象的外号，比如雾岛真名就有“倒茶女”、“爱哭鬼”、“傻姑娘”之类的外号，碇真嗣则是“关系户”、“大变态”、“臭流氓”、“偷窥狂”……呃，还是不一一列举了。
至于绫波零，则是“优等生”、“文学少女”、“无口女”之类，这次的“人偶姑娘”似乎是新发明的，但却精准地踩到了雷点——绫波真的是个人偶姑娘。
按照常理来说，绫波应该不会在意这种小事……
“不接近你，怎么打败你呢？”绫波零摘下眼镜，别在校服的口袋上。
完了，明日香你自求多福吧，碇真嗣飞快地拿起球和球拍，拉着不明所以的雾岛真名跑到了其他球台：“我们在这边玩，你们加油——”
“？”明日香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跑掉的两人，转回身看着走到球桌对面的绫波零：“我看你也不擅长运动，就让你先发球好了。”
呼——！
啪！
乒乓球带着残影从明日香脸旁呼啸而过，半秒之后, 撞击球桌的声音才伴随着将她发丝吹乱的狂风响起。
“该你了。”绫波零保持着发球的姿势说道。
“……”
——
影音教室。
“呜呜呜……太惨了, 怎么会这样……”
明日香正攥着手帕，双眼泪汪汪地盯着电影银幕, 旁边的雾岛真名的表情也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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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桌球比赛上被绫波零4比0压着打了十几盘，脸上画满了X之后，明日香非常果断地宣布桌球比赛结束，进行下一项活动“烂片鉴赏会”。
所谓“烂片”，倒并非真正拍的差的那种，不然找来看完全是自找罪受，它们“烂”的点在于，编剧对“第二次冲击”的事实完全不清楚，单纯以阴谋论或自己瞎猜的“真相”为基础展开的故事，或许在普通观众看来还算精彩，但对于隶属NERV，且能驾驶EVA的几人来说，这种离真相十万八千里的电影就只能当成日常的娱乐了。
比如这部《疯狂山脉》和它的续集《疯狂山脉2：肥脸》，它假定南极下方沉睡着一个古老的，形似变形虫的种族，因为第二次冲击的陨石撞击而苏醒，又受到陨石的辐射影响，初步获得了智慧，开始变形和模拟人类，并趁人类因为第二次冲击遭受重大损失时渗透进了人类社会，或许是为了避免有人当真造成恐慌，这部电影还特别设定，这些拟态怪物只会变成秃顶而肥胖的人类男性。
它们是不是傻，明明娇小可爱的少女才更容易渗透吧？碇真嗣偏头看绫波零。
“没有那种形象的使徒。”绫波零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那就好……”
“但第四使徒剩的材料还很多。”她补充道。
“请务必不要那么做。”碇真嗣双手合十举过头顶。
“嗯。”绫波零意义不明地应了一声，转回头去。
“……”碇真嗣挠挠头，继续看电影。
当然，那只是电影的基础设定，故事背景，真正的主角，是一名驻扎在南极科考站的年轻人，他所在的科考站对那种变形虫种族有相当的了解和反制手段，但他却因“第二次冲击”而在维生装置中昏迷了14年，整部电影就是他苏醒后发现了变形虫的渗透，于是尝试进行阻止和拯救世界的故事。
至于明日香在哭的……则是这个年轻人回到陌生的故乡后，发现青梅竹马已经嫁给别人的情节。
你的关注点严重有问题吧！而且人家凭什么等生死不知的你14年哦？
【——2015.8.31——】
文学社。
“桌球比赛的照片都是我的！底片也已经销毁，没有加印的可能！解散！”
明日香把她打桌球时的丑照呼啦啦地装进包里，然后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那个，我还要做明天开学的准备，就先走了。”
雾岛真名也起身告辞。
“虽然明日香挺胡闹的，但这次‘修学旅行’意外的充实啊，”碇真嗣一边伸着懒腰一边开始收拾社团教室：“明天那些去冲绳的家伙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下次使徒……”
碇真嗣自语到一半顿住，砸了咂嘴，把后半句话吞进肚子。
——绫波，你知道下次使徒进攻是什么时候吗？
看电影的时候把她和那些变形虫相提并论就已经很没礼貌了，就不要再问这种独属于“肥胖秃顶男性”的能力了吧……
“真嗣，”绫波零开口了：“你暑假作业写完了吗？”
“啊……啊？”碇真嗣动作僵住：“因为明日香安排的活动太多，我完全忘记了！”
“是吗？”
“明天会不会有使徒进攻？一定会有的吧？那样我就可以宽限几天再交作业了！”
“没有。”
【——2015.8.12——】
集结之园，游泳馆。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身穿黑色连体泳装的绫波零一边念着诗一边从正在对着笔记本冥思苦想的碇真嗣身旁路过，然后一个猛子扎进泳池。
“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碇真嗣疑惑地接道。
漫无止境的八月（八）
【——2015.8.31——】
第三新东京市，郊外树林，深夜。
“我我我，我记得这边要左拐，不不，好像是右？”明日香紧紧抓着碇真嗣的衣服下摆，偷偷从他背后探头出来指路。
“我说啊，”碇真嗣一边用电筒照着前方一边叹气：“这次‘试胆大会’是你安排的吧？”
“对呀，暑假怎么能没有试胆大会？”
“场所和路线也是你决定的吧？”碇真嗣看着周围看起来一模一样的树林，继续问道。
“没错，我特意选了个好地方。”明日香的声音还在抖，但仍然隐隐透出点得意。
“那你在怕什么？！”
“我是白天安排的啊！”
“……”碇真嗣默默扶额。
EVA驾驶员竟然怕幽灵，这像话吗？照他说，那些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大量伤亡的使徒才更可怕，但她连续几次作战，看见使徒后就像狗见了骨头一样就直接冲上去了，简直难以理解。
“明日香。”
“干，干嘛？”
“使徒有99.86%的DNA结构同人类一样，常规武器对使徒没有作用，只有通过心灵力量，‘心之壁’，‘AT力场’才能影响到它们，如果AT力场被侵蚀到0，即使坐在EVA里也会直接死亡。”碇真嗣念道。
“你说这个干嘛？”明日香稍稍镇定了一点。
“这些特点，是不是和‘幽灵’一样？”
“……哎？”
“你会害怕，不就是怕幽灵出现吗？”碇真嗣总结道：“那如果随时可能从树林里出现的，其实是使徒呢？”
“哈？那我见一个拍死一个！”明日香的胆气忽然壮了：“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不怎么可怕了。”
碇真嗣带着欣慰之色看着明日香迈着六亲不认的嚣张步伐走在前面，但还没来得及夸上两句，她就一脸惊惧地退了回来。
嗯？真的有使徒出现吗？碇真嗣上前两步挡在明日香身前，但前方什么也没有。
“那，那个……我忽然想到，”明日香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没开二号机来啊。”
吓死你得了！
——
“呼……还是在真嗣同学身边放心。”雾岛真名拉着碇真嗣的手臂说道。
“在绫波身边更安心吧？”碇真嗣看看她：“至少不会迷路。”
这次试胆大会是两两分组各走一次的，他之前同明日香同行时，雾岛真名正和绫波零在一起，而现在，另外一边，明日香正和绫波零走在一起的话，想必她即使害怕也不愿意表现出来吧。
“不，面对随时可能引发‘第三次冲击’的‘人’，普通人很难保持平静的。”雾岛真名稍稍抓紧了碇真嗣的手臂：“真嗣同学可真厉害。”
“之前一直没机会问，‘未来的你’原本是打算让你阻止‘第三次冲击’才回来的吧？现在‘第三次冲击’并没有发生，那么‘现在的你’在未来应该不会‘返回过去’了，循环就此中断，”碇真嗣尽量简单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这里是不是出现了【时间悖论】？”
小书亭
“嗯……”雾岛真名思考了片刻：“这么说吧，如果时间是一条‘单行道’，那么你说的问题确实存在，但时间其实是一座异常复杂的‘立交桥’，‘未来的我’在‘桥上’看到‘现在的我’即将进入‘拥堵路段’，于是指挥我‘换车道’避过了‘拥堵路段’，但‘已经被堵住’的‘未来的我’的车况并不会因此好转，而等‘现在的我’抵达‘未来的我’的位置后，或许会经历并非‘未来的我’遭遇的‘拥堵路段’，届时‘现在的我’还是要指挥‘过去的我’避开那些路段。”
“……”碇真嗣努力尝试理解了这番话的意思：“也就是说，除非你‘一路畅通’，否则总会在特定的时间点回到过去指挥自己？”
“嗯。”
“好吧，这一点我尽量帮你实现，”碇真嗣点点头：“争取让你只有跑回去说‘不要被抓走当女仆’的份。”
“那可不是‘拥堵路段’……”
“什么？”
“不，没什么。”
——
“唔……哎……”
碇真嗣同绫波零见面之后，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怎么？和美少女一起走夜路这么累吗？”绫波零说道。
“没事别复述‘咨询统合思念体’的话。”碇真嗣捏额头。
“哦，”绫波零点头：“累吗？”
“体力还行，就是心累，”碇真嗣扭扭脖子：“这次是最后一趟了吧，快点走完回去休息，我的暑假作业还剩一点尾巴，晚上熬夜爆肝的话应该能写完。”
“不急，”绫波零当先沿着试胆大会的线路走进树林：“我有东西给你看。”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碇真嗣跟在她身后，随口问道：“不会又是使徒吧？”
……又？
“不，”绫波零回答：“是‘亚当’。”
“哦，原来是亚当。”
“嗯。”
“……”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之后，碇真嗣忽然一惊：“亚当？是加持先生带回来那个亚当吗？！”
“是，碇司令前几天把它给我了。”
“一定是这段时间明日香太闹腾了，我竟然过了一会才想起来要惊讶。”碇真嗣捏了捏额角。
“抱歉。”
“不，不是在怪你啦，”碇真嗣晃晃脑袋，开始左顾右盼：“你把它放在哪里了？”
“这里。”
绫波零停步，转过身，朝碇真嗣展示她的左手手背。
手电筒的照射下，碇真嗣能清楚地看到，她白皙的皮肤上正有一个鲜红的，由三个部分组成的盾牌图案在微微发光。
“亚当？”碇真嗣眨眨眼睛。
“对，”绫波零点头：“夏娃变成亚当，只是手上多出一个纹路。”
“哦……确实，传说中朗基努斯之枪是扎手的……”碇真嗣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开始随口胡说。
太好了，不是变成男孩子。
“……”绫波零微微偏头，转而说道：“我展示一下它的用法。”
“三冲吗？”碇真嗣继续胡说八道。
“比起没什么意思的第三次冲击，”绫波零说道：“我更想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及时完成暑假作业。”
关作业什么事？
碇真嗣正在疑惑，却见绫波零手上的图案缺了一划。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排明亮的，仿佛晶体管一样的数字。
0.015532%
↓
0.015498%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如果它归零的话似乎很不妙啊——
【——2015.8.31——】
↓
【——2015.8.12——】
2015、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二）
——2015.9.11——
NERV总部，情报室。
“这就是我们在冲绳附近的火山中发现的使徒胚胎，尚处于孵化阶段，虽然不知它多久后才会孵化并发动进攻，但NERV仍然以内部编号顺序称其为‘第八使徒’。”
ranwen.la
以往展示地形位置和使徒分析及特写的大屏幕上，此时只有一张巨幅的红色图像, 上面的阴影拼凑出了一个巨大的卵型物体，其正中更是有一个形似鱼类的胚胎状阴影存在。
“鉴于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处于被动防守状态，即使击败使徒，也仅能对尸体进行分析，这次‘胚胎使徒’的发现是个极好的，获得‘活体标本’的机会，碇司令已经下达了‘A-17’行动指令, 即‘以捕获为目的的进攻作战’，”
一身戎装的葛城美里正站在大屏幕下方对所有的工作人员进行解说：
“司令的要求是，尽量完好无损地活捉回来，但如果捕捉过程中使徒孵化和苏醒……”葛城美里说到这里，忽然抬手一指：“真嗣君！如果是你，要怎么做？”
啊，唔？
正低垂着脑袋打瞌睡的碇真嗣猛然惊醒，带着点迷茫看了看一脸凶相的葛城美里，然后悄悄用余光观察身边的明日香和绫波零。
没，没办法嘛，这大概叫开学综合症，9月1日开学以来，他一直感觉非常疲劳，一旦静下来就想睡觉，仿佛暑假过了一万遍一样。
都是明日香的错。
“#￥@……！”明日香比手画脚，挤眉弄眼，但完全看不出她要表达什么。
“……”绫波零幅度很小地对他做了几个口型。
使徒在捕捉过程中苏醒怎么办？
“使徒刚诞生应该很弱吧，那就继续尝试捕捉，在这个过程中对它的反抗进行压制, 如果实在无法压制, 再转为歼灭作战。”碇真嗣飞快地答道。
葛城美里似乎不是很满意，但还是把这篇揭过了：“这种精密度比较高的任务，我原本打算安排同步率最高的你去，但看你的精神状态好像很不稳定……”
“可能在暑假的祭典上玩太疯了，抱歉。”碇真嗣顺口回答。
葛城美里：“……”
赤木律子：“……”
加持良治：“……”
“你是笨蛋吗？暑假都过去半个月了，你看我怎么没事？”明日香扬起下巴：“这次就看本天才驾驶员大显身手吧！”
“我也可以。”绫波零开口。
“不，”葛城美里低头看了看手上的信息板：“碇司令在此次任务上特别追加了命令，由于机型用途不匹配，此次任务不允许零号机出击。”
“是。”绫波零简单回应。
或许胚胎状态的使徒比较特殊？可能导致零号机再次暴走？碇真嗣想起了那个长着角的巨型少女幻象。
“那么，此次行动就以二号机为主，初号机辅助，”葛城美里总结道：“同时，因为作战需要下降到岩浆深处，此次进攻行动的代号为‘落日六号’。”
类似的行动进行过至少五次？NERV都在捞什么啊？
——
EVA试验场。
“哎——这是什么啊！？”
“……”碇真嗣看了看“胖成球”的明日香，默默把正要按下“特殊姿态”的手放了下去。
他们现在穿的，是赤木律子博士特别提供的“耐热作战服”，并特别说明“按下右手的开关有惊喜”，结果嘛，整件作战服充气膨胀，明日香整个人变得像一只气球。
如果不是担心她打击报复，还真想上手推一下看看她会不会咕噜咕噜滚出去呢。
“！”或许是感觉到了危机，正在研究怎么变回去的明日香飞快地跑到一只巨型布娃娃后面躲了起来，只露出脑袋：“你想推我一下看看是吧！”
这个，自己和她绝对没有什么同步率可言，反应这么快应该是属于“少女怕丢人的直觉”之类的东西吧。
等下……巨型布娃娃？碇真嗣抬头看了看供明日香躲藏的东西。
那是各个关节和躯体都被耐热层包裹，看上去像一个圆头圆脑圆身子超大布娃娃的二号机，被挡在透明面罩后面的四只绿眼睛显得非常无辜。
“EVA机体在不同环境中需要不同的装备，而这就是‘试图在岩浆里游泳’型装备，”一旁的赤木律子说道。
那个型号明显是你现编的吧，而且不知为什么听起来非常适合刻在墓碑上。
“……？”明日香疑惑地望望赤木律子，然后从掩体后面走出来，仰头看了看那个“大布娃娃”：“二——号——机——！”
哇，这凄厉的叫声，别人听到还以为它炸了呢，碇真嗣掏掏耳朵。
“呜呜呜——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让你变得这么丑——”红色小球抱住白色大球开始干嚎。
“妈妈？”碇真嗣疑惑地看向赤木律子。
“叫姐姐。”
“……”
“开个玩笑，”赤木律子勾起唇角：“据说明日香全程参与了二号机的建造过程，虽然机体本身她无法干预，但装甲外壳的建造获得了惣流集团的大笔投资，所以她自称一句‘妈妈’倒也合理。”
“惣流集团？”碇真嗣觉得自己又要接收到毫无必要但保密级别非常高的情报了。
“明日香的妈妈叫‘惣流·今日子·齐柏林’，是德国NERV分部的首席科学家，由于德国分部以科研为主，她在那边的地位和权力同碇司令一样，”赤木律子继续说道：“天知道她是怎么和只是一介商人的惣流集团的继承人认识并结婚的，这种不匹配的婚姻最终破裂，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有趣的是，由于明日香参与极密项目还获得了少尉军衔，只是平民的惣流先生甚至无法做她的监护人。”
“……听起来像另一个我。”碇真嗣低声道。
“碇唯女士在政界的成就即使是我也如雷贯耳，要不是她，地联那些家伙可不会老老实实给我们打下手，碇司令要是多讨好她的话——”赤木律子忽然按了按耳朵：“呃，美里？碇司令没在频道里吧？”
“【我就看你什么时候才发现这是不能说的，】”葛城美里细微的声音从赤木律子的耳麦里传出：“【你还记得碇司令可以任意调取我们的通讯记录吗？】”
“咳，总之，”赤木律子停止了“泄密”：“缺少母爱的她移情到自己看着一点点建造起来的二号机身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可不会因此手软，有什么危险一定会让二号机先上。”
你是魔鬼吗！
——2015.9.13——
冲绳火山，NERV临时基地。
处于尚未孵化状态的第八使徒位于火山侧面的一处岩浆沟壑正下方，NERV的外勤部队将两台EVA空运过来之后，就开始忙忙碌碌地在旁边修建临时基地，指挥所，以及最重要的吊塔，而两个驾驶员在一切准备就绪之前只能发呆。
“仔细看的话，圆头圆脑的二号机还挺可爱的，”明日香看着并排而立的二号机和初号机：“至少比旁边那个可爱。”
您适应的还挺好，看来是亲妈。
碇真嗣懒得和明日香争辩，毕竟他也觉得初号机现在的造型不怎么样。
和需要进行降下作战的二号机不同，初号机负责的是救援和辅助，耐热性能只需维持一小段时间即可，所以它装备的隔热装备看起来更像是……嗯，小学生穿的连身雨衣。
这次行动也别叫落日六号了，改叫傍晚放学吧。
呼——
有两架喷着UN标志的战斗机从上空一掠而过。
“那些讨厌鬼又来干嘛？抢功劳？”明日香转头看了看。
“就像之前一样，如果你……如果我们搞砸了，他们就会投掷N2导弹让使徒停止行动。”碇真嗣答道。
“我才不会搞砸！”
“是是是……”
几小时之后，吊塔组建完成，经过测试之后，圆滚滚的二号机开始搭乘着抓钩朝岩浆降下，而碇真嗣则坐在初号机里待命。
情况似乎还好，碇真嗣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
按照以往的规律，如果距离使徒这么近，一定早就进入战斗状态了，“决斗盘”迟迟不浮现出现，只能证明“第八使徒”确实处于沉睡状态。
【库里库里~】栗子球表示赞同。
“【深度400……550……】”
“【明日香？你能听到吗？】”
“【有点杂音，但还算清楚。】”
“【深度1000……】”
“【明日香？你情况如何？能听清吗？】”
“【什么都看不见，CT扫描也很模糊。】”
“【到达极限深度1600！制冷管出现破裂！离子刀丢失！】”
“【明日香？感觉如何？】”
“【完全没问题！】”
“【深度1850！发现使徒胚胎！】”
“【明日香！二号机的情况怎么样？】”
“【没问题！我现在就把它捞上去！】”
嗡……“决斗盘”在碇真嗣手臂上悄然浮现。
啧，果然没那么轻松。
——
“【成功捕捉使徒胚胎！开始回收二号机！】”
“【哈，看到了吗？只要本天才驾驶员出马，使徒什么都手到擒来！】”
“【做得好，明日香！】”
比起频道中一副已经准备开香槟的情形，深知战斗刚刚开始的碇真嗣抬手抽卡。
【元素英雄·火焰女郎，攻击力：1300，防御力：1000】
属性一般，像是爆热女郎的改进版，或许也能融合？
“【深度1300！使徒开始急速孵化！】”
“【快！明日香！丢掉它！】”
……这攻击力不是在表示深度吧？
碇真嗣控制初号机来看岩浆峡谷旁边，然后将她召唤了出来。
造型和爆热女郎较为相似的火焰女郎在出现的瞬间，就对准下方丢出了一团烈焰。
下一刻，敌方如一团阴影般的怪兽悄然浮现。
【火山口的潜伏者：攻击力：1000，防御力：1200】
然后在下一秒被火焰女郎丢出的烈焰当场炸碎。
“【拘束器抛弃完成！】”
“【快上升！本次作战的目标转为歼灭！】”
火山口的潜伏者碎裂消失时，有光芒一闪。
【被破坏时，特殊召唤一只炎族怪兽。】
【火炎木人18，攻击力：1850，防御力：0】
现在要是有电光侠和电光枪将是绝杀，可惜没有。
“【抛弃负重物！急速上升！】”
“【躲过了使徒的攻击！但它从扫描中消失了！】”
“【明日香！你身后！】”
嗡！
【怨念之魂·业火，攻击力：2200，防御力：1900】
【吓灼的魔神，攻击力：2600，防御力：2200】
三团火焰飞来，火焰女郎当场被击破，而后碇真嗣的AT力场瞬间降低了近一半。
混蛋……它们绝对不应该这么轻松召唤出来，岩浆给了什么加成吧？
“【使徒缠住我了！我没有武器！】”
“【二号机的AT力场正在被侵蚀！】”
“【真嗣君！把你的刀丢下去！准备支援！】”
我正在支援！
碇真嗣忍着灼烧的痛苦，控制初号机将波动离子刀使劲丢了下去，然后抬手抽卡。
啧，太阳神的翼神龙，神虽然好，但我场上又没有怪兽……嗯？可以召唤？
他眨眨眼，看清了卡面。
【太阳神的翼神龙·球形体，攻击力：？，防御力：？】
【解放敌方场上三只怪兽，召唤到敌方场上，无法攻击和被攻击，不受效果影响。】
这是什么怪属性？不对，我什么时候得到过这张卡？就算召唤出来，又要怎么赢？
“【关系户！你的刀呢！太慢了吧！】”
“马上到！”
碇真嗣应了一声，反手把那三个刚刚把自己打了一顿的火焰怪物们解放，将这个奇怪的球形体召唤到了对方场上，然后伸手去把备用的垂降绳索绑在初号机身上。
