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园田居》 第一章 十穿九劫 一朵,两朵,三朵……红艳的光点从黑暗深处亮起,如同黑暗之渊深处中,忽而撩起的诡异花朵,星星点点的闪烁,无声无息的迅速点燃,带着蛊惑而危险的光泽,眨眼间便连成一条线,织成一罗密网。骤倾,雕栏玉砌的宫殿在凄厉中轰然倒塌,无数的火光猛然腾起,烈灼的火焰伴着凄惨无比的哭号,将原本静谧的夜幕彻底撕裂,抛向寒风凛冽的空中。 人们被突然而至的魔鬼驱赶着走向死亡禁地,前一秒还醉生梦死的靡靡之眸里,此刻空洞无神,仿若惊恐绝望之后,已然被抽离魂魄的活尸,随着敌人的手起刀落,一蓬蓬的血花飞溅开来……一朵、两朵、三朵的绽开…… 蓬蓬飞洒的鲜血,刺鼻的血腥陡然惊醒了周遭行尸走肉的人们。他们开始尖叫,开始狂奔,开始挣扎,然而巨大的惶恐却如磐石一般,逼迫而至,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命的揪住,惊骇欲狂下,人们才发现,张开的口中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迈开的步却半分动弹不得。 充满忿怒的喝声,得意的笑声,悲惨的狂叫,婴儿的啼哭,混成一种让人绝望而心碎的声音。 整个世界似乎顷刻化为修罗屠场。 当利刃的寒光扫过来时,身体忽而不受控制的被一股羸弱的气息缓缓带离,宛若游丝的气息,在灼烈的周遭如冰雪般沁凉,让人顿生希望。心中似有期盼,似有渴望,似有挣扎,似有悲恸,似有狂喜…… 濛迷之中将要靠近希望时,忽而一缕尖锐到窒息的痛将她包围,仿若一股可怕的力气,撕扯着她的头发,将她拖向身后可怖的烈火深渊。灼烈的火焰,浓郁的血腥,肌肤干裂的撕痛,焚身而来的炽热,一步步的将她往死亡之渊拖入。不,不,又是这噩梦,这该死的梦靥! 骆尘鸢再次忍受不住这恐惧,拼尽全力嘶喊出声,却只是化作一声低哑的,极度压抑的叫喊:“啊————!”*** “啪!”好像谁狠挨了一记耳光,跟着自己手掌心立即撩起火辣辣的刺痛。钻心的痛麻,让惊魂未定的她清醒三分,睁开双眼。 顷刻间,眼前的景象让她几乎再次惊恐而呼。闯入眼帘的是一满口黄牙,胡子拉碴的乡野莽汉,对上她倏然睁大的目光,微有一惊后,粗粝肮脏的手掌用力钳住她的下巴,仿佛要捏碎它一般,暴怒的劣骂道:“你这狗娘养的小娘子,竟然敢抽老子!”说吧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血沫,凶神恶煞的脸上,还豁然印着鲜红的五指山。 骆尘鸢只觉脊背嗖嗖的开始直串冷风,嗫嚅着唇想说什么,却在大汉狰狞可怖的目光下,发不出任何声音。下意识的退后,身体才挪动一下,又一股恶寒自心底腾起,一袭翠色的古装襦裙,裸露在裙外的是双青鞋白袜的小脚。 骆尘鸢身体僵直,思维已骤然停滞! 这不是我!倒底发生什么事? 没等骆尘鸢反应过来的,“啪——!”一记耳光已掴来。骆尘鸢面颊灼痛,两眼直冒金星,身体踉跄的跌碰到车厢侧壁,闷哼了一声,几欲昏死过去。 来不及咒骂呵斥,胸口的衣襟“嗤啦”一声被粗暴的撕裂,寒风扫着裸露出来的半片胸脯,让她浑身一个机灵,脸颊的剧痛,让仅有的一丝迷糊也荡然无存。这不是梦!没有梦是如此真切,如此刻骨铭心的可怖…… 暴怒的大汉撕破马车檐上的布帘丢出去,淫狠着扑过来撕扯她的裙摆。 来不及考虑所有变化的缘由,借着那突如其来的力气,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拼尽力气一脚踹向男人下体。 大汉大惊之下,没等反应过来,已弓着身子双手护着伤处,疼的脸由青变紫,目眦尽裂的狠狠瞪着骆尘鸢,满眼的不可思议与震怒。 骆尘鸢靠着车厢壁,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车厢不远处的密林中还不时传来痛呼和惨叫,浓烈的血腥让骆尘鸢几欲窒息,强忍着胃里的抽搐,她翻身从破损的车厢后跳下来,待跳下车后,她几欲呕吐出来。血,漫天满地的都是鲜血,大汉身后几乎遍地横尸,葱绿茂盛的枝桠间,处处可见斑斑血迹,仿若不久前下了场血雨。 骆尘鸢惊呆住,一阵腥风裹来,骆尘鸢干呕了一声,片刻后,顾不得脚下荆棘割肤的疼痛,拼劲全力的向着树影隐约处的官道上飞奔而去。 刚跑不久,便听到身后有人龇牙咧嘴的呻吟声,“来人……杀……杀了她……”语声虽小但已经惊动了四五个黑影。 敌人警惕的向车厢这边跑来,骆尘鸢的心顿时被拎到了嗓子眼上,她的“防狼必杀技”在刚才已经发挥到极限,现在这弱小身体跑路都成问题,何况对付这么群身高马大的强盗?强忍着内心深处的不安和绝望,惊恐至极后,骆尘鸢心底反倒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和漠然,向着官道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只望那些强盗能胆怯一点,不敢贸然靠近人迹常至的地方,而后让她侥幸逃脱。就算碰不到人,起码再藏入官道对面的树林,也算是个法子。骆尘鸢无疑是很不侥幸的。 黄昏落日,凄迷的悬在天边,了无人迹的官道和身后速度追来的强盗,映衬着宽阔的黄土路上,那抹娇弱身影的绝望而无助。骆尘鸢小脸煞白的望着路那一侧荒无人烟的郊野,没有半颗树影子,连块藏身的石头都没。惊惧而无助的看向树林中悠闲包抄过来的强盗,骆尘鸢心中苦不堪言!她怎么在田间地头打一个盹儿后世界彻底颠覆?身子也缩水了,脚也跑不动了,自己都委屈到这地步,还得再暴尸遍野一次?看看这一个个凶神恶煞,青面獠牙的强盗,再看看自己一双血迹斑斑半分力气都已使不出来的白嫩小脚,骆尘鸢无奈苦笑一下,径直走向身边的一块石头边,坐下,揉着腿脚,漠然的望着向他靠近的强盗。 她已经视死如归了。 强盗们正得意的要靠上来,不知是哪一个怪叫一声,手中的钢刀应声落地,又“叮”一声,钢刀在落地的瞬间断成三截! 那强盗大惊失色,环顾四周,倒退几步,顿喝道:“啊……!谁?是谁?” 除了他们自己与路上坐着的女人以外,再无他人。 那强盗一张称砣脸更加难看了,盯着骆尘鸢,嘟噜道:“见……见鬼……鬼了……” “见什么鬼?看我的!”一个自告奋勇的麻脸强盗,大刀阔斧的走上前。 骆尘鸢心又被提到嗓子眼上,揉着脚腕的手早就僵住,黏黏的,一手心儿的冷汗。 眼看着麻脸强盗越走越近,忽得又听“叮”也是一声脆响,麻脸强盗举起的刀如法炮制。紧盯着躺在地上断为几截的刀刃,他一张坑坑洼洼的称砣脸狠狠抽了几下,末了望向骆尘鸢时,颤巍巍道:“有……有鬼……鬼……” 这次连骆尘鸢也怔住了,内心纵然极为惊诧,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漫天逼来,下意识的,她的双手微微抖了两下。惯有的冷静让她外表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这淡然疏离的表情,让神色大变、心生慌乱的强盗们更感惊悚邪门。 若有若无的,不知哪里传来一声轻咳,在强盗们懵然无知的情况下,骆尘鸢惊惧地“蹭”得站起身来。 心中莫名的唐突,甚至连这弱小的身体,似乎下腹中也有一种莫名的力道在酝酿。 不对!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里呢? 偏巧这平地里忽起了一阵冷风,裹挟她凌乱的发犹如诈尸鬼魅,那张苍白的小脸,因为过度突变而发青,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强盗中已经有人开始两股打颤,畏缩的神叨起来,“女……女鬼附身……”“邪……邪了……”已经有人开始相信什么。 骆尘鸢不知哪根神经打错,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哪知这一步,强盗们顿时嗷嚎一声,烟花一般“嘭”得炸开,拔腿就跑,有的一边栽跟头,一边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往她这边砸,砸时嘴里还神神叨叨着什么。 骆尘鸢呆愣了片刻,才望向发足四散而逃的强盗,瞅着满地丢弃的东西,诧异的发现都是一些掳来的金银首饰,眉头轻皱,也有些哭笑不得,果然是君权神授的封建社会啊,这荼毒千年的封建鬼神思想竟然如此狗血的救了她一命! 望着满地意外收获,骆尘鸢拂袖擦擦额头的冷汗,这算不算因祸得福呢? 微微松了口气,环顾四周,已不见半个人影。余光瞥见整齐断裂的钢刀,骆尘鸢秀眉紧皱起来,虽然小命得保,并意外发了点小财,但她却半分都窃喜都无。 如果没有想错的话,那仅仅几个强盗怎么可能…… 蓦地想起刚才那轻风般的咳声,骆尘鸢神色一凛,赶忙站起身来,亮起嗓子道,“多谢义士出手相救!小女子不剩感激,义士可否出来一见?好让小女当面致谢!”致谢是必须的,但她迫切需要的是有人能告诉她,这是何朝何代,她是何人何氏,又该何去何从。(未完待续) 第二章 在劫难逃 周遭寂静无人,除了风过丛林的“沙沙”声响,便是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虫鸣。让本来就沉静的黄昏,更显几分诡异可怖。 正当骆尘鸢耐心殆尽时,斜侧的树林深处忽而传出一片婆娑声响,细细密密的,混杂在虫枭之声,似有似无。 骆尘鸢身子一紧,警惕的望向那片茂密葳蕤的古木丛,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这尊身体有些不一样的地方,除了听力灵敏外,似乎对危险有着很敏感的直觉。强忍着心中的惧意,拾起把钢刀抱在怀里,一步步的向那树丛走去。 树木葱茏,藤蔓交织,繁茂的参差错落,几乎没有能落脚的地方。骆尘鸢不得不废力的用钢刀将拦路的荆棘和藤蔓砍断,小心翼翼的靠向藤蔓盘绕的古树之处。 用钢刀砍断最后一丛灌木,骆尘鸢诧异的瞧见了一个带着半张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他狼狈的靠在身后的树干上,身边草丛中散落着几颗石子。黑衣人紧闭双眼,起伏的胸脯,间或让他轻咳出声,紧抿的唇角抑制不住几丝血沫渗出,线条清冷的轮廓上,散发着一种绝然逼人的气魄,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然气质,让骆尘鸢不由皱眉,这个人…… 强压住内心的疑惑,骆尘鸢深深看了看黑衣人身边坚固锋锐的石子,暗道,英雄救美的浪漫故事在自己身上发生的几率实在太小,偶尔一次,也只是是英雄和美人互相自救。美人……不知道自己这身体的本尊长得什么模样,是不是美人? 用力搓搓自己的小脸,才发现这当口不是神游的时候,赶紧快走到黑衣人面前,双手生疏地抱拳,道,“可是义士救了小女子?” 黑衣人紧闭双眼,一副闲人勿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 骆尘鸢只得梗着脖子探探,黑衣人身后的大树旁有一个隐秘的缝隙,从缝隙看去,正好能将外面的事情一览无余,显而易见,击断钢刀,吓走强盗的人是他不错。 骆尘鸢重新打量了黑衣人,只见他脸色苍白如纸,右手紧扣在左胸处,左手处斜插着一把雕刻精致的宝剑,她心中蓦地一揪,忙关切问,“义士可否无恙?敢问义士知道附近有无疗伤之处,小女子可帮你……” 话没说完,两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已经扫过来,尽管双瞳中极尽疲倦,但清艳深邃的墨色瞳眸,依旧灿若流星,寒洌如冰魄,一瞬间让人如至冰窟。 对上那双绚烂如烟的瞳眸,骆尘鸢痴住,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眸,灿若流星,从没想过,一个人的眼睛能好看如此。 骆尘鸢呆呆瞧着,直到听到一个冷漠而沙哑的“滚”字才收回心神。 “滚。”那声音又重复一遍,低沉的像闷在地下隧道的声音,骆尘鸢的秀眉挑起微微的怒意。 最讨厌死要面子,活受罪,还逞能装酷的人了!她很想说句“小的不会‘滚’,麻烦你滚个给我看看”,但余光扫到那锃亮的宝剑。只是小小扁扁嘴,转过身看向四周。 夕阳西渐,不出几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周遭除了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就是一望无际的荒原,骆尘鸢拍拍裙裾站起来,漠然的向黑衣人鞠了一躬,淡淡道,“义士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义士之意,小女子也不敢违背,倘若小女子就此便走,可算报答义士之恩?” 黑衣人本就重伤在身,掷出三颗石子,早就使他精疲力竭,伤势更重,本以为骆尘鸢会早早逃之夭夭,不料她这样不识趣,早就心有不耐,见骆尘鸢有退缩之意,当即厌恶叱道,“是。” 骆尘鸢感激涕零的拜一拜,白了一眼,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了树丛,小跑着向被劫马车处。 原本整洁华丽的马车已变成个破旧的木板车模样,斜挨在一个参天大树上。骆尘鸢用力的将其扶正,车厢已经被踩压的残破不堪,只得用刀将车厢残留的支架砍断,除了在车厢底部发现了一个“骆”字,其他皆无所获。 失望之下,她将包裹收拾好,转身走向官道,道上有强盗们丢弃的不少东西,随意挑捡了几件实用的,又欲折回马车处,余光扫向草丛中躺着的一个青色包裹,骆尘鸢眉头一挑,下意识的走过去,打开。 几张泛黄的薄纸片和几本破旧的线装书,随意展开一张薄纸,竟然是一张地契,虽然是潦草的古体字,骆尘鸢却能认识。 地契已经十分破旧,上面大体说的是一个叫落雁山的地方有两百亩薄田,现在分割给福都骆家的十一庶女骆尘鸢。 骆尘鸢?和我同名?福都骆家是哪里?原版骆尘鸢是福都家的第十一个女儿? 她眉头一挑,又将地契仔细看了两遍,揉着眉头,咧嘴嘿嘿一笑,盯着那张破旧地契,双眼乌亮如琉璃。 两百亩啊! 骆尘鸢穿越前可是土生土长的一农家孩子,打小就没少在泥土地里滚爬过,就家里那五亩八分地,那可是从小把她供养到大学毕业的。若论比起城市里的小资白领,时尚流行,她得落后一大截,但要说比起插秧割麦,种庄稼,在村子里那是数一数二的能干啊!可惜读大学时没考上农林,否则这穿越真还对口了。 罢了,好歹自己有个地方,就算不能推动生产力的发展,但好歹也算有个奔头。 薄夜的冷风吹过,骆尘鸢一阵哆嗦,眼看着天幕暗下,也顾不得惆怅,赶紧将那几张纸小心的收在自己贴身小衣中,拎着包裹向马车处跑去。 黑衣人沉思着望着骆尘鸢离去的背影,目光扫过原本极为隐秘的藏身之地,现已被骆尘鸢那把钢刀劈砍得跟狗刨似地,狼狈不堪,无法藏身。 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他缓缓起身,目光不时敏锐地穿过丛林落到极远处的尸横遍地的修罗场,凌厉的唇角,勾勒出刀削般冷漠阴寒的弧线,似乎带着若有如无的嘲讽和耻笑。 那个女孩兴许该感谢那些强盗,倘若不是他们将她掳到另一处,恐怕任谁见到那可怖的屠杀,都会疯掉。倒底他还是比自己更冷酷,连过路人都不放过。 忽然黑衣人用力扣住手中的石子,眸带寒光的扫向身后。待看清楚状况后,面具下的剑眉紧蹙成一俊美的春山。 眼前是一个双手高举过头顶的小女人,又是惊惶又是惊喜的眨着大眼睛望着他,讷讷地“嘿嘿”傻笑着,胸前系着的破布,时而被风裹挟得春guang乍泄。 黑衣人不由眼角抽搐了一下,手中一击必杀的石子松了松,跌落到草丛深处。 “哦……呵呵……”骆尘鸢扯着僵硬的嘴角干笑两声,高举双手,依旧作投降状,在看到石子落地时,还后怕的双股打颤,倘若她再冒失一点,估计下一秒自己的小躯壳就被穿个透心凉。 骆尘鸢寒颤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道,“义士……呵呵,原来你还能站起来啊!呵呵呵,早说嘛,早说我就不用那么费力的把车弄过来了。” 黑衣人紧抿着唇,她身后果然是辆经过马车改装后的破板车,微微眯起双眼,鹰隼般锐利的眸子像两股阴寒之极的风一般,直扫的骆尘鸢毛骨悚然。 他忽然心生一股好奇心,忍着胸口的剧痛,提起长剑,蹒跚着步子向骆尘鸢逼来,眼前的女子,总给他一种与众不同的怪异感觉。呵,难不成自己在他的禁锢下,可悲的竟好奇于一个妇人了?可笑!黑衣人蓦地扣紧长剑,细碎的阳光透过树叶倾注在剑刃上,折射出一股透骨的寒光。 骆尘鸢小脸已煞白,一股极为不妙的冷意直串脊背,她下意识的退后,不料屁股撞到了平板车把儿,纤腰一酸,人竟四仰八叉的倒了下去,两眼发黑之时,不忘念念道,“义士……我……我没有恶意,天色不早……我也怕那些强盗重返,所以我们最好趁早离开此地。你……你不要太激动……有话好好说……” 然而黑衣人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停步拔剑,一气呵成。 骆尘鸢只觉得剑刃冰魄般一闪,凌厉的剑风刺痛她的双颊,疼的她倒吸凉气,随即又感觉什么东西掉落在自己怀中,下意识的睁眼去看,碧绿腻滑的半截躯体,鲜艳而喷薄的血自七寸涌出,尤有不甘地摆着三角形头颅,鲜红的芯子还在蠕动。 骆尘鸢小脸“刷”的扭曲,最后极度的惊恐带动着身体“嗖”的一个弹跳,狂扑黑衣人,带着哭音的嗓门也爆开:“蛇啊!” “嘭!沙沙——”树林中响起了重物落地的混乱声响,周遭的灌木丛也随之剧烈的抖了两下。 接着某女在睁开双眼后,又被狠狠惊吓到——黑衣人被扑翻在地,她则以一个极为强悍的姿势欺入在人家宽阔的怀中。 又羞又愧地爬起来,壮着胆子连叫了两声“义士”后,囧囧的发现,义士被她扑晕ing。(未完待续) 第三章 乡野少年 夜幕慢慢无际的落下,晦暗的天色像黑乎乎的锅盖一样看不到边,沉甸甸的罩在头顶,让孤独旅人原本荒寂的心,更显压抑。 夜风不时地悬地而起,漫过寸草不生的荒原和丛林,混合着各种虫豸走兽的叫声,窸窸窣窣地发出“呜呜……咝咝”的怪响。骆尘鸢费力推着板车,漫无目的的向着官道尽头走去,偶尔从灌木丛中扑棱棱地飞只蝙蝠或者夜枭,直让人心底发毛。 拖着黑衣人不知走了多远,骆尘鸢又饿又累,手也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前方夜路漫漫,渺无人迹,她双脚酸痛至极,心焉焉的只好把马车靠上路旁的一块巨石,自己挨坐着歇会脚,哀怨地冲着车上的人嘀咕,“这倒底是什么破地方,走了这么久都遇不到一户人家,难不成真要露宿野外了?”又想起刚才被黑衣人杀掉的那三角蛇,骆尘鸢寒了一下,毛骨悚然的往身后瞅瞅。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到,所有的危险都潜藏在黑暗中,仿若游魂魑魅一般,伺机而动。骆尘鸢越想越怕,赶忙断了念头,继续赶路。 不料自己才蹦下石头,脖子就抵上一冰冷的器物上,寒刃的锋利让骆尘鸢顿时打了个机灵,刚死里逃生的她再次嗅到死亡之气。 “你是谁?”低沉沙哑的男声,倘若不是那么疲惫,听起来一定会更有磁性。骆尘鸢叫苦不迭,心里愤愤不迭,暗道我是骆尘鸢,原版是貌似也是骆尘鸢,骆尘鸢何妨神圣,我就不怎么清楚了!我还指望你醒了告诉我,我是谁呢?她心中如是腹诽,但面上却不敢这么开口,刀架在脖子上,万一对方一不小心手腕抖了那么一下,自己可保不准能够回到现代去。 “骆尘鸢吧?”貌似地契上写的应该是她原尊。 “哦?”夜幕中,黑衣人略微顿了一下,冰冷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乡野村姑竟然姓骆?”骆尘鸢扁嘴,姓骆的还要有条件不成?蓦地想起那地契上的写到的福都骆家,原版能够排行在十一,八成也算是个大户人家了,为何大户人家的小姐会出现在这么荒凉且盗匪出没的地方? 没由她多想,脖子上锋利的剑刃收紧一分,骤紧之下,再有半寸便要割破那秀丽的脖颈。“骆如海是你什么人?”骆尘鸢倒抽了一口凉气,冷汗涔涔而下,想开口辩驳,顿时又吃瘪的闭上了嘴,骆如海是谁啊?天下姓骆的多了去了,骆宾王倒是晓得,7岁写“鹅鹅鹅”的那个。 没等她回答,黑衣人忽嗤笑了一声,“呵,果然是阴魂不散,看来真是要赶紧杀绝啊!”男人的声音暗哑而冰冷,虽是嘲笑的口气,听起来却让人有种声色惧厉的憎意与狠辣。 骆尘鸢听得莫名,但身体某种敏锐的错觉让她感到黑衣人身上的戾气暴涨十分,较之之前对她的威胁和冷漠,绝不相同,此刻他似乎有种亡命般的煞气。 难道他等到现在才开始想杀自己?为什么? 她想开口问,却感到脖颈骤然吃痛,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黑衣人收回手掌,顺势将那软软的身体揽入怀中,侧身将板车掩藏在巨石之后,这才纵身一跃,闪入路旁茂密的树林中。怀中的香躯温软如绵,女子特有的暖香渗入他的衣襟,黑衣人刚毅紧抿的薄唇不由自主的勾起一弯弧线,刹那间陡然收回,躬身蜷入灌木丛下。 这时一队穿盔带甲军士铁骑横行而至,每一个人的刀剑上还带着嗜血的印记。为首的军士路过巨石时,骤然勒马,精锐如钻的双眼冷冷扫着四周,片刻策马喝道:“都给我机灵着点儿,殿下吩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身受重伤不会行远。倘若要他顺利回城,你我就得提头去见殿下!”众军士皆心神一凛,皆应声道:“喏。”于是提缰策鞭,向着前方奔去。 马蹄声渐远,铁骑很快消失在茫茫夜幕中。 骆尘鸢醒来时,头痛欲裂,感觉整个大地都在剧烈的颤抖摇晃着,极度不适下,她睁开了沉重至极的双眼,入目是一黯淡而潮湿的狭小空间,一缕阳光从四周破旧的缝隙中透射进来,带着清晨特有潮润,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环,显得那样迷离而梦幻。 骆尘鸢挣扎着起身,才朦胧辨清自己似乎躺在一个车厢里,神智刚一清醒,便听到一声敦厚而沉郁的声音。 “哞……” 骆尘鸢一怔,呆愣原地,这岔口,车厢又是一阵猛摇,一个不稳,她猛地跌撞在车厢上,膀子上的疼痛,让她懵懂的脑袋清醒不少。这是哪儿!?骆尘鸢迅速的检查自己的手脚衣着,依旧是昨日苍白娇小的身躯,只是自己那身葱绿小襦裙已被换成一身青色男儿装。她心里叫苦不迭。依稀记得昨晚被黑衣人威胁逼口供后,似乎又被敲晕,觉得这样的桥段极度类似电视里被敲晕拐卖的妇女儿童,她不会被黑衣人卖了吧? 刚才那声音……骆尘鸢咬着唇,陷入唇瓣的坚硬带着尖锐的疼痛,让她反复受挫的心灵得到“起码我还活着”的平静,小心翼翼地掀开车帘的一小缝隙,屏住呼吸的打量外面敌情。 由于视野狭隘,骆尘鸢只瞧见带头的是一只油光水亮的大水牛,此刻它支着俩冲天犄角,随着“哞……哞……”叫声,大脑袋左右摇摆晃晃,悠哉悠哉地甩着尾巴,在一条不宽敞的乡间小道上漫步着,道旁远处隐约有人影徘徊,不远处可看见水波渺渺,刚串出绿头儿的禾田。这是卖到山坳农村里去?骆尘鸢心里狐疑着琢磨,正怅惘间,牛车渐渐慢了下来,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即将停稳,骆尘鸢赶紧闭上眼睛趴回车厢里。 “嚯嚯……”车夫又喝呼了两声,牛车颤了两下,停下了。 牛车才停,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爹,怎地现在才赶来?差点使我们失信于人。”声音醇厚,带着些许质朴和欣喜,只是音调有些怪怪的,绵绵的尾音,骆尘鸢听起来不仅不费劲,反倒觉得有说不出来的熟悉。 一个粗犷沙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轻斥道:“路子远,途中又躲盗匪,这才耽搁了。货色怎么样?” “齐也!个个都是上等之色,倘若途中再凑一批,回去丰之以食,年底便可献与贵人们也。”那后生颇有欢愉的口气,但满口的之乎者也听起来十分别扭。 骆尘鸢心中颇感诧异,敢情人贩子也是分品位情操的?那车夫似乎对青年的语言习以为常,“嘿嘿”笑了两声,又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顿足道,“哦!哦!车中还有一人,你姑婆见其昏倒在地,不忍心,硬说那是贵人,央求我载了她一起来了。” “哦?姑婆疯病竟清醒了?”那年轻后生不掩诧异的口气,“是什么样的贵人?”说着三步两步间已走到牛车边,倏地拉开帘子。 骆尘鸢早已紧张得骨碌碌地爬起来,抬头正好迎上掀帘瞧她的人,看清面目后,嘴巴微张,呆呆怔住。 那人宽额敛目,约有十四五岁,一双黑棕色的眸子宛若火炬,烁烁有神,黑黢黢的皮肤彰显着乡下人的精干和勤恳,身材细长精瘦,穿着一身青布麻衣,双臂袖筒高卷,干净而利索,举止投足之间,别有一番风味的清华之气。 骆尘鸢这一路上见到的不是胡子拉碴的屠夫,就是冷艳之极的杀人魔,冷不丁的见到这么一清秀少年,心情颇觉欢喜。然而片刻之后,这欢喜便浮云天外…… 少年见车厢内是一眉清目秀,身着男装的女孩,迎着她赤裸裸的目光,先是面颊呈上一片朱古力色,继而又迅速将撩起的衣摆整理齐整,不掩厌恶地转过头去,哼道:“好不知羞的一双眸子,见生男子竟不避讳,贵人必不如此也!实有伤风化。” 骆尘鸢听罢,小脸一沉,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腰板缩缩——人在屋檐下,腰板太直会碰脑袋。这时那车夫的身形也看见了,竟是一个身材高挑的赤脚中年,约莫四十多岁,国字脸上一双善良而淳朴的眼睛里,带着些许不满的看着少年,“阿四不要胡说,我们这乡野之地,哪能有什么贵人出现,你姑母也是说说而已。即便不是贵人,爹也不能看人家躺在路上,置人生死于不顾啊。” 叫阿四的少年被呵斥的红了脸,不敢顶撞父意,只小声抗议了句,“我叫张彦清,不要总‘阿四’的喊。”隔着草帘厌恶地斜了骆尘鸢一眼,撂下句“我去叫人。”便愤愤走开。 骆尘鸢瞅着那讪讪离去的清瘦背影,忍不住想笑,这个刺头儿还真有意思哈! 那车夫同骆尘鸢客气了几句,便憨厚地跳上牛车,继续赶着向前行。骆尘鸢隔着草帘子想了想,壮着胆子探听几句,心神才大定。 原来车夫叫张大,人都喊他张大郎,带着儿子跟着别人来采办的,所谓的采办,在这里仅仅只是指最原始的物物交换,比如农家人在山上猎了兔子獐子类,到州府上换成布匹粮种什么的。张大郎采办后带着妹妹去偏远的乡下看郎中,所以赶回来时才碰巧救下晕倒在路上的骆尘鸢。 骆尘鸢感激的连连道谢。张大郎为人厚道,只搓着长满茧子的手,憨笑着连说:“不用不用。”又糊涂地抱怨了张阿四几句话,才含混着跳上车,招呼过随行车伴,打算先将骆尘鸢载到附近的城池再说。进入车队后,骆尘鸢心神才稳下来,连日的疲惫和惊吓,早已让她娇小的身躯,疲惫不堪,确定噩梦远离后,倦意便如潮水般袭来,加上牛车婴儿床一样悠悠的摇晃,骆尘鸢终扛不住困意,沉沉的睡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 骆家有女 骆尘鸢醒来时,夜幕已经降临,车厢里光线更加昏暗,也不晓得张大郎的车队何时行走,走了多久,迷糊中坐起,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听到周遭有马蹄声响,还有乱糟糟的吆喝声。 骆尘鸢心有惊奇,忍不住掀开帘子,瞧了瞧。 竟然是一家小客栈,这客栈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外面还附带着一个简约支起来的酒铺。酒铺里置着几张破旧的桌子,张大郎和几个麻衣大汉正坐着喝酒,张书生不屑与粗人为伍,自己一个人坐在另一边的麻袋上,怀里揣着本书,抬眼看天的在啃窝窝头。 看见那窝窝头,骆尘鸢下意识的吞吞口水,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 黄昏之时,即便是这样的小客栈,也人声鼎沸。客栈的门帘被高高地挑起,饭堂里每张桌上都坐着几个客人,有的面红耳赤的争论,有的则相围着坐在一起,议论着新鲜事情。跑堂的伙计不时地把肩膀上的抹布搭来搭去,忙得满头大汗,沙哑的嗓子依旧兴奋奋的喊着,“嘿!客官里面请。” 骆尘鸢羡慕之极的望着客栈里大口吃饭,吸溜酒水的客人,肚子更加热情的躁动起来,索性半卷草帘,讷讷瞅着里面的人影。兴许是察觉到牛车这边的动静,最先看过来的是那啃窝窝的书生,继而是张大郎和那几个麻衣大汉,大汉们冲骆尘鸢憨厚的笑笑,低头继续喝酒。张大郎冲张彦清瞪了瞪眼,张书生才心不甘情不愿,带着一副悲壮的圣人面孔,送了两个窝窝头过来。 临走时,眉眼挑的老高,警告了句“非礼勿视”才晃晃走开。 骆尘鸢冲那清瘦的背影白了一眼,埋头啃着窝窝头,不时向客栈里探望。 这在古代时下最全,最快,最新鲜的信息集散地就是客栈、驿站、妓院这样的地方了。她与车队里的人不熟,仅仅知道她穿越的王朝叫凝国,历史是啥时期的不清楚,貌似学历史时没有听说过有凝国这么个地方,但琢磨那张书生的言词,孔孟之道仍然流行于世,想必虽不在正史之道,也相差无几。展观周遭行人穿着,不像是明朝之后的。 这时,不知客栈里是谁说了什么,原本聒噪吵杂的大厅传来一片唏嘘叹气,有人接着道:“骆家这一倒,可给其他商户崛起之机了。真没想到骆老爷子一走,骆家竟乱成那样子。” 骆尘鸢一听,登时一凛,竖起了耳朵,骆家?可说的是这身体原尊的骆家吗?据黑衣人那口气,貌似姓骆的人都很不一般,乡野粗人姓不得此姓氏似地。 却听到有人说道,“骆如海骆大家的当年白手起家不过几年,生意便做遍了凝、晨两国,骆家之富,那是一般人都不敢想的。听说凝疆修筑城墙,骆家都没少出力。当真是我们后辈景仰的典范。” “可不嘛,现在倒好,除了骆家除了福都周遭的家业还在,其他地方的,竟都给子弟祸祸干净了。现在骆家闹着分家产,听说连骆家最小的小娘子都被扫地出门。”又有人凑上来唏嘘。 “哦?竟有此事?不是去年听说那小娘子许给福都叶家的三少爷了吗?若是骆大家的在,想必这几日该完聘了。若说骆老爷子仙逝,婚期延期这理所当然,不至于被大少扫出门去吧?” “嘿,若是说十一娘子的婚事,那算是有意思的了!”旁边人来了兴趣。 骆尘鸢听到“十一”二字,也心中一紧,全神贯注地听起来,原版竟然已有婚约?古代婚嫁有六礼,即问名、订盟、纳彩、纳币、请期、亲迎。这完聘多半是指最后纳彩、纳币最后一环节了,过了这环,订好良辰吉日就可上门迎娶。那么待嫁的骆尘鸢,怎么又会扫地出门,差点丧命刀下? 呃,负责任的说,待嫁的骆家十一姑娘,怎么会在这样破旧不堪的牛车里,啃着窝窝头,听人如何取笑自己? 那人续又道,“原本叶家老太太不想在这岔口提婚约之事,一来叶家也把握不清骆家内部的缘由关系,二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骆家之大,还是让叶家掂量掂量的。嘿!没想到的事情,便是那叶三少爷竟瞒着老太太私下让媒人将十一姑娘的生辰给退了!原本还想要回聘礼的,后来也没音信了,八成这事惊动老太太了,给压下咧。” 退生辰啊!那跟直接退婚有什么区别?倘若叶家名正言顺的驳回婚约,那还好说,纵然会有趁人之危之嫌,但也好过那叶三少直接把生辰甩给原主的好,那跟当众甩闺中女子一巴掌差不多。 这骆家人也够王八的,不仅不替十一姑娘出气,反倒搬出分家产一说,丢给人家一张破旧地契,扫地出门之。 骆尘鸢想起那地契,黛眉紧皱,从怀中掏出来,借着暗光仔细又瞧了两遍,地契上写得是青州府落雁山下的两百亩良田,青州府落雁山是哪里?福都骆家是肯定回不去的了,前脚被扫地出门,后脚就被未婚夫扇耳光,何况她又不是骆家十一姑娘,回去只有被穿帮的份儿,落雁山好似是她现在唯一能去的地方了。 骆尘鸢正愁云惨淡时,车队已歇够脚,张大郎和张彦清也收拾齐整走过来。 骆尘鸢吃了两个窝窝头,精神比先前好许多,见张大郎过来,忙帮忙将采办的物什往牛车上搬,张书生见之,鼻孔朝天的哼一声,自顾整理另一辆牛车上的东西去了。 张大郎看着骆尘鸢不好意思的笑笑,恳切道,“阿四自小被我们宠坏了,姑娘万别着恼。” 骆尘鸢本想趁着自己有力气,杀杀那张阿四的书生锐气,但听张大郎一说,反倒不好意思了,微笑着安慰这淳朴可亲的庄稼汉,“张大叔,小女不恼。张……阿四看得出来,其实是很孝顺的人。这样的儿郎是张大叔的福气。等明儿阿四高中状元了,张大叔定能享大福气。”不是溜须拍马,骆尘鸢是真心祝福张大郎。 张大郎憨厚地笑笑,大手不自在的挠挠额头,摇头道,“阿四能识个字就成,庄稼人福禄高了,可享不了。” 骆尘鸢笑笑,知道庄稼人说话诚恳,心思清浅,也不违拗,只笑问道,“大伯可知道青州府的落雁山?” “什么?”张大郎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亮着眼睛瞅着骆尘鸢,浑浊的眸子里竟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 骆尘鸢心中一紧,不明了张大郎是惊诧,还是真没听见,一时间竟不敢再重复,甚至有些后悔自己问的太过唐突,刚想编个借口说是随便问问,不料张大郎开口道,“青州府落雁山?哎!瞧我这脑子!”张大郎拍拍脑袋,提着精神气继续追问,“我都忘记问姑娘家住何地和姓氏了,姑娘是落雁山的?” “不……不是……”骆尘鸢被张大郎看得心中发慌,下意识地推脱掉。 张大郎咧嘴一笑,开怀道,“我说呢,姑娘这么脸生,我在落雁山从没瞧见过。”语毕又闷头忙活自己的了。 骆尘鸢满脑黑线,倘若不知道张大郎的为人,她还以为这人是故意在套她。不过转念一想,骆尘鸢又来了兴致,“张大叔您是落雁山的啊!你们都是吗?落雁山是好地方吧,山清水秀,人杰地灵的。” “咳……”张大郎似乎呛了一下,手中的一麻袋粮种差点砸到自己脚,良久才恹恹道,“姑娘可真是会说话。落雁山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个好地方。姑娘家往何处?等到了前面九曲镇,我要阿四送你回去,一个姑娘在外也不安全,爹娘会担心的。” 骆尘鸢看着张大郎关切的目光,原本编好的谎言,此刻竟哽咽在口,她实在不忍心骗这么憨厚实生的庄稼人,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前一世,她只有外婆一个亲人,这一世,许是一个真正待她好的亲人都没有了吧? 沉默半响,骆尘鸢苦笑道,“大叔,小女算是失散流浪来的,小女姓……”骆尘鸢忽然哑口,张大郎是落雁山的人,倘若她直接说出自己的名讳,岂不明摆着告诉张大郎,你们这是引狼入室,带回来的人可是你们未来的地主婆。古代封建社会最大矛盾便是大地主阶级与农民阶级之间的矛盾,若是车队的人起了歹意,杀了她,毁了地契可就十分不妙了,于是她续又道,“小女姓陈。” 张大郎浓重的粗眉蹙了蹙,自语道,“我们那方倒鲜有姓陈的人家,倒不好替你去宗谱亲人去。” 骆尘鸢忙道,“多谢张大叔好意,小女只想去落雁山寻个栖息之地,其他的,等以后再做打算也好。” “以后?”那张书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听到骆尘鸢想跟他们回去的意思,登既剑眉挑老高,鼻孔朝天满脸鄙夷道,“古人言,认祖归宗,狐死必守丘,堪为人之最大事也。姑娘如此一说,不怕轻薄了自己,丢祖宗的脸面吗?况且车队之人,皆麻衣之农,尚食不果腹,恐要负了姑娘诚意。” 张书生的话晓之以理,动之以实,张大郎方才后悔就这么马虎的答应了下来,瞧她不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行为举止谦卑有礼,衣食住行必不能马虎,他一个乡下人斗米难进,如何担得起人家。 骆尘鸢见张大郎犹豫,心中一慌,藏掖在麻袖下的小拳头气得微微发抖,狠狠剜了书生一眼,咬牙道,“小女能识字,熟耕种,通商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小女必不累赘于人,也不善于人而累赘。”语毕,明丽如星的双眸已瞪得溜圆,灼灼如宝石,耀眼生华。(未完待续) 第五章 半路撵人 骆尘鸢紧抿着唇,小兽样的目光中,泛着潋滟清洌的碎光,带着淡淡的幽怨与怒意,张阿四正不屑置辩她的言辞,却不经意间掠过那双眸子,心中一怔,不禁想去凝眸细看,但却只看到一个清瘦纤细,跋扈嚣张的背影。 这时候骆尘鸢已经嘟着嘴巴,气呼呼地去招呼过来的其他商办了。 瞧着她踉跄跌撞,毫无窈窕淑女之态的脚步,不由厌从心起,怒从中来,拔腿就想追上去给他指点指点,不料刚抬起脚步,就被人冷冷推了一下,皱着脸扭过头正要冲拉他的人瞪眼,眼皮还没来及扯,又被劈头盖了一掌。 “阿四!你发什么愣,还不帮爹把物什搬到牛车里去!这些布匹受了露水会发霉的。这些货本就不比去年好,若是再有差错,就别指望给村里换来良种了。”张大郎黑着脸,双目圆瞠,瞪着在发懵状态的张阿四。 张阿四当即清醒过来,寒着脸,忙不迭地捋起袖子干活。毕竟骨子里不是书香门第出身,在他心里,肥田粮种在关键的时刻下,还是远远高过于他的礼仪经纶。 骆尘鸢见张大郎如此珍贵牛车旁那几匹用青色麻布包裹着的布匹,也忙上来帮忙,刚走到布匹旁,倏然想到张阿四那副臭德行,定然又会搬出些指责她又丢人现眼的言辞,加之刚才一事,气恼的沉下脸翻了个白眼,不料张阿四也在望她。 四目相对。 骆尘鸢正大囧。 后者在片刻之后,红着脸,冷哼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目光灼灼,言辞凿凿,实在……还愣着干吗,过来帮忙啊?” 骆尘鸢闻前半句震怒,后半句呆住,险些没跟上人家书呆子的思维跳跃。半张开嘴,又默默紧闭,麻利的跑到牛车旁将最后一匹布抱在怀里,耷拉着眼皮瞄着张阿四,“孔圣人不是说‘学而优则士’,弟子樊须请学稼,被斥骂为‘小人哉,樊须也’,你如此,岂不和小人一般?”语毕,骆尘鸢有些小人得志的奸笑,看你这黑面书生还小不小瞧本姑娘。 正躬身整理牛车的张阿四清瘦身形,忽而顿了下,头也没抬,仍旧忙活自己手中的事物。 看样子是不屑理会自己,骆尘鸢讪讪扯扯嘴角,将布匹安放整齐,看张大郎和车队的意思,今晚恐怕要连续赶车,待到下个城池才能休息,这也没什么,自己反正也在牛车里。 骆尘鸢收拾完毕,刚起身,意外的看到张阿四正铁青着脸,神色郑重的在望她,不等她开口,当即义正言辞地说:“民以食为天,万物皆精贵,拿礼仪典范规矩自己德行,是为求修身、养性、治国平天下,顺天理自然也;礼仪经纶,圣人之理,倘若用来约束于天。实为……没天理也!”语毕,麻袖一挥,愤愤的转身而去。 骆尘鸢石化原地,半响,“噗嗤”笑出声来,即无语之极,又感叹道,“张阿四,实在非常之逗也!” 语罢,尘鸢囧,她好像盗用某人经典语法了。 张大郎将骆尘鸢那番话讲与了车队其他当家,虽然他们为骆尘鸢那番话感到惊疑甚至可笑,但也无意再为难她,救人救到底,不管怎样,先将她带到前面的大城池后再做打算。 车队为保货物安全,连夜赶路,骆尘鸢依旧如前,跟着在张大郎那辆牛车里,迷糊睡了一夜,再睁开眼时,天已放亮,拉开草帘,迷蒙着眼,打量四周。 半夏的清晨,一缕阳光从云中透出,穿过路旁参天的古树,疏疏落落地倾洒在黄澄澄的牛背上,幽幽的黄土路,逶迤绵延,时而响起,老黄牛浑厚而沉重的“哞哞”声。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混着青草香气的空气,沁入心脾,胸口那困倦的浊气也已不翼而飞。 骆尘鸢放下草帘,缩回牛车内,从大堆麻布卷中取出自己那青布包裹,打开,里面捡来的金银首饰之类一样没少。然而让她想不通的是,里面竟然多了一件料子稍好些的男款青色布衣,布衣之下还压着一块鹅卵石大小的玉佩,虽然车厢内光线灰暗,但那玉依然莹润有光,托在掌心柔腻如脂。 骆尘鸢眉头紧蹙,这宝玉和男装哪里来的?她好像不记得包裹里或者强盗们丢弃的物什里有这两样东西。困惑地搓搓小脸,这个问题还是留到以后再想吧,骆尘鸢取出些普通的首饰,又将玉佩和其他一些看起来贵重些首饰包好藏入怀里,才再次掀开车厢草帘,去招呼张大郎。 听见骆尘鸢的声音,张大郎和善的回过头,由于连夜赶路,国字脸上有着明显的疲惫和倦怠,但心情还算不错,和气地回应她:“陈姑娘,前面就到九曲镇了,到那里我们要办些事情,可能要耽搁几日。九曲镇是个大地方,没准能够帮陈姑娘寻着亲人哩。” 骆尘鸢尴尬地笑笑,脑袋不经意的缩下,她只是随便捏造的借口,张大郎竟然当正事惦记起来了,让她一时窘迫非常,羞愧加含糊地应着,“好,好……” 张大郎回头正瞧见骆尘鸢一脸困窘样,还当她担心,提着精神续又劝道,“姑娘别担心,大叔得闲就和阿四帮你去寻。这九曲镇,听起来像是个集镇小地方,但其实可不是那样。这镇子靠着黄水,官道儿多,粮道也多,真比起来,青州府都没它富庶。这样来来往往商客多,消息也多,没准能打听到呢。” 骆尘鸢皱巴着脸,身子泄气似地缩回车厢,喃喃道:“没准会碰到熟人,认出来可就完了。” “姑娘说什么?”坐在牛车前面的张大郎没听清,高声问着。 “没什么!小女是说张大叔为何要在九曲镇停留啊?不赶着回落雁山吗?”骆尘鸢收收神,唏嘘着赶紧将那要死不活的表情收起来,心虚地抬手压压地契所在的地方,幸好,还有它在。 张大郎憨厚地笑笑,“落雁山地方略偏些,还得行个两天才到。咱们到镇上一来把正事办办,青州府衙在九曲镇上,我们这次采办来的物什先要拿去换秋粮的种苗和家禽,二来也歇歇脚,添些粮食,过了九曲镇,就不容易换到了。” 骆尘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道,“阿四不是说这批货要留年底献于贵人吗?为何现在就献上去啊?” 张大郎道。“州府官不是咱们相与的贵人,这批家什从府衙中换来的好货,才算真的给贵人们的。” 骆尘鸢恍然地“哦”了一声,这么说来,压在州府衙之上的贵人岂不是皇亲国戚了?啧啧,封建剥削真无情啊!怪不得从古到辛亥革命,农民起义不断,老百姓民不聊生,难怪诗人们总说“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料张大郎又轻叹一声,语气有些沉重,“阿四这孩子孝顺,恐我担心便说货色极好。昨日傍晚同其他几位当家的商议时,才晓得这次换来的家什不光鲜,嗐,州府那边……兴许给通融些。” 骆尘鸢听得一怔,心也变得沉重起来,她不是原尊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女子,前世当了二十多年的农家女,没有比他们这些出身农家的人再明白,一季收成,农家人一年的收入,倘若这次粮种换不来,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兴许肩头有着这个重压,车队一路沉默着到达九曲镇。落脚的地方是个偏僻的杂院,估计是张大郎他们经常来,杂院不少人都热情的招呼着,看到骆尘鸢这张生脸,不少人有点吃惊,似乎他们很少碰见生人。 张阿四总算办了回人事,将救骆尘鸢的事情同大伙解释了一下,便指派杂院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带她去客房休息了。其他人想必也都如此。 骆尘鸢马虎的洗漱后就躺在泥糊的泥床上休息,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便听到大杂院里忽然变得吵杂纷乱起来。迷糊着心有不耐的爬起来,不想她还没坐直身子,就看见那个她带路的小丫头已推开门,提着壶茶水走了进来,看到尘鸢笔直的坐在床沿,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小脸灰灰的将她面前的土碗添满茶,泪眼汪汪地道,“陈姑娘,阿四哥说……说这里留不住你了,喝了这碗茶你……你就走吧!”(未完待续) 第六章 我要爬墙! 骆尘鸢身子一僵,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小丫头那清瘦的小黑脸,怔怔道,“你说什么?” “我说,阿四哥让你现在就走,我们不能留你啦!”小丫头不耐烦地大声嚷道,见骆尘鸢紧抿着唇,瞪着一双乌溜好看的眼睛还在看她,又羞又恼地“砰”地一声把水壶放下,嚷道,“你听见没有?” 骆尘鸢乌墨如漆的眸子这下眨了眨,身体微微前倾,指着桌上那碗茶道,“那你把茶端给我吧!我喝了就走。” 小丫头没反应过来,半响,才跟上骆尘鸢的思维跳跃,挺直的小身板微缩了下,小嘴嘟噜着什么话,还是将茶碗捧给骆尘鸢。 骆尘鸢刚睡醒,正口渴得很,接过来便喝个干净,打着饱嗝,在小丫鬟虎视眈眈地监督下,收拾好,走出了房间,向院子里走去。 大杂院已不如先前那般吵杂,大部分人还是各自忙活各自的活去了,还剩下一些光着屁股或穿着麻布夹衫的小孩还在树荫下,嬉笑着疯玩。骆尘鸢走了一圈,不仅没瞧见车队的人,连牛车一辆也没有。 骆尘鸢心有凄然,难道张大郎他们怕自己拖累,趁着自己睡着就偷偷走光了?应该不会啊,这里离落雁山已经不远,没道理这时候抛弃她。可现实摆在眼前,她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凄凄然地叹了口气,将包裹抱在怀里,手有意无意的蹭着包裹中硬硬的地方,琢磨着寻个当铺把首饰换成些碎银子,先找个客栈落脚再说。 兴许是她的情绪感染了那小丫头,听到她叹气,小丫头搓着衣襟,有些歉意道,“陈姑娘,阿四哥也是为你好,你可别恼他。” 骆尘鸢回头瞧了小丫头一眼,淡淡笑着摇头,“我不恼。张大叔和张阿四一路帮我不少,我只惭愧没能亲自给他们道声谢,兴许还是因为我,张大叔他们才不顾劳累,匆忙离去。” 小丫头抬头瞅了骆尘鸢一眼,又忙低下头搓衣襟,支唔道,“其实……其实……不是……” “小花,你去忙吧!呆站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骆尘鸢背后响起。 那叫小花的丫头大惊之下抬头看,“哎哟”了一声“阿四哥!!”小脸“唰”地黑里透红,转身捂脸跑开。 骆尘鸢看着小花跑下的清瘦背影,再扭头瞅瞅一脸铁青的张阿四,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叹道,“倘若你不是个书呆子,小花姑娘倒是挺合适。” 张阿四脸顿时一沉,冷冷道,“你还不走?!还要我再撵你一次吗?” 骆尘鸢眸子一黯,嘴角不快的下抑,双手交叉,拢袖齐额,向张阿四行了一礼,“多谢!”而后倨傲地抬起小脑袋,抬眼望天,大步踏出大杂院。乌墨如漆的瞳眸里在下一刻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即便前世只有一个亲人,但也未这么坎坷,这么人见人嫌,这么窝囊…… “哎呀!走路不长眼啊!眼睛长到脑袋上去了?你……” 骆尘鸢龇牙咧嘴地捂着额头,疼得只吸凉气,低骂了声,“啊!还这么晦气!”走路被撞还被骂。怨念啊! 没来得及看清楚谁,又听到一个声音,“三当家!你说什么呢?这是小陈丫头,大郎带来的那个。” 骆尘鸢一听,也抬起头,竟然是车队中负责采办的两个当家,强忍着疼,直起腰来想扯笑问候。 不料那个撞她的三当家满脸不屑地看看她手里的包裹,再看看她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冷哼声,“老子看到了!老子就是故意撞得!什么知书达礼的落魄贵人?连知恩图报都不懂,最毒妇人心!阿大前脚才出事,后脚就卷包袱走人,年纪轻轻竟如此薄凉。老子下次见到这种人,见一次就撞一次!”说罢,铜铃大的眼睛惊怒之下,瞪得骆尘鸢全身颤栗。 后脚那当家的用复杂的眼光望着骆尘鸢,脸色也难堪至极,“大郎念你女儿家,救你至此地,现在大郎和其他当家被府衙关入大牢才几个时辰,你就如此待他。唉……要走快些走吧!老三念你是女娃,否则气极连你头都敢拧下来。” 骆尘鸢忽然觉得额头的疼更见尖锐,一种绝望的压抑更让她几乎窒息,她紧咬着银牙,拳头紧握,强忍着胸口那么口气,也不想再做任何解释,扭身迅速消失在夕阳余辉尽扫的热闹大街。这一刻,她多么渴望这一切都是个梦,她多么希望她还能回到应该属于她的世界…… 次日。晨光熹微,半夏的清晨,凉爽而惬意,大户人家的院落中,葱茏繁茂的枝桠探出墙头,翠绿欲滴的叶子,在晨风下发出令人心痒的“沙沙”声响。 一个身着青色布衣的清瘦少年,倚在府衙门口的威武石狮上,一双乌溜如星墨的眼睛不时地往衙门两侧站着的魁梧守卫身上瞄,一只手不安分地还在搓衣角,小声嘀咕着,“这件衣服还不错,而且合身,这么好的衣裳,他们总不会再拦我了吧?”语毕,腰杆一挺,亦步亦趋,有模有样的向衙门里走去。 守门的赵阿豹看向霍霍走过来的人,一张盘子脸顿时像被老婆丢了一脸烂菜叶一样,哭笑不得外加一脸臭腥味,若不是顾忌身份,他真想过去,一鞠倒底,大叫一声:“姑奶奶,您别来了成吗?昨晚您被扔出去几次了?您以为您换了马甲,我们就不认识您了吗?”焉焉之极地抬起他粗壮的胳膊,将快要踏进门槛的人拦住,哑着嗓子官腔道,“衙门重地,闲人不得入内!” 骆尘鸢愤愤了!狠狠瞪上赵阿豹一眼,转脸调整好表情,笑嘻嘻的望向另一端站着的赵阿虎,阿虎还在一脸崇拜的仰望阿豹的勇气,对上骆尘鸢谴责的目光后,神色悚然一凛,音色颤抖,“姑娘,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张大郎他们献给府衙的货有出入,换不来粮便罢了,他们中有人还口出狂言,打伤衙役,所以不得不暂时扣押。宋大人向来勤政爱民,只要姑娘能够缴纳出其他货品,宋大人自会秉公执法,法外开恩!” 骆尘鸢咬着银牙,心里直恨,究竟是一群乡野莽夫啊,法盲呐!换不来粮种想其他办法也好啊,怎么能动手打伤衙役,自古民不与官斗,张大郎他们怎么如此糊涂呢? 转念又想,粮种一事关系到落雁山众多百姓,官府一句话压下来,甚至就能饿殍遍地,他们短时期内又无法添足货物,能不急么?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骆尘鸢一怔,忽而脑中灵光一闪,也不与这俩官差再废话,转身向另一街角走去。 无论如何,现在她需要见到那姓宋的府官。只要见到那宋府官,她心中自有解救之法。她骆尘鸢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倘若昨日她能及时知晓实情,跟着三当家他们进去见府官,事情恐怕早有转机。只恨那死书呆…… “你们让我进去!我跟了姑娘这么多年,你们不能如此待我!我没有做那种事情!姑娘还不知道,我进去给她道个别好不好?求你们了!”前面拐角处忽而传来一阵推攘啼哭声。 骆尘鸢心里一紧,快步走过弯角之处,只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哭坐在地上,头上梳得是现下丫鬟髻,圆圆的小脸上两个巴掌印极为刺眼,狼狈不堪的抽泣着。离她不远,还站着一个冷脸男人,男人横站在路那边,看见有生人走近,立即厌恶的离那丫鬟远了一些。 看来那人不是个看门的,就是路人甲。骆尘鸢蹙着眉头,看向那女丫鬟,她这路人乙虽心有不忍,但她已有一箩筐棘手的事情没做,也实在不想多管闲事。 所幸,那小丫鬟抽噎了一阵,见门里无人理会她,凄凄然的站起来,单薄地小个子颤颤如风中被遗弃的落叶,步履蹒跚,恍恍惚惚地错过骆尘鸢,满脸泪痕。 骆尘鸢心中一酸,自己不一样是被人误会赶出来的么?不由自主的拉住那小丫鬟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小串铜钱塞到那小丫鬟手里,忍了忍,才道,“这个东西最实惠,你不要哭了。我拿着它就哭不出来!” 小丫鬟看看手里的铜钱,又有些诧异的看看骆尘鸢,咬着唇,摇摇头将铜钱还给她,豆粒大的泪水划过脸颊怵目惊心的掌印,抽噎道,“我不要……我家姑娘说不……不能无辜要人银钱。姐姐若是好心帮英儿,英儿便求姐姐给我家姑娘带个话儿,罗姨娘素来嫉恨姑娘,英儿不在了,要她小心着。英儿求姐姐了……”说罢不顾骆尘鸢的阻拦,伏在地上便拜。 骆尘鸢心中百味陈杂,拉着英儿道,“你家姑娘是哪个?” 英儿抹了泪,有些诧异着望着骆尘鸢,“姐姐竟不知?我们宋大人不惑之年方得一女,膝下只有我家姑娘一个。最是娇宠她,正因如此,才招来罗姨娘嫉妒,百般加害我家姑娘。” 骆尘鸢有些意外的瞪大眼睛,“你家姑娘是宋大人的独女?” 英儿有些迷惘地看着她,点点头。 骆尘鸢圆满地眯起双眼,语重心长地再次问英儿,“你家姑娘现在何处?我这就替你去拜访。” “真的?”英儿有些激动,小手失控地抓住骆尘鸢,捏得她生疼,“我家姑娘这时候就在离后院不远的花厅上课。姐姐将这东西给她,把英儿的话带到就成!”说着她从耳朵上摘下一只镶着红珠的耳坠,颇有不舍地塞到骆尘鸢手里,嘱咐道,“英儿先回家去。这耳坠是姑娘送与英儿的贴身礼物,见此物,姑娘必能理解英儿苦衷。”语罢又向尘鸢一拜,又在骆尘鸢的劝说下,才蹒跚着离去。 骆尘鸢将英儿的耳坠宝贝似地放在怀里,便深思着围着院墙绕来绕去。那原本站在很远的男人终于忍不住好奇,走到她身边,淡笑着问道,“姑娘,你在干什么?” 骆尘鸢正全心丈量着院墙高度和她身高的比例,被人冷不丁地一问,吓了一跳,转头略微扫了男人一眼,只觉相貌平平也没再注意,随便甩了一句,“这院子里的护院厉不厉害?你怕不?”扭头,继续忙活自己的。 男人嘴角一抽,不由失笑,“本……我不怕。那姑娘是做什么?” 骆尘鸢耷拉着眼皮懒懒瞄了男人一眼,“我要爬墙!”(未完待续) 第七章 无敌腹黑 骆尘鸢按墙的高度和自己的比例算了下,倘若是前世那约莫一米七零的身高,这点儿矮墙肯定不在话下。小时候忘记带钥匙,爸妈又都下田劳作,她就经常顺着贴墙的草垛爬进来。时间一久,也颇有经验。可惜现在的身体整个缩小许多,似乎还有些营养不良,要真狠心去爬,她真还没把握。 余光扫了站在旁边站着的男人,不由黛眉微蹙,凝神再看,虽然那张面孔平凡,但五官端正可亲,尤其是那双狭长的眼睛,淡漠疏离的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男人似乎察觉到骆尘鸢眼中的迷惑,下意识的别开头,轻咳一声说,“姑娘是不是想要在下帮忙?”说罢嘴角冷冷一抽,似乎颇有不甘不愿。 骆尘鸢眯起眼睛,摆上一副笑嘻嘻的面孔,“阁下看起来好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语毕,尘鸢囧,好没品、好没创意的搭讪台词…… 呃了两声,尴尬地又道,“公子聪慧非常,小女确实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还望公子能够路见不平,垫肩相助。”说罢,拢袖齐额,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就是一鞠躬。 男人敏感地闪身错过她这一大礼,神色凛然,颇有不悦的冷着脸,目光略过骆尘鸢纤弱的肩头,落在出现在小巷尽头一个身影上,微眯瞳眸,灿然一笑,“自然可以,稍等片刻。” 骆尘鸢感激涕零的又对男人拜了拜,拜完后,也发现身后有人,小脸煞白地跳到男人身边,紧张地同男人耳语道,“来人了!你千万别说我是来爬府衙的墙的!”又煞有介事地用力扯扯男人的衣袖,以示庄重,同时自己也全神迅速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企图攀爬府官家的墙头,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那人就在骆尘鸢和男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晃到他们身边,淡淡扫了骆尘鸢一眼,一脸不屑地又望向男人,疑惑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人锦衣华服,竟颇有官家风范。兴许是来拜访府官的客人。骆尘鸢紧张地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男人,恶毒的希望这个人此刻忽然变成哑巴。 男人淡淡笑笑,给骆尘鸢一个温柔安慰的眼光后,转向来人,笑了笑,气定神闲道,“我在帮她爬墙,既然你来了,便替我如何?”确实,他真的没说骆尘鸢是来爬墙的。 静。 安静。 极度的安静。 安静到四周甚至只能听到那男人平稳有律的呼吸。 骆尘鸢多么渴望她能在这一刻突然消失,带着极度惊悚的目光机械地扭动脖颈,看向来人。 来人同样窒息着瞪大眼睛看骆尘鸢。片刻后,来人眼睛间或转了一轮。 这一转,便做了个差点令骆尘鸢暴血抽过去的动作。 只见他不置一言,走到墙边,蹲下,拍拍肩膀上华丽的衣着,闷声道,“快!上吧,完了,我还有事。” 骆尘鸢有点发懵,连连倒抽了几口凉气后,颤颤而决绝道,“多谢义士。”深呼吸,小退几步,冲刺,踩肩,弹跳,落上墙头,迅速蹲下,攀住墙檐,稳住身形。 熟练而敏捷,敏捷的连骆尘鸢都有点儿诧异,难道她一直以为身体的怪异,是在她极度紧张下,会生出一些她所不能预料的能力?想不了这么多,她激动地看着来人和一旁微眯俊眼的男人,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串铜钱,扔到那男人怀里,“多谢阁下相助,请阁下带着这位公子去喝些小酒,是我的荣幸。” 男人灵敏的接住钱,微笑着点点头,安慰地拍拍那给骆尘鸢垫脚的兄弟,回尘鸢话道,“那就多谢姑娘了。” 骆尘鸢忙一脸谄媚地冲他摇摇手,十分感动道,“不客气,不客气,你们快去忙吧。” 男人笑笑,再没说什么,将铜钱塞入怀里,带着垫脚男施施然离开。 骆尘鸢松了口气,回过身打量自己脚下,跳下去是没有问题的,下面是一片竹林,竹林错约处,有一条羊肠小径逶迤至深处,极目远眺,竹林尽头是个小凉亭,亭一侧接着一个长廊,貌似那边就是英儿口中的后院了吧? 略微熟悉过府衙后院的布局,骆尘鸢开始稳下心神,准备先用手勾住墙檐,翻身慢慢地下去,这样会减少重力缓冲,不至于让自己因下落的冲击力扭伤脚。 骆尘鸢的计划是天衣无缝的,她一手扣住墙檐,一脚先耷拉下来,另一脚也将要悬在半空。 成功只在一线之间时,离她仅有十几米远的后门处,竟“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那里……那里不是没人么??!骆尘鸢瞠目结舌。 骆尘鸢瞪红了眼。 因为她看见一个怀中塞满铜钱的男人,带着一个肩膀有只脚印的华贵公子,悠悠然地进来。对上骆尘鸢痛苦之极的目光后,男人温柔淡雅一笑,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继续”的姿势,而后闲然自若地向竹林深处悠然而去,留下两个孑然且风度翩翩的背影。 时间凝固三秒。 片刻后,墙边的竹林处传来一声“轰”地巨响,似乎还带着压断几棵竹子的“啪啪”声。 可见重力加速度定论,非同凡响。 骆尘鸢坐在竹林墙角里,呼吸吐纳了半天,才把自己想暴跳揍人的冲动给压下去。 阴险,太阴险了!谁说古人思维简单,心地单纯,淳朴厚道?她就被古人阴了! 骆尘鸢灰着脸,盯着面前一根细长挺拔的竹子,眼前便浮现了男人那峻拔挺秀的背影,怒从中来,用力把竹子——旁边一棵较弱的竹子掰断,拄着一瘸一拐的向府官家后院走去。 顺利的绕到后院,骆尘鸢狐疑的看看四周,这府官难道真如那府衙门卫说的那样?清正廉明,两袖清风?所以到现在她除了遇到一两个两眼昏花的洒扫老妪,就再没碰到什么人。 一路顺利的走到英儿口中的花厅,隔着枝叶繁茂的丛丛花树,她垫着脚,伸着脖颈向花厅里瞄着,花厅是由简约的青竹架成,旁边还有个小凉亭子,一个留着长髯的老头,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摇头晃脑地在诵读手里的书册,闷里闷气的读书声混着园中百草的馨香,熏得骆尘鸢不由昏昏欲睡。 才打了哈欠,忽然肩头就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吓得她顿时七魂失了六魄。惊悚地回过头,眼前是位粉面桃花的女孩,穿着一身桃红色的襦裙,明眸皓齿,黛眉也稍有惊惶地挑着。 骆尘鸢刚想张嘴,嘴巴上就多了个带着浓郁脂粉香的手帕。强忍着打喷嚏的冲动,那女孩正嘟着嘴狠狠瞪她,见骆尘鸢安分下了,才望望四周,将她拖入另一旁花丛,警惕又吓唬道,“你新来的吧?我是你们姑娘,你别害怕。你动静小点,别给那老头听到,否则小心我乱棍把你打出去。” 骆尘鸢无辜地眨眨眼,忙点头以示诚意。那传说中的宋大小姐才把手帕收回去,小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骆尘鸢小心回道,“尘鸢。” 宋大小姐皱眉,“什么破名字那么绕口!是纸鸢的鸢吗?”骆尘鸢点头。 “哦,叫风筝多好,还鸢!”宋大小姐哀怨地嘟噜了一句,又拍拍骆尘鸢的肩膀,“风筝,你见过英儿没有?我找这丫头一大清早了。”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顾不得同她理论称呼问题,忙从怀里取出英儿托付给她的那耳坠,“见过!如此。”将耳坠递给宋大小姐,“喏,给你。” 宋大小姐接过耳坠,愣了一愣,立即暴跳开去,怒目瞪着骆尘鸢,轻斥道,“好没规矩的丫鬟,竟然敢直呼本姑娘的名讳!” 骆尘鸢懵住,被宋大小姐呼骂地晕头转向,她没说什么啊? “你好大的胆子……”宋大小姐美目怒瞠,见骆尘鸢丝毫没有悔改认错之意,更是火上三分。 眼看骆尘鸢再不采取措施就要惹火上身,忽然花厅那边传来一个老者的轻咳,继而听到,“如此,老夫知道你在那边!还不带着丫鬟过来听讲,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你迟到很久了!” 骆尘鸢愣了一下,可怜兮兮地望着宋大小姐,带着哭音呻吟道,“原来你叫宋如此啊……”什么破名字那么绕口! 宋如此瞪了骆尘鸢一眼,按捺住火气,喝道,“英儿既然拖你来侍读,还不快点跟上我!”顿了顿口气,又意味深长道,“那个……你呆会儿眼神可活气点儿啊!今天老头子提我背书。” 骆尘鸢呆愣住,“侍读?可英儿是让我……她现在……” “少废话,再耽搁你想我被他用戒尺打手心吗?没准等下爹也会来。”宋如此恶狠狠地剜了骆尘鸢一眼,不由分说,便拖着她走上花厅。(未完待续) 第八章 谁是炮灰? 骆尘鸢听到宋如此最后一句话,心下大定,深吸一口气,自动跟在宋如此身后,轻声道,“姑娘放心!” 宋如此深深打量了骆尘鸢一眼,满意点点头,“孺子可教也。” 两人冲老头道了声“早安”,又对着孔子像拜拜,而后宋如此入座,骆尘鸢立于身后。 老头捋着白髯,眯着一双微有混浊的眼睛,神情庄重地看着宋如此,“女学生,昨日上《毛诗》第一首,可温习否?” 宋如此坐定神闲,嫣然一笑,甜声道,“先生,早温习熟了,倒背如流。先生可以教下一篇了。” 骆尘鸢擦汗,真的倒背如流吗? 老头老神在在的“嗯”了一声,沉声道,“很好,你且背来。” 宋如此屁股不安分地蹭蹭凳子,“先生,烂熟于心了,便不用背了吧?” 老头眯着一双混眼,掂掂手中的戒尺,不厌其烦道,“且背来。” 宋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笑,“烂熟还要背?真的真的要背吗?”看着老头的脸色已经变得难堪,难受地又去蹭凳子,弱弱道,“那好吧……”回头瞥了骆尘鸢一眼,低声道,“风筝且提我一个字。” 骆尘鸢对被叫成“风筝”已无语至极,闷闷道,“关……” 宋如此扭过头,看着老先生,笑道,“关……”再扭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骆尘鸢,“风筝再提我一个字吧?” 骆尘鸢道,“关……” 宋如此脸一沉,幽怨地剜了她一眼,阴着口气,“风筝,我说再提我一个字!” 骆尘鸢快哭了,她咬着唇道,“关……” 宋如此愤愤地扭过头,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楞!看老先生时,已经满脸谄笑,“关……” 老先生脸色臭极,手里的戒尺挥地“呼呼”作响,憋气着提醒道,“《毛诗》第一首,关关雎鸠……” 宋如此依旧面不改色,笑脸嫣然,“哦。关关雎鸠,在河……河啊……”看样子实在装不下去了,她眼珠一转,起身把身后的骆尘鸢往身前一拉,对着老头恳切道,“原来先生说的是这首毛诗啊?学生昨晚一直在督促风筝背了,竟不是太熟。不如先生听她背着,学生想先出恭。” 不是太熟?出恭? 骆尘鸢汗颜了。 老头那迂腐的神经似乎已经游走在崩溃的边缘了,强忍着掀翻桌子的冲动,紧紧捏着戒尺,瞪着宋如此道,“不许去。” 宋如此秀眉皱着,蹂躏着衣襟,“学生急也。” 老头真要崩溃了,颤抖着抬起戒尺,先指指骆尘鸢,再指指宋如此,半响,吐出一口浊气,才道,“风丫头且背来,背完,女学生方可出……出去也。” 风丫头……骆尘鸢抽…… 宋如此圆满了,二话不说,一屁股坐回凳子上,利落道,“可。”一边悠哉悠哉地吸溜茶水,一边学着老先生的口气,指着骆尘鸢道,“且背来。” 骆尘鸢就这么悲催的,痛苦的,开始背了,“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越背越流畅,一气呵成。 直背的宋如此一脸仰慕、同情的望着她——太强大了,这么多字的诗都能被出来,得挨了多少揍啊? 直背的老头儿将戒尺拍得“啪啪”响,连连呼曰:“善善善,孺子可教也。” 直背的亭廊远处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击掌声音。 听到击掌声,宋如此先一个鲤鱼打挺,弹跳起来,捂住骆尘鸢的嘴,暴跳道,“别背了!惨了,惨了!我爹来了!”而后,一头栽倒案几上,埋头装苦读。 骆尘鸢也收回神,闻声寻去,脸色瞬间一变,击掌的人是那涮她的男人。再变,他一侧站着一个身着青蓝官服的人,八成便是她要找到宋大人。 第三次变化时,骆尘鸢惊喜至极的扑了上去,“张大叔!各位当家的,你们都从牢里出来了?” 张大郎正奇怪府官为何府官带着他们去溜达后花园,看见骆尘鸢在,心里就通透许多,叹道,“是小陈丫头啊?阿四呢?三当家他们呢?” 骆尘鸢面色一黯,随即笑道,“阿四他们都在杂院里等着张大叔你们。你们都还好吧?小女来晚了……不过,出来就好出来就好。” 张大郎憨厚的笑笑,连连点头。 骆尘鸢松了口气,恭谨的走到宋府官面前,深深行了一礼,“宋大人廉洁爱人,民女多有不知,三番四次叨扰,还望宋大人恕民女鲁莽之罪。” 宋府官瞧着骆尘鸢手里翠绿的竹子,脸色沉沉的,无奈地挥挥大手,官气十足道,“罢了,这番保释,你还是多谢谢吕公子吧,倘若不是公子极力保释,又重金买下落雁山之外的数百亩贫田。本官定要依法办事的。” 骆尘鸢扯笑的唇角一抽,脸色一片青灰,将信将疑地看着涮她的那腹黑男,小心翼翼道,“吕…吕……公子?” 男人笑得很BOSS,让开一步,微笑着点头道,“在下吕明,单字,房。姑娘舍身取义,让在下十分动容,举手之劳,姑娘无需感激。” 我说要谢你了吗?骆尘鸢心有不忿,但当着张大郎和府官的面儿,她只能忍辱吞噬,吃瘪地向吕明道了个福,“民女替落雁山的百姓谢过吕公子了!”磨着牙,又问,“那我们换粮种家禽一事……” 吕明微微一笑,不露声色道,“这个你们放心吧,在下先替众乡亲保下了这个季度的粮种和家禽等物。”说着指派着他身后的“垫脚”男,笑道,“你带张大郎他们去领吧。” “垫脚”男悲愤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的鼻尖,“我?为什么又是我?”迎上吕明微眯的瞳眸,他寒颤了一下,悲壮道,“我去!我去。都跟我走吧!” 张大郎等人早已喜不自禁,忙跟上“垫脚”男,见骆尘鸢沉思着还愣在原地,张大郎捅了捅她,“陈丫头,走咯。” “不行!她还不能走!”埋头“苦读”的宋如此不知何时跳了出来,揪住骆尘鸢的衣襟,面色郑重,对上宋府官铁青地面孔,畏缩了一下,终还是死死拽着骆尘鸢不放手。 骆尘鸢叹了口气,英儿的事情她还没交待,瞥了吕明一眼,即便交待了恐怕也走不了,所以无奈的看着张大郎,“大叔,你们先回吧。我晓得路,呆会自己走。” 张大郎有些犹疑,“你一个姑娘家……” “张大叔,在下却巧顺路,由在下将姑娘送回去可好?”吕明一脸诚恳,风度翩翩地请求道。 张大郎乐呵呵地搓手,“那敢情好!”又叮嘱骆尘鸢,“陈丫头听话,不要乱走。跟着吕公子回去,我回头让阿四去迎你。”说罢大手一挥,不等骆尘鸢回答,便喜滋滋的跑去领粮种了。 骆尘鸢恨恨剜了吕明一眼,将宋如此拉到一旁,将英儿的事情小声讲给了她,末了还怕她官家大小姐矜贵,不在乎一个小丫鬟的生死,又多嘱咐了两句。 宋如此脸色极为难堪,感激而庄重的拍拍骆尘鸢的手,“多谢!”扭头走到宋府官面前,腰杆也直了,勇气也有了,小脸一沉,冷冷道,“爹!跟我过来!” 这回换骆尘鸢仰望她了。只见宋府官原本铁青的脸又是一滞,忍了忍,向吕明点点头,竟然一言不发的真跟着宋如此走了! 教书老头虽是迂腐,但也不傻,见气氛不对,也罢了课,拎着戒尺走到骆尘鸢面前,尤有激动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下次来,老夫教你《蒹葭》。” 骆尘鸢正满腹憋屈,无处发泄,气呼呼地道,“我会!” 老头伸出手一挥,刚想习惯性的说“且背来。”就感觉到肩膀被一股阴嗖嗖的手掌给拍了下,浑身哆嗦了一下,讪讪“嘿”了一声,拎着戒尺逃似的跑了。 阴险!太阴险了! 骆尘鸢紧咬着牙,努力不去看那吕的模样,撂下句,“小女不耽搁吕公子大事,先走一步。”刚想跑,才发现脚还崴歪着。弱弱地挥舞竹竿,瞥了吕明一眼,忙道,“不用麻烦了!不要跟来啊!” 吕明微依旧笑的和气如春风,“那姑娘请自便吧,告辞。”语毕他竟自顾踱着优雅地步子走了。 骆尘鸢松了口气,一瘸一拐的往后门处走,走了几步,不得不再次咬牙——吕明不快不慢的就走她前面,那抹颀长俊挺的背影时刻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这简直比他们并肩一起走还可恨! 谁让自己先拒绝人家来着?骆尘鸢小脸憋的通红,发泄的用竹竿将宋如此家的青石板路敲得“嘚嘚”响。而前面那人,随便她怎么在后面鼓捣,都充耳不闻,气定神闲走着自己的路,让别人吃瘪去吧! 终于坎坷的走出了府衙,骆尘鸢站在晨光熹微,人声鼎沸的大街上。 她还是头一回真正的亲眼目睹古代繁华大街,九曲镇的大街两边皆有商肆店铺,叫卖声、讨价还价的、人与人之间的亲切问候声,众声百汇交结,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而温暖。 路人川流不息,人影繁多,也显得在前面自顾走着人不再那么刺眼。爱逛街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骆尘鸢脚虽不便,但心情已经大好,再想想粮种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马上就可以回到属于她的地盘上,就更加愉快起来,除了瞅见前面那阴魂不散的背影会让她皱眉,一切其实挺好的。 “哎呦呦!叶郎,奴家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你看看那个女人好像是被你休了的骆家十一小姐。叶郎……,奴家道为何今天早上气儿难顺,原来是碰到被你休回去的扫把星!呜呜……这可如何是好!奴家好不容易出来散心,竟碰到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一个软腻腻的声音绵绵的在骆尘鸢身后响起,似乎还拿着腔调的嘤嘤哭了两声。 “软软别这么说。那个没姿没色,没有品行,不守妇道的女人,不早就被退婚了吗?她已经被扫地出门,不会跑到这边来的。没准是我们认错人了呢,你总是这么脆弱,让人心疼。” 骆尘鸢嘴角的微笑早就僵硬,听到男人的声音更是狠狠一抽。忍着怒意,缓缓的回过头。 ===============新书冲榜、求收藏、推荐票!=====================(未完待续) 第九章 这谁的托? 眼前是一个带着笼冠漆帽,穿着身淡鹅黄色长袍的男人,尖脸浓眉,狭长清俊的眉眼处,竟斜生出一滴泪状的胭脂红痣,跟着那微有不耐的笑容,愈加显得耀眼而感性,他右手执着一支玉柳簪子,左臂此刻被一个直鼻、柳眉、粉面含春的纤腰女子挽着。 那女子慵懒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与张狂,迎上骆尘鸢有些惊讶的瞳眸,更是柳眉一蹙,娇嗔着推了推身边的男人,软腻道,“哎哟,陌尘。奴家道老夫人执意让你迎娶的人,定是个貌美如仙的美人。若不是奴家今日瞧见,还不知这美人竟如市井那豆芽菜一般,想是品行很端正了。”樱唇颇有嘲讽的上扬,杏目低掩,看骆尘鸢更是一副居高临下,颐气指使的模样。 叶陌尘不屑地扫了骆尘鸢一眼,将胳膊从女子怀中抽出,安慰地看她一眼,竟大步向骆尘鸢走来,走到骆尘鸢面前时,跋扈而嚣张的气息逼得骆尘鸢不由地后退一步,心中懊恼之极。 叶陌尘将骆尘鸢上下打量了一遍,沉脸道,“真的是你!骆十一,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本少爷已经跟你们骆家和你讲的很明白了吧?本少爷不愿意娶你,你如此纠缠于我,也未必太过分了。品行?”说罢,冷哼一声,面向已经围观着的群众,睥睨着骆尘鸢,冷哼,“你若是真还有个知书达礼的模样,就不会拿你父亲之死的事情来求奶奶可怜你,让我娶你入门。我好不容易带着软软出来散心,你竟然如此不知羞耻的跟来,现在我当着众人的面,再次警告你!” 说罢叶三少高举手中的玉簪,用力一掰,玉簪顿时断为两截,盯着她重重道,“你这女人听着!你我就如这断簪一样,永不可能!”语毕便将玉簪决绝的丢在骆尘鸢面前,眼角怒红的泪痣,夺目而讽刺。 看到断簪,众人已唏嘘不止,古人最重节气,倘若不是极为仇恨、厌恶对方,没有人会去行那割袍断义这样的极端的事情。可见眼前这个瘦削弱小的女人,定是那极为不知羞耻之人了,否则如何能让人厌恶至此?人群中已经有上年纪的老太太对着骆尘鸢这边,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的走了。 罗软软满足的拂上叶陌尘的胸膛,贤惠地替他顺气,又走到骆尘鸢面前,将断簪拾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可惜奴家这把簪子了。不过即便是断的,也万不能舍了你去。”凑到骆尘鸢耳边,低声道,“因为你——太贱了。”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握紧的拳头,将尖锐的指甲陷入掌心,钻心的刺痛让她极度隐忍着。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安慰自己,这都是原版造的孽,跟自己无关,跟自己无关,羞辱的也是原版…… 可听到罗软软那句极度卑鄙的话时,她再也忍不住,淡淡地迎上罗软软得意的目光,诚恳道,“不如你。”瘸着腿走上到叶陌尘面前,抬眼,冷静而绚烂的琉璃瞳眸,淡淡对上他微有诧异的厌恶目光,所有的羞辱和愤怒只化成简单的一句话,“我也不认识你。” 而后,在众人颇有诧异和猜测的目光中,转身便走。可脚迈出还没落地,就听众人中爆出嗷嚎一声哭响,“不能走!” 骆尘鸢嘴角狠狠一抽,僵住身形,小脸已灰白的皱成一团。还有完没完了啊?她惹不起脑残,还躲不起么我! 接着在她转身的下一刻,就被人扑的差点踉跄着跌倒,惊悚的看着脚下的人,是一个衣衫齐整的妇人,只见她满脸的泪痕,声泪俱下地死命揪着骆尘鸢的裙子,匍匐她在地,死命抽噎,“你不能走!你若走了……我……我不能瞑目啊……” 骆尘鸢瞠圆了眼,这又是演的哪一出?还瞑……目……她真的懵了,抬眼看叶陌尘和罗软软,他们被自己憋的正一脸怒红,因这突然的变化也有些傻眼,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这是谁的托? 骆尘鸢面色已经极为难堪,众人看妇人哭的这样惨,本来给骆尘鸢闪出来的空隙也被几个路人迅速堵住,个个怒气冲冲的瞪着骆尘鸢,这下准把叶陌尘扣在她脑袋上的罪名给坐实了。 骆尘鸢崩溃的一手拽紧衣裳,一手狼狈不堪地推着那妇人,失措道,“这位大嫂,你认错人了吧?小女……小女不认识你啊……” 妇人直起身子,咚咚地给骆尘鸢磕了几个头,“恩人啊……你不能不认奴家啊……您是奴家的贵人啊……若不是您,我们全家可都要活不下去了……” 一句话雷住全场。 骆尘鸢也呆住,手脚无措道,“什么?大嫂,您……您把话说清楚啊!” 妇人抽噎着看向众人,泪水直流,“奴家是镇东的李二嫂子,奴家妹子英儿在府衙侍候宋大姑娘。奴家英儿自小聪明能干,勤恳憨厚,不想今天早上被罗姨娘哄入老爷房里,说我们英儿是勾引宋老爷……污奴家英儿清白……” 这时众人已经醒过来大半,瞧清楚那地上的妇人后,几个年长的妇人忙唏嘘,“啊!还真是李二嫂子!”忙上前来去扶李二嫂。 李二嫂见有人附和,哭的就更惊天动地了,“奴家英儿是出了名的乖孩子!我们又不是将英儿卖了入府为奴的,何苦当着青天大老爷的面儿侮辱奴家姑娘!亏奴家妹子好事做尽,尽心尽力的服侍着老小,末了竟……竟被人扇了耳光给轰出来了!啊……可叫奴家怎么活啊!奴李家何曾这么被人污浊过啊……” “奴英儿心眼儿实生,被罗姨娘污蔑了轰出府后就要寻死!多亏了这位姑娘劝解啊……”李二嫂缓了口气,继续哭道,“姑娘可怜奴家妹子,千辛万苦的寻了宋大姑娘替奴家妹子洗清冤屈,才救下奴家妹子……啊!众老乡评评这理,咱老百姓的脸就不是脸了?老百姓的姑娘就说栽赃就栽赃的了?咱们姑娘做了好事还被人打了脸轰出来骂,还要不要人活了啊!” 众人怒了,这若是过路人的戏看就看了,没几人当回事。可这下不成了!这都邻里乡亲的,知根知底的自己人!这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众人忙劝的劝,拉的拉,向骆尘鸢赔不是的赔不是,大胆的几个妇人就边听李二嫂的哭诉边跺着脚破口大骂那罗姨娘不是。 忽然从人群里一个被气得枝桠乱颤的窈窕淑女,一张小脸已被憋得绛紫,不顾身边男人的拉扯,跳出来指着那李二嫂大喝道,“你胡说!我姑妈不是那样的人!定然是那英儿故意勾引老爷的!没皮没脸的,还敢出来说!”跳出来的人正是罗软软。 于是这场论战陡然变得深奥了。 “原来是你这狐媚子来替你姑妈侮辱奴家恩人!奴给你拼了……”李二嫂“嗖”的站起来,同时杀过去的还有那些骂罗姨娘的妇人。 骆尘鸢拄着小竹竿,愤愤又同情的“答答”敲着地面,叹道,“脑残啊……真是脑残啊!”无语至极的挥舞起小竹竿,想上去拉架,才刚迈出去一步,胳膊就被人拉住了,扭过头一看,便瞧见吕大腹黑那张阴沉的脸,“还没闹够吗?回去!” 骆尘鸢一怔,立即恍然了! 阴险啊!太阴险了!知道自己和英儿事最多的人,就数他了! 狠!太狠了!睚眦必报,刀刀切人七寸! 骆尘鸢恋恋不舍的望了眼那边厢打成一片的父老乡亲,泪眼婆娑,她忽然特喜欢这片土地,特热爱这里的父老乡亲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下手绝对不带手软。 赶紧追上了吕大腹黑,小心翼翼地问道,“吕明……吕……公子……老乡们下手没个轻重,不会出什么事情吧?” 吕明眼皮也不抬一下,继续走自己的路,“不会。” “可……”叶家倒底是很厉害的商贾大家,有钱能使鬼推磨,再者说那罗软软倒底还是府官罗姨娘的亲侄女,老乡们都是些布衣百姓,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老乡们难担当的起啊。 吕明看骆尘鸢眉头紧锁,一脸担心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一软,面上依旧冷冷的,“叶陌尘和罗软软是从叶家离家出走的。宋府官那里已经自保不迭。百姓之中,我已有安排,无妨。” 骆尘鸢简直绝倒! 吕大腹黑你真是、真是令人发指!太阴险,太毒辣了。 叶陌尘和小软软私奔,叶老夫人正要磨练磨练他,挨顿揍,别说叶家会追究,没准人家还会感激涕零,嫌老乡们揍轻了。宋府官那里,大伙也瞧见了,就宋如此一人,就已绰绰有余,宋府官巴不得休了那罗姨娘,给如此取乐呢。姨娘,想要几个不成?女儿就他这高龄,也就一个了。 骆尘鸢再次膜拜! 吕大腹黑突然停了步子,回头不经意间就瞧见了骆尘鸢一脸崇拜的正望他,极为受用的扯嘴角,忽念起自己的身份,又忙绷紧脸,指着不远处一辆马车道,“上车吧。” 骆尘鸢愣了愣,这才从吕明身上移开目光,看到马车时,乌墨琉璃俊眼幸福的眯起,吕大腹黑好体贴…… “快点,你穿成这样,跟在我身后,实在让人很难堪。”吕明别过脸,抽着嘴角冷酷道。 骆尘鸢眼角一抽,僵住。她就知道幸福,体贴离她总还是差那么点点距离……(未完待续) 第十章 村中恶变 跟着吕明的马车先回了客栈取回自己包裹,又去了趟当铺,才回到大杂院。 马车里很宽敞,设着华丽的绨几和靠背,车厢底部铺着一地暗青色斜褐织毯,上面绣着满地漩涡云纹,用手摩挲,虽有粗粝的质感,却不觉得难受。洛骆尘鸢小心地打量歪着一边闭目养神的吕明,心里微有自惭,自我嫌弃的丢了小竹竿,挪坐在马车最边上。 百无聊赖,想同带着高高斗篷的马车夫搭讪,又怕惹醒了吕大腹黑,只好收收神,乖乖的看着路两边的风景。九曲镇果真如张大郎说的那般,是处在水路与陆路的交通枢纽,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往商旅繁多,不时还晃过几辆挂着威风凛凛旗帜的镖车。 看到镖车,骆尘鸢就忍不住想起武侠小说里常出现的那种劫镖济贫的故事,不由多贪瞄几眼。可惜押车的镖师倒不是什么虎背熊腰的练家子,多半可能因为长年累月,奔波四方的原因,个个精瘦如猴,瘦长的个儿,骑在瘦马上,唯一让人敬而远之的就是他们那精锐如刀钻的眼神,犀利如如枪刃,冷冷扫过一眼,足以让不寒而栗。 马车六遛过一道弯,骆尘鸢就瞥见一个瘦削的身影匆匆的向巷口跑来,唇角一抹温馨的笑顿时不翼而飞,小脸沉沉的,暗骂道,这个书呆子,就不能多在杂院门口守一会儿吗?提前跑这么远来迎接,我不得提前下马车,瘸着腿回去?叹了口气,回想昨日那般雄纠纠气昂昂,壮士一去兮兮的被赶出去,今日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瘸腿回来,怎么瞧怎么都觉得气儿不顺。 骆尘鸢握握小拳头,以后有钱了,咱一定的弄辆马车! 吐出一口怨气,骆尘鸢向吕明欠欠身,颇有恭谨道,“多谢公子相送,前面就是大杂院了,我到这里下车就好了。前面巷口窄,不好倒车。” 吕明眯起的俊眼已看到跑过来的张阿四,懒懒得“嗯”了一声,,淡淡一笑,不带一丝烟火气道,“接你的?” 骆尘鸢白了张阿四一眼,小脸垮下来,无奈道,“嗯。粮种家禽一事,小女回去自会和张大叔他们商量,必不会给吕公子添太久的麻烦。” “你?”吕明微有倦意的合上了眼,低掩的墨睫,浓密而修长,分明是无比平凡的一张面孔,却翩翩生出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风华,华贵而雍雅,侧卧的身子,慵懒而散漫,一尘不染的白色丝袍宽松而闲雅的缚在身上,低调而沉稳,竟不似平常商贾那股枯燥而奢靡感,有种说不上来的温润,声音低沉,“呵,自然,落雁山方圆两百亩如今皆是骆姑娘的,理当如此。” 骆尘鸢咬着唇,听到吕明这句意味不明的话时,心中“咯噔”一下,她竟忙忘了,她的身份已经被吕明看穿,在她没在落雁山收服众心站稳脚跟之前,这个秘密倘若提前泄露,对她可没一点儿好处…… 骆尘鸢微有紧张的看了眼快走近的张阿四,回首凛然低声道,“吕公子即以明了,还望归还粮种一事暂且缓之,小女不日必会登门拜访公子,亲自解释其中缘由,还望吕公子能够严守此事。小女还不想……” 吕明眉睫轻颤,微眯起瞳眸的闪过一丝明亮,薄唇微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不待骆尘鸢说完,便轻轻挥了下手,“可。” 骆尘鸢松了口气,再次感激的点头致意,然后在车夫的帮助下,才跳下车。 刚下车就迎上了张阿四一副由激动变愤怒的臭脸,一只黑瘦的手指抖啊抖的指着骆尘鸢,“车上那男人是谁?” 骆尘鸢不耐的白眼,可劲儿把他抽搐的爪子拍下去,回头向吕明抱歉的一笑,扭身将包裹用力砸到张阿四怀中,“是张大叔让吕公子送我回来的!你瞎嚎什么!”说罢又瞪了一眼,“还不走?!”坡着脚自顾向杂院巷口走。 张阿四冲着马车扁扁嘴,不情愿的追上来,想凶骆尘鸢两句,余光扫见她坡着脚,又忙棘手的站在旁边,想扶又不敢扶,光天化日之下,男女可是授受不亲,但转念又想起她刚和一男人同车而来,又气不打一处来,边小心瞪眼,边谴责,“亏你还懂诗书六艺,怎可跟陌生男子同车而来?实在太可耻!太伤风化了!若是传出去,你一女子还有何颜面,谁还敢娶你为妻?竟也不遮下帘子,当街招摇,实在是礼仪之大错也!实在有违我凝国之 “闭嘴!你粮种家禽安置好没有?”骆尘鸢一脸不善地狠狠盯着满口礼义廉耻的张阿四,气道,“我巴不得没人娶,行了吧?干你什么事儿,还有昨天那账我还没跟你算呢!陷人于不仁不义就是你的圣人之礼?大难临头,将我扫地出门,就是你学的圣人之善?” “你女子……” “我女子怎么了我?我女子就该被你说撵就撵,说骂就骂?我女子就该无良,该是那种过河拆桥的无德无义之人?既用人,就尽信于人,女子就不是人了啊?” “你……你牙尖嘴利……” “你们书呆子就这样,说不过人就说人牙尖嘴利,蛮不讲理!有能耐你给我说说我哪里不对了啊?你说,你说!” “你……俗也……” “俗怎么了?俗俗更健康!有种你们别动不动引经据典‘俗话说,圣人曰’啊……” “……” …… “公子,青松不明白,您是对骆姑娘上心,还是真打算借着这虚名避一时之难,仅借此一愉尔?”望着渐远渐模糊的两个身影,车夫摘下厚重的斗篷,竟然是一位弱冠之年的俊俏青年。 车厢里的人微展双眸,这眸已不似先前那般云淡风轻,墨黑的深瞳带着渺远不可测的深邃,妩媚而清艳,即便是炫目烟花,触及这一波潋滟时,也会黯然失色,而同时乍变的还有那本是沙哑而平平的声音,“不过一乡野村妇,仅一悦而已,无足以挂齿!”声音甘澈,悠远似山涧清泉,“若不如此闲散休养一段时日,恐他又要怒矣。虽然伤的只是虚表,但这般血洗之势,还是不容小觑。他……何时竟变得这般出息了。” “公子,您已经被贬为庶民了,还能如何?倒是您的伤?”青年语气微躁,强忍着胸中的压抑,惭道,“是属下无能,险些害公子性命。幸好后来公子顺利入城,否则属下……” “青松。我此般模样若何?”那声音又一变,打断青年的话语,已恢复了那沙哑而平平的音色。 青松一怔,抬眼看着车中慵懒的身形,那惊梦绝艳的双眸,此刻竟带着种沉静而悠远的红尘之迹,有意无意的目光不时扫过那背影消失的巷口。 “公子……”青松哑声,忧虑的蹙眉,依旧答道,“公子姿容与往日大不一样,饶是青松,倘若不逼公子出手,亦不能察觉公子之变化,他人必难能识出,还望公子宽心。” “呵……为何我总觉得她似乎已察觉出什么,竟是我多心了?”他慵懒的一笑,白袖一挥,颇有讽刺道,“一乡野村姑尔,不足多虑。回,暂避数日。” 青松凛道,“喏。”犹疑一下,又道,“公子,三殿下着实恼了您,此刻正在偏馆闹着不走,非要问问您……呃……那女人是谁?” 车中人嗤笑地声音划破静谧的周遭,清脆如珠落玉盘般蛊惑而悦耳,“老三不过借人一肩膀而已,何时竟小气如此了?” 青松无言地擦擦汗,重新扣上那宽大黑纱斗笠,跳上马车,才讪讪道,“公子……那肩膀可不是凡人踩得的……” 车中人再次爽笑,只是这笑声很快便碾碎在马车轱辘与马蹄声响之中,伴着落日余晖,在宽阔而热闹的大街上,拉出一条悠长而诡谲艳丽的碎影。 *** “小陈姑娘……前面就是咱们落雁山了!”刘三泰一边“嚯嚯”赶着牛车向前走,一边满脸恭谨殷勤的向着车厢中的人道。 骆尘鸢懒懒打了个哈欠,不满的将身上盖着的毯子扯开,扒拉着头发,抱怨的咕噜着,“又是连夜赶路。从来了就没睡过几天好觉,怎地一点怜香惜玉都不懂。”提起“香玉”这样旖ni的词汇,骆尘鸢更加哀怨了,她不是不想提这副尊容若何,是不好意思提。在客栈那夜她洗过澡之后,就仔仔细细的瞧过一遍了,不能说丑,只能说长得有点意外,除了一双清冽纯澈的眸子让人觉得好看一点,其他的……呃,跟那罗软软说的差不多,豆芽菜……兴许还不如豆芽菜呢,有的豆芽菜胸前还没那么一马平川呢。 身心的打击让骆尘鸢焉焉地靠在牛车壁上,哀哀欲绝地回话,“三当家的,您不用这么客气了。小女昨日都说了,既然前日的事情是一场误会,小女怎么会再生您的气呢。您这一路上照顾我,都和张大叔他们落下一大截了。” 刘三泰一听“误会”二字,脸色划过一抹愧疚,“姑娘不计较我刘三的粗性子,是姑娘大度。但我刘三泰向来敢做敢当,即便是姑娘不恼我来,我自己也得甘愿受罚!也好管紧自己的脾气,往后做事万不能再这么冲动,不分黑白的。” 骆尘鸢与这三当家的不太相熟,不知晓刘三泰为人爽利,憨厚自省的性格,听到刘三泰自我惩罚这一词,又小小挫折了下,颇囧地嘀咕,“给我做司机,就是您的自我惩罚啊……” “小陈姑娘,咱们竹桥村到了,过了前面那棵大枣树就是了!咱们大枣树今年结了好些枣子,村长说等我们回来,就打枣分给大伙。我那份就留给姑娘吃,你出来瞧瞧,可甜……” 刘三泰忽然住了嘴,连牛车也骤然慢下来。 骆尘鸢才想跟他客气几句,忽然发现气氛极度不对,忙拂开帘子一看,顿时傻了眼,呆在原地。 只见面前是一棵秃了的枣树,大树另一侧被人用斧头凿去大块皮,狰狞可怖的露着树心,骆尘鸢第一反应,这大树活不了了!目光再扫向车下,被碾碎的红枣已现腐烂的焦黄色,空气中似有似无的漾着股酸臭味,拉车的黄牛踱着步子,捡着残枣啃嚼着。 刘三泰满脸铁青,双手紧握成拳。骆尘鸢头一回见到这么一个身高马大的庄稼汉如此愤怒,如此悲痛,以至于那双目眦尽裂的铜铃大眼中,竟闪着让人心口绞痛的泪花。 他慢慢地踱向那已破损不堪的老树,浑身都在颤抖,结满厚茧的大手抖着,像抚mo自己亲人那般摩挲着那棵树,竟发痴一般喃喃道,“十年……十年……你一直这般,竟连最后一丝活气都没能留住……我快受不住了……”语毕他悲恸欲绝地用力捶了那老树一拳,发癫似地向村头跑去。 骆尘鸢心念村中定然发生了惊天大事,否则刘三泰不至于此!也忍不住多想,忙将黄牛拴在枣树上,赶紧也追过去。(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百亩贫田 举目望去,入眼是贫瘠的荒田,凹凸不平的土路,破败不堪的村庄,光着身子在跑闹的孩童远影……还有带着些许绿意的丛丛山峦,几乎干涸的一条半裂的河渠…… 骆尘鸢缓缓捂紧藏着地契的衣襟,一种复杂而激荡的情绪在心口来回激荡,似乎来不及因为这贫瘠的土地而失落哀怨,只觉得一种强而烈的情感随着清风送来的黄土气息,冲得她鼻尖发酸,就好似她阔别了多年乡土一般,待到一日再次踏马归来之时,心中情更浓,意更切,蒙蒙中似乎感觉到脑海中在不断汹涌着什么,温暖,亲切,催人泪下。 不远处再次响起黄牛粗重的“哞”叫声,她从失落伤怀中清醒过来。她想嘲笑自己,怎么可能会在异界大陆上找到“近乡情更怯”的错觉?可嘲讽的嘴角还没扯开,拳头便毅然握住,无论如何,这片土地是她的了,是她唯一所仅有的。从今后,不管怎样,她都要好好的保护它,哪怕是再贫瘠的一草一木,再丑陋的一沙一石…… 也许是自小身为农家女,再次亲切嗅到那熟悉的黄土味时,骆尘鸢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脚步也舒畅利索起来。穿过残破简陋的竹桥,多走几步便进入了刘三泰口中的那个竹桥村,落雁山下唯一的一个村落。 村子不大也不小,约有四五十户人家,东一脚,西一家的凌乱错落着,每户都是山石筑基,茅草和泥糊成的抹墙,皆是低矮的房屋,甚至还有几间坍圮的只剩下半壁土坯子。多半数的房屋没有个完整的院落,顶多是房屋外面用几根枯树根加做成篱笆,再砌两根木桩,用来勉强固定住各家的柴扉。 骆尘鸢连走了几家,都是柴扉紧闭,毫无生气的样子,此刻日上中天,正是家家户户垂髫自乐,享受午饭的时刻,然而一眼扫过,破落的烟囱,鲜有几家有轻烟飘起。心中越发狐疑,正迷茫不知所措之时,忽然串出一个毛头小孩,穿着一件脏兮兮的汗衫,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瞧见骆尘鸢一副生人面孔,先生一愣,接着麻利的从地上捡起一块小土疙瘩便向她砸来。骆尘鸢又急又痛,微有懊恼,上前几步,想拦下他问个话,却见那小孩惊惶“啊”的大叫一声,骨碌碌地便跑,还扯着脆嫩的嗓子喊,“恶霸又来了!恶霸又来了!!” 听到小孩的叫声,又从几个草垛里探出几个小脑袋,个个瞪着溜圆眼睛看着骆尘鸢,目光中不掩惊惧和愤怒。 骆尘鸢腿脚不利索,再加上初来咋到,也不敢轻易呵斥惹这些小毛头,拍干净身上脏土,对着草垛里那一双双小兽样警惕的孩子,喊道,“我不是恶霸!我是来找人的!张阿四你们可见过?还有你们谁知道刘三泰在哪里?” 听到骆尘鸢的喊话,先前砸他的男孩也不跑了,一边捏着刚捡起的石子儿,一边站的远远的,歪着脑袋好奇道,“你怎么认识我爹的?”口气微软了,但依旧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躲在草垛里的几个小孩似乎也发觉什么,光溜着屁股从草垛里闪出来,其中一个略微高挑些的男孩,冲拿石子的孩子说,“阿毛别放松警惕,待我们先打探再说。阿牛呢?” 旁边跳出一个拖着鼻涕的圆脸男孩,“在。” 高挑男孩盯着骆尘鸢,熟稔的吩咐道,“跟着我通知阿爹叔伯!再有两个人去守村口,其他人在这儿盯着她,若有不测,不要动硬,先跑再说。”说罢狠狠瞪了骆尘鸢一眼,带着阿牛飞似地跑了。 骆尘鸢诧异的呆在原地,这些小鬼头倒很是古灵精怪啊!不过抬眼瞄到那倒霉孩子手里捏着的石子儿,无奈的扯着笑,还别说,那孩子一打还真一个准儿,八成打鸟打弹弓练出来的。 果不久,那个高挑男孩就引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村子深处里出来,见到那身影,骆尘鸢松了口气,垫脚尖忙冲着那影子喊,“张阿四……张阿四……这倒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张阿四正烦躁不安,听见那清脆如铃的唤声,心有一震,抬眼扫见正被群鼻涕孩子虎视眈眈的困住的骆尘鸢,不由怒红了眼,上去先凶走刘阿毛等孩子,再瞪骆尘鸢,“怎不在村口等着我?一个姑娘家大呼小叫的,也不害臊!这群霸道孩子最是难缠,打人可不含糊,若是……”他哽住话,脖子一红,气呼呼地头歪向一边,憋住下面的话。 骆尘鸢白他一眼,沉着脸道,“三当家弃了牛车便疯跑回来了,我能安稳的守着那么?这倒底所谓何事?”因为一棵枣树,那他反应也有些过了吧? 张阿四知道骆尘鸢意有所指,回头对个高挑的男孩道,“虎子,你带阿毛他们去把村外的牛车赶回来。再去告诉你娘,陈姑娘到了。” 虎子郑重的点头,歉意的对骆尘鸢笑笑,叫了声“阿鸢姐”后,便招呼着孩子们跑了。 张阿四才回头对骆尘鸢道,“那棵枣树是爹他们当年一个恩人种的,只种了这一棵,平日敬它如神。镇上的恶霸冯迎趁着爹和刘三叔不在家,带人来收租子,村里人交不上来,就砸了不少房子,把枣树也砍了。”说着一指,骆尘鸢才发现刚才看见的那几块大土坯,确有房屋轮廓的痕迹。 不由怒从中来,“咱们离九曲镇也不太远,宋府官如何不管?” 张阿四叹一声,“地是福都骆家的,冯迎不过是代收租子的人罢了,难不成这官司要打到千万里之外的福都去?庄稼人饱食都不足,有何能耐跟主家斗……” 骆尘鸢这才了解福都与落雁山的相距之远,心中略稳之余,又开始担心。这地虽是骆家的,但锦衣玉食的骆家人何到过这里,租子都是委托冯迎代收。这冯迎本就是乡里一害,借得京中有人,谋得骆家收租这一肥差,横行乡里,称霸一方。府官那里每年要给贵人上缴两成租子,冯迎便收七成,临了还要抢走村民从山上猎来的大部分野货。虽然现在骆家树倒猢狲散,家业分崩,但由于相距遥远之故,就没能及时通知冯迎暂停收租。即便是通知了,山高皇帝远的,那恶霸冯迎又如何甘心放弃。 “这骆家没一个是好东西!”张阿四愤然总结了这么一句话。 骆尘鸢也横眉愤怼地点头,头点了一半,便僵住,她不就是那不是好东西的万恶地主婆么?心有余悸地擦擦汗,幸好没有吐露真言,先别说在竹桥村扎根落户,她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单对付那恶霸冯迎就足矣令她头疼的了。无论他们其中哪一方,若想从她手里抢走地契,取而代之,都不费吹灰之力,而往好里想,她会被撵出青州,往坏处想,杀人灭口也不是不可能。 骆尘鸢思及至此,已满身冷汗,只恍惚记得他说刘三泰已经被村长安顿下来,派去守粮种和家禽去了,那冯迎上次从村子里掳走不少东西,过几日定还会再找上门,其他的话就没怎么入心里去。 直到虎子引来一位打扮素朴的妇人过来时,她才收回心神,迎了上去。那妇人便是村长的妻子,虎子的母亲了,村长是个老气横秋的中年人,目光如炬,显得很是干练,说话微有呆板和生硬,因此话十分不多,多半都靠张大郎和张阿四一边照应,他仅偶尔点头或摇头表达自己的意见而已。 骆尘鸢尽力跟那妇人寒暄客气着,不管以后如何,现在她恶霸是要对付,自己在落雁山扎根落脚,吃穿住行一事更要对付。先摆平后者,才好养精蓄锐对付前者,好好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来,最好既能赶走恶霸,又能收回田地,在这片依山而落的土地上,耕耘一片自己的好生活。 当晚骆尘鸢在村长家落下脚,村里人皆因几日后的扫荡而担忧,对这位新搬来的邻居,也没有几个挂心,来村长家问候的她的妇人也有,但多半家中有着个成人自立的儿子。都心道骆尘鸢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子,虽无背景,也没彪悍能干的身材,但招家里来做儿媳还成,好歹省得去村外花钱请媒婆,下聘礼再娶媳妇强,至于能干不能干也没什么可在意的,娶进家里来,好好调教调教不就成了。 因此骆尘鸢在竹桥村的日子,也没想象中的落寞清闲,直到后来张阿四借盖房子之名,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边后,那些村妇才略为收敛。但背后里,她们也没少抱怨,说张阿四不像张阿四了,成日的跟在人家未出阁的姑娘身边,也不见念叨男女授受不亲了。 白日里得闲骆尘鸢便在虎子和阿毛的带领下,将落雁山这两百亩地转了个遍,顺道选下一片地皮,等哪天寻张大郎等人帮忙起个小院,毕竟自己总寄居别人家,也说不过去。一来自己毕竟要久居此地,总得有个窝。二来村人盖房极为不易,就算是村长家,也只不过两三间土坯房,现下是一间用来屯粮种,一间饲养家禽,再有一间便是给骆尘鸢和村长妻子王氏住,村长和虎子这几日要么跟着村里人挤兑睡,要么就跑到粮种屋子里打地铺。 转了半天,骆尘鸢终于在离村子不远的地方选定了块地皮。这地方在山和村子之间的黄金切割点,既不用担心山石滚落砸坏房子,也不用担心离村子过远,自己半夜有事寻不到人,关键离这地不远处是半环落雁山的那条半干涸的水渠,夏日多雨,水渠再挖深些可以蓄水,引一条浅溪至屋门前,也方便她洗漱用度。 可喜的便是水渠旁边长着不少翠绿的竹子,竹子的妙用可大了,撇去它那种“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的写意之感不说,竹子吸水量大,在房前屋后种上一些竹子,不仅可美化环境,而且在夏季非常阴凉,古人也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还有竹笋可以食用,可以做个竹林精舍,做啥储水器等等,她就不多想了。因为谈谈吃喝还成,真还建个竹林精舍,跟那汉武帝一般造个甘泉祠宫,享受那美轮美奂的出尘之境……咳,那不是咱穷人能做的事情,就跟山野别墅和山野茅屋之间的距离差不多。她顶多算个“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归园田居罢了。 随着一声“哞……吱扭吱扭……”的刺耳声响,身后亮起虎子脆声,“阿鸢姐,牛车我给你弄来了,车轴有些坏了,老是响呢!阿鸢姐想用它干啥?” 骆尘鸢神游回来,哀怨的抬眼望天,她可没说,“而无车牛喧”……(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人心难测 虎子一手抚着那温顺的老黄牛,一面瞧见地上被骆尘鸢画出一道道奇奇怪怪的图式,好奇道,“阿鸢姐姐,你一大早央我们带你四处走走,现在为何不往前走了。这地上画的又是什么?” 骆尘鸢看这一片地面好,就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简略的画了个房屋布局与周遭环境的平面图,不想这孩子看似粗野,眼睛却甚是敏锐,于是含糊笑道,“没什么,瞎画着玩儿。虎子,咱们村子里可有会造房子的工匠?” 虎子被问得一愣,摇头道,“咱们有木匠,鲁七叔就是木匠。可没有会造房子的,阿爹他们要造房子,多半是要去大城里请了工匠来。” 骆尘鸢颔首应了声“知道了”便举目远眺着不远处落雁山山腰那片绒绒而茂密的绿意,山石为基,采木乏梁都可依山而作,建房的材料倒是不用费神,只是不知道请工匠要花多少钱,那日回杂院时,她已经将身上除了那块玉之外的所有首饰都换了银子,统共不过几百两银子,虽说已经不少,但要造出个普通且稍好些的砖砌房院,那肯定是不够的。茅屋她勉强还住的下,但十分不习惯土屋在夜露初上时的潮闷味儿。 弃了手里树枝,她拍拍裙裾站起来,冲着虎子,坚定道,“我想在这里起个小院儿住。” 虎子登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骆尘鸢,还没开口问话,已有另一个声音响起,“嘻!你何人哉?端的是吃了狐狸心,豹子胆,狮子腿,胆倒包了身躯也乎?嘻……竟敢在此大放厥词!汝不知此地非无户之田也?竟敢在此造房,一弱小女娃,可知骆家之利害乎?骆家人心之难测乎?” 骆尘鸢浑身抖了抖,这是谁啊?竟比张阿四还文绉绉,还酸气十足!忙回头,只见眼前是一个瘦弱的老人,头顶着个青布巾,身着一袭发白的青色麻衣,一手捧着卷破旧的书卷,一手负于身后,眯着眼好像高度近视一般,押着脖子往骆尘鸢脸上瞄。 骆尘鸢被他看得浑身发毛,跳到虎子身前,胳膊肘捅他,小声道,“这谁啊?怎么这两天没瞧见过啊?!” 虎子耸耸小鼻尖,眼睛滴溜溜地四下转着,似乎在寻找什么,颇有同情的凑到骆尘鸢耳边,耳语道,“这我们先生柳念……八成是出来背书的,他眼睛远物看不清楚,阿鸢姐你站我前面,给我挡着些,我先躲一躲。” “穷乡僻壤也有教书先生?政府发配来的,还是志愿者?”骆尘鸢小声嘀咕了句,回头便瞧见虎子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样,鄙夷道,“你为嘛要躲?” 虎子苦皱着脸,“我逃了好几日的课……”愣了愣,似乎也觉得自己理由不成立,又补充了句,“先生逮谁都想调教成阿四哥那样的好学生……” 骆尘鸢立马觉悟,颇有钦佩的看了虎子一眼,手一指黄牛肚皮,小声道,“藏那里,赶紧躲。” 虎子也甚是机灵,贴地打了一个滚儿,便趴在了牛肚子低下,感激涕零的不断冲骆尘鸢眨眼。 骆尘鸢干咳一声,迎上去,双手一叉,向柳念行了一礼,低头恭谨道,“先生好……”俩眼瞅着脚尖,半响没有等到回音,腰又深弯了些,“先生好……” “好啊……好啊……”柳念终于发出声音了,只是这声音略微有些怪异,不似清高书生那种居高临下的傲慢气,有种谦逊赞叹之感。 骆尘鸢好奇地抬抬眼皮,嘴巴登时惊讶的半张,只见柳念侧背着她,腰弯得跟虾米似地,几乎快把俩死气沉沉的鱼眼贴到地皮上去了。 在看啥?有蚂蚁在地上打架呀? 骆尘鸢嘟起嘴吧,也躬身凑上去,一看,不由大囧,原来是自己刚刚胡乱画的房屋平面图啊!又一呆,难道这老书生看得懂建筑平面图? 狐疑的投过去一眼,掩住自己心头的惊疑,面色恭谨道,“先生可知此图画的何物?” 老书生颇有不屑地瞥了骆尘鸢一眼,砸砸啧着嘴,晃着脑袋道,“懂也,非懂也,懂不懂也亦若何?岂不闻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岂不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虽是蝼蚁之斗,然,日积月累,积少成多,必能有一日成功,立于不败之地也!” 骆尘鸢彻底迷茫了,她前世非建筑专业,不至于随手画一幅图来,就能以小见大,衍生出一番深邃大道理来?难不成天穿我才必有用?于是看向自己那副幼稚的平面图形也更加慎重仔细来,最后索性蹲下,再定睛一瞧,骆尘鸢脸登时红透。 两只蚂蚁正在她画的院子里抖得正火热,蓦地见一黑影劈头盖脸的压下来,惊惧之下,爬回洞中。 骆尘鸢彻底汗颜,眼角微抽地瞪着那柳老书生,打击她的虚荣心就罢了,还白白浪费她感情,缺德,太缺德了。于是她总结了,这古代教书先生,尤其是上了年纪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柳老书生见没蚂蚁打架可以看,白了骆尘鸢一眼,双手背负,迈着小方步悠哉悠哉的回去了。 骆尘鸢被人白涮了一场,兮兮怜怜地走到牛车旁边,也没心情再想新房的事情,揪出虎子,语重心长的一叹,“你们也不容易啊!走吧,我去找你爹商议起房子的事情。你找咱们村的木匠修修那车轱辘,做的好了,阿鸢姐带你进城去。” 虎子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小眼兴奋瞪得溜圆,“真的啊?!好咧!我这就把牛车弄鲁七叔那里修去。”说着一抹鼻头,扭头牵着牛车要走,刚迈出一步,忽又想起什么事情,小眉头蹙起,转身看着骆尘鸢,一脸郑重地问道,“阿鸢姐,你不会是想去城里找工匠盖房子吧?” 骆尘鸢想想,道,“也算是。怎么了?” 虎子犹疑地低下头,小手缓缓抚着牛背,最后一咬牙,快步凑到骆尘鸢耳边,嘀咕了几句话,才一脸郑重的站在一边,静望着同样一脸郑重骆尘鸢。 骆尘鸢眉头紧锁,呆了许久,才下决心道,“虎子,阿鸢姐谢你了。不过,房子我是盖定了,你爹那么想,也是为了村里好,我不着恼。无论如何,盖房一事宜早不宜晚,我这就找你爹说去,所有的后果,我来担着。你且去修牛车,咱们晚几日进城。” ==============求推荐票、收藏、打赏=====亲们奖励偶下嘛~零点前加更一章===(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建房成婚的? 虎子见骆尘鸢心意已决,磨蹭着牵着牛车走了。 骆尘鸢心叹了一口气,拍拍小脸,打起精神向村长家里走去。刚一进院落,竟意外的看见那柳念在院子里晃荡,再看到从一边转出来的张阿四立即就不意外了。冲张阿四点点头,绕过柳念便走进屋里去寻村长。 村长正在修理一把镰刀,见到骆尘鸢毫不避讳的进来,微皱眉头,讪讪收了手,便要让着身出去。 骆尘鸢先给他见了礼,便说明了来意。果然村长当即就拒绝了她的请求,骆尘鸢又坚持了几句,村长冷下脸来,仍旧极力回绝,直到骆尘鸢说出可以帮村里人出资修一条水渠作为报酬,若是恶霸来欺,自己将出面交涉,撇清和村里人的关系,不会牵连村里人之后,村长才脸色微红的说了句,“好自为之。”愤愤拂袖走了。 倘若不是经过虎子的提醒,骆尘鸢兴许真想不到自己以陌生女子的身份,贸然在落雁山定居下来会对村里人产生多大的负面影响。虽然一直与张大郎等村人交情不错,而且寄居村长家里已几日,但终究还是个不明身份的外人,倘若恶霸再次入乡,发现被白占去了块地皮,不迁怒村民才怪。 有得必有失,得在村长默许了自己可以建造小院,失则在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上,先别说恶霸来扫荡的时候,自己是个重点打击的对象,且说得罪了村长,会在村里影响如何,会不会因此而孤立她?或者把她逐出落雁山?唉,还真不好说。 有些萎靡的走出村长家院子,围着村子绕了一圈,果然一些村民不似先前那么热乎的待她了,骆尘鸢心里虽有失落,但也不怪罪,他们毕竟都是手无寸铁的庄稼人,若是要他们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跟主家斗,显然是不大可能的。一路上低着头,逮了个小孩问清了鲁木匠家的路,自顾来寻虎子去,若是村人不出力帮她建房子,就只能多花些钱去镇上请。 鲁木匠家坐落在村子偏角处,门前空地上,堆积着不少木屑子,牛车太大,挤不进鲁家小栅栏院子里,就被虎子拴在了一空木桩上,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大汉和虎子精瘦的身影,缩在牛车底下,边修着车轴,边叽叽咕咕什么。鲁木匠憨厚老实,冲着骆尘鸢咧嘴一笑,又钻进去继续忙活。虎子则拍着一身尘埃,从下面钻出来,怯生生地凑到骆尘鸢面前,颇有担忧道,“阿鸢姐……”忽而又“嗖”的精神抖擞起来,有些激动的抓住骆尘鸢的肩膀,“阿鸢姐!!” 骆尘鸢正瞧着那牛车车轴的修理进程,被虎子这一喊,吓了一跳,瞪了他一眼道,“我听见了!” 虎子依旧抓着她的肩膀,弱弱地晃着,“不是……阿鸢姐……” “什么不是?”骆尘鸢有些不耐烦了。 虎子咬着唇,眼睛使劲的冲骆尘鸢身后眨着,倒吸口凉气道,“阿……阿鸢……阿鸢姐,你身后……” “身后怎么了?”说着骆尘鸢收回神,转过头一看,小脸刷得白了,嗫嚅着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身后是一大群人,一大群女人,个个凶神恶煞,气势汹汹的向她这边移动,就像是把巨大的扫帚一般,走过的地方,皆把村道上的人影扫的干干净净。再瞧仔细,领头的竟然是虎子他娘,和她住在一起的村长夫人王氏。 一向贤良淑德的王氏此刻脸色灰白一片,鲜有的难堪和阴鸷。直看得骆尘鸢连连打了两个寒噤,她和村子说话时,王氏就在隔间房子喂家禽,想必将他们的对话都听了去。村人骆家的佃农,原本对恶霸冯迎已极为惧怕,那些男人苦于骆尘鸢是个女子,不好说什么,可女人不一样,发起疯来可比男人狠多了。 骆尘鸢下意识地退后,咬着牙,心道大不了被赶出落雁山去,只要不回福都骆家,身上这些银子兴许还能盘个店面,做点生意过活吧。 虎子已跑过去,一边抱着王氏,一边急得快哭出来,冲骆尘鸢大叫,“你走吧!快点走吧!” 骆尘鸢咬着唇真想转身就跑,可下一刻就看见虎子被后面几个婶子拉住,“啪啪”就是两个耳刮,愣是就不带哭的,还是抱着王氏,让骆尘鸢走。 王氏见儿子被打,也颇心疼,可一想他刚才那模样,硬是狠命地捶着他的后背骂道,“跟你爹一个样子!良心都叫狗吃了!天天不跟柳先生念书,竟学这忘恩负义的行为!该打,该打死你!”说着拳头如雨点般落在虎子背上。 虎子咬着牙,脸刚被抽的通红,那双机灵的眼睛此刻布满红丝,但仍死抱着王氏不放手,咬紧的牙关时而发出破碎的呻吟声。 骆尘鸢鼻酸之极,再顾不得什么,赶紧向王氏跑过去,扑在虎子身上,边替他受打,边气恼道,“婶子们不用担心,我马上就离开落雁山,绝不拖累村民半分,你们别为难小虎。” 听到骆尘鸢的喊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王氏也住了手,呆呆道,“陈丫头,你说什么呢?婶子可是那样没良心的人吗?” 骆尘鸢和虎子一听这话也呆了,虎子快言快语道,“娘!你和婶子们不是来赶阿鸢姐姐走的吗?村里不许阿鸢姐姐在这里盖房子,所以才赶她走的?” 王氏一听这话,悔得差点拍大腿叫苦,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将虎子揽到怀里,“娘是那样没心没肺的人吗?陈丫头替村人换了那么多粮种家禽,若没这些,咱们村里的人不都得饿死啊?现在你那没良心的爹还不许人家丫头盖个屋子住,还偏偏把话说得那样难听,什么怕陈丫头盖了屋子,恶霸会更加欺侮咱们。大伙听听,这叫什么话儿啊!” 旁边的村妇们又附和,又劝阻,“嫂子别生气啊!我们家男人也不是个好东西,知道人家姑娘盖房子缺人手,偏偏都故意在家装死人不出去!奴家的脸都给他丢尽了!堪堪为难人家一个姑娘家的,算个啥?!” “奴家男人也不是个好人!奴若早知道他是这样负义的人,就是他再拿两抖豆子来,奴也不嫁他!” “呀,杨二嫂子,原来杨二就拿两抖黄豆就把你娶进来啦?怪不得你爹从不说聘礼的事情!” 囧,被爆隐私了…… ”咳……妹子扯哪里去了!”王氏回头瞪了一眼,又上来拉着骆尘鸢的手说,“陈丫头,都是男人的不是。咱们娘几个虽是女流,但建房子啥的,搭把手没问题的。反正那挨千刀的也没说不许你盖房子。咱们村里都是农家出来的妇人,粗活不在话下,走吧,咱们这边上山,伐梁的去伐梁,搬石的去搬石,担土的人呢?”王氏安排的尽兴,也不等骆尘鸢反应过来,就安排担土、收集茅草的人去了。 骆尘鸢这下真掉泪了,忽然又众妇女联盟中跳出个人影儿来,愤愤地还在指责,“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实在是有失礼数,实在是大伤风化。” 骆尘鸢破涕为笑,这个张阿四……心中又一暖,王氏虽有心但向来贤良淑德,怎么会有召集众村妇那胆子,排除那神神叨叨的柳老头,知道她和村长闹矛盾的就是他了…… “行了阿四,少在这里酸里酸气的了。你跟着我去担土,建好了院子,以后你也省得再起新房子了!”说着众人中哄响起了暧mei的笑声。 张阿四登时觉得羞如火烧,脸红脖子粗地偷偷瞥了骆尘鸢一眼,赧然之极低声道,“那……那……也成……” 骆尘鸢笑容猛地僵住,原地石化中……(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美人初绽 一行人说干就干,担石、伐木、挑土、切草……干得如火如荼,骆尘鸢身体本就弱小,东跑跑,西跑跑的想插进队里帮忙干些活,最后都还是被挤出来了,人家嫌她碍事呗。 感动之余,骆尘鸢也不傻站着,自顾走回村长家里,取了包裹拿出几串铜钱来,又赶回去交给王氏,让给每人发十个铜钱,王氏本要推迟,怎奈骆尘鸢执意不肯收回,只好给村妇们把钱发了。骆尘鸢扫视一周,不由蹙起眉头,不管怎样说她们都是良家妇女,往日村里盖房她们顶多也只是看着的份,虽然此次有心帮助骆尘鸢,但毕竟个个都手生的紧,挑出来的石头大小不一,也不好当地基用,于是又声明若是哪家能出男劳动力,每户每天便发二十个铜钱。 众人一听,个个面有喜色,感激的连连夸赞骆尘鸢懂事,卖力的干了一晌午。到了下午,村里的男人也来多半。毕竟二十个铜钱对山窝窝的庄稼人来说,足足快抵得上半月饭钱了,再说骆尘鸢毕竟有恩于竹桥村,既然她不走,帮一帮又何妨。 有男人们加入,房子的材料很快就齐备了,没几日连地基也画了出来。庄稼人心眼儿实,天天受着骆尘鸢的钱,也没有想着拖沓工程,多贪些银钱,个个干得十分卖力。 骆尘鸢估摸着材料齐备,便央着虎子一起入城,张阿四本也要一起跟去,骆尘鸢没有同意。一来房子那边还需要人看着进度,二来那日村人的戏谑她也上了心,她现在顶多才十五六岁的年纪,有上顿没下顿的,还不想这么早牵扯到感情纠葛里,况且那个呆板书生还不知道自己是骆家十一姑娘一事,有些事情能避讳些就尽量避讳些吧。 进了九曲镇,虎子轻车熟路的把牛车赶到大杂院,安排好住宿后,就跟着大杂院的一个亲戚拿着银钱就去请工匠了。骆尘鸢心里自有打算,就没有跟着去,待他们走后,自顾收拾好脸面,换了件干净衣裳,也出门去。 人命如草芥,尤其是他们这些处在最下层的平民老百姓,要想安全的收回地皮,没有武装力量是不成的,恶势力当头,她答应村长不牵扯村里,但也不代表她白坐着等人来削。 请打手也是要银子的,这几日发工钱,代办泥瓦等都极为费钱,若是想请几个好些的练家子帮她度过这一劫并且收回地皮,还得想法子再凑些。捏着薄薄的布袋一路踟蹰地走到当铺门口,倚在当铺门口的栏杆上正想着该如何说辞,不想平空里疾行过一辆马车,不偏不巧的就奔过她身前的一坑洼洼臭水。 只听“哗啦”一声水响,污糟糟的臭水全泼到骆尘鸢新洗干净的裙子上,泥污满裾,不是一般的狼狈。 骆尘鸢气恼地跳到一边,愤愤地嘟囔了句,“不长眼睛啊,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掏出帕子赶忙擦着。要说今天干别的事情,被溅了污水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去当铺,当铺可都是识人成精的伙计,见她这么一身水污必定以为她是哪家揭不开锅的穷女子,手里原本能当个好价的货,这下非给打半折不可,更可恨的是这九曲镇就此一家当铺,她明明知道会被宰,却一点法子都没有。 勉强的收拾好,抬脚想往店铺里走时,迎面却有一个穿着青枣色罗衣的男人正在打量她,他身边就是刚刚溅她半身泥污的马车。迎上骆尘鸢的目光,那男人先是一愣,接着“哎呀”悔叫了一声,忙躬身迎过来,叫了声,“竟然是三少奶奶,老奴真是罪该万死啊!来人哪,赶紧给三少奶奶取一身新衣来。” 骆尘鸢一怔,疑惑的打量着男人,蹙眉道,“你认错人了吧?” 青衣男人满脸愧色,以为骆尘鸢故意臊他,伸出手就“啪啪”扇了自己两嘴巴子,几乎匍匐于地上,哀求道,“三奶奶何苦臊叶福啊!老奴是叶家老管家,三少奶奶哎!老夫人可将您寻得好苦啊,我们家少爷那是一时受了别人的挑唆,一恼之下行了傻事儿,奶奶是老夫人明媒正聘的三少奶奶,望奶奶念着骆家和叶家世代的情分,可别在计较了。” 骆尘鸢颇有吃惊的看着叶福,心里微有慌乱,这人看来是认识原版的了,叶家的婚事不是让叶陌尘给搅黄了吗?怎么还一口一个三少奶奶叫的,就算没黄,也不至于称呼的这么甜啊,她还没入门呢!不管怎么说,她好不容易离开富都,与那叶家断开关系,才不会自讨苦吃,卷入那些是非之地,更何况只要顺利赶走那恶霸冯迎,凭着她的头脑和勤恳,不怕过不上逍遥自由的好生活,富贵虽好,但自由更不可抛。 既然叶福认出骆尘鸢,再装作不认识就没意思了,索性她也放开自己,恭谨地向叶福回了一礼,“叶管家此话小女子万万不敢当,叶三少爷早在前几个月就将小女的八字生辰帖给退了,小女如今只是个待嫁闺中的姑娘,何来三少奶奶一说?更何况小女已经被哥嫂逐出了骆家,已是一个穷苦庶女,门不当户不对,如何再配得上风liu倜傥,金玉之质的叶三少爷?” 叶福被骆尘鸢说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看着她一脸毅然之色,心里不禁喟叹,想是这骆家十一姑娘连月受了不少打击,性子竟没从前那么柔弱羞涩,堪堪几个词,字字铿锵有力,看来三少那一事确实伤了人家,更可恨的是现在还带着个不知名分的野女人私奔,唉……罢了,这事情也不是他这个管家能操的心的,先别惊走了这丫头,等会去禀了老夫人再说吧,心里打定主意,叶福面色也缓了许多,看着骆尘鸢一副窘困的模样,口气也软下,“骆姑娘如何这般……这般……难不成骆姑娘离开福都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如何落得这般穷迫?” 骆尘鸢不想同叶家人多有瓜葛,便含糊的道,“谢叶管家关心,没什么事情小女就先告辞了。”语毕想往当铺里去,但一瞧叶福的样子,好似也往当铺来的,只得狠心咬着牙,衣服也不换了,扭头向大街上走去,寻思自己找个角落,等那叶管家走了,自己再来好了。 寻了个离当铺不远的角落坐下,时而回头瞅瞅当铺前那久久不走的马车,时而东瞅瞅西瞧瞧繁华的街市,呆了一会,忽而想到,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先去打探一下镖局里打手的价格,心里也好有个数。 于是拍拍屁股起身,又再次融入往来人流中。 镇远镖局坐落在九曲镇的中心大道最繁华的地段,来往押镖、托镖的人往来不息,生意甚是红火,红底金漆的大门两侧,都有人笑着接待衣着光鲜的客户。骆尘鸢腰里没几个铜板,又是一副穷酸模样,心虚地绕过镇远镖局的红漆大门,跟着几个和她同样普通百姓打扮的人,寻着镇远镖局的后门进去。这镇远镖局经常给老百姓们帮忙捎带信件等物,收费也比驿站低,那几个人见骆尘鸢穷女子打扮的模样,也没放在心上,一起入了后门后,各自便寻相熟的人去了。 镖局后院栽植着清一色的竹子,竹林茂密,微风吹过,时而响起令人心底起毛的“沙沙”声响,骆尘鸢环顾四周,都是忙着寄信的百姓,看来得再往前走走,据来时那几个人说,要找押镖,得先找个练武堂的人,才好交涉。这练武堂,应该得离前院近吧?骆尘鸢这么想着,小心地踩着铺满青黄色竹叶的小径,边琢磨着回竹桥村后的安排,边收集着脑海里关于前世耕种时候一些先进的知识,一路踢踢踏踏的向着前院晃去。不知不觉中抬起头,才发现走了这半天,竟还没有从茂密的竹林中走出去,骆尘鸢心里才开始慌乱起来,待想四下寻找个人问问路时,却才发现自己周围半个人影都没有。 焦急着扭头回去,走了几步才发现这竹林小径竟有好几条摆在眼前,刚才自顾沉浸在自己思路中,竟然也没留意自己先前从哪里走来的。正慌神时,一阵清风缠着几缕悠远清明的琴声,透过绿意盎然的竹林,带着股闲雅沉静之气带入耳郭,让人心底沉浮的那抹聒噪,也不由安静下来。 骆尘鸢禁不住侧耳细听,心道这琴声似乎离她迷路的地方不远,不如她先去问问弹琴之人,总好过自己在这边像个无头苍蝇似地乱撞好。循声走了几步,空气中隐约散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雅馨香,骆尘鸢仔细嗅了嗅,心中一惊,茉莉花香!难道这里有种茉莉花的人?好奇之心加欣喜,她加快了脚步向前方寻去。 香气愈近愈是馥郁扑鼻,撩拨得人心痒之极,终于在竹林尽头处,骆尘鸢看到了一片葱郁绿树丛中,那簇簇丛丛,轻盈淡雅,翠叶柔姿的白色茉莉花,一大片错落有致的茉莉花林,枝桠交错,朵朵如云,宛若缀玉白裘,娇贵无比。早就知道中国本土栽培茉莉花历史悠久,但不想这个时空竟然也有它,倘若她能够请教这栽培之人几枝好苗儿,在合适时节带回落雁山培植,那可真就再好不过了。 她虽初来咋到,对这里花价香料等行情,不甚知晓,但过往的经验和直觉让她有种难以遏制的渴求。 花丛深处,忽听琴声又作,骆尘鸢再也忍不住脚步,快步向琴声处走去。又转过几个花树丛,一抹清俊颀长的红色身影闯入眼帘,夺目刺眼,灼灼如火,在茉白花丛中,妖冶,艳丽,绝世,蛊惑。(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镖师云泽 如墨云一般的乌发披散在肩,发髻被一支雕刻精致的碧血红簪松散的绾着,掩映在红裳底里的柔衣纯白如雪,宽阔的锦袍,随着指尖飞跃的琴瑟,无风自动。 似乎听到了有脚步声,那琴声骤然止住,弹琴者回过头来,狭长凤目,眉似工笔描画,绝色的容颜宁静而清雅,看见骆尘鸢是个生人,波澜不起,“姑娘是来送镖的?” 骆尘鸢“咕哝”吞了一下口水,脸“哄”的一下变得火热,好美的男人啊……咬咬下唇,目不转睛的瞅着那张脸,听见问话,又支唔地低下头,“唔……那个,我迷路了。我是来托镖的……” 不对,不对。 “我……我是想问下练武堂在哪里?”骆尘鸢心突突跳着,只要余光扫向那张脸,就没来由的慌乱。 青年淡淡一笑,虽然处在竹林深处,周围已足够凉爽,但扫到青年唇角魅惑的笑容时,骆尘鸢仍觉得于这炎炎之夏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欣然,而青年身上,似乎总带着一股阳春和煦,温润如春风般的感觉。 “在下云泽,正是练武堂堂主,姑娘有事便说即可。”云泽深邃的眸子如水波,泛开一波波浅淡的笑意。 骆尘鸢有些吃惊的瞪大眼睛,出尘至此的美男,竟然是个练武堂堂主!在她印象中,一听练武堂这样的名号,脑海里立即想起一群光着脊背,挥汗如雨,虎背熊腰的大男人们,扭抱在一起,呼喝着打拳脚,练功夫,或者腰间系着个青布带,双手抱拳,环于腰间,一脸紫涨的扎马步。 与这茉莉花丛中,宛若谪仙般温柔的男子相差何止十万八千里啊!这镇远镖局竟然还有这样的美人镖师,实在是太强大了…… 看着骆尘鸢一脸意淫的目光,云泽干咳一声长身而起,鲜红的衣衫如朵盛放的月棠花,顺手勾起琴下一把雕刻精致的剑,向骆尘鸢点了点头,道,“姑娘的镖可有送来?” “呃……”骆尘鸢收回神,小脸一红,“这个……我是想请几个师傅帮忙打发一下人的,并无托付的镖银……” 云泽站在翠绿沁雪的茉莉花树下,衣带当风,面上却一直带着温和的笑意,声音也柔和悦耳,“姑娘说笑了,镇远镖局的职责是代人托镖、走镖,并不是帮人打架的。若是真有恶霸,姑娘不妨去请衙役。” 骆尘鸢遭拒脸色颇窘,可若是请不回去打手,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与恶霸冯迎的争斗充其量算个家里的矛盾,只要不出人命,恐怕官府难能惊动,只得硬着头皮上前,躬身一拜,咬牙说出真相,“云堂主,小女原本是福都骆家十一女,前些日分得落雁山竹桥村两百亩贫田,小女只身前来收回田地,不料福都与此地相隔甚远,福都之事,冯迎想必未及时耳闻,小女只怕凭一己之力难能击败他,收回贫地,所以才贸然来城里请人,希望云堂主高抬贵手,帮小女一把。小女定当重谢。实在不行……”骆尘鸢咬了咬唇,续又道,“实在不行,云堂主就当小女和那两百亩贫田是镖,将我们安全护过此劫,便算做走一回镖。犒劳镖局的费用,实在不行……那……我出两倍好了!”语毕,骆尘鸢深深吸了口凉气,狠下心来,银子是活的,地是死的,先套回来地皮再说,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云泽深似海的棕色清瞳里,闪过一丝冷艳,唇角微挑起一抹讶然的轻笑,“镖局有镖局的规矩,姑娘这镖,我们从未接过,云泽仅是个小堂主,这事情还得先禀报过总镖头才好定夺。” 骆尘鸢抬起头,眨眨眼,“那云堂主的意思是……可以考虑考虑了?” 云泽温文一笑,“嗯。姑娘先回去等一等吧,倘若三日内没有回复,就恕云泽无能为力了。” 骆尘鸢琉璃般的墨瞳闪着惊喜的光泽,恳切而感激的点头,“尽人事而知天命,尘鸢谢过云堂主了。”一激动,嘴上便把自家名字给溜出来了。 云泽微微地笑,将青色华剑缓缓收回身后,宁静和柔美的面容本是生的极为妖冶的,可是镶嵌这样和煦如风的暖笑,反倒比妖冶更暖人、动人三分,漫不经心的转过身,淡淡道,“原来你叫尘鸢,骆尘鸢?”顿了顿身形,侧首向骆尘鸢点点头,“冒昧了。我带你出去。” 骆尘鸢正为自己道出闺名羞愧万分,不想人家竟如此云淡风轻的一带而过,又感激,又丫丫地跟上去,“谢谢哈,这里路挺绕的。” 云泽笑笑,默默颔首,却走了几步忽然道,“骆尘鸢,落尘缘,似乎颇有涵义呢。以后再见面可以称你尘鸢姑娘吗?我向来不喜礼节挂于口上,姑娘万别介意。” 骆尘鸢羞红了脸,低着头,对手指,“我也不介意,能和云堂主这么直言不讳,倒是尘鸢的福气。”也是咱落雁山的福气,看来人家云堂主就是个有涵养的人,不像那宋如此,直接把她的名字扭曲成风筝,不过自己的名字有啥涵义她也不清楚,一个名字而已,比阿猫阿狗好听就行了。 望着云泽那颀长俊秀的背影,骆尘鸢在小小陶醉过后,忽而想起了个重要的问题,忙快走了几步,小心翼翼的问,“云堂主,若是这事真成了,我要出多少钱来保此镖?” 云泽微笑地看了骆尘鸢一眼,淡然道,“这要看总镖头的意思,尘鸢不用担心。”说着又回过头,继续带路。 骆尘鸢舒了口气,听云泽的口气,肯定不会多的,说实话她现在实在穷困的很。 “至多不过几百两而已。”云泽颇有善心的安慰了一下。 “咳……”骆尘鸢一口气没上来,脚下踩空,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几百……百两啊……啊?! “尘鸢姑娘,你怎么了?”云泽听到动静,顿住脚步,回头看她。 双拳紧握,骆尘鸢视死如归的抬起一张很蛋定的小脸,大义凌然道,“无妨,刚才小绊一跤。” 云泽微皱俊眉,浅然一笑,“到了。”说着招呼来一个青衣小厮,指着骆尘鸢道,“小武,将这位姑娘好生送回去。总镖头可在仁义堂?” 小武先是一怔,继而听到云泽要他去送个女人,当即石化原地,意味深长的偷瞄尘鸢,瞧着她又白又瘦的小模样,登既呛了一口,素闻云堂主不好女色,看来人家不是不喜好,而是口味太个性,忙回话,“是的,堂主。小的这就去办。” 云泽向骆尘鸢有礼的点点头,转身便消失在竹林之中。 跟着小武出了镇远镖局,骆尘鸢便向中心大街上走,不想路上又碰见了宋如此的丫头英儿,寒暄了几句,彼此诉了几声苦,才同她告辞,向当铺奔去。 几百两啊!看来只能先去把手头的东西估估价再说了。到了当铺门口,叶福那马车果然已走,当下松了口气,提起步子往里面走时,不料迎面却撞上了一双墨黑如乌玉的俊眼,那俊眼的主人正不掩戏谑的在打量她。 那X射线似地目光,直让骆尘鸢激灵灵地打了两个寒战,周身的闲适早就不翼而飞,脚步沉重如铅山,僵硬之极的扯扯嘴角,笑得比哭还难看,“哦呵呵……多日不见啊,吕公子,真巧啊……” 吕明笑得一脸天真无害,不含丝毫烟火气息道,“不巧。我等你很久了。” 骆尘鸢呆住,虽然吕明笑得一样温柔和煦,但她依旧觉得周身的气压,低得快要不行,她……最近好像没有招惹这个人吧……(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得罪吕明 “骆姑娘最近在忙什么?怎地那日许了去登门拜访,到今日都不见姑娘的影子?”吕明淡淡笑着,颇有闲适的欣赏着骆尘鸢一脸窘色。 “啊?这个啊?这个……最近一直在忙着整理房子的事情,而且竹桥村也遇到些小麻烦,我想着去拜访吕恩人总不能空着手去。心道等今年秋作物下来,拎些再去看你。”骆尘鸢蹭着自己的袖囊,小鼻子皱皱的,浅浅的眉毛拧成一个可爱的小疙瘩,这吕明也忒小气,我的田地和佃农都在那里,难不成还怕人家赖他帐子? “秋后?”吕明的心微微揪了一下,亏她还敢说出来,忍了忍,余光扫过她微有饱满的袖袋,眉头一挑,闲雅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骆姑娘你到这里了,来者是客,我总不好自己堵了自己的财路。” 骆尘鸢有些莫名,什么叫来者是客?难道……眼睛瞬间瞪得溜圆了,嘴巴张张,半响才指了指眼前的大当铺道,“这个……呃……你家的?” 吕明悠然一笑,不置可否,侧身优雅的让开一道,自顾向当铺里走去,骆尘鸢已满头雾水,正杵在原地,东瞅瞅,西瞧瞧的想借口溜之,迎头再次撞上吕明的目光,当即如置冰窟,机械的挪动着双脚,自动捏着小袖囊跟了进去。 自从上次华丽目睹了叶家小鸳鸯当街被群殴之后,她心底就彻底把吕明归结到,天不怕,地不怕,腹黑最可怕一系列,秉着“惹不起,我还躲不起么?”的原则,一见到他,就会莫名的心虚,脚底发寒,能跑则跑,跑不了…… 骆尘鸢小脑袋一昂,胸脯气汹汹地一挺,尽力去鄙视吕腹黑的后脑勺,咬牙道:跑不了……咱就受着!俗话说的好,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成……咳……成大事者,胸怀广阔,她骆尘鸢岂是一般女子乎? “走快些。”吕腹黑极不给面子的在骆尘鸢自我圆满的高峰,给了那么一句话。 登时小骆同志像只挨了针扎的气球,焉焉地屁颠屁颠跟上去,知道他真是这当铺幕后掌柜后,还极为识时务的挂上些谄媚的笑,尽管这样的笑容让人特想蹂躏她。 看着她一副臭臭的模样,吕明眼角微抽,僵硬的唇线挑起抹好看的微笑,尽管片刻之后又被压了回去,但当铺伙计们已经明显地察觉到自家掌柜今天哪里有些不对劲,心情似乎比刚才进来时候好很多。 于是好奇心驱使,几个站在柜台里的伙计擦着鼻子,蹭到了柜台边缘,当瞅到掌柜后面跟着进来的一个跟豆芽菜般的女子后,有不少人明显栽个跟头,比较淡定且没栽跟头的几个伙计,也在骆尘鸢亲切的哈腰问候下,嘴巴撑成“O”型,被电击一般老老实实的游回自己的工作岗位,半响都没有收回神来——那个豆芽菜的眼睛,其实真的挺好看!可惜可惜……唉…… 骆尘鸢知道自己本尊相貌稍有抱歉,于是也不太在乎这些伙计们一脸遭雷劈的臭表情,继续保持着招牌式的微笑,点头致意。对她这平民小穷人来说,能跟这些人混熟了,那简直跟土财主攀上交情差不多。 一路光顾着向“土财主”们致敬,不知不觉中已被吕明带到后院客厅处,后知后觉的才发现自打进了这精致玲珑的后院后,除了身后吕明的一个随从外,已经很少再遇到前厅中的人了。 再次心虚的摸摸自己的袖袋,咂么了两下嘴,磨蹭到那随从身边,小心道,“我带的东西不多,那个直接在前面看就好了,能不能跟你们公子商量一下,不用去贵宾区了。” 青松脸色一凛,有些诧异的扫了骆尘鸢一眼,看她一副畏畏缩缩,十分不情愿进来的模样,颇有厌恶,这女人是在故意施欲擒故纵之法?还是瞧不上自家主子是顶了个卑贱商贾的名号?倘若有朝一日,她知晓自家主子真正的身份后,恐怕也会同那些女孩一样,挤破门栏,争先恐后的涌来。 骆尘鸢见青松脸上露出鄙夷之色,讪讪收回了继续搭话的心,腹诽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旁的不学,就学会了老板的装腔作势,不搭理人的熊模样。 吕明回过头来时,正瞧见骆尘鸢冲一脸阴森的青松翻白眼,借着干咳的姿势耸耸肩,吩咐青松一边站着,在人家一脸担心和哀怨的目光下,带着骆尘鸢走进客厅。 在主位坐定,自有美婢沏了茶过来。骆尘鸢虽十分好奇这客厅里繁华精美的装饰,但在吕腹黑面前,丝毫不敢懈怠,唯恐一疏忽就被他压榨的皮都不剩,赶紧利索的抖出自己捂了一路的袖囊,几根款式稍旧的金簪和那块莫名而来的宝玉都应之落在吕明面前。 看到那温润如脂的玉匙,吕明脸色陡然僵硬,之前虽已有心理准备,但此刻依旧十分恼怒,口气颇有不善,“你要把这些东西当成银钱?” 骆尘鸢顿时打了个寒颤,窘迫的快要掉泪,她早说了嘛,自己家底子薄,不用对她期望那么高,期望越高,摔的越狠,现在摔着了,又迁怒到她身上来……怨念啊…… 弱弱地伸出小细胳膊,探出根食指小心翼翼的在一堆破旧簪子、镯子中扒拉了两下,哆哆嗦嗦地取出那块宝玉,在吕明的注视下,冷汗涔涔地塞到怀里,深吸一口气,咬牙瞅着小桌上所有的家当,郑重点头,“嗯,都当了!” “那块玉不当?”吕明有些讶异,慢条斯理的泯了口茶,优雅的玩弄蓝釉白瓷杯盖,似乎对那块玉颇有兴许的模样。 “啊?”骆尘鸢一愣,犹疑的从怀中掏出那块莹润可人的美玉,不过只是一瞬间的犹豫,当即道,“不当!” “哦?为何?若是骆姑娘肯当,我愿意出两千两银子,如何?”吕明微眯俊眼,微笑地看她。 两……两千两啊!骆尘鸢两眼即刻瞪得溜圆锃亮,跟那银元宝似地,带着俩眼烁烁银光,她再次摇头,“不当!” “为何?姑娘是嫌银子少吗?再加一倍呢?四千两足够骆姑娘摆平许多困难了吧?”吕明继续黑心诱惑。 “是啊!”骆尘鸢俩眼快改成冒金币了,依旧咬着牙关,“不当!” “为何?”吕明眯着眼睛,浓睫低垂,掩映住那双深邃瞳眸里复杂而欣喜的神色。 我怕遭雷劈,也怕玉主人寻来,一刀削了我!就是再给四千两黄金,她也不敢当,她基本确定玉是那黑衣人遗落在她包裹里的了,生命诚可贵,重生后的她,可比谁都明白这道理,另外……假如那玉主人一感动给她个重金感谢,那滋味……多荡漾啊我! 骆尘鸢再次挺胸昂头,一副悠远而内涵的模样,怅然若失道,“虽然我现在缺银子跟缺血差不多,但是这玉不是我的,人再穷也不能穷了志气。义和元宝不可兼得也,舍元宝而取义者也,善者。我虽是女子,但生义之节尚知,望吕掌柜不要再勉强。” 吕明看着骆尘鸢小人得志般的模样,手中的杯盏抖了抖,吞吐一口气,好容易压下想把她pia飞的冲动,施施然站起,被迫向她欠身虚了一礼,违心赞道,“骆姑娘既如此深明大义,我若再加勉强,倒显得唐突。” 骆尘鸢“嘿嘿”笑笑,却闪身躲开了他这一礼,谦虚道,“不敢,不敢。” 吕明嘴角僵硬的一抽,她倒不傻啊?还知道躲开。给骆尘鸢这么一捉弄,吕明竟有一丝挫败感,但扫到桌子上的一堆破旧首饰,立即又来了精神,“这些东西值不得几个钱啊!一看都是上了年代的,质地和工艺大不如现在的工匠,若是骆姑娘将这些破首饰当了,恐怕荡不了几个银钱。” 骆尘鸢果然迅速焉掉,“那至多能当多少啊?” “顶多也不过二十两,骆姑娘意下如何?若是不肯我这里还可另有一议,这另一议加上咱们之前那些琐事一并算算吧。”吕明坐回自己太师椅,悠然的继续品茶。 二十两?!骆尘鸢几乎快要被黑晕了过去,嗖嗖只吸冷气,吕腹黑真是太令人发指了!她不就说了个场面话吗?至于这么黑她吗?!忍着想撞墙的冲动,骆尘鸢只得被迫选择跳过第一个条件,进入下一个不平等挑战环节中,再次打起精神,“是何议?”(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猜测身份 吕明淡淡一笑,从玄色锦袍中取出一张白绢,绢上隐约渗着些许墨迹,显然是有备而来。 骆尘鸢扁扁嘴,奸商!果然是奸商!就算对她这平民小老百姓也毫不客气的压榨。 将白绢丢给一旁站着的骆尘鸢,摆着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懒懒的睥睨她一眼,“盖上手印就可以了。”语罢轻轻击掌,一个美婢立即捧上来一盒朱色印泥。 骆尘鸢在心底小小悲催一下,无比乖顺的接过来白绢,勉强调整个平静的心态阅读,读到一半后,便忍不住颤抖,没人性啊!没人性啊!这简直就是在草菅人命,这简直就是……她真的想不到还能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吕……吕公子……这……这能不能再商量一下?”骆尘鸢小小地建议,见吕明继续优雅的喝茶,才发现自己也有些口干,转身也想吸溜口茶水,不想吕腹黑家竟吝啬的一直没有给她沏杯茶,吞口水,继续道,“吕公子是想让我把落雁山二百亩地以另一种方式承包给你吗?” 吕明放下杯盏,眯着俊眼微笑着打量骆尘鸢,“上面写的很明了,落雁山两百亩贫田依旧是你的,我只是建议骆姑娘在三年之内,将这些田地的收成出四成给我,家禽良种也如此。恩,也包括骆姑娘本人也在协议之内,三年内听从我的调遣和安排,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轻易附属他人。而我给予你们的利益,也很合理.良种、家禽的种苗我会按季度分配给你上等货色,种好种不好,这个我就不用多说了。听闻骆姑娘精通商训,想必多劳多获之理必然懂得。” “可是我们还要每年向贵人们缴纳收成和货物,吕公子若拿走了我们四成的收获,村民们再交出贵人们那一部分,我们可所剩不多了啊!况且……况且字面上虽是两百亩地,可是实际上,那两百亩有将近一百亩是山地,根本无法耕种,吕公子也不会不知道。”骆尘鸢最终还是打起了精神,一味的附和和懦弱只会让吕腹黑给榨得血本全无! 吕明嘴角微动,颇有玩味的瞧着小兽一般据理力争的骆尘鸢,“你知不知道青州是哪个贵人的封地?” 骆尘鸢嘟起嘴,这个……她还没问过,往年纳货都是由恶霸冯迎代办,若是冯迎一走,她还真的好好考虑此事。古代田地分为官田和私田,官田为国家所有,主要封赏贵族做食邑,赐给百官做职田,或分给军队作屯田。而私田便是通过自己用买卖,开垦等手段获得的田地,这些私田初期确实只为地主所有,但衍生到后来,多半变成一田多主的形式。就比如说骆尘鸢手里的田地,地契虽然在她手中,耕耘劳作也是她和佃农们的活,但一当收获的时候,就必须得拿出大部分劳动成果来分给这良田名义上的贵人。 唉,好怀念咱们人权时代的包产到户的新型生产关系啊,她家乡那地方,政府不但不要他们交纳公粮,还适当的给补助呢。 哀怨归哀怨,谁让她运气这么背,上辈子当农民,这辈子又当个做牛做马的农民?将表情迅速调整到谄媚那一档,顺从的仰望吕腹黑,“小女不知,敢问吕公子可知道?” 吕明眉眼如丝,笑的一脸温柔,偏这温柔让骆尘鸢心底发寒,“是凝国皇族宫家的二皇*亲王。” 宫亲王啊!没听说过。貌似她们这些小农阶级和国家领导人八辈子是见不着面的,骆尘鸢恭维一笑后,就一脸默然的站回原地,继续纠结纳公粮的问题,“吕公子既然打算承包落雁山三年,按说良种家禽算是承包协议中的一项,那么纳货之事上吕公子也该承担些吧?” 吕明眉头一挑,闲适的微屈上身,“恩。” 答应的这么痛快!?骆尘鸢小心肝不喜反寒了一下,捏着白绢的手冒出细密的冷汗,得寸进尺地探问道,“吕公子全部无条件承担纳货一事?” “是。”吕明阔绰的靠回太师椅,看不出来任何表情。 骆尘鸢还是有些不放心,再次小心追问了句,“吕公子真的无条件承担?” 吕明不由笑了,“既然骆姑娘如此诚恳,不如这样好了,我在落雁山不远有个绛雪山庄,每年不到农忙时节,骆姑娘便来此给山庄给我做工以表诚意。” 骆尘鸢恶寒一个,沮丧的点点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不会这么便宜我的!然而一想以后村民就不用如此辛苦,走南闯北的筹集货物,心里不由大爽,痛快的按了手印,画了押。 吕明满意的接过那盖着红手印的白绢,收回怀里,笑道,“宫亲王早在两个月之前就被削职为民,虽然没有驳回其封地,但远用不着再如往年那般缴纳那么多货物了,甚至这几年都不用再交。骆姑娘的诚恳厚道,实在令在下十分敬佩。” 骆尘鸢正带着胜利的微笑,原地得意,听到这句话时,立即悲壮的灰了脸,费力转动快要僵掉的脖颈,满面寒霜,皮笑肉不笑,“吕公子……你!……何必如此客气呢……”原本愤怒指责的话,在吕明“亲切”的注视下,渐渐扭曲直至消音。 吕明波澜般温柔地笑,起身走到骆尘鸢面前,大手包住她的小手,“既如此,我就不那么客气了。”不理会骆尘鸢因那牵手动作再次僵掉的表情,沉声吩咐道,“备饭,将骆姑娘好生侍候,衣食住行,吃穿用度皆不可亏待,明日一早便启程落雁山。” 吕明话一落,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立即涌出四个白衣美婢,应声将骆尘鸢和吕明环绕其中。 什么意思?!骆尘鸢在吕明魔掌心里做无用挣扎,脑袋里咕嘟咕嘟冒出一大串问号?若不是她记忆力好,且有自知之明,她险些以为刚才画押的是一张卖身契! 四个如仙女般的白衣美婢齐声向从里到外一团污糟的骆尘鸢见礼,而后在她自惭形秽、无地自容之时,再领命拖下,进行沐浴、更衣等诸如此类的蹂躏中。 所幸在这期间吕明因为一些事情暂且离开当铺,骆尘鸢终于借机恢复了丝活气儿,赶忙从大杂院接来虎子,两人活蹦乱跳的吃了个华丽的晚餐,又被服侍着泡了个澡,才懒懒眯着惺忪的睡眼,飘着步伐,钻进精致华美的客房里睡觉去了。 吕明夜半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轻纱罗帐中,拥着薄毯,睡意正酣的骆尘鸢。他虽武功根底极好,但推开那扇门时仍是极为小心,长睫低掩,侧首对跟在身后的灰色衣衫的人道,“宫瑞,你确定她就是那个女子?”(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 绝色倾城(加更) 宫瑞紧抿着唇线,一个闪身立于床头,看到那张睡得正香的小女人后,玩味一笑,忽略过吕明口气中的冷静与寒冽,戏谑道,“二哥好福气!别看她现在样貌平平,连半分姿色都无,但那个地方的女子,都宛若妖蛇一般,几经蜕变后,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啧啧,二哥若是嫌弃,让与小弟豢养也成,也好让我报那一踩之辱。” 吕明不怒反笑,只是这笑让宫瑞立即觉得脊背嗖嗖直冒冷风,赶忙收回那在骆尘鸢身上肆意打量的目光,不满道,“你又这样!我只是说说而已嘛~!好了,我说正经的。宫里已经将玉函一事的消息封锁,他现在忙于同姜候交好,暂时无暇顾及你这里,再加上你已被削职为民,他放心的很,只是玉函之匙丢失一事,却另有一批奇怪的人在打探。那些人行踪诡秘,即便是宫中隐卫也难能打探出他们丝毫的踪迹。你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吕明淡淡点了点头,目光再次看向床上猫儿一样蜷缩成一团的人,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抹暖意和欣喜,还有一丝淡淡的,让人不耐的挫败感。 “二哥,那个……明天你要去落雁山玩儿?听说你是去她惩恶扶贫的?嘿嘿……带我去吧?”宫瑞嬉皮笑脸的蹭过去,见吕明不睬他,一冲动,脱口道,“你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她,你就是那万恶的宫明宫亲王,啧啧,然后你家小宠就知道你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宫二皇子!然后一恼之下……”说着说着宫瑞忽觉一种异香钻入鼻中,登时感觉全身的力气有种被淡淡抽离的错觉。这时他才收回神,恶寒地看向一边随意摆弄一棵花草的宫明。 苦笑的同时,身体软绵绵的倒下,一双哀怨的眼睛不甘又无奈地控诉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宫明,好似在说,‘太不厚道了你!这次又想把我怎么样啊?我不说你是穿马甲的人就是了……’ “青松!”宫明淡淡唤道,同时将手心的花苞埋入花盆深土之中。 “在。”青色的身影应声闪入,同情的看了地上歪着的那人,似乎早已司空见惯。 “老规矩。” “是。”青松失笑了一声,走进宫瑞身边,将他身上的钱先搜**净,而后同情之极的看着宫瑞道,“三殿下,冒犯了。这次小人送您到翠云姑娘房里去。” 宫瑞欢喜的一个劲眨眼,感激涕零又再眨眼,极为顺从的任青松抱起来。 等到青松快走到门口时,宫明忽然微笑着转过身来,将他唤住,闲适道,“青松,只要送到月娘房里便可,记得早去早回。” 青松差点跌了一跤,月娘啊!城里最好色的老鸨之一,吸了口凉气,看着快被轰成骨灰级别的宫瑞,忙安抚道,“她们知道您是贵人,想必不会行的太过……” 宫瑞悲催地嗫嚅着唇,愤愤地回瞪青松一眼,好似在说,‘她们不知道爷是贵人就好了!知道爷是贵人尽心服侍完,才发现爷没钱,真的不是贵人后,那滋味才……’宫瑞第N+1次发誓,以后惹谁别惹他二哥,威胁谁也别威胁他!带着诚挚的慰问和同情看了床上还睡得昏天暗地的女人一眼,于是稍有圆满的闭上双眼,还好,还好,爷不是最倒霉的那个。 骆尘鸢醒来时,已晨霞漫天,百鸟啁啾,还没清醒透,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慌乱中才发现自己已躺在了一辆马车上,啊!马车—— 骆尘鸢恍然后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我的牛车呢?”吕明带着她回落雁山不错,但怎么可以不叫醒她就把她带走呢?昨天只让虎子来当铺陪她吃饭,牛车还在大杂院呢!还有,想到这里骆尘鸢小脸微红了一下,那个不是还得等云堂主给她回话呢么? 于是睁着俩朦胧睡眼,转身便想叫车夫停车,不料一回头就“嘭”地撞上一个面软软的胸膛,揉着眼睛一抬头,当即吓得迅速缩到车厢最后面,紧贴着车壁呼吸依旧不能顺畅。 依旧是玄色的锦衣,只是那张面孔却极为陌生,极为夺目,墨瞳幽滟如飞雪,低掩的眉睫不耐的上挑,俊雅之至的眉峰,清雅如菊,鼻峰高挺,张扬而跋扈着凌厉天下的傲慢,雕刻般的薄唇,下抑出楚楚动人的弧线,肌肤尤胜初雪墨梅,蜜色的纹理、微青的下巴将男性的魄力与性感发挥到极致。 骆尘鸢的呼吸依旧难平,干干吞了吞口水,目光却仍旧不舍甚至不敢从那张面目上移动半分。 “怎么?看痴了?我想我还没那个倾城魅惑之颜吧?还是……”宫明故意凑过去,似有似无的停靠在她的耳畔,缓缓吐出一口气,用魅惑之极的声音道,“还是你乡野村姑没有见过我这般姿色?” 骆尘鸢登时脸红到耳根,即便是她肤色微黑,但白嫩的耳尖,已红如花火,妖冶欲滴。宫明忍不住想凑近去含在口中,马上一惊,他如此岂不跟色诱之男宠有何区别?他堂堂王爷,如何行得这般举动,而他本就姿色倾京城,现在以真容见她,实在应该是这个女人主动奉上才对。当即神色一凛,坐回自己的塌几边,冷冷看着缩成一团,似乎在荡漾,似乎在害怕,似乎又不知所以然的骆尘鸢。 果然,她见自己退回其位,一脸迷恋的眨着眼,赤裸裸地紧盯着他看,半响,她吞咽了口干唾沫,主动向他爬来,又瘦又干的小身材,实在让人提不起来兴趣,然而只是那双堪比珍珠还华丽的琉璃瞳眸,却让人目光难以移开半分,胸口一片燥热,终于骆尘鸢贴近他面颊,他心情大好的等待反扑。 却不料骆尘鸢如星子一般的烁烁流动的眸子,仔仔细细的将自己的脸看了来回不下两遍,倘若不是自己积威已久,恐怕那只小黑手都会爬上去,蹭一蹭他蜜色的脸颊是不是真的。 半响,骆尘鸢小嘴嘟起,迷恋又感慨的赞叹道,“绝啊!吕公子竟能把一张大众脸易容成这般好看,实在太强了!你们家是靠化妆易容发家的吧?啧啧……简直比现代整容还强大!能不能教我一下,我也想把这张脸弄一下,有你一半好看就成。” 宫明脸色“唰”地寒透,微抽的嘴角浮起一脸最无害而清丽的笑容,蛊惑微笑竟然让骆尘鸢忘记了这笑容的背后意味着会有怎样的悲剧,仍不知死活的还在痴望。 “公子,前面不远处就是降雪山庄,离落雁山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您看这天色,是不是先到那里歇歇脚?”青松清脆浑厚的声音适时的传来,将骆尘鸢从荡漾的迷情中拯救出来。 用力搓搓小脸,清醒了一下神,骆尘鸢期待的望向宫明,等着他回答,这次她理智了许多,因为她知道迷恋一张假面具是没有用滴。 宫明阴着张俊脸,色诱的结果太让他出乎意料,太让他愤怒,似乎越是生气,他就能越是笑得一脸温柔,云淡风轻地道,“去山庄。” “是!”青松纵是见过生死的铮铮铁汉,此刻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想起今早上三殿下落魄回来的可怜模样,唉!那不是一般的惨! 青松想到骆尘鸢那么小的模样,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不由硬着胆子道,“公子,要不要找人先去挑唆一下那冯迎前来?” 宫明俊眼微眯,颇为闲适道,“青松何时变得这样聪明?”=============================求推荐票、收藏!======(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三年之约 青松脊背发寒,眼角不祥的狠狠抽搐一下,识相的赶忙道,“属下的意思是,铺子事务不多,不用那么着急回去,当铺那边有青松在就好。您想在这边玩多久就玩多久。” 宫明满意的微笑,“那冯迎那边呢?” “公子说笑了,您等着他自己找来不更有意思吗?” “你的意思就是猫咪也喜欢摆弄活老鼠的意思吧?我们老家的猫就是这样子,宁愿多饿一会肚子,也要把那老鼠玩死再吃。太狠了。”骆尘鸢懵懂着又插了句话。 青松嘴角一僵,紧闭着嘴巴,装作啥也没听见的继续赶车。 没人应声,骆尘鸢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把谁比喻成猫了,心虚的瞄了被当成猫的老虎一眼,顾不得那张绝色俊脸带来的蛊惑之力,老老实实地缩在了马车最边边的角落,一动也不动,气也不敢大声喘一喘,恨不能把“咚咚”乱跳的心脏也捂得不要再跳了。 就在骆尘鸢在全力装木头时,宫明动了一动,华丽的玄色袖袍摩挲的缇几发出窸窸窣窣地摩挲声响,骆尘鸢一惊,像只小灰老鼠一般竖起俩嫩嫩灰灰的小耳朵,警惕之余还不忘转转精气的眸子,撇着四周有没有可以逃脱的地洞路径啥的。 可惜宫明没有再动,也没有说话,良久俊眸微闭,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中的软榻上,似有似无的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过来!”清澈如泉般的声音带着薄薄的磁性,微哑而性感,然而更多的是一种惯于居高临下的命令和威仪。 骆尘鸢难以抗拒的移动着木头般的小身躯,磨磨蹭蹭地挪到离他有两尺远的地方,小心瘪着嘴,此地无银三百两道,“我说的猫不是你,呵呵……” 宫明微微皱了皱眉,明眸如日月光华一般,于浓墨如织的长睫中押出一线清波,他忽然微倾上身,如瀑般的长发扫过玄色纹金的锦衣,流泻至胸前,脑后别着的一羊脂云簪,衬着那散着清香的墨发愈发温润如乌色暖玉,修长干净如葱白的大手,缓缓勾上骆尘鸢的下巴,抬起,迎上她下意识闪躲的目光,轻笑,“你很怕我?” 温暖馨香的口气,吹得骆尘鸢心中乱跳不已,微有黢黑的脸颊红如含苞胜方的花朵,宛若黑玫瑰之中渗透的那抹妖冶红光,旖ni而逼人,她心有恍惚,一时间呼吸几乎停滞,嗫嚅道,“不怕……我……我怕你干什么……”是啊,为什么怕他?骆尘鸢也不知道,可是每次见到他时,却总有种危险降临的敏锐错觉,尤其是当他换了这副面孔时,自己就更觉得难以遏制的恍惚和紧张,好似明知道他是一朵妖冶胜放的罂粟,还是忍不住靠近,想撷一缕那惑人的魅香。 宫明放开对她的钳制,不耐的一挥衣袖,继续闭目养神。 骆尘鸢如释重负,逃也似地缩回车厢一角,继续全力下潜、装木头ing。可谁料昨日半夜梦见过吕腹黑好几回,一夜也没睡踏实了,木头没装多久,就摇头晃脑的打起瞌睡摆子。 宫明睁开双眼时,就看到她眯着眼睛,鼻息浅浅的一晃一摇在打瞌睡,心中泛起了丝若有若无的暖意,掀过自己身上的柔毯想替她盖上,但转念想起她种种恶行,还竟然把他比喻成只猫?!心下一怒,拿着毯子伸过去的手即可变了个手势,轻轻落在骆尘鸢的后劲,接着连人带毯子,一起卷到自己怀中,这才唇角轻扬,警告地扭扭那小脸,“三年,三年之内好好把你这身污糟糟的皮囊和笨脾气蜕化干净,乖乖等着我回来……”否则,哼哼。 睡意正酣的骆尘鸢似乎在梦里也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十分不对,难过的皱皱小鼻子,圆润晶亮的小嘴,不耐的嘟起。 宫明心神一恍,不由俯身啄了一口,香甜而软滑,似乎还夹杂一种难以明说的柔香,虽不足以乱情,但已觉浑身舒畅而靡靡。她若真是那个辰族剩下的唯一后裔,那么若年后,将会怎样的风华绝代?倘若不是呢?宫明心里蓦然一紧,幽滟的眸,深不见底,然而转念之间,又荡起荻花般一泓清艳,若不是……那就豢养后宫也不错。 骆尘鸢在马车上睡得似乎极不舒服,没有多久就睁开双眼,脖子八成睡落枕了,微微酸痛,警惕的望向吕大腹黑坐的位置,才发现他心情大好的在看窗外的风景,俊美的薄唇不时荡过欢愉的弧线。 纳闷地皱皱眉头,自动缩回角落,每当看见吕大腹黑微笑时,她就下意识的恶寒,疑惑之极,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又惹了他。 下了车,十几个美婢加小厮从精致的园林别苑中跑出来服侍着宫明下车,等人众星捧月的将山庄主人拥入院门时,骆尘鸢才扒拉几下头发,搓搓小脸爬下马车,所幸吕腹黑家马车夫兼小厮青松还在,于是忙跟着他先去马棚栓马,然后才回了别苑休息,吃饭。 吃完中饭,在酒足饭饱的躺在床上睡午觉时,忽又被人抓起来,塞到陪吕腹黑视察山庄的大队伍中去,走了一遭,晒的她两眼昏花,心中更是悲痛欲绝。同样都是人,同样都是住在落雁山附近的,一个山前,一个山后,差距怎么就那么大的?吕腹黑家庄园是一片肥沃的梯田,梯田聚集不远处,还有条浩浩汤汤的河流横穿而过,泽被的这块地皮,极为丰润,阡陌交通,屋宇林立,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而自己仅仅与这河流一山之隔,偏偏就是一马平川的贫瘠小地皮,一群几乎衣不蔽体的贫农,守着几乎快要干涸的沟渠,天天巴望着多下几滴雨来。 唉……实在太悲剧了。 就在骆尘鸢一哀三叹中,硬是又被扣下三日,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骆尘鸢被山庄的侍婢们叫醒,说是有村农来报,恶霸冯迎一早上便带着人入村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恶霸欺凌(加更) 骆尘鸢登时睡意全无,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胡乱披了件衣服,脸也顾不得洗,拔脚就要往宫明房里跑。那侍婢吓得赶忙把她拉住,气恼地快要跳起来,“骆姑娘,奴婢先帮您梳洗一下!您这样可不能去见我们主子!” “怎么?你们主子还没起床?”骆尘鸢眼睛往窗外一瞄,都日上三竿了,竟然还没起床吗? 侍婢不由翻个白眼,将手里濡湿的毛巾塞到她手里,一边催促她梳洗,一边回道,“主子早起来了,早膳用过之后,便带着几个猎户去狩猎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骆尘鸢一听,不由火冒三分,急得快要跳起来,“什么?!狩猎?他还有心思狩猎?吕明是不会不知道冯迎去竹桥村了吧?” “知道,主子吩咐说,让骆姑娘不用心急,先用膳,等主子回来再定夺。”那侍婢不温不火道。 骆尘鸢已急得似热锅上的蚂蚁,“这都火烧眉毛了,还早膳?”一咬牙,不顾那侍婢劝阻,一口气跑到小厮居住的杂院里,从一堆玩的不亦乐乎的孩童们将前几日被村人打发来接她回去的虎子拖出来,急喊道,“虎子,赶紧把咱们的牛车拉出来!快,冯迎去竹桥村了!” 虎子被骆尘鸢唬的一愣,听完骆尘鸢的话后,立即撒丫子向马棚跑去,两人拖出牛车,立即火急火燎的向竹桥村奔去。 绛雪山张与竹桥村虽是一山之隔,走官路要绕大半个山,得一两个时辰才能到,幸好虎子和几个伙伴平日里瞎转达,掏鸟窝摸鱼之时发现了条小径,若是走小径,坐牛车不到一个时辰就能到达竹桥村的后山。 骆尘鸢顾不了那么多,当机立断,选择走小路。 虎子担忧的看着骆尘鸢,“阿鸢姐,咱们不等吕公子来好吗?咱们也没请来镖师,这样莽撞的回去,是要吃亏的。那恶霸冯迎对谁都下狠手,最是黑心肠了。” 骆尘鸢咬着唇,虎子的担忧她不是没想过,都怪她太相信吕明了,竟然没有再去打探那云堂主有没有给她回信儿这事情,现在倒好,不是自己身上的伤疤就是不疼,明知道竹桥村有难,他竟还能去安然狩猎玩,真是太没心没肺了。骆尘鸢气得直磨牙,现在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就算没有任何人帮忙,她也不能自己在山庄里逍遥,让村民们替她受难。 骆尘鸢和虎子一路披荆斩棘,费了好大力气,才拖着牛车抵达竹桥村后山脚下。 虎子将黄牛拴在了山从中,一棵较为隐蔽的大树上,抬着脏兮兮的面孔,小眉头紧皱着往山上看了一眼,转身对同样一身脏兮的骆尘鸢道,“阿鸢姐,咱们现在从这边上去,翻过这个山脊就到了。” 骆尘鸢打起精神站起来,裙子下摆被小路上的荆棘划拉的破旧不堪,与她那双墨玉的琉璃大眼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面色郑重的转过头来看着虎子,“翻过山脊能到村子何处,你知道吗?” 虎子擦擦鼻头,带着副大人的模样目测了一下山脊与树林,“最先能看到的是阿鸢姐你那宅子。我前日从家里来的时候,工匠带着村里人已经把宅院建出来了,这几日想必快要造成房子了。” “那么大的一个院落,定然是最惹眼的,冯迎若是入村,宅院必定首当其冲。”骆尘鸢沉吟一下,撩起裙摆,吩咐虎子道,“走!咱们现在就过去,最好一翻过山就能到达我那宅院。” 虎子“嗯”了一声,转身从牛车里取出个破镰刀,同骆尘鸢一同向山脊进发,好在虎子轻车熟路,没有耗费太久的时间,他们终于看见骆尘鸢那新建造的宅院。 宅院周遭的院墙快要造好,留出一半前墙,等着把那三四间土屋造成后,再封院建大门用的,土砖,泥抹子,铁铲,被折断的新竹,被推dao的一个屋梁……一眼望去,满地狼籍,除了这满目苍痍之外,再无半个人影。 “难道他们来过又走了?”骆尘鸢狐疑道。 虎子杵愣在她身边,看着被将要完工的庭院被糟蹋的这般不堪,不由眼眶通红,泪水在眼里打圈,埋怨道,“娘他们怎的也不替姐姐护一护呢??” 骆尘鸢听了虎子的话,心底“咯噔”一声,待扫望周遭一个村民都不见时,惊惧的全身发抖,牙关几乎都忍不住在颤,顺手从地上捞起一把锄头,发疯似地往村子的西南角跑去。 虎子被骆尘鸢疯癫般的举动,吓得一呆,待看清她跑向哪里时,忍不住抽泣出声,拎起一根棍子也跟着向前疯跑,带着哭音骂道,“狗娘养的冯迎!若敢动我们家的粮种和畜生,我跟你拼了!” 粮种和土地,永远都是庄稼人的命根子,而农具等耕种器什也一直被庄稼人视若珍宝,如今这珍宝随地可见,那便意味着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发生。 果然当骆尘鸢和虎子跑到村长门口时,几乎全村的人都护着村长那两间土房子,各个双眼怒红的瞪着一个头顶长着赖疮,白面肥耳一脸痞样的胖子,而胖子脚下,刘三泰、张大郎、张阿四被打的鼻青脸肿,躺倒在地。张阿四第一眼便看见了拎着小锄头跑过来的女人,眸中闪过一刹那间的温柔后,即可被愤怒和担忧淹没,咬着牙关再次晃晃的从地上爬起,肿裂的眼眶再次倔强的盯着那恶霸,向地上吐了口血沫,身体却有意无意的移向大门处。 冯迎将口中的麦秸吐出,一脚踏在张大郎胸口上,看着张阿四,又扫视了紧护着粮种的村人一圈,嗤笑道,“行啊,张书生,够有种的哈?”说着脚下一用劲,猛踢了张大郎几脚,直踢的张大郎口吐血沫,才坐回凳子上喘歇。 “我要你儿子有种!我要你儿子有种!”抬眼得意的再看张阿四,“你很有种吗?没有我的允许竟然私自盖那么大个院子!呵,你们都装什么装啊?能有那么多的银钱盖院子,却赖着护几个破粮种,你们当大爷是傻子啊?张阿四!爷拆了你院子是对你仁慈,你既然三番四次给我死扛,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住手!”骆尘鸢猛的推开执意挡在她身前的张阿四,怒目圆瞠的站到众人前,“你就是冯迎?” 冯迎显然诧异了一下,但当他看清喝斥他的竟然是个未及笄的小辣椒,登时来了兴趣,快走几步,走到骆尘鸢面前,粗粝的脏手捏住她滑腻的下巴,啧啧嘲讽道,“哟,挺眼生的啊?啧啧,这豆芽菜的破身板,倒可惜了一双好眼。不过爬不上爷的床没关系,兄弟们几个轮番享用享用倒无妨哈?” 语罢,跟着冯迎来的几个壮汉盯着骆尘鸢发出大声的淫笑。 “你不许动她!”张阿四疯了一般,一头撞向冯迎,可是半路就被几个壮汉踢倒在地,抱着肚子蜷缩成一团,但尤有挣扎的向骆尘鸢那边爬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恶人之pk一 骆尘鸢看着张阿四,心中狠狠一揪,强忍着跑去扶他的冲动,咬着牙关,冷静的抬起头,迎上冯迎那张丑恶的嘴脸,淡淡道,“该滚的人是你吧?我们骆家向来善待佃农和仆人,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骆家竟然招了你这样的恶霸!”她冷冷的将那只钳制她下颚的脏手拍开,转过头,几步走到护着粮种的村人们旁边,取出怀中泛黄的地契,深吸一口气,继而朗声道,“众人看好了!这是我骆家的地契,上面有福都官府的朱印,如假包换!而我……” 她握紧拳头,看了一眼已经在地上躺着,眼中闪着复杂神色的张阿四,冷冷道,“我是骆家的十一姑娘,现在这落雁山两百亩贫地,皆转入我名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可动这方圆两百亩之内的任何一草一木,更不可为难我的佃户们。若有违拗着……” 她冷勾起唇角,琉璃的乌瞳里似乎散发着千年冰魄一般,凌厉如寒刃般的光,却紧闭薄唇,淡淡看着冯迎。 果然,冯迎在看到那地契后,脸色刹那间变了一变,随即那双阴鸷狠辣的鼠目中闪过一丝寒光,他仰天“哈哈”大笑,笑声瞬间猛停住,发胖的身躯,切到骆尘鸢身前,将那丑恶的嘴脸紧贴着骆尘鸢,低声嘲讽道,“骆家十一小姐啊?我呸!” 肥身子一抖,粗壮的胳膊捏住骆尘鸢那只拿着地契的手腕,阴狠的一笑,反倒不抢过地契,用力一带,将她拖到院子中央,“地契是吧?既然你把话说得这么明白了,那我也痛快点儿!你是哪门子的骆家十一姑娘?嘿!我们主家的姑娘早就许配给叶三少爷做姑奶奶去了。竟然敢冒充骆家人欺诈田地?!” 骆尘鸢已气得小脸煞白,手腕被捏碎般的疼,不知道哪里来的狠劲,骆尘鸢红了眼,没有被钳制住的那支胳膊,一把夺过地契,继而肘弯一曲,急转身,背靠着背,用肘尖狠狠砸向冯迎后心,怒骂道,“仗势欺人的狗王八蛋!” 冯迎猝不及防,被骆尘鸢砸得向前栽,觉得心肺都快被她给砸出来了,先是一惊,继而恼羞成怒,操起地上的断木便向她砸来。 骆尘鸢也是一惊,冯迎起码得有一百五十斤左右的重量,怎么自己就那么一捣,竟差点把他推dao。一刹那间的犹豫,已让她来不及躲开那怒极而来的木棒。 只听得耳边一个野兽般嘶号而怒极的暴喊,轰然般向她扑来,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被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而后重重的仰面倒在地上,落地的最后一刹那,似乎还听见那暴喝声中夹杂着丝马鸣和弓弦凌厉地破碎声。 她绝望的躺下,神智却异常的清醒,身上除了手腕还在隐隐作痛,身体却安然无恙,她赶忙睁开双眼,疯一般的推开紧紧怀抱着自己的那个软绵身体,哭音颤抖,脆如将裂的丝帛一般,无力而悲痛,声嘶而沙哑,“阿四!阿四!阿四你这个笨蛋……” 张阿四紧闭双眼,在骆尘鸢心将沉入深渊之时,那被抽得酱紫变形的嘴巴忽然“丝丝”抽了一声呻吟,“哎呦~!痛啊……”彩屏一样的扭曲的面孔,又随之颤了一下。 骆尘鸢一怔,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明眸中的泪水也来不及滚落,呆呆道,“阿四……阿四!你没事啊?” “呃……我……” “啊——!” 没等张阿四说完,一个惊惧之极,带着撕心裂肺、难以置信的尖叫,忽然从骆尘鸢背后传来。骆尘鸢一惊,忙下意识的回头看。 只见身后不远处的一个用来拴畜生的木桩上,一只血淋淋的手被钉在其上,冯迎摊倒在地,两颗死鱼眼一般的眼珠子几欲瞪裂,脸色的肥肉如鳞波一般抽搐不已,带着惊恐几欲失疯的目光紧紧看着自己被利箭穿透的手掌,嗫嚅的唇,一动不敢动。 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跟着冯迎扫荡村子的几个恶汉也吓得双股颤抖,僵在原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院外,村民们不掩害怕和惊恐的神色,紧紧的往一起靠。 骆尘鸢的视线被遮挡住,忙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等她站好,就瞧见一个骑着匹乌黑骏马的人,背负单弓,无视众人一脸惊愕,悠然的走进来。 与此同时从他身后也跑出一个青衣男子,利落的走到木桩前,眼皮挑也不挑的将那支连手加穿透木桩的羽箭拔出,擦干血迹,面无表情的捧到马前,递到穿着华贵玄衣的男人眼前,恭谨地赞道,“公子好眼力,公子好箭法!青松佩服。” 玄衣男人唇角依旧勾着不冷不热的微笑,从马上跳下来,走到骆尘鸢面前,无视她满脸的惊愕与愤怒,从怀中取出块一尘不染的白色丝绢,耐心擦拭骆尘鸢刚被冯迎捏红的下颚,带着极为性感而蛊惑的声音,心疼道,“即便是只灰不溜秋的小麻雀,也不是任人都能随意抚mo的。弄脏了,我可不喜欢。” 骆尘鸢石化……这话说的好BT(变态)! 宫明温柔似水的看了已经收回神的冯迎一眼,淡淡一笑,“看来我运气不错。若是他两只手都碰了你,我可保不准百步之外,能够一箭三雕。” “啧啧,幸好没有机会,否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这丑我可出不起。往后我还得仰仗着诸位多周全我的生意呢。”说罢尤有遗憾的摇摇脑袋。 冯迎抱着受伤的手,被那微笑激得颤抖了一下,连滚带爬的钻到那群恶汉之中,一双贼眼扫向院外,见来人除了有一个小厮一把弓箭一匹马外,竟再无随从,衡量一下自己的人手,又恶从心生,斥骂道,“你是谁?凭什么管我闲事?这片地是骆家的,如何忍得你在这如此嚣张!”到低自己受了不轻的伤,他虽如此说,却不敢招呼恶汉们上前,只能虎视眈眈地瞪着宫明。 宫明忽然莞尔一笑,竟回头看着冯迎,和气道,“在下吕明,是九曲镇一当铺掌柜,现暂住在山前的降雪山庄,刚才略有冒犯,不过是一时护宠心盛,阁下看来伤也无大碍,请速回之吧。” 护宠心盛?伤无大碍?骆尘鸢懊恼之余,再次狠狠恶寒,这个该死的吕明,又是一箭双雕,即污蔑了她清白身份,还激怒了冯迎。(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恶人之PK二(加更) 果然冯迎得势便猖狂,忍着手上的剧痛,一屁股又坐回木椅上,忍着痛摆起丑恶的嘴脸,“你说走就走了?不赔偿我诊费,不让今年的佃户把租子给我交上来,爷就把你们告到官府去!” 骆尘鸢本不想置人于死地,但见到冯迎如此不识相的继续惩恶,还打算把这事情闹到官府,登时恨得牙痒,操起地上的小锄头,真想上去给他一刨。 可余光扫向宫明时,只见他越发笑得和蔼可亲,越发引着冯迎在那笑容里沉沦,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个寒颤,将锄头收回怀里,缩缩小脑袋,还是觉得最好先观望观望,据她了解,吃人不吐骨头、睚眦必报的吕腹黑,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妥协才对。 “官府?谁说要去官府了?”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忽然从众人之外传来。 骆尘鸢一愣,这声音听起来怎地如此耳熟?不由好奇地伸伸脖子,垫着脚想扒拉开众人,往外面瞅,只瞧见一辆素朴的马车晃悠悠而来,马车之后,还跟着四个衙役打扮的大汉。 骆尘鸢心里一紧,难道是官府来人了? 不知是谁在外面高喊了一声,“是宋府官家的大姑娘!” 一听说是县衙门里来的人,原本被揍倒在地躺着的几位村里元老,“轰”地一股脑全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而且一个比一个爬的快。 尤其是当家的王村长,顾不得身上的疼痛,一个鲤鱼打挺的从地上弹起来,一张脸肃穆得跟媳妇被狼套跑了似的,跌跌撞撞,一跑一栽的到大门口去迎接,等跑到骆尘鸢头前,才后知后意识到地主婆在这呢,赶忙又折回头来,噗通一声匍匐在骆尘鸢脚下,几乎带着哭音道,“姑奶奶哎~!宋姑奶奶都到门前了,您赶紧迎一迎去罢,往前那些事情,都是小的没有眼神,险些害误了姑奶奶大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先帮村里过了这一劫,怎地罚我都成啊!” 骆尘鸢哭笑不得,这山窝犄角旮旯之地,何曾见过府衙之上的大人物?众人一时恍惚,反倒都眼神呆滞,愣在原地。 骆尘鸢扫视一圈,忙伸手将他扶起,“王大叔您说哪里的话?您先将这几个人看住了,等宋大姑娘来了,咱们也好辩驳。” 王村长经骆尘鸢这一提点,心里顿时通透万分,利索的爬起来,点了几个精壮的庄稼人将冯迎等人看住,又忙让王氏和虎子将余下的闲杂人等遣散,这边还准备摆香案时,宋如此的马车已晃到了门口。 不等衙役帮她挑开车帘,她自己就率先站到车头,借着居高临下之地势,一眼瞅见骆尘鸢,好不张扬的奋高叫道,“风筝啊风筝!原来你家在这里啊?” 坐在她脚下的英儿明显得一个踉跄,赶忙拉拉她的衣裳。宋如此很淡定地白了英儿一眼,轻咳着理理官腔,不慌不忙道,“那个……刚才是谁找官府报案来着?” 冯迎早就要闯过来同宋如此套近乎,苦耐身上有伤,又被村人看着,正急得跳脚,听见宋如此问他,忙点头哈腰的喊道,“宋大姑娘,是小的。小的是冯迎!” “冯迎?”宋如此立即翻了个白眼,“什么破名字!‘曲意逢迎’说的就是你吧?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有何事要报官啊?” 冯迎被呛的脸一红,又忙巴巴道,“小的是骆家雇佣的长工,主家让我负责收落雁山这两百亩肥田的租子,不想这泼妇,串通这些刁民来造反,不仅不缴纳租子,而且还强占骆家地皮,私自建房。小的说了两句,就被伤成这样子。”语罢,装着可怜晃着那只血淋淋的肥手,噗通跪在地上,“宋大姑娘可要禀告宋老爷,还草民个公道啊。” 村民们快要被气炸了,壮着有府衙人在的胆子上,几个人小声愤愤骂出了几声。 骆尘鸢看着冯迎那只手,心也有惶惶,毕竟血淋淋的伤,确实在那里。瞄了一眼旁边闲适站着的吕腹黑,他的脸虽然已经变回“原来的样子”,但仍看不出来悲喜,甚至那澄澈的瞳眸里也不见丝毫波澜。 心有恹恹地望向宋如此,她已跳下马车,跟着个衙役在验冯迎的伤,才瞧了两眼,忽然扯开嘴角,指着被揍成彩屏脸的张阿四,憋着笑问道,“这个人咋回事?” 张大郎心里猛的一颤,在虎子的搀扶下,忙走到宋如此那边,哭丧着脸哀求道,“宋大姑娘,这是我们家的张阿四,我们这些被打的人,还有我们被抄的家,骆姑娘被毁的新院子,都是冯恶霸干的!宋大姑娘明鉴啊,您带人从我们村子走一圈便知道啦!” 宋如此当即脸色一变,转身喝问众人,“竟然有这样的事情?还拆了风筝的新院子啊?” 众人看宋如此并不像街坊流传的那么刁蛮任性,此刻皆忙上前,有的哭诉,有的斥骂冯恶霸的种种恶行,有的说他要欺主占地,有的则翻出来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再添上这次的事情,一并都倒给宋如此。 关键时刻,这丫头相当有血性,啪啪先扇了冯迎两个大耳光,交给众村民看管,继而正气凛然、官威十足留了句,“不许动用私刑哈!打得太残,或打死了,我爹宋府官可饶不了你们!”说罢,小脑袋一甩,不顾骆尘鸢满脑黑线的囧样,便在众人带领下去收集罪证去了。 也有不少村里的老少爷们留下来,大家多半都是冲宋如此那后半句话才不走的。众人皆秉着‘不要打太残,不要死人’的原则,自动将冯迎谦让给骆尘鸢,而后很低调地将平日压榨他们祸害一方的恶汉们围住…… 宫明看着骆尘鸢,只瞧见她明月般耀眼的瞳眸里,亮亮地看着打得很爽的众人,一脸恶趣味的笑,磨蹭着手里的小锄头,犹疑的看着已经衰到极点的冯恶霸,有些不知所措。 不由无奈的失笑一声,这个女人笨得时候实在让人恼极、恨极,而她精明勇敢的时候,却让人不得不心生敬佩、连连称奇,不忍看她在那边抓耳挠腮,凑近她身边轻笑道,“我在这边看着呢,你也去活动活动手脚。” 骆尘鸢深深看了宫明一眼,再次巩固吕腹黑可远看,而不可亵玩焉的概念,贼兮兮又颇有亲切的凑到宫明耳边,挤眉弄眼,一脸奸诈样,偷偷问,“那个……你上面是不是有人?” “呃?”宫明蓦地一诧,略有一滞,瞬间恍然,于是也学着骆尘鸢那小人模样,意味深长同咬着她耳朵,“恩。我上面有人,你放心吧。”语罢,不由为自己这般小儿之态感到有趣,再也板不住脸,爽笑开来。 骆尘鸢鄙夷地瞥了他一眼,皱鼻哼哼道,上面有人了不起啊?至于得意成这样吗? 顾不得再腹诽吕大腹黑了,她早看冯迎不顺,这次一定要狠狠教训这个恶霸,反正咱们上面有人! 于是大吼一声,小锄头挥舞起来,向已被吓得哭爹喊娘、连滚带爬的冯迎,霍霍冲去! 在锄头即将落下的关键时刻,平地里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你住手!” 骆尘鸢一惊,锄头下意识的一错,险些砸到自己脚面上,又气又后怕的跳起来,怒目圆瞠,扭身斥道,“刚丫谁喊的?!”(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身份之危 一回头就对上张阿四那肿得老高的眼眶,此刻一手捂着被揍成彩屏的脸,一手哆嗦地指着骆尘鸢,“这如何使得?你一女子,尤其是大家闺秀,理当贤良淑德,窈窕淑女,如何学得乡野村人一般撒泼打架?快住手!” 骆尘鸢又气又好笑的,只得干站着那里恨得磨牙,这都什么时候了,这死书生还跟她耗礼义廉耻,余光扫过张阿四正忍着痛,固执而呆板的执拗着看她,无奈叹了口气,放下高举的小锄头,“好吧,我不动手便是了。”嘴上这么说,手下却不甘的将锄头掷向正撅着屁股打算逃跑的冯迎,只听他哎呦一声,连吓加痛的再次趴在地上。 骆尘鸢不给张阿四变脸的机会,忙三步做两步的走到他身边,双手叉腰,恶人先告状的骂,“我还没找你的事情呢!你以为你是谁啊?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游侠?凭什么冯恶霸问我那院子时,你说那是你的呢?你动动脑子行不行,房子是死的,砖头是死的,你丫是活的,你这不是白给自己找罪受吗你?” 张阿四不服的一挺腰杆,脸糗成那样,也看不出来啥表情了,“可那院子是你的……” 骆尘鸢气结,愤愤道,“我的院子又如何?最后呢,你白挨了揍,我院子不还是照拆了?像这样不动脑子的事情你做了不知多少了,吃一堑长一智,像你这种死读书,不动脑子的人,有何颜面谈得上治国、齐家平天下?有道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一味的莽撞和粗心,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拿什么来保护别人?” 骆尘鸢引经据典,骂得又直接,又干脆,张阿四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粗眉气极不由上下抖动,自知讲不过骆尘鸢,憋着紫里通红的脸,一步一踉跄的走出去。 骆尘鸢望着那蹒跚而去,枯瘦修长的身影,脑袋里浮现出刚才他奋不顾身护着自己的情景,心里微微一揪,始觉自己刚才的话有些过了,可转瞬想起张阿四之前的种种,咬牙狠下心来,不给他点狠颜色看,这男人什么时候也不会开窍。于是便扭过身,任着他自己孤单踉跄的走开。 宫明站着她身后,俊眼微眯,唇角淡勾着微笑,深深看了骆尘鸢一眼,毫无表情的戏谑道,“看来他对骆姑娘不是一般的关心啊?骆姑娘刚才言辞犀利,不怕伤到人家的一片好心吗?” 骆尘鸢正纠结,闻言无奈一叹,“随他去吧,他心眼儿实……”忽然住了嘴,警惕的看向宫明,唇角硬硬一抽,吕腹黑向来目中无人,自打和他认识,只要他关注过的人,很少有好下场的,于是尽量谄笑了两声,糊弄的支吾道,“乡下人都这样,就是热心,张阿四那小子自负识几个字,遇事总爱护人。” “哦?” 骆尘鸢见宫明仍十分感兴趣的模样,偷偷白了一眼,敢情腹黑男也是很八卦滴?迎过去时,嬉皮笑脸地转移话题道,“呃,对了不知道宋如此取证回来了没有,我们去看看吧,天色也不早了,这里穷乡僻壤的,站没个站地儿,坐没个坐地儿的,本来让你屈尊降贵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宫明剑眉微皱,薄唇微微撇了一下,碎星般的眸子闪过一瞬间的深邃,望着张阿四渐行渐远的背影,淡淡道,“那就按骆姑娘的意思办好了。” 轻侧过脸,似乎别有韵味的打量了骆尘鸢一遍,冷冷道,“宋如此不过是走个过场,替你压下这一劫,不过真若是想彻底摆脱这些麻烦的琐事,恐怕骆姑娘除了这张地契之外,还得再想法子证明一下自己的身份。否则,宋府官那里不会轻易放你过去。” 宫明的话让骆尘鸢心中一凉,证明自己的身份,是啊,她除了这张地契之外,暂时还真没别的东西了,原本跟着她来的丫头小厮在劫杀时,都被杀光,自己才侥幸逃脱而已,如今真碰到事儿了,难不成要自己去福都把原版的亲人叫来?这个算什么法子啊!叫来熟知原主的人,弄不好会直接暴露自己,她现在不该得罪的,与该得罪的都得罪尽了,倘若失去骆家十一姑娘这个位置,她就别想毫发无损的出了落雁山! 前算万算,她竟疏忽了这个要命的大问题,凭着一张写着自己前世名字的地契,就如此唐突的确认自己身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借着这个身份,自己竟还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对了!那日叶家三少爷不是认出自己是骆家十一姑娘了吗? 咳,若是指望那叶三少带着他小情人罗软软来给自己出堂作证,还不如去找骆家人呢。先别说人家会不会答应了,就算答应,骆尘鸢以何面目,何身份邀请人家出来作证?叶家三少奶奶吗?那罗软软不把她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才怪! 这么一折腾,骆尘鸢惩恶扶善的热情已经凉下大半截,心中纵有千般波澜,当着宫明的面也不敢露出半分,只是应景一笑,“车到山前必有路,都走到这一步了,该往下挨得还是得继续。”表明决心,也是在劝慰自己。 宫明脸色淡然如水,看向骆尘鸢的瞳眸中,似有叹息,似有无奈,似有好奇,缄默片刻,轻声道,“县衙至少会扣留他们一个月,这一个月,足够你好好准备的了。”他转过身,要离开,步子忽而一顿,侧过身,鹰隼般的眸子忽而寒光一闪,沉声续补了一句,“假如你真是骆家十一姑娘,骆——尘——鸢。” 末尾的三个字,掷地有声,脆如裂帛。 骆尘鸢脑袋里“轰”的被炸成一片空白,脸色惨白如纸,看着宫明摇摇而去,坚挺颀长的背影,半响僵在原地。 他……他在怀疑…… 他竟然能够怀疑…… 若是这样,她还不知道无形之中,已经有多少人像他一样开始怀疑自己。难道真如张阿四所说吗?原版是大家闺秀,行为举止都娴熟文静,还是如叶三少所说,原版是个厚颜无耻,死缠着他不放的女人? 世事弄人,骆尘鸢无奈一笑,回头冷冷扫了眼被揍倒在地的恶霸们,半分热情也无。叹了口气,向自己那被摧残过后的院子走去。 一个月。谁知道这一个月里会不会还有什么变故,愁也是那么过一天,乐也是那么过一天,不是有人煽情的说过那么一句话么,我的青春不长,不能用来尽悲伤。 给自己一点安慰吧,日子总得继续过下去。拍拍衣襟上的尘土,骆尘鸢重新打理了一下心情,开始盘算如何修葺房屋,安排“灾后重建”这些琐事上,农种时节眼看着就到跟前了,自己现在好歹也算是个“称霸一方”的地主婆,身后还有那么一大烂摊子等着收拾。 不管咋说,自己毕竟升职了,天知道谁明天会不会被炒鱿鱼,她就当作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 宋如此突袭竹桥村,显然不是那么凑巧微服私巡中撞到的,等衙役和乡农将恶霸们押回衙门时,骆尘鸢才知道,那日她遇见英儿时,唠叨的几句话,那丫头入了心,回去就叨唠给宋如此了。 宋如此何人也,再加上骆尘鸢原先帮她修理了后院罗姨娘一顿,当即带着英儿从府中溜出来,后来被宫明“无意”撞见后,拐回绛雪山庄,才休息了一夜,在骆尘鸢擅自行动下,不得不次日就走马上任,带着山庄几个“衙役”打扮的庄奴,从天而降,凑合成了这一幕狗血的桥段。 骆尘鸢才知晓,吕腹黑其实想放纵一下恶霸们,扫荡得越狠,宋如此出现后,给他们定的罪就越大,越利于摆脱他们,可惜还没给恶霸足够横行的时间,骆尘鸢就霍霍杀来了,逼得他们不得不出手。 骆尘鸢很想问,既然恶霸打村民会治罪,起码拘禁一个月。那吕腹黑把人家手残成那样,咋不说一起逮走的,最好关个几年紧闭的,这样起码可以免去她几年的劳动力。可是话到嘴边,骆尘鸢还是生吞了回去,因为她想起来了,人家吕腹黑上面有人! 不得不悲催哀叹,再次深深膜拜,恨不能回去就给他立个煞神的排位,每天早晚三炷香,保佑他生意红火,万事腾达,腾达到忘记她片穷疙瘩土地,忘记她这个白劳动力,更忘记每年要收她的租子! 宋如此走后,村民各自回家收拾清点自己被破坏的什物去,虽然骆尘鸢在关键时刻又救了村子一把,但说到底撒谎骗村人是不对的,再加上她是地主婆这一突然的身份,显然村民们对她不如以往亲近,除了虎子等几个孩子和从前一样,骆尘鸢甚至感觉连村前村后的气氛都变得冷清许多。 好在王村长还忌惮从前苛刻她的事情,帮忙带着几个人重新把院子修葺好,建好,才让骆尘鸢在半个月之后顺利搬入了四室一厅一厨一卫的山野小院。 看着整齐利索的院落,还有院前院后新值的松竹,骆尘鸢惶惶已久的心,才算有了新的着落,也顾不得新房潮湿,暂不宜居住等之类的常识,托着鲁木匠订做了张大床和几个简易的家具后,便搬了进去。 搬迁这日,村里也来了不少人,刘三泰不似其他人那么计较,是第一批跟着村长来搭把手建房的人,现在不知道哪里搞了挂炮竹,趁着大伙不注意,带着儿子阿毛“噼里啪啦”的在新宅前放起来,惹得大伙又是惊又是骂又是笑的,气氛一下子热闹好多。 新宅新气象,骆尘鸢的心跟那高照的艳阳一般,敞亮,愉悦。 “骆姑娘,没几日这粮种都该下地了,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先去镇上农司那边讨些法子来?”村长老王赶着骆尘鸢乔迁之喜,凑过来笑吟吟的问。 骆尘鸢一怔,“农司?农司是……”(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小露锋芒 村长赶忙凑上,解释道,“这农司是专管占卜耕种吉日,天时四象的,每年耕种之前,都要去问一问的。” 骆尘鸢笑了笑,“既如此,便按村里的老规矩办就是了,大伙觉得怎么顺畅便怎么弄。” 村长应声点点头,搓着长满老茧的大手,有些为难的请示,“那个……往日都是村里几个辈分高的人去问一问,现在主家来了,嗯……姑娘您看……” 骆尘鸢蹙眉,扁扁嘴,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村长这意思是说她虽是主家,但辈分很小,想是还得掂量掂量自己多大料儿?尽量不让自己不悦的情绪漏出,骆尘鸢一改往日的嘻哈,平静道,“王叔是个有分寸的人,这样的小事自然不需我操心才是。我年纪小,对农事知道的不过仅限于书本上的知识,真遇到真事儿了,还得多要王叔操心。”语气微微一转,摆上副小儿女般的娇小姿态,笑吟吟道,“不管王叔明儿安排谁去,都得算我一个,我新宅刚落,趁着这岔口,跟着你们一起进城,也好给自己的新宅子,添些必要的物什。” 王村长面上憨厚的笑笑,心里却不掩震惊,难不成大户人家的姑娘都是这般人精儿?看似这丫头平日嘻嘻哈哈,大大咧咧没个正行的,可真放到排场,遇到事情,却一点都不含糊。于是多了个心眼,不好再继续端架子与她为难,应和了几句,就痛快的做自己的事情去。 骆尘鸢见村长如此,心里不由苦笑,亏得是自己前世在职场打拼过一些时日,倘若今天真换成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主,还不一定能够计较得过去呢。 虽说商贾大家宅斗也凶,也够磨练人,但原主不是枯守青灯,不理凡事的清高型,肯定就是那种颇有痴愣的宅斗炮灰型。否则那骆家那么大的家业,即便是个庶出女儿,也不会只混到这两百亩贫瘠的山窝窝里来。 既然王村长都能心里起了小瞧她的小九九,那么在场的众多村民里,也肯定有不少的人轻视自己这个未及笄的地主婆,现在她跟新官上任,若是那三把火没烧好了,自己日子难过不说,没准还会燃了自己眉头。人再善,私心也是有的,人家佛祖还计较香火钱呢,她可不相信自己孤零的一个女孩,掌管村里这么多田地,竟没有一个村民不打小算盘,不想占她点便宜的? 于是趁热打铁,她借着村里大部分村民都在的份上,将往年的田租重新分配了一下,公开了下用四成收入同宫明交换每季粮种、禽苗以及敬献贵人的年货一事,又额外加了一层租子算是骆尘鸢供养自己的。 这么五五分下来,骆尘鸢自己也小捏了把汗,黑啊,人家白种那么田地,到头来自己白吃白喝,还白拿了一半,想想自己都觉得这黑米虫当得忒黑心了。可倘若自己不丑话说前头,等到大伙收成后再提议,难免会逼出一些私心重的人,跳出来找茬。 虽然骆尘鸢犹自在心里盘算着这有的没的,但村民们可乐了,原来交七成的租子后,还得自己再想法子弄粮种,现在一次交清五成,就可以有像今年这么好的粮种和禽苗,还不用愁给贵人纳货的事情了,哎呀这个心情啊,那叫一个美! 骆尘鸢又适时放出自己为了这次协议还“卖身”给吕腹黑的事情,村人又是一阵感动,基本自动忽略了骆尘鸢“卖身”委屈的情绪,直接顶礼膜拜吕腹黑起来,哪个不赞叹着,看人家吕公子多好啊,解了我们这么一个大后顾之忧,还发慈悲的不嫌弃我们主家姑娘又丑又黑瘦,给安排到山庄里干活,啧啧!主家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骆尘鸢终于知道啥叫搬石头砸自己脚了,她也不指望这群人里能蹦跶出个“虎摸虎摸”一下自己悲催情绪的人,沉着脸,转身回到自己院落,冲扒着门楞沉浸在众人狂喜中的虎子咆哮了句,“虎子,关门!” 虎子被吼的一愣,看着骆尘鸢霍霍向里屋迈去的步子,顿时恍悟,冲着众人贼笑道,“哎呀!哎呀!你们把阿鸢姐羞到了!她都不好意思了呢!”赶紧跳出院子,把门带上。 有大婶喜得没了分寸,脱口道,“又不是嫁人,羞个啥!” 于是众人在停顿片刻后,皆摸着下巴,望天,哦……怪不得吕公子对咱们这么好啊!啧啧!主家姑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啊! 骆尘鸢幸好不知道村里人的八卦想法,否则肯定立刻暴血三升,倒地而亡,而不是和自己那又宽又阔的大床,亲密厮磨了一个下午。 “热啊……”骆尘鸢烦闷地哼了一声,翻了个身,实在忍受不住,扒拉着头发,无比烦躁的爬起来,觉得身上又粘又热,像个刚出蒸笼的大粽子,可惜又不是粽子,粽子还香薷可口呢,自己却是一身发酸的汗臭。 想到粽子,骆尘鸢忍不住砸吧了两下嘴,自打她来到异世,不是啃窝窝头,就是喝稀粥,在吕腹黑那里虽凑合了几天好日子,可回村后,不得不降回贫下农的生活水平。要命的是这几天天气极其闷热,吃的不好,也洗不了澡,骆尘鸢感觉自己这身体又快虚脱了,无论如何,今天不能再像往常那样随便洗个战斗澡就算完了。 打定主意,骆尘鸢便套了件薄衫子跳下床,拎起木桶就想去汲水,还没走到院中,就听见门被敲得“匡匡”响,顿时心猛揪了一下,她那小木门可脆弱的狠,风大了,她都小心的用木桩顶着,哪禁得住这般砸。赶紧丢了木桶,边走边喊道,“谁啊?”问话时候也把门打开了。 只见刘三泰家的儿子阿毛正抱着个食盒坐在门槛上,背倚着门,拿后脑勺在磕门玩儿,骆尘鸢又气又好笑,瞪着他道,“阿毛,你换个玩法行不,磕坏我这门没事,磕坏你脑袋,你阿鸢姐可吃不起你爹那拳头。” ==============今晚有加更,求亲们的收藏、推荐!========(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春光乍泄 阿毛笑嘻嘻地抹了把汗,小手拍拍脑瓜子,一副正经的小模样,“阿鸢姐,你不懂!我爹说这叫‘铁头功’,得常修炼!” 骆尘鸢憋着笑,满头黑线,“你练哪门子铁头功?小毛孩一个。” 阿毛不屑地小脑袋一甩,“你头回来那次,我正练着百步穿杨呢。都说了你女人家不懂!喏……”他两手拖起怀里的食盒,捧到骆尘鸢身前,“这是娘要我给阿鸢姐送的晚饭。” 这些天骆尘鸢的饭都是村里人轮流送,今天想是轮到刘三泰家了,骆尘鸢捏捏阿毛七岁柔嫩的小脸蛋,想到自己从小也做过武侠梦,不由笑道,“嗯嗯,你天下第一武林盟主,行了吧?你吃饭了吗?” 阿毛听到“天下第一武林盟主”眼睛一亮,被骆尘鸢一问,小嘴一瘪,脸色黯了黯,诚恳道,“没呢……” 骆尘鸢虽热,但肚子也饿,心想不如先吃了饭,再去洗澡,也省的回头又热。于是招呼着阿毛一起吃,阿毛毕竟小孩子,听骆尘鸢请他一起吃,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忙主动抱着食盒,欢喜的跑进屋里摆饭去了。 吃完饭,骆尘鸢将食盒洗干净还给阿毛,提着水桶便要往外走,阿毛见之,奇怪道,“阿鸢姐,刚刚见你洗食盒的时候,缸里不是还有很多水吗? 骆尘鸢道他是小孩子,也没放心上,随口道,“那点水不够洗澡的,我再去打一点儿。阿毛不用给大人们说,拎这点水还不至于累着我。” 阿毛支吾着点头,却依然跟在她身后,也不回家。 骆尘鸢看夕阳将落,又怕刘三泰着急着等他回去,于是摸摸他小脑袋道,“阿毛,你回家去吧,省的你爹着急。” 阿毛低下头,也不言语,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心事,骆尘鸢正奇怪,刚想问,只见他又昂起小脑袋,脏兮兮的小脸,一双明亮如星的大眼睛闪烁着坚定的光芒,“阿鸢姐……你不要去汲水了!”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低声音道。 骆尘鸢给他这贼兮兮的口气,不由愣了一下,随即笑开,躬下身,捏捏他肉肉的小脸,“阿毛乖啦,赶紧回家,不要耽搁姐姐做事,姐姐再不洗澡澡,就要变成臭大虫了。” 阿毛皱皱小鼻子,扁嘴,咕哝道,“阿鸢姐应该相信小朋友。” “啊?”骆尘鸢一囧,“好吧,你要我相信你啥?” 阿毛点点头,用小手指搓搓鼻子,有模有样的警惕着看看四周,见四周无人,于是拉着骆尘鸢的袖子,扯着她往回走,“阿鸢姐,你回家拿衣裳。我带你去澡澡。” 呃,骆尘鸢一怔,有些抓狂得挠挠头皮,“阿毛不要胡闹,呃,姐姐自已一个人来就行。” 阿毛扁嘴,小小叹了口气,皱眉道,“女人真麻烦!”于是垫着脚,拖着骆尘鸢蹲下,与她咬耳道,“阿鸢姐,我们发现了个小池塘,就在山那边,平日里就我和虎子几个知道。那边比较隐蔽,大人很少去。我今天破例带你去,你先将就着洗洗,比在家里舒服呢。” 骆尘鸢张了张嘴,又激动的闭上,半响,郑重拍着刘阿毛同学的小肩膀,认真道,“真是好孩子!” 取了换洗的衣裳,骆尘鸢跟着阿毛在山腹一脚,果然寻见一处水潭。水潭依山而成形,三面环山,山中林木繁盛,层层叠叠,幽静深远,时不时地有鸟叫虫鸣声传出,水潭不大,但地势稍凹,水底和四周皆是山石,天然形成的一个小型游泳池。 骆尘鸢享受地张开双臂,深吸了一口气,清新的空气中似乎带着一丝甜味,纯净而清冽的新鲜空气,拂去身心的燥热,让她感觉前所未有的宁静和舒爽。 “啊——真是个好地方啊!”骆尘鸢兴奋的喊了一声。 源源不绝的喊声回荡在水潭上方,惊起几只正准备夜栖的鸟儿,扑棱棱地打着翅膀,从山野茂林处飞向空中。 阿毛笑嘻嘻地看着,将骆尘鸢往水潭处推了推,“阿鸢姐,你快些吧,我帮你看着。” 骆尘鸢激动地在他小脸上吧唧一口,用手蹭着他小脸蛋道,“好孩子!行,你帮姐姐看着,不要走远。”所幸天还没有昏暗,山林中依旧很明亮。 阿毛点点头,小手地擦着被骆尘鸢亲过的地方,嫌恶道,“爹说不能随便给女人亲亲!你快些洗吧,我走远一点,不会偷看的。” 骆尘鸢囧囧地点点头,那刘三泰到底怎么教儿子的啊! 顾不得那么多了,支走阿毛,她欢呼一声,不等除去内衣,就跳进了水潭之中,身体接触到微凉而干净的泉水,舒服的嘤咛一声。 离水潭不远的某僻静处,一名黑衣男子正盘腿打坐于巨石上,雕塑般冷峻的脸孔不时散发着袅袅热气,正当全身心的投入到修炼养气的关键时刻,先是听见一个欢呼的大叫,冷峻的面孔猛的一抽,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心神。 原以为此处僻静,又是深山僻壤之地,应该不会有人打扰,谁知关键时刻突然闯进一名女子的欢呼,当听到那令人酥到骨子里的“嘤咛”声时,腹中真气顿时紊乱,迫不得已,他只好忙念了几句清心口诀。 “红日微风催幼苗 云外归鸟知春晓 哪个爱做梦,一觉醒来 床畔蝴蝶飞走了 湖上荷花初开了 四季似歌有冷暖 来又复去争分秒 又似风车转到停不了 令你的心在跳……” 黑衣人刚理顺了一口气,山涧忽又想起了个清脆悦耳,婉转动听的歌声,歌声清脆悠扬,伴着戏水的哗哗声,说不出来的旖ni暧mei,歌词也很奇怪,但也是说不出来的好。 黑衣人嘴角冷硬如冰,提着一口气,寒着脸终止了自己今日的修炼。愤恨地提起身侧的剑,一个跳跃向歌声处奔,他倒要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人,搅黄了自己的好事情。 “桥下流水赶退潮 黄叶风里轻轻跳 快快抱月睡 星星闪耀 凝望谁家偷偷笑 何地神仙把扇摇……” 骆尘鸢在水中玩的不亦悦乎,一张口竟发现自己这嗓子实在很不错,兴致一来,越唱越欢快,于是边双手抚弄着潭水嬉戏,一边随口哼唱,丝毫没有察觉身后缓缓移过来的黑影。 漆黑的头发沿着肩和背垂下来,用一条白色的丝带松松系住,长长地拖曳到水面上,随着水波的流动,曼妙如水中风情万种的水草。 黑玉而茂密的睫毛带着朦胧水雾,哼歌才唇因为濡了清冽的泉水,明亮如红宝石一般,即便那未有张开的面孔以为平凡,但仅有这些点缀,已让此刻的她,美丽如斯。 黑衣人站在一旁的青石上,眼神不由的凝住,不由为这幅美人沐浴图所迷住,然而当看到那副面孔时,浑身猛然一震,冷峭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寒魄般的微笑。 骆尘鸢无意回头时,就迎上黑衣人这韵味无穷的微笑。顷刻间心神惧震,下意识的骇然后退,不料落脚踩在岩石厚厚的青苔上,竟失足跌入水中。 ==================================== 偶心血来潮,写了个求收和推荐票的小广告。。亲们哈皮一下下。(*^__^*)嘻嘻…… 小骆从水池中抠出一个鹅卵石,一气之下朝黑衣人砸去,嘴里骂道,“坏银!色魔!偷看银家洗澡!” 小黑嘴角猛抽,不堪的躲过石子儿,别过脸去,“我看了!我就看了!怎么样?不然我也洗一回给你看行不?” 小骆怒了! 你当我和你一样是好色之徒? 愤愤地转过头,小骆满眼泪花地看着观众:“大伙给我点收藏、推荐票吧,只要给了……我……”小骆“委屈”地用眼角夹着小黑, 跺脚决绝道,“推荐票满两千!咱就让他脱!满不了,给一张,脱一件……” 咩哈哈哈……(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再拒叶家婚 骆尘鸢惊叫一声,猛的仰身没入水潭中,鼻耳口中顿时呛入冷冽的泉水,一连灌了几口水,胸口漫过的水,另她窒息难耐,急忙挥舞双手,想挣扎着尽量保持身体平衡,不想越是心急,身体越发不受控制的向潭中深处划去。 正当她绝望痛苦之时,忽感到腰上一紧,狂喜之下如藤蔓一般,恨不得全身都缠上去,打捞她的大手先是一滞,继而不耐的将她拖出水面。骆尘鸢鼻酸眼涩,给泉水呛得涕泗交加,猛咳着将呛如肺腑的酸水倒光,刚一睁眼,就看见黑衣人雕塑般的面孔,与那冷硬的唇瓣间,挂着的那抹轻笑,羞怒气恼之下,想也不想,腾出一只手一巴掌扇去。 黑衣人脸颊冷抽一下,目光霎时闪过一抹阴冷的戾气,迎上骆尘鸢喘息不定,咳呛的微红脸颊时,那戾气已消逝得干净,换成复杂而失神的光,唇线微扯,冷道,“竟无阿鸾半分气魄!可惜了这皮囊和天赋!” 骆尘鸢仍旧惊魂不定,听了黑衣人那莫名其妙的的呵斥后,心神稍稳,神一稳,就立马后悔了,非但不愿同他计较,反而很困窘的脸红到耳根,自己穿着衣裳洗澡,人家看看也没啥,不但救了自己,反而还吃了她一巴掌。亏得人家好性儿,只是呵斥了一句,若是她,非得再把她再扔回水里去不可。 骆尘鸢满脸歉意的看着黑衣人,只见他剑眉朗目,面孔英俊且冷峭分明,冷硬的唇如刀刻一般精致而完美,只是眸子冷魄如霜,散发着一股闲人勿视,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识相的扯着嘴角,才发现自己像个乌贼一般全身紧紧扒在黑衣人的怀里,被水湿透的衣襟紧缚在自己微有成熟的身子上,显现如曼妙而暧mei的曲线。 她手忙脚乱的赶紧推开黑衣人,心虚的干咳两声,跳到一边,双眸不敢正视他,嗫嚅道,“不好意思哈……打错了……” 黑衣人眉头更加紧锁,星目里闪着嘲讽、嫌恶甚至愤怒哀怨之色,转身一个起落想离开,身形蓦地一顿,转过身,无奈地望向仍然杵在原地的骆尘鸢,冷冷道,“以后洗澡等没人再洗!” 骆尘鸢嘴巴一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确实是等没人再洗的,天知道你会蹦跶出来。 “我叫墨炎,后会有期!”黑衣人淡淡丢下了这么一句,几落迅捷轻盈的转身,起落之间,闪入丛林深处。 骆尘鸢犹自有些恍惚,不知道刚才自己脑袋灌水听错,还是黑衣人被一巴掌打的语无伦次,瞪着大眼眨了眨,“什么叫后会有期?墨炎……,呃……难道是他以为看了我,然后非要对我负责任啥的……” 她声音虽小,但这句话却没逃过飞跃中的墨炎耳中,墨炎唇角一硬,若不是身上还有紧急的任务,他恨不得立马反身回去,给她一个好好的教训,只可惜墨家世代忠孝的死训,却让他半分不敢忘却。 骆尘鸢洗澡的好心情被黑衣人搅和的无影无踪,纳闷地匆匆洗完,就赶紧上岸寻着阿毛小朋友一起回小院去了。 不知是受了惊吓,还是在水潭边洗澡受了凉,骆尘鸢睡下后身体忽冷忽热,难受之极,一直辗转到下半夜,才稍有缓和,胡乱凑合着睡了一会儿,就被王氏敲门,催着她跟牛车赶早去城里,省的日头上来了,热不可耐。 骆尘鸢无奈地顶着俩黑眼圈,随便揣了几个窝窝头,便爬上了牛车,跟着往九曲镇上赶。 竹桥村离九曲镇坐牛车,起码得晃两天,幸好路上碰着了绛雪山张采办货物的马车队,才得幸提前赶到。在大杂院休整一夜,次日醒来,村长等人自去买香火去农司占卜,骆尘鸢原本就对封建迷信无爱,心中自有帮助村民增产增收的法子,所幸也放开胆子,带着杂院原来侍候过她的那个小花丫头,去街上采办给新房添置的物品。 前脚才刚一沾到街边脚,后脚就听见一个清脆很不悦耳的声音,带着公子哥特有的固执跋扈和张扬,故意高声唱喏般叫道,“管家!本少爷都说过多少次了,那女人我铁定不要了!软软哪里不比她好?你非拖着我来有什么意思,要我堂堂叶家三少爷当街求她跟我回去吗?嗤,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三少爷,您别生气,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小人也只是奉命办事而已,您就去请一请三奶奶吧。老夫人说了,您退的八字不算数儿,前几日媒婆又重新拟定了日子,咱们好容易瞧见了三奶奶,您拉下面儿说几句中听的话就成,老夫人那里,起码也好都有个交代。” “奶奶要你来的?老管家,奶奶有念叨我没?”那声音急切地凑过去,“快说,念叨没?奶奶把叶家所有的铺子都冻住了我的银子,再不给我开封儿,我和软软都得饿死街头了啊!” “三少爷……您看这事……,老夫人的意思,只要您哄了三少奶奶开心,早日娶入家里来,您还跟从前一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骆尘鸢听到这里,一张脸已经气得有些发白,也不回头,拉着小花便往人群里快走。 小花不明所以,被拉得一个踉跄,跟着骆尘鸢跌撞着往前跑,直到想起骆尘鸢如今的身份后,才恍然的往后瞥了一眼,小心的凑到骆尘鸢面前,低声道,“骆姑娘,镇子里的人都听说了,那个人是你未婚的夫君吧?您跑什么啊?” “小丫头片子一个,不懂不要瞎说。”骆尘鸢瞪了小花一眼,边往人群里深处里躲着,愤恨的直磨牙,那叶家有完没完,她那日都和老管家说的如此清楚了,怎么还纠缠不清?不是说骆家都倒了吗?按说她这个商业联姻早该不成立才是了,这叶老夫人还有完没完啊! “骆姑娘,镇子里的人那日也都瞧见了,你才是正室,入了门也是大夫人,那个女人至多算个通房丫鬟,你若不高兴,随时都能踢出门去。您何苦跟那叶三少爷拗气?您嫁到叶家当大夫人,不比在山窝里啃窝窝头强啊,而且叶老夫人还偏着疼你,她可是叶家的当家主母呢。”小花一口气将平日里听到的八卦说完,眨巴着眼睛瞧着骆尘鸢脸色。 只见骆尘鸢先前还是气白的脸,此刻爬上一抹红润,皱开的眉头也舒展开,扭头看了眼小花,重重点了点头,“你说的对!看来这事儿得由叶家主母说的算。小花,你在这儿等着我。”说罢,自己转过身向叶三少和叶管家处走去。 叶三少正皱着眉头掂量银子和娶亲一事,自那日当街被殴以后,老夫人依旧冷着他,更没差人来问候一下,当时心就凉了半截,心中有些犹豫要不然就娶了那骆家丑八怪,起码博了奶奶开心,自己日子也舒坦,软软向来知书达理,贤良淑德,必能理解他的苦处。 可转念一想自己被骆家那几个少爷自己小欺侮大,好容易借着骆家丑八怪出了口气,现在又要低声下气的求回来,那他叶陌尘以后还怎么在福都混啊?如果非要娶那个女人,还是她自找上门来最好。 心里这么盘算,不想一抬头,真的就见那个清瘦小黑影子一脸殷切的向他们这边走来,当即腰杆一挺,耷拉着眼皮一脸漠然的看着她。 骆尘鸢走到叶陌尘面前,淡然的望了他一眼,只是一眼,一句话也没说,无波无澜的转向叶管家,“管家何苦呢?郎无情,妾无意,强扭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小女现在已不似从前那般不通世故,如今事过境迁,从前那有的没的,与我都已无干系。” “三少奶奶你……”叶管家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骆尘鸢。 没给他说完的机会,骆尘鸢续又道,“叶管家也是奉命办事,小女能够理解。管家回去转告老夫人,老夫人的好意,小女心领了,若真是老夫人执意下去,继续使叶管家来扰我,那小女就斗胆请求见上叶老夫人一面,当面将这事儿说清楚。” 不屑地瞥了叶三少一眼,“叶家是商贾大户,凡事必比我们一般小百姓有章法,这个不消小女再说了吧?” 叶管家被骆尘鸢抢白的目瞪口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行走生意场这么多年,他原也是晓得让叶三少硬将骆尘鸢娶入府里,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但头顶着叶老夫人的压力,他也只能充着胖子硬上台,不想才见了两个回合,就被戳破了心思,若再执意下去,怕是真要丢了叶家的脸,只得讪讪苦笑着道,“骆姑娘所言极是,代老夫回去禀了老夫人吧。” 余光扫了气得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叶陌尘一眼,叶管家心中一叹,如今人怕是三少想娶也难娶走的咯! 骆尘鸢见叶管家无意再与她纠缠,松了口气,瞧也不瞧叶大三少一眼,扭头就往街心里去寻小花。 叶陌尘何曾当着下人的面被人抢白过?而且还是被他曾经弃之如敝屣的骆丑八怪给涮了,忍无可忍,一张俊脸气得青白交错,“骆尘鸢!你……你……” 骆尘鸢当没听见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不想才一抬脚,手腕就被人抓住,气恼的想要呵斥,然而一回过头,一股清淡悠然的茉莉花香扑鼻而来,带着温润如风的声音,徐徐送入耳中,“尘鸢姑娘,好巧。”(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俊雅风尘 骆尘鸢回过头,迎上一双温润而漂亮的眼睛,俊雅的面孔线条清晰而流畅,睫毛又长又浓密,此刻带着淡然温柔的笑意,低敛着眉目看着她,眼睑下浅浅的扫了一圈浅影。 这陌生而亲和的面孔,让她一时出神,仿佛被那眸子里慵懒如春风的神色所蛊惑,呆愣在原地,半响,那双瞳眸眼角微勾,挑出抹月牙儿般的笑,“骆姑娘,在下云泽,镇远镖局……” “记得,记得……”骆尘鸢忙开口,意识到自己答的有些殷勤了,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对手指,怎么会不记得?像云堂主那样的好看的男人,她一般都是过目不忘。只是不过上次放了人家鸽子,现在又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撞见,实在是太令人,太令人……唉…… 云泽淡淡一笑,不以为然,优雅地点点头,微有歉疚道,“尘鸢姑娘上次很抱歉,没能及时帮助你,想必害尘鸢姑娘白等了三天吧?” “呃?”骆尘鸢愣了一愣,有些莫名的看着云泽,“云堂主的意思……” 云泽唇角勾勒着湖水一般粼粼而温软的笑意,“那日自尘鸢走后,我便去寻了总镖头,可惜不巧,总镖头在之前就已经离开镖局,往京城安远走镖去了。云泽没能赶上,一时疏忽,想是没能帮的上尘鸢姑娘的忙。” 骆尘鸢释怀了,原来云泽后来也没去大杂院找她啊,低落的眉头,登时又高挑起来,一扫刚才的心虚,腰板挺直,赤裸裸地欣赏起云泽那张禁欲般的美脸,大方的摆摆手,“没事啊!呵呵,呃,我也没等多久就离开镇子了。回到家后,仰仗着邻居的帮忙,也没怎么吃到亏。” 云泽会心一笑,“那就好,倘若云泽的失信,耽搁了尘鸢姑娘的大事,倒让云泽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骆尘鸢眨着俩眼,正欣赏着,听到云泽提起此处,心中不由一暗,那日她从绛雪山张赶往竹桥村的路上,那种无奈而绝望的心情又涌上心头,不由苦笑着咧开僵硬的唇角,“云堂主与尘鸢萍水相逢,能够尽心帮我,已是极好的事情了。尽人事,而由天命,若真该那劫我躲不过去,便是神仙来了,也不顶用。” 云泽微眯温润如雾般眸子,带着一丝怜悯的口气,“尘鸢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何苦说这种令人气丧的话呢。” 骆尘鸢心中一暖,漆墨的眸子似乎也受到云泽宁静如水的气息渲染,乌黑如流墨,含着笑意,“听云堂主这么一说,我纵是再有顾影自怜的调调儿,也不好再说出口了。不过云堂主真这般好心,那我现在请云堂主帮一帮忙好不好?” 云泽轻笑,余光扫了身侧不远处,正气得满脸憋红的叶陌尘一眼,流水无痕一般微笑,“好。” 骆尘鸢见他说的这般正经,不由“噗”地笑出声来,回身指着往来大街上,不时有意无意带着惊艳欣羡目光投过来的路人,“尘鸢想说的是,请云堂主寻个好说话的地儿。同云堂主这般好貌如明月玉盘,贵雅如琼脂的人站在一起,让我这乡野村姑,更显得如那土窑灰瓦一般,灰溜溜的,既可笑,又可羡。可笑的是人家以为尘鸢这般灰老鼠般的女子,公然在街上拦着云堂主这般神仙一样青年男子,不愿意撒手走呢。” 云泽这才留意到街上人流已因他和骆尘鸢这道具有强烈对比性的风景线,而滞缓了许多,干咳一声,侧过微红的脸,下意识的牵起骆尘鸢的手,“那我们去茶楼说话。” 骆尘鸢点头,前世过马路时同男生拉拉手,靠靠肩早就习以为常,于是也不甚注意的跟着云泽便走。 不想才跟着迈出一步,就感觉身侧阴风一闪,继而手掌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吃痛地松开云泽的手,惊怒着转过身,正迎上叶陌尘怒红的双目,龇牙咧嘴的还没开口斥骂。 那叶陌尘已先怒发冲冠,指着她高声骂道,“没脸,没皮的丑八怪!这样不知羞耻,当众和陌生男子勾肩搭背,明知自己将为人妇,还如此当着未婚夫婿的脸,还同旁的男子这般不要脸!你当我叶家非娶你不可了吗?你当我叶三少爷非没你就活不下去吗?” 叶管家没想到叶陌尘会突然发起这无名的火来,正要上前劝一劝,就听见叶陌尘这一串话,心中黯然一叹,失神把心里的话溜出嘴来,“可不是嘛少爷,想娶也娶不着……”舌头一结,发现溜错了话,赶忙改口,“少爷息怒,少爷息怒,这不咱还有老夫人在吗?” “奶奶?奶奶向来最看重规矩,若是今日瞧见了她这般不知羞耻的一面,早就不会逼我娶她了!你只知道听从吩咐安排,趁机溜须拍马。”叶陌尘一下被戳到痛处,当即劈头盖脸向叶管家骂去。 叶管家也是叶家老人了,将叶陌尘自小带大,如今当街被他一骂,登时老脸挂不住,又顶撞不得,只得气恼冷着脸站到一边,再也不说半个劝字。 骆尘鸢的手被他打出个红红的印记,滋啦啦的疼不说,又被叶陌尘第二次当街羞辱,气得浑身乱颤,恨不得立马把这个所谓是她未婚夫的男人给掐死,乌瞳里滚着的泪花中闪着怒红,“叶陌尘你……” “阿鸢,不要恼。我们走。”云泽冷冷扫了叶陌尘一眼,不忍地捏捏骆尘鸢的手背,似乎一股温润的感觉透过她手心,让她怒红的脸色,渐渐平稳下来。 骆尘鸢半恼半羞,羞得是云泽刚刚对她的称呼,恼的是都这时候了,云泽还巴巴地那么喊了她一声,不更给自己抹黑吗?算了,越黑越好不是吗?巴不得那叶陌尘把自己当成四处勾搭美男的狐狸精,厌恶之极也更加绝了跟她成婚的心思。 厌烦地瞥了叶陌尘一眼,她这史上第一丑狐狸精主动勾搭住云泽的手,径自向街头去,“我们去喝我们的茶,不要理会这个无聊又无耻的人。” 叶陌尘气结的呆在原地,浑身颤抖,见对骆尘鸢的人身攻击无效,径直瞪向云泽,“云堂主,你是镇远镖局有名的镖头,一表人才,又文武双全,寻什么样的大家闺秀不好!为何偏跟这有妇之夫,有相貌丑陋的女人当街调耍,不怕污了自己好名声吗?” 云泽身子一僵,慵懒如猫的温柔唇角,竟扯出抹耀眼而蛊惑之极的冷笑,双眼不离骆尘鸢的脸,语气微冷的回答叶陌尘的话,“叶三少爷多虑了,无盐亦妖娆,在下有幸识得阿鸢姑娘已三生有幸,若能企得姑娘垂青,云泽便是布衣愚农,不做那荣耀万方的镖头,也甘愿。” 他说,他宁愿舍弃那荣耀万方的工作,也甘愿企盼骆尘鸢这个丑八怪的垂青! 呆住的不止骆尘鸢一个人。 她忽然眼角有点湿润,胸口郁着一口难以明说的情愫,哽咽难耐,倘若不是她知道自己年纪小,且还有自知之明,恐怕此刻真要因他那样一句话而霍然qing动。 三千红颜易得,唯知己而难求也。 此时,此刻,她满心的欢喜只能概括成这么一句。 云泽没有再说话,他已经不需要再说什么了,因为他和叶陌尘,永远不能相提并论,就像素胚勾勒的青花釉瓷,永远不能同农家粗粝廉价的陶碗相比一般。 就在众人震惊,带着巨大欣羡的目光呆在原地时,骆尘鸢已随着云泽消失在人群远处。 叶陌尘感到一股浊气环在胸前,愤恨不平的想再说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又带着苦水咽下去。望着那个干瘦如柴的清秀背影,想着云泽刚刚说的话,他心中似乎漫上一股无力而挫败的繁琐恼意。 他究竟错在哪儿了?明明都是那女人恬不知耻!为何奶奶执意要他娶她,为何众人又如此黑白不分?那个女人到底哪里好呢?连软软一半的美丽和温柔都没有,就像一只懒惰丑陋的刺猬一般,又扎手,又让人讨厌! 闹了这一场,叶陌尘觉得无趣之极,正转身要离开,忽然从人群里蹦出一个模样平平的小丫头,小丫头身后还跟着个身形颀长、气质俊逸的男子。 那小丫头疾步上去拦住叶陌尘,对上叶陌尘那张也算极为清隽的面容,扑扑红了脸,结舌道,“叶公子,叶公子,奴家叫小花。您刚才可瞧见我们家姑娘了没?奴正急着寻她。” 小花殷切而花痴的模样,大大满足了叶陌尘刚刚受挫的自尊,面上也缓和了些,搭着腔道,“你家姑娘是哪个?” 小花忙红着脸道,“奴刚才逛街,看花了眼,忘记等姑娘,一转眼就瞧不见人了。刚才姑娘还同叶公子说话来着,叶公子哪能不知道啊?” 叶陌尘脸登时变了颜色,带着鄙夷的目光懒懒扫了那男子一眼,嗤笑道,“哼,勾搭的人还不少呢!前脚才走一个,后脚又追上来了。可笑之极啊……” 那男子也不生气,不冷不热的仍旧问,“叶公子见骆姑娘往哪里去了?” 叶陌尘耷拉着眼皮鄙夷道,“跟新的男人走远了,说是去喝茶,这位相公走快些但愿还能捉个双儿。” 那男子淡然一笑,感激的点点头,自语道,“竟然也不等一等,我这便去寻,兴许回去复命前还能捞着口水喝。真渴死了。” 语罢,拎起小花,就往人群里急急赶去。 叶陌尘因那男子的话,不由带着复杂困惑的神色,不可思议看着那男人走远的背影,暗骂了句,“这人有毛病吧?”肩膀被人忽的猛拍一下,吃惊的回头,斥道,“叶管家,你这是做什么?要欺主吗?” 叶管家气得浑身发抖,丘壑纵横的老脸,皱纹因恼怒挤簇在一起,“三少爷!欺主的不是老奴!您知不知道那个青衣男人是谁?” 叶陌尘乐了,鼻孔里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叶管家,“叶管家跟叶家走商许多年了吧?今日怎么连个场面和底气都没啊?叶管家怕真是老了,要不要我回去禀了奶奶,让您老以后就在宅子里养老罢了。” 叶管家已经怒不可遏,强忍着给他两拳的冲动,沉着脸道,“我不老!我再老,起码也识得瑞王爷!” “瑞王爷……还瑞……”叶陌尘骤然住了嘴,心中轰隆一声,身体骤颤了一下,双目瞠圆,膝盖一软,险些倒下,“刚才那人是……是瑞王爷,宫家三王……王爷……” 叶管家冷瞪了叶陌尘一眼,恨铁不成钢的低吼了句,“住嘴!瑞王爷今日微服私访,少爷再这么大声,想招来刺客,灭叶家九族吗?”说罢,恼恨地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 章 戏里戏外 茶馆这边。 笙箫声起,戏子细声如莺啼,樱唇轻唱: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茶楼一层,声乐不断,骆尘鸢和云泽坐在离戏台不远的二楼雅座,这名叫“客源居”大茶馆,虽然坐落在大街僻静处,但来往客流繁多,楼下热闹声一片。云泽想是经常来这里喝茶的主儿,选的雅座,侧开屏风可以看见堂下小巧的戏台全貌,转身推开窗,又可以隔着青石城墙,眺望江边繁茂而葱茏的芦苇丛,荻花丛中,不时的扑棱着飞出几只野鸭或毛羽纯净的白鹭,放眼望去,极有种“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的意境。 可惜现在是半晚的夏,窗外的景象不能够如诗中那般尽兴。 “尘鸢姑娘,今天是京中的名角儿在客源居唱一出‘倾城’戏,不看可惜了。”云泽清润如风的声音响在耳畔。 骆尘鸢微笑着点点头,将目光从窗口移开,绕过屏风,手中端起一杯清茶,一边嗅着淡雅清逸的茶香,一边望向一楼中央那小巧而简单的舞台。 舞台没有帘幕,戏子们身着干净华丽的戏服站在台中央,其中一个女子装扮的旦角,头弄上如云的假鬓,累累叠叠加疏出一个繁复的朝天鬓,鬓发之两侧,各插着四只步步生莲的簪珥步摇,秀丽干净的额前,贴着晶莹闪光的花黄。 骆尘鸢前世也受过不少戏剧的影响,瞧那戏子这般打扮,有些困惑地嘀咕道,“这个戏子想是演妃子或者受宠宫女什么的吧?” 云泽没有说话,目光平淡地看着那宫女身后,几乎快站到戏台边缘的一个穿着黑蓝色皂衣,带着青蓝笼冠的丑角。 骆尘鸢凑过去,问道,“那个丑角很奇怪吗?云堂主为何总盯着看?” 云泽轻叹一声,微笑着垂下眸子,俊美的面容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悢然之色,无波无澜道,“没事,只是觉得那人好看而已。” 骆尘鸢不由失笑,指着台上另一个青衣打扮的俊俏生角,努着嘴巴笑道,“那个才是正角,丑角儿有什么好看的,顶多算是一跑龙套的,我猜他在这出戏里,要么是演一个无足轻重的衙役,就是生角身边的小厮什么的。云堂主看戏不看主角,盯着个小丑干什么。” 云泽不置一词,修长如竹的手拂过杯盏,低头缓缓转动着手中的青瓷杯盏,垂目嗅着杯中茶香。 骆尘鸢见他又不理睬,无趣的不再说话,泯了口茶,仔细听起戏来。 这古代人业余生活十分匮乏贫穷人家一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除了节日庆典会有\"花市灯如昼\"的景象外,很少能够有街上玩耍。有点小钱的,且居住在繁华大城镇的人,则便有机会听听戏,喝喝茶,要么寻几个朋友吟诗作画,要么就花点小钱逛个烟花巷之类。 骆尘鸢若不仰仗着云泽,也难能踏入这样档次的茶馆,享受这有钱人才有的乐子。 她本以为那台下会像刚才依依呀呀的尽是哼唱,不想这戏班唱的竟是带个剧情的戏。 戏里讲述的是一个皇家与佞臣的阴谋与败落。生角扮演的是一位风liu倜傥,雄姿英发的帝王,旦角是妃子姬妾之类的人物,全戏本是绕着生角的丰功伟业而转,不想这帝王唯一的缺点便是极为相信身边的臣子。刚开始时,国富民强,一切安好,只是到后期,那皇上便有些骄矜自傲,不仅任用佞臣,而且因为一时酒醉误事,被刺客伤刺伤,落下病根。后来佞臣偕同外戚造反,拿下了宫殿,杀了那帝王,又将那皇族尽数屠戮。而那佞臣,则是云泽多看一眼的那个丑角,丑角最后屠戮后宫时,念那个旦角姬妾先年救他一命,遂放过她一性命。 这段子,多半讲的就是贤明的帝王,要对臣子一视同仁,不可任用佞臣之类的。古代戏剧,不是才子佳人便是歌颂帝王或者褒贬旧朝往事,以达到教化执政者要清正廉明之类的故事。 骆尘鸢刚开始看得还觉得尽兴,但后来扯到那丑角之恩图报的依依呀呀唱词中,便开始有些哈欠,喝了口茶,提提神道:“这戏演得有些意思哈。我从前看过的,多半都是坏人坏到底,不斩草除根不罢休,这个丑角潜伏的一直很好,坏得也够狠的,只是后来竟放了那个宫女。若说他知恩图报吧,也不像,那皇帝待他那样好,难道不算有知遇之恩吗?” 云泽放下杯盏,淡淡笑着看向将要落幕的戏台,“这戏今日只抽了一段,先前我只听说过一些。那皇帝本就是丑角的仇家,再加上皇帝的身份,故不得不杀。” 骆尘鸢赞同的点头,顺着云泽的话,也嘟囔道,“那宫女本就是皇帝的玩物,自当没有什么可以威胁到他的。兴许那丑角杀人杀倦了,杀到那女人面前良心发现些什么,故才放一马。” 语罢轻叹一口气,摇头,“杀与不杀又有何区别?兵刃既接,杀戮已尽,留下那孤零一女子,带着这番腥风血雨的记忆活下去又如何?若这丑角真立地称王了,这样大义举措必然受到后人推崇敬仰,然而历朝历代,这样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事情真多了去了。仁义礼智信,对一些人来说,永远也抵不过一个‘利’字。” 云泽静静望着骆尘鸢,乌黑的眸子此刻如一潭潋滟的湖水,水波氤氲处,却带上一抹迷蒙轻雾,良久他才勾起温润柔和的微笑,由衷赞道,“尘鸢姑娘深闺女子竟有如此深而大胆的见解,令云泽钦佩不已!姑娘幸是女儿身,否则……”他没有说下去,只是意味深长的一笑。 骆尘鸢被云泽勾起了话瘾子,歪着灰溜溜地小脑袋,眨着眼笑道,“为什么幸是女儿身了?难道云堂主觉得身为女儿便是幸运,这幸何在?” 这慧黠而狡猾的琉璃墨眼,在这促狭的微笑下,仿若夜幕中点点碎钻一般,这一刻竟旖ni美艳之极,云泽不由一怔,直到骆尘鸢摇着脑袋,将那乌墨眉眼转到大堂那边时,才缓缓收回神,淡淡道,“官宦之朝,杀伐溅血何时休过?不若仗剑江湖,博得红颜一笑。” 骆尘鸢闻之一震,潋眸微凝了片刻,未来得及说话,甚至还没有体会到云泽口中的深意,便被堂下的一群说客的朗声大笑给扰住。 不耐的转过头望向堂下,然而转瞬间,正对上客源居门前一双寒澈如魄的眸子,那双犀利而骄矜的目光,让她心中没来由的慌乱,紧抿着的薄唇张扬着他跋扈而刚毅的一面,素纱中单的薄衣,领口袖口之间饰着玄色的纹络,身后同样跟着个相貌俊逸的青年。 不偏不倚,那眸子将骆尘鸢慌乱的神色,尽揽无余,淡然一笑,狭眸微转,侧身对殷勤招呼过来的店小二低声说了几句话。 只见那店小二瞟了她一眼,低头哈腰的冲那人一点头,蹬蹬几步便串到楼上,却不同骆尘鸢说话。反倒向云泽恭谨一笑,“云公子,吕公子请您带着这位姑娘到三楼雅厢里一聚,可否?” 骆尘鸢眼皮不安地直跳,下意识的倾身,险些一个踉跄就趴在桌子上,张牙舞爪,急忙拦在云泽开口之前,疾道,“不可!” 云泽好奇的看了骆尘鸢一眼,余光扫见了被她撞得翻开的杯盏,秀眉微蹙,“骆姑娘……” 骆尘鸢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些偏激,在店小二白多黑少的瞪眼,和云泽微有诧异的目光中,囧囧地站好,理理自己的衣襟,含羞怯懦地垂下头,嫣然道,“那个……尘鸢羞见生人……” 语罢,雅间中传来店小二抽着凉气,硬吞咽口水的声音,顶着被炒鱿鱼的风险,店小二义无反顾地冲骆尘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可思议的叹了口气,差点就把心里那句‘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强势的女人,都敢抢云堂主的话,竟然不敢见生人?天啊…’溜出嘴边,同情的扫了云泽一眼,店小二识相的挂起了招牌式的微笑,静等回话。 云泽微笑着点了点头,安慰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轻声道,“无妨,吕明算是镇远镖局的常客,与我常有往来,不算生人。尘鸢以在下义妹之名见他,无妨。” 骆尘鸢小心肝小小失落了一下,义妹啊——原来是义妹啊……沮丧的叹口气,一边拖着脚步跟着云泽往三楼走,一边在心底恶毒继续画圈圈诅咒,万恶的吕腹黑,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泡帅哥的时候出现,欺负员工了不起啊?!哼哼,诅咒你,诅咒你老爹BH,兄弟BL,再娶个又腹黑,又恶毒,又丑的媳妇,一辈子被鞭笞,一辈子当小受,一辈子翻不了身!哼哼。 “尘鸢……”云泽注意到骆尘鸢面色变化异常,担心的问。 骆尘鸢忙收回神,摆上副眯眯笑眼,“没事,咱们快些走吧,别让吕公子等久了。”用力握了握拳,自我鼓励:没关系!都逮着了,那就豁出去了。早死早超生。 =====(*^__^*)章节那首曲子出自《牡丹亭》,偶小小引用下。么么亲们======(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悲剧的小骆 宫瑞沏好一杯茶,小心翼翼地推到仍旧笑的一脸温柔的宫明面前,识相的收敛住自己惯用的嘻哈德行,唯恐惹毛了宫明,又再次被丢回那烟花巷子里去蹂躏。想起了烟花巷,宫瑞寒颤了一下,随即心里一亮,堆出谄媚的微笑,“二哥,不然我把那姓云的关照给月娘好不好?那丑丫头估计没那个胆子瞒着你在外面乱搞,你可别生气。” 宫明端起杯盏慢慢地泯了一口,一尘不染的墨黑瞳眸,似乎缱绻着春日般的蛊惑与妖娆,线条性感的唇角,即便是在易容过后,仍旧在勾勒上挑时,让人感觉到那微笑背后的凌厉与森然。 宫瑞一见到这样的微笑,脊背就习惯性的开始嗖嗖直串阴风,讷讷住了口,带着无比同情和遗憾的目光,望向楼梯处那个瘦小黑影,那小宠也察觉到危险气息,故调整步伐频率,全力以龟速向这边爬来。 宫瑞心里那个纠结啊,替骆尘鸢哀叹一把,顺便也可怜了一下那个清雅斯文的云堂主,实在想不通那个男人怎么就能忍受着和她以及她那张脸和身材,自家老二知晓人家底细,在乎和用心就罢了,那云堂主如此风liu倜傥,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有了主家的宠物。 唉,那宠物……确实也不怎么老实。打着种田的名号,跑到镇上才一个早上,就调戏了两个男人,引得某人不得不关注,不得不放下棘手的事务,捉那啥捉到茶馆里来。 好吧,宫瑞他承认,他自己也很好奇宫明的私家小宠,所以早上逛大街时,自己也想跑来瞅瞅的,没出息的是半路就被某人掳回去,乖乖的穿上马甲,跟着正主正儿八经的来捉那啥了。 咳,幸好被捉住了,否则自己保不定也会成为被捉那啥中的主角。 骆尘鸢磨蹭着拖到三楼雅间前,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若无其事的跟着云泽走到包厢里,见云泽受邀坐下,自己一声不吭的,捡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好。木着脸,冲和自己并肩排排坐的宫瑞客气的点点头,而后听着云泽和宫明客气着生意上的话,继续有模有样的装木头。 宫瑞眼角抽了那么一下,无比佩服地端起杯盏,借着吸溜茶水的功夫继续仰望骆尘鸢的淡定,心中那个滋味,无比感慨,真能装啊,自己要是有她那么一半的淡定,也不至于混到今天这个地步。果然是血统不凡的XX后人,抗压能力就是强。 有多强?宫瑞心中恶念横生。 优雅的放下杯盏,看向淡然如风的云泽,一边还不忘用眼角瞥着同样毫无表情的宫明,起身向骆尘鸢行了个君子之礼,“这位姑娘是……” 骆尘鸢身子一僵,眼皮霍霍直跳,带着哀怨乞怜的神色望向宫明,好似在问:这个男人是…… 宫明何许人也,无视加漠然的低下头喝了口茶,眯着俊眼回视了骆尘鸢一下,若无其事地也把疑问的目光投向骆尘鸢,好似在说:抱歉,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包厢了? 骆尘鸢无比悲催了,顿时如坐针毡,也想学着宫瑞或宫明借杯盏吸溜着当掩饰,不想第二次她悲愤的发现,吕腹黑又没给她沏茶!这茶馆的店小二立在一边,表情跟她刚才一样,在装木头ing。 “这是骆姑娘,是在下新相识的妹子。”云泽不明所以,适时给骆尘鸢解难。 还没来得及感激涕零,就听耳边再次想起宫瑞呜呼哀哉的声音,“啧啧,我还当是云堂主的相好呢!” 骆尘鸢悲催扫了宫明一眼,顶着在雷劈的考验,狠狠剜了宫瑞一眼,兄弟,我跟你有仇啊?不带这么当着腹黑之王的面儿折腾人的。 云泽微笑着看着宫瑞,“吕公子谬赞,吕公子气度不凡,风liu倜傥,实不输于京中贵气之流。”似乎他也察觉到骆尘鸢不快,于是话锋斗转,引回宫明身上,“听闻吕老板近日收购了不少铺子,想是以后要在九曲镇久住的了?” 宫明波澜不起的微笑,深深瞟了骆尘鸢一眼,“骆家一倒,分布四海的商铺自然成为各商家竞相争夺的肥肉,这几间铺子无意购得,本也是无心之举,时下政局不似从前,云堂主走镖四海,想必也有耳闻。” 云泽轻笑,“凝国平定南疆蛮夷已久,不过一些不靠谱的传闻,如何能撼动凝国百年固有的根基,这倒不足为虑。骆家一事之后,恐怕再无一人能够与叶家之势对抗,总镖头与吕老板合作已久,托云泽来转告吕老板一声,吕老板若想东山再起,总镖头愿意倾力支持。” 宫明一笑,并无殷切之相,只是淡淡道,“多谢总镖头好意。” 骆尘鸢见他们又继续耍太极,谈公事,趁机又松了一口气,刚重新打起精神,就感到宫瑞赤裸裸地眼光又开始坏坏的往她这边转,心顿时又被揪起。 所幸云泽没有再继续和宫明谈下去,客套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 骆尘鸢赶忙站起来,才想欢快的摸屁股走人,忽又发现一个大的抉择等待她处理,走,还是不走?理论上她是宫明的人,实际上她跟着云泽来,最好还得跟着云泽走,可是这么一走,颇有背主弃信之意,得罪吕腹黑的后果不堪设想啊!可是不走的话,刚才不都白装了吗?云泽会怎么想? 骆尘鸢悲催的回头瞥了宫明一眼,他微微眯起眼睛,垂目在摆弄着手中的杯盏,那双眼睛的线条清晰而流畅,浓郁得令人心动,只是那么沉静的垂着,已令骆尘鸢紧张的要命——大boss会不会一气之下炒她鱿鱼啊?思及此,小心肝猛抽一下,不能被炒啊!咱身家性命都押给他了,炒了可就完蛋了。 衡量再三,骆尘鸢决定一咬牙,趁着云泽走出去等她的空隙,做了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小声道,“我……替你送送他哈!”不等宫明抬眼看她,飞似的已蹬蹬送云泽去,留给宫明一个极为不华丽的背影。 宫明感觉胸口一堵,一抹烦躁的戾气涌上心尖,黑瞳幽深如渊,面上依旧挂着柔和的微笑,静候着等待那个瘦小的影子再次出现在楼梯口。(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 那啥太纠结(加更) 骆尘鸢和云泽走出客源居,哪敢再多呆,忙糊弄了一个借口,和云泽分开,赶紧以最快的速度偷溜回客源居,蹬蹬地爬上三楼,气喘吁吁地还没上到二楼,就斜地里蹦出个人来,带着一脸鄙夷和不屑地看着她,鼻孔朝天的哼哈道,“跑什么跑?!还知道捅了马蜂窝啊?” 骆尘鸢抬眼一看,竟是那个故意挑唆她的宫瑞,急着去给大boss检讨,只得压下火气,“我这不是来忏悔了么?” 宫瑞继续哼哈,“当真要忏悔?怎么着忏悔?”耷拉着眼皮在骆尘鸢身上赤裸裸地扫来扫去。 骆尘鸢瞅着那目光,便忍不住打寒噤,郁闷哼了一声,“怎么着忏悔,都不用你管,哪凉快哪呆着去!”说罢把他扒拉到一边儿晾着,自己忙不迭的继续往上爬。 宫瑞呛了一下,俊眼瞪圆,刚才怜香惜玉之心早给气到九霄云外去了,愤愤地撅着嘴巴嘟囔,在走廊上来回踱步撒气,“这个丑八怪,这个丑八怪……真气死本王了!太不解风情了!本王白顶着被打击报复的风险,跑来救你了!上去就等着被他生吞活剥了吧!活该!”又气得跺了两脚,悲催地叹了口气,招来店小二,无奈吩咐道,“三楼爷包了,不许再往上送客!” 店小二识人成精的,眯着双眼睛往上瞄了一眼,虽困惑之极,但也不敢多问,忙哈腰道,“行,行,小的这就去办。”说着就要走。 宫瑞又叹气,伸手把小二又拎了回来,低声吩咐道,“过两盏茶的功夫,你上去送茶,动静儿大一点。懂吗?” 店小二忙“哎哎”地应着跑了。 宫瑞像泄气的皮球一般,不顾形象的坐到楼梯上,哀哀欲绝的口气,“死丑八怪,爷就只能帮你到这了,以后可得记着爷的好啊!宫老二没心没肺就算了,你可别学他啊!” 负心丑八怪顶着头上超低气压,忽然打了个喷嚏,赶忙又整理好衣襟,继续以标准军姿站好,诚恳的重复一遍,“那个……你放心好了,等农忙过后,我会立马去山庄做工。” “不用了。”丑八怪家老板很大牌的推开手里的杯盏,沉声说道。 那语气跟前世老板炒骆尘鸢时的口气一样。 骆尘鸢多么渴望能像前世那样,将公文袋酷酷的往桌子上一扔,潇洒道,“不干就不干!本姑娘有貌有才还怕找不到工作了!”现在可不一样了,前有狼后有虎的,没貌没才的……万恶的封建社会啊,骆尘鸢哭丧着脸,蹭到宫明身边,“能不能再缓一缓……” 宫明俊眼深眯,毫不犹豫道,“不能!” 再蹭,“我会好好工作的,早日把农事安排好,工作时间绝不偷懒。而且……现在农忙播种才刚开始,云堂主帮我一个小忙,从原则上讲,喝口茶没啥的……”无力的挣扎和辩驳。 “今晚收拾一下吧,什么都不用再说。”宫明不为所动。 咬着唇,扁扁嘴,骆尘鸢愤了,狠狠瞪了大boss一眼,不说就不说!哼!愤愤的转身,借着心中那股冲劲回过头,还想说句狠话,可对上宫明的那双凌厉的眸子,顿时泄了气,大眼睛泛起了层迷雾,弱弱道,“那粮种、禽苗能容我缓一缓再还你吗?” 宫明一怔,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刻竟忍不住面露怒意,这个笨女人!压住把她pia飞的冲动,冷冷道,“过来!” 不容置疑的语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魄力,骆尘鸢条件反射的再次蹭过去。 看着她迷蒙着水雾的眸子,带着梦幻般的美艳,被咬过的唇瓣闪着红玛瑙一样的光泽,而那又想倔强的抵抗,却偏抵抗不了的压抑模样,让宫明心里莫名的悸动,身体亦涌出一股难以遏制的燥热。 余光扫见宫明不怀好意弯起的眉眼,骆尘鸢后知后觉的想要退后,不想自己还没来得及动作,便觉腰上骤紧,一个翻身被他压在雅厢里给客人特备的软榻上,性感的唇霸道的覆上她的唇瓣,惩戒一番肆意的掠夺。 震惊和羞怒骤来,大脑像被格式一般,瞬间空白,她惶恐的挥舞手臂,拳推脚踢的挣扎,胸中压着股烦躁至极的浊气,冲得委屈的豆大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出来。 触到那湿润而滚烫的液体,宫明怔了一下,眸子里因yu望而布上些许红丝,在看到那滚落的哽咽的泪珠时,心中倏然一痛,身体那抹燥热如潮水般缓缓退去,声线低沉而沙哑,“骆尘鸢,你敢不愿意?” 骆尘鸢咬着唇,陷入唇瓣的刺痛让她忍不住抽噎了一下,一股无力疲倦羞愤的复杂情绪漫过心头,撑得她窒息难耐,撑在胸前的手臂,依旧执拗而倔强的不松开。 “我不喜欢你,我不甘心。”她说,短短几个字,前所未有的冷漠与绝然,绝然的让人不知道那么羸弱而愚笨的她,竟然还有这样倔强和不甘的一面。 她紧闭双眼,泪自眼角滑落到织锦软榻,滑落到钳制住她脖颈的大手上。 宫明只觉的手心那抹湿润,带着炙热的滚烫,直灼他冰冷已久的心,那烫热让他心焦,让他生厌,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失措,让他有种被压抑几欲被钳制的错觉。 清冷的眸光渐渐漫向那深邃的瞳眸,淡淡的表情再也没有半点起伏,唇角依旧勾勒起温润如风的笑意,只是这笑却如正午的骄阳那边刺眼而夺目。 “明天收拾好你的东西,到山庄去。否则,合约终止。”他放开对她的钳制,说了一句话,冷冷的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出去。 感觉到他的离开,骆尘鸢心中泛起一丝复杂的情愫,抹干泪,从软榻上痴痴的坐起,失神呆了半响,嘟起余欲残留的小嘴,委屈的抽噎了一下,咕噜着低声骂道,“太不要脸了!人家才十五岁,呜呜……” 宫瑞见宫明俩眼通红怒气冲冲的走出去,谁也不搭理,他也不敢追去。 只得好奇加小心的往雅间里过来,据他丰富的经验,两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出来了,那啥肯定是出问题了,要么是身体上的问题,要么是精神上的问题。 于是前脚刚踏入雅间,就听骆尘鸢骂了这么一句,俊脸登时憋红了,敢情是心灵没有沟通好啊?!咩哈哈,宫明太次了!连一个十五岁的小女人都搞不定,还给人家气跑了,啧啧……让凝国皇族头痛的宫亲王,原来还有这么隐私的一面,怪不得这么多年后院里没有女人。啧啧…… 宫瑞圆满的挺直腰杆,自信满满且风度翩翩的转过屏风,想趁骆尘鸢最脆弱的时候很男人的借她一个肩膀,抚慰一下她刚刚饱受摧残的小心灵,不料还没露头就有一抱枕漫过屏风砸过来,同时眼前闪过一个黑瘦暴躁的小身影。 骆尘鸢俩眼怒红,怀中抱着一花瓶,手里扣着一抱枕,剜了宫瑞一眼,骂道,“哥俩都不是好东西!仗势欺人!没心没肺。”语罢,抱枕飞来。 宫瑞忙闪。 “没血性的吸血鬼,资本家!万恶的奸商!就知道欺负我这平民老百姓……”骆尘鸢骂得痛快,一边拿起茶杯,茶碗往这扔,一边举起花瓶便要往宫瑞身上砸。 宫瑞那个郁闷啊,那个花瓶挺大,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急着躲闪,千钧一发之际,脑袋灵光一闪,大叫道,“砸啊!那花瓶十两银子,谁砸谁赔!” 骆尘鸢骂声顿停,讪讪抽噎了两下,嘟囔:“呜呜……真贵……”小心的把花瓶放在桌子上,转着通红的大眼四下再找家伙。 宫瑞急忙道,“谁再砸,谁今天付茶钱!我哥走的时候可没结账!” “呜呜……太不要脸了!我一口茶没喝,还想要我付茶钱!呜呜……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哼哼骂着,骆尘鸢抽抽噎噎地停了手,抹了泪,挪着小步子,愤愤的走了。 ================求推荐票、收藏==================================== 推荐好友新书: 《食男瑟女》 简介:顾春雨一睁眼看见的就是这身为她弟妹的三个萝卜头和一间破陋的房子。 为了生存她只能带着弟妹四处讨生活。 讨来讨去,讨到了那个挑嘴男的身边…… 小样!美色勾引不了你,就不信美食也不行!! 天道,果然酬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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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神惶惶,似乎有种做了贼,还没来得及躲开,就发现主人回来了。带着乱糟糟的心情,骆尘鸢回到房中,也想不起来啃窝窝头了,自顾坐在床前发呆,仔细揣测着自己这副身体本尊的性格品行之类,骆家人竟然来到九曲镇了,来干什么?怎么找到大杂院去了?难道自己近日的行为习惯让骆家发现什么,所以特地遣人来调查?还是人家只是顺路到这边来问一下,问完就走了? 骆尘鸢脑袋如浆糊一般,混乱的不行,全神琢磨着这一连串炮轰出来的问题,竟没有察觉自己进来时,门没有关上,更没有发现身后有一个悄然如鬼魅一般的黑影子闪过来。 那冷锐空茫带着似笑非笑的目光,冷冷看着皱紧眉头发呆的骆尘鸢,冰冷的唇角勾起抹寒如冰的轻笑,颀长的身子时刻收敛如上了弓弦的箭,随时随地蓄意待发。只是那目光在滞留半刻后,闪过一抹不耐和厌烦的神色,扣着剑柄的干燥手指,不由收紧一分,全身收敛的寒气在剑柄微旋之刻,如寒泉一般散出。 骆尘鸢觉得空气有些不对,想是要变天,起身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几步,把窗户关上,扒拉着头发,闷闷地叹了口气,“万一被穿帮可就完了,会不会被火烧?浸猪笼?还是……”骆尘鸢烦闷的不敢再多想下去,所幸倚着窗户,俩眼瞅着窗外发起呆来。 火烧?浸猪笼?黑衣人雕塑般的面孔此刻更寒如千年冰魄,这个女人还未脱见真形就已经招了这么多男人,阿鸾贵如天女,有极其敏锐洞察自然风物的天资,其女沦落数年,竟对周遭如此木讷,嗤,不过媚术到比阿鸾有过之而无不及,真容未现就已惹得满城风雨。 “咳……”无奈之下,他轻咳一声,倘若还任她这么发呆下去,墨炎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因质疑她的血统而立即扭身暴走,至墨家祖训于不顾。 “啊……”骆尘鸢木讷支吾了一声,转过头来,待瞧见床前那黑影时,全身顿时如置冰窟,倒吸一口凉气,“那个……刚才阴嗖嗖拍我肩膀的人是你吧?你……你找我没事吧?”她不傻,有些人看上眼,真的想忘都不能忘记,就比如说这个叫墨炎的黑衣人…… “那个……”骆尘鸢囧囧地扒了两下头发,察觉到他并无恶意,只好硬着头皮干咳两声,“那个……那天……真的没事儿……” “我知道。”墨炎冷冷道。 骆尘鸢再次囧掉,非要人家说狠话啊?这多不好意思啊! “其实你真的不用负责任!”骆尘鸢咬牙狠心道。 墨炎嘴角微抽,寒魄样的目光此刻更加阴冷几分,“你多想了。最近我还会去找你。时间不定,你我之事,不得向他人提起。” 骆尘鸢石化住,无语至极的眨眼,“你……你想做什么?” 墨炎不耐,“到时候我会告诉你。” 那个你不能到时候啊?而且还时间不定!万一我在洗澡,你出现了,然后你要告诉我你……咳……要那啥……我可怎么办啊我? 骆尘鸢快要哭了,早知道今天就跟着村长去见那大仙儿去了,怎么就诸事不顺啊?该遇到的,不该遇到的人,今天一次齐活了! 她再次鼓起勇气,正义凛然的看着墨炎,还没等开口便被墨炎冷冰冰的眼神和话给堵回去了。 墨炎冷冷看了她一眼,“你变了。” 骆尘鸢张大嘴巴,冰封在原地,几乎在墨炎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脏就骤停住。墨炎认识原主?墨炎认识原主!! “来人是骆伯。”墨炎丢下这么句话,身形迅捷、矫健的几个回落便闪出墙院。 骆尘鸢杵在原地,半响才缓缓收回神来,坐回床上,想着墨炎的话,仿若置身梦中一般,懵懵的,皱着一张脸,继续啃馒头…… ========呜呜====亲们抱歉,停电一天,晚上才来电======这更算昨天的吧,今天加更以作补偿====求推荐票、收藏哦=======(未完待续) 第三十二章 风中林立 村长一行人占卜回来时,骆尘鸢已经啃完馒头,将自己的行李收拾好。听到院子里有吵闹声音,便出了屋子,走到前院去。 村长满面红光,不掩欢喜的正同杂院里几个相熟的伙计说着这次占卜的事情,见骆尘鸢走过来,余兴未了的讪讪收了话,离开众人,向她这边小跑过来,招呼道,“骆姑娘。” 一天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让骆尘鸢的小心肝已饱受摧残,此刻见到村长过来,已疲惫的半点波澜都无,懒懒的点点头,回了村长一礼,淡淡道,“占卜结果如何?” 村长干咳一声,理了理表情,一本正经道,“今年谷雨少,秋末收成不太好,骆姑娘也知道咱们那块地皮靠山,离镇上远,水路给山脊隔断,若保证不了水源,又缺雨水,收成会大受影响。” 骆尘鸢看了村长一眼,面无表情的点头,“我知道了,叫大伙好好休息吧,明日就回落雁山,着手耕地播种,我等不到过了农忙去绛雪山庄了,村子里的事情,少不了还要麻烦村长和村里人。” 村长忙道,“骆姑娘尽管去,往年如何咱们今年便如何,山庄那边土地肥沃,比咱们这里要舒坦多,姑娘到那边是件好事儿,只是……”村长口气顿了一下。 骆尘鸢心知他心里那些小盘算,不等他开口,便开口,“村长是说修渠子引水的事情吧?这个放心,我说过的事情一定算数。今晚再有劳村长和几个长辈算一算加深水渠的银钱,明儿我去吕公子店铺里,提前预支一些,争取在播种之前把渠子弄好。” 村长乐得直搓手,兴奋的差点红了眼,头点得跟鸡啄米一般,“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安排,趁晚饭之前,跟张大几个人再去拜访一下镇子里专管这事儿的工匠去。” “今年都是好种苗,播种这一环节直接决定着大家伙的收入,和下一季的粮种,水、绿肥、气候都是大问题。”骆尘鸢对农事熟知,漫口道。 村长一愣,心里忍不住惊讶,骆家是全国有名的富贾,骆家人哪一个不是锦衣玉食,“骆姑娘……说的都挺在理。” 骆尘鸢听着村长口气不对,才发觉自己刚才那话本不该出自于她,忙含糊解释,“都是从一些农事书上瞧来的,不足为奇。” 村长本也没多想,“哦哦”应了两声,就忙赶着去寻人商议水渠播种的事情了。到了晚上,他们便利索的将所需银钱数目拿给了骆尘鸢。 将近有五百两的数目,骆尘鸢每看那账单一眼,就觉得这心窝子就给人掏一下,看两眼,就狠狠掏两下,直到想起明天她要去给某老板报到,精神体力都要高度集中,于是才悻悻将账单放在离床远远的地方,和衣卧下。 在夏天穿着几层的麻衣睡,那滋味……唉,她有什么办法,某冰男说了,随时随地都可能出现在她身边,她就得悲剧的随时随地做好被突击的打算。 次日一早,天气微阴,空气超闷闷的,想是要下雨,骆尘鸢和衣睡了一晚,全身上下难受的不行,于是偷偷端了盆水,紧闭门窗,迅速之极的擦了擦身子,换件干净的衣衫,吃过早饭,同村长等人又讨论了一下水渠的事情,直到当铺里一伙计驾着马车到杂院巷口,骆尘鸢才磨蹭着收了包袱,视死如归般给杂院熟识的人道别,在众人一脸暧mei与欣羡中,骆尘鸢护着脆弱的小心脏,险些抹泪爬上马车,奔向不归之途。 当铺门前一如从前那么忙碌,骆尘鸢拎着包袱走进来时,所有的哀怨和迷茫都化成那挂在黑黝黝小脸上的绚烂微笑,怎么着第一天报道,也得给这些“土财主”们留下个好点儿的印象,上次来当铺之后,直接就被大BOSS给禁足那小后院了,醒来后直接到了马车上,也没机会给这些人道别。 骆尘鸢带着招牌式的微笑杵在当铺中,无论是当铺的伙计还是往来的客人,都匆匆如是,视而不见。 不久,骆尘鸢终于发现自己被彻底林立在风中,孤独而落寞的站着,仿佛……仿佛是那永远保持一个姿势,矗立在繁华而忙乱的纽约港口的自由女神像一般。 不同的是,自由女神是用来膜拜的,她是用来压榨的。 “骆姑娘,请让一让,您碍着路了,今天挺忙的,老板也不在。”不知哪里串出个人影,带着不耐的口气,将碍事的她扒拉到一边。 老板不在?骆尘鸢皱皱小鼻子,大眼睛眨了眨,可怜兮兮地忙点头哈腰的闪到过道另一边,待瞧清楚那人影时,小宇宙登时燃起了燎原火苗,在看到来人身后跟着的玄色身影,火苗在瞬间熄灭。 继续谄笑、哈腰,“老板早……” 她发现大BOSS酷爱玄色锦衣,然而今天不同的是,玄色织纹的底里,竟是一件艳红如月棠花瓣一样的内里,黑色的冷,红色的妖冶,衬托的他那种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气势,更加的利落而骄矜,颀长的身形在黑红衣衫的衬托下,也凸显出更加完美的线条。 不知为何她忽然联想到那日在车厢中见到的那张绝世倾城的脸,想到脸自然就很快联想到其他方面,联想到其他方面,她就很快的想到昨日那急促的呼吸与骤雨点般的吻…… 于是没等宫明开始说话,骆尘鸢脸颊已爆红如煮熟的虾子。 “到后面去。”宫明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语气冷冷的,听不出来任何情愫,只是淡淡吩咐了一句,便头也不回向当铺深处走去。 骆尘鸢的小脸迅速褪为苍白色,微笑挂在嘴角,却僵硬的扯不出任何令人心悦的弧线,头顶的低气压让她快要窒息,闷着头,挪着碎步跟上去。 余光紧紧盯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出。 宫瑞瞥了她一眼,无奈的在心底叹口气,想说俩句嬉皮的话来缓缓那冰封般的气场,无奈自己勇气不足,更怕引火烧身,于是满腔同情与慰问凝聚成俩丰富无穷光线,在骆尘鸢身上扫了两眼。 骆尘鸢只瞧见一眼,就更郁闷了,狠狠剜了宫瑞一眼,小声嘀咕着骂,“该死的吕三,再看我就把你脖子拧下来。” 声音虽小,但何曾逃得过这一前一后人的耳朵,宫明依旧冷着脸,什么话也没有说,无悲无喜,连脚步都没有停一下,深眸里如深潭一般,不见丝毫波澜。 宫瑞见宫明没有反应,拿起十足的傲娇劲儿,幸灾乐祸的目光横了骆尘鸢一眼,鼻孔朝天的哼哈道,“骆姑娘以后接管绛雪山庄,可要用心了哦,我二哥在山庄养了不少俊美的歌姬,骆姑娘可不要把我嫂子们都给饿着了。”(未完待续) 第三十三章 小骆混乱了 “接管绛雪山庄?”骆尘鸢一听这话,小心肝登时被狠狠揪起来,听到宫瑞后半句话时,不知为何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但一想到真让她去打点那么大的一个山庄,骆尘鸢就后怕的再也顾不上别的,忙迈着步子小跑到宫明身边,“吕公子,不可!我是乡野粗人,接管不了那么大的山庄,万一出了点疏漏……委屈到夫人们……”她忽然吸了口气,才道,“尘鸢担不起这个责任。” “哦?”宫明淡淡弯起嘴角,深瞳中的冰冷,掩映在浓密如蝶羽的长睫中,“骆姑娘何时变得这样谦虚?” 疏离而淡漠的口气,让骆尘鸢心里莫名的犯堵,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再好,只得压着内心的闷躁,弱弱争取道,“最近村子要修渠子,芒种,这都关系到落雁山秋后的收成,更关系到您收租子的多少,骆尘鸢年纪尚小,久居深闺,不通时务,恐要负公子美意。” “你的意思是一心不能二用,你想种田地,却不去管理庄子?”宫明淡淡瞥了她一眼。 骆尘鸢愣了一愣,想想也是,绛雪山庄几乎是落雁山最大山庄,若真让她接管下来,就凭她这点废柴脑子,不凌乱死才怪,忙不迭的点头,“嗯。”最好只是在绛雪山庄挂个虚名,或者干一些丫鬟之类的活儿。 宫明不在看她,“青松,安排骆姑娘接管绛雪山庄所有的田地。” “是,公子。”青松应声而来,向宫明恭谨的行了一礼,便看向骆尘鸢,疑惑一下道,“公子,绛雪山庄共有良田约一千亩,要全交由骆姑娘处理吗?” 一千亩!?骆尘鸢两腿一软,险些倒下,一张小脸惨白如纸,抽着寒气看向宫明,仿佛只要他下一刻点头或者说“是”,她就会立马倒下,宁愿装死在这里,也不要累死在那渺远无垠的一千亩田地里。 所幸,宫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即可说是,只是说,“骆姑娘意下如何?” 骆尘鸢忙打起精神,斩钉截铁道,“不可!” 宫明俊眉微蹙,薄唇不耐的挑起疏离的弧线,“为何?” 骆尘鸢尽力忽视掉他那陌生冷锐的口气,拳头紧握,下意识的闪躲他冷寒的目光,转向青松,问道,“敢问绛雪山庄如今是如何打理的?” 青松看了宫明一眼,见他无异议,便道,“绛雪山庄如今由四位管家在打理,分别为内、外、农、商四位。内主管山庄内院的用度,外主管庄子分配收入,农主管绛雪山庄这一千亩良田以及其他附属于绛雪山庄的地皮,负责提点农事,纳粮等事,商便是主管九曲镇及附近等地的商铺了。” 青松好心的又加了一句,“骆姑娘若接管那一千亩良田,就令当别算。” “算什么?”骆尘鸢忙问。 “算农执事。”青松回道。 农执事……不用想也知道是整日四处奔波,具体负责种田实践等踏实活。骆尘鸢怀揣着希望,看着宫明,墨瞳中流露出一丝乞怜恳切的颜色,“能不能不做农执事?做个顾问可不可以?实在不行,我可以在指导完这些,临时供商、外两院差遣着做些杂活也行。” 只是不愿意在内院是吗?宫明俊瞳深眯,波澜不惊的问道,“什么是农顾问?” 骆尘鸢一看有门,立即打起了精神,“顾问是具有专业知识的,专门就某一专业对个人或者团体给予咨询,以及理论上帮助,用理论去引导实践的人……” 她还没说完,宫明便不耐的抬起胳膊制止她继续说下去,转身吩咐道,“青松,去衙门看看人来了没?那件事情有没有办妥?” 青松正听的满脸困惑,听宫明一唤,赶忙收起神来,应了声是,转身要退下。不想被宫瑞逮住,那厮正打哈欠,看有机会能溜,忙不迭的拖住青松,嘻哈道,“嘿!谁来了?宋府官开窍了吧,是不是给爷送美人来了?” 青松脸一黑,当着主子的面儿,他可不敢耽搁,甩甩袖子,“三公子……”没甩开,他急得又急,又不敢造次。 宫瑞又哈欠了一下,殷勤的看着宫明,“那啥……哥,你俩说的我也不懂,青松办事向来没个着落,我去帮一帮,他这么不懂调调的人,万一把美人儿吓跑了怎么办,咱们还平白得罪了宋府官。我先去帮他照应照应。” 青松脸色难看之极,满脑子黑线,他什么时候办事不妥当过?办事不妥当的人能站在这样主子的身后吗?三殿下哎,您想溜,也不能这么挤兑人吧? 宫明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虽然只是一瞬间,却不偏不巧落在了骆尘鸢眼中。 骆尘鸢眼皮不安的跳了跳,转身想揪住宫瑞,只见那厮得了宫明的默许,脚底跟抹了油一般,滑溜的极快。 她忐忑的不敢抬头,心中像揣了兔子一般,噗通的跳不停,那在茶馆软榻上的一幕,又高频率的出现闪在脑海里…… 骆尘鸢小脸再次红透,原本整理好的说辞,被那啥冲得如一团糨糊…… 宫明走进屋子里,坐下,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身旁一紫釉描花的杯盏,“你继续说。”他淡淡道,玄色的衣袍随着他优雅的坐姿,微有散乱,露出底里妖冶的艳红色,衣袂由精致华丽的条纹当做修饰,只是随便的那么一歪,却生出一种让人心惶惶的迷恋。 骆尘鸢扫过去一眼,脸便红到耳根,含糊“哦”了一声,才想开口,觉得口干,想像以前那样不当回事的忽略过去,却发现愈是这么想,愈觉得浑身燥热,只得厚颜道,“那个……能不能喝一口水再说?” 宫明没有说话,只是把手里的杯盏托到她面前。 骆尘鸢正满脑子丫丫,想也没想,接过来便“咕噜”一口,刚喝完就发现宫明唇角那抹笑勾的是一脸暧mei和欢畅。 骆尘鸢一怔,后知后觉的望向手里那紫釉杯盏,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哄”得一声,好似燃起了一把火,顷刻将她焦化原地——…他用过的杯盏、喝过的茶……口水……(未完待续) 第三十四章 宫明的逼迫 “不需要再继续说下去吗?”宫明淡淡看着她,莹润而干净的指甲有节奏的敲着红木茶几。 红木厚实而珍贵,伴着那浅浅的敲打,发出悉悉索索的闷声,但每一个声音,听到骆尘鸢耳朵里,都显得那么刺耳,令她恍惚又令她不得不从一时的走神中,冷静下来,“吕公子,农执事一职与落雁山众佃户关系甚大,我一小女子,实在不堪当此重任,况且农执事一职,时刻要呆在田间地头,与百姓们沟通劳作,实在不是我这待字闺中的女子能干得了。况且倘若外人知晓,吕公子任用一女子为农执事,难道不会耻笑吕公子旗下无才,竟任用一妇人执事,往日公子行商生意,难免会被人耻笑了去。还望吕公子能够再考虑一下。” 宫明墨眸微眯,深潭之中,游移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宛若夜明珠下的雪刃,反射着夜明珠柔和的光泽,却暗藏着刀刃一样的危险,他轻抬手,骆尘鸢手中的杯盏便轻易滑落到他掌心,轻放下,带着抹嘲讽的口吻,冷笑道,“妇人之由?嗤……”他轻笑,“骆姑娘这番见解恐怕非一简单妇人能够说出来的吧?骆家之势,久积多年,骆如海行商大半生,圆滑如蛟,但想必却还没有本事能够生出你这般事事花样百出,见解新奇独特的怪女儿吧?” 他缓缓起身,轻跺着步子走到骆尘鸢面前,丝毫不掩全身的凌厉与跋扈之气,空气顿时变得低冷几分,他深眯着双眼,微倾上身,如冰刻般的薄唇,轻贴她耳际,气息伴着羽毛一般的声音吹拂看着骆尘鸢,“你想不想知道真正的骆家十一姑娘是什么样的性子?” 骆尘鸢心中俱震,僵着身子立在原地,流墨样的瞳眸此刻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她知道自己要谨慎,不可露出马脚,尽管极度的努力让自己去融入周围的环境,但那只是她借着幌子迷惑粗心村民及其他人的拙计,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再怎么去装,去谨慎,她都不能躲过那些心思缜密人的眼,更何况……现实的种种,不得不逼着她为求自救、自保,而铤而走险。 关于她到底是谁,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一个永远秘密。一个谁也无法猜解的密码。 “真正的骆尘鸢不是你这般刚毅固执,而是一个优柔寡断久居深闺,不知天高地远的女子;真正的骆尘鸢,不是你这般热情精明,自从她生下来,就是一个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然女子,不屑于家产争斗,而险些身无分文的被扫地出门,幸得骆家老管家照应着,勉强分得几片薄地;真正的骆尘鸢更不是你这般能够有出不尽的新说法,使不出的大胆子,不能忍受半分欺负。她性情孤傲,十余年仿若一个哑人一般,连后院的丫鬟都能轻易欺侮到她头上,苛责她,她为何一直到今日才懂反抗?” 骆尘鸢心头巨颤,她唯一笃定的便是这具身体就是那骆十一的,握紧拳头,尽量不让发自心底的寒意泄露到语气中,淡淡吐出,“能挣则挣,不能,则顺。当我有机会能够重新活一次,我为何不好好把握?” 一个十余年仿若哑人般的清高女子,与如今她努力生活,为了活下去,努力打拼的女子,纵然有天壤之别又如何?她之前之所以不变,是因为改变不了,如今她变了,那是因为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她重新把握了,又怎样? 宫明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但眸中的讥诮之意,却无丝毫减少,缓缓的气息依旧游离于耳旁,“骆姑娘该不会没听说过一个俗语吧,那就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字字紧咬,如珠玑一般,沉重而悦耳的缓缓吐出。 骆尘鸢纤睫微颤,神色却丝毫不为所动。 有许多事情可以让她动情绪,让她变脸且不知所措,那是因为她有所求,事且有所变。 但有些事情却偏偏不能让她有丝毫犹疑与波澜,那是因为事已如此,除非天力,人绝不能撼动,比如她的穿越。 宫明看着她,良久,薄唇勾起玩味的轻笑,挑起的剑眉虽冷峻而坚定,深眸里却已暗水微澜,幽潭深处,已有暗漩涌动,“骆姑娘可闻过‘东陆’一词?”他不耐,重新酌了一壶清茶,而后缓缓抿着,那幽潭的微波,伴着杯盏中曼妙旋转的嫩绿茶叶,而平息下来。 骆尘鸢微蹙眉头,但却不置一词。他狡如狐狸一般,那么她就得像那灰黑的刺猬一样,能够将自己伪装在满身是刺的皮囊下,就不会轻易的探出头来。 她知道,关于这一件事上,无论如何,只要微露破绽,将永远置于被屠戮的被动形势上。 “不知道,还是不肯说?”宫明淡然疏离的声音再次想起,那双因深眯而显狭长的墨瞳,看起来却如十一月尾的弯月一般,那般姣好,那般皓洁,“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证明了吗?”笑靥如刀,锐利不可漠视。 