“【哈哈！我得到刀了！去死去死！】”
“【……】”
“【砍不动！我的攻击对这个使徒无效！】”
有效才怪了，初号机朝着岩浆一跃而下。
【库里库里~库里库里~库库里里~】栗子球开始发出奇怪的声音。
碇真嗣百忙之中向它投去一个“你在干嘛”的疑问眼神，然后得到了一个“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的鄙视眼神。
行吧。
在初号机即将抵达二号机受困的地点时，翼神龙球形体晃了一晃，瞬间从对方场上回到了己方场上，同时展现出新的属********‘太阳神的翼神龙·球形体’，以攻击力4000，防御力4000的状态特殊召唤‘太阳神的翼神龙’。】
“【可恶的使徒！没学过物理吧！喝我的冷却液！】”
随着明日香急中生智将二号机的冷却液往使徒的嘴里灌，一头璀璨明亮的巨大火鸟在初号机的位置出现，然后从它身上一穿而过。
轰——！
——
“【看到没有，关系户，这次的使徒是我独自干掉的！】”
“【是是是，能麻烦别乱动吗，有什么事等我们回到地面再说。】”
2016、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三）
——2015.9.25——
集结之园，午休时间。
文学部。
“父亲？”
“【讲。】”
“今天学校举行升学座谈会，商讨毕业出路问题，要求家长到场。”
“【让葛城去。】”
“确实，她是我的监护人。”
“【但是？】”
“恕我直言，父亲, 葛城一尉能决定我的毕业出路吗？”
“【当然不能。】”
“那么……”
“【那你认为，你的老师有讨论你毕业出路的资格吗？】”
“……没有。”
“【你完全可以不参加。】”
“但那样的话……”
“【让葛城去。】”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碇真嗣深深地叹了口气，然后挂上电话。
“瞧，我说什么来着？碇司令肯定不会来，”明日香在他身后双手叉腰：“在德国的时候, 学校类似的活动我母亲也从不出席——身份太高的人, 看普通人的生活就好像我们看洋娃娃过家家一样。”
“……”碇真嗣看看明日香，略作思考, 还是把嘴边的那句“但我妈妈无论多忙都会参加这种过家家游戏”给咽了回去，不然她就太可怜了。
“那么，加持先生会以你监护人的身份来参加吗？”他转而问道。
“你是笨蛋吗？我是大学生！而且已经毕业了！”明日香瞪着他：“如果不是NERV非要安排我上课，我怎么会同这帮小屁孩混在一起！还讨论什么毕业出路！”
学历跟年龄又没什么关系……
“不过……仔细想想，以加持先生的性格，多半会来凑热闹吧？而且还会故意跟老师说些诸如牙医，律师，模特之类似乎很正常的规划。”明日香点着脸颊说道。
“嗯……确实像加持先生能做出来的事。”碇真嗣表示赞同。
这时，雾岛真名从里屋提着茶壶走了出来，挨个给在场的人倒茶，由于午休时间太短，她没有换女仆装，只是普通地穿着校服，而绫波零对此也没什么意见。
不，那本来就是资讯统合思念体在乱来吧。
“喂，斟茶女仆，你的父母应该会来吧？”明日香端了下茶杯, 因为嫌烫又放了回去：“有想好毕业出路吗？”
“哎？啊，应该会来吧，”雾岛真名眨着眼：“至于毕业出路的话……”
地联的间谍呗，当然这话不能说就是了，碇真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新，新娘子……”
噗唔——碇真嗣以极大的毅力克制才没让自己把茶喷出去。
明日香那边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至于在窗边看书的绫波零，神色当然毫无波动。
“不，不是，”雾岛真名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点怪，连连摆手：“我的意思是，去上开设有‘新娘修行’科目的大学。”
“日本人真奇怪……”明日香嘀嘀咕咕着，重新端起茶杯。
不，其实也不是那么奇怪，那种学校原本就不是给普通人开设的，目标人群一直是家族、财团、官僚以及在有些国家尚且存在的皇室贵族的千金小姐，除非家庭发生重大变故，不然她们基本会在毕业后就结婚，成为两大势力之间联系的纽带，当然，这是现代社会，还不至于包办，但可选的恋爱对象仍然被限定在特定的圈子里。
不过……雾岛真名去上这种学校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嫁人，多半是为了同那些未来的各种“某某夫人”搞好关系，便于刺探情报吧，就是不知道这是地联情报机构的安排还是“未来的雾岛真名”的安排了。
“你呢？优等生？你的监护人不是碇司令吗？他可是连亲儿子的会议都不肯来哦。”明日香喝了两口茶，忽然转脸去问绫波零。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夏娃被封印不能来，难道要来个使徒参加吗？
“不参加。”绫波零头也不抬地答道。
“你——”
咔哒——咻——
在明日香准备说什么之前，屋里的灯忽然熄灭了，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些设备断电保护跳闸的声音。
由于时间是正午，断电并没有对光线造成什么影响，但室内一直吹拂着的微风忽然消失却说明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空调不工作了。
“哈？第三新东京市还能停电的？”明日香面带不满地说道：“我来之前他们可是跟我吹这是全球科技最前沿的城市来着。”
不，等等……盯着空调看的碇真嗣忽然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全市停电的情况下，“摩天楼”就不能收进地底，如果此时使徒来袭的话……
碇真嗣将视线转向绫波零，发现她连续按了眼镜的边框好几下。
在全面停电，通讯中断的情况下，无论什么高科技都不太好使——
“第九使徒出现，将于三小时后抵达第三新东京市，”绫波零开口说道：“受停电影响，绝大多数自动反击武器无法工作，无法减缓其行进速度，建议驾驶员立即返回总部，以手动方式发射。”
“……那眼镜哪买的？”明日香问出了碇真嗣一直默默吐槽的话。
“碇司令送的。”绫波零答道。
好，绝杀。
——
地下要塞通道。
“听我的准没错，这里要右拐！”明日香认真研究了一阵通道中的指示牌，然后非常自信地宣布。
连试胆大会都会迷路的你哪来的自信在停电的情况下走出连美里姐都会迷路的迷宫？
碇真嗣原本想建议让绫波零带路，但由于明日香过于强势且自信，而绫波又没有反对，只能一路跟在她后面。
“哎，绫波？停电的原因是什么？使徒做的吗？”由于钢铁通道中回声很大，碇真嗣趁明日香没注意，小声向绫波零问道。
“不是。”
“哦……”
“是地联间谍。”
“哈？雾岛已经有这个实力了？”
“是加持良治。”
“……我竟然完全没感到惊讶，他明显就是那种无论做出什么事都理所当然的人，哪天他变成使徒我都不奇怪。”
“不会。”
“我只是开玩……”
“他太老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不过这样一来，停电的原因就有些奇怪了，老爹没理由不知道加持是间谍，放任他弄出停电事故的理由是什么？
考验NERV和第三新东京市的危机应对能力吗？专挑使徒来袭的时候会不会有点心大？
借停电的机会清查其他潜伏的间谍？有可能，但几率非常小，因为收获和损失不成正比。
那么……
唔，等等，思维好像陷入了误区，停电可不是老爹想要的，他只是没有阻止而已，应该反向思考地联方面想要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EVA和使徒的资料。
在停电断网的情况下，潜伏的间谍可以避开始终监控着总部的计算机中枢“MAGI”，通过临时电源打开一些电脑读取硬盘数据，并在来电后通过不会被检查，物理的方式传递出去。
以此为基础推断，老爹应该早知间谍是谁，以及他/她想窃取哪些资料，他很可能早已替换了相关的内容，只等一个机会让间谍把它们传递出去，至于他想用这些假情报达成的目的……在地联制造出EVA量产机时，通过后门直接控制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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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老奸巨猾，咳，我是说老谋深算。
“啊——真是够了，又是死路！这通道是谁修的！”明日香在前面对着一扇紧闭的门咣咣直踹。
“那个……”
“不是死路。”
在碇真嗣准备提议重新绕路时，绫波零开口说道。
“我知道这不是死路，但现在停电了打不开啊！”明日香抬手指大门上熄灭的指示灯：“我在找可以手动开启的门，但那些地图上的标记完全不对！”
不，你从倒数第三个路口就走错了，碇真嗣抬眼望向天花板，不愧是让美里姐都迷路的迷宫。
绫波零没有回答，只是走到大门旁边，抬手打破镶嵌在墙壁上的盒子，然后取出了其中的安全锤。
“咦？你不会是要……”猜到她想做什么的碇真嗣稍稍瞪大了眼睛。
不管怎么说，女孩子抡大锤也不好看吧？
“可以打破的门，不叫死路，”绫波零对明日香说道，然后转手把锤子递给碇真嗣：“那你来砸。”
行吧，也不算很意外，碇真嗣搓搓手，接过大锤，对准前面的密闭门猛然挥动。
咣！当！咣！
“八十，四十，八十。”绫波零口中念道。
那是什么奇怪的号子？
——
地底要塞。
“【插入栓进入完成！】”
“【所有机体通过备用电源启动！】”
“【固定螺栓拔出！】”
“【紧急电池连接成功！】”
“【发射！】”
发射个鬼啦！
碇真嗣一边指挥初号机从弹射通道向上爬一边默默吐槽。
所有的自动工作全变成人力手动，指挥部指挥全靠望远镜和大喇叭，理应一路电光火石飞驰到地面的发射也变成了攀岩。
有点奇怪的是，没见到葛城美里和加持良治……他们不会去开家长会了吧？
“【偷窥狂！不准往上看！】”明日香通过通讯频道嚷嚷。
“你是白痴吗？我们正在驾驶EVA啊，有什么好看的！”碇真嗣终于把这句话还了回去，神清气爽。
“【好啊，你果然想看！】”明日香立刻找到了其他切入点。
……我就不该跟她吵。
“【第九使徒已进入市区，加快速度。】”绫波零在频道中说道。
“已经进入市区了？那损伤……”碇真嗣有点担心“摩天楼”。
“【第九使徒外形近似蜘蛛，身体非常轻，节肢攀过的楼顶和地面均未出现损坏。】”绫波零继续报告。
“嘶……那它的攻击力一定非常恐怖。”碇真嗣有点担心。
【库里库里？】栗子球歪歪脑袋。
啊，糟了，顺口把卡牌属性说出来了，不过没关系，明日香应该听不懂，绫波那边无所谓。
“【攻击手段为强酸，攻击方式同第五使徒一致，此时正在地底要塞正上方。】”绫波零直播。
“【好，等我们到地面就给它好看！】”明日香摩拳擦掌。
“【……】”绫波零眼神放空了片刻，忽然说道：“【作战计划变更，放弃从地面登场，转为使用使徒旁边的大型建筑高层出口。】”
“【哈？凭什么是你指挥啊，指挥部联系不上，让我们有事自行决断不是吗？我觉得我可以——】”明日香颇为不满。
“【最新情报，该蜘蛛型使徒身体侧下方布满可以喷出强酸的眼睛状器官，】”绫波零道：“【我不想看。】”
“【呃……我也不想看。】”明日香打了个哆嗦。
“上方呢？”碇真嗣问道。
“【非常平坦。】”
……？
——
咚，咚，咚。
三架EVA从旁边的高楼跳下，稳稳地落在第九使徒背上。
“【现在怎么办？】”
“【中和AT力场，攻击位于身体中部的核心。】”
“【好嘞，看我的！】”
暂且不管干劲十足的明日香，碇真嗣一边尝试用AT立场进行中和一边观察使徒。
八只漆黑的长长节肢加一个半球形的身躯，下方是一颗颗正在“泪目”的眼睛，但脊背上却什么都没有，换言之，完全无法对EVA进行反击。
长成这样你不死谁死啊。
碇真嗣看了看八只脚乱挥但对背上的EVA完全无可奈何的使徒，反正自己是不会告诉它它可以翻身的。
直到此时，双方的AT力场已经短兵相接，手上的决斗盘才姗姗来迟地出现，不过，这次对方已经进入战斗并发动了三张永续陷阱卡。
【真实之眼：对手持续公开手牌，每有一张魔法卡，恢复1000点生命。】
【黑暗疗法：对手每召唤一只怪兽，便恢复其攻击力数值的生命。】
【药物的副作用：对手所有恢复生命的效果转为伤害。】
错了，它不是攻击力恐怖，是效果恐怖，本身甚至可能完全没有攻击力。
这样的话，就不能招怪兽，而抽到魔法卡需要立刻打出去，嗯……自己有能这么赢的手段吗？
滋滋滋——嗤嗤——
就在碇真嗣犹豫的时候，使徒身体下方的眼睛渗出了一股棕黄的液体，将它下方的坑洞侵蚀得更深了一截。
【恩惠之雨：双方恢复1000生命值。】
这个使徒完全不打算战斗是吗？碇真嗣看看自己掉了1000点的AT力场，果断抽卡。
【大岚：破坏双方场上所有魔法·陷阱卡。】
【对手认输。】
……这个使徒是来搞笑的？
2017、死界魔雾都市（二十四）
——2015.10.16——
NERV员工宿舍。
【贺！葛城美里荣升少校の庆祝会！】
浮夸的花体字组成的横幅，胡乱悬挂的气球和彩带，还有桌子茶几上摆放的各种点心、零食和饮品，让原本就不太整齐有序的宿舍显得更加杂乱。
“呃，那什么，我升任少校, 要感谢碇司令，感谢冬月副司令，感谢赤木博士，感谢各位EVA驾驶员，感谢伊吹，以及其余人等。”带着奇怪王冠的葛城美里拿着被塞到手里的话筒，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
“喂！怎么就其余人等啦！”青叶茂大声抗议。
“就是就是, 每次葛城小姐发号施令都是我在传达好吗？”日向诚跟着起哄。
“可能因为是路人脸吧。”伊吹摩耶吐槽道。
“哈哈哈哈！”大家很配合地爆笑，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恭喜你。”笑声稍歇之后，碇真嗣第一个起身鼓掌。
“恭喜啦。”明日香也拍着手道。
“恭喜。”绫波面无表情地接道。
“恭喜。”青叶茂。
“恭喜。”日向诚。
“恭喜。”伊吹摩耶。
“别这样别这样，忽然这么正式，以后我都不好意思压榨你们了。”葛城美里连连摆手。
您把实话讲出来不要紧吗？
碇真嗣正想进一步吐槽，宿舍的大门呼地打开，没有穿平时的白大褂，而是一身便装赤木律子从门外走入：“恭喜升职，美里。”
在葛城美里准备说什么之前，一身休闲装的加持良治跟在赤木律子身后走了进来：“哎呀呀，升到少校了，看来以后我得叫你长官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葛城美里叉着腰瞪他们。
“啊……我去查之前停电事故的原因刚回来，正好律子分析第九使徒构造的工作也告一段落，就一起来了。”加持良治摊摊手。
“好可疑。”葛城美里眯起眼盯着两人。
“好可疑。”明日香也叉腰凝视。
已经不是可疑的程度了吧？碇真嗣默默喝饮料，让始作俑者去调查他自己做的事，能查出什么才怪吧。
嗯……不对，如果什么也查不到，老爹不就有理由给他降职发配了吗？所以加持良治为了自己的位置着想, 怎么也得卖出几个下线才对。
老奸巨猾, 咳，我是说老当益壮，老而弥坚，老骥伏枥……算了。
那边正因为奇妙的三角关系而吵吵嚷嚷时，绫波零戳了戳碇真嗣：“我去做饭，你来打下手。”
“啊？哎？我们是小孩子啊，等着吃就好了。”碇真嗣疑惑道。
“你觉得，在场的人有谁会做饭？”绫波零看着他。
“呃……”碇真嗣环视了一下周围：“确实，怎么看都是一群吃惯了员工食堂的，但……”
以绫波宿舍里那种什么都没有的情况，还能做饭吗？
“家具都在墙里，”绫波零说道：“我平时都是自己做饭，显而易见。”
不显也不易！
而且……碇真嗣想象了一下绫波零挎着篮子去买菜的情景……
——这个牌子的速食面，还有那个牌子的速冻饺子，给我各来两箱。
只能想象到这里了！
“这是偏见。”绫波零说道。
不要随便读心！
“没有读。”
碇真嗣放弃了思考。
——
鸡肉，青椒，咸鸭蛋，花菜，香菇，萝卜，黄豆芽，牛肉，冬瓜，菠菜，猪肝，莲藕，红枣，花生，洋葱，海带，卷心菜，木耳，韭菜，土豆……
“……”碇真嗣看着葛城美里厨房里的一大堆菜发呆：“你真的挎着篮子去买菜了？”
“不，”绫波零递给他一把菜刀：“在内部网络下单之后让NERV的工作人员派送的。”
“呃……”碇真嗣拿着菜刀，有点手足无措：“应该怎么做？”
比起对付这些陌生的食材，他宁愿去对付使徒，哪怕徒手都行。
“鸡肉一半切成丝，一半切成大块，牛肉切成小块，青椒滚刀切成条，胡萝卜和土豆切成方块，冬瓜切成薄片，其他的择掉黄叶，手撕或者掰开，用水洗净即可。”绫波零说道。
她一定是在照着资讯统合思念体的稿子在念吧？
“唔……嗯……”碇真嗣这一堆食材，忽然发现了盲点：“似乎没有鱼？”
“我不吃鱼，”绫波零说道：“也不打算做鱼料理。”
嗯……这个，结合她讨厌海的说法，或许有什么原因吧。
“你先备菜，我去做主食。”她不知从哪又弄出一盒大米和一袋生饺子，还系上了围裙戴上了口罩。
“其实给他们吃炒面或者咖喱饭就行。”碇真嗣终于想起了一开始就该说的话。
“你不想吃中华料理的话，我可以改做咖喱。”绫波零开始淘米。
“呃，那还是尝尝吧……”碇真嗣飞快改口。
不是嘴馋，主要是绫波会做饭这件事太过令人惊奇，想看看成果。
真不是嘴馋。
约一小时后，葛城美里的升职庆祝会的参与者已经喝得微醺，而不能喝酒的也已经放开矜持开始谈笑。
如果一般的会社，正常情况下这时应该外出另外找家居酒屋或者路边摊续摊，虽然大家都是秘密组织NERV的成员，但遵守一下这种约定俗成般的职场规矩倒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看他们一个个时不时朝厨房偷瞄的眼神和牢牢钉在原地的脚，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了。
“让让让让……”
虽然在料理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不算大，但把菜品端上去的时候，碇真嗣还是莫名感到一股自豪。
咸蛋拼盘，凉拌莲藕，木耳调海带，韭菜炒鸡蛋，清炒花菜，青椒肉丝，冬瓜炖牛肉，菠菜猪肝汤，卷心菜汤，花生红枣粥，咖喱饭还有炒面和煎饺。
“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可以啊，真嗣君，深藏不露哇。”
“以后聚餐就让真嗣君掌勺吧。”
“嗯，将来一定是个好妻子。”
最后那句就免了！
被当成大厨这件事……碇真嗣也无可奈何。
这些人可不会老老实实等着吃，时不时就会溜进厨房看一眼，试问，在一群不会做饭的人看来，究竟是一直对着蒸锅和汤锅一动不动的绫波零像大厨呢？还是咣咣咚咚地切菜切肉，来回奔走，又洗又择又煮的碇真嗣像大厨？
用绫波零的话说……不，那应该是资讯统合思念体的情报，在中华料理界，和碇真嗣做同样事的人叫做砧板和打荷，而绫波的位置则是炉头和上什。
虽然没听懂，但又是头又是上的，明显比他这个又是打又是板的地位高嘛。
还说什么只是工种不同，呵。
不过嘛，既然出了力，大家再多夸我几句也是没问题的，他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食客们想道。
“咦？零，这么多菜你怎么不吃啊。”正一口啤酒一口凉菜吃的开心的葛城美里忽然偏头。
哈？碇真嗣也叼着煎饺转过头去。
“吃不惯。”换掉了厨师装备的绫波零正端着一碗白水煮面在小口吃着。
“真是的，碇司令是怎么当监护人的！”葛城美里大概喝多了开始胡说八道：“搬来跟我一起住吧！可以天天让真嗣做饭！”
“那我天天来蹭饭！”明日香举手。
“哦，不，我这个监护人被嫌弃了。”加持良治捂脸。
“我不嫌弃哦~”赤木律子在旁说道。
“律子你这家伙！不准偷跑！”葛城美里雷达启动，立刻转头怒喝。
不是，她这是在把我大厨的身份做实好不？哪有厨师不吃自己做的饭的？
真是的，绝大部分人对绫波零的看法都有严重偏差，哪怕是老爹也一样，要不是自己机缘巧合撞到她出浴结果眼前被打了圣光，恐怕也会被蒙在鼓里。
碇真嗣正在腹诽，却见绫波零抬眼朝他一瞥。
非常抱歉！我不会再想那件事了！
碇真嗣立刻把视线转开。
唔？或许是面汤的热气造成的光线扭曲，绫波的嘴角刚刚是不是有些上翘？
在碇真嗣想转回头确认之前，左臂上浮现出了决斗盘，同时，一张突兀出现的新卡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神秘的中华锅：将自己场上一只怪兽炒来吃，恢复其当前攻击力或防御力数值的生命值。】
我们刚刚吃掉的都是普通饭菜吧？
……对吧？
——
嗡，嗡，嗡——
碇真嗣还没从那个可怕的猜想中挣脱时，面前忽然浮现出了三道主体呈“X”型的机械怪兽的身影。
【卫星加农炮：攻击力：0，防御力：0，】
【不会被无法进入太空的怪兽战斗破坏，每回合攻击力上升1000点。】
战斗状态？自己甚至没有驾驶EVA？
这只能证明，它现在就可以对自己发动攻击，就像当时自己处于第三使徒的攻击范围之内一样。
碇真嗣瞪大眼睛看向绫波零，得到了虚捏眼镜框和微微点头的回应。
第十使徒吗？可真会卡点，而且看名字和造型似乎还是在太空。
碇真嗣看了看周围吵吵嚷嚷的人群，悄悄抽卡。
【心变：获得对方场上一只怪兽的控制权。】
几乎同时，对面三头怪兽的属性刷新：
【卫星加农炮：攻击力：1000】X3
这张魔法卡有点强啊。
碇真嗣果断拍出“心变”控制了其中一门炮，然后指挥两个攻击力完全一样的“卫星加农炮”对轰，不出所料地，双双化为废铁。
而就在他开始思考要怎么解决剩下的那门炮时，对面有魔法卡竖起：
【残骸配置：当一体‘卫星加农炮’被破坏时，从场上或手牌将另外两张‘卫星加农炮’丢进墓地，特殊召唤‘镭射卫星X-06S·巴尔萨姆’。】
【镭射卫星X-06S·巴尔萨姆，攻击力：0，防御力：2000】
【不会被无法进入太空的怪兽战斗破坏，攻击力每回合上升3000。】