骆尘鸢看着那姣好如月的微笑,脊背后的层衣已冷汗湿透。宽大的袖袍下,她双拳紧握,樱红饱满的唇,此刻因强压的心跳而呈现丝绛紫色。 “骆伯你知道吧?”宫明双目紧锁着她,见她面色稍有一诧,续又嗤笑一声道,“骆姑娘怎么会不知道呢?骆姑娘自小全仰仗着这位老管家的照顾,怎能不认识?” 骆尘鸢垂下眸子,浓密如织的长睫微微敛住那乌玉瞳眸里掀起的狂澜巨浪,忍着内心的惊惧和压力,漠然回道,“自然知道。” “那骆姑娘知不知道骆伯因为执意反对骆家分家产,要死守骆老爷遗嘱,而被逐出骆家,年老无依,只得来投奔小主骆姑娘一事?”他轻描淡些的问道。 骆尘鸢握拳,坚硬的指甲陷入柔软的掌心,钻心的疼痛,让勉强稳住因惊颤而有些木掉的身子,淡然一笑,“我不知道,也并不希望如此。骆伯呆在福都,比跟着我强。” 宫明展颜,“这话倒说得很像你原有的风格。昔日你被提前逐出骆家,据说是因为两件事,一件事就是骆伯为拒绝叶家的退婚,而替你上门哀求叶陌尘,请他不要退婚;第二件事就是你使他要去回属于你母亲的遗物,遭拒惹怒了骆大少爷,骆伯因熟知骆老爷身家与生意,才勉强没有被赶出。此人极为忠心厚道,对你也算不错,知道你日子贫苦,特地来帮你打理。着实不枉你昔日一怒之下,跑到叶家阻止他替你求情,而受到叶陌尘的羞辱啊!” 骆尘鸢一怔,心中却没来由的一颤,原来原主竟还有这么好的一个仆人,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人却成为她如今身份的最大威胁。 忽而脑中灵光一闪,她倏然抬起头,看着宫明,“你……你让青松和吕老三去衙门接的人是谁?” 宫明微笑着看她,不答反问,“你以为呢?”他微有疲惫的垂下俊眼,似有似无的仿佛轻叹一声,“你何必如此紧张?无论如何,你都是骆尘鸢不是吗?我只是不过……” “骆伯在哪里?”骆尘鸢无奈一笑,如果宫明拿骆伯来威胁她,那么不管她将说什么,都没有用,该来的已经来了,她不想躲,也躲不过,既如此,还不如坦然面对,况且……她还有很多借口可以解释她如今的变化,又有什么可以惧怕的呢? 宫明深望她一眼,含在齿间的话却没有再说出口,轻声击掌,向外面轻唤一声,“来人,让青松带人进来吧。”(未完待续) 第三十五章 管家骆伯 两个模样清秀的人,带着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头应声走了进来。 前面两个人不用说也知道是青松和宫瑞,青松依旧带着谦恭的表情,宫瑞则一张脸跟揉搓过后的烂苦瓜一样,显然他口口声声的“美人”让他很受打击。 骆伯身材微有臃肿,个头不高,站在青松和宫瑞两个人中间,就像是他俩共拎着一个矮冬瓜一样,皮肤黝黑,两眼窝因为连日的疲倦而凹陷在眉骨下方,目光如炬,窝在疲倦的脸上,反倒显得十足精气,四方国字脸的面孔,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 能够给骆家这样大的商贾当管家、又颇受骆当家相信的人,任谁都不会小觑于他。 只单是那两双眸子,就让他那微有丑陋的外貌,显得干脆和硬朗,就像被风干的坚果壳。 骆尘鸢的心被揪起来,有些惶惶,更紧张的十指紧握。 骆伯走进厅堂中,丝毫不显谦卑和逢迎之气,精气的目光将厅中之人,淡淡扫过一遍,眼神在骆尘鸢身上稍作停留了一下,便一声不吭的走到她前面,一个跨步,将骆尘鸢护在身后。 一双精锐如磷火的眸子,颇有不善的盯着宫明,沙哑着嗓子,沉声问道,“吕公子!我们骆家向来同吕公子很少有瓜葛,吕公子三番两次,不告其原因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吕公子若是真有要事,请先去福都找大少爷相商,何苦为难一女子呢?” 宫明俊瞳微眯,狡黠如狐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骆尘鸢,再看看骆伯,似乎不容放过半分遗漏,片刻后,忽而莞尔,接着大笑出声,起身竟向骆伯行了一个客礼,又沉声吩咐左右道,“还不上茶侍候骆姑娘和骆管家?” 先前不见一人的大厅中,此刻应声出现好几个衣着翩跹的美婢,几人甜甜应了声“是”,忙请骆尘鸢和骆伯坐下,看了茶。 骆伯沉着脸,瞪了骆尘鸢一眼,却坚持着不坐,站在骆尘鸢身后,双目片刻不离宫明,“吕公子,有话请直说吧,老夫刚到九曲镇就被吕公子的人请去,先是引我去县衙证实姑娘的身份与落雁山的田地,后来又百般阻挠我来寻主子,现在又忽然把我们姑娘和老夫叫来,吕公子安得是何心?” 宫明淡笑,将手中的杯盏放回茶几上,玄锦衣袍因他的动作,而发出悉索的声音,“倘若我说是为了保全骆姑娘,老管家处世精细的人,必不会轻易就这么相信。” 骆伯脸色沉重,扫了骆尘鸢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变化,不屑的闷哼一声。 “我也不绕那个弯子了。骆姑娘前几日为了赶走冯迎一事,身份受质疑,可偏巧在那之前,骆姑娘与在下签署了个协议,那便是暂且将落雁山两百亩贫田附属给绛雪山庄。” 说着,站在宫明身后的青松将昔日骆尘鸢签字的那个白绢呈给骆伯。 宫明有意无意的看着骆尘鸢,目光闪烁,眉梢上挑,似乎在轻笑,又似乎在困惑,语气却稀松如常,“所以迫于无奈,为了免去那冯迎的疑心,在下只能暂时小施伎俩让骆姑娘与骆管家晚几日见面。顺便又劳烦您先去府衙替骆姑娘把后顾之忧给解了。” 骆伯蹙着眉头将白绢上的内容看完,临末有些疑惑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虽然宫明的解释天衣无缝,但他心中疑问未消,面色依旧好不到哪里去。 脑子和嘴巴却不含糊,“老夫记得绛雪山庄好似不是吕家的产业吧?吕公子不是向来经管银粮布匹等生意,多行走四方,飘忽不定,何时竟开始添置家业了?” 宫明微笑,抬手似乎很无奈的抚着额头,“这个问题也是我想知道的,老爷子想是上年纪,也学着他人添置些结实的家业,供他养老。” “哦?”骆伯目光闪了一闪,却不再问,低头扫了缓缓喝茶的骆尘鸢一眼,粗糙如干柴的手指,轻弹了白绢一下,欠身恭谨问道,“姑娘,这些事情可当真?” 骆尘鸢见骆伯对她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心中大安,便点头应了声“嗯。” 骆伯这才抬起头,面色缓和许多,客气的向宫明行了一礼,“老夫不知实情,冲撞了吕公子处,还望吕公子不要与我这混浊老儿一般见识。”说着又厚道的抱了抱拳。 骆尘鸢见骆伯身为骆家一个管家,对宫明道歉时却只是这样行一礼,抱抱拳,不由大感讶异,吕腹黑看上去像个颇有名望的人,为何骆伯对其却只有草草的一个态度,难道骆家的家业远高过吕腹黑不成? “老夫还有一不情之请,关于这个合约,老夫听从主子的安排。但是,我们姑娘已婚约在身,不便去绛雪山庄侍候。老夫虽不才,也上了些年纪,但打理一个山庄对老夫来说,并不算是大问题。老夫恳请代替主子去绛雪山庄劳作。”骆伯这次却带上了十足的恳请意味。 骆尘鸢一惊,心里莫名的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她期盼的看向宫明,只见他低敛着眉目,轻抿着茶水,好似不曾听见骆伯的恳求,心中有些烦躁,说实话论道理上,她应该阻止骆伯替她去绛雪山庄的请求,但处在这种境地,她又不得不自私的缄默其口,她到底不是原主,不能够心平气和的同养他到大的骆伯和平共处,如果能够有办法支开他,不慢怠他,又能轻巧的摆脱骆伯的陪伴,那么让她代替自己去绛雪山庄劳作,想必是最好的选择。 “骆管家说笑了。咱们走商的,何时开过这样的笑话。”宫明淡淡一笑,只是这笑容却藏着三分刀刻的冷硬。 骆伯怔了一怔,他心知宫明说的是什么,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他在骆家呆了那么多年,不会不知道,只得无奈叹口气,不强词夺理,但也尽可能的争取,“那老夫可否知道我们姑娘到绛雪山庄要做什么样的活计?” “自然可以。”宫明一笑,深深看了骆尘鸢一眼,一字一顿,清晰而沉着:“农执事。” 农执事? 骆尘鸢被黑云压得快要喘不过来气。 竟然半分都没有让步。 唉……自己白浪费这么大半天的感情了,太可耻了! 咒骂也没有用,在宫明说出那三个字的下一秒,骆尘鸢已经头大如斗。 “农执事?”骆伯有些意外的看着宫明,而后脸色阴沉至极,冷冷道:“吕公子如此对待一个姑娘,不觉得有些过分吗?” 宫明淡淡一笑,只是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杯盏,“骆管家的才能福都人人皆知,只可惜骆家那几个废柴不知重用该重用的人。为了一己私财而将如此忠厚的家将赶出门去,实在非常可惜。” 骆尘鸢闻言浑身一颤,抬头看着他,内心深处某个不经意的地方,骤然痛了一下,惊愕也有,压抑沉闷也有,迷茫失落也有…… 从一开始,他就看上自己的利用价值,所以才百般接近吧?呵,她就知道,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离她还差很远很远。农执事?可笑,怪不得他趁机让自己签下那合约,怪不得他将农执事这么大的担子给她。 不是因为看中她的才华,而是因为他知晓骆伯会来找她,他也知道骆伯一生只事一主,忠心耿耿,所以定然不会让主子如此受累,从而替她担下重任,为他所用,而她同样如此…… 她望着宫明,如红樱一样的唇瓣,此刻半点血丝也无,唇角不知似勾出似悲非悲的冰冷弧线,由衷赞道,“原来吕公子如此英明。” 步步为营,果然一环不差。 骆伯同样轻叹,半响才含着沉重、敬佩的口气道,“吕公子年纪轻轻,却心思缜密,老夫佩服,吕家有后矣!” 语罢,想起骆家那些人只顾眼前的利益,争夺财产,弄得骆家偌大的家业四分五裂,而自己为了骆家犬马半生,最后又被赶出门来,投奔个孤苦无依的庶女,不由悲从中来,看着清瘦黝黑的骆尘鸢,他心中一软,强颜欢笑,恭谨道,“姑娘,咱们回去吧,老夫还想看看咱们新家是什么样子呢?” 看到骆伯那饱经风霜的面容,骆尘鸢忽而想起前世辛劳一辈子的父母亲,心中一酸,险些落泪。 她将藏在衣袖中的拳头缓缓紧握,怅然笑了笑,起身向宫明拜了一礼,转身看着骆伯,点点头,却忍不住心中难过。 家?家何在啊? “骆姑娘,希望你记得尽早去山庄。”宫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在耳畔。 骆尘鸢忽觉得空气冰冷的让她半分也呆不下去,转过头,用同样陌生而冰冷的口气回道,“吕老板,请放心。我们主仆二人没有那个资本不去,安排好竹桥村的一些琐事,赶在农忙之前,会准时报道的。”说罢,搀着骆伯,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宫明没有再开口,那决绝而漠然的背影让他心底一寒,胸前仿佛压了千金重的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的眼神黯淡,莫名的烦闷,端起杯盏喝水,偏茶水已见底,半滴也无,烦躁地拍桌子冷喝道,“沏茶!” 众人吓得一个寒噤,正忙要过来沏茶。 宫明余光却扫到那杯盏边浅浅的唇印,似乎还残留着她唇齿的清香,他一时怔忪,心中泛起一抹难以明说的无力与疲惫,抬起手,止住了来给他沏茶的美婢,沙哑而疲惫的声线,淡淡道,“滚……都滚……” 出了当铺,天色已不早,骆伯和她都没有多说话,彼此心中都各有纠葛。 在街上走了一会儿,看着街上往来人流,人世百态皆入目中,骆尘鸢心情也好许多,心情一好,饿了大半天的肚子开始咕噜起来。 她轻叹了一口气,低下头,自我开解道,不就是被人涮了一次吗?没事哈……人嘛,不怕被利用,就怕自己没用。那姓吕的某眼不识泰山,咱不同他计较。 意味深长的摸摸肚皮,好饿,先填饱肚子再说。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正要同骆伯说吃饭的事情,不想一抬眼就对上骆伯深邃阴沉的眸子。 骆伯嘴唇紧闭,似乎在强压内心的剧烈情绪,扫眼她摸着肚皮的手,脸快阴的滴出水来,沉声道,“难道你答应他是因为已经……” ===================================================== ~~~~(>_<)~~~~看到南方水灾,偶的心情很沉重的说。希望水灾快些过去吧,希望亲们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今天偶吃了顿麻辣烫……呜呜……口腔溃疡就出来鸟~~~继续求亲们的收藏、推荐票支……么么 呃,推荐书友新书。 《妖媚志》书一句话广告词:当道士爱上妖,是你吃了我,还是我吃了你…… [bookid=1611475,bookname=《妖媚志》](未完待续) 第三十六章 想念丑八怪的傻子 骆尘鸢听的莫名,“因为什么?” 骆伯脸色更加难堪,沉脸闷哼道,“你是有婚约的人,老爷临终时再三嘱咐,一定要老奴给你把叶家的婚事说妥了。唉……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老奴当初没有跟着姑娘一起过来,有老奴在,兴许就不被吕明这算计的人才两空。” 骆尘鸢更加糊涂,眨了眨眼,“什么叫人才两空?我们不都还在吗?” 骆伯眉头深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咬咬牙,厚着老脸道,“姑娘和那吕明……” 骆尘鸢这下理解了,苦笑不得忙摇头,“管家你想哪里去了,我们至始至终都不过是个生意场上的关系,私下……”呵,她脸色一滞,随即又释怀一笑,“私下是半点交情都无。管家,你多想了。阿鸢自己长什么样子,有什么本事,心里很清楚的。” 骆伯一听这话就更加不乐了,眉头吊得老高,“姑娘说什么丧气话啊?要真退一万步说,那姓吕的还真配不上咱们呢!姑娘现在年纪尚小,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再等个一两年的,那肯定能迷倒一群公子哥儿。咱们骆家的人,哪有给别人小瞧的理。”说别的,骆伯还能有个正经模样,若夸起主家来,他可声色并茂,一点也不谦虚。 骆尘鸢看着骆伯那副气派,不由也乐了,抿着嘴巴笑一笑。 虽然她长相普通,但这咧开嘴的微笑,却如花一般,娇艳和可爱,骆伯看着这笑,心中就莫名的酸楚,这一路上赶往落雁山,他也没少磕碰,后来又听说骆尘鸢在路上似乎也遇到过些坏人,不免戚戚然,“这前后的变故之大,老奴都一时半会难以适应,难为你这丫头了。” 骆尘鸢淡笑,“骆伯别这么说,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得彩虹。这一路风雨颠簸,您以前熟悉的那个不爱说话,对人冷冰冰的骆家十一姑娘早就不在了,从前仰仗着爹和骆伯的照顾,阿鸢有些不懂事了。经历了这些,阿鸢也明白许多事情。骆伯只要不嫌弃阿鸢现在的变化就好了。” 骆伯坦然一笑,满脸堆砌的皱纹随着那豁达的笑也散开,“不嫌弃,不嫌弃,老奴欢喜得很呢。姑娘早一日长大,老奴就早一日了却老爷的心愿。” 骆尘鸢知道他指的很有可能是叶家的婚事,不悦的嘴巴撅起,郑重申明道,“骆伯!叶家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您刚才还夸我呢,您就铁了心的认为我找不到比叶陌尘再好的夫家了吗?就看看咱们现在这落魄情况,您逼着我嫁到叶家又如何,没钱没势,又不能指望福都那边的人能护着我,您觉得我能过得幸福吗?” 骆伯讪讪一笑,依旧固执的道,“姑娘怎么还在气头儿上呢?退八字儿的事情叶三少爷说的不算,后来叶老夫人专门为着这事儿,又下重金上门道的歉,姑娘可别再那么执拗了。姑娘放心的嫁去当少奶奶就是了,老爷生前说了,姑娘和叶三少爷天生一对,非娶不可的,叶老夫人也不会怠慢你的。”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剜了骆伯一眼,低声叨咕了句:“迂腐,什么天生一对儿?!谁跟那脑残天生一对儿?” 骆伯好似没听清楚,支着耳朵跟上来,“姑娘说什么?” 骆尘鸢不耐的翻了个白眼,“我能说什么?!你们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还能说什么我?我说我饿了行不行?” 骆伯见她气呼呼的跺着脚,不由憨厚得笑出声来,宠溺道,“姑娘晓得父母之命不可为就成,也别羞恼了。咱们这就去吃饭。” 骆尘鸢无奈的叹了口气,她运气怎么就那么背的呢?一想到叶陌尘那副熊德行,她就心烦的不得了,饭也没心情吃,到了客栈随便扒拉了几口饭,就打包了点干粮,拖着骆伯去雇车回落雁山了。 骆伯心急着要早些到达落雁山,骆尘鸢也想早点到绛雪山庄报道,所以俩人就狠狠心雇了辆快脚点的马车,傍晚太阳落山的时候,就到了竹桥村。 骆伯一下马车,脸色郑重的就像见到国家领导人似的,肃穆的捡了个高土堆,爬上去,站在土堆尖上,肃穆的将四周的田地先瞧了一遍,而后沉着脸,跟雕像一般站在土堆上,也不说话。 骆尘鸢听到身后雇来的马打了个响嚏,才想起来雇来的车和马夫今晚要留宿这里了,于是先招呼着马夫牵着马车安置到自己小院中。 回头再来寻骆伯时,可乐的看着这忠厚的老头,竟然还站在土堆尖儿上呈雕塑眺望状态,苦笑不得道,“骆伯啊,您都站这里半响了,赶紧下来吧。您老不累么?阿鸢带您去看看我新建的小院子好不好?呆会吃过晚饭,我再带着您去拜访一下村长他们。这几村子不是忙着播种,就是忙着修水渠的事情,正好你也来替他们监监工。” 骆伯不理睬骆尘鸢的搭讪,郑重的点点头,险些老泪纵横的感叹道,“啊……想当初我跟着老爷白手起家那会儿,战火正乱着,我们手里的货也都是冒着性命给护下来的,那时候啊……” 骆尘鸢唯恐勾起了骆伯的旧革命情怀,这天可不早了,赶忙打住,“骆伯真是厉害哈!您的意思是不是如今又找到当初白手起家的壮阔情怀?” 骆伯心里甚有感慨的点头,“是啊,是啊!现在老奴真就找到当年那种感觉了。”说着恋恋不舍的从土堆上下来,兴趣是站在高处的感觉很不错,骆伯一下来就有点戚戚然了,黯然一叹,“唉……只可惜这十多年的兜兜转转,老奴竟然重新回到原地,壮怀犹在,只是人却老了!” 骆尘鸢忙安慰道,“骆伯不老,您若真是老了,不中用了,您觉得吕明他还会花那么大的力气将您收为己用吗?” 骆伯无奈一笑,点点头,赞叹的看了骆尘鸢一眼,“姑娘能看明白那吕明的诡计让老奴很欣慰,往后你嫁到叶家,老奴就算安心了,那……” “骆伯!您怎么三句不离叶家?我都说了叶家的事情不要再提,您怎么就那么固执的呢?您再这样,明儿我就要马车夫顺带着把您送到绛雪山庄去。”骆尘鸢大好的心情又毛躁了。 骆伯憨厚一笑,忙长辈宠溺晚辈一般,道:“行了,行了,老奴糊涂还不成吗?那绛雪山庄良田再多,老奴都不稀罕。咱们这田地再少再贫瘠,到底都是咱们自己的东西,老奴可不舍得现在就离了去。” 骆伯的话说的骆尘鸢心里去了,为他耕耘再多,尤如为他人做嫁衣一般,只有自己脚下这点土地才是自己真该守候的。 想到这里骆尘鸢脑袋灵光一闪,“骆伯,咱们这点儿地皮关系着竹桥村的收成,我在书上曾经看到一些务农的新法子,等水渠引好了,能不能容我试一试啊?”骆尘鸢这一路上不是没瞧见这个时代种田之法,虽然不是原始的刀耕火种,但也发达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关于农具,播种等环节上,有许多纰漏。 当然骆尘鸢也不会异想天开的把现代种田先进的法子都弄到这里来,生搬硬套也不一定合适,生产关系得符合时代的发展才行。所以骆尘鸢现在的想法,只不过是想将曾经读过的《齐民要术》中一些种田之法,同竹桥村这种靠山的地势结合一下,虽然不一定能够大产大收,但稍微改良一下还可以。 “姑娘什么时候开始读这些农商之类的书了?这些老奴来操心就行了,不适合姑娘这样有身份的人干。”骆伯不悦的道。 骆尘鸢忙嘻哈的说:“骆伯多想了,现在不是迫于形式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不真下田地干粗活就是了。况且如今咱们还欠着吕明三年的赋税,能多一点收成,大家的日子就能好过一点。” 骆伯想想还是觉得不妥,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妥,只得道,“那先看看再说吧,不行我到庄子里后,早些拖人给姑娘安排个合适的活计,这种田的事情还是不太合适,毕竟叶家……咳,嗯,姑娘就当玩玩吧,不当真就行。” 骆尘鸢见骆伯也没有吹胡子瞪眼的反对,忙答应下来,带着他回了院子,安排好。晚饭后又和骆伯一同拜访了村长和村里几个老人,也算作熟识一下。 村民对这个骆家管家态度模棱两可,哼哈谦恭了几句,就没有啥话好说了。倒是骆伯却十足的用心,问这问那的,最后还不放心,自己又负着手,沿着田埂自己去实地考察了。 骆尘鸢赶车累了一天,懒得跟他再去溜达,想起阿毛之前说的那个洗澡水潭,所幸取了衣服,便去那边洗了个澡。 好在意外不是每次都发生,骆尘鸢洗完澡后,挽着放脏衣服的竹篮,便往小院里走,不想还没下山,就听到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树林之外嚷着,“阿毛,你怎么能带阿鸢姐到这里洗……哼,你知不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到这山野林子里很危险?你这小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是不是?幸好虎子之前看见她往这边来,跑去告诉我的。不然……万一……哼!” “阿四哥,你恼什么啊真是!呜呜……阿鸢姐喜欢那水潭,而且那边我们几个都考察过的,根本没什么危险,呜呜……倒是你现在非要去看阿鸢姐洗澡,呜呜……你才是最大的危险呢!”阿毛抽咽的辩驳道。 骆尘鸢嘴巴扁扁,也不走了,皱着眉头干脆就坐在一边的石头上,等着某人上门来给她炮轰。 林子外安静了片刻,继而传来一声暴喝,“你这死小子!我……我什么时候……呃,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来看她洗……哼,还敢跟我狡辩!阿鸢回村子都没人告诉我,你是怎么给我放风的啊?” 阿毛呜呜了两声,恼道,“先前你说阿鸢姐要修渠子,你得看着,谁都不要去水渠那边喊你,现在又怪我不叫你了……呜呜……阿四哥你一提到阿鸢姐就会变成坏人,连小朋友都欺负!呜呜……你自己去看阿鸢姐洗澡吧,我不管了!” 阿毛一恼,一猫小身子,借着茂密的丛林,转身就跑了,张阿四气得在后面哇哇叫,眼见着阿毛跑远了,自己一想山上那谁还在洗澡,顿时脸红脖子粗,不悦的低下头,嘀咕着,“什么叫我自己去看她洗澡?灰不溜秋,长得又不好看,只会让人操心,跟柴火棍一样的身材,有什么好看的?丑八怪一个!啥都没有,傻子才会稀罕看她……” 某傻子边说着,边奋力往山上爬着,唯恐下一秒那跟柴火棍一样身材的丑八怪会被蛇虫给吃了去。 ====================================================== 回顾本章,偶有感慨:其实偶蛮喜欢阿四的。啧啧……下章女猪炮灰阿四,会不会逼得他表白呢?会,不会,会,不会,会……(未完待续) 第三十七章 伙食改善咯 骆尘鸢坐在一边的岩石上,一边听着某傻的嘀咕,一面揪草,揪草,然后磨牙,“死书呆!满嘴的礼义廉耻,内心竟然是那么龌龊!”哼哼!还敢来偷窥本姑娘洗澡!?骆尘鸢恶向胆边生,双眼微微眯起,忽然站起身来,快步向水潭边走去。 张阿四满脸涨红,上了山坡便梗着嗓子,像被人勒着脖子似的闷闷喊着,“骆姑娘……嗯……阿鸢……”一改口忽然感觉自己心跳骤然失了节奏,哑着的嗓子似乎再也提不起来声调。 郁闷的叨咕了两声,坐到骆尘鸢原来坐过的那个岩石上,红着脸在那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一阵悉哗的破碎声,只听“噗通”一声落水声响,借着“啊——!”得又响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惊呼声,而后又是几波哗哗声响,好像是什么失足落到水潭里了。 张阿四脊背嗖嗖一凉,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好似连呼吸都在听到那一声惨呼时,骤停了片刻。 “阿鸢!”他几乎颤着嗓音喊出来,脑袋里轰然变得一片空白,发疯似地向水潭那边奔去。 水潭三面都环着高几丈的山岩,山岩底下茂林修竹,尽是郁郁的草丛,由此水潭是看上去是极为隐秘的。张阿四远远的就看见水潭中泛着大大的波纹,骆尘鸢往日常穿的一件白色麻布衫宛若水草一般飘在水中。 登时脑袋“轰”得一声,一股难受压抑至极的情愫冲上脑门,他只觉鼻中一酸,顾不得多想,几乎连滚带爬的从山岩上滚下去,哗啦一声落入水潭中,没待站稳忙去打捞那白色的麻布衫,一捞,空的。只是一件衣服。 张阿四慌了神,忙大喊道,“阿鸢!阿鸢……!” “喊什么啊?本姑娘在这儿呢!谁许你阿鸢阿鸢的喊啦?磕碜死人了。”一个悠悠荡荡的声音,带着丝促狭从水潭后一半人高的灌木丛中闲适的传来。 张阿四一怔,赶忙回头。 只见骆尘鸢只穿着身半袖内衣,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巴里还颇有闲适的噙着个干草棒儿,一副十足的女痞模样。 此刻耷拉着眼皮瞄着水潭中,浑身湿透,带着哀哀欲绝的凄楚眼神的他,竟痞痞一笑,“瞧啥呢?我不是丑的人见人疯,花间花焉的么?” 张阿四咕噜吞了下口水,痴愣的目光呆在水里,只瞧见被枝叶筛露的夕阳霞辉,带着破碎的浅影,细细的打在她身上,玉臂半露,衣襟微开,散开的长发,乌黑如锦缎一般,不时嘀嗒下几滴晶莹的水珠,透明晶亮的珠子,绕过那线条流畅的下巴,缓缓渗入内衣深处。 “烘”的一下,他觉得自己脸颊像被人点了把火,灼热的令他不舍得移动半分,直到骆尘鸢再次挑起眉头打算继续调戏书呆时,他却猛地一转身,“哗哗”冲自己脸上扑了两巴掌水,也忘记了之乎者也,忘记被捉弄的火气,狼狈不堪的爬上岸,将那外衣拧也没拧得就甩给了骆尘鸢,见鬼似的逃得飞快,期间不止被荆棘和藤蔓绑倒一两回。 “不会真发疯了吧?”骆尘鸢看着那迅速消失的背影,又囧又失落,蔫蔫的撇着嘴,“没眼光的书呆子,一点都不懂得欣赏美人出浴。哼哼……”抱怨着,又心有不服的在水面上照了两照,自我安慰的哼唧一声,“明明比刚来那会儿好看多了啊!瞧瞧,小雀斑也没了,皮肤也白皙许多,啧啧……还水水的……”说罢才自我圆满的从刚才失落中的情绪解脱出来,扭干衣襟,披在身上,挎着小篮子,哼着歌儿回家了。 回到小院子里,重新找到人生奋斗目标的骆伯还没回来,于是赶忙换了干净的衣衫,爬上她阔别已久的心爱大床,猪一样的一觉睡到天亮。 早晨起来时,天气清凉凉的打开屋门,只见院中没有压平的地面,坑坑洼洼的有不少积水,骆尘鸢登时眼睛一亮,“呀!昨晚上下雨了?!” “姑娘才起来啊?”听见院子里有声,院门处响起了一个醇厚的女人声音,听起来像是村长夫人王氏的声音。 骆尘鸢一愣,才想起来昨日王氏说过要送饭什么的,于是赶忙绕着水洼,跑去开门,门还没开就闻到一股红烧鲫鱼的香气,人还没到门旁边,胳膊就抹着哈喇子,猫一样的爪子就把门给扒拉开了,皱着小鼻子,两眼瞪得溜圆,“唔……鱼……好香的鱼……”说着恨不得立马抢过食盒,先啊呜一口,天知道骆尘鸢自打穿越到这里来,吃过肉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得过来。 不过好在理智还有,她干吞口水,一本正经的看着笑靥如花,带着满脸宠溺望着她的王氏,“嫂子,这……这是鱼啊?” 王氏笑吟吟点头,“当然是啊!” 再吞口水,俩手勉强握紧,彼此钳住去抢食盒的yu望,“哪里来的啊?我好像没说过要改善伙食啊?” 王氏不掩眉目的欢喜,“是水渠那边捉的!昨夜下了好大的雨啊,先前老王和三泰几个人说新水渠还是最后一处土坡没挖开,不想,昨日那场雨把土坡给冲松了,今早着工匠没挖多久,水渠就通了。这水渠贯着大河,当即就有几条闷气的鱼儿跟着水波跳出来了,我们赶忙捉了,趁新鲜做了给你送来啦。” “水渠挖通了?”骆尘鸢残留的困意登时全无,她几乎欢呼着捧过食盒,掀开盖子,一条肥壮且有筷子那么长的鲫鱼,带着浓郁的香气,喜人的卧在陶碗汤汁里,她险些掉下泪来。 王氏本以为她看到新水渠的出来的第一条鱼会像其他村人一样,欢呼雀跃,不想骆尘鸢一脸幸福的捧着食盒,满脸阳光般的微笑,半响才哽咽道,“真好,以后能天天吃肉了。” 于是一面馋猫样叨咕着,一面梦游一般飘回院子的各个角落,正当王氏奇怪的想问她找什么时。 骆尘鸢昂起满足的小脸,疑惑道,“骆伯呢?这么一大早的,老头儿不吃鱼跑哪里乐呵去了?” 王氏表情一滞,有些无语的瞄了一眼快要到正午的太阳,只好讪讪挑着话,回道,“骆管家一大早就跟大伙去挖水渠了,见疏通了,正巧搭着昨天的马车,一道儿送修渠子的工匠回城了。” 骆尘鸢忍不住抹了把汗,“不至于吧……这么勤快……” 王氏抿嘴笑道,“可不是么,大伙念着再留人家工匠几日,稳稳工程。谁知骆管家听说请工匠的银子是姑娘出的,当即领着工匠回城里去了。说一来省了马车钱,二来咱们修渠子的银子得让吕公子出。”一提宫明,王氏就更合不拢嘴了,“哎呀,人吕公子可真是好人啊!帮村子里修渠子,弄粮种,减租子……真是好人啊!” 骆尘鸢阳光般的小脸,陡然一黑,沉闷的不悦道,“这些都是我的功劳好不好……怎么都记他身上去了?” 王氏以为小骆那沉着的脸是在害羞,八卦笑道,“记谁不都一样吗?又不是外人!” 骆尘鸢想沉脸,想抹汗,想鄙夷,想讽刺,想…… 可是红烧鲫鱼凉了真的就不好吃了,真好忍住火气,眯眯眼,笑吟吟的道,“嫂子,渠子一通,各田间地头上都该有水了吧?想是乡亲们此刻都赶到你家争分粮种了,万一有个疏忽撒了一把,真是可惜了……” “哎呀!我怎么把这一茬事给忘了!”王氏经这么一提醒,当即哇哇急着叫道,也不等取食盒回去了,挪着高频率的小步子,火速往自家跑去。 骆尘鸢促狭的眯起双眼,琉璃如墨的瞳眸闪着狡黠的光芒,那一刹的,美得仿佛梦中惊起一泓秋水的滟,娇艳而靡靡,如夜幕星火一般耀眼。 =========偶最后一周冲新书榜了,求亲们的收藏、推荐啊!====== (*^__^*)嘻嘻……,下集预告:饭被抢了,小骆的悲催生涯继续上演……(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抢饭的来了 黑不溜秋的小手,幸福美满的蹭蹭食盒,不舍的放桌子上,以最快的速度跑出院子,汲水、洗脸、漱口,而后扑湿点头发,随便往脑后一拢,然后抹着哈喇子,转身飞奔到屋里。 然后看见食盒,小骆原地石化了。 食盒被人掀开,那陶碗的鱼不知什么时候脱了满身肉肉,赤裸裸的带着骨架,裸躺在汤汁淋漓的陶碗中。 陶碗被一人大大咧咧的端在手中,一边用冷酷的眼神瞄了骆尘鸢一眼,而后拿起最后一个窝窝头,掰成两半,手里的一半窝窝头,放在汤汁碗里,泡一泡,沾一沾,迅速的送到嘴里去了。 似乎还十分不满,冷冰至极的口吻,冷哼道,“真是木讷,连人进屋子都没有察觉,亏得还有这么好的餐饭养着,真是浪费那极好的天资了。” 骆尘鸢真是没料到私闯民宅,抢人饭的人,当着主人的面儿,还如此嚣张跋扈,硬是愣在那里。 男人咀嚼完嘴里的窝头,抬起眼冷冷扫视她,黑溜溜的眼睛如冰窟一般,似乎还带着一抹棕色的薄纱,冷冷一瞪,骆尘鸢打了个寒噤才清醒过来。身上穿着的是黑色的紧身衣袍,腰间缀着一抹艳红如血的绶带,绶带处,斜别着一方精致的长剑。 剑柄打磨的精致,如寒月一般,那人动一动,磨光的地方,寒光便闪一闪。 有剑的人了不起啊?剑客就可以仗着把剑来抢人饭吃?而且的抢一个饿着肚子的穷丑女人的饭! 是的,有剑的人就是了不起,仗着武功横行天下,别说抢女人的饭,只要他高兴了,皇帝老子的饭都敢抢。 骆尘鸢悲催的只能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他,嗫嚅的唇因为没有得到红烧鲫鱼的安慰,而委屈的颤抖不已,连话也说不出口。倒是肚子还比较撑得起场面,在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刻,咕噜噜的打起饥饿的战鼓,昭示着自己的怒火和不忿。 “嗯……临危而不变色,倒总算有一点可喜的地方。”黑衣人唇角淡淡一勾,修长的手有意无意的抚过那精致的寒月剑。 骆尘鸢喉头难受至极的动了一动,悲剧无比的拖着千斤重的脚,气场无比脆弱的走到桌子旁边,似乎还没有从惊愕中清醒过来,条件反射的拿起那半个窝窝头,往嘴巴里塞着。直到塞完后,才抽噎噎的回过头看着颇有心性围着她新房转悠的黑衣人,“墨炎,呜呜……我哪里招你惹你了?你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啊。” “嗯,我祖祖辈辈十八代都这样。没有办法,墨家对正统的后裔,都是这般忠诚。”墨炎双手环于胸前,抱着寒月剑,满脸严肃道。 骆尘鸢被他那冷若冰山,又庄严无比的表情,噎得半响说不出,无语的想落泪,终于凄凄哀哀哼唧了一声,“我不是正统的,我是妾生的。都给你说过你认错人了……” “墨家人对主人有天生的朝圣感,不会辨认错的。”于是不给骆尘鸢回话的机会,转身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古树,“我以后就睡那里。” 骆尘鸢一听,险些一个踉跄滑到桌子低下去,勉强支着胳膊稳住身子,骨灰一样的表情看着那冰冷倨傲的黑影,“你……你说什么?!” 墨炎冷冷抿着唇,不耐的挑起冷酷的剑眉,表情始终如一的冷酷,重复道,“我以后就睡在那棵树上了。” “你为啥要睡在树上?你为啥要睡在我家院子边上的那棵树上?你为啥非要睡到落雁山的那棵树上?”缓了口气,骆尘鸢悲催的继续放着连珠弹样的问题,“你睡哪里为啥要告诉我……” “因为你也要学着在树上睡觉。”墨炎冷冷道。 骆尘鸢眉眼都要挤成泪滴状了,耸肩无比痛苦道,“我为啥要睡在树上?我又不是树懒。” 墨炎背过身子,雕塑样的面孔丝毫不因骆尘鸢百般扭曲的表情,而有丝毫的变化,淡淡道:“你有没有觉得丹田之处经常忽冷忽热?” 骆尘鸢正在搜心刮肚想法子把这低气压的大冰块给轰走,听墨炎这么一问,一时没跟上他的思维跳跃,条件反射的点头,“你咋知道的?” 墨炎淡淡一笑,刀削一般的唇角在笑的时候,竟弯出抹极好看的线条,“自然是知道。” “知道又怎么样?”骆尘鸢一愣,下意识的调整呼吸,仔细体会,腹中那股时有时无的气息,就像一团棉花一般,忽冷忽热的环在其中,呼吸同以往一般,时而感到顺畅,时而感到压抑,顿时一阵紧张,“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疾?怪不得总时不时有种要窒息的感觉。” 墨炎笑容一滞,脸色顿时黑压一片,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沉声道,“嗯。兴许吧,我也不是太确定。” 骆尘鸢忙道,“你还懂医术?” 墨炎轻咳一声,“是。” 骆尘鸢深眯俊眼,“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你到底是何人?” 墨炎冷冷扫了骆尘鸢一眼,不由轻笑,看不出来是喜是恼的微笑,“姑娘聪明,看来在下不得不说了。” “在下受人之托,那日见得姑娘潭中嬉戏,方知你是他要找的人,所以,之后才屡次出现在姑娘面前,且许诺来日会再寻姑娘。我并无恶意,只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墨炎毫无谦恭之色,冷冷道。 骆尘鸢抱着胳膊,略一沉思,反问道,“何人托你的?” 墨炎沉吟一下,冷冷一笑,“姑娘最该问的应该是,他托我来所谓何事吧?” 骆尘鸢扁嘴,只得道,“看病的?” 如果自己真的有病,骆伯应该知道才对,这两天不管如何,想必她都会听晓个一二。 墨炎仿佛知晓骆尘鸢心中的猜疑一般,脸色一寒,“骆伯不过是一个外宅管家而已,你若是心中对这个有所怀疑的话,那就当在下没有说过此话,并且希望姑娘能够不与他人说此事,只当墨炎从未出现过。” 骆尘鸢沉思片刻,正色看着墨炎,“你的条件是什么?所托何事?” 墨炎不料骆尘鸢会这么痛快的应下来,冷颜微有缓和,“条件是周全在姑娘身边,听从吩咐,并使医术替姑娘治病。病愈之时,墨炎自会告诉姑娘一切。” “这就是你的条件?”骆尘鸢未免有些汗颜,这哪里算是条件啊,这简直就是很无谓的付出嘛…… “你只需要替我想一个合适出现的理由就好。” “理由……”骆尘鸢痛苦的皱皱脸,结合墨大侠的生活习惯,给他一个随时随地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实在是一件很令人头疼的事情。(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水坝危机 既然是令人头疼的事情,何必再多想?骆尘鸢抬眼静静望着墨炎,樱红的唇角勾出懒散微笑,“墨大侠的诱饵实在令人垂涎三尺,不过可惜的是,阿鸢没那个福气,消受不起。还是请墨炎大侠高抬贵手,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墨炎向来雷厉风行,刚毅过人,处事最为果决,然而听到骆尘鸢这话时,凝眸冷缩,不掩诧异,更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迷茫,“你竟然拒绝……” 骆尘鸢翻白眼,扁扁嘴,“我不喜欢,为什么不能拒绝?墨大侠如果想收徒弟,或者找个地儿混口饭吃,那么好的条件,想必处处抢手的紧。我一山野地主婆,心性粗野,一来供奉不起墨大侠这样风liu倜傥的侠义之士,二来也不能习惯将就随时随地符合您的行为作风。就比如说,您万一哪天在小的洗澡时突然出现,小的难不成要编个墨大侠是我相公的理由来搪塞众人?所以,小的庙小,对不住您这位大神了。” 语罢余光瞥见墨炎正一脸发青,眸子落在隔墙的古树上,不得已,再次叹气,“看来树大了真招风,偏巧我屋子里正缺几把椅子,嗯。墨大侠这早饭也不能白吃,不然跟着我去寻村里的木匠去,回头把它给伐了做椅子可好?” 墨炎嘴角冷冷抽了一下,脸色一阵青白,忍了半响,竟然没有暴怒,只闷闷说了句:“不用了,告辞!” 骆尘鸢嘿嘿一笑,“嗯哪,拜拜!”于是装好人的赶紧把门给他拉开,胳膊一伸,做出“不送,请慢走”的恭送只是姿势。 墨炎冷冽的双眼露出强悍的意志和不容更改的决绝,冷扫着骆尘鸢道,“终有一日,你定然会求我,要我交你习武。”顿了顿,凝冷眸,寒冰一样对视她不以为意的双眸,“因为在这个暗璇汹涌的不安凝国,人命如草芥,倘若想求得一生之机,非习武不可。而你体内先天的痼疾,这一世,只有墨家人能解!墨炎,不会放弃!” 骆尘鸢听着那一字一顿,字字如寒冰掷地,冷冽而沉重,不由微笑僵住在笑靥上,心中莫名的升起一抹难以明说的压抑,但偏偏生性倔强,愈是逼的紧,骨子里就愈是有一种桀骜不驯的霸气与固执,硬着头皮,冷笑道,“墨大侠说笑了,小女乃布衣百姓,与国家大事,朝政暗匣无关。这一生,只求耕得一亩三分地,平平安安过一世便罢,其他于我,有何干系。” 墨炎忽然觉得头大如斗,只得磨牙恨恨地哼了一声,展开身形,闪出小院,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 骆尘鸢看着那消失在墨瞳中的身影,有种落魄无奈之感涌上心头,抬眼看天,依旧不见艳阳,天际笼罩着大片的乌云,想是夜间还会有一场大雨。抬手抚额,将剩下的残羹冷炙随便收拾了一下,洗净了餐盒,趁着给王氏送还餐盒的事情,出去走走散散步,没准还要凑着水渠修好,赶着安排一下分粮种,施肥等事情。 曾经她有在齐民要术中读过,连夏抗阳,徒道秋耕不堪下种,也就是夏日天干物燥时,秋耕之种,是不宜下种的,再考虑到落雁山土地贫瘠,虽然此时行那“踏粪之法”有点来不及,但此处薄田最多,最后能够赶在播种后施粪最佳时期之前,让村里人尽量使夏收剩下的穰子、谷子等一类的杂物,并须收贮一处。多借几头牛来,在牛的脚下裹上三寸的破布,每日多碾踏几遍,争取在落种之后,洒上一次,秋末和明年正月再盖一次,这样才好使粪肥不至于肥度过高而烧坏苗子。 她也曾问过村里人的播种之法,这个时期的人皆知道贫田要施自然肥料,但是多半都是只知道弄一次,肥料也皆出自于人畜之粪,量少不说,倘若没有科学均匀的分布,也很容易造成庄稼坏掉,或者使地更加碱化。 因为小院子本就离竹桥村的沟渠近,又加上早晨天气阴凉,太阳未出,水雾弥漫,笼罩在落雁山周遭,再加上山上树木风貌,葱郁葳蕤,时不时巧燕低飞,时而细足轻点水塘,时而发出啾啾的清越叫声。 在这如水墨泼画的山水途中,骆尘鸢挽着食盒,渐渐将墨炎给她带来的压抑忘记,虽然大雨过后,空气依旧有些滞顿,但心情好,呼吸也觉得很是顺畅。 于是一路边向虎子家走,一边琢磨着回头找村长商议踏粪耕种一事,不知不觉就转悠到那神经兮兮的柳念,柳老头儿的宅子后,那老头听说是早年多次考官,屡次未中,脑子有点问题,十几年前跟着村民一起流落此地,因为发病的时候少,村民又憨厚,于是便将虎子、阿毛等小孩儿交给他,跟着他识几个字,也算不错的。张阿四比较不幸,是第一届,且第一个被荼毒深重的一个书呆子。 幸好虎子几个年纪尚小,又极为机灵贪玩,这才没有被柳念天天圈在自己院子里,背那些听着就让人困倦的诗词。 柳念同普通的朽木书生一样,喜欢追求啥高远的意境,倒比骆尘鸢还种了不少的竹子,竹林边上,还摆着张落着些青黄不接的尖细竹叶。骆尘鸢正好走累了,加上周遭水雾浓重,竹林凉爽无比,不由顿住脚步,拂去竹叶,坐下歇会儿。 才刚一坐下,就听柳念唔理唔嘟的声音传来,好似在自言自语一般。 骆尘鸢蹙眉,好奇的回头透过竹林看向他的小院,只见他衣着邋遢,手里万年不变的持着一卷旧竹简,此刻抬头望天,作深邃眺望状态,嘴里还嘀咕着:“苦矣,苦矣,乌云如龙,自东南横斜而来,浓雾如厚纱,沉郁至窒。雅燕低飞,点水疾驰,鱼儿吐水,是其郁郁不得顺畅。连绵之灾,恐苦众久已……” “不待久时,大雨磅礴,如骤乱之千军万马,所过之处,不分秋毫,皆残于战马蹄下……苦矣……苦矣……” 骆尘鸢本就被这浓雾压得有些不顺,听到柳念这神经兮兮的叨咕,不由心中也觉得有些像他那嘴巴里的鱼儿鸟儿一般,不舒服之极,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却偏偏想不起来什么。懒得再听他瞎说,拎起食盒继续向王氏家里走去。 走到离村长家不远的时候,骆尘鸢便瞧见不少村民,挽着袖子,穿着泥污半湿半干的汗衫子,各个手里拿着培土用的农具草袋子,面有喜色的这边一堆,那边一堆,蹲着的,坐地上的,站着的,都在讨论领种子、家禽,或者播种等农事闲话。见骆尘鸢走过来,都忙拍着屁股起身,满目感激及喜悦的挤到她身边,庄稼人,心本就憨厚,也不怎么介意她地主婆身份,个个争先恐后的跟她道喜。 “姑娘,早上那鱼可好吃,肥嫩嫩的,我好些日子没有见到过那样可惜的鱼儿咯。”刘三泰人高马大,自然轻而易举的就挤到骆尘鸢旁边。 骆尘鸢早就被众人这种欢乐的气氛,熏陶陶的不知所以,听到鱼字,小脸先是一灰,继而看见村人满脸期待的目光,忙笑着点头,“好吃啊,很好吃!往后大伙通了水渠,都有鱼吃了呢。” 众人听了皆漫天欢喜的“哎哎”应着,知道骆尘鸢睡觉起的很晚,没有看到水渠落成的场面,不时又有人来夸赞、炫耀着水渠的最新动态。 “姑娘是落雁山的福星啊,昨晚那雨下得多好啊!我这几年都没见到过这样喜人的雨水,现在渠子水也满了,哪怕再干旱个十几天都不用愁苗子没水浇灌!” “可不是嘛,旱了那么久的田子,今早上都湿透了,最是合适播种呢。所以我给坝子添了几剖土,就赶忙赶来了。” “嘿,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刚从坝子上来,就听见你们说分种子的事情了。”一个姓杨的村民带着满身泥水,兴致勃勃的从远处跑来。 看见他满身污水,浑身湿漉漉狼狈的模样,众人不由哈哈大笑,打趣道,“杨二你这是欢喜过度,跳到水坝里洗澡去了是?” 杨二憨厚一笑,“才不是呢。给坝子边儿的污水给溅的!总渠子那边水挖的那么深,好容易屯满了整整一大沟子水,我胆儿再肥,也不敢跳那里面去撒泼。” 骆尘鸢忽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种难以明说的预感涌上心头。想叫那杨二过来问一问水坝那边的事情,不想这时候村长并几个村里元老,和手里捧着一本旧册子的张阿四从屋里出来。 众人一见,赶忙围了过去,一时乱开,让骆尘鸢也不得不分了神,找个空点的地方站着,不至于被拥到众人堆里去。 脚才刚落地,就被从王氏瞧见,叫着她到屯粮那屋子边旁说话去了。 “嫂子,水坝那边修的怎么样啊?”骆尘鸢犹疑的问道。 “姑娘放心,只管坐在你那小院儿里等着秋收罢,坝子有工匠担待,修建的可牢固呢。”王氏笑着宽慰道。 骆尘鸢蹙着眉,点点头,“嫂子,听杨二说坝子现在蓄了不少水,工匠临走时没嘱咐什么话吗?” “那能嘱咐什么话儿啊?当然是水越多越好了,咱们这地方,恨不能一年就只瞧见那么一两回好的雨水,其他时候干的啊,啧啧,都没法说。所以这次老头子就特地嘱咐工匠挖深,挖大点儿。真恨不能一次将一年的雨水屯满,省的明儿不下雨,秧苗出来全枯死!别看现在天气阴着,这雨指定下不来!”(未完待续) 第四十章 生死难料 骆尘鸢咧嘴勉强一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毕竟她是初来乍到,对这边的气候了解远不如这土生土长的村民们,再加上她是之前深处闺阁地主婆的身份,在村民眼中那是肩不能挑,手不能付,倘若冒昧的胡乱指点,倒会让村民们以为她不过是纸上谈兵,有什么资格对他们劳动成果,指指点点。即便是他们嘴上应承了,也定然不会服她。但心里压抑着的不安直觉,依旧让她难以同众人再嬉闹。于是将安排分种子之类的活,简单的让王氏代为转告一下,而后离开众人,闷闷的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骆伯去镇上,若是不下雨,起码得傍晚才能回来,阿四又帮忙分种子,自己这个身份贸然一个人去水坝那里看也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骆尘鸢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夏日本就使人容易倦怠,不久她便迷糊着睡去,梦中忽听晴空响起了一个闷雷声,迷糊中她以为是在梦里,然而再一翻身,忽而下意识的联想起柳念那些话来,脑中灵光一闪,陡然睁大了双眼,睡意全无。 这时赶巧的,又是一个干雷声音,闷闷的,像是压在云层深处,不是那么轰亮,像被捂进锅盖一般。 骆尘鸢浑身一个激灵,赶忙披衣下床,来不及整理装束,便急行至院中,操起把铁铲子,往门外疾走。没走到门外,就听虎子和阿毛在叫她。 拉开门,满脸泥糊糊的俩小泥人,个个蹙着小眉头站在门前,见到拎着铁铲的骆尘鸢,俩小家伙奇怪的眨着眼,“阿鸢姐,打雷了,你要上哪里去啊?” 骆尘鸢心中烦躁不安,看他俩浑身泥水,眼睛一亮,拉过虎子,郑重问道,“虎子,你们是从水坝那里来的?那边到低什么情况?有人看着吗?” 虎子摇头,“没,都去我家领种子去了,谁还会去看坝子?就我们几个人在那里玩儿。阿鸢姐要去水坝子?” 骆尘鸢点头,不想同那俩小鬼头废话,赶忙往水渠那边疾走,抬眼再看天东南角,只见黑云压城一般,迅速的向这边移动,惊惧的呆了呆,忙转身喝道,“虎子!赶紧去叫人来!!不许分种子了,都拿着农具口袋,快点往水坝那边去!水坝要出问题了!” 虎子见骆尘鸢一脸不对劲,也不敢多废话,扭头就往家里跑,倒是跟在后面的阿毛高声叫嚷:“早就和你打赌了嘛,若是下雨,我家门口都能洗澡,柳先生都信了,你就不信……哎……等我啊!” 骆尘鸢闻言一怔,忽然一股奇凉无比的风从山间吹过来,她大惊之下,顾不得多想,飞似的往水坝那边狂奔而去。 大河涨水,小河满,倘若村里人渴求雨水之心没有那么苛刻,想必他们不会疏忽的连这个问题都没有想到。 一路被踩过无数次的泥泞黄水,到处都堆积着水渠加深,而掏出的黑色污泥,沿着涨满水的沟渠,两边皆堆出不高不矮的锥体土堆。 骆尘鸢绕着一个个土堆,向渠顶头,黄江下支那个大湖奔去。 为了能够蓄更多的水,村民在加深沟渠的时候,曾经在骆尘鸢耳边嘀咕过要开个小的人工湖,名叫巢湖。 一来巢湖可以蓄水,二来也免去了黄江水势不稳,容易形成一定的洪涝灾害。 然而由于黄江许多年没有在这一地势高耸的地方,发生过什么洪涝事情,所以大家当初多半都冲着前者而开出沟子。 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这一季竟会有这么大的一场暴风雨降临。 一阵更比一阵急的冷风吹来,骆尘鸢已经瞧见了水坝堤头,翻身爬上刚筑起的水坝之后,不禁倒抽了口凉气。 昨日连夜的暴雨,加上黑云压过的地带,此刻东南处定然已暴雨倾盆,只是雨还未到落雁山这里而已。 最明显的便是那水势,工匠给定的一个朱红色的警卫线,如今随着一波一波涌来的水花,已没入半只手掌深度。 显然已经超过极端的警戒线。 倘若黑云半小时内绕过山脊,逼到落雁山这边,那么这刚筑起的水坝,定然难以支撑这巨大的水压。 甚至在暴雨下那么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被冲垮,而水坝冲垮的后果,首当其害的是竹桥村。竹桥村除了自己那小院是多用石头砖块砌成,其他皆是陈旧多年的土坯房子,这堤坝一塌,虽一时片刻不会造成大面积的洪涝灾害,但是泡损那些土坯房子,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骆尘鸢不敢再想下去,急急的再观察了一下水势,扭头向极远处的荒野里奔去。 巢湖因为落雁山山势不平,所以并不像想象中是那样的圆形池湖,而是呈小波浪线似的弯曲形状,说的难听了,那巢湖若是再给山脊挤一挤,就跟深水渠差不了多少。 巢湖两侧都倚着山坡,像是被夹贯在其中,而三坡波浪拐弯处,有几个地方是低地势的荒原平地,而那些平地多半贫瘠不堪,又因为山势阻隔,短时间内不会影响到竹桥村那边。 凭骆尘鸢一己之力,短时间加固堤坝,显然是不可能的,而她能做的,只是尽她的能力,先将靠着巢湖的那几个荒原土坝的口子给挖松一些,倘若水势急增,这些小口子定然会先顶持不住,决开之后,可以起到一定的泄洪作用,起码可以缓解一下水坝那边的压力。 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再考虑村人是否已经到达水坝处,并且看出汛情来,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一个泄洪点,拼劲全力,尽量挖薄沿湖的土坝。 这显然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举动,试想倘若骆尘鸢稍有不慎,使土坝挖的过于轻薄,即便不等暴雨来到,土坝就会被大水冲开,而她自己安危明显会受到极大的威胁。 一边要观测黑云压过来的速度,一边要小心自己铁锨挖下去的力度,才仅仅搞定两个小缺口,骆尘鸢便已然觉得浑身酸痛,乏力异常,虽然心中不敢有半分疏忽,但身体已疲乏至极,每决开两掀土,就得停下来不停的大口喘气,胸口之处闷得难受,只得靠着这边小憩而勉强保持着呼吸顺畅,提供体力。 这时候她才能把柳念的那些疯话理解透彻,燕子低飞,黑云压城,显然是暴雨之前的最大征兆,而连绵的厚雾则更加昭示着一个最不利于水势的事情,那便是,这场暴雨不会一阵就停下来,而是代表着明后天几日会接连不断的连绵大暴雨。 骆尘鸢心已难受至极的纠结到一起,此刻凉风已不再吹拂,随时都会下起磅礴大雨。骆尘鸢挖好第三个土坝,此时赶往的下一个目标,看起来十分的眼熟,顿了一顿才想起她现在已经在落雁山山脊之后了,记得她第一次来这里时,是那次冯恶霸来村里扫荡,虎子带着她走过的荒草小路。 爬上高处一望,土坝就紧靠在小路西北角,不由心中升起一片怅然之意,这条小道几乎是绛雪山庄和竹桥村相距最近的一条路了,只可惜…… 她咬咬牙,深吸一口气,狠心道,“挖!淹就淹了!”说着便爬下高坡,拎着铁锨攀上到达土坡必经的陡峭山岩。 不想才小心的攀附到山岩中央,豆大的雨滴伴着让人精神一朗的凉气,答答而下。 暴雨顷刻如盆,自浓黑如墨的乌云中倒头灌下,原本被晒干的山岩青苔,在雨点的浸润下,极快的恢复了它可憎的滑腻。 骆尘鸢每沿着山岩向另一侧移一步都极为困难,又不得不移,只要她不能及时的到达土坝处,山岩上的青苔就足以令她失足落到岩下的那一丛丛掩映在蒿草里的尖锐矸石。 雨水混着冷汗,已将骆尘鸢浑身浸透,而偏巧此时,一阵狂风拂过,她即将要攀附的那块山岩忽而被风卷斜而去的雨滴打得尽湿,苔藓顿时滑如脂腻,几乎不可以再供她攀附。而她手脚下的山岩,也将被雨打湿…… 她近乎绝望的再次将手指拼尽全力的抠进那处生满苔藓的山岩,而就在她刚站稳的下一秒,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激昂至极的马嘶。声嘶剧烈的嘶鸣,穿破稠密的雨点,用力摔入她的耳膜。 骆尘鸢绝望的内心忽生狂喜,忍不住想要回头呼救,不料这一松懈让原本紧扣在苔藓石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收回半分力气。 她大骇的尖呼一声,仰面向矸石丛中跌去,只觉高耸的白花花山岩就像是一副巨大的黑白默片一样,在眼前“哗”的一闪而过,而后只剩下脖颈的剧痛以及漫无边际的黑暗…… 在骆尘鸢像只灰瘦的巨大壁虎,四肢呈“大”字形吸在山岩上时,那高大骏马险些被马夫嘞断了下颚。 骏马疾嘶,急停未稳时,车厢之中已冲出去一个迅捷到的无法形容的玄色身影,几乎拼劲了所有的功力,只可惜还是晚来一步。 宫明面色僵硬如冰,顷刻间雨水拍湿的那张俊容,已无法形容他的冷酷与森然。他紧紧抱着骆尘鸢,视线缓缓移到接住她脖颈处的锦衣上,玄色袖袍纹着的那精致的紫色祥云,此刻触目惊心的一滩污血……(未完待续) 第四十一章 这日子没法过了! 好痛…… 从脖颈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沉重的压力令骆尘鸢忍不住呻吟出声,脑袋昏昏沉沉,眼皮重如灌铅,她试图用了用力,却还是没能睁开双眼,脖子的剧痛让她甚至有种断裂开的错觉。 这是…… 她动了动四肢,酸痛,无比的酸痛,感觉骨架都要散开来。 骆尘鸢提紧的心一松,能够感觉到痛楚让她大感宽慰。虽然头疼无比,但她却清晰记得自己从山岩跌到矸石丛中种种画面,依稀还有那惹她分神的马鸣嘶声,倘若按她那个跌落的情形,仰面倒下脊背和大梁必然会受到重创,她曾记得原来有个新闻说的就是一个人从墙头跌倒,摔断脊梁,而导致全身瘫痪。 四肢能动,且浑身的酸痛只像是累极之后才会有的正常疲累,所以骆尘鸢心神大定,她可不希望成为穿越史上第一全身瘫痪的女主。 心理上的压力随之消去,骆尘鸢再次睁开双眼,入目的是自己睡房里那灰褐色的房梁。 然而天光灰暗,时不时可以听到窗帘外那淅淅沥沥的雨落声响。风卷着暴雨后清凉无比的气息,从缝隙中灌入,让她不由心神一朗,继而想起水坝的事情,秀眉紧蹙,正要翻身下床时,忽听外间传来人声,那声音十分耳熟,骆尘鸢先是一怔,赶紧闭上眼,装睡,拉长耳朵,仔细探听着外间的动静。 “人醒了吗?”清洌如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阴冷,“这个是什么东西?” “呃……暂且叫它颈项吧,姑娘的伤非用它固定着才行。”一个沙哑如麻的声音,沉厚而粗粝,声线如锯齿一般,从耳膜滑过,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 “给她弄上,你早些退下。”那冷淡疏离的声音有些不耐,“水坝那里多遣几个工匠连夜看守,实在不行就从山庄里叫几个庄奴过来帮忙,务必保住落雁山和竹桥村,这其中的缘由廖伯心中应该有数。” “老臣明白,王爷息怒。”那沙哑苍老的声音恭谨应道。 王爷?!骆尘鸢倏然睁大双眼,呆滞着望着屋梁,嘴巴高高撅起,悲催的眨了眨眼皮。王爷,竟然是位王爷?!自己的运气怎么会如此之渣?古人重农抑商,商贾之家历来在古代历来都极受轻视。 骆尘鸢自己给一商贾老板打三年工,等哪天家底子厚实了,一不高兴咱们还能掀桌子造反,把老板炒了,起码没有社会舆论压力,这下好了,竟然是位王爷!真丫丫……呜呜……打死她也不敢掀桌子造反,就算稍不顺从一下下,也得被舆论界与政法界给压死。 思绪百转千回之间,外间已没有人声,听见有脚步声传来,赶忙闭上双眼。感觉有衣袂带风的细碎声响带过,好像有人站在了他的床前。是他?还是那个叫廖伯的人?骆尘鸢依旧紧闭双眼,尽量调整呼吸,继续装“死人”,心里却没有来由的突突乱跳。 没来得及考虑出对策,骆尘鸢便觉得两只手忽然钳制住自己的双颊,而后轻轻往上一带,脖颈处顿时阵痛,好像是伤口崩开一样,几乎让她眩晕过去,咬着牙关倒抽冷气,没等她反抗,忽觉得脖颈和肩膀的地方突然多了个奇怪的木器,就那么支在自己脖颈处,类似于颈椎牵引固定器一般。 敏捷而迅速的被那么固执,骆尘鸢好死不活的睁开眼,入目的只有宫明微眯俊眼,笑的一脸无害模样。 嗫嚅着唇,疼痛让她不由的抽凉气,想放两句狠话,却发现自己不光底气不足,身体条件更不允许,尤其是钳制住她脖子那冰凉的木械玩意儿,别说奋起还击了,连说话想牵动住下巴,都极为困难。 努力的半天,只从牙缝里挤出个“痛——”字。 宫明薄唇轻泯,黝黑的眼珠仿佛浸在清水中的黑琉璃,清清亮亮的,似有水波流过,眸光流转,冷艳却带着戏谑得意的戏谑般的恶魔微笑,峻峭的眉峰,冷丽的上挑,颇有闲适道,“你自找的,倘若方才你知趣的睁开双目,兴许就下手轻点儿。” “吱……唔唔……”破碎的声音从骆尘鸢的牙缝中艰难磨出,俩乌溜的墨瞳巨悲催的控诉着宫明,半响挤着眼泪,硬是咬出了几个字迹,“唔……唔……小的……唔……给王爷请安……” 宫明俊眉冷挑,侧耳细听之下,先是一怔,余光扫到骆尘鸢这无比悲剧的小模样,忍不住眼角一抽,本该为此爽朗大笑,但没想到那深邃的眸子竟骤然一凝,直视了骆尘鸢片刻,薄唇微勾,轻嗤一声,背过身去,淡淡道,“我现在不过是一布衣百姓而已,至多不过一个商人。宫王爷早在几个月之前就不存在了,你若不想被逐出山庄,水淹落雁山,最好识趣的不要再提‘王爷’二字。” 啊?!骆尘鸢神色一凛,点头不成,只得使劲的眨眼,无比乖顺的支吾着,“嗯嗯……” 内心止不住沮丧,多没意思的王爷,多无情调的腹黑老板……抬眼望天,命啊!这都是命!她骆尘鸢这辈子就逃脱不了灰姑娘的悲催命格……不,人家灰姑娘是落魄的正室所出,最后还被王子带走,她骆尘鸢就是那巫婆屁股下骑得那把破扫帚,前后这两世,都没逃脱被人骑在胯下的命运…… 眨眼,再眨眼,骆尘鸢想起来一个很重要,很要命的问题,乌瞳中流露出乞怜的神色,尽量咬字清晰道,“那个……老板……”抬用手,酸痛无比,被木械牵制住,已动弹不得。 只得动左手,指指自己脑袋和脖子上扣的那破玩意儿,“这个……” “那是固定你伤口用的器械,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让人取下来。你胆子未免太大了!”宫明一想起她坠落的那个画面,就气不打一处来,面色极为阴冷,“倘若没有人及时赶到,你知道你从山岩下跌下来的后果吗?” 骆尘鸢无辜的蹙起小眉头,后果……这不就是后果吗?躺在床上,带着这个无敌破玩意儿,受着非人一般的折磨。不过她很识趣的没有回答,只将表情调整到满脸抱歉那一档,无比愧疚加感激的回望他。 她晓得那马车是谁的,至今为止,能够真正“开”得起宝马的人,只有宫明一个,也晓得知晓水坝修建、落雁山汛情、并能在最短时间赶过来平息水坝那边事情的人,也除了宫明就没有别人。 不过让她无比膜拜的事情不止这几件,关键是宫王爷竟然学会抄小道,实在太剽悍了…… 唯一悲剧的事情,就是在她最关键,最危险的时刻,那宝马叫的太不是时候。 当然,这是马的问题,不是剽悍强大的宫王爷的问题,于是骆尘鸢再次仰望膜拜。 除了能膜拜之外,她还会让自己笑的更加乞怜无比,纯净又无辜,因为……,“唔,老板……” 宫明不耐的挑眉,冷颜看着她,凌轹尖锐的目光,穿透力不是一般的强,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张笑的很猥琐,很虚伪的人想要说什么,所以赶在她某嘴里不吐出象牙之前,威慑道,“明天跟我回山庄,你已经晚了两天!由于你暂时有伤,可以不必那么着急的下田地,先做几日内院的侍婢再说。” 骆尘鸢傻眼,等反应过来时,非常想大吼一声,随便抄起什么东西像那张无比可恶的冷脸砸去!她多么渴望造反!她多么渴望能够蹂躏某某人!!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不给调休!简直…… 宫明微笑着将她几欲狂颠掉的表情无视掉,又续上一把火,温柔的将那颈项固定了一下,淡淡道,“介于你一个月内无法摘下这丑东西,我会让最好的医生廖伯帮你看,嗯……山庄里已拨出一个心灵手巧的丫鬟来侍候你,这样可好?” 骆尘鸢感觉自己就像做了火箭一样,心情从无比失落沮丧的地狱,“嗖”地一下穿破长空,飞向狂喜缥缈的云端,专业的医生,专业的陪护,这得是多高的待遇啊!能不好吗?简直是太好了! 她险些激动的想爬过去,给宫大神“吧唧”一口,面前握紧小拳头,忍住,郑重的点头,神色庄重的看向宫明。 见到她这副模样,宫明微微笑,作恍然‘钦佩’状,“我忘记了,骆姑娘向来深明大义,如此优厚的待遇,兴许会让你以为我是在像上次在当铺当玉时,那般用银钱侮辱你。既如此,那就预支你往后几个月的月饷来支付医生和丫鬟的用度吧。” …… 晴天霹雳。 …… 五雷轰顶。 半响,骆尘鸢握紧拳头,松开,再握紧,狠狠的握紧,七魂从南天门的雷劈台上,勉强抽回一魄,强撑气场道,“多谢……”语罢再也支撑不住,仰倒在床上,俩眼一闭,双脚一蹬,心道:别装死了,让我真的去死吧! 这日子没发过了!她不就是想表一下态,说以后伤好后,一定会好好工作之类的话吗? 深明大义?侮辱?宫大神你真太黑,太小人了!上次在当铺拒绝典当那块宝玉的仇,竟然记到今天! 神哪…… 骆尘鸢要吐血了…… 工伤不要求报销了行不行?丫鬟郎中不要了行不行?如果都不行的话,那您这次大发善心的狠劲侮辱我一次行不行? 都不行的话……不要提前预支我银子行不行? 无视她的一脸要死不活的丑德行,宫明眯着俊眼,满意的看着她乖巧的呆(僵死一般的呆)在床上,微笑道,“好好养伤,早日康复。我会让人叮嘱他们,一直侍候你到康健为止。” 骆尘鸢快要哭了,她懂,她知道。 她的腰包一直会瘪到伤好为止…… 于是,骆尘鸢小拳头再次紧握。她到绛雪山庄的第一个目标就这么悲催的华丽诞生…… 为了银子拼了!拼命的好起来吧,只有这样她才能填满腰包,早日强大起来。 只有腰包满了,才能打倒一切腹黑党!才能打倒封建大地主阶级!才能轻松无比的耕种她的无限好江山……(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阿四的紧张 天亮暴雨已停,随着轻风,细雨绵绵。 水坝那边已经被绛雪山庄从天而降的那些庄奴,以最快的速度加固好,顺带又将骆尘鸢挖凿过的那几个小泄洪点给利用上,危机基本上被解除。 村民们领回去粮种和家禽,打算天一放晴就立即下地播种。听说骆尘鸢受伤,原本每个人都深感歉疚,但听说宫明要带她去山庄上休养,立即都转悲为狂喜,除了某傻子,没有一个不说她是大富大贵又好命。 尤其是当听说宫明是位落魄成百姓的王爷时,那就更加感叹惆怅了。虽然宫明如今已被削职为民,但饿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着人家骨子里还是个有尊贵身份地位的人,谁能保的准皇帝老子哪天一个心血来潮,把他重新册封为亲王身份,到时候,骆尘鸢只要把握好机会了,说不好还能当成个王妃娘娘的,落雁山可就得换名字叫落凤山了。 “骆伯,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宫家的皇子,并不是什么走商的生意人?”骆尘鸢看着骆伯收拾行李,那木械已被骆伯稍微调整,脖子与肩膀虽不能动弹,但起码说话已没那么困难了。 骆伯的笑容瞬间收敛,老脸如罩上层寒霜,冷颜自顾收拾东西,“嗯。在福都曾经见过。” “那您当初来的时候,怎么不拆穿他啊?还任着我那样懵懂无知,真把他当商人一样看待着。”骆尘鸢垂下眼帘不满的嘟囔道。 “他过去是王爷,但如今早就不是了,说什么啊?他向来不以真容示人,几乎没怎么瞧见他的模样,老奴只听说宫亲王艳倾六宫,远不是这般平凡的面孔。心中虽有惊疑,但也不敢妄加猜测,更何况猜中他是宫亲王又如何?京中谁不知道宫亲王他……”说到这里骆伯忽而一顿,缄默其口,转过话锋到,“反正不管怎么样,咱们只管安分守己的做好底下人的活,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再去趟福都,托大少爷往上面使点儿劲,咱们早日把那山庄的事儿解开好。到底那个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普通的小百姓,还是少同朝堂沾染的好。” 骆尘鸢一直以为商人都重利轻别离,倘若家底子一厚实,最渴望的事情便是捐些银钱,谋得个一官半职,也算是光宗耀祖的第一件事。要知道真正的大商贾,倘若没有官家的庇护和照应,想谋利发财,生意兴隆,那绝对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能够攀上宫明这样的贵人,一般商人那是巴不得的,为何骆伯偏偏像躲避瘟神一般,宁愿自己提早与他解除合约,也不愿意同朝堂有所沾染? 见骆尘鸢狐疑的看着他,骆伯脸色一肃,冷然道,“姑娘久居闺阁,不懂外面的局势,宫王爷不是一般的皇子,他的身份一直都倍受怀疑,而且与皇宫众多皇子的关系极为不明,既然能被贬为百姓,那必定是永世不得翻身的了,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兴许还没个普通人那般清净自在。。这其中丘壑太多,是咱们这一老一小难能琢磨透的,大凡他们来,多半都是冲着骆家最后的那点子家私来的,姑娘心里明白就好,老奴也不多说了,赶早收拾过去,省的麻烦再自找啦来。” 骆伯不再多说,扭头走向院子外,另挂起一副笑脸去应对出去散步的宫明。 骆伯的话她听得半知半解,为了不引起骆伯对她身份的怀疑,她最好还是少问多听,至于骆伯口中骆家最后的家私一事,骆尘鸢下意识的呆了一下,难道骆家并没有像众人说的那般,随着骆如海的死去而被众子孙瓜分?而这些冲她们骆家家私来的“他们”又指的哪一个呢? 骆尘鸢苦笑了一声,不管是冲谁,想必大伙都找错了目标,冲她一个庶出的孤女来,别说觊觎骆家最后的宝贝了,恐怕连同真正的骆家人说个话都会成问题。 唉……想那么多实在费神,骆尘鸢小心的从床上爬起来,据说自己不仅是颈椎被摔到,而且脖颈处还被尖锐的石头划开一个大口子。现在正值夏季,能够下床多走动,尽量就多走走,去山庄那边也好,省的自己在村子里胡乱弄,把伤口弄发炎就不好了。 缓缓移到梳妆台的铜镜前,骆尘鸢瞧见镜中的人,险些吓得一个踉跄坐在地上,自己本来原貌就不好看,现在套上个像木质相框做的颈椎固定器,再配上一副青白的虚弱模样,简直是绝丑无比…… 泪啊!于是不知道她从哪里找来个破旧的青布襟,鼓弄了半响才兜住自己的脸和脖子,刚弄好,才发现者青布襟是刚来时的那个四方包裹布,曾经当过包裹,裹过美玉,破旧镯子,如今又用来兜头…… 简直比她的命运还坎坷万分…… 更坎坷的还在后面,正当骆尘鸢万分悲剧,对自己自毁形象的做法万分鄙夷时,身后竟传来推门的声音。 她想扭头制止,可惜没那本事,只好顶着包裹着青布的相框子缓缓的将身体惊悚无比的转过来。 “阿鸢……”张阿四推门而入,因为心急,来的时候走的又快,清秀的面容红扑扑的,见没人回应,抬头的一刹那,正对上骆尘鸢刚回转过来的模样,大骇得“啊——”了一声,跳将起来,险些把整个人都贴到身后的门板上。 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拎着什么锄头、铁锨之类的器物进来,否则极度惊悚之下,难保不会先砸东西过来,然后再遁走逃之。 骆尘鸢郁闷无比的开口,“你不在地里芒种,跑这里来干什么?吓死我了!” 阿四犹自冷汗涔涔,意识到那怪物正是丑八怪时,才抹了汗,拍着胸口无辜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听虎子他们说你今天要跟着他回绛雪山庄……” 骆尘鸢见是张阿四,早就心平气和,很淡定了,真不知道刚才为啥那么紧张,扁着嘴,费力的转过身子,对着铜镜继续整理这青布襟,闷哼着,“嗯!”银子都预支了,不去就是白痴。一想起自己被逼掏腰包雇人照顾的事情,她就觉得肉疼。(未完待续) 第四十三章 表白未果 “能不去吗?”张阿四紧张道,他向来对她那副尊容抗击打能力就强,很快就稳下心神,小心的凑过来问道。 “为啥不去?”骆尘鸢翻了个白眼,唉,胳膊太短,肩膀又被固定住一半,头顶那部分总是遮不严密,而伤口又在后面,天气又不好,万一这一路上被风吹到,得个破伤风怎么办? 她正想叫书呆子过来帮忙一下,手里的一角布襟就被人轻轻给扯开,连带着先前费心费力系好的,一并都给拿了下来。 骆尘鸢的小宇宙正要爆发,却在下一秒看着铜镜发起呆来。 朦胧模糊的铜镜里,只见张阿四小心的将那布襟扯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女子常用的裹发的崭新巾子,带着简单的红绿丝绦,四四方方甚至还有些半透明。 他红着脸从梳妆台上取过木梳,尽可能小心的替她散落在肩上的发丝挽成个简单的发髻,再细心的将那彩色巾子重新将她的脸和脖子包好。弄完后,脸红脖子粗的站在一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清秀而刚毅的脸上,显现着从来没有过的决心和肃穆,“阿鸢,能不去吗?其实我也能照顾你。” 骆尘鸢表情一滞,随即大咧咧的“哈哈”一笑,“这头巾挺好看的呢,没想到死书呆还有开窍的时候,嘻嘻,送给我的?挺会讨好上司的哈。” 骆尘鸢的闪躲让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眉宇间淡淡的落寞让人忍不住为他心痛,固执而倔强的重复,“尘鸢,其实我也能照顾你。” 骆尘鸢再次怔忡,不能低下头,无法的躲闪的目光,不得不迎上,低敛的眉眼,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任谁都难以猜出那光芒里掩映的到底是何情愫,她只是轻叹一口气,淡淡的引出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阿四,假如冯迎再来落雁山,欺侮村民,你当何以处之?我当何以处之?村民当何以处之?” 漠然如冰的空气,冷到骨子里的沉寂。 他忍着内心那抹让他将要窒息的压抑,紧靠在墙壁上,紧抿着唇不说一句话。 时间渐渐地流逝,仿佛将窗棂外的淅沥沥的冷雨,一起卷入原本就要窒息沉寂中。 良久。 他那虚弱无力的声音,带着挣扎与嘶哑的难受,才再次响起,“你在这里等着,我替你去套马车……” 音色嘶哑如锣,渗着让人心疼的绝望、隐忍、挣扎…… 不仅仅因为拒绝。 沉闷而小心翼翼的关门声,让有什么东西轻扑入骆尘鸢的心门。 就像是在旷野空地中,听见有什么东西“噗”地一声,跌落到地面上一样,激起的黄尘,漫天飞扬,将原本清晰的场景,人面,迷茫的面目全非。 她无话可说,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所有的细胞都充满着无力与疲乏。 铜镜中,崭新而漂亮的头巾,让那原本丑陋木械变得很好看,就像古代贵族女人头上特地用作修饰的头器,周遭布满各色的精致手工纹饰,将她原本惨白难堪的小脸,衬托出一丝难以比拟的妖艳。 她唇角勾勒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悢悢然的手指,似有似无的摩挲着那垂落至肩上的彩色流苏,喃喃自语道,“书呆子的眼光真不错。好像一直都不错哈,除了这一次例外而已。” 例外…… 有时候一个不小心的例外,就能改变一个人一生的轨迹,就比如她。 如果没有例外,她想必还在原有的轨道中,过着自己废柴到死的日子;如果没有例外,她想必就不会如此纠结而彷徨在一个未知的异界。 想那么多有什么用呢?命本如此,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尽人事而有天命,毋庸置疑。 张阿四仔细的套好马车,将她的行李和必用的衣着什物都细心准备好,看着骆尘鸢在骆伯和绛雪山庄小厮扶上他套好的马车,别人的马车。 他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漫步走到马车前,掀开车帘,透明的眼眸中,只有那个又固执又难看的丑八怪,淡淡的微笑,“阿鸢,好好养伤。等忙完了,我就用牛车把你载回来。” 骆尘鸢听他这么说,先是一怔,原本会以为他会再次斥责自己不能与陌生男子同坐在一辆马车,或者说一些关于刚才那个令人压抑的话题,没想到人家比她释怀的更快,继而心情也好了许多,像往常一样,不耐的瞪了他一眼,“我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好好关照着大伙,好好读书,明年打春的时候就要考试了,可别让柳先生失望。” 张阿四哑然失笑,垂下车帘的同时,清逸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疼痛。 没有回答,不是因为他回答不了。只是因为答案在心中,回答与否,都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有些答案不是说出口,就能叫答案的。 来到绛雪山庄,骆尘鸢和骆伯被安排在外院的一个僻静的小院落里,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宫明半个月内许她暂时休养着,半个月后,获得医师廖伯的同意,方可出门整理农事。 她出不出门似乎也不是太重要,因为骆伯第二日便走马上阵,雷厉风行的手段再加上山庄那几位精干管家的帮忙,千亩良田芒种一事,做的极好,这让骆尘鸢不得不打心眼儿里佩服,也打心眼里承认,宫明任人唯贤,收敛能人异世的手段非常之厉害。 从而也认识到,世界之大,知识之浩瀚,她一个来自异界的穿越者,好比是个三岁孩童一般,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而原来拥有的那些知识,也在每天的更新和学习中,渐渐消退。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姑娘,公子回来了。”名唤翠儿的美婢,头梳着规矩的丫鬟髻,推开小院的门扉,笑靥如花的走进来。 骆尘鸢为了不想在床上闷着,又怕行走太累,所以前几日画了个草图,托人回竹桥村让鲁木匠给她做了个木质轮椅,鲁木匠的手艺一向很可以,再加上除了对木头有兴趣,他的手艺愈发的精益求精,轮椅做的更是无可挑剔。可惜做生意的不是只有手艺才行的。 翠儿推开门扉,见到的就是骆尘鸢裹着头巾,坐在轮椅上,手里捧着一本纸卷,她似乎酷爱这种线订的书籍,而对实现主流的竹简只报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她一手扶着轮椅,一手勉强的俯下前身,轮椅左侧是一小园圃,花圃本是荒了已久的,如今却被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苗子,栽的这一片,那一片的。 听见翠儿的声音,骆尘鸢扁着嘴巴,支起身子来,翠儿一身青纱罗衫,穿着打扮都比她好许多倍,这就是她高薪聘来的护理啊! 有这么一个很时尚,又很精巧懂事,品位又高的下人,骆尘鸢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反正这丫头在眼前那么一晃,她就会觉得又扎眼,又刺耳的,所以没事儿她常把她支出去,自己借着轮椅在小院子里乱转悠,乐的自在呢。 “你家公子不是自打我那日来了,就有事出庄子了吗?怎么回来那么早?”骆尘鸢眼皮不安的直跳,今早上就听乌鸦在房檐上呱呱乱叫,合着今天真有坏事发生啊。但愿骆伯的表现让他满意到忘记自己的存在。 余光扫向园圃那一片刚发出牙儿的小东西,骆尘鸢墨眼轻眯,没想到这玩意儿这里竟然有,嗯……如果他真闲的没事干,非找自己开刷,不防拿它来挡一挡,也不枉她辛苦栽培了那么久。(未完待续) 第四十四章 突击检查 翠儿笑吟吟的回道,“这翠儿哪里知道?现在还好呢,往年这庄子除了几个老管家守着,主子三年五载的都不过来一趟。只有这两年才经常来看一看,庄子里的几位管事都赶去正厅里,向公子陈述近几日的事务和要公子定夺的一些事情,骆伯也去了,让翠儿来问姑娘,姑娘是不是也应该去请安。” “恩,骆伯负责的最多,他去去就好了。我行动什么都不方便,过去除了碍眼就是碍事,实在不行,等公子不是那么忙了,我再去问候一下也成。”骆尘鸢一边耍着太极腔,一边俩眼猫儿一样,眯成一条线,懒懒的望天,再过半个时辰就该午饭了,转悠这么一会儿也乏了,趁着宫明没腾出手来收拾她的功夫,赶紧回去闭目养神,随时准备披甲上阵。 善战者,总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宫明将随行的几个人阻隔在门外,自己放轻脚步,脚步如蜻蜓点水,几个交错之间,便近到骆尘鸢的床前,长身玉立,如葱白般的修长指头拂开那层葱绿色的薄纱帐,不敢有丝毫犹疑,指尖轻点过她颈项的睡穴,方才轻吐一口气,“廖伯,她伤势如何?” 沙哑如锣的声音,低迷回道,“此女天资不凡,伤势恢复极快,常人颈项受此创伤,起码需要一百余天,方能无大碍,她则只是用了十几天就脱离险境,早已无妨。倒是殿下臂弯的伤,她坠地时的重压全负到您臂膀上,那些矸石尖锐无比,又极为不洁净,应当好好的包扎,让老夫仔细观察一段时日才行。” “无妨,不过一小伤。”宫明漫声回道,如繁花一样的眸子,雪霁一般,冷丽而绚烂,如风如月,清淡无痕的口气,“天资不凡?嗤,倒真是世间唯一剩下的活宝。” 纤长的手指,一遍遍抚mo那稍有清秀的面颊,柔软而滑腻,指尖的触觉完美如丝缎。 微风中,她睡意酣浓,罗帐中弥漫着令人迷离的甜香,脸颊感到呵气一般的轻痒,不耐的挥了挥手指,像猫儿一样,转了个身,面朝里,不悦的蹙起小眉头,蜷缩着睡去。 见她如此,宫明脸色变了一变,薄唇紧抿,低垂的眉睫颤了一颤,现出一双乌黑清亮,带着疑惑与惊异的瞳眸。 他没有再去拨弄她,只是转身带着廖伯迅速退出屋子,掩上门。方才回头,看着廖伯,神色凛然,“如何解释?”明明点了睡穴,却像没点一样,竟还能感觉到他的抚mo与挑弄。 廖伯青蓝色旧布袍,满脸深入沟壑的皱纹,驼背高耸,身形低矮,宫明的问话同样让他蚕眉高蹙,喃喃低语,“老夫不知,从未见过这般奇女子。那个族类自古就十分古怪的很,而且内部规矩十分严密,即便是后来的叛军,对他们天赋异禀之事都缄默其口,这丫头天资过人,想非凡品。” 宫明墨眸深入寒潭,冷冽如冬雪,淡淡的余光,斜睥着身后紧掩的房门,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那扇门,落在那酣睡中的脸上,“非凡品?廖伯言重了。”他不屑道。 冷哼一声,冰丝玄袖不耐的一拂,光影绰约间,他凌然转身,将要走出院门时,身形忽然顿住,冷冷吩咐,“来人!把几个管事的都给我叫到议事堂,包括农执事!”语罢,长袖一挥,面无表情的向议事堂行去。 乌云一般罩在小院的巨大低气压,随着某人的离去,渐渐多云转晴。 满院子人(翠儿一个),“呼”地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想扭头找个人说话,缓和一下因压迫还喘不过起来的小心肝,却不想院子里人影全无,呆愣了一下,忽而想起什么,“啊”的一声尖叫! 刚才王爷说什么来着?农执事也得去议事堂?! 山庄里因为骆伯的精干,下意识的都把他当农执事了,若不是宫明来小院子里搞突击检查,翠儿还真差点儿就忘了,真正的农执事还在床上躺着呼呼大睡呢!! 登时吓得脊背嗖嗖直串冷风,也顾不得啥规矩形象了,“嘭”地一声推开房门,将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女人连扶带拖的拉起来,带着哭音叫道,“姑娘哎,王爷来了!王爷来叫您去议事堂了,翠儿求您赶紧梳洗了去吧。” 骆尘鸢迷糊中,正拧着脖子,被翠儿唐突的吵闹,搞得一肚子起床气,正待要开火,听到翠儿那话后,登时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别说起床火了,就是撒哈拉沙漠的非人高温,也给浇成南极冰川,当即打了两个寒噤,不可思议道,“啥……啥……王爷来了?哪呢?” “走了!刚走,叫您赶紧去议事堂。几位大管家可能都要去。”翠儿一边将她脖子上那木械固定结实,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给她穿衣,梳洗,心里哀怨无比,她侍候的都是什么人啊?王爷刚才明明都带着廖伯进屋子里来了,竟然都没把她给吵醒,这新主子真实在是……这下王爷火气那么大,这农执事怕是要没好果子吃了。 只恨自己怎么给调到她身边侍候了!翠儿几乎快要上香拜佛了,但愿王爷那火气别浇到自己头上来。想到这里,翠儿更是心神恍惚,胆颤不已,忙将骆尘鸢打扮好了,叫来一个外院的小厮,推攘着把骆尘鸢送往议事堂,自己则收拾干净,径直向内院找相熟的关系打听这连坐之刑的厉害去了。 骆尘鸢惊悚无比的搓搓小脸,想起院子里自己种的那些好东西,勉强挺了挺腰杆,可转念又想到自己偷睡觉,被逮了个正着,腰杆顿时也虚了。这宫腹黑好死不活的,非就跟自己给杠上了是吧?他就吃定自己将来没有反扑的机会是吧?有句话还说山水轮流转,对人都要和谐客气,今儿你是老板,明儿说不好,本姑娘就是老板了呢,你……你凡事不能做那么绝! 一路上骆尘鸢不断的泄气,再给自己打气,泄气,再打气……终于折腾到议事堂。 议事堂外面,门两侧各排排站着几位脸色极差的庄内管家,骆尘鸢挺起的腰杆,在迎上他们那种“保重”的同情目光,彻底低迷掉。她正犹疑着要不要观望观望再进去,轮椅已经保持直线运行的被人推了进去。 骆尘鸢脸呈猪肝色,无比悲催的回头瞪视那办事麻利的小厮,磨牙,腹诽道,我还没想好说啥呢,你这么勤快的把我推进去干啥?小兄弟,我平日可没得罪你吧?(未完待续) 第四十五章 黄鼠狼给鸡喂饭(加更) 一进议事堂,感觉头顶的气压低得不行,挂上副乞怜迷糊的神色,连忙从轮椅上踉跄着下来,头低不得,腰弯不下,只得悲催的正视着那高高躺在软卧上的宫明,扎马步似的半蹲一下,算作见礼,“给……给王爷请安。” 宫明闭着双眸,淡淡嗯了一声,再也没有下话。 骆尘鸢转动眸子,议事堂光线很暗,很压抑,除了高高在上的宫明在闭目养神外,还有几位庄内执事,都是黑脸精瘦的大汉,从外貌上看出,这几个人估计是农事司里,成日下地的那种,因为坐在他们上首的便是骆伯。 骆伯见骆尘鸢进来了,乌黑僵硬的脸稍有缓和,自动从首座起身,推着骆尘鸢的轮椅,恭谨的站立在她的身后。立场很鲜明,那就是他至始至终都认骆尘鸢一个主子,方才那脸色,就是觉得自己与宫家的食客坐在一席上了。 骆尘鸢想回头问一问骆伯,到底叫她来干啥的,可惜悲剧的她,由于脖颈被固定的结实,若想回头的话,就得站起身来,回身才行。于是连唯一可以探听情报的人,都站在身后去了,她剩下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瞪着俩眼,直勾勾的目视前方。 本想装木头,但看情形装木头很可能被轰成柴灰,于是打着哈哈同自己排排坐的几位执事闲聊,“呃,这位执事看起来很眼熟哈,是农事司里的吧?” 都知道山庄新来了个女执事,被问到的那人巨无奈的顶着低气压,咳了一咳,点头道,“小的专管粮种分配的。” “粮种分配啊!这可是件很艰巨的任务,需要根据各种各样的地理条件,和各土质的不同,适当的分配适合其栽种的作物,这个任务不轻松啊!辛苦,辛苦……”骆尘鸢人模人样的打着哈哈,太极耍得相当专业。 那执事本来不屑同一个女人讨论自己事业问题,不想越听,两眼越是放亮,登时来了精神,重新将骆尘鸢打量一遍,都说农执事是个原本不懂农务的深闺小姐,这传言看来有问题啊!顿时产生知己之感,直起的身子,微向前倾,讨教道,“执事以为梯田该如何分配苗种?”开门见山,古代庄稼人厚道的很,尤其是在讨论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上,向来是直来直去。 “梯田?那要看是什么样的田地了。梯田种类多不一样,复式梯田、水平梯田、坡式梯田、隔坡梯田等等。就落雁山这一地段来说,坡式梯田较多一些,这样的田地要考虑到它的水土流失情况,可以用多种分配方式,比如边梗上种桑植果,地块嫩栽种茶树,黄花草等,这些作物既能够巩固水土,增加作物收成,又能够提高水土保持效果,如果条件允许,还能够改造成平田。”骆尘鸢地理向来是强项,考较她这个问题,那简直算是倒背如流。 说到改造平田,就涉及到了改造土地那一执事的专业,那位执事忍了忍,还是没憋住,鄙夷的一哼,“坡式梯田怎么可能改造成平田?真无稽之谈。” 骆尘鸢抿嘴一笑,由于视野狭隘,勉强可以瞄见那管理改造的执事的侧面,不缓不急的道,“自然能够,但不是咱们平常见到的那种一马平川的平地,说白了就叫大面积的梯田……” “哦……”那位执事恍然的连连点头,沉思片刻,越来越觉得骆尘鸢的想法很可行,不由赞道,“好法子,好法子。” 骆尘鸢本以为那执事会继续挑刺儿,不想人家这么快就肯定了自己胡背的内容,有点受宠若惊,瞟了眼闭目养神的宫明,将他没有啥动静,才合不拢嘴的客气,“哪里,哪里,不过具体都还是要因地制宜……” 几个执事忍不住甚欢的点头赞叹。 “骆家商贾之家,竟然能够出个骆姑娘这样的农事奇才,真是可喜可贺。”一直缄默着闭目养神的宫明,忽然冷不丁的插了一句。 骆尘鸢不亦说乎的心情,骤然一滞,转动眼睛,才发现宫明已半阖着俊眼,冷锐如剑的目光正睥睨着她。 几位执事也赶忙收起了笑容,继续方才一本正经的低头沉思。 “没有,都是从书上瞧来的。知识浩瀚如大海,凑巧留意过一些,公子谬赞了。”骆尘鸢提着心神,小心回答道。 宫明唇角勾勒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凌厉,长睫如扇,低敛住眉目中的挫败,他本想借着骆尘鸢偷懒一事,让这几位最后挑剔的执事来难为她一下,看来这女人够会投其所好的,没等他开口就收罗了两位执事的兴趣,实在没意思的紧。 挥了挥衣袖,淡然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忙。叫商执事和内府的执事进来回话吧。” 众人如释重负,骆尘鸢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蒙了过去,兴奋的拍拍轮椅,示意骆伯赶紧把她推出去。 察觉到她这细微的动作,宫明锐利的目光忽而轻轻一转,“慢着!本王乏了,除了农执事,其他人都暂且退下。” 骆尘鸢笑容瞬间僵在双颊,明亮的双眸,瞬间乌云密布。 “农执事在想什么?倘若没空的话,本王就不为难了。”宫明口气很“和善”的谦让道。 骆尘鸢很努力,很努力的让自己的脸色以最快的速度恢复正常,勉强挤出个笑容来,忙道,“不忙,不忙,闲的狠。”语罢,巨难过的砸着轮椅,低声嘱咐骆伯,“您先回去吧,等会让翠儿来接我就行。” 骆伯冷冷瞪了宫明一眼,见对方无视自己的威慑,无奈的叹了口气,应着骆尘鸢的话,“姑娘仔细着自己身子,老奴还有些事情没忙完,就去了。”顿了顿,故意提高声调,“老奴马上让翠儿来接你。” 稍停了几秒钟,见没人来反对他的话,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望着骆伯离去的身影,骆尘鸢无奈的将下巴磕了磕那抵住她低头的木棍上,强打起精神,转过轮椅,对上宫明戏谑的瞳眸,撇嘴,“王爷留小人有何吩咐?” 宫明没有理睬,只是轻轻拍了拍手掌。 “啊啊啊啊啊——”又一声尖叫从议事堂里传出来,惊得堂院外的古木上,扑棱棱的飞出几只鸟雀。 自从王爷在决定在议事堂用午膳后,时不时传来这种惊心动魄的惨叫。庄院里的护卫们先是吃惊,后来随着惨叫的频率,也逐渐淡定下来了。 “又怎么了?”宫明深深皱着眉头,不悦的将夹到半空中的鱼肉,放回碗里,冷着脸瞪着她。 “不可以……啊……那个不可以,咳,那个我叫人来喂就行了……”骆尘鸢一脸悲痛欲绝的呻吟,俩眼惊悚无比的盯着宫明手里的筷子。 宫明脸色一黑,“我不是人吗?” 您哪里是人啊?您是神啊,君权神授您晓得不?果然腹黑之神,都是有渊源滴…… 骆尘鸢无比悲剧的继续瞪视那双筷子,仿佛那鱼肉上长着几根绿毛,只要她吞下去,结局不是被噎死,就是被那盘踞其中耀武扬威的几根鱼刺给卡死。 忙两眼水汪汪,声音颤颤的回道,“王爷身份高贵,让您给小人喂饭,小人实在……实在消受不起……” “能够消化就行。本王命令你吃。”宫明黑着脸,拿身份镇压她的抗议。 骆尘鸢明显被这句话打击到了,下巴无力的磕在木械上,配上那四方精致的木械,模样颇像个巨大“囧”字,无力的呻吟,“那……那就有劳王爷……呃,剔了那几根刺好不好……” 宫明俊眉不耐的蹙起,用银筷将鱼肉翻了两下,将鱼肉细心的剥开,剔了刺,用筷子夹了,送到“囧”字口边,冷冷道,“吃吧!” 骆尘鸢吞口水,悲壮的闭上眼,张开嘴巴,心道:早死早超生,鲜嫩的肥鱼,来吧! 半响,发现鱼肉好像并没有落入口中,骆尘鸢下意识的睁眼去瞧。 只见宫大神将快要放到她嘴里的鱼肉,忽然收了回去,顺便无耻一下,送到自己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快要嚼完的时候,才转头无视骆尘鸢一脸窘怒的神情,淡定的解释道,“本王突然想起你有伤在身,不宜吃鱼虾之类的发物,要多吃清淡的蔬菜。”于是好容易从满桌华丽香气扑鼻的佳肴中,挑出一根绿油油的青菜,塞到“囧”字口里,满意的颔首,“嗯,吃青菜最好。”(未完待续) 第四十六章 兔子是用来背黑锅滴 骆尘鸢顶着巨大的“囧”字,无比悲剧的像嚼筛糠一样,嚼着青菜根,厨房师父多了不起啊,把青菜做的那么得无味,像水煮过的一样,连青菜的生味都毫发无损的保留下来。 好吧,吃青菜,吃青菜…… “萝卜也好。”宫大神吃得不亦乐乎时,不忘夹了萝卜丝继续往那囧字口里填。 骆尘鸢傻眼愣了一愣,忍住,泪流中,好吧,吃萝卜,吃萝卜…… 爱吃萝卜和青菜,蹦蹦跳跳真可爱…… 可爱:可怜的悲催外加没人疼爱。 于是在宫大神回来的第一天,骆尘鸢的午饭就在萝卜拌青菜中渡过。 小骆无比郁闷,打了个饱嗝,满嘴都是青菜萝卜味道,瞪着两双吃青菜吃到冒绿光的大眼,感激涕零的看着饭菜被侍婢门撤走,才哀怜无比的仰望着宫明,诚恳道,“午休的时间到了,王爷一路劳累,小人就不打搅王爷休息了。小人……” “你是嫌弃本王打扰你午睡了?”宫明把玩着手中的精致杯盏,云淡风轻地打断骆尘鸢的话,意味深长道,“骆执事上午还没睡够吗?” 骆尘鸢泪,宫大神您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咬牙,青菜拌萝卜都吃了,兔子也当了,还有什么是她不能忍受的? 神情肃穆的挥一挥手,大义凛然道,“小人不敢,王爷还有何吩咐?” “山庄里除了农司事里的人,其他部门的执事都见过吗?”宫明道。 骆尘鸢小心肝寒颤了一下,难道自己被监视了?神兮兮地扫了扫四周,说实话她确实都有见过,咳,那不是人际关系的需要吗?她也就弄那几棵的种苗时,有送过商执事手下负责采办的小厮一点小薄礼,天可怜见,她除此之外政务分明,绝对没有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意思,更没有同其他部门的同志有牵扯不清之意。 骆尘鸢直起身子,如临大敌,无比镇静的回道,“没有!”不见棺材不掉泪,骆尘鸢心中打定下这个主意,只要宫大神不把棺材抬出来,她就死不承认送礼勾搭人一事。 宫明每见她这副“要杀要刮随便你”的样子,眼皮就会不安的跳动,看来是背着他见过了? 宫明垂头泯了口茶,低敛的长睫,遮住墨瞳中闪过的一丝狡黠,语气无波无澜,“哦?怎么也不去拜访一下?” 为毛要拜访?她天天乐的过小院子那清净无忧的小日子呢! 斗志昂扬的挺直小腰杆,连囧字框都以最快的速度,调整到“国”字表情,正色道,“小人一向秉承自己各司其职,各劳其所的原则,没有特殊情况,不会去打扰其他执事的工作!” 宫明轻轻地微笑,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幽滟的目光划过飞雪一般的轻笑,行哪,跟他论起原则来了,几天不见胆子见长许多啊。 “哦?骆执事的原则倒真是不少?”宫明薄唇勾勒出一抹暴风雨前的微笑,“既然如此,我就更加放心了。” 看到宫明那眉宇间挑起的好看微笑,骆尘鸢心开始惶惶直跳。感觉有啥麻烦事情要发生似地。 果然只见宫明拍了拍手,几个人闻声,鱼贯而入,其中还有一个是四五十岁的妇人,每个人腰间都挂着绛雪山庄特有的腰牌,看来这几个人的身份不在执事以下。 宫明说了几句话,又都打了发出去,独留下那个叫五娘的妇人和一个管理商办的管事不走。 微蜷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黄花梨木桌,清脆的声响,“答答”地敲得人心发慌。 骆尘鸢很不明白为啥宫明非要她来旁听这几个山庄管事的事务汇报,更不明白他为何独留这俩人,不过更郁闷的是他偏偏又在这个岔口,一句话也不说,空气瞬间变得凝滞异常,连骆尘鸢额头上也忍不住渗出冷汗来。直觉上感到宫大神似乎对这两人很不友善。 “奴妇……奴妇不知哪里犯了错……”那五娘抖了结结巴巴一句话,噗通一声,软了膝盖跪在地上。 “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我既然能够留下你,就必然有留下的理由。”宫明的表情让人觉得漠然,而且话语中也改了自称。 他轻轻的掀开旁边茶杯盖儿,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里面绿意微漾的茶叶末,淡然疏离的口气,“说罢,你和叶家是什么关系?嗯,不,好像还有个漓家吧?” 五娘头低着地面,回身抖似筛糠,宫明积威之下,她连哭也不敢哭,只是不住的磕头,磕的满头炫目繁荣的珠花簪子,哗啦啦的散了一地,呜咽着道,“奴妇……奴妇罪该万死,求王爷饶命啊!” “嗤,我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王爷这称谓若不是五娘的提点,我以后还可不敢胡乱自称了。五娘有话还是早说了吧,省的叫来府衙的人,落得个欺上瞒下之罪。”宫明不咸不淡道。 五娘一听,老脸顿时煞白如纸,抬眼瞥了一下宫明一侧坐着的骆尘鸢,双眼忽然一亮,发疯似地扑了过去。 而这厮正一脸悲壮,抱着同情与慰问的心情打算看现场直播版之地主欺压良民的苦情戏时,忽见戏中被压迫的主角,突然跳出荧屏一个踉跄扑到她脚下,死命的抓住她的衣襟,猛的一拖,猝不及防下,险些被拖下轮椅,倒头栽到地上去。 骆尘鸢惊呼一声,忙抓住旁边貌似窗帘的软物,下意识的腾出一只脚来,将那五娘的鹰爪一般的手给踢开,惊悚无比的叫道,“哎!!这人怎么回事儿啊?抓错人了吧?” “少奶奶,少奶奶救奴妇,救奴妇啊!奴妇是叶府的人,三少奶奶先前是见过的!奴妇知错了,奴妇这都是为了少爷、少奶奶才一时走错了路子,被坏人怂恿了才偷了亲王爷铺子里的东西。少奶奶救奴家啊……”那五娘觉得找到依傍,愈发涕泗交加,鼻涕泪儿全向骆尘鸢脚下奔去。 骆尘鸢又惊又骇,娘哎,这好好的看出戏,怎么就把JQ(剧情)扯到自己身上来啦?! 脑中忽然一滞,想起宫明刚才说给五娘的那句话,‘我既然能够留下你,就必然有留下的理由’。 旁边站着的商管事脸色也好不哪里去,警惕而鄙夷的扫了骆尘鸢一眼,抖着肥身子招来两个护卫,先把五娘从骆尘鸢脚下拖开,才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被绞得象咸菜一样皱巴巴的锦帕擦了把冷汗,低着头,挺着肥身子,也跪倒宫明面前,开口道,“奴才求主子责罚。” 那商管事一开口,尖细如针眼的声音,让骆尘鸢惊魂刚定的心,登时又被吓走一半。俩乌黑如墨的眸子,瞪得溜圆如珠子,半张着嘴巴,心有余悸的盯着那肥胖子:这丫是……是个……那啥啊! 心想也是,宫明原来是个王爷,身边有几个太监公公再正常不过了。 察觉到骆尘鸢惊愕又复杂的目光,那管事兰花指一捏,冷哼了一声,取出红帕子擦那挤成一坨肥肉的脸颊,不想却在白嫩的脸上留下一截红色丝线,随着他的呼吸声起起伏伏,甚是诡异,“主子再罚奴才,奴才也不敢有半分怨言,只求主子将五娘和这位叶家少奶奶一并押解,要么送到府衙,要么就送回叶家,让叶老夫人决断。否则咱们那三天之内,被漓家吞并的十间铺子,可真找不到陪主了!” 天哪!骆尘鸢顿时两眼一黑,硬挺着身子撑了一撑,回头恹恹地望着宫明,“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她什么事儿都没干,怎么吃了顿青菜拌萝卜,就得背这么大一黑锅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七章 诬蔑 听了五娘的话,宫明着墨的瞳眸里着上一层如冰霜一般的目光,冷眼扫过被人当窗帘揪住的宽大袖袍子,淡淡道,“叶家三少奶奶,请自重。” 冰冷的神态让人如置寒潭之中,陌生而倨傲,与先前那个挑菜喂她吃饭的BOSS简直就不像同一个人似的。 “三少奶奶……”骆尘鸢轻吟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词,胸口感到无比的压抑与难受,鼻子酸酸的,开始往上蔓延,带动得眼睛涩涩的有些发痒,骆尘鸢揉揉眼睛。 没等她收回攥住他衣角的手,他却凛然的用力挥了一下,衣袖的凌厉破风一般被抽离她的掌心,整个人被突然而至的戾气,带动的跌了一个踉跄,轮椅随着她身体重力的向前倾动,而发出一声刺耳之极的“咯吱”怪响。 一刹那被人当做奸细一样,鄙夷的挥开,那种迫然之感,好像是青天白日里忽然被一千斤重的巨石,压住心肺一般,无力而绝望,连带着方才被当成兔子喂那青菜萝卜拌饭的欢愉,一并被狠狠丢在了地上。 突如其来的误会和茫然,让骆尘鸢陡然失去了方向,怔在原地,颓然而委顿,除了五娘的哭声,周遭只剩下自己静谧而压抑的呼吸。 让她像五娘那般,歇斯底里不顾形象的对宫明喊,“我冤枉!我不是什么叶家三少奶奶!我不是奸细,没有里应外合使你丢了铺子”吗? 谁信啊? 就像当初被张阿四赶出门时,村民对她怀抱包袱,忘恩负义逃走的误会一样。 她要解释,她兴许可以回头去找阿四说个明白,可那又怎么样? 人家会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待她吗?人家有那个心情去听她解释,去为她是不是被冤枉一事而撇了大事不问,蹲在角落里去纠结吗?人家会因为她一句‘我不是叶家三少奶奶、不是奸细’而舍了价值不菲的十几个商铺? 可笑!可怜!可叹!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骆尘鸢不是一个懵懂未知的花季少女!她明白什么时候该解释,什么样的解释才是最有用的,逞口舌之快换来的不过是人家更多的鄙夷与嘲笑。 她明知这些,又如何能让自己去当那个跳梁小丑去? 宫明的眼神和那商管事的鄙夷,已经让骆尘鸢知道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辩驳呻吟的余地了,与其面对他们,不如先将事情缘由理个清楚,自己清白与否,皆由事实来替她辩诉。 强压着胸口的难受和失落,她冷眼看着地上匍匐的五娘,冷颜道,“五娘,第一,我虽和叶三少爷订婚,但并没有真的嫁给他,众所周知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事情,五娘若真是叶家的人,请仔细自己的言行,不要随便把这黑锅往我身上扣。第二,五娘看起来像个身份不低的管事,能混到绛雪山庄内务府执事的位置上,不可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如何能与我这深闺女子有那么大的恩情和渊源?” 五娘浑身一震,狼狈不堪的面容上,现出惶恐不敢的惊惧之色,急于抓住这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她不顾一切的疾言道,“三少奶奶何苦这样迫害奴妇?您明明是认识奴妇的,怎么到了王爷这里就变成不相识的了?三少奶奶虽然没有过门,但谁人不知道您与三少爷成亲的事情是铁板上的钉子了? “骆家一倒,您被扫地出门,怕嫁到叶家之后,会受到妯娌的薄待,所以关照过奴妇多替您留心点生计。如今您高升到山庄执事,奴妇想起您曾经的嘱咐,又被二街上的王婆骂了顿不念旧主家,这才想起把花瓶偷了,来孝敬三少奶奶。到如今您说这话,当真是欺侮老奴身为阶下囚了啊!” 说的是声泪俱下,感天动地,有板有眼。 骆尘鸢气得浑身发抖,一张小脸已青中带白,她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五娘显然是蓄谋已久的栽赃陷害,戏演得如此逼真,显然不是一时能够排练出来的。字字如珠玑,直将她推向那不仁不义的万劫不复之地。好狠啊,她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个厉害角色? 竹桥村村民的憨厚让她下意识的放松了对周围人的警惕,甚至来到绛雪山庄后,她都没能及时的提起心神来。现在她算是清楚个大半了,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她的到来,和宫明有意无意的重视,早就对她生成威胁。想必能够想出这样狠辣至极的诬蔑主意的人,若不是漓家和叶家就是绛雪山庄内院里的那些精于宫斗的女人们了。 骆尘鸢紧握双拳,坚硬的指甲深陷掌心,恨不能一掌击碎五娘那信口雌黄的丑恶嘴脸,而后决绝的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好!五娘说的真好!这谋划的真是天衣无缝啊!”她离不开,只能强忍着怒气,切齿道,“既如此,五娘为何只偷一个花瓶儿,不觉得本少奶奶会嫌弃它不值钱吗?” “那花瓶很值钱。尤其是花瓶之中藏匿的商铺银钱代号,就更是值钱了。”宫明冷冷道,疏离的口气,漠然至极,“不止是银钱,那瓶子中还有关于我将要售卖的那几家商铺的机密,秘密泄露的结果便是那几家商铺廉价低售给漓家和叶家。” 五娘听闻宫明的话,不惊惧着辩驳,反而连连点头,死揪住骆尘鸢的裙裾,“奴没有撒谎吧,三少奶奶要救我。” 骆尘鸢一怔,凭她与叶家的联姻关系,再加上五娘的诬蔑,叶家也参与收购铺子,这其中的干系,让她一时难以撇清,只是无力的挣扎,反问,“我对漓家不熟,但叶家之富,我暂且还知晓个一二,他们是商贾大家,何必污了自己的脸面,去坑要你这些铺子?” 商人虽重利,但就是因为商人重利,所以才不会因小失大,即便是想使手段,也不会托付给五娘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妇人。想是这其中,定然还有更深的猫腻,倘若不把它揪出来,失去宫明的信心和庇护,落雁山和自己的路,恐怕会更不好走。 习惯被人保护,就像吃了海洛因一样,一旦有朝一日失去了他的庇护,自己一直所执着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让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托付给别人,永远都是最危险的事情。 骆尘鸢咬紧牙关,凝眸冷道,“那王爷打算怎么办?既然不放我走,就必然有留下我的理由。王爷现在是不是已经有理由了?” “你想怎么样?”宫明垂目,带着淡淡的疲倦,反问道。 “既然事情皆由这些铺子亏损而起,况且这嫁祸的人是用不正当的手段zhan有这些铺子,想必如果能够查找出证据来,既能够还我一个清白,也能让王爷得到应有的利益。如今芒种已过,小人闲得紧,王爷若不介意,不如让我去查一查?” “这如何使得?这不是放虎归山吗?查找出证据,哈哈……简直是天方夜谭!奴才请王爷三思,这女人甚狡。”那商管事可笑又可恼的驳斥道。 宫明手扶额际,乏力的垂下眼帘,半响没有开口。 “落雁山两百亩地已经在王爷手下了吧?”骆尘鸢心中冷抽,咬着唇勉强镇定的提醒道。 她只有这些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八章 夫君找上门 从议事堂出来后,骆尘鸢心中压抑的不轻,她真是被冤枉到死了,平白的背了这黑窝,还得搭上家当。真当自己是福尔摩斯或者狄仁杰吗?不是也得是了,就算她不拿落雁山去抵押,也难逃过被当奸细,关黑屋子的命运。到时候那落雁山的地皮自然会被人收管了。 还不如现在保一保自己,万不得已,实在不行还能抹脚底开溜,不至于赔了夫人又折兵。万一自己被宫明关在绛雪山庄,他又找不到要回那些铺子的证据,肯定会拿自己开火,找自己撒气,活该她顶着叶家三少奶奶的好名儿,注定当炮灰的命。 唉,一想到如今自己同叶家是拴在一只绳上的蚂蚱,骆尘鸢就更加难受纠结。 回到小院子中,收拾好细软衣服等,便唤来个小厮去叫来骆伯,将这通事情给他说了。骆伯是久征商场的老将,对这样的事情,应该会比她有经验,有条理的多。 听完骆尘鸢的叙述,骆伯蚕眉深皱,“看来最受益的是那个漓家,而叶家似乎也被牵扯到其中。凝国有四大商贾,最大的是江南漓家,其次就是叶家,杜家,骆家,杜家主要是沿海行商的,与其他商贾一般没什么生意纠纷,人际相处都很不错。叶家和骆家向来是世交,做生意都是本分人,只有江南漓家……唉,漓家是最惹不得的主,少东家夜漓行踪诡秘,暴行暴利,几乎没人见过他的真容,而漓家的行商手段却一直为人所不齿,但一般多是在南疆和江南地带行商,很少踏足北方,怎么会突然在九曲镇吞下宫明的铺子?” 骆尘鸢疑惑,“骆伯,为什么绛雪山庄的那主儿并不在商贾其中?”在她的思维定式中宫明穿着吕明的马甲,间接控制住凝国的经济大权,对他是十分有利的一件事情,倘若有一日想倒戈,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骆伯嗤笑一声,鄙夷道,“商贾乃卑贱之位,贵族如何肯沾染这样的低俗之气。宫亲王圣宠未衰时,为了贪图贵戚们吃喝玩乐方便痛快,所以随手才买下了几间铺子,哪里算是真正的商贾。那些铺子原本是在凝国京都安城的,不过是一些吃喝或者丝绸、瓷器等铺子,后来他得罪太子,被诬陷图谋不轨,圣上震怒,方剥夺他的家产,削职为民,赶出京都的。” 骆伯喝了口茶,续又道,“他身边也算有几个忠心的亲信,适时变卖了安城的商铺,辗转到九曲镇后,才替他盘下这些铺子,做起来买卖生意。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圣意难猜,说到底他不是一般人,漓家的意思,老奴不敢猜测,但叶家还不至于会这么不识时务,不考虑长远……” 骆伯余下说的,骆尘鸢都没怎么听清楚,像被定身一样,木木的听着,良久才怔怔道,“也就是说他的家当就九曲镇这几个铺子了?” 骆伯点头,“是啊。” 天哎,骆尘鸢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她一直觉得宫腹黑是那种家财万贯,虽然亏损几间铺子,但如九牛一毛般,刚被人揪下几根毛发,不过是即时的痛痒,借她撒撒气便完了。这下可糟了,这黑锅算是长死在自己背上了,如果没有交代,人不把她生吞活剥了去。 生吞活剥还好,按照宫大神的思维来看,最善意的举动便是让人牙子把她领取卖了,赚回一点本钱,最不善意的恐怕就是卖身为奴,这辈子就在人家膝盖下做牛做马,一辈子甭想翻身了。 宫大神您好好的跑去充什么财神爷啊,当初还四千两五千两的忽悠人,您不嫌肉疼,我还嫌呢…… 骆伯见骆尘鸢脸色难堪至极,心下一转,也想明白了骆尘鸢为何变色,忙担心的上去劝慰,“姑娘别心急,这事情还没清楚,就凭那毒妇的满嘴胡言,还不能定咱们是那内线的罪。” 骆尘鸢脑袋一冲,“蹭”地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瞪着骆伯道,“走!咱们现在就去找那叶家把婚约给解除了。这样总能撇清关系了。” 骆伯脸色顿时一沉,“这如何使得?!现在更不能舍了叶家,若姑娘真舍了叶家,就更把自己往死胡同了里推了。一来解除婚约,姑娘会失去了叶家的庇护,二来,叶家现在想必也是头大的很,姑娘再这么一闹,更将他们置于不堪境地。为了那几个铺子,害叶家得罪了宫明,还糟了名声,如今姑娘解除了婚约,不明摆着叶家过河拆桥,做贼心虚吗?” 骆伯见骆尘鸢还硬挺着小身子,固执的瞪眼。 咬牙又道,“姑奶奶哎,得罪叶家这样的有钱的大商户,人家踩咱们一脚,就够咱们缓半辈子气儿。如果姑娘收敛了任性,嫁入叶家,叶老夫人拿出几间铺子做彩礼,根本就不在话下。” 骆尘鸢一屁股软坐在椅子上,气若游丝,喃喃自语,“是啊,傍大款好处真多……” 拿她的自由、爱情和婚姻去换来一个殊荣无比的名号,荣华富贵的一生,真的就如众人说的那般值得吗? “姑娘迟早是要嫁人的,嫁给叶三少爷去当个嫡妻,多大的荣耀……” “姑奶奶莫在说一辈子不嫁人这样的话,若姑娘横了那样的心,定为世人所耻笑,所不能容忍。老奴趁早也横了心,早日去侍候老爷的好……” 宫明给她出的难题,不仅仅是那几间商铺就那么简单,骆尘鸢忽然觉得自己像是钻入了谁的套子,而这个连环的计谋,除了她自己外,人人都能得利。 她到底让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境地?她就像是木偶一般,行为举止都在背后那人的掌控之中…… 骆尘鸢无比压抑,难受,迷茫……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落井下石就罢了,还巴巴找上门来要人!不明摆着把人往泥窝子里推吗?”翠儿从院外进来,愤愤然的模样,嘴巴里面还嘀咕谩骂着,回到院子里掩了门,一回头便瞧见骆尘鸢和骆伯那阴森难堪的面孔。 吓得拍着胸口忙俯身见礼,“姑娘和骆执事回来了,翠儿……翠儿正想出去寻呢。” 骆尘鸢无心搭理这小丫头,自顾转了椅子,走到院子古树下,望着新发芽的那几个小苗圃发呆。 骆伯训斥道,“你喳喳呼呼的跑进来,嘴里嘀咕着什么?”他在骆家当管家最恨的就是在主子落难时,那些下人们的闲言碎语,若不是那样,骆家那几个吃惯闲饭的少主们,哪能会争斗的那么凶。 翠儿瞥见骆伯的脸色,登时小脸就吓得跟她名字似的——绿中见翠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忙道,“骆执事息怒,奴婢没有说什么。奴婢刚才听闻姑娘被那毒妇诬陷的事情,很是生气,偏巧路过二门时,听到庄子外面有人吵着要……要见姑娘。” 骆伯见她还算诚恳,面色缓和许多,哼了一声,“见什么姑娘?什么人吵闹?” 翠儿忙道,“说是叶家的三少爷来请他夫人回去的。”语罢不掩语气中的愤然,“姑娘如今被人污蔑,巴不得早点同叶家撇了关系,还自个清白,偏这个岔口来山庄讨人,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更加误会姑娘吗?” 天,叶三少爷来了?!! 骆尘鸢本来就迷茫无比,这下就更乱作一团糨糊,“他来干什么?” 骆伯听翠儿前半句话就喜不自胜,也顾不得责骂她后半句的无礼,来回踱了两步,吩咐道,“老奴去迎接三少爷去,翠儿你赶紧把姑娘打扮好了,带着细软在这里候着。” 骆尘鸢心里“咯噔”一声,有些惊恐的看着骆伯,莫不是这就把她给嫁了吧?这……这…… 没等她说出话来,骆伯已经蹒跚着小南瓜身子,疾步出院子去。 只得叹了一口气,看着翠儿,吩咐道,“不用了,包裹已经收拾好了。你推我出去吧。” 翠儿正从地上爬起来,听到包裹已收拾好了,小腿顿时一软,惊疑无比的瞪直俩眼,嘴巴悲剧的紧抿,合着早就准备好跑了啊!(未完待续) 第四十九章 与小三同居的日子(加更) 青葱玉带,胭脂红痣,尖削的下巴,倨傲的高仰着,狭长的眉眼不屑的看着将他围着的护院,冷抿着唇角,倨傲的不可一世,一边听着骆伯的话,一边人模人样的点头。 直到瞧见骆尘鸢被人推着出来,才从马车上跳下来,不掩眉目中的鄙夷与惊诧,冷颜迎过来,将她这副尊容打量了一遍,冷道,“身为叶家将来的主母,怎么能如此狼狈?”语气虽不善,但内容倒没从前那么刺耳。 骆尘鸢一见到叶陌尘,头就疼,不客气的回道,“叶三少爷认错人了吧?叶家将来主母?嗤,这帽子扣这么大,您贵人说说倒没什么,小人却怕折寿。” “你……”叶陌尘眼角冷抽,愤然的冷哼一声,强忍着怒意,鄙夷道,“牙尖嘴利的怨妇,竟然还不忘那折簪之仇?”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顿时小胸脯剧烈起伏,圆圆的眼睛腾腾冒着火光,竟然叫她怨妇?!天可怜见,她怎么就上了这条贼船,这原主真是可悲之极,竟然看上了这样可恼的男人……切齿冷笑低声骂道,“承让,承让,本姑娘再是怨妇,也不会捡了屎盆子往别人身上扣。” 叶陌尘俊脸登时气得煞白,“你……你……一个大家闺秀,竟然……”磨牙,竟然随便把污秽的词语挂在嘴上,真是……漂亮的胭脂红痣气得涨红,抽搐。 良久,他才硬压下暴走的怒火,瞧耷拉着眼皮鄙夷瞄她,鼻孔朝天的声明道,“奶奶年纪大了,我不忍再劳她为这点小事烦心。你也别自作多情,我心里只有软软一个,哼,我们叶家虽受到贼子栽赃,但也不至于将这件事情推脱到你一妇人身上。你若想跟着我们走,便上马车,不想跟着,那就不要怪我们叶家不通人情,欺侮你一个乡下孤女。” 嗤,骆尘鸢鄙夷的哼了一声,内心火气却也平息不少,说实话,这叶陌尘倒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也算是敢作敢当,只可惜某些世界观很畸形…… “我为什么不去?”骆尘鸢眨眨眼,突然微微一笑,宛若流墨的眸子,带着狡黠之色扫着四周,“我可是叶家三少奶奶呢。” 就算是自己不承认,也没人会相信,没人会帮她。既然横竖都得走,不憋屈一下宫明这群人,她骆尘鸢心里不爽快的很,“人都说我是你夫人,若是我再不承认,未免就显得过于矫情了。” 柔滟的眸光,溢满着狡黠与戏谑,叶陌尘明知自己讨厌她这样,却依旧不舍的凝神坠入那流墨乌瞳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她几日不见,越发生的好看,尽管戴着那丑陋滑稽的木械,却丝毫不掩那眉目之间,流动的清雅之质。 骆尘鸢玩味的迎上叶陌尘的目光,抿嘴道,“是不是啊夫君大人?” “哼。”瞧她那副故作丑恶的嘴脸,叶陌尘收回目光,暗下鄙夷自己刚才怎么会有觉得她好看的错觉。懒得同她再说什么废话,急忙回头吩咐人将她扶着上了马车。 叶陌尘正弹着衣袖,提起下袍,也要上马车时,突然车厢里又响起那个令人烦躁的声音,带着无比悠长的意味,“夫君大人也要上车吗?要不要奴去拉您一把?” 叶陌尘恶心的俩眼几乎都快要冒出火苗儿来,吞吐了两口气,终于没忍下来,切齿道,“不用!”转身向随身跟来的小厮撒气,“不知道给爷多准备个马车吗?” 那小厮被这无名火烧得很无辜,“先前软夫人说给您备了两辆马车,后来是少爷说同夫人一辆车就好,用不着浪费银钱……”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样的话?!赶紧给本少爷找辆马车来!”叶陌尘低吼道。 这上哪儿找给少爷您找马车去?您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谁的地盘儿,什么局势,您是光明正大带走人犯不说,还想让主家再送您辆宝马? 那小厮险些被叶三少爷的话,震得去撞墙。偏三少奶奶心急着回家,少爷前脚刚说不坐马车,后脚人家就跟屁股后面点着个鞭炮似的,飞似的赶着马车溜了。 他这样的小人物上有老,下有小,可不敢真的去撞墙,只能厚颜无耻的去跟山庄里的人磨叽。 所幸骆尘鸢在山庄里为人还不错,求了半响,终于从某个犄角旮旯里钻出个毛头放牛娃,头上顶着几根草棒子,脏兮兮的抹着鼻涕,留着哈喇子牵着头骡子出来。那小厮求爷爷告奶奶的,塞给他许多银钱,才赶着骡子去复命。 叶陌尘哪里肯坐,宁愿跑着回去。后来跑着跑着,还是坐了。 九曲镇地处南北交结处,水陆路都很方便,叶家行商多路径此地,为了图方便,便在这边置了个不小的院子。 马车进了离中心大街不远的一个街道口,便拐入了个巷口,骆尘鸢掀开车帘才发现,叶家果然不是一般的富庶,随便安置个别苑就将多半个巷子占去。虽值秋初,但院落茂林修竹,极为繁茂,开剩的花枝,不时的探出墙来,残香尤余的落花,随着马车的驰过,跟着从地上向前翻滚,露出颓败枯黄点的花萼。 停了马车,骆尘鸢便被几个衣着光鲜的仆妇扶下去,翠儿自去跟着骆伯,在叶家仆人的带领下安排落脚处。 骆尘鸢虽然在绛雪山庄敢同叶陌尘较劲,但真到叶家的院子了,不得不谨慎下来。需知叶老夫人对原主的了解,甚至比骆伯还清楚,直觉上告诉她,叶老夫人执意迎娶她进门,定然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幕。 现下叶陌尘虽然是自己将铺子的事情担待下来,但不代表真正担下那责任的人会真是他。可能会是叶老夫人,也可能会是自己——假如叶家真的很不要脸的话。 “三少奶奶,软夫人身体不适,就不能给您请安了。” 骆尘鸢从进门,到坐在正堂首座上喝茶,一应的全是符合嫡妻的档次要求。此时正在几个仆妇侍候着她吸溜那茗韵生香的茶水,一个穿着桃红裙袍的小丫鬟,从外面进来,张口就来了这么句话。 “咳……”骆尘鸢被茶水猛的一呛,这可真有意思,她凳子还没暖热,人“软夫人”就急着拿架子上来了。 见她如此,边上站着的一个衣着较华贵些的婆子冷眼斥道,“好没规矩的丫头!哪个院子的?什么软夫人?叶家统共就一个三少奶奶是正夫人,口齿愚钝,不知规矩,来人哪!叫人牙子领了卖了!” 那丫鬟吓得腿脚一软,匍匐余地忙告饶,“桂妈饶了奴婢吧,奴婢知错!奴婢知错!”说着头磕的跟捣蒜一样。 骆尘鸢理顺了气儿,余光淡淡扫了桂妈富态的脊背。 你唱一段,我演一段的这是摆给谁看呐?大户人家果然没个消停日子,这第一杯茶还没喝干净呢,脸子倒是都摆上来了。 “罢了,桂妈。小丫鬟不懂事,算我替她求个情好了。”骆尘鸢懒得跟她们一样,云淡风轻的接过新捧过来的杯盏,淡淡抿了口,抬眼道,“见礼是小,身子是大。罗姑娘身子怎么个不适了?” 装深沉谁不会啊?不过是懒得拿腔作势罢了,如今她不过是暂住叶家,又不是真的给这些人精当少奶奶,要她顶着那虚名儿受着叶家上下脸色,骆尘鸢断然是不肯吃这个亏。 那丫鬟因骆尘鸢的求情正志得意满中,又被拿捏着一问,想也没想的便答道,“大夫今儿诊治来说,是有喜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章 我很忙 那丫鬟因骆尘鸢的求情正志得意满中,又被拿捏着一问,想也没想的便答道,“大夫今儿诊治来说,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气氛随着桂妈那铁青的脸陡然变得深奥了。 这事儿弄的,啧啧,真跟前世看到穿越的小说剧情一样,还真给她蒙对了。真狗血啊!骆尘鸢唇角不着痕迹的得意勾着轻笑,虽然口不渴,但仍无比优雅的端起杯盏,云淡风轻的吹着里面的茶叶末儿,心里暗叹,茶在穷人堆里只有一个用处,那就是解渴,在富人家里可就不一样了,不仅可以解渴还能做挡箭牌,装优雅,果然是宫闱家宅里窝斗的必备武器之一。 桂妈是叶家的老人精,先前得林叶老夫人看重,这次又亲自吩咐来侍候骆尘鸢,知道叶老夫人不会平白的去看重一个骆家庶女。但心存轻视之心,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改的掉。一则因为骆尘鸢的出身,二则总看她年纪尚小,不通人情世故,没想到在这小三挑衅面前,竟然能够如此沉得住气,不软不硬的摆了威风,还让人多了分重视。年纪轻轻就能够有如此沉稳的样子,果然不愧是叶老夫人再三嘱咐的未来主母。 心里打定倒向哪一方的主意,桂妈办起事儿来就更加沉得住气,不急不缓的沉声问那小丫鬟,“再说一遍。” 小丫鬟察觉到气氛不对,忙敛了心神,小心按着骆尘鸢的话回道,“罗姑娘是有喜了……”语罢自己砸么一下嘴,这话说的怎么觉得那么拗口呢。 不管这小丫鬟啥感觉,总之众人算是都听清楚了,罗姑娘有喜了,不是软夫人,不是软姨娘或同房丫头有喜了,是罗姑娘。 未婚先孕,在今天尚能够接手,在古代可就要仔细仔细掂量了。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骆尘鸢巨邪恶的在关键时刻拍手欢呼,眉眼无视桂妈铁青中见酱紫的老脸,恭喜道,“三少爷是叶家的唯一嫡孙,罗姑娘又怀上了叶家的从孙儿,真是可喜可贺。桂妈是个有经验的人儿,我年纪尚小,不通人事,如今也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了,该通知谁,该怎么办,一切都得仰仗着桂妈拿主意了。” 桂妈一听这话,五彩缤纷的老脸上顿时再添一层白霜,岂止不敢再小觑骆尘鸢了,简直恨不得立马倒头跪拜,请三少奶奶给赐个主意儿吧,您倒是真喜乐还是故意讽刺啊!?您还不如下来赏这几个人几巴掌,起码众人还知道根据下手痛痒程度,来审视度量此事该怎么办才好。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那万恶的宫明几天,别的没学好,阴招儿倒是收罗来几个,虽然人家宫大神那实力永远是小骆这妖儿垫着脚跟也望尘莫及滴。但是离开如来佛掌,小妖跑出来作恶一方,还算马马虎虎能凑合着过。 骆尘鸢贼滑的在心底窃笑,圆满的俯瞰众仆妇那猪肝脸色后,方才将表情调整到郑重严肃的那一档,干咳一声,纯情无比的献策道,“桂妈不如先遣人去把三少爷迎回来,然后多问问三少爷的意思吧,老夫人那里兴许也要回吧。”末了又很客气的强调了一下“我年纪轻,真的啥都不懂,哪里不好大家尽管提醒。”之类的意思,弄得桂妈等人更是像挨了巴掌,还得感激涕零,欢天喜地的给她办事。 没人敢再想着出什么馊主意,难为或考较一下这位传说中的新三少奶奶了,各自为罗软软身孕之事怨念无比,通知三少的忙去通知,叫郎中再诊的忙去请人再诊,哪个不是焦头烂额的?这一方面是叶家的子嗣,另一方面是叶老夫人钦定且无法更改的未来主母,单这俩烂摊子就够他们烦心的了。 当叶陌尘一身骡子骚味儿,顶着满头草棒、骡子毛回来的时候,骆尘鸢已酒足饭饱、香薰沐浴过,现正在那超豪华的冰镇房间,呼哈睡了半响。 舒服无比的翻了个身,蹬掉丝缎绣成的单被,含糊的问了句,“少爷可回来了?” 外间值夜的丫鬟听了,心叹了句,三少奶奶真贤惠,睡觉都惦记着少爷,忙小心讨好的回道,“回来了,现下正去罗姑娘房里。” “那就好。”唔,骆尘鸢蹙着小眉头挠了挠背,刚才做梦,梦到那叶三少被骡子踢到沟里去了,罗软软挺着大肚皮来找她要孩子他爹,把她从睡梦里给烦醒了,好在现实是无限美好的,孩子他爹回来了,爱找谁就找谁,只要不找她,不被骡子踢沟里就行。 她还指望着他帮她收拾宫明那烂摊子的事情呢。 晨光熹微,骆尘鸢酒足饭饱后伸着懒腰在绿意盎然,假山清泉的花园子里转悠。被锦衣玉食侍候着的滋味,真挺好。虽然人不比在院子外那么自由爽利,但身体却是很享受,有钱人真不错,亭台楼阁,花鸟庭院,美味佳肴,甚至连睡觉的屋子都是用冰块降温,啧啧,真是太奢侈了,太奢侈了。 骆尘鸢眨着眼睛,尽量表示自己的感叹,被翠儿推dao一凉亭中歇脚时,手里也没闲着,看着荷花塘中的锦鲤红润喜人,愈发喜乐的抓着鱼食可劲往里撒。忙得不亦乐乎。 翠儿终于看不过小骆撒化肥一样的喂鱼法,嘀咕道,“姑娘,这食料听说不便宜,好几钱银子才能买那么一包儿,这么大的池塘,您这么着的喂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骆尘鸢本来没觉得什么,一听翠儿的话,索性把手头一包都扔到池塘里去,心情顿时欢悦的跟那得了食儿的锦鲤一般,冲翠儿挤眉弄眼道,“你心疼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你掏银子。” 翠儿无语无比,瞪着俩眼被堵了半响,才道,“姑娘,三少爷刚刚让您过去,说是商议罗姑娘有身孕的事情。” “不去。”骆尘鸢想也不想,直截了当的回道,没看到她很忙吗?接过婆子捧来的湿巾,擦干净手上的鱼食沫儿,转身拎起一串晶莹饱满的红葡萄,剥开,塞嘴里,双眼圆满的眯成缝,真甜……(未完待续) 第五十一章 转机(加更) 跟过来的几位叶家侍婢脸色变了变,一个分位稍高点的婆子,机灵的转了下眼珠子,亲近到骆尘鸢身边,讨好地从盘子里拿起葡萄,正想着替她剥几颗,哄着她一高兴,把罗软软的事情给主动担待下来。不想手才碰到果盘。 骆尘鸢便使着两个墨玉的火眼瞟过来,脸色先是一沉,吓得那婆子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而后眉间含笑道,“哎呀,是我疏忽了,竟忘了这么大热的天,葡萄正适合解暑气。幸好看到这位妈妈想吃葡萄,不然我都想不起来。翠儿,翠儿,赶紧把剩下这几串都给大伙分了。” 人那是想吃葡萄吗?! 翠儿没那个眼神和心机,听骆尘鸢一讲,忙道“谢主子。”于是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欢天喜地的把葡萄分了,还捡了串最大的分给那婆子。 那婆子脸都绿了,忙想说“不敢”来着,手都伸到盘子里去了,说不敢谁信啊?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扯着僵硬的笑,捧着最大一串红葡萄,带着囧死的心态,忙道:“谢奶奶赏赐,谢奶奶赏赐。” 骆尘鸢巨大牌的挥手,拿腔道,“不客气,这点儿东西算个啥。”反正不花我的钱。 又取过帕子擦了嘴巴,又道,“对了,三少爷昨晚回来有说铺子的事情吗?” 众人忙收了欢喜之色,神色凛然的立在一边,不知道的识相的闭了嘴,知道的忙过来回道,“三少爷昨天回来的晚,铺子的事情没来得及过问,今儿早上又忙罗姑娘的事情,所以……” 骆尘鸢懒得听下去,打断了那女婢的话,问道,“三少爷难道没有安排个人,着手去查这件事情吗?不至于事事都得要主子亲自去做吧?” 刚被骆尘鸢炮灰的那婆子忙上前回道,“那倒不是,三少爷让分铺的刘掌柜去查了,刚老奴从二门走过时,听看门的小厮说,刘掌柜今天一大早上就过来了,想必此刻在正厅候着少爷过去问话。” 等着叶陌尘去问话?不知道他现在欢喜的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吗?不是骆尘鸢贬低那厮,现在估计除了那叶老夫人能够雷动他,估计能让他从狂喜中抽脱出来的,这世上恐怕没几个人了。 当下,骆尘鸢忙带着众人赶去正厅,虽然大户人家多半不许内宅女人干涉外宅的事务,但骆尘鸢理由凿凿,一来这件事情干系到她自己的名声,二来她也是为叶家好,众所周知叶三少被初为人父的喜悦冲疯头了,等他收回心思来再细细的理料这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那除了桂妈之外比较当家的婆子又刚被她拿捏过,众人也不敢再说什么,硬着头皮也都默许着跟去了。 刘掌柜是个高个精干的年轻人,此刻正在正厅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催促着边上站着的伙计,有些不耐道,“三少爷什么时候能来?这事儿耽搁不得。” 那小厮在旁边打着哈欠,“刘掌柜心急也没用,三少爷说现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刘掌柜稍安勿躁,喝着茶再等一会儿吧,若不是什么着急的大事,自个拿主意也成。” “我都喝完三杯了!”刘掌柜被憋的脸红脖子粗,愤愤的坐回椅子上,端起桌子上的杯盏,昂头灌下,气呼呼地将杯盏“嘭”地放回茶几上,“第四杯也喝完了!” “那刘掌柜可否愿意再喝第五杯啊?”骆尘鸢憋着笑,掀开厅后的隔帘,被丫鬟婆子簇拥着进来。 那刘掌柜正要因为要他喝第五杯茶而爆火,不想眼前一花,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和几个衣着华贵的婆子突然挑开正厅的侧帘,拥着一位穿着素纱青衫的女子走出来。 但瞧那女子,姿色虽平平如众,甚至还不如身后的那几个如花美眷的丫鬟,却独有一双如墨玉一样的瞳眸,耀眼如生花,顾盼流转之间,清丽异常,似溶溶月,似淡淡风,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力,坠入深墨之中,却不察其中万般情愫。 刘掌柜先前曾跟着叔伯学过一点儿面相之术,咋一看到这样不凡的女子,先是心中一颤,暗赞道,此女子必不凡也。继而才留心到骆尘鸢脖子上固定的那个滑稽木械,忍了忍,憋笑憋得肩膀直耸,刚才的火气早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忙起身道,“这位是……”叶老夫人深知女子掌家之利弊,所以对叶家后院看管的向来极其严格,这是行里人都知晓的。 丫鬟见他目光灼灼,甚是无礼,忙开口叱喝,“这是三少奶奶,刘掌柜不得无礼。” 三少奶奶?刘掌柜更加吃惊,骆尘鸢当街群殴叶家小鸳鸯的故事,几乎尽人皆知,刘掌柜自然也有耳闻,这下见到本尊,心中不免升起鄙夷之色,资质再佳也没用,妒妇果然没几个守规矩的。 无视刘掌柜那千变万化的眼神,骆尘鸢也不再打趣,开门见山道,“刘掌柜是来回铺子的事情吗?” 不守规矩就罢了,竟然还敢干涉外院的事务,刘掌柜不屑之极,但也不敢真无视她,只是闷哼了句,“是的。” “三少爷恐怕一时半会抽不出来空,刘掌柜若是嫌弃我是一妇道人家,大可任情耽搁着。”骆尘鸢听得出来他的不屑,开口也不想多矫情客气,“这件事情与我有关,刘掌柜想是也知道的。叶三少爷既然把我从山庄里请出来,我就不能对这件事袖手旁观,这不仅是干涉到叶家的声望,也涉及到我的名声。希望刘掌柜暂且把陈规矩放一放,当下之计,以最快的速度挽救叶家的声望,修复叶家同宫亲王的交好才是最重要的。” 刘掌柜垂着头也不言语,似乎在考虑骆尘鸢的说辞,又似乎在用沉默抗议,反正没吱声。 骆尘鸢有些头大,她还真挺担心这刘掌柜会有张阿四那般的拧着礼义廉耻不放的死脑筋,心中也暗悔自己刚才过于匆忙着就跑来了,为了以防万一,刚才该叫骆伯先来打探的才对。不过话说回来,他老人家一会儿都闲不住,还不知道去哪里找他人呢。 后悔也没用,反正话都撂下了,总不能删了重新来吧? 骆尘鸢不时扫着那刘掌柜的脸色,一边直挺着板儿一样的小身子,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又补充道,“实不相瞒,刘掌柜的想必也是极为知道少爷的人,现下少爷最宠爱的一姑娘身体小恙,没个八九十来个月恐怕好不了,少爷少说也得有个三四天才能抽出来空理料这些闲事儿吧。” 刘掌柜本就被说得心志动摇,现下一听这话,登时像炸了锅似的,险些跳起来,“三四天?!这怎么可以?!别说三四天了,就再过一会儿,人都卷了银子坐船跑了!” 栽赃嫁祸,卷钱私逃?!骆尘鸢俩眼顿时也冒火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刘掌柜,“那你还坐在这里等半天?还不赶紧要府衙去拿人啊?这讹诈铺子可是大罪!” 刘掌柜一听这话就更来气,“这人就是因为拿不了,所以小的才这么着急着来见少爷的!”当下重重气叹一声,也顾不得同骆尘鸢僵持着个人偏见的事了,干脆坐下来将这几天调查的事情原委全同骆尘鸢说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二章 代罪羔羊 原来那卷银子要逃的人叫叶千,是叶老夫人的亲侄子,叶陌尘的一个小叔伯,叶千的父辈在宗族里算是有头有脸的长老之一。那叶千本就生得风liu倜傥,生性又好吃懒做,沾花惹草,大凡吃穿用度都有极高的要求,不是绫罗绸缎他不穿,不是山珍海味他不吃,就连手里拿的折扇,都要价值千金。平日里就惯与皇亲贵族里酒肉吃喝的公子哥儿在一起玩耍。叶老夫人恐他在福都生事,又顾忌他爹的长老地位,所以没好逐出门去,只是借口将他打发到青州九曲镇这边来。 许给他的安抚条件便是假如他能够安分下来,两年之内就把安置在九曲镇上除了直属于叶老夫人名下的几间铺子和宅院外,叶家宗族下的十几个商铺子都给他。本来叶千还唧唧歪歪的不愿意离开福都,后来叶老夫人借他打了一个皇亲之事,施压于宗族里,所以才将他赶到九曲镇上。到了这边,叶千也闹腾了一阵子,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心里有预谋,前几个月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细心开始管理铺子的事情去了。 叶老夫人得知消息,便允诺给他兑现那年的话,将九曲镇上的铺子给他,谁知这个人骨子里就不是个安分的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漓家,借着叶陌尘婚事唆使绛雪山庄的五娘将宫明商铺的机密给偷出来。并许诺给五娘,事成之后送一间铺子给五娘的独子。那五娘哪里禁得住诱惑,又加上庄子里一些妒忌心强的歌姬妃子的怂恿,遂打着一箭双雕的主意,把事情给坐实了。 骆尘鸢喝了口茶,蹙眉深思道,“那叶千就不怕惹恼了宫亲王?” 刘掌柜张了张口,想了想,忽然又谨慎的闭上,小心地将话题岔开,“就因为叶千少爷有这个身份,倘若咱们叫府衙的人把他捉来,损的还是叶家的利益。况且那几个铺子本来就是老夫人赏与他的,将绛雪山庄那四间铺子讹来后,他并没有收归自己帐下,而是将其归到叶家名下。” 翠儿忍不住嗤笑出声,“那还不都一样?叶老夫人都说了,九曲镇的铺子都给他了,把绛雪山庄的铺子归到九曲镇叶家名下,不等于归他叶千名下了。” “不一样。”骆尘鸢蹙着眉头,淡淡道,“倘若直接归到叶千名下就好了,现下刘掌柜也不用在这儿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直接叫府衙绑了就完事了。只是归到叶家名下,这件事情一旦捅破,干系的人就多了,首当其冲的便是叶家在整个凝国的名声。就好比一个人自称是大家的代表,跑去掐架一样。赢了的话,好处全他自己的,输了的话,丢人全是大家的,是叶家所有人的。而当他输了,叶家宗族尤其是叶千父亲是长老的情况下,自然会出面保他,然后同对方做对。这样深的计策,要细心筹密了多久啊。” 骆尘鸢的解释正中刘掌柜的意,他不掩惊诧的连连点头赞道,“正是,正是,少奶奶年纪轻轻竟能够想得如此通透,真是……” 刘掌柜兴奋的搓着手,续又道,“小的就怕这样,咱们叫来府衙,那无非是自己给自己添乱,可若不叫人去,叶千卷了那细软巨款溜走了,此事就更无出头之日了。” “刘掌柜说的是。”骆尘鸢抬起头,从容不迫道,“刘掌柜叫上几个叶家人先去把人给带回来,千万不能让他溜了,否则叶家算是罪过大了。”得罪宫明,那存属自掘坟墓,到时候以牙还牙那都算是轻的。 刘掌柜犹疑着不敢答应,骆尘鸢的话说的是再有理不过,也切中自己的心思和想法,可这毕竟涉及到叶家内部的组织纷争问题,他一个下层的小掌柜可真不敢轻易拿那主意,只得苦笑,“少奶奶……这事儿……” 骆尘鸢似笑非笑的瞟着刘掌柜一眼,意味深长的沉声道,“叶千少爷做错多大的事情自有宗族和叶老夫人定论,若是让叶千少爷携着巨额饷银出逃了——,真逃走便罢了,若是半路上给坏人知晓他身上的钱财,起了歹意,害了叶千少爷性命,到时候不仅叶家名声洗不了,没准还得赔上个血肉子嗣。唉……到时候这笔帐可真不知道算到谁头上?反正是算不到三少爷这样的有身份地位的人身上,更算不到像我这样的妇道人身上。刘掌柜觉得呢?” 随着骆尘鸢那森然绵延的口气,刘掌柜只觉冷汗涔涔,心中警铃大作,屁股下跟铺上了针毡子似的,再也坐不住了,忙凛然的向她深鞠一躬,“多谢三少奶奶提醒,否则……” 骆尘鸢将刘掌柜如此,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松了口气的同时,面上依旧不露声色的提醒道,“再多说什么,刘掌柜可没机会‘保护’叶千少爷了。” 刘掌柜抹了把冷汗,忙“哎哎”应着,飞似的向外面狂奔而去。 骆尘鸢提着一口气,顺便将那几个丫鬟婆子一起打发走。 等都走得只剩下她和翠儿了。小骆的身体才骤然放松,把杯盏往桌子一放,猛然瘫靠在椅背上,还原了本来的粗陋面目,咧开嘴喘着粗气,“天哎,这大户人家的日子,可真是要命啊!连对付个小掌柜都那么废脑筋,唉……真没法子活了。好日子果然不是凡人能享受的了的,赶紧结了这烂摊子,回竹桥村得了,累都累死了。” 翠儿被她那突然放松的模样给雷住,不可思议的瞪圆了眼,半响才收回神来,心道贴了金的菩萨果然还是泥做的,不过那泥菩萨总算有句话说对了,还不如趁早结了这烂摊子,送她回绛雪山庄得了。这么一想,心也就平和许多,想到这地方还是正厅,又忙谨慎道,“姑娘再忍一忍吧,这里可不是个能放纵的地方,咱们还是先回后院吧。” 骆尘鸢秀眉蹙起,心中极不愿意回到那硝烟弥漫的后院,但翠儿的话说的又在理,这毕竟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叹了口气,得还得再办一件事,才能回去。骆尘鸢咬了咬唇,乌玉的眸子骨碌绕着屋子又转了一圈,瞧见不远处的博古架上有一个状似古董的小瓷瓶,唇线勾勒出一抹促狭的微笑,示意翠儿将她推过去。 翠儿顺着骆尘鸢的视线望去,奇怪的嘀咕道,“那瓶儿有什么好看的?姑娘瞧它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柳暗将花明 骆尘鸢扁嘴,下意识的摸着干瘪空空的袖带,不回答却反问道,“那是古董吗?值不值钱?” 翠儿好奇的取过那瓶子瞄几眼,摇着脑袋道,“不是,不过是市面上卖得那些精细点的小瓶子,差不多值个二三十两银子。” 二三十两银子?骆尘鸢接过来掂了掂,明丽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狡黠,让翠儿出去把负责接待人事的那个小厮给叫进来。 等那小厮萎缩着脑袋进来后,又一句话不说,抱着瓶子把玩起来,直到那沉默无比的气氛把人家快憋出一身冷汗时,才吭气道,“这瓶儿本少奶奶瞧腻了,赏给你去玩吧。”说着往那小厮怀里一丢,也不怕丢地上碎了。 那小厮汗湿重衣,但腿脚还不至于软得动不了,忙扑上去就像接着自己饭碗那样,心有余悸的将那瓶儿,好似砸了那瓶子就像砸了自己饭碗一样,紧紧抱在怀里,冷汗都来不及擦,“噗通”便跪在地上,“奶奶哎,您有话就直说了吧!小的给您上刀山下火海都成。” 果然不愧是正厅的首席接待人员,心思敏捷,随机应变的功夫还可以哈。 骆尘鸢满意的眯起双眼,言辞口吻情切的跟狼外婆似的,忙让翠儿亲自把那小厮扶起来,这才宽心嘱咐道,“瞧这小哥说哪里的话,我不过是赏你个玩意儿,哪里至于去上什么刀山火海?”从袖口抽出锦帕,优雅无比的抹了把嘴,“不过……” 小厮浑身又是一颤,没等她开口,便知趣的磕头道,“小的明白了,但凡有关于铺子的事情,小的……小的会想法子使少奶奶知晓……” 骆尘鸢无比圆满的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才挥手让他退下。 侧首瞧见翠儿再次被雷呆的表情,忙愧疚的自我谴责了一番,领着她这样造孽主的银子,真算是造化了……干咳两声,“呃,那个翠儿,回内宅吧,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那刘掌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给捉来呢。” 翠儿神游未归,没跟上骆尘鸢的思维,讷讷应了一声,却仍旧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重复道,“翠儿,回内宅了!” “哦哦哦。”翠儿这才清醒了,赶忙去推轮椅,手还没摸到车把儿,正厅门外忽然闯进来两个一明一暗的黑影子。 人还没瞧清楚,便听一滑着腔调拉着音频的声音亮起,“可算找到你了,嘿嘿,这才刚离开我哥多久,人就飞上枝头变凤凰啦~叶家三少奶奶当得可还算舒坦?” 骆尘鸢只觉眼前明耀耀的一晃,一个身形轻佻如菊,狭长多情的美眸如胜放的桃花,似翩跹烂漫的蝴蝶一般,随着那带着馥郁甜香的桃花扇一般,风韵无比的冲她眨来眨去,胡乱放电。 骆尘鸢手指敲着轮椅扶手,眯着星星眼尽量欣赏某人那赤裸裸的勾搭,抹了擦了口水,正经无比,一脸买了帐不办事的模样,看着某人,“吕二,你跑这来干什么?” 宫瑞眉眼抛的正欢,一听这话显然一个踉跄,再次酝酿好的媚眼直接往上一番,白眼道,“太缺德了,一点风情都不解。白让小爷惦记着了。哼。”语罢鼻孔朝天的一扭头,不理她。 “少爷别生气,翠儿……翠儿给您沏茶……”站在骆尘鸢身后的翠儿,受到余波的干扰,俩眼已刷出两排红心,见宫瑞不悦,忙殷勤的捧茶侍候过去。 “咳咳……”骆尘鸢不悦地敲敲椅子扶手,提醒这丫头给她发工钱的人在这里。 翠儿扫见骆尘鸢一脸乌云,身形一顿,尴尬的微笑,告罪道,“奴婢该死!” 骆尘鸢满意的点点头。 “奴婢忘记这是姑娘用过的茶了,奴婢这就倒了,给二爷重新沏杯好茶来。” 宫瑞满意的笑了。 不过他手里的桃花扇忽然一收,扇子把儿暧mei无比的挑起翠儿的下巴,“小爷哪舍得再劳美人去倒茶,就将就着喝这剩茶也很不错。”闲着的那手一划,翠儿手里的杯盏,便滑落到他掌心,就着骆尘鸢喝过的唇印,砸么着嘴儿吸溜个干净。 骆尘鸢被恶心到了,黑着脸瞪着宫瑞,忙摸索周围有啥可砸他的东西没。 跟着宫瑞过来的骆伯,怕小骆气恼之下惹出什么事来,忙上前一步,沉着脸道,“姑娘脾气不好,小王爷可别生气。” 小王爷?!骆尘鸢刚摸到一花瓶的爪子骤然僵住,不可思议的盯着宫瑞。倒吸凉气,悔不能拍着大腿哇哇叫道,混蛋果然都是一家的! “那个啥,原来吕……宫二爷是个王爷哈!”骆尘鸢讪讪收回了摸花瓶的爪子,“呃,那个……失礼失礼……” 顿了顿,想起了自己这几日所蒙受的冤情,秀眉顿时挤出“八”字的可怜状,可怜兮兮的哼唧声,“小王爷啊……小女……” “别介!姑奶奶!”宫瑞忙摆出“我是出来打酱油的”表情,桃花扇堵住骆尘鸢打算大倒酸水的嘴巴,“爷现在是微服私访,自小没理会朝政案子的天分,姑奶奶您要是来找爷哭冤情,那就跟自己已经准备冤死到底差不多。爷虽顶着王爷的头衔,拿着王爷的饷钱,但骨子里纯粹是一平民老百姓,跟姑奶奶您一样。” 骆尘鸢一听这话又黑了脸,装可怜的八字眉迅速倒过来,恼道,“小王爷可真闲,眼见着有人被冤枉,眼皮都不眨一下,不闻不问的,也太狠心了。” “爷要是问了就是对自己狠心了。你们为着几间铺子闹来闹去,说白了就纯属家庭纠纷,我这一外人哪敢参合一脚。”宫瑞颇诚恳的回道。 骆尘鸢不解宫瑞话里的深意,以为他说的是她与叶家之间的事,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宫瑞再顶个王爷的头衔,也确实轮不到插足进来,叹了口气,扁嘴哀怨道,“那确实。看来除了将那叶千扭到叶家宗族里去,别的再没它法了。瑞王爷也不肯帮忙。” 宫瑞嘿嘿一笑,蹭到她身边,“别瑞王爷瑞王爷的叫,听着多不显亲近。就直接叫爷宫瑞得了。” 骆尘鸢没心思同他理料称呼问题,点头应了,叫道,“宫二。” 宫瑞灰着脸摸鼻头,瘪着嘴道,“爷又不真的排行老二,实不相瞒,爷头上除了宫明,还有个太子哥,我是老三。你别老宫二宫二的喊,像什么话。” 骆尘鸢本就骨子里没古代人奴颜婢膝的心态,于是煞有介事的抬眼正视宫瑞,认真道,“三儿,饶了小人吧,小人已被二爷的事情整的快发疯了,这叶家没一个叫人省心的,赶紧给小人出个招儿,怎么地收回漓家那几间铺子吧。”叶家的事情估计明后天就能见分晓了,而这江南漓家实在无从下手,除了从叶千嘴里得知线索外,她必须还得寻找到别的途径来斟酌这件事情。 鸡蛋不能全放在一个篮子里,若是叶千嘴里吐不出有价值的信息,自己岂不是白费功夫? “那叶千我见过,嗤,挥金如土的狠。几间破铺子谁还值得着卷家当跑啊?再说了,那人早就瞧宫明不顺眼了,当初在福都惹事,打的就是二哥府里的小厮。” “啊,叶千好大的胆子啊,原来打的是宫亲王府中的人,怪不得叶老夫人施重压将他被赶出福都。”骆尘鸢想起刚才刘掌柜的话,不由感叹道。 宫瑞耷拉着眼皮,不屑的哼哼一声,“没要他消音儿就算不错了。那厮肯定趁着二哥虎落平阳之时,故意过来咬上一口。” “他就不怕主上恢复身份地位了,治他的罪吗?”翠儿自小养在绛雪山庄,骨子里一直都没忘过正主是谁。 宫瑞笑嘻嘻的眯着桃花眼,迎上翠儿羞红的脸,“小美人真聪明。”继而挑着眉头回望骆尘鸢,“丑八怪,你说呢?”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抛了个白眼冷哼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她穿越之前的。她哪里晓得? 宫瑞早就对她这副臭脾气习以为常,不以为然道,“他又不是个胆大包天的人,身后自然有足以让他仰仗的人,否则给他千把个胆子,他也不敢拿蝎子当蛐蛐耍。” “这么说来,就是叶千一个人吃掉宫明这所有的铺子,事情败露之后,那靠山又突然不再挺他,因此才一慌之下卷了铺子里的银钱跑的?”骆尘鸢眼看着就要拨开云雾见青天,眸眼如炬,明丽而灼目,忙无比期待的看着宫瑞。 宫瑞微倾前身,肘弯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痴赏着那双炫彩的瞳眸里,那抹难得的娇艳与清华,直到那双乌玉的瞳眸升起不耐烦的神色时,才意犹未尽的躺回椅子上,眉梢吊老高,蛊惑道,“给爷笑个,爷给你讲。”(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叶三少护短 “……”骆尘鸢小脸一沉,拧着眉头,嘴巴一瘪,懊恼无比。 宫瑞见她真要生气,忙哄道,“别恼别恼,爷就最心疼姑娘家生气了——哪怕是再丑的姑娘。爷给你笑个,嘿嘿……”语罢一咧嘴,露出两排白如玉的牙齿,光耀耀的闪眼之极。 骆尘鸢瞧他那副风流的赖皮相,硬憋住笑意,勉强正色道,“说不说?” 宫瑞扁嘴,无辜眨了眨狭长俊眼,扁着嘴,一脸纯情无比的傲娇样,“这些都是爷泡了几天烟花巷给你收集来的,至于有没有可靠的证据,爷还得掐指算一算才知。”说着剃着指甲,俊眼一闭,深沉无比的作掐指算卦状。 骆尘鸢一见他又摆起了一副臭德行,就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摸索可以砸人的武器。 幸好旁边站着的骆伯没有给她闯祸的机会,开口道,“瑞王爷探听出的这些消息,定然是极可靠的。姑娘也不妨想一想,漓家做事向来谨慎诡秘,凡是他们瞧上的东西,自然不会轻易的分让给别人,再说五娘说到底还是一个妇人,连老奴动用骆家原有的那些关系,都没能再九曲镇探听到有关于漓家来此的踪迹,更何况一个在山庄呆了两年的五娘,五娘的身份,老奴也有去问过,除了之前她是在叶家当过洒扫的婆子外,很少有机会接触到除了叶家和绛雪山庄以外的人。更别说是神秘的漓家。” 宫瑞嗤笑道,“可不是么?连叶家都不屑为那几间铺子,泼自己身上污水,人漓家的家产岂止一两个叶家能比得上的,做官有做官的规矩,奸商也有奸商的道理,我若是漓家的管事,才不会吃饱撑着跑去扒拉我二哥那几间烂铺子,跟啥好东西似的。” 骆尘鸢冲宫瑞翻白眼,“您这身份地位,不愁吃不愁喝的,当然不会稀罕,哪像我们这些穷山窝疙瘩里出来的人,别说几间铺子了,就是一两间,也够我们洒几十年的血汗了。” 骆伯苦笑着看这两位惹不起的主,续又道,“老奴思来想去,也觉得漓家贪墨一事可疑,这下一查,果真如瑞王爷说的那样,那些铺子多半是被叶千贪去的。至于漓家,好像没有来过九曲镇。” 骆尘鸢垂头,皱眉道,“这么说来,这事儿还得等抓来叶千再说了。” “关不关叶千的事情,不用你再说了。”骆尘鸢的话音刚落,一个跋扈张扬,气势汹汹的声音响起,一个青着俊脸的锦衣少爷大为气恼的挑着正厅后的帘幕,大步走过来。 “三少爷。”骆伯和翠儿忙见礼道。 骆尘鸢和宫瑞这下倒挺有默契,一起抬眼望天。 叶陌尘阴着脸,走近才瞧见宫瑞后,先是一怔,继而一阵青白,他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王爷了,上次被叶管家当街呵斥的糗事,至今犹历历在目,可恨的是这人竟明目张胆的追人追到叶家正厅里来了。 心里再哀怨,叶陌尘表面上还是得恭敬无比的向宫瑞磕头见礼,口再呼道,“瑞王爷能够驾临敝舍,真让小人受宠若惊。” 宫瑞早就瞧叶家三少爷不顺眼,压根就当没听见,继续喝茶望天。 骆尘鸢和宫瑞本就排排坐在一起,叶陌尘给宫瑞磕头见礼的时候,顺便也把她给膜拜了,当着骆伯和翠儿的面儿,感觉很不好意思呢,毕竟地上跪的那人名义上可是自己的未婚夫。 于是小骆一激动,语无伦次道,“平身,平身……”语罢还客气的伸过去自己那小黑爪,煞有风度的挥一挥。 叶陌尘当下脸就绿了。 宫瑞嘴里好不容易喝进去的半口茶也给呛了出来,巨崇拜的回望骆尘鸢,无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小骆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遭的气氛因她一句话,变得复杂无比,囧囧地赶忙解释道,“那个……呃,三少爷赶紧起来吧,我坐着,你跪着多不好……” 宫瑞见骆尘鸢打算开口,就没敢再喝茶,听了她说完这句话,更加惶恐地把杯盏推到离自己远远的地方,并觉悟到,以后跟这丫头坐在一起,没事千万别吃东西,别喝水…… 环视周遭,骆尘鸢忍不住黑线了,怨念啊,她的意思其实是,叶陌尘你是未婚夫,我是未婚妻,你跪着那里,我岂不是也要跪?我这身行头又不方便,多不好…… 骆伯不忍再这么炮灰叶三少同学,忙走过去将快要被气得奄奄一息的叶陌尘扶起来,打圆场道,“姑娘的意思是瑞王爷如今是微服私访,三少爷不必行此大礼。瑞王爷是来帮咱们问一问铺子的事情。” 叶陌尘喘着粗气冷哼道,“我都听到了,小叔伯虽行为不洁,但也没那个胆子贪墨这么多饷银,况且我们又没短过他的吃喝,叶家的人不会干出这种事来,定是有人诬陷的。” 一听叶陌尘这护短的话,众人十分不乐意,连骆伯脸色也不好看,沉着脸,站在一边淡淡道,“老奴调用骆家原有的关系打听过了,漓家并没有人来过青州府。” 叶陌尘歇过气来,嗤笑道,“骆家早树倒猢狲散了,原有的关系?嗤,可不可靠还不知道呢,本少爷还说全是漓家怂恿小叔伯干出这样不明智的事情,叶家还能够证明叶千是冤枉的呐。” 骆伯的脸色已极为难看,强忍着没有暴走的冲动,冷色道,“三少爷有什么证据?” “看叶家这几日的进出帐子啊!帐子上根本没记载有商铺往来之事,叶千现在人又不在,谁能够证明他是吞掉绛雪山庄的铺子,卷银钱逃跑了?” 众人笑,帐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谁会贪污了铺子之后,还特地跑回去记在账上? “没记账上的铺子,就不算是叶家的,不算是叶千贪墨的。” 众人无语望天,他这话说得简直是太离谱,宫明若是没有把握和证据,会特指叶千吗?五娘被逼供,会供出叶千吗?没记账上的铺子不算叶家的铺子,这规矩什么时候时兴起来的?既然不算是叶家的铺子,那叶千卷走宫明十余间铺子的银钱算谁头上?这能是救他那一声声叫得亲切的小叔伯吗?这简直可以算是直接把叶千往牢里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总部来人了 话都说这份上了,还有个啥商量劲儿,骆尘鸢打了个哈欠说乏了,同宫瑞、骆伯告了个别,便让翠儿把她推回内宅休息去了。宫瑞眼神活气的狠,压着叶陌尘没机会谴责骆尘鸢擅自到正厅来的事,等骆尘鸢回内宅后,桃花扇“唰”的一开,自己也抹脚底开溜了。 骆伯懒得跟这小年轻生气,忍着又同他说了几句话,最后还是一脸铁青的讪讪告辞,回自己客房顺气去了。 次日一大早上,天幕一角乌云不散,看样子是要下雨。骆尘鸢一大早醒来就感觉空气潮湿闷热,胸口一到阴天就气闷的紧。于是打发了翠儿告诉外间婆子不用再做早饭,让她再多睡一会,半上午取一些可口的点心就行。 不想才刚眯一会儿,朦胧中就感觉外间有人在闹闹哄哄的,不耐地翻了个身,睡眼朦胧中就见翠儿有些气恼的红脸跑进来,近到骆尘鸢床帏前,愤愤道,“姑娘还是起床罢,您今天看来是懒不成床了。” 侍候骆尘鸢大半个月,对她晚起晚睡的习惯,翠儿也习以为常,虽然有时候也抱怨一下,她这么做不合礼仪规矩,但也没像今天有这么大一火气,比骆尘鸢被吵醒的起床气还大。 骆尘鸢对这高薪换来的女婢,极为无力,只得扒拉着头发,要死不活的爬起来,嘟囔道,“又谁一大早上不闲着,跑我这里来招翠儿发飙了?” 翠儿道,“奴婢哪有那个本事惹贵人上心呐!是软夫人一大早上非要来给姑娘请安,说有要事相商,扰的一整个正院都不得安宁了。” 骆尘鸢无奈地叹口气,看翠儿要暴跳的模样,就知道从她话里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好放弃睡懒觉的打算,下了床去梳洗更衣。 一走进花厅,就瞧见罗软软一身艳红色的绫绸裙袍,淡妆浓抹的坐在椅子上,四个大丫鬟众星捧月似的将她围在中间,两个执纨扇给她扇风,另外两个半跪在地上,一个捧茶,一个捧着果盘,气派无穷大。 相比之下,显得骆尘鸢那一袭青白色的香云缎纱衫,鹅黄色的长裙极为素雅穷酸,不施脂粉的面孔就更加显得平凡无比。 不过衣着再穷酸,长相再平凡,那也是正室,骆尘鸢一露面,候在花厅中等待侍候的八个婆子,便拥着她坐到主位上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早茶、点心、果盘送上来。 反正抱着走过场的心理,骆尘鸢应对这些人,尤其是罗软软愈发气定神闲的很,云淡风轻的喝了杯茶,扫了罗软软一眼,就像没看见一样,自顾开始不急不缓的吃起桌上可口的点心。 不是她傲娇不理人,当着众丫鬟婆子的面,威仪不先摆在这里,这早点茶水都不一定给你上来,古人有古人的规矩,古人有古人的想法,她既然没那本事颠覆这里的人伦纲常,那就入乡随俗吧。 现在她是正室,现下这叶家别苑里,唯一能让她说句客气话的就是叶陌尘,至于其他人,该咋办就咋办吧,反正这里规矩多的是,自己不开口,自会有人替她开口。 罗软软以为骆尘鸢一露面会很亲切、巴结的迎过来,握着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的喊,不想人压根不当她存在似的,抱着早点心啃得欢畅无比。 又见她这么一身素衣青衫,不施脂粉,素面朝天的,罗心中又是不爽,又是鄙夷,强压住自己的不快,她只好被迫娇笑一声,双手捧着杯茶,“送”到骆尘鸢面前嫣然道,“姐姐喝茶!往日软软不知规矩,惹了姐姐生气的地方,还望姐姐担待软软一二,妹妹这杯茶,一来算作请姐姐早安,二来算作替以前的不是,陪姐姐的罪。”话说的好听 ,但犹自坐在次座上不动,因为首座和次座离的不远,于是人家胳膊一伸,就捧到骆尘鸢眼前了。 就算是平妻,这下跪敬茶之礼,也没说过有这么省的。 骆尘鸢不动声色,余光瞟了瞟身侧站着的桂妈,只见她脸色铁青,阴的都快滴出水来,意外的却是,她并没有开口呵斥。 想这又是在考验骆尘鸢的品性了?骆尘鸢心里鄙夷的冷哼,但脸上却也挂起喜人的笑容,客气的将捧到眼前的茶,不着痕迹的推开,笑道,“还是软妹妹喝吧,我吃着东西,喝茶容易上脾胃。桂妈,往日做的燕窝粥可有煲好?” 桂妈没想到骆尘鸢游刃有余地份上,还会给自己说话,一怔之后,忙点头,“好了好了。”说着侧首同一婆子吩咐一句话,那婆子就赶紧端了燕窝粥送了上来。 骆尘鸢圆满地眯起眼,喝粥。这燕窝在现代一般话的都好几千块一两,最贵的几十万的都有,啧啧,反正不花自个的钱,小骆能享受,就尽量享受ing。 罗软软又气又妒,她身怀叶家的种,都还没尝过一口燕窝,这丑八怪竟然当粥喝…… 心中再生气,面上就得愈发笑的灿烂,好容易等她喝完粥,罗软软又忙捧茶送来,这次算她知趣,站起来了,“姐姐喝茶。” 这茶能喝吗? 骆尘鸢笑了,喝不喝得了,可不是由她说了算。 喝了,她又不真的要去当叶三少奶奶,承不承认罗软软是不是叶家的女人,可不是喝了杯茶就能算数的,退一千步讲,就算她是三少奶奶了,就罗软软这态度,那就更喝不得了。 不喝吧,人家好歹是个孕妇,让人这么站着可有为她自小遵守的社会公德。 骆尘鸢淡然一笑,没再多考虑,伸手还是把茶接了过来,眼皮也不抬一下,就直接放桌子上,从翠儿手里取过湿帕子净了手,才笑着迎上罗软软那满脸期待的目光,“茶先凉着吧,我刚吃多了,正撑呢。软软过来可是有事啊?” 一问这话,罗软软一扫敬茶的不快,自觉的往椅子上一坐,端着架子喝了口茶,才笑道,“可不是吗?奶奶从福都那边遣人过来瞧我们了,听说姐姐回叶家了,高兴的不得了呢。” 骆尘鸢心底不由地鄙夷,怪不得今天一大早就跑来请安,合着是来炫耀叶老夫人对她和肚子里那小从金孙的,还特地遣人过来,淡然一笑,“哪里是为了我啊,肯定是为了软软和从金孙吧。那就恭喜恭喜了。”总部来人好啊,总算不用直接同叶陌尘纠结这个问题了,“都是来的谁啊?桂妈可都要好好安排啊。” 罗软软以为骆尘鸢那无所谓的口气,是在生气嫉妒,笑得就加欢畅,忙抢答道,“叶郎对我说,是菊妈妈和叶管家。叶管家姐姐是见过的,菊妈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婆子,是最红的一位妈妈呢。” 骆尘鸢笑,知道她是特地来炫耀的目的后,她就更加从容无比,既然人一大早是来找乐的,骆尘鸢正闲的闷,索性添把火,继续捧,佯装气恼,冷着脸道,“是吗?可以看出来,奶奶是十分十分看重你的,你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 经验告诉她,分位越高的人,对规矩礼仪,身份地位就愈是比常人看重。是福是祸,还不能定论啊, “那菊妈和叶管家什么时候到镇上?咱们也得好好准备一下。” 罗软软忙笑靥如花,无比殷勤的接口道,“叶郎说,今天晚上就到了呢,至于打扫庭院这些粗活,哪能由得姐姐去干,交给软软去做就行了。” 有人跟她抢活干那哪有不让的理?骆尘鸢爽快的应道,“好啊,那就有劳妹妹了,你叮嘱丫鬟干就行了,要注意自己身体啊。” 罗软软见骆尘鸢答应,心中一面嗤笑骆尘鸢不懂珍惜机会,一面得意无比,唯恐骆尘鸢改口,忙答应着,“谢谢姐姐关心,那软软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骆尘鸢懒得再同她腻歪,忙道,“去吧去吧。” 罗软软道了谢,欢天喜地跑去整理东西。 骆尘鸢吃饱喝足了,困意也让罗软软给搅和个干净,想起昨天让刘掌柜拿人一事,提起精神借口将众丫鬟婆子打发走,唤来翠儿,低声道,“二门那小厮早上送来消息没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六章 菊妈 翠儿低声道,“送了,还算那小厮机灵,没有把昨天你嘱咐他的事情告诉三少爷。刘掌柜一送信儿来,他就先给二门处递了信,才去三少爷书房的。” “人捉到没?现在在哪里?” 翠儿道,“还能捉不到?那叶千就算是逃跑什么也都要求最好的,他哪里晓得叶家真会遣人捉他。 现在被刘掌柜押解在铺子里,送信儿来,正是问问三少爷是否将他带回咱们这宅院里看管。” 骆尘鸢心里一惊,“带回来?”若真带回来难保叶陌尘不会因为护短,将他提前给放了,若真是如此,那所做的这一切不就白忙了? “刘掌柜可来了?”骆尘鸢忙道。 翠儿见骆尘鸢脸色大变,惊疑着应道,“来了,就去三少爷书房了,姑娘怎么了?” “这下可糟了,万一叶陌尘心血来潮,一护短,将那叶千给放了怎么办?”骆尘鸢急道。 翠儿一怔,“不会吧,三少爷是个知道轻重的人,叶千的事情还没定论,应该不会就这么着放了。再说他若是放,刘掌柜等人也不一定同意,他们可是花了大工夫才将贼子捉来回来的。再说了,三少爷同意了,也得吃了午饭才去铺子里领人,傍晚十分叶管家和菊妈就乘船到了,三少爷再冲动,也得想着等菊妈和叶老管家来了再做定夺吧?” 翠儿话说的有理,叶陌尘虽然可气,但也算是个勉强能分清是非的人,既然此事干系到叶千,他好歹也能忍几个时辰,等叶老夫人的人到了再说。为免节外生枝,骆尘鸢还是小心的托二门处的小厮,嘱咐了刘掌柜仔细看好叶千之类的话。 不管怎样,叶老夫人的人没到,叶千就不得不先囚禁着,至于他到底有没有罪,到底贪没贪墨宫明那十几间铺子,除了切实的证据外,还得看叶家上层组织的意思。若叶老夫人不认他是叶家的人,那根据证人证据,就直接将叶千扭送到府衙就行了,若是认了……那就得再斟酌斟酌。 不过按照常理说,不认的面上大,这样的子孙后代,留着除了祸害自己祖上根基,也没什么用处,叶老夫人本来就不待见他,这下借口他招惹了宫明一事,将他清理出宗族,不过举手之劳,还能免去不必要的麻烦。大不了在叶千服役时,再多帮衬些银两,早日服完劳役,赎回家里来,对叶家现在的声望,那算是将损失降到最小了。 同时骆尘鸢也能顺利的将叶千贪墨宫明的几间铺子给收回来,虽然目前还没有漓家和叶千有勾结的证据,但做人也不能那么损,她尽力要回几间铺子,宫明想必也就放过她,不了了之了吧。 骆尘鸢的小盘算打的很美,不过更美的事情还在后头。 骆尘鸢午睡醒来,一般都快要到古代人快要吃晚饭的时候了。她之所以这么嗜睡嗜吃,那还不都归结为她受伤之后,来绛雪山庄之前的那个伟大目标,早日康复起来,辞退这俩高薪护理,赶紧让自己的腰包饱满起来。 可看惯山庄那些姬妾妃子的翠儿可不会这么想,带着丰富无比的心情劝了她几回,都被小骆当成她是故意想拖延时间,克扣她工钱的目的给驳斥掉。 现下睡醒后,骆尘鸢打了个哈欠,梳洗过后,又习惯的呆呆望着窗外薄暮轻纱的葱郁院落,心中嘀咕,她离开绛雪山庄这几天,算是出差吧?宫大神那边理应给她加薪水吧? 翠儿捧着果盘什物,挑帘进来时,正瞧见她这痴痴愣愣地模样,会意的没有打扰,放下果盘,悄无声息的转身出去。正巧赶着宫明派廖伯过来给她换药,满脸促狭笑意的冲跟着廖伯一起来的青松道,“青护卫,姑娘甚是想念主上,成日的茶不思饭不想,除了调查铺子的事情,其余时间都昏昏欲睡,看得奴婢都心疼。青护卫回了山庄,便恳求主上接我们回去得了。” 青松依旧板着脸,心中鄙夷的一哼,果然不出他所料,这女人先前就是在对主子施那欲擒故纵之法,现在一离开,原形毕露了吧?嘴上冷叱道,“主上的事情,不需要我们下人来多虑,你做好自己本分就行了。” 翠儿自讨没趣,扁着嘴巴,跑进里屋侍候骆尘鸢换药去了。 夜幕低垂,雾路有些深重,天幕中半点星光也无,看上去厚重压抑的像是一个陈旧已久,布满灰尘的大铁锅罩在头顶一样。周遭的空气兴许是因为露气浓重,而显得滞重沉闷。 骆尘鸢穿着潮红绣纹的纱袍,袍内衬着素白的真丝贴身轻衣,衣袂狭长,将那乍显玲珑的身躯,衬托的更显美艳,云鬓梳成祥云髻,斜插着雍容却不张扬的海棠花簪,黑乎乎的小脸也被迫涂了不少铅粉,人白三分美,这话是一点不错,连翠儿都觉得自家姑娘越来越耐看了,怪不得人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又不是叶老夫人来,至于这么着折腾吗?”骆尘鸢嘟着嘴巴,第N次抗议。 “菊妈身份地位不想比一般婆子,三少奶奶还是端庄稳重些好。”桂妈确实新服这三少奶奶,所以也打心眼儿里希望她能给菊妈留下个好印象。 菊妈,她对叶老夫人的影响之大,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上的,据说她原来就是叶老夫人出嫁时带过来的婆子,处事手段极为凌厉果断,对叶老夫人忠心耿耿,在叶老夫人家宅谋斗中,出过不少力气。当初为了保住叶老夫人唯一的血脉,她不惜毁了自己身子,一生不育子嗣,跟随叶老夫人一世。叶老夫人自打保住了在叶家的身份地位,对菊妈的重视有如姐妹一般。 因此一听说菊妈将至别苑,就连叶陌尘也推了铺子中的杂事,亲自布置府中事宜,甚至还屈尊降贵的陪着罗软软,去客房走了一遭。 骆尘鸢坐在正厅,一般品着茶点,一般静候着菊妈和叶管家的到来,反正她也习惯抹黑出来转悠,倒是一点倦意也无,拣样吃着桌上的果脯点心。 “三少奶奶,这夜露深重,要不要老奴将罗姑娘和少爷请进屋子里来?”桂妈忍不住,小心问道。 骆尘鸢闻言,借着一口茶,将嘴巴里的点心送到肚皮中,从袖口里去过香薰的锦帕,边擦嘴巴,边淡淡笑道,“咱们去请,人家还不一定会来呢,不过少爷这么大晚上站在外面挺不合身份,桂妈不如去劝劝看看。” 叶家小鸳鸯为表对叶老夫人的孝心,对菊妈的看重,所以一听说菊妈入镇上了,便顶着夜雾,跑门外头迎接去了。 骆尘鸢真恨不得一咬三叹,这算是个怎么回事啊?算了,人家不顾身子骨跑出去迎接,自己若是拦着,倒显得跟人争宠,意图不轨了,随她去吧,反正自己不会出去,菊妈再大也是个下人,哪有主子跑去迎接下人的理。再说,就算那菊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骆尘鸢压根就没打算入主叶家,爱咋地咋地,她巴不得菊妈多在叶老夫人面前损她几句呢。 桂妈出去片刻,叶陌尘一身潮气,顶着一头雾水进来了,无意间的抬眼,对上骆尘鸢略施脂粉的装束,先是一怔,继而不由凝眸细看,云淡风轻的微笑,灿若流星的瞳眸,唇若滴露娇花,红润而纤巧,就连那张往日黑黢黢的小脸,上了脂粉后,愈发显得粉面含春,娇艳无比。而这种娇艳的美,却与罗软软不同,到底哪里,他却说不出来,这种难以把握的迷茫,让他心中不由的懊恼,酸涩。 “少爷!菊妈和叶老管家来了。”只听院中谁娇笑一声,欢悦的叫喊道。 叶陌尘顿足,低声道,“我前脚刚进来,怎么后脚就来了?” 菊妈虽上了年纪,但耳朵却灵敏的很,刚拐过月洞门,就听见了叶陌尘的抱怨,当下朗笑道,“怎么着,三少爷还不欢迎老奴啊?”说着一位穿着极为素雅清淡的婆子,亲和无比的被众人拥了进来。 菊妈穿着一身素净青袍,面有慈相,右手腕上垂着一串佛珠,不急不缓的走进正厅,不急不缓的耳目扫过周遭,先向叶陌尘见了一礼,然后再走到骆尘鸢面前,见礼,淡笑道,“三少奶奶,老夫人甚是牵挂您了。”声线醇厚,慈爱,言辞恳切又温和。 假如不是看见被远远甩在众人之后,一脸苍白,狼狈不堪的罗软软,骆尘鸢真怕会相信眼前这位和蔼无比的老妇人会是众人谈之色变的菊妈。 她抬手请扶起菊妈,只受了小半个礼,有礼道,“菊妈言重了,小女不知礼数,不敢让老夫人惦记。菊妈路途劳累,快些坐下吧。” 菊妈从容不迫地应声,又施一礼,放才选了下首坐下。叶管家骆尘鸢见过不止一次,对他执意说她是三少奶奶一事,颇有无奈,但此时也赶忙赏坐,看茶给他。 叶管家不比菊妈那般持重,再加上他十分欢喜这个机灵可爱的少奶奶,搓着手,笑脸欢畅,“老奴早就说了嘛,少奶奶是老夫人钦定的,若不是近日老夫人身体不适,今儿来的肯定就不是我和菊妈这两个不中用的老家伙了。” 菊妈也笑道,“叶管家中用的很,不像我这老婆子,要不是老夫人慈悲,念我可怜才留在身边,赏口饭吃,不然早当就扫地出门去了。” 骆尘鸢正襟危坐,听这俩老成人精的老头老太打屁,唇角只淡淡勾勒着轻笑,偶尔抽出空隙,拿余光瞄大堂中那对急切表现的叶家小鸳鸯。 “菊妈,这是软软。”叶陌尘趁着没人说话的空,忙拉着罗软软的小手蹭过去。 菊妈依旧笑得一脸春风,拿杯盏挡了一挡眼中的阴深不快,淡笑道,“老奴知道。”顺便放下杯盏的时候,拿了个眼色给一边坐着的叶管家。 叶管家会意一笑,正色看向叶陌尘,“少爷,让他们女人家说会子话吧,老奴正要同您商量这铺子的事情,听说叶千已经被关在后院了?” 提起这事,叶陌尘神色一凛,“叶管家,奶奶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叶管家道,“老夫人非常看重此事,让老奴和菊妈竭力帮助少爷处理此事,这件事了却后,老夫人望少爷赶紧回去吧,她甚是挂念着你呢。” 叶陌尘眼圈一红,点头道,“我知道了,是孙儿不孝。” 叶管家一笑,“少爷我们去书房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等会再去瞧瞧叶千,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得好好谋划才是。咱们男人家的,就不腻歪在这里了。” 叶陌尘犹疑了一下,恋恋不舍的看了罗软软一眼,还是跟着叶管家去书房料理铺子的事情去了。 骆尘鸢看着叶陌尘离去的背影,余光再扫过似乎又开始得意的罗软软,忽然有种莫名的不祥之感。 菊妈……她如此冷视罗软软……有点不对劲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十七章 叶家的反常 “菊妈妈好。”罗软软一身绫罗朱玉,欠身行礼时,环佩生叮当作响,在忽然静谧的大厅之中,十分的刺耳,揪心。 骆尘鸢自从有那种怪异的感觉后,愈发觉得罗软软干什么都会刺到菊妈那精气无比的双眼。骆尘鸢虽不喜欢罗软软,但也不至于真的想把她往叶家死胡同里弄,何况她已有身孕,在恰当的时候帮一帮她,对自己同叶家解除婚约的事情,就能多一把胜算。 菊妈慈眉善目,菩萨一般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轻抿着茶水,似乎那茶水中有喝不尽的韵味,让人难以割舍,久久的沉醉其中,甚至都忘记眼前还有个俯身行礼的女人。 菊妈本就知道罗软软有身孕,又淋了夜露,但这不冷不热的态度,让人看着实在心里难受,罗软软本就苍白的小脸,此刻因为菊妈的冷漠和无视,变得涨红,明眸之中,隐隐有泪水涌动,只是勉强持着一口气,久久没有落下。 “菊妈妈这一路路途遥远,想是乏累之极,你身子又不适,先退下去吧。”骆尘鸢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 听见骆尘鸢淡淡的声音,菊妈的茶想是品尽了,深眸里闪过一丝惊异,但很快就又被掩映不见,口气轻淡地扫了眼罗软软,不掩厌恶之色,淡淡道,“三少爷几日不归,竟忘记老夫人的喜憎了。” 罗软软一怔,咬着唇不知该如何应答,小巧直挺的鼻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菊妈淡笑,“老夫人最恶美艳妖人。” 罗软软和骆尘鸢同时一震。 前者幽怨的剜了骆尘鸢一眼,银牙紧咬,强忍着眼里的怨色,强撑着向菊妈又鞠一躬,小心诺诺道,“软软知错了。” “软软?”菊妈嗤笑一声,摇着头却不再说话。 骆尘鸢先前又向桂妈留意过叶家的内宅规矩,只有极为受宠的正室,才敢在玩笑话时,自称自己的闺名,其他无论姨娘妾室,受宠且娘家有些身份地位的,自称妾身还行,什么都没有的自称奴婢都还是勉强被应允的。也怪不得菊妈会面露鄙夷之色,嗤笑摇头了。 再由着罗软软这么傲娇下去,往后就万别想给菊妈留个好印象了,骆尘鸢只得再次解围道,“菊妈,软软今儿可为了您折腾一天了,刚又陪着三少爷去院外等候您和老管家许久,她如今身怀叶家骨肉,自然不比一般女子了。” 菊妈无波无痕的目光,如钻子一般盯着骆尘鸢,良久,才淡笑道,“三少奶奶说的是,罗姑娘既然有了叶家子嗣,老奴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枉为。只是老奴还是要提醒一下罗姑娘,下人有下人的规矩,主子也有主子的礼节,罗姑娘若真想入叶家的门,成为叶家的主子,就该好好守守叶家的规矩。” 语罢脸色一变,冷唤,“桂妈,先送罗姑娘回房,明儿寻个可靠的郎中来,替罗姑娘再诊一下,别是哪个野郎中把错了脉,污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罗软软刚直起的身子闻言一震,险些倒下,被两个婆子硬扶着才收回气儿,走出门去。 菊妈看似不咸不淡的几句话,但其中暗藏的针芒,连骆尘鸢听着都觉得如冰芒一般,扎的人心肺都是难以抗拒的冷冰。 兴许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便燎烧到罗软软身上去了。 罗软软走后,菊妈恢复了那让人看不透的和蔼微笑,同骆尘鸢又客套了几句话,亲切无比的侍候着她回了主房后才离开,只是间接嘱咐了句,叶家铺子的事情不劳她上心了,只等着听好消息吧。 骆尘鸢知道菊妈意有所指,也不违拗。次日早上一醒来,翠儿端着洗脸盆,走进屋里,侍候她梳洗时才低声道,“姑娘,早上听说二门的那个小厮被逐出府里,到叶家铺子里去做打杂伙计了。” 骆尘鸢梳着长发的手一滞,心惊不已,叹道,“菊妈果然是个雷厉风行的角色。”偏这个角色,生得却是慈眉善目,在人毫无防备的时候,釜底抽薪。 “一大早上,由桂妈亲领着两位说是镇上的名医,向罗软软房里去了,三少爷没睡醒就被叶管家拉去调查铺子的事情了,陪着的人只有菊妈和府里几个规矩的婆子。”翠儿瞄了眼窗外,见无人同骆尘鸢咬耳道,“姑娘,咱们梳洗好了,要不要也去看看,顺便再打听一下铺子的事情?” “不用。菊妈的手段了得,倘若她和叶管家如果打算包庇叶千,就算咱们再打听也没用。”骆尘鸢道,“骆伯呢?” “哦,老爷子一大早就出去了,整日介的不见人影。”翠儿笑道。 骆尘鸢一叹,“铺子那边的事情,要全仰仗骆伯了。”语罢同翠儿各收拾妥当,去花厅嘱咐着吃饭。 往后几日,日子过得愈发平静,菊妈的手段极其凌厉,骆伯原本能仗着骆尘鸢的身份,能够出入内宅自由,可自打菊妈来,规矩都愈发严格,就连骆伯,也只能隔三差五的进来一次,通骆尘鸢说话,也说不了多少。稍微一打愣儿,就会有几个婆子,借着让骆尘鸢参看绣花样儿等理由,将他支走。 而罗软软自然是一日比一日过得滋润,菊妈为了安心,增派给她四名大丫鬟,吃穿用度一律都是极品,想想刚到那一日,菊妈对罗软软冷淡不屑的态度,不是做给骆尘鸢看,就是故意借她拿一拿架子。等郎中确定她有了叶家子嗣,才恢复常态,吃穿用度,不亏待半分。罗软软因此也得意了好些日子,企图母凭子贵的她,更是卖力珍视自己的肚子。 骆尘鸢指望这铺子一事早些尘埃落定,对罗软软的得意,只是一笑带过。 “姑娘,怎么会这样啊?”骆伯难得到了后院,刚一进院子便开口嚷道。 骆伯是个持重沉稳的人,这样一惊一乍的,实在不像她的风格。 骆尘鸢刚喝完燕窝粥,便瞧见骆伯疾步走过来,蚕眉拧成两个大疙瘩,心里不由咯噔一声,铺子调查的事情一连几日都毫无动静,人人只知道叶管家和叶陌尘在忙,却半分消息都没有听到,忙站起身来,迎出去道,“骆伯,是不是铺子出事了?” 骆伯面色郑重地点了点头,“叶千昨日被叶家宗族里的人接回福都了。叶家不做任何解释,将在九曲镇除了只属于叶老夫人的那几间商铺和宅院外,其余叶家铺子,全部转到绛雪山庄名下。” 骆尘鸢乌墨的瞳眸,登时瞠圆了,“啊?!不是说叶千只承认贪墨了绛雪山庄四间铺子吗?漓家的……” 骆伯接话道,“是的,叶家将漓家的事情也揽了过来,除了归还宫明那十几间商铺外,还倒贴了不少自家的铺子。姑娘,你说这蹊跷不蹊跷?” 骆尘鸢默然,她不知道叶家在想什么,拿这么多家产去换一个浪荡不羁,四处惹祸的宗室子弟?宫明现在很得意吧?那她的任务算不算是已经完成? 好突然,突然的让人心里总觉得不安。 “三少奶奶,菊妈正寻您商量些儿事情呢。”一个婆子走过来,低声道。 骆尘鸢正被这突然而至的消息搅和的心烦意乱,听见这话,更是哭笑不得,菊妈这两日为了照顾罗软软,很少传话给她了,今儿这是怎么了,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撺掇到一起去了。 “什么事情啊?非要这会说。”骆伯对菊妈三番五次阻挠他同骆尘鸢说话之事,十分气恼,现在正事当头,菊妈又来这套,叫他如何不生气。 那婆子也不生气,自顾催促骆尘鸢,“姑娘快些吧,菊妈等着呢。” 骆尘鸢答应了一声,一面安抚骆伯,“骆伯别恼了,不管怎么样,这事情也算有个结果,叶家为何这样,与咱们有何干系。骆伯去宫明铺子里催催话吧,既然此事了了,咱们也该回去了,翠儿昨日还碰到村长呐,他们念叨着让我们回去看看庄稼新出的苗儿呢。” “哟,这么快就出苗了?”骆伯一听,喜不自胜,想想骆尘鸢说的话也对,叶家爱吃那个哑巴亏,干他们何事,反正离骆尘鸢出嫁的日子还早呢,按理说总住这里也不会,他也心念着竹桥村的革命根据地,父老乡亲啥的,当即美滋滋道,“翠儿,你赶紧收拾收拾。我这就去宫家铺子里问问,许的话,咱们明儿就回去。” 翠儿早就想回山庄,一听高兴的扭头就忙着进屋收拾,边走边玩笑道,“就知道主子忍不了多久,嘻嘻。” 骆尘鸢听这话一怔,也没来的及多想,被那婆子催促的去见菊妈。 阴郁了几天的天气终于放晴,踏出院外,只觉阳光雪银一般刺眼,分外敞亮。路过花园,花圃中的花朵,依旧胜放。各色的花乳白的、鹅黄的、金黄的、粉红的等等都簇生于梢头,暗香浮动,无风自舞,馥郁非常。 骆尘鸢心底像被羽毛轻挠一般,隐隐的难受,看这些娇美可人的花朵时,总觉得他们轻柔的让人忍不住想疼惜。 一出花园,婆子们便招来轿子,让骆尘鸢坐轿子去见菊妈。骆尘鸢嗤笑了一句,大户人家规矩真多,也没多做辩驳,上了轿随着她们继续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十八章 堕胎 在轿子没颠簸多久,估摸着是从内宅到正厅的那半盏茶功夫,婆子们便喝呼着抬轿的婆子落下轿,桂妈当先挑开了轿帘子,扶着骆尘鸢出去。 “可曾仔细看过药方子?”一个满脸匆匆之色的婆子从不远处经过,嘱咐着身边的一丫鬟。 “看了,都妥帖的很。”那丫鬟回道。 骆尘鸢顾目看了看四周,只见周围草木葱茏,假山林立,低矮的房屋鳞次栉比,与叶家别苑的布局极为不同,惊疑的问道,“这是哪里?”不过才半盏茶的功夫,怎么就能出了叶家别苑?心中悚然地看再看引着她过来的几个婆子,都是一些面熟的人,不过这些婆子此刻脸色郑重,阴晴不定。 桂妈打发走了才小心答应了她的话,“三少奶奶莫怕,这是叶家的后院。” “叶家后院?”骆尘鸢一怔,从进了叶家别苑,闲来无事时,她让几个婆子带着将叶家别苑转了个遍,怎么没听说过有什么后院?环顾四周,感觉这不像是叶家别苑,倒像是个狭窄肮脏的小胡同,就算是叶家的下人,住宿的条件也没那么差。骆尘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来的时候没有把翠儿或者骆伯带来了。 “不要!你们敢动我?我是叶家未来的少奶奶,你们太放肆了!”一个尖叫声从不远处的一个矮屋子里传来,声音尖利,沉闷而破碎,像是在极力挣扎什么。 “三少奶奶,这边来。”桂妈恭谨道。 桂妈的态度让骆尘鸢稍微有些安心,看来菊妈此次邀她过来,并无恶意,但骆尘鸢却不敢松懈半分,“桂妈,刚才屋里是谁在叫喊?” 桂妈笑而不答,指着前方一个稍大的屋子,“三奶奶,菊妈在那边,您去吧,去了便知道了。” 骆尘鸢蹙眉,向那屋子看了一眼,只觉得脊背发冷,让她有种莫名的窒息感,回头再看来路,已经有几个身材强壮些的婆子将路堵的结实,似乎去与不去都由不得她做主。这样被动着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让骆尘鸢压抑非常,她拳头紧握,在桂妈的再三催促和对隔壁那屋子里尖利之极的喝骂哭闹中,走进那昏暗的屋子。 菊妈坐在上首,面色如常的在同平日经常往来别苑的几个郎中说话,看到这些郎中,骆尘鸢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她忽然觉得隔壁的那个尖呼声分外耳熟,难道是罗软软? “少奶奶过来坐。”菊妈淡笑着招呼骆尘鸢,同时挥退下那几个郎中,看着骆尘鸢坐下她,轻轻拍了拍手,掌声将落,本来只有菊妈和她的木屋中,不知道从哪里涌出来几个婆子,其中两个站到了木屋垂下的宽大窗户边。 “三少奶奶是不是在奇怪叶家别苑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后院?”菊妈冷冷看着她。 骆尘鸢不置一词,只是用同样的目光回视着这个看似慈眉善目,实则狠辣异常的老妇人。 “自然是给叶家那些不守规矩,不懂礼数的人准备的。”菊妈冷笑道,和蔼如菊的脸上,现出比恶人更加令人心寒的冷笑。 骆尘鸢握紧藏在衣袖下的小手,觉得周遭的空气让她眩晕呕吐,她再傻也知道菊妈嘴里的话是什么意思,黑屋子,原来叶家别苑也有这样的黑屋子。一些富贵人家要惩治一些下人时,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怕给自己宅院招来怨气或者血光之灾什么,私下便在后门的暗巷子里偷设一些专门惩治人的暗格。 菊妈对骆尘鸢缄默其口的态度很满意,不由赞道,“老夫人没看错三少奶奶,就三少奶奶这临危而不乱的性子,像极了老夫人年轻的时候。不枉老夫人如此看重的对你,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的将骆家一个庶女捧到枝头当凤凰去。” “菊妈谬赞了,菊妈此次来九曲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菊妈是老夫人身边最看重的人,小女还不至于会傻到相信老夫人真是为了小女或者这几间铺子就将最倚重的两位叶家重臣一次皆派来。” 菊妈冷笑,摇头,精锐冷漠的目光紧紧锁住骆尘鸢的小脸,“错了,错了,三少奶奶虽然性情与往日不同,但到底还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宫亲王这几间铺子的事情,不过是皇家争斗的一个幌子,叶家之所以突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偿还,等日后三少奶奶便知道。三少奶奶只需要知道,你是叶老夫人亲自选定的叶陌尘的妻子,叶陌尘唯一的女人,叶家将来的主母。”她端起杯盏,轻轻吹了吹飘荡在其中的茶叶末,淡淡抿了一口,才缓缓道,“自然也是唯一一个配得上给叶家继续香火的女人。至于其他人吗,哼,三少奶奶放心,只要三少奶奶安心的侍候在少爷身边,就永远没有人能够取代你的位置。” “唯一一个配得上给叶家续香火的女人……”骆尘鸢喃喃重复道,等到她回味出这句话的含义时,脊背已被冷汗湿透,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不顾脖颈上钳制的木械,墨眸瞠圆,厉声道,“菊妈!你什么意思?罗软软?!罗软软呢?” 菊妈没有开口,骆尘鸢便看到原本被落下的那个宽大的木窗被那两侧的婆子支起来。当看清楚那肮脏狭窄的木屋中,一张木床上晕倒的一个华衣女子,骆尘鸢感到全身毛孔都灌满了恐惧和悚然,仿佛那一刻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 罗软软半倒在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晕睡中的她,羸弱的身子犹自在抽搐颤抖,像猫儿一样萎缩在那个冰冷可怖的木屋中。 骆尘鸢那乌墨的瞳眸里现出从未有过的呆滞和迷惘,罗软软是可恶的,是令她讨厌的,可她却从未想过昨日还凭着爱情骄矜得不可以一世的她,会如此落魄而残酷的被丢到这个垃圾场都不如的地下牢狱中,拿她腹中那一条活生生的性命来血祭叶家后宅惨无人道的争斗。 “她不会死,她醒来后只会记得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梦醒了,什么都还如常,不同的便是不久以后她必然会有一次小产,再往后嘛,三少奶奶放心,除了您,再没有女人能够有那个资本和能力给叶家续香火。若是还有飞蛾扑火者,下场都会如她一样,一生都不会再有子嗣。” “为什么?!”骆尘鸢不忍再看再听,她瘫软的坐回木椅上,内心的恐惧和愤怒让她几欲癫狂,莹润的指甲因为过于的愤怒和悲痛深深的掐入椅臂中,她咬牙,红着的眼眶狠狠瞪着手拿佛珠的菊妈,厉喝道,“为什么?我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可以让她连自己未出世的子孙都扼死?菊妈,请你告诉叶老夫人,她想错了!她一直都错了!我骆尘鸢宁死都不会嫁入你们这没有人性的富贾之家!” 似乎早就猜到骆尘鸢会这么说,菊妈淡笑着冷哼一声,“三少奶奶自重,这话说说而已没事,若真是要一意孤行,说什么宁死不嫁,那么就不要怪叶家心狠手辣了。” 骆尘鸢气得浑身发抖,菊妈的寒冰一样的笑容却让她感到一股股的凉意,从脚底一丝丝升起,胆战心惊,毛骨悚然,憎恶讨厌无比。 她义无反顾的起身,转身向门外疾步走去,只要再呆片刻她都要忍不住呕吐来,她忽然感到在叶家别苑过得这几天醉生梦死的日子,是那么的恶心,那么的可悲可憎可恨! 现在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离开这里,离叶家越远越好,她想回到落雁山,她想念那个地方,非常想念那里的每一个人,她从不知道自己盛怒大悲之下,自己会留恋落雁山甚至比留恋现代的情愫要多的多。 “骆尘鸢!凭你有那一亩三分地想同叶家对横,只有失败的份!到时候你再入叶家,那就是另一个说法了!你不要指望宫明会帮助你,他自顾尚且不暇,凭什么去照顾你一个又丑又卑贱的商贾庶女?!我会在叶家别苑等你五日,五天之后,你若依旧执迷不悟,那就休怪老奴不客气了……” 她充血的眼睛带着一丝疯狂的火焰,随着菊妈的厉叱,越燃越烈。她不顾脖颈后的隐痛,将那禁锢她的木械丢掉,狂奔在那个狭隘黑暗的可怖的陋巷。 为什么?原主到底有什么值得叶家如此的不折手段?我骆尘鸢为什么要靠别人?叶家,叶家…… “嘭!”不知道何时骆尘鸢已经跑出了巷口,发足狂奔下,她来不及躲闪巷口外的行人,迎头撞上了一个软绵纤巧的东西。 “哎哟!”一声痛呼,骆尘鸢和对方皆仰面翻倒在地上。 突然的碰撞让她的头脑清晰许多,心有余悸的抬手去抹自己的脸,凉凉的泪水,湿了手背。睁开眼,朦胧中看到一个青色身影还捂着胸口在原地打滚,哀嚎声不断。 骆尘鸢忙擦干泪,连滚带爬的过去,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公子对不起……” “少爷!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这才走开多大会儿啊,您就跟人撞一起了。”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惊怒无比的响起。 骆尘鸢扒拉那躺地上青衣书生的手不由的僵在半开,完了,完了,祸不单行啊,刚惹毛了叶家,现在又撞翻了个能养起书童的富家公子。 想拔腿跑已来不及,强撑着巨无霸的神经,瞠着两眼去看那书童,竟然是个很正太的小男生,啊,能养得起很正太的富家公子啊!骆尘鸢哭着继续道歉,“对不起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咳咳……撞死姑奶奶我了,英儿你给我……咳咳……看是哪个不要命的兔崽子……”那青衣公子捂着胸口边嚎疼,边怒气冲冲地指派小厮去扭人算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五十九章 糊里糊涂的救赎 听了这话,骆尘鸢本来头痛欲裂的就更大了,脑海里蓦地闪过自己刚刚撞到过的那绵软软的胸膛…… 再仔细品味那声音,越发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抬眼一看那又羞又恼的青衣“公子”,心中登时半凉半热,“是你?!”忙伸手去推那个还揉着胸口,赖地上不肯起来的青衣“公子”,“如此,是我!我是小骆,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青衣公子不知道中了哪里的邪,抬眼狐疑的瞥了骆尘鸢一眼,嘴巴忽然一咧,哭道:“阿豹、阿虎,你们还给我愣什么?!赶紧把这个不长眼的人给我捉走!哎呦~真是,不等郎中给我诊断完,你……你这个没心没眼神的死丫头别想开溜……哎呦……” 听她痛呼之声,一个个子稍小的少年,领着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急忙把骆尘鸢围在中间,凶神恶煞的盯着已经傻眼的骆尘鸢。 不对啊!这些人她都认识啊,怎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了,她勉强扯嘴角笑笑,从地上爬起来,逮住那个领头的少年,晃着他小身子,“英儿,英儿,是我呀,竹桥村的骆尘鸢!” 英儿有些脸红,灵透的大眼睛中有丝迷惑和茫然,嘟起的小嘴刚刚开口。只听身后有人厉喝:“都愣什么呢?赶紧给本少爷去请郎中,这心窝子都给掏出来了!” 英儿赶忙挣脱骆尘鸢的束缚,头也不回的跑掉。 骆尘鸢苦笑着喃喃道,“这是怎么了?” “你又嘀嘀咕咕在骂本少爷什么?”宋如此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骆尘鸢,清潋的目光中,满是漠然冷酷的颜色。 骆尘鸢心里凉透,贵人多忘事啊!这才和她在竹桥村分开大半个月,府衙千金就能行同陌路了,偏自己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刚从老妖窝里跑出来,又落入虎穴,连给人伤感难受的时间都没有,自己怎么就那么悲剧呢?如果身后没有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壮汉,她真恨不得躺在地上,横在马路中央,死也不起来——通常情况下,按照穿越女规则来看,自己多半会被某路过打酱油的大侠给救了,于是要么跟着帅哥浪迹江湖,要么隐性埋名,被寄送到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再有一妖孽美少爷…… “本少爷问你话呢!竟然当众蔑视我!岂有此理!”一声爆喝打断了骆尘鸢神游很远的丫丫。 骆尘鸢苦笑,哀怨无比的看她,说实话,就算宋如此再凶,只要不把她拉到行刑架上,骆尘鸢都难能提起来警惕她的心,硬着头皮,挤出点比哭还难看的笑,“如此啊!我是风筝……” 民不与官斗,为求自保,她不得不承认自己那雷人无比的绰号。 果然宋如此听了这句话,眉睫高挑,俩眼珠子又将她全身上下扫了一遍,也不说话,也不知道想没想起来,总之看了半响才斜眼蔑视道,“你说你叫风筝?” 骆尘鸢囧,这丫到底再干啥,又不敢真跟她死磕,只得悲催无比的拖着长长的尾音,“是~小人叫风筝……” “大胆!你该自称民妇!”宋如此颇有闲心的纠正。 骆尘鸢泪啊,“民妇没有成婚……”说完就更无语了……不用宋如此开口喝骂,自己都知道说错话了,有没结婚的姑娘自称民妇的么?宋大姑娘,您这还有完没完了? 您这吊来吊去,玩猫拿耗子呐?! “行了!不用再狡辩了!名字虽好听……”她眯着眼也挑了个长长的尾音,续又面向大众诚恳无比道,“只可惜人长得太拧紧了,为了镇上的治安,大家的人身财产安全,加上本少爷因你撞出内伤一事,暂且把你收押回去。等郎中确定本少爷伤势之后,自会还你公道,让你家人把你领回去。这样如何?” 骆尘鸢小脸已经气得黑成炮灰样,长得不是特别的好看怎么了?也不至于恐吓到别人生命财产安全这么严重吧。 她磨着牙,墨眼中流露出坚定无比的眸光,她相信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尽管群众是被压迫剥削的,她也不指望谁敢正义直言,上前拔刀相助,但……但沉默就是无声的抗议…… “好!好!”几个人率先带头叫好,沉默的群众一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造孽啊!骆尘鸢的小宇宙轰然倒塌,咬着牙关,狠瞪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们,牙齿缝里挤出几个阴戾的字眼,“这都是托儿!” 宋如此少爷激动无比,好容易平息众托的高昂愤慨之情绪,转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内流满面的小骆,小手冲背后那俩强壮的猩猩男,大气的一挥,“带走!” 骆尘鸢被五花大绑的塞到轿子里,晃了半天,心肝脾胃肺都快颠晕出来时,轿帘忽然被人一掀,一个清影迅速闪了进来,原本狭窄轻巧的轿子顿时滞重一倍。 骆尘鸢惊惶下忙回头,一回头就瞧见一张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嘿嘿……风筝,我演得很好吧?” “什么?”骆尘鸢一蒙。 宋如此不理会她,自顾道,“难为死了,为今天我可是被逼着练了两天呢!不用崇拜我哈,这都是那谁的功劳。”她好像忽然想起来什么,像看怪物似的将骆尘鸢的脑袋看了两遍,奇道,“不是说你脑袋上还带着那个破木头吗?怎么没啊?你脑袋能动啦?” 说着用手指头戳戳她的脑袋,见骆尘鸢脑袋随之摇了两下,欢喜的跟见到什么似的,“真能动嘿!” 骆尘鸢清醒过来,发现脑袋被人当不倒翁似的戳来戳去,满脑子黑线,双手被绑着也不能反抗,气恼道,“行了!别晃了!我本来就够晕了!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刚才抽什么疯?谁救我了?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出现的?”骆尘鸢惊疑之下,株连炮似的问。 “你急啥啊?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那个我先告诉你件事。”宋如此忽然垂一头,虽然轿子里光线灰暗,但骆尘鸢依旧能够感觉到她的含中带羞,“那个是墨炎让我来的。他这几天都常去叶家,他说……”宋如此理了理嗓子,才道,“叶千的事情他查过,叶家确实只贪墨了四间铺子。叶家突然揽下来这事情,肯定有阴谋。当然,现在已经与我们无关,我们先到我家,然后我要人把骆伯和翠儿接来。万事到我家再说,我先出去了。这绳子还得绑着!你忍忍!”语罢,不由分说,匆匆忙忙的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原委 骆尘鸢愣在原地,郁闷的不行,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儿啊?就算是墨炎和如此想救自己出去,也不至于这么煞费心机,小题大做吧。她虽然与叶家决裂了,但还不至于当场就被菊妈控制在叶家别苑,不许出去,毕竟她现在还是宫明的人,纵然叶家想整她,也会先想法子让她失去宫明庇护之后,才会如此。 话又说回来,墨炎消失了好一段时间了,怎么现在又突然出现,而且还跟宋如此勾搭在一起,啧啧……这事情深奥了。 骆尘鸢一想到这里,她脑海里便浮现出墨炎那张如雕塑一般冷冰的面孔,那样冷硬跋扈的男人,能够使唤动宋如此这无敌大小姐,实在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墨炎她不了解,但既然宋如此特地嘱咐她保持现状,那就能硬着头皮撑到底了,不硬撑也没法子,手脚捆绑的这么结实,逃也没的逃。 “落轿!”一个浑厚粗重的声音突然打破宁静,高声唱喏道,随着他的声音,自己的轿也随之落下。 骆尘鸢不由“嘿”了一声,自己这么五花大绑的被塞到轿子里,竟然还有人给喊落轿之类的话,实在很有意思哈。 刚这么得意完,又听见有人呵斥道,“还不快把人给公子拉出来,要憋到什么时候?” “是是是。”一个人忙应道,转身将骆尘鸢从轿子里硬揪了出来。 在昏暗的轿子里憋了那么大半天,猛的被人拖出来,骆尘鸢只觉得外面明晃至极的天光极为刺眼夺目,不由地眯起了双眼,慢慢适应过来时,只觉眼前耀眼生花一般,站着一位身材颀长的男人,只觉得这人有点熟悉,但却没来得及瞧清楚他的面容,骆尘鸢就被阿豹阿虎拎着往内院走了。 骆尘鸢撞了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大罪过,自然不会被送到府衙给宋府官过问,只是被阿豹阿虎两人架着丢到了宋如此闺房的花厅外,按照宋如此之前所说的流程,现在她的工作就是等着郎中给宋如此诊断,然后等着如此去叶家将骆伯和翠儿接回来,然后去绛雪山庄就算完事儿了。 “骆姑娘。”一个清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从不远处的竹林处响起。 骆尘鸢扭头去看,英儿低着头带着两个梳着鬟髻的小丫头迈着碎步,疾行过来,走到她身边却没再怎么说话,由那两个小丫鬟松了绑之后,领到宋如此的偏房之中。 “英儿,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骆尘鸢见四周只有她和英儿两个人时,忙不迭的开口问道。 英儿正色道,“英儿也不晓得,我只知道墨公子和姑娘说,骆姑娘要出叶府的日子到了,但很可能不能顺利回来,所以他们才设计演了这出戏。其他的英儿也不太清楚。” “墨炎怎么会在府衙?他怎么知道我在叶府的?”骆尘鸢好奇道。 不想英儿听闻,忽然小脸一沉,扁着嘴巴看着骆尘鸢,黑着脸道,“那还不是因为……咳……”英儿顺顺气,“其实英儿相信骆姑娘不是那样的人,想是原来有点误会,才不要墨炎的,现在姑娘经历这么多事情,想必就不会不理他了吧?”语罢,煞有介事的看着她。 骆尘鸢囧掉,怎么听英儿那口气,怎么听怎么像是她对墨炎始乱终弃啥的…… “呃,不会……墨公子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怎么会不理人家啊。”骆尘鸢扯着嘴皮笑道。 “那倒是,风筝要是连这点都不能明白的话,还能算是你主子的铁姐妹吗?”宋如此笑吟吟的从外面走来,衣着打扮已经换成了女装,走进来后,嘱咐着英儿,“你也去把衣裳换了,咱们这身太奇怪了,给某院子里某人看见了,又得跑我爹那边吧啦吧啦去了。”英儿笑着点头去换衣服。 宋如此这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边吸溜着茶水,边拿眼斜骆尘鸢,“好了,在你叽里呱啦发问之前,我先声明几件事哈,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你为啥子到参合到叶家与宫王爷铺子之争中,不用多想,你算算现在情形之下,最终得暴利者是谁,自然就知道主意是谁出的了,你在里面的作用是搅浑水儿,水儿越浑,对他越有用。宫那谁自从被贬以来,日子据说很拮据,然后不晓得是哪里想出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 “所以嘛~嗯,如果还不明白的话,咱们再分析一下,五娘一个内院里的婆子能够轻而易举的拿到宫那谁所有的积蓄和家底子?当宫家人都是吃干饭的啊?没人故意放风,故意疏漏,她能够拿到那么重要的东西?然后涅,就是叶千了。” “叶千被叶老夫人逐出福都,狗肉朋友自然就随之消失,能够让他再接触到凝国上层人物,增大日常开销的人,咱们镇上可没几个能做到的,除了绛雪山庄那俩宫家王爷。叶家自然不会因为贪墨几间铺子得罪一个圣宠时好时坏的王爷,再加上你被诬陷,不得不入叶府,凭大家对叶老夫人的了解,必然会引起福都那边的双重视,所以菊妈和叶管家火速过来。” 骆尘鸢听到这里,已经呆在原地,仿佛那一瞬间远方天际有滚滚雷声隐隐传来,沉闷而重。她就像躺上碾台的米虫,挣扎着却逃不过将要被沉重的石轱辘重重的碾过的命运。他待她难道除了利益争夺之外,还剩下什么?宫明。宫明。 骆尘鸢感到胸闷无比,沮丧却没有痛楚,淡然一笑而过,她不需要解释和安慰,这个她能够明白,很明白,同职场上一样嘛,无非大家都是利益的角逐,“后来呢?” 骆尘鸢的平静让宋如此诧异又不安,她忙喝了口茶,走到她身边,关心的扯扯她的衣摆,“风筝啊,那个我一口气说这么多,你能理解过来了?没事儿吧,要知道那样的人,本来就不是咱们平民老百姓能够攀……” “没事儿,我知道,我知道,谢谢你如此,你要是一点点跟我讲,我反而觉得跟刀锯一般,拖沓而难受呐。”骆尘鸢虽然压抑,但依旧爽快的笑笑,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谁的圈套里,只是结果没想到会这么令人措手不及罢了,不管自己被谁利用,在钻谁的圈套,都是一样的。 跟刀锯一般啊?宋如此眼圈登时红了,一齿一齿的锯肉哎,岂止拖沓和难受这么简单?没想到哇,陷这么深了。 “嗯,这些我都能理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要用那么怪异的法子救我出叶家啊?不至于吧,就算我再怎么得罪叶家,也没这么个必要吧?”骆尘鸢眨着乌墨的瞳眸,看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态度。 “哦哦。”宋如此给骆尘鸢一问,忙回过哀伤的神来,咬着牙关把墨炎嘱咐的话,一口气说完了,“这个和叶家无关,估计是宫那谁在朝堂上的政敌知道他这么利用你,加上叶老夫人如此看重你和叶陌尘的婚事,所以那政敌想将你掳去,一来看看你是不是比别人多长一只眼还是什么的,二来想绑了你来威胁宫那谁,或者威胁叶家。这事儿被墨炎不小心探听到了,而那些人就这几天还在叶家别苑转悠着,就等你出来了。” “因为那些人极有可能涉及到朝堂,墨公子担心我们直接去,会对我爹不利,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幸好墨炎功夫了得,察觉到叶家近日的动静,我们才能准时的在你出现的那个路口等你。” 骆尘鸢笑笑,“如此,你不用总是‘宫那谁’的喊,你直接说宫明就是,我心里既然清楚,就不会避讳难过。” 宋如此眨巴着眼睛,用巨复杂的眼光看着骆尘鸢,咋么着嘴,半响才憋道,“风筝,不是那啥……呃,宫那谁的名字现在不能乱叫了,前几日据说上头又下旨,升回他王爷的身份,那啥就不能直呼其姓名了。” “恢复王爷身份?”骆尘鸢惊道。 “不然叶家会这么快的将此事不了了之,让人不能理解的是,他们明明有十分有利的证据,证明叶家只收购了四间商铺,竟然不用,自己主动偿还绛雪山庄所有的商铺,并将叶家在青州府的所有商铺转移到他名下。你说奇不奇怪?” 比起叶老夫人为逼自己嫁给叶陌尘,让罗软软一生不能有子嗣的事情来,那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奇怪了。 想起那一幕幕阴森可怖的场景和菊妈那张脸,骆尘鸢依旧觉得毛骨悚然,汗毛耸立。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她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忍不住大声喝问,“如此,你知不知道叶家为何如此看重我?为何非逼着我嫁给叶陌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 阿四的告别 宋如此不屑的哼声,“那还能为什么?叶老夫人觉得叶家丢不起那个人呗?听说原来骆家十分富有时,叶家还是一般的商贾之家,那时候能够攀上骆家这样的钟鸣鼎食的富贾,那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的事情。叶家和骆家早年有些交情,你的那些姐姐哥哥大多都已成家,虽然你年纪还小,但骆大当家还算是个比较和悦的人,兴许是看好叶家将来发展的势头,便应允将来你长得了就嫁入叶家当正室少奶奶。听说叶家欢喜的闹得满城都知道你骆十一是她骆家的孙媳妇。现在好了,骆家突然败落,叶家又一日比一日富有,若是趁着这个岔口将婚退了,大家会怎么想?估计叶家就是这个原因才非你不娶的吧。” “不,我感觉不仅仅因为名声的问题。”骆尘鸢断然摇头。 “不是这个还是哪个?难道是叶陌尘瞧上你了,不愿意放手吗?”宋如此促狭的玩笑道。 骆尘鸢白了她一眼,“别介,我可不敢被叶三少爷瞧上,外面的日子我过得欢乐的很,惹谁都不想惹上他。” 宋如此笑道,“行了行了,我不招惹你了,问你个问题哦。嗯……那个……”她忽然有些口齿不清。 骆尘鸢眨着眼,“什么问题啊?” 宋如此小脸红了红,“墨炎……那个……他跟你回去后,我还能常见到他吗?” 呃,呃,呃,原来是……呃,“如此,你跟墨炎怎么认识的?”终于没忍住,骆尘鸢八卦道。 宋如此脸更红,“墨炎前几日帮我爹办过件案子,成了我家门客。后来就那样认识了呗。” “哦~”骆尘鸢拖着长长的尾音,作一副了然于胸的态度。 宋如此一见她这样,急得咬牙,跳脚道,“你‘哦’什么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一般的朋友而已,没有那事儿。” 骆尘鸢促狭的挑眼皮,俩眼珠不怀好意的瞄着宋如此,“你急什么呀,我又没说啥?嘿嘿,是你心里想着那事儿的吧?” 宋如此犟嘴道,“没有,你个死风筝!!算了,算了,你就知道趁机逮我把柄笑话我,不给你闹了,墨炎去府衙外去借竹桥村一个村民。那个人在镇上呆了好几天了,每天都去叶府去打探你的消息。” “村民?我怎么不知道有人去叶府找我?” “还用着问,肯定是叶家给你拦住了。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个人,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估计现在墨炎快回来了,你先去见见人家,别再是村里出什么事情了。我这边也不能闲着,还得着手让英儿去接骆伯和翠儿他们,回头……嗯,回头还得送你回……” “回绛雪山庄是吗?”骆尘鸢嘟着嘴巴,不悦道。人情冷暖,利益冲突,她现在还不能从这个弯弯里绕出来,就真是傻瓜了。早先她还好奇宫明既然能够间接利用骆伯为他办事了,为何还要求骆尘鸢一起去绛雪山庄,现在明白了,兴许之前他就已经想好要利用她对叶家的影响,而轻松的从也叶家身上挖下来那么大一块肥肉。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暴利方法,实在令人不得不从感叹之余后怕。 她虽然明白人不怕被利用,就怕没用这句话,可是心底依旧十分难受不爽。 宋如此见她固执坚强的眸子中,时不时闪过怯懦不悦的颜色,心叹一口气,无奈劝道,“风筝,人都说,大树底下好乘凉,抱大腿也要抱根粗点的。我觉得回山庄也不错,天塌下来,好歹有个人能替你接一接,毕竟你是山庄的人,叶家再富有,再横,也不敢造反跟宫家对着干。风筝你觉得呢?” “哪里还有什么觉不觉得,只要能够守护住落雁山,其他的我也不想多考虑了。”骆尘鸢无奈的笑道。 宋如此撇撇嘴,“那倒也不是。”说着忽然亲近到骆尘鸢面前,挤眉弄眼,一副贼兮兮的模样,“风筝啊,你就没想过那事儿吗?就目前局势来看,能挺你跟叶家斗的人只有宫家人,宫王爷内宅美人虽无数,据说能得他欢心的人倒一个没有。瑞王爷呢?嗯,虽然沾花惹草的,但能让他多呆一会儿的花儿没有几朵。风筝啊……” “咳,打住吧,我还是去前厅看看墨炎回来没有!”骆尘鸢满头黑线忙躲开宋如此的星星眼,跳起来向门外跑去。 “风筝!你这臭丫头,喂,你不会瞧上竹桥村那个叫阿四的穷小子了吧?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这人……”宋如此暴跳着也随着骆尘鸢疾速没影的身形而逐渐消了音,想起接骆伯他们的事情,方才拍着大腿,自言自语的恍然状,“嗯,骆伯最当家,我得好好掂量着去。”扭头刚要走,迎头却撞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人,才要开口叫骂,但见来人一袭华裳,气度不凡,慌忙闭嘴,行礼道,“宫王爷。” “宋姑娘,这么急着要往哪里去?” 宋如此鼻头鄙夷的动动,机巧回道,“想起来点小事儿,随便走走。小女恭喜王爷恢复声望身份,王爷想必很快就要离开绛雪山庄回京都安城了吧?” 宫明灵动的深眸轻眯,宛若亘古寒潭一般,只穿的宋如此透凉的打了两个寒颤,才妖孽一般蛊惑一笑,“骆伯和翠儿已经被绛雪山庄接回去了,宋姑娘若是能见到尘鸢,请帮我转告一下。” 宋如此看着他从紧抿的唇间,逸出的淡淡微笑,只觉得脊背发寒,心虚的不行,转念想到骆尘鸢现在和墨炎在一起,被宫腹黑瞧见肯定又会被记仇,只能扁嘴强撑着笑脸,“行的,如此这就去。王爷快要离开了,想必有许多要事跟我爹商议,如此就不在打扰王爷办事了。” 看着宋如此兔子一般逃开的脚步,宫明幽幽的墨瞳沉淀出一片淡淡的寒意,紧抿的唇角邪恶的一挑。 小屋光线稍微昏暗,墨炎依旧一袭深衣,静默着站在小屋灰暗处,凌厉的棕眸不时地掠过神情焦灼的张阿四,投向窗外的竹林中,侧耳分辨出细密的风卷竹叶声中,那个沉重不齐的脚步声,不悦的蹙起眉头。 “阿四!怎么是你?”骆尘鸢站在前厅某偏角小屋前,上气不接下气惊讶道。 张阿四穿着件泛黄的白色衣袍,头戴黑漆笼冠,清秀的面容在旧白色的衣衫衬托下,显得整个人犹如暮色时分的淡雅春山,书卷之气浓然一体,只是十几日不见,那面颊却消瘦许多。听见骆尘鸢的声音,他又惊又喜,急忙起身,顾不得慌乱之中,半盏清茶误洒到衣襟上,忙道,“阿鸢。” 骆尘鸢将张阿四打量了两遍,笑嘻嘻道,“怎么穿成这样啊?蛮不错的。” 张阿四头一回被骆尘鸢夸赞,“腾”地红了脸,垂头去擦衣襟上的水渍,结巴道,“哪……哪有,我是从书院过来的。” “书院?你不是从竹桥村来的啊?听如此说你前几天总去叶家找我,是不是村子里出事儿了?”骆尘鸢没留意张阿四的变化,急着问。 这一问,张阿四脸色就更加窘迫了,脸红脖子粗,“没有,村子都好好的,苗儿都出芽了。我只是……惦记着你,正巧还在镇上书院读书,所以来看看……”说到最后,声音几乎细弱如丝。 “啊?”骆尘鸢没听清楚。 张阿四吞了口干唾沫,见骆尘鸢探着耳朵作势要他重复刚才的话,又急又羞,大声嚷道,“啊什么啊呀?你一未出阁的女子,怎么一声不吭的就搬入叶家,还不许我……我们去探望,往日的规矩礼法都被你抛到哪里了?岂不闻如此,要被街坊邻居嘲笑你不顾节操,羞不知耻吗?” 骆尘鸢结舌,眨着墨眼,看着张阿四一脸烧起的无名火,瞪眼,“又犯你之乎者也的毛病了?跑这里跟我来吵架的啊?” 张阿四一哼,扭头气恼道,“君子大量,谁跟你这无知小女子计较!”叶家不许他探望骆尘鸢一事,可把他憋恼坏了,刚说完不计较,这边又暴跳道,“叶家低贱商贾,没一个是好东西,往后你不许再去叶家了。” 骆尘鸢皱了皱眉,嘟囔道,“又不是我想去的,不去就不去呗,你恼什么劲儿。” 张阿四本以为骆尘鸢会如往日那般,暴跳着跟他干仗,不想连气也不吭叽一下,就这么软绵绵的服软,自己刚才的莫名之火,就像打到了棉花一样,顿时也没了火气,温吞道,“我怕你在叶家受委屈……”又愣了一下,低声道,“阿鸢……我要走了,离开落雁山,要去安城了。今天来,是跟你道别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二章 首战首败 “道别?你要去安城干什么?”骆尘鸢问。 阿四抬起头看着骆尘鸢,目光冷静而坚定,“阿鸢,我去赶考,我一定会拿到功名,只有这样才能够庇护你,庇护你一直所珍重的东西,让你永远都不会再受到别人的欺侮和逼迫,更不用勉强自己的意愿,去做自己不想要做的事情。” 骆尘鸢干笑着低下头,双颊热烫,尴尬地瞥了一脸冷然的墨炎一眼,又羞又恼道,“阿四你别这样说,赶考是好事,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更不要因为我有那样的想法。” “阿鸢,我如果求不到功名,就不会再回落雁山。”张阿四依旧倔牛一般道。 骆尘鸢无语无比,叹了一口气,不想再同他论争这个问题,轻声道,“那你什么时候走?身上盘缠都够用吗?张大叔他们都知道吗?” “嗯。”提起离程,张阿四眸子微有黯然,“都知道,盘缠也够,书院的同僚已经走了大半,我等着看过你,明天一早就走。” 骆尘鸢点点头,要她说什么呢?在她心中,张阿四始终被当成弟弟一样看待,对于他的好意和在乎,让她感到的失措和迷茫。 在这个时空,她不敢想象自己一辈子不嫁人会造成什么样的恶劣影响,而自己认识的这几个男人中,能够让她平心接受的想必只有阿四了,如果他能够求取功名,保护得了落雁山庄和她,如果非要选择一个…… 她咬了咬唇,鼓起勇气,红着脸,抬起了头,“阿四,我……” “骆姑娘!”一直没有开口的墨炎,蓦地出声,打断了骆尘鸢的话,冷冷道,“骆姑娘该送张公子回去了,这里是府衙,不比别处,最好长话短说。不该说的,不说。” 骆尘鸢瞪着墨炎,墨瞳中带着火光,她好不容易才酝酿好的情绪,给这冰块一句话给泄光了,才要开口唠叨。 张阿四急忙将她拉住,向墨炎点点头,“我这就走了,墨公子放心。以后阿鸢还要多劳墨公子照顾。” “嗯。”墨炎冷哼一声,冷眉寒立,依旧一副不耐神色。只是他却不动声色的轻身移动到窗前,寒眸紧闭,屏住呼吸,不再理会他们。 张阿四苦笑一下,无奈的摇摇头,凝眸,深望向骆尘鸢,见她始终不再迎视自己,无奈叹了一声气,“阿鸢,我走了。你好好保重,如果能够早点回到村子里,还是早些回去吧。” 骆尘鸢点头答应,之前本想允诺给他,无论他中不中功名,两年后她都会考虑和他在一起的事情,可现下只觉的心里犯堵,刚才的冲动被一扫而光,她突然感觉自己无力许给任何人诺言。她前面有叶家这顽固且财大势大的财主,有宫明这如寒潭一般冷漠且难以莫测的皇族,还有墨炎这个莫名出现,又莫名其妙不断帮助她的人,这些都是让她极度困惑,茫然。 唐突的许下两年的承诺,而世界日新月异,千变万化,谁能够保证承诺在明天不会变质?不如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祝福吧,希望他能够求得功名,护佑自己想祐护的事情。 没准等过几年以后,他就会明白有些人,有些故事,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 墨炎送张阿四出府衙后,凌波轻步闪入小屋后的一片竹林中,羊肠般逶迤的竹林小径上,层层堆满了细密的尖细竹叶,不细看,任谁也不会发现那些厚密的竹叶丛中,有着让常人难以察觉的印迹。 墨炎冷眉深蹙,看来府衙今日来了不少贵客啊!他站在那痕迹处,举目便望见了小屋陈旧的窗棂,侧耳细听,甚至都能够听得见屋内的她,叹息之余,轻拂衣袂的琐碎声响。 墨炎唇角紧抿,目光却转向张阿四离开的地方,内心升起了一副怪异的不详感,但这感觉浅显如鸿毛。漠然一笑,只要不是针对她的就好,其他人都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墨炎,你能不能跟我回山庄。”骆尘鸢看到墨炎回来,轻叹一声,“我想明白了,昔日你邀我习武,今日还算不算数?” 墨炎静默片刻,冷道,“算数。” 骆尘鸢抬起头,明眸里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淡淡轻笑,“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不好奇。” “你为什么一直要帮助我?你不是骆家人,你和骆家人似乎一点干系都没有。这样三番五次的帮助我,总得有个理由和原因吧?”骆尘鸢试图去套他的话。 “如果你不愿意学,我不介意现在就消失在你身边。”墨炎不搭理她的自作聪明,漠然回道。 骆尘鸢心中有些堵,恼道,“没意思。”对着一好无趣意,一点甜头都不给的墨炎,她每次都觉得很无力。 墨炎唇角不耐的勾出一抹冷峭的弧线,丢过来一陈旧的羊皮样的书卷,冷道,“骆姑娘若是真有意习武,就先把这个通读一遍。读完之后,我自会来找你。” 骆尘鸢武林秘籍一般,惶恐惊喜的接住,叶家给她的威胁,宫明给她的惧怕,让她不得不考虑暂且依托另一种能力,以求自保,直觉告诉她,墨炎说她奇骨天成一事,并非无稽之谈,不管墨炎最终目的是什么,只要能够增加自己一份胜算,她没有理由不去选择相信。因为似乎没有比她现状,更加糟糕的了。 骆尘鸢神色庄重的将秘籍塞到怀中,再转头时,已不见墨炎的踪影,才骂了句“神出鬼没的”就听见小屋外面隐约有人声传来,忙不迭的伸出脑袋去看。 这一探脑袋,小脸登即就黑了,小额头一边冒冷汗,一边咬着牙,硬压住噗通狂跳的心,嘴巴干涩至极,喃喃道,“宫……明……” 清冷的衣袂,翩跹如蝶,张狂而妖冶,静寂的白衣,衬着那张清冷绝美的容颜,寒雅如菊,幽瞳深似海,带着蛊惑人心的微笑,在人因这张妖孽媚颜中,毫无防备中被吞噬的体无完肤。 骆尘鸢咕噜一声,吞下嗓子眼里的干涩,惶恐的翻身背紧倚着强,喘着粗气,要死啊,这才从叶府溜出来多久,人就捉到府衙来了,连喘气的功夫都没给她,太没人性,太嚣张了! 天可怜见,自己被他利用的那么惨,那么可怜,给他做了多大一单子的生意,竟然连半天假都不给!万恶的封建社会! 心中犹疑着要不要主动坦白,以退为进时,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姑娘,姑娘你在里面吗?”是翠儿的声音。 听到翠儿的声音,骆尘鸢松了口气,看来骆伯和翠儿都顺利出叶家了,下一秒又忐忑烦躁起来,翠儿都知道她窝在这里了,宫明就更不用说了。 再藏下去已经没有意思,骆尘鸢将那秘籍小心藏好,深吸一口气,双眼一闭,咬牙从屋里跳出来,头也没抬,恭谨道,“小人给王爷请安。” 静寂了片刻,没有人应答。 骆尘鸢恨得只想磨牙,忍了忍,再次朗声道,“小人给王爷请安!” “姑娘……” 骆尘鸢不理会翠儿的轻唤,肃穆的将腰躬得更低,沉声道,“王爷,小人有一个不情之请。”这回她是下定决心要提醒宫明,她不敢奢求在替他谋取暴利中,分些小提成,但是,一定要争取双休,单休也行! 依旧没人应答。 骆尘鸢的小胸脯已经开始起伏,隐约渗出些火药气。她眨着大眼,瞅着地上的落叶忿恨无比,不至于连个免礼都不给吧?万恶的宫腹黑,也未免太小气了! 沉默片刻,骆尘鸢怒了,“王爷!您不觉得这么做很过分吗?我才刚从……”抬起头,骆尘鸢傻眼。 翠儿拧着手帕,憋笑憋得肩膀直耸,等到骆尘鸢蹙着眉头将周围扫了一遍后,才捂嘴笑着道,“姑娘,王爷刚才只是路过这里,早就回山庄了。” “那你怎么在这里……” “奴婢是来叫姑娘回山庄的。” 骆尘鸢几乎泪流满面,擦着满额头冷汗,小脸黑得跟炮灰一般,“你怎么不早说……” “姑娘刚才打断了奴婢的话,不让奴婢插嘴……” 骆尘鸢黑线,又窘又气,冲着宫明离开的方向用力挥舞小拳头,万恶的混蛋王爷,居然攻其不备,仗势吓人! 太丫混蛋了,府衙这么多大路小道,偏从她门口路过…… 回山庄是吧?骆尘鸢握拳,虎视翠儿,下巴高昂,“如果我不想回去呢?” 翠儿也不恼,爽利道,“王爷说了,今晚上给姑娘接风洗尘,骆伯也已经被请回山庄准备了,姑娘还是早回吧,顺便也瞧瞧脖颈的伤势,省的留下什么后症。” 骆尘鸢扁着嘴巴瞥翠儿,也不言语。 翠儿见此,又道,“王爷还说了,姑娘若想拖着伤,那就随您吧,翠儿回了山庄,去请廖伯来诊治也行。只是山庄里的帐子这两天会算一算,姑娘的月饷恐怕会有所出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沐浴更衣 “回山庄是吧?回就是了!”骆尘鸢气馁。暗下劝慰自己,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腰包早丰,想致富,得创业,要创业,得先学会忍…… 骆尘鸢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怂恿着翠儿再容她去见一见宋如此,起码能让宋如此带个话给墨炎,表态一下她更加期望习武一事早日能够从理论上升到实践这一问题。 可惜翠儿自打今日与山庄的组织领导会面后,始终怀着无比亢奋的积极心态跟着骆尘鸢,半步都不离开,三步之内不是问个为什么,就是催促骆尘鸢赶紧回山庄复命,活脱的像根捆仙绳,勒得骆尘鸢喘气都不能利索。 最后只得边咒恼着,边上了回山庄的马车,硬是连宋如此的面儿都没见着,幸好那丫头早先说过会去山庄探望她,联系墨炎的事情,只能再往后推那么一推。 “姑娘。” 一下了马车,骆尘鸢还觉得天摇地动,晕晕糊糊的时候, 骆伯就板着脸,气呼呼地迎过来,抱怨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姑娘怎么一声不吭的就从叶家离开?” 骆尘鸢晃着脑袋,摆着手,示意骆伯呆会再说。 她目光幽怨的剜着正捋着马毛的那马车夫,牙齿磨得直痒痒,这人跟她有仇是吧?还是那马尾巴后面有火星子烧着,这一路发足的狂奔,几乎快要把她的心肝脾胃肺都给颠晕了出来!从镇上到绛雪山庄的时程,硬是给这马夫飙马飙得缩短三分之二。 “回……回院子再说……”骆尘鸢晕头晕脑的扶着骆伯,晃晃的向她小院走去。 骆伯见她这副头重脚轻样,就知道路上给颠着了,瞪了那一脸淡然自若的马夫一眼,忙扶着骆尘鸢回屋歇着,嘱咐翠儿又端了酸梅汤过来给她顺顺肠胃。 骆尘鸢捋顺气之后,又倒头睡了半响,下午醒来后,吃了点东西,便把骆伯叫来,将她在叶家所见所闻以及去宋如此那里,除了省略掉墨炎一事外,其余等事全部告诉了骆伯,末了惆怅的看着他,“骆伯,这件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你是骆家的老管家,叶家的亲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总不能眼睁睁巴望着我嫁入叶家那虎狼之地吧?” 骆伯叹了一口气,“亲事是老爷在我出门行商时候定下的,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内宅之事向来不为外人所知。姑娘若是真不想嫁入叶家,老奴也不敢违拗,但退亲这样的大事,还得从长计议。姑娘若真是不放心,等安定几日后,老奴回一趟福都,问一问清楚再说。” 骆尘鸢知道一时半会没法子说通骆伯站到她这一边,让骆伯回去查一查也好,省的自己心里堵着个疙瘩,查清楚后,兴许顺着原因,能彻底跟叶家脱离关系,于是点头答应下。 骆伯考虑着过几日要离开青州,留骆尘鸢一个单身女子在外,老脸又拉得深沉起来,语重心长的嘱咐道,“姑娘一个人在山庄里呆着,老奴觉得十分不合适,不如等老奴走时,去王爷那里请求姑娘回竹桥村几日,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呆在山庄里,多不合适。” “也好。”假如宫明能够答应的话,骆尘鸢当然不亦乐乎。 只可惜想法很不错,就是天真了,宫明何人也?不是神,就是带着窃听器跟她一样穿越过来的现代人。因为没等骆伯和骆尘鸢沟通太久,青松就黑着包公一样的脸,颜色森然的来“请”骆尘鸢去应诏领赏。 “领赏?”骆尘鸢笑的跟哭一样,悲剧的同骆伯相顾无言。 “为王爷效劳,是小人应该做的,王爷的赏赐,万不敢当。”姜还是老的辣,骆伯沉着的应对青松。 青松冷哼一声,转身走出小院,当骆尘鸢和骆伯刚要松口气时,突然带着八个端着托盘的美婢,鱼贯而入,精致的托盘遮着喜红的锦帕,掀开锦帕,绫罗绸缎,翡翠珠宝,各种华丽的首饰,让骆尘鸢穿越至今,终于小开了一下眼界。 “这些都是赏给骆执事的。”青松淡淡道,八个美婢将托盘放下,退在一边恭候。 骆尘鸢俩眼齐冒出一排排金币,看着那些前世只见过没摸过的珠宝首饰,咽了次口水,余光撞上骆伯狐疑探究过来的目光,才神色一凛,想起骆十一怎么说也是骆家的小姐,珠宝绫罗肯定早已见怪不怪。 忙收回神来,再也不看那些首饰一眼,给骆伯使眼色,这周旋的事情还得由骆伯做主,,要是没宫明这一碍眼的身份挡着,骆尘鸢处事向来是来者不拒。 骆伯见骆尘鸢不知所措,走过来拖着她,轻斥,“姑娘还不快谢王爷赏赐?” 呃,骆尘鸢被骆伯给弄迷糊了,稀里糊涂忙见礼谢过。拿眼去横骆伯,似乎在问,刚才还说不要呢,现在怎么就答应下了? 没等骆伯给她回音,青松又再次开口,“骆伯,青松可否请借一步说话?” 骆伯和骆尘鸢皆一惊,谨慎的看着青松。 青松不屑一哼,“不过是王爷嘱咐的一些事务上的话,骆伯若是不方便,不听也无妨。” 骆尘鸢脑袋一冲,火光直冒,青松与她不对眼久矣,“青护卫说笑了,骆伯不用担心我,先去忙吧,我们离开山庄好几天了,肯定有不少俗务烂在那里等着您老人家处理,就别在我这里耽搁了。” 青松脸色一黑,也不与她辩驳,转身向外走去。 等青松和骆伯走远了,骆尘鸢回头才讶异的叫出声来,“咦,你们不是跟着青松一起来的吗?怎么还不走?”说的就是跟青松一起过来的那八个美婢。 八个人笑脸盈盈,见礼齐声道,“奴婢等侍候骆执事沐浴更衣,王爷亟待召见。” 骆尘鸢浑身一颤,像兜头被泼了盆冷水,全醒了,沐浴更衣!?! 先行贿麻痹住她和骆伯,激将法再加调虎离山将骆伯支走,然后沐浴更衣,静候宰割…… 丫的混蛋王爷!她还没睡醒,损法子就先招呼过来。 骆尘鸢怒了,张牙舞爪的在厅中霍霍的走来走去,混蛋王爷,丫步步都在算计人,他脑子怎么就那么闲呢? “我不去!我身体不适。”她咬牙宣战,第一回合连宫明的衣襟都没摸到,就被晾了,第二回合还没睡醒,就中计了,第三回合说什么也不能输,她要开门见山,先用气场压住那嚣张的腹黑。 八个美婢款款一笑,齐声应道,“是。”竟丝毫不违拗她的意思,齐齐俯身行礼之后,便要恭谨退下。 骆尘鸢感觉自己那嚣张的气场,就像膨胀得意到一定程度的气球,在蓝天翱翔最得意之时,突然戳到针锥子上。 抓狂地拖住最后一个要走出去的美婢,“就这样了?” 那美婢善解人意的一笑,“王爷吩咐,执事不愿意,奴婢们就退下。” 另一美婢也笑,温和道,“王爷会亲自来侍候执事沐浴更衣。” “你们站住!”骆尘鸢泪流的脑袋撞墙,恹恹道,“本执事要沐浴更衣……” 八个人彼此相望,会心一笑,齐身答应,“喏。” 见过混蛋,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混蛋,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她这是招谁惹谁了?被利用的那么惨,还饱受惊吓,好不容易从狼窝里逃出来,又被色狼威胁。 ……忍…… 无论如何她都要想办法存够钱,早日脱离苦海,天下任我逍遥去。 沐浴完毕。 小骆穿完内衣,抓狂着望着眼前备好的衣着装束,从托盘中揪出一件艳红色薄纱轻衫,墨瞳瞠圆,“这个太透了吧?你们是不是把给内宅妃妾的衣衫拿错了?” 白衣美婢依旧招牌似的笑,“这每一件衣裳都是王爷亲自嘱咐的,奴婢没有拿错。” 骆尘鸢吞口水,氤氲的水雾蒸腾的她两颊晕着胭脂般诱人的红,尴尬的眨眨眼,讪讪接过来穿好。在铜镜里一绕,艳红中隐约可见微黑的肌肤,妖娆而娇贵,宛若胜放到极致的红黒玫瑰。 骆尘鸢小脸顿时又红又热,不得不承认,大神的审美眼光不是一般的好,只是,她干咳了一声,暧昧性感成这样,好像很不合适汇报工作吧…… “呃,一定要穿成这样吗?可不可以换一件……”虽然今世是只丑小鸭,但丑小鸭也要自爱,也要防狼,曾经不是有流氓说过,关了灯都一样,是女人就行…… “回执事,时间恐怕来不及了,王爷已遣人过来催促。”执着梳篦的女婢回道。 骆尘鸢蹙起眉头,从女婢手里夺过梳篦,嘟囔道,“那你还梳这繁冗麻烦的发髻?”语毕 她将头上梳成雏形的发髻全部散开,微湿的长发宛若飞瀑一般散漫肩头,缱绻着柔润的清香。(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要升级做主管了? 骆尘鸢从妆奁中翻了一下,找出一根素雅的银色珠链,将那长到腰际的发挽成了一个椎髻,又从里面取出几个小别针样子的牛角扣,将酥胸半露的衣服,使劲拢了拢,一口气扣到脖颈那里,才满意拍拍手道,“这样子才好,又安全,又利索。” 刚才还微见姿色的骆执事,眨眼之间就被“自毁”成素面朝天,半点脂粉都欠施,簪子珠钗全被收罗进妆匣之中。 众美婢看着“升级”过后的小骆,脸色青白一片,再也笑不出来,而一身极其高贵姣好的红霞羽衣,在这副“惨不忍睹”的尊容的蹂躏下,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让人窝心的难受。 “骆执事……”实在看不过去,有美婢壮起胆子小声提议,“奴婢会梳很好看的发髻……” “哪儿那么多废话?我梳的也不难看啊!”骆尘鸢翻了那美婢一个白眼,唇角狡黠一笑,眯眯眼,“再说时间不早了,让王爷久等可是大不敬之罪,咱们还是赶紧去的好。” 打发走去叫骆尘鸢的人,宫明好整以暇的翻看着短短几日敛来的几张契约,过了半响,凌厉的眉峰忽而挑起好看的弧线。 旁边坐着的宫瑞干咳两声,狭长的桃花眼不时的往门外瞄,这该死的村姑,洗个破澡这么慢,惹的某人不耐烦,他估计也得跟着遭殃。 气氛冷得让人想打寒噤,宫瑞忍不住提着一壶茶,壮着胆子笑得一脸灿烂的走过去,给他喝干得茶杯斟满清茶,好脾气道,“二哥,你离开这段时间,京城中的局势怎么样了?他脾气好些了吧?” “你玩腻了大可以早些随卫军回京城,回去了,自然什么都会知道。”宫明眼皮也不抬,微笑着的俊容让人毛骨悚然。 宫瑞忍不住冷颤,忙嘻哈道,“不腻,不腻。”呃了两声,又壮胆小心道,“二哥,那丫头在叶家没少吃苦,而且每一件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只是我不明白,这一偏僻的小镇子,就算多得几家铺子也没什么意思,咱们随时都会离开这地方,您要真瞧叶家不顺,我回头让人直戳叶家老窝就是了,何必在这里浪费脑筋呢?” “我对付的不是叶家。”宫明淡淡道,青瓷杯盏在他掌心,滴溜溜地打转,却半滴茶水都不漏。 宫瑞一怔,握着扇冰的手蓦地一紧,“二哥!难道扶持叶家雄起的那人是他?怪不得叶家会那么痛快的放手,而且是在圣旨到的前一刻将烂摊子收拾个干净,还卖了个人情给山庄。不过用几间铺子对他王储的分位和权势,那不是拿鸟蛋磕石头吗?” 宫明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 宫瑞见他这般,好奇心就被挠得更加痒痒,熟知他不想说就坚决不会说的脾气,小心的旁敲侧击,“难不成二哥是想弄几间铺子让骆姑娘玩?呃,她会要吗?”那只小女人不是傻瓜,有句话说的好,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被当成蚯蚓替宫明勾了这么一块肥肉,还被大鱼反噬一口,回了山庄恐怕没那么容易再被你忽悠了吧。 “会。”宫明微眯俊眸,线条优雅滑润的下巴轻扬,睥睨天下的目光凛冽而决绝,渗着几分孤冷的清绝,琉璃墨瞳,黑如漆墨,这黑石深邃般的幽潭,却带着与她相似的倔强与倨傲。同样艳绝清华的两双眉目,一个却深幽如寒潭,凌厉天下,一个却纯澈如甘泉,哑然而甜美。 怎么看都像是相看两厌的人,偏偏却如蛛网一般,每一个人的命格都相扣如丝,环环不离。 究竟谁是谁掌心的玩物,不到结局,谁也难以看清。 “二哥,我不相信一个女子能够扭转乾坤的那个预言。就她那又懒又傻乎的模样,虽然身体天赋异禀,但也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玄乎。如果辰族真有那么大的神力,就不会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况且她的身份,早就在十五年前就无法证实,现在骆如海一死,就更没有任何可靠的说辞,不如趁早拿回来东西,回京城的好。密探已经多次来报,老爷子的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如果久不动身回去,怕是连最后的赌注都难收回来。”宫瑞很少这么认真过,但这番话确实发自肺腑,连他自己都快要被自己说服。 宫明被宫瑞鲜有的正经口气给惊了一下,温和沉稳的声线穿透他带着火药味的气息,施然一笑,“这一次让你去打听,太师教会你不少东西啊。许你的好处是什么?” 宫瑞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看穿,委实有些气馁,俩桃花眼在天上若无其事的飞来飞去,“哪有什么好处,你就这么笃定我宫瑞说不出来这样的大道理?好歹我也是个王爷,治国之道我也懂好吧?” “哦。”宫明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淡然道,“婉月还好吗?” 宫瑞桃花眼不由眯起,痴笑道,“太师只许我看两眼,岂止是好啊,简直越来越漂亮了。不愧是凝国第一美人啊,啧啧。” 宫明轻笑,不咸不淡的口气,“她快成为太子妃了吧?” 宫瑞霎时像个泄气的皮球一样瘪了,闷哼道,“嗯。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是跟你最配的。” “可惜妖颜祸水,美艳逼人,不如清泉甘洌,来得畅快,有趣。”宫明意味深长的悠悠道。 “切,你自己不也是祸水,还说人家?”宫瑞当不了祸水,还被人诋毁了梦中情人,下意识的幽怨道。 兄弟俩正磕着,青松已经带着骆尘鸢进来。 抬眼一瞧骆尘鸢用“狂草”般的造型,再配被王府女人们垂涎已久的红霞羽衣,当场就乐得一屁股歪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翘,颇想对宫明说,‘你要的清泉来了,果然够畅快,够有趣的哈。比我还会暴殄天物的天才,真不多了。’但对上宫明已经铁青的俊脸,同情心泛滥,没好意思说出口。 骆尘鸢按照以往的惯例,胡乱向坐着的那两个大爷,福了福,静默着站在一边,不动声色的任人参观,反正该露的地方都扣结实了,不该露的遮得更严密。 宫明虽然对她素的过分的打扮很恼火,但每当目光滑过那半透明的红纱,欲遮还羞的妖娆身材,胸膛就有一阵燥热,直冲得他坚挺峻拔的高鼻,渗出细密的轻汗,“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本王说吗?抬起头。”他借着说话,轻而易举的掩去了刚才的失神。 骆尘小脑袋顺从的昂起,恭恭敬敬的一笑,“王爷想听什么呢?”心里却骂,又不是我要来的。 宫明淡淡的锁住那张脸,皮肤比以前好许多,姿色平平,只是那双漆墨澄澈的乌瞳,却一日比一日更加光彩夺目。心中冷哼一声,就算她不是辰族后裔,就冲这双清眸里的灵透劲,一样别想逃出他的掌心。清幽沉雅的声音淡淡道,“这么说来,你是无怨无悔的了?” 一句话梗得骆尘鸢恼红了脸,紧抿着嘴,生怕忍不住控诉出心底的不忿,得罪了大老板。 看着她气恼又不敢声张的憋屈模样,宫明心情大好,余光扫见一边正向骆尘鸢挤眉弄眼的宫瑞,轻咳一声,“宫瑞,你是不是有事情还没处理?” “没有,我最近挺闲的。”宫瑞脱口不以为意的答道。 “我觉得你有,比如月娘叨念你许久了。”宫明微笑道。 宫瑞笑得正欢畅,听到“月娘”二字,笑容顿时抽搐一下,冰在脸上。咬牙,最恨人戳他脊梁骨,用力搓搓脸,余兴未了的向骆尘鸢飞了个电眼,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是啊,我突然想起来我有急事。” 骆尘鸢眨着大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宫瑞,忙道,“瑞王爷有什么急事,需不需要小人帮忙。” 宫瑞那个感激,哽咽道,“好……”脊背一寒,忙道,“好不方便的,不用了,你……你赶紧忙自个的吧。告辞……” “那小人送送瑞王……。”骆尘鸢机灵的挪动小脚,麻利的要跟上宫瑞。 不想一抬眼,就迎上宫明妖魅凌厉,媚骨天生的俊脸,跟着后半句话就在宫明的注视中,渐渐消了音。 早就听骆伯说宫腹黑容颜冠绝京都,之前看惯了他那张“吕明”脸,总觉得这张俊美到不像话的脸是易容易出来的,现在她才明白,自古易容都是往丑了易的,往俊里弄的那叫整容。 “你在想什么?” 正出神间,宫明出其不意的探问,骆尘鸢险些脱口说‘在想你的脸’,幸好这次回神比较快,话到嘴边提前咽了回去,改口道,“没想啥。” “你在怨我利用你?”宫明淡淡问道。 本该深藏在心中的问题,突然而至,骆尘鸢没反应过来,一时怔在原地,说实话她怨,但当她将宫明的利用当成下属的工作时,就不怎么怨了,反正她对叶家无爱,巴不得叶家越弱,她反击的胜算就会增大。可宫明这么一开口,本来藏在心里的小九九一下子被揪出来,唐突之下也有点尴尬。 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宫明冷笑,“你想留在叶家,去做叶家三少奶奶?” “不想!”骆尘鸢回过神来,毫不犹豫道,她生怕宫明仗势给她来个赐婚啥的作为她这次的分红。 宫明不掩眉目的舒缓,口气也松下许多,“既然这样,那本王就把话给骆执事说明吧。骆姑娘想必知道本王不日便要回京复职,九曲镇上的铺子以及绛雪山庄的事务,可能会交由骆执事和骆伯打理,骆执事伤已痊愈,若想依旧如从前那边不理公事,肆意放纵,本王无话可说。只是有一样,本王需要提点骆执事。” 骆尘鸢神色凛然,“哪一点?” “若想同叶家取消婚约,骆执事除非找到比叶家更强大的靠山。” 骆尘鸢小心肝“砰砰”直跳,小脸窘的红了,宫明的意思要她嫁给谁谁吗? “咳……”一看骆尘鸢那欲说还羞样,宫明清嗓子再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法子,那就是骆执事自己去争取。本王离开九曲镇后,这些铺子交予骆执事管理,并会嘱咐山庄人,协助骆执事,除了保证每年的供奉和供养各下属的问题,其他的盈利,骆执事可以适度支配。骆执事可明白本王的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五章 再现危机 骆尘鸢没有开口,漆瞳中闪烁着复杂彷徨的颜色,见闪躲不过宫明逼视的凌厉之色,苦笑道,“我一乡野村女,勉强仗着一个打点生意的老管家,才配得上给王爷做活,山庄总管一职,如何担当得起?” 宫明金边的玄色锦衣轻轻一挥,广袖如云,带过的风却不掩狠厉干练的跋扈,淡笑一声,又是拿女子身份来搪塞,低沉地说道,“无妨,本王不在意。”略顿一下,“骆姑娘何必谦虚,本王素闻骆家人人皆善商事,不过是十分想见识一下而已,再者。” 他眯深潭一般的瞳眸,纤长温润的手指轻轻钳住骆尘鸢的下巴,抬起,黑瞳仿若暗漩一般,将她眼底惊慌和失措,分毫不余的漩入眼底,轻笑,“再者,骆姑娘不一直在想法子离开本王吗?胜任总管一职,是你最好的机会,这其中将要得到的好处,是你想也想不到的?” 骆尘鸢努力让自己拧开头,挣脱住他的钳制,心跳在迎视那双俊冶绝美的眸子,变得凌乱不堪,犹豫着按捺住不安的心跳,却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浑身一颤,原来她的企图早就被对方熟知,偏彼方的心思,她半点也捕捉不到。 骆尘鸢心脏剧烈跳动过后,趋于平静,淡淡道,“王爷容我三思。可好?” 紧锁住她的俊眸,闻言轻扬浓睫,似笑非笑,再次将那滑腻如脂的勾起,在她来不及闪躲之时,薄唇轻覆上那樱桃红润的小口,轻啄一下,迷离的唇角略略上勾,缱绻起一抹意犹未尽的迷人微笑,声线微哑,“本王若不许,如何?” 空气静止。 骆尘鸢捂着在剧烈收缩的胸口,咬着唇惊惶又羞恼的连退几步,小脸红若朝霞,与那薄纱红衣相映成趣,分外的惹某人心跳愈发狂野…… 唇瓣间残留着他的男子浓烈的醇香,几欲快要令她窒息,努力使自己不要去回想刚才让人发痴一般的诱惑画面,骆尘鸢别开头去看窗外的黑黝黝的天幕,清嗓哑声道,“此事干系深重,还是得容我……再想想。” “要想多久?”宫明展颜微笑,薄唇勾勒的俊容,一瞬间宛若清风朗月,星眸冷丽清绝,魅惑似春水流花。 再余光无意扫见这一幕时,骆尘鸢咕哝吞了下口水,墨眸竟被那蛊惑至极的微笑,吸引的不能轻易转动,直到看到那冷艳清眸里闪过一丝得意轻笑时,她才后知后觉的忙垂目,涩涩的干巴道,“王爷……王爷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居然在他的处心积虑已久的蛊惑下,还能够腾出脑子来跟他谈条件?! 宫明微笑,笑的灿若烟花,眸似星辰,摄魂夺魄一般将回生的小骆,定在原地,而后浓睫不怀好意的微阖,在对反懵懂、迷茫、惊恐、痴望的混沌状态下,施出必杀技,将骆尘鸢紧紧拥入怀中。 清洌甘醇的男子气息一下子盈满骆尘鸢高度运行中的每个感官,狂跳的心脏、惶恐的神经、沉醉的迷离,五味俱全,陈杂于凶,充斥的她下意识的去挣脱,却无力被那强有力的双臂禁锢住,脑袋被迫埋在他的胸膛,彼方唐突的心跳声,清波微澜一般冲击着她的耳膜,只听耳边有人轻声道。 “条件不过仅仅如此尔。”清冷的音质如珠翠一般悦耳,亦如水声一般,潺潺之余,氤氲着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只是不进则退,只能逆流直上,借助一切能够让我攀附的力量,只是不是存心留恋。半真半假。” 他将倾绝的容颜,埋入那黢黑瘦弱的脖颈,贪婪的吮吸着纯澈悠远的柔香。 不是存心留恋不该留恋的,不是存心半真半假的,只是那股潜藏在内心的恨意,宛若利刃一般,鞭笞着他逆流而上,半分宁静也无。 极度的静止,似乎又极度的喧嚣,亦真亦幻般,让骆尘鸢狂跳的心,平静又迷乱,直到胸口那几根强别在上面的牛角小扣,被蓦地一松后,她才猛然清醒,慌乱的遮住已经将要春光乍泄的半露酥胸,又羞又恼的将宫明推开,咬着唇跺脚跑了。 小骆失眠了。 一大清早顶着俩熊猫眼,梦游似的转悠到耳房翠儿的卧室,推开门,进去。 翠儿正专心梳着发髻,琢磨着醒来将自己的卖身契转交给骆尘鸢,并告诉她,王爷将翠儿彻底许给骆尘鸢做侍婢一事,忽然一抬眼,就见到铜镜中,昏昏恍恍的游荡着一个人影子。吓得“哇啦”一声尖叫,梳篦掉落在地,梳成的半髻也散开来,正要往梳妆台上跳时,才发现是骆尘鸢,忙嗔道,“吓死人了,姑娘你进来怎么也没个音儿?这大清早的,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的瞎转悠什么呢?小心被庄子里的护卫当贼给捉去!” 骆尘鸢也不理睬,低头打量了下自己,郁闷地发现一颗扣子被她扣歪了,叹口气,懒得同翠儿胡扯,张口问道,“翠儿,王爷什么时候离开山庄?” 翠儿一怔,骆尘鸢昨夜衣不蔽体的从王爷书房跑出来一事,翠儿最先看见,她原是内府的打杂丫鬟,也知道宫明对新来的骆执事总是另眼相看,这一次回来后,就更不一般,连她一小丫鬟都得了许多赏赐,心中早就猜到他俩关系非凡,昨晚更进一步证实了她的推断,敢情骆尘鸢一大早跑来,是来关心王爷什么时候离开的?这是不舍了? 翠儿拍着大腿,一脸恍然,暗骂自己太木讷了,王爷一走没有半年一载的难能回来,怪不得骆尘鸢睡不着觉了,就翠儿顿时也急眼了,如果能在王爷离开之前获得王爷宠幸,没准骆尘鸢和她能跟着一起住到京城去呐。忙先劝骆尘鸢,“姑娘别心急,先回房歇着,翠儿这就梳洗好,替您去问一问。”说什么也得争取一下,这一辈呆在这偏僻的山庄能有什么出息。 打眼看看骆尘鸢黑瘦的小样,翠儿叹气,王爷口味可真是难以捉摸,还有那个叶家老夫人,都被老鼠晃花了眼么? 见翠儿态度诚恳,不像是故意应付她,骆尘鸢才定了定神,叹气道,“那就好。你快些问问吧。”早走最好了,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觉得宫明越早日滚回他的京城,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才能早一日免受威胁和干扰。 被翠儿催促着回了自己房间,躺了一会后,就听翠儿在房外嚷道,“骆伯早,姑娘醒了,奴婢去帮您叫,您去花厅等一等。” 骆尘鸢一个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心道着骆伯不是为了去福都的事情找她,就是为昨晚宫明那事而来,她也正要同他商议到底当不当总管一职呢。 一番梳洗过后,骆尘鸢精神好许多,望着铜镜里红润的面容,脑海里突然闯入昨晚那非礼无视的画面,烘得又撩起了两片红云,忙忐忑的搓搓脸颊,但愿昨晚的事情骆伯没有听说的太仔细。不然又要唠叨个没完了。 “骆伯,我正有事找你。”骆尘鸢心虚,一进门便想叉开话题。 骆伯一脸倦色,像是一宿没睡一般,听骆尘鸢这么说,也忙站起来,“姑娘也知道了?叶家这次做的的确有些过火了。” 骆尘鸢一怔,“骆伯你说什么?叶家?额,跟叶家有什么关系?”这时才看清楚骆伯的一脸倦意,急问道,“骆伯,你昨晚上没休息好吗?” 骆伯喝了口茶,摇头道,“不是没休息好,是老奴昨夜一宿都没能睡。昨儿姑娘回来休息后,老奴因为王爷与叶家的铺子事情,去了镇上。本来是能快马赶回来的,不想老奴路过客栈时,听见有人说恶霸冯迎的事情。” “恶霸冯迎?这个人不是因为讹诈我们田地的事情,被宋府官扣押在衙狱里了吗?说他干什么?骆家不会没有把那个恶贼给除名了吧?”骆尘鸢叫道。 “骆家怎么会容那种恶霸为所欲为啊?欺主的奴才,跟本不用考虑,直接就会被除名。老奴想说的是,那冯迎被人从府中保释出来了,而且老奴听说,那恶霸现在纠结了一大批恶贼,说是要对付咱们落雁山。” “对付落雁山?”骆尘鸢嗤笑,“是何人那么大的胆子,敢放他出来这么嚣张?落雁山现在还归在宫王爷的名下,难不成他想造反不成?” 骆伯叹了一口气,看着骆尘鸢,“姑娘,王爷昨日招你前去,是不是有新的安排了?” 骆尘鸢一愣,“我正想同骆伯说这件事情,王爷要离开绛雪山庄,并让我去当山庄总管,我正犹疑这件事情呢。” 骆伯苦笑,“王爷难道没有告诉姑娘,王爷从山庄离开后,将撤掉对青州府的一切切实私人保护,并且王爷现在虽然恢复身份,但依旧是个闲散的王爷,撤掉对落雁山的护佑,意图只有一个。” 骆尘鸢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什么意图?他想干什么?”失去宫明这座大的靠山,所有的危机就从四面,瞬间包拢而来。骆尘鸢十分后悔昨晚没有忍住,唐突的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跑了。 “翠儿!王爷什么时候离开?”骆伯嘴里的答案,有可能涉及到山庄,骆尘鸢谨慎的看向翠儿。 翠儿被骆尘鸢冷不丁的一喝,吓了一跳,“翠儿还没去打听,王爷昨日让翠儿告诉姑娘,翠儿往后是姑娘的人了,没有什么大事,不能随意的在庄内乱议论。” 骆尘鸢直觉脊背一寒,与骆伯对视一眼,二人眸中皆流露出一种不安之色,齐声向翠儿叱道, “快!快去瞧瞧王爷走没有?” 翠儿一骇,忙应声向外跑去。 骆尘鸢正色看着骆伯,“骆伯,他是不是想逼咱们毫无保留的为他尽心尽力,或者说是要考验我们?” 骆伯沉着脸摇头,“不好说,这件事情极有可能涉及到咱们骆家的安危。我只怕他想牵一发而动全身?” “想牵动骆家一切的残有能力来继续为他谋利?”骆尘鸢嗤笑一声,“宫王爷未免太高估了我一个被扫地出门的庶女能力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皮脸你最强 “王爷的心思现在我们已没时间揣度。当下着急的事情是如何应对冯迎。”骆伯头焦急道。 骆尘鸢叹了一口气,“冯迎既然被保释出来,那么他投奔的新主子想必身份地位都不会那么简单。骆伯以为他身后的那新主子是叶家?” 骆伯冷笑,“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叶家在宫王爷铺子这件事情上,肯定有个不简单的人物在背后力挺着,否则不会这般雷厉风行,不计得失。冯迎不过一个乡野恶霸,我们谨慎一点,应该不会斗不过。” “总管一职,看来我就算是想不答应也不行了。”骆尘鸢苦笑,不管宫明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无论如何都要早日拥有自己的小金库,等她熟悉了凝国周遭的人文地理,实在不行,她就卷了铺盖逃出国去,她不过是一个小总管,宫大神日理万机,没几日应该会忘记她这个穷乡僻壤的小罗罗。 “姑娘,王爷天还没亮就带着青护卫等人从山庄离开了。”翠儿嚷着从院外跑来。 骆尘鸢看了骆伯一眼,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苦笑着吩咐道,“骆伯先让庄内几个大管家通知镇上我上任山庄总管一职,我年纪轻,又是女子,必定有许多人会产生轻视不屑之心。我的意思是任他们褒贬几日,我们先不着急露面,等冷过这几日的风头,我再回来布置山庄及商铺等事务。正好趁着这几日,我去竹桥村看一看,上次冯迎就栽在咱们手里,倘若他真想报复我,首当其冲的就是竹桥村。这样安排,骆伯觉得如何?” 既能躲避非议,避过风头,又能够拿出充分的时间,将竹桥村的安全安排妥当,骆伯不由感叹她小小年纪,心思竟如此缜密,惊喜之余,愈加觉得替老主人安慰,替如今的骆家酸心,“姑娘的法子一举两得,老奴这就下去准备。” 骆尘鸢转身吩咐翠儿去备回竹桥村的马车,离开竹桥村好些日子了,她打心眼里想念张大叔他们。收拾好东西,又嘱咐小厮多备了些衣衫、农具等东西,准备捎回去教给村民们用。 忽听小院外有人声吵动,骆尘鸢好奇的才走出院子,迎头就见宫瑞气急败坏的往她屋子里奔来,身后跟着几位年纪稍长些的老头。 看见骆尘鸢,宫瑞狭长的桃花眼倏然一亮,瘪着一张俊脸,挪动身形,委屈的绕到骆尘鸢身后,“小骆救我!” 骆尘鸢有些意外,看看宫瑞,又看看那几个老头,打趣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瑞王爷怎么会被吓得到处躲闪?莫不是王爷又跑出去祸害良家少女,人家寻上门来了?” 宫瑞邪长俊眼无辜的眨眨,辩驳道,“我没有!本王近日守规矩的很,有小骆子一个就够本王垂涎了,哪里有心情出去沾花惹草。小骆子这么说人家,可真让人伤心呢。” “噗……”骆尘鸢翻了个白眼,“瑞王爷这是看着小人要过几天好日子,趁机来磕碜我呢?” 宫瑞眨眨眼,瘪嘴凑到骆尘鸢面前,“本王哪有?我二哥一大早就撂下臭摊子跑了,人家一大早醒来就看到这几个老东西站在床头,非要带我回京都。我不管,宫明可说了,现在庄子交给你管辖了,若是有人肆意将我掳走,唯你是问。” 万恶的宫明,走也不把场子给她清干净了,“瑞王爷,不是小人不管,是小人真的无从管起。一来宫王爷走的太急,没有嘱咐小人王爷您还在庄子里,二来既然宫王爷都走了,这穷乡僻壤该玩的,王爷呆了那么多日子,想必也该尽兴了,回京都多好啊!还能遂了这几位老伯伯的愿。” “一点都不好,本王还没呆够呢。”宫瑞俊脸一黑,恼着耍赖道,“丑八怪,我不走,谁爱走谁走,哼!”长袖一拂,钻入骆尘鸢的小屋中,门“嘭”的一关,任谁砸也不开。 骆尘鸢彻底无语,只能苦着脸转向比她脸色还难堪的几个老头。 “老夫等听太后娘娘的口谕,特地来请瑞王爷跟着回去的,不想这……唉!”几个老头齐声叹气。 看他们穿着不像是正品的朝廷官员,又不是太监,想必是内侍之类的宫中小品官,只是古代侍卫里,年纪大成这样的真不多见。骆尘鸢对宫瑞是没半个法子,他那家伙倒有几句话说对了,现在镇上的庄子都交给她管辖,除非真见到太后懿旨、皇上圣旨啥的,否则真不好开口。逐客令逐谁都可以,逐一王爷,又是一无赖王爷,那纯粹是自讨苦吃。 “各位大人,小人好话也说尽,不然您看这样如何,各位大人先去庄子里歇着,回头我问一问宫王爷这到底怎么回事,瑞王爷最惧惮宫王爷,想必我们王爷的话,他会听一听。” 其中一个留须老者叹道,“也罢,就听骆总管的安排罢,这事儿也不能让骆总管一个人操心,老奴等也快马加鞭去皇宫请道旨意来,彼时,瑞王爷是再违拗不过了。”说着那老头语调高扬,故意向紧闭门窗的那位说着。 见宫瑞始终不吭声,只得无奈的随着庄内的小厮下去安排住所,自去想办法。 翠儿已叫来马车,下了马车,瞧见几个气急败坏的内侍打扮的老头一阵风一样的走过去。好奇的眨着眼,一边回头瞄着,一边上来问,“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翠儿,关院门,咱们等会再回村子。”冷喝一声,骆尘鸢握拳,霍霍的向小屋走去。 翠儿见势,捂嘴偷笑了一声,忙将院门给关了,陪着骆尘鸢一起砸门ing。 砸了两声,宫瑞一脸皮相的打开一个门缝,从缝中瞅见院子里只有骆尘鸢和翠儿两人,才乐呵呵的将门打开,感激涕零的看着骆尘鸢,“丑八怪,还是你有法制,怪不得我二哥敢把总管一职交给你。” “少溜须拍马,你到底怎么一回事啊?皇宫里的人,我这平民小老百姓得罪不起,您就高抬贵手早点回去不好吗?再说了宫明都走了,你呆在这里还有啥意思。” “那几个老家伙是母后专门弄来盯着我的,不要理会。”宫瑞“唰”的桃花扇一开,优哉游哉的德行,“丑八怪,我二哥不走,我呆在这里才没意思呢。趁这几天他走了,你带着我四下转悠转悠去呗?” 骆尘鸢黑线,躲瘟疫一般跳的里宫瑞远远的,“瑞王爷,您饶了小的吧,我这里还有一破筐子事情没处理,您若真不愿意走,我会嘱咐山庄账房,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只要不妨碍公事,不跟着我,怎么着都行。” 宫瑞嘴巴一撅,“再说吧,爷不想跟你废话。”语毕头一扭,转身踱步回了骆尘鸢屋子里。 “姑娘,那咱们今天还回竹桥村吗?马车都在庄外面等着了。”翠儿凑过来,低声道。 骆尘鸢已经酝酿了一肚子火气,这兄弟两个都是没心没肺的白眼儿狼,净给他找麻烦,“去,怎么不去。”反正宫瑞回京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定下来,他爱咋地咋地吧,冯迎像是个不定时炸弹,不去竹桥村看看,她心里十分不安。 遣翠儿出去拿了物什,骆尘鸢径直向庄外马车处走去,走近到马车处后,她心寒一下,马车夫就是昨儿那个飙马爱好者,真怀疑这人怎么能进来当车夫的。 “呃,大哥,这次麻烦你驾车慢点儿,我晕车。”骆尘鸢客气的嘱咐道。 那马车夫一抬头,骆尘鸢吓了一跳,只见对方是个秤砣脸的壮汉,一条可怖的伤疤自左鼻梁斜划至左耳,不笑还罢,一笑更显狰狞。 那马车夫看见是骆尘鸢,笑得满脸狰狞,“好的。骆总管。” 骆尘鸢挠挠小鼻头,“呃,那个你叫什么?” “小人叫吴踪。” 无影无踪?这名字……骆尘鸢瞪眼,砸么了两下嘴,暗道,好吧,不管他是无影还是无踪,这人一长相有些不太合适,二飙马飙的无影无踪也不是太合适,当门神还行。没人喜欢请一个鬼面且爱疯飙车的人。 她微笑,点了点头,转身上车。 刚一转身,就听到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蓦地响起,“哎呀~~我来驾车!” 骆尘鸢一愣,蹙眉回头,只见 宫瑞笑得一脸灿然,将她往车厢里一推,自己坐到马车夫的位置,笑嘻嘻的对吴踪说,“怎么样?我这次还用马,你敢不敢?” 那吴踪似乎对宫瑞这副模样习以为常,歉然一笑,“爷,这次带着总管,不方便,您还是饶了小人吧。” “宫瑞!”骆尘鸢不等宫瑞开口,急道,“我真有急事,您就别闹了,赶紧让吴踪带着我走吧。” 宫瑞“嘿”了一声,俊美高挑,摆着架子道,“骆总管,什么急事可以让你如此怠慢本王?你想欺上犯下吗?” 骆尘鸢恨不得将牙齿磨掉一层粉末来,正待要发作,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宫明走了,宫瑞不是还在吗?冯恶霸若想卷土从来,再欺侮落雁山,有宫瑞在,那局势就不大不一样了。狡黠一笑,不再违拗宫瑞,招呼着翠儿上马车。 “宫瑞,我不阻拦你跟我去村子,但前提这车还是让吴踪来驾,你乖乖的跟我坐在车厢中。否则……”小骆墨眼一横。 宫瑞识相,见好便收,笑嘻嘻道,“行啦,不就是要护驾吗?爷能理解,赶紧赶紧走。”说着一把将吴踪拽到马车上,自己乖乖的钻入马车,忽闪着一双桃花眼,妖孽一般惹得整个马车一路桃花荡漾。 到了竹桥村,骆尘鸢让阿毛虎子一群小家伙带着宫瑞和翠儿四处转悠去,自己就急忙往王村长家里走,半路遇到张大郎和刘三泰,彼此招呼过后,骆尘鸢道,“张大叔,村子里近日都好吗?有没有陌生的人村子里?” 张大郎一愣,笑呵呵地搓搓脑袋,“没有,我没怎么留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毒计 刘三泰在一边蹙着眉头想了半天,摇摇头,“现在种苗都刚发芽,又不是收获的季节,哪里有外人来啊,就算是来,多半也是老管家嘱咐一些来收肥料的人。” “收肥料?骆伯有让人来收肥料吗?”骆尘鸢道。 张大郎点头,“是啊,姑娘往日不是说,竹桥村这百亩地要归附到绛雪山庄了,现在苗子都出芽了,正是第一季施肥的时候,姑娘走之前教给我们用牛和剩下的草料踏肥的法子,我们除了留够村子庄稼用的,许多都自发送到附近几个田地去了,不过最近好些时候,都是附近几个田地里的佃户着人来拉的。” “除此之外,再没有外人来过了?” “没了。” 那这么说来,冯迎那日的话只是因为赌气或醉酒,随便说说的?骆尘鸢心下琢磨过,就没好将那件事多说给他们听,只是到了村长家里,叮嘱着让他晚上多派几个壮汉在新出苗的庄稼地里看守,以防不测。 宫瑞贪恋乡野纯净,死赖着竹桥村不愿意走,整日的带着吴踪,跟着虎子几个毛头小儿围着落雁山狩猎,在新坝子那边捕鱼,这男人虽生在帝王之家,却是一点贵族气派都没有,整日游山玩水,骆尘鸢刚开始替他隐瞒了王爷身份,后来发现,就算是自己说出真相也没人信了,就宫瑞那副皮脸相,连她自己都怀疑这厮到底是不是真的王族血统,跟宫明那腹黑之王是不是一个爹生的。 “丑八怪,爷今天太过瘾了,就是往日跟着皇兄他们去狩猎,也没今天这么带劲儿。”夜幕低降,宫瑞将袖襟高卷,一手提着个肥美的獐子,一手拎着两只又肥又大的野兔,俊脸微黑,兴奋的漾着红光。 骆尘鸢墨眸瞠圆,苦笑不得,“瑞王爷,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打算天天在我这里装一辈子庄稼汉啊?” “你若愿意以后给我当庄稼婆子,爷就愿意跟你在这里装庄稼汉子,嘿嘿,怎么样?”宫瑞将猎物递给翠儿,让她烹调好给村子里人送去,这边还邪魅着一双桃花俊眼,可劲的给骆尘鸢抛着。 骆尘鸢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看见他身后跟着的那个马车夫吴踪,墨眸一转,笑道,“听说这几日你把人吴踪当马使唤,见到跑的快的兔子,就让吴踪去追,这话可当真?” 吴踪一听,侧脸狰狞的刀疤微微一抽,红着脸,诚恳道,“回总管,小人善跑,但还没有比兔子跑的还快?” “老吴,你不用谦虚,你们骆总管又不是什么好人,给她实话实说就是。”