嘶……碇真嗣准备抽卡的手变得分外沉重。
滴滴，滴滴，滴滴。
便在这时，从葛城美里开始，所有NERV职员的手机依次响起。
“喂？碇司令？你在南极还好吗？吃了没？”葛城美里接起电话时，还有点搞不清状况，应答非常随意。
“什么？印度洋上空的卫星轨道出现使徒？摧毁了附近的监控卫星？能够对其正下方实施炮击？正在朝第三新东京市上空移动？”她噌地站起身，看起来酒完全醒了。
“各位，庆祝会中止！”葛城美里大声宣布：“紧急集合！返回总部！准备出击！”
“是！”
“干掉第十使徒！”她继续宣布：“我们回来接着喝！”
好吧，看来还没有完全醒。
——
EVA整备场。
“【第十使徒能通过分离自己的一部分躯体对地面进行超高烈度的炮击，但试射过几次之后就停止了，显然这种攻击对它自身消耗很大，它现在已经停止了炮击，正在朝第三新东京市上空移动，应该是准备来一次大的——即本体下落，如果让它的行动成功，将发生不亚于第二次冲击的灾难。】”葛城美里正在通告使徒的情报和作战计划。
不，它每次攻击时都会令攻击力清零，所以才引而不发，碇真嗣看了一眼始终飘在眼前的“使徒化身”。
【镭射卫星X-06S·巴尔萨姆，攻击力：156000，防御力：2000】
【当攻击力超过防守怪兽的防御力时，将对敌方生命值造成超出数值的伤害。】
强行把人拖入战斗，然后每60秒提高3000攻击力，这不是赖皮吗？
【库里库里！】栗子球深表赞同。
目前葛城美里的计划是，在它下坠时，以三台EVA的AT力场阻止它撞击地面，并伺机破坏核心。
虽然使徒在半空爆炸造成的损伤更多，但因为对救出夏娃毫无帮助，所以它不会那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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碇真嗣不怀疑这个计划的成功率，但不太确定如果消灭了真实的使徒却没有消灭他的对手会发生什么事。
这十几万的伤害打下来……自己可怜的8000AT力场只怕要瞬间成灰。
目前来说，这个超长战斗阶段唯一的好处就是让他认识到了自己的卡池有多深，抽了近六十张卡完全没重复，见识了不少新卡。
但坏处是，前几张卡完全没有克敌制胜的可能，而手卡只有6张，只能将它们丢弃，而在那枚卫星变得越发恐怖的攻击力面前，即使是那两张神也只能被迫放弃，至于被寄予厚望的“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亚”却连影子都没见。
“【使徒开始下坠！全体出击！】”
算了，或许还有其他最优解，但获胜的方程式已经展开了。
碇真嗣一边指挥初号机按照预定计划行动一边打出卡牌。
召唤【元素英雄·天空侠】。
【元素英雄·天空侠，攻击力：1800，防御力：300，】
【召唤成功时，将一张‘英雄’加入手卡。】
选择抽取【元素英雄·黏土侠】。
发动【融合】，融合“天空侠”和“黏土侠”，召唤【元素英雄·大地侠】，
【元素英雄·大地侠，攻击力：2200，防御力：2600，召唤成功时，将敌方一只怪兽的攻击力减半，被减半的数值加在大地侠身上。】
虽然大地侠的攻击力已经超出了镭射卫星，但对方可不会被无法进入太空的怪兽战斗破坏，甚至对方完全可以不攻击，继续等待攻击力累加。
嘭！嘭！
三台EVA及时赶到第十使徒的坠落地点，展开AT力场全力阻止它继续下坠。
但，它已经没有机会了。
发动第二张【融合】，融合手卡的【元素英雄·海洋侠】和【元素英雄·森林侠】，召唤【元素英雄·地球侠】。
【元素英雄·地球侠，攻击力：2500，防御力：2000，可解放场上一位‘英雄’，将其当前攻防加到自己身上。】
解放“大地侠”。
【元素英雄·地球侠，攻击力：82700。】
【镭射卫星X-06S·巴尔萨姆，攻击力：78000】
攻击力差已超过4000，那么——
“【哦哦哦——去死吧！打扰我们吃饭的混蛋！】”明日香抄起她的波动离子刀直戳第十使徒仿佛大眼睛似的核心。
打开陷阱卡【地球重力】。
【对方场上的所有怪兽，必须向‘地球侠’发动攻击。】
滋滋滋——轰！
随着镭射卫星的形象破碎，几乎贴到地面的第十使徒瞬间炸成了冲天的十字光柱。
“【好耶！续摊！】”频道里传来欢呼。
你们够了！
2018、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五）
——2015.11.11——
NERV总部，地底试验场。
“今天不必常规训练，你们的任务是尝试把‘三号机’启动，”葛城美里指着试验场内泡在紫红色液体中的三具庞然大物说道：“顺带一提，你们和各自机体的同步率没有任何参考价值，或者说, 如果产生了习惯依赖，原本的同步率越高，对新机体的适配度可能反而越低。”
“哈——好难看啊——我们要坐进那些东西里面吗？”明日香趴在玻璃上大声抱怨。
“有先入为主的印象的话，同步率会很低哦？”葛城美里摇手指。
“唔……”明日香抱起手臂，脑袋后仰，摆出一副想要找出机体可爱之处的模样。
不管怎么样, 绫波那边至少都有50%吧，碇真嗣朝绫波零看了一眼。
“选择标准是什么？落选的机体会怎样处置？”绫波零举手询问。
“这个……”葛城美里看向旁边的赤木律子。
“综合各方面的考量，以及最重要的，主机MAGI的判断，”赤木律子扶扶眼镜：“未被选中的机体的话，多半会成为其他机体的一部分，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
确实，浅显易懂。
碇真嗣把目光投向水池里的三台“三号机胚子”。
那是三个同EVA机体上半身差不多大小的灰白色造物，能大致看出人形——如果拼起来的话。
按照从左到右的顺序，三台机体分别——只有躯干没有四肢、没有下半躯干和下肢、没有上半躯干和上肢，而共同特点则是都没有脑袋，身体各处都连接着密密麻麻的导线和电缆。
“使徒身上可用的材料有限，如果只做一架机体又找不到适格者的话，花费的精力时间和金钱就等于打了水漂，所以姑且造了三台残缺版的，成功启动后将根据你们的匹配数据在集结之园里寻找能够启动它的驾驶员，”葛城美里说道：“可能会是你们的某个同学哦？”
“唔……”碇真嗣的第一反应是——相田剑介，虽然他那个让人不去注意的超能力有点鸡肋，但能让自己获得“太阳神的翼神龙”，他本身一定有过人之处，相比之下铃原东二就比较菜了, 那个“黄金队长”算什么啊，常规战斗甚至无法出场。
“嗯？等等？”他忽然发现了盲点：“现在已经有8台EVA了吧，新造的这个，按编号的话它应该是……呃，八号机？”
“太天真了！关系户！”明日香转身朝他一指：“没有驾驶员，无法启动的EVA机体，只是废铁而已，根本没有资格拥有编号！”
你这次的同步率能上20%，我就当场，把下一个出现的使徒，生吃掉！
“……”绫波零朝碇真嗣看看，然后虚扶了下不存在的眼镜框。
……别吧？
——
“【实验型插入栓准备完毕！】”
“【驾驶员已搭乘！】”
“【准备同实验机体对接！】”
由于试验场不是发射场，插入栓从脊椎进入的动作无法像常规机体那样快捷，三只插入栓就仿佛什么流水线工序一样被吊着接近实验机体。
“【哼哼，这些机体一定是由被我砍死在海上的那个使徒改造的，再次征服它，根本是小菜一碟。】”明日香在频道里夸口。
“你忘了吗，那只鱼型使徒被地联舰队拉走了，这边用的只可能是第四或第五使徒的材料。”碇真嗣说道。
【库里库里~】栗子球点头同意。
“【是是是！我知道那是你的战果，你了不起行了吧，不要总是提醒我！】”明日香不满地嚷嚷道。
嗯……碇真嗣试着解析了一下她这番话的意义……
——害怕无法启动丢人，说大话壮胆还要被指出错误，真嗣是个笨蛋。
你直说啊！
“那个，美里姐？”碇真嗣决定示范一下如何正常说话：“这些机体的材料是来自第四使徒吧？它毕竟是我干掉的，说不定同步率会很低以至于无法启动，到时候你可不要笑我。”
“【自信点，真嗣，】”葛城美里答道：“【活的你都不怕，还怕死的？】”
听到没？
碇真嗣偏头去看明日香，发现她已经转过头去，只给他留了个后脑勺。
这姑娘真难搞……碇真嗣幅度很小地翻了个白眼，转头看向前方的三台机体。
嗯，一个个缺胳膊少腿没脑袋，也不知道完全体是什么样的……
呼——
他刚刚想到这里，眼前的景象便被“幻象”所代替。
不！等等？！这三架机体的姿态可不适合拟人！谁来把这个停下！
就在碇真嗣准备干脆闭上眼什么也不看的时候，先一步出现的影像让他终止了这个动作。
唔……虽然有点怪，但好像还可以接受？
自己原本要驾驶的机体是没有腿的那个，取代它的幻象是个腿部健全，留着紫色长发，脸上害羞带怯，体型十分丰满的巨型少女，但她手上戴着一对超级巨大的金属爪子，指节跳动，仿佛随时会抬手拍人一样。
明日香原本要试驾的机体没有手臂，而幻象中的巨型紫发少女同样也没有，她身材高挑纤细，身穿一件把袖口扎起来的水蓝色芭蕾舞裙，表情冷漠而凶恶，脚上则穿着一对寒光闪闪的利刃，仿佛随时会出脚戳人一样。
至于绫波零要驾驶的，只有躯干的机体，幻象则有点取巧，她看上去是一个头上戴着兜帽，只露出一张温和带笑的脸，全身都被黑色修女袍遮挡的巨型修女——只要看不见就等于不存在是吧？
还好还好，如果真的照当前姿态写实表现，同步率绝对会直接跌到谷底。
“【插入栓连接完成！】”
“【准备进行启动实验！】”
咔嚓，咔嚓，三只插入栓从三名“巨型少女”的后颈处钻了进去。
这幻象不消失的吗！？
——
“【零，同步率50%，继续保持。】”
“【是。】”
“【明日香，同步率55%，非常好。】”
“【哼哼，那是当然的！我可是天才！】”
“【真嗣君？你是不是不舒服？同步率只有21%，差点就无法启动了。】”
“呃……其实还好，”碇真嗣尝试举起手，约两秒后，从外景窗才看到自己“搭乘”的巨型少女缓缓举起那只大爪子张握了一下：“可能因为这个机体和初号机差得太远，而且也不完整。”
“【关于这个……】”
“【你是笨蛋吗？】”明日香的窗口一闪抢了话头：“【不要习惯性全身同步，只把实验机体存在的躯体部分进行同步就好啦，你从没见过不完整的EVA吧？我可是从二号机刚开始建造的时候就在跟它同步哦~】”
成绩差就低落不理人，成绩好就嚣张起来，她以前在什么分数至上的学校上学吗？
配合着明日香的话，那个双足是利刃的高挑少女也转过身，恶狠狠地瞪视着碇真嗣所在的大爪子巨型少女，惹得她身躯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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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同步率上升到25%了，继续努力！】”葛城美里说道。
这是什么原理……因为一起被骂了？
那样的话，要怎么努力？难道跟明日香说多骂两句？
也不是不行，反正自己皮厚。
不对，等等，绫波还在呢。
碇真嗣看向绫波零的窗口，恰好看到她嘴巴微微张合了一下。
阿厚。
傻瓜。
“【哦哦！同步率达到了30%！不错嘛！】”
不是让你一起骂！
——
最终，一阵鸡飞狗跳之后，三人同试做型三号机的同步率分别达到了50%、60%和35%
“【哎呀，看来你只有驾驶初号机才有那么高的同步率啊，以后就叫你‘偏科生’好了，吼吼吼~】”明日香捂嘴笑。
“没办法。”碇真嗣也不打算继续努力了，男孩子和一台威猛的机器人同步率高一点也不奇怪，和手上戴着一对巨大爪子的少女同步率会高才是怪事。
“【结果呢。】”绫波零开口问道。
“【还不能确定，】”赤木律子答道：“【事实上，你们目前的同步率只能代表你们自己，并间接证明它们全都可用，我们还要分析整个过程中的大量适配数据，并通过‘马路杜克报告书’计算出新的适格者，这个过程可能会花费一到两个月。】”
【这样吗？那我就不等了。】
确实太久……等等？谁在说话？
碇真嗣惊愕地抬眼望向绫波零搭乘的机体，只见那个幻象修女背后忽然大放光芒，而后，一个新的巨大幻影浮现，面容虽然和修女一模一样，但头顶长出了两只长长的尖角，服装也变成了搭配着大量白纱的粉色比基尼，手上还托着一颗水蓝色的圆球。
“【Σ单元A层发出污染警报！】”
“【第87蛋白壁发生劣化！】”
“【腐蚀部分正在呈指数增长！】”
为什么每次都是绫波搭乘的机体暴走？
唔，仔细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激光无效！出现AT力场！是使徒！】”
“【插入栓紧急弹出！】”
总之，来打牌吧。
碇真嗣把目光从飞快远去的巨大女性身上收回，转而看向浮现在左臂上的“决斗盘”，抬手抽卡。
哦，“电光侠”？似乎有……
嗡——一张红色陷阱卡竖起。
什么时候盖的！？
【死之卡组破坏病毒：将己方一只攻击力1000以下的怪兽送入墓地，将对方手牌、卡组中所有攻击力1500以上的卡牌送入墓地。】
噗，牌堆表面升起一股烟雾，而他刚刚抽到手的电光侠也随之破碎消失。
噗嚓！三只插入栓掉进了芦之湖里，上下悬浮。
“什么？！”
“【发生了什么事？】”明日香在频道里咋咋呼呼。
“【第十一使徒入侵。】”绫波零说道：“【因为其仅有纳米级，预警功能完全失效。】”
那是什么奇怪的病毒使徒？
换言之，即使驾驶初号机，也没有可以发力的地方喽？
碇真嗣皱着眉，在60秒后再次抽卡。
“羽翼侠”，还可以。
英雄卡组一向不以高攻击力见长，即使是低攻击的普通怪兽也能……
嗡——
【魔之卡组破坏病毒：将己方一只攻击力2000以上的怪兽送入墓地，将对手手牌、卡组中所有攻击力1500及以下的怪兽卡送入墓地。】
什么？！
碇真嗣眼睁睁地看着手上的羽翼侠也破碎消失。
不对，等下，这么一来被封印的艾克佐迪亚也全没了！
冷静，还有魔法卡可以用，之前见过一张“奇迹融合”。
只要抽到它……
60秒过去，碇真嗣再次抽卡。
【奇迹融合：将融合怪兽需要的素材从墓地除外，特殊召唤该融合怪兽。】
好！这样一来——
嗡——
【暗之卡组破坏病毒：将己方一只攻击力2500以上的怪兽送入墓地，将对手手牌、卡组中所有的魔法卡送入墓地。】
“……”已经有点麻木的碇真嗣看着手上的魔法卡破碎消失。
自己这是被针对了？使徒还会共享情报的？
毫无疑问，那三个三号机试做型就是埋伏好的敌方怪兽，而己方还在为同步率吵吵嚷嚷时，人家把陷阱都布置好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对手已经没法再发动类似的卡组破坏陷阱卡了，但自己也只有陷阱卡可用。
唔……对手明明可以用怪兽发动攻击，但却用来布置陷阱，原因难道是……
“NERV电脑主机MAGI被病毒使徒侵入，17分钟后会控制地底要塞自爆。”绫波零说道。
不是太意外……
碇真嗣开始卡着点抽卡，但全都没什么用。
【英雄障壁】、【英雄爆破】、【英雄精神】、【英雄逆袭】、【英雄标记】……全都是只有英雄在场才能起效的卡牌，可现在已经没有英雄存在了。
虽然卡组还有其他强力陷阱卡可用，但那都是建立在对方攻击的前提下，现在对手明显在拖时间等自爆，说不定还拍下了更多的陷阱卡，难道只能寄希望于赤木律子的杀毒技术吗？
【库里库里！】栗子球连连摇头，抬着爪子指向牌堆，碇真嗣看了看它，还是抬手抽卡。
虽然对手处于不设防状态，但自己完全没有攻击的手段，对面还铺了陷阱，抽到什么也——
【欧西里斯的天空龙：攻击力：？，防御力：？】
【需解放三只怪兽召唤。】
【召唤不会被无效化。】
【召唤成功时，对手无法发动魔法卡，陷阱卡和怪兽效果。】
【攻击力变成手卡数量X1000点。】
嗤，原来如此，问号是高于1500还是低于1500？
不，应该这么说——
【这不是怪兽，是神！】
再次抽卡，陷阱卡。
【新生宇宙扩张：将存在于墓地的‘英雄’尽可能多地召唤至场上，当己方场上没有任何卡牌时，可以从手牌发动。】
呼呼呼——
当碇真嗣将这张卡牌打出后，随着阵阵金光闪烁，一个又一个，像人或不像人的“英雄”在他身边成型，但由于“决斗盘”上只有五个位置，最终只有水泡侠、羽翼侠、爆热女郎、黏土侠和电光侠站在了最前端。
接着，其中三名英雄的身姿消失不见，一头通体赤红，鳞爪狰狞的巨龙自遍布着雷霆的云雾中盘旋着显出了身形。
“咳，”碇真嗣悄悄关掉了对外的通讯，抬手指向前方：“【超电导波·雷鸣炮】！”
【亢——！】
一道虚幻而真实的龙之吐息击穿了芦之湖上空的迷雾，直直地射向NERV地底要塞的位置。
下个瞬间，伴随着女性愤怒不甘的声音，同样虚幻的十字光辉在天空炸裂。
“【成功了，律子！病毒使徒进化到终点自灭了！】”
2019、死界魔雾都市（二十六）
——2015.11.21——
NERV总部，EVA试验场。
“经调查，‘第十一使徒’的出现是工程部门在解析和改造使徒躯体时麻痹大意，消杀不彻底所致，经过彻底整改，已经消除了类似事件再次发生的可能性, ”葛城美里站在指挥台的位置向屏幕中的碇源堂报告道：“即将进行的‘机体互换实验’与之有根本性的不同，不会出现任何意外事件。”
“【最好如此，】”碇源堂即使在视频中也保持着双手交叠遮住嘴的造型：“【继续实验，如果再有任何意外，你就要变回葛城一尉了，葛城三校。】”
“是！”葛城美里立正应道。
“【我去应付地联的问责。】”碇源堂说着，切断了通讯。
“哈……”葛城美里垮下肩膀，呼了口气，然后转向身后的三名驾驶员：“刚刚的话是真的哦, 今天的实验不会有任何问题，不必有太大压力。”
“问题很大！压力很大！”明日香朝碇真嗣一指：“怎们能让他拱我家的白菜！”
她这是哪学来的俗语啊，拐着弯说自己是猪吗？碇真嗣望天。
“你们交换驾驶机体得到的数据将是制造三号机最后一片拼图，”赤木律子在旁开口道：“因为没有任何风险和难度，才会放在最后，只要顺利完成，我们就能根据适配数据选出一个新的驾驶员了。”
“不要任性哦，明日香。”少见的，没去从事间谍活动而在这里观看实验的加持良治也说道。
“真是的，既然加持先生都这么说了，”明日香看向指挥部窗外的二号机：“可怜的女儿，就当被咬了一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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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变成狗了是吧？
这就很难理解，打第六使徒的时候明明是她邀请自己一起进的插入栓啊。
碇真嗣甚至连气都懒得生，稍稍尝试理解了一下明日香到底在纠结什么。
——因为男生在没有自己带领的情况下进了自己的闺房而感到非常害羞。
啪，碇真嗣捂脸。
插入栓不是你的闺房！我在里面找不到什么隐私的！
“……”绫波零瞥了他一眼。
咦？等等？难道能找到？不会吧？
“具体顺序是？”绫波零没有理会碇真嗣疑问的眼神，朝葛城美里举手。
“按数字顺延，”葛城美里饶有兴致地看着几个驾驶员互动, 开口说道：“第一轮, 零驾驶初号机，真嗣君驾驶二号机，明日香驾驶零号机，第二轮，零驾驶二号机，以此类推。”
“是。”
绫波完全是走个过场，无论哪台都是50%，关键在于自己和明日香的数据。
碇真嗣一边思考一边看了看大红色的二号机，然后下意识地把目光转向橘色的初号机。
虽然但是，这次请千万不要出现幻象，不然压力真的很大。
——
“【插入栓连接完毕！】”
“【第二次接触完成。】”
“【全员开始第三次接触！】”
【库里库里？】栗子球如约浮现，先是向碇真嗣挥手致意，然后疑惑地左顾右盼。
别看了，等下还要去零号机一趟呢。
【库里库里！】栗子球小爪子捂嘴。
是是是，我把她们都搞定了，我是个渣男。
【库里库里——】栗子球双爪合在身前，双眼眯起，然后在一声虚幻的啪沙声中，在身后展开了一对小小的白色羽翼。
什么叫“你们都是我的翅膀”？你这小家伙从哪学来的！
“【真嗣君？你在做什么？】”赤木律子的声音响起：“【你现在的同步率是0.1%，如果这是真实的数据，我就要记录了哦。】”
“不是……我刚刚在调试插入栓的设置，”碇真嗣半真半假地说道：“明日香的思考模式竟然是德语。”
“【不要随便乱动！】”明日香的正脸在零号机的通讯框中出现：“【结束实验时给我调回去！】”
“呃，但接下来要用的是绫波……”碇真嗣眨着眼。
“【没关系，】”绫波零的侧脸出现在初号机的通讯框中：“【我可以使用包括德语在内的58种语言进行思考。】”
“【呿，优等生】。”明日香关闭了通讯。
这是普通的优等生能办到的事吗？而且你现在可是在绫波的插入栓里哦？
顺便……世界上有那么多种语言吗？
“【世界上已知存在过的语言共有7052种，】”绫波零说道：“【我只掌握了少数常用的。】”
“……”重新定义少数。
“【在所有语言中，只有一个词语的发音几乎完全一样，】”绫波零继续说道：“【妈妈】。”
……嗯？
“【好了好了，科普可以实验结束再说，都快点和机体同步。】”赤木律子打断了闲聊。
——？？？——
“【妈妈！妈妈！哇啊啊啊——】”
……我就知道，绫波不会做没用的事。
碇真嗣看着眼前正在哇哇大哭的明日香，想要尝试伸手安抚，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体。
这是一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只有一束不知来历的光从上方打下，照着看上去只有四五岁，背着小书包的明日香。
啪嗒，另一束光照下，映出了一名正在电脑前忙碌，但面目模糊的知性女子。
“【有什么事就说，能自己解决的不要来找我。】”那女子用和明日香略有相似，但冷漠得多的声音说道。
“【哇啊啊啊——】”小小的明日香显然听不明白，继续大哭，而那名女子就真的头也不回。
啪，啪，光束熄灭又点亮，而场景已经发生了变换。
“【适格者……试验？】”大约十岁的明日香看着面前的知性女子。
“【虽然你已经完成了中学的课程，并获得了米国大学的邀请，但那些普通人的荣誉对我们而言毫无意义，】”女子说道：“【作为适格者，成为EVA的驾驶员，最优秀的驾驶员，才应该是你的目标。】”
“【那，如果我不能……】”
“【那你就回去和你那个胸无大志，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父亲过吧！当初我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跟我是同一类人。】”