宫瑞一脸得瑟的来插嘴。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继续对吴踪说,“明天劳烦老吴去山庄走一趟,我们来村子两天了,一切安好,顺带转告给客房住着的那几位内侍大人,瑞王爷在我这里,亟待他们来接。” “哎……”吴踪憨厚,点头就要答应,却被宫瑞忽然连拖带拽的甩到身后,一双狭长桃花眼瞪得跟桃核似的,“老吴,你敢答应?” 吴踪难为情的摊手,“宫王爷说山庄每个人都要听总管的话……” 宫瑞急了,俊眼瞪了半响,忽然一眯,贼兮兮的笑,“死丑八怪,你是不是又闲着没事干了?你不怕爷一走,恶霸来欺侮,没人给你撑腰啊?” 骆尘鸢“哼”了一声,“那也总好过你被大山里的野兽吃了,你二哥来找我拼命的强。” “那倒是,不过若是你愿意以身相许于他,下场估计就没那么惨。” 骆尘鸢脸倏地一红,恼道,“宫瑞,你再胡说八道,我……我真让吴踪把你送回去。” “你脸红什么?难不成你真想当我二嫂啊?嘿嘿……”赶在骆尘鸢怒火未发之前,宫瑞赶紧又道,“丑八怪,我今天去狩猎,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我发现山上有陌生人的足迹,虎子他们也能证明。” 骆尘鸢一愣,横了他一眼,“你不会是想找个借口在村子里呆着不走吧?” “丑八怪!爷是那样的人吗?”他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好立足,不等人提醒,又高声道,“爷就算是那样的人,也不能拿村里人的安危开玩笑,你不信去问问虎子他们。” 骆尘鸢见宫瑞一脸正经,不像撒谎的样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叫来吴踪,“老吴,你能不能把村长家和刘三泰家的那两个小孩叫来?” 吴踪应了一声,便消失在夜幕中。 骆尘鸢正色看着宫瑞,“真假的?在那里发现的?” “就后山。嗯,我当时也没怎么注意,后来再过去的时候,那几个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们站着的地方,正好能够看见你这小破院子。” 宫瑞微蹙眉头,细心回忆着,“当时我跟小虎子在追一獐子,那几人想是练家子出身,行动甚是敏捷,轻功似乎都很不错的样子。” “是叶家人?”骆尘鸢下意识的道。 宫瑞白了她一眼,“你跟叶家人恨上了不成?只要是坏事都往他们身上推,要我说,是敌是友还不能分辩清楚,现在咱们加紧防护才是正经。” 正说话间,吴踪已一胳膊夹着两个小子飞回来,虎子和阿毛毕竟是小孩子,证明了宫瑞的说法后,就再没有提供出什么可靠的信息。 骆尘鸢心中疑虑参半,“那些人跑山上干什么?” “也不一定是往山上跑的,兴许是路过吧。”宫瑞漫不经心道。 “从那里路过?那边自从修整水坝后,几乎连小路都被堵上了,谁那么无聊从那里路过啊?”骆尘鸢不屑的哼道。 “我哪里知道。”宫瑞见骆尘鸢无心再赶他回山庄,也就懒得同她讨论这费脑筋的事情,“我去看看翠儿,她去打水了,一个姑娘家的,没人护着可不安全。” 骆尘鸢诚恳的看着他,“有你在,才不安全。” 吃了晚饭,骆尘鸢遣吴踪将虎子和阿毛送回去,躺在床上,不知为何,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来落雁山有几天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是该回山庄,正式接任总管一事了。 “丑八怪,你睡着没有?” 宫瑞轻轻敲了两下窗户,低声问道。 骆尘鸢眨了眨眼睛,披了件单衣,掀开窗帘,轻斥道,“深更半夜的,你不睡觉瞎转悠什么?” 宫瑞“嘻嘻”笑了两声,“丑八怪,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你穿好衣服,我们出去说。”又强调道,“你别多心哈,只要你不对我图谋不轨,我不会主动攻击的。赶紧出来。”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两句,琢磨着自己反正也睡不着,穿了衣服走出来。 月色如水,静静的倾斜在宁静的深夜,万籁俱寂的周遭,黢黑的枝桠参差错落,在明月笼罩下,散着银辉色的幻影,勾勒在沉浮一日的黄土上,交错之间,分不清具体形状。 宫瑞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衬着玄色的内里,明耀而沉稳,墨发由着一支青碧色的翡翠簪子轻绾起,微扬起的眉目,在明月星光的映照下, 愈加显得魅力动人,只有他嘻哈笑开时,才会打破这夜色宁静,回到现实中。 “阿鸢。”宫瑞很正经的轻唤了骆尘鸢一声,“我将今天狩猎的事情想了几遍,觉得哪里不对劲,你回去有没有再想过?” “想什么?落雁山这两百亩地皮是我最后的筹码和底本,而能够最直接打击到我的就是这些土地上,我费尽心机换来的庄稼和牲畜,现在这些都被村子里的人看守紧密,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地方有所疏漏?” “人。”宫瑞平静的看着骆尘鸢,缓缓道,“阿鸢,只要在短时间内撂倒村人,无论是你的庄稼和牲畜,都会受到极大程度的损坏。我突然想起的事情,就是这个,翠儿今天去打水的地方你还知道吗?” “打水之处?不是水坝下面的那个水潭吗?”自从水坝修好后,村子里人吃用大部分都会从水坝下面的一清水池中的水,骆尘鸢想到这里,只觉得脊背嗖嗖直串冷风,颤抖着抓住宫瑞,“什么意思?宫瑞,你觉得他们会狠心到在水潭中下毒吗?” 宫瑞没有开口,只是轻搂住骆尘鸢的腰肢,提起一口气,迅速的几个起落,挟着她向水潭奔去。 两人沿着水坝,细细侦查,月光亮如白昼,借着清亮的光芒,水坝上隐约可见几个浅显泥泞的宽大脚印。 “这看大小差不多相当于一个成人的印子,浅显的脚印则能够说明,到这坝上的人,有一定的轻功底子,否则若是村中庄稼汉,是不会踩出这么细微的脚印的。” 骆尘鸢只觉掌心冷汗浸透,“宫瑞,这么说来,我们来晚了,村子里人现在……” “不好说,起码今晚上我们吃的水都没有问题。”宫瑞蹙起眉头深思片刻,“但很明显,这里已经被人盯上。这的确是个斩草除根的恶毒办法,若不是今天见到翠儿在这边汲水,我是不会相出还有这么大一个漏子,阿鸢,你说怎么办?不然先让村人来这里看着?” 看着?骆尘鸢苦笑一声,“水坝里的水都是黄江里引过来的活水,水坝很长,只要他们真打了在水里下毒的主意,怎么能看住?” “那不吃这里的水呢?” 骆尘鸢摇摇头,“我不清楚,咱们先回去同村长他们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见解最好。” 宫瑞“嗯”的应了一声,带着骆尘鸢回了村中。因为水坝上的事情不能耽搁,骆尘鸢连夜将村长等村子里主要人物叫来,将这些事情前后给他们说过,又安排人手仔细观察水坝那边事情。 凌晨时分,骆尘鸢和宫瑞等才睡下。醒来后,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着人去镇上请打井的工匠,一边则叮嘱村人提高警惕,一旦发现水坝那边有不平常的状况,立即停止那边的取水。而庄稼、牲畜等,也还得兼顾着。 骆尘鸢感觉头都快要大了,这么胡乱应付着总不是法子,敌人稍微动一动,自己就开始阵脚大乱,防不胜防。 正头疼中,忽听一个高亮的声音,蓦地一喝,“站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八章 以攻为守 同时一个冰冷的器物抵到骆尘鸢脖子上。 骆尘鸢大吃一惊,屏住呼吸僵在原地。 “嗝~嗯……好酒……”抵在骆尘鸢脖子上的东西忽然拿开,轻轻敲了敲她的脖颈,赞道,“唔,站如松,坐如钟……嗝~善也!” 骆尘鸢大汗,机械般的扭转脖颈,第一眼就看到肩膀上搭着一根破旧不堪的教棍,第二眼就看到一张满脸红色酒晕的老脸,蚕眉高吊成八字状,蒜头鼻红糟糟,不是随着打起的酒嗝而攘动。 咬牙,握拳,“柳先生……”骆尘鸢黑着小脸,瞪着又昂头咕嘟一口酒的柳念,小宇宙里顿时燃起熊熊之火,“柳先生,非常之期,请不要开这种十分不好笑的玩笑!” “嗝~”柳念醉醺醺的挥挥教杆,迷噔噔地瞅着黑脸的骆尘鸢,点点头,“善~!何为非常之期?无论何等非常之期,师不可不尊也,人不可不察也,万事不可不虑也……嗝~好酒!” 骆尘鸢擦汗,捂着鼻子想绕开柳念,回村子里找人将他送回屋子歇着。不想柳老头不喝醉时,损人的功夫很强大,喝醉了,粘人的功夫更强大。 他前脚一跨,教杆顺势一勾,横眉冷对,瞠着一双酒红的双目,逮住骆尘鸢,斥道,“呔!无知小儿,想往哪里走?为师的教训你听哪里去了?且将毛诗皆背一遍出来!” 骆尘鸢黑线,天下老书生都喜欢拿诗经来欺负学生吗?她着急去布置事情,懒得跟柳念计较,垫着脚尖想一口气从柳念一边跑过去,不想身上这广袖宽衣十分不利索,还没开走,就被柳念一把拽了回来。 固执的揪着她,“跑?嘿嘿……且不闻,不可胜者,守也。” 骆尘鸢怒了,拽了拽被揪住的衣襟,急道,“柳先生你别胡闹了,我还有急事,等我有时间再来听你讲经好不好?放手!” 柳念嘿嘿一笑,摇着银黑参半的头发,晃脑道,“非也,非也,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善守者藏于九天之下,善功者动于九天之上,故能自保而全胜也。懂不懂?” 骆尘鸢沉默,狐疑了忘了柳念一眼,蹙起眉头,“柳先生……何解?”她忽然觉得自己脑海懵懂之中,有一处被轻轻的挑拨起,隐约却看不清楚。 柳老头又喝口酒,继续摇脑袋,“何解?譬如这酒……嗝~非常之好喝也……” 骆尘鸢继续汗,抬眼之间正巧看见阿毛踢着石子走过来,忙开口叫道,“阿毛,柳先生喝醉了,你带着先生回去。” 阿毛忙跑过来,远远地就捂住鼻子,小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嗔怪着瞥着柳老头,“先生又偷鲁木匠家的酒喝了,真是的!阿鸢姐姐别理他。” 骆尘鸢泪,扯扯拽在柳老头手里的衣襟,无语至极,“我也想不理睬他,可惜不行。” 阿毛眼珠一转,看着柳念,小脚尖一垫,趁着柳念打酒嗝时,忽然将他手里的酒壶抢到手里,扭头就往他茅草屋方向跑。 果然柳念见酒壶被抢,登即松开骆尘鸢的衣襟,跳脚向阿毛摇晃追去,“何以抢我美酒,站住……” 阿毛晃着手里的酒,不停的连向柳念做鬼脸,气得老头炸了毛似的,又骂又急,也忘记身后还撂着一瞪眼的人。 骆尘鸢看着一老一小离去的影子,无奈笑着摇头叹气时,忽然脑中灵光一闪,杵愣在原地,喃喃念着,“守则不足,攻则有余……倘若真是叶家来遣人对付我,千防万守,亦有疏漏之处……” 回首漠然看着这一片青山贫田,骆尘鸢心中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决心和斗气,郑重点了点头,提裙敛裾,飞速向自己小院跑去。 “死丑八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正在堤坝上布置呢,你这边火急火燎的回山庄干什么?” 骆尘鸢不理会他,掀开马车帘,“吴踪,快马加鞭的回去。到了庄子,你代我将庄子里当家的管家都招来。” 吴踪高声应了,立即挥鞭策马,兴奋无比的撒欢飙马起来。 宫瑞始料不及,哐当一声脑袋撞到马车顶上,咬着牙,形象全无的叫道,“死丑八怪,你发什么疯啊?哎呦,吴踪,你小子再这么玩命,我们回不到山庄……哎呦!”又撞了一下,“爷跟马车都给你拆散了!” 骆尘鸢忍不住笑起来,忍着马车在黄土路上的颠簸,“宫瑞,等我们回到山庄,咱们要打一场恶仗了。你可不能给这点儿波浪颠散了!” “为什么啊?水坝那边刚有点眉目,你就撒手不管了?翠儿一个丫头,顶什么用啊?”宫瑞稳住身子,苦着一张俊脸,气呼呼道。 骆尘鸢收了笑,正色道,“智者千虑或有一失,防守一事,让村民自己警惕已经足够,多你我二人,又有何用?他们随便弄几个脚印,散播两个谣言咱们就阵脚大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下乱撞。不如反攻为守,起码不会这样乱作一团。” 宫瑞桃花眼瞪圆,又懊恼,又惊叹的看着她,最后懊恼占了上风,怒吼道,“那管爷什么事儿啊?你回山庄爱怎么攻就怎么攻,你拖我回去干吗?拖我回去就算了,万一凑巧母后懿旨下来,逮我回去怎么办?” 骆尘鸢瞪了他一眼,立即将表情拧到一副谄媚样,“我这不是怕你在村子里苦嘛,你一个贵族王爷的!” “我打小就没被当王爷养过,十分不介意在村子里再逍遥几日!” “你若实在不想在山庄里呆,等回去了,开过会,你自己再跑回去,能顺道帮我捎点最新消息和防守计划!” “跑回去?” “不知道到时候马车够不够用,不够用,你大可轻功飞过去,昨晚你轻功不错嘛,飞来飞去不成问题!” “爷轻功是泡妞采花用的,不是替你跑腿的!!” 宫瑞真快泪留了,就这么一路被狂颠到山庄,下了马车就直接被拉回房里吐了。 骆尘鸢本来比他还能晕车的,但兴许真如人家说的那样,晕车有一部分是心理上的原因,总之她下了车稍微休息一下,就缓过神来了。 吴踪已经替她去叫庄子里几个大管家,正巧骆伯先到,骆尘鸢先将村子的事情同他说了。 骆伯不悦的开口,“姑娘,冯迎的确是叶家人保释走的,但咱们不能就此将所有的事情推到叶家身上,万一这事情另有……” “骆伯,落雁山是什么地方?就算是咱们骆家人有得罪过的人,也不至于拿那点贫瘠小地皮生事,拿那地皮来生事的人,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针对我来的。这些还不够证明是叶家吗?退一万步讲,骆伯,既然我不打算嫁给叶陌尘,就必须得让自己能有与叶家抗衡的机会,有与叶老夫人平等谈话的机会。如果我一直低头匍匐在地上,去请求,去哀怨、逃避,叶家就由足够的理由俯视我,任其宰割。骆伯,若是真有那么一日,您会开心吗?骆家的子孙任人轻视,您觉得爹九泉之下会瞑目安心吗?” 骆伯怔在原地,看着骆尘鸢久久说不出话来,想起骆家的萎靡败落,他深叹一声,衰老的声线,微有嘶哑,“可你究竟是一姑娘家……”语罢无奈的摇摇头,挥袖起身,“姑娘若执意如此,老奴也不会再阻拦,好好利用现在的地位,兴许是个正确的选择吧。” 骆伯没有反对,让骆尘鸢松了口气,可她更希望骆伯能够帮助她,“骆伯,您久经商场,应该知道利益之最,为何现在如此犹疑起来。您不用担心我婚事的问题,我自己心里有数。”说着她笑吟吟的站起来,揪着骆伯的袖子,做起小儿女的悻悻之态。 骆伯不由心软,无奈笑道,“罢了,随你就是。山庄和村子里的事情我会安排妥当,你去叫那几个大管家来吧,叶家在镇上的铺子多半都给王爷收了,剩下的只是叶老夫人的私人商铺,这事情还是得多考虑一二。” 骆尘鸢忙答应下来,叫过山庄几个大管事,又商议一下,最后决定,骆尘鸢和宫瑞去前线坐镇,骆伯和几个管事打理好山庄事务,以备不时之虚。 远在京城中的某一亭台楼榭中,一个人负手而立,遥望明月,勾在唇角的一抹眷美微笑,带着蛊惑人心的清华,眉目如工笔,微仰着凌厉而沉着颜色。一袭白衣,胜似夜月里的一道星光。 他身后站着一个银须的青衣老者,将手中的飞鸽信笺合上,朗笑道,“王爷这招移花接木真是高啊!老夫真想见见这个骆家庶女,就凭这副敢作敢为的气度,就觉得十分可爱。只是派去的人,是不是行迹有些过了,叶家似乎不太会舍得动用武艺高超的家将,不知道会不会有所疏漏。” 宫明淡淡一笑,“宫瑞在那里是坐不住的,粗鄙的人,恐怕会被他捉住,事情败露。她既然乖巧的去主动面对,事端已经挑起。就算知道那几个人是我派去的,也无妨。只是……”他轻笑,“太师不觉得骆家这个庶女很奇怪吗?骆家人除了骆如海以为,个个如废物一般,只知道吃喝玩乐,而这个十一姑娘,自生下来就不怎么言语,去落雁山之前,做过最轰轰烈烈的事情,便是去了一次叶家。” 太师蔡珏不以为然,“接二连三经过那么多大事,性情大变应该不足为其,况且她原本就不一定是骆家血统。” “不知道,我总觉得她很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却说不上来。”清隽如刀削的俊容上,闪过一抹无奈。 蔡珏很少见到他有这么无力一面,不由有些吃惊,“王爷,要不要老夫再替王爷查查?” “不用。”那凌厉的眉目中闪过一丝趣味和盎然,侧目看着蔡珏,“太师听说过左右手打架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大家来找茬〔一〕 蔡太师一愣,老眉深蹙,“左右手打架?” 宫明淡淡一笑,转过身去,不置可否。 “丑八怪,你研究怎么样了?到底从哪里入手,一连闲着好几天,我手心都痒痒死了。”宫瑞摩拳擦掌,在一旁毛毛躁躁的走来走去。 小山一样堆积的账簿里,骆尘鸢揉着惺忪的双眼,抬头,“你急什么,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照你这猴急的心思,什么时候能够一击便吸引过他们的目光?你若真是无聊,不如代我去巡视一下竹桥村,你不前几日还念叨着要懂得怜香惜玉,不能把翠儿一个人丢在那里吗?” 宫瑞桃花眼一横,“爷也不是没有去看,只是除了那天的脚印外就再没别的动静,平静的不行,一点意思都没有!” “那你说什么有意思?”骆尘鸢疲倦的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她没日没夜的将山庄这几年的账簿研究一遍,顺带也将最新收购的叶家几间商铺也都看过。令她疲倦非常的是,无论是山庄的进出,还是叶家收过来的铺子,都如平日里听到的那样,没有任何出入。 宫明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那样,只是为了逍遥挥霍,才置下的几间商铺?骆尘鸢手抚额际,揉揉眉头,“宫瑞,你哥哥真的就这点儿家底子啊?” 宫瑞挑挑眉,“你想干啥?这些还不够啊?凝国所有皆归我们宫家所有,手到擒来,谁会理睬这点儿东西。你若是真嫌少了……”桃花眼间或转了转。 骆尘鸢提神,“怎么说?”难道宫瑞可以再多弄一些商铺来? “你若是真嫌少了,那就不干呗。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好愁的,切。”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反作用于经济,即便他们对此没有一个系统的理论认识,但这种潜在的力量想必自古就有的,她昂起脑袋,手托着下巴,“那你知不知道凝国最大的商贾是哪个?” “骆伯不是给你说过吗?那什么漓家、叶家、骆家和一些杂七八糟的商贾。哎呀,你问我这些干什么,就直接说该怎么到叶家铺子找茬就行。”宫瑞不耐的敲打着桌子。 骆尘鸢嘟起嘴,“这件事情得……” “得从长计议,我知道!你都说了好几遍了。”宫瑞抢口道。 骆尘鸢扁嘴,“万一给你哥哥惹来麻烦,怎么办?咱们手头可就这几间烂铺子,万一砸了,我咋办?” 宫瑞一脸笑嘻嘻的迎过来,“那就以身相许呗。就当这几间铺子是你聘礼就是了。” “宫瑞……”骆尘鸢黑着脸凑过去,“是时候催一催那几位内侍大人给京中送信了吧……” 宫瑞顿时垮了脸,站起身,挥着袖子,“好了好了,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出去走走。” 骆尘鸢巴不得将这祸害撵走,忙点头应了,再次埋头帐铺中。 不知过了多久,庄内的侍婢过来催她吃饭,扭折着腰,“瑞王爷和骆伯都叫了吗?” 侍婢回道,“骆伯到了,瑞王爷……瑞王爷没在。” “嗯?瑞王爷去哪里了?”抬眼看看天,夕阳西下,日头也不早了。 侍婢红着脸,没有言语。 骆尘鸢皱眉,淡淡道,“说罢,瑞王爷到底去哪里了?” 那侍婢咬着唇,结巴道,“瑞王爷说……说吃饭的时候会回来的……” 耐心将磨尽,骆尘鸢沉下脸,正色道,“现在早过了吃饭的点,王爷人呢?王爷矜贵之躯,若是出了差错,诛你九族都抵不起罪。” 那侍婢脸色大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音道,“总管息怒,王爷带着个马车夫去……去镇上了。临走时让……让庄子人支了些银子,说……说总管……”侍婢咬了咬唇,哽咽住。 骆尘鸢喝了口茶,“没事,你说。” “说总管太啰嗦,他先去打一打前锋……” 这个死宫瑞!骆尘鸢气急,忙提裙敛裾向花厅奔去,见到骆伯忙将宫瑞偷跑去镇上的事情说了,骆伯叹了一口气,拍着桌子,“早就说了……没一个存住气的。” 宫家人的人品大家都是知道的,没一个是好东西!骆尘鸢也来不及吃饭,换了一身男装,带着骆伯急忙招了几个可靠些的执事,向九曲镇赶去。 “王爷对叶家的铺子都不是怎么熟悉,平日里多半是在一些酒铺客栈里转悠。”次日一早,一个比较熟悉宫瑞习性的执事将最新打听到来的消息告诉骆尘鸢。 “那我们分几个人各去叶家几个铺子看看。”骆尘鸢无奈苦笑道。 “是,总管。” 叹气,听到这个称呼,她轻笑着摇了摇头,总的来说,什么都管不了,所以才叫总管的吧?无奈的耸肩,和骆伯一起向叶老夫人一间稍大的酒肆走去。 还没有进到酒肆,就先看到酒肆门外已经围着了好几圈路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骆尘鸢心里咯噔一声,焦急的看着骆伯一眼,两个人急忙向酒肆里跑去。 一大清早,街道上人流不多,酒肆的酒保似乎才刚开始抹了困意,将酒肆中打扫干净。 若不是故意一大清早来找茬的,想必不会赶到这个时间段来生事,就算是有,也是几率也很小。 骆尘鸢个子小,扒拉了半天还是没能瞧清楚里面的情况,急中生智,拉住身边一个围观的人问,“这酒肆怎么一回事儿啊?怎么一大清早的都跑这里面看啊?” 那人不耐的一边垫脚眺望,一边将骆尘鸢的手给拍掉,见她是个黑瘦的青衣男子打扮,才没在意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有什么事儿吧?不然大家都围在这里看什么?” 骆尘鸢囧,合着这位路人甲也不知道这里面发生什么事情啊? “你不知道还来看。”旁边一挑着油饼担子的矮脚男人嘟囔道。 那人冷哼一声,跳起来往里看了看,蹙眉道,“我看见当街的那几个混儿了,啧啧,往日都避叶家如蛇蝎,现在好像都在里面,估计是醉了酒,和酒保们打起来了吧?” 啊?!骆尘鸢心中惨呼,回头看了骆伯一眼,急道,“说是打起来了!” 骆伯年纪大,刚开始挤时,就被推攘到人群外,听骆尘鸢这么说,登时心急的不行, 正要想法子也挤进去时,忽然见人群蜂窝一般,“哄”的一声,全散开来,围观人群随着散开,皆自觉让开一条道儿,道中央走出一个满脸迷茫的华衣青年,青年身后则跟着几个赤背的壮汉,每个人无不凶神恶煞,表情狰狞。 骆尘鸢打了个寒噤,跟着人群赶紧闪开,下意识的又想起打头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可能会是宫瑞易容过的人,咬着牙,提着一口气上去一把将那人逮住,低喝道,“宫瑞,你别胡闹了。赶紧给我回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大家来找茬(二) 华衣青年犹如梦中一般,迷糊糊地瞥了骆尘鸢一眼,无趣的打了个哈欠,“姑娘你认错人了吧?”又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四周,“都看什么看啊?没见过梦游症的人吗?” 他身后挤过来一个凶脸大汉,将骆尘鸢推开,挥舞着粗壮的胳膊,高声向周遭骂道,“都赶紧散了!再不滚开,老子拳头可不长眼睛!” 众人闻言大惊,幸好酒肆里的管事忙出来将事情解释一番。原来那个华衣青年是这个街上有名的痞子老大,这人近日患上梦游症,今天一大早就迷蒙着俩眼睛,怔怔站着酒肆门口,呆望着酒肆里,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站着往里瞅。而身后那些身宽体胖的大汉,不用说也知道是来保护他的,他们惟命是从惯了,老大不说话,往里面看着,大家也都不说话一起发呆往里面看着。 酒肆里的人也不敢轻易声张,唯恐这一大清早的就给惹来灭顶之灾。双方僵持着僵持着就成了一道诡异引人的风景,惹得路人不得不驻足旁观。 看着那个已经梦游清醒的痞子头,骆尘鸢有种想撞墙的冲动,跟着骆伯走到酒肆一边的茶铺子下,颓废的坐下喘气,郁闷的不行,这一大早上,什么诡异的事情都会发生,实在狗血的不行。 酒肆已经恢复营业,围观的人群有的进去喝酒吃菜,有的各自去忙各自的了。 骆伯叫了两杯去火茶,送到骆尘鸢面前,“姑娘别心急,我们先在这里歇一歇,等下再去别家看看。这叶老夫人在镇上的私有铺子除了这个较大的酒肆之外,还有几间杂货铺、布庄、茶馆,我们可以挨家看看。” 骆尘鸢无奈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 正说话间,只见一辆马车停在了酒肆门口,酒肆中的管事立即满脸谄笑的迎过去,片刻后从马车上下来一个模样清秀,衣锦华衣的俊公子,清俊眉眼处,斜生者一颗耀眼的胭脂红痣。 “酒二,这里是怎么回事?”叶陌尘冷冷开口喝问,同时扫了眼周围的人群,目光掠过骆尘鸢这边时,蓦地一顿,眉头深蹙。 没有停留太久,就被酒肆管事迎了进去。 骆尘鸢再次见到叶陌尘,心中酸涩又忐忑,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叶陌尘当初虽有些护短,惹得她不悦,但他也没有说错话,这几天她查过新纳来的那些铺子,确实没有经过叶千真正接过手的痕迹。铺子一事,相比叶家暗巷来说,算是九牛一毛。她真的不敢去想那天发生的事情,和菊妈的警告。如果他终究只能娶她为妻,这对彼此来说,到底该是怎样一个关系? 看着他依旧倨傲骄矜的背影,骆尘鸢握紧拳头,叶家真是无聊,若是拿婚事跟她死扛着,就不能再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骆伯,我们走。”骆尘鸢不想再多停留。 骆伯也看见叶家的马车,无奈的叹口气,“姑娘,老奴真是想不通,其实那天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三少爷有婚约在身,正夫人没有过门,按规矩小妾是不能有孕……” “骆伯!您忘了我说过的话吗?”骆尘鸢见骆伯依旧是那副期望她早日嫁入叶家的态度,心下一转,改口道,“骆伯,我又没说过我不嫁给他,只是这件事情必须往后推一推,骆家只有先变强了,我才会心安理得,心甘情愿的嫁进去。” 骆伯精神一提,“姑娘的意思……” “没什么意思,咱们赶紧去找瑞王爷吧,骆家要想早日恢复往日的能力,就得老老实实的顺应宫家的意思。现在是绝好的翻身机会,虽然镇上只有咱们二人,但也不能丢了这时机。” 骆伯道,“那是自然。姑娘既然能够想通这事情,老奴就省得再往福都走一趟了,推迟不提婚约的事情,我回去修书一封先给大少爷说一声,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了。”这才喜不自胜的回答骆尘鸢的后半句话,“姑娘说的是,咱们先将瑞王爷找回来是正经。” 骆尘鸢无言,起身和骆伯正要离开,忽而抬眼间看见几个路人又开始探头探脑的往叶家酒肆里看。她不屑的冷哼,“都散了,还有人看,大家今天怎么都那么的闲呢?” “姑娘。”骆伯也察觉到叶家酒肆门口的异样,“这回恐怕真的有事了。” 骆尘鸢小脸顿时乌云一片,不会吧,千万不要啊,她真的很不想面对叶陌尘,宫瑞应该不会挑这个岔口来惹事吧? 叶家酒肆有了先前一闹,大家正余兴未尽时,又见有人围观上去,忙都好奇的再次探头探脑着过去。 不一会,骆尘鸢听到,是真的有人来闹事了,而且看样子是真的真的在闹事。 “爷像那种没钱的人吗?还霸王饭?亏你还能说出口!” 骆尘鸢看到一个身着锦衣的男人,边拿筷子将瓷盘酒杯敲的叮当儿响,边横眉倒竖,高声恼骂道。看那人面相极为陌生,但那声音和腔调却是她再也熟悉不过的了,可气得是这人似乎揪来了不少托,而且是非常有目的,有预谋的有组织的,因为骆尘鸢和骆伯刚一冒头,就有一群“路人”很“无意”的将他们围挤在一起,只能勉强的从人缝中窥见那厮得意嚣张的臭德行。 叶陌尘想必被请到了酒肆贵宾区,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出来露面。只有那个酒肆管事在尽量微笑着对宫瑞嘻哈赔罪。 宫瑞显然不领情,折腾的更得意,“不是爷说你,据说叶家在凝国名气很大,成日里包办皇亲贵族的吃喝穿戴什么的,恐怕那些都是谣传吧?什么凝国大商贾,什么对客人负责云云,我看这都是胡编乱造的吧?大家可都看到我这盘子里有只苍蝇,你们酒保竟然敢说爷是借口找茬,故意来吃霸王饭的?!真是岂有此理。” “爷您别恼,这事儿是酒保做的不对,我让他给您道歉。”那酒管事忙沉下脸将身后一个气得满脸涨红的酒保给拎过来,瞪眼道,“还不快给这位爷道歉,惊动了少爷,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本来那酒管事说的话的声音极低,不料说着有心,听者更有心,只见宫瑞将手里的杯盏,“嘭”的一声放到桌子上,“你这管事就不要为难这酒保了,我看这事儿不找你们头儿是解决不了的!听说叶家少爷在这里,赶紧给我叫出来,我要讨个公道。” 那酒管事登时脸如猪肝色,垮着脸,带着哭腔强笑道,“这位爷,您息怒,小的这就让人给您换一道好菜上来,小店再给您这道菜免费如何?” 宫瑞眯着不怀好意的细眼,厚颜无耻道,“只免费这一道菜啊?我们几个哥们可是不远万里来吃顿饭的,就这么一道菜便想将我打发?” “爷那您说该怎样?”那管事皱着一张苦瓜脸,忙道。 宫瑞挑着筷子敲敲自己这个桌子,然后又指着跟着他来的几个人,意思不言自明,他要这管事替他买单所有的酒菜。 果然那管事眼珠子跟着宫瑞筷子转了一圈,已经红的跟兔子一样,吞了口口水,哆哆嗦嗦的拿帕子擦着汗,“公子……这,这,这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宫瑞哼了一声,回了他个冷脸。 跟着宫瑞一起来的托儿们适时起哄,“这可不行啊!那得给我们一个公道,这事儿若是不能得到公正的解决,我们都不会付钱。” 按死理了,就是一个不付钱,你能把他们咋滴!叶家声誉在外,自然是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他们丢出去,那若赔本免了他们的酒菜钱,又不在这个管事范围之内。 这憋屈劲,可真有够受的,这么馊的主意,亏得还是一个王爷想出来。 骆尘鸢被挤在人群里,只能干着急,拖着骆泊想办法啊,可那老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叨叨的低着头,也不说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芳心何许? “免了他的酒菜钱,请他们走。”一个清亮冰冷的声音自酒馆二楼响起。 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整个人声喧哗的酒肆沉静下来。 骆尘鸢只觉得一颗心顿时沉了半截,趁着众人发愣的时候,她忙扒开人群,挤到内围, 眼看离宫瑞只有一步之遥,她忽然一怔,顿住脚步,如果她现在走过去,不就直接摆明这些人和她有干系吗?如果不过去,宫瑞自己说出他们是山庄惹事的人,那自己岂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围观的人群已经清醒过来,再缩回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这思忖间,酒肆管事已经将他们账单免掉,满头冷汗的恭候着叶陌尘下楼来。 宫瑞本还想继续同叶陌尘胡搅蛮缠,不想他这么爽快,不仅让宫瑞猝不及防,连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唏嘘不止,皆小声叹道,“叶三少爷平日最是见不得惹事的人,怎么今天这等爽快利索?” “是啊,三少爷难道开窍了?” “我看是,三少最近变化许多,听说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不知道,且看看再说。” “咳。”宫瑞清清嗓子,痞样起身,环顾四周,吊儿郎当的笑笑,“既然三少爷这么痛快,哥几个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既如此,那我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说着举起一杯酒,当着叶陌尘的面儿,昂头喝下。 叶陌尘淡淡扫了眼骆尘鸢,又不带任何表情的转过脸看宫瑞,轻笑一声,反而向骆尘鸢走来,沉静的墨色瞳眸掩不过其中翻腾的复杂光泽,定定望着她,“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菊妈和你的约定与我无关,我也从未想过要你嫁入叶家。没必要使出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伎俩,你走吧。” 骆尘鸢僵在原地,心中压抑无比,狠狠剜了宫瑞一眼,又羞又恼的转身从人群里走开。 她发现自己看到叶陌尘时,已经没有从前那种极其厌恶和排斥的感觉,取而代之的反倒是怜悯同情心酸等等那些五味陈杂的情愫,尤其是想起昔日菊妈对她说的那些狠话,虽然告诫自己那些都是菊妈的威吓,不用当真,更不用放在心上,但每次不经意的触动,都会让她有种莫名的压抑和难过。 “丑八怪……”宫瑞呆在酒肆中已经没有意思,遣散了众人,忙抬脚追了出来。看见她一个形影孤单的走在巷口,心中不由的懊悔加难受,他疾步向她靠近,愧疚道,“丑八怪你生气了吗?这事儿都怪我,怪我太冲动了,只顾着好玩,害的你当众被叶家那混小子抢白,丢了脸面。” “没事。”她无心理睬他,淡淡回了一句。叶陌尘他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却避开了菊妈和她的约定,也就是说,除非她嫁给叶陌尘,完成婚约,否则无论如何她都躲不过叶家的威胁。无奈的叹口气,伸手抹去眉眼处紧拧着的疙瘩,摇摇头,“我心里很乱,咱们先回客栈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宫瑞自知多事,也不敢再跟她多辩驳,乖乖的等了骆伯,一起回客栈。 三人回了客栈,正巧派出去寻找宫瑞的那几个执事也回来,留骆伯和宫瑞同他们说话,骆尘鸢借口身体不适,便早早回了自己的客房。 躺在床上,想着自己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心中压抑至极,想翻身睡觉,无意中却压到怀里一个软硬的东西,忽而想起墨炎曾经交给她一个习武的羊皮册子,身怀绝技,行侠仗义,相忘世事繁冗俗事于江湖,肯定比现在处处都受人钳制舒服的多。 这么一想,骆尘鸢觉得渺茫前路,又生出一抹喜人的希望,忙将羊皮卷取出来细细看过,虽然几百字的要诀,但对于她这个从未接触过真正的武学女人来说,也的确够人头疼的,所幸多读几遍,古文达意皆能够理解。于是她盘膝而坐,按照书卷中的心法,除去心中杂念,静心吐纳呼吸。 武学绝技这样的东西,对她前世来说,多半只能相信这是小说里虚构来的东西,即便看了羊皮册子也是一样的心态,不过她隐约觉得这书里的东西类似前世见到过的气功。反正她最近胸口压抑的频率越来越高,她又懒得去想身后那一箩筐烦心事,所幸练练气功助她心清气爽也是不错。 这么练了一下午,果然觉得心胸舒畅好多,烦躁之气大减,这么一放松下来,肚子就开始咕噜噜的打起鼓,于是从床上爬起,将羊皮卷子收好,开门觅食去。 不想才刚一打开门,就见一个人影飞似的扑过来,鬼叫道,“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可出来了!你想把爷给急死不成。我敲了半天的门,你都不理我,有话咱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把自己闷在屋里才行吗?” 骆尘鸢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敲的门,我怎么没听见。” 宫瑞扁嘴,“都快把门敲破了,你是聋了还是故意不理睬我?” “我睡着了,没听见。”骆尘鸢没好气道,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多大会,又跑来找她麻烦。 宫瑞见她这副德行,暗下松口气,不要命的又追上去,“丑八怪,你睡觉这么沉啊?是不是天打雷劈都不能撼动?” “嗯。”骆尘鸢无心跟他忽悠着玩,习武之事除了墨炎外,肯定是不能告诉别人,再说了,就自己往那里一坐,跟个算命老神棍似的,哪能算叫习武,说出来也会笑掉他们的大牙,自己就当天天练瑜伽算了。 “这样可不好,哪有女孩子睡觉跟只猪似的?万一有坏人弄个麻袋将你装走了,你都不知道叫喊怎么办?” 骆尘鸢又瞪他一眼,“那又干你什么事情?” “怎么不干啊?你可是二哥钦定的主管大人,管着本王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呢!唔,为了骆总管的人身安全,本王建议骆总管以后都要男儿打扮,跟本王同室而居。” “宫瑞!”骆尘鸢小脸登时乌云密布,咬牙切齿,“你再说一遍……” “呃,嗯,呃……我建议你以后男儿打扮而已。”见乌云犹自不散,不甘不愿的开口,“仅此而已。行了吧?” “哼。”骆尘鸢转过头,这才放过他。 宫瑞向来属于那种得寸见尺,蹬鼻子上脸型,见骆尘鸢不恼他,立即又贴着一张俊脸过来,桃花眼飞飞,“话说,丑八怪,你若真不屑叶家那小子,那也得找个人嫁了吧?你……你喜欢啥类型的男人?” “反正不是你这样的。”骆尘鸢诚恳道。 “啊?!丑八怪你说话咋那么伤人心呢?”宫瑞对骆尘鸢的直爽,感到非常纳闷,原本装无辜,装可怜的表情,此刻更巴巴的惹人怜爱。(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贫地之争 骆尘鸢忍不住笑开,拿胳膊肘捅他,“瑞王爷可别这么说,真该考虑找另一半的事情,好像非瑞王爷莫属不可吧?你可比我还大一岁呢。” 宫瑞见她笑了,心情也跟着放晴,忍不住调侃,“嘿,我是男人,还是个有身份,有相貌的好男人,想跟爷的人排队都挤不上,我急什么。倒是你,啧啧,要啥没啥的,身后还拖着群没心没肺的小人,娶你不仅仅得有足够的勇气,还得有雄厚的实力。” “那你替小女物色个呗?那样的公子哥儿,我这平民老百姓可一个都不认识。”骆尘鸢好笑道,真是无聊闲的,抬眼正好看见骆伯和几个执事走过来,忙下了楼去招呼。 宫瑞不知道犯哪里的冲,反正就死抓着这个问题不撒手,“你是不是觉得我二哥很不错?”问完这句憋闷已久的话,他忽而觉得心里有些酸酸的,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总之很期待她的回答,又很怕她的回答。 “瑞王爷圣明,宫亲王待我们姑娘和老奴不薄,若不是宫王爷深明大义,体恤下人,老奴和姑娘就不会这样安稳宁静的日子。”骆伯赶巧这个岔口走到宫瑞面前,以为宫瑞在问他,于是大掏肺腑之言,感激涕零道。 宫瑞气结,再要去追问骆尘鸢,已经瞧不见人影。 次日一早,天气晴朗可人,凉爽惬意,宫瑞一大早应邀出去,骆尘鸢则跟着几个执事来看一看在镇上的几间铺子,同各铺子的管事见见面,视察视察工作。 真正接手了绛雪山庄的铺子,骆尘鸢才发现,叶家失掉的那几间商铺,不管是地利还是人和天时都极为得势,每间商铺大的出乎骆尘鸢想象,有的甚至占去了多半条街,加上九曲镇得天独厚的交通要塞,可以想象,这些铺子每日得到的想象 骆尘鸢疾步跟着几个执事出了客栈,瞧见吴踪正在洗马时,不由失笑,本来以为这个人最不合适给自己当马夫,不料到最后,反倒是最适合给自己当马车夫了,着急着吩咐吴踪备车。 一边忙着同身边的几个执事问话,“这消息是什么时候传过来的?骆伯可知道?” 一个执事道,“骆伯跟您一起去寻王爷的时候,我们才从铺子听说,不曾知道。” “总管,这可是调虎离山计?”另一个人忙道。 骆尘鸢摇摇头,没有说话,遣人把骆伯叫出来,一起上了马车后,才开口道,“骆伯,刚刚一位执事传话过来,听说恶霸冯迎带着人去村子里了。” “什么?冯迎进村了?!”骆伯大吃一惊,“怎么现在才说?” “不是,骆伯这件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骆尘鸢沉吟一下,“冯迎去村子并不是去捣乱报复,而是……而是去收地契。您说这事儿怪不怪?” “收地契?”骆伯一怔,登时“哈哈”笑开,“怎么可能?冯迎有什么资格去收地契?就算是大少爷也不能轻易去收回那两百亩地,分家产的时候,都是有宗族长老见证的,若是想收回,必须得有宗族长老出面,宗室表决后,才能将分出去的家产收回。冯迎是什么东西,敢去收地契?!” 骆尘鸢平静的看着他,“骆伯,我真的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只听说冯迎是去收地契的,并盘踞在村子不走。冯迎是叶家人从府衙里保释出来的吗?” 骆伯沉吟一下,“据说是啊!若是这样,那冯迎就更没理由去村子里了,就算是去,也只能暗中使坏,不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去讨地契。” “不管如何,他能够如此明目张胆的去村子找事,肯定会有一个说服人的理由。我已经吩咐人去府衙问宋府官保释冯迎的人是谁。现下我们先回山庄,带几个庄奴过去再说。” 骆伯忍着怒气,“只能如此。这事儿肯定有蹊跷,上一次他欺侮姑娘的事情,老奴还没同他算账呢,这次正好借着这件事,好好收拾他一顿!” 骆尘鸢吩咐吴踪快马加鞭的先回山庄,另外又让几个人先去村子里看着,以防冯迎在其中使坏。 赶到山庄时,已经快要到中午,刚一下车,就见翠儿一脸焦急的跑过来,小脸蜡黄,十分难看。 见到骆尘鸢,翠儿两行清泪簌簌落下,“姑娘,姑娘您可回来了,您再不回来,翠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翠儿,别哭,你将村子里的事情给我说一说。”骆尘鸢知道给山庄送信的人是翠儿,其中原委她最是清楚。 翠儿生养在山庄,从未见过那般穷凶极恶的恶霸,哽咽着将事情说了个遍。 原来骆尘鸢从竹桥村离开后,没几天冯迎就带着人找到村子里,到村子里没有像从前那样,直接欺侮村子里的人,而是找人先霸占了新修的水坝,封住了村里人的吃水用度,并四处强调村子周围的地皮都将属于他。 “凭什么?他除此之外还说什么了?”骆尘鸢气恼的道。 “就说这些,他只强调让姑娘早点回去,乖乖把地契和同王爷签署的那些条约给他。”翠儿咽了口茶水,又道,“村民离了水坝,日子过得很不好,本来想替姑娘将他轰走,只可惜冯恶霸这次带的都是身手很好的人,村民们打不过,只能忍着口气盼望姑娘回去主持公道。” 骆尘鸢安抚过翠儿,心急如火燎,愤怼无比,“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的了?要不要我们叫上庄子里的几个身手不错的练家子过去?”无论如何,武力上不能落后,否则事情闹大,后果不堪设想。 骆伯蹙着眉摇头,“得先看看冯迎到底仰仗着什么,才会如此嚣张,强行去撵人并不是解决的办法。姑娘别着急,您先回去休息,我先去看看去州府探听的人回来没有,冯迎如此大张旗鼓的过来,看来不会那么莽撞的伤害村子里的人,咱们不能先乱了手脚。” 骆尘鸢被马车颠的本来就头晕脑胀,只能忍着怒气听任骆伯吩咐,由着翠儿扶着她回房先歇一歇。 “姑娘,翠儿还想起一件事来。” “嗯?什么事情?” “翠儿从村子里回来时,多亏了一个公子的帮忙,那公子据说也是来村子里找您的。” “找我?”骆尘鸢一愣,在脑袋里搜刮过一遍,不记得谁说过要去找她,“叫什么名字说了吗?” 翠儿歪着脑袋想想,“好像说是姓云的。那云公子说他前些日子去远游,最近才回来,所以到村子里去看看你。” 远游?难道是云泽?骆尘鸢愣了一愣,“那他后来走了没?” “那公子送翠儿回了山庄后就走了。” “哦。”说了等于没说,她本来还指望着那人真是云泽,这样的话,还能有个帮忙打架的人。 叹气归叹气,一觉醒来不一样得烦心这些事情。 “姑娘。”迷糊中听见翠儿的轻唤,“骆伯让人告诉姑娘,那冯恶霸确实是叶家保释出来的人,但保释出来后却没有跟着回叶家,依旧还是骆家的人。” “啊?”骆尘鸢听到这里睡意全无,从床上爬起来,“翠儿,去找吴踪,备马车,现在就去竹桥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三章 求酒 “可是姑娘,现在已经快到晚上了。”翠儿忙道。 骆尘鸢这才发现天色已经黑透,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睡了大半天,懊恼道,“翠儿你也不叫我一下。” “云公子不许奴婢叫姑娘起来。”翠儿小声辩驳道。 “云公子?又从哪里蹦出个云公子?”骆尘鸢边穿衣,边心烦的嘟囔道。 翠儿说,“是云泽公子。” “来的可真巧。只可惜我们现在事情太多了,恐怕我也来不及去见他,翠儿让外院的执事好好招待人家吧,,至于我们这些破烂事情,就不要再麻烦他了。” 翠儿眨了眨眼睛,弱弱地嘟囔道,“姑娘……已经麻烦了。翠儿刚才听庄奴说,骆伯和云公子去村子里了。” “啊?!” “骆伯还说,他们明天估计就能回来了,那恶霸就是想逞威风,故意来杀杀姑娘锐气的,其实也没有什么。骆伯和云公子带着几个庄奴去吓吓他们就可以了,姑娘不用再去。” “什么?”骆尘鸢迷惑的瞠圆双眼,“冯迎不过是逞威风?这话谁说的?” “骆伯后来又打听过,才让人传话过来的。”翠儿深吸一口气,又道,“骆伯说这件事情不足为虑,姑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瑞王爷大闹叶家酒肆的事情好像已经被叶家的那个菊妈知道了,估计没有多久,叶家就会针对咱们那些铺子采取什么手段。骆伯希望姑娘明儿早上搬到镇上去住,以防生出不测。” “就这些?村子里的事情不是很严重的吗?” 翠儿垂下头,“其实也没什么了,翠儿没见识过那样的场面,所以有点言过其实。” 骆尘鸢瞪着翠儿,半响无语,“既然事情不严重,那就算了吧。以后不要再这样了。”骆尘鸢无奈道,“骆伯还说什么了?” 翠儿见骆尘鸢无意怪罪她,心中松了一口气,忙道,“骆伯安排外院的那几个管事在姑娘用过晚饭后,商议一下镇子里的事情。骆伯说,现在咱们铺子虽然多,但自从接受后,琐事连连不断,商铺那边多是入不敷出,要姑娘同几位管事商定一下,早些拿出个主意来。” “入不敷出?岂止是入不敷出?!”骆尘鸢吃过晚饭,看过商铺几个管事呈上来的那些账簿,她几乎要暴跳起来。 “总管……王爷临走时嘱咐过小人,一切遵照旧制,直到总管订出来新的计划,才可以去除。”一个矮小些的管事,壮着胆子小声回答道。 “你是做哪个的?” “小的是主管客栈酒肆的钱来。”那矮小管事讨好的笑回道,俩眼被两颊簇起的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隙。 “钱来?来钱,这名字……”骆尘鸢擦汗,“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钱来挺了挺腰板,“小的不知道其他各位管事如何,但小的手里的茶水铺子、客栈、酒肆等,只要是叶家的,皆按照其原有的习惯来。” 骆尘鸢黑线,宫明这是什么意思?收购过来的新铺子,竟然丝毫不改变他原有的形制,沿用叶家的旧制,那不明摆着空出一个大篓子给叶家看吗?虽然短时间内不一定会有很大亏空,但无论是面子上还是利润上都别想捞着好的。 “亏损这么多是什么原因?”骆尘鸢掂量着手里的账簿瞪着钱来问。 钱来擦了把汗,笑得也开始有些勉强,“这个……这个……这些铺子所有的旧制都是叶家的,商铺易主后,他们将一些关键的执事或者大厨都调走了,刚开始还有一些老顾客照应着,盈利亏空上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可时间一长……”他抬了抬小眼睛,扫了眼骆尘鸢,续又道,“再加上近日叶家那些酒肆商铺大张旗鼓的改制,提前挖走一些比较有能力的执事,酒铺也变着法儿宣传,甚至都能将咱们庄子原有的固定客源都给拉走。” “除了酒庄还有什么铺子有这种情况?” “我们绸缎庄也是这样,现在有的全部都是老款的布匹和款式,叶家绸缎庄在失去这几个庄子后,立马改制,导致现在顾客少得不能再少。” “我是客栈的,大厨被挖走,咱们山庄也抽不出能干的老手,生意也不是太好。叶家虽然只剩下一个客栈,但他们适时扩大了客栈规模……” “他们茶铺子里也多增添了好几种新款的好茶……” “……” 骆尘鸢彻底傻眼了,不问不知道,一问才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愚蠢,那么自负。这么多天自己一直觉得叶家会针对自己,去损害她很在乎的那点贫田,现在才知道,人家那顶多只是打的一个幌子,真正的对立早就在叶家失去那几间商铺的时候已经开始。 而这些日子她盲目的忙碌,竟不知道已经损失了这么多,“为什么前几日那些送过来的账簿里都没有这些事情?”她那时候还以为查看了叶家原有的那些账簿,会知彼知己,百战不殆什么的,到现在她才知道,人家才算知彼知己! “账簿上所记载的都是前几个月的,咱们新做的账簿还没弄好,按规矩是一月交由总管看一次的。” “往后你们这些铺子,每半月向山庄汇报一下最新帐子的情况。” “直接告诉总管吗?” 骆尘鸢一愣, 这么多铺子和帐子如果都直接汇报给她,那还不把她给忙死,“当然不,你们先汇报给山庄外管家和骆伯,必要时候,你们直接过来找我。我明天就去镇上,现在亏损最厉害的是哪个?” “酒肆!” “酒肆的问题一解决,客栈和茶铺的问题都好说了。”钱来忙道。 骆尘鸢拳头握紧,咬牙,她还就不信了,她脑子里那么多现代理念,就干不过叶家那几个小铺子。 熙熙攘攘的青石大街,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骆尘鸢一袭青衫锦衣的站在人群之中,昂着小脑袋看着街对面一家酒肆,眨了眨眼睛,脖子渐渐僵硬了。 “总管,您看咱们从哪里着手?”钱来眯着一线小眼睛,谄笑着凑过来。 骆尘鸢揉着脖子低下头,郁闷无比,“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这里是山庄的产业?”对面的那家三层楼的酒肆竟然就是宫瑞闹事的那个店铺,垂下眼皮看见那个茶摊,“这也是我们的茶摊?” “是的,不过是一些歇脚的茶摊,咱们的茶馆在隔街。”钱来说。 “钱来,咱们酒源来自哪里?” “一些酿酒师那边。”钱来不明骆尘鸢的意思,迷茫的道。 骆尘鸢瞥了他一眼,“每一家酒肆都得有他们独打的品牌酒,咱们应该有自己的酿酒坊吧?” “品牌酒?”钱来对骆尘鸢的现代词汇不太理解,不过最后一句倒是听明白了,“酒坊咱们有。” “酿的酒如何?” “都不错,只是这酒坊的一个师傅被叶家前几日挖走了,现在酿的酒都是一般的酒水,大家都喝腻了……” 酿酒师都被挖走了,叶家这主意真是高啊,釜底抽薪。 骆尘鸢咬了咬牙,瞪着钱来,“那镇子上就没有会酿酒的师傅了?” “没了……”钱来支吾着抖出话。 骆尘鸢这次真的惊讶了,“九曲镇上不会只有一个酿酒师傅吧?怎么可能没有?全让叶家给挖去了?” “总管,师傅倒是都有,但能酿出好酒的师傅不多,在镇子上,那个被挖走的那个师傅酿酒的能力算是最高的了。” “单传?难道真除了他,就没人再会了?” 钱来沉吟一下,“还有一位……那人据说是皇宫中退下来的厨子,在镇上的破庙住,只是酒糟头脾气怪癖,疯疯癫癫的,除了每年的嗜酒大会请一请他,很少有人理会他。” “哦?”骆尘鸢来了兴趣,“酒糟头?他脾气怎么个怪癖?嗜酒如命吗?” 钱来说,“是,嗜吃喝如命,视金钱名誉如粪土,否则也不会那般难请。” 骆尘鸢咬着唇,想了想,看着钱来,“你找人先去破庙盯着,看看那酒糟头在不在,我们呆会去找他。” 钱来见骆尘鸢打算去找酒糟头,急忙劝道,“总管,您别废那个心了,酒糟头向来不理俗事,更不会为酒肆酿酒。” “试一试吧。”骆尘鸢回了钱来一个笑脸,闪身进了酒肆后院。 钱来无奈,只能去吩咐人先去打探酒糟头的踪迹。 杂草横生的庙宇,断墙残垣,古树昏鸦,破旧的佛像处,蛛网密布。只有露台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 骆尘鸢转身问钱来,“老头人呢?” 钱来指着佛像一侧的破旧草帘,“在那里面,总管不如在这里等一等,酒师傅在里面忙活。” 骆尘鸢笑了,“没事,我看看再说。”说着拎着一个乌漆的盒子走了进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四章 宫大神回来了! 既然嗜好吃喝,那就不难搞定。骆尘鸢自信满满的掀开草帘,小手有意无意的滑过那乌漆的盒子。 草帘后是一个简陋的土屋,正对着骆尘鸢的对面是几个破旧的黑锅台,锅台旁放着一个黑乎乎的小木桌,木桌上放着一个葫芦酒壶,再往里走,发现土屋一侧还有一个垂着草帘小门。 骆尘鸢看了一圈,土屋里却没有人在,她将盒子放在木桌上,恭谨的叫道,“请问酒糟头老人家在吗?” “废话,我不在,你会来?”一个倔气十足的声音从土屋一侧的草帘小门中传出来,与此同时,草帘被一双树皮一样粗糙的手掀开,现出一个怀抱大酒坛的矮脚老头,老头满头银丝,银须亦满面,唯独一个大大蒜头鼻红如一个煮熟的虾子,加上那双精气十足的小眼睛,活像一个古代版的圣诞老头。 骆尘鸢看的有点呆,直到酒糟头攮动自己的红鼻子“哼”了她一声后,才回过神来,想迎过去替他拿酒坛。 酒糟头再次哼了一声,躲开她伸出的手,翻了翻一双豆大的精灵眼,“去去去,不要动我的酒。那么大一个姑娘家,不在家里呆着,跑我这破庙里干什么。” 看得出酒糟头是个直性子的人,骆尘鸢知道这样的人,你越是恭谨,越是客气,就越是惹他心烦,让他觉得虚伪,于是笑了笑,直说道,“我也想回家呆着啊,可惜不能,有人逼着我不得不来这里。” 酒糟头转着眼睛看她,“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啊,我有说过我来这里跟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你来干嘛?”酒糟头横眼,红鼻头郁闷的动着。 “哦。”骆尘鸢转了转墨眸,“本来是想请你到我们酒庄中去当酿酒师的。” “哼!想得美。” “但现在不是了。”骆尘鸢不屑的哼了一声。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突然改变主意了而已。”骆尘鸢淡淡回道,顺手将带来的饭盒打开,饭菜的香气顿时扑鼻而来,连她都快要垂涎欲滴,一边将饭盒里的菜肴摆在桌子上,一边惆怅万分。自打穿越过来美酒佳肴也算吃过,但毕竟时代不同,无论多美的菜肴依旧不如从前的美味好吃。 骆尘鸢一直秉承着做人低调的原则,再加上怕引起旁人对她的怀疑,所以一直以来,她能够将就着过得,就一直将就着过。只可怜了肚子里的馋虫,跟着她确实也受了不少委屈呢,摸摸肚皮,骆尘鸢这才漫不经心的抬眼,酒糟头惊讶无比的看着满桌子从未见过的美味佳肴,俩精锐的眼睛不舍得眨一眨,红透的大鼻子不时敏锐的动来动去。 “这些菜……”酒糟头终于没忍住,蠕动着嘴唇嘟囔道,“我怎么从未见过,看起来不怎么样啊。” 骆尘鸢道,“好吃就行呗,管那么多干什么。”说实话她的厨艺只能说是中等水平,凑合着吃还可以,哄弄一下从未见过现代菜的古代老头也还可以,可禁不住多次考验,酒糟头不愧是好吃喝的行家,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烧的菜色不太好看,幸好味道不差,否则就不太妙了。 “说的对,好吃就行,嘿嘿,管那么多干什么。”酒糟头欢喜的直点头,下意识的就当做这些美味是为自己准备的了,伸出手就想奔面前的一盘鱼香肉丝而去,不想手还没碰到盘子,就被一双筷子给夹在半空中。 “酒糟头知道小女来的意图,既然事不成,这菜嘛~”骆尘鸢不再说下去,夹了一口菜,塞到嘴里,幸福的眯起双眼。 “女娃娃……”酒糟头看见她那副享受样子,拔开酒葫芦灌了一大口酒,咽下一口馋涎,砸么着嘴巴,搓手道,“女娃娃,不是老头子我不帮你,只是老头子早就不理那些繁琐的事情,再说酿酒是个仔细的活,老头子脑子糊里糊涂的,也怕给你们添来麻烦。” “我们不怕麻烦!”骆尘鸢一看有门,顿时就来了精神,怕筹码太轻,续又道,“您若答应了小女,这些菜肴不仅全给您吃,我还会教您做。到了酒庄里,您不必出面应付各种场面,我们自会安排个接待人,您只需要在庄子里挑出一个酒师加以指点就成。如果您还怕会惹来麻烦的话,我们会对您的一切行为保密如何?” 酒糟头听的有些头晕,“女娃娃,这个……听起来还不错,不过还是不行。” “那能否告诉我为何不行?”骆尘鸢急道。 “老头子不想为难你这么点儿的女娃,你还是带着你的人,嗯……还有菜走吧。”酒糟头恋恋不舍的看着满桌子的佳肴,心道可惜了,这么桌美味下酒多好。 “既然如此,小女就不为难您了。”骆尘鸢见酒糟头不肯松口,只能叹了口气,颓丧着道,起身站起来,看来只能要人去大城市里再去请酿酒师了。 “女娃娃,这菜……” 事不成,人情尚在,骆尘鸢强撑笑颜道,“没事,留给您吃罢,这几道菜不算什么,下酒正好。”说着莞尔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女娃娃,老头子还有一个规矩,你若是能打破老头子这个规矩,也能考虑一下!”在骆尘鸢将要走出破庙时,酒糟头忽然跳出来道。 “公子,这里面那么脏,让青松去请总管出来吧。”青松跳下马,看见那断井残垣的破旧寺庙,眉头拧成一个疙瘩,不乏眼底的鄙夷嫌恶之色。真想不明白王爷不远千里的跑来,说要处理山庄的事,却在下了马车后,跑到这破地方来。 宫明沉默片刻,淡笑着摇头,“不用。你和那些管事在外面等着吧。”不知道那个笨宠在搞什么鬼,说是来请酿酒师,却到现在还不回去。看着夜幕笼罩下的陈旧破寺,宫明俊眉微皱,轻跳下马车,缓步向庙宇中走去。 看着宫明鹅黄色的锦靴踩过脏乱不堪的枯枝败叶,破败的庙宇笼罩在夜幕中,跟着宫明来的几个锦衣护卫不免有些担心,懊恼的拎过早上跟骆尘鸢一起来的几位管事,叱问,“骆总管到底怎么回事?” 一个不要命的管事小心道,“骆总管带着食盒进去的,本来酒糟头是不同意跟我们回去的,后来开出个条件,说要和骆总管比什么,若比的过就随我们回去。” “比什么?” “刚才比的是做菜,好像咱们主管赢了。” “再来比的是试菜,咱们主管输了。” “现在呢?” “现在我们还没有去看,王爷就来了……”管事们赔笑道。 “沧海笑 / 滔滔两岸潮 / 浮沉随浪记今朝 / 沧海笑 / 纷纷世上潮 /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 江山笑 / 烟雨遥 / 涛浪淘尽红尘俗事知道多少 / 清风笑 / 竟惹寂寥 / 豪情还剩一襟晚照 / 啦啦啦啦……” 忽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夜空,惊起破庙里夜栖的孤鸟,扑棱棱着翅膀从暗从中飞起。 宫明扒开草丛,纵身几个跳跃便站在了庙殿前,正要抬脚进去,闻声俊眉微蹙,脚步僵在原地。 等这波惊雷般的歌声过去后,他再也不犹疑,迅速掀开草帘,等看清眼前的景象,忍不住咬着牙将爬到桌子上的无敌女人给拖下来,“骆尘鸢,你竟然喝酒?!” 迷蒙之中,感到身体受到钳制,骆尘鸢下意识的挣扎,一边还不忘用脚去踹一边醉过去的酒糟头,不耐道,“喂!喂!老头子,哼哼,你输了,明天乖乖给我回酒庄知道不?唔……做菜你不如我,喝酒你不如我,唱歌……嗝……唱歌你也不如我……嘿嘿……” 浓重的酒气冲入宫明鼻孔,让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气恼之极,按照他从前的习惯,要么早就转身就走,要么找人丢出去。兴许是从未见过女人敢在他面前喝的这样酩酊大醉,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下意识的从她背后锁住她的臂膀,为了不让那个该死的小脑袋到处晃荡,只能将自己俊俏的下巴埋入她的颈窝,硬将她拖出酒糟头的小屋子。 “哎呀呀~我的脖子不能动了?!我的胳膊也不能动哎!糟老头,你是不是用定身法将我定住了?”听不见回答,她挣脱一只胳膊用力向身后抓去,似乎揪到了一把软滑如丝缎的东西,嘀咕道,“这绳子质量好好哦,老头儿,你屋子里除了好酒竟然还有这样好的缎子,不,绳子……唔,不对,是缎子……” “放开我的头发!”宫明气恼的低吼道,凌厉的墨瞳中却闪现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耐心和宠溺。 “头发?!唔,嘻嘻,发质挺好,用得飘柔还是海飞丝哇?”她又贪恋的抓了两把,毛茸茸,滑溜溜的很上手,“我好喜欢你的头发……唔……我要闻一闻,什么味道的……”说着就拧着头向宫明的脸凑去。 “走开!臭死了。以后再喝酒,小心我……”宫明气得俊脸都快扭曲,闻不惯那臭哄哄的酒气,别过脸去。 “你要怎样?”小骆嘴巴一瘪,一双乌玉般的墨眼颤动着流波一样的光泽,蠕动着唇,趁着宫明松气的空隙,挣脱他的束缚,回过身来,胳膊暧昧的勾住他的脖颈,委屈无比,“你凶我!呜呜……你怎么可以凶我?!你不懂怜香惜玉吗?!你还凶人家,呜呜……”说着嘴巴一咧,一头扎进宫明怀里,哭得是惊天动地。 第一次见到醉酒醉到这种程度的女人,第一次见到发酒疯发的这么怜爱的女人,第一次见到哭都能哭的惊天动地,那么畅快奔放的女人,宫明肃穆的俊脸顿时现出慌乱迷茫的神色,手忙脚乱的想要把她推开,内心却下意识的不舍。 怔忪之间,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怀中的小宠带着张花脸抬起头,灌满泪水的墨眸,荡漾着迷茫、羞恼的神色对上他的目光,小嘴不快的嘟起,抽咽道,“我都哭了,你都不用劝我么?” 宫明失笑,胸中那憋闷的恼怒在迎上这张可人的小花脸时,顿时烟消云散,忍着笑,轻声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哄你?” “唔。我哪里知道,又不是我要哄人。”她嘟着嘴巴动了一动,再次把脑袋埋入他带着清香的怀中,贪恋的吮吸着那抹撩人而让人恬静的气息,似乎觉得不够,小猪一样又往里拱了拱,“你好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五章 调戏,是要付出代价滴 “好,那本王就好好哄一哄你。”宫明展颜一笑,明眸中现出一抹魔媚的蛊惑神色,怀中醉酒佳人无比乖巧的依偎着他,让被数次无视的宫大神心情大为顺畅,身子一倾,将她抱出破庙。 看见宫明出来,跟过来的护卫松了口气,等瞧清他怀中抱着的满身酒气的骆总管后,满脸无不写满吃惊加不可思议。 青松眼疾脚快,忙带人迎上去,忍着对浓重酒气的嫌恶,“王爷,让小人来送总管回去吧!” “也好。”宫明虽在刚才那一刻动过不良之念,但毕竟堂堂王爷,还不至于趁着酒醉去偷腥,况且就小骆浑身那刺鼻的酒气,就算是有心也无意了。说着手下一松,欲将她送到青松身后的一个身宽体胖的大嬷嬷怀中,不想小骆睡死了都是一个德行,双臂仍旧死死勾住宫明的脖颈,拽了两下都没有拽开,倒是惹得那双墨玉的精气俩眼,迷澄澄地睁开,扫顾四周后,乖巧的松开双臂,梦游一般的推开那嬷嬷,自己晃着脚步,就近扶着一个大树,“哇……” 吐了。 宫明又好气又好笑,忙招呼着下人给她漱口,擦拭。 收拾干净后,正要转身上马,不想骆尘鸢倒是不糊涂,吐痛快后,推开打算被她的嬷嬷,晃晃悠悠的蹭到宫明身后,用力抱住,舒服的吸了口他身上的清香,在他回身时又拱开他环绕于胸的双臂,喃喃道,“香饽饽,哪里跑?” 众人当即脸都青了,暗下皆为骆尘鸢捏了把汗,那大嬷嬷吓得哆嗦的去拽骆尘鸢,恳求道,“总管大人,总管大人,让老奴背着您。” “不,你臭。”小骆瞪了那嬷嬷一眼,扭过头去墨眸已笑(色)眯眯成一条缝儿,大胆且赤裸裸的边欣赏宫明失笑下的俊脸,痴痴道,“你背。” “大胆!”站在一旁的青松忍无可忍,开口冷叱,这女人分明没有喝醉,故意打着酒醉的借口想亲近宫明。 骆尘鸢吓得瑟缩一下,扎进宫明怀里不再吭声。 “无妨。把马车牵来吧,本王坐马车回去。”宫明不知为何,忙开口护道,和蔼的口气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青松等人惊在原地,宫明虽自小姬妾无数,却从不好女色,内宅之中,雨露均不沾,怎么今天……移目看了看骆尘鸢,实在对她那张抱歉之极的小脸感到无奈无比。 察觉到下属们停滞的呼吸,宫明这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决策可能有点点不服众,冷着脸环顾四周,清嗓道,“骆总管如此费力,记得派人留守这里,等酒糟头醒了后,告诉他最终结果,带着他回酒肆,按之前骆总管的说的做。” “是。”众人忙答应下来。 朦胧之中,骆尘鸢头疼欲裂,抽出一支胳膊边揉着脑袋,边不耐的哼声叫难受,迷蒙的半睁双眼,入目的是半青色的锦纱罗帐,幔帐做工极为精致,绣着丝丝青葱细纹,空气中弥漫着沁人而熟悉的清香气,入鼻清洌而芬芳,头痛也随之舒缓许多。 “唔。”骆尘鸢动了动手指,却感觉有滑锻一般的绳物缭绕指间,漫不经心的睁开双眼,翻身去看,这一看之下,如遭雷击。 宫……宫腹黑…… 天啊! 半裸的宫大神! 白锦的内衣,半敞开蜜色完美的胸脯,凌厉如剑的眉目,恬静清美的阖着,棱角分明的面孔,少去了平日七分的跋扈与冷硬,形容秀美难以比拟,乌墨一般的长发披在半裸的肩头,鬓间的一丝漆缎墨发正指环一般紧紧绕在她指间。 周围的空气暧昧的令人面颊发烫、窒息。 骆尘鸢紧咬着唇瓣,努力不让内心那复杂、错愕、激荡的情绪惊叫出来,垂目看自己,同样的也是白锦亵衣,暗暗松了口气,自我安慰着想,幸好穿的都很规整,没有凌乱啥的,宫腹黑应该不会趁自己醉酒那个吧……轻轻挪动了两下,下体如常,没有不良症状! 一口气松到底了,如果不是惧惮宫明甚久,她都快有躺下去继续呼哈大睡的冲动。 环顾四周,只见天幕昏黑如漆墨,看样子好像还是半夜。 咬牙,走还不是不走?趁宫大神熟睡,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走?!宫明有功夫,而且还不低,这是她知道的,万一自己没跑了,还惹怒他,被啊呜一口吃个骨头都不剩怎么办? 不走呢?!咬了咬牙,不走兴许他能一觉睡到头,完了早上他趁不注意,溜之大吉? 思忖半响,为难的不行。 最后还是奴性占了上层,她小心翼翼的趴下,把衣衫扣结实后,使劲往床内挪了挪,背几乎贴着墙,瞪着俩大眼睛警惕的看着那张俊脸,看着看着,一不留神就被迷的七荤八素,双眼迷离,哈欠连天。 不知道是酒精作用还没过去,还是在超高压之下反倒衍生疲惫,小骆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着看着,最后还是睡着了。 听着她的呼吸渐趋平稳,宫明睁开双眸,眼前的丑八怪半贴着床帏内墙,小嘴因熟睡而嘟起,微黑的面颊,两抹可人的红云轻遮香腮,原本灰黑如鼠般的小身躯,现在已渐趋丰满圆润,肌肤色泽健康,透着一股诱人的味道。 他唇角轻勾勒出一抹微笑,飞快的伸出手指,轻拂过她的睡穴,顺势一带,将她揉入怀中,勾起的嘴角满足的在她面颊霸道的啄了两口,舒服的闭上眼睛继续睡去。 骆尘鸢再次睁开双眼时,又对上了宫明那张俊脸,发现自己再次躺在宫明怀里时,又气又恼,正转着脑筋打算开溜时,抵在她头心的下巴忽然动了动,“你还想干什么?” 骆尘鸢身子顿时僵住,一动不动,包括呼吸也停滞。 宫明不着痕迹的一笑,继续道,“你知道你昨天喝醉酒后都干了什么吗?” 小骆咬紧牙关,不吭声,开始装死人。 “你是真醉还是假醉,见到本王不仅不行礼,反倒直扑入本王怀中,死都不松手。” 脸红到耳根,没脸吭声,继续死人ing。 “死都不松手,连宽衣沐浴都不愿意。咳,真是……” 宽衣沐浴……骆尘鸢小 脸“烘”得一下爆红,握紧的拳头开始打颤,特别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嗯,然后还有……”宫明察觉到怀中小宠小动作,不由的笑住,“还有你……” “啊!”关键时刻骆尘鸢终于忍不住挣脱开他的怀抱,弹跳一般坐起,同时抓起枕头,在冲动的拿起枕头想塞住宫明嘴巴。枕头高举时,脑海中忽而 宫腹黑的种种劣迹,顿时胆气泄劲。 对上宫明眯起的危险瞳眸,小骆更是大寒。没胆子一不做二不休的把宫腹黑像潘金莲那样,把宫明当武大郎闷死,只能急中生智,将表情调整到懵懂无知的二傻样,揉着眼睛,迷蒙的看看枕头,嘀咕道,“唔,这是哪里啊?这枕头好面生……” 囧死。好面生…… 宫明笑,眯着俊眼看她,示意继续。 好吧继续。 小骆抱着很“面生”的枕头,缓缓扭转头,看到宫明后,立即装得像上错床的新媳妇一样,“哇”的一声尖叫开来,一边捂紧本来就很被她扣得很结实的胸口,一边见狼一般鬼嚎道,“啊!天哪!这是怎么回事?王爷?!怎么会是您?您怎么从京城跑我房里来了?” 宫明不急不缓的配合着JQ道,“这是本王的卧房。” “啊?!怎么会这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一边拉着腔继续喊,一边扯过盖在宫明身上的薄被来裹住自己的身子,看到宫大神颀长完美的身材,小小迷恋了一把,继续吼道,“我昨晚肯定是喝太多了,对不起啊!小的这就走,这就走!” 说罢,小骆也不迷糊了,骨碌这从床上爬起来,虽然裹着薄被,但丝毫不影响她敏捷度。 “站住。”看着她快要跑到门旁,宫明适时将表演over掉,慵懒的从床上爬起来,说了一句让小骆险些拿脑袋撞墙的一句话,“一点责任都不负,这样就想走吗?” “我……我们好像没怎么样吧,你想让我怎么负责?”小骆垮下脸,奄奄一息道。 宫明笑,优雅的俯身,揪住拖在地上的一脚薄被,迅速且用力的一扯,连人带被子,春卷一般裹回自己怀中,像猫玩耗子一样,大手拨弄着那张红透的小脸,戏谑道,“本王话还没说完呢,你不用那么着急。” 嗅到他怀中的男子气息,骆尘鸢心跳的一塌糊涂,结巴道,“王爷……王爷请说……小的还有许多事情未做。” “嗯,本王想说骆总管很喜欢本王身上什么味道?昨晚可没少动手动脚啊?” 小骆余光扫到他半裸的胸脯,脸颊烫热,一想到这些都是自己扒拉开的,想死的心都有,一边发誓以后再也不喝酒,一边哭丧着脸,继续装无知,“王爷说笑了,小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承认?或者是指责本王欺侮一个下属了?” 小骆寒,忙道,“不是,不是!” “既然不是,该当何罪?” 咬着牙,“罪该万死!”言下之意,宁可万死,只求解脱。 “那倒不至于,既然你走错了房间,那么以后就罚你一直走错下去吧。” “啊?!”小骆吓呆了,从宫明怀里挣脱后,不顾一切,死谏道,“王爷不可!小人现在还是外院总管,是王爷下属,王爷身份尊贵,若真是如此,别人会误以为王爷让内院女子参议事务,知法犯法……” “那免去你的总管一职,专属内院姬妾便是!”宫明漫不经心道。 骆尘鸢一屁股坐在地上,垂下头泪流,摇着脑袋,“不不,小的身上有婚约,不能成为王爷姬妾。”(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六章 睡觉而已嘛 见她这副狼狈相,宫明失去了继续戏谑她的好心情,流畅的唇线不耐挑起,“行了,你出去吧,本王这次是微服私访,暂且不问庄内事务,除了喝酒,你看着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王爷。”骆尘鸢松了口气,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蹭着脚往门外挪,眼看着就要出去了,不想刚一打开门,迎面冒失跌进来一个人,又将她撞了回去。 “咦呀~!”一个意味深长的声线,拖着长长的尾音响在耳边,“这个,这个……” 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骆尘鸢小脸烘的再次红透,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涨着红脸,低头向外跑去。 “嘿!嘿嘿!”宫瑞看着那瘦小的背影,连嘿了好几声,才叹道,“真是不可思议啊!丑八怪竟然也会有害羞的时候哎~!”转头对上宫明阴沉着的脸,忙收了玩笑心态,轻咳道,“那个啥,二哥,那个你咋回来了?” “我若不回来,你会回去吗?”宫明冷道。 “呃……”宫瑞飞着一双无害邪魅的桃花眼,企图岔开话题道,“二哥,您昨晚睡得可好啊?那个丑八怪味道应该不错吧?” 宫明轻眯俊眼,一脸危险的看着宫瑞,“你是不是也想试一试?” 宫瑞连打了两个寒颤,“不,不。二哥你刚才说啥呢?回京是吧?嗯,等忙完了这一阵子,我就跟你回去。父王、母后都还好吧?婉月美人想我没?” “都好。”宫明淡淡道,展臂将挂在床头的锦衣穿好,漫声说,“父王撑不了多久了,这边的一切最好提早打点妥当。回京城之后,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你我就不便再出来了。” “二哥,那骆尘鸢呢?” “你真相信旧宸国的那个传说?”宫明不以为意的淡然一笑,“你有那个闲工夫不如跟着太师学点权谋术斗,总不能一事无成,闲散一辈子。” “闲散不好吗?活的多舒服,又不惹人心烦,更不拿那些国事家事什么的来烦心。”宫瑞坐到椅子上,嘻哈的翘着二郎腿道。 宫明深望了他一眼,漠然道,“君子无罪,怀璧其罪。小心为上。” “哦。”宫瑞懒懒的应道,“二哥,骆总管醉酒一事,你还要不要追究啊?”目光无意的扫过那凌乱的床铺,心里如猫抓挠过一般,带着令人难以明说淡淡的痒疼。 宫明侧目望向宫瑞,目光在他脸上不着痕迹的停留片刻,不含丝毫语气道,“我会慢慢追究,不管有没有那个传说,她都不能再逃出我的掌心。宫瑞,你说呢?” “二哥想的周到,以防万一,本来就该这样子哦。”宫瑞低着头,笑道,明知道飞蛾扑火,但依旧觊觎那抹光亮。 从未跟他争过什么,这一次也一样。不是他的何必勉强。宫瑞自我安慰着,抬起眸子时,已不见丝毫不快,算了,走一步是一步,懒得再废脑筋,“我去瞧瞧那丑丫头,别再因为啥想不开了。” “嗯,顺便告诉她昨晚是她赢了,酒糟头来了,就让她去见安排吧。”宫明淡淡道,一点都听不出来宫瑞在暗示他昨晚对人家的伤害值不小。 被宫明无视,宫瑞说不出的郁闷,这人白有一张颠倒众生的俊脸,心肝肺都是石头刻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太可耻了!没办法,一般被他伤害过的女人,都是要自己去哄,就像被自己逃掉的责任,都要他帮忙负一样。 “丑八怪,你没事儿吧?”宫瑞耳朵贴着骆尘鸢的房门,小心翼翼的敲门。 没有动静。 宫瑞俊眉微蹙,有些紧张,“丑八怪,好久没见你了,我最近发现许多好玩的事情,想跟你说哩,你开开门!” 依旧无人应答。 宫瑞真紧张了,握拳猛砸着骆尘鸢的门,“喂,你不至于吧?你放心好了,我哥是最爱负责任的了,你别这样行不行啊?打开门有话好好说,可别想不开什么的!”顿了顿,还没动静,宫瑞急了,“骆尘鸢,你不开门,我砸了啊!” “砸吧,不用客气。”小骆吃过早饭,站在宫瑞身后,颇有闲心道。 宫瑞一怔,机械的转过头,看见一脸平静的骆尘鸢,松了口气,“吓死人了。你去哪里了?” “吃饭去了。”骆尘鸢走到房屋门前,推了推,门一动不动,叹气,吩咐翠儿,“这锁快点修,总不能一直这么反锁着。”语罢转身向外堂走去。 翠儿答应着,自跑去找工匠。 主仆二人当没事一样,将宫瑞凉在原地。 “吃饭……”宫瑞更加郁闷了,“丑八怪,你真没事假没事啊?” “那能有什么事?”骆尘鸢白眼道,她又没被那啥,只是睡了一觉而已嘛,再说那也是酒精的错。况且这事情,宫明封锁的很好,趁大家都不知道,她巴不得不了了之。 “……”宫瑞无语了,眼看着骆尘鸢大摇大摆的走开,忙恹恹的抬脚跟过去,“二哥说,昨晚你赢了,酒糟头任你处置。” “处置过了,愿赌服输嘛,酒庄的事情和请大厨的事儿一并解决了。”骆尘鸢顺口答道,扭头逮住一个小厮,吩咐着,“让人去通知吴踪备马车,我要去布庄看一看。” 小厮应声跑开。 宫瑞鼻孔朝天的开始哼哈,“行了呗,骆总管,布庄离这里就隔一道街,走着去,半柱香的功夫都用不到,还备马车,什么时候练出这身阔绰架子来了?” 白了宫瑞一眼,“你懂什么?”她今天第一次去布庄安排生意,该是什么样的身份得先得给众人摆上,否则以后的事情就难办的紧。 “我懂的可比你多得多!哼,起码对今年的衣服款式上,我就比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懒虫知道的多。”宫瑞不服道。 “你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公子哥知道什么?”骆尘鸢不甘示弱。 “我当然知道了!也不看你们瑞王爷平日里是干什么的?什么身份!”宫瑞胸脯一挺,“别的不敢说,试问青州府的众花魁们的穿着品位哪一个不是经由本王的指点?” “哦。那不一样。她们穿的是‘职业装’,咱们布庄里卖的得是良家妇女、型男的衣服。”骆尘鸢说。 “喂!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我又没说要你按照她们的衣裳做。再说了,良家妇女装和妓女装的区别不就是多几片,少几片布条的问题嘛!你适当添减一下不就可以了?”宫瑞不屑道。 骆尘鸢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会,自顾上了马车,吩咐着向隔街的布庄走,宫瑞自然不愿意落下,厚脸皮的跳上车。 其实宫瑞的话说的有理,女人爱美之心大同小异,仔细留心一下现代女子的装束,稍微结合一下自己脑海中的现代理念,不难使布庄的生意红火起来。 打定主意,骆尘鸢很快就改制了布庄里的弊端,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处处拉着宫瑞佯装要创意,最后先定下了几套设计,交给布庄中的绣娘看着仿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七章 移情别恋 酒肆的问题一解决,带动着其他属于山庄的产业也渐渐有了活气,布庄有骆尘鸢和宫瑞,生意更是火爆的没话说。 “喂,宫瑞!” “死丑八怪,干嘛?” “哦,你今天穿这件衣服出去。”骆尘鸢从绣房出来,拎着一件绛紫色的锦缎纱袍,黑锦滚边而过,宽阔的广袖边,皆镶着花瓣色的朱色纹饰,华贵而妖娆,邪魅且蛊惑。 宫瑞看着那纱袍,呆愣片刻,忍住心中的惊艳,依旧摆出之前那副臭架子,哼哈道,“又让我去当肉衣架对不?” 骆尘鸢忙笑脸,“您是王爷嘛!随便出门溜达,那都是上流社会。有你做免费的形象大使,咱们生意一定会越来越兴荣的哇!再说了,这件衣服我花了好长时间设计的,昨晚都熬了大半夜呢。” “亏你还知道本王是王爷!这么赤裸裸的利用本王的倾国倾城的完美形象,你也不怕我治你个欺君之罪,哼!” “行了!等你穿着出去,有啥罪回来再治吧!”骆尘鸢心念着还有几件新半成的衣服要赶,不以为然道,“快点去换哎~我还等着瞧瞧呢!早就给你说了,现在男装市场很强大,你可不能给我半途而废了,咱们坐好了有机会去京城继续开连锁呢!” “不就是穿件衣裳么?什么破连锁连钥匙的,我穿就是了!”宫瑞被她唠叨的头大,抓了衣服往布庄新型试衣间走去,不过色性难改,临走硬是招呼了两个美女绣娘跟着去侍候。 骆尘鸢看着宫瑞离去的背影,越来越感叹,不错啊!就是要以搞男装市场为主,女装为辅。现在的封建社会,有身份的女人多半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街上招摇走的大部分是特殊职业的女人,普通的女人也有,不过她们一般都能够自给自足,来布庄买布匹的人却不多。男装就大不一样了,男人满街都是,家庭经济条件稍微过得去的,哪一个不想着给自己男人弄点体面的衣服穿,经济好的贵族公子哥那就更不用说了。 感叹啊,没准自己说的那个搞连锁店真的很有可能性哦!不过京城太遥远,地皮也太贵,看看再说呗。 “这件衣服怎么这么贵啊?便宜一点行不行啊?你不知道我爹每月的饷银很低很低吗?嘿,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嘛~!你们管事的是哪个,怎么一点都不给本姑娘面子呢?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一个嘹亮的嗓门隔着两扇门就听着嚷嚷。 骆尘鸢眉头蹙起,难不成叶家派人来找事了?心中思量着,便向前堂走去。 布庄前厅是个两层的小木阁楼,骆尘鸢近日才装修一新,一楼按照凝国人的习惯装修,二楼则铺上了上好的木质地板,挂衣间与试衣阁也都是精装。 骆尘鸢见一切如常,正狐疑,忽听楼上咯吱咯吱几声响,叫骂又开始,“我不给你讲话,把你们管事的叫来,怎么回事啊这是,一点便宜都不让,真是岂有此理!既然这样,那就告诉我,那个千年老妖婆买刚才那一件花了多少银子?” “对不起,我们总管说了,购买二楼衣裳的主顾,都要替她们保密各人的档案……”一个清脆谦恭的声音又为难,又讨好的回道。 “哪个破总管?给我出来,今天她不出来,姑娘我就不走了!” 骆尘鸢汗颜,看了看周围,幸好客人不多,忙嘱咐堂下的小厮收拾一个雅间出来,她则蹬蹬跑上楼去,赶紧让那只大嘴巴给闭上。 “总管!”侯在半楼处的一个绣娘见骆尘鸢上来,紧张的唤了一句。 骆尘鸢点了点头,提裙一口气跑到二楼,抬眼一看,两个气势汹汹的女人背对着她正与卖衣裳的绣娘吵得不亦乐乎。那绣娘正对楼梯口,看见上来的人是骆尘鸢,大大松了一口气,忙道,“总管……” 随着绣娘的轻唤,那两个女人也住了口,等看到骆尘鸢时候,一个熊扑过来,为首的大小姐扼住骆尘鸢的脖子,大叫道,“你就是那个没心没肺的总管?!你就是那个定什么破规矩的总管?!你个死风筝,一段时间不见,你就这么得瑟了是吧?连本姑娘的面子都不卖,看我不掐死你。” “英儿也帮姑娘一起掐!”说着旁边站着的小人儿也拥了上来。 骆尘鸢一边笑着将她们的爪子拍掉,一边回骂道,“我哪知道是你啊!哪有府官大小姐这么蛮不讲理的?臭如此,你不去勾搭墨炎,跑我这里来砸什么摊子?” 宋如此白了骆尘鸢一眼,“我又不知道这是你的铺子。” “别答非所问,墨炎呢?”骆尘鸢笑嘻嘻的望着她,一脸促狭样子。 “哦,跑了。”宋如此指着远处一个绣着荷叶边的那件袍子说,“我要那件,风筝你给我打个折,不然我可不怕把你给拆散了。” 骆尘鸢无语至极,苦笑着拖着她道,“行了,别在这里给我嚷嚷了,我们先雅间坐着,这件荷叶广袖裙等下打包送给你就是了。” “真的啊?那好啊!我就喜欢这样,多多益善,来者不拒哈!”宋如此笑的见牙不见眼,主动揪着骆尘鸢和英儿往雅间处走。 “你这么急于打扮,是不是冲着墨炎啊?” “哦。不是啦。” “不是才怪,不是你怎么想起来到布庄挑衣服。据我所了解哈,宋府官清正廉明,他的月俸禄可不够你在这布庄二楼挥霍的。” “我这不是在跟你那些小绣娘们讲价了么,我爹那么抠门,这买衣服的钱,可是我攒了两个月的。” 英儿在旁道,“罗姨娘前几日来这里置办了件衣服,成日穿着在姑娘面前晃来晃去,姑娘一时着恼,说不管怎么样,她都得扳回这口气。” 骆尘鸢擦汗,“一件衣服你也得比啊?至于么,为了墨炎这么穿还行。” 宋如此没好气的瞪着骆尘鸢,“你这妮子能不能别一口一个墨炎的,我和他现在可是很纯洁的男女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不?” 再次汗颜,“都男女关系了,还纯洁?” “算了,算了。实话给你说吧。”宋如此小脸一红,目光中又开始烁烁懵动,“实话给你说吧风筝,你听没听说过九曲镇上最近来了个相貌极佳的公子?” 骆尘鸢摇脑袋,“我成天在布庄里呆着,没听说过。” “这都没听说过?你咋活呢?” 骆尘鸢一怔,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脱口道,“如此!你不会移情别恋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八章 失恋引起的暴饮暴食 “什么叫移情别恋嘛~!我哪里留情了?” 骆尘鸢坐在雅间中,喝着静神的清茶,看着一脸纯洁无辜的宋如此,无语至极,“上次我在你家,明明看到你对墨炎一副款款深情的样子……” “哎呀,你这人脑筋怎么那么拧?那时候小,不懂事行了吧?”宋如此用一副无可救药的傲岸目光正视骆尘鸢。 “好吧,那么这一次呢?”骆尘鸢无可奈何的笑着。 宋如此开始用屁股蹭凳子,每到她心里有小盘算,或者撒谎时,就会做这点小动作,于是可想而知,她答到,“人家当然是认真的啦!我爹说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早点找个男人跟家里来也好。” “……”汗,跟家里来,“倒插门的女婿啊?”亏宋如此也敢想,古代男人那么重面子气节,入赘这样的事情少之又少,几乎闻所未闻,叹气,“人哪,有点志向还是不错的。”最后她不得不赞叹。 “嗯哪,风筝我给你讲,那个公子超极品,比墨炎还冰山呢,一出门,就前前后后的跟着好几个小厮。”宋如此两眼星星道。 “那想必是和宫瑞宫明那样的贵族吧?那样的男人很不好搞定哎!”骆尘鸢幽幽道。 “没关系,人哪,有点志向还是不错的对吧?” “对。” “风筝你真好。” “那当然了。” “风筝你觉得这回我行吗?我觉得我长得也可以是吧,条件也不错……”宋如此神叨叨的嘀咕着。 骆尘鸢抬了抬眼皮,看着宋如此,诚恳道,“嗯,真挺好的,高干千金,长得又娇小可爱,身材玲珑曼妙,应该没问题。俗话说嘛,男人追女人隔座山,女人追男人隔成纱。”只要那男人眼前的纱幔不是特别特别多,问题不大。 “什么追啊?”宋如此不能理解骆尘鸢的现代词汇。 “就是让对方爱上的意思嘛。” “哦,算了,我自己再瞧着办吧,听说今天那个公子去茶馆喝茶,风筝你要不要跟着我去看看?” “不去,我这都忙死了。” “那我带着英儿去了。”宋如此道,似乎还不死心,眯着星星眼又凑了过来,“风筝,你真的不要去看吗?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看去,不打算养心,养养眼也不错的。” 骆尘鸢笑嘻嘻的也回凑过去,“对我来说,你那帅哥还不如我的银子养眼养心呢。” “切,俗!”宋如此鄙夷道。 骆尘鸢“嘿嘿”笑了两声,就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宋如此试了衣服,说了几句闲话,骆尘鸢就回到了后院的绣坊。 宫瑞知道她忙着,换过衣服后就自己出去了,鼓弄了一会衣服,骆尘鸢便随着骆伯一起回了绛雪山庄的别苑。自从上次醉酒之后,骆尘鸢避宫明如蛇蝎一般,借着替宫明整治店铺的理由,逼着骆伯和宫瑞到宫明那里求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自己能逍遥一日,便逍遥一日。 就这么忙着铺子的事情,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了,骆尘鸢也渐渐忘记宋如此花痴这件事。 这一天一大早的,她和翠儿便到布庄来校对上一个账目的问题,刚下了马车就见一个绣娘忙不迭的跑过来。 “总管,您可来了,一个姑娘天天往这里跑,说找您有急事。” “找我?”骆尘鸢蹙起眉头看着翠儿,“能有什么人来找我?这几天布庄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翠儿说,“是啊,翠儿也不清楚。” “算了进去看看再说。”骆尘鸢转脸对绣娘说,“你去叫那个姑娘到雅间里来吧。” 骆尘鸢安排着几位执事去对帐子,自己带着翠儿向雅间走去,还没走到地方,就见一个桃红色的小身影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看情形着急之至。 等那丫头走近,骆尘鸢才看清来人竟然是英儿。 一见到骆尘鸢,英儿泪“唰”的就掉下来了,“骆姑娘你快去看看我家姑娘吧,您再不去,奴婢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到底怎么了英儿?”翠儿忙将她请到雅间里。 “我家姑娘月前从骆姑娘取了件衣服走后,就带着英儿赶去萧公子喝茶的那个馆子。也不知道萧公子给姑娘说了什么,她就突然一个人跑了回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一整天都没出来。后来老爷和英儿好容易将她劝了出来,谁料姑娘性情时好时坏,坏的时候,胃口大增,每天吃别人好几顿的。英儿想着可能姑娘是一时气恼,拿吃饭赌气来着,谁曾想到都过去一个多月了,依旧还是大鱼大肉,英儿总觉得不对劲,所以这才来找骆姑娘的。” 骆尘鸢彻底汗颜,“如此不会是因为失恋导致暴饮暴食吧?她对那个萧公子还真上心咋的?” “英儿也不知道!骆姑娘赶紧帮忙想个办法吧,这么着下去,别说姑娘的相貌问题,就连我们家老爷也吃不消天天供着她啊!” 确实,任谁也养不起她这个法子吃。 “行了英儿,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安排一下布庄的问题,这就带着翠儿跟你过去看。放心吧,如此心态好,我去劝劝她,一定不会让她再这么下去。那女人这么爱美,现在真不知道会肥成什么样子!”骆尘鸢头疼道。带着翠儿将布庄的事情安排妥当,跟着英儿连忙坐马车往府衙赶去。 还没有走近宋如此的小院,就听道她嘹亮的嗓门喊起,“本小姐饿了!赶紧给我拿饭过来!” 英儿闻声哆嗦一下,焦急着扯着骆尘鸢的袖襟,急道,“骆姑娘您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骆尘鸢安慰她道,“你先去厨房给她准备一些清淡的汤水,那些大鱼大肉的东西就别给她送了。我去看看她。” 英儿忙点头,可怜兮兮的看着骆尘鸢,“骆姑娘,你可要救救我家姑娘啊!” “行了,英儿,我跟你一起去好了,你别急,我们姑娘肯定有法子的。到现在为止,翠儿还没见我们姑娘办不成的事情呢!”翠儿夸口道。 骆尘鸢瞪了她一眼,事情可不能答应这么早,虽然她前世有过这么一个经验,但对现在她还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许是翠儿的态度让英儿放下了心,没再多说什么,就带着翠儿去了厨房。 骆尘鸢忙快走几步,一推开宋如此的门就看见一张明显胖了一大圈的脸,鼓掌着嘴巴,正把桌子上的糕点往嘴巴里塞。 骆尘鸢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能快走几步先将那糕点盘子给她抢走。 “哎~!”宋如此气得跳脚,回头看到骆尘鸢,忙几口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支吾道,“风筝……我……” “没出息的!”骆尘鸢嗔骂道,拿了一杯茶水放到她面前,“先喝完,漱干净嘴巴,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如此见她一脸正经样子,扁扁肥嘟嘟的小嘴巴,低下头支吾道,“风筝,你别管我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他给你说了什么话?你至于这么没出息的回来惩罚你自己,惩罚你爹和英儿啊?” “干我爹什么事情啊?” “你吃喝谁掏钱?亏你那天还说你爹月俸禄低的很,现在你这么大鱼大肉的吃,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谁能受得了?你不如直接把你爹啃了!” “我就是生气!”宋如此愤愤的将喝干的茶杯摔到桌子上。 “那披着羊皮的混蛋说你什么?长着一张人模狗样的人皮就了不得了啊?那有什么用啊,如此你不能想想,人哪有不老的时候?容颜岂能永驻?相由心生,心不好,长得再好也没有用!” “就是!我就是那么想的,还是风筝是我的知己姐妹。那个姓萧的无耻混蛋,不见我就罢了,竟然敢说我丑,说我没教养,我可以容忍他骂我,但我就不许他说我爹一句不好?试问这方圆百里,哪一个不说我爹清正廉明?” “那你生气,你就猛吃啊?” “不是。”宋如此委屈滴滴在地上画圈,“我以前生气的时候就爱吃东西,只是没现在厉害罢了。前几天我也仔细想了,可就是忍不住想吃东西。” “那你不能叫郎中来给你看看啊?” “这又不是病,只是好吃而已嘛!”宋如此不以为然。 “这还不是病?”骆尘鸢瞪眼,不过仔细想想就理解了,暴饮暴食这事情说轻了的确不算是病,但宋如此这状况,那就非叫郎中看看不可了,“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能再吃下去了。我让英儿给你煮了点清汤,等下再让人叫郎中过来给你看看,弄点条理的药来吃吃。我这边再给你弄个减肥条理的计划,你看怎么样?” “唔。”宋如此低下头,犹豫道,“看看再说吧……” 骆尘鸢看她想推脱,无奈的又利诱道,“我这法子是无意得来的秘方,你看你这几天猛吃猛喝,脸上都起痘痘了吧?皮肤也粗糙很多哦!用了我这个法子,不仅可以让你减肥,还能美容,让你在重回原来身材的份上,还能再漂亮好多好多,到时候啊,整个镇上乃至全国的公子哥儿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你想想那时候你多风光啊?” “能比我原来还好看?”宋如此惊讶道,“真假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你就喜欢他吧 “嗯哪,你再风流几年都没问题。”骆尘鸢笑道。 “那好啊!”宋如此眼睛已经亮如星子,“那你说怎么弄吧!” “呃,你可能要吃一些苦了。”骆尘鸢道,预防针得先给她打好,不然事儿不好办,“这个得多跑跑,动动才能行,会很辛苦。” “没事的拉!只要能让我变得漂亮,干什么都行!”宋如此咬着牙狠心道。 “那好!你今天先适当多喝青菜汤,中午稍微吃一点肉,不能一下子戒掉所有的吃食,否则你的胃会受不了。”骆尘鸢一边琢磨一边拿了支笔慢慢笔记,考虑到这里没有西红柿之类的水果,她只能用苹果等水果代替一下。 宋如此在一边偶尔问两句,或者说一下她对什么过敏等注意事项,等看着骆尘鸢快写完的时候,突然来了句,“风筝,这是能管漂亮的方子对不?” “嗯。”骆尘鸢应着。 宋如此突然道,“风筝……我忽然又不想按照这个计划来了!” “什么?!” “我说我突然不想减肥变美了。” “为什么?”骆尘鸢几乎跳起来,满脸的不可思议。 宋如此很淡定的笑笑,“因为你这些方子稀奇古怪,我从未见过,不敢服用啊。效果万一比现在这种境地还差怎么办?” 骆尘鸢不悦,“你不相信我吗?” “好风筝,你别生气!换你当做我,你能不担心吗?” 骆尘鸢无语的低下头,按照宋如此的情况,好像比前世那个得暴食症的姐妹还严重,她做的这些只能说是尝试,谁也不能保证她用过之后,一定会健康漂亮,不过这些东西都是由水果和牛奶蔬菜等搭配着来的,害处倒是没有,“那你想怎么办啊?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暴饮暴食下去吧?” “风筝,你看这样行不行?”宋如此笑的一脸诡异,“你陪着我一起用这些方子,保证我不是天下第一丑八怪就好了嘛!再说了,看你这么有把握,方子一旦有用了,你不也成了天下第二美女了?” “哦,那天下第一美人是你啊?”骆尘鸢翻了个白眼,“亏你想的出来,死也得拉我当垫背是不?” 宋如此“嘿嘿”直笑,“哪有嘛~人家再怎么地也变不成天下第一美女,让你陪着我一起变美,那也是为你好嘛,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变好看一点,有利于你的前途不是么?再说了,你们布庄不是常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你看你现在吧,所有的铺子都有条不紊,生意一天是比一天好,你小小年纪的,可不能因为这点儿事情把自己弄的更丑了。” “我没时间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宫明是什么人,他哪里能容的我去浪费那么大把时间去美容啥的。”骆尘鸢不以为然,仍旧忙着回忆脑海中那些关于美容瘦身的信息。 宋如此不满的撅嘴,“那可不一定,人家这是在提拔你,你想想凝国哪有几个女总管啊?人家宫明王爷对你算是不错的了。替你周全着落雁山那点儿破地,让你当总管,给你好吃好喝的,还帮你实现你发财致富的梦想,你还想什么呢?” 骆尘鸢瞥了她一眼,“有句老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狼保护羊,那是为了便于吃羊。他就是一没心没肺的狼,我就是那个可怜兮兮,任人宰割的小绵羊。我的梦想可不是这样天天累死累活的给他捞银子,是那种每天愁着吃喝,吃饱了等死的日子。” “没出息!”宋如此将骆尘鸢送她的那句话,毫不客气的回骂过去,“吃饱了等死,亏你还敢想,你这想法可不对啊!比我暴饮暴食还具有威慑性。不过你的愿望其实也很好实现。” 骆尘鸢嗤笑,“那你说说怎么着实现?” “嘿,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啊,用你以前说过的那句话嘛,叫什么纱啊的东西,你主动把你们之间的那层纱给挑了,你要过啥好日子没有!再说了,宫明人家啥身份,你一年半载的给他生个小王子,那以后的小日子不就舒服极了!唉……真不是我说你,你干啥都古灵精怪的,就唯独这方面不开窍。”宋如此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骆尘鸢扁嘴,拿笔头敲着写好的减肥计划表,“你给我闭嘴吧,你自己愁你自己这点事情就好了!” “那不行!咱俩啥关系啊!除了相公之外,啥都能共有的铁姐妹哎~” 骆尘鸢无奈的笑笑,“行了吧你,只要你消停一会儿,我就算谢天谢地了。” 见她不理会自己,宋如此厚着脸皮再次贴过来,“风筝,你别给我扯别的,你说嘛,你喜不喜欢宫明?” “不喜欢。”骆尘鸢想也不想直接答道。 “为啥?!” “呃,也不那啥照照自己样子,宫明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一个王爷,一个村姑,这两者之间的代沟,可不是一道两道的!我只想安分的打打工,过过日子,不到想不开的时候,我是不会轻易的往沟边溜达。” “什么沟不沟的?我是听不懂,总之你得想法子干点啥,我早就给你说过,除非你嫁给宫家的人,不然,叶家那边你根本没办法弄。” “怎么没办法弄,现在他们的铺子不都干不过我的么?”骆尘鸢不服气,抗争道。 “切!别一口一个‘我的’,说到底那铺子还不是人家宫明的,哪天人家一不高兴,你非卷铺盖滚蛋不可。不过到时候你也表怕,我罩着你!” “行了,行了,你别乱扯一通了,净瞎操心,赶紧看看这个单子,这几天不管怎么样,你都得给我忍着。”骆尘鸢把手头的单子推给宋如此看,趁这个时间岔口,又让府衙的侍婢将郎中请了来,给她开了几个药方先这么吃着,自己带着翠儿回了别苑。 一进别苑,就瞅见宫瑞倚着一棵蓉花树,桃花扇子刷刷扇着,正眉飞色舞的勾搭别苑两个侍婢,哄的那两丫头两颊红云密布,不时娇笑出声来。那桃花眼也甚是尖锐,骆尘鸢才刚一下马车,他就舍了那俩美婢,合着桃花扇跑了过来,“丑八怪,你去哪里了?真急死了,我去布庄找你,都是你给个丫头走了,也没留下什么话。” 骆尘鸢懒得理会他,倒是翠儿嘟着嘴巴,醋溜溜的答话,“瑞王爷若真担心我们姑娘,怎么还有工夫在那边逗姐妹们玩儿?” 宫瑞扁嘴,装无辜的对骆尘鸢道,“反了,反了!连下属的丫鬟都敢教训我这个王爷!你们眼里还有个尊卑贵贱没?”桃花眼又是一眨,扇子唰的打开,立即又变腔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丑八怪不理我,是因为吃醋么?” “咳咳,你又闲着了是不?跑布庄找我有啥事?”骆尘鸢立即顿住脚步,严肃的教育这个思想差点扭曲的男人。 宫瑞说,“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想你还不行吗?” 骆尘鸢寒颤,“你饶了我呗,有话快说,我还有事情要做!” “哼哼,天天就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敷衍我!哼,你们商贾家的后代是不是都喜欢这么整日混在铜臭之中。俗!哼,真俗!” “我本来就是个俗人,你再给我贫,我可要走了。”骆尘鸢无奈道。 “走吧,走吧,等下我二哥找不到人,把你捉了侍寝,我可不管了。”宫瑞耷拉着眼皮,摆起一副大爷样子,哼的一声扭开头去。 骆尘鸢一听“侍寝”二字,立即就被雷焦在原地,熟练的摆起宫瑞最受不了的可怜样,拖着他道,“爷,您有话就直说,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小的心脏真的受不了。” 宫瑞享受的点点头,继续很大爷的道,“算了,算了。爷就告诉你吧,二哥找你,要你回来立即去书房,爷也不晓得去干啥!” 骆尘鸢眨着一双玲珑墨眼,揪住宫瑞的衣襟,娇滴滴道,“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宫大老板一个月没理睬我了,今天怎么突然叫我去啊,铺子的账簿等东西,骆伯前几日都交给他了不是么?那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啊!” 宫瑞拖着下巴,一脸深思凝重状,憋了半响,才缓缓道,“据我了解,我二哥没有在书房那样的重要之地行非礼之行为,你放心去吧!” 骆尘鸢忍不住握拳,从牙缝里挤出,“宫瑞你到底说不说……” 感觉到火山即将喷发的热度,宫瑞及时让桃花扇遮住脸,一边后退一边恳求,“别揍脸就行!” “不说算了。”骆尘鸢真沮丧了。 “好了,不捉弄你了。二哥刚才从府衙回来,不是给你说他要回京的事情,就是说你那几亩破地的事儿。”宫瑞无奈的投降道,最后还诚恳的补充了句,“这些都是我猜的!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嘛!” 宫瑞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骆尘鸢提着心,带着翠儿换了件稍微干净些的衣服,就像书房全力龟速挪去。 都一个月没搭腔了,宫大神忽然找她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骆尘鸢一边仔细自省近日有没有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一边闷着头盘算,这才刚入秋,离交公粮还远着呐吧,没准真像宫瑞说的那样,他是叫自己安排些事情的。 书房离她的住处不远,骆尘鸢再磨蹭,几步还是走到了,深吸一口气,敲了敲书房的门,没人应声,再敲,再敲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三人行,必有一炮灰焉 青松黑着脸从院子一参天大树上跳了下来,冷道,“别敲了!骆总管既然来了,就直接进去吧,公子一直在里面的。” “哦哦。”骆尘鸢知道青松不喜她,也不好再多说话,赶忙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 不想走进去之后,迎面闯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而精美的睡脸。 宫明仰坐在书阁处一新竹摇椅上,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只是那动人心弦的面孔,不经意间就勾出一月前那个醉酒之夜。 再次想起那个暧昧的夜晚,骆尘鸢小脸不客气的红透,咬着唇杵愣在原地,脑海中丫丫的画面乱飞一通,直搅和的她更加乱入浆糊。 “你在想什么呢?”宫明闭着眼睛,突然开口。 骆尘鸢吓得一愣,低着头红脸道,“呃,没什么……” “你今天去见宋如此了?”宫明轻轻摇了摇竹椅。 “嗯,她生病了,我去看看。”怎么就那么感觉自己像是个被审的犯人似的。 “你想干什么就去干吧,我希望你能变得比现在好看些。”宫明忽然道。 骆尘鸢怔在原地,等意识道宫明在说什么时,怀中像揣了只兔子一般,心跳疾速增加,脸上更是火辣至极,弱弱地重复道,“你……你说希望我变得……更好看些……唔……”这个意思是…… “山庄的总管是山庄的门面,我自然希望门面越来越好看。”没有遏制住心中那么邪恶的好胜念,宫明淡淡道。 “哦!”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点点小小的落差,“那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开始注意。尽量让王爷的门面比从前风光。” “嗯。”宫明又开口,“我明天要回京中一趟,估计要到月底才能回来。” “呃。好的。”骆尘鸢偷偷瞄了宫明一眼,小心道,“王爷您是主子,这点小事吩咐侍婢告诉小人就好了。”没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嗯,而且……而且真的不用汇报你自己的行程,巴不得你走的越远越好。 似乎也意识道这个问题,宫明没有答话,可下意识的,他又忍不住开口,“我尽量快点回来,这边的事情,你注意一些,叶家的铺子生意不是太好,兴许会使一些手段来攻击你,你注意不要受他们影响。” “哦。”骆尘鸢头一回当着宫大神的面,无聊的开始对手指。 “我会尽量安排的。我走了之后,你除了管理庄子的事务外,最好安分的忙我刚才吩咐你的事情,没什么事情,不要乱跑,也不要出去见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似乎渐渐连宫明都感觉郁闷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哦。”骆尘鸢应着,心里则飞速的划分这宫明嘴里那个“不三不四的人”类:墨炎、云泽等,这都不算,宫瑞、叶陌尘等算是不三不四之类。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宫明睁开双眸,转过来看着她。 “我?”骆尘鸢四下望望,垂下头,“没有了。” “那你回去吧。”宫明淡淡垂下眼帘,浓密的眉睫掩去了眸中的失落颜色,语气温柔的让他自己都吃惊。 骆尘鸢似乎感觉到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她总是习惯躲避,轻声应了声“是”,转身从书房中走出来,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不是她之前一直希望得到的那种欢喜感觉。 宫明走后,骆尘鸢开始着手和宋如此一起实施那个减肥计划。 由于不能够一下子掐断宋如此之前的暴饮暴食的习惯,计划也不得不稍微延迟一下,这一延迟不要紧,只过了半月,宋如此就挪着肥嘟嘟的身子,气呼呼的拎着行李铺盖来找骆尘鸢算账。 “都给你解释了,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减成个瘦子,慢慢来嘛,这才半个月好吧!”骆尘鸢痛苦无比的看着宋如此身后的行李。 “反正我不管,啥时候有效果了,啥时候我再搬走!你都不知道那个罗老妖精天天笑话死我了,那样的日子可没法子过。”宋如此愤愤道。 “呃,你这样出来,你爹同意啊?”毕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宋府官真是…… “唉,没办法,谁让他就我这一个姑娘呢?我丑了他脸上也不好看,大家互相理解一下下嘛!”宋如此依旧揪着减肥没效果这一问题,不依不饶道,“我不管,风筝你得好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怕坚持不下去啊!我现在都饿死了。” “急也没有用,只能用这么个土法子来!”除了运动和调整饮食外,骆尘鸢也真的没有办法,这里不是现代,她也不会那些抽脂什么的美容法子。 “唉……”宋如此叹气,“那得要多久见效嘛!” “顶多两个月啦!两个月之内肯定会有效果的,你记得继续每天早上锻炼,然后合理膳食,一定可以的!”骆尘鸢鼓励道。 “那你呢?效果如何?” “额……这两天一直都在忙……” “少来了!宫明走后,你天天睡死在床上,你当我不知道啊!你自己都不努力,还想让我努力?”宋如此又提起来火,“总之,我这次来就不走了,反正这是宫王爷的别苑,房子多的是,我就住你隔壁,咱们每天互相监督好了。省得你我毅力都不够,咱们漂亮不了,都不能交差。”宋如此倔强道。 骆尘鸢苦笑,“好吧,好吧,从今天开始,一起做美丽新女人好了。” 于是绛雪山庄别苑里,人们总会瞧见两个一胖一瘦,一黑一白的女人,每天三次,都会搬着个小仰椅子,躺在蓉花树下,一边乘凉,一边脸上贴满了黄瓜片或者牛奶蜂蜜小麦粉调制的可怖面膜。 后来这个诡异的现象被瑞亲王发现,于是乎,两个小仰椅子中间,又多了一张软榻。 “这玩意到底有没有用啊?”宫瑞舌头一卷,将贴在嘴边的黄瓜片顺势卷到嘴边里,边吃边问。 “我觉得挺好的,感觉又清爽,又舒服,很受用哎。皮肤也紧绷多了。”宋如此嗫嚅着嘴边道。 “丑八怪你觉得呢?为啥你上面比我们俩多了一层牛奶……你不觉得恶心吗?”宫瑞掀开一片贴在眼睛上的黄瓜,瞥着半睡半醒的骆尘鸢。 砸么了两下嘴,慵懒的口气,“我就不想告诉你。你不愿意贴,别处玩去,别来问东问西惹人讨厌。” “你敢嫌弃本王?!” “她不是嫌弃你,她是不想告诉你,我们俩的皮肤比她的又白又嫩,只有黑人才会加那个东西。”宋如此永远得意于她的皮肤白嫩柔滑,永远气馁于骆尘鸢的魔鬼身材,因此只要是能够打击到她的机会,绝不能放过。 宫瑞忍着笑,佯装惊讶同情道,“哎呀!我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啧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一章 仕途与她 宋如此暴饮暴食的肥胖状态一直延续了两个月,直到第三个月减肥效果才渐渐显出。暴饮暴食症结合着郎中配合的药剂,已经基本上恢复,骆尘鸢针对后期条理,又给她制定了新的计划。 “每天早上喝牛奶,吃馒头,然后再配上一道清淡的烩什锦。醒来之后,依旧如常先喝一大杯白开水,早餐前吃一个苹果。”骆尘鸢一边写着,一边嘱咐着宋如此和负责她起居饮食的英儿。 “白开水喝热的还是凉的?”英儿在一旁插嘴道。 “如果不想太刺激肠胃,就喝温开水,若是想有精神一些,就喝凉的。”骆尘鸢答道。 “那你早上吃什么东西?”宋如此嘟囔道,“还有那个烩什锦是什么东西?不用继续喝清菜汤水了?” “烩什锦别苑厨子会做,现在你基本上不会再暴饮暴食了,早餐适当补充点营养有利健康。我呢,又不用减肥,想吃啥就吃啥呗,早饭嘛,比你稍微丰富点,饭后半小时吃个苹果啥的。” “为啥我们姑娘饭前吃,骆姑娘饭后吃苹果呢?”英儿不解。 “饭前吃是水果有利于减肥,饭后吃有利于增肥。面膜等美白计划,依旧如常进行。”骆尘鸢边说边取来镜子,左瞧瞧,右看看,非常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自从宫明下了命令后,她在身体滋补和美容养颜上没少下功夫,坚持了两个月,皮肤明显比原来白皙嫩滑许多,啧啧,按照这个法子下去,吼吼,变成美女总管的愿望指日可待了。 “风筝,你美白的效果比我好很多哎,还有你有没有发现,你身材也越来越好了,凹凸有致……”宋如此不掩欣羡的神色夺过骆尘鸢手里的镜子,取而代之为她两双透着赤裸裸目光的眸子。 “宫瑞的效果不也挺好的么?”骆尘鸢推开她,拿宫瑞搪塞道。身材的问题,她其实也注意到了,这个意外收获恐怕都要归功于她每日睡觉之前勤奋练习墨炎给她的那个所谓的武功秘籍的东西。那秘籍虽是骆尘鸢的私人秘密,但总的说来,里面讲的东西跟现代的瑜伽差不多,也有不同的地方,只是她道行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总之小腹下曾经有过的那忽冷忽热的流感早已在月前就消失个干净。 “人家本来就血统好,吃喝超级优越,稍微调理一下,比我们好那是毋庸置疑的事情。可你就一样了嘛,之前还灰不溜秋的,皮肤又干又粗,跟糟糠似的,这才过了两个月就有点儿肤若凝脂,吹弹可破的味道了,那再等两个月后,那我都不敢想你会变成啥样子了!” “我听着你这话,怎么就觉得那么别扭呢?”骆尘鸢小胳膊叉腰,小脸灰黑的瞪着宋如此。 宋如此回瞪了片刻,忽然眼睛一眨,促狭的凑过来,一副恍然理解状,“原来如此啊!风筝你真是……真是太含蓄了。是不是偷偷私下努力美容,然后就等着宫明回来给他个惊喜,然后郎才女貌,比翼双飞……”宋如此丫丫的不亦说乎。 骆尘鸢小脸快阴出水来,轻轻砸了她一拳头,气哼哼的道,“忙活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再管我的事情,我可就赶你回府衙,不帮你美容减肥了!” 这句话说得狠了,宋如此忙吓得花容失色,哈腰巴结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可别赶我走,没骆总管帮忙,我宋如此这辈子就别指望给我爹带回去个超好女婿了。” “那你以后就少提宫明了。”骆尘鸢继续小小威吓。 “不提不提。”宋如此忙摇头表态。 “这还差不多。”骆尘鸢笑道,“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再放你一马,现在你乖乖带着英儿去锻炼。我还得赶着去看几家铺子,村子那边也快要到忙季了,我还得嘱咐骆伯安排一下那边的事儿。” “你还惦记着那点儿破地啊?真不知道那里有什么好的,值得你那么守护。”宋如此不解。 “金窝窝,银窝窝,都不如咱家的草窝窝,这种深奥实在的道理,是你这种智商的女人根本无法理解的。”骆尘鸢哼道。 “你家还草窝窝?”宋如此哭笑不得,“真不知道你是故意埋汰那点破地方,还是又给我上啥内涵课,你在落雁山才呆几天啊,若真是要算你自己的老窝,福都骆家才应该是。我前几年可跟着我爹去过那里哦,你家府院不要太奢侈!还草窝窝,切,是金子银子铸成的草,然后编成的‘草窝窝’吧?” “行了,不跟你废话了,就你的逻辑思维最强大。”骆尘鸢口头虽然跟她拌着嘴,但心里还是小小自责了一把,实在不该失口将自己内心的感受说出来。宋如此没心没肺还好,不会存心思,若是换了别人,恐怕真会对骆尘鸢的身份有所怀疑。 宋如此又贫了几句嘴,便带着英儿去执行她的美容新计划去了。骆尘鸢则带着翠儿向前厅走去。 “姑娘,骆伯说没什么事儿您就在屋子里歇着,村子里没什么大事就让他去吧。”翠儿说。 “话虽如此,但我好久没过问村子里的事情了,挺想念的。”骆尘鸢边笑着说,边往前厅走。 走到前厅时,张大郎和刘三泰正端着茶四处转悠,看到骆尘鸢他们一怔,愣在原地,直到骆尘鸢唤出,“张大叔”时,才如梦初醒一般,忙放下杯盏迎了出来。 刘三泰快口快言,开口赞道,“姑娘怎地变得这么好看了?我老刘差点都没有认出来是你。” 骆尘鸢见到他们本就十分欢喜,听到他的赞美,更是很高兴,笑道,“哪有啊,我都快丑死了呢。在这里天天挂念村子的事情,不知道现在大家都还好吗?庄稼牲畜也都还好吗?” “都好,都好。”刘三泰忙道,“今年肯定能有个好收成,大家都高兴着呢,就等再过一段时间后,我们好好收庄稼呢。姑娘在这里还好吗?我一进城,就听说咱们山庄的铺子几乎遍布了整个镇子,而这些铺子的大总管竟然是姑娘,哎呀,这心里别提有多感叹了。姑娘不愧是骆家出来的人,就是有做生意的脑筋。” “这些产业都仰仗着宫王爷的名气,我哪里有那么厉害。”骆尘鸢笑着说。 刘三泰憨厚的笑笑,挠了挠头,看着张大郎。 骆尘鸢才发现往日最是热情的张大郎,今天话竟很少,仔细琢磨一下,估摸着猜到可能是因为张阿四去赶考的事情。张大郎要阿四跟着柳念读书识字,并没打算过让他真的去求功名什么的,现在倒好,一走就是好几个月了。 “张大叔,阿四赶考给消息没有?”骆尘鸢收敛起嬉笑的面孔,将他们请到前厅坐下,和气着问。 张大郎低下头,长满老茧的手蹭着杯盏,闷声道,“前几日托人捎信儿来了。说是考中了。” “中了?”骆尘鸢又惊又喜,“这是好事儿啊,张大叔您怎么还一副愁闷的样子啊。” “中榜是中了,阿四向来好读书,不中才怪。唉……可惜中榜又有何用,我们都是土山子里的人,就算考上了阿四也不一定能出人头地。”刘三泰叹了口气,安慰的拍拍张大郎的肩膀。 “什么意思?人家顶了阿四的榜名吗?”暗箱似乎无论古今,无所不在,骆尘鸢这么猜着,小心翼翼的问着张大郎。 “那倒不是。阿四考了好名次,也得了皇帝召见,只是后来给了职务,让他跑到一个离这里很远的地方。前几日的那个信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的呢。唉……”张大郎愁闷的叹了口气。 “怎么会这样?”骆尘鸢忍着急恼之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以免再勾起张大郎的伤怀,“没事,现在都是这样。阿四既然能够面圣,想必是皇帝特地出难题考验他的,过不多久就能调他回京城了。张大叔你别担心,我这边的铺子近日经常与京城那边往来,回头我找个妥帖的人,去打听打听。张大叔你得宽心哪,不然让阿四知道了,他在外面也会担心的。” “这样好啊!姑娘可得替我问一问啊,让那孩子不要再要强,赶紧回来是正经。”张大郎忙道。 骆尘鸢安慰的一笑,郑重的点点头。 同刘三泰张大郎说了好一会儿村子里的事情,正巧骆伯也从外面回来,便嘱咐着骆伯将刘三泰和张大郎去铺子取了些东西,送他们回村子里去。 骆伯送他们回来后,看着骆尘鸢还杵愣在前厅,心中一提,忙疾步走过来,担心道,“姑娘,你怎么还愣在这里?这个时候不是该同瑞王爷和宋大姑娘一起贴黄瓜呢么?” 骆尘鸢笑笑,“瑞王爷跑出去玩了,如此回府衙看一看他爹。我也没那个心思自己去玩。” “怎么了?”骆伯有些忐忑,“是不是村民来给你说了什么?” “嗯。说了。”骆尘鸢端起杯茶,缓缓喝着。 骆伯有些焦急,“姑娘别往心里去,那都不是真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二章 秘密威胁 “嗯?”骆尘鸢听得有些莫名,“什么不是真的?张阿四是没有中榜,还是其他什么?” “张阿四?”骆伯一愣,松了口气,忙改口道,“应该没什么事情,他确实有中榜,按说他中的榜次起码能做个七品官儿,谁知道后来竟将他调遣到边疆去了。这样的事情其实也平常不过,姑娘若是十分担心,等王爷回来了,兴许可以适当的向他引荐一下,最好能够调到九曲镇附近来为官。” 骆尘鸢笑笑,揉着头,“嗯,这也算是个法子。只是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骆伯急着引开了骆尘鸢的注意,笑着道,“王爷什么时候回来,咱们也不好说。姑娘不是一直都同瑞王爷说要是能到京中开分店不错吗?不行的话,姑娘去京城走一趟岂不更好?顺便也能散散心。” “去京城散心?”骆尘鸢有些吃惊,随即淡然一笑,也没当回事,“哪有那个闲工夫去散心啊,村子里再过一段时间也该收获了。” 骆伯也不勉强她,“姑娘看着办就行,不过老奴觉得姑娘去那边看看也好,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日子了,不管怎样出去走走也好。” “骆伯,您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啊?”骆尘鸢冥冥中只感觉骆伯有点奇怪,却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 骆伯忙说,“没有啊!老奴只是……只是觉得镇上的铺子都稳定许多了,姑娘也该有点新的打算,老奴记得宫明王爷之前说咱们可以利用这些商铺……” “骆伯的意思是咱们用额外挣得银钱转去京城置办生意?”骆尘鸢忽然道。 “嗯,镇上除了山庄的产业,就是叶家的产业了,姑娘得有个长远的打算才行。” “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再考虑一下去不去京城的事情的。”骆尘鸢道。如果想脱离宫明的剥削,叶家的威胁,骆尘鸢要么找到一个很强大的靠山,要么就自己拥有足够能够同叶家抗衡的能力。 骆尘鸢回到房中,做了个面膜后,本想睡个午觉,脑海里不是浮起阿四的困境就是想起骆伯的话,辗转分侧,实在睡不着,便换上男装,带着翠儿往酒肆的铺子走去。 酒肆的生意自从酒糟头来后,从困窘的境况已转为山庄的主要盈利处,鼓弄酒肆不是骆尘鸢所擅长,平日里,这边的生意她都是分给山庄几个重要管事来做,让骆伯偶尔监督一下而已。现在睡不着,忽然又想起酒糟头来,心念着出来转转,能够找点灵气,相出几个切合实际,又不伤山庄利益的钱生钱法。 骆尘鸢只是过来走走,并没有提前告知酒肆她要来的事情,带着翠儿晃了两条街,才进了酒肆。 刚一坐下没多久,翠儿忽然拉了拉骆尘鸢的袖襟,努着嘴巴示意她向外看去。 “冯迎?!”骆尘鸢不由小声低喝出声。 翠儿凑过来道,“姑娘,要不要翠儿上楼上叫酒店执事将他赶出去。这样可恶的恶霸,咱们不欢迎。” “别!”骆尘鸢拉住转身要上楼的翠儿,低声道,“现在四周客人有不少客人,冯迎来了就算是咱们客人,只要他不是来找茬的,谁他去吧。” “那他万一是故意来找事的呢?” “不会。”骆尘鸢看了看他身后跟着的两个清瘦猥琐的地痞,摇了摇头,“估计只是来喝喝小酒的,咱们不管他了。” 翠儿无法,只气呼呼的白了冯迎一眼,没有再说话。 叫来酒肆主管,本想到雅间里去找酒糟头说话喝酒,不想那老头住不惯酒肆的繁华高楼,每天傍晚来那么一次,提点几个酿酒师或者厨师几句,就回他的破庙了。 骆尘鸢见酒糟头不在,正要回去,忽听冯迎忽然哈哈一大笑,继而同他一起来的人说道,“可笑!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装也没有装的这么不像的,想诈骗,想哄钱,演技还这么烂,真亏她还有脸当一个女人。” “嘿,冯哥您说话注意着点儿,这儿可是她管辖下的酒肆,万一给人听说了,也不是太好。”一人替冯迎满上了一杯酒,小声巴结道。 “那有什么?!只是现在宫王爷不在,我们没那个机会,仗着王爷的势力,让骆家那个被逐出家门的破老头子找镖师来逼我入不得落雁山,这算是什么本事?她算是哪里的人?我早就看出来她的秘密了,现在咱们奈何不了她,走着瞧哎,过几日我就将骆家的少爷请来,她不原形毕现才怪,哼,到时候,哥几个要好好抱一抱多次被凌辱之大仇。” 骆尘鸢内心巨惊,杵愣在原地,脸色在听到冯迎最后一句时,苍白如纸:什么意思?我的秘密吗?难道他看出来我不是真的骆家十一姑娘?骆家人,要寻骆家人跟她对质?对质岂不是一切都要完蛋了? “姑娘,姑娘,您别听他们乱讲。”翠儿也听到了冯迎的话,脸色极为担忧的晃着路尘鸢,“我觉得他就是叶家埋在骆家的奸细,故意跑这里来散播谣言的。哼,看我不让酒肆的伙计好好教训他!”说着腾的站起来,恨恨的剜了冯迎一眼,转身就想往楼上走。 “翠儿!站住!”骆尘鸢急着呵斥道,“既然都是谣言,你何必那么认真?我们先回去。” “可是他们……” “来者是客!随便他们乱说什么,只要不太过分,且付了我们酒钱,这就行了。” “姑娘……” “翠儿,我们回去后,你把骆伯叫来,我有要事要同他商议。”骆尘鸢边疾步向外走去,边强作镇定的吩咐翠儿。 “好的,姑娘。”翠儿难掩眉目中的焦急,忙答应着道。 秘密,对质……她早就知道冯迎不会毫无理由的那般明目张胆,大张旗鼓的前去落雁山找她的茬儿。看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骆伯……骆伯一定知道这件事的前后,为什么不告诉她?为什么? “因为老奴相信姑娘,记得宫王爷走之前不是还嘱咐过姑娘吗?叶家不会坐以待毙,肯定会施点手段来对付咱们。”骆伯依旧极力推脱,因为在他的心中,一直希望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能随便否决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三章 要去京城了 “我知道这可能是叶家的手段,但是骆伯,无论如何您不该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瞒着我。而且还瞒我那么久,冯迎几个月前去落雁山肯定就是拿着这个理由来的,所以骆伯您执意不让我去村子,这次嘱咐翠儿不让我见张大叔他们,也是因为这个吧?”骆尘鸢沉着脸看着骆伯。 骆伯叹了口气,知道瞒不下去,只能忍着将事情说出来,“是,老奴是怕姑娘操心,可叶家打出的这事情,老奴实在措手不及。他们利用姑娘小时候的性子冷硬,不受大少爷喜欢的事情,故意造谣您不是骆家亲生的。您是不是骆家的子孙,老奴比谁都清楚!自打老爷娶姨娘到生下姑娘,老奴都是能够见证的。偏骆家的老人自从老爷去世后,走的走,散的散,只剩下老奴这一个不中用的还被扫地出门。唉……实在是……” 骆尘鸢稍微松了口气,骆家十一小姐的身份她不能不有,如果没有这个保证,她真的就一无所有,连自保的能力恐怕都难了,“我真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逼我,竟然会出这么狠的毒计来对付我一个弱小女子。我是不是我爹亲生的,大家有目共睹,凭什么这么害我?” “姑娘,您别生气,大少爷他们肯定不会这么想的。最有可能的人,想必就是叶家了……唉,真不知道他们到底为何如此,他们想借骆家来将姑娘仅有的那些土地夺走,或者拿那个来要挟姑娘嫁入叶家。唉……” “骆伯,我一直不懂,叶家为何要这么做?”骆尘鸢几乎崩溃般吼道。 “老奴不知,叶家的心思让人难以琢磨啊!”骆伯无力着叹道,“老奴只知道,叶家利用他们现在的能力,已经……已经把骆家的铺子逼的快要走投无路。凝国商贾之中,骆家已不复存在。” “无孔不入。”骆尘鸢寒心道,当她以为敌人只会正面直对她不利时,她错了,叶家的势力远比她想象中强大的多,无孔不入,无机不失,打击骆家,借骆家之手将她的根与依靠彻底拔去,极狠厉又极有效。 “可现在怎么办?”骆尘鸢有些绝望,“叶家既然这么逼着骆家,大少爷他们定然不会因小失大,因为我而与叶家为敌,况且婚约尚在,他们巴不得我嫁过去,替骆家谋利。如此一想,我如今几乎无所依靠了!” “姑娘别心急,老奴会尽快找到当年能够证明姑娘是骆家子孙的宗族老人或者下人们。唉……如今之计,只能等了。姑娘还是做好山庄的事情,好歹我们现在还能靠着宫明王爷或者瑞王爷,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就算是挂名的闲散王爷也比十个叶家强。” “骆伯……就算是皇帝,恐怕也没人能管得了我们的家事。况且那些族人哪一个不巴结着叶家,我一个庶女,有何德何能让他们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替我澄清?”骆尘鸢蹙眉深思,忧愁无比,“骆伯您还知道些什么都给我说了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况且我是这场浩劫中的主角。” “唉!老奴还知道的事情,是冯迎可能已经去请大少爷过来了。兴许,人已经在半途中了。”骆伯叹气着又补充,“我也让人去想办法阻拦他,希望他能惧惮下王爷的势力,能够劝走少爷……” “恐怕很难做到。”骆尘鸢苦笑着摇头,利益,除非宫明或者宫瑞能够给他比叶家还多的利益,否则根本别想保住她。 “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好办的。骆伯您先回去吧,这件事情容我再想一想。”骆尘鸢无可奈何道。 骆伯叹了口气,嘱咐着骆尘鸢好好休息什么的,就出去了。 适时宋如此从府衙回来,看着愁眉苦脸的骆尘鸢,忙向翠儿打听事情的前后脉络,听完后,气冲冲的就跑过来,恼道,“哪有这样的人啊!真是丢人现眼,哪有这么对自己妹妹的人?太过分了!” “你吃枪药了?”骆尘鸢瞥了她一眼,也没心思跟她闹,“你出去吧,面膜那些东西,你自己也会弄,别在这里烦我了。” “谁来烦你了,死风筝,我是来给你送主意的。”宋如此知道现在不是该跟骆尘鸢拌嘴的时候,忙搬着个凳子凑过来,诚恳道,“风筝,你听我说,这事儿你不能着急。实在不行,你出去躲一躲,只要不跟骆家人照面,不给他们污蔑的机会,谁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况且现在骆老爷和你娘都走了,谁能证明你不是骆家人?真是的,气死了,怎么会用这么缺德伤人的法子。” 如果骆尘鸢是原版的话,这个法子确实很缺德伤人,可惜她只凭空有她的身体,只要没有确切的证据,他们实在拿她没办法,“不过话说回来,我就这么跑了,岂不是太窝囊,没准他们还会说我是畏罪潜逃,虚心什么的跑掉。” “你不是跑啊!你为什么说自己跑。你现在还有个身份你忘记了?你是宫明王爷山庄的总管哎!总管您事儿那么忙,要四处奔波着忙活铺子的事情,他们能耐你何?” 骆尘鸢扁嘴,“说的容易,我算哪门子的破总管,我的一亩三分地都在这里,能跑哪儿去?” “木讷哦,你不能动点脑筋吗?怎么一到自己的事情上,你就没了分寸了?”宋如此急道,忽然她想起一个人来,拍拍骆尘鸢的肩膀,正色道,“你老实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个人来,到时候就好了!”说罢不给骆尘鸢开口的机会,就麻利的跑了出去。 片刻之后,骆尘鸢看到来人,头就更大了,“宫瑞……” “到底什么跟什么啊?我正睡觉你就把我给揪来了,你们还当不当我是王爷啊?”宫瑞揉着迷糊的桃花眼,想捻开扇子扇两下,不想被宋如此连拎带脱下,没来得及拿。 “就当你是王爷,才把你带来的!”宋如此冲过去,给了宫瑞一个清醒的拳头,瞪眼道,“快点,刚才来的路上,我不都把事情给你说了吗?你说怎么办吧?” “什么怎么办?不嫁给叶家吗?”宫瑞揉揉被宋如此揍疼的胸口,不以为然道,“这还不简单吗?嫁给我或者我二哥就行了呗,啥问题不就解决了嘛。” “对啊!这比我刚才想的那个逃跑的法子还好呢!你说是吧,风……”宋如此满脸欢喜的扭过头来,看到骆尘鸢乌黑沉下的小脸,忙改口,“呃,呃,这是什么破主意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出这样的馊主意。赶紧给我再想!” 宫瑞哼哼道,“这个主意不好吗?一了百了嘛!真不知道一个丑八怪,有啥好争好抢的!” “又在这里说风凉话是吧?你到底给不给想主意?不给想主意就出去吧,哼。”宋如此气道。 “想,想就是了!”宫瑞赶紧道,蹙着眉头想了想,“不然就按如此说的做,不然你去京城吧?” “你也说去京城?京城就那么好么?”骆尘鸢垂下头嘀咕道,“再说那边我人生地不熟的……”说句心里话,她真的不想离开九曲镇,毕竟这大半年的已经习惯这里的生活。 “怎么会人生地不熟嘛!有我和二哥在,保证你比现在还混得风生水起!”宫瑞拍着胸脯保证道。 “风筝,我觉得也行。”宋如此凑过来道,“你给制定的计划,我依旧好好执行就是,我回去同我爹商量一下,你前脚走了,我后脚就跟去找你,省的你寂寞,行不行?” “呃……这个再容我想一想吧……”骆尘鸢心里很乱,却说不出是哪里乱。 “哎,你还想什么想啊,再想就走不了了。”宋如此急道。 “好了,好了,容丑八怪再想想好了。我去找骆伯合计合计安排一下吧。”宫瑞见这件事情有门儿,就不再多犹豫,直接出去找骆伯商议去。 真的就这么离开了。 青山绿水,画船顺水而行于黄江之上,江水两岸山野秀丽,奇峰不断,据说过了这狭峰岭,再顺水飘一段时间,就离京城近一些了。 翠儿见骆尘鸢靠在画船楼阁处,也不说话,忙给她添了件薄披风,忙上去道,“姑娘,这里江风紧,你还是回船舱里歇着吧。” “我又不累。在这里吹吹风,很凉快呐。”骆尘鸢忙道。 “姑娘。”翠儿知道她惦念着镇子和村子里的事情,宽慰道,“姑娘,你不是常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您这次去,主上欢喜的不得了呢,说地方都给您安排好了。再说,您不是常和骆伯他们念叨着要去京城开店铺么?现在可不就好了。” “嗯。”骆尘鸢点点头,淡淡道,“我知道了,翠儿,宫瑞怎么样了?”宫瑞到哪里都能是一绝佳的风流活宝,除了在船上。本来宫瑞安排他们走的线路是陆路,不过骆伯担心走陆路会颠簸太久,累坏了骆尘鸢,所以硬是拧着宫瑞跟她一起走水路,这下可好了。骆尘鸢终于知道宫瑞为何死活不走水路的原因了,他晕船,不是一般的晕船,晕的连床都不能下来的那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半路遭劫 翠儿抿着嘴儿笑道,“瑞王爷还是那样,躺在床上哀嚎着呢!” “我不是让你们煮点山楂果汤给他喝点儿吗?”骆尘鸢道。 “煮了,瑞王爷嫌酸,倒没喝多少。”翠儿说。 “那总这么晕着也不是办法啊!” 翠儿忙说,“我刚才问过船家,前面有个小镇子,咱们先把船泊在那里休息一下,让瑞王爷缓缓再继续走。” “嗯。这样好。”骆尘鸢虽然不像宫瑞那样,但水路两天,她也有些疲惫,很怀念脚踏实地的那种感觉。 船停靠的地方是个偏僻的乡下小港湾,若不是因为宫瑞晕船,不得不停靠在这边休息,不然除了渔船之外,很少有船只往这边停靠。离港湾不远处,就是一个小乡镇,下来船,骆尘鸢先跟着船上的伙计去定了几间客房,安排好住宿后,才让船家带着人去船上将宫瑞扶下来。 趁着这个时间,骆尘鸢带着翠儿在客栈周围走了走,顺便看看地势什么,不过溜达了一圈,除了跟着她们一起来的一条小渔船外,再无别的发现。 回到客栈时,一个尖嘴猴腮样的小二忙迎了过来,笑嘻嘻道,“姑娘,那位客官已经安排到后院了,姑娘二位的上房已经安排好了,您看看是不是都过去看看?” “哦。翠儿上去吧,我去看看宫瑞。”骆尘鸢回头对翠儿道。 翠儿看了看四周,见多半都是山庄的人,也没多想,答应着就上楼去收拾了。 骆尘鸢跟着那小二向后院走去,走到后院时,才发现客栈的后院有些偏僻和简陋,想起宫瑞的身份,骆尘鸢蹙起眉头,回头对小二道,“这里不行,将我们少爷搬到和我一样的雅间中。” 那小二小心赔笑道,“姑娘说的是,我们这就去安排。” 骆尘鸢点点头,继续跟着往前走,但没走多久,她就发现这偏院似乎越来越不对劲,刚开始的时候还有船上的人,可现在几乎很少看到,而且越走,越发现周遭的草木越多。 宫瑞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但船上都是山庄的人,他们能不知道?知道宫瑞晕船如泥一般,恐怕没几个人敢如此怠慢。 思及此,骆尘鸢顿住脚步,“小二,我们少爷在哪里?” “就在前面啊。”那小二道。 骆尘鸢心中莫名的一恍,淡淡道,“嗯,你们照顾好他,我突然想起少爷爱喝的茶还在我那丫鬟那里,我先去拿一下。”语罢,她转头便要走。 “姑娘,您要去哪里啊?大少爷就在里面等着呢。”那小二依旧一副尖嘴鼠目样,只是语气中那种原本嘻哈热情的劲儿已然换成没有半丝起伏的冷冰声。 “大少爷?”骆尘鸢的心往下一沉,回头冷冷看着那小二,“你在说什么?”同时她缓缓提起腹中一股气力,握起拳头,以备随时闪开。 察觉到骆尘鸢的变化,那小二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十一姑娘,大少爷什么都安排好了,他极不想用这种方式同姑娘见面。您还是乖乖跟着小的走吧,省的大家都麻烦。” 骆尘鸢看着周围,咬着牙道,“你胡说,大少爷在福都,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僻港湾里。” 那小二冷笑,“十一姑娘,你不是很想知道叶家为何对你死缠不放的原因吗?你跟着我去见少爷,他会告诉你。” 骆尘鸢心中一紧,咬着唇,强忍着心中的好奇,迅速退了几步,“谢了,我现在还不想知道。”说罢提力便想跑开,不想力气刚提起,就感觉全身忽然软绵下去,所有的力气都突然泄尽,使不出一点力气,甚至连开口都成问题。 怎么会这样?!骆尘鸢想开口呼救,却只能发出一些羸弱而破碎的支吾声。她一直都很小心的,从刚开始到现在,客栈的茶水她一口都没有沾到,连同这个人说话的时候她一直都小心谨慎着…… “来人,将这些花草埋了,不要让人发现。”那小二忽然冷笑两声,开口轻声吩咐道。 骆尘鸢心中一惊,转动眸子看着墙边那些陌生的花草,连连叫苦,愤恨而恼怒的瞪视那小二,试图挣扎一下,却连手指头都无法动弹。 那小二冷眼看着她,“很奇怪是吧?这些东西可真是不好弄来,花了少爷不少银子呐。十一姑娘就别再要强了,你只要不提力,这无味无色的毒气就能发作慢一点。可惜,姑娘这么快就倒下了,看来力气不小啊!”语罢不给骆尘鸢任何挣扎的机会,轻轻挥了挥手,一个巨大的黑色布袋自身后将她套住。 骆尘鸢在中毒昏迷的最后片刻,只听那人冷冷吩咐,“将她送到船上,走!” 骆尘鸢再次醒来时,头上的黑色布袋已经被除去,而她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辆马车上,没有任何束缚的躺在那里,马车在缓缓驰行,好似一辆观光游览的车子一般。骆尘鸢依旧全身无力,咬着唇瓣,尽可能不让自己再次昏迷过去。 “姑娘醒了?”一个微有嘶哑的男声忽然自马车外响起。 骆尘鸢心里大惊,脑中灵机一闪,迅速闭上眼睛,再次装睡过去。 “是该醒了,刚才明明有动静的。”不出意外是那个店小二的声音,“大少爷是打算直接把她送过府去,还是带回骆家?” “自然是回骆家。我们已经很麻烦鼠二先生了。”那个声音笑道。 那个店小二叫鼠二,骆尘鸢咬着牙,记住。 又听车外道,“不麻烦。老夫人盼少奶奶回去久已,让你们大少爷最好还是按着当初的约定来好。” “放心,我们少爷这些都明白,只是你,毕竟船上还有位真正有身份的人,少爷可不希望带来太多麻烦。我想叶老夫人也不想招惹到宫家的人吧?” “自然,你们带她尽量往上游走。以防官兵查到。我会安排人快些离开那里,除了那个丫头外,想必不会有人知道骆十一姑娘已经回家了。” “好!事成之后,大少爷不会亏待你的。” “哼,到时候再说吧。现在最好先将人送到地方,否则……”鼠二冷笑两声,尖锐的声音,真如野鼠啃食木头一般。 骆尘鸢忍着怒气,缓缓睁开眼,不想此时车帘突然被人掀起来,躲避不过,她只能迎上来人的眸子。(未完待续) 第八十五章 敢于调戏绑匪的绑徒 长发披肩,满面都是狰狞可怖的刀疤,相貌已不可辨认,唯独那双眸子,散发着让人心底发寒的悚然。咋一看到这张骇人的面孔,骆尘鸢大骇,只惊的脊背冷汗直冒。 那人咧嘴一笑,比不笑时,更加骇人,声音沙哑难听,好似铁刃磨砺沙石的声音,“姑娘,受累了。”语罢,便将骆尘鸢从车厢中背出来,从车厢中出来,骆尘鸢才看到那个叫鼠二的男人身边围着好几个乡农打扮的人,看到这些人,骆尘鸢心中更是惊惶不定,这些人明显都是来接应他们的。 努力转动着眼睛,此时天还未全黑,周遭的景物风貌却很陌生,骆尘鸢看得出这里是一个港湾,再抬眼间,就可以看到一望无垠的黄江和碧血般的残阳。此时已近黄昏,乡村出江的渔民还未归来,再加上港湾本就小,码头上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没等骆尘鸢看完,一件带着黑色纱幔的斗篷就遮了上来,视线也随之被遮住。 “将她背上渡船。”那刀疤壮汉将骆尘鸢送到另一人背上,冷冷的吩咐道。 骆尘鸢顿时惊慌起来,试图挣扎,身上却没有半分力气,背着骆尘鸢的男人听了刀疤男人的吩咐,立即背着她向渡船上走去,上了渡船,骆尘鸢又急又怕,眼看着船家就支着竹篙将船支离船岸,骆尘鸢的心跟着那拨开的水花一般,一点点的开始往下沉。 就在渡船离开码头没有多远处,忽然岸上马蹄声乱,喧哗之间,骆尘鸢的心提起,一股希望自心头升起,那刀疤男人冷喝着船家,“快点开船,不要理会他们。将姑娘呆回船舱的密阁中,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带出来。” 骆尘鸢咬紧下唇,瞪大了眼睛,支吾着发出破碎的挣扎声。忽然听到岸上有人高声发令,“瑞王爷下令,青州府各码头都严查过往船只,停留商旅,一旦发现这个人,绝不能容许放过!” 骆尘鸢焦灼无比,可惜来的那些人似乎除了她的画像之外,再无所凭证,到底该怎么办?渡船只要进入航线,她就再难逃脱,虽然她心里估摸着猜到这次掳她的人不是骆家人,就是和叶家有关,但到底是前往何方,她真的不知道,除了茫然无助,再无它法。只能咬紧牙关忍着,只希望境地不要太差,真的想象不到自己怎么会那么倒霉,真是小人难防。 骆尘鸢被送到了船舱密室中,除去了头上的斗篷,一个又哑又聋的婆子递到她面前一碗茶水,咿呀劝她喝着,骆尘鸢咬着牙,本欲拒绝,但想起前途漫漫,如果抵死不吃不喝,只会令自己的处境更加困窘。况且他们将自己掳来,不达到目的,恐怕也不会做不利她的事情,于是探过头去,一饮而尽,看她没有拒绝,哑婆似乎很开心,又取了点干粮送到她嘴边,骆尘鸢概不拒绝,吃个干净。 哑婆走后,骆尘鸢环顾四周,发现虽是密室,但里面的布置很舒适,甚至有点小小的奢靡。除了不见天日外,骆尘鸢余下的日子都是被关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密室中,每天的吃喝都由那一个哑婆负责。 刚开始时,骆尘鸢每天被这么关着,心里巨大的压力让她几欲崩溃,而她唯一接触的人却只有哑婆一个,什么都做不了,外界的信息一点也无。 宫瑞翠儿还有没有再找她,到底有多少人在找她,他们有没有放弃,她自己该怎么办?乱七八糟的问题,如火一般灼烧着她的心,直到一日哑婆递进来一张纸条时,她才稍微安静下来。纸条是那个刀疤汉让人写的,说的是船逆水而行,不日便要抵达福都,希望骆尘鸢能够早些想通,回去同大少爷商议一下嫁入叶家的事情,否则就将她的身份拆穿,彻底撵出骆家,到时候,叶家将她带回去,顶多只能当个通房丫头,何必让自己落到那个下场?让骆尘鸢这段时间好好考虑。 知道这些人来历和目的后,骆尘鸢心中就定下许多,他们要的就是骆尘鸢安安静静的嫁入叶家。她咬着唇,墨眼转了转,写了张纸条再由哑婆送出去。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句话第二次撞击到她的心中。看了看这无天日一般的密阁,骆尘鸢咬了咬牙,倘若不答应骆家大少爷,将她一直困在这密阁中,对她是一点好处都没,倘若答应下来,没准还有能够逃脱的机会。这年头,谁会愿意跟自己过不去?再说,骆尘鸢回想起那日离开码头时,听到来找她的那些人说的话,每个码头都可能有宫瑞他们的人,每个码头也许都有她能摆脱恶境的机会。 想法虽好,但人家也不都是白痴。纸条送出去的第二天,刀疤男人就让人将骆尘鸢转到普通的船舱中去,相对来说空间大了一点,但是船舱出口处,仍旧有人把持着不许人随便出入,对她那更不用说,靠都不让靠一下。 但只要不呆在密室,骆尘鸢已经稍微满足一点。出了密阁后,刀疤男又给她安排了一个叫赵武看守壮汉,除了如厕,几乎都跟在她的左右,船上一听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把她拎回房中,锁好,严阵以待。 “啊!”骆尘鸢走着走着,忽然大叫一声,飞快地向船舱口奔去,好像前方就有人在等着救她一样。 那赵武虽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但见她这番表现,忙提起精神挥舞着粗胳膊将她拎回船舱,惊疑不定的看着周围的情况,等发现一切正常后,沉着脸看着一脸笑的灿烂的骆尘鸢,警告道,“姑娘,您再这样,小人就要把您锁回房中了。” “锁啊,你们锁了我,我就绝食,就饿死在船舱里,看你们叶三少爷上哪里娶老婆去!”骆尘鸢之前不确定被掳来的作用是何,再加上关在密阁中,她不得不委曲求全,争取更好的条件。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知道他们的目的都是让她嫁入叶家,况且放她出了密室,那这境地就稍微不同了,起码主动权她掌握一半,“我是答应嫁入叶家,这件事情大少爷可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让人把我放出密阁来。至于我能不能完好无损的嫁到叶家去,那还得看看你们的表现了。我若是饿瘦了,或者哪里受伤了,坏了骆叶两家的大事不说,恐怕你们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你……”赵武铁青着脸,忍了半响,才将气儿顺下去,摆回了恭谨模样,小心道,“小人不敢,只是希望姑娘能够安分些。这里离最近的码头都很远很远。” “我已经很安分了,要是换了别的女人,恐怕早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最起码也得每天在船舱里哭个呼天抢地,惊天地泣鬼神的,到时候有你们受得。”骆尘鸢摆起了一张痞样面孔,直看得赵武苦笑不得,又气又恼。 不过她这一嚷,确实得到了个稍微好些的消息,那就是现在离码头还远着,自己省点力气回船舱睡美容觉好了。想起“美容”两字,骆尘鸢恶向胆边生,忽然转头,看着赵武,促狭一笑,墨眼滴溜溜一眨,色色道,“赵大哥,跟我进来。我有事儿想请教您。” 赵武是骆家的家生子,平日最是守规矩,见骆尘鸢这般糯米般可人的香甜样,连打了两个寒噤,窘着脸,快速退后,结巴道,“姑娘有何吩咐请讲!” 见他这样,骆尘鸢先是一愣,随即内心窃笑,没想到哇,竟然还有这么可爱害羞的劫匪,仗着谁都不敢打她主意的心理,娇滴滴道,“赵大哥,你觉得我好不好看?” 赵武大寒,又是莫名,又是惊悚,说句心理话,他觉得骆尘鸢很好看,从前也听说过骆家十一姑娘长得灰溜如鼠,皮肤粗糙,身材很差,可是自打他接受从密阁里出来的骆家十一姑娘后,刚开始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仅皮肤光滑如脂,身材更是曼妙有致,风韵绝佳,这时候他心里只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想法,这个姑娘真可能如大家传言的那种,她不是骆家亲生的,第二个想法就是,怪不得叶家非娶她当主母不可,要是他是叶老夫人,他也会那么做。 吞了下口水,赵武支吾道,“好……好看……” 好看?骆尘鸢蹙着眉头摸摸脸,低骂了句,“真没眼光!”竟然说她好看,估计这船上的人好久都没见过女人的事情,转了转念头,估计他怕她再拾掇点麻烦事情,特地来巴结巴结她的,不过,她才不会吃这一套,咧嘴一笑,“赵大哥,你真会说话。不过我需要点东西,麻烦赵大哥对船家说一下,等船靠岸了,替我买一点。” “买什么?”赵武忽略她桃花光芒四射的眸光,正色道。她要买的东西若是太特殊了,恐怕就会暴漏她的行踪,给回福都的路上增加麻烦。 似乎察觉到赵武的谨慎,骆尘鸢忙道,“都是些普通的东西啊!无非是一些吃的用的东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机会 “吃的用的?”赵武蹙起了眉头,若她要些胭脂衣饰等东西肯定是不可以,他们的这个船打的是货船的名号,很少有女人随行,若是买脂粉等物容易引起怀疑。不过吃的用的,“什么吃的用的?” “哦。”见赵武有所松动,骆尘鸢心开始突突跳起来,掩饰着心中的狂喜,面上平静道,“我平时比较喜欢吃黄瓜,呃,就是你们这里的青瓜,还有要点蜂蜜、苹果之类的水果啦,这些都是吃的东西,应该不难买到啊!你嘱咐一下船家厨房平时买菜的时候替我捎点儿来就好!” 赵武愣了愣,“你要这些东西干嘛?” “吃啊,玩啊,你们这一船身手很好的男人,总不会害怕我会用这些东西逃跑吧?”骆尘鸢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虽然声音很悦耳好听,但听到赵武这样血性方刚的男人耳朵里,是极为刺耳恼火的,“你等着,我这就去厨房替你说去。”赵武气着放下话,扭头向船外走去。 看着赵武愤然离去的背影,骆尘鸢大大松了口气,索性坐在门槛上,拔下头上的簪子原地画圈圈,但愿宫瑞他们能够多留一点心,她要的这些东西在外人看来都很平常不过,但是宫瑞、宋如此你们可一定要留心啊,这些可都是咱们平常拌来拌去做面膜用的东西啊。不过说实话她心里也还是没底,毕竟这些东西确实太平常了。 叹气,揉了揉头,关上门,继续闷头睡大觉去了。 赵武确实很血性,很快就将骆尘鸢要的东西,看着摆了半桌子蔬菜水果,骆尘鸢揉着睡眼,看了又看,抬头看着他,“哪里弄来的?”其实她想问,这么快,难道船靠岸了还是怎么? “船靠过岸了,我让厨房替你带了点儿。”赵武放下东西,就远远的站在一边,冷着脸,傲气十足道。 骆尘鸢偷偷扁了扁嘴,继而将表情调整到仰望崇拜的那一档,和蔼亲切的凑过去,“赵大哥……” 还没说出下文,赵武已经打着寒战甩下句“我还有事,姑娘慢用。”便飞似的跑了。 “哎,你不跟着我啦?我跑了怎么办啊?”看着那一溜烟闪没的身影,骆尘鸢得意的眨了眨慧黠的墨眸,抿着嘴儿笑开,关上门,开始做起面膜来,做好面膜,开始舒服的躺在摇椅上睡觉。然后将剩下的材料能吃的吃了,吃不了的就找地儿丢了,反正无论如何得用最快的速度消化掉,越多次数的买办这些东西,就越有可能引起岸上人的注意。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她已经要赵武帮着带了两三次东西,刚开始她还报着些希望,可一直没有消息过后,她也渐渐开始灰心。这天晚上,她刚将捣碎的果汁喝完后,就见赵武板着个脸孔从船舱里走过来。只要是快要靠岸时,他都会带着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守在她身边。 “哟,赵大哥,前面又是停在哪个码头的?船行了好些天了吧?我们是不是也快要到福都了?”骆尘鸢一脸媚人的微笑,凑过来。 赵武黑着脸躲了躲,沉声道,“过了这个码头,我们就快到福都了。” 骆尘鸢心里一沉,暗暗揪心,这么快就要到了,在福都之前她不能逃走的话,恐怕以后就再难有机会了。咬了咬唇,故作愁苦道,“唉,好了,将我押送到地方,你们的工作就算完了吧?” “是。”赵武道。 “唉……为了他们的利益,我一辈子都嫁给那个三少爷,唉……”骆尘鸢边叹气,边挤眼泪,没挤出来,好在眼圈红了,再叹气,诚恳的看着赵武,“赵大哥,我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这一路上有给赵大哥带来麻烦的地方,还望大哥你别介意。”说罢骆尘鸢提着帕子擦了擦红眼圈,转身回了自己房屋。 赵武看着那房门,也感叹,也同情,但身板挺直,依旧站着岗,继续看守着她。 从门缝里瞄着赵武没有走开的意思,骆尘鸢真恨的咬牙切齿,白挤红了眼圈,真恨不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给问候了。无奈的搬了个板凳,和往日一样,看着眼前的青铜油灯,等着听货船靠岸的浪花声,然后再等着船舷离岸时的浪花响起。 就这么等着,船靠岸了,再等,似乎却没等到船底响起离岸的浪花声。 骆尘鸢心中莫名的一提,拉开房门,却不见赵武这尊雕像杵在门前,好奇的往前走了走,在离船舱出口比较近的地方时,忽而听到船舱上忽而响起隐约的吵嚷声,往前走了走,等将那些吵嚷声听清楚后,骆尘鸢几乎感到那一刻浑身的血液都快沸腾起来。 “你们说什么,本少爷不管,我是奉了瑞王爷的旨意来搜这个货船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搜?莫非你们这里有内鬼,或者做的是不法生意?”一个声音高声叫骂道。 骆尘鸢听见这个声音,险些掉下泪来,是宋如此! “不是,小人当然不会违抗王爷的指令,只是货船内极其脏乱,不会藏有王爷找的人啊!况且我们货船上都是男人,怎么会有王爷的歌姬在此。”听得出来,是那个船家的声音。 宋如此不依,“哼,你说没有就没有啊!来人,给我搜!” “官爷啊,官爷,那里面都是存放的货物,绝对不会有人的!”船家苦苦哀求道。 骆尘鸢听都这句,心就慌了起来,她了解宋如此的性子,越是不让她动的东西,她疑心就会越重。那船家恐怕是在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么自己…… “姑娘,您不该呆在这里。”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骆尘鸢大骇,转头对上赵武阴沉的脸,跳到一边,佯装受惊道,“吓死我了,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的就站在我身后呢?你若将我吓出个三长两短来,看你怎么办。” 赵武垂下头,轻咳一声道,“小的一直跟在姑娘身后的。” “你跟在我身后,我怎么没发现,分明是你故意吓我的!” 赵武黑沉着脸,不愿意跟她在这里磨叽,立即道,“外面不太平,小的请姑娘回房休息。” “不回去行么?我都休息好几天了,你不知道人若总是休息就会把身体搞垮的吗?就像那个刀剑一样,时间一长不用,就会钝了,就会生锈,就会……” “姑娘!”赵武实在忍受不了,厚厚的嘴唇硬是吐出话来将她越提越高的话匣子给堵住,“姑娘若是不乐意回房,小人只能得罪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恩人就是这么当上的 一句话封住了骆尘鸢的嘴巴,自己现在中毒,勉强每天喝少量解药来维持一点力气,跟他对打或者发足逃跑是不可能的。见自己快要触怒赵武的底线,骆尘鸢忙乖巧的闭了嘴巴,慢慢往自己房中走着。 看着她蜗牛一般磨蹭的步子。 赵武郁闷的甩了甩头,好容易吓得她闭了嘴,不好意思再开口欺负一个弱小中毒的女子,只好闷头跟着她。 骆尘鸢无意见偷窥到赵武的神情,心中大爽,其实这个人倒是挺仗义老实的,想来是一不小心失足被拉入贼窝里来的。 磨蹭走了一段路,骆尘鸢一边偷窥着赵武的表情,一边心里暗暗着急,倘若再走几步就要到房里了,那时只要赵武把她反锁进去,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走快点。”赵武听到船舱上的繁密的脚步声,不得不催促她。 骆尘鸢咬着牙,挤着泪,跺脚道,“赵大哥你怎么这么不通人情,我……我这几天肚子不舒服,走不快!” 赵武方正的粗犷脸颊登时又红又黑,憋了半响,冷冷道,“我去叫哑婆过来扶你。” “不用了,你叫哑婆的时间,我都能回到房里了,现在这情势,也不是叫哑婆来的时候。我……我就想出恭而已!”骆尘鸢故意拧着眉头,捂着肚子装成一副不行的样子,转身就想往船舱里公用的厕所跑。 赵武脸顿时青红一片,不得已将她拦住,“你屋里有!” 骆尘鸢立即就炸毛一般跳起来,“你怎么能让我自己去我睡房里呢?我一直都在那边好不好?回我自己房里,那我以后还能住吗?那还能叫卧房吗?不成茅厕了,你们竟然让骆家十一姑娘,且叶家未来主母去睡茅厕,这要是传出去了,你让我如何苟活下去,让叶家骆家的脸面何存?” 赵武黑线了,紧抿着厚唇,“那你要怎么办?”公厕那边官兵很容易路过,绝对不行! “那就……那就去你卧房里吧?我知道船上每个船舱的房间都配备着私人茅厕的!” 赵武已经频临崩溃的边缘,张着嘴巴,半响没有吱出声来。 “你不同意?那就算了。我要去公厕,再不去,我可要忍不住了。我若是忍不住了,不仅仅是丢人的问题啊,这里是船舱的走廊,左右可都是船上伙计的卧房,到时候这个……哎呦,你倒是给想个办法啊!”骆尘鸢一边憋着笑,一边捂着肚子,作势撑不住的样子。 赵武给气得全身发颤,憋着黑中见紫的脸,咬牙切齿道,“那姑娘跟小的来吧!” “去哪里啊?我可快要撑不住了啊!”骆尘鸢脸色很“痛苦”。 赵武回过去的身子忍不住轻颤着,切齿道,“小人房中!” “哦,那有劳了……实在……实在很不好意思啊!”骆尘鸢憋笑憋得很痛苦,弓着腰,虾米样的跟在他身后。 赵武的房间其实离船舱口也不远,但是他这里多半住的的工人,稍微次等些的船舱。虽说骆尘鸢到这里来,于礼不太合适,但是左右掂量下来,赵武不得不做出损失最小的选择,幸好船上的工人在船舱里工作的工作,在上面检查的检查,这个时候很少会回到这边来。 “到了,姑娘请快一点吧。”赵武打开门,硬着脸杵在门楞处,阴着个表情。 骆尘鸢瞥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走进去。 赵武的房间极其简陋,一床一桌子两个小木凳子,再走几步就是船上特地用木板隔成的茅厕,骆尘鸢走到木板前面,将旁边的一个小木几一撞,跟着大叫开来“啊啊啊!有蟑螂啊!天哪,救命啊!”边叫,边拎着裙子往外跑。 赵武听到她尖叫,急忙闪进房中,又怕出现啥诡异的不良现象,所以事先将灰布自己眼睛遮住,叫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骆尘鸢见赵武蒙着眼睛,又是感叹,又是乐啊,又故作花容失色一般,委屈万分,娇滴滴道,“就在马桶那里!真吓死本姑娘了,我屁股还没沾着地方,就见到两只蟑螂从那里面串出来!” 听到“屁股”两字,赵武阔脸顿时火辣无比,本来想摘下来蒙住眼睛的灰布,这下打死都不敢摘下来,僵在原地,都快要囧死了。 骆尘鸢还仍旧脸不红心不跳,继续拈着腔调嗲声嗲气道,“赵大哥,你赶紧替我去看看,帮我将那两只蟑螂快点打死,我还急着用马桶呢!我最怕这些东西了。”她捂着小胸口,大声喘着粗气道。 赵武低下头,无奈叹口气,冷冷道,“姑娘在这里等着!小人去去就来。”惧惮着骆尘鸢的“屁股”说,赵武不敢拿下眼罩,仗着武艺和良好的习惯,摸到茅厕处,刚要拿下眼罩时,忽而觉得脖颈骤然一痛,眼前一黑,光荣的栽倒在马桶旁边。 骆尘鸢费力的将木凳子放回原处,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麻利的翻出赵武床头处的一身男装,换上后,深吸一口气,淡定的走出去,反手关尽门,提脚向船舱口疾步跑去。 走近船舱时,听见甲板上还有悉悉索索的搜查声和宋如此的吆喝声,骆尘鸢勉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和紧张,扶着旋梯,一步步向舱门爬去,眼见的就要爬出船舱,忽然脚踝被人蓦地抓住。骆尘鸢大骇,转头迎上一张更加骇人之极的刀疤面孔,加上他是掳她来的当家人,骆尘鸢已七魂吓走六魄。 若不是赵武的衣服宽大,让她顺势勾住了旋梯旁的铁架,否则惊骇如此之下,她非得跌下旋梯,摔个半死不可。 “去哪儿?”那刀疤男人嘶哑的声音冷冷响起。 骆尘鸢忍着颤抖,将头避入旋梯一侧的黑暗中,压着嗓音怯怯道,“小人好奇……” “滚回去,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刀疤男人似乎急着上旋梯,低声喝骂。 骆尘鸢打着寒噤,忙从旋梯下来,避到阴处之中。 刀疤男人兴许只当她是船上打杂的小罗罗,并没多理睬,走上旋梯后,对那守着船舱的工人,沉声吩咐,“封住船舱口,直到船只离岸为止。” 守舱的人忙哈腰答应,忙招呼着兄弟来,用沉重的铁盖子将船舱口封住。 船舱里顿时漆黑一片,点燃的烛光偶尔摇曳生动。骆尘鸢一屁股跌坐到地上,抬手抹了把额头,指缝中都是湿漉的冷汗。 “Shit!”骆尘鸢低骂一句,郁闷无比的拍拍屁股站起来,又是气,又是不甘,穿着戏服一样的大衣裳,骆尘鸢摇晃晃的向回走去。走到半路,忽然想起被她敲晕的赵武,忽而灵机一闪,扭头向他的房中走去。 这一连串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可怜的赵武同志还光荣的蒙着眼睛,面朝马桶,安静的躺在他私人茅厕里。 骆尘鸢推门进去,麻利的除去身上的男装,又将屋子中的几个凳子踹倒,而后疾步走到脸盆面前,弄了两行“清泪”,折身回到茅厕。 先将赵武拖了出来,之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他翻过身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泼凉水,好容易他才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摸着隐隐作痛的脖颈,抬眼看到骆尘鸢,立刻戒备的向后退去,警惕不善的看着骆尘鸢。 骆尘鸢无视他的一脸戒备,嘴巴一瘪,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赵大哥,你可醒了,都快把我给吓死了!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可怕!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黑人贼人,突然从角落里串出来,拿了凳子先把你给砸晕,还要非礼于我,我都快吓坏了!我拼命护着你,警告他我是船长的妹妹,他若敢在这里乱来,我就大叫着把人引来,然后再把船舱封上,这才把他吓跑!呜呜,赵大哥你醒来就好了,像你这么好的人,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让我良心何安啊?!” 赵武有点动摇,有些相信她道,揉着脖颈,喃喃道,“来人想必是来掳你回去的,你为什么不逃?” 骆尘鸢抬眼望天,而后低头垂泪道,“就算是来掳我走的人,我怎么能忍心离开,我若是走了,让赵大哥该怎么给那个刀疤男人交代?赵大哥人这么好,这几天待我又如此尽心尽力,我怎么能忍心?我算是想明白了,反正人都有一死,既然他们让我嫁到叶家,我就嫁进去吧,洞房之夜,就是我魂归之夜。既如此,我何必再连累更多的人,为我受苦受累呢?”骆尘鸢挽袖擦着泪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相,说的更是缠绵悱恻,凄清哀怨,我见犹怜。 “姑娘,没想到你这么善良!你如此厚待我,算是我赵武的恩人。姑娘既然叫我大哥,往后我就当姑娘是主子又是妹子的待,上刀山,下火海,掏心掏肺的也得让妹子你周全。” 骆尘鸢没想到赵武竟是这样憨厚老实的人,自己随便那么一说,他就说出这么段掏心肺的话来,心下暖暖的,感激的望着他,惭愧道,“赵大哥,你别那么说,都是我连累的你,是我不对,不应该……” “姑娘你别说了,赵武不是那样人,什么话都不说了,姑娘你赶紧换了衣裳,咱们按照原来该怎么办怎么办,大哥一定想法子把你给救出去。”赵武感激涕零。 骆尘鸢忍住坦白的冲动,感激道,“那若是那样,小妹就全仗着大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八章 美人星煞 赵武爽朗一笑,从地上爬起来,扭头看看自己身处茅厕,尴尬一笑,轻咳道,“那个妹子你出去等等,我把蟑螂抓出来,你……呃……你好方便。” 骆尘鸢脸一红,不好意思的站起来,用手拨弄着衣带,忙道,“不用了赵大哥,我……嗯,我刚才被黑衣人一吓,就什么都好了。” 赵武挠挠头,憨厚的笑笑,“哦,哦,哦,那就好,那就好。那姑娘赶紧回房去吧,我出去给你看看。如若救你的人没走,大哥还是得让他们把你带走。不管怎么说,大哥不能拿你的终身大事开玩笑。” 骆尘鸢感激的抓着赵武的胳膊,忙道,“大哥,现在恐怕不太可能逃出去了,妹子现在身受剧毒,当今之计还是解了小妹身上毒为上。” 赵武蹙起眉头,深思片刻,“这件事情貌似很不好办啊,据说那些花草都是鼠二带来的,解药也只有鼠二才有。可现在船上当家的刀疤,刀疤是骆家的人,看来解药这件事情不好办啊。” “那些都是什么花草?”骆尘鸢急切问道。 赵武摇着手示意她噤声,低声道,“姑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回去,我先到甲板上看一看,等下回来再跟姑娘细说下。” 骆尘鸢想想也是,忙同赵武告了别,回了自己房中,赵武也没打愣,到船舱口那边守着等着舱口开门,好到甲板上去看看。 阴潮的船舱中,等骆尘鸢和赵武两个身影都消失后,从阴影中闪出一双冷鸷的眼睛,散发着让人心底发寒的悚然感觉。 骆尘鸢回到船舱后,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听着船舱上方悉悉索索的动静,心中更是无法平静下来,直到听到船底响起浪花离岸的声音时,又沮丧又松了口气的坐在床上。果然没等片刻,赵武便从甲板上回来。 宋如此除了骆尘鸢住的这个夹板船舱外,所有的地方几乎都搜过了,她本想再进行一次仔细的搜查,谁知刀疤男人不知道拿出了什么证据或者东西,宋如此被迫只能下了岸,放船开行。 “官家人竟然能够猜到你有可能藏在这船上,定然有什么凭据才对,若是这凭据让刀疤知道了,咱们恐怕就难能逃出去。”赵武轻声道。 “他们现在知道什么了?”骆尘鸢不安的看着赵武,但不管赵武是真心对她还是故意来试探她,但面膜那根救命稻草,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对别人吐出。 “好像还不知道。但这次检查恐怕会引起刀疤的怀疑。”赵武叹气道。 “怀疑有什么用?我每天都被看得很紧,大哥你是知道的。若是我能够与外界有联系,早就逃出去了。唉……” “现在怎么办才好,不管如何,这都是去福都的最后一个码头,若是想逃走,恐怕就只有在陆路上,想法子了。”赵武愁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是出了船,刀疤会安排别的剑客来看管姑娘,到那时候那该如何是好?” “赵大哥你也别担心了。”骆尘鸢叹气,“真不知道我一个骆家庶女,有何能耐让叶家人为我大费周章。”语罢,和往常一样,游魂似的在船舱中晃来晃去,活动活动身子,希望能够让身体尽快调节好。 赵武愣了一愣,冷着脸跟在她身后,沉默了半响,突然道,“姑娘,你真的不知道叶三少爷非娶你不可的原因吗?” “那还用说!”骆尘鸢苦笑道。转身欲走,忽而顿住脚步,回头看着赵武,“赵大哥难道你知道?” “我也不是知道。”赵武憨厚的笑笑,“我是骆家的家奴,但我堂兄他们是叶家的,我小时候听说过一点事情,但想来可能与姑娘无关。” “有没有关系,赵大哥说说就是,反正我现在也闷的紧,找点话说说也好啊。”骆尘鸢笑道。 赵武说,“这事儿好些年没人提起了,说是叶三少爷自小父母双亡,是叶老夫人一手带大,虽面上有许多母亲夫人的,但好像都不是亲生。自打叶三少爷父母去世后,好像他就得了一阵子的怪病,叶老夫人险些倾家荡产的找人给他医治。” “至于吗?”骆尘鸢嗤笑道,“那样的大户人家,子孙不多的是,为了一个病秧子倾家荡产?” “姑娘不知道啊,叶家虽是大户人家,子孙也繁多。但可惜男丁极少。就算是有,也多半是庶子出身,而叶老夫人膝下本就叶老爷一个,真正的金孙子也只有叶三少爷一个,这打拼下来的事业,自然也不舍得给他人得了去。”赵武本是个快言快语的人,见骆尘鸢想听,自然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哦。”骆尘鸢想了想,也是,家族为争家产的,狠辣手段应有尽有,叶老夫人什么角色,看菊妈就知道了,但是“后来呢?叶三少爷的病治好了?” “嗯。想来也是,好几年没听说过了。不过现在大家都听说的事情,就是叶三少爷面相不好,犯什么美人星煞,故面上生的出个胭脂样的红痣……”赵武说到这儿也讪讪笑了,好似也觉得自己八卦了。 骆尘鸢更笑开,“这估计都是看相的人编排的吧?听说叶陌尘是叶老夫人的命根子,所以趁机胡言乱语,抠一点儿钱,是一点钱。再说了……”骆尘鸢指着自己这张脸,“犯什么美人星煞,犯丑人星煞还差不多,就你妹子这张脸,八辈子跟美人都占不了边。不过,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丑归丑,心态美就行。”说罢自我安慰的笑笑。 赵武不知道怎么劝慰,只是憨笑着说“不丑,不丑”。 赵武说的没错,宋如此的突然检查让刀疤男十分谨慎船上的动静,尤其是对骆尘鸢的看守,似乎他也察觉到赵武对骆尘鸢微妙的维护,因此特意又安排了个守卫同赵武轮流看着她。因此害的她同赵武只能三四五天才能碰到一次面。 每一次碰面,赵武着急着将最新的航情和听说过来的事情同骆尘鸢说。也许宋如此那次检查是碰巧,这一路上已经极少碰到官家的船。骆尘鸢又是急又是焦躁,只能变相的让人给她购买大量的做面膜用的东西,有时候吃不了,用不了了,就拿去给赵武等人吃了,余下的送到厨房或者丢河里喂鱼。直到有一天连赵武都好奇她怎么会要那么多东西时,她才渐渐有所收敛。 突然有一日,骆尘鸢在贴着满脸黄瓜片闷头小憩时,忽听到船底“咕嘟”一声响,是船只靠岸时浪花的声音,心里咯噔一声,骨碌的从椅子上爬起来,到福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一支绳上的蚂蚱 果然不久,赵武过来寻她,一脸凝重,“姑娘,靠岸了!” “赵大哥,那现在该怎么办?”骆尘鸢三下五除二的将脸弄干净,提着心站起来。 赵武脸色也不好看,摇了摇头,叹气道,“上岸后,我极有可能会被分到别处,若是这样,事情就不好说了。” 骆尘鸢看赵武这般,就知道刀疤男人对她上岸之后的事情安排极为谨慎,若想在这个时间段逃出去,恐怕会十分困难,唯今之计只能想法子保住赵武这条救命稻草不被发现,“赵大哥,剩下的时间,你就别忙活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实力,不被别人发现咱们之间的关系。等到上岸之后,赵大哥你找机会去官府找瑞王爷说清楚我现在的情形就行。” “可是这样你一个姑娘家该怎么应对啊?”赵武担忧道。 “赵大哥,你就别担心这个了。你现在赶紧回到船舱去,想必刀疤很快就会安排人过来了。”骆尘鸢从头上取过一只发簪,递给赵武,“大哥你拿这个给瑞王爷看,他就能知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赵武先是不愿意,后来坚持不过骆尘鸢,只能狠下心,将发簪藏如怀中,转头向船舱中走去。 不出意外的,刀疤男人很快就派人将骆尘鸢的眼睛蒙住,背她上了岸。感觉脚都没沾着地儿,就被人当包袱似的丢到了马车上,为了以防万一,骆尘鸢再次被弄晕过去。 等到她再次醒来时,入目的是一华丽的粉色幔帐,周围温香靡靡,她缓缓扭动微疼的脖颈,自己躺着的是一红木的雕花大床,离床不远是一个仕女细猫的织锦屏风,屏风处,半掩半遮的是一个珠帘,珠帘外隐约的是一个小花厅。 骆尘鸢看过四周,哭笑不得,喜忧参半,喜的是一睁眼看到的不是洞房花烛夜,忧的是这到底是妓院还是什么的,幔帐,屏风,珠帘还有空气中那软腻腻的甜香,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像是个大户人家。 骆尘鸢躺在床上,闭上双眼,将呼吸调缓,等气息渐渐平下后,才仔细的用心去感觉腹内的那股暖流。片刻后,心中大喜,自己身上的毒似乎去了不少,原本被压制在身体里的那股力气,若有若无间能够引出不少。 正当她盘算下一步该干什么时,忽听花厅处隐隐有声音传来,继而一个悦耳尖锐的女人声音响起,“是时候醒了吧?怎么还不见动静?” “嗯。”回答的竟是个沉厚的男人声音。男人低声说,“你给我说话小心点,希望能要她的心收回来。” “什么收不收回来?她本来就贴着脸的想嫁到叶家。 这一次跑到那个山穷水恶的地方,哪能不时时刻刻巴望着回来啊?” “若真是那样就好了,你都不知道这一路掳了她来,可费了大哥九牛二虎的劲。”男人道。 “切,活该!若真是这样,那肯定就是这个狐媚子学她娘那一样在山野里勾了汉子,所以才不舍得回来。哼~!”那女人鄙夷的嘀咕道。 “以后这样的话你不许再说,否则……” “知道了,知道了。我虽是妇道人家,可这点儿道理还是懂的。”那女人嘤咛笑道。 男人哼了一声,就没有再说话。 骆尘鸢本来想起身,听到这里,又躺了回去,气得牙根直痒痒。深吸一口气,稳住自己的情绪,现在不是气恼的时候,好好应对他们才是。从他们的对话可以听出来,那俩人估计是原版的亲人之一。所幸原版是个清冷寡淡的性子,这给她在骆家省了不少麻烦事情。 听见他们推门进来,骆尘鸢已经坐在梳妆台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浓妆浓抹的中年女子,拈着锦帕鬼鬼祟祟的从屏风后面探出一个肥油脑袋,见床上没有人,奇怪的“咦”了一声,余光扫见一个冷面女人正坐在梳妆台边,披头散发,冷眼看她,一副千年女鬼阴魂不散的那种幽怨表情,吓得“哎呦”一声,尖叫着跑到花厅里,一头扎进花厅那个男人怀里不出来。 骆尘鸢得意的扬扬眉头,尽出了刚才被骂的恶气,心情大爽的回过头,慢慢梳头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骆尘鸢更是打心眼里欢喜,她没想到原版的资质那么好,就连续做了几个月的面膜,不仅让原来干枯粗糙的皮肤变得滑腻如脂,白嫩可人,连五官都衬托的匀称很多,清灵的墨色大眼,眉宇清秀脱俗,鼻梁微挺,干净而张扬,唇瓣因为这几日的劳累和身体不适,微微粉中见白,好似粉色的玫瑰花色一般,只比花瓣多了层病态的美感。 麻利的将披在肩膀的头发梳好,耳边仍响着那个中年女人乱七八糟的的哭叫声,淡定的整理好衣襟,走出屏风去,透过珠帘,可看见一个锦衣华服的矮脚男子,长相与她相差不大,五官端正,却带着一副中气不足的痞相,一看就是那种术业不专攻,常转花柳巷的男人,此时他正一边安慰着怀中的女人,一边满脸怒色的往卧房这边看来,无意中撞上骆尘鸢好无表情的双眸,呆愣在原地,半响没移开目光,直到怀里的女人使劲拧了他一把,才后知后觉的醒过神来,用不可思议的目光走到骆尘鸢面前,软声叫道,“十一妹……” 果真是骆家的败家子,不过他是谁骆尘鸢却不知道,冷哼一声,拂袖走回卧房,径直坐到梳妆台边,冷着脸不说话。 那男人忙揪着那中年妇女跟过来,一脸馋涎的色相,糯声糯气的凑过来,亲切无比,“十一妹,我是二哥骆丰啊,十一妹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那中年贵妇听了甚不乐意,用胳膊肘捅了捅骆丰,将他轻而易举的撞开后,面脸挂笑的拿艳香扑鼻的锦帕子挥来挥去,亲昵无比的凑过来,先从头上拔下一根金簪子,塞到骆尘鸢手里,而后娇笑嘤嘤,嗲气道,“哎呦十一妹妹,你走这几个可把二嫂子给惦记死了。没想到妹妹这一走再回来,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就跟天仙儿转世一样,怪不得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了!”语罢一点都不像刚被骆尘鸢吓得衰容失色的样子。 轻轻掂掂手里那金簪子,骆尘鸢心中叹道,别说,分量还不轻呢!要还是不要?若是按原版的那清冷寡淡的性子,即便是金山银山搬到眼前来,恐怕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吧?那自己呢?不要白不要,但你要了很可能不会白给你要,他们的目的…… 骆丰见她目光在那金簪子上有所兜转,冲贵妇努了努嘴,贼光的鼠眼似乎在说,女人没有一个不爱美的,她既然能够多看两眼,说明有苗头。 那贵妇刚刚递上去她最爱的金簪子,现下正肉疼,见自己丈夫有让她继续送的意思,又急又不舍,偷偷瞪了骆尘鸢一眼,又摆起谄媚可人的面孔,从头上又扯下来一个镶着牛眼样大的珍珠簪子放到她面前,笑得比哭都难听,“妹妹,这颗珍珠子可是南海捞出来的千年宝珠哦,这是嫂子出嫁时候的陪嫁,现在觉得戴在妹妹头上最合适不过的。” 骆丰忙又凑过来道,“看小晓说的,自家妹子,何用得着那么客气俗套。” 骆尘鸢瞥了那珍珠两眼,而后将金簪一起塞回那贵妇手中,冷冷道,“我不要!” 眼见的她都快收下了,又突然不要,可把两位给急死了,那贵妇一咬牙一跺脚,从脖颈上又摘下来根像狗链子那么粗的金项链出来,一并再塞回骆尘鸢手里,“这是嫂子给你接风洗尘用的,怎么能不要呢?” 接风洗尘?拿着重金,赶在她醒来的第一时间段里来给她接风洗尘?若真是接风洗尘,骆尘鸢早就痛快的收了,不为自己,也得为这身体的原版出口恶气,拿回本该属于她的财产,不过,骆尘鸢面色依旧毫不动情,冷冷道,“你们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骆丰趁骆尘鸢没有推辞再送过去的首饰,赶忙道,“十一妹,我知道你快要嫁到叶家去了。二哥心里又是替你欢喜,又是不舍。爹在时,咱们也好给妹妹你置办个风光的嫁妆,就算是没有嫁妆,咱们骆家是有名的富贾,妹妹你嫁过去了,也不会吃什么亏。可是现在,自打大哥给我们分过家产后,二哥轮上的那几间铺子,近日生意不是太好,我听说叶家又要在福都扶持一些商铺,数量有限。妹子你到时候嫁到叶家,趁机替二哥给叶老夫人美言几句如何,等二哥和你二嫂子渡过了这个难关,妹妹你想要什么二哥都给你买,叶三少爷若是欺侮你,二哥第一个不去饶他!” 骆尘鸢冷冷看着他,并不开口,心里却百转千回,骆丰什么意思啊?他自己的铺子出现问题,第一个应该先找骆大少爷才对,找她一个礼物有什么用处,冷笑一声,“你高估我了,这事情你去找大少爷吧!” 二嫂冯小晓忙笑脸迎上去,一脸深恶痛绝,满含同情的样子,“妹子,二嫂知道你的苦处。强带你回来的事情,二嫂子也有耳闻,这实在是大哥做的不对!唉,哪有这样对待自己亲生妹妹的人?别说你了,连我们他都视为陌生人,分过家产后就不闻不问,说的不好听了,我们现在可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二哥知道妹妹你委屈,你现在忍一忍,等二哥铺子转危为安后,你若是实在不想呆在叶家,二哥就算是砸锅卖铁,都会把你给带出来。到时候,二哥养你一辈子都不会有怨言!”骆丰信誓旦旦,险些声泪俱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斗蚂蚱 两个人丰富多样的表情都没逃过骆尘鸢面前的那张铜镜。她难免恶寒一个,不过也算是明白了,她嫁到叶家一事,估计是骆大少爷一手促成,所得的利益也是骆大少爷独吞,骆丰等人半分都沾不上,因此才会出此下策,跑来找骆尘鸢说话,做她的工作。亏他还敢想让她嫁入叶家后,再去让她负了叶家,真是…… 骆尘鸢能说什么,她冷笑着转过头去,不想看这两张让她可笑,又觉得可恨无语的面孔。 骆丰两人见骆尘鸢没有开口拒绝,暗暗开心,冯小晓为了表现自己对骆尘鸢关心,忙岔开话,眼瞄着四周道,“妹子觉得这房子布置的可好?” 瞥了冯小晓一眼,骆尘鸢保持沉默,她现在颇能理解这好好的房子为何会布置成这样的原因了。 “这是我特地为妹妹装饰的呢!这房子比你原来的破院子又大又宽敞,妹妹你哪里住不习惯了,给二嫂子说,我再给你弄。” 骆尘鸢回头看着她,墨眼微眯,淡淡道,“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二嫂帮我把原来的破院子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搬过去。” “啊?!那里又脏又臭……”冯小晓不掩厌恶,鄙夷的脱口说道。 “让你去收拾,你就去收拾,妹子喜欢就行了。”骆丰对女人心思最通,看骆尘鸢口气不对,忙开口把冯小晓的话给拦住。 冯小晓也不傻,见骆丰这么瞪他,忙改口,欢喜又内疚道,“是我唐突了,我这就过去给你收拾,妹子你先将就今天一晚上,今晚上我就叫丫鬟们跟你过去。” “不用,过去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吧,不需要丫鬟。”骆尘鸢淡淡道。 冯小晓跟骆丰互相对视一眼,见后者摇头,冯小晓又道,“好的,好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的不敢说,这二院子里做这点子事情的主,二嫂子还是可以的。” 骆尘鸢没有再理会她,转过头来,继续拿着梳篦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骆丰夫妇见该说的都说了,该送的东西都送了,也不好再耽搁,忙告了辞,退出去给她整理院子去。 骆丰二人走后,骆尘鸢梳理完毕,在屋子里走了两圈,边走边将目光瞄向房间外面。房门大开着,骆丰夫妇走后,也没有将门关上,坐在花厅中,一眼就能看见人迹罕至的花园。 这时候她才蹙起眉头,将她不远辛苦的掳来,走到这里却没有半个人看守着? 她喝干自己杯中的茶水,站起身,缓缓向门口的花园走去,意外的,竟一个阻拦的人都没有,在花园里左右走了一会,坐在一老树下休息。正狐疑间,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从这里路过,兴许是没看见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同身边的那个女孩嘀咕着,“你知道吗?十一姑娘被大少爷给带回来了。” “听说了,是来跟叶家三少爷完婚的是吧?”另一个丫鬟道。 “嗯,听说姑娘来了,就住在这个院子了。”那个丫鬟往骆尘鸢刚才走出的屋子里指了一指。 “没人看着吗?听说十一姑娘很不乐意嫁给叶三少爷的,万一跑了怎么办?” “怎么会跑呢?既然到了福都,不是叶家的天下,就是骆家的天下,再说了,姑娘一个女孩子家,往哪儿跑,若是跑了,大少爷会让宗室里将她赶出去,到时候算是什么都没有了。要你你会跑么?” “不会,不会。” 骆尘鸢郁闷无比,缩在大树下的木椅上,暗道,我也不会。怪不得骆大少爷对她这么放心,先别说她能不能跑出去了,就算是跑出去,找到宫瑞了,恐怕也不好顺利离开这边。 因为她有牵挂,落雁山那点地方,就是她最大的牵挂, 骆家万一不承认她的身份,那就意味着她会失去落雁山那辛辛苦苦争来的地皮。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束缚在那片土地上,兴许那里是她来到异世的第一个归宿吧。 如果不放弃落雁山,就非得嫁给叶陌尘,叹气,这该怎么办? 想来想去,骆尘鸢都想不出个万全之策,只能头疼无比的回到屋里,打算闷头睡觉,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问,养精蓄锐等着想出法子来为止。 迷糊之中,恍惚又听到有人在争吵,隐隐约约的听的却并不清楚。因为身处的环境,骆尘鸢睡眠并不是太深,而那声音越吵离这里越近,所幸她起身,准备走出去看看。 不想她还没走出去,就见四个丫鬟每人手提一个雕花的红木食盒,推门而入,跟在后面的竟是一个穿着青钱色罗袍的美妇。 只见她边招呼着丫鬟们将菜肴放在桌子上,等放的差不多了,众人退出去后,一个肚圆体胖的锦衣男人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这时这两位才笑嘻嘻的往骆尘鸢这边凑过来。 青衣美妇面色和蔼,亲切的走到骆尘鸢面前,温柔问,“妹妹,饿了吧?三嫂今天做的都是你平日里爱吃的菜呢。” 骆尘鸢张了张嘴巴,三嫂,转脸看看那个胖得跟球儿似的男人,眨了眨眼,这恐怕就是三少爷骆宝了,唔,长得倒是挺溜圆如珠似的。 青衣美妇见那骆宝不知道接迎骆尘鸢的目光,忙凑过去捅了捅他,笑道,“这些可是你三哥找了好多厨子弄来的食材,妹妹你过来尝尝哪个中意,等回头嫂子再给你多弄几样来!” 骆尘鸢咋么着嘴,看着俩人估计也明白了来意,不过她确实饿了,但是…… 她只能摆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冷扫了眼桌子上的菜肴,而后扭头折回了卧房内,同先前一样,梳妆台边一坐,懒得梳头,就抓起老二家送来的那几个发簪把玩着。 青衣美妇嗔怪了老三一眼,忙跳脚跟骆尘鸢走进来,一进来,立即就瞧见了她手上把玩的发簪,登即脸色狠狠抽了一下,青的跟她身上穿的袍子似的,但很快又转为平静,依旧保持着端庄贤淑的模样凑过来,赞道,“这簪子好漂亮啊!三嫂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骆尘鸢抬了抬眼皮,瞄了她一眼,放下她手里的那支金簪,转儿拿起珍珠簪子。 青衣美妇又再次在心中怒骂,好你个姓冯的!忍住气,眼珠子一转,才“哎呦”一声道,“妹子你拿这些害人的东西干什么?!真了不得,我记得妹妹你从前最是厌恶金银珠宝了,对那冯妖精更是深恶痛绝,这些钗子可拿不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人心善恶 骆尘鸢依旧寒着脸,但看向青衣美妇的目光仍掩不住的疑惑。 青衣美妇知道她清冷的性子不会开口,主动答道,“若是你三嫂子没猜错,这些东西都是冯小晓给妹子的吧。妹子这些年没少受她的苦,看现在风向转了,又抛了血本来讨好你。可见真是煞费苦心。妹妹你心思单纯,这些年在深院子里又不太理会这些事情。你不知道,这冯小晓是老二从那婊子巷子里娶来的,身上的东西多半也都是从那里带过来的,妹妹是要做叶家大奶奶的人,可不要沾上这不干不净,污人清白的东西。” “我知道了。”骆尘鸢淡淡道。 青衣美妇不依不饶,续又劝慰道,“妹妹,你有所不知,三嫂一见到这些东西,就能猜到老二他们来找你是为何。妹子,三嫂是个快言快语的性子,哪里说的不对,妹妹你也别往心里去,这老二家的铺子已经穷困成那样,他们二人平日里是出名的不过日子,妹子就算是使了颜面替他们给叶老夫人说好话,帮了他们,那也没用,到头来还是会被他夫妇二人吃空。这么好的机会,还不如让给你三哥三嫂呢,好歹你三哥三嫂,在福都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妹妹以后若是有什么困难了,三哥三嫂也都能罩着你。” 说罢凤眼瞄了瞄丝毫没有动情的骆尘鸢,只得又道,“妹妹想必已经知道大哥放出去的那消息了吧?” 骆尘鸢一愣,冷眼看她。 青衣美妇莞尔一笑,若无其事道,“妹妹别担心,你是不是爹亲生的,家里人都清楚的很。尤其是你三哥,他从小就爱护着你,虽不是一母胞妹,但你三哥人宅心仁厚,记得分家产的时候,还是他先退让出一步,让骆总管把那块地皮分给妹妹你。不过,这些算是过去的事情了。你三哥如今在宗室中也算是个实在人,宗族长老们无一不喜见他,妹妹若是能帮得了三哥三嫂子的忙,别说让妹妹永远姓骆,就是再拨两个铺子给妹妹当嫁妆,你三哥三嫂子都不会眨一下眼睛。妹妹若是有心,三嫂把这两间地段好的铺子改成布庄、粮庄给你,到时候,再加上妹妹之前有的百亩良田,每年粮食布匹剩余,都拿到铺子里换成银钱,这前途,可真是很不错的。” 好精明的算盘,骆尘鸢不得不对这个三嫂子刮目相看,看着她外表温柔和善,谁知心里竟是有这般精明的丘壑,知道拿人最知道痛痒的地方。骆尘鸢心念这三嫂如此精明,必不是个好对付的人物,得罪她对自己姓不姓骆这件事情上,兴许真会有点儿影响。于是稍微缓和点脸色,起身走到饭桌前,坐下。 见骆尘鸢脸色缓和,又肯吃饭,青衣美妇欢喜非常,拖着骆宝,忙嬉笑着脸皮的把饭菜亲自给她布好。三少爷骆宝对繁冗事务是个不多言语的人,平日里商铺买卖,生意往来,多半都由三少奶奶打理,但一到饭桌上,骆宝的话匣子就立即打开。 拈着筷子,边指点介绍这个菜名叫什么,食材是什么,口味属于哪类等。边不住的往自己嘴巴里塞着,唯恐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骆尘鸢这个瘦不溜秋的小丫头吃不了,给浪费掉了。 骆宝夫妇走后,骆尘鸢也吃得酒足饭饱,稍微活动了一会,就弄了张面膜往脸上一贴,爬床上睡觉去了。一直到下午时分,二少奶奶冯小晓亲自接她回小院住时,才醒过来。 原版的小院子几乎是骆府最偏僻的一个小院,靠近后山,院墙用后山的绿竹做篱笆,与之前骆府那长廊朱墙感觉大不一样,感觉就像是市井喧哗中一抹宁静的修竹小院。穿过两个月洞门,华丽的长廊算是已经到达尽头,脚下是一一条一米多宽的鹅卵石小径,小径尽头便是一个竹门,过了竹门,脚下竟是一座微拱起的半月竹桥,竹桥一直延伸向中间的水亭。那座水亭是被无数生长在溪流里的竹子承托起来的,竹墙之内没有一块实地,全部是竹根和脉脉的流水。 唯一瑕疵的地方,便是这里已经很久都没有人来住,原本该清澈见底的池水,已经布满青黄的竹叶,随着微风的波动,飘摇似年久失修的小船。 心底深埋的一丝情愫让骆尘鸢感觉鼻头酸涩,加上对这里发自内心的喜欢,险些让酸涩冲上鼻头,引出泪来。 冯小晓见她这么一脸肃然,也不说话,忙愧疚的赶上前,肥肥的身躯,踩到竹桥上,“咯吱咯吱”的刺耳声响,让骆尘鸢听得头皮发麻,赶紧回头制止她再上前来,“谢谢二嫂,这里我很满意。二嫂今天说的话,我记着了,没事,二嫂就走吧。” 冯小晓见她一开口就是这么客气的一段话,高兴的恨不得在竹桥上跳起来,忙答应着道,“好好好,那妹子你好好休息吧,二嫂等下再让人过来给你扫扫院子,送点吃的喝的。” “嗯。”骆尘鸢冷冷应了那么一句,便向水亭后的小竹阁走去。竹阁里已被打扫的一干二净,摆设都是极为简陋的竹制东西,包括杯盏等物。竹阁是个小巧的两层小楼,楼虽不高,但站在楼阁窗棂处,依旧能够将窗外骆府的布局看个大概。 对骆府,骆尘鸢没有多少关心,她知道在这里停不了多久就会换地方,只是……她回过头看着这个精致的竹制庭院,叹息,未免可惜了这样的一个小院子。 等所有人都走光,骆尘鸢才从阁楼回到卧房中,打开墨炎送她的那个羊皮卷子,又将其中的内容盘膝练了两遍,看天色尚早,百无聊赖的晃到竹阁书房中,拿看书继续打发时间。 正看着,忽而听竹院外面悉悉索索像是有人走近,骆尘鸢蹙起眉头,这个时候有谁会找到这里来,探头从窗户一看,果然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疾步向竹楼走来,心中一提,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单独跑到这个小院子里?轻咬着唇瓣,骆尘鸢迅速站起来,拎起一把竹凳子藏到门后。 “出来吧,闪躲的速度倒还不慢。”一个冷冰冰的男人声音响起,淡淡的,听着有点耳熟。 骆尘鸢拎着板凳,僵在门后。不知道对方说那话是不是故意试探诈她的,但就算不是,恐怕她手里的竹椅已经失去威慑力,因为在男人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一个黑影风一般的闪入。 “他们似乎提醒过你吧,越是发力,中毒就会越深。虽然你内功尚有,但那也禁不住你一直愣在那里。手里还拿着竹凳。”黑衣男人轻笑着,坐在竹桌前,自酌着一杯清茶,缓缓喝着。 骆尘鸢咬着唇,泄气似的将竹凳扔下,从门后小心的出来,抬眼向竹屋花厅处,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英挺背影,气馁无比的开口,“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藏在门后?” “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我自然清楚。”黑人男人轻笑,转过头来。 “墨炎!”骆尘鸢惊喜的叫道,“你怎么在这里?”想起他一走好几个月都不见踪影,气恼的嘟起嘴,“你怎么现在才来?” 墨炎没理会她,余光扫着她越来越凸显出的美人棱角,冷冷道,“你现在身体感觉如何?” “还好,但身体这些日子都很弱,气力都提不上来。”骆尘鸢颓丧道。 “嗯,中了缅椛毒,都会这样。况且你内力尚浅。”墨炎淡淡道。 “什么浅不浅的?你来是带着我走的吗?”骆尘鸢眼睛一亮,忙凑过来道。 “你觉得你能走吗?”墨炎冷笑一下,不买她的帐,“如果你能放下所有,兴许我会考虑带你走。” “放下一切?”那可能吗?骆尘鸢蹙眉,如果她放下这一切,她以后能做什么?跟着墨炎神浪迹江湖,抬眼看着眼前这个微有陌生的男子,骆尘鸢苦笑着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她似乎已经习惯走着眼前这一条线,为这些繁琐的事情操心。 墨炎淡淡一笑,刀削般的唇线冷冷勾起,“即便你愿意,我也会嫌烦。” 骆尘鸢有自知之明的点点头,不过还是郁闷的问,“你又不带我走,那你跑这边来干嘛?” 墨炎扬了扬手里的杯盏,冷冷道,“喝茶。” “喝茶?”骆尘鸢下巴险些磕到桌子上,巨悲剧的瞪着他,“就是为了喝茶?” “嗯。”墨炎寒着张雕塑般的俊脸,突然又道,“除了喝茶,兴许还得祝你新婚快乐。” “新婚……”骆尘鸢要拿脑袋撞墙了,阴着张小脸,“墨炎,原来你是特地来寒碜我的……” “随便你。”墨炎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个和之前给她的那羊皮卷子一样,丢到她怀里,客气无比道,“送你的新婚礼物。” 骆尘鸢搓着那破羊皮卷子,打开看了看,依旧是和之前差不多的瑜伽心法,揣到怀中,不悦道,“什么新婚礼物,我一点都不想嫁过去。你就不能给我想点儿主意啊?” “不能。”墨炎很干脆道。 什么人啊这是,骆尘鸢满脑子黑线,郁闷的嘀咕道,“墨炎,怎么着你也算是我半个师父,师门里就没有不许婚姻之类的东西么?” “有。”墨炎说,“你例外。” 咬牙切齿,“我不想例外。” 墨炎冷冷扫了她一眼,忽略她狰狞切齿的目光,淡淡道,“我走了。”语毕再也不理会她,转身几个闪跃,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他消失的背影,骆尘鸢那个郁闷,回到房中,坐在床上掏出来那个软册子无聊的边翻边练。疲惫之时,无意想翻到书的最后,看看书最后会说的什么,等瞧清楚后,忽而脸红如蒸虾,心跳加速,将那册子飞快卷了塞到被子里,怀里像踹了小鹿一般,乱的一塌糊涂,暗骂了道,“死墨炎……这个死墨炎……竟然给我这种书……” 郁闷无比,墨炎怎么会…… 感叹,估计他是拿错了吧?可之前明明是有很多内功要诀的。 再次相信这丫是故意抱着涮她心态来的,又羞又恼,咒骂了他好久。才收回了心思,将之前的背熟的旧册子烧掉,新册子藏好,才扯了被子埋头大睡。 次日,夜雨晨晴。 一大早,明亮而耀眼的阳光破窗而入。骆尘鸢掀开薄被,揉着眼睛,直起身来,深吸了口带着竹叶香气的气息,凉凉的清香,自鼻腔涌入心怀,让人不由精神一振。转过身来,正要穿鞋下床,朦胧之中却看屏风之外人影闪动,骆尘鸢顿时睡意全无,冷喝道,“谁?!” “是老奴。老奴是给姑娘送嫁衣的。”一个老妪的声音,沉闷而恭谨的响起。 骆尘鸢惊愕的坐在床沿,嫁衣……她想起了墨炎昨日到来的原因,才知道他是来警告她什么的。可惜…… 良久,骆尘鸢才冷冷道,“谁让你们送嫁衣来的?出去!” 听到骆尘鸢的呵斥,那老妪也不生气,带着八位衣着鲜艳的美婢静静的走了过来,恭谨笑道,“今天是姑娘的大婚之日,小人们只是奉命行事。” “我不穿,你们还能把我怎样?”骆尘鸢又急又恼。 “十一妹,希望你冷静一下。”一个浑厚的男声自屏风外响起,言语之中,带着让人不容抗拒的威严。 骆尘鸢抬眼,只见一个富态锦衣男人从屏风外缓缓踱入,面目和老二老三差不多,只是他却男人眉峰如剑,眸子正不善的眯着,一眼看过去便让人感觉他属于那种凌厉跋扈奸商一类的人。 骆家大少爷骆洪?骆尘鸢紧抿着唇,冷冷看着他一步步晃进来,随着他掌心之中悠哉游哉的转着两个玲珑剔透的翡翠球,骆尘鸢明显感到空气中暗璇着一股压力迫面而来。 “你想怎样?”骆尘鸢冷冷看着他,丝毫不甘落于下风。 骆洪似乎不屑于跟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辩驳,侧身让出一个手拿一本什么册子的灰头脸的瘦削男人,淡淡一笑,指着他道,“这位是骆家的掌记,掌管着骆家宗族的名册,骆家男女老少,皆在他手上的簿子中。如果你还想继续姓骆,最好不要再多生事。” 骆尘鸢冷冷嗤笑一声,“你凭什么说我不是骆家人?你有什么证据?拿这些来威胁我一个小女子,骆洪你未免太过卑鄙。” 骆洪似乎懒得同她周旋,轻笑一声,软语慰道,“嫁,你不仅有你本来在骆家应有的东西,而且还将成为叶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不嫁……”他手势一挥,做了个“杀”似的动作,沉着脸道,“不嫁,你更是人财尽失。” 他放下这句话,身后立即站出来两个打手打扮的男人和一个打扮的像妓院老鸨似的女人。 那女人立即朗笑着拿香帕子甩着,故意拿着腔调嗔怪骆洪,“洪爷可真是,早该同姑娘打一声招呼才是。我这喜婆可真给十一姑娘给惶恐住了。” “喜婆婆你惶恐个什么?今儿姑娘嫁入叶家,你是喜婆。不嫁,我们骆家给她除了明儿,这两位大爷可立即捉了去塞到后门的花轿中,你一样是喜婆。”骆洪冷笑着,不掩眉目中的得意。 骆尘鸢咬着唇,看了看周围,干脆一笑,“嫁,我为什么不嫁?我早就想见识一下叶老夫人,早就想当面问一问叶老夫人为何叶家非娶我不可了?” 骆洪也不想多理会她,摆手让侯在花厅中的人进来给她收拾,自己则带着人转出门去,到前厅招呼着前来参加婚宴的客人。 嫁与不嫁如同骆洪说的那样,已经由不得她说的算,她不是傻子,没必要为了争那一口气,而在众目睽睽,毫无逃脱机会的情况下,选择一个愚蠢的答案。 嫁人,骆尘鸢冷笑一声,但愿叶家人不要后悔做出今天这个决定。 红花鸾轿,珠冠霞衣,除了那宝珠链下那双墨眸里掩映的不甘和玩味,娇艳的妆容下,她和其他新娘一样,在这一天,最是娇美如花的。 她期待,她嘲讽,她冷眼看着这一场盛大而华丽的闹剧,完全忽略自己就是这场闹剧的主角。 兴许想忽略这场闹剧的人,不知骆尘鸢一个人。 起码等候在骆家门口,身着新郎妆,胸带着一朵大红色绣花,骑着纯白色宝马的男人,也同样如此。 叶陌尘望着周遭,喜红的花嫁,震天响的炮竹,周遭围满了等着发喜糖、红包的热闹人群,欢喜恭贺声不断,从几日之前就开始。而他心中,酸甜苦辣,百味皆有。 没人逼他来,他却不得不来,自从罗软软出事以后,他回到福都逼问叶老夫人为何非娶她不可之后,才猛然知道原来自己背负的东西,早就从生下来就已经注定。 只是意识里,他知道骆尘鸢是一百个不愿嫁给他吧?他知道叶老夫人既然能够让他收回昔日的叛逆之心,那么将她从千里之外捉来,那又有何难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大婚 喜乐声再次响起时,花轿已经绵延而去,恭贺声,爆竹声,孩子们的吵闹声,混乱而吵杂。 骆尘鸢头盖喜帕,心却一点点沉下去,不安的掀开轿子车窗一角,热闹的人归热闹,喜乐的人归喜乐,人群之中,却始终没有自己盼望见到的人。不对啊,宫瑞和宋如此他们到底在哪里?她骆家十一姑娘出嫁,他们一定能知道的,为何到现在都不出现,难道他们放弃了?不会啊! 骆尘鸢又气又急,她就笃定他们会在这个时候来劫花嫁,所以才不愿同骆洪多做纠缠,可现在……骆尘鸢咬紧牙关,若是宫瑞他们不来救自己,那该如何?真的要嫁到叶家?真的要嫁给叶陌尘,成为那所大宅中的一员? 她不想,不想又有何用?骆尘鸢心中极为忐忑,又急又恼,再次掀开轿帘时,迎上的却是喜婆那张见牙不见眼的笑脸。 骆尘鸢赌气的正要放下轿帘,那喜婆却莞尔捂嘴轻笑,“新娘子不用着急也不用担心,洪爷让老婆子来给姑娘说一声,既然姑娘上了这花轿,就别想着自己逃走或者有人来救你。姑娘恐怕不知道吧?今儿可不是骆家十一姑娘出嫁,是骆家九姑奶奶出嫁哦。” “骆家九姑娘?!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十一姑娘怎么还不明白呢?您与叶家的婚约自从您到达福都那一天就解除了,改成嫁骆家九姑娘给叶三少爷。” 骆尘鸢苦笑,真是一套接一套,一环扣一环啊,她颓丧的坐回轿中,冷笑道,“那骆家九姑娘呢?你以为这样做,就没人知道吗?” 喜婆奸笑一声,“这个老婆子管不着,洪爷只要高兴,随便给九姑娘定了个名儿,事情不就解决了?老婆子的任务就是送姑娘拜了堂,入了洞房,其他的事情,老婆子可管不着。”语罢哼了一声,将轿帘用喜帕打了下来,扭头继续向前走去。 骆尘鸢知道事已至此,急也没有用,所幸扯掉喜帕,老实的坐在轿子中,静静等待落轿应对。正思量间,忽听花轿另一边喧声大气,继而没等骆尘鸢反应过来,抬轿子的车夫忽然大声叫嚷起来,同时花轿左右两下猛烈的摇晃,骆尘鸢措手不及,跌出轿外,珠冠上乱七八糟的链子皆随着那个踉跄反耷拉在脸上,在众人嘶声叫“抢亲的”的喊声中,她忙将发冠扶正,哭笑不得的抬眼向四周看去。 抢亲?汗个,骆十一原版还有奸情不可? 只见四周人影混乱,几个黑衣人跳在婚嫁的队伍中,与前来护卫的叶家家奴混战成一团。再环顾四周,见此处是城郊,树丛丰茂,抬着花轿的两个轿夫竟被一个缀满石子的大网罩在地上,一边痛呼,一边挣扎。 骆尘鸢看着那几个陌生的身影,实在想不出是谁敢黄天化日之下来打劫叶家的婚嫁队伍,看那几个人单薄打斗的身影,骆尘鸢就知道这些人必然不是宫瑞和宋如此他们。 “妹子,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正犹疑着,一个黑色的影子迅速的踢倒几个家奴,向骆尘鸢边吼,边奔来。 “妹子?”骆尘鸢看着蒙脸的黑衣人,惊在原地。 那黑衣人见她怀疑不逃,忙急着抽出一只胳膊扯掉脸上蒙着的黑布,双目几乎瞠裂,“我是赵武,妹子你赶紧走!”说着长臂一挥,推开一个缠过来的家奴,跳到骆尘鸢面前,一边护着她,一边急着解释道,“我就知道这是大少爷故意施的障眼法,妹子,你赶紧向树丛中跑,等我们摆脱这些人,就去接应你。大哥说过,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周全妹子你!” 骆尘鸢看着赵武,眼圈一片涨热,在船上她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赵武竟是这样义气的仗义汉子,不仅掏心掏肺的对她,还不惜一切代价的来劫叶家的嫡子婚嫁,这种大恩大义让她愧疚又难受,心中暖暖一片,“赵大哥你……” “别说这么多了,妹子你赶快走,叶家等会再派来护院,大哥这几个兄弟恐怕也抵挡不过了!”赵武推了骆尘鸢一把,操起家伙转身就要像斗成一团的人群中跑去。 骆尘鸢抬眼看去,婚嫁的队伍似乎事先有所准备,刚才那一会混乱不堪的车队,此时已经明显的变得整饬起来,有攻有守的向赵武等几个身影包抄过来,赵武等人明显开始有些吃力。 “只要你说一句话,我就会让他们住手,否则,后果肯定不是你想见到的。”一个声音冷冷的在她身后响起。 骆尘鸢大惊,忙回过头来,只见叶陌尘悠然坐在白马上,身后跟着四个瘦脸的精小汉子,个个眉目低垂,敛声屏气。 骆尘鸢虽不是武功高手,但在山庄也没少见过会武功的护卫,看到叶陌尘身后的这四个人,骆尘鸢知道叶陌尘的话,绝对不是肆无忌惮故作威胁。 再转身看向赵武他们,已经有一个兄弟被击昏在地,赵武仍旧使出浑身解数,替骆尘鸢拦住飞奔过来的人,余光瞥见骆尘鸢身后站着的几位,心急之下,连吃好几棒。 骆尘鸢紧握的双拳,指甲陷入掌心,疼痛让她忍着满腔的怒火,回头冷瞪着叶陌尘,“好,你先让你的手下人放手,我立即劝赵武他们回去。” 叶陌尘淡淡一笑,挥了挥手,只见他身后的四个男人飞速的向打斗的人群中钻进去,身形犹如鼠蚁一般敏捷、迅速、配合的天衣无缝。让骆尘鸢不得不想起昔日毒她的那个鼠二。 只见四个人穿进去,片刻之间,赵武被其中一人狠狠丢了出来,跌撞到就近的一棵大树上,痛呼一声,而后跌下。 骆尘鸢一看立即红了眼,瞪着叶陌尘,双唇止不住颤抖,怒着对他喊,“我让你的人先停手你没有听见吗?”说着等不及叶陌尘给他回答,便拔足向赵武奔去。 “赵大哥,赵大哥你没事吧?”骆尘鸢将赵武扶起,与此同时,混战中的那几个黑衣男人也被同样甩了出来。 赵武重咳几声,才睁开双眼,看见骆尘鸢就在眼前,泪水花了满脸精致的胭脂,又气又好笑又着急,“你怎么还不走?” “赵大哥。”骆尘鸢咬了咬唇,“你们先走吧,大哥你对妹子的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只是形式所迫,恐怕你们不得不走了。” 赵武忍着浑身的痛楚,看了看站在场中央的那四个瘦脸男人,重叹了一口气,“是赵武没用。” “赵大哥,你别这么说!他们早就有准备,不怪你们。赵大哥你按照我原来在船上给你说的去做,就行了。”骆尘鸢低声嘱咐道。 赵武再次叹气,“我想尽办法去找了,可是瑞王爷的身份,哪里是我这样的人能够想见就见的?我把话同一位姓宋的公子说了,可他听过之后,只让我不要多事,就转身离开了。我实在没有法子,所以才叫上几个兄弟出此下策。” “好了。吉时很快就要到了,新娘子赶紧回轿子里吧,新娘子出轿,可是大不吉利的。”喜婆打着喜帕强颜欢笑的过来拉骆尘鸢回轿子。 骆尘鸢看了一眼赵武,“赵大哥你回去吧,我没事儿,你放心吧。”走到叶陌尘面前,冷冷道,“我们走后,你不许再为难他们,否则我就算是死在半路上,也不会嫁到你们叶家。” 叶陌尘转开目光,淡淡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为难几个市井小民。” 骆尘鸢无话可说,转身回了花轿之中。 有了这个小插曲,原来华丽奢靡的婚嫁队伍已经凌乱许多,转过城郊,队伍明显加速,不一会儿骆尘鸢就听到爆竹和叫嚷声再次热闹起来。 将珠冠扶正,她将喜帕遮住狼狈不堪的小花脸,静静听着喜婆和众人说那些虚伪而矫情的说辞。然后踢脚门,放爆竹,而后喜婆叫嚷着新娘子下轿踢脚门。 骆尘鸢无奈,总不能赖着不出去,只能将手搭在喜婆的手上,然而等她下了轿,没等她看清外面,便感到搭在喜婆处那只手腕忽而一阵酥麻,继而两眼一黑,软倒过去。 接下来一切都好像都在梦中一样,她只记得有人扶着她跳火盆,拜堂,敬茶,然后被人送到洞房之中,她想反抗,想挣扎,身体却极度的软绵无力,只能人人搀扶,做那些她不想做的事情。 躺在了新房床上,嗅着空气中一股奇异的淡淡花香,她才缓缓收回自己意识,渐渐清醒起来。 茫然的睁开双眼,勉强撑着自己的身子坐了起来,却看到一个颀长的背影,红艳的衣襟,饰以玄色的勾纹,长如墨瀑的乌发披散在双肩,由一支碧血色的宝簪挽住,背对着她,似乎悠闲的在品着清茶。 骆尘鸢本想别过脸去,不去看他,然而余光无意间向周遭一扫,却不得不在鸳鸯戏水的一朱红色屏风住停住。 人,很多人,几乎满个厅堂都是人。 让骆尘鸢移不开目光,却不是因为洞房花烛夜时,洞房中有许多人,而是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跪着!领头跪着的正是身着金钱云锦喜袍,手抚龙头拐杖的叶老夫人。 似乎前一刻她还被逼着跪下给她敬茶。下一刻,却换成她来反跪她。 骆尘鸢惊呆住,实在想不通孙子结婚洞房,为何奶奶带着整个叶家所有分位有头脸的人跪满整个厅堂。 “娶你,真的很不容易呢。”一个清澈冷静的声音缓缓响起,沉着而清冽,似幽泉一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三章 抢亲 骆尘鸢狐疑看看周围,又看看他,似乎在宣战,似乎不甘,不管今天叶家人如何,她总将今天没来得及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说出来,“我今天嫁入叶家实非我愿,我不管你们如何看管我,监视我,蹂躏我,用各种毒药来毒昏我。只要有机会,我都会想法子离开这里。什么福都是叶家的天下、骆家的天下,我都不屑不甘。叶陌尘,你记住,不是你不屑于要我,是我骆尘鸢已非昨日的骆十一,再不是你们能够想怎么鄙视怎么奚落的庶女,村姑。” 他听完骆尘鸢这句话,不仅莞尔,玄色纹饰的霞衣妖冶如火,淡淡品完手中的香茶,把玩着杯盏望着屏风外跪着的那些人,沉声道,“洛姬有一句话错了,这里不是叶家的天下,也不是骆家的天下,这里是,宫家的。” 洛姬?什么洛姬?宫家的?骆尘鸢蹙起眉头,看着叶陌尘的背影,越来越觉得周遭的空气十分诡异。 “王爷息怒,这话万万做不得真啊!给叶家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这么想。望王爷明鉴!”叶老夫人带着众人忙惶恐的跪下,苦苦告饶。 王爷……骆尘鸢的心咯噔一声,几乎瞠圆了杏目看着那背影,嘴巴险些张成“o”型,“王……王爷?!” 男人依旧不回头,闲庭自若如静赏风花雪月般的心态,淡淡拎起茶壶,一边优雅的调茶,一边云淡风轻用谈笑一般的口气道,“一个胆子恐怕就够用的了吧,一个小小的商贾竟可以大胆至此,想必你们银子吃的太多了,心也被蒙蔽了吧?今儿我能到这边来,叶老夫人心里是一点数都没有么?” “王爷,王爷,老身真的不知……真的不知……” “王爷,可这个人不是洛姬娘娘,他原是跟我们三少爷有婚约的骆家姑娘!”一个快言快语的女人抢口道。 她不说还好,一说叶老夫人抖得就更加厉害,来不及阻挠那女人开口,就听男人冷笑一声,“叶老夫人,要不要本王找人来证明一下,床上这个新娘究竟是本王的洛姬还是你们婚约的骆家九姑娘?” “不,不用……王爷息怒。是老身老眼昏花,是老身罪该万死,请王爷责罚叶家!”叶老夫人哀声求道。 骆尘鸢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想象不到还能有谁能够让叶老夫人畏惧如此,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很疼,再看看周遭跪着的人群和那个穿着新娘服装似的男人,除了瞪眼惊讶之外,她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 心念着这到底怎么回事时,忽而感到耳边风一闪,一个温润的轻吻印在耳际,暖暖话语带着股熟悉的清香,一起送入她的耳中,“怎么责罚,那就要看洛姬的意思了。” 骆尘鸢被当众吃了一口,又羞又恼,转目之间便迎上那张熟悉又冷酷的俊脸,原本对他的排斥和拒绝此刻忽而全都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境之地的依靠和感动,不过理性还在,她红着耳根看着他,“宫明,你怎么在这里?” “本王若不是在这里,洛姬今晚岂不就成了别人的女人了?”宫明淡淡一笑,温柔而安慰的表情,让骆尘鸢险些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可是名副其实的披着美羊羊之皮的黑心狼。 此时,此地,此人,三者相加,骆尘鸢极为同情的看着跪了满地的叶家人,自从被掳来,到现在吃尽的苦头,也同时涌上心头,狠狠瞪着叶老夫人,沉声道,“叶老夫人,我很想知道你为何非要掳我嫁给叶陌尘,到底为何让你非铤而走险的做一切?” 叶老夫人脸色现出抹痛苦的颜色,却不开口。 骆尘鸢又道,“倘若你说了,我会求王爷不计较此事,当做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叶家往日如何,今日亦当如何!”抛出这么一大块肥肉,连宫明眼角都微有抽搐,意外的瞥了骆尘鸢一眼,心中叹气,果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丢了不嫌腰疼。不过她既然喜欢,就随便她吧,叶家这块肥肉,也不好因为这件事就一口吞光。 察觉到宫明细微的变化,骆尘鸢心知自己把话说大了,宫明何人也,估计今天来到叶家,定然抱着美人钱财双赢的目的。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叶老夫人依旧缄默其口,即便是跪在地上大多数的叶家人都有所松动,她却依旧不说一句话,等众人吵嚷过后,俯首向宫明跪拜,郑重道,“请王爷责罚!”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连宫明都不得不挑起眉头冷眼多看叶老夫人一眼,可惜叶陌尘醉酒不在此地,否则…… 在他这里没有否则以后的什么,宫明俊脸挑起抹俊美无比的微笑,不理会叶老夫人的恳求,反而俯身将骆尘鸢横着抱起,揽入怀中,起身从叶老夫人身旁走过,微顿住脚步,腹黑一笑,淡淡道,“明日你到驿馆去,今晚是本王纳姬的佳辰,不想因为这繁琐事情给耽搁住。况且叶三少爷也娶美人,本王和爱姬在这里耽搁太久也不方便。告辞。” 毒啊,若不是叶老夫人纵横商场数年,否则真会给宫明一句话给拍死地上。 骆尘鸢悚然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真想提醒他一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这句话,不过话到嘴边,又哽咽着咽下。 因为宫大神再次“和善”地亲近到叶老夫人面前,温声道,“叶老夫人不想祝福本王什么吗?” 叶老夫人明显一颤,良久缓着气,恭谨道,“老身……老身祝王爷和娘娘百年好合,明日厚礼一定赠到!” 宫明满意的眯起双眼,轻笑着看着怀中咬牙切齿,一脸“离了狼窝又掉虎穴”的悲惨模样,加了句憋死老太太的话,“本王更希望洛姬尽早给本王生个小王子,真是一刻都等不及!”说罢仰面哈哈大笑着走出门去。 叶老夫人嚣张半世,却终于还是在这嚣张跋扈爽快之极的笑声中,铁青着脸,气昏了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四章 拒绝为姬 也许是宫明的话无意之间提醒了骆尘鸢,子嗣……难道叶老夫人是特别急着想抱从孙子所以才会如此不惜一切代价的让她赶紧和叶陌尘完婚?那也不对啊!天下女子那么多,只要叶府开口,想为叶陌尘生孩子的可数不胜数,况且罗软软曾经也有过身孕,没理由想抱从孙子还让菊妈把给她堕胎。 想来想去,仍旧想不出叶老夫人强娶她的理由。只能无奈的一笑,再想也没有用了,她现在已经被宫明带出叶家,再回来已经不可能,就让叶老夫人那宁死不开口的秘密永远烂掉吧。 “在想什么?”宫明低头看着怀中一脸怅然的小女人,懒懒的问道。 “在想以后即将开始的新生活。”骆尘鸢随口答道,垂目间发现自己还躺在他怀中,忙脸红着爬起来,将衣襟整理好,诺诺道,“多谢王爷出手相救,我以后会好好工作来报答王爷的救命恩情。” “王府之中人才济济,本王不缺人才。”宫明低掩着冷目,淡淡看着她。她的才能他一直都清楚也一直都好奇,只是看着她盛装婉约的样子,心中却有一种连自己都无法遏制的强烈占有欲,他就想知道她心里对他是何想法。他宫明无论从哪一方面上说,无不是天下女子欣欣向往的男人,别说千里迢迢从京城轻车简从的将她从逼婚的洞房救出,就是多看一个女人几眼,她也早已该春波荡漾,甘愿主动献身。而她,都被册封为洛姬,却依旧认为自己永远是他的下属,而不是想做他的女人,这个女人真是可恨又可爱,“本王只缺一个掌管内院的洛姬而已。” 骆尘鸢浑身一震,心中又喜又悲,终于在两种情绪之间再三衡量,咬着唇瓣,跪到车厢一边,坚决道,“请王爷收回成命,洛姬,小人实不敢当!” 宫明垂目,冷冷看着她,语气更胜似冰,“你再说一遍。” 骆尘鸢脊背寒凉,咬牙再道,“王爷昔日救小人于困境,今日又救小人出叶家那狼穴,这大恩小人没齿难忘,只是这恩情小人愿意用一生的努力,给王爷做牛做马一分钱都不要来偿还都可以……” 宫明面罩寒霜,冷冷地看着,而后冷冷地说道“宁愿做牛做马都不愿做我的女人?” 空气几乎降到冰点。 骆尘鸢心里难受压抑之极,“王爷……不是我不愿意,只是王爷做不到。我虽是商贾之家贱妾姨娘所生,但却不愿意为妃为奴,再低贱一生一世,让子孙陪着我低贱一生一世。我宁愿一生不嫁,也只愿意与一个只有我一个女人的男人相守。三妻四妾,我宁愿意孤清一辈子也不能接受……”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宫明波澜不兴的面容上没有流露丝毫悲喜。只是冷冷看着她。 良久,低低的笑从那紧抿的薄唇间逸出,渐渐的扩大到震耳的程度。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哈哈……” 从未有过,也从未见过宫明会有这样的一面,冷静如斯的他,如秋日清云的他,竟然如此恣意而狂傲的大笑。 在嘲笑她不知低贱吗?在嘲笑她不知进退得意进尺吗? 骆尘鸢看着他,也笑了,只是那种带着心痛的笑,是她从未有过的,原来她在心底是一直期望的,期望他……她不是从不留情的吗?为什么会期望他?看着他冷漠的大笑,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难受和失望。 于是忍不住的她也笑,含着绝望的泪大笑。 直到宫明轻咳着收住了笑容,用犀利如剑的目光将她的笑容冰洁在脸颊上,而后转身拂开车帘,义无反顾的驰马而去。 看着他决绝而去的背影,骆尘鸢擦掉眼泪,出奇的安静下来,墨眸掩不住的难过,原来在她心底,曾经有那么一丝喜欢他。原来自己喜欢的人,竟是那样的一个人。 她苦笑着合上双眼,任颠簸的马车将她送向未知的尽头。 骆尘鸢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周遭空气清新而爽朗,时而也能听到有晨鸟扑棱着光鲜的翅膀,飞向枝头啾啾鸣叫,或呼唤同伴,或浅声鸣唱,或竞歌赛候……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墨眸投向窗外,明丽的景色似乎牵动了昨夜心中的丝痛,她只觉得本来欢喜悦耳的叫声,衬托的自己无线寂寥。像是那句话说的那般,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她摇头苦笑,想起了落雁山的竹桥村,心蓦地一揪,担忧和落寞一同涌上心头,落雁山那边,不知道会不会已经易主了,若如此,她重重叹了口气,若真如此,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 “风筝你醒了吗?”宋如此端着早餐小心翼翼的敲着她的门。 骆尘鸢一怔,“如此?”她怎么会在这里?话又说回来,这是哪儿啊? 宋如此听见她的轻唤,赶忙推门进来,对上她一脸茫然失措的目光,心里也一片怅然酸涩,将早餐放到桌子上,扑到她床边,抓着她的手,泪水簌簌落下,“风筝对不起,你没事儿吧?你昨晚上跟宫王爷怎么一回事啊?王爷黑着脸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回了王府,你则神志不清不轻满脸是泪的回来,是不是计划有变啊?” 骆尘鸢听到这是宫明的王府,心中微定,原来即便再吵再闹,打心眼里却还是愿意相信他,继而再听宋如此下半句话,愣住了,“什么计划?” 被她一问,宋如此懊悔的差点抽自己嘴巴子,心中叫苦,丫的,怎么说漏嘴了?抬眼看见她一脸肃然的等着自己回话,忙垂下头,弱弱道,“反正你也摆脱叶家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风筝,你听了之后得淡定……我们都是为你好才这么做的……” “你说吧,我听着。”骆尘鸢无力的靠在床帏上,还有什么比她现在更差的状况吗? “是这样。你那日失踪后,我和宫瑞就下足马力动用青州府所有能动用的人去找你,连烟花巷子各大老鸨都嘱咐了。可是还是没有发现你的踪影,后来宫明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此事,于是让我们放弃严密的收查和寻找,只做一做表面文章就可以,他告诉我们,你就在那个骆家的货船上,被骆家大少爷劫持到福都嫁给叶陌尘的。在你回来福都的那一个码头,我心里着急,想见你,没忍住就带着人去船上搜你,只搜了一半,宫王爷就让人把我带走,说清了他此行的计划。他相信骆家和叶家惧惮他的身份之事,一定不敢明目张胆的把你再嫁入叶家,肯定会再生计策,果然你还没到福都,骆家就放出消息说因为你已经被扫地出门,和叶陌尘的婚约已不得不取消,改成嫁骆家的九姑娘。骆家放出消息后,宫王爷立即宣布要纳被骆家扫地出门的骆家十一姑娘为姬妾,并赐以洛姬的最贵身份。” “而后将绛雪山庄加你那几亩破地皮一并许给你当聘礼,什么骆家的地皮不地皮的,说到底只要宫家想要,凝国之内,哪里不是他们的,况且青州府本就是宫亲王的封地,我爹当然二话不说将所有的家产地皮全部转到你名下来。况且你现在是宫亲王的洛姬娘娘,骆家就算是死绝了,也没一个人敢说你不是骆老爷亲生的了,除名一事,更早早消了音,叶家更是打掉门牙,往肚里吞,更不敢对外声张娶错人。 你和叶陌尘从此再无关系,今儿一大早不光叶家会主动送上大笔赔罪的银子,恐怕你们骆家也得猛出一笔嫁妆来孝敬你。因为再怎么差,也不能比骆家九姑娘嫁入叶家的嫁妆少啊?嘿嘿,风筝,你要知道骆家为巴结叶家,这次嫁你,可下了不少血本,那嫁妆实在相当丰厚了。真难以想象,比昨天嫁妆还丰厚的嫁妆,会多到什么样儿。”宋如此越说眼睛越雪亮,简直就跟白花花的银子一般直放光。 拍着骆尘鸢的手,续又道,“风筝,你说这计划多高啊!你说嫁谁不是嫁?嫁给宫明还能免去那么多麻烦,白得两大笔银子,你何乐不为呢?宫明实在是太彪悍了,略施小计就将叶家和骆家摁的死死的。哎,对了,估计等会他们就会送东西过来了,风筝你赶紧稀疏的跟我去看。相信真的会很解恨!” 骆尘鸢摇摇头,“我不去!”确实很解恨,她就知道宫明只要一出现,收场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况且这个计划是他制定的。 只是万事皆备,差只差自己不愿做他的洛姬,成为他的女人,哪怕有这么利诱也不行。 “为什么?”宋如此不解,“你这一路被劫来,吃了多少苦头啊,到现在你身体还因为中毒弱着呢!不去猛宰他们,多不解气?” “我就是不想去,要去你去吧。”骆尘鸢弹弹薄被,翻身再睡去。心里郁闷无比,为何要她去?若是昨晚不同宫明怄气,她肯定会去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可是现在不同了,就算是她去,那也是白去,因为昨晚话都撂下了,宁愿做牛做马不要一分工钱,来偿还他此次的救命恩情,叹气,都不要一分钱了,叶家和骆家的嫁妆也好,银钱也罢,也都不是她的了。所以跑去看,只能白给自己加重心痛的负担,不如蒙头睡觉,早点休养好身体,早日开始边替别人捞钱,边过自己的平凡小日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五章 重新开始 该摆脱的都摆脱了,束缚她已久的婚约、骆家、叶家什么的都已经正式同她告别。往后她既然已经成为宫明的“牛马”,那就乖乖的替他捞好每一分钱,平日里吃穿住行都有个保障就行了,奢侈一点,就是以后尽量用自己优秀的表现,获取宫明的开恩,让她时而有空回到村子里度度假,看看乡亲们就好。其他的,骆尘鸢就一般一般无所谓了。 这么粗略的一安排,骆尘鸢心情好许多,对宫明她本就知道不该幻想什么,只希望昨日那番话,别让他的自尊太过受打击就行,不要一生气就把她给炒了。不过他是个理性的人,她替他捞了这么多好处,没功劳也有苦劳,一定时间内,估计还不会炒了她。 只要不会被炒鱿鱼,骆尘鸢也就有一点心情闷头睡大觉了。一觉醒来,午饭吃过,宋如此和宫瑞就一起兴奋非常的找上门来。 一进门看她还捂着被子坐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扯着她拉开了话匣子,宫瑞这厮也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妨,一屁股歪在骆尘鸢床上,用崇拜一样的目光看着骆尘鸢,半响佩服道,“行啊,你真行啊!昨晚上跟我哥干仗了是吧?他多少年没那么生气过了!啧啧,恩将仇报,太毒了你!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人,这么多年啊,都是他憋人家,昨晚可好了,被你憋了顿!” 宋如此见到宫瑞后,估摸着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叹气道,“风筝,我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啊!要什么没有三妻四妾的男人,你不知道没有妻妾的男人很容易被别人看不起的,你那要求啊,我都觉得高了。比如说我爹,我爹那么有名的清官,不都还有个罗姨娘吗?” “那男人妻妾成群就能被世人看得起了?男人的能力和地位难道就得依靠着他后宫的强大不强大而定的吗?真是可笑,若真是靠女人多少来获得声望的男人,不嫁也好!” “说的好啊!”宫瑞忍不住拍手叫好,完全忘记今天他是来当说客来让骆尘鸢动摇那怪异想法的,但听到她这几句话,忍不住道,“就是,就是,男人的身份和地位怎么能靠后宫女人的多少来衡量啊!若是那样,还不跟妓院老鸨一样了。” 骆尘鸢忍不住笑了,确实哎,跟老鸨没什么区别了。 “算了算了,不说这个。”宋如此见宫瑞苗头转向,知道劝说无望,识相放弃,换起一个精神抖擞,目透银光的模样,“风筝,你知道叶家拿多少银钱来赔罪吗?” “……”她怎么知道? “一百万两白银啊!”宋如此叹道,又推了推她的肩膀,“那骆家的嫁妆多少,你能猜出来不?” “我不知道。”骆尘鸢瞥了她一眼不理睬道。 “这次骆家送的嫁妆,可真是下血本了,估计几十万两银子都快有,你们骆家老底都快掏了。听说骆大少爷心疼的都差点晕过去。还是让你二哥和四哥送过来的。” “四哥?” “哦,就刚从京里过来的那位!说是来请王爷回京的,回头一看自家妹子嫁给宫王爷了,可吃了好大一惊,赶紧撺掇着连夜将嫁妆置办好送了来。” “回京?宫明要回京了?”骆尘鸢问道。 宫瑞满脸的惆怅,“是啊。我们都得走了,二哥因为你的事,出来好些日子了,现在我父王身体极不稳定,早点回去的好。可惜福都是个好地方,我还没玩够,就要走了。丑八怪你什么时候回娘家了,提前跟我吱一声,我给你当免费的护花使者。” “你不残害花草就好了,还护花。”宋如此笑嘻嘻的打趣道。 宫瑞媚眼瞪圆,“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残害花草了,都是花草应缠我的好不好?” 见两人又有相掐的趋势,骆尘鸢赶紧出话将她们的嘴巴堵住,“你们有完没完?” “没完!”两人异口同声。 “好吧……”骆尘鸢恹恹了,“那你们谁告诉我,他什么时候动身?” 宫瑞醋溜溜地眨眼,“丑八怪,你是不是后悔拒绝我二哥了?哎呦好可惜,我还以为这是我进攻的好一次机会呢,你要后悔了,我可怎么办啊?” “我没有后悔……我只是想知道,他走了,我是不是也该准备一下回落雁山了。” 宫瑞和宋如此彼此对了个眼色,宋如此亲近到骆尘鸢面前,温声正色道,“风筝,你不想回京吗?” 骆尘鸢瞥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不想回府衙找你爹吗?你不怕你走的这段时间,你爹会被罗姨娘给吃了?” “放心吧,她不敢。我来之前跟她吵过一次架,完了拔腿就跑了。我爹一直觉得是她把我逼走的,一点都不待见她。我一点都不急。”宋如此嘿嘿奸笑了两声,转而又将目光定在她脸上,“你呢?你真的不跟着回京啊?” “呃……过几天山庄里要农忙了,我得赶回去帮骆伯的忙。再加上收完粮食还得交公什么的,都有的一番忙,我就不去京城转悠了。”骆尘鸢嘀咕道。 “不可思议啊,谁能相信仅次于宫亲王王妃的洛姬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若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现在我相信了,同时也相信,要娶你这只丑八怪,世上可真没几个人有这等勇气。”宫瑞咂么着嘴吧叹道。 “风筝,你也忒煞风景了吧?真打算不要洛姬这封号,回去种田啊?”宋如此痛心疾首,“你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随便你们怎么说,事已至此,我只能这么打算了。”骆尘鸢一脚踹开宫瑞,翻身钻入被窝。 宋如此见她这样,只能呜呼哀哉的拖宫瑞出去想办法,她可不舍得见骆尘鸢舍了洛姬不当,回家继续当村姑,可转念又想宫明那边,确实也一点法子都没有,他堂堂一个王爷,王府后院里只有她这么一个女人,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是那么回事。虽然骆尘鸢的要求同她渴望的差不多,但她却没勇气说出来,更没勇气如此决绝,若是她,起码得想着先谋个洛姬当着,回头再一步步往王妃那个分位晋升不就得了。 然而爱情对骆尘鸢来说,却是不可退让的,对什么都可以冷静下来,退让或者晋升。唯独爱情不可以。 即便是她今生的身份地位再低贱,同样也是不可退让。 因为回京的事情,这个临时王府是十分忙乎,什么都要准备,骆家人自从送了批嫁妆过来,除了那个四哥也没好意思再露面,骆尘鸢天天把自己关在小院子里心虚着躲某某,除了宫瑞和宋如此以及送饭的侍婢,谁也都没见着。她就巴望着她哪一天一觉醒来后,宫明等人已经移驾京城,而后她就能仰天大笑两声,学着朗叫两句“自由万岁”多好。 可惜就算是她一直缩在壳中,一举一动甚至内心这点猥琐的小想法,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如果她知道你就住她隔壁,不知道她会不会傻掉。”宫瑞感叹无比的看着宫明,若不是他起疑,爬到大树上,否则他也看不清楚这个简陋的驿站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房屋布局。前后两间背靠背的房间,紧紧黏贴在一起,正面的朝向正厅,而背面的看似是一个偏僻的小院,实则与正厅只有一墙之隔。而宫明起居一般很少发生动静,整日吵吵闹闹的,只有背后的那个小屋子。 宫瑞替骆尘鸢心寒了一把,跟谁斗都别跟宫明斗,你根本不知道哪一天就被他网罗在自己彀中,就像骆尘鸢每天叨咕着宫明还不走时,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跟他每天都睡在一起,只是多了一层墙而已。而这层墙对具有功夫的宫明来说,几乎不存在一样,甚至深夜里,兴许都能听到她分寸的呼吸和梦呓。 宫瑞不止一次庆幸自己当初选择的是他而不是皇宫中的那位。 宫明深望了宫瑞一眼,也许是他太过于粗心,宫瑞的年纪也不小了,也许有的时候,有的人,他走的过于亲密了。他不能不介意,温和的俊容上挂上淡淡的微笑,“母后在我来之前还提,已经给你物色了好几位郡主,等你回京后,让你挑一挑,你也该成家了,后院里不能一直没有个当家的女人。” 宫瑞微微松了口气,弱弱抗议道,“我知道了……娶个女人回家很麻烦的。在外面多好,给我省粮食、省事又省钱,随时随地想换什么样的都行,还不惹事,不把王府里弄的乌烟瘴气的。” 宫明默,良久才从宫瑞的言论中淡淡给出个结论,“你认为我的王府很乌烟瘴气,那些女人很不省事、不省钱、省粮食?” 宫瑞一愣,轻咳一声,“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我是这么想的,二哥,你我都是宫中长大之人,后宫之中的争斗咱们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缘由二哥你不会不清楚。” “你竟然也同意她的想法,真是无稽之谈!”宫明难掩心中的愕然和酸意,冷冷道,“以后少和她在一起,她的话也不可信!” “知道了。但有没有道理,二哥你掂量一下就能明白。而且她的身份,你比谁都清楚,她并不是低贱之人。”宫瑞站起来,淡淡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鸳鸯浴 宫明再次默然,看着宫瑞将要离去的身影,忽而抬头,淡淡道,“宫瑞,我没追过女人……” “啊?”宫瑞刚走到门槛处,本想给他一个毅然离去的背影,不想听到这句话险些给门楞子绊倒,勉强扶住门,回头看着宫明,“二哥,你说什么?” 宫明微窘,强撑着脸面,冷冷道,“你出去吧,我什么都没说,今天说的话,你不要对外人讲。” 宫瑞失望的叹了口气,“知道了。” 看着宫瑞离去,他转身回到了卧房,像往常一样,静静的躺在床上,敛目屏息,细耳听着隔壁的动静。 这边厢,骆尘鸢正忧愁无比的叹气,嘟囔道,“都收拾好几天了,怎么还不走?天天拾掇,真不知道他一个王爷家的,吃喝拉撒睡能用多少东西?费时费力,真是奢侈!耽搁好几天了,还不走?!哼哼,憋死我了!再不走,我都要发霉了!”愤愤的将一枕头扶正,用毛笔上下各写一大大的字母“G”“M”,然后用力往床上的内墙砸去,玩了念叨着,“摔死你,摔死你!看你还走不走,哼哼。” 正摔的不亦悦乎,便听到有人来敲门,余兴未了的放下枕头,从床上爬起来,开门,看见是常跟宫明左右的青松,愣了一愣,“青护卫?怎么是你?快请进来坐。” 青松沉着脸,却不拒绝,跟着她走进屋中,冷冷道,“主上吩咐,即日启程回京。” “走这么早啊,王爷好不容易到福都来,这里风土人情景色都还不错,小人真想让王爷多留几日。”骆尘鸢说的很动情,余光却激动非常的瞥向床帏中的枕头,心中又惊又喜,嘿,显灵了是怎么的?早知道,自己就早把那枕头摔了! “嗯,多谢骆总管的好意。王爷说,京中事务繁多,就不耽搁了。” “哎呀,这样啊,那……那我就好意思再留王爷多玩几天了。王爷日理万机,实在该多休息才是。” “是,骆总管想的周全,既然如此,骆总管就早点准备一下吧,青松告辞。”语罢青松向骆尘鸢行了一礼,转身往外走去。 骆尘鸢歪着脑袋将他的话琢磨了一遍,感觉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赶紧抬脚走了出去,揪住青松,“那个青护卫,你刚才说……说让我干什么?” 青松道,“让骆总管早点准备,跟着王爷回京。” 骆尘鸢汗颜了,“青护卫你没搞错吧?我也要跟着王爷回京吗?” 青松道,“王爷已经吩咐几位大总管前去绛雪山庄忙秋收的事情了。骆总管尽管放心着跟王爷回京城吧,青松告辞了,骆总管若是有疑问,就去找王爷问。”语罢头也不回走开。 骆尘鸢小脸皱成一团,沮丧无比的回到房中,瞥见写着“GM”的枕头,也没心思去摔了,拍了拍恹恹的枕上去,郁闷的道,“让我去京城干什么呀我?”都这样了,还带着她…… 宫明听到她这副要死不活的腔调,但笑不语。从一开始,他就没想过要放过她,无论她这丁点肉,有多少人盯着,既然落入他的双目,就别指望再溜走。 而骆尘鸢却不知道,她仍旧还在为去京城的事情而苦恼,吃过午饭便到客房处去找宋如此,意外的这个丫头竟然不在,转身再去找宫瑞,也不在。正郁闷纠结,抬眼却看见宫明带着青松等人正缓步向这边走来,当即心跳加速,下意识的躲到假山之后。 宫明看见假山后那抹怯懦的小身影,心中百味陈杂,侧首吩咐青松,“蔡太师到了,过来叫我。” 青松和几个护卫估摸着主子想干什么,识趣的点头答应着退下。 宫明缓步向假山踱去,一边侧耳细听着她那些小心而畏缩的动作。 骆尘鸢捂着胸口,屏住呼吸细听他是否离去的脚步,然而却始终听不到,就像是这几个人突然凭空消失了一般。又好奇的等了片刻,依旧如此,于是好奇的眨着墨眼,踩着脚下一凸出假山泉水处的黑石,小心探去时,不料刚一露头就看见宫明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就在拐角处静静等着她落网,连吓带惊,骆尘鸢情不自禁的后退,不想后脚跟处就是布满藓苔的卵石,脚底一滑,身姿趔趄着要向旁边的泉水池跌去。 宫明心中一揪,身影一动本想过去拉住她,不知为何,伸出半空的手忽而放慢了速度,于是骆尘鸢在张牙舞爪,嗷嗷嚎叫三秒中后,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看着她满身淋漓,衣襟因湿水紧粘出身上那玲珑曼妙的身姿,宫明淡淡笑开,长臂一挥,轻而易举的将她捞入怀中,任她满身湿漉湿却自己一袭华贵锦衣,横身将她抱起,不掩满脸愉悦的向自己房中走去。 骆尘鸢打着寒噤,依偎在他怀里,又是气又是恼,切齿道,“你是故意惊我落水的对不对?” 宫明在心底轻笑,妖孽般俊美的面容上,却冷漠无比道,“你自作多情了,你惊吓了本王不算,还不知道礼数,竟责问本王。这等欺上之罪,本王暂且不论,你为何躲在假山之中?难道做了不堪之事?” 最不堪的事情莫过于出门赏花碰见你!骆尘鸢气鼓鼓的撅起嘴,心不服口服地低低头,“小人该死!请王爷放下小人,小人已无大碍!” “放下你?本王怎么舍得?你费尽心机的让本王窥视到你妖娆般的身材,本就是指望本王临幸你吗?本王怎么舍得放下?”宫明一口气说了几乎他这一辈子都没说过如此厚脸皮的话,关键是说完这么一串话,他不仅不觉得自己厚脸皮,而且感觉很爽利,很得意。 “你……我没有!”骆尘鸢气结,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从没不要脸过的人,不要脸起来会这么厉害的。 “没有?!”宫明淡淡道,“可惜本王欲火已经被你燃起,你就算是没有,也只能有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不可以!”骆尘鸢急着挣扎道,欲哭无泪,“我真的没有勾引你的意思……” 宫明好笑着侧了侧脸,流畅得近乎完美的弧线,让骆尘鸢下意识的迷望了两眼,荡漾之下险些忘记继续挣扎。直到宫明传眸之间迎上她这双迷恋的眼神,窃笑着故意羞她,“还说不是!你分明就是。” 骆尘鸢已经羞红了脸,又急又恨,刚因为确实偷窥他,又是心虚,“我真的不是……我那天都把话说的很明白了……你不要勉强我……” “如果你不招惹我,我当然不会勉强你,可惜这次是你撞上来的。”宫明淡淡一笑,“何况我已经救了你许多次了,你现在除了自己以外一无所有,按说你应该以身相许才对!” “人家做好事都不留名,从没见过你这种人!早知道我宁愿被淹死,也不让你救。”骆尘鸢愤怼无比。 “可惜你事先没有告诉我,不让我救,既然我救你,你也愿意被我救了。那就只能怪你渴望接受我的帮助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 “我真不该对你有希望,更不该有期望!”再次在心中暗骂,就知道‘英雄救美’这种好事在自己身上不会发生! “你希望什么?我像你背地里认识的那些男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救你然后离开?”宫明冷笑一声,“嗤,恐怕我没那度量。不过唯一例外的人就是你了,起码我不会有朝一日让你还恩。” “你胡说!”骆尘鸢挣扎着,拿琉璃一般的墨眼控诉着紧勾她身体的手臂,“你现在就是在让我还恩!” “错。”宫明轻笑,故意压低那本来就性感非常的磁性声音,眉眼微勾,唇角细细抿出抹惑人线条,“本王不是再让你还恩,能得到本王的宠幸,是你莫大的恩德。” “我心领了……”骆尘鸢快落泪了,不是她不能接受宫明再三诱惑,只是她对身体年龄很敏感,无论如何不能接受过早的那啥,否则对以后身体什么的,贻害无穷,毛病不断。 宫明见戏弄够了,也不敢真逼急了她,好东西不都是慢慢品尝才有趣,况且她注定属于自己,自然也不急切这一时。淡笑着抱着她走进一个水汽腾腾的浴室,不顾她抗议三下五除二的除去她沾满苔藓的外衣,而后在骆尘鸢绝望痛苦的目光中,缓缓将她放入温暖的泉水池中,而后宠溺一笑,拿温润的指头划了划她满脸泪水的小脸蛋,用温柔的让骆尘鸢差点以为宫明也被穿越了的口气道,“你好好洗洗吧,我让人来给你送衣服。” 骆尘鸢一怔,挤着泪滴,“你不是要来跟我洗鸳鸯浴的?” 宫明笑,忍住心里那句“我很想,你同意波?”的话,温柔一笑,“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你就好。” “烘”地一下,骆尘鸢脸红透,不可思议加含羞带怯的目光看着宫明,几乎都感觉周遭的水波都被她那颗狂跳的心震动,心虚的往脸上拍了两把水,转过脸喃喃道,“水好热哦!烫得我脸都红了哈。” 宫明微蹙俊眉,身处手往水里划拉一下,不热不冷正好,然而余光看见水波中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肌肤,他也觉得脸颊烫热,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很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有其徒必有其师 宫明微蹙俊眉,身处手往水里划拉一下,不热不冷正好,然而余光看见水波中那若隐若现的曼妙肌肤,他也觉得脸颊烫热,笑着点头,“我也觉得很热……” 说罢他笑了笑,转身向门外走去。 骆尘鸢看着他离去时颀长英挺的背影,不安的打了个寒噤,有句老话不是说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温柔版本的宫明,越看越让骆尘鸢心里毛毛的。 宫明从澡堂出来后,径直转身向离前厅不远处的客厅,客厅之中,一个银丝的老头正捋着胡须,背对着门,在看风景,听见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衣襟湿漉的宫明,先是一惊,继而撩起衣袍便要行礼。 宫明忙快走几步,将他扶住,一敛往日的骄横和跋扈,温声道,“太师。” 蔡珏捋着长须笑道,“王爷当真是美人坐怀不乱啊!良辰美人不去享受,特地来消遣我这个老头子来的?” 宫明失笑,“太师何苦挖苦我?她哪里算是美人?” 蔡珏笑着摇摇头,也不再同他说笑,正色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我来时,皇上的身体已经很不乐观,太子下令封住了皇帝的寝宫,整个皇宫几乎成为东宫天下,亲王府的势力宛若昔日土崩一般,被东宫的势力摧残得溃不成章。” “嗯,京中的关系亦如从前一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而宫亲王府,那本来就是特地送给他的靶子,打得越烂越好。” “王爷打算什么利用玉匙?”蔡珏深思后问道。 “玉匙一事,看来还要再往后推一推了,我心中又新有一个打算。”宫明浅浅一笑,侧首抬眼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轻纱缭绕的浴堂,淡淡吐出,“她。” “王爷……”蔡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由吃惊,“她有何用处?” 宫明摇摇头,明丽的乌瞳中也现出一抹疑惑之色,“我不知道,直觉而已。但我总感觉要让他使出最后的杀手锏,仅仅只有玉函之匙还不够。” “可是她一个商贾庶女能起多大的用处?”蔡珏叹息道,“不如还是让婉月去吧,他一直都垂涎于婉月的倾城美艳。” 宫明苦笑,“太师,婉月虽是凝国第一佳人,但到底来说她也是太师之女,本王之师妹……” 蔡珏无奈一笑,看着宫明,实在想不出他这个徒弟为何一日变得比一日狡猾奸诈,现在竟然还同他推脱起来。他撩着胡须琢磨着宫明那话里的意思,沉默半响,才道,“并非王爷逼迫她去,实非她自己的意思呀!既如此,王爷莫在三思了,毕竟这件事情涉及到凝国以后的江山社稷,老夫再不舍得她,但也不能置凝国上下于不顾。” 宫明摇头,看不出来是喜是憎,只是云淡风轻般的道,“回京再说吧。婉月近来还好吗?” 蔡珏从茶几上取下羽扇,缓缓摇着,“还是那个样子。倒是王爷那个新管家,让老夫好奇的紧,这次来福都看没少盼望着见上她一面呐。” 老狐狸,宫明心里轻叹,淡笑道,“她已经不是骆管家了,现在是本王的洛姬。” 蔡珏不掩诧异,“洛姬?王爷可是有名的不近女色,光汉子一个,如今竟然封了个洛姬?哈哈……”蔡珏大笑,羽扇兴奋又好笑的扇来扇去,反正对宫明这个学生,他也早没什么行为世范之德行了,“那老夫就更得好好看看是何方女子有如此甚大的魅力了!” 宫明不悦,冷着俊脸郁闷的去纠正蔡珏的观点,“是本王魅力甚大,她来倒贴才是。” “哦?”蔡珏故作沉思,一副胸中已有丘壑的样子,“若如此,这女子未免太平凡了。” 平不平凡,蔡珏一见到骆尘鸢时就傻眼了,胡子差点被自己失手拽了下来,当即毫不犹豫的重下定义:此女子绝非凡品也! 原因就是蔡老头实在太好奇千年光棍忽然想起册封一姬,而且一封就是仅次于王妃身份的洛姬,于是跟宫明分开后,就羽扇纶巾一步一踱的“无意”走过骆尘鸢回院子的必经之地。恰巧此时骆尘鸢沐浴好了,从浴堂往回走,因为原来的衣衫湿透,宫明走时候又没安排人给她送衣服,加上她也不喜欢别人看着她洗澡,于是乎,当众人走净,她沐浴完毕后,便发现无衣可换穿,于是包着洗浴时用的长锦,寻到宫明在浴堂的那些华衣锦服,随便捞了一件衣服披上,偷偷摸摸的便往回跑。 于是乎,蔡老头先是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为是宫明,心中大惊,定睛一瞧,宫明个子没那么小,是宫明的衣服,等到骆尘鸢走近了,蔡珏才彻底震惊住。惊的不是知道一个大胆无比的女子穿着宫明的玄色锦衣,而是…… 骆尘鸢正将宫明那衣袍的带子胡乱缠着,因为衣衫过于肥大,只能边偷窥着四周有没有人,边不停的往胳膊上面撸着袖子,眼见的再走一段路就到自己小院了,不想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就撞上一个打扮的跟诸葛亮或者周瑜似的老头儿,不知道这老头是被自己衣衫不整、披头散发给吓呆还是个本就成精的老色魔,总之俩大大的死鱼眼紧盯着自己再也不动。 骆尘鸢抓紧胸口,急中生智地走上前,眼皮斜斜的鄙视他一眼,鼻孔轻哼哼道,“你,新来的?” 蔡老头一愣,不知该如何答话是好。 只见骆尘鸢擦了擦鼻头,哼哈道,“此处是王府内院,闲杂人等无事不得入内。” 蔡老头明白了,当他是来做工的下人了,打趣的眯上眼,笑嘻嘻的摇着扇子。 骆尘鸢看见这老头竟色眯眯的笑了,顿时火冒三丈,客气地皮笑肉不笑,拿眼瞄着蔡老头站在路中央的脚,轻咳一声,“大爷,麻烦您再往这边挪一挪。”指着路中央,示意着道。 蔡老头低头看了看,知道自己挡着路了,但不想这丫头不让自己往边上挪开,反倒让他往中间走,心中好奇,于是便听了她的话往那边挪了一挪。 挪好之后,骆尘鸢叹息万分,“刚才还差一点点,这下大爷您算是把这条路彻底堵死了。”说罢同情的望了他一眼,扭头向从另一侧的小亭子走去。 蔡珏看着被自己堵死的长廊,窘的老脸都红了,哭笑不得,此女子的想法甚是怪异,真是让人…… 说什么呢?无话可说,蔡珏悻悻收了戏弄她的心情,苦笑着离去。 回京城啊回京城,骆尘鸢真是悲剧的不行,上次本想追问宫明为何带她去京城,可是一激动没把握好,掉河里去了。后来也有遇到过宫明,追问之下才得到了个京城店面繁多,需要调配她过去打理铺子的理由。 骆尘鸢气结许久,直到宋如此告诉她,宫明真打算将青州府除了落雁山和绛雪山庄不卖外,其他盈利稍小些的店铺皆变卖成银钱,到京城中置办下几个上好的店面和铺子后,才渐渐稳下心来。 好好的去完成分配给她的任务,这些任务包括新铺子安排好,并引领这些铺子在京城红火起来,给宫明多多捞钱。 骆尘鸢不得不踏实了,总公司要迁都,她这小罗罗一直都是没有发言权的。都说过要跟着人家做牛做马了,骆尘鸢怎地好意思说不去。 去到没什么,关键是骆尘鸢真的受不了某人三天两头的色诱加勾搭。苦苦的第N次恳求道,“王爷,让我去坐普通的马车吧,您这车,我坐不起……” “本王的洛姬不与本王同驾,反而同下人参合在一起,本王颜面何在?” “你明知道我不是当洛姬的料子,王爷何苦霸王硬上弓,强逼我去当一个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人。” 宫明紧抿着嘴唇,冷冷道,“你若不想和本王同驾,大可以下车,随那些下人一起走。” 骆尘鸢如释重负,正要感激涕零。 宫明又缓缓补充道,“只要你 下了车,就不再是本王的洛姬,既然不是本王的洛姬,那你只有两个身份兴许会很麻烦,一个身份是你是宫明王爷亲自休掉的女人,第二个身份就是你是叶老夫人盯在眼睛里的未婚媳妇,骆家的十一姑娘,到时候你若再发生什么事情,王府之内包括绛雪山庄,本王概不过问。” 骆尘鸢咬着唇,委屈又乖巧的靠在车壁上,尽量避开宫明,和从前一样,全力装木头ing。 只是今非昔比,往日装木头,他兴许还能爱理不理,可这几日宫明却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了。 “把这些账簿的内容背下来,省的回京后,再携带这些陈旧之物了。”宫明丢过来一本破旧的账簿。 骆尘鸢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接过来翻了翻,强压住被马车晃荡的困倦,嘟囔道,“这是什么时候的帐子,我怎么没见过?” “你没见过的多了,像这样的簿子还会有很多。”宫明淡淡道。 骆尘鸢这一路上多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背宫明时不时丢过来的账簿上了,越背心中越是惊疑,这些帐子与她手里的这些账簿进出入的数据差别都很大,几乎都对不上来号,即便是她接手前的旧铺子,也难能有这样大笔大笔的单据。 偷偷瞥了眼正假寐的宫明,郁闷的扁扁嘴,估计这人是旅途无聊,特地来消遣消遣她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手段 实在想不通宫明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账簿,乱七八糟的数据,骆尘鸢硬是背了一路,时不时还要挺着被宫明抽查的风险。重压之下,再加旅途颠簸,等回到京城之后,骆尘鸢明显瘦了两圈。 看着铜镜中自己瘦挑的小身子,骆尘鸢很有磨牙霍霍冲向宫明狠咬两口的冲动。可惜有贼心没贼胆,骆尘鸢只好化悲愤为力量,猛吃王府的大餐,以消被虐之苦。 “风筝。”看她这么拼命的吃东西,宋如此心有惶惶的凑过来,“你这么个吃法,万一吃出来像我从前一样的毛病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就是越想越觉得可恨,反正我也没领月饷的资格,不吃白不吃。”骆尘鸢抓了个香酥脆嫩的桂花糕塞到嘴里,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咀嚼完了,缓缓道,“真是想不明白他怎么就那么喜欢虐待我的?” 宋如此同情的叹了声气,瞥见了她清瘦之后愈加玲珑的身材,再次叹道,“我发现宫明不是白逼你的,风筝你难道没有发现你现在身材好看,模样更好看了吗?” “有吗?”骆尘鸢回头照了两眼镜子,摇头道,“兴许是吧,但我天天对着这张脸,看也看不出来什么,倒是你变化挺大。现在你也如愿来到京城了,怎么着,打算瞄向哪个皇宫贵族?” “什么皇宫贵族的,嘿嘿,我就是饱饱眼福而已。”宋如此嘿嘿笑了两声,忽而凑过脸来,“风筝,你这两天也休息够了,我们晚上出去溜溜如何?” 宋如此不说便罢,一说骆尘鸢也忍不住过来跟她合计,“确实哦,自打回到京城,我就一直窝在院子里不出去,现下确实应该出去转转,否则真可惜呢。说不定咱们什么时候就回青州府了。” “就是。”宋如此点头附和,“怎么说我也得好好转转,我若是回青州府了,就不好再出来了。” “那我们去哪里啊?”骆尘鸢道,“我对这里不太熟悉。你这几天有没有打听一下,离王府近一点的好玩地方。” “没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干什么了。”宋如此不耐的唠叨道,“说什么我也不嫁贵族,就那一整院子的女人都让人够受的。真想不明白,那么多女人他享用过来不?” 骆尘鸢心中一暗,闷闷道,“谢谢你如此。那些女人都是来见一见洛姬的,顶着个虚名除了招麻烦还是麻烦,真不让人省心。” “话说你总这么躲着也不是法啊,整个王府内院的大小的事情都指望着你做主,况且那些女人身份各不同,你这么干耗着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宋如此小心提醒道。 确实如此,能在宫亲王内院呆着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有身份背景的?最差的人,最没背景的人,也就数她,偏她还顶着个最令人眼红的名头。让一个商贾庶女当洛姬,若她是王府的女眷肯定也会不爽。 所以骆尘鸢一直乌龟似的缩在屋里,死不出门,说她胆小怕事也好,不敢担当也好,但对她来说就是一个郁闷啊,为这虚名要她独战众女子,心中实在不忿啊!所以能躲则躲,能拖则拖。好在宫明自打回京之后,忙得顾不过来内院的事情,骆尘鸢这几日也乐得逍遥。但久这么呆着也不是办法,这内院里的女人也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互相组织,利用各种借口来闯她的小院,这不是才被宋如此骂走一批。 “那这么说,我们若是出去,还真不好弄呢。”骆尘鸢蹙起眉头,心念着她现在住的王府别苑是在内院和外院之间的一个小院子,出入只有一个门,而那些女人的眼线也就死守着这道门,稍有动静,就能轰动整个个内院。 “不知道。要不然咱们易容出去?”宋如此建议道。 “你会啊?”骆尘鸢嘟囔了句,“我可不会。” “我也不会。”宋如此颓丧道,“那咱们就这么一直蹲在院子里啊?宫明把这个烂摊子甩给我们,到现在也不露面,估摸着是故意先拿她们来绊着我们的。” “所以啊,不搞定她们,咱们就相当于被软禁在这小院子了。”骆尘鸢懒懒道,反正她前世也在家里宅惯了,十天半个月不出门一点儿问题都没有,虽然这里没有电脑电视等东西,但古代有意思的东西也很值得她琢磨,所以她不着急。 可宋如此着急啊,她一不像骆尘鸢那么爱看书,爱收集什么破刺绣、簪子什么的,二是自小没那个在家呆着的习惯,能够在宫亲王府憋着的这几天,已经是她的最大极限了,再不出去,她心都能痒痒死,可惜英儿也没跟着来,否则让那个丫头走前头打探打探消息也好啊,看着骆尘鸢一点斗志都没有的颓废样子,宋如此恨得都想磨牙,“你就不能想个法子吗?老这么呆着会也会憋出病来吧?再说宫明给你出的这个难题你不解决,小心他变本加厉的来惩罚你。哼哼。” “知道了。等我什么时候不得不出去了,我再想办法就是。唉,真的很不想同他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关系,你知道这个洛姬我一点都不想当的。”骆尘鸢吐着苦水。 “不想当跟不能当是两码事,你就算再不想当,也不能躲在屋里不出去啊,得敢于直面正视问题。”宋如此敲着桌子摆起了她教书老头的正经模样。 骆尘鸢汗颜,“那你说我该怎么直面正视问题啊?那么一把女人,我又不是河东狮吼,一使劲就能丢一个出去,那我怎么办嘛?再说我万一真扔一个出去,等宫明回来,万一是他的心爱的宠妃,我这责任可担当不起。” 宋如此想了想,凑到骆尘鸢面前,眨巴着眼睛道,“风筝,你这么做不会是在吃醋吧?” “我哪有?你别胡说!”骆尘鸢白了她一眼,不过宋如此说时,她的心确实有那么一小酸。 “还说没有,我都闻到空气中的酸涩了。你肯定是因为生气吃醋,所以才不想看见那群女人是不?”宋如此促狭道。 “不是!”骆尘鸢气呼呼道,“我就是不想担洛姬那个虚名。” 宋如此嘿嘿笑了两声,一脸恍然明白的模样,“说白了吧,还是生气了!啧啧,宫明要是知道你为他吃醋伤心,不知道要多乐呢!”说着作势要爬起来往外走。 骆尘鸢忙将她拖住,“你哪里去?” “找青护卫啊?”宋如此忍着笑,“倘若你不在乎那些人,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巴不得得罪了宫明的心爱宠姬,而后等他回来将你休了,乐得逍遥自在去。不过你才不是那个想法,所以现在才一直耽搁着,什么都不做,天天懒在屋里躲着,等宫明回来,夸你是个贤妻良姬对不?” “激将法在我身上不好用。”骆尘鸢愤愤的瞪着宋如此。 “哦。”宋如此点点头,“这就叫激将法啊?哦,我不是想激你。随便说说而已,既然你不想动弹,那就继续躲在这院子里吧,我去找青护卫。” “找他干嘛?” “嗯,起码我有个出院子的借口了。我的借口便是……”宋如此狡黠一笑,“我的借口便是洛姬娘娘思念王爷成病,一会儿吃醋一会儿生气,万不得已,得要我亲自见王爷一面才行。” “……”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明?” “没有……如此……我突然想起来一个对付她们的法子……”骆尘鸢黑线,“你要不要听啊?” “哦?”宋如此一激动蹦出来个适时成语,“洗耳恭听。” 宋如此从小院子里出来的时候,已经一脸志得意满的表情,挺直腰杆,踱着方步走到院门处,一打开门,就瞥见几个锦衣婆子坐在不远处的花园中乘凉,见她开门,忙收了手中锦帕,紧张兮兮的往门里看。 宋如此故意在门前转了转,等引过来较多的蹲守线人时,才回过头冲院子里叫嚷,“洛姬姐姐,今儿天气不错,你也不总在屋里歇着了,出来晒晒太阳吧!”宋如此知道此计一成,今儿就能出门后,声音叫得是中气十足,离多远都能听道,惹得几个王府守卫也不得不侧目。 许是骆尘鸢自打来了王府之后,闭门不出,更不露面的事情,给王府营造出了多年未曾有过的神秘感。人人皆好奇这令王爷侧目相看的洛姬娘娘到底是何方人物。 于是宋如此这么一喊,小院周遭不消片刻便热闹起来了。 喊完这话以后,宋如此便转头向王府之外走去,院子的门也不关,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了。 于是众人等啊,望眼欲穿时,忽见院中的一小屋中涌出四个白衣美婢出来,接着便抬出一个竹制的藤蔓摇椅,茶几,小凳子等,接着就见一个婆子小心扶着一个遮着面纱的清瘦女子,迈着旖旎的小步子出来,懒懒的躺在摇椅上,身姿曼妙而优雅,身后则跟着一个漂亮的小丫头持着纨扇,缓缓给她扇着。 