就这一句，对惣流先生的好感拉满！
“【我，我会努力的！】”
嗯，原来这丫头的好胜心是这么来的？那还挺值得同情的……
啪，啪。
新出现的是外表和现在几乎没有区别的明日香。
“【母亲，你找我？】”
“【使徒出现了，NERV总部选的驾驶员实力不济，第三新东京市被破坏了好几次，已经正式向我们申请了支援，你准备准备就出发吧，别给我丢人。】”
“【听说是那边的司令走关系选了自己的儿子当驾驶员？真是可笑，就由我来让他见识见识天才驾驶员的实力吧！哦呵呵呵呵——】”
同情个鬼啊！
——2015.11.21——
“【第一轮实验，明日香和零号机，同步率56.5%，绫波零和初号机，同步率50%，碇真嗣和二号机，同步率43.5%】”赤木律子宣布：“【稍事休息后，更换机体准备第二轮实验。】”
“不错嘛，”明日香叉着腰：“和我加起来就是100%同步率了呢。”
真是……从小被迫和父亲分别，被醉心工作母亲当做获得荣誉的工具，只要性格稍微好一点，就很难让人不心生同情，但她硬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算了算了，绫波给自己看那些多半也是有让自己不要和她一般见识的意思。
咦……等等，零号机那个会暴走的就算了，但初号机的幻象可是绫波零本人，她们两个有同步率可言吗？
“那个，你知道的吧，初号机在迎战第三使徒的时候发生过暴走，”碇真嗣想了想，觉得还是提一句：“你等下驾驶它的时候，尽量温和一点。”
“哼哼，那是你不行，”明日香仰着下巴：“要是一开始就是我在驾驶，区区使徒根本手到擒来，才不会被打到两眼冒血坑坑洼洼不得不暴走才能赢那么丢人。”
什么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希望绫波整她的时候下手轻点吧。
——？？？——
嗯？嗯？
这是……学校吗？
坐进零号机并开始同步后，碇真嗣原本已经做好了看几轮关于绫波零的过去的舞台剧的准备，但出现的场景却和真实世界几乎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是“几乎”，当然是因为现实中不会存在两个碇真嗣。
这是黄昏时分的校园，“碇真嗣”和“绫波零”正在打扫卫生。
真是稀有场景，因为有文学部的活动，他们根本没打扫过教室。
碇真嗣试了试，发现自己可以移动但碰不到任何物体之后，便无视正在擦黑板的“自己”，走到正在拧抹布的“绫波零”面前。
“绫波？绫波？”碇真嗣试着说道，或者自认为自己做出了“说”的行为。
而正在拧抹布的“绫波零”完全不理会他。
嗯……所以这其实是高级一点的回忆？但我怎么不记得有做过这种事？
“【什么？】”“绫波零”忽然说道。
“啊？还有延迟的？”碇真嗣应道：“我说啊，我不知道我正在看的情景是你有意还是无意造成的，但能让我回去不？”
“绫波零”不搭理他。
“【啊，那个，就是……】”“碇真嗣”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我看你拧抹布的方法，挺像我妈妈的……】”
“你是白痴吗！”碇真嗣怒骂“自己”，情急之下找不到词甚至学了明日香的口头禅。
“【是吗？】”“绫波零”松开了手上的抹布，开始擦桌子。
“【嗯，对，】”“碇真嗣”在后面挠着头：“【绫波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好母亲的。】”
“你是白痴吗！！”碇真嗣一时找不到别的词，于是又重复了一遍。
“【是吗。】”“绫波零”低声应道。
“那什么，你要砍死他随便，不关我的事……”碇真嗣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嗯？”
那个白痴“碇真嗣”在身后看不到，但在“绫波零”身前的碇真嗣能清楚地看到，少女的脸颊上浮现出了两片红晕。
好可爱……
不对！你不是绫波！你是谁！
啪嗒，啪嗒。
随着两声熟悉的音效，场景发生了变换，但碇真嗣依然熟悉。
【402，绫波】
绫波的公寓门前，多半不是绫波零的“绫波零”正从楼梯处走向门口。
嗯……有点奇怪……碇真嗣在门口打转。
门口的邮箱塞满了传单，门上也被贴了各种广告，墙壁也斑斑驳驳，这完全不像那个整间屋子除了纯白没有任何多余颜色的绫波零的宿舍。
她果然不是绫波本人吗？那另外一个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吱。
“绫波零”开门进屋，然后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两个不速之客，不出意外地，其中一个是碇真嗣“自己”，而另一个则是铃原东二，而他们刚刚说的话仍有余音回响：
“【我只是喜欢收拾。】”“【哼，男子汉大丈夫绝不做家务！】”
还是不对……
碇真嗣环视这间屋子，它不止不白，甚至可以称为灰房子了，毫无装修痕迹，简易的铁板床和床头柜，柜子上摆放的烧杯、散装药片和胶囊，四处丢弃的纱布和药品包装。
如果非要说什么相似点，那么这些药片和胶囊倒是同“自己的绫波零”在文学社吃的一样。
不是，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碇真嗣在心里纠正到一半便放弃了。
算了，真绫波应该没在看，而这也不可能是她想展示给自己的。
硬要说的话，或许是自己“幻象”能力的扩展。
“【什么事？】”“绫波零”用凉飕飕的目光扫过“铃原东二”和正提着垃圾袋的“碇真嗣”。
“【呃，我们给你送教学讲义！】”“铃原东二”噌地跳起来，指了下床头的一叠纸就向外跑：“【没事我们就先走了——】”
“【抱歉，我顺手收拾了一下，明天见。】”“碇真嗣”朝“绫波零”笑了下，提着垃圾袋跟在“铃原东二”身后走掉，还顺手带上了门。
“【谢谢。】”“绫波零”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呆呆地说道。
十几秒后，少女把手上提着的书包丢在一旁，上前两步趴到了床上。
“【谢谢。】”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脸颊上浮现出了和上个场景极为相似的红晕。
碇真嗣好不容易才把视线从“绫波零”的脸上挪开，然后深深叹气：
“白痴竟是我自己。”
2020、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七）
——2015.11.27——
集结之园，文学社。
“别伤心，真嗣君~我们俩加起来的同步率是100%哦~呵呵呵呵~”
明日香一边猛拍碇真嗣的肩膀一边笑道。
不是……这已经过去几天了，有必要一直挂在嘴边吗？
碇真嗣端着茶杯喝茶，不去理会得意忘形的天才驾驶员。
大约一周前，第二轮机体交换实验的结果是“绫波零和二号机, 同步率50%，碇真嗣和零号机，同步率0.1%，明日香和初号机，同步率99.9%”。
自己当时因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而脑袋一片混乱，同步率只有0.1%也就算了, 但明日香和初号机的同步率竟然会那么高就离谱，这绝对是黑幕。
事后偷偷去问绫波零的时候，她的回答是“很麻烦。”
简单易懂，如果让明日香的同步率在三人中垫底，她肯定会制造出各种麻烦来。
但如果以这些数据为蓝本进行计算导致之后的三号机出了什么问题……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
不过，这件事还有一点隐患，当绫波零回答完关于明日香同步率的问题之后，竟然一反常态地主动向他询问：“你，看到了什么？”
看来资讯统合思念体也不是万能的嘛。
隐约察觉到那些情景可能很重要的碇真嗣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把之前绫波零对他说的话拿出来当挡箭牌：“我可能看到了什么，但我什么都没看到。”
之后，绫波零只是点头说了句“是吗”就没有再提这件事。
反倒是碇真嗣有点纠结，这几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试着在她打扫卫生时说句“你好像我妈妈”，或者替她做家务什么的，但始终找不到机会——文学社的卫生都是雾岛真名在打扫，而那间一片纯白的公寓也根本没有收拾的必要。
这只是想研究一下两个绫波的反应是否一致，没有想看她脸红的意思。
“真嗣同学, 需要添茶吗？”雾岛真名拎着茶壶走到他面前。
“呃……”碇真嗣看了看已经空掉的茶杯，发现自己之前喝了半天空气：“谢谢。”
“怎么？怎么？”明日香把脸凑了过来：“还在因为同步率低下而担心吗？别担心, 以后本天才驾驶员罩你。”
“这样的话，以后我开二号机，你去开初号机？”碇真嗣看她。
姑且先提议把房顶掀掉。
“没门！！”明日香立刻叫道：“别想打我闺女的主意！”
“不换的话，我和初号机的同步率是65%，而你和二号机的同步率是55%”碇真嗣说道。
明日香似乎没想到这点，呆了两秒之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不对！你和初号机、二号机的同步率分别是65%和43.5%！而我则是99.9%和55%！这是我的完全胜利！”
“你又不能同时驾驶两台EVA。”碇真嗣指出她的盲点。
“平均分我最高！”明日香这次反应很快：“你连绫波都比不过！吊车尾！”
这个外号真稀奇，不过她应该不会拿99.9%说事了……碇真嗣对雾岛真名点点头，端起茶杯喝茶。
反正窗开了，管她呢。
滴滴，滴滴——
“喂，加持先生~”明日香飞快接电话：“什么！使徒直接出现在市内？！”
……咦？
碇真嗣带着点不可思议看了眼窗边的绫波零，你的预警雷达呢？
“……”绫波零抬手捏捏眼镜框，眨了两下眼，然后站起身：“回去吧。”
——
NERV总部。
“【那是什么东西？斑马线成精了吗？】”
由于事态紧急，三名驾驶员没有前往指挥部，而是直接登上了各自的EVA，而直到这时，他们才从通讯画面中第一次看到了来袭的使徒。
那是一个奇怪的，漂浮在半空的巨大球体，它通体被黑白相间的纹路交错往复地覆盖，上面还有彼此间呈一定角度的三个黑洞。
像是个保龄球……碇真嗣默默想道。
“【第十二使徒没有任何征兆地突然出现在第三新东京市市内，我们来不及进行城市沉降，也无法进行火力试探，只能看你们的临场发挥，】”葛城美里说道：“【不过目前为止的所有……咳，大多数使徒都是一个打法，即‘中和AT力场，破坏核心’，你们要多留意一下它的特殊能力，还有，可能的话，尽量把破坏程度降到最低。】”
“【哼哼，那么大的一个球，目标很明显了，而无论它会发射光束还是变出触手，都不是本天才驾驶员的对手！】”明日香趾高气昂地说道。
我好像听说过“骄兵必败”的说法？碇真嗣看向零号机的通讯界面。
“【战术呢？】”绫波零的表情少有地严肃，没有理会碇真嗣的目光。
“【一台EVA远程狙击支援，一台近战，最后一台进行中距离压制，分工的话……】”
“【近战当然由我来！】”明日香抢话：“【同步率99.9%可以轻易让EVA做出低同步率时难以做出的动作，非常适合近战！】”
你现在的同步率还没有到60谢谢。
“【……那么，零负责狙击支援，真嗣君进行辅助压制。】”葛城美里没有揭穿她：“【已调整三台EVA的登场地点，发射！】”
嗡！嗡！嗡！
三台EVA从各自的待机地点直直上升，并在半途分道扬镳。
碇真嗣百忙中再次看向零号机的窗口，发现绫波零用细微的动作对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懂了，明日香打不过，需要自己支援。
姑且打个先手——嗯？
碇真嗣一边看着窗口中的使徒一边摸向自己的左臂，但却摸了个空，那里除了作战服的袖子之外什么也没有。
……什么情况？
——？？？——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碇真嗣看着外面一片雪白的奇异环境：“绫波的意思是，‘你打不过，把明日香带回来就算赢’？”
【库里库里……】栗子球对手指。
“不，我不是在怪你没提醒，谁知道这次的使徒这么奇葩呢。”碇真嗣摸摸栗子球的脑袋。
第十二使徒展现出来的巨大“斑马线球体”只是个幻象，受到攻击就会立刻消失并在其他位置出现，明日香还以为那是什么瞬间移动能力，挥舞着大刀追过去时，直接陷进了那个球体的“影子”。
不，现在完全可以证实，那根本不是什么影子，而是这个奇异空间的入口。
当时，碇真嗣指挥初号机踩着“影子”的边缘把二号机从里面拽出来时，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猎物被抢走，“影子”的覆盖面积瞬间扩大了五六倍，吸力也强了不止一星半点，他临机应变刚刚把二号机甩飞出去，整架初号机就被“影子”完全吞没。
不过，因为察觉到被吞没的部分并未受到伤害，他急中生智让初号机最后被吞没的手部在外面比出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这样一来，NERV那边应该会在计划好之后才来营救他，而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是……插入栓在被完全隔绝后维生系统失效的时限，即14小时。
虽然这次使徒的出现似乎超出了绫波零的预料，但她总会有办法，完全不必担心，而这十几个小时里，自己还有栗子球可以聊天，也不至于出现什么心理问题，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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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有点担心的是……碇真嗣看向自己的左臂。
“决斗盘”如常出现，但牌库的位置竟然空空如也。
这事就离谱知道吗？从前几个使徒开始已经出现针对自己的卡组了，这次更是直接清空了自己的牌库，有本事来堂堂正正的决斗啊！？
“【看到你还这么有斗志，我就放心了，伙伴（Aibo）。】”有耳熟的声音响起。
“绫波——你谁啊？”
出现在碇真嗣面前的是一名眼神十分犀利的黑发少年，他身穿黑色背心和深蓝色皮裤，胸前挂着一只金色三角饰物，背后一袭纯黑披风，只是发型看起来有点海星，额前还有几缕金色的挑染对这个“海星”进行装饰。
“【我叫阿图姆，】”黑发少年开口说道：“【是你的……替身。】”
【库库库里——！】栗子球眯起眼左右乱晃，似乎在大笑。
“【好吧，我不该用我不熟悉的概念，】”自称阿图姆的少年叹了口气：“【准确来说，我是你作为‘适格者’能力的化身。】”
碇真嗣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之所以感觉他的声音熟悉，是因为他和自己的声线几乎完全一样，只是音调和高低有所差别。
“嗯……”碇真嗣想了想之后开口：“所以，你是‘魔法筒’、‘六芒星的咒缚’、‘反射镜力’那些卡的主人？”
“【哦？你为什么这么认为？】”阿图姆挑挑眉，语带惊喜。
“因为我以前拥有的都是些跟魔法有关的卡，直到抵达第三新东京市，获得‘摩天楼’之后才出现了‘英雄’系列卡，”碇真嗣看看栗子球：“那多半是同时出现的‘栗子球’带给我的吧。”
“【是的，那是我将这个小家伙送出去之后，它新一任主人的卡组，】”阿图姆微微一笑：“【作为‘决斗王’，用用后辈的卡组也无所谓不是吗？】”
“光听这个头衔就觉得你的故事会很长……”碇真嗣说道：“不过，你专门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专门来自我介绍的吧？莫非你有让我摆脱目前困境的办法？”
“【这里是‘迪拉克之海’，又称‘虚数空间’】”阿图姆说道：“【只有‘离开原本世界之物’才能在此现身，而你的‘英雄’卡组仍然寄托于‘第三新东京市’，自然无法使用。】”
“把人丢出原本的宇宙？这次的使徒着实有些离谱了。”碇真嗣吐槽。
“【事实上，那只是个假象，如果真的把你丢出原本的宇宙，会出现在这里的就不止我一个了。】”阿图姆答道。
“那……”碇真嗣还想刨根问底。
“【刚好，这个小家伙的第二任主人有一套适合你当前状态的卡组，只不过它走得太急没来得及带，我现在就把它交给你。】”阿图姆抬手阻止碇真嗣继续跑题，朝他的决斗盘一指。
呼……原本空空如也的卡组瞬间被一叠卡牌塞满，并冒出了“可抽卡”特效。
“你……”
“【我无法在你的世界现身，因为在那边‘我就是你’，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什么机会，】”阿图姆说道：“【栗子球的状况属于特例。】”
“……谢谢，”碇真嗣对阿图姆微微低头：“为了你这些年的关照。”
“【如果你真的打算表达谢意，就稍稍多关心一下那个叫雾岛真名的女孩吧，】”阿图姆笑道：“【她会带给你惊喜的。】”
“嗯？她不是——”碇真嗣抬头还想发问，但那个神秘的少年已经消失不见：“……未来的间谍吗？”
【库里库里~】只有不知何时长出翅膀的栗子球还在对着虚空挥爪告别。
“他确实长着一张绝不洗牌的脸呢……”碇真嗣吐槽了一句，抬手抽卡。
【新宇宙】
这张卡牌没有任何说明，卡面上是一个庞大的旋涡，由汇聚了赤橙黄绿青蓝紫各种颜色，纠缠翻涌个不停的云雾所组成。
只看卡面很难猜测它到底是什么用处啊……
碇真嗣琢磨片刻，放弃思考把它打了出去。
嗡——
卡牌被打出的瞬间，插入栓之外原本只有一片纯白的虚无世界瞬间发生了改变，变得就像……新宇宙卡面的动图。
不过，和预想中不同，这个“旋涡”并非由外向内，而是正不断向外扩张，就仿佛真有一个宇宙在新生一样。
话说宇宙诞生时是这个模样吗？那还真是好看。
呼呼呼——吱——吱——
碇真嗣闲来无事，一边同栗子球聊天一边抽卡查看“新宇宙”卡组的强度，期间还睡了一觉，最终，在大约十二小时之后，“新宇宙扩张”到达了极限，四面八方开始发出气球充气到达极限时的恐怖声音。
这个使徒的“迪拉克之海”略小啊——虽然“迪拉克之海”本身无法用大小来衡量就是。
总之，先摆个帅气的姿势……
吱吱吱——砰！
在NERV指挥部即将进行救援作战的时候，第十二使徒那如同斑马线般的球形躯体连同它下方的影子在所有人面前仿佛气球一样四分五裂，显露出了正单膝跪地，做出思考者动作的初号机。
“【真嗣——】”明日香带着点哭腔的呼唤到了一半，忽然变成怒吼：“【去死吧！你这个笨蛋吊车尾！】”
2021、死界魔雾都市（二十八）
——2015.12.2——
NERV总部，急救病房。
“唔……”碇真嗣慢慢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内嵌式吊灯：“陌生的天花板……”
最后的记忆是卡牌“新宇宙”即将把第十二使徒的“狄拉克之海”撑爆，自己和初号机马上就要返回现实世界，当时他正在思考要摆个什么帅一点的姿势，结果思维到这里直接中断。
到底是……
“你醒了。”绫波零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啊, ”碇真嗣偏头看了看正坐在自己床边看书的蓝发少女：“你的下一句不会又是‘你已经变成女孩子了’吧。”
“不，”绫波零的目光一直停在她手中的书本上：“你被暂时禁止驾驶初号机了。”
“为什么？”碇真嗣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发现并没有什么大碍，于是坐了起来：“难道是因为我把明日香甩出去导致自己陷进使徒的影子？那没办法吧，以明日香的实力，进去就出不来了。”
“不是，”绫波零终于把目光从书本移开，看向碇真嗣：“因为你同使徒近距离接触, 并且持续时间超过了十二个小时。”
“哈？”碇真嗣伸手指自己：“同使徒接触太久？这理由是认真的？”
那样的话, 且不说集结之园的同学们，作为绫波零监护人的老爹第一个就得被抓起来吧。
“这次的使徒没有造成任何破坏，”绫波零从旁边拿出一只平板，调试两下递给碇真嗣：“它把初号机吞没之后，就一直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被你从内部突破，并且，你出现的姿态很像‘孵化’或‘出壳’。”
“噗，初号机为什么会摆出思考者的姿态啊！”碇真嗣接过平板一看，自己都惊了：“我还没想好用什么姿势登场就晕过去了。”
难道因为自己在思考所以初号机自行摆出思考的姿势？
“由于这次的使徒直接出现在市内，且没有发动攻击，被认为是想要控制或同化EVA机体，而同它相处超过12小时的你和初号机有被污染的风险，”绫波零顿了顿：“主要是地联方面这么认为，碇司令迫于压力，暂时封存了初号机。”
哦, 那些打使徒完全插不上手的家伙竟然能让老爹低头啊。
“可以理解, 如果自己制造的武器忽然有了自我意识，对人类来说确实挺可怕的，”碇真嗣耸耸肩：“NERV怎么说？”
“初号机会被彻底检查清洁，确保没有使徒残留，”绫波零说道：“至于你，不会关押或禁闭，但一个月之内暂时不安排‘上课’日程。”
“好耶！”
“不过，为了应对驾驶员的缺口，会提前将三号机的适格者接到总部进行适应性训练。”绫波零补充道。
“谁啊？铃原东二还是相田剑介？”
“雾岛真名。”
“哦……哈？”
——2015.12.3——
EVA训练场。
“【LCL通电！】”
“【第二次模拟接触通过！】”
“【开始进行第三次模拟接触！】”
“【……顺利通过！】”
“【驾驶员同三号机模拟体的同步率为69%！】”
唔……平时都在插入栓里看不到，原来指挥中心这边有这么多数据显示吗？
碇真嗣站在葛城美里身边看着大屏幕，耳旁则是指挥部工作人员此起彼伏的命令和报告声。
大部分都看不懂，除了那个醒目的69%，那什么马路杜克是真强，选中的驾驶员天生就应该开EVA——如果她不是间谍的话就更完美了。