这派头,哪怕是连亲王府最得宠的柳姬都没摆过的,何况是对着小院的大门摆着。 看着她这么跋扈的举动,众眼线也都愣了,有的跑回去找自家主子商议,有的则持着观望的态度在等等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四两拨千金 骆尘鸢不急不火的将一切都布置好后,才优雅而轻慢的躺在藤椅上,一边摇着,一边阖着眼睛,由身后的两个侍婢恭谨的侍候着,一会儿茶水,一会儿纨扇,其舒坦劲儿,别说是内院的姬妾们了,就连门外候着的奴才们也觉得欣羡,更觉得愤怒。试想整个王府早在骆尘鸢和宫明没到之前就获知王爷将带来一个洛姬,于是左盼又盼,整个王府都忐忑着等待这个新女主,尤其是后院内宅中的女人,有的整理羽毛全力准备跟她斗上一斗,有的准备好礼物,组织好语言,打算投奔到她麾下,或供其差遣,或潜伏于她身边,看看她是怎样让素来不亲近内院的王爷,突然如此恩宠于她,等到学有所成后,伺机一日,取而代之。总总之类,数不胜数。 她们唯一没有准备的事情就是骆尘鸢一到王府之中,就选了一个偏僻的小夹院住下,而后闭门不出,所有来客通通拒之门外。 可惜的是骆尘鸢那日回来之时,正值深夜,见到她真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虽然今天她是蒙着面出来的,但从那玲珑曼妙的身姿和气质上看,众人只觉得这女人实力是相当强悍。 所幸骆尘鸢出现的时候,已经在数日之后,内宅中那些女人的锐气虽已经被时间削掉不少,但是一听说骆尘鸢突然大开院门,立即都炸开了锅,当首一个女人封号柳姬,是宫明一个皇亲之女,最是嚣张跋扈,手段亦是泼辣非常,骆尘鸢没来之前,宫亲王府的内院除了一些不争世事的女人外,就数她最能折腾,最见不得人好看,或者比她有魅力气质。否则非得整的对方生不如死,或者归属她管理才可以。 宫明本就很少到内院过夜,所以很少理会后院事务,由此助长的那柳姬愈发得意傲然。听说宫明亲自带回来一个有名有份的洛姬,刚开始惧惮宫明宠她,安分了几日,后来见宫明一如从前一般,很少回内院,于是认为骆尘鸢也不过是和宫明从前带来的那些姬妾一样,不过是带来之后,随手往后院一扔,从此再不予理会。虽然现在分位比她高,但到底不过是个乡下的粗野女人,没身份没背景,又是贱妾血统,凭什么被封为洛姬?柳姬恨恨的想,定是她用了什么狐媚之法,将宫明迷住,而现在宫王爷清醒之后,又不好意思将她废除,所以才故意扔到内院不在理会。而对于她柳姬来说,倘若能容忍这样的女子压在她的头上,那个委屈和气愤简直比让她独守清闺,至今都是完璧之身还气愤。 对于一个不了解王府内院情形,又不知规矩礼节且分位比她高的人来说,想整他,有时候好像比修理一个下人容易的多。正所谓权力越大,责任就越大。 于是不出骆尘鸢意料,在摇椅上摇了不出一百下的时候,就听到几个女人高亮的吵嚷声从远及近,渐渐向小院子包抄而来。似乎为恐骆尘鸢再闭门谢客,吵嚷声刚起没多久,就有两三个丫鬟从外面急急忙忙跑来,故意的在骆尘鸢院门口绕来绕去,而她又正对着院门,那跟在她眼皮子下晃来晃去也没什么区别。 骆尘鸢本就料到她们不会让她清闲,所以也不急,用一种欣赏门外一道别致的风景的眼光,看着她们继续装着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得到处乱撞。那几个丫鬟见骆尘鸢无意关门撵人,心中也是犹疑不定,绕了几绕,那吵嚷声近了后,两个丫鬟自觉退下,由着一个分位稍微高点的女奴走到骆尘鸢院门处的一个侍婢旁,叽里呱啦的指着门外两个女人声色并茂的说着什么。 那侍婢不掩鄙夷的看了门外的那几个暴跳的女人一眼,而后小心的走到骆尘鸢面前,恭谨道,“主子,吴姬和杜姬因为点事情吵了架,正闹的不可开交,想到您这里来评一评理,您如今是内院分位最长的娘娘,所以她们非要到您这边来说……” “让她们进来吧。”骆尘鸢瞥了门外几个女人一眼,淡淡道。 打架打到她面前,这开头第一炮可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她刚一开门就送她这么一问题,看来恨她的人可真不少。微微侧首看着一旁双眼瞪得通红的宋如此,轻咳一声,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吴姬、杜姬吵嚷的空儿,拽拽她的衣襟,问道,“她们的身份是?” “放心吧,虾兵小将,来打头阵的炮灰。”宋如此刚才出去溜达一趟可不是白转悠的,说起来话来一听就是胸有成竹的主儿。 骆尘鸢笑笑,扭过头来看刚走到自己面前的那两个姬妾,继续保持着笑弯的眉眼打量她们,却不置一词。 吴姬和杜姬两个人头发妆容确实很乱,那种乱却不是抓出来的,除了衣着有些凌乱外,其余却都完好如常,再仔细她们的眼神,甚至时不时还有个小的交汇。 果然是虾兵小将,但能闹到她眼前,也算是有够大的胆子。 骆尘鸢静静望着她们,依旧一句话不说。 吴姬和杜姬见她这般淡然冷漠,毫无亲近她们其中一位之意,只好忍着屈膝见礼。 骆尘鸢并不立即开口免掉她们的礼,却只轻笑一声,开门见山的问道,“所为何事?” 两人一愣,依旧半躬着行礼的身子,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吴姬见抗不过,也不管有没有被免礼,撒泼叫嚷道,“这个贱人竟然骂我是歌伎出身,不配在王府侍候王爷。说我身份低贱,贱妾血统生的,不知道礼义廉耻,不懂得遵守自己的本分,更没有什么自知之明。” 那杜姬也不吭一声,只拿怒眉恶横吴姬。 看杜姬那一脸配合样子,骆尘鸢轻笑,看了吴姬一眼,“她说你不知礼仪廉耻,你是不是很生气,很想不饶她?” “是,那当然。”吴姬纳闷的看了骆尘鸢,又看了杜姬一眼,郁闷的道。 “那你就打她一巴掌,否则不白受她的骂了?”骆尘鸢淡淡道。 “啊?”吴姬显然没转过来,惊讶的瞪大了眼。 宋如此憋着笑装凶巴的样子,大声呵斥道,“你不是生气吗?你们大老远的吵嚷过来,洛姬顾念你委屈让你打她一巴掌,你还愣什么?莫非你们是故意生气的来麻烦洛姬的?”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吴姬惊惶着道。 “那你打啊?”宋如此冷叱道。 吴姬看脸面僵持不过,咬着牙,一狠心扭头“啪”的狠狠甩了杜姬一个大巴掌。 内宅的女子就算最不济也是娇生惯养的,那杜姬出身是官宦家庭的姑娘,更是细皮嫩肉,吴姬当过一段时间的歌姬,手段和力气都比她强悍,所以那一巴掌抽下去,登即五个手指山印了出来。 杜姬何曾被真的打过,当场泪水就涌上眼眶,恨恨看着吴姬,又怒又气的狂叫道,“让你打你就打啊?你怎么就那么贱的?” “你说什么?你敢说我贱?你……你……”吴姬气得浑身直颤,想起此行的目的,只能咬牙忍着气,紫着脸看向骆尘鸢,“洛姬娘娘你得给我做主!” “做什么主?杜姬那么一个柔弱女子何尝经历过这样的粗鄙之事?她是个知道礼义廉耻,又有自知之明的大小姐,怎么会同吴姬骂喳喳的不成体统?”骆尘鸢接过侍婢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淡淡道。 杜姬脸上被抽得火辣辣的疼,听见这么窝心的话,来不及咀嚼其中韵味,泪就簌簌直落,更显得她大小姐风范十足,娇弱可怜。 吴姬最厌恶她这副矫情德行,加上骆尘鸢突然倒向她那边,盛怒更是难以遏制,瞪着杜姬大骂,“她才不是什么大小姐!装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谁呢?” 杜姬再也遏制不住怒火,上去就还了吴姬一大巴掌,力气虽不大,但一掌抽下去,也见了红印。 吴姬本就不是弱女子,自小到大还真没被同级的女人打过,那盛怒哪里是言语可以说的通的,当即还了两巴掌过去。 这下可了不得了,在门外候着的各家奴婢看着主子被打可都急炸了毛,念着骆尘鸢的身份不敢贸然进来。 骆尘鸢看了门外脸红脖子粗的各家侍婢,唇角邪恶的轻弯一下,向宋如此点了点头,继而宋如此会意的向之前安排好的护卫叫道,“看来吴姬、杜姬两位还没商量好,先将她们请出去说话,等都想清楚了再送进来!” 吴姬和杜姬打得正热,下意识的也觉得在洛姬面前这般不妥,于是在护卫的推攘下,都出去好好的算算帐去了。 骆尘鸢打了个哈欠,看这第一批麻烦走出院子,伸手一挥,院门随即合上,看了宋如此一眼,“她们打完估计得回去听训加疗伤,而别的姬妾估计得对今天的事情好好的斟酌商议一番,你可以有机会出去了。” 宋如此听言欢喜无比,推着骆尘鸢,“那你也跟我一起出去呗?” 骆尘鸢哈欠连天挥了挥手,“刚刚晒太阳晒得我正困呢,我先回去睡会儿觉,你自己去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章 抽打宫腹黑 宋如此见她那副皮懒的样子,也懒得理睬她,趁着天色还早,揪了个小丫鬟出去逛街去了。 骆尘鸢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完毕,明儿柳姬等人肯定会再想法子过来,所以也不急不燥,趁着时间早,离午饭的时间还得等会,赶紧回去睡个回笼觉,养精蓄锐后,好好想想一个万全的应对办法来。 凝国京都安城位于凝国偏北地方,比落雁山那边提前入了深秋,虽说秋高气爽,但骆尘鸢依旧困倦的很,自打来了这边,宫明没给她安排工作的这些日子,她除了陪宋如此美美容之外,多半的时间就花费在她与床褥的亲密接触中。 宫明回到王府处理完公事后,听留在骆尘鸢身边的眼线述说完今日发生的事情后,一面莞尔轻笑,一面暗中支配人手到骆尘鸢那小院,虽然她兴许能够应对自如,但是唯恐万一,他还是不太希望她因为内院任何女人而有所损伤。惦念起她自打回京后无论容貌和性情的巨变后,宫明心就没有一刻不痒痒,就像自己豢养了一只小嫩宠,知道它有朝一日变得连他都会垂涎的强大后,那压抑在内心的巨大好奇和欢喜,任谁都难以遏制。 本想唤一个管事婆子去叫她,转念一股特别强的占有欲让他有种好奇这只小宠在没有人看管的情况下,会在干什么? 宫明笑笑,屏退左右后,独自一人绕到骆尘鸢小院之后的竹林,正欲攀墙而过,忽而一阵清风吹过,送来一股竹林叶香,优美的俊眉轻弯起一抹机敏的弧线,继而薄而轻软的唇瓣微微上挑,不言一语的翻身跳进骆尘鸢的小院。看着那扇深重的镂空雕花的黄花梨木窗,侧首对空气轻声道,“给大鱼留条缝隙,以后莫在像今天这般轻而易举的就给本王惊扰跑了。” 竹叶沙沙,亦如平常,只是几个风声过后,闻者却满意的点点头,错身近到那雕花窗前,屏住呼吸,侧耳细听。 似乎在翻什么东西,一阵悉索的声响后,便传来轻缓的呼吸声,听那声音频率,多半是发音者已进入浅睡眠或者熟睡。想到她一天到晚,连大门都不出的能耐,宫明不悦的紧抿唇角,双手轻抚窗棂,微微一动,窗户上的小栓登即无声断裂。 小屋子的摆设很简单,几乎和青州府的布局差不多,整间屋子的东西加起来没个床大,胭脂首饰甚至连几个像样些的梳篦都没有。 唯一一件首饰就是一个圆柱状的小铜银簪,簪子是他花了不少银钱由一个手艺高绝的艺匠打造而成。簪子是最普遍的黄铜制造,看上去平平又廉价,而真正的行家之行家,才会发现它最别致的地方不是在于它普通的外表,而是在于它平简的珠花深处,是怎样一个境界。 骆尘鸢从众多金银朱钗中挑到这款“无意”送到她手里的朱钗时,本想她那样的破身份,配个破铜簪子正好,不想后来摆弄它玩的时候,忽而发现其中奥妙和有趣之处。才知道这簪子中心是被掏空的,做工极其精致,而那点点空间,却不大不小的刚好能放入一个钥匙。骆尘鸢欢喜无比,视为珍宝,每天几乎必带,而让她必带着的原因则是,这簪子关键时刻没准可以帮她偷渡些什么军事要密啥的。 宫明轻抚了下那只毫不起眼的铜簪子,切身近到骆尘鸢床前,隔着粉色飘香的幔帐,帐中之人轻缩一团,像一只经受过风吹雨打的漂亮猫儿一样,小巧而惹人疼爱的缩着。 不经意间的因为这温馨的画面感动,抬起手指,轻轻掠过那白嫩细腻的面颊,果如脂玉一般,入手滑润可亲。 忍不住,宫明微倾前身,用细心如微的连他都不曾察觉的动作,轻掠过那如红樱一般的蜜唇,满足又贪婪的继续望着她,期望,隐忍,迫切,留恋…… 倘若她是一般的内宅姬妾,若是给他这般感觉,早就被吃得死死的。 可偏偏只有她,只有她不可以,只有她无论从外表还是她的内心,甚至她背后那个可有可无的传说,都让他有过对女人前所未有的耐心和等待。 似乎从没想过,万一有一天,眸下的女人会插翅而逃,更没想过眼前这个女人,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离开。 骆尘鸢因为墨炎潜入王府一事搞得心神忐忑,好容易平下心来,睡上一觉,又朦胧中感觉有羽毛不停的掠过自己的脸颊、额头、唇瓣,甚至…… 不耐的挥挥手,不想一巴掌挥过去,竟听到“啪”地一声脆响,跟着双手酥麻,说不上来的滋味。仔细体会,这滋味颇像抽打了谁…… 于是懵懂着再次挥打过去,却扑了个空。 唔,估计是刚才打到床楞子上了。骆尘鸢打了个哈欠,眯糊的睁了睁双眼,看四周什么都没有,于是翻身继续睡去。 好梦没进行多久,就被侍候她的侍婢们贸然叫醒。 “不是说过我午睡的时间,不许任何人来吵吗?”骆尘鸢被叫醒,窝了一肚子起床气,加上午饭还没吃,更是烦躁。 那侍婢被她一喝叱,小小瑟缩一下,继而小腰杆直起,脆生道,“洛姬,王爷传您侍候他用午饭?” 多大的人了,还要人喂饭?骆尘鸢瞪直了双眼,不过很快就馁了,抬眼看了看已经将到的下午天,郁闷的嘀咕道,“你听错话了吧?这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没吃午饭?” 那侍婢知道骆尘鸢不是一般的受宠,也抱着点小小的巴结讨好的心态,忙道,“是啊,奴婢也听说王爷其实是吃过早饭的了。可是刚才青护卫来问洛姬有没有吃午饭后,说王爷特地给洛姬加餐,请洛姬前去吃的。 骆尘鸢吞下口水,特地给她加餐?对手指,埋头苦想,发自肺腑的,她真觉得最近很乖很乖了,唯一一件做的不合她生活习性的事情,就是大清早的修理了俩女人。难不成那俩女人恰好都是他的心肝宠姬吧? 哪有这么不巧合的事情?就算有不巧合的事情,他的眼光也不会那么差吧? 咳,宫腹黑的眼光一向不错的……她犹有不干的琢磨着。旁边那侍婢看她这副复杂难受的模样,心如抓挠,心道这洛姬娘娘在拿什么劲儿啊?怎么还不去呢?刚刚才从这里走,就算青护卫后来不说,她心里也该有数才对,在这里发愣着干嘛?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提醒,“洛姬娘娘趁早去了吧,省的王爷等您太久。” “哦。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骆尘鸢习惯性的开始退缩,然后甩起了龟慢气功,全力拖延…… 不过这招没用,宫明何许人也,不管你做梦还是梦游,他那一巴掌可狠狠记准了,想拖延拖到事儿完结,那怎么可能? “可是洛姬娘娘,青护卫带着马车已经在门外等候了,您看看是不是赶紧梳妆打扮着过去?”那侍婢道。 骆尘鸢一心以为是他心疼宠姬的事情,也不敢在多加耽搁,惶惶的收拾妥当,一边暗暗使人去找宫瑞,必要时候救她一驾,一边对宫明惶恐加失望,她可算知道了,宫明对吴姬和杜姬那样的女人都宠之爱之,可想当初强硬封她为姬原来也是有深原的。叹息,好好的一个倾城美男,爱情审美观竟然这么扭曲,上帝果然是公平的,他给予你此就不在给予你彼…… 骆尘鸢在向同时代的上帝大仙儿祈祷过许多遍之后,才晃悠悠地走到宫明的住处。看见他第一句话就深刻的检讨了,“小人不该冒昧的挑拨杜姬和吴姬,请王爷处罚!” 宫明云淡风轻的摸摸脸,淡淡道,“怎么处罚?” 骆尘鸢抬眼瞥了瞥满桌子的美味佳肴,饿啊,将口水化为懊悔的泪水道,“小人无话可说!任凭王爷处置!” “墨炎他和你的关系很好吗?”宫明抚着面颊淡淡问道,吴姬、杜姬是什么人,他不知道,也不关心。关心的事情则是片刻都不能等候。 “墨炎?”骆尘鸢显然没跟上宫明的思维跳跃能力,愣在原地半响才支吾着问道,“王爷您说的是?” “墨炎。”宫明莞尔一笑,薄唇不温不火的道,“只是道听途说,既然你不认识,那就算了。如今你是内宅的洛姬,其职责大于内宅管家,什么姬妾之类的,皆由你说了算,本王不会计较。但是……”宫明强调道,“但是出了事情责任自负。” “咳……”骆尘鸢呛了几下,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明,“王爷不是因为内宅的事情,让小人……”瞥了眼菜肴,“王爷英明,我会处理好管理好内院的。请王爷放心,没事儿小人就不耽搁王爷用餐,告辞!”说着抹着鞋底就想开溜。 “我什么时候让你走了?你来是干什么的?”宫明眯着凌厉如剑的俊眼冷冷看着她。 骆尘鸢浑身一个激灵,忙顿住脚步,所幸吃饭的人除了她以外突然又跑进来一个蹭饭的老头子,蔡珏打眼看了看周遭的情势和气氛,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看到宫明俊脸上清晰的五指印时,有些被雷住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一章 女子好容 蔡珏打眼看了看周遭的情势和气氛,感觉有些不对劲,等看到宫明俊脸上的五指印时,有些被雷住了。不可思议的转过头再看看骆尘鸢那一脸要死不活的表情,琢磨着这小两口敢情又是吵架了?噎了一小下,目光略有责备的看着骆尘鸢,再怎么吵架也不能动手打王爷啊,这女人胆子到底什么做的? 骆尘鸢看两个人都拿刀子一般的目光盯着自己,胆气顿时消减一大截,诺诺的坐到饭桌上,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填饭。 蔡珏见状就更琢磨不透两个人在干嘛了,轻咳一声,识相的告退,“王爷,老夫先回去了。云中府今日有宴会,王爷您考虑着晚上是否应邀前去?” “去。”宫明一边看着骆尘鸢自觉的吃饭,一边淡淡回了蔡珏一句。 “好。老夫这就着手安排。”蔡珏也看了骆尘鸢一眼,赶紧退下。 看着一片乌云走开,骆尘鸢头顶的压力也消减不少,吞完嘴巴里一口饭,宫明也坐了过来,不吭一声拿起碗筷将满桌好吃的菜皆布到她碗里。 骆尘鸢顶着压力吃了又吃,摸摸自己撑起的小肚子,壮胆支吾道,“王爷……”实在吃不下了,可以换别的报复方式吗?其实她更想说,不是叫她来喂他饭的吗?为什么就那么有默契的反过来了。 “想吃哪个菜?”宫明放下筷子看着她。 妖孽般近乎完美的五官加上薄唇轻勾的微笑,几乎是他屡试不爽的必杀技,骆尘鸢兜兜自己的口水,决定得先扒两口饭夯实夯实一下自己的胃口才行,于是宫大神趁机又填了两筷子红烧肉进去。 实在忍不住,“王爷……不是您叫我来给您喂饭的吗?您干吗不吃啊?” “我看你吃的这么香甜,不忍跟你抢饭。”宫明笑眯眯地道。 “ 咳。”骆尘鸢噎住,几乎含泪,“王爷……”您能不在别人嘴里还没吃干净的情况下讲冷笑话吗?很噎人的。 “要不要喝口参汤?”宫明难得温柔的拿起干净的勺子替她盛了勺,好心无比的放到自己唇边小抿一口,“不热。”送到她嘴巴前,“喝吧。” 骆尘鸢囧住,吞口水,看着勺沿那抹清晰的唇印,眨了眨眼,宫大神您怎么一点儿都不避讳呢?知不知道这样有间接接吻之嫌啊…… 见她对着勺子犹疑,宫明心中自知又被嫌弃,郁闷又气恼,强作淡定道,“你是嫌勺儿小,想直接捧起碗喝吗?” “呃?”骆尘鸢抬眼看向那盛满参汤的巨碗,饱满的胃惊恐的痉挛起来,也不嫌弃了,一口将伸到眼前的参汤喝的一干二净,末了真怕宫明会逼她喝那巨碗,甚至可以谓之盆的汤,又作出一副意犹未尽的馋猫样。 宫明满意的点点头,知道她吃得也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淡淡道,“听见蔡太师刚才说的话了吗?” 点头,听见了。 “嗯。晚上跟我去赴宴。” “啊?”一股不祥之感迅速将她笼罩,脑袋里迅速串出一句非常有道理的老话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饭”。 宫明笑了笑,补充道,“你是我的宠姬,当然要带你去。宴会饭菜虽多,但姬妾不能吃太多,怕你晚上饿着。” 骆尘鸢郁闷了,打了个饱嗝,很了然的看着满桌子饭菜,怕她饿着是假,赴宴时以防她支撑不住狼吞虎咽丢人真吧……宫大神啊,您每走一步,要是能不算计着过,她就不姓骆!转念一想,又忍不住失落,既然担心她给他丢人……干嘛还要带着去啊,话又说回来了,既然带着去,怎么就对她的内涵素养这么不放心呢?她就那么那么的撑不起场面吗? 见她这副小受打击的可怜相,宫明很满意的点点头,脸上的那五指印也不显得那么疼了,总算良心地说了句还算贴心的话,“你在我身边露个脸就行,真正入席后,我会安排人把你送到客房中去休息。等我赴完宴,就会直接带你回来。” “哦。”骆尘鸢闷闷答道,一边打着饱嗝,一边站起来道,“那我先回去换件衣服。”私下又握了握小拳头,越想宫明前后的话就越生气,太打击人了!竟然担心她的吃相提前给她喂饭!暗暗咬牙,她骆尘鸢有过古今中外的良好审美观,前世什么晚宴的场合没见过?什么叫露个脸就行?她第一次被人从心底激发起一种我是女主,不是跑龙套的斗志。 宫明俊眼微眯的打量她,笑笑,也不阻拦,“好的,那你去吧。”怕刺激力度不够,又补充道,“实在不行,回头再安排个拟妆的婆子过去,不能穿的太寒酸了。见面的人可都是身份相差无几的贵人。” 骆尘鸢真被刺激到了,深吸一口气,朗声道,“不用!”握握拳,愤愤的离开。 回到小院时宋如此还没有回来,骆尘鸢一句话也不说闷头就钻进卧房里,从一个犄角旮旯里硬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箱子,箱子里都是她从九曲镇的铺子里带来的一些未上市的裙子,有唐朝款的,有香云缎加蕾丝边的,有轻纱薄衫的,等等都是她闲来无事弄着玩的,因为做人要低调,所以一直都压在箱子里没拿出来过,翠儿觉得那些衣裳极为好看,来的时候以为她用的着,所以还特地给她带了上。 现在深秋,穿着绸纱裙子虽然性感但未免显得过于招摇,唐朝款的吧,又过于露了,挑来挑去,挑上了一件桃红色的纱裙。然后又招来侍婢带着她沐香浴,换了衣裳后,让几个会梳篦的婆子替她梳了发髻,稍微装扮了一下。因为是去赴宴,骆尘鸢也没有经验,所以头上装饰方面还是乖乖由婆子侍婢们把持着整理,只有在扑脂粉的时候小小抗议了一下,只布了上浅浅的桃红腮粉。 一切都整顿妥当后,骆尘鸢满意的看着镜子的里的自己,趁着侍婢们都不注意的功夫,冲着镜子自恋无比的给自己飞了个kiss,谁说咱们丑女无敌,她这一次一定让小瞧她的宫腹黑大跌眼镜,近身到镜子前,看着自己圆润白皙的面颊,忽而转过身来,看着身后一送簪子的婆子,“有没有磷光粉?” 那婆子被问的一愣,埋头想了想,“制衣坊里有一点。” “替我取一点儿过来就好。”骆尘鸢笑着从怀里取出一锭银子塞到那婆子手里。 那婆子又惊又喜,念着那些东西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玩意,狂喜着接过来,赶紧出去给她拿磷光粉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天下第一美人 骆尘鸢得了磷光粉只寻了个小布袋将那些东西装在身上,而后对着镜子又检查一遍,才让前来给她化妆的婆子先去告诉宫明她准备好了。继而自己带着四个美婢,亦步亦趋的紧随其后,向宫明的院落走去。 车驾已经备好,宝马香车,人则锦衣华服,气度非凡,那先行的婆子看见宫明,只恭谨的唱喏了一句,“洛姬娘娘来了。” 宫明已经迫不及待地转过身来,向后方看去。 精致而小巧的五官,肌肤如若凝脂暖玉一般,双颊红晕轻扑,愈加衬得那未全张开的美艳带着逼人的玲珑与妩媚,墨眸沉如溶溶之水,最绝妙的却是那令人目不能移的身姿与衣着。 宫明饱览过许多美丽的女人,试问品位打扮之上,远比一般人目光独到的多,然而纵然他见多识广,知之甚多,却从未见过如此精致曼妙的衣衫,一袭桃红色的衣裳,由上等的薄丝云缎做成,那质料本是凝国贵族之流里普通的选衣之料,却从未有人将它打造成这般好看。 只见由云缎花绾成的数朵小巧的花朵,而那花朵款式名叫如丝,自衣袂处含苞未绽时起,到胸口一字排开,朵朵胜放,开到极致后,陡然一个勾弯,转至两个翩翩如仙的袖口,而每一个转弯或者勾勒,都极富灵动,自然而不造作,每一朵如丝花也都被艳红的丝缎雕做的高贵艳丽,活灵活现。 人比衣衫,更似天仙般的美艳,好比一朵最鲜活娇嫩的如丝花,眉目清质肌肤若玉,光彩而逼人。 然而他负手而立于香车之外,一袭紫衣乌冠,漆发随意的散在间上,而那张绝艳无比的面孔,亦是倾世绝伦的美丽。本想见到宫明之后,她要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公主一般先好好的炫耀一下她这身玫瑰浣纱裙子,却不想还未开始,自己就最先堕入对方英美的容貌和深眸里。 众人望着这两个互相凝望的绝代佳人,也痴了一片,尤其是没见过骆尘鸢的下人们,见此状真不免感叹,骆尘鸢绝对是最与宫亲王相配的女子,倘若没有那个女人的话。 宫明余光扫见众人一起冲着他俩流哈喇子的模样,俊美微蹙,忙收回了看她的目光,转而乌墨瞳眸中挂上他惯有的冰芒,侧首将痴望的下人们一个个扎醒后,继而微敛双眸,淡淡对她道,“还不快点上车。” 被他这一瞪加冷喝,骆尘鸢浑身一个激灵,也忘了自己要怎样怎样让别人大跌眼镜的事情了,赶紧提着裙子翻身爬上了车子,一点都不优雅的将被马车夹缝卡住的裙子后摆往车厢里扒弄。 看着她皱眉苦恼的扒弄裙子的模样,宫明失笑着侧过脸去,对在一旁准备让马车行走的青松使了个眼色,示意等她弄好了再开始行车。不料那衣服做的虽好看,就是上马车的时候不太方便,骆尘鸢囧到极点,只能对宫明傻笑一下,准备先跳下车将裙子弄好,再爬上来。 看着她作势要起身,宫明俊脸黑了一黑,身形微开,将她一把抱在怀里,然后轻带一下,卡在马车缝的衣襟登即被揪出来,而后又将她抱上马车。 骆尘鸢囧死,上了马车,赶紧收拾利索了蹭到角落里去。原来那嚣张跋扈的小模样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宴会设在一个叫什么云中府的地方,听上去倒不显得多厉害,但到了那里,骆尘鸢就不得不一次次惊讶的张大嘴巴。 因为女眷都要最后下车,所以马车一直停在靠近府门的地方,宫明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陪她那么坐着,什么话也不说。 骆尘鸢也懒得琢磨他的心思,就听侧耳细听起那主家的门馆恭谨的报着往来人的名讳封号。 不是什么云中王世子,就是什么一等大侯爷将军什么的。直听得骆尘鸢心跳不由加速,忐忑的犹疑着下了马车该如何应对等问题,甚至都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穿的这样惹眼,省的待会儿吸引了众人目光,惹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她一副不安的模样,宫明忍不住淡笑道,“虽然你今天很好看,但除了我之外,恐怕没人会怎么注意你了。” 暗下的意思是在说她别那么自恋吗?骆尘鸢鄙夷的哼了一声,偏厚着脸皮道,“我对我的长相一直都很有自信。” “哦?我怎么看不出来啊?”宫明笑道,“既然很自信,怎么还会不安的总往外看?” “哼。我村姑一个,没见过这么多达官贵人行了吧?”骆尘鸢懒得跟他拌嘴,再次掀开车帘一角继续偷窥。 只听那门馆又报,“太子府张文丞到!” “文丞是个什么官啊?很大吗?”骆尘鸢无聊的嘀咕道,没有察觉到宫明眼中划过的一抹凌厉。 “不大,但也不小。是太子身边的文官。”宫明垂下双眸,浓密的垂睫将深潭暗璇的波澜轻巧的掩盖住。 骆尘鸢啧啧叹了声,“跟太子的啊,那前途无量哦。”撇了他一眼,为抱多次调戏之仇,故意道,“哎,一听这名头将来估计人家就有当丞相的命。” 宫明听她故意押长的口气,不怒反笑,忽而心中一动,一把将她从角落里拎到怀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吻了一口,忍着想把她蹂躏到怀里的冲动,淡淡道,“那要不要本王把你送到太子府里,然后你也能前途无量?” 察觉到大神口气中的危险气息,骆尘鸢识相的讨饶,“那边福禄太大,我消受不起……嘿嘿……” “哼。”宫明故意不踩她,抬起头冷冷道:“今晚太子也来,你若哄不得本王欢心定将你送给她!” 骆尘鸢暗下磨牙切齿,看他一脸不善,一点善意都不舍的模样,郁闷的嘀咕着,“那要怎样把你哄开心啊?” “ 青松!”宫明故意冷喝一声,“太子他们来了没有?” “哎哎哎~等下!”骆尘鸢咬了咬唇,双臂顺势环住宫明的脖颈,又羞又恼的蹭过去,偷偷剜了他一眼,闷道,“我哄你就是了……” “哦?”宫明挑了挑俊眉,颇有心情的看着骆尘鸢,忍着笑,淡淡道,“怎么哄?” 看着他得意的模样,鼻间萦绕着他男人气息,骆尘鸢也来不及恼他,心跳加速的忙垂下头,箍了箍环着他脖子的双臂,“那你闭上眼睛行不行……” 宫明含笑看了她一眼,适当退了一步,“嗯。”的一声闭上双眼。 近在咫尺的俊脸,实在有令人胡思乱想的无穷魅力,打着他闭上眼睛看不着她的小九九,骆尘鸢狠狠将宫大神那张脸看了两遍,而后蜻蜓点水一般在他脸颊上啊呜一口,然后想转身缩回角落,不想就在自己啊呜他时,那双一直本分的放在腰间的双手,忽然将她箍紧,继而听见宫明暧昧之极的一声轻吼,全世界在那一刻颠倒,如以往一样,小骆又被他反噬掉了。 只是这一次反噬的吻却带着洪水一般难以遏制的霸道和敏捷,在她来不及做任何防备的时候席卷到他所能及的每个细致角落,带着浓郁的男人气息一点点似梦幻一般将她吞噬的一干二净,火辣而热烈,将她刚有一点清晰的思维搅成一团浆糊,乱不可遏。 忽而胸前一片冰凉,衣襟散开,骆尘鸢顿时清醒过来,惊惶失色的撑起一只软弱无力的手臂去推,却反被宫明再次擒在怀中。 狠狠吻了她一下,宫明才放开对她的遏制,深吸一口气将身体中那肆意狂串的渴欲遏制住,抱起躺在软褥上的骆尘鸢,细心的将她胸前的那抹春色用衣襟遮住,用让骆尘鸢都感到震惊的温柔轻轻咬了咬她的耳朵,暧昧道,“以后只准在我面前打扮的这么好看!否则……”用力将她抱紧,低声威胁道,“否则别怪我提前把你吃光……” 被这么肆意侵犯骆尘鸢已经羞恼之极,又听到他这么蛊惑的威胁,脸颊又烫又热,恶狠狠的瞪着他,恨不得把这个长着一脸妖孽般俊脸的腹黑色狼磨在牙缝里,狠狠咯吱咯吱的咬几口才解恨。 “你不要这么看着我,否则本王会认为你很眷恋本王的宠爱……”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愤愤提醒,“你怎么还不下车!”语罢又羞又气的扭过脸去,忙整理自己的衣着。 宫明意犹未尽的看着她,用富有磁性的嗓音暧昧道,“本王要与爱姬多温存温存,不想那么早下去。” “哼。”骆尘鸢气呼呼地扭过头不去理他。 宫明见她这般,也不忍心再捉弄恼她,正想软语相慰时。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在车厢外响起,“宫亲王和洛姬娘娘真是伉俪情深。”动听婉转的声音中,带着种复杂难以明说的情愫。 骆尘鸢一怔,下意识的回头看向宫明,借着昏暗的灯光,宫明僵着身子,原本得意快活的俊脸此刻却带着冰霜一般的冷漠。 他淡淡道,“多谢婉清姑娘夸奖。” 婉清?骆尘鸢蹙起眉头,记得宋如此曾经嘀咕过天下第一美人是名叫蔡婉月,这个女人又是…… “父亲在王爷府中可好?婉月有多日不见他了,很是想念。”车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隐忍的疼痛,侧耳细听去,不由惹人为之心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三章 会宴(1) 宫明冰封的脸不见任何表情,淡淡回道,“太师一切都好。你若惦记他,可随时去王府探望。” “你呢?我是不是还能像从前那样出入你的王府?”淡淡的声线,似乎带着喃喃的恳求和挣扎。 宫明侧首看了骆尘鸢一眼,发现她的惊惶和躲避,墨眸闪了闪,却依旧不离开她的小脸,淡淡道,“自然。” “宫明……”那声音耐不住满腔的欣喜。 始终都没有从那张小脸上得到应有的反应,宫明微有失落,但却只道,“你是蔡太师的女儿,又是婉月胞姐,于理于情,本王都会随时欢迎你到王府做客。” 车外的人怔住,良久叹息道,“多谢宫亲王。”似乎尤有不甘,淡淡道,“婉月她久闻宫亲王新纳一宠姬,若是有机会,婉清也想见识见识王爷的新姬,好让婉清也了解了解怎样得到素来不会情动的宫亲王的宠爱。” 骆尘鸢苦笑着看向宫明,她就算再傻也知道有些事情,有些人,有些话到底所指为何了。只是熟悉的气息犹在,心上却已爬上了一层寂寥与酸楚。 “多谢婉清姑娘厚爱,只是内姬她不惯见生人。择日本王一定会带着她登门拜访!”宫明脸色冷了冷,漠然将话接了过来。 “不惯见生人?”蔡婉清喃喃念叨了一句,冷笑一声,淡淡道,“既然如此,那婉清也就不等着见亲王一面了,只是婉清提醒宫亲王爷一声,婉月甚是惦记您呢,自打您从京中离开,她可十日得有九日病着,王爷若是顾念旧情,今儿见了她,实在应该多安慰几句才是。”语罢嘤嘤娇笑了两声,带着侍婢转身向云中府里走去。 宫明冷着脸,紧抿着薄唇,一句话也不说。 骆尘鸢心中百味陈杂,不知道为何她很同情那个叫婉清的女子,静静看着一脸阴鸷的宫明,淡淡开口,“王爷,是否该下车了?” “他还没来。不急。” “他?”骆尘鸢一怔,“太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明,她真的想不明白,他一个空头王爷到底想拿什么跟太子斗。 宫明淡淡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身份,这些人兴许是你穷尽一生都难以琢磨透的。在这里,除了我的话之外,任谁的你都不能轻易相信。知道吗?” 骆尘鸢懵懂,却下意识的点头答应。与此同时听到一声高嘹的马鸣嘶叫声,继而听见那门馆对着府里大嚷一声,“太子爷到!”接着周遭顿时炸开了锅,往来的人群皆自府中涌出来,恭谨声,附和声,接连不断。 宫明失笑着勾起唇角,懒懒的听着外面的人声,不急不燥地枕着织锦靠背,微眯俊眼,似乎十分享受的样子。 骆尘鸢实在琢磨不透这人的想法,但因为自己也是参宴者,忍不住好奇地掀开车帘看一看除了本次宴会的主人之外的最有身份的男人,她也想知道宫腹黑的最终重敌到底长什么样子。 马车停靠在阴暗的拐角处,骆尘鸢挑起车帘一脚时,正好能借着外面的灯火通明将往来的人群看个清楚。只见这时从云中府里走出个健壮的老头,由着一群身份各不相同的人簇拥着向正对门处的一个宝马雕车走过,仔细看去,看马车的装扮与自己乘着这辆马车极为相似。 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看着宫明,有点不可思议,宫大神做事向来很有分寸,为何赴宴会连马车的装扮都这么高调,敢同太子的马车想象,其野心不言自明。 “那个老头就是云中府的当家,凝国的老将军云呈。”宫明淡淡道。 凝国老将军啊,骆尘鸢忍不住再向那老头看去,只见他已经走到马车旁,单膝跪下去,模样甚是恭谨的在同车中的人对话,骆尘鸢见状心中一提,回头看着宫明,“这云家不会是太子的心腹之臣吧?” 宫明轻笑,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这个女人倒是挺善于观察的,“是。” “啊?”骆尘鸢这下吃惊不小,“你明知道这次是太子心腹之臣举办的宴会,为何还要来参加?参加就参加吧,怎么还……” 宫明笑了笑,将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接过,不急不缓道,“怎么还这么大胆的将一切都布置的跟太子的车驾行头这么相像?”他嗤笑一声,“看见他的随从和护卫多少了吗?” 骆尘鸢转过头,很多,黑压压的好像有两对护卫和八个骑马的锦衣随从,“看到了。” “我没被降罪之前比他的还多。”宫明笑着道。 “啊?!” “我刚刚说过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许多不同的身份,这句话其中的深意你不久就能看到。”宫明不在理会她,慵懒的闭上双眼。 骆尘鸢回过头再向窗外看去,只见云呈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一个高冠华带的男人拂开车帘,身姿英挺而倨傲,面容虽也英俊潇洒,却与宫明极不相似,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那双墨漆般鹰眸里的深邃与傲骨,而那深邃的寒眸中,却毫不掩饰其中的狠厉与老辣,这也是他与宫明最不相同的地方。 只见他从车上下来,身后挽着一个轻纱蒙脸的婉约女子,两人相继踩着一个披着锦衣华缎的奴仆而下来。太子脚步刚一落地,云呈和一个青衣中年男人便着急着迎上去寒暄。 骆尘鸢忍不住对那中年男人多看了一眼,心中有种难以琢磨的感觉,看着那个青衣男人,骆尘鸢不由问道,“那个青衣袍的中年男人是谁啊?” 宫明看了她一眼,道,“姜王。” “姜王?”骆尘鸢歪着脑袋将那男人打量一遍,只见他虎背熊腰,眉粗唇厚,看上去与周遭的人很不相同,不由奇怪道,“他的长相很不一样哎,你们这里还有别的血型民族啊?” “嗯。他是南疆人,凝国没统一南疆之前,他是南疆王。近日才被调回京都。” 骆尘鸢了然,“怪不得看上去听碍眼的。”目光移转,定格在那轻纱遮掩的女子身上,脸色一暗,“那个女人就是大家传说的天下第一美人蔡婉月吗?” 宫明没有开口,只是侧耳细听车外的人声吵嚷。 骆尘鸢淡淡道,“听说她是天下最与你般配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四章 会宴(2) 宫明抬了抬清眸,马车镂花雕木的窗外,几丝淡淡的月光泄进车厢流淌过那线条秀美的侧脸,清冷的声线缓缓回道,“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天下最与他相配的女人……天下各色各样的女人多的是了,只可惜都她们的价值和魅力都如春花一般短暂,过眼云烟,唯一惹人醒目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不是踩着数多男人肩膀站起来的。 亦如攀藤的蔓草,倘若一朝失去她的容颜和身下的支架,不过是伏在地下最无用的枯草。而能与他相配的人,岂能是一堆枯草似的女人?他侧目看着在垂头深思的骆尘鸢,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人骨子里有一种不为人下的魄力与冷静,这种从骨子里渗出来的高傲与自信,在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带着莫名的魔力所吸引,于是着了魔的出手相救,将那场宏大计划中最核心的宝物毫不犹豫的塞到她的怀中。 淡淡笑了笑,“你不觉得我们才是天下最般配的人吗?” “啊?”骆尘鸢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愣。 宫明笑笑,目光转向窗外,沉声道,“该下车了。”语罢车帘被随从缓缓掀起,同时一个长得还不错的锦衣侍婢躬身跪倒马车边,在她跪下的同时,周遭的几个胖乎乎的官员忍不住唏嘘,“宫亲王来了!” 与此同时,骆尘鸢也皱起了眉头,愕然的看着一向善待手下的宫明。 他不以为然的冷眼对看向马车的人,于是慵懒的起身,踩着那美女做的“人梯”悠然下了马车,向太子那边点了点头,侧首看向骆尘鸢,“洛姬下来一起陪着本王如何?” 骆尘鸢惊怒之极,连忙闪入阴影处,将面纱带上,露在外面的瞳眸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死都不踩她!” 宫明也不恼怒,俊脸挂起一抹宠溺与得意,骆尘鸢看到他这副表情时,顿时头皮发麻,意识到似乎有比踩“人梯”还要糟糕的事情发生时,来不及闪躲已经被人一把拽进怀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这只狐狸猛咬了两口,“这样下来可满意了?”语罢朗笑几声,于是很自然的,所有人都将目光定格在了她遮着面纱的小脸上。 骆尘鸢又惊又羞,迎着无数道或热辣欣羡或鄙夷不耻或玩味可笑的眼神,墨眸惊惶的眨了两下,只能赶紧将头埋入宫明怀里,气得咬牙切齿。 于是众人看向她的眼神就更复杂了,早就耳闻宫明新纳的一个姬妾十分爱宠,今日才算瞧见了,这个传说中身份低贱模样丑陋如鼠的商贾庶女,竟然能够得宠至此,真是…… “明弟真是真性不改啊?”太子宫霄似笑非笑的迎了过来,深深看了眼骆尘鸢,不动声色的继续假笑,“刚才为兄还想责怪明弟怎么舍得让一个美人来做人梯,怎么那么不懂怜香惜玉,但现在不同了,为兄才知道明弟不是不怜香惜玉,而是要看看针对何人而怜了。” 宫明依旧寒着冷脸,似乎一点都不介意自己的态度会冒犯到太子,漠然道,“太子谬赞,内姬近日身体不适,让太子和云老将军见笑了。” 太子淡淡笑着,云呈这时也迎了过来,脸上却少了些恭谨和奉承,连道,“哪里哪里……既然洛姬娘娘身体不适,不如让内子带着去后院休息一下可好?” “婉月也有带太医过来,洛姬不嫌她手拙的话,可以让太医看一看。”从太子身后静静走出一个身材旖旎的佳人,可惜如众多姬妾一样,也是蒙了面纱的,只是这露在面纱外的那双如月美目,始终看着的却不是怀中的洛姬,而是看着抱着洛姬的男人。 宫明垂首在骆尘鸢耳边吹了一口气,在外人看来好像是两个人在私下说瞧瞧话。 骆尘鸢正因那口带着清香的温暖气息脸红耳赤,忽听宫明笑了两声,道,“爱姬刚刚说怕麻烦云老将军和婉月姑娘,就不跟着去休息了。本王也不舍得她一个人去休息,若云老将军不介意本王事儿多,还望能借给本王一间静舍,宴会结束,本王带着她稍作休息就好。” “宫亲王说哪里的话?自然可以,今晚太子、王爷还有姜王等众贵人驾临寒舍,哪有不醉而归的道理?老身早就将院子收拾干净,只望王爷不要嫌弃寒舍简陋才好。” 骆尘鸢不好厚着脸皮抬头瞪宫明,只能闷着火气用力咬他的衣服。她才不要留下来过夜! 宫明对她的小动作丝毫不觉,闲庭自若的同他们客气着,当着众人的面一路将骆尘鸢抱到了府中,只有在进宴会厅堂的时候才恋恋不舍的放下,忍着坏笑同她咬耳道,“爱姬现在身体可好些了?” 骆尘鸢忍着磨牙的冲动,涨红着脸,低声嘟囔着,“你不要太过分,早知道你会这样,打死我都不跟你来。” 宫明看着她气得想跳脚又不敢发作的样子,心中又痒又想笑,又唯恐真恼了她,被反咬一口,只能软声哄道,“我尽量早点带你回去就是了。今天带你来主要是想让你认识认识朝中的几个人而已。” 骆尘鸢气急败坏的低骂,“我又不需要当官,认识他们有什么用。” 宫明笑着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带着她径直坐到席上去了,骆尘鸢尾随其后,席地而坐。 坐在他斜对面的上首则是太子跟主家云呈等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太子总眯着笑眼,扫过她这边的角落,耐人寻味的目光让骆尘鸢看得心里发毛,下意识的闪到宫明身后的阴影处,扯了扯宫明的衣襟,郁闷的提示道,“太子……” 宫明淡笑着举杯喝下,将眉眼中的不悦也随之掩去,放下杯盏时,已满脸倨傲的微笑,看向过侧的太子,“听说太子殿下最近忙着招揽南国异人异士给自己看相,可真有此事?我倒是不知道太子殿下何时有这等癖好?”一语既出,本来喧哗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氛围骤然冷了三分。 太子眼角冷抽,收回了游走在骆尘鸢身上的好奇目光,俊脸沉了一沉,“明弟何出此言?父王尚健在,招揽异人异士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之事,明弟切莫听了小人之言,伤了我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 那是当然,我若是听了,怎么还会拿到直面上来问太子?自然是不相信才对太子直言的。不过我这次被诬陷流放到外面倒是听说了个新奇的事情,太子要不要听一听?” 听到“诬陷流放”四个字的时候太子已经面若秋霜,虽然也好奇宫明嘴里的新奇事情,却依然提醒道,“‘流放’二字明弟言重了,父王只是怕你年纪轻轻不该过于操劳,故让你四下走走而已。” “哦。那是我失言。”宫明轻笑着带过,言语气度之间带着骆尘鸢从未见过的一股子痞子样,骆尘鸢忍不住想起了宫明之前说的那些话,鄙夷的瞄着他,原来他在太子等众臣面前是装痞的啊?啧啧,怪不得不避风头,故意处处跟太子较劲,真算是应了一句话,“我是流氓我怕谁”。不过她真不得不承认,心机深似海的宫腹黑装起痞男起来,还真是有模有样,甚至还有点点可爱。 太子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脸色,道,“无妨。不过我也很好奇你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宫明笑笑,“其实我也不怎么确定,只是听说而已。到底是不是真有那么一回事,那还得多问问姜王殿下才是。” “问我?”姜王不动声色,“宫亲王不如先说来听听。” “我听说原来老的南疆国都十分崇敬南疆国王,视其为神之子,十九年前也就是凝国统一南疆之时,说是神之火突然降临南疆王朝,一夜之间将南疆王族尽烧干净,连原来富丽堂皇的宫殿一并焚成废墟。凝国顺应天命收复南疆,只是这许多年之间,有南疆国残留土著居民却传言,历代南疆国王都有一支十分强大而隐秘的队伍,而这批军人行踪极为诡异,除了南疆王本人知晓其踪迹,任何人都未曾见过一兵一卒。而随着南疆国王的突然死去,这批强大的军队也失去了他们唯一的领导者,然而传言说,虽然这批人失去了主人,但却不会像世人想象的那样涣散如沙,最后沦为平凡的世人。他们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潜伏在世间每一个角落,伺机寻求南疆后裔,继而恢复他们原有的战斗力,对抗凝国。” 宫明顿了顿,看向姜王,“姜王殿下是南疆本土的贵人,不知道有没有听说过这个传说?” 姜王笑笑,“南疆国原本就被传文神巫国度,类似于这样的故事数不胜数,宫亲王不必对此认真。况且这个故事源头已经是十九年之前的,就算是再强大的军队,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即便是他们都是铁血铮铮的战士,但历经这么久的时间,也早已经如凡人一般了。至于那些本就是一个传说的威胁和战斗力,不过是另一种激励凝国人们奋发向上,积极上进的斗志而已。” 宫明笑笑,“哦,原来是这样啊!本王就说了,这些事情不可信,说太子招揽奇人异士占卜出这批军队为他所用的谣言肯定就更不可信了。” “当然,当然!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建立在一件虚幻之事上,我身为太子,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可笑的事情。”太子忙道。 姜王冷冷扫了太子一眼,淡笑道,“太子宅心仁厚,宫亲王不在的这段时间,朝中事务繁多,太子哪里有时间去理会那些有的没的事情,定是有小人其中作梗,趁机挑拨太子跟宫亲王之间的兄弟之情。” 宫明看着太子,客气道,“本王本来就没相信这个意思,不过只是拿来说说而已罢了。” 太子笑笑,借着举起的酒杯将眼神中的那抹慌乱掩住,放下酒杯看向云呈时,已经面色如常,谈笑道,“我听说云老将军家里豢养一批绝色舞姬,如此盛宴,何不如唤出来给大家添点乐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唇枪舌剑 “当然可以!只要太子不嫌弃敝舍的那些庸脂俗粉,姿色劣拙,老夫乐得让她们来逗一逗大伙开心哪。”云呈笑逐颜开,惊喜万分的抓住任何一个能够巴结太子的机会。 宫明举起杯盏,缓缓摇晃着杯中的玉液,冷笑道,“怎么会不嫌弃呢?太子不过是嘴上的客气话罢了。云老爷子可别忘记,太子身后坐着的婉月姑娘可是凝国第一大美人,舞技更是炉火纯青,一般的舞姬那拙劣的舞技,只怕在婉月姑娘眼里,不过是班门弄斧,自取其辱。” 云呈听罢老脸登时又红又紫,因为忌惮宫明王子身份,只能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巧妙的将话带到蔡婉月身上,笑道,“哦?老夫真是年老了,记性越来越差,若不是宫亲王殿下的提醒,老夫恐怕真还忘记婉月姑娘舞技天下第一了!唉,实在可悲可叹啊。” 芙蓉似月的清净眸子里,闪着难以形容的光泽,静静看着宫明,口气平静异常,婉月淡淡道, “宫亲王谬赞,云老爷子也严重了。小女子虽会一点儿粗陋的舞蹈,但万不能说是天下第一,那点粗鄙的舞技更不能同云府中舞娘的技艺相比。舞艺之广,天下之大,小女这点儿拙挤,万万不敢同旁人相比。若太子殿下和众位贵人真想看看真正的好舞,不如请教一下宫亲王。小女自小耳闻宫亲王好舞,身边舞艺超群者更数不胜数,不如让宫亲王举荐个人来可好?” 四两拨千斤,推太极一般将麻烦踢给宫明,宫明垂目不曾看婉月一眼,仰头哈哈而笑,“本王举荐了婉月姑娘,婉月姑娘不赏脸,反而还自贬自技。本王实在想不出,在场之中,还有谁能胜过婉月姑娘的人。” “有。”婉月淡笑着道,樱唇如贝,烟行媚视,眸光婉转处,静静凝望向宫明身后那将自己至于最阴暗背影下的女子,银齿轻启,“洛姬。” “洛姬?!”堂下有人闻之惊愕无比,带着可笑又玩味的目光皆投向宫明身后那一直屏息敛气的曼妙女子。 甚至有人鄙夷的低声同身边的窃笑,议论道,“一个商贾庶女如何斗得过天下第一美人婉月,别说舞技胜过婉月的人不多,就连心思细密,识大体顾大局的人,胜过她人也没有几个。这个洛姬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她,今天算是要狠狠的丢宫亲王的大人了。” “可不是吗?商贾家的庶女哪可能学舞?能会说个利索的话就算不错了。先不说宫亲王如何会鬼迷心窍的将她封为洛姬,带到这种场合里来,就说现在这女人怎么可能会应付得过去?” “也不一定,听说洛姬之前是替王爷打理铺子的小总管,这个做生意的人最是奸滑,否则如何得到王爷的欢心。我觉得吧,没准这女人还真能应付的过去。” “应付过去了婉月姑娘这一关,太子那边呢?”说话的人鄙夷的笑了笑,“众所周知,婉月姑娘极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当众驳斥未来太子妃的面子,太子岂能饶过?况且对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小姬妾而已,想整她一个小姬妾,简直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啧啧,确实如此。不过想来也活该,低贱之人本就享不了这贵人之福,杀一儆百,也警告一下世人,该司其责,不该妄想高攀,否则下场只是因为福禄太大,过早夭折。” 众人议论纷纷,虽然声音都极小,但侧耳细听过去,依旧能将不少谈论听入耳中。 骆尘鸢因为偷偷习武,也听到不少。身体自打听到婉月那一声悦耳而沉重的“洛姬”时,就僵在原地,神经登时紧绷如弦。知道宫明倘若此时为她说话,恐怕会惹来众人鄙夷和愤怒,不到万不得已,他恐怕难能出声相互。当下之计,只能自救,如何自救? 她一不会倾城绝世的纯高舞技,二没有婉月镇定自若,心思缜密,更没有她身后这么多的靠山。 如果说她不会舞,定然会被当众嘲笑,不仅她以后难以在凝国立足,更让宫明脸上挂不住,宫大神不似旁人,若给他丢了人,自己的饭票恐怕也就提早到达保质期了。若是说她会,怎么可能会呢?前世倒是会一点交际舞,就这样的场合,跳还不如不跳呢!弄不好还会被误认为身体抽搐,突发某癫疯呢! 然而就这么僵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幸好宴会上的女伴可以将脸遮住,骆尘鸢暗咬牙关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继而云淡风轻地向宫明优雅的行了一礼,而后再向太子宫霄略略欠了欠身。 见她如此,不少人当场倒抽一口凉气。 宫明嚣张就罢了,毕竟他是皇族贵戚,又是太后、皇后比较宠爱的王子,就算是他再嚣张跋扈,惹恼了太子,顶多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场,被剥夺一切优等权,只做了个闲散的傲慢王爷。而这个洛姬是什么人?竟然连最基本的礼度都不识!论太子跟宫明的分位上讲,太子为君,宫亲王为臣,就算是最下等的奴才奴婢都分得清君君臣臣之道,而这个女人在干什么?竟然先对宫亲王见礼,而后再稍微跟太子点点头,这算什么?起码也是个欺君吧? 宫明见她这样也吃了一惊,脸色变了一变,却微眯俊眼,静静看着她,竟然不发怒斥责! 又多了个修理宫明的理由,太子深望着骆尘鸢,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起码面色微有得意,也不言语,自然有人来替他提醒这个给自己主子尽添麻烦的女人。 “大胆贱妾!凝国基本规矩你不知道吗?竟然连君臣都分不清楚,宫亲王殿下!您不会连这点规矩都没有交给你的洛姬吧?据本王所知,洛姬这个内姬分位,应该不低吧?这欺君之嫌,当如何算?”姜王沉脸冷喝。 原来姜王也是太子派的啊?骆尘鸢冷笑。 站起身来,看了宫明一眼,只见他犹若无事之人一般,闲庭自若的自顾缓缓品着杯中的美酒,那种临危而不乱的气质,即用人而不疑,让骆尘鸢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与镇定,仿佛她自己身后也有一座坚稳不移的大山,随时给她依靠一般。那双湮灭红尘的墨眸,此刻宛若清水之中浸泡着的黑琉璃,清亮逼人,冷丽而不可方物。 在这逼人的黝黑瞳眸中,无论是姜王还是太子、婉月都无一不从心底升起了一种畏然心虚感。 而骆尘鸢站起来后,淡笑着静静看着众人,毫不迟疑的开口,用她想也想不到的沉着冷静的语气道,“请太子先宽恕贱妾的无礼之罪。然而贱妾此举并非不知规矩,而是深被王爷教导才知。正如婉月姑娘所说,王爷善喜乐舞之人,贱妾虽不比婉月姑娘善舞,但也会跳一点拙舞。然而贱妾之舞,仅为知音人而跳,并非哗众取宠之用。贱妾虽出声低贱,但志气和尊严尚在。若众人相逢妾于未相识时,若有意赏舞,妾自然欣喜万分的献给愿赏者。然,现在妾已身为王爷之人,穷尽毕生的心力,所学所知,仅为王爷一人所有。除非山无棱,天地合,妾再次沦为自由之身,才能作罢,否则,纵然刀枪相逼,粉身碎骨,贱妾都会动摇丝毫心志!” 震惊,震惊的哑口无言,甚至连呼吸都差点忘记。宽阔华丽的大厅之上,再次鸦雀无声。 骆尘鸢闭了嘴巴,囧囧的偷偷鄙视自己关键时刻整出琼瑶的经典煽情台词,竟没想到一下子雷倒这么多人,于是拳头紧握,再添了把火,“姜王所言,贱妾不知道该如何理解。王爷,贱妾记得您昔日曾经说过,女子的本分不应该是参与国家之事,君子之行,而应该恪守本分侍候好自己的丈夫,照管教育好子女,以天为大,以地为尊,以夫为首。如今宴会,一无天子,二无尊后,贱妾自当以夫为首,何来欺君?” 狡黠的眸光流转如魅惑璀璨的星子,曼笑着顾盼流转,淡淡扫了众人一遍,最后定格在太子和姜王之间,嘤笑一声,“若太子已自封为君,贱妾自当万死不辞!” 微笑,如墨入水中一般,在宫明深遂如潭的瞳眸里静静洇开。使之原本就蛊惑众生的俊眼,更加靡丽而不可逼视。 “啪,啪,啪。”三声脆亮如钟鸣的击掌声音从宴会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传来,如雷一般将众人从目瞪口呆的状态中解救出来。 也将骆尘鸢这段几乎超乎她自己想象的大胆而漂亮的辩解推向了一个被肯定,被认可的一面,来不及看清楚击掌帮她的人是谁,太子门客中有不识相的人见太子等人脸色极差,醒来之后,张口呵斥, “你一贱妇竟敢出口要挟太子?” “闭嘴!”不约而同,姜王和太子一同怒喝出声。 原本随掌声微有缓和的气氛,顿时因为这个‘不约而同’又忽而骤冷——姜王在太子还没开口的情况下,怒极喝斥,这算不算是有欺君之嫌? 不过骆尘鸢更懂得见好就收,只是笑着看了姜王一眼,再向宫明行了一礼,低调无比的收场,回到他身影下,非常阴暗不起眼的地方。 她的任务顺利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宫大神酒精过敏记 姜王轻咳一声,不发一言的安坐回自己凳子上。 毕竟都是一方的人,太子也不好任姜王尴尬,朗笑几声开口岔开了话题,“明弟真是好福气!能得此一妙语连连的宠姬,真不愧是被明弟会视之为珍宝,若是我,甚至比明弟更会看重呢!”语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侧首瞥了一眼脸色极差的婉月一眼。 宫明傲慢一笑,漫声轻责道,“一个妇人而已,太子不必记挂于心。都怪本王平日里过于宠溺她了,竟然敢驳太子美意,本王回去定要好好的收拾收拾她不可。”话虽这么说,在场所有人却只听到宫明口气中的得意于欢喜,而他嘴里的‘收拾收拾’倒没有一个人听进耳朵里去了。 “可别。如此好的女子,珍爱还来不及,哪可舍得责罚她?可别因为这点小事而伤了明弟与爱姬之间的和气。山无棱,天地合,明弟得如此倾心之佳人,实在令人十分欣羡!”太子意味不凡的深叹一口气。 “太子过奖了。太子有婉月姑娘陪伴,已是世人膜拜的深情典范。洛姬对本王的倾心,远不能够同婉月姑娘对太子的依恋之深相比。太子用不着欣羡。爱姬你说是不是?” 骆尘鸢本来已经结束自己任务,缩回壳中,不想被宫明这一点,怨念深重的笑着又探出头来,强笑着回道,“呵呵,那是当然!” 宫明忽而展臂将骆尘鸢从背后揪出来,将她顺势紧紧揽入怀中,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旁若无人,深情款款的对上那双令他不止一次沉沦而着迷的墨眸,“倘若不经过今天这一宴会,本王真还不知道整日朝夕相处的爱姬,竟然对本王如此深情,实在令本王大为快活,开心啊!”说罢不理会骆尘鸢快要怒瞪出来的眼睛,抬起俊脸,举杯看向沉着脸的云呈,笑着道“这杯酒本王要敬给云老将军,多谢云老将军今日的盛情款待啊!” 云呈沉着脸,勉强笑笑,也举起酒杯,“王爷过奖,这些都是老夫应该做的。”实在不想再怎么说下去了,举杯将酒一饮而尽。 不知道宫明是不是故意气那云老头子的,见他这般,淡笑着举杯喝酒,喝到最后一口,竟将酒杯送到骆尘鸢唇边,邪魅一笑,“这是敬云老爷子的酒,爱姬实在也应该尝一口才是。” 刚同他扮演了痴情男女,这酒若是不喝,实在说不过去,骆尘鸢看着宫明一脸吃定她的得意表情,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了半响,才眯着眼睛从宫明怀里挣扎着坐起来,依偎着宫明,广袖遮住自己的面孔,喝下一小半杯,倒掉一小半杯。 古代这长裙广袖就是好,倒半杯在袖襟上,一点累赘感都没有。 将杯盏送回宫明手中时,面纱轻遮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而后不着痕迹,欠身退到他身后坐下。 经过骆尘鸢这一个小插曲,太子党派想趁机大显威风的心情已经被破坏掉一大半。云呈对宴请的好心情也被削掉一大半,后又经不过几个喜欢娱乐的贵公子叫嚷,还是将云中府的那群舞姬给招上来了。 看着那翩跹似飞天女的舞蹈,众男宾们是一片色眯眯的神往之态,而骆尘鸢则在墙角大呼庆幸,幸好她之前说自己不会舞蹈,硬是胡搅蛮缠蒙混了过去,若是真仗着现代那点拙劣的伎俩上去死撑面子,后果简直就不堪设想。 庆幸归庆幸,骆尘鸢扫了眼宴会大厅,只见众人在乐声靡靡中,渐渐已经放下方才的紧张,将注意力尽放到那翩翩优美的舞姿中去,而原本和她一样跟过来赴宴的女眷,有的仗着宠爱也从男人身后蹭到男人身侧,或倒酒,或说笑,或者同男人一起谈论哪一个舞女漂亮,等回头要哪一个回去侍候等等。 骆尘鸢瞄了瞄宫明,恶向胆边生,缓缓凑到宫明身侧,提起酒壶给他满了杯酒,笑盈盈道,“王爷喝酒。妾身替您捏捏肩膀如何?” 宫明惊讶的看了骆尘鸢一眼,随即笑着点点头。 骆尘鸢心里那个得意嘿,利索的半跪在宫明身后,轻腕广袖,露出凝脂一般细腻的手腕,然后轻轻拿捏到他的肩膀处,被浸过酒水的袖襟“不经意”地在他那干净的脖颈和墨发处开始不听地蹭开。 宫明眼角微抽,捏着酒杯的手紧了一紧,随即又恢复常态,微微侧目,淡淡道,“爱姬的手艺真好!” 骆尘鸢知道他有感觉,却苦于要陪着她继续演情深意重的苦绝色,发作不得。心中那个爽快,笑的一脸灿烂,客气道,“王爷喜欢就好,那贱妾就多替王爷按摩一会儿。”说着湿漉漉的袖襟就全摁了上去。 宫明身体明显一绷,却很快就松懈下来,微眯着俊眼,一副安然享受的样子,仿若对脖颈处的湿腻一点感觉都没有的样子。 骆尘鸢刚开始揉的挺欢,后来见他一副很享受的大爷样子,一点不在意她的恶作剧,于是再次被反攻到了,后悔的直磨牙气恼刚才没把那半杯酒全倒进去,又蹭了一会,见宫明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气呼呼的罢了工,愤怼不已的缩回她的墙角去。 宴会进行到一半,除了太子以外,宫明等其他身份高贵些的贵人开口告辞,各自回了自己别苑, 骆尘鸢走出云中府后,就有点懊悔自己刚才做的有些过了,要知道这一路上她要和宫明独自呆在一个封闭的马车中,这其中万一宫腹黑要打击报复她,那可真是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于是自打骆尘鸢跟着宫明出了宴会,那叫一个分外乖巧,叫往东,绝不敢往西。兴许是后期阶段表现还算良好,跟着宫腹黑在车厢的时候,对方竟然无比大方的没有修理她,上了马车后,就好脾气的侧躺在马车中固定好的软榻上闭目养神。 骆尘鸢一路提着心回到了王府,在得到宫明默许回房的时候,感激涕零的差点伏地膜拜宫大神心胸宽阔,无私无畏,拎着裙裾飞快的跑回自己的小院,痛快的洗了个澡后,神清气爽的抱着柔被打了两个滚,正准备与周公约会。 却巧一侍奉她叫沫儿的侍婢又捧了一杯盏茶过来,走到她床边恭谨笑道,“洛姬娘娘,这是府里药膳房给您送来的解酒茶,您趁热喝了吧。” 骆尘鸢懒懒抬了抬眼皮,“我今天没怎么喝酒,用不着醒酒了,你端下去吧。” “娘娘,王爷极不喜欢酒气,您还是喝一点儿吧。” “王爷不喜欢酒?”骆尘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谁说的?我可没少见他喝酒应酬哎!况且今天他还喝了不少酒呢。别在哄我喝了,我也极不喜欢那解酒汤的味道。”确实没必要,她喝的不如倒的多,再加上洗过澡后,原本有的一点味道也干净了,现在除了困意,旁的啥意思都没有。 “之前您跟王爷去赴宴的时候,王爷那边已经要人安排着,今晚到咱们这里来就寝。娘娘您若不喝,恐怕会惹王爷不高兴的……”沫儿为难道。 “他不高兴……”骆尘鸢才想说‘他不高兴,我高兴’呢,忽而墨眼一瞪,看着沫儿说,“你刚才说什么?到我这里来睡!?” 沫儿说,“是,娘娘走之前,就安排好了。王爷对酒水常有不适,往日虽也饮酒,但每日回来都会服用太师给的药物,娘娘您忘记了?”沫儿将骆尘鸢这副要抓狂的样子,有点担心的提醒道。 骆尘鸢看了沫儿半响,再想想这一路回来宫明的不对劲,“腾”地一下翻身就起,接过沫儿手里的醒酒茶一口气灌下,而后在沫儿惊愕的目光中迅速的穿好衣裳,向宫明的寝室跑去。 等跑到他的寝院后,又蓦然顿住脚,愣愣的看着那明亮的窗棂中来回走动的身影,心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快跳乱了节奏,还是因为别的什么而急跳不停的。 “娘娘,您这是……”沫儿见到了宫明的寝院,又不知道骆尘鸢这么疯癫的跑来所谓何,又惊又怕的赶紧追了过来,看见她又杵在那里不往里走,吓得连声音都有些颤。 她也不知道为何这么跑来,总觉得心里难受的,说不上来的担心和急切,看见沫儿吓白的脸,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夸张,有点不太正常了,忙出声小声安慰道,“沫儿,我没事,我只是突然想起来……呃,你们王爷今晚在宴会上时,呃,不小心被人用酒灌到脖颈里了。呃,这个……应该没事儿吧……” 沫儿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用惊怒无比的眼光看着骆尘鸢,“什么?有这样的事情?是谁竟敢拿酒往王爷脖子里灌?” “呃,呃,也不是啦,就是弄湿了一点点……”骆尘鸢被沫儿看得心虚无比,惶惶地转开眼睛嘀咕道。 “那也不行啊!哎呀,怪不得我在给娘娘去药膳那边取茶的时候,见到药膳里一片忙乱。原来是……今儿太师又不在,得出去两三天才能回来,这可如何是好?”沫儿原是宫明的贴身丫鬟,因为性子温和善良,所以被调到骆尘鸢身边侍候,现下一听宫明出事,吓得脸都绿了,反正觉得骆尘鸢已经到了宫明院子里,待会儿也会进去,于是忙跌跌撞撞向药膳房处奔去,凉着骆尘鸢一个人杵在院子里。 看着沫儿急慌慌地样子,骆尘鸢郁闷无比地嘟囔道,“不至于吧,不至于吧,一点儿皮毛小事而已吧?大不了酒精过敏起点红疙瘩而已,至于紧张成这样吗?”扭过头来再向窗户看去时,立即石化原地——窗子被人挑开了,宫明正披着衣衫站在其中,静静看着院子里那还在叽里咕噜叨咕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与子相悦 骆尘鸢杵愣在院中,与窗棂前的那双清眸对视片刻,心中慌乱不已,是歉疚、是懊悔、是恼怒,还是别的不为她所知的复杂情愫将她静静包裹着,说不出的尴尬。 倒是窗棂处的那双乌眸很冷静,淡淡笑了一笑,眸中的温柔与喜悦宛若红尘烟华绚烂而妖冶,看见她的那一刹那,浑身的不适和烦躁若被清泉洗涤过一般,早已消失不见,可是惯有的傲慢和自尊,依旧把他内心想立即冲出院子的冲动给压制住,开口道,“还在那里杵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 骆尘鸢瞅着自己单薄的布鞋面儿,又犹疑着要不要进去,又有些气恼他都这样了还那么能装,瞪了他一眼,嚷道,“要不是你在宴会上那么捉弄我,我也不会这样。再说了,我又不知道你竟然对酒精过敏!你一个王爷家的,什么都很厉害,怎么会对酒精过敏呢?真是……说来说去,反正这件事情你不能怪罪我……”说着说着不知道是太紧张还是本来就底气不足,说到最后竟然越说声音越小。 宫明见她这副又可气又可爱的样子,又爽又好笑,“我什么时候说怪罪你了?不是后来还放你回去呢么?既然如此,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我又不是某些人,我有良心啊!”骆尘鸢小脑袋一昂,一副傲娇的跋扈样子。 宫明说,“既然你那么有良心,不如过来侍候一下本王,好弥补你当时的种下的恶果,顺便也瞧瞧你的良心酿成的恶果。否则,你这么诚心实意的,本王若是不惩罚你点什么,也真会有点良心不安。” 骆尘鸢气结,听他这么一说,本来还想进去瞧瞧这下不仅有些犹豫,更是气恼万分,“明明是你先整我的,凭什么还要治我的罪?我可没在那么人面前给你丢脸,你不赏罚分明,还妄加治罪,你……你……” 宫明看她要气急跳脚的样子,也怕真气走了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将窗棂放下,闪身走进屋子里。 骆尘鸢见他这般,原本一肚子撒火的委屈话全部都落了空,一双乌溜的墨眼冲着窗棂处眨了眨,有点懊悔和郁闷,自责道明明是来道歉或者看望他的,其实说来说去,到底还是自己不在理,论这个时代的规矩来讲,宫明别说捉弄她,就算一刀咔嚓了她也没人敢指责他半句,而自己倒好,一气之下还对人家打击报复,颇有点那种蹬鼻子上脸之嫌。 现在抱着诚心实意的过来了,又没把持好自己的脾气,再次把他气得关了窗子不再理睬自己,叹息,这次真算是自己做的有点过分了吧…… 正当骆尘鸢无比虔诚的自责时,从宫明屋子里走出两个侍婢,用无法形容的震惊和错愕的目光看了骆尘鸢一眼,其中一个大胆些的实在是看不过去了,狠狠剜了骆尘鸢一眼,轻责道,“洛姬娘娘,您还是同王爷陪个罪吧,王爷刚刚在窗口处又见了风,现在身体十分不适。” 这么娇贵?骆尘鸢扁嘴,不过这次到没再多言语,想来自己确实是自己错,和气的对那俩侍婢笑笑,磨蹭着走到宫明屋前,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宫明已经侧卧在床上背对着外厅假寐,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薄唇轻勾出一抹微笑,不露痕迹的继续睡着。 骆尘鸢看着那傲然俊挺的背影,心跳忍不住快跳了两个节拍,勉强扭过不看他的目光,走到桌子旁边,沏了一杯茶握在手中,再抬眼向床上看去时,确已半个人影也无! “不愧是对本王情深似海的洛姬,看到你这样待本王,本王就算是再被爱姬戏弄十次,也心甘情愿了。”清澈如泉的声音在身后忽然响起,与此同时端在骆尘鸢手里的杯盏也悄无声息的滑落到他唇边。 骆尘鸢无语至极,转身看着一张笑的魅惑无比的俊脸,好容易克制住神魂颠倒的冲动,郁闷的解释道,“那些话不过都是应急的场面话,你别当真……” 宫明将唇边的香茶饮尽,眉间带着笑意,“那若是本王当真了,洛姬该怎么办?” 骆尘鸢红着脸扭过头不去看他,“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我又不是真的喜欢你,这点我早就告诉过你的。” “我不信,你明明对我很在意。” 骆尘鸢默然片刻,有点黯然道,“是,我在意你。但是并不代表我愿意接受你。我曾经说过,我可以什么都没有,但我只希望有一个真心爱我,只有我一个女人的男人。这对王爷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对我来说,若委曲求全成为王爷的女人,是一种痛苦。” 宫明面色冷如冰霜,鹰隼般的双眼静静看着她,良久俊眸轻合,长长叹了一口气,用无力而沙哑的声音淡淡道,“我的确不能够碰你。但是……”他睁开双眼,冷冷看着他,深潭样的瞳眸中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坚定和霸气,“但是这只是现在,不是永远。而你的要求对我来说,也只是现在,更不是永远。” 骆尘鸢浑身一震,狂跳的心让她似乎连抬眼的勇气都无,生怕错愕之间,让精明如丝的他看出自己的眸低的真切渴望。 然她不知道,早在很久之前,甚至连她都不清楚对他什么样感觉的时候,他已经洞悉一切。 “我倦了,脖子又有点不舒服。你过来侍候我宽衣睡下吧。”宫明懒懒的瞥了她一眼,温软而慵懒的口气,与刚才的他简直判若两人,叹息,反正这个女人早晚是自己的,虽然忍住了刚才的欲望,但并不代表他会这么好心的放她去逍遥。 骆尘鸢对宫明的变化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的脱口道,“哦。”答应完了,才后知后觉念起宫大神的要求内容,小脸顿时红如煮熟的虾子,弱弱的支吾道,“王爷……这,这样的事情你还是找下人来做吧……” “你不是说不希望和别的女人分享你的男人吗?我若是找别的女人来侍候我宽衣,岂不是又惹你不开心?”宫明懒懒道。 骆尘鸢囧掉,红着脸小声道,“我又没说你是我男人……你找别的女人干我何事?我才不会吃醋。” “我听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宫明轻笑着道。不知道为何,和她有这样微妙的感觉让他十分欢悦。 “我没有口是心非。”骆尘鸢郁闷,“再说你自己不会脱衣服啊……”都那么大的人了。 “本王不会。”宫明故意沉下脸,冷冷道,“你该知道本王的脾气,最好乖乖顺从,否则……”特地眯起色迷迷的俊眼,将骆尘鸢上下打量了一遍,一字一句道,“这可是王府。” “那你答应不动我的哦?”弱弱地小心争取着。 “恩。” 骆尘鸢咬了咬唇,看着宫明俊挺的背影,脸上火辣辣的,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反正脱的又不是她,没关系,是他要我看的…… 涨着满脸红晕,忐忑的将他的玄色织锦外衫脱下,眨着眼睛看着那线条流畅的脊背,脸红到极致,虽然里面还有白衬的亵衣,但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脑海已经开始勾勒那亵衣下面的内容。 呃,光着身子的宫大神…… “愣什么呢?”宫明察觉到身后人的僵硬,疑惑的转过头来问道。 “哦哦。”骆尘鸢忙收回了脑海中的丫丫,惊羞交加的赶忙再给他解衣带。 宫明看着脸红如霞的她,俊眉微皱,“你在干什么?难道你想给我脱干净不成?本王还没有裸睡的习惯。” “彭”地一下,骆尘鸢小脸爆红,宫大神胸前的两个衣带已经被她打开,露出里面健康而性感的蜜色肌肤,墨眼盯着里面,连眨眼都忘记,吞了口干干的唾沫,骆尘鸢连忙转过脸,良久才嘶哑着嗓子低骂道,“你……你怎么不早说……” 宫明坏笑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呵一口让人肉麻的暖气,“爱姬若是喜欢本王这样,随时都可以为你敞开。而且只为你一人裸睡如何?” 骆尘鸢心乱如麻,简直羞得要钻地缝去,忙推开宫明,闪躲到一旁,结巴道,“你胡说什么?你……你怎么可以……谁稀罕你……你这样……”吞了口干唾沫,简直要无地自容。 宫明心中大爽,看着她羞懦可人的模样,忽然感到身体一片燥热,小腹之下一股热流挠的他心痒无比,赶忙转开看她的眸子,走到花厅处灌了口凉茶,才勉强将那么冲动压下,瞅着目光还在四下闪躲的骆尘鸢,他才道,“你也宽衣睡吧,我……我明天早上还得上早朝。” “我……我觉得我是时候回房了,反正衣服也脱好了。那我走了……”说着不等宫明回话,赶忙头也不回的便要往门外跑。 “站住!本王之前怎么对你说的?今晚上你要留宿在这里,赶紧脱衣服睡觉!” “你……” “ 你脱不脱?” “我不脱!” “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帮你脱?” “你……” “本王从未给女人脱过衣服,万一多脱一件,甚至一下脱光,夫人你可别介意。” “宫明!” “那你就自己脱到适可而止的程度,乖乖爬上床来。” “你真是……” “再磨蹭本王要亲自动手把爱姬抱上床来了,若真是那样,后果你要自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八章 争风吃醋 骆尘鸢红着小脸,气急败坏的将外套脱下,狠狠剜了他一眼,郁闷无比的爬上床,在床的另一头放好枕头睡下,刚一闭眼,就听耳边有衣袂带响声,又气又羞,瞪着那笑的无比灿烂的俊脸,“你……你……我都上床来了,你还要怎样?你睡那头,我睡这头,已经很够意思了吧?” 宫明笑吟吟的揉揉眉心,将薄被展臂带到身边,不以为然道,“本王不习惯闻你的臭脚丫子睡觉。” 骆尘鸢脸一红,气恼道,“你……你脚丫子才臭呢!我洗过澡了好不好?” “洗过也臭。天生的臭!” “我臭你还跟我一起睡?我看你才是最丑的呢!” “爱姬真聪明,正所谓臭味相投,本王不跟你一起睡,跟谁睡?” “你!……其实你也不臭的……” “哦?” “真的!” “你闻过我?” “……” 骆尘鸢郁闷的看着眼前让她不时有种热血沸腾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转过身子,双臂环紧胸前的衣襟,几乎把脸贴着内墙壁上,忐忑不安的合了眼睛。可是一闭上眼睛,听着他散漫的呼吸,脑海里就忍不住丫丫起来。所幸宫明睡意还好,很快就入眠,听着他强有力的男性呼吸,骆尘鸢忍不住眨了眨墨眼,红透了脸。 也许是临晚上赴宴时的那一番折腾让她劳累,很快伴随着那熟悉的气息,骆尘鸢也进入梦乡。 看着同自己共枕眠的她沉睡之后,阖着俊眼的宫明淡笑着微起半身,展臂将她揽入怀中,线条尖削而优美的下巴,搁在她素发清绾的顶心,暖暖的笑意漾满整张俊容。 一觉安然的睡到天明,骆尘鸢睁开双眼看到陌生的幔帐后,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雷劈一般清醒过来,赶忙扭身向身后看去,很郁闷的发现她躺着的地方竟是大床的中央,甚至可以说还占着宫明那一大边。 骆尘鸢大囧,这算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宫大神上早朝之后,自己无意爬到这边来睡的 ?八成是这样,但不管怎么说,昨晚上是看在把他弄伤的情况下才答应他睡在这里的,自打今晚上起,一定都得谨慎小心,不能再让他有什么可乘之机。 这么打定主意,骆尘鸢收回点神,穿着好后,自有侍婢过来洗漱侍候。 早饭用过后,几个有些地位的内院女姬听说了昨晚宫明不舒服,一大早就侯在了宫明院子里,在门外见膳房的师傅们端着吃剩的盘子出来,一个个好奇的杵愣在那里,“王爷身子舒服了?” “不知道啊!王爷从前不是特别讨厌把饭送到他寝院的吗?” “是啊!今儿这是怎么了?” 众女正议论纷纷中,某骆吃饱喝足,拿着锦帕抹着嘴巴从屋里悠闲着走出来,身后还有一个侍婢端着个未吃完的果盘,毕恭毕敬的跟在后面。 耷拉着眼皮瞄了瞄左右目瞪口圆的莺莺燕燕,砸么了下嘴,惦记起自己对外的洛姬身份,客气的向左右点点头,咧咧嘴,“姐妹们早啊!都用过早饭了吧?王爷去上早朝了,姐妹们有事儿等王爷上完朝来回吧!” 众女傻眼,不少人看了看骆尘鸢又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端着的果盘,甚至都忘记了该说什么,又是失落又是丧气,难道王爷拒绝所有女姬送来的饭菜,却惟独不拒绝她的? “哦,这是我刚吃的。没吃完,觉得丢了可惜,就要丫鬟带回院子里,等会儿再吃。姐妹们要吃就拿去好了。”骆尘鸢见众人皆盯向自己身后的果盘,慷慨解囊道。 此话一出,当场就有不少人倒抽凉气,黑脸翻了两翻白眼,险些气晕过去。 又胆大者,挺直着腰杆,深吸一口气,假笑着上前询问,“洛姬娘娘在王爷寝院用的早餐啊?” “是啊。” “您竟然在王爷寝院用餐?!”众人明白过来劲儿的人有些得意,敢违腻王爷的嗜好在这里吃饭,哼哼,这个女人活的不耐烦了。众女互相对视一眼,得意一笑,可算抓住她的把柄了。 骆尘鸢也察觉到众女对她的一股怨戾之气,蹙着眉头扫了扫她们,心有不悦,只能强忍着一口气,郁闷无比道,“是!我是在这里吃的早饭,有什么问题吗?我哪里知道一觉醒来,他就叫人把饭摆好了!眼看着都要凉了,我不吃岂不就浪费了!”说罢头也不回,带着沫儿向院外走去。 沫儿虽善良,但也不愚笨,见众女对骆尘鸢连礼都不行,直接喝问,心中大有不忿,忙跟过去,特意高声恭谨喊道,“娘娘慢走!王爷亲自嘱咐您,要您把这果盘儿也都吃了,您还是趁新鲜吃了吧!” “不吃了!扔掉!” “是!洛姬娘娘小心脚下,别绊着了!” 一个眼中泪花闪闪的女姬,蹙着秀眉,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骆尘鸢等扬长而去的身影,颤着嗓音道,“我没看错吧?那不是王爷贴身宠婢沫儿吗?她……她连对王爷都没这么恭谨过……她什么时候在她身边侍候的?” “早就被赏到洛姬那边侍候了,你才知道啊?”一女银牙紧咬的看着那扬长而去的背影。 “我当然才知道啊!上次因为柳姬让吴姬杜姬找她的事情,王爷把我关了好些天的禁足,昨天才放出来啊!” “她竟然得到在王爷寝院吃饭的特许!” “这算什么啊,你没听见吗?是‘一觉醒来’啊!她……她竟然在王爷寝院里夜宿!” 众女哀怨无比,又气又恼。其中一个跟柳姬走的比较近的李姬,原也是京中一大官的女儿,仗着家中父兄十分得宫明宠爱,酸怒的看着周遭女姬,冷冷低骂道,“夜宿有什么了不起?得意什么啊得意?有种的去找蔡婉月比!算是什么东西!要知道蔡婉月才是宫王爷心中唯一喜欢的女子,试问内院的女姬们,哪一个不同那个女人有点想象?” “李姬,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人都走了,赶紧都散了吧!我去柳姬那里了。你们也看见了,等也是白等,以后再说吧。走了,走了。”李姬不耐的挥手,带着众人离去。 “沫儿,李姬的话你听清楚了吗?”因为想知道这些女人一大早跑到这里来要搞什么鬼,骆尘鸢带着沫儿等人走出院子后,趁众人不注意又转身折了回来。听到李姬的话,骆尘鸢深蹙着眉头,淡淡道。 沫儿看着骆尘鸢,咬了咬唇,目光有所闪躲,“洛姬……哪有的事情,沫儿是是侍婢,但也看得出王爷对您的认真。您不能因为李姬的气头话而对王爷起了疑啊。” 骆尘鸢看了沫儿一眼,勉强笑笑,“我知道,不会的。好了,沫儿,我们回去吧。” 沫儿无奈的点点头。跟着骆尘鸢回了小院。 然而一进到院中就见一个跟她一般打扮的陌生女婢,闷闷的冷看了她一眼,不悦的撅起嘴巴,竟连礼都不对骆尘鸢行,就走到她身边,嘴巴一瘪,竟然哭了起来。 沫儿正要呵斥,却听那女婢叫道,“姑娘,您来京中也不要翠儿和骆伯了,您也不着人来接我们!翠儿都快想死你了。” 乍一看到翠儿,骆尘鸢刚才的不悦早就一扫而光,惊讶无比的看着翠儿,“你这个丫头怎么跑京里来了?我怎么不想啊!很想啊!”尤其想念“姑娘”那个称呼,自从到京中,洛姬就成了她的代名词,而她也成了宫明的附属女人,尤其是现在,更让她觉得郁闷非常。 翠儿擦了泪道,“是王爷着人来接我们来京的。骆伯将山庄和村子的事情安排妥当后,就带着翠儿来京了。姑娘你这些日子可还好不?” “还好,翠儿,那骆伯可也来了?” “嗯。但是原本今儿骆伯和翠儿一起来看姑娘的,可等到了京城后,半路遇到了王爷的一个管家,那人叫着骆伯一道儿去办事了,然后让我跟着护卫一起就到王府来了。姑娘,翠儿早就知道您是个富贵的命儿,现在您可算是修成正果了,洛姬娘娘,嘻嘻,翠儿好欢喜啊!” 骆尘鸢擦汗,“行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快些去歇歇吧!” 沫儿见骆尘鸢这么吩咐,忙和气着笑着走到翠儿身边,“翠儿妹妹,我是沫儿,我带你去选个利索的房子去!” 翠儿同沫儿点了点头,推开她递过来的手,客气道,“不了,多谢沫儿姑娘,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同我们家姑娘说呐!” 沫儿尴尬的笑笑缩回手,依旧恭谨的站回骆尘鸢身侧。 骆尘鸢知道翠儿跟着她许久,曾经差点还姐妹相称,洒脱的习性加平日里渐长的傲慢也让她骄矜不少,这次见到沫儿比她利索,又一直跟着她,心里可能有点不忿,淡淡一笑,嗔怪了翠儿一眼,也不忍现在理料她,只得对沫儿道,“她性子犟,沫儿丫头往后要好好替我带带翠儿,别让别院的人看了咱们笑话。” 沫儿恭谨的笑笑,“沫儿记住了。”抬眼和悦的向翠儿点点头,“翠儿妹妹好好侍候着娘娘,沫儿去给翠儿妹妹下去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晚上跟姑娘睡就好了,往日我们穷困的时候都是挤在一起睡的呢!”翠儿横了眼沫儿,淡淡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九章 如此祸害 骆尘鸢一怔,有些讶异的看了翠儿一眼,还未开口,只见沫儿已经冷了脸,开口冷道,“恐怕在王府就不行了,沫儿秉承王爷吩咐,往后每夜都要侍候洛姬娘娘和王爷就寝,没听说过娘娘和王爷就寝的时候,还得插个丫鬟进来。翠儿妹妹原也是别院山庄侍候着的丫头,何来这个规矩都不知道?” “你才跟了姑娘几天就想取代我的位置?你知不知道我跟着姑娘走过多少地方?经历过多少事情?”翠儿怒道。 “翠儿!”骆尘鸢有些懊恼的看着她,这丫头从前好像没这么大脾气吧?“这里和青州府不同,你还是少说几句吧!” 翠儿嘴巴一扁,冷哼着将头扭到一边去。沫儿也有点气恼,只是碍于骆尘鸢的面子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气同骆尘鸢告了辞,下去依旧给翠儿准备房间去了。 看着她走远,翠儿气呼呼的走到骆尘鸢身边,闷闷道,“姑娘,你今日的身份同往日大不一样了!怎么还对一个低三下四的小丫鬟这么客气?骆伯之前还说过,您不能给王爷任何一个可乘之机,现在倒好,您不仅把自个都赔进去了,连对一个丫鬟都这么低声敛气的,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可咽不下。” “你既然知道我今日的身份同往日不同,那还这般无礼。你是刚到这里来的,对这里的一切都不清楚,做事儿还是要小心谨慎点。沫儿人也挺和善,你别一口一个低三下四,听着多难听。再说,现在是王府,不是落雁山,万事都要小心为好,不许你胡闹!” “我哪有胡闹?!好了好了,姑娘,翠儿以后不惹您生气就是了。对了,翠儿给您带来了好多好东西呢!”翠儿转了话题,兴奋的将一个旧的青布包裹取来,打开,一边拨弄一边解释给骆尘鸢看,“喏,这是从观音庙里求来的送子吉祥符,姑娘带上他能够早日同王爷生下小王子,然后扶成正王妃。这个是我给小王子准备的吉祥桃木剑,专门避小人、辟邪神的宝物;这个还有哦,这个是给小王子……” “翠儿……”骆尘鸢满脑子黑线,“你都胡说什么呢?哪里来的小王子。我看了,这包裹里都不是你给我带的东西,趁早都收了吧!” “为什么?这些都是很有用的哎。”翠儿眨巴着大眼睛颇有受伤道。 骆尘鸢叹息,又囧又羞,“这些东西要用还得……呃,会很漫长,你先收回去吧,等以后需要了,再拿出来用好了!” 翠儿不依,坚持道,“哪能等太久嘛!肯定不会等太久的!” 骆尘鸢过去要抢着把包袱收起来,“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收起来吧,让别人看见了多不好!” 翠儿笑着闪躲,“就是不收,明儿我就放到王爷寝房中去,看着这些东西,小王子很快就能出世的!” 骆尘鸢郁闷无比,还要再抢,却看见一封泛黄的旧纸封从包袱的滑落,下意识的俯身捡起,翠儿也好奇的过来瞧。 “这是什么啊?” 翠儿接过来,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也忘记了,这个好像是来之前放进去的吧?好像是……好像是张大郎他们让柳念先生代写的信吧?” 骆尘鸢瞪了翠儿一眼,“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说?!” 翠儿笑着挠挠头,“我一听说姑娘成为娘娘了,高兴的忘了嘛!再说他们除了能问你张书生的事情,哪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骆尘鸢懒得理会她,径直拆开信坐到床上去读。翠儿跟她闹了一会儿,也有点乏了,将包袱收拾好,自顾下去休息。 跟翠儿想的差不多,张大郎等村里人除了问候和报收成之外,其余的皆是问张阿四的下落。 说到张阿四的下落,骆尘鸢不免有点愧疚,自打到了京城,她为了怕麻烦,很少出门,甚至连这件事都快要忘干净。但好在这封信提醒了她,无论如何这几天得抽出功夫,或者问宫明或者等蔡太师回来了,问问他张阿四的事情。实在不行,出去走走四处打听一下也好。 一想打听,骆尘鸢就想起了一个人,这妮子自打那次摆平柳姬过来寻事的事情后,就领着个小丫鬟消失的不见踪影,更甚者,昼伏夜出,也不知道逍遥什么去了。 宋如此的院子离她这边很近,不如先问问她,等回头出府了,让这丫头带带路总是好的。 骆尘鸢这般想着就往宋如此的院子走去,说来也巧,她还没走出自己院子,宋大姑娘就自个风风火火的向她这边走来,满脸的不善。 骆尘鸢瞅着她,促狭笑道,“我可听说这几日可都是宫瑞陪着你逛街的哦?就连我那日急救招他来,都不见人影。说罢,你们俩这几日去哪里逍遥去了?” 宋如此不悦的蹙了蹙眉,“没到哪里去!” 听着她满腔的火药气,骆尘鸢有点吃惊,“如此,你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什么火不火,药不药的?总之我是惹了一肚子的气!真是岂有此理。”宋如此险些炸毛的跳起来。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我们宋大姑娘啊,就算敢惹,有宫瑞这个大王爷跟着,就算是皇亲贵族也得对你礼让三分吧?” “别提宫瑞那个缩头乌龟加吃瘪王八了!他要不跟着我,我还真不想找那个人出口恶气呢,就因为他跟着我,给我壮了三分胆气。回头我真惹了人,他却给我跑了!真是气死我也!” “哎,哎!”骆尘鸢戳了戳她,“你怎么回事儿啊?有话好好说撒,到底怎么回事吗?宫瑞不会是那样的人吧?” “怎么不会是?!”宋如此气得火冒三丈,见自己的吵嚷声惊的往来侍婢纷纷侧目,才深吸一口气,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回到骆尘鸢屋中,连灌了两口茶,才坐下来道,“风筝,你还记得我们为啥疯狂塑身减肥变美不?” 骆尘鸢忍不住笑了,摸着自己愈加红润美丽的面孔,意味深长道,“哪能不记得啊?真多亏了你失恋哎,也多亏了那个眼睛长到脑门上的混蛋男人,要不是他,姐姐们还不知道咱们竟然有变成美女的潜质哎。” “哎,哎,你个自恋狂,你在我面前少来!特地炫耀你比我美容效果成效好是不是?”宋如此见她这副神往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一巴掌把她摸着脸的手打掉,“你别给我岔开话题!就是你刚刚说的那个眼睛长到脑门上的混蛋男人!我这几天连碰见他两三回了!” 骆尘鸢也愣了,瞪圆墨眼看着宋如此,“不会吧?有这么巧的事情啊?如此……你的爱情之火不会又死灰复燃了吧?完了……”小心的压低了声音,“完了你又被拒绝了?” 宋如此郁闷的推了她一下,“你瞎扯什么呢?本姑娘如今肌如凝脂、貌美如花,还会稀罕那种过了时的老草?不过是想起从前在青州府那会儿他说我的话,害我吃的那些苦头,实在气不过去。头一回偷了那混蛋的小厮,和宫瑞一起将那满肚子坏水的小厮狠揍了一顿,第二回,也就是昨天哈,我在茶楼又见那混蛋带着小厮四处转悠,要么奚落人,要么勾搭人,实在又看不过去,我就想多说他几句。宫明原来是挺支持我的,还说回头说不过了,帮我上去揍那厮一顿,然而等我真说不过他们了,宫瑞一见那男人,竟然扭头给我溜了。真是把我气得!” 骆尘鸢咋舌,第一回揍人家小厮,第二回说不过再揍,砸么了两下嘴,五体投地道,“你们真是够闲的……” “风筝,我不管!你不能见死不救,不管怎么说你得把这面子给我捞回来!否则,否则我宋美公子可真就在京城混不下去了!”宋如此气得跳脚道。 “……”骆尘鸢默了半响,苦笑道,“哎……让我怎么帮你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就不能……” “那可不行!头一回来京城就丢了那么大一个人,往后怎么再好意思来嘛!再说了,你嫁给宫明后,也住京城了,我肯定以后还得在这边常驻的。这个可不能搪塞过去!”宋如此坚持道。 骆尘鸢再次无语,她认识的这都是什么人啊她,啥叫她嫁给宫明了,宋如此还得跟在这里,“好吧,那你说我该怎么办?”知道这丫头不到黄河不死心,骆尘鸢只能让她一步到,只能在心中叹息,同情一下那个确实眼睛长到脑门上的男人。 宋如此见骆尘鸢松口,欢喜的不行,“我去打听他明天还来不来茶楼,你等着啊!若是来,明天你得跟着我去收拾,嗯,听说翠儿也来了,带上那丫头,实在不行,让翠儿挠他两下我也高兴!” “咳……如此,咱们君子动口不动手好不好……” “呃,风筝……你比我还毒!竟然想咬他!呃,不过我觉得动口咬他有点不大干净,建议还是用手挠比较卫生点。”宋如此郑重的看着骆尘鸢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寻找阿四 骆尘鸢无语至极的看着她,良久叹息着拍拍宋如此的肩膀,“你说的对,实在不行用手挠比较卫生。我还是不要跟你解释这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问题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我也正有点事情要找你。你这几天对京城几个人流集散比较多的地方了解的多不多?” “还行,你要干什么?难道想着趁人多的时候对那男人动手?”宋如此眨着大眼睛看着她道。 骆尘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给她,“你瞎说什么呢?你脑子里就只剩下打击报复了?我是想让你抽空带我出去一下,张阿四你还记得不?” “哪能不记得啊?”宋如此嘻哈道,“就那个张书呆子,愣头愣脑的那个土包儿男。” 骆尘鸢汗,不过宋如此的形容也蛮贴切的,“嗯。“ “他不是考上功名了吗?怎么,难道他在京城做大官儿了,咱们可是要去拜访?”宋如此兴奋的俩眼发亮,“我记得那张阿四原来长得还算是不错的喂!” “什么大官啊!他确实考上了功名,可是后来没听说过得到重用,阿四事业心重,不得到官职就不愿意回落雁山,张大伯和村里人惦记着他,也不知道他现下到底是在京城还是去了别地方,所以写信托我去问一问。” “哦,那这事儿好问啊!你找宫明或者宫瑞让人去朝廷问问不就知道了嘛!” 骆尘鸢瞪了她一眼,“我若真想问他们,还用得着来找你啊?这件事是我的私事,我不想麻烦宫明他们,反正我觉着京城这么大,打听个消息也不太麻烦,况且他还是今年中榜的学子,所以能自己打听一下,就自己打听一下。” “哦,这样啊……”宋如此蹙眉想了想,“不然你跟我走呗,昨天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去的茶楼据说曾经是赶考的书生们常聚集的地方,那里的掌柜的跟我和宫瑞挺熟,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不如咱们去那里问问,顺便也打听一下那死男人这几天会不会来茶楼。” 骆尘鸢一听,来了精神,“那好啊!等我换件衣服再去。” “等等,我这宋公子的衣衫也该换换了,我记得翠儿之前带来许多男人款式的好看衣裳,你借我也穿两件。”宋如此笑的一脸谄媚。 骆尘鸢瞥了她一眼,“就知道你跑我这里来没安什么好心!” “哪有哪有,人家也挺想你的嘛!嘿嘿……”宋如此嘻哈笑道。 骆尘鸢无语的看着她,催道,“那赶紧吧,最好在宫明回来之前咱们能够回来,省的他多心。” “嗯嗯。”宋如此见她肯松口借她衣服穿,忙点头如捣蒜。 两个人换了衣服,为怕意外,叫来翠儿一起跟着去了。 因为宫明的王府院落稍微偏僻,三人叫来一辆马车,出了后门,一路向茶楼奔去。 茶楼位于京城比较繁华的中心大街旁,下了马车,之间四层的小木楼造的是精巧别致,当门口迎着两个拎着麻布的笑脸小二,头一见到骆尘鸢和翠儿,知道是个面生的客人,分外热情。再一转脸就瞧见了宋如此一张俊俏风流的小脸蛋,下意识的猛抽了两下唇角,很快又恢复笑脸,迎上去,恭谨的向宋如此见了个礼,笑道,“宋爷,这两位俊俏的客人是哪里贵人?” 宋如此很本色的大咧咧一嚷,“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给爷备个上等雅间,然后沏壶最好的茶来。” 小二点头高声唱喏着道,“好嘞!宋爷喜欢的那雅间,小的可一直给您留着哪。就盼望着您带着贵人们闲来做做。” 宋如此很淡定的点点头,“嗯,不错。”人模人样的又看向骆尘鸢,“要不咱们先喝着茶?” 骆尘鸢点点头,因为来之前擦了脸黑粉,面容平凡无奇,但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度,却让看人成精的小二一眼就瞧出她的地位不比宋如此差,小二也听说宋如此来自宫明王府,这下更不敢小看了骆尘鸢,赶忙利落的上去收拾了干净,将三人引上三层茶楼的雅间。 因为这边靠着窗户,而古代高楼又不多,临窗而坐,周遭的风景以及往来不息的人群,皆能包揽眼下。 “怎么样,还不错吧?”宋如此笑着往窗外的景色努努嘴。 “嗯,还行,不过你别忘记咱们来问的事情。”骆尘鸢提醒道。 “知道了!哪能忘啊!”宋如此说道,正好沏茶的小二将茶水送过来,她便揪住小二道,“掌柜的今日可在?让他上来,爷又话问他!” 一听宋如此开口要找掌柜的,小二脸登时皱的像一团苦瓜,“宋大爷,掌柜的他……他不在,掌柜的说,宋爷别再跟昨日那位少爷计较了,实在不行,宋爷下次再来,本店给宋爷免单成不?” “免单?”宋如此俩眼一眯,“用不着,本爷无论如何都不会饶过那小子!你快点把掌柜的给我叫来,否则……” “如此!”骆尘鸢嗔怪了她一眼,转脸和善的看向小二,从袖囊里掏出点碎银塞到那小二手中,“麻烦小弟给通融一下,我们找掌柜的另有别事儿,放心吧!” “就是,放心吧!”翠儿也笑着劝道,“你去请掌柜的过来,我们姑……少爷找他有事,小二哥若是不同意,我们可保不准宋爷一恼砸了你们场子啊!” 小二忙慌张的连银子都不愿意接了,“小的去给你看看,兴许……呃,兴许掌柜的这会儿又回来了。”语毕忙将抹布搭在肩上,飞快的向楼下跑去。 不一会儿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金钱广袍,拽着身子,晃晃的从楼下上来,没进包厢,就嚷道,“哎呦,听说是宋爷来了!宋爷也不提前说一声,否则我一大早的就不会出去了,说什么都得留下跟宋爷喝两杯。” “行了行了,钱二!赶紧告诉我昨天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今天或者明天还来不来茶馆喝茶。”宋如此跟热火烧着屁股似地,一听到钱二的声音,“噌”的一下站起来,上去就揪住钱二袖子不放手。 骆尘鸢无语至极,打眼一看这钱掌柜的就不是那种任人呼来喝去的人,这么让着宋如此,必然知晓她的来路和身份,瞪了宋如此一眼,客气的看着钱二道,“掌柜的有礼!” 钱二看着骆尘鸢,虽然眼前这人模样平凡,但举止谈吐露着一股不为人下的清隽气质,稍微仔细就发现她跟宋如此差不多的女扮男装,只是他身上却多了一种男儿一般的自信与淡然。 钱二恭谨的上前,冲着骆尘鸢恭谨行了一礼,“这位贵人很面生啊!” “兴许以后就不面生了。”骆尘鸢笑笑道。 不管骆尘鸢是何人,但只这一句话,钱二就忍不住笑了,“是是是,欢迎这位小爷常来本店。” “自然。鄙人姓骆。”骆尘鸢扮男人也不头一回了,熟练的跟他客气。 “我说风筝啊,你有话说话成不成?你们这一来二去的累不累?”宋如此不耐烦了。 风筝……钱二眼角抽了抽,随即又抱拳笑道,“原来是骆风筝,骆少爷,久仰久仰……” 骆尘鸢刚落座喝了口茶,一听这话险些喷出来,墨眼瞪圆,看着钱二,“呃,我第一次来京城,也第一次来贵点,掌柜的哪里能久仰到我?” “我天天说,所以他就久仰了呗。”宋如此鄙夷的哼哼道,捅了钱二一拳,“废话少说,我问你,你这里又称状元楼,今年这一季赶考的时候,那些书生是不是都会到这茶楼里来?” 钱二道,“是啊!” “那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张阿四的书生也来过这里?”宋如此忙道。 钱二蹙眉想了想,“不记得。” “不会吧?他今年肯定也来考试了啊!不会是你又吹牛吧?”宋如此鄙夷的看着钱二。 钱二忙摆手,“怎么会啊!这回可没吹牛,宋爷要不信,可以随便到街上问一问,每年赶考的学生很少有不来我这里喝茶的。你看看那边墙上贴的红榜,那都是今年从我这里出去中榜的学生。” 骆尘鸢蹙眉向钱二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离她这里不远处墙上挂着一个红框裱起的红底黑字榜,榜单上端横批着“榜上有名”四个笔锋雄劲的大字。 因为她心里惦记着问钱二的事,所以进茶楼时也没注意茶楼的布局和装饰,忙站起身向那榜单处看去,一个一个读起。 宋如此趁机将钱二拖到一边,软硬兼施的逼问他那男人的事情。 从第一个开始看起,都没有找到张阿四的名讳,骆尘鸢看第一遍没有,心下不免黯然,难道他根本就没有来过茶馆,或者根本就没有中榜?甚至都没有来参加过考试,没有来过京城?骆尘鸢越想心中越慌,也无心看下去了,正要回头再问问那掌柜的,余光却扫见红榜第二列的几个字,全身一震,脱口叫道,“张彦章!”阿四就是张彦章,她怎就忘记了呢?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很在意着不让人喊他“阿四”要叫他的大名“张彦章”。 钱二正被宋如此缠的头晕脑胀,听见骆尘鸢这么一叫,赶忙跳起来喊,“哎~哎~张彦章啊!这个人我知道!这个人我知道!他经常来我这里,才学特别号啊!”一边忙推开宋如此,客气的劝道,“宋爷那人咱惹不起。哎,宋爷,借过,借过。小的得给骆爷讲讲这个书生的事情,他可真是够坎坷的啊!唉……” 骆尘鸢一听,刚落下的心又再次被狠狠揪起来,三不做两步的抓着钱二,“他怎么了?钱掌柜的你赶紧告诉我他怎么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一章 巧合 钱二道,“也没怎么,您不用着急,这后生挺好的,只是因为是青州府的乡下人,所以仕途不比其他学子好一点而已。” 骆尘鸢松了口气,忙放下手,不好意思道,“哦,有劳钱掌柜的坐下给我仔细说一说可好?” 钱二看着骆尘鸢,心道她既然是宫明王府的人,怎么能跟那样一个穷书生有所牵扯,疑惑道,“那公子你跟那书生的关系是?” 骆尘鸢道,“我和他是同乡,这次进京,是代他亲人所托,来打听一下的。” “哦,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绕弯子了。这张公子看样子是个穷困的人,初到的时候许是应试的压力大,不怎么跟人讲话,总是在对面一客栈里闭门读书,后来听说人还不错,挺朴实的,我这茶馆里几个常来的书生便拉他一起到我这馆子里讨论应试内容等东西,那人也渐渐开朗起来,时而空闲了也帮我做一点零工,挣点银子。” 钱二喝了口水,继续道,“说起来也让人感叹,人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张书生算是我见过最刻苦用功的了,只是背景简单了,否则按说就他那才华,也不至于在功名榜上挂了个无足轻重的职位。凭我的经验啊。”钱二指着不远处的红榜处第一排,“要我说他起码得中个本届前十名里去。” 骆尘鸢点点头,心里却无比心酸。 “刚开始看榜的时候,他天天阴着个脸,同僚也劝过他,想开一点,好歹有个功名,起码还能做个师爷什么的,万事不都开头难嘛!这么一劝,张书生也开朗了点,等殿试过了,谁想到他竟然还捞着个在京中的六品官儿,这可是个不小的官啊!大家也都替他高兴着,说他这一下就可以衣锦还乡了。他也挺高兴,说这下也能同他娘子交差了。” “娘子?”宋如此正喝着茶看窗外,听到这一句,险些噎着,大眼瞠圆了看着骆尘鸢,又看看钱二,“啥娘子?土包儿成亲了?我怎么没听说啊?” 骆尘鸢忙低下头,小脸窘红,幸好涂过黑粉,看不出来什么。 “啊,宋爷也是青州府的?”钱二有点吃惊道。 宋如此翻了个白眼,不忿道,“怎么了?你宋爷就不能是青州府的人了?” 钱二知道她最皮脸,惹不得,赶忙笑着道,“能是,能是。这张书生确实是个成过亲的人啊!大家都知道的,原本他身上的盘缠勉强够他用的,他在我这小店做零工就是为了挣点零花银子给他娘子买东西。听说他娘子又黑又丑,别人还建议他带些脂粉回去,还被他骂了一顿,说他娘子不好脂粉胭红,只好读书识字什么的,你说好笑不好笑?这年头,哪有女人还识字念书的,尤其是那乡下的姑娘们。” 这话说到宋如此心坎里去了,忙点头坐下,“那是,钱掌柜你就这几句话说对了。不过又黑又丑,又识字念书的女人……”宋如此挠了挠头,“我怎么觉得好像认识那么一位啊……就是想不起来了。” “咳咳,钱掌柜,这不重要,后来呢?后来张彦章去了哪里?”骆尘鸢赶忙打断宋如此的想头,将话茬子接过来道。 钱二道,“后来自然那官做不成的,被张书生一个关系较好的同僚给顶去了。唉,别人顶了还好,就自己朝夕相处的伙伴给顶了,着实令人难受的。大家都为他惋惜的时候,谁道他却一点忧虑都没,只道了一句‘他不容我’,就从我这茶馆走了。再后来听说调往外省去做个芝麻头大的小官了,老家也没回成,除了带走给他娘子准备的礼物和官文外,其余什么都没拿。” “去哪儿了,钱掌柜的可知道?”骆尘鸢心里五味陈杂,酸苦难言。 “这就不好说了,我这里整日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呵呵也没顾得上细打听。”钱二善意的笑笑。 倒是站在他旁边的小二想起来什么,忙道,“小人近日听闻京中有位大官儿挺像那张公子的。” “像有什么用?又不是真的,再说了,大官儿啊,你们掌柜都知道无背景的人不好当上大官,你却不知道啊?”宋如此瞪着那小二道。 那小二缩了缩头,怯懦的看了钱二一眼,“掌柜的,那日你也不是瞧见了?” 钱二摇摇头,“那肯定不是的。按说张公子对他娘子如此情深意重,怎可能停妻再娶?再说了,那官爷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和穷困的张公子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怎么可能会是?天下长相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你别瞎说,误导了骆公子可就不好了。” 那小二连连点头,“掌柜的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像了,仔细想想那公子,确实与张公子有很大的不相同。” “这么说来,张彦章之后去哪里,就没人再知道了?”骆尘鸢不甘的问道。 钱二无奈的摇摇头,余光瞥见宋如此,好心道,“宋爷是宫亲王府的人,骆公子大可以托人到户部问一问,估计那边肯定有张公子具体的调遣等记录。听说但凡是朝廷官员升贬调离都要记录在册,骆公子若非要寻张公子不可,不如到那边看看了。道听来的消息,也不是那么可靠的。” 骆尘鸢感激的向钱二点了点头。 钱二讪讪的笑笑,继而道,“骆公子……你看宋公子那事儿,这个……我实在挺为难的,还望骆爷能够好好劝一劝宋公子。我这开门做生意,也不太容易,京中的那些贵人,更是不敢招惹的。” “我又不会砸你场子,你担心个什么劲儿。这是我跟那狗男人私人的事情,牵连不到你的好吧?”宋如此瞪着钱二道。 骆尘鸢揪住她,不好意思的冲钱二点点头,“钱掌柜的放心,既然你帮了我这么一大忙,我尽量会劝劝他。掌柜的先忙去好了。” 钱二擦着汗,巴不得赶紧躲开,忙站起来,向骆尘鸢一揖到底,颤着腔郑重道,“就拜托骆公子了,张公子的事情,我会让伙计们留意着去替公子打听,还望两位公子一定要高抬贵手啊!”语毕行了一礼,赶忙逃似地带着店小二跑出包厢。 这边宋如此哪里做的住,从凳子上跳起来嚷道,“钱二,你给我说那人是谁我就让你走!” 骆尘鸢赶忙和翠儿将她摁住,沉下脸,“如此,你别闹了。这像什么话?” 宋如此焉着一张脸,无力道,“风筝哎,你别拉着我成不?我就去问一问撒,大不了我问了不找人茬行不行?” “不行。” 翠儿也帮腔道,“姑娘就算去问了,你看那钱掌柜的可会理睬你?估计他出了咱们这里,赶紧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了。” “我刚说要问吧,风筝你非要问张土包的事情,你说他一个七尺男儿家的,还能少了不?” “ 是啊,你说他一个大男人家的还能少了不?你不问钱二,他该来的也会来。你着什么急啊?”骆尘鸢忙劝着。 宋如此不甘的眨了眨眼睛,“万一跑了怎么办?” “好吧,这样办行不,你先陪我找阿四的下落,找着阿四了,我就陪你找那男人,找着后,我们狠狠收拾他一顿。再说,他肯定跑步了,一看钱二那态度,就知道那人兴许是京城人氏,我们慢慢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我们女装打扮,让他吃了亏,还丢面子你说好不好?” “十年啊……风筝,我……我记仇……记不了那么久……” “……” “好吧,我的意思是你回家之前……” “那听起来还不错。我先陪你找张土包吧,哼哼,我得问问他的娘子到底是何方人物?这个假清纯的土包,让我找到他,肯定会狠狠揍他一顿……”宋如此握紧小拳头,凭空挥了挥,忽而又停下,好像想起一件事情,转过头来看着骆尘鸢,大眼睛眨了眨,“我忽然想起来了,刚才那个钱二嘴里的土包他媳妇,又黑又丑,还识字念书是吧?风筝,我怎么觉得好像就是在说你啊~!” “你瞎说什么!这块糕点不错,你尝尝。”骆尘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块酥软的香糕塞到宋如此嘴巴里,而后连跑带溜道,“我下去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别的好吃的,我肚子也饿了,今天我好不容易出来,你要请我吃饭啊!” “唔……唔……”宋如此急的跳脚,可惜嘴巴里塞满了香糕,人又被翠儿死扣着不让追,这主仆俩真是……气得只能鼻缝里哼出几个字,“别点贵的!贵的……贵的都不好吃!” 骆尘鸢早已溜得不见人影,独留雅间俩人悲喜交加。 下了楼,骆尘鸢却没有叫小二送上菜单,反而径直走到柜台处,找到正打算盘的钱二,“掌柜的,能不能告诉我得罪宋公子的那人是谁,你放心,我绝对不是来替她探听消息的。直觉上感觉掌柜的对那人很敏感。” 钱二停下手里的算盘,为难的看着骆尘鸢,“骆公子,小的不是故意隐瞒的,确实是宋公子知道了,也没用处,那人……”正说着,一个店小二一脸惊慌的跑过来,顾不得骆尘鸢在,凑在钱二耳朵前低语。 骆尘鸢下意识的避开没听,再转过身来,只见钱二脸色大变,咬牙切齿道,“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楼上这主儿还没走,这下撞上了我这百年老店算是砸了!不是说明晚才来的吗?” 小二也被吓得脸色苍白,结巴道,“正主说,说今天没事想来走走……” 骆尘鸢墨眼在钱二脸上转转,在看看小二,唇角慧黠一笑,“钱掌柜的若不再告诉我他究竟是谁,恐怕今儿你这茶楼真……啧啧难说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太子 钱二看了骆尘鸢一眼,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转身带着小二就要向门外走去。 骆尘鸢看他这么着慌的样子,心下了然,但也不想因为宋如此的事情得罪了钱二,打听阿四下落的事情,没准还需要这个人,可是想帮他吧,钱二又不松口。 看着钱二和小二离去的背影,骆尘鸢咬着牙关追了出去,心里打的盘算着还是最好让那男人先走,实在不行劝那人给如此陪个罪也成。总比先让宋如此知道的好。 心下这么一想,骆尘鸢抬脚跟了上去,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见到一个锦衣华服的公子带着四个模样俊俏的男人从门外大步跨了进来。为首那个锦衣公子前面,钱二一脸哀求为难的表情。 骆尘鸢蹙眉抬眼向那男人脸看去,等瞧清楚后,登时心中震惊不已,同时快速移动脚步,转过头,背对着来人,紧靠着柜台的身子甚至因为心中的吃惊而微微发抖。 所幸来人傲慢无比,在钱二的苦苦哀求中,也没有心思看她,径直上了二楼雅间包厢处。 骆尘鸢惊魂未定时,跟着钱二的那店小二“蹬蹬”从楼上跑下来,见着骆尘鸢,险些一个跟头给她跪下,求道:“骆公子哎,求你赶紧把宋公子带走,千万别让他知道萧公子来了!小的带掌柜的求您了!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难道宋如此昔日得罪的人,就是这位萧公子?” “可不是吗?小的也不知道两位爷之间的过节,骆公子您是个知情达理的人,麻烦您赶紧带宋公子走吧!趁我们掌柜的还在跟萧公子说话的时候。”店小二的声音都有点打颤。 若是骆尘鸢不知道来者是谁,就凭着店小二这句话,宋如此这忙她是帮定了,可惜她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还非常清楚此人的秉性。 立即对店小二道,“你先上去让钱掌柜想办法把萧公子缠住。我这就去叫宋公子走!” 小二一听激动了,“您真是我们的大救星啊!小的这就上去给掌柜的说去。” 骆尘鸢点了点头,转身迅速的往楼上走去,走到二楼拐角处,心跳忍不住加速,咬着唇瓣不再犹疑,一口气爬到三楼。 宋如此和翠儿正对楼下往来的人流和马车指指点点,正说着门口刚来的那辆马车怎么那么眼熟时,见骆尘鸢脸色不佳的站在门口。 拍着心窝叫道,“你个死风筝,上楼都不带声音的。还冷着这么张脸,你想吓死我啊!” “我什么时候冷脸了?你别瞎说。”骆尘鸢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桌子旁边,喝了口茶,压心里的惊。 翠儿眼睛最灵活,见骆尘鸢这样,心里暗道肯定出什么事儿了,提起茶壶给她沏满茶,“姑娘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回府啊?” 翠儿这么一提点,骆尘鸢眉目一亮,随即又垮下脸,“我有点不太舒服,可能是吃坏肚子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宋如此皱着眉头,拨了拨眼前的果盘点心,嘟囔道,“没啊!这点心挺好的,怎么会吃坏肚子了?” “不知道啊,兴许是我早上吃了碗凉粥的缘故吧……”骆尘鸢汗颜,真担心宋如此死扣着这话题不放,“咱们赶紧回王府去吧,天色也不早了。” “肯定不是凉粥的问题!我觉得我也不是太舒服,肯定是这茶楼的问题,我去找钱二,哼哼,这次他若是还躲着我,这茶楼的生意今儿就别想做了!”宋如此灵机一转,好容易抓住了一把柄,看样子死活都不放手了。 骆尘鸢见她转身要走的架势,心跳立即就加速,赶紧上前一步拉住她,“如此!!” “干啥?你别一惊一乍的,吓得我心惶惶的。你没事儿吧?”宋如此拍着胸口瞪她。 “呃,呃,好点儿了。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回去,今天有点儿累。”骆尘鸢忐忑的继续编道。 “有点儿累?”宋如此一听,眼神登时深奥了许多,拿大眼睛在骆尘鸢身上来回兜转了几下,关心的凑过来,暧昧无比道,“风筝,你昨晚没休息好啊?” “呃,呃,还行……”见宋如此一脸猥琐的丫丫样子,骆尘鸢忍不住小脸通红的别过脸去。 见她如此,宋如此恶趣味也就来了,扳过她的肩膀,促狭道,“你躲什么呀你躲,睡的还行你还累啊?咱们统共也没走几步好不好?肯定有内情,你赶紧给我从实招来!” “哎呀,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咱们什么身份过来的,让人听去了就不好了。再说……我,我哪有什么内情啊……你真是的……”骆尘鸢故意钓着她,垂下了头,娇滴滴道。 “狡辩!不过说的也有道理。我也饿了,回去就回去吧。嘿嘿……不过风筝,我觉得我得自我检讨下,爷好久都没过问你跟宫明的事情咯,啧啧,今儿得好好的跟你聊聊,否则等骆伯来了,又责怪我光顾着玩了,没把你照顾好什么的。” “真的要聊啊……如此,我……跟他哪有什么好聊的……” “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你再这样子,我都怀疑你是故意想勾我回府的。”宋如此一脸坏笑。 骆尘鸢心里唐突一跳,谁说这丫头大大咧咧,头脑简单来着,真低估了这丫头智商,“算了,算了,你不回去就算了。我跟翠儿回去了,马车我们也坐走了啊!” “别啊!谁说不回去呢,走走走!”宋如此推着这俩人一路下了楼。 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在二楼拐角处,那小二竟晃晃的从包厢里走出来,估计得了赏钱,得意的眼都没往前看,一头撞上了宋如此。 骆尘鸢可算体会到什么叫心惊胆颤了。 那小二揉着脑袋抬眼看见来人竟是宋如此,那简直真比见到鬼还可怖,“啊”的一声低吼了一声,脸色煞白如纸。 骆尘鸢见不对劲,赶紧上去推了那小二一把,幸好力气不大,否则那小子一个跌撞真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宋如此眨眼看着踉跄跌下楼的店小二,自尊心强烈的被打击了,郁闷的回头看着骆尘鸢,“风筝!他那啥意思,怎么见我跟见着鬼似地?” 见鬼都是轻的,就这天时跟地方,不把你当阎王都算不错的了。骆尘鸢腹诽着,赶紧劝道,“你想什么呢?我还被这小子吓一跳哪,估计是哪个爷给了赏钱,高兴的找不着北了,这么冒冒失失的。没事儿,咱们别理他。” 宋如此总觉得心毛毛的,哪里不对劲,但因为说不上来,只干瞥了骆尘鸢一眼,皱着眉头边琢磨边走。走到客栈门口时,又忍不住看了眼刚才跟翠儿唠叨的那辆马车,嘀咕道,“我怎么觉得这辆马车怎么看怎么眼熟。” “这马车都是一个样子啊,你看咱们的,不都差不多吗?”这时小二已经将她们的马车牵来。 除了宋如此说的那辆马车新一点,其余确实一样,都是一般的马车。 “哦。也许是我多心了。风筝,你好点了没啊?”上了马车,宋如此问道。 “ 呃,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骆尘鸢说罢,催着赶车马夫很快上了路,将要到宫明王府的时候,骆尘鸢才拉着宋如此道,“如此,刚才我向那钱二打听你说的那男人是谁了,好像叫什么萧公子的对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刚才见到他了?然后钱二让你把我带回来吧?” “没有!没见到!我都给你说了,我是向钱二打听的。” “哦。那就好,否则,哼哼……” “行了。你听我说,你就别跟他一般计较了,以后见面就当不认识好了。” “怎么可能啊?他从前害我吃了多少苦头啊!”宋如此小脸一皱,郑重的看着骆尘鸢,“风筝,钱二是不是给你说什么了?” 骆尘鸢本就没打算瞒她太久,“嗯,那个男人虽被叫做萧公子,但他实际上可能也姓宫,他现在跟 宫明从前叫吕明一样。你明白了吗?” 宋如此惊讶的张大嘴巴,打击的不行,“风筝,不会吧?你说他可能是位王爷?” “嗯。” “不会吧,宫家不就这俩王爷吗?怎么又多出来个王爷呢?”宋如此郁闷无比的嘟囔道。 “哎呀,王爷多的是,你当皇亲贵族里就只有宫明和宫瑞俩人啊?怎么可能嘛,他们俩只是一个爹生的而已。皇帝也会有兄弟姐妹吧?皇帝的兄弟们的儿子不也得叫个王爷。这么一来,那些王爷不都多了去了。但随便哪一个,都是咱们惹不起的。”骆尘鸢一本正经的给她讲着这其中的道道。 “哦。”宋如此点点头,随即又问,“哎,你说这姓萧的是个王爷,别说王爷了,就算是个屁大的官儿,到了九曲镇那也是很轰动的。我跟他结怨的时候,可不是在这京城啊!他要是个王爷,没事儿跑千里之外干什么去了?” “路过的不行啊!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会发散思维的啊?”骆尘鸢白了她一眼,不过转念自己却不得不深思起来,他去九曲镇不是巧合吧?他那样的身份,怎么会去九曲镇? “我不太相信,哪有那么凑巧路过那里的?”宋如此沏了杯茶,郁闷的吹着杯盏中的茶叶末儿,忽而直眼瞪着骆尘鸢,“风筝,你说他会不会也像宫明一样,有那个心思啊?” “哪个心思?” 宋如此小心的凑过去,“听说太子懦弱,权力多半由一个什么王和众皇子把持着,你说他会不会也像你家那位心怀不轨啊?” “别瞎说!”骆尘鸢白了她一眼,“这话可别出去说啊!否则,砍你十个头都不够用的!” “放心吧!我又不傻。不过我觉得真的有这个可能!”宋如此眯着眼睛,煞有介事的边说边点头。 “有何凭据?你觉得那萧公子很强,很不懦弱?” “恩,很让人着火的一个人,跟懦弱啥的挂不上边,很暴力,很……那叫什么词来着?变态?!对,就是变态。” 骆尘鸢噎了一下,墨眼眨了眨,如果她知道这变态和懦弱说的都是一个人的话,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骂的这么爽快。 清了清嗓子,骆尘鸢和气道,“如此,既然他是王爷,我看我们找他算账的事情就算了吧,咱们这平民老百姓,能离那些人远一点就远一点嘛。” “唉,谁说不是呢?我这平民小老百姓,一知道他是王爷,就算死了心了。”宋如此呜呼哀哉的叹道,“不过……”她精神一提,一脸悲怆的看向骆尘鸢,拍着她的手道,“风筝,你跟我不一样,这仇咱全靠你了!不管这怎么说,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跟你脱不了干系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啃你狠灭火 说话间俩人回到了王府,赶紧一起将衣衫换好。骆尘鸢越琢磨宋如此那话,越觉得不对劲。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可别想着把我拖进这浑水啊?我可是什么都没有的,那样的角色,我真惹不起。” “别啊!你比我有前途嘛,你要惹不起,我那罪就白挨了啊!” 骆尘鸢见宋如此有转舵的趋势,赶紧爬起来就想溜,“我不行,我真不行……” 宋如此哪里肯饶她?一把把她揪住,嘴巴一瘪,“风筝,你做人可得厚道。你想想啊,要不是我跟他的那点破事,你能想起来跟着我一起变美吗?你能……”一激动,想不出来词了,支吾了半响,一跺脚,“反正这事儿你不能不管!” “哎,你让我怎么管嘛?他是……他是……”骆尘鸢气结,真不明白这丫头到底中哪里的邪了,非要跟那人过不去。 宋如此无奈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的意思就是让你记着就行了。等以后有机会了适当的加以报复,没说一定要你现在就跟他干上。起码得等到你升到了王妃才行。反正那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骆尘鸢哀怨了,“这句话你倒真是用的很合时候。” “嘿嘿,那是,你也不看看我宋如此是谁?不过风筝你现在知道我接下来的任务是干什么了不?”宋如此眨了眨大眼睛,一脸诡异的小模样。 骆尘鸢只觉得鸡皮疙瘩开始萌动,下意识的离她远了点,“我能不能不想知道?” “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嘿嘿,为了我的复仇梦想,督促你早日成为正统王妃!”宋如此双眸深邃无比,一脸憧憬的模样。 骆尘鸢打了个寒噤,弱弱的扯扯她的衣襟,“如此,你别这样成不?我又不是真的想跟宫明过一辈子。你知道我喜欢专一的男人。” 宋如此淡定的转过头来看着她,神色郑重,“风筝,要我说你是真没出息。什么叫专一的男人?我娘嫁给我爹时还觉得我爹是个专一的男人呢,可后来呢?不还是娶了姨娘吗?当然,说实话娶姨娘这件事情不能全怪我爹。罗姨娘是我娘张罗着娶进来的,心道让她给我爹生个儿子什么的。你想想这叫什么道理嘛?我只能说我娘太懦弱了,太爱我爹了。但是我觉得这夫妻之间光有很深的爱是不够的,女人得有点心计,坏一点,自私一点。爱情是基础,那些东西是辅助之物,不然结果只能像我娘那样,生生被那罗老妖精给气死。到头来那原本甜蜜的爱情,就会变成害人的毒药。” “ 如此……”骆尘鸢震惊了,不得不刮目相看眼前这个向来大大咧咧的宋大姑娘。一个古代女人能够说出这么些话,真的让她感慨,也能让她很感激,不过……“这跟男人专不专一有什么关系嘛!” “当然有关系!我娘若是自私一点,我爹就不会纳罗姨娘进门!我们一家三口,小日子不挺逍遥的?关键的是你不能有那种给自个相公娶小的心理。主要还是自己的魅力问题,得想办法解决,每个人的魅力都是无穷尽的,一天一个样儿,让他一直欢喜你不就行了?然后基本的你抓住了,对那些特意想盘根搭叶的花花草草坏一点,一点点剔除不就行了?” 骆尘鸢苦笑着摇摇头,“我就是不想过那种每天守着他,成日与那些女人斗来斗去的日子。” 宋如此无语的看着她,良久才总结道,“风筝你真懒!想要幸福还不愿意自己去争取。你真不是一般的懒,若真这样,估计这个世界真没有适合你的男人了。”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我的,“不过就没有例外吗?” “只要有点小钱小地位的男人,很少,很少有不纳妾的。当然,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兴许有,但那样的实在很难找。容易找的活男人没有,死的差不多就没人跟你抢了。” 骆尘鸢忍不住白她一眼,“嘴巴里就没个吉利话。”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宋如此很文采的来了这么一句,临末又加了个注释,“我爹说的。” “行了吧,要我说,女人还是得自立自强,等咱自己有钱了,没了男人也一样活的很好很精彩。到时候高兴了,弄个相公过来侍候侍候,不高兴了,逼他写来一纸休书,直接扒光了丢出去。哼哼,那时候看谁还敢不敢给我弄什么三妻四妾的。” 宋如此抬眼要同她辩驳,“噌”的一下一脸郑重的站了起来,“你别瞎想了。其实我说那么多,主要还是觉得宫王爷是个不错的男人,你错过了真的挺可惜的。他可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哼,不过他也属于那种有野心,没基础的人,没准将来我还得罩着他,若是他不听话,要在外面给我找女人,就得扒光了丢大街上去。”骆尘鸢说的起劲,喝了口茶又道,“不过我也没打算真跟他过一辈子,迟早都是要走的。所以你啊如此,还是不要在我身上动脑筋了,动了也白动!……你抖个什么劲儿啊,不至于我这么说,把你给吓着了吧?那萧公子确实不是一般的人……” “风筝……”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没……没有……,哦,哦,有……我忽然不太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了!”语毕宋如此连头都不敢抬了,拔腿就要忘外跑。 骆尘鸢的目光自然关切的跟着扭过去,不过这一扭头,看见的却不是宋如此踉跄跌出的背影,而是一张冷到极致,有如冰削的俊脸,剑眉飞鬓,面似冰霜一般。 “宫王爷千岁!”跑出很远的某女魂归来了,赶紧撂下这么一句话,再也寻不见踪影,独留下骆尘鸢一人顶着极地低气压,连呼吸都快忘了。 低气压看着她,紧抿着唇,冷着脸坐在她旁边,猛灌了一口茶,一语不发。 骆尘鸢嘴里还含着一口未咽的茶,自打回头瞧见这张脸后,说什么都咽不下去了,就那么哽噎在喉头,吞吐不得。 “你刚才不挺能说的吗?继续,本王很想听。”宫明寒着脸,冷冷道,甚至连那吐出来的口气都是零摄氏度以下的。 “咕嘟”连气儿带茶,骆尘鸢一下子吞干净了,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果断道,“说完了!” “说完了?应该还有吧?” “真的没了!” “那好,本王有话要问。骆尘鸢,你胆子很不小啊?一纸休书,还扒……丢出去!”宫明简直要气的心肝脾胃肺都要炸了。这个女人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些大胆,大胆的都让人有点不可想象。若是换了别的女子,他早就让人拖出去杀了,可偏对他,他真的是一点折都没有。 “王爷!”骆尘鸢冷汗都快出去来了,强压着心中的胆怯,“那些都是说着玩的,王爷千万别当真!” “哦,你们平常都是拿本王当笑柄了?” “不是!今天头一回!”骆尘鸢都快哭了,“王爷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宫明俊眼微眯,“你是怪本王回来的太早了,听到不该听到的话了?” 骆尘鸢再次呼吸停滞,头摇的跟波浪鼓似地,坚决道,“绝无此意!绝对不是这样想的。”怪只怪我自己太倒霉了,天天说话都很结实,今儿让宋如此折腾的也不结实了。 宫明端起杯盏,骆尘鸢赶紧的拎着茶壶给他沏满茶。 “萧公子是谁?”他淡淡抿了口茶冷冷问道 骆尘鸢抬眼偷瞄了他一眼,对方眼神一如既往的冷,只是骆尘鸢却感觉当他问提到“萧公子”三字的时候,脸色更是阴寒到极致。 “萧公子是宋如此在青州府时候认识的一个男人,那人跟她有点小过节。然后宋如此前几日又撞见了,拉着我去给她报仇。但是……”骆尘鸢哽噎了一下,弱弱道,“我今天无意中看见他了,初步发现……萧公子可能是太子宫宵……” “他?”宫明倏然抬起头看着骆尘鸢,眼神那一刹那冷似刀霜。 骆尘鸢点头如捣蒜。 “他发现你了没有?” “额,他又不认识我?” “认识。” “哦。”骆尘鸢无比乖巧道,“不过我画过妆出去的,他也没注意到我。” “以后若是想出去,提前跟我知会一声。否则,本王有许多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宫明淡淡看着她。 骆尘鸢眨了眨眼,委屈的低下头,“王爷你那么忙,这些小事就不用麻烦你了吧?” 宫明邪魅的一笑,“你过来。” 骆尘鸢脸红,咬着唇凑过去,“王……” 刚说一个字一个霸道而又愤怒的唇就覆了上来,继而辗转深吻,似乎在发泄胸中的怒气和酸味,连那双手也不安分的起来,不时的缠绕在她的愈加玲珑曼妙的腰肢。 骆尘鸢知道过去不会有好果子吃,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方式,当下就被惊的慌了神,边转身子边张牙舞爪的想蹬脱掉这让人实在抓狂的束缚,却不想不动还好,一动就更擦起了宫明深埋已久的渴望与情欲,用力将她揉入怀中,本陷在她樱唇间的吻顺势滑落入她白嫩的脖颈,又出其不意的含住她的右耳,鼻中喷出的热气只接让骆尘鸢酥麻甚至失去了反抗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吞并骆家的计划 骆尘鸢被这充满霸道而热烈的吻吓呆了,加上耳低的温热鼻息,让她几乎一点动弹的能力都没有,又羞又恼,真怀疑这身子是水做的,遇到这么个无敌不要脸的大色魔就跟遇到克星一般,软绵绵的丝毫反抗力都没有。眨着大眼望着黢黑一片的天花板,豆大的泪无力的从眼角滚落,顺着流畅的脸颊滑落到那依旧贪婪吮吸中的唇瓣中。 咸涩的滋味钻入舌尖,宫明一怔,埋在她脖颈中深吸一口气,将那难忍的情欲勉强收敛了一下,虽如此,却依旧十分依赖她身子那天生如水般一样的绵软和温馨,温声开口,“还哭!不给我说一声就跑出去,万一给坏人捉去了怎么办?稍微惩罚你一下子,还委屈你了?”本想呵斥她的,然而残留着的情欲让那呵斥出口的声线反而显得婉转而迷离,十分的蛊惑人心。 骆尘鸢忍不住停了眼泪呆住,似乎很期望他能再说两句,忽而胸前的一片冰凉让她立即清醒过来,习惯被压榨的她一时却没敢马上将他推开,只是不甘的,稍微抱一点希望的道,“你一个堂堂王爷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干什么?若是让人知道,岂不会笑掉你的大牙?还不赶快走开。” “没关系,本王除了你统统不在乎。”宫明依旧窝在她软绵的脖颈,不愿意起来。 “你起来!”骆尘鸢真又气又恼,奋力挣脱。 “如果你不想我很快吃掉你,劝你还是别动,否则……”宫明邪魅一笑,微昂起那张俊美到极点的脸蛋,用十足性感的声音对她咬耳道,“否则我不介意在这里和你……” “行了!”没等他说完,骆尘鸢就红着脸大声的制止,乖乖的将不安分的四肢个就其位,除了眼神越来越如刀刃一般,一遍遍的狠狠剜过去,如果眼神真如刀,估计眼前这个坏到极点的腹黑色魔凌迟了一百遍都不止了。 “不用这么感激的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说,我这么丑,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享受不起。” “自恋狂!”骆尘鸢气急的推开他,迅速的扭转身子,向门外跑去。 “给你一炷香的功夫整理,一炷香之后,乖乖回来这里。骆伯和蔡太师都已经提前回来,我们有要事商量!” “我不来!我消受不起!”骆尘鸢愤愤无比的甩下话,就走。 看着她赌气离去的背影,可恶的笑声忍不住响起来,出早朝时被老皇帝憋出的一肚子气也都随之烟消云散,只是美中不足的是这个女人始终都不肯接受他,不肯给他半分真正亲近的机会。这让他真的很无奈。不过,想来这只是一些时间上的问题罢了。 骆尘鸢气急败坏的一路跑到王府后院的荷塘,郁闷的揪了一会荷叶后,气也就消掉不少,转念又想起宫明刚才说的话,没骨气的叹了一口气,又转身折了回来。 虽然她回来的时候,早已经超过了两柱香的工夫,但看见他时,宫明一直阴的快要滴水的脸顿时好许多,暗道自己之前的行为确实有点太突然,此刻看骆尘鸢的眼神更是愈加的温柔。 “王爷,王爷……”蔡珏连喊了两声,宫明都没有打理,老头不得已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骆尘鸢红着脸垂首坐在骆伯身边,脸颊出奇的红润,不知道是羞红的还是气红的。蔡珏神色复杂的跟骆伯对视一眼,轻咳一声道,“洛姬对老夫的看法有何见解?是不是觉得哪里还有不方便的?” 骆尘鸢自打进来后,就有点魂不守舍,至于蔡珏说了什么,那根本是没往心里去,就干瞪着俩眼瞅着地上出神发呆,被蔡珏这么当头一问,简直就跟上课开小差被讲师捉到一般,习惯性的“腾”的一下站起来,精神抖擞的看着蔡珏,“您刚才说的什么?我没有听明白?” “那王爷呢?” “咳咳,本王亦是不太明白……” 蔡珏双眼一眯,在这俩人身上转了个来回,恍然之,看来这不是没听明白,而是根本没往耳朵里去,“那 骆伯以为如何呢?”无奈只能将话带到骆伯那边去,两只老头开始一喝一唱起来。 骆尘鸢讪讪坐下,不敢再走神,用心听了几句后,又再次忍不住“唰”的起立,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蔡珏,“太师您刚才说什么?” “又没听明白?”蔡珏真一点折都没了。 骆伯瞪了她一眼,“姑娘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事情听起来不是那么费劲的啊?姑娘怎么心不在焉的。” 骆尘鸢剜了一眼一旁幸灾乐祸的宫明一眼,正色道,“蔡太师和您商议的怎么会是……” “吞并骆家吗?”蔡珏道。 “吞并骆家?!我没听错吧?”骆尘鸢宛如被雷击了一般。 “姑娘在王府这些日子,王爷已经四下活动好了,将原来在青州府除了绛雪山庄和竹桥村那边的地皮同京中一富户交换了些商铺,而这些商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王爷说,骆家如今剩下的那些田产早晚都会被吞并,不如我们提前收买过来,以防落入他人之手。”骆伯解释道。 “哦,那落入他之手就不叫落入他人之手了?”骆尘鸢郁闷的小声嘀咕,“真想不到骆伯也有动摇的一天。” 她声音虽小,在场除了骆伯不会武功之外,哪一个不听到心里去了?蔡珏忍不住为她这小性儿哈哈一笑,替骆伯辩说道,“洛姬多虑了。王爷已经说了,收购骆家所有田产的事情交给你来办,若是办好了,就当是给骆总管一年辛勤努力的回报了。” 骆尘鸢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墨眼不可思议的眨了眨,“整个骆家的田产都是我的?” “本来就该这样的。大少爷所分走的那些田产本就所剩不多了,姑娘原本捞着村子那点薄地本就不妥,现在若能收回那些田产,一来算是将姑娘应该有的偿还给你,二来这些田产到姑娘手里就算不能继续扩大,也败落不了。好歹也给骆家留个后名声了。”骆伯道。 知道骆伯的打算,骆尘鸢也没啥别的疑议,只是…… “你放心吧,骆家败落后,如今剩的田产也没多少了。天上没有白掉下的馅饼,你别多想了。还有,本王将这些田产许诺给你,也是有理由的。一来全了骆伯的意,二来封你为洛姬,好歹也得有点什么嫁妆陪给你,否则省的又有人在背后咒骂本王是滥采野花的人。”宫明已有所指的淡淡道,打一巴掌给一块糖吃,省的这个女人又想歪了,爬起来又跟人溜出去。 唯恐骆尘鸢再多想,蔡珏适时又来夯实了一下,“当然等明年开春后,但凡是属于你名下的田产,都要按之前王爷在落雁山跟你签订的那协定来按时纳贡。王爷呢,自然也会提供你之后的那些需要。” 骆尘鸢瞥了宫明一眼,松了口气,这还差不多,若真说把这么多田产当年终奖发给她,她还真没胆子接,奖杯都成吨位的了,就她这么小的身个接过来不还得被砸死? 不过话又说回来,“让我亲自去置办这些田产,恐怕不太合适吧?”毕竟她还有个骆家女儿的身份在,这么出面交涉,多半有点不合适。 “骆家对你这般,你还想着给你那几位哥哥留面子,恐怕你就算给他们留了面子,别人也不会领情。” 骆尘鸢耷拉着眼皮傲慢的瞄着他,“是,就算他们不领情,我也高兴这么做!因为我做人的原则是,无论 我们窝里斗的再凶,也不能让外人看了我们骆家笑话去,说一千道一万也没用。哼哼,不像别家的那些兄弟,见面一个个跟仇人似地,勾外串内,想法子坑害自己人。哼,攘外必先安内,懂的人有几个?” 攘外必先安内……宫明脸色一僵,冷冷道,“道理一大串,有本事你安内之时不用王府收购的银两。” 一招毙命,不愧是宫腹黑一向做事的习惯,骆尘鸢当即就跟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耷拉下了头,郁闷的嘟囔道,“我还没说完呢,否则不攘外不安内的结果就是我家那样的……” “这件事情交由你办了,这是我给你除了洛姬之外的唯一一个身份,愿不愿意走,你自己看着办。” “愿意啊!”当然愿意啊! 宫明俊眼一眯,“那你不觉得丢人了?” 骆尘鸢囧,宫大神您能不能这般睚眦必报啊,刚才那不是气你不过,稍微小张狂了一下,至于这么严厉的打击报复外加拆穿吗?恨恨的剜了他一眼,闷声道,“有道是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几个规则左右衡量一下就是了。” 宫明看了她一眼,不由失笑,转过身来看着蔡珏,“最近你看着安排几个铺子给骆总管和骆伯,最好是生意前景不错些的。” 蔡珏捋着白须眯着眼睛点点头。 骆尘鸢和骆伯不明白了,“王爷的意思是……这个收购骆家田产的银钱……” “两位初来王府,不熟悉王府的财务理所当然。宫亲王府这几年光景不太好,收购骆家的银饷不能只靠王府拨款,多半可能还得有劳骆总管和骆伯自己想办法去赚一些来。”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分配下来当老鸨 敢情收购骆家的钱财还都得靠自己去赚啊!宫大神也未免太没血性,太资本家了吧?骆尘鸢那个痛苦啊!为了表示自己对这件事的不满,骆尘鸢晚上睡觉时,特地借口身体不适坚决不陪宫明睡觉。即便是最后硬被捉到了床上,依旧威武不能屈的自个半夜偷溜了回来。 哼哼,一点都不懂的怜香惜玉,竟然还抠门的让他们一老一女去挣够收够一个大商贾家的钱,真不是一般的黑啊!要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想将骆家所剩的产业都收购过来,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再仔细掂量宫明的家当,想来想去青州府那几间商铺都难能换得了什么好商铺。若再从这些商铺里挑出几间铺子给她挣钱,可想而知,所获得的银钱肯定是少之又少了。 什么年终奖,什么骆家新一代的当家人,那都是一个遥远而不可真实的梦,宫大神估计就把她当只乌龟了,在她额头前故意挂上一点点美味,引诱着她无限制的往前爬,给他捞钱去。 好吧,人们不是常说知足常乐嘛,压榨就压榨吧,总比被他软禁在深宅大院里面强。只盼望能分配个利润大,好管辖的铺子,这样的话,自己稍微改进努力一下,也能够从中获得不少收益了。 骆尘鸢这么美美的正想着,翠儿和沫儿就赶过来侍候她梳洗后出门。今儿宫大神不在,骆尘鸢叫来了宫瑞跟着她去找蔡太师要铺子和收购骆家的预算,万一那老狐狸给自己分了个不好的铺子,还能让宫瑞压压他,争取个好一点的结果。 “宫瑞来了没有?”骆尘鸢梳洗好后,左等右等还是不见人影。 翠儿道,“先前不是给姑娘说了嘛,瑞王爷说他先去蔡太师那小院子里打听打听去,回头咱们摸个一二了好给太师爷还还价什么的。” “还打听打听,我只希望别打草惊蛇就好了。”蔡珏何人也,这么容易就让你打听了去,哪还能是宫腹黑十分尊敬的师父兼驾前顾问? “来了,来了。”沫儿从外面红着脸走进来,看样子宫瑞又没少跟她搭话。 依旧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是自从入京以来,这家伙分外收敛,想见上他一面都不是那么容易,即便是他有空出来溜达了,也被宋如此劫去当免费的导游去了。、 “想见瑞王爷一面可真是不容易啊!”骆尘鸢看着从外面笑得见牙不见眼的俊公子,无奈的笑道。 描金的桃花扇子“唰”的一展,“那是,本王自从回到京城后,就勤学苦练,日理万机,哪能跟 你这整天吃饱了等饿的女人们比呢?”宫瑞俊脸一昂,一副睥睨天下的熊样。 “好不容易见着你一面,你开场第一句话就开始瘆我啊?还勤学苦练,日理万机,鬼才知道你跑哪里 ‘勤学苦练’去了呢。” “哎哎,死丑八怪,你可不能冤枉我,我最近真的在勤学呢,自从知道二哥让你重新当上骆总管后,为了能让你早点正式上岗,脱离你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娘娘生活,我可是一有空就去替你调查什么最流行,什么最火最能挣钱等等呢。再比如说今天,您一句话下,我就丢下万花楼的花魁们扭头就回来待命了,你再这么说我不务正业,可真就冤枉人了。” “不跟你贫了,今儿说是蔡太师给我拨铺子的事情,你刚才不是去打听了吗?怎么说的?”骆尘鸢比较关心这个问题。 这么一问,宫瑞也正了正色,“丑八怪,我看太师那院子里的人态度都不是特别好,听说是二哥后来还去吩咐了些什么,你之后没干什么得罪他的事情吧?” “没有啊!”骆尘鸢想了想,嘟囔道,除了半夜睡觉偷溜回自己房间了。其他都很好吧,别说得罪他,惹他不开心,平日里她可一直都当他是阎王一样参拜的。 “哦。也许是我太敏感。 ”宫瑞扶着线条流畅的下巴,略略深思一下,“不过我倒是听说这次分给你的铺子还不错。”宫瑞展颜道。 骆尘鸢心中一提,喜道,“真的啊?!” 看着她欢喜时俊眼似琉璃一般明亮动人,宫瑞忍不住呆了一呆,想起她如今的身份和与宫明日夜相伴的传言,只能悻悻的侧开双眸,闷闷道,“是啊,我听说是的,说那铺子地段好,收益也非常高,生意原来还不错,只是后来稍微被同行压下去一点点。看起来发展前景一直都还不错,所以这次分给你也算是个不错的机会。” “ 做什么的啊?”骆尘鸢越听越兴奋,简直欢喜到极点的。 宫瑞蹙了蹙眉头,“这个没打听清楚,听说不是什么太累的,也跟你之前做的那些布庄啊,饰品啊之类的也有点关系。” “那就更好了。原来在青州府的时候,那些东西我都还有基础,做起来应该不太费劲的。”骆尘鸢兴奋道,没想到宫腹黑还是蛮知道用材的嘛!哼哼,之前那些破事儿,就不再跟他计较了,晚上回去睡觉时,一定得好好谢谢他。 “既然如此,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咱们还不快去找蔡太师要铺子,回头好给骆伯通知一声,让下手赶紧收拾一下干活。哼哼,丑八怪,你要是大赚了,可得好好谢谢我。”宫瑞见她高兴,也忍不住欢喜起来。 “放心吧,到时候我送你十七八个漂亮丫头给你当老婆,不错吧?”骆尘鸢跟他玩笑道。 宫瑞不屑的看着她,“算了吧,卖了你也找不出来十七八个丫头给我,不过你若愿意把自己当进来,我也不是那么十分的介意。” “臭美吧你。”骆尘鸢白了他一眼,带着沫儿等一起随着宫瑞说说笑笑往蔡太师这边过来。 途中骆尘鸢想起了一件事情,忍不住问宫瑞道,“宫瑞,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原来跟我一个村子的那个叫张阿四的书生啊?” 宫瑞脸色一僵,随即不露声色的笑道,“哦,以前是见过啊?怎么,你干吗这么惦记他?小心我哥知道了,吃起醋来可了不得。” “什么吃醋不吃醋的,他是我老乡,家里人托我问一问他怎么了?”骆尘鸢下意识的解释道。 “ 哎,哎,我也没说什么好吧?你不用这么紧张的跟我解释嘛!” “死宫瑞,我怎么觉得你这些日子时而欢喜,时而怪怪的样子。” “有吗?哎……其实我觉得吧,我就是有点伤春而已……” “去死!你又开始恶心我是不?说正经的,他大名叫张阿四,听说他本是中了榜得了个好官的,后来却无故找不到人了。我四处打听,也寻他不着,我想着你也是个王爷嘛,抽空你代我去户部查一查吧,听说京中官员调迁升降什么的都要经过那里的审核,记录的。” 宫瑞微微紧了紧嘴角,“这个不好办。我也劝你别瞎替别人操心了,再说我是个空头王爷,你若是问我京城里哪里好吃好玩还行,这样的正经事,我一般都没过问过,也不知道该怎么过问。” “行了吧你,饿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再是空头王爷,也比我一个女人家的好说话吧?”骆尘鸢见他推推攘攘的不想答应,恨不得给他两拳头。 “都说不让你管了,你就别管了。”宫瑞快走几步,实在不想接手这个烂摊子,也不希望她那么费心的去惦记。 “嘿,你这人又怎么了?”骆尘鸢被宫瑞的冷热不平的态度搞得有点莫名,“那你不帮我问,我就找你哥好了。唉……肯定又给他制造个修理我的借口了。”骆尘鸢郁闷的嘟囔道。 “丑八怪……”宫瑞忍不住停住了脚,用少有的严肃态度看着她,“这件事情你找谁都别找我哥,否则下场一定不是很好。” “为什么啊?”骆尘鸢疑惑道。 “因为你要找的人不是女人,而是个男人。”是个昔日对你十分有情的男人。 “男人怎么了?你哥还不至于吃醋到不让我接触到任何一个男人吧?你不还是男人吗?” 所以我自从回京后,就很少见着你了啊!宫瑞在心底郁闷道,但脸上依旧严肃的表情未变,“其实退一步说吧,户部由太子掌管着,任何我们这一方的人都不好介入。若是从前我哥还有权时,我还能替你问个一二,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二哥和太子之间的关系你多少也有耳闻,所以,这件事情你能罢且罢,不能罢,就等等机会,最好不要去找宫明。否则,顶着风头,弄不好你更别想找着他。” “至于嘛?”骆尘鸢看着他一脸严肃,有点哭笑不得,“一个乡下小伙子而已,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大王爷,怎地那么多废话呢?行了,不说就不说了,你老这样看我,真挺奇怪的。” “哼。你才奇怪呢。”宫瑞见她一脸装老成的大姐姐样子,鄙夷的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这时候几个人也到了蔡太师的小院,骆尘鸢因为惦记铺子的事情,赶忙进了屋子去找蔡太师,倒是宫瑞思来想去,凭宫明的性子他似乎不那么容易将一个前景这么好的铺子交给她,这其中好像有点儿猫腻。 于是逮了一个模样俊俏的倒茶小丫鬟塞到墙角里色诱加逼问,刚得到最终答案是“绣绮院”时,就听到蔡珏小屋一声高嘹的尖呼,“什么?你再说一遍?要我去当绣绮院的……啊!啊!老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史上至年轻的老鸨 如果说骆尘鸢来到异世,做出的第一件伟事可谓是当上了竹桥村光荣的地主婆,做出的第二件伟事那就是今天光荣当上了绣绮院的上岗老鸨。老鸨这个职业在古代算是个相当好的金领,据说这绣绮院原本还是个官办妓院,只是近几年因为生意不好,才跟商贾合办着继续支撑,可是对拥有现代理念的骆尘鸢来说,让她去当老鸨,这简直就是…… 骆尘鸢真要抓狂了,要死的心都有了,自打从蔡珏府院里出来后,那张小脸就没再见过个晴天。 “瑞王爷,您倒是再同蔡太师说说啊,你瞧瞧姑娘这气的,两天都没给我们个笑脸了,王爷两次来看她,都被拒之门外。”翠儿看着那关的结结实实的门,又急又气,看见宫瑞过来,忙逮住狠问, “再说了,就您想想,这哪算个事儿啊,让王府的洛姬去绣绮院当老鸨,做那没脸没皮的肮脏生意,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成了别人的笑柄了?这让洛姬脸往哪搁啊?” “行了翠儿姐姐,你就少说我两句吧,我这不是来劝了吗?”宫瑞忙道。 “您要是真想劝,最好还是去劝劝王爷和太师爷去,你劝我们姑娘干什么啊?”翠儿气的跺脚。 “不是,那绣绮院现在是宫明王府的了,岂能再跟从前一样,你让我好好跟她说说,这事儿我看着真行的!”宫瑞一脸诚恳的看着翠儿,故意调高嗓门冲着门里面喊着。 “您别嚷嚷了,姑娘睡下了。话说回来,再不跟从前一样,让我们姑娘去当那老鸨也是十分不合适。再说,姑娘这身份确实不合适……”翠儿依旧不饶道,挥着帕子拦住宫瑞,说什么也不放他前走。 宫瑞也怕给骆尘鸢火上加油,也没敢往前闯。 骆尘鸢被他这么一喊,哪里还睡得着,气呼呼的翻身起来,打开房门,墨眼瞠圆,瞪着宫瑞,冷喝道,“吵什么吵,你要是打着给宫明说情的心,我劝你就早点回去吧。” “不是,丑八怪你听我说,事情没你想的那样啊!”宫瑞趁机赶紧从翠儿身边闪过去,还没走近,就见骆尘鸢的房门“咣”的一声,就关回了原样。 讪讪的摸摸鼻头,看看身后一脸不善气呼呼地追来的翠儿,无奈嘟囔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嘛,好歹爷也是位王爷,这么低声下气的来劝慰,还吃了这闭门羹,这是什么世道?”眼见翠儿走近,宫瑞忙又摆起了一副笑脸子,“翠儿姑娘,我告诉你,这绣绮院现在是宫王府的馆子,不与那花柳巷子一样,更不做那皮肉生意,这个事情很复杂,好歹你替我劝劝你家主子好不好?再说了,这……” 话没说完,身后“嘭”的一声,门忽然被人打开,露出一张依旧阴云不散的小脸蛋,眉头微蹙,一脸肃穆,“你刚刚说什么?不做皮肉生意?你家的妓院不做皮肉生意?你家的老鸨不让人卖……哼……”语毕,气得头一扭,转身回了屋子里。 这回倒是还不错,没有把门给关了。 宫瑞见骆尘鸢有所松动,忙欢喜殷切的跑过来,大嚷着,“我家的,我家的!真的,那天蔡太师 本想同你说这件事来着,哪知你一听要去当老鸨,大骂了老头子一顿,扭头就走了。害的太师老人家跟遭雷劈的似地,啥话都没好再说出来。真的,我家的妓院就只卖相不卖身,我家的老鸨就不是让人做皮肉生意的!” “你胡说什么呢你?我真想不到他比你更恶毒,更黑心,你平日里吃喝嫖就算了,好坏都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下好了,他竟然开了个妓院,真不知道……”骆尘鸢越想越生气,一张好看的帕子都被她拧的不成样子,切齿道,“这样缺德的事情,我就算是饿死穷死都不干。” “啧啧,瞧你这副小样子,你饿不死的时候就会干的。不过说实话啊,真的,我没骗你!绣绮院原本是做正式的官妓生意的,后来生意不好,宫明接手之后,就纯属娱乐歌舞弹唱之类的了。具体的我也跟你说不清楚,也不是太好说。二哥现在在书房等你,你过去就知道了。”宫瑞似乎话里有话,说来说去就没说出个好歹。 “我不去!”看见那个色魔她就窝火。 “我以名义与我宫瑞的人格担保,我绝对不会骗你的!”宫瑞郑重的道。 骆尘鸢抬了抬眼皮瞄他一眼,嘴巴一咧,“切!” “丑八怪,哎呦,你别这样嘛!”宫瑞就像被人一针扎瘪了气的气球一般,顿时垮下脸,“好吧,起码我能保证这一次绝对没有撒谎!” 再怎么着他们也是王爷,自己是个打工的,稍微抗议一下下就够了,太不给面子,骆尘鸢也怕大老板一生气,真给她炒鱿鱼就惨了。推了宫瑞一把,一脸傲娇宽容样,“行了行了,我就去看看吧!你们若是再让我去当老鸨,小心我……”我争取还是调部门! “行行行,你过去看看就行。”宫瑞如释重负,差点就感激的抱起骆尘鸢甩两圈了。 “这丫头真是嫉恶如仇,骆家曾经做的生意也有这一方面的,骆家人哪有不知道的道理,怎么到了这个丫头这里,感觉就这么不一样。”蔡珏深思着捋着胡须,“而且我感觉她那日的那种下意识的反抗,真不像是个正常人该有的。王爷,您不觉得奇怪吗?” “哪里奇怪?”宫明把玩着手中一支玉簪,还是她以前在这里留宿时忘记带走的饰物。 “王爷,据老夫所知,宸国公主的母亲原本是位歌姬,宫变之时已有身孕,逃出皇宫之后流连在烟花巷没几日才被骆如海带走,按说这与我们之前的观察和之后的相处,老夫总觉得她前后如若两个人一般。尤其是昨日那种状况,更让人琢磨不透。” “太师……”宫明轻笑的抬起双眸,目光似寒澈清波,深邃而清幽,带着一种傲世的睿智与沉稳,薄似刀削的唇瓣勾着一丝玩味的轻笑,“太师真相信宸国公主是个能够转手为天覆手为雨的天女?” “王爷的意思是……” 淡笑着将玉簪上那不知道何时留下的一根发丝轻巧的缠绕在那修长如竹的指尖,“不过是一个给众人的一个鱼饵和安慰罢了。这个世上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天命神女,天授神子,那些只是一些愚弄人的手段罢了。”微笑着将指尖的发丝勾缠出一个指环,紧紧的将食指扣住,“无论如何,她就是天命之女。这件事情从现在开始已经没有机会和时间去质疑了。” 蔡珏看着眼前这个睿智而跋扈的男人,在心中为自己叹了几叹,时光不待人啊,自己真还没几年就该告老还乡了,不得不承认,“王爷英明。” 正说话间,骆尘鸢和宫瑞一前一后的拖着步子已经走到门口。 宫瑞投给了骆尘鸢一个天真诚挚的微笑后,乖乖的闪回去了。 蔡珏将手里的账簿收了一收,自觉告退,临走时还不忘再劝导骆尘鸢一句,“绣绮院绝对不会是你想象中的样子,老夫不会亏待洛姬的。” 白了老头一眼,骆尘鸢嘴巴一撅,还好意思说,都让她去当老鸨了,还叫不亏待? 等清了场之后,宫明懒懒的靠着靠背,用玉簪轻轻的点着上等的紫金木书桌,心中亦是因为她的到来欣喜,又是无奈,耐心的将桌子上的一打画卷推到她面前,“这些都是你上任后要接手的人。” “啊?”骆尘鸢人还没走近,听到这么一句吩咐,险些条件反射的点头答应,索性还没全忘记自己是来谈判而不是投降的,忙将画卷一推,正视宫明道,“我没说我要答应当老鸨!” “你既然来了,多半就是想考虑考虑这件事了。”宫明笑着看她,碎星一般的清眸云淡风轻的向她眨了眨。 “呃……”骆尘鸢忙从中电短路的状态中清醒,“我没说我会考虑。我坚决不当老鸨。” 宫明看了她一眼,也不生气,懒懒的从眼前画卷中抽出一卷来,缓缓展开。 一个红衣美人,眉眼如工笔描画,云鬓如瀑,半透明的红纱中香肌半明半隐,纤手执着一纸美人戏猫的纨扇,唇红如樱,美目灵动似笑,说不出来的美和好看,真宛若书中仙子一般。 骆尘鸢忍不住看痴,更忍不住有点点嫉妒和欣羡,抬眼去看宫明,估计是自己品味畸形了,有一刹那间她竟然感觉宫明比画上的美人还好看。不过,这女人是谁?什么要接手的人?骆尘鸢嘴巴忽而一瘪,指着画中女子,一脸恍然明白的样子,道,“这事儿不归我管,你该找内府的婆子过来瞧。或者你直接瞧好了,让人弄个花轿直接抬进府里来也行。” 宫明心中一动,即便是再善于喜怒不形于色的他,此时也忍不住唇角勾出一抹快意,她这是为他吃醋吗?不过,垂眸看见这一堆画,他收了一收亲近她的欲望,指着画中女子,淡淡道,“她叫红叶,善于媚术,平常最喜言笑,但也喜欢一击毙命,下手快狠重,惯用淬过剧毒的刀叶。这刀叶皆是独门秘制,袖口、发间,甚至指甲中都有。你接触她的时候小心点,她可是有名的笑面美人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美人蛇蝎 骆尘鸢呆住了,有点毛骨悚然的看着宫明,“你……你在胡说什么?” 宫明嗤笑,对她这副惊恐的模样似乎早有准备,又抽出一卷画,展开,画中是一片绿水青竹,葱茏萦绕之间,侧立着一个绿衣女子,发髻高挽,持着一把玉柄细剑静静靠在一颗葳蕤无比的芭蕉树上,美目清隽,星眸顾盼流转之间,似乎带着一股逼人的英气和冷傲,极目远眺着一只飞翔在蓝天中的鹰隼。 “这个女人叫玉英,善使剑,性子清冷傲慢,虽然潜力和资质不如红叶,但技艺更甚之一筹,加上外表和性子的独特,是一个把很得心应手的宝剑。不过这把宝剑只能被善用者所用,不善者,恐怕都有葬身剑刃下的危险。” “……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骆尘鸢越看这些画中美人,越觉得悚然,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宫明会弄出这么一打子宛若蛇蝎的美人来给她看。 “这些都是你手下的头牌花魁。”宫明将那些画卷再次推到骆尘鸢面前。 哽噎了一口气,骆尘鸢抬头看着宫明,沉默片刻,才小心的开口,“你不会是想借妓院之名,行刺前来找乐子的政敌吧?” 宫明怔了一怔,随即不由的笑了一声,忍不住展臂将眼前诺诺的让人心动的人揽入怀中,轻轻咬了咬她粉嫩红润的耳垂,笑道,“我还不至于这么傻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因为被这么欺负已经很多回,为了不激起大色魔的情欲,骆尘鸢只能脸红着僵着身子,尽量的克制着自己不被那张俊美惑人的面孔给打败,红着小脸装正紧道,“那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们都是美女间谍?” “间谍?”宫明不由一愣,松开了对她进一步的索取,好奇道,“什么是间谍?” 骆尘鸢忙从他的怀中逃脱出来,忙趁机解释道,“间谍的意思就是……呃……就是啊,把美丽的蝴蝶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放进别人的窗口前,用来窃听有价值的消息的。呃……”谁知道间谍到底是什么意思啊,骆尘鸢情急之下只好胡诌了。 宫明微眯俊眼,静静看了她片刻,淡淡道,“嗯,差不多的意思。现在你可以接手绣绮院了吧?” 骆尘鸢垂下头,“我还是觉得不是太合适,这么重要的活儿你应该找别的人才是。”当间谍头子啊, 汗,这要给人逮着了,砍她一百次脑袋都不够用,再说了,就算是不会被逮着,那也相当于跟宫明一条贼船上了,往后若是想脱身,或者再另觅佳夫,那简直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没有人比你更让我放心,也没有人比你更能让我无条件的相信了。”宫明看着她,神色从未有过的认真。从未这么相信过一个人,下这个决定时,别说蔡太师惊讶和质疑,甚至连宫明自己都看不清楚为何这么放心的将自己事业最核心交给她。 “我不干!这太危险了。再说我一个乡野村姑的,万一捅了篓子杀一千次都不够哎。再说了,事情败露死我一个也就算了,万一连坐到骆家人和村子里的人,我图什么啊我?”左右分析过后,骆尘鸢还是觉得拒绝为上,虽然她也蛮好奇这个绣绮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但好奇心害死人,她这么年轻,还没找个古代帅哥正儿八经的谈场恋爱,可不想就这么把前途给祸害了。 “这件事只有你、我、宫瑞和蔡太师知道,即便是等你真的接手了,也不会再有第五个人知道这件事情,而如今所有人都知道绣绮院已归我王府名下,就算是事情败露了,也不会连累到你。” 骆尘鸢扁了扁嘴,“说的好听,大难临头各自飞,谁相信啊?” 宫明见她这么坚决,心头涌起一抹无力,这个女人就像是一个猜不透的迷,并且这个谜对谁都抱着一种敬而远之的心态,从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也从不愿意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手上,平日里看起来愚笨懵懂,真碰到事情了,甚至都会比他想得周全,“要怎样你才能相信我,才能乖乖的跟着我?” “我不知道!”似乎受到了宫明幽幽的语气熏染,骆尘鸢也感觉周遭空气闷闷的,有点喘不过起来,也有点小意外宫明没有发火生气,或者再拿落雁山什么的要挟她,但这件事情风险太大,她真的要三思而后行。 她站起身来,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点忐忑,也不敢抬头看他,“我有点不大舒服,能不能先回房休息了。” 看了看窗外将黑的天幕,宫明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能不能不走,你已经好几天没陪我了。”温软的口气,似乎带着一种清浅而委婉的恳求,加上那原本如泉的性感声线,缓缓的,字字扣人心弦。 骆尘鸢身子一僵,脸颊没来由的发烫,心更是跳的飞快无比,银牙轻咬着唇瓣,心中那种隐隐跳动的喜悦似乎在昭示着什么,可惜她真的有点胆怯,有点不敢面对,“哦。”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屋子,也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这么扭头跑出去了。 夜幕将临,秋末的空气中已见更深些的荫凉,一口气跑到院中的月棠树下,昂起红晕未散的脸蛋,入目皆是月棠花瓣那宛若明丽朝霞的魅人颜色,在灰蒙的暮色衬托下,愈发妖娆的不可言喻。 她忽而撩起裙摆,双臂环着膝,静静坐在落满花瓣的地上,瞅着满地残红,心中是什么滋味都有。 夕阳,晚霞,落花,美人。 此时此刻看起来却让他分为心酸。很矛盾,矛盾的似乎不只是那花树下坐着的人。 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开口闭口的“丑八怪”已经越来越出落的让人不能移目,不知不觉中,发现每次看到她,自己都会从欣喜,到心动,然后心酸,自责,即便是装着若无其事,亦或者是继续同她把酒笑言欢,甚至乖乖的叫她一句‘嫂子’,但都无法压住他心底那抹最真实,最直白的渴望。 他甚至都有时候替那种渴望感到羞愧,气氛,可是忍不住,真的真的忍不住…… 俊美的唇间勾出一抹无奈至极的嘲笑,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觅花无数的他,为何偏偏这么喜欢留恋这一朵。 就这么一个人枯坐了一会儿,心里的矛盾还没解决,肚子就忍不住咕咕叫起来了,小小谴责一下自己的不坚定立场,毅然决定还是同宫明……再好好商量商量吧……抬脚欲走,顶头却看见站在旁侧走廊中的一个清隽身影,忙挥手招呼,“宫瑞,你游魂呢你!杵在那里想什么呢?”话没说完,人就三跳两跳的跑了过来,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宫瑞心底无奈一笑,摸着被揪疼的耳朵,郁闷的不行,“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矜持一点啊?我正伤感着呢,别打扰我情绪好吧?” “就知道你又瞎酝酿,你伤感什么啊?天天吃喝玩乐,没人管,也不用挣钱,我若是过上这种生活,我才不会伤感呢。” “那你嫁给二哥不就过上了不伤感的生活吗?” “切,他那么多妃嫔姬妾,我才不嫁给他呢!都给你说过n遍了吧?”骆尘鸢也看不出宫瑞藏在眼底的失落,依旧如往日那般跟他闹着。 “那你嫁给我呗!我保证你嫁给我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安安分分的跟着你挣钱,给你打小工好不好?” “哎呦,免费劳动力哎?捉弄我的吧?”骆尘鸢眨着眼睛,故作认真道。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好啊!免费劳动力我哪能不要啊?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我去解决饿肚子的问题。”骆尘鸢笑嘻嘻扯着他的袖子往厨房那边拖道。 “死丑八怪,你跟我哥怎么说的?绣绮院你去吗?”宫瑞忍不住问道。 骆尘鸢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那你……” “那我还是想先解决肚子问题,这件事情你别问了行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走一步是一步吧。”骆尘鸢下意识的想避开,搪塞道。 宫瑞见她这样,也不好再问,闷闷的道,“我希望你不去……” “什么?”骆尘鸢没听清楚,扭过头来看着宫瑞。 “我说……你……你不要吃红烧鱼了行不?我昨天吃鱼的时候吃到了半只苍蝇……” “宫瑞!!!” 好容易吃完了晚饭,骆尘鸢又接到上级的召唤,闷闷的想着推掉当老鸨的措辞,却不想一踏进宫明的房门,就听他开口。 “既然你不愿意做,本王也不会勉强。” “啊?” “但绣绮院你必须要去打理,否则就乖乖的呆在内院当本王的女人,这两个你只能选择其一。”宫明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眼看着她。 “那老鸨……”骆尘鸢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鸨我会另请人去做,但绣绮院必须得有个可靠且面生的女人在看那里看着,这个你能明白吧?”宫明看着他,星瞳之中沉稳锐利又带着一抹温柔。 “呃……”骆尘鸢眨眼,总觉得有种上当的错觉。 “你若是再推辞,那恐怕就十分说不过去了。你应该还记得当初你我的三年约定吧?”宫明见她犹疑直接使出杀手锏。 “去就是了。我也没说要违约……”骆尘鸢无法,只能点头答应,不过这也算是个比较理想的结果了,不让她当特务头子,也不让她当老鸨,打打小工还是勉强可以的。 “那好!侍候本王就寝吧。”宫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慵懒而巧妙的将她的话截住。 “……” “本王还有事情要同你讲。先过来给我宽衣。”(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绣绮院 月光倾城,似水一般倾泻在镂花雕琢的百鸟窗棂中,掩映的阴影如蝶一般伏在素净清雅的帐幔上,时而微风吹过,华丽颓靡的金色流苏迎风摆动,烛光摇曳,花梨木的做成的小几上,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狮盖由四面丝丝地吐着轻烟。床头不远处的阁子,只点着一盏纯银宫灯,朦胧的灯火透过层层纱罩,衬着纱幔中的一对碧人,暧昧得令人心跳,温柔得令人心碎。 颀长秀气的手指如藤一般轻轻环住那微有瑟缩的腰肢,暧昧的鼻息透过疏密的发间,轻轻喷到骆尘鸢的耳后,她身子一僵,抬手将那不安分的手从身上拿掉,微有烦躁道,“王爷金口玉言,说过不碰我的!” “我说过的是不要你,而不是不碰你。”宫明不理会她的反抗,依旧收紧臂弯,将不安分的柔软身躯揽入怀中,尖削的下巴轻轻埋入她浓墨一般的乌发中,同时纤手蜻蜓点水般的在她腰肢处一收,“你若再动,我不保证能够继续遵守诺言。” 骆尘鸢听出他嗓音中的隐忍的欲望,知道这话不是故意吓她的,只好咬着唇任他那撩人欲火的手环抱着自己,说实话她真觉得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自己哪天醒来时,已经被轰炸的“体无完肤”,虽然她的神经够粗够结实,但确实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深吸一口气,小声同他商量着,也试图用对话来转移他对身体某些敏感之处的注意力,“哎……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骆尘鸢平下心来,弱弱道。 “问。”宫明懒懒的回答,埋入骆尘鸢乌发中的俊脸慵懒的动了动,却半分没有放松对她的钳制,与其说钳制,不如说那是他发自心底的渴望与贪婪。 “你这样也忍的挺辛苦的吧?”夜夜同眠,别说他是个男人,就骆尘鸢自己有时候还忍不住会丫丫…… 宫明一怔,随即一笑,在她耳后轻啄一口,“洛姬这么体恤本王啊!真让本王有点受宠若惊。” 被这么毫无征兆的吃豆腐已经不止一次,骆尘鸢脸又羞又红,身体忍不住动了一动,大腿却无意戳到一个硬物,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忙道,“不是!我是想既然你我都这么痛苦,不如分开睡好了!省的……”咕哝咽了口唾沫,嗓子干涩的像是要冒火一般,“省的你我都无法睡好觉。” “没办法!”宫明蹭了蹭她,“你不答应替我去看管绣绮院,就只能每天侍候我。” “那个……”骆尘鸢被他这么猫儿一样摆弄着,实在弄的有些意乱情迷,好容易克制自己堕落的思想,支吾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去?为什么非要这么整我,你那么多女人,对你愿意倾心倾意的多得不可胜数。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宫明无奈一笑,对他倾心的人确实很多,但让他倾心的人却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吧,想到这儿宫明眼前好似浮起另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下意识的摇摇头,搂紧怀中僵着的冰冷身子,淡淡道,“不放,因为我只愿意对你一个感兴趣。” 叹息,那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骆尘鸢郁闷的眨着眼睛,搜刮着脑海中‘没火’知识,红着脸道,“那总得想个办法吧,王爷日理万机,我天天这么打扰也不太好。”天天惊悚的她也睡不好,更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睡的一直都很香甜。”宫明知道她心里的盘算的小九九,唇角微微下抑了半分,懒懒道,“再说了,你已经被我正儿巴经的娶进来了,你不侍候我就寝,谁侍候?” 一提这事,骆尘鸢又窘又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的细胞都在酝酿火药气息,急道,“嫁给你那件事情是迫于当时的情形,无奈才这么做的。再说了,我当时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不是嫁入叶家,就是嫁给……哼哼,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啊!一醒来,就成了洛姬,我很冤哎!”不止如此,听说还搭了一大批价格不菲的嫁妆,至今为止,她还都没摸着半点的嫁妆。 “后悔也晚了!”被她这么赤裸裸的嫌弃,宫明也很窝火,知道自己是他的人,不仅没主动献身过一回,连侍候他都懒得不行,不施压恐吓,几乎连他的院子都不会踏入半步,哼哼,不过暂时还得纵着她,这些账等时机到了一分都不少的都还给这个又傲娇又让他百般为难的女人。 “再说……你娶我进府也是权宜之计,如今风波过去了,我也愿意替王爷像从前那般工作,您看 是不是该还我清白的名分吧?”骆尘鸢小心的得寸进尺着。 “你还想嫁入叶家?” 骆尘鸢一愣,“不想啊!” “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怀里,哪里也别去。” 骆尘鸢脸一红,窘迫的支吾道,“你这么喜欢我啊……”说吧自己羞的垂下脑袋,咬紧了唇瓣。 宫明脸也一烫,又囧又想笑,虽然自己曾经也有过宠爱的人,但却从未有过被这么直白的问过,笑着睁开双眸,颀长的手指轻掠过她如缎一般的长发,一字一句道,“是,我这么喜欢你。” 骆尘鸢垂下墨眸,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良久才一叹,闷闷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骆尘鸢闷闷道。 宫明也沉默,那一道鸿沟带着太多的无奈和不利,不用彼此直言,也能够明白。 骆尘鸢知道那个问题对他来说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感觉环着她的手臂也没有先前那般紧了,幽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那轻浅的呼吸,宫明将她轻轻抱紧,他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如果没有确定的把握,他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希望的高点。 骆尘鸢睁开双眸时,天光已经大亮。 翠儿和沫儿正忙着给她准备衣衫,看见她醒来,翠儿抢在沫儿前面走到骆尘鸢面前,“姑娘你醒了?王爷他去上早朝了。” “哦。”骆尘鸢揉揉自己的额头,习惯性的看向沫儿,问道,“王爷走之前说过什么没有?” 沫儿上前,还未张开口回话,翠儿已经抢先嚷道,“王爷没说什么!姑娘找王爷有事啊?” 骆尘鸢微蹙眉头,目光在沫儿和翠儿徘徊几遍,最后锁在了沫儿脸上,淡淡吩咐道,“沫儿,你先出去一下,看看早膳有没有传来,我有点饿了。” 沫儿犹疑的看着骆尘鸢一眼,只能忍着火气向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骆尘鸢转目看着翠儿,不悦道,“翠儿,你是不是有话该跟我说说?” “没有啊……王爷确实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你和沫儿从前有过节吗?” “没有,翠儿只是瞧不惯她那么能装。骆伯之前让翠儿仔细留心着姑娘身边的人,姑娘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了,让外人侍候着他老人家不放心。” “沫儿是个可靠的姑娘,跟你一样都是王府的丫鬟,以后不许你这么欺负人家,骆伯那边我自会交代,你要跟沫儿好好处着,这里不比咱们乡下,王府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的人得去张扬,我们就算是再好的关系,我也护你不住。” 翠儿低下头,诺诺道,“翠儿记着就是了。那我这就去帮沫儿一同催早点去可好?” “嗯。”一大清早的,骆尘鸢也懒得理料她们私下争斗的这点小事,梳洗过,吃早饭时,看着俩人态度都还和谐,就没再多过问此事,吃过早饭,就见宫瑞带着两个白衣美婢嘻嘻哈哈的过来。 两个美婢手中皆捧着盖着锦帕的托盘,进了宫明的寝院,各自规矩的收敛了笑容。 “丑八怪,出来瞧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宫瑞一进院子就嚷道。 骆尘鸢也正好想问问绣绮院的事情,支走了旁人才道,“什么啊?” 宫瑞掀开一个锦帕,托盘中是一本陈旧些的本子,“当然是好东西!我琢磨着衣服首饰你都比我弄的好看,所以弄了点对你比较有利的东西。” 骆尘鸢取过那簿子,竟然是绣绮院的账簿!闷闷的瞥了宫瑞一眼,“我又不是去当老鸨,拿这个给我看干什么?” “老鸨那里也有一份,不过这一份你也一定要看。二哥虽答应不让你做老鸨,但却没说绣绮院的赢利不是用来给你收购骆家的啊!” 骆尘鸢登时跟打了鸡血一般,兴奋的直起身子,“对啊!他没说哎!”墨眸锃亮,忙不迭的拿过账簿,迫不及待的翻开,“要看,当然要看!”刚翻了两页,骆尘鸢忽而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宫瑞,又兴奋的指了指另一个遮着锦帕的托盘,“那个是什么东西?” “这个……”宫瑞摸摸鼻头,讪讪道,“这个是绣绮院最近半个月的顾客预订,我是拿来给二哥瞧的……” 白了他一眼,“拿就拿是了,还遮着帕子,搞得那么神秘。”我还以为是送给我的另一份惊喜呢! 宫瑞似乎也察觉骆尘鸢这细微的变化,赶紧嬉笑着脸皮掀掉那帕子,取过那几张纸捧到骆尘鸢面前,“这些都是丫鬟们弄的,这单子都是二哥平常往来的政客,你也瞧瞧,顺便适当的对这些人拟定个什么计划和安排什么的,毕竟这些人可都是你将来的财神爷呢。收购骆家的事情,还得全靠这些人的腰包。” “那倒是!”骆尘鸢已经快要合不拢嘴了,接过来看去,当瞥见第一个预订者时,就给惊住,“不会吧……太……太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路人甲 宫瑞无奈的笑笑,“怎么不会?绣绮院落入二哥手中,他迟早都是要知道的。与其被他猜测,不如二哥他名正言顺的请他过去玩。” 骆尘鸢看了宫瑞一眼,淡淡一笑,“话不应该这么说,应该这样,太子早晚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早一点去,早一点对自己有利。虽然这订单是太子下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会不会真的去。” “一定会去的。”宫瑞迟疑了一下,断然道。 骆尘鸢依旧不以为意,“我觉得不太可能,依太子的身份加上他与宫明之间的明争暗斗,都不会去的。难道他不怕在绣绮院出了什么事儿?” 宫瑞白了骆尘鸢一眼,“这些事情就只有你能考虑到,别人都是傻子了?” 骆尘鸢一愣,心念稍转,看着宫瑞,“我知道了,他巴不得在绣绮院出点什么事儿吧?” “现在才想明白,真不知道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这也是二哥非让自己人去看着绣绮院的原因。你以为像红叶和玉英那样的美人都是只管看,不管用的啊?” 这么一想来,骆尘鸢忍不住擦了把冷汗,“要这么说,不光以后太子会是绣绮院的常客,就连太子那一派的重要心腹官员们都会经常光顾,一来他们想趁机看看你二哥的家底子,二来也能趁机安排些人物进去,适时的制造些麻烦。而你二哥则利用他们这些心理,大肆捞钱了?”宫大神这算盘打的,实在…… “啧啧,所以你说你吧,是不是有点后悔不当老鸨了?你若是当了老鸨绣绮院还能替你省下一批不少的开支,余下的银子都落你腰包里,这多好啊!” 骆尘鸢白了宫瑞一眼,“我一点都不后悔!你懂什么,我这叫舍小钱,适当的规避风险。哼哼。” 宫瑞也懒得跟她贫,“走了,先去绣绮院看看去。这几天要开业,你不去莅临指导指导?” “当然要去,我又没说不去!”一听说绣绮院的银子是要归自己所有的,骆尘鸢岂能再排斥?转过身来,要去换衣服,忽而又愣了,回头看着宫瑞,“你哥只说老板是他,老鸨是另雇的人,没说我过去是啥职位,啥名分哎!” “你想要什么样的职位啊?”宫瑞想起这一茬子事情还没替宫明交代了,故意凑过来试探骆尘鸢。 骆尘鸢对绣绮院的部门分配也不是太清楚,眨了眨墨眼,客气的问,“我也不知道,按你哥的性子,应该不会不给我安排才对。” “切!你真当他很看重你啊?”宫瑞头一甩,故意嗤笑道。 骆尘鸢眉头微蹙,“什么意思啊?” “没意思啊,二哥说你是无足轻重的路人甲。”宫瑞闷闷道。 “路人甲?”骆尘鸢好奇的眨了眨眼,“我还是不懂。” “笨”宫瑞轻责了一声,也不好再继续捉弄她,直言道,“二哥安排你是叶家的一个好色管事,是绣绮院的常客,就算是绣绮院再有危机,这都与你无关。”叹了一口气,瞪了骆尘鸢一眼,“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骆尘鸢瘪了瘪嘴,却无话可说,路人甲,也许只有他才能想起这么高的安排,谁能想到绣绮院的所有的盈利钱财都会落到她一个嫖客身份人的身上?若是不知道真相,谁会将注意力放在她一个路人甲的身上?用一个词来概括,她现在就是一个卧底了。 不过骆尘鸢还是忍不住问了另一小小的问题,“所谓的叶家管事,应该是别的叶家吧?” “不是,就是叶陌尘的那个叶家。”宫瑞毫不避讳的道。 骆尘鸢一呆,“怎么会是……” “叶家本来就在京城有生意,管事们去找乐子,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以叶家身份去绣绮院,就算无意中被有心人发现了,也不会立马就想到你会是叶家死对头骆家的人。” “还真是……”骆尘鸢真五体投地了。 绣绮院位于京城一个西主道上,而据说京城多半的妓院都开在了东主道的巷子中,不知道是不是建设者特立独行还是瞧好了西主道行商铺子多的原因,不过潜意识中,总觉得本该是纯粹商业大街处,忽而凸出这么一个妓院来,怎么看,怎么觉得扎眼。然而等骆尘鸢下了马车,看到绣绮院时,却忍不住叹了一叹,如果不是知道这绣绮院的来历和经营,连她都不会想到这么清雅干净的院落,竟然是一座复杂无比的某组织,某机构。 工笔清隽的三个墨大黑字,高高悬于木格之上,大门两侧的朱漆红柱上,不是那淡妆浓抹,挥着香气逼人的粉帕,娇笑妖冶的女人,而是两幅描金的对子,柱顶两个大红灯笼,而绣绮院的正门则是典雅高贵的古典镂空雕花,工艺十分精致巧妙。 虽然门脸做的如此之好,但一想到这里面的世故,与它所担任的作用,骆尘鸢实在不能喜欢上来,但也 不太讨厌。好歹比那种淫靡的烟花巷子好许多。 但毕竟还是做那个生意的,即便是再潇洒,再精致,有些东西想避免还是不太可能的。比如说那如蜂窝一般的内置建筑以及大厅中央的搭起的舞台。 因为近日都将开业,基本上整顿都已经完毕,宫瑞带着骆尘鸢直接去见了个老鸨和财物管事,仔细叮嘱几番,交代了一些琐碎的事情。 看着宫瑞与老鸨等人交谈,骆尘鸢才发现,原来宫明自打接手绣绮院后,这些装修和布置,甚至老鸨等专业人员的安排,皆是宫瑞在一手操办。 忍不住有点惊讶,“原来我知道你嫖的,也知道你喜好流连花丛,不过现在才知道,我之前对你的了解真的很肤浅哎,你岂非一般的嫖客啊,简直就是资深的老专家了。” “ 哼哼,真不知道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扁我!”宫瑞懒懒瞥了她一眼,继续闷头看着手中的计划与安排。 骆尘鸢耷拉着眼皮在他身上兜了一个来回,诺诺的凑到他耳边,“我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疑问,可否请教一下王爷。” “赞叹我,恭维我的话,你可以随便说。”宫瑞桃花眼向她飞了一飞。 可惜宫明那张脸早就给骆尘鸢打了一剂强心剂,这点小桃花,骆尘鸢早就有很坚固的抵抗力,继续一脸贼像的问道,“看你年纪也不大吧?” “比你大一两岁。” “啧啧,才二十岁左右的年纪啊!”又眯着眼睛瞄了瞄他颀长优美的身材,“资历还这么深,你身体怎么抗的住的?实在是……” 宫瑞听到这里立即顿悟了,俊脸黑透,用幽深无比的眼神杀过去,沉声强调道,“我嫖情不嫖身!你个死丑八怪,竟然会想到那一方面……”于是乎,纵横花丛多年的资深嫖男第一次脸红了。 “问问而已嘛!”看着宫瑞这副要吃了她的表情,某骆无比委屈,义正言辞道,“我就是有点好奇,以为你吃了什么壮阳药哪。想告诉你一下,那些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而且对以后的子嗣也有影响……” “……”宫瑞深吸一口气,拿起手里的纸张遮住自己脸,而后起身,向左转,进屋,关门。 骆尘鸢推了推被关的无比结实的房门,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十分不理解资深嫖男这么一连串的诡异行动。“你不会害羞了吧?”骆尘鸢对着门嘟囔道,不过这个问题刚问出来,就立即被她否定了,“那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自己喜欢的人要同自己讨论这样的话题,谁能扛住啊?宫瑞坐在桌子旁,脸又红又烫,提起茶壶直接猛灌几口,实在羞恼被这么反调戏的感觉。 看宫瑞不想搭理她,骆尘鸢嘟囔了两句就离开了。回到她临时休息的客房中时,见到绣绮院的老鸨正捏着帕子,等候在门口。 见她过来,打着帕子笑脸先迎过来,“路公子回来了!” 骆尘鸢回头瞧了瞧,看到走廊上除了自己别无他人外,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姓路,名人甲了。刚才 宫瑞说的时候,骆尘鸢就想抗议,不过抗议无效了…… “月妈妈,你找我有事?”骆尘鸢道。 月娘虽是老鸨,但年纪却不大,三十多岁,柳眉杏眼,长相虽不出众,个头也不高,但举止行态有种动人而曼妙的风情,月娘客气的一笑,“我是来请教一下公子这第一花魁的事情的。” 骆尘鸢知道月娘虽是临时请来的老鸨,但也算是宫亲王府的熟人,再加上宫明的有意安排,自己的身份定然不会瞒着她,也没必要卖那个关子,“月妈妈来屋里坐好了。”骆尘鸢客气道。 月娘进来后,才道,“每一个坊院开门,都要有几个能打的响名气的姑娘,我们议定明儿这第一名妓要红叶姑娘来登台,公子要不要再嘱咐她些什么?这是她明日的要登台的单子。”说着从袖口中取出一卷写着姑娘们花名的锦帛来。 “月娘,您瞧着好就是,红叶是王爷挑出来的姑娘,我也对她不熟悉,只要是个可靠技艺好,又踏实的人就好。”骆尘鸢知道打响绣绮院的名声很重要,但红叶的事情,她确实知道的不过,月娘若实在要她嘱咐的话,她也只能说,让红叶把那些淬过剧毒的刀片儿千万得藏好,别明天演的一哈皮,从指甲缝里飞出个刀片来,那就十分糟糕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意外拜访者 “坊院里红叶算是能担当些的姑娘了,只是明天太子爷和一些京中权贵都要来,我担心的就是红叶一个人盘不了那么大的场子,绣绮院刚开业,除了几个比较压轴的姑娘外,技艺都还很一般。”月娘有些忧愁的道。 “玉英呢?”骆尘鸢只知道红叶和她两个姑娘的名字,心想没准太子喜好这种清高的女人,对付一两个贵人还算是可以的吧,让她秀个舞剑等都不错。 月娘却摇摇头,“已经算进去了,但玉英性子冷,明儿来的贵人多,她一个人也招揽不来那么多,况且她的性儿,也不太适合在短时间内让贵人们倾心欢乐。” “那月娘的意思是……”负责绣绮院的人好像是宫瑞,众姑娘演技没有独特新鲜感,月娘不去找他,而来找自己,不能不好奇她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 月娘笑笑,看蛮骆尘鸢不过,只得道,“瑞王爷让我来找公子商量,他也没什么主意。京城中的巷子招引客人的也都是那些弹唱舞笑的伎俩,瑞王爷让公子想个特别点的,这样也好吸引一下众人的新鲜劲儿。” “与众不同啊……”骆尘鸢想了想,又问,“是不是只要应付明儿开业一天就好?而且针对的是一些基层的姑娘们?” 月娘忙道,“是。红叶她们各自都已经有法子,就是那些姿色稍微一般而又必须登台的姑娘。” 骆尘鸢蹙眉想了想,临时交她们她前世学过的基本舞蹈似乎也不大现实,为今之计只能从一些能够容易上手的地方改改了,“月娘,时间都现在了,交姑娘们临时的东西已经不太可能。你先带我去看看姑娘们的排练,到时候我再说怎么办好了。” 见她平静的答应下来,月娘暗自有点惊讶和担心,她知道骆尘鸢的身份和从前做的事情,但将这么大的变动忽然交给一个从未踏过妓院的人,确实有点唐突,让人有些不安,可惜这些安排都是上面定下的,她只能照着话来做,希望她能不让自己失望吧。 为恐骆尘鸢的身份泄露,月娘让她扮成丫鬟,跟着一起往后院走去。 绣绮院的门面和大厅虽是个四层木楼,但绕过厨房却还有个很宽敞的院落,院落有大有小,有好有坏,身份高些的女人自然都是在好些的院子里排练,甚至有的还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像眼前这些身份低些的,自然也就跟大杂烩似地挤在一个院子里练习了,不过能在大杂院里练习的,月娘自然不会容她们登台演出。 绕过杂院,是个中等规模的院落,院子中站着几十位模样秀气俊俏的女孩,叽叽喳喳的似乎十分期待和兴奋明日的演出。谁都希望能够让贵人多看一眼,多赞叹几句,对于这个刚起步的绣绮院来说,谁若是能博得客人欢喜,那就意味着有相当好的晋升成名妓的空间。所以,没有一个人不是费心卖力的。 看着这满园含着期待的目光看着月娘的少女们,骆尘鸢有点矛盾,甚至等她们都全力表演完,自己都还没能调整过来。 月娘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临时休息时候,有意无意的对她说,“公子的想法和见解,我都能理解。但公子要记得,这里不是公子向往的干净地方,个人都有个人的活法和乐趣,能站在这里的姑娘,背后都是有故事的人,她们能在众人面前笑得起来,就已经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她们不是圣人,这辈子也做不了圣人,公子若真想成就她们,就尽量让她们多让人留意一眼好了。” 骆尘鸢无奈笑笑,她岂会不知道逆境者的下场,这里没有法制,只有专权,这里不会是人人平等的,面对这些模样姣好天真可爱的少女们,她不想再多想,回去结合她们的演出,适当改了下她们的着装和饰物,让月娘带走改制。 处理完这件事情,骆尘鸢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宫瑞回府。不想他还要在呆一会,无奈,只能自己让人叫来车夫,备马回王府。 不想自己还没下马车,就瞧见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停在王府之外,绛色的牡丹花帘张扬而高贵,暗道,这又是哪位贵客坐的马车哎,不过这个时候宫明不是去皇宫了吗?赶在这个点来拜访,有点不巧了。 不过是谁都与自己无关,骆尘鸢下了马车,正巧见着骆伯从府门里出来,顶头撞见了,也不敢再躲,忙迎过去,“骆伯您去哪里啊?” “老夫要去铺子里看看,姑娘这身打扮去哪里了?”骆伯知道骆尘鸢嫁给宫明后,十分郁闷,对她也比从前客气了几分,估计还在念着叶家跟骆家的世家关系彻底断了,也没完成骆老爷交代骆叶两家联姻的事情。 绣绮院的事情除了宫明和宫瑞之外,骆尘鸢也被迫瞒着骆伯,只得道,“在府里闷,出去走走了。” “只有你一人?”骆伯就算再不乐意,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也不好多说什么,但依旧对骆尘鸢看的很紧。 “没有!我跟瑞王爷一起出去的。刚才他有事儿,临时走了。”骆尘鸢低下头,偷偷吐了吐舌。 骆伯脸色一变,“都是成家的人了,没事儿不要乱走。再者,瑞王爷毕竟是个男人,姑娘还是自重点,别让宫王爷误会了。” “怎么会啊?宫瑞又不是别人。”骆尘鸢弱弱嘀咕道。 “就因为不是别人,才这么说的。”骆伯沉着脸道。 “哦。我知道就是了。” “嗯。多在府里呆着,早日给王爷添个子嗣是正经,别成日的往外跑。”骆伯正色道。 骆尘鸢小心的翻了个白眼,还子嗣呢,八字都没一撇呢。 “姑娘别在这里呆着了。我刚刚来时听翠儿说,有人来找你,赶紧去看看吧!” “找我?”骆尘鸢一愣。 “你也该学着别人,有空去各大贵人府里串串门,拜访下各府里的女人们,这样到时候也能有个替自己说话的伴儿,别整日的跑出去混日子了。”骆伯又嘱咐道。 骆尘鸢忙乖巧的答应着,告别了骆伯往内院里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么一路走来,往日许多对她恭谨奉承的下人们态度有点诡异,就连碰见的几个内院姬妾都忙扭头避开她,跑的跟风那么快似的。 骆尘鸢垂头看着自己的穿着打扮,秀美拧着个小疙瘩,都还好啊,平日里偶尔穿男装,那些女人也不是没见过,今天怎么就跟抽了风似的?莫名的想起停在王府门前的那辆马车,到底是谁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非诚勿扰 骆尘鸢心中这般琢磨着,已经回到了小院中,推开院门,刚抬头想叫翠儿和沫儿过来给她换衣裳呢,确发现满院子里站着八个衣着光鲜华丽的妙龄美婢,而翠儿和沫儿此刻正跪在她们中央,头也不敢抬起。 骆尘鸢大吃一惊,诧异的看着她们两个,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她们面前,“这是怎么回事?谁罚你们跪下的?”抬眼扫了扫院子中的人,除了这些美婢外,别无他人。 翠儿委屈的抬起头,看着骆尘鸢,“姑娘……”一语未了,只见沫儿赶紧拉了拉她的衣襟,小心的继续跪着。 看沫儿这样,骆尘鸢眉头紧蹙,“沫儿,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了。两个奴婢没有侍候好主子,我替洛姬罚一罚她们,应该没有什么错吧?”一个黄莺般悦耳的声音从屋里淡淡传出来。 骆尘鸢一怔,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只见一个身穿水落烟纱的女人从屋里翩跹而出,眉目丽质,清华如月,瞳眸婉转之间,如碎钻一般耀眼惊艳,甜美如丝般的、弓样的媒介,荫掩着那双翦水之瞳,更是说不出的风韵。虽然口气微有些清冷,但举止形态,却带着一种令人怜爱的高贵和惆怅。 这般俊美的人,算是骆尘鸢穿越异世之后,遇见的第一人。只是这个女人,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冥冥之中感觉到什么,似乎有点熟悉,但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她到底是哪个。 “婉月姑娘,奴婢们知错,奴婢们甘愿受罚……”沫儿见骆尘鸢目光痴色,就知道她可能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具体是谁,心中一边暗叫不好,一边忙叩头自责。 “姑娘说话,哪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站在院中的一个年纪稍长的美婢沉脸呵斥,若不是骆尘鸢在其中站着,似乎那女人一步走过去,就赏沫儿一个耳光了。 经过沫儿的提醒,骆尘鸢有点吃惊的再去看那个俊美而清秀的女人,竟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兼未来太子妃蔡婉月!她忍着想自嘲一笑的冲动,冷眼扫过刚才那个呵斥沫儿的美婢,“说的好!主人说话,哪由得你一个奴婢插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走错了院子呢。”来者是客,骆尘鸢冷喝了两句,还是勉强忍住这口气,向婉月客气的点点头,算当做是行礼了。 转过身来扶起沫儿和翠儿,瞪了她们俩人一眼道,“我出去之前怎么交代的你们?不懂的把门给我看好吗?下次若招了贼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沫儿忙拉着翠儿点头答应着。 不露痕迹的瞥了一旁面无表情的蔡婉月,骆尘鸢续又对她们俩呵斥道,“幸亏今儿让你们遇到了婉月姑娘,若是遇到旁人,人家可不会像婉月姑娘这般热心肠,还不快过来谢谢!” “不用了。”见骆尘鸢要推这两个低贱丫头过来,蔡婉月忍不住皱皱美鼻鄙夷道,随即又笑着看骆尘鸢,“洛姬好久不见。” 骆尘鸢招牌式的咧咧嘴,“好久不见,婉月姑娘是来找王爷的吗?”虽让知道对方很有可能是特地来找茬的,骆尘鸢依旧忍住火气,慢慢跟她太极着。 天下第一美人有如何?预备太子妃又如何?第一,骆尘鸢一般会对天下第一美男感冒,对天下第一美女只存敬而远之,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心态,第二,她一不想当王妃,而不用加入权贵,没必要去巴结一个未来太子妃去。而第三,则是她自从入王府以来,对与宫明有非正常关系的女人们,她一般都会采取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等政策。不过介于对方身份稍有点特殊,加上是蔡珏的独生女,骆尘鸢则采取,对方敬我一分,我会回敬对方两分,对方若是故意想折腾她,那对不起,适当的以牙还牙还是可以的,毕竟对外面人来说,她洛姬身份算是如今王府女主人。 “他去早朝了,我过来看看洛姬而已。”蔡婉月笑盈盈道,纯真无害的俊美面孔,连骆尘鸢都有点动不起防备她的心思。 既然都说来找她的了,骆尘鸢怎么说也是王府女主人,怎么可能继续让未来太子妃亮在外面,否则别人再说她是嫉妒或者吃醋什么的,怠慢太子妃什么的。 “哦?看我的?”骆尘鸢装出一脸惊喜意外的表情,“那快快请太子妃屋里坐。否则别人该说我怠慢美人,不懂的怜香惜玉了。” 蔡婉月笑笑,美目顾盼,“洛姬真会说话。我过来也是想请教洛姬几个问题的。” “姑娘来请教我?”骆尘鸢忍不住有点吃惊,“婉月姑娘不仅是天下第一美人,亦是少有的才女,我一个乡野村姑,知道的东西不过巴掌点大,哪里能够解答了婉月姑娘的问题啊!”骆尘鸢避过她的视线,笑着回道,同时吩咐翠儿和沫儿沏茶侍候着。 瞥了沫儿一眼,蔡婉月淡笑道,“那个丫头倒是挺护主的,从前不过是院子里一个粗使,当初还是我挑着让她侍候亲王的,当初看上的就是她的忠心。看来现在她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听这话,本来要和翠儿一起出院的沫儿登记脸红脖子粗,紧咬着唇,硬是忍着怒火和压抑,继续头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 明赞暗讽,听起来像是夸赞沫儿,但实际上确实骂她不忠,也顺便提点了下骆尘鸢她从前在王府的地位。谁说她只有美人皮相,而无美人心计呢?长叹一口气,“我倒没觉得,说到底这丫头的心思还是向着王爷呢,就看不得我闲着,只要王爷回来了,赶紧叫我去侍候。原来沫儿竟是婉月姑娘挑给王爷的,以后我可不敢轻易调教她了。” “哪里的话。”蔡婉月樱唇淡淡撇了撇,没有再多说,跟着骆尘鸢一起走进屋子。 骆尘鸢也懒得再去换衣服,进了屋子本想同蔡婉月说说蔡太师的琐事儿,却见她敷衍了两句,好像没多 大热情,骆尘鸢有点好奇这父女俩的关系,怎么一点父女亲密关心的感觉都没有? “绣绮院的事情洛姬知道吗?”蔡婉月优雅的抿着茶,淡淡道。 骆尘鸢低掩眉睫,墨眸如两口小井,闪过微澜一般的惊疑,抬眼时已经平静如常,“绣绮院?姑娘这样的身份,怎么会想起来问那种地方的事情?” 看来她不是不知道啊,蔡婉月笑了笑,“绣绮院现在与以往稍有不同了,绣绮院现在并到宫亲王府了,洛姬不知道吗?” 骆尘鸢摇摇头,“我不明白姑娘到底想说什么?那种地方哪里是我们这些内宅女子能多问的事情,再说王爷他想做的事情自然有他要做的道理,我们身为女子的,相夫教子就可以了。其他的,问了只会惹人非议,给王爷添心思。” 蔡婉月瞥了她一眼,并不急着答话,只是沉默一会儿才道,“看来洛姬很贤惠啊!看来实在是我太多心了。太子近日要在宫中举办宴会,特地关照我来请洛姬届时和王爷一起入宫。正好皇帝和皇后、太后都想看看你哪。” “看我?”骆尘鸢笑笑,“婉月姑娘就别抬举我了。俗话说的好,抬的越高,摔的就越狠哪。那样高的福禄,我真担心消受不起。” 蔡婉月笑笑,慢条斯理的端起香茗,淡淡抿了一口,芙蓉面上说不出的慵懒妩媚,只是这种妩媚中却杂着一些令人不能明说的迷离,曼声再笑,意味深长道,“洛姬多虑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洛姬如此自知我替王爷高兴,但绣绮院,我劝洛姬适时再多关心关心吧,太子也很关心的。”说吧优雅的起身,向院子外走去。 看着她不盈一握的杨柳细腰,骆尘鸢苦笑,甚至有点同情的看着那美艳如花的傲慢背影,一种矛盾复杂的情愫涌上心头,难以言喻。 蔡婉月离开没多久,翠儿就带着宋如此过来了,见她愣愣的坐在那里发呆。 宋如此就气不打一处来,转脸瞪着宋如此,“知道那狐狸精来了,你也不托人叫我一声,她一点经验都没有,若刺激个好歹出来,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骆尘鸢收回神,第一件事就是白了宋如此一眼,“你要扒了谁的皮啊?一进院子就听你嚷嚷了。” 宋如此听她语气还算正常,稍微松了口气,唯恐她再往婉月与宫明那边想,忙凑过去岔开话题道, “哎,你没事就好。我这几天出去玩的时候,听说宫明在西大街买下了绣绮院啊,他怎么什么生意都做啊,真是彪悍!” “你消息还真灵通。不过你最好别去那里,都是熟人,万一让你爹知道了,这罪过可就大了。”骆尘鸢无奈道。 “你看你,我还想说让你给宫明说一下,我去玩的时候,酒水菜肴的跟我便宜一点呢。”宋如此撅着嘴,不满道。 “行了,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说吧,现在那边刚开始,不是太好玩。不过我还是劝你别去,据说有你爹许多同僚常去捧场,万一认出来了,估计你会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回家。”主要还是怕哪天这个炸弹脾气的人撞见不该撞的人,捅出篓子可够骆尘鸢心烦的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拆穿 “我不去不去就是了,还吓唬我!”宋如此嘟囔了一句,不过很快就难受的开始蹭凳子,眨着大眼睛忍不住再打听道,“我听说明天开业是吧,到时候是不是有很多大官贵族过去玩啊?” 骆尘鸢刚吞下去的一口茶登时噎住了,惊悚的转过头看着宋如此,“你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意思!”宋如此迅速眨了眨眼睛,“对了,刚才那妖精来找你干什么啊?都要当太子妃的人了,怎么就那么不安分啊!” 骆尘鸢瞪着宋如此,“你别一口一个妖精,不知道她是谁还罢了,既然知道她未来的身份,就收敛点,让人听去了,小心要了你的小命!” 宋如此吐吐舌头,诺诺道,“我知道了。我不是只说给你一个人听嘛。我听说这女人不是蔡太师亲生的还是怎么,瞧蔡老头那个样,哪能生出这么绝世的美女出来?但她是蔡老头的养女,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俩人闹翻了,蔡婉月十几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 虽然已经很洁身自好了,但八卦几乎是女人的天性,骆尘鸢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嘴,“不会吧!十几岁听说她已经才貌双全了,怎么可能还会跑出来?” “也不是说跑出来!就是姜王你知道吧?那个很凶,现在权势很厉害的那个南疆男人,原来同蔡太师交好,认了婉月为干女儿,从蔡府出来后,她就是跟着姜王长大的了。姜王手持重权,太子为了巩固自己与姜王之间的关系,才全力娶她为太子妃的。” “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骆尘鸢忍不住有点惊讶的看着宋如此。 “也不瞧瞧我这几天都是干的啥。说实话,我觉得你家宫明开那绣绮院其实也是想搜集啥消息情报的。我发现这个妓院除了能捞钱,最大的好处,就是利用美色来勾出一些人肚子里的话。姑娘们一灌点酒汤水,他们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宋如此说的是眉飞色舞。 骆尘鸢却忍不住心底暗暗纳罕,这丫头,这么个直来直去的性子,幸好宋府官只是个小文职官员,否则有这么个女儿,藏着点啥事儿没准都能给败光了。 “这女的过来找你,肯定没安什么好心了,真是,还想脚踏两只船,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吃了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当天下男人都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啊?”宋如此不满的哼哼道,“有个好看的皮囊有什么用,过几年不还是得变丑,多积点德做点实事多好。搞得跟自己多了不起似的,傲娇的跟妓院里的头牌姑娘一样。” “你受刺激了?”看着她越说越起劲,骆尘鸢关切的问道。 “看不惯而已。在亲王府还这么嚣张,真是……”宋如此一脸愤世嫉俗样,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似的。 “行了,行了。她也没说什么,你也别多想了。我正想问你呢,阿四的事情有着落没?” “呃……这个……”宋如此心虚的眨了眨眼睛,搓着衣襟蹭着,“其实啊,风筝,你说奇怪不?为啥有的人你想找就说啥也找不到了呢?我也四下打听了,好像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简直就跟蒸发了一样,从进京赶考,到考中,被调离,再返回京城,其他就没人再听说什么了……” 骆尘鸢闷闷的叹了口气,“确实挺奇怪的……” “风筝,令我更奇怪的是……你跟张阿四那只土包儿真有那么浪漫一段啊?”宋如此一脸神秘兮兮的凑过来。 骆尘鸢瞪了她一眼,“你瞎说什么?” “不是。我越打听越觉得他们说的张娘子跟你像,不只是像,简直就是你!”宋如此断然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跟他私定终身的我真还不知道,但宫明知道了,你们俩的结局都会很惨烈。” “惨烈你个头,我跟他什么私定终身,你这张嘴巴……”骆尘鸢恨不得给她缝上,“再乱说我就让宫明送你回青州府!” “你就知道吓唬我!哼哼,不过我是被吓大的,你这点小威胁一点作用都没有。不过我还是得说说哈,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当洛姬,别的男人的事情,最好还是少打听了,只要土包不死,迟早都会联系村子里的人,倒是你,瞎操这么多心,万一让宫明吃醋了,就算咱们找到了张阿四,也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宫明那个性儿,你该比我清楚才对。” 骆尘鸢幽幽叹了口气,也没再说什么,又跟宋如此说了会话,换了衣衫早些休息去了。 次日绣绮院大开张,虽然吉时因为自己睡懒觉睡过去了,骆尘鸢只好挑着午睡之后的时间才化了妆,带着翠儿和沫儿跑去看了看,正赶巧绣绮院第一天评花魁,给月娘打过招呼安排好后,骆尘鸢就带着俩人转悠到三楼木梯处一个地势比较好的位置,凭栏眺望,只见一楼大厅中的舞台处挤满了各自拿着牌子等待评选的男人们,其中不少都是那日跟宫明宴会去,见到的那些贵人子弟。 骆尘鸢看了会儿,没瞧见一些核心重量级人物,心下稍有点放松,见离姑娘们登台献艺还早一点,安排了翠儿和沫儿在客房里呆着,自己就独自往后院里转悠去了,按说这个时候宫瑞正忙着应付各种事件和安排才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麻利的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不。 虽说绣绮院的后院多半是给姑娘们排练的场地,但由于想给客人提供些与众不同的环境,所以从绣绮院正厅出来后,绕到后院要经过几个的回廊和架桥。不少客人带着新认识的女人勾肩搭背的四处在其中转悠,聊天。 找不到宫瑞,骆尘鸢也不太喜欢在这里转悠,总觉得这样的气氛怪怪的,让她下意识的想去排斥,于是正想转身回到客房处寻沫儿和翠儿时,一个慵懒而散漫的声音从背后淡淡传来,“洛姬娘娘好兴致。” 骆尘鸢身子一僵,呆在原地,洛姬,竟然有人能认出她是洛姬!(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意乱情迷 惊诧不过一念之间,倘若再多停留一会儿,不用她自己开口,就已经向对方承认自己的身份,骆尘鸢硬着头皮继续无事一般的向前快走,还没走开两步,那声音嘤嘤一笑,继而道,“洛姬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走了?还是不敢承认自己的身份啊?”声音细腻委婉,说不出的动听悦耳。 然而听到骆尘鸢耳中,却又十分的刺耳,没想到她竟然也来了!骆尘鸢嘴角勾起自嘲的轻笑,不得不停驻脚步,淡淡的转过身来,看着眼前一个十分俊俏的美公子,漠然道,“婉月姑娘实在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更不应该出口在这里乱嚷,若是透漏了你的身份,极伤大雅和太子的面子。” “那洛姬就不怕伤了亲王的面子?”她的笑容甜甜,梨窝深深,似水般的旖旎柔情,好似艳阳下,美如一朵怒放的兰花。 “我不过是一个已嫁妇人,而这院子又是我丈夫所有,纵然我还这里有些不太合适,大不了受王爷责备几句,婉月姑娘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儿,又是未婚太子妃,自然不能同我这乡下粗鄙的妇人一般认识。”低沉而冷静的声音,不急不缓的从那张唇红如樱的吐出。 蔡婉月神色不变,眸子灵动如水,轻笑道,“多谢洛姬提醒,不过我是跟着太子和宫明一起过来的,洛姬这下可没说辞了吧?” 骆尘鸢笑笑,“是我愚笨了。那么请问婉月姑娘为何叫我?” “你是这里的女主人,理应该陪着客人转一转的,所以我叫你不是应该的吗?”蔡婉月笑道。 骆尘鸢失笑着摇摇头,“错了。我不是这里的女主人,也没有责任跟义务陪客,姑娘若是真想找人陪你,我这就去换宫瑞来,挑几个上等的丫鬟过来侍候婉月姑娘和太子可好?” “不用了。既然洛姬不愿意担这个情,那么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告辞了。”蔡婉月笑得一脸天真,但清澈的大眼睛中却掩不过其中的傲慢和跋扈。 骆尘鸢却上前一步拦住她道,“婉月姑娘,我有一个问题还未请教你。我想问,你是从哪里看的出我是洛姬的?”自认跟宫明相处一来,她的易容术还是很不错的,虽不至于判若两人,但起码对不熟悉的人来说,还是有一定作用的,蔡婉月不过是见过她一次面的人。倘若自己此行的易容真的不是太完美的话,那她最好还是少出来溜达了。 “倒不是我看出来的,只不过……”她微微一侧身,纤手轻抚着身后一小厮怀中抱着的乌黑盖雪的猫,笑着道,“别国进贡来一些特殊的香料,太子赏我不少,却不巧昨日我去你房中时,荷包无意落 在你房里了,而我这猫又好喜那个味道,所以才误打误撞上的吧。” 骆尘鸢幽瞳轻转,只淡笑不语。 蔡婉月忽而又笑靥如花的转过身来,和善的看着她,“对了。要不要我送你一些,正好宫明十分喜欢这个味道,每次去我那里,都十分恋恋不舍哪。” 骆尘鸢笑着道,“不用,这样高贵的香料,只配婉月姑娘这般高贵的人。多谢婉月姑娘,我心领了。” “宫明想必就喜欢你这张嘴吧,倒真是紧实悦耳的很哪。怪不得他总对我说,可惜你是女儿身了,你若是男儿,必为他所重用。不过这倒也没什么,收进府里来,一样也可以重用的。”她眯起俊眼看着骆尘鸢,试图想从那张脸上窥探出一些令她痛快的嫉妒或者恼怒。 然而骆尘鸢却没有理会,平静道,“婉月姑娘过奖了。” “没什么。”蔡婉月粲然一笑,转过身去将那只碧眼黑猫抱在怀中,淡淡道,“王爷他们还等着我去陪,洛姬也去忙去吧,告辞。” “告辞。”骆尘鸢垂睫轻声回道,浓密的长睫下,那素来清静安宁的幽瞳,已迅速被深水一般的倦怠和凌乱掩过,她迅速的转过身,疾步走到人际寥落的一个拱桥之上,桥下碧水清波,荷叶田田,时而有戏水的红鲤成群的冒出头来呼吸水面的空气,拾起一个小巧的石子儿投过去,顿时如烟花一般迅速炸开,各自躲到茂密葱茏的荷叶中去。 而此时一个青影站在一棵葳蕤的长柳下静静看着这一切,俊美的唇角冷冷下抑着,恨不能拂去遮挡住他那张脸的柳条,上去将她带离这个奢靡而复杂的京城,只是还不能够,他紧握双拳,无时无刻不期待着那一天早点来临。忽而青草丛中穿过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他凌然抬起双眸,轻蹙眉头,迅速的转身离去。 红衣如血,妖冶俊美如一只惹人怜爱的狐狸,那双狭长俊美的眸子中,闪耀的却不是昔日那般风流快活 的神色,取而代之的却是愤怒和心疼,全身心的都投入到眼前她们的对话中,甚至连身后的窥探都未曾留意到。 人,似乎只要坠入了那个网中,就容易变聋变瞎变痴变傻,无一例外…… 也许是看水面的波光看的太久,无意的拭过眼睛时,却触到眼角那两滴湿润,看着指尖的咸涩, 骆尘鸢苦笑,原来情动了,早就情动了,她真的无法对一个夜夜同眠的男人,整日对自己甜言蜜语的男人毫无感觉,她还是个女人,一个渴望有依靠和温暖的女人。偏偏是他,真的很恨啊!换一个人兴许会好一点,偏偏是他,一个让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的人。 深吸一口气,走一步是一步吧,除此之外,她还能再做什么呢?擦干眼泪,骆尘鸢理了理衣襟,转身欲走,垂下的瞳眸却瞥见了一双青色锦靴,她一愣,抬起头来,迎上的却是一双怒红的眼睛。 有点突然,又有点惊慌,骆尘鸢赶紧垂下头去,心虚的嚷着,“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眼睛怎么了?不会是让你这身大红喜袍给染红了,还是看哪个美女看红眼的?” “我在看你。”宫瑞静望着她,努力克制住心底那种想将她揽入怀中的强烈渴望,那种渴望甚至都让他的全身发抖僵硬。 “哟!”骆尘鸢待调整好情绪后,笑推了他一把,“公子可要自重,我今儿可是男子打扮的,若是咱们这对话让别人听到了,过不多久京城中就会传言,瑞亲王开始双色兼收了。” “什么双色兼收?” “女色、男色都爱的意思嘛。” 宫瑞俊脸稍囧,心疼却依旧占据心底一大半,忍着拆穿她的坚强,别过脸去,“你别胡说,你自己知道你是男还是女。哼。” 听宫瑞的口气还算正常,骆尘鸢心中稍安,她不希望自己的事情牵扯到别人,尤其是宫瑞宋如此她们,一旦牵入这些庞杂的人,自己再想静静的考虑自己与他之间的矛盾就会有点影响和片面。强装欢笑,绕到他的身后,推着他往大厅中走,“行了,不同你闹了,陪我去大厅中看看节目去。” 真傻,倘若真去大厅,恐怕她再难有能力看下去,轻轻一叹,扭着身子不动道,“我才不去。都是唱啊跳啊的老样子,再说看着二哥和太子他们我浑身也别扭。不如我带你去姑娘们妆容的地方,也让你见识见识人七分美都是怎么来的!” “好啊!我巴不得呢。”也巴不得不去大厅,巴不得不再看见他,更巴不得不再看见他和她青梅竹马,笑语言欢。 “到时候你记得要多学学人家姑娘们怎么画眉的,别整日这般素面朝天,小心变成黄脸婆了。”颀长的手指特意的滑过她的眉峰,柔软如丝的眉宇,触动指尖最初和最原始的依赖跟缱绻。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起痘痘了?”骆尘鸢见宫瑞盯着自己的面孔发呆,蹙起眉头,下意识的用手摸摸脸,不过似乎真感觉到额头有个小疙瘩,郁闷地蹭开他,一边像后院走,一边嘟囔,“真有啊!昨天好像还没有呢!我就觉得这易容膏不能多擦,擦了脸上肯定会有副作用的。你以后再找个技术好一点的药师配个新点的,对皮肤没有伤害的,否则我真变成黄脸婆或者麻脸婆了,可真就没人要我了!” “我要你……” “啊?” 下意识的将心底的声音脱口而出,忙提高了声音将声线底里的惊慌给掩住,“我要你就是了,到时候给你头上套个布袋,给我做牛做马多好啊!” “谁给你做牛做马?”骆尘鸢转过头,继续向前走着。 “上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的,你说这辈子你要还回来的啊!” “瞎扯!我上辈子可没养过牛也没养过马!” “你才胡扯呢!你上辈子就算是个奴隶,也总得养过马吧?就算养不起马,也总得养过牛吧?”宫瑞忍不住跟她死扛。 “没养过,我上辈子活的比较滋润,用不着养牛养马!” “那你不养牛,不养马,耕地怎么办?出门怎么办?说话一点分寸都不讲!哼哼,胡搅蛮缠。” “耕地拖拉机,出门自行车、摩托车、轿车、电动车……哼哼,多着呢,就没有牛马!”骆尘鸢不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宫瑞听的一头雾水。 骆尘鸢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顿住脚步回头看着宫瑞,“哎,好像妆容室里都是女人换衣服化妆的地方,我们两个大男人去好像很不合适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偷窥的后果 “什么话啊?你也不看看我是谁!整个绣绮院的姑娘们我哪一个没有……” “没有看过?!”骆尘鸢嘴巴张成‘o’型,惊悚无比的看着宫瑞,“不会吧宫瑞!你实在……”赶紧双臂环胸,跳到一边,瞠圆眼睛警惕的看着他。 本来很激情的宫瑞,见她这样后,登时焉了,俊脸又红又窘,“怎么可能啊?早就给你说了,我不是随便的人啊!” “嗯嗯。”骆尘鸢忙点头跟鸡啄米似的,安慰的拍拍一脸受伤样的宫瑞,恳切道,“我知道,我完全可以理解。你绝对不是个随便的人,但是!随便起来,绝对不是人,绝对超过人的想象……” “死丑八怪!你……”宫瑞无语之极了。 骆尘鸢赶紧适时安慰,“好了,好了。我错了,瑞王爷最天真,瑞王爷最纯洁,瑞王爷最帅最可亲……” “哼。” “那你说到底我们怎么去啊?我真的挺想看的呢!”没有哪个女人不爱美,也很少有女人不好奇各大明星,或者一些高档的化妆间。刚才只是应付一下宫瑞,可是等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就真的很想去看了。 “哼。”宫瑞依旧不理睬她。 “哼哼哼,就知道哼哼,也瞧瞧你这样子多伤你美男无敌的形象啊?”骆尘鸢扁嘴道。 “有吗?”宫瑞赶紧拍拍衣襟道,抬眼看见骆尘鸢笑的一脸促狭,一把将她揽在怀中,拧着她细腻的小鼻子道,“敢捉弄本王,看我不把你破相了!” “哎哎哎!”骆尘鸢一边嚷一边躲,“死宫瑞,就会欺负我!” “两个大男人家搂在一起像什么话嘛!”不远处一个路过的路人丙看见这一幕,摇头晃脑的冲旁边一个路人乙道。 路人乙面罩寒霜,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英挺的眉宇滑过一抹令人寒栗的颜色。 路人丙不巧看见这张脸,打眼看着眼前锦衣华服的路人乙,安慰道,“这位仁兄不用见怪,刚才还见那 个矮头小子同一个抱猫的俊俏美公子搭话,估计被人家凶了,还到那桥上抹了几滴泪,这么小的个儿,又黑又丑的,真该关在家里,好好调教。” 路人乙冷冷看着路人丙一眼,淡淡道,“你说对了。实在应该关在家里。”语气如冰,听的路人丙忍不住寒颤,这才察觉眼前这个贵公子有可能跟那黑丑小儿有点关系,忙道了一声告辞,扭头逃之。 骆尘鸢正跟宫瑞闹的正欢,无意转头时,迎上那双质疑而冷漠的眸子,漠然的将目光从那张令她难受的眸子上移开,拉着宫瑞疾步向前走去。 “二哥……”宫瑞脱口叫了一声,忽又想起方才蔡婉月给她的难看,说到底不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吗?怒意在胸中渐散,冷冷转过头去,抬脚追上了骆尘鸢。 绝色的容颜第一次带上红尘怒色,多年的沉着和波澜不惊,第一次被心头的气恼暴躁冲的难以自持,看着那个玲珑远去的身影,他默默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已漠然一片清明,转身拂袖离开。 “丑八怪,你……”骆尘鸢一路都没有再笑,宫瑞忍不住上前问道。 “ 我也不想看到他,就装作没看到了呗。”知道他想问什么,骆尘鸢淡淡回道。 “二哥会不会误会啊?”宫瑞抬起眸,静静望着她。 可惜骆尘鸢至始至终都没抬头,“什么误会不误会的?第一你是他弟弟,第二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随 他怎么想吧,反正我无所谓了。” “丑八怪,我……” “哎,你这人怎么回事儿嘛!支支吾吾的,你是不是没胆子跟我去了啊?”骆尘鸢回头叉着腰问道。 “怎么会啊!这一切包在我身上好了!”实在无法开口,那就找个最好相处,最安全相处的法子吧。 “真假的?”骆尘鸢很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 拍拍胸脯保证,“没有那金刚钻,爷绝不揽那瓷器活,不过还是先把你这张脸洗洗吧。” “我脸怎么了?”骆尘鸢摸了摸,“就刚才那一个小疙瘩而已嘛,没事!” “不是……呃……”宫瑞摸摸鼻头,侧开脸,“我保证下次一定送你一盒上等的易容膏,保证遇水不化!我保证!” “遇水不化……”骆尘鸢抚摸自己脸的手骤然停住了,那也就是说,现在她涂的是遇水即化的易容膏了?那刚才…… 深吸一口气,牙齿因为恼火和羞愧几乎都要打颤,切齿的低吼道,“宫瑞……” “啊!”早就有预感的宫瑞麻利的跳开,边躲,边叫道,“我金口玉言,绝不反悔啊!我哪知道你会弄花嘛!你别生气,斯文点儿,否则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狰狞……” “宫瑞!!!”骆尘鸢简直都快要气炸了,上去揪住他,痛殴一顿。 “丑八怪你下手重就罢了,身子还这么重,累死我了!你看好了没?”宫瑞很痛苦的半扎马步,俊脸涨的通红,几近扭曲。 “没有!还没瞧清楚。你再高一点!”骆尘鸢踩在宫明肩膀上,双手攀着房檐,瞧着里面的动静。 “我可告诉你了,屋子里可有不少蝎子,你得防备点,否则她们丢出个带毒的刀片什么的,你小命就完蛋了!”宫瑞深吸一口气,勉强撑着她,余光瞥见自己让人从青州府快马加鞭订做来的红袍被踩的又是灰,又是褶子,心疼的不行,“我最好干净了!你看看你……唉……我的形象啊!” “你吵什么吵啊!她们肯定不会随便丢那些东西的!若是连两个偷窥党都给瞄杀了,你哥这绣绮院今天也开不了门!撑着点儿!啧啧……没想到这化妆间真挺大的,衣服也好多好看的呢!不过都是红色,有点单调了,这房里的女主人肯定口味很独特。” “那是……口味当然……丑八怪你说都是什么颜色的?” ‘红色啊!” 骆尘鸢和宫瑞同时蹙眉,异口同声道,“什么?” “我说都是红色。”一个旖旎动听的女人声音笑嘻嘻的回道。 只听墙角的人梯,轰然一声落下,继而再抬起头时,已发现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群美人包围住,个个笑得跟朵花似的,而骆尘鸢却心底发寒,紧靠着背指着宫瑞,赶紧自报家门,“这个是你们二主子宫瑞,瑞王爷!你们不要乱来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内奸 “瞧这小哥说的,瑞爷成日在我们这里呆着,我们哪能不认识啊!”领头的红衣美人执着罗扇,一边在胸前轻摇,一边笑吟吟道。 骆尘鸢小心躲在宫瑞背后,轻轻捅捅他的背,“你摆起样子说说话啊!拿出你的威风把她们支走,这样咱们好回去。” 宫瑞一脸困窘的转过头来,一副比骆尘鸢还着急的样子,“我说不管用啊,我哪里敢是这群姑奶奶的主子啊。她们都是宫明直接管辖的人,哪啃听我的啊!”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墨眼快要瞪成铜铃一般大了,急道,“那你还拍着胸保证没事儿!你个死宫瑞,说话怎么就没个谱儿的。这下怎么办啊!” “两位俊公子,你们在这里嘀嘀咕咕也累了吧?到我们屋里喝喝茶吧,正好这位小公子也想参观参观下姐妹们的妆容阁,我们亲自带着你们看就是了。”红衣美人笑着对左右的姑娘们说。 那些人好像都等着她这一句口令似的,才听她刚一说完,一起娇笑着拍手叫好,接着不给骆尘鸢和 宫瑞任何还口的机会,一窝蜂似的簇拥上来,连拉带拽往包厢里拖。若是一起拖还好点,俩人还能照应着些。不想这群女人一点都不傻,先将宫瑞跟骆尘鸢分开,而后再将骆尘鸢拖到红衣女人那边。 只听娇笑声和呼救声不断,骆尘鸢急着垫脚寻宫瑞,却又摆脱不掉红衣女人的拖拽,情急下道, “我又不是男人,你拖我干什么啊!” 红衣女人嘤声娇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是男人了,洛姬娘娘这般俊俏,又是王爷可心的美人,我当然是知道的了。”语毕红叶扬袖一挥,跟着一边站着的女人皆四散而去,只留她们两人。 骆尘鸢一怔,也停止了挣扎,转头看着红衣美人,蹙眉道,“你就是红叶?你想干什么?”这么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眼前的美人果然有点眼熟,只是,“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还敢这么拦阻。” “若不是知道洛姬身份,小人已经不用再过来拦阻了。洛姬想必早就变成一个死人了。”红叶娇笑着轻眨凤眸,红衣翩跹,如风似电一般纤指轻落到骆尘鸢的身上,继而笑道,“洛姬娘娘得罪了,主子有请。” 骆尘鸢直觉全身骤然一麻,所有能够提起真气的法门似乎在那一刻皆给她闭上,直觉全身的力气顿时被抽离开,剩下的只是游丝一般的气力,察觉到红叶的不对劲,骆尘鸢正色道,“你这是干什么?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敢开这等玩笑。”虽是愤怒之极的呵斥,然而吐出声来却如蚊蝇一般细小,骆尘鸢急了,“宫明见我也不至于这样啊,我去就是了,你赶紧给我解开穴道。” “洛姬姑娘不如省点力气吧,你这样,我们很不好交待哎。再说,今儿是绣绮院大开张的日子,四下都热闹着呢,洛姬就算再嚷嚷,也无人能听见。有话待会给主子说就行了。”红叶有点不耐,口气有些冰冷,随即又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主子不是亲王爷。” “那是谁?”骆尘鸢感到一股砭人肌骨的寒。 “洛姬你猜呢?”红叶笑着看她。 骆尘鸢想来想去,今日的出行几乎都很保密,最多知道的只有翠儿她们,再者就是蔡婉月,难道是……骆尘鸢忍不住浑身颤了颤,“太子……” “洛姬真聪明呢,怪不得亲王爷视你若珍宝。”红叶娇笑着赞道。 “ 你竟然敢背叛宫明!”骆尘鸢即便再恼他,然而到了眼前,却忍不住为他恼火,为他不值,为他担忧。 “怎么能叫背叛呢?”红叶轻笑,抬起自己手指,端详着那茜红如血的俊美指甲,一边旁若无事道,“我这叫弃暗投明。” “你……”骆尘鸢气恼无比。 “洛姬进去再说吧,总在这里呆着,倒显得小的招呼的不周到了。”红叶将她轻推一下,两人闪身进到了方才骆尘鸢偷窥的的化妆间。 然而再瞧见这里的摆设时,骆尘鸢已经只剩下苦笑,她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难不成宫瑞也倒戈了?眸光轻转,落到墙角一处帘幔中时,不由蹙眉凝住,“是你!?太子呢?”随即苦笑,“没想到婉月姑娘做事,竟这样没有分寸。” “是我,但叫你来的人却不是我。”婉月漠然一笑,站起身来将窗帘拂开,优雅的将帘幔勾挂在一旁的小银勾上。 骆尘鸢道,“既然不是你要我来的,那么就让那个让我来的人出来见我!” “呵,口气好大啊!红叶姑娘给你气受了还是怎么?”婉月微侧双眸,冷冷看着一边恭谨站着的红叶。 红叶忙道,“小人一切都听姑娘吩咐做的,没有半分对洛姬娘娘不敬。” “哟,既然如此,那就是洛姬脾气不好咯。啧啧,宫明最讨厌女人这副德行了。看来这回他真是冲着你那可小的利用价值来的,真难为他,要忍你这么久。” “婉月姑娘既然和他相知相悦,为什么不嫁入王府当王妃啊,为什么跑这里来跟我废话,你要找的人可不是我,是那个男人!”骆尘鸢气的浑身发抖,心里的难受让她几乎要窒息。再让她同从前那般骄傲跋扈的说出“人不怕被利用,就怕没有用”这句话时,已经显得那么苍白而无力,因为有些事情已经改变了,曾经与他纯粹干净的关系已经被自己内心那抹缠绕不去的情愫给抹杀,她开始有渴求,有所期望,开始会因为别人的嘲讽心酸,动摇。 看出她眼神中的波澜,婉月终于觉得畅快了,讥笑道,“原来我挺敬重你的冷静的,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你竟然也情动了。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应该替你成为下一个牺牲者而感到悲哀。” “你自己又好哪里去呢?”她输给的不是蔡婉月,没有必要来受这个女人的嘲讽,冷笑着反击道,“你爱宫明,却嫁给与宫明敌对的宫霄,每天陪着宫霄想尽一切办法去整自己最爱的人,让他身败名裂,让他一无所有,你又高明到哪里去?” “起码我知道他在乎我,他曾经喜欢过我!”蔡婉月似乎被说中了痛处,有些狂躁的看着骆尘鸢,那张完美的俊脸因为愤怒变得可怖而扭曲。 骆尘鸢忍不住倒退一步,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倘若你企图叫醒我,那么不如问问你自己是否已经醒来。” 蔡婉月一怔,苦笑着摇摇头,星眸里却闪动着骄矜的冷漠和高贵,“你一个低贱的村姑,根本没有教训我的资格。” “我是没有,也不想有。我从未想过要跟你计较什么,更不想因为宫明跟你有什么交集。如果我想跟他厮守,我想要他,拥有他,你就算让我上刀山下火海,牺牲一切,我都不会退让一步。但如果我不想跟他厮守,不想跟他一直发展下去,那么我只不过当他是我一个擦肩而过的路人,短暂的好感后,我自然会默默离去,凭你想尽办法去拉,也拉不回来,所以你没必要特地跑来对我说这些。如果你比我更在意他,更懂他,就不该选择那个让你荣华一世,却不能填补你感情空白的男人。” 似乎不止蔡婉月一个人呆住,甚至连旁边站着的红叶也不忍在移开看她脸上的目光。 “你不懂,你一点都不懂,富丽堂皇的话谁都可以说,但做起来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蔡婉月痛苦的摇着头,貌美不似人间烟火的面容带着让人怜惜的悲苦颜色。 “我从未想过要跟谁争过……”骆尘鸢垂下眉睫淡淡道。况且跟一个已经被预订走的女人去争。 “你不用再在我面前装圣女,装无辜。这对我来说都没有用!不如你跟着我一起瞧好吧!我要让你看看他到底还是在乎我,还是更在乎你。”蔡婉月倨傲的昂起线条流畅的下巴,冷冷看着她,固执的道,“不过我不会让你觉得这对你很不公平!起码现在是!”语毕她转过头来,傲慢的吩咐着红叶, “给她拿出最漂亮的衣服,化最好的妆!太子可不喜欢看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 红叶似乎很惧惮她,忙点头应道,“是,姑娘。”说罢忙不迭的将她推入旁边的小更衣室,开始给她装扮。 骆尘鸢无力的闭上双眼,蔡婉月不愧是配当太子妃的人,无论输赢她都将落入好色无比的太子眼中,即便是宫明愿意搭救她,恐怕也不能够保住她时时刻刻,可是他愿意吗?他能吗?他会选择哪一个?骆尘鸢自嘲的摇摇头,恨自己为什么会有期待,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想看一看,想验证一下。 小巧白嫩的纤足赤裸着走出帷幔,在摇曳戈地的妃色长裙中若隐若现,纤秀如莲,长裙如烟一般拖曳身后,双袖似若流水弧线一般自然而袅娜,而那天生婀娜的身姿,纵然此刻再没有那种妩媚欢笑的心情,却依旧有说不出的幽雅,好看。然而那张洗尽铅华的面容,如星子一般清澈而耀眼的乌瞳,却至始至终都张扬着一种让人不敢冷视,不敢怠慢的高雅与艳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天女传说 不如蔡婉月美,然而蔡婉月亦不如她美。 因为那本不是两种能够能够比拟的颜色,前者烟行媚视,艳如桃李,工笔一般绘出的瞳眸里是让人忍不住的怜惜,而后者却是一种灵动似水的绝艳,一种艳到返璞归真的真正清纯美艳,好比山野浪漫中那些能够将所有萎靡与败落摧枯拉朽一般征服的美。 前者美在自知而后更美,后者美在不自知而后更美,更动人。 蔡婉月呆住,甚至连亲手替她装扮好的红叶也呆住,木木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木木的看了看面前的人,忍不住自惭形秽道,“洛姬才是真正的美如天人。” 蔡婉月无力的靠在梳妆台上,负在背后的手不知不觉的将准备给她用的脂粉远远推开,因为没有比她这个天下第一美人再懂得,有些人,是任何脂粉胭脂可以配得上的。 骆尘鸢只知道这件衣裳合身,却没有那么好的心情去欣赏镜子里的自己,她更希望自己很邋遢,很丑陋,最好能丑陋的让人看见就恶心,至少丑能够最后庇护她一下,让暗处盯着她的人心生厌恶。可惜这里是妆容室,即便你再想躲避,可四处高高立着的崭新铜镜依然将你的一切拓印的无比清晰。 骆尘鸢绝望了,最后悔当初陪着宋如此一切美容,更后悔自己来到京城,可惜门外已经传来几声淡淡的脚步声,再要闪躲,已经不可能了。 蔡婉月和红叶已经各就其位,独留骆尘鸢一个人怔怔的,无力的杵在化妆室中间,面对着门,心底却出奇的平静下来,宛若隔帘之外的人不是那个太子,而是来特地带她离开的人。 “你们在这里等着吧。”一个清澈如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骆尘鸢仍忍不住抖了一下,下意识的退后一步。 帘幕被掀起,骆尘鸢低呼一口气,慢慢抬起头看向了凝国太子宫霄,云缎锦袍,纹金嵌珠的华靴,剑眉飞鬓,挺鼻薄唇,一双与宫明极为相似的眸子,熠熠生辉,雕琢一般的面孔,如罩冰霜一般……再见到这个人,骆尘鸢只觉得可笑和无奈,明明跟他不是一个环节该出现的,却偏偏时时刻刻都会遇到,让她觉得很无力,很天意弄人,很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无法遏制住眸中的惊艳,但似乎觉得这抹惊艳有点唐突,有点让自己有种后发制人的错觉,宫霄忍不住转眸避开,淡淡扫了一旁站着的红叶,又瞥见笑的一脸可亲的蔡婉月,淡淡道,“你们都出去吧。” 此话一出,三人皆惊愕,不过熟知他习性的蔡婉月只能顺从的起身,带着红叶欲退走,走到骆尘鸢面前时,依旧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转过脸来对着宫霄,“太子殿下,我……” “你做的很好,我不过是问她几句话,你乖乖在外面等一等。”宫霄在她额前轻吻一下,淡淡吩咐道。 蔡婉月俊脸微红,弯下玲珑曼妙的身子,行了个礼,再无任何说辞,和红叶迅速退出去。 尘鸢心中忐忑,但向来不惧场,不到不能后退不罢休的她强撑起精神,冷冷质问他,“太子贵为贱妾兄长,这么待弟媳是什么意思?你不怕外人耻笑吗?” “笑什么?”宫霄似乎故意想折磨她,脚步极为缓慢的在她左右踱着,轻如羽毛,不沾尘埃似的。 骆尘鸢觉得心跳皱紧十分,面色依旧平静似水,不漏丝毫胆怯的凝眸直视他,冷冷道,“太子以为呢?” “我只以为骆姑娘清隽如仙,似水如月,慧黠可人,赏心悦目,是不可多得的美人,何来可笑?” 薄唇微勾,目光忍不住在她身上流转,没有说出的却是心底中那对她身后的背景以及这张姣好面容之下,那颗镇定沉着的心的好奇和兴趣。 骆姑娘?骆尘鸢一怔,随即浅笑道,“太子谬赞,贱妾不过是亲王府一妇人而已。” “你是不是妇人难道还要让本太子来验证一下吗?”轻勾起一缕如丝缎一般顺滑的青丝,勾转在指缝中,送到鼻前贪婪轻嗅。 骆尘鸢又惧又恼,但知道宫霄尽知她与宫明之间的事情,也不敢再隐瞒,或者装下去,得罪他,对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无,浅笑着抬起眸子看着他,“太子殿下日理万机,什么时候这么有闲心去关注别人房中私事了?” “别人的事情我可以不管,但你的事情,本太子不能不管,不仅要管还要管的很仔细。” “那么我很想知道,我一个乡下村妇究竟有哪些能让太子这么上心的地方吗?难道就是因为我是宫明的宠姬?” “宠姬?”宫霄嗤笑一声,淡淡望着她,“你若不是有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天女一个传说,恐怕你就算是天下第一美人,宫明都不会动一动心。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吗?唯利是图,天下之间,唯有那张宝座才是他真正想得到的东西,纵然有再多的美人,他都不会眨一眨眼皮。” “天女传说?得天女得天下?”骆尘鸢忍不住嘲笑,“原来太子也会相信这个!真是可笑,倘若一个天女能够让太子失掉天下的话,岂不是天下最可笑的笑话了吗?” “不可笑。”宫霄冷笑,“只要他所看重的东西,很少有可笑的,只有可怕。而本太子宁可错娶天下所有女子,都不愿意漏掉一个可能是天女的女人。而偏不巧,这个传说只应在你一人和婉月身上,她是我的,你亦是我的。” “倘若不呢?那太子岂不就成了强娶天女,逆天而行的人了?”骆尘鸢忍不住戏谑道。 宫霄看着她,却笑不出来,厉色道,“若天女不愿嫁是逆天而行,那么得到天女后再杀掉她,同样也是逆天而行。只要前者不成,我必会让后者实现。” 骆尘鸢收住了笑容,毫不畏惧的看着他,淡淡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太子逆天而行,必会给凝国带来无穷尽的灾难。太子这么逼宫亲王,不怕他反噬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七章 离弃 “他有何能力再与我对抗?”太子冷冷看着骆尘鸢,“但凡是能让他利用的东西,我都会夺过来。他要想反噬与我,恐怕不太可能。” “那这么说来,你还是很畏惧他的了?既然那么畏惧,你为何不找人杀了他,这样岂不更久一了百了?”骆尘鸢冷笑道。 宫霄抬起鹰隼一般尖锐的眸子,片刻朗笑两声,“都说最毒妇人心,这话看来一点都不假。你不是很喜欢宫明吗?为什么你比我还想置他于死地?哈哈,这个天下间除了我竟然还有忌恨他的人,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吗?我怎么不觉得?”骆尘鸢墨眸流转,浅笑如兰,“我想他死,不是因为忌恨,而是因为喜欢,他若有你这样一个心思如海,狠厉歹毒的哥哥,活着真不如去死了。” “你……”宫霄眸子中现出一抹歹色,雷电一般迅疾的近到她面前,一尘不染的纤手陡然如狠厉的钳一般狠狠将她的下巴扣住,好似要捏碎一般,“你再给我说一遍。” 下颚剧烈的疼痛让骆尘鸢忍不住冲出眼泪,明显觉得下颚被钳住的那一刻几乎要粉碎一般,除了大声喘气,骆尘鸢只能用那种执拗不服的目光冷冷盯视着他,近乎绝望的身心,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怒火。 “拍拍拍。”几声清脆悦耳的掌声隔帘响起,随之一个清冽如泉的声音,带着丝冷漠和戏谑,“大家都在这里呆着干什么?难不成戏台前看的戏不如这幕后的戏好看吗?” 听出这个声音是谁时,骆尘鸢眼泪如豆一般滚落,只觉得一直勉强撑着她的双腿瞬间卸去了她的倔强,露出了欢喜动容的神色,配之妃色的烟罗纱裙,显得更加的楚楚动人。 宫霄不甘的松开钳制那流畅细腻的下巴,侧身就近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之前那些狠厉和孤傲早就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副懒散如猫的颓靡模样。 骆尘鸢见他这般,手撑着一旁的桌子勉强站起来向外走去,还没迈出两步,就见帘帐被人轻轻掀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依旧极具风情,妖冶邪魅的让人不舍得从他脸上移开目光。 她本渴望他能够在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内,上前将她拥入怀中,或者将她从太子身边拽到自己身后,可惜,那双幽瞳淡淡扫了自己一眼后,漠然的转向宫霄,“太子在这里看什么呢?难道红叶侍候的不好吗?” “好!红叶姑娘是本太子罕见的美人 ,不过不凑巧。”他淡笑着抬起手,指着骆尘鸢,“不凑巧的是,我跟红叶亲热时,忽然闯入这个更让本太子惊艳的美人,这不是才叫着婉月一起陪我来问问这位姑娘花名几何?” 没有看她一眼,淡淡回道,“她不是绣绮院的姑娘,太子弄错了。太子应该见过内妾的吧,这是小王的洛姬。” “ 洛姬?哟,这个美人儿可是云家宴会上那个口齿伶俐的洛姬?”太子虚伪的笑笑,故作惊讶道。 骆尘鸢靠着桌子,强撑着自己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然而与宫明擦肩而过时,却被他冷冷拉住,淡淡道,“洛姬还不谢太子赞?” 谢他?!骆尘鸢气得浑身抖了一抖,带着泪痕的墨眸不可思议的看着宫明,银牙紧咬。 “你还愣着干什么?本王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好,我谢!”骆尘鸢深吸一口气,合上双眸,片刻睁开时已经一片冷漠和清明,提着一口气转过头来看着宫霄,冷冷道,“多谢太子殿下赞赏!” 宫霄看着她,露出了带着讥讽的笑容,淡淡道,“亲王真是好福气,不仅得了个才学兼备的内人,又多了位绝色美人。本太子若是有那个好福气,就算舍了手中两个亲卫队也愿意换的啊!” 意有所指。 而在场的人也无不惊愕住,呆望一眼太子,又将目光逡巡到宫明身上。 两个禁宫亲卫队,那岂不是等于说是将皇宫之外的安危交付到别人手上了?太子疯了么? 宫明笑了,“哦?禁宫亲卫吗?真是有意思,太子才算是个最识风雅的人,比我这个粗人更懂得享受一掷千金为红颜的节操。禁宫亲卫可是护守皇城的队伍,恐怕不日太子的东宫就要有无数个美人挤破门了。” “不。”宫霄懒懒笑着摇摇头,纤指依旧指着骆尘鸢,“再多美人也无济于事,唯有这一个是特例罢了。怎么?亲王想与我交换?” 宫明脸色变了一变,随即恢复了他坦然自若的神色,淡淡道,“为何不换?” 为何不换?!骆尘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眸中的震惊和陌生不亚于初来异界的那一瞬间,甚至比初到时更甚,因为她清楚身后人的危险与狠毒。但她不清楚的是他,是他…… 如果连他都背叛了自己,那谁还能够依靠?骆尘鸢苦笑着摇头,果然她不过是他晋升的垫脚石,他一切 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她是一块合适的垫脚石,不管她同不同意都必须为他所用,不管她想不想就娶进亲王府,又不管她高不高兴的当货物一般去换对方一个继续游戏的筹码…… “你当我是什么?廉价的货物吗?”她想歇斯底里的对他咆哮,然而身体的羸弱却只能让她的声音沙哑的如同一个年老色衰的老太太,濒临死亡时的无奈和不甘。 宫明冷冷侧过脸,浓睫之下的幽瞳下意识的闪躲着那令他惶恐和心痛的目光,淡淡一挥手,吩咐身后的人道,“洛姬累了,送她回府休息。”语毕,好似一切都准备好似的,她就像一个被弃之不用的垃圾一样被人拖走。 骆尘鸢闭上眼,任人拖拽,她败了,败给太子,败给蔡婉月,败给自己的骄傲,败给自己太高估了自己。然而她却恨不起来,胸中只被满满的悲哀和落寞填满,绝望而无助,没有丝毫的方向,更没有任何能让她去依靠。 要变强,一定要变强!一个声音在心底由远及近的在呐喊。 “如果你现在还不想认输,那就乖乖的一切照做。”一个清冷如冰的声音忽而响在耳畔。 骆尘鸢从混沌中一惊,倏然睁开双眼,左右是来往享乐的客人,除了身边两位看守的侍卫之外,没有一个是在看自己,每个人都忙着与怀中的美人调情。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仔细回想着刚才那一句话,那声音真切的好似有人在她耳边说过一样,她虽然很迷茫难受,但还不至于出现幻听。 “刚才你说什么?”骆尘鸢稳住自己的心神,摆起架子淡淡问着其中一个侍卫。 两个侍卫相顾对视一眼,目光十分玩味,被问道的那一个人指了指同伴,而后两人一起对骆尘鸢张开了嘴,舌头皆被人从根部残忍的削掉。 骆尘鸢惊骇的忙转过头不再去看,她早就听说一些妓院唯恐看家的护卫出口勾搭姑娘,进来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被削掉了舌头。残忍冷酷得令人发指。 既然不是这两个人说的,那么又是谁在和她说话?骆尘鸢转开念头,一切照做?什么叫一切照做?难道就安然的等待进宫之后被宫霄折磨? 骆尘鸢几乎不敢再想下去。眼下之计不是再让自己继续颓靡下去,没有人爱她了已经。她轻阖双眸,握紧拳头。 “你纵然再恨也没有办法,你该早就知道自己会有今日的下场。”红叶奉命来看着,见她这般模样,嘲笑着。 骆尘鸢冷冷看着她,“红叶姑娘该给我解开穴道了吧?你们想要的已经达到目的,若是折磨死我了,恐怕不光是太子,连失去禁军的宫明也不会放过你吧?” “哟,你还真是够硬的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这么点舒坦,真想知道你入了宫之后还会不会这么乐观。”红叶执着纨扇捂嘴淡笑道。 “这个倒不用红叶姑娘操心。我既然能够让宫明得到禁军之权,就不一定是个供人践踏的女人。兴许到时候你们还都得跪在我面前求饶呢。”人场输得很彻底,但气场能挽回来一点是一点。 “哟。跪地求饶的可不是我们!”红叶笑得一脸奸诈,碎步移了几下凑到她的耳边,“刚才王爷可说了,他对你一直都不怎么有兴趣,所以洛姬现在恐怕还是完璧之身,但入了宫可就不同了,到时候你可别向我们家太子跪地就饶就好了!”语毕大声尖笑了几声,扭着蛇一般的腰肢,扇着扇子向前悠悠溜达去。 骆尘鸢气的咬牙切齿,正欲发作,却发现自己身体的力气似乎已经恢复不少,走路说话几乎已经不是那么费劲,试图提了提小腹下的气力,似乎已比先前好许多。 骆尘鸢咬着唇,心中生出一丝希望。忽而有些懂得了刚才那个声音告知给她的内容,是的,乖乖的。她现在已经没有可以同他们对抗的能力,那么只有等待时机,争取自保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八章 挣扎 回到王府后,骆尘鸢直接被软轿送到了宫明私有的一个偏僻小院中,不用疑惑,肯定是宫明已经先给王府的人打过招呼了。 静静的坐在床上,骆尘鸢待细听周围已经无人时,悄悄的取出被闲置在怀中已久的书册,翻开那些被她熟练过许多遍的招式和口诀,骆尘鸢忽而想起那个声音的主人,心中一喜,难道是墨炎? 从未想过要指望这个与她关系既复杂又陌生的男人会成为自己最后的逃脱的筹码,只是墨炎到底来没来京城,骆尘鸢还不能够确定,为今之计,只剩下一个逃走的机会和布局。 已经不再去想会指望谁了,骆尘鸢趁着没人,再将那密册中的东西再看一遍,可惜她一直只挑拣了些容易练,又不招人注意的招式。至于墨炎说,等她练完这两个册子后,就能够有自保的轻功,她还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从来也未曾试过。 抬眼打量了一下小屋的布置,虽然都一如既往的一尘不染,但因为这个院子比较偏僻,平日里也没人会被安排到这里来住,所以小屋里仅有一张凳子和桌子,再者就是花厅的一些茶几等,骆尘鸢差不多恢复力气,从床上下来,将桌子、凳子以及那个将花厅和卧室间隔的丝质屏风给移开。 等瞧见眼前一片空地后,骆尘鸢站在空地中央又蹙起了眉头,总不能原地跳跃吧?她要实际考察下自己的轻功,想飞檐走壁那样,又不是锻炼袋鼠或者蛙跳。于是撩起袖子将屏风移到门后一处不碍眼的地方,将凳子和一些可用的,又稳当的茶几垒在凳子上,唯恐自己一不小心跳上去,没站稳,骆尘鸢只能将床单扯下来勾在房梁上,以便落脚之后能有个攀附之物,省的自己一下子不稳,从上面摔下来可够受的了。 看着一切都准备妥当了,骆尘鸢开始学着书上的所说的活动手脚,摆好架势,准备蓄势勃发。 瞄准落脚点,深深提起小腹之中的那口气,试着向目标一跃,顿时惊讶了,视野陡然变得空旷,小屋里凌乱的布局尽收眼底,伤痕累累的心底随即生出一种自然掌控的感觉。半空中轻轻一旋,曼妙而准确的落在茶几中央,那种感觉实在令人无法用言语形容。 这个身体简直太可喜了,骆尘鸢发自内心的高兴。 借助床单的攀力,她照着先前的做法从垒高的茶几上跃下,除了心理上有点恐惧,下地时加上自己的重力稍稍有点不稳外,其他一切都妙不可言。如此反复试炼了几次,骆尘鸢真的不敢想象一个商贾庶女竟然会有这么轻盈如风的身体,更不敢想象这具身体的柔韧度竟然这般好,一连做了好几次高危的动作,不仅落脚稳当,而且丝毫没有出现肌肉拉伤等不良症状。 骆尘鸢瞄准那床单,她这一次的目标是只借助地面的冲力,直接拉住它,而后最好能够攀到房梁上去,倘若能够只凭借床单跃到房梁上去,那么对她来说,那些院墙和房顶应该都不会太费力气了。 摆好动作,将心中的杂念除去,提着呼吸,再次一跃,毫不吃力的攀住床单。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哐啷”一声,上锁的房门忽然被推开,跟着推门的那股大力直接将门后倚着的屏风只撞到对面的墙壁。 骆尘鸢因为这突来的变化吓的身形一晃,赶紧揪住床单,稳住自己别跌下去。 却不想回过头之后迎上了那张满脸焦急,暴躁的面孔。 很少看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还会有这样的表情,骆尘鸢淡淡笑了笑,用平静的让自己都觉得吃惊的口气对他道,“滚。” 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半分波澜的口气,只是那么很诚恳的看着他,用他曾经用过的睥睨天下的目光冷冷看着他,“王爷放心,我会一切照做,没必要过来继续恐吓或者拿什么要挟。” “你……”清澈的喉,忍不住颤抖和沙哑,吞下那抹暴躁和戾气,拿出惯有的倨傲和冷漠,冷笑道,“你以为一死就能摆脱这些了吗?真可笑,从不知道你也会学那些低贱的女人学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 他竟以为自己想上吊自杀?骆尘鸢忍不住笑了,看着那被他重力间接踢破的屏风,唇角勾出一抹自嘲,他在乎的恐怕是自己的死尸换不来那对他极为可靠和有用的权利吧?骆尘鸢冷冷看着他,“王爷的脾性真的很令人难以琢磨啊!喜欢你的女人都是贱女人,不喜欢你的女人那对你来说,应该是什么?” “闭嘴!”刚熄下去的怒火再次被轻而易举的撩拨起来,心更似烈火燎舔一般,莫名的让他痛,更加的烦躁。 骆尘鸢嗤笑,“原来凝国第一冷酷美王子也是有表情的啊!果然跟第一美人很是般配,都很会演,很会讽刺人。王爷若真想让我闭嘴不如杀了我,或者给我服下没有解药的毒药,等换来你想要的权势和宝座后,除之后快多好!” “骆尘鸢,你……你别以为本王不敢!”眼中燃起的怒火冲的那双澄澈清净的眸子淡红,薄唇却一丝血色都无。 “你有什么不敢的?凝国都将是你的天下,区区一个低贱的女人对你来说,能够换得禁卫兴许就是她的最大价值了!”骆尘鸢就像犯了隐一样,话锋如刀子一般,紧紧的逼他怒,逼他疯狂,难受。 宫明蓦地收紧双臂,身影如电一般,将她从高处掠下,用力在怀中箍紧,盛怒之中切齿道,“我真想杀了你!” “好……啊!”骆尘鸢只觉得身体将要被他揉碎,眼角忍不住有泪水滑落,唇间却始终勾着一抹嘲笑。 冰凉的泪滴滑落到他的手臂,下意识的松了一松,但唇角的笑,让他觉得刺眼,让他觉得怒不可遏,“你笑什么!” 骆尘鸢冷冷看着他,气力被箍的断断续续,但依旧道,“笑你……笑你……不懂得爱……笑我自己……笑我爱上一个不懂得爱的……男人。” 箍紧她的双臂蓦地停了下来,幽瞳之中的怒火在那一刹那间竟渐渐消退,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转动双眸,将她抱到床上,用力按到胸前,半响,沙哑而疲惫的声音缓缓道,“睡觉。”说罢轻阖上双眸,不带丝毫情绪的又道,“明天我送你入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九章 禁宫 骆尘鸢嘴角浮起嘲弄的弧度,琉璃墨眸冷冷看着他,原来还是要送她入宫,既然知道自己明日必定入宫,那为何还要再来她这里,冷冷嗤笑一声,“原来王爷是怕我会逃跑,特地亲自来压阵的。不过王爷别忘了,明天我就是太子的人了,按辈分说,我今天也算是你半个嫂嫂,王爷要强同我共眠,恐怕于礼于情都是极为的不合理吧。” 宫明淡淡看了她一眼,“我一直都喜欢干那些不合情合理的事情。你看我也没用。” 骆尘鸢又气又怒,无法从他箍紧的怀抱中挣脱开,瞪着他,“宫明,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最好跟我滚出去,立刻,马上!” “立刻马上?”宫明象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起了讥讽的唇角,“别忘了,这里是亲王府。也别忘了,你所在乎的人和一切都还捏在我的手中。” “卑鄙!”骆尘鸢恨声道,“竟然拿那些来威胁我,你真是够无情,够狠的。”就算他不说出那些人和事,似乎自己今天一样无法从他的怀中解脱。 骆尘鸢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原来在这个陌生的异时空,在这些手握重权的男人面前,自己简直是一文不值,被当成一个呼来喝去,又无所反抗的玩物一般,那藏在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击溃,被打击的体无完肤。 泪水湿了脸颊,骆尘鸢咬着牙关将即将哽噎出的泪吞下去,不要任自己再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卑微羸弱的一面。 宫明侧身躺在床上,依旧将她箍的紧紧的,知道挣扎也没有用,骆尘鸢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谢王爷之前对小女的照顾,过了今日,你我已再无往日的情分,落雁山那些条约的事情,也随之解除。若有给王爷添不便的地方,还望王爷海涵。” 宫明身子轻颤,抱着她,不松手也不说话。骆尘鸢忐忑的抬起头看着他,无奈道,“王爷若不出声,那么小女就当是默认了。还望王爷能够分清你我,以后切莫再为难我。” 他依旧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凝望着她,幽深的瞳眸里看不出任何悲喜的神色。 骆尘鸢有些不耐烦,挣脱了一下,还是没有动弹的了,气急败坏道,“你别忘记我现在已经是被你亲自送出去的礼物了。” “我知道,不用你来刻意提醒。”宫明冷冷道。 “既然知道,那王爷就该自重,否则若给太子知道,恐怕王爷的如意算盘会有失灵的时候。” “你放心,不会的。况且我未必会输给他。”宫明凝望着他,幽瞳中升起一种自信和毅然。 骆尘鸢嘲笑的移开眸子,冷笑,“那倒未必,起码王爷在我这里,已经输给他了。我现在才知道,王爷为什么会对权势和皇位那么渴望了,因为……”骆尘鸢定定的再次回视他,“因为没有权力的王爷,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有办法保护,别人只要是想要,随便什么时候自己的女人都可以成为别的男人的床榻之人。” “住嘴!”宫明蓦地收紧双臂,眼睛中腾起难以遏制的欲火,蓦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脸色一片阴沉,“骆尘鸢,你不要考验我的耐性!我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有计划的,你不要以为仗着我对你的宠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骆尘鸢看着他,忽而大笑,笑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宠爱?亲王爷懂什么叫宠爱吗?你有爱吗?你就算是再地位高贵,但在爱面前一样平等,你没有资格那么对我说话!” “你……”宫明盛怒之下扬手想煽她,骆尘鸢把脸一转,冷笑道,“请王爷用力一些,不能一巴掌煽死我,就最好把我的脸颊煽的极肿无比,这样的话,明儿见了太子我也好说,宫亲王昨夜强要了我!” “好,很好……”宫明冷笑两声,忽而手掌一震,“呲拉”一下,骆尘鸢胸前的衣衫皆被扯烂,没等冷风灌入,那如火一般的薄唇狠狠的落在她的酥胸上,每问一下,都有一个清晰狰狞的唇痕。 骆尘鸢被这突如其来的惩罚给吓呆了,顿时六神无主的要从他欲火狂吻下抽脱出来,却不想她的挣扎只会让他更加难以克制发自内心的情欲,再一动手,衣带连着裹胸的亵衣一起被扯碎。 凉风陡然的侵袭,让骆尘鸢打了个冷战,被吓蒙掉的意识也随之收回,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慌乱和失措,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挣扎,冷冷道,“宫明!你别忘了,你今晚的冲动会使你失去京城那至关重要的禁卫,你之前所做的这一切都将付之东流!你放开我!” “禁卫?”宫明冷笑,纤细的双手依旧没有停止对她的侵略,如漆的黑眸因为难以压制的欲望泛着贪婪的红光,“我要那些禁卫,一样也能得到你!谁都无法逃脱我的掌控!”语罢一手扯掉自己身上的束缚,再次伏拥上来。 乱而冷