不，现在其实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她是间谍，谁家间谍的上线会是未来的自己啊？
结合地联施压让NERV暂时封存初号机的动作来看，他们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把雾岛真名推进来。
……不，他们甚至可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真的认为初号机可能被污染需要封存检查。
而这种情况毫无疑问应该是“未来的雾岛真名”的杰作。
能穿越时间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呢。
不过嘛，既然绫波零没有阻止，甚至根本没来看模拟启动实验，那证明这件事基本无关紧要，唯一的区别只是把文学社活动的地点从集结之园的文学社改到了NERV的休息室而已。
“辛苦了，雾岛，休息一下吧，”葛城美里对着麦克风说道：“这次只是模拟，不用太紧张，不过同正式搭乘差别也不大就是了。”
“【是……】”雾岛真名弱弱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真是的，我就没见过葛城小姐对我们这么温柔过。”旁边同样在观看的明日香低声抱怨。
那不是当然的吗？对绫波温柔没意义，你整天咋咋呼呼把人都带歪了，至于自己——“你是男孩子！要坚强！”啧啧。
片刻后，离开模拟仓，穿着驾驶服的雾岛真名来到了指挥室。
和绫波近乎纯白，明日香完全大红以及自己的黑白组合不同，雾岛真名的驾驶服以亮蓝为底色，护甲和关节部位则以白色和金色进行补色，看起来相当明快俏皮——这绝对是未来的她亲自设计的吧。
嗡——
便在这时，熟悉的“印卡”声响起，面前雾岛真名的“图片”被“截取”了一块下来。
【黑魔导女孩，攻击力：2000，防御力：1700】
阿图姆所谓“惊喜”的意思是这个？
“那个……”
当碇真嗣研究完卡片把它收起之后，才发现自己好像盯着雾岛真名看了十几秒。
“请不要盯着我看，真嗣同学……”雾岛真名双手环抱，看起来有点不知所措。
“怎样？怎样？是这套好看，还是女仆装好看？”明日香用手肘戳他。
“这套。”碇真嗣下意识地答道，毕竟女仆装又不给新卡。
“……”雾岛真名垂下头，看起来更加扭捏了。
“噗。”
该死，上当了！你没事拱什么火啊？还有美里姐！能不能别在那里偷笑？
“好了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我就不多介绍了，”葛城美里眉眼弯弯地开口，“明日香，你带真名去熟悉一下总部，真嗣君，碇司令有事找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吧。”
————
“哈……这可真是……”
约两小时后，碇真嗣从碇源堂的巨大办公室中走了出来，似乎想吐槽两句，看看周围发现没人后又闭上了嘴。
之前的谈话，可以用诡异来形容。
“你在狄拉克之海里看到了什么？”
“什么都没看到。”
“不通过。”
“看到了五彩斑斓的黑色烟雾。”
“通过。”
“……？”
“使徒是否尝试同你讲话？”
“没有。”
“不通过。”
“有。”
“不通过。”
“……我不知道是不是使徒，但我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他指责我驾驶EVA是为了讨别人欢心，完全没有自我。”
“通过。”
“……”
“你是如何从‘狄拉克之海’逃脱的？”
“时间到了自己出来的。”
“不通过。”
“我在里面打败了一个使徒化身。”
“不通过。”
“我努力扩展AT力场，把使徒撑爆了。”
“不通过。”
“我想要见到外面的亲人和朋友，奋力撕扯虚空，撕开了一道缝逃出来的，不知道使徒为什么会炸。”
“通过。”
到后面的时候，碇真嗣已经开始放飞自我胡编乱造了，而老爹则一直保持着双手交叠挡住嘴的姿势不停地询问关于第十二使徒遭遇战的问题，并对碇真嗣的回答给出通过或不通过的评价。
最终，在全部数十个问题获得通过之后，他才改口说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毫无疑问，那些问题都是地联方面想知道的，而老爹准备糊弄他们，但如果答案和自己的不同会有点麻烦，于是进行了一番堪比暗号接头的对话。
你哪怕说一句是在串供也行啊，换别人可能根本不知道你想干嘛好不？
“真嗣~真嗣~”
碇真嗣正在心里嘀嘀咕咕地往回走，忽然看到穿着驾驶服的雾岛真名正在拐角处向他招手。
“……”他略作犹豫，然后走了过去：“你在这里干嘛？”
“我跟明日香走散了，又没有人可以问路，能不能拜托真嗣你带我回宿舍？”雾岛真名眨着眼。
“不，我是在问，你从‘未来’回来就没有什么正事要做吗？”碇真嗣打断道。
“……啊？”“雾岛真名”有点发呆。
“‘现在的雾岛真名’可不会直接管我叫‘真嗣’，”碇真嗣摸摸下巴：“我们在未来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吗？”
“当然了，我们可是【禁止事项】的关系。”雾岛真名答道。
“那是什么需要打码的关系？”碇真嗣吐槽道。
“咦？”雾岛真名瞪大眼睛：“我们只是经过【禁止事项】，然后一起【禁止事项】，然后成了【禁止事项】的关系啊。”
无论她试图说的是什么，都被短语“禁止事项”所代替了。
“……你现在多少岁？”碇真嗣问道。
“17岁！”雾岛真名立刻回答。
“哦……说谎的内容可以吗？现在你往后数数看？”碇真嗣说道。
“18，19，20，21……我干嘛要做这种事！”雾岛真名炸毛。
看来未来她也不是很聪明，辛苦你了，未来的我。
“那就说正事吧。”碇真嗣把话题转回正路。
“嗯……是这样，”雾岛真名清清嗓子：“今天是‘我’第一次进行模拟实验吧，还获得了69%的高同步率。”
这倒没错，碇真嗣点头。
“其实‘现在的我’现在已经觉醒了时间能力，并准备在片刻之后找你演示，”雾岛真名说道：“结果半途出了岔子，把你丢到时空夹缝里去了。”
听起来确实像你能干出来的……
“由于‘现在的我’对能力完全不熟悉，理论上来讲，你根本不可能自行返回，但你还是成功返回了，”雾岛真名自豪地挺挺胸：“没错，就是因为此刻出现在这里的‘未来的我’对你进行了‘时空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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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等下还必须装不知道，被‘现在的你’丢到时空夹缝一次？”碇真嗣指出她这番话的问题所在。
“对……”雾岛真名声音低了下去：“还得在返回后告诉‘现在的我’，在未来记得回来给你标记……”
你们的时间旅行真麻烦，比绫波的复杂多了。
……嗯？绫波有时间系的能力吗？
“真嗣~”雾岛真名眨着眼睛试图卖萌。
“好吧好吧，我同意，”碇真嗣叹气：“虽然这里是监控死角，但再耽误时间，就要被别人怀疑了。”
“很快就好！”雾岛真名抓起碇真嗣的左手，开始在他手背上画圈。
呼……
“决斗盘”悄然浮现，而雾岛真名画圈的位置刚好是牌组上方。
不过，她并不能碰到和看到决斗盘，手直接穿了过去，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怪。
新卡【奇迹接触】
虽然看不出效果，但卡面上一个人前往新宇宙的画面怎么看怎么不妙吧？
“咦？咦？”更不妙的是，正在进行“时空标记”的雾岛真名发出了疑惑的声音：“我只是在进行时空标记，没有发动时间转移啊？”
呼呼呼——
下个瞬间，在【新宇宙】发动时出现过的彩色旋涡在碇真嗣和雾岛真名周身突兀浮现，直接将他们两个卷了进去。
“对不起——！”雾岛真名消失在彩色旋涡之前，用仿佛要哭出来的声音大声道歉。
不，我猜和你没什么关系，应该是之前去了趟迪拉克之海搞出的后遗症。
那么问题来了，等下想办法回来之后，要怎么操作才能让“现在的雾岛真名”在未来返回给“自己”做时空标记呢？
——2004.3.30——
NERV总部。
嗯？只时间转移，完全没有变换空间吗？
有点晕头转向的碇真嗣从地板上爬起来，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环境。
是NERV指挥部没错，但怎么一股刚刚装修完的新鲜油漆味？
现在是什么年代？如果绫波已经诞生了就容易解决，如果没有的话就……
便在这时，有似曾相识的话音在前方响起。
“有什么事吗？零？”
“【我迷路了。】”
哦？诞生了诞生了，虽然声音听起来非常稚嫩，但使徒化身管什么年龄嘛。
碇真嗣分辨了一下方向，朝声音传来的指挥台走去。
“这样啊，那跟阿姨回去吧？”
“【我自己回得去，不要你管，老太婆。】”
不是……绫波小时候这么皮的吗？还有对面的倒霉阿姨是谁？
“不能叫别人老太婆哦，碇所长会生气的。”
“【提到你的时候，碇所长就是这么说你的，‘老太婆就是啰嗦’，‘老太婆没啥利用价值了’。】”
“什么——！”
老爹还是所长吗？现在到底是哪年……
！！
刚刚走过转角，碇真嗣就看到一个陌生的酒红头发的阿姨正扑到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绫波零面前，伸手掐住她的脖子。
虽然不知道资讯统合思念体在玩什么，但这是刷好感度的机会！
“放开那个女孩！”
碇真嗣大喝一声，冲过去撞开红发阿姨，顺手把小绫波抱在怀里护住。
“啊……啊……呜呜呜呜——！”陌生阿姨呆滞了几秒，开始痛哭。
“我帅不？”碇真嗣没空理她，试图向怀里的小绫波邀功。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萝莉控。】”小绫波啪地给了他一耳光。
老爹你的教育方式绝对有问题！
2022、死界魔雾都市（二十九）
——2004.3.30——
“NERV”总部。
“【把我放下，变态。】”
“不放。”
“【萝莉控。】”
“你说是就是。”
“【我认识路。】”
“我不信，除非你能说对下个拐弯后面是什么。”
“……”
小绫波开始扯碇真嗣的耳朵。
碇真嗣一边呲牙咧嘴一边找路去碇源堂的办公室。
这个“过去的NERV总部”和他印象中的布局差不多，一样的容易迷路。偶尔会有电梯被步梯取代，近路被墙壁堵住的小问题发生。
至于被碇真嗣抱在怀里的小绫波，她一开始还对他非常抗拒, 又咬又抓的，最后甚至没轻没重一拳把他打成了熊猫眼，但看到碇真嗣既不生气也不松手，甚至连同她讲话时的语气都没什么变化之后，才慢慢放轻了动作。
对此，碇真嗣表示, 比起高同步率下挨使徒的打, 这才哪到哪？如果不是担心她真的下狠手，甚至还想皮一句“没吃饭吗妹妹”。
不过，还是失策了，碇真嗣一边继续走“迷宫”一边想道。
总是言简意赅，面无表情，甚至会读心的“未来绫波”和现在这个毒舌骂人、表情生动，还会毫不犹豫对人下黑手的“小绫波”相比，简直就像是硬币的正反面。
现在的小绫波明显还没有被“资讯统合思念体”找到，使徒，或者说夏娃的能力也没有觉醒，所以也没办法把自己送回去。
这种情况下，要么想办法激活“小资”，要么去找夏娃“本人”，至于寄希望于“未来的雾岛真名”和自己掉进同样的时间段这件事……还是洗洗睡吧。
当然，最有可能的选项是，自己得去见特定的人或者前往特定的地方，激活一张适合现在使用的卡牌，自己将自己送回去, 但究竟是谁或者哪里，就不得而知了。
而无论哪种, 自己都有必要去见这个时间段的“碇司令”一面让他提供方便，说服他自己来自未来应该不会费什么事，毕竟自己这张脸放在这里，再加上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甚至可能都不用说什么未来的事——嗯，这个应该不可能，以老爹的性格，是一定会问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禁止事项”。
不过，参考墙上的标志差别，现在这里还不叫“NERV”，而是“GEHIRN”，人工进化研究所，老爹也不是“司令”，而是“所长”。
碇真嗣纯礼貌性地敲敲所长办公室的门，然后推门就进：
“爸，我回来了。”
和印象中几乎一样，有着巨大落地窗的办公室正中，年轻了不少，没有戴眼镜的碇源堂转过身来，目光晦暗不明：
“真嗣……”
很好，无用的怀疑身份步骤被略过，可以直接谈事了。
——
“您为什么要让绫波去挑衅那个红毛阿姨？‘她’会死的。”
“‘她’只是工具，即使死了也会有替代品。”
“我在未来没有见过‘她’，看来您的计划成功了。”
“是吗，那很好，我不可能允许主机''MAGI’的制造者活着。”
唔……过去的老爹似乎还会正常讲话，也没打算对自己刻意隐瞒……那么就跳过寒暄吧。
“您的目的，是想让绫波引发第三次冲击，重新创造世界吗？”
“看来未来的我不太会保密——你说的没错，但它的正式名称是‘人类补完计划’。”
“如果绫波一直不肯执行呢？”
“这不是她能选择的。”
“因为死海文书？”
“你会这么问，说明里面的内容全部按照预言发生了，那么她必将同初号机融为一体，引发人类补完。”
“……确实，”碇真嗣点点头：“我的要求最后再提，现在换您询问了。”
“那么，你返回过去的能力是否可控？来自人还是使徒？”
“不可控，有人和使徒的共同参与。”
“第十二使徒？”
“……没错。”
“NERV是否受到过来自人类的攻击？程度如何？”
“在第九使徒袭击时发生了停电事故，但那个使徒太弱，未能造成损失。”
“是否有其他组织带走使徒？”
“第六使徒在太平洋公海被击败，尸体未能回收。”
“唔……”碇源堂用手遮住嘴，开始思考。
不愧是老爹，在十多年前就对所有情况都有所预演了，只需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即可。
“你为什么没有询问之后会遇到怎样的使徒？”碇源堂很快结束思考，转而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碇真嗣看了一眼小绫波：“初号机天下无敌。”
碇源堂注意到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确实。”
“【变态，萝莉控。】”小绫波把脸转开。
“我觉得您的教育方式需要改进，她再也怎么说也是……”碇真嗣看着碇源堂。
“我之后会注意的，”碇源堂点头：“你可以提条件了。”
之后又注意过头了是吧……不过这事就没必要提了。
“我想去见一见‘绫波的本体’，虽然只是猜测，但我觉得我见到之后就能回去了，”碇真嗣顿了顿，低头看向小绫波：“带着她应该没问题吧？”
“无妨，”碇源堂答道：“单纯的接触不会引发第三次冲击。”
“因为您还没有将‘亚当’交给她吗？”碇真嗣应道。
“……”碇源堂少有地露出了吃惊的神色：“未来的我竟然这么信任你？”
“不，其实大部分东西都是通过绫波知道的，”碇真嗣道：“未来的您不怎么和我说话——等等，不会是因为我现在和您交过底之后，您认为不用搭理我了吧？”
“或许会，或许不会，”碇源堂看看他，“如果‘现在的真嗣’的理解能力和你一样优秀，我确实不必对他说太多。”
“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碇真嗣摇头。
——
教条区垂直沟。
这个位置在NERV是绝密地点，根本不准人接近，但在碇真嗣在碇源堂的带领下轻松到达了底层。
矗立在那里的，是一个体态臃肿，头戴有着七个眼睛的面具，胸口被戳着一杆巨型红枪的白色巨人，而且只有上半身。
“‘夏娃’的形象和我想的有点差距……”碇真嗣仰头看着面前的白色巨人：“我以为会是一个大号的绫波被钉住手脚来着。”
小绫波开始扯他的头发。
“所以它的初始代号是‘莉莉丝’，之后改成‘夏娃’也不是不行，”碇源堂同样仰头看着巨人：“你现在已经看到它了，有什么变化？”
“我不太确定……”碇真嗣伸手，从空中取下看到“夏娃”后新出现的卡牌。
【未来融合】
和之前一样，并非在战斗状态下获取的卡牌完全没有说明，而单从卡面上仿佛摩天楼一样的图案也猜不出它的效果是什么。
总之，先把它打出去好了。
呼——嗡——
这瞬间，有同之前他发动“融合”时完全一致的扭曲感出现，但不止是空间上的扭曲，还能让人清楚地感到时间上的扭曲。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非要说的话，就像在回忆某件事的时候，明明记得很清楚这件事是如何发生的，前因后果如何，但就是记不清具体的发生时间。
又或者，在试图做某件事的时候，忽然产生了极强的“马上要发生什么”的预感，并且这个预感还在几秒后成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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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十多秒的眩晕感结束之后，碇真嗣晃晃脑袋，正准备说什么，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原本被戳在墙壁上的白色巨人不知何时已经落到了地面，不但长出了腿脚，还变化成了一位短发女性的形象，她正以跪坐的姿势倚靠着墙壁，低垂着头看不清容貌，右手握着左手手腕，而左手手心则被那根朱红长枪戳穿，牢牢地钉在墙壁上。
“真嗣？”碇源堂疑惑地问道。
“我……”碇真嗣正准备说点什么，臂弯一沉，小绫波挣开他的手臂落到了地面。
“【你可真难找。】”在他说出什么话之前，蓝发女孩已经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开口了。
“非常抱歉！”碇真嗣果断低头道歉。
正牌的绫波零追过来了……虽然始作俑者是雾岛真名，但姑且先道歉再说。
虽然猜到见了夏娃之后可能会发生这种事，但当真发生之后还是惊大于喜的，就仿佛考试作弊被抓到了一样——呸，他才没有作过弊。
“使徒真是种神秘的存在。”碇源堂饶有兴致地看着小绫波的表现。
“【六分仪源堂先生，】”小绫波抬眼看他：“【我建议你慎重考虑你从‘未来的碇真嗣’口中获得的情报，因为‘他的未来’不是‘你的未来’。】”
“当然，我会注意两者的差别，多谢。”莫名被改了姓的源堂先生不是很在意地答道。
“【那么，这个绫波，我就带走了。】”小绫波抬手点点自己。
“请便。”
唔……唔……
这时碇真嗣已经基本回过味来，刚刚的情形应该是自己使用“未来融合”的效果，把过去和未来的绫波联系了起来，因为小绫波同样是夏娃化身，所以她才能顺藤摸瓜把意识投射过来，同时自己的“幻视”能力生效，看到了白色巨人属于自己原本世界的夏娃的形象。
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好像还是没有办法回去？
碇真嗣正在纠结，却见小绫波扯了扯他的衣袖。
对嘛，即使把意识投射过来，身体也是个小姑娘，没办法自己走的。
碇真嗣蹲下伸手打算抱，但被小绫波一巴掌拍开，发愣之余，她已经踩着手掌手臂一路爬上来坐到了他的肩膀上。
“【出发。】”她指挥道。
“呃，去哪？”碇真嗣迷糊地站起身。
“【我的公寓。】”
嗯……嗯？NERV还没有成立，员工宿舍就已经建成了吗？
——
【401，绫波】
不但早就建成，内部也已经装修成了未来的样子，甚至可以用未来的门卡刷开。
碇真嗣看着熟悉又陌生，完全一片纯白的房间，恍惚间甚至产生了自己其实没有来到十年前的错觉。
“打扰了。”他对着空房子说道。
“【要说‘我回来了’。】”肩膀上的小绫波揪他的头发。
“我回来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碇真嗣还是从善如流地改口。
话说她回去以后要是习惯动手打人或者开口骂人怎么办呢……
“【欢迎回来。】”小绫波接了一句，然后直接从他的肩膀跳了下去，啪嗒啪嗒地跑进里屋。
倒是解释下啊？碇真嗣脱鞋进屋，左顾右盼。
说起来，这间屋子虽然空旷，但墙壁里和地板下面却有不少隐藏起来的家具，该不会还有架时光机藏着吧？
“【没有时光机。】”小绫波拖着一床被子从里屋走了出来，开始在屋子中间打地铺。
好熟悉的读心……
“你是累了要休息吗？”碇真嗣走过去帮忙铺，顺口说道：“小孩子确实要多睡，不然长不高。”
“【是你要休息。】”小绫波啪啪拍平了枕头。
“啊？我还不累……”
“【要么你自己躺下，要么我把你打晕。】”小绫波提起她的茶杯大的小拳头晃了晃。
“好吧……”碇真嗣决定不和莫名暴躁的绫波作对，乖乖走到地铺上躺下。
但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太多，他脑袋一片混乱，完全无法入睡，尤其小绫波细细的呼吸声还不停地从头顶的方向传来。
“【变态萝莉控。】”
你就不要这么叫了啊！
“那个，要不你说说我躺下睡觉对返回未来有什么帮助？”碇真嗣问道：“努力得有动力才行吧。”
“【你睡着之后，我就把这个房间的一切冻结，】”小绫波答道：“【等到你被雾岛丢进时空夹缝之后再回来解冻。】”
真是硬核的时间穿梭。
原来不是时光机是时光胶囊啊……
“咦……这么说来，那天我来这里的时候？”碇真嗣想起第一次到绫波公寓时的情形，似乎没有看到自己的样子。
“【不知道，可能未来的我嫌你占地方把你塞到地板下面了吧。】”
别塞啊！
“【闭上嘴，闭上眼，睡觉。】”小绫波敲他的脑袋。
“是，是……”
2023、死界魔雾都市（三十）
——2015.12.3——
NERV员工宿舍，401。
啊……这个天花板我认识……看来没有被塞到地板下面呢……
碇真嗣张开了眼，看着被边长一米的方形白炽灯所铺满的天花板出神。
虽然一直觉得绫波零的房间一片雪白是理所当然的事，但最终发现那其实是用无影灯的原理实现的还是有点……
不，这其实才理所当然吧，没事用夏娃的力量改善自己的居住环境算怎么回事？
仔细想想, 她其实一直没有表现出太过超出常理的力量，别的不说，训练时因为机器暴走而受伤就避免不了。
唔，等等，自己是什么时候产生了绫波零本人非常强的认知？除了掌握着许多机密情报，对世界本质十分清楚，和任何机体都是50%同步率，而且似乎还能读心之外, 她真的切实做过什么“天下无敌”的事吗？
如果她本人其实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那么之前小绫波被疯掉的红毛阿姨掐住，而自己又没有出现的话……她，会死？
自己和“过去的老爹”对话时的人称代词“她”，指的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这样的话，结合那句“即使死了，也会有替代品”……“过去的老爹”其实制造了不止一个绫波？所以才会在“现在的绫波”提出要带走小绫波的时候毫不在意。
哦，对了，能冻结空间把自己带回未来，可称一句“天下无敌”。
既然自己现在已经醒来，那么此刻应该就是“未来的雾岛真名”把自己丢去过去之后的时间点了，那么绫波——
呼……嘶……
便在这时，碇真嗣听到身旁传来了细微的呼吸声。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不会吧……
他略显僵硬地偏过头，意外又不算太意外地看到了……绫波零的睡脸。
此时的情况是，碇真嗣自己好好地睡在铺好的地铺被褥上，而绫波零则侧躺在距离他不到一臂的位置上。
她身穿一套蓝白竖条的宽松病号服, 双手交叠着垫在脸下面当枕头，两眼闭合，神情恬淡宁静，正随着身体微微的起伏发出细细的呼吸声，整个人看起来显得相当柔弱。
不，这才是正常状态吧，抛开使徒化身，能制造第三次冲击什么的不谈，她也只是个和自己同龄的少女罢了。
结合雾岛真名的启动试验她没有到场来看，应该是早已知道自己在这天的遭遇，在自己被卷入时空裂缝之后，花费了极大心力同“过去的凌波”建立联系，再安排好冻结，最后让时间循环成立，终于累得睡着了。
呼……嘶……
随着细细的呼吸，绫波零柔顺垂下的蓝色发丝轻轻飘动，而几乎看不到血色的薄唇也在无意识地微微开合。
碇真嗣忘了自己原本想做什么，呆呆地盯着她仿佛瓷器一般的白皙脸庞看。
好像，从来没见过这个模样的绫波……
她平时总是一副一切尽在掌握的模样，无论她用那双仿佛看穿一切的赤红眸子瞪过来，又或者在面无表情地对某些事情进行讲解，都很难让人有闲心去注意她本身的容貌。
原来这么可爱的吗？
这个样子甚至比自己在“幻境”中看到的会脸红的那个绫波还要可爱……
碇真嗣的目光被绫波微微张开的薄唇牢牢吸引，不自觉地开始挪动身体向她接近。
不，等等，快住手，你在想什么？
乱来的话会被初号机一巴掌拍死的吧？
但她自己说过的，可恋爱，可结婚，不是吗？
停一停，停一停，忘记资讯统合思念体那个家伙还在看吗？
以那个喜欢挑事的家伙的性格，现在一定正在绫波的耳边吵吵嚷嚷说自己要做坏事了。
但，这是否可以反过来证明，绫波已经明确知道了自己想做什么，但却没有反对，只是在装睡呢？
咦？对哦，好像是这么回事。
不止如此，忘记她能读心了吗？这种剧烈到几乎自己要和自己吵起来的心理活动，要说她完全没察觉，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吧。
也就是说，她也喜欢我！
这种情况基本是错觉。
那就提出反论来，她为什么还在睡？
啧……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好，勇敢地冲上去吧！
等等等等——我还有问题。
快说，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有个会读心的女朋友的话，花心立刻就会被发现吧？
然后被初号机捏死。
为什么会以花心为前提啊！还有初号机好忙啊！
这话是认真的？男人有不花心的吗？你看看加持良治，有了美里姐和律子姐还不够，最近跑去撩伊吹摩耶了还。
但伊吹好像喜欢律子姐来着？
别跑题！现在不是想那些叔叔阿姨的情感纠葛的时候！
总之……我是不同的！交了女朋友就会从一而终！
真的吗？你想想明日香？雾岛真名？我怎么感觉她们都喜欢我？
明日香就算了，但雾岛简直不能更明显。
没错没错，她似乎是那种连你花心都会原谅你的类型呢。
你们别想动摇我的意志！
虽然两人之间只有一臂的距离，但碇真嗣内心不断挣扎，各种念头不断打架，几乎产生了人格分裂，短短的几分钟仿佛爬了一个世纪，最终，绫波细微的呼吸所带起的气流吹到了他的脸上，帮他下定了决心。
按照之前的猜想，绫波早就察觉自己的动作了，并且也非常清楚自己刚刚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念头，如果就此放弃，那岂不是显得她很没有魅力？
虽然你在胡扯，但竟然有几分道理，我不会阻止你了。
反正要死一起死，初号机来捏我吧！
混蛋！我还不想死呢，如果绫波要杀你，请放弃一切尊严土下座求她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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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这一步了，不可能放弃的！
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不能逃！
他原本就在不断加速的心跳变得宛如擂鼓。
咔嚓。
在碇真嗣把脸凑近，盯着绫波零的嘴唇准备做什么之前，这间宿舍的大门被打开了。
“我打扰到你了吗？”
身穿校服的绫波零站在门口说道。
“……”碇真嗣看看门口的校服绫波零又看看身前的病号服绫波零。
心肺骤停。
2024、死界魔雾都市（三十一）
——2015.12.3——
“【变态。】”
“……”
“【差劲。】”
“……”
“【萝莉控。】”
“你现在不是……”
“【闭嘴！花心渣男！】”
“……”
同样换上了一身集结之园校服的“病号服绫波零”正叉着腰对老老实实保持正坐姿势的碇真嗣进行言语暴力。
而之前开门进来的“正版绫波零”则不知从哪弄出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在旁边看戏。
自己眼瞎，怪不得别人……
碇真嗣垂着脑袋，试图找个地缝钻进去，之前的各种想法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刚刚在一旁睡觉的竟然是自己从过去带回来的“小绫波”——这谁能想到啊！
你们不是不同时间段的同一个人吗？！
事实上，还真不是……
按照绫波零的解释, 他被丢去的不只是“过去”，还是“平行世界”，所以即使她把意识投射过去，也无法立刻把人带回来，只能把他们“冻结”到当前的时间点，再“切换世界线”带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同样属于夏娃化身的小绫波不受控制地自行长大，原本的童装很快穿不下了, 而没有大人衣服的绫波零图省事随便给她套了一身在NERV新建的医院顺来的病号服。
如果要说两个世界的差别, 除了夏娃的形象不同，就是小绫波所在世界的碇源堂更加心狠手辣，竟然能做出故意把小绫波教得毒舌，然后让她去刺激赤木直子动手，一石二鸟达到试验夏娃化身意识转移和逼死MAGI制造者的目的。
同时，由于那边的夏娃没有自我意识，是个单纯的灭世工具，两个世界除了这次交集之外，未来的发展将再无相似之处。
一个明显的差别就是，这边的赤木直子博士虽然退休，但还活的好好的，时不时通过视频和赤木律子联系并例行催婚。
至于那边的碇源堂在得知的“未来”的情报之后会做什么，就完全无从得知了。
“那样的话……她要怎么办？同时出现两个你很麻烦吧？”碇真嗣大致了解了情况之后，向绫波零问道。
“【怎么，你想不负责吗？渣男。】”小绫波抬手敲碇真嗣的脑袋，同时也悄悄地偏头去看绫波零。
“我看到了一个希望，”绫波零说道：“一个【结束循环】的希望。”
“【？】”
“？”
小绫波和碇真嗣一起疑惑。
“现在还不是时候, ”绫波零微微摇头：“告诉你们没有意义。”
唔……这个世界的老爹倒是没把绫波教毒舌, 但是教成谜语人了。
“你的话……”绫波零转向小绫波，从口袋中取出一副红框眼镜：“伪装一下去上学吧。”
“【唔……】”小绫波试着戴上了眼镜：“【怎么样？】”
那副眼镜略扁的造型和小绫波随时准备骂人的气质结合起来，导致她的气场变得神秘而危险，即使发色和瞳色完全一致，应该也不会有人把她和绫波零当成同一个人了。
“很合适。”碇真嗣立刻恭维道。
“【没问你！】”小绫波瞪他一眼，转向绫波零。
“发色需要稍作调整，”绫波零捏了捏自己的眼镜：“你叫‘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来自英国的交换生，是EVA八号机的驾驶员预备役。”
那眼镜的功能又升级了是吗……NERV的数据库都被穿成筛子了吧。
——2015.12.14——
NERV总部。
“非常抱歉！真嗣同学！都是我的错！”
雾岛真名对碇真嗣深深鞠躬。
“呃，没事，你看我这不是顺利回来了吗？你只要想办法记住，在你觉醒‘时空标记’的当天回来对我进行标记就好。”
虽然两人交谈的地点没有监控，但碇真嗣还是不太自在，原因无它——雾岛真名正在因为一件她没有做过的事情连连道歉。
她在模拟驾驶试验后确实成功觉醒了时间系能力，并且找了个机会很开心地来向碇真嗣演示，或许是因为她一直对“未来的自己”有疑虑吧。
未来的她会有怎样离谱的能力不提，但现在的雾岛真名所拥有的能力是：“把自己和自己想要携带的东西传送回三秒钟之前”。
为了让它能更好的表现出来，雾岛真名选择快速移动，突然静止，然后发动技能，接着，她就会出现在距离静止位置距离较远的后方。
但，这种“倒退”只有她和被她带着的人看得出来，碇真嗣在旁观时，只能看到她走着走着忽然站住，说自己刚刚从三秒钟后回来。
为了验证这件事，碇真嗣先是被她带着返回了几次，然后又设计了一些能够证明她来自三秒后的小试验。
然后，趁雾岛真名没注意，碇真嗣专门耍了个魔术手法，直接从她面前消失，然后从另外的方向回来，宣称能回来是因为“未来的雾岛真名”对他进行了“时空标记”。
“未来的雾岛真名”口中的“时间循环”完成没有不知道，但现在的雾岛真名差点就被吓哭了。
怎么说呢，绫波零那边凭空多出一个小绫波这种大事不需要修正，反而是雾岛真名这边的时间循环需要维持，虽然绫波零说过“世界线”和“时间线”的重要程度不同，但谁更厉害已经显而易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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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继续去训练了，真嗣同学。”雾岛真名终于放弃了道歉，强打精神说道。
“别把这事放在心上，”碇真嗣感觉雾岛真名的状态不太对，开口劝道，“你下个月就会实际驾驶三号机，要保持好心态。”
“嗯，我会的……”雾岛真名又微微鞠了一躬，同他擦肩而过。
似乎，有点不妙，碇真嗣看着她的背影。
雾岛真名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疲劳值”应该已经快接近200了吧，虽然驾驶EVA的主要数据是同步率和AT力场强度，但……
要找人帮忙吗？
因为他最近没有“上学”日程，无法参与文学社活动，只能在NERV总部转悠，绫波零正在忙小绫波的事，好几天没来训练，而和雾岛关系不错的明日香不知为何也躲着自己，如果去请葛城美里或者赤木律子帮忙照顾雾岛……还嫌八卦传得不够快是吗？
算了……即使状态不好，也顶多是无法启动EVA而已，届时指挥部会强制安排她休假的，问题不大。
2025、死界魔雾都市（三十二）
——2016.1.1——
第三新东京市，东京湾，第二次冲击纪念碑。
碇源堂身穿一件黑底白边，显得非常庄重的和服，正默默地看着上面一排排的名字。
虽然应该是很严肃的场景，但因为很清楚事实是什么样的, 一旁同样穿着黑色和服的碇真嗣怎么看怎么觉得那颗巨型陨石不顺眼。
但也没办法，总不能雕一个绫波上去吧，而且严格来说那事同绫波也没什么关系。
“这就是你战斗的理由，不要忘记，真嗣。”碇源堂开口说道。
“是。”碇真嗣回答。
今天是他被第十二使徒吞进去又吐出来之后的第二十九天，同时也是新年, 老爹带他庆祝新年，祝贺解封，培养亲子关系, 顺便思想教育一气呵成，真是卓越的统筹规划能力。
但是，果然还是想和同龄人一起庆祝啊，比如绫波零，雾岛真名、改名真希波的小绫波，明日香，甚至铃原东二、相田剑介和洞木光——哦，这位就算了。
由于某个突发事件把自己的内心想法曝光了的缘故，他在日常训练同绫波见面时颇有点不自在。
虽然事实是认错了人，但真实想法可是清楚地摆在那里，绫波会看不出来才比较奇怪。
但她这些天却完全没当回事，言行举止和平时完全没有差别，到底是真的不在意还是表面强装镇定呢？
不过，是她的话，就算心里有什么变化，外在也不会表现出来吧, 想让她像那两个不知那条世界线上的绫波一样脸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更别提让初号机来捏死自己了。
……嗯，等等，现在自己和初号机的同步率是多少来着？
虽然纸面数据一直稳定在65%，但那是绫波为了避免100%太过惊人而刻意调整的数字，某种意义上和她的50%性质一样。
实际同步率的话……究竟会高还是会低呢？
呼呼呼——嗡嗡嗡——
碇真嗣正在纠结时，从天空传来了螺旋桨旋转和机械运行时的轰鸣声。
不是吧，这么近的距离还要派直升机接回去的吗？老爹您的派头真大。
碇真嗣抬头看了看，却发现正在降落的灰白色武装直升机并非NERV的红色涂装，机身上的标志是地联的绿色“UN”。
咦……这样的话……
很快，直升机降落，放下乘客和她的保镖之后重新升空离开。
那是一位身穿修身得体的靛蓝色女式西装，脚下黑色高跟鞋，手上戴着白指套的知性女子，她暗金色长发在脑后盘起，脸上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眼镜后面，一双目光锐利，眼角高挑的浅蓝色凤眼正盯着碇真嗣在瞧。
“妈妈！”碇真嗣眨眨眼，直接朝她冲了过去。
跟在后面的某个方脸墨镜保镖上前半步，但被他身边银色长发的同事给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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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知性女子扶住碇真嗣的肩膀，摸摸他的头又捏了捏脸：“竟然胖了，看来NERV也并非一无是处。”
“呃，还好吧……”碇真嗣挠挠自己的脸。
这位知性美人就是自己的母亲，国际著名演员，政律不败神话，地球联合国十三议员中的第十一席，碇唯女士。
虽然现在看起来严肃冷漠，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但只要她摘下眼镜，放下头发，再把眉眼表情弄柔和一点，颜值就能把现在的主流女演员全部吊起来打。
出身旧贵族，演员出道，转职律师，进入政界，并在第二次冲击之后凭借卓越的危机应对手腕在新成立的“地球联合国”中占据一席之地，母亲的整个人生堪称传奇。
目前为人诟病的唯一污点就是接受了六分仪源堂先生入赘，被认为是试图涉足不熟悉的科研领域而进行的政治联姻。
怎么说呢，在碇真嗣看来，父母还是相当恩爱的，毕竟关起门来没必要演戏，不然演给谁看？他这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吗？
虽然两人各自都有事业要忙，但每逢节庆假日还是会抽出时间聚一聚，玩一玩的。
就像今天这样。
不过，这样的日子已经三年没有出现过了，那时碇唯说捉到了碇源堂出轨的“证据”，然后提出离婚，而他竟然同意了。
如今已经大致知道了事情来龙去脉的碇真嗣现在几乎能想象出当时的情景：
——那孩子，你偷偷养着的，她的母亲是谁？
——她没有母亲。
——你想说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没错。
——离婚吧。
——好。
显然，老爹打算发动三冲，重置世界，修复被破坏的地球，届时让绫波随便掺点私货，就可以让母亲回心转意……
你直接认错说实话是不是更简单一点？而且绫波为了报答被你照顾养大的恩情，直到你老死之前都不准备发动三冲哦？
“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我上次看那个叫明日香的女孩儿挺不错的。”碇唯又捏了他两把，继续问道。
“那个就有点……”
不是，那场“耻辱性的大败”，您就只关心和自己儿子搭档的小姑娘吗？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我听说你还有一个蓝头发的女孩同事？”碇唯微微挑眉，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碇源堂，转而说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您说晚啦。
如果没有之前那一出，考虑一下明日香也不是不行，但……怎么说呢，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已经不再是原本的模样了，时间穿越，世界线调整，星球生命重置，亚当和夏娃，人造使徒，使徒化身，等等等等，在所有人都有超越当前层次的眼光时，明日香还在为成为最优秀的EVA驾驶员而努力，这实在是有点……
即使抛开所有外界因素不谈，单说作为恋爱对象的评价，她那个性格的优先级也是垫底的，上面依次是小绫波、雾岛真名和绫波零。
绫波零的问题比较复杂，单说其他人，雾岛真名对他的好感非常明显，而小绫波对他百般嫌弃，明日香综合两者的态度，表面嫌弃，内心喜欢，理应达到比她们更高的位置，但不知为何一路跌到谷底去了，甚至还能被小绫波半路超车，到底是为什么呢？
2026、死界魔雾都市（三十三）
——2016.1.11——
第三新东京市地底，EVA启动试验指挥所。
“启动成功的话，我们就拥有四台EVA了，毁灭世界都不成问题。”葛城美里说道。
“怎么？你想毁掉这个世界吗？”赤木律子看她。
“是个男人都花心的世界，不如毁掉算了，”葛城美里看向碇真嗣：“你说是吧？”
“确实。”碇真嗣随口答道。
通过元旦那天父母的直接对话, 他稍微弄清楚了一点上一辈的感情八卦。
照理来说，如果夫妻俩一切正常，即使多出一个偷偷照顾的孩子，也不会立刻提出离婚的，但坏事就坏事在，碇源堂是真的有红颜知己——那个在另一条世界线他想要弄死的“赤木直子”。
参考她的女儿赤木律子和自己的年龄差, 赤木直子应该是高出父亲好几届的学姐，所以小绫波才会叫她“老女人”。
照理来说，母亲不应该把一个带着女儿的人视为情敌, 但参考赤木律子从未提过她的父亲这点来看，这边的家庭关系好像也不太妙的样子，啧啧……
抛开情感问题不谈，父母在其他方面交换的意见还算顺利，碇司令今天没来参加三号机启动实验就是去证实母亲转给他的一些情报并准备一些对策了。
虚假的地联间谍：加持良治。
真正的地联间谍：碇唯。
以正当合理的方式送来完全经得起推敲，获得了地联议会认可，允许送来的情报。
上一代人就算了，这一代人也不太妙，看看加持良治、葛城美里和赤木律子吧。
说男人都花心还真没错的样子。
“嗯？”葛城美里原本要收回的目光牢牢地盯在他脸上：“我可以随便乱说，你可不行哦，EVA初号机的驾驶员真嗣君。”
这是什么州官放火行为……
碇真嗣用鄙视的眼神看了她两秒，忽然反应过来：“等等，我可没有承认我花心！”
“你关注的重点是那个吗？”葛城美里扶额：“算了，当我没问，你们年轻人的事我懒得管。”
“美里姐姐还很年轻~”碇真嗣飞快接道。
“嗯？”赤木律子看了过来。
“律子姐姐也很年轻~”
“去去去，”葛城美里挥手赶人：“要么站在一边看，要么去准备启动初号机, 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必要了。”
“嗯……”碇真嗣看向大屏幕上的配置图。
三号机的启动实验被安排在第三新东京市地底空洞, 但却不在整备场里，而是相对空旷的一处室外训练场，主要目的也是为了防止三号机像初号机一样暴走，毕竟零号机当初要是再用点力，碇真嗣就要变成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零号机和二号机也在整备场外围待命，准备一旦出现意外就火速进场支援。
对此，碇真嗣倒是非常放心，除非零号机打假赛，不然随便三号机怎么暴走都翻不起什么风浪。
“真名？感觉如何？”葛城美里同已经进入插入栓的雾岛真名通话。
“【我，我感觉还好，】”一身蓝色作战服的雾岛真名答道：“【就是感觉同模拟装置时……不太一样。】”
“别紧张，只是模拟考和正式考的差别。”葛城美里应道。
“【好，好的，我知道了。】”
她肉眼可见地更紧张了啊，不会安慰就别安慰啦。
很快，启动实验正式开始。
“插入栓固定完毕！”
“开始第一阶段连接！”
“传送神经脉冲！”
“图像位置正常！”
“1350个项目全部通过！”
“开始第二阶段连接！”
“即将进行——”
嗡——！嗡——！呜——！呜——！
指挥大厅忽然亮起警报红灯，大屏幕上大批数据和信号灯也同步变红，而原本还没有到启动阶段的三号机更是开始奋力挣扎，试图挣脱身上的拘束器具。
原本显示着三号机内部情况的画面也直接中断。
似曾相识的情景……
“切断电源！弹出插入栓！”葛城美里发出了和碇真嗣在以前的幻象中如出一辙的命令。
“电源切断！但弹出指令失效！插入栓被某种分泌物固定在三号机体内！”
“什么！那驾驶员怎样了？”
“还有呼吸和心跳！但脑电波混乱，对我们的呼叫没有做出应答！”
“【Aaaaaaa！】”三号机昂起脖子咆哮起来。
“进行火力压制！”
哒哒哒——轰轰轰——！
启动试验场周围，隐藏起来的炮台和导弹发射架纷纷现身，向三号机倾泻多半没什么用的常规火力。
不出所料地，攻击全都被一层突兀出现的橙黄屏障所阻挡在外。
“出现AT力场！确认为使徒！”
“不可能！”
确实有点离谱，毕竟当初制造的时候它们的原型体就出过一次事了，如果说技术部门没有提高警惕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还是被使徒侵蚀了。
难道说，“人造”使徒可以，但“改造”使徒不行吗？已经拥有过自我意识，再怎么抹除和改造，都无法真正收归己用？
“三号机启动实验，更改为‘第十三使徒’歼灭作战！”葛城美里震惊之余，也没有耽误下达指令：“零，明日香！优先压制三号机，救出驾驶员！情况不允许的话，可以摧毁三号机！”
“【是。】”
“【收到！】”
呼——下个瞬间，决斗盘在碇真嗣的小臂浮现，不过，这次已经有两个己方“怪兽”悬浮在面前了。
【天使07，攻击力：2500，防御力：1500】
【恶魔召唤，攻击力：2500，防御力：1200】
啊这……
碇真嗣看看面前的怪兽虚影，又看看大屏幕上处于战斗状态的零号机和二号机，谁是天使，谁是恶魔呢？
虽然攻击力没差别，但这是个态度问题。
所以这题选C。
碇真嗣装傻完毕之后，尝试命令怪兽进攻，但似乎是因为没有呆在插入栓里，又或者敌人同样是EVA的缘故，天使和恶魔动也不动。
算了，就这样吧，攻击力这么高，对面也只是普通EVA，二打一还能输吗？我不信。
“三号机开始朝指挥部方向移动！准备压制！”
咣——咣——
原地咆哮了一阵子之后，三号机开始摇摇晃晃地迈步前进，由于其目标确实是指挥部所在，大屏幕上的画面显得压迫感十足。
“好消息是，这是内部秘密实验，地联不知情，”加持良治笑道：“而坏消息是，如果我们搞不定，也没有N2炸弹可以用来限制它了。”
你这个地联间谍有资格说这话吗？
碇真嗣瞥了他一眼，重新把目光转回自己面前时，发现“对手”已经竖起了一张魔法卡。
【幻想的仪式】
什么东西？
这瞬间，似乎有某个全身都是眼睛，长得像菠萝一样的东西在对手场上一闪而过，紧接着，一头通体青绿还装饰着白色条纹丑陋怪物浮现了出来，它漂浮在半空，没有脚，身体呈圆形，有两条粗壮的手臂，背后一对仿佛昆虫似的翅膀，而脑袋的位置则是一颗巨大的眼球。
【纳祭之魔，攻击力：0，防御力：0】
见鬼，这种攻击和防御，只意味着一件事，它的效果强到离谱。
下一秒，“纳祭之魔”的眼球发出了土黄的光波，将“恶魔召唤”笼罩，而后，“恶魔召唤”仿佛提线木偶一样走到“纳祭之魔”身前，然后转身用血红的目光看向“天使07”。
于此同时，“纳祭之魔”的效果浮现。
【一回合一次，将一只敌方怪兽作为装备卡装备在自己身上，攻击和防御提高与之相同的数值。】
【发生战斗时，始终由敌方承受该次战斗的伤害。】
【纳祭之魔被战斗破坏时，其装备的怪兽代替破坏。】
紧接着，“恶魔召唤”毫不犹豫地对“天使07”发动攻击，两者双双化为金色碎片消失不见，而“纳祭之魔”依然完好无损。
“什么？！”
碇真嗣吃惊之余，葛城美里同样发出了惊呼。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时，恰好看到三号机的手臂骤然伸长，抓住向它发动突袭的零号机，反手把二号机砸飞了出去。
两台EVA并没有受到什么严重的损伤，但落地之后挣扎了好几下，仍然没能爬起来。
“零号机和二号机受到未知侵蚀！完全沉默！插入栓已经紧急弹出！”
“三号机，不，第十三使徒正在继续向要塞接近！”
别打假赛啊！
“可恶！”碇真嗣不等葛城美里看过来，拔腿就朝初号机的整备场狂奔。
这次只要三台EVA一起出击，现在应该已经把那什么纳祭魔搞定了，攻击力0，只会借别人力量的渣渣而已。
——
“【初号机启动完成！】”
“【出击！】”
嗯……嗯？
我是不是已经赢了？
碇真嗣一面指挥初号机赶赴战场一边看着手里的卡牌，由于战斗状态始终没有结束，他在此期间一共抽了五张牌。
【电光侠】【羽翼侠】【爆热女郎】【融合】【至爱英雄】
【库里库里……】羽翼栗子球用小爪子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这还用想吗？先召唤“电光侠”骗对方使用吸人技能，挨他一下，然后融合召唤“火焰翼侠”，装备“至爱英雄”，发动“摩天楼”，攻击摧毁被抽走的“电光侠”，再发动“至爱英雄”效果，二次攻击消灭纳祭魔，完美——也就是电光侠得受点委屈。
“【真嗣！小心点，第十三使徒拥有某种侵蚀能力，初号机和二号机紧急抢修之后仍然无法启动！】”葛城美里发来联络。
“我会注意！”碇真嗣冲向已经十分接近指挥部的三号机。
总之，不要攻击插入栓附近的躯体就好，腿脚手臂都是可以卸掉的——反正当初制造时就是那个模样嘛。
出来吧，电光——
“【真嗣……同学……？】”
就在碇真嗣准备动手时，EVA内部的通讯亮了起来，“EVA-03”的窗口上显示出满脸青筋，一只眼已经张不开的雾岛真名。
“你疯了！快中断和机体的联系！同步率那么高，EVA遭受侵蚀的时候你也会同步受伤的！”碇真嗣暂时放下了手上的卡牌。
初号机和三号机遥遥相对，谁也没有动作。
“【我还能……影响它……】”雾岛真名抓着操纵杆：“【请……趁现在……消灭它……】”
“你很可能会死的！”
“【我……知道……】”雾岛真名声音逐渐低微：“【我什么……都做不到……总是给……真嗣同学……和大家……添麻烦……至少现在……】”
“【真嗣君？】”葛城美里的通讯插入：“【三号机不动了，趁现在动手，我相信真名她能挺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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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美里姐，”碇真嗣看着雾岛真名不断挣扎隐忍的表情，沉声说道：“你可以说我大男子主义，但我不可能为了打倒第十三使徒而牺牲一个无辜的女孩子的。”
“【如果你有其他办法的话，我不阻止你，】”葛城美里的语气忽然松快了一点：“【大不了大家一起死嘛，是吧加持？】”
“【别吧，我还有很多地方想和你一起去呢。】”加持的声音依稀传来。
“【杀了……我……都是……我的错……】”雾岛真名开始呢喃。
哎……没骗过去啊……时空裂缝的事情。
想想也是，把能被选中成为间谍的她当成傻姑娘的自己才是傻瓜吧。
“雾岛，不，真名，”碇真嗣稍稍放大了声音：“你相信我吗？”
“【相……信……但……】”雾岛真名的声音几乎无法听清。
“你可以不相信自己，但请相信相信着你的我吧，”碇真嗣说道：“现在，放弃阻止三号机动作的意图，好好睡一觉，当你醒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出现在你的床边。”
“【那可……真是……太好……】”雾岛真名的声音消失了。
“【Aaaaaaa！】”三号机重新发出咆哮，朝初号机发动了冲锋。
几乎同时，碇真嗣面前的幻象也发生了变化。
己方场地上，凭空出现了一个眼神空洞的“黑魔导女孩”，她在出现的瞬间就被“纳祭魔”吸入了组成其身体的巨大圆球中，令它的攻击力提升到了2000。
紧接着，一张魔法卡升起，数道明亮的光柱出现在纳祭魔身边，像是关押黑魔导女孩的牢笼，又像是保护纳祭魔的护盾。
【仪式之槛：场上的仪式怪兽不受效果影响，也不会被效果破坏，战斗时对己方的伤害变为0】
很好……要在不让“纳祭魔”因自身被破坏而令“黑魔导女孩”代替破坏的前提下获胜是吗？
碇真嗣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库。
这么多次战斗下来，他已经基本确定了“不洗牌”的效果，他的牌组似乎会根据当前情形让他抽出足以解决当前敌人并获胜的卡牌，但在对方提前布设陷阱或者召唤出没见过的新怪兽时会显得比较蠢。
而要解决此时的情形，需要的卡牌肯定不止一张，那么下一张牌应该就是……
碇真嗣指挥初号机躲过三号机的扑击时后——虽然AT力场还是掉了，抬手抽卡。
【上膛：丢弃手卡中所有卡牌，并抽出同样数量的卡。】
五换五是吗？那就来吧。
【新宇宙：元素英雄·新宇侠及以其为素材的融合怪兽的攻击力上升500。】
【新宇宙侠·光辉青苔：攻击力：300，防御力：900】
【元素英雄·新宇侠：攻击力：2500，防御力：2000】
【死亡流星：对敌方玩家生命值造成1000点伤害，对方生命值在3000以下时不能发动。】
【新宇融合】
而要融合的怪兽是——
【元素英雄·光辉新宇侠：攻击力：2500，防御力：2000，一回合一次，破坏对方场上一张怪兽，魔法或陷阱卡，破坏魔法卡的场合，可以直接攻击敌方玩家。】
同三号机缠斗之余，碇真嗣能清楚地在刚刚展开的七彩“新宇宙”中看到，“纳祭魔”身后那扭曲诡异的黑影。
三号机是我们辛苦造的，真名是我们的伙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
“死亡流星”从天而降，精准命中了黑影，而后，刚刚徒手拆掉“仪式之槛”的“光辉新宇侠”一拳轰了过去。
“【滚出我的世界！】”
2027、死界魔雾都市（三十四）
——2016.1.13——
NERV总部，特殊ICU。
滴，滴，滴滴。
碇真嗣跨坐在椅子上，一边翻手机一边时不时瞄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雾岛真名。
她现在被绷带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只眼睛和口鼻, 看起来就像个木乃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听不懂急救部门的那些名词，但她被“纳祭魔”侵蚀到满脸青筋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不出意外绷带下的皮肤可能会有点凄惨。
经过战后检查，零号机和二号机被三号机攻击时“侵蚀”的部分躯体已经完全坏死，只能切除并重新修补，而身在三号机插入栓里的雾岛真名……
总体来说，主要伤害在体表皮肤和精神污染, 除了精力消耗过多，身体本身倒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她想的话，醒来之后就可以下楼。
现在想来，绫波一战即溃可能不是在“打假赛”故意输，而是为了避免出现“遭受侵蚀时毫无反应”这种状况。
或许她现在的人类形态和普通少女一样柔弱，连插入栓弹飞撞墙都会受伤，但如果遭遇了独属于使徒的特殊能力攻击……
不对，何止是“毫无反应”，倒霉的第十三使徒怕不是要反过来被侵蚀。
如果被发现夏娃化身的身份，EVA驾驶员的生涯就结束了吧，只能发动第三次冲击遮掩过去了。
嗯……老爹死掉之后就发动三冲还是早了点，要不跟她商量商量换成自己死后？
那样的话果然要向她告白了吧……
到底是哪个白痴教她在面对示好时直接回应“你是个好人”的？
是我啊，那没事了。
在一个女孩子的病床前想另一个女孩子的事，渣男。
被初号机踩死吧，渣男。
我不想死，但你确实是渣男。
混蛋！我忍你们很久了！小心我去找心理医生把你们全都干掉！
“嗯……唔……”
随着某些不明仪器上不明数据产生波动, 雾岛真名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碇真嗣下意识地将手机收了起来。
他原本还在考虑要不要装睡，暗示自己不眠不休守着她直到睡着，但转念一想，那好像根本不符合自己的性格，根本骗不到人的。
“真嗣同学……”雾岛真名睁开眼的同时就直直地盯着碇真嗣：“太好了……你没事……”
她这是还担心自己没打过三号机呢？
少女你要不要先关心一下自己？
“你醒了，”由于场景过于相似，碇真嗣脑子一抽，蠢话脱口而出：“手术很成功，你已经是个男孩子了。”
“……”雾岛真名眨眨眼，先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去摸自己的上身，但毫无疑问摸到的全是厚厚的绷带。
当她试图去掀身上盖的被子时，碇真嗣手忙脚乱地阻止了她。
虽然她现在全身上下缠满了绷带，但……怎么想都不太合适吧。
“我开玩笑的啊，那种事怎么可能？”碇真嗣把雾岛真名的手塞回被子下面，又给她掖了下被角，然后把病床的角度调高了一些，让她更方便讲话。
“我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真嗣同学……”雾岛真名低声答道：“所以，以后无论真嗣同学说什么我都信……”
看来她被三号机侵蚀的时候意识还算清醒, 记得自己对她说过“你醒来后一定会在床边看到我”。
如果现在对她说“你其实在做梦”的话……不，别了，她真的会当真的。
——
“你是傻瓜吗？”病房的门打开，一身大红作战服的明日香满脸不爽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回头要是他把你卖了，你还要替他数钱？”
“如果真嗣同学要卖掉我的话……一定有原因吧……”雾岛真名看着碇真嗣：“我会接受的……”
别接受啊！
不对，才不会卖好吗！
“不准对任何‘我可能对你不利’的假设做出回应。”碇真嗣做出凶恶的表情瞪她。
“好。”雾岛真名弯起眼。
真是，这次事故虽然大部分的责任在“未来的雾岛真名”那里，但自己的操作也有点问题，毕竟“现在的雾岛真名”是无辜的，骗她说她的能力出了问题不太合适，可能当场增加了100点疲劳结果被使徒趁虚而入什么的……
“哎……”明日香以手扶额叹了口气，然后走到碇真嗣面前，双手叉腰，弓身盯着他的脸：“你敢欺负真名的话，杀了你哦。”
“我……唔。”雾岛真名似乎想说什么，然后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不就是“碇真嗣可能对雾岛真名不利”的假设嘛。
嗯，嗯？这个天才驾驶员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其实喜欢我”真的是自己的错觉不成？
“现在在照顾病人的可是我哎，”碇真嗣后仰避开明日香的瞪视：“倒是你，穿着驾驶服，是有任务吗？”
“当然是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明日香直起身，转向雾岛真名：“你还不知道吧？这个关系户竟然硬盯着侵蚀，展开AT力场反向中和第十三使徒的AT力场，在没有摧毁三号机以及伤到你的情况下将它给解决了——代价就是地底多了一个人工湖。”
“真的？！”雾岛真名瞪大了眼睛：“那真嗣同学不是很危险吗？”
“你关心的……算了，我就不该来。”明日香翻了个白眼，大步走出病房然后甩上门。
“我还以为，真嗣同学是想在避开插入栓的情况下摧毁三号机，才让我断开连接的……”雾岛真名看着碇真嗣，目光中带着好奇。
我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你信吗？
呃，不对，她肯定会信的。
在别人会把你说的每句话都当真的时候，说谎会有种罪恶感。
“驾驶员可不能没有机体啊，”碇真嗣最终如此说道：“我当时想的是，这三号机也是我们辛辛苦苦造出来的，凭什么让使徒一侵蚀就要毁掉？我们真正该做的难道不是干掉使徒，清除侵蚀并避免未来被侵蚀的可能吗？我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番话完全是事实，只是略过了一些细节而已，反正她也不会追问。
“嗯嗯。”雾岛真名点着头，果然没有追究具体方式。
“总之，三号机还给你留着呢，你可要快点好起来，我期待着和你并肩作战的那一天，”碇真嗣说着说着，脑子再次一抽：“NERV不能没有你和三号机，就像文学社不能没有女仆。”
“嗯，我会努力的，‘前辈’。”雾岛真名答道。
大家好像是同年的吧？这个称呼是不是有点……
呼——嗡——决斗盘浮现。
新卡【黑魔术的继承】。
唔？这个带着尖帽子，一身黑色法师袍，正在教导“黑魔导女孩”的家伙好像很帅，是指代我吗？
——
虽然雾岛真名恢复了意识，但精神还是很虚弱，强打精神同碇真嗣聊了片刻之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碇真嗣帮她调整了一下病床的角度之后，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然后迎面遇到了绫波零。
她穿着一身校服，站在病房外的走廊上，正面无表情地用赤红眸子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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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个……”碇真嗣挠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有种出轨被抓的感觉……
不对，我才没有出轨！
好像有白痴在能读心的人面前胡思乱想，我不说是谁。
被初号机一指头碾死吧，渣男。
我还不想死，所以现在立刻跪下认错。
我们还没有确认关系呢！
“我是来让你做好出击准备的，”绫波零递给他一只装着作战服的袋子，然后开口说道：“第十四使徒出现了。”
“什么？”碇真嗣暂时把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开：“我记得昨天，不，前天才打过第十三使徒吧？”
“第十三使徒在更早的时候已经出现，但必须寄生其他使徒以发挥力量，”绫波零答道：“它虽然侵蚀了三号机，但因为是人造使徒，只有在连接电源后才能启动，所以苏醒时间被延后了。”
“好弱……”碇真嗣评价道。
“零号机和二号机在受到侵蚀后会失去战斗力，只有初号机不受那种侵蚀影响，”绫波零继续说道：“不是打假赛。”
她读心范围还扩大了……
“不是读心。”
你说不是就不是好了。
……咦？
仔细想想，自己对绫波的这个态度，好像和雾岛真名对自己差不多？
因为实力差距太大，又对对方有好感，于是干脆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信，对方真打算挖坑自己就跳。
所以雾岛果然是喜欢自己的，这次不是错觉。
初号机！初号机呢？快来一巴掌扇死这个白痴！
我不想死！但现在你土下座都没有用了！剖腹谢罪吧！
请务必在死之前告白！
别慌！问题不大，绫波是不会杀我的！
轰隆！！
在碇真嗣胡思乱想，几乎要自己和自己打起来之际，天空传来一声巨响。
不，不是天空，而是第三新东京市的地表和地底要塞的天花板。
在没有任何预警和避难通知的情况下，地底要塞和地表之间的二十四层防护板在一击之下直接被轰穿，直到这时，警报和通知，以及手机上的集合消息才姗姗来迟。
而绫波零对此却没有任何反应，显然早知道会发生什么。
“嗯……你不去吗？”碇真嗣问了一句废话。
“零号机右臂被重度侵蚀，切断后还未重生，二号机的头部和双臂受到轻度侵蚀，修复之前实力会降低75%，”绫波零说道：“如果二号机强行出击，就阻止她。”
怎么阻止？打一顿吗？
——
哒哒哒——轰轰轰——
“【明日香！小心！】”葛城美里在频道中大吼。
“【什么？】”
嘭！！
一路狂奔赶来的初号机一拳挥出，把正抄着双枪对第十四使徒疯狂射击的二号机打翻在地。
下个瞬间，两卷“被拉长的厕纸”一扫而过，将初号机来不及收回的左臂瞬间切断。
“【吊车尾你——】”
没等明日香把话说完，初号机已经用剩下的手反手把二号机按在一处弹射点上。
“美里姐！强制回收二号机！”
“【加油！真嗣君！】”葛城美里应了一声，二号机瞬间沉降了下去。
“【——你混蛋！我还能打！】”明日香大声抗议。
“和使徒战斗，护甲和火力毫无意义，AT力场才是关键，”碇真嗣疼的嘴角直抽：“美里姐，你告诉她她现在的AT力场是多少？”
“【……只有1000。】”
是吗，那它只需要两根指头就能把二号机戳爆了，碇真嗣想着，没有直接说出口。
第十四使徒在监控画面中是一个黑白相间，戴着可笑面具，胸口挂着巨大红球，双臂长得像厕纸卷一样的怪物，好像很好欺负的样子，但在碇真嗣看来，那是一个超级巨大的蓝色巨人……
【欧贝利斯克的巨神兵，攻击力：4000，防御力：4000】
又是一个“神”，理论上来讲，它能一击打爆一台EVA，但自己有一共8000AT力场，而且这一下可不是白挨的，碇真嗣看了看刚刚抽到就匆匆盖上的陷阱卡……
发动陷阱卡【超级体力增强剂Z：受到超过2000点伤害时，恢复4000点生命。】
呼——被切断的手臂凭空长了出来，只是因为没有护甲，看起来相当怪异。
光恢复AT力场没用，还是两拳的事，英雄卡组想要打败4000的大怪，需要大量卡配合，几乎来不及，现在只能期望于下张卡不会废物了。
【库里库里！】羽翼栗子球挥爪加油。
抽卡，【强欲之壶】。
发动强欲之壶，再抽两张卡。
【黑魔导女孩】
【黑魔术的面纱：支付1000生命，从手牌，墓地，特殊召唤一个暗属性魔法师族怪兽。】
这根本没有用，即使招出来当盾牌，也只是多挨一拳的事。
初号机开始同第十四使徒比拼AT力场，而碇真嗣又挨了巨神兵一拳，AT力场直降4000。
下一张……
【魔术师之杖：攻击力：1600，防御力：100，召唤成功时，将一张名字中存在‘黑魔导’的魔法卡或陷阱加入手卡。】
虽然想以防御表示召唤，但那样就无法发动效果……
初号机和厕纸卷彼此拉扯时，碇真嗣召唤出“魔术师之杖”，并挑选了一张魔法卡。
【黑魔导连弹：以一位‘黑魔导’为对象发动，直到回合结束，其攻击力上升场上所有‘黑魔导女孩’攻击力合计的数值。】
下一刻，魔术师之杖被摧毁，而他的AT力场也掉到了1600。
而在实际战斗中，初号机因为内部电池耗尽，正被第十四使徒用厕纸卷一顿狂殴，耳边指挥所的惊呼一阵阵不带停的。
真是的，不知道我已经赢了吗？
下一张卡，【贤者的宝石：当场上存在‘黑魔导女孩’时，从卡组特殊召唤‘黑魔导’。】
【黑魔导女孩：攻击力：2000】
【黑魔导：攻击力：2500】
↓
【攻击力：4500】
神是吧，魔法陷阱无效是吧，4000攻击力好高是吧——那就堂堂正正把你打扁！
“给我弄死它！”碇真嗣顶着风中残烛的600点生命值和模糊不清的意识发出进攻指令。
轰！
在“巨神兵”的幻象被“黑魔导”一记魔法球轰中并破碎消失的同时，初号机双目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一把抓住了第十四使徒敲打它的“厕纸卷”，反手拉到身前，接一个头槌，再一脚踹了出去。
而在第十四使徒摇摇晃晃地起身时，初号机双脚分开双手向天交叠，巨大的身躯带着幻影滑行了过去，反手将它按在了地上。
刺啦！刺啦！刺啦！刺啦！
初号机的指头变得宛如利爪一般，将倒地的第十四使徒撕扯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
“真嗣……君？”葛城美里试着问道。
【唬——！】初号机仿佛听到了一般，转头看向指挥所的方向。
“请继续……”葛城美里瞬间怂了。
嗡——！
便在此时，倒地的十四使徒身上的红球骤然发出刺目的亮光，似乎想要自爆。
【吼——！！】
咚！咚！咣！咣！
初号机不再撕扯，而是双手握拳重重地反复锤击那只红球，硬是将自爆的亮光给锤的熄灭了，而随着它最后一记重击，红球轰然破碎，炸成了一大蓬紫色的烟雾。
“那是……什么？”指挥所里鸦雀无声，没人能回答葛城美里的疑问。
“呼……”
最终，角落里的加持良治喷了口烟，开口说道：
“那是‘八稚女’吧，还是爆气的。”
2028、死界魔雾都市（三十五）
——？？？——
“啊……熟悉的天花板……”
碇真嗣睁开眼，盯着略微发黄的天花板看了十几秒之后，一片空白的脑袋才缓缓恢复了运作。
今天周一，要去上学。
好麻烦，快来个人把集结之园炸了吧……
或者出现什么能毁灭世界的怪兽也行……
胡思乱想了一阵之后，碇真嗣叹了口气, 从榻榻米上爬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
嗯？使用中？我什么时候在门上挂过这种牌子？
咔嚓。
“……”X2
打开门的碇真嗣和里面正把睡衣脱到一半的金红长发少女一起呆住。
啊……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这不是从昨天开始寄住在自己家的式波·明日香·格兰蕾吗？
总之先道歉……虽然这么想，但碇真嗣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她脖子以下滑了滑。
呃，滑下去了。
“——”少女原本要涨红的脸瞬间变得铁青：“混蛋！偷窥狂！变态！萝莉控！去死！”
碇真嗣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脸盆洗发水肥皂盒沐浴液搓澡巾刷牙缸等一大堆东西给砸了出去。
她骂人的时候是不是顺便把她自己给黑了？
“哟，真嗣君，”头发蓬乱, 穿着可爱的小鸭子睡衣的葛城美里走了过来：“有新室友的感想如何？”
“……”碇真嗣抓抓头发, 仰头望天：“不幸啊……”
————
“那个，集结之园一般是不收插班生的，你能在学年一半的时候转进来，能力一定很强吧。”
“哼~”
“我不知道你会被分到哪班，但多半会和我一样是A班，之后我会带你去找律子老师领课表，课本并进行超能力测试。”
“哼。”
“负责超能力测试的加持老师很帅哦~”
“哼？”
“不是，就算早上的事我有99%的责任，但你难道就没有1%的责任吗？你可没锁门哎……”
“哼！”
用过早餐，穿戴整齐去上学的路上，明日香全程侧着头，用鼻音和碇真嗣交流。
又说了几句，发现自己只能获得音调不同的“哼”之后，碇真嗣也放弃了和她聊天的打算，转而看向周围。
“集结之园”是地球联合国最大的超能力者培训学校，目的是帮助各种等级的超能力者发挥和应用自己的能力, 虽然有传闻说它在进行如何令无能力者产生能力以及如何提升能力等级的不人道试验, 但这反而加大了人们对它的期待。
碇真嗣可以负责任的说, 那些全都是谣言，不然的话，作为学园长碇源堂独生子的自己为什么还是个Lv0？
而明日香从德国转学来的原因，则是因为她的母亲“式波·今日子·齐柏林”博士，这位著名研究学者所在的研究部门和集结之园敲定了一个大约五年的合作项目，亲自过来主持，顺便把独女也带了过来，结果嘛，和父亲一样没空照顾，简单商量之后，也丢给了自己的监护人，集结之园的副园长，葛城美里阿——姐姐。
希望她能顺利融入环境吧。
————
“不幸啊……”碇真嗣仰天长叹。
“是吗？我怎么觉得还好？”铃原东二一边噼里啪啦敲键盘一边说道：“‘我对普通的麻瓜没有兴趣，如果你们中有魔法师，无论是什么派系，都可以来找我玩’，你不觉得这话很酷吗？”
“是啊，于是一群‘能量转化’、‘分子影响’和‘时空引导’系的蠢货就跑去找她显摆‘魔法’了，”碇真嗣捂着脸：“结果被她一一当场戳穿抵消，二年A班的脸都丢光了。”
“说起来, 她那个‘抵消一切超能力的超能力’，应该会被归纳到‘秩序破坏’里吧？”铃原东二挑挑眉：“用来抓超能力罪犯不是很合适吗？”
“没用的，”碇真嗣仍然瘫在椅子上：“她本身弱得不行，攻击方式是纯超能力的才会被克制，就比如你，你用‘星云锁链’捆她当然会被抵消，但如果你用锁链卷起一块大石头朝她砸过去呢？”
“我重申一遍，我的超能力名称是‘天之锁’，不是什么‘星云锁链’。”铃原东二说道。
“是啊，专门用来锁住神明，强度堪比LV5，可惜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神，只能屈居LV2。”碇真嗣把手垫在脑后。
“哼，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铃原东二话到一半，语气变得荡漾起来：“哎呀，小光来找我了，我这就出门了，‘所长’。”
“醒醒，人家是冲着你妹妹去的，”碇真嗣吐槽道：“‘一键换装’的超能力跟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无所谓，喜欢我妹妹就让她当她的嫂子嘛。”铃原东二满面红光地关机出门了。
社团教室的大门上，写着社团名称的牌匾正在摇摇晃晃：
【未来道具研究所】
————
“不幸啊……”
碇真嗣看了看顶在自己脑门上的枪，面无表情地把汉堡塞进嘴里咬了一口。
“少废话！小鬼！别乱动！”戴着头套，不知是劫匪还是绑匪的男人用枪口使劲顶了他一下：“让那些‘风纪委员’都离开！”
“不可能，”碇真嗣答道：“如果他们发现无法阻止你们带我离开，会选择把你们和我一起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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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你不是学园长的独生子吗？”另外一个劫匪说道：“他们敢动手？”
“当然敢，不过要等我父亲亲自下达击毙的命令。”碇真嗣答道。
“呵呵……你骗不到我们的！小鬼！”用枪口顶着他的劫匪怒道：“他这么多年没有再娶，一定是十分重视你！”
“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碇真嗣虚着眼：“他是因为深爱过世的妻子才没有再娶的，一直想找机会干掉因为难产而把爱人害死的儿子但没有机会？”
“啊这……”两个劫匪面面相觑。
“你们绑架之前都没有仔细考虑过吗？”碇真嗣继续说道：“如果我真的非常受重视，为什么会被丢给不相干的人抚养，而且现在还只是个LV0？”
“难道不是想隐藏你的身份……吗？”劫匪，不，绑匪的语气变得迟疑。
“个人建议你们再想想这条情报的来源，”碇真嗣把手上剩余的汉堡全部塞进嘴里：“顺带一提，外面那些‘风纪委员’保护的也不是我，而是‘集结之园内学生的安全’，能被你们潜入已经非常失职了，如果再让你们轻易走了，就再也不会有人敢把学生送来了吧。”
“可恶……地联那些混蛋……”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唔……果然呢。
便在这时，汉堡店外面传来了高声吟诵以及汹涌的热浪。
“【所有阻挡在我们前方的愚蠢之物——】”
“【赐予他们平等的毁灭吧——！】”
“【龙——破——】”
“见鬼她们来真的！？”
“那可是一旦开始吟唱就不能撤回的超能力啊！？”
两名绑匪直接丢下碇真嗣开始朝后门逃命。
呼嗡——
一个身穿集结之园校服，手臂上戴着风纪委员徽标的棕色短发少女凭空出现在碇真嗣面前，她把手按在他的胳膊上，对他微微一笑，然后两人一起消失不见。
“【——斩！】”
庞大的火焰之流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将整座汉堡店化为废墟。
————
“碇真嗣同学，能不能麻烦你下次买了东西蹲在路边吃？”棕褐色马尾，戴着红框眼镜的少女正双手叉腰瞪着他：“每次拆掉房子被骂的可是本小姐哎？”
“那个，姐姐大人，这次好像不是真嗣同学的错……”棕色短发少女在旁边弱弱地说道。
“对啊，你平时拆掉的房子还少吗？”碇真嗣吐槽道。
“你闭嘴！”马尾少女瞪完碇真嗣又去瞪棕发少女：“你是哪边的？！”
校纪那边……算了，现在就不要拱火了。
集结之园风纪委员会会长，能量转化系LV5，真希波·玛丽·伊兰崔亚斯，及其头号手下，时空引导系LV4，雾岛真名。
雾岛还好，但真希波看到自己就像看到了什么害虫，从来没有好脸色，这次拿她的成名超能力“龙破斩”轰自己，一定是非常愉快的体验。
滴滴，滴滴。
“好，人抓到了，也审出来了，你走吧，”真希波看了看她腕表上传来的信息：“这两个家伙似乎抓到我们巡逻换班时的漏洞，趁机溜了进来，试图随便绑架个官员或富商的子女就走，但你这家伙正好出现在他们眼前，省了他们找人的时间。”
“不幸啊……”碇真嗣叹气。
“哼，真名，我们走。”真希波对雾岛真名摆摆手，转身离开。
“等等我，姐姐大人……”雾岛真名匆匆朝碇真嗣鞠了一躬，跟了上去。
你们不抓内鬼的吗？还是说，早就知道是谁了？
————
“发生的事情太多，感觉脑袋要炸了……”
碇真嗣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拎着书包溜溜达达地往家走。
不过……总觉得忘了什么，似乎是人，似乎是事，又或者……
“嘎——嘎——”
便在这时，一只温泉企鹅大摇大摆地同他擦——呃，擦膝盖而过。
“唔……”碇真嗣转身看向它。
虽说由于不限制个性的缘故，集结之园里什么宠物都有，但企鹅还真是头一次见，也不知道它的主人是什么人……
“嘎，嘎。”
企鹅走到一间水产店门口停下，开始盯着橱窗里的鱼看。
虽然只是一只企鹅，但碇真嗣硬是从它的眼神里看出了渴望。
放弃吧，如果遇到爱心泛滥的人，手边有小零食的话可能会顺手给你，但专门买条鱼给你吃是完全不可能的。
看它身上好像没有铭牌，莫非不是谁的宠物而是走失的实验动物？要不要把它抓起来呢？
“给。”
碇真嗣刚刚走了一阵子神，便看到一个身穿蓝色校服裙的女生走出鱼店，在企鹅面前蹲下，然后将手中的菜篮递给企鹅。
“嘎~咕咕~”企鹅很愉快地开始从菜篮里挑鱼吃，并且毫不客气地一口一个不带停的。
“嗯……”碇真嗣看向那个女生，蓝色短发，赤红眼眸，如瓷娃娃般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就仿佛那些小鱼不是她买的一样。
集结之园不限制学生着装，会穿这种老土的校服的，不是不在意穿着就是没什么钱，从她随便喂企鹅来看，应该不是后者。
至于她这张脸……莫名眼熟，但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难道是自己没注意的某个同学吗？不可能吧，这么明显的外表和气质，只要见过一次就一定会有印象才对。
滴滴……
细微的蜂鸣声响起，少女抬手看了看腕表，放下手上的菜篮，转身离开。
“嘎？”企鹅稍稍露出一点诧异之色，但两秒后还是重新沉迷起吃鱼了。
不对劲……碇真嗣皱皱眉，悄悄跟了上去。
————
【攻击无力化！】
吱吱吱——嗡嗡——
碇真嗣挡在喂企鹅的少女面前，右手平举，掌心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旋涡，将“攻击”造成的杀伤力完全吸收。
“啧，”攻击者收招后退，看了看喂企鹅的少女又看看碇真嗣：“你在干什么？”
“我才要问你，为什么要动手杀人？”碇真嗣盯着对方。
那是一个容貌同喂企鹅的少女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孩，但她穿的是和集结之园制式校服不同的浅棕色西服上装和黑色百褶裙。
她的蓝色长发已经及腰，红宝石般的眸子也比企鹅少女灵动有神的多，她看着碇真嗣时，虽然表情不显，但仍能看出细微的诧异之色。
至于武器……那是一对奇怪的，从她的手背凭空向外探出的光刃，此时正发出低微的嗡鸣声。
刚刚，她如幽灵般出现在企鹅少女背后，似乎准备给她来一记背刺，碇真嗣来不及细想，只能上前把企鹅少女推开，用自己的能力挡下那一击。
碇真嗣的能力等级虽然是LV0，但系别却是最神秘的“未知领域”，只有战斗时才会出现，根据当前情形自行施展出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的效果。
因为学校的能力测试不被视为战斗，所以一直无法测量和升级。
“她不是‘人’，”少女用淡漠的语气答道：“你应该能看出来，她是我的‘克隆体’，那是我年幼无知时犯的错，现在她们的制造者已经伏法，而我准备把这些‘赝品’全部杀光，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老爹你到底在干什么！
碇真嗣犹豫两秒，偏头问被自己保护在身后的少女：“她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身后少女的声音虽然仍然没有起伏，但抓着碇真嗣衣摆的手带上了细微的颤抖：“可我还想活着……”
“你听到了，”碇真嗣转向面前的长发少女：“【英雄】可不能放着求助者不管啊。”
“我倒是不介意放过‘这个’，”长发少女看了看他身后躲着的“自己”：“但你又能庇护‘几个’呢？”
什么意思？
呼——
长发少女背后骤然张开一对透明的白色羽翼，然后一飞冲天，现场只留下一句淡淡的话：
“我叫【绫波零】，我们会再见的。”
“呼……”碇真嗣擦了把汗，他是真没把握和这种一看就很厉害的超能力者打，“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身后的少女犹豫了一下：“【绫波一零零八六】。”
老爹你到底干了什么！
2029、死界魔雾都市（三十六）
——2016.2.14——
地底要塞，特殊ICU病房。
滴，滴滴，滴。
碇真嗣掀开沉重的眼皮，看了看熟悉的天花板和床边正在捧着一本书看的绫波零，又重新闭上, 口中喃喃自语：
“真是，【天使坠落】计划什么的，他为了让妻子复活，已经完全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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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不担心绫波零听不懂，或者说，他还有许多疑惑需要她为自己解开。
“哦，原来你跑去【那条世界线】了吗？”绫波零放下书, 看向床上的病号：“被无数个‘绫波妹妹’包围的感觉如何？”
“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虽然感觉不太合适，但碇真嗣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
“……”绫波零稍稍睁大眼睛, 上下打量了一下碇真嗣，仿佛看到了什么稀有动物。
“怎，怎么……问问还不行吗？”碇真嗣下意识地想把被子往上拉挡一挡，但发现手臂几乎用不上力气。
“你救下了‘所有’绫波妹妹？‘我’一个没杀到？”绫波零问道。
“对啊？她们那么可爱……”碇真嗣话到一半临时改口：“就像你一样。”
好耶！
————
片刻后。
“真是的，你这家伙怎么不多晕两天？”
身穿校服的明日香叉着腰站在碇真嗣的病床前，一脸不爽：
“专门挑这个日子醒，一定是故意的吧？”
“对啊，”碇真嗣朝她呲牙：“不给巧克力，就捣蛋。”
“你已经晕到分不清情人节和万圣节了是吗？”明日香白了他一眼，从手包里取出一盒巧克力：“给。”
“友情巧克力还是锁定巧克力？”碇真嗣接过巧克力看了看，明知顾问道。
“哈？！你是白痴吗？”明日香偏头：“我是看你没人送巧克力很可怜，才特意在医院的便利店随便买了盒送你的，当然是‘友情’！可别会错了意！”
嗯……还专门注意了绫波带没带巧克力吗？而且“特意”和“随便”是不是冲突了？
“那我就心怀感激地收下了，”碇真嗣把盒子放在床头柜上：“等医生说我可以吃的时候我会品尝的。”
“嗯哼，”明日香抱起手臂：“如果赶不及的话把它丢了也可以。”
唔……这是很明显对自己有好感啊，只是不知怎么表达，但之前怎么好像有点……
“你——”“那个——”
沉默片刻之后，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你先。”碇真嗣道。
“打第十四使徒的时候，多谢你了，”明日香眼神躲闪：“我事后想了想，总喊你外号好像不太好，决定以后和美里姐一样喊你‘真嗣君’……可以吗？”
这种事情还需要人批准的吗？
如果自己现在回一个“不可以”，她会不会暴跳如雷上来打人？
“当然没问题，”碇真嗣答道：“而我刚刚想说的是，虽然你是天才驾驶员，二号机也很强，单打独斗对付个把使徒应该不成问题，但凡事都有意外，我们也不确定未来会出现的使徒都有什么特殊能力，所以能群殴还是群殴的好。”
“哼哼！”明日香瞬间变成骄傲脸：“没错，不管遇到什么敌人，本天才驾驶员都能解决，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搞不定的麻烦，只管喊我就好，我一定会把你救出苦海的，哦呵呵呵呵~”
嗯……现在就不用提醒她EVA的出击是指挥部决定的了。
“真嗣前辈？我听说你醒了……”身穿病号服，半张脸上还缠着绷带的雾岛真名坐着轮椅从门外进来：“啊，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明日香走过去把雾岛真名的轮椅推到碇真嗣床前：“我还有训练任务，就先走啦~”
总觉得，有点奇怪，碇真嗣看着明日香的背影，雾岛真名对自己的态度，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她竟然一副全无所觉或者毫不在意的模样。
结合她之前说过的“敢欺负真名就杀了你”……
该不会，她根本没察觉她自己的这点心思，以为自己正在为好闺蜜助攻吧？
说好的女生心思比男生更细腻呢？
“那个，真嗣前辈，情人节快乐，”雾岛真名拿出了一盒同明日香差不多的巧克力：“我原本想自己做，但医生不批准出院，这里又没有条件，只能去便利店挑了一盒，请不要嫌弃。”
“放心，不会嫌弃的，”碇真嗣接过巧克力看了看，又瞄了眼床头柜上明日香的那盒：“你看，明日香的友情巧克力也是这个样子。”
连价格似乎都完全一样呢。
“啊……那个……”雾岛真名也看到了那盒巧克力，神情变得有点慌张：“那是因为，便利店里已经没有更好的了，但它不是友情巧克力，而是，而是锁定巧克力。”
哎，年纪轻轻就获得了两个美少女的青睐，虽然都是拿命拼回来的，但还是可以稍稍骄傲一下吧。
哦，还有万恶的亚撒西。
不过问题在于，自己想追求的其实是第三个美少女，但目前距离达成目标好像有不小的难度，别的不说，单是同普通的使徒作战就会动不动头破血流，一躺十天半个月，更别说在它们之上的，能轻易毁灭世界的玩意了。
要不要在事不可为的时候，找绫波商量一下，在新的世界线保留自己的记忆，跟她一起想想办法？
一次不行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千次。
虽然普通人的意志可能会被这种不断累计的记忆和经历压垮，但如果自己扛不住这种压力的话，根本就没有资格同她站在一起吧。
虽然你说的很好，但当着一个女孩的面想其他女孩，是完全的渣男行为。
初号机会向你竖起拇指，然后反手把你拍死。
我还不想死，所以你最好立刻拒绝雾岛。
没用的，来不及了，这次轮回雾岛已经对他死心塌地了。
“嗯……谢谢，”碇真嗣敲敲额头，制止混乱的思绪不断跑偏：“一个月后我会给你回礼的，只要那天没有闹使徒。”
“那天没有闹哦~”雾岛真名弯起眼：“下次使徒来袭是二月十八号。”
“……是吗？”碇真嗣有点惊讶地看了看她，但并没有怀疑。
在另一个世界线时，他已经确认过，时空引导系能力是真的强，在判断不会受外力因素影响的事件的发生时间时，准确率那是相当高。
所以自己还有四天时间可以进行恢复……
“【呜——呜——】”
“【紧急避难警报！第十五使徒出现！所有医患立刻疏散！重复一遍——】”
嗯……碇真嗣抬头看看医院扩音器又低头看看自己手上浮现的决斗盘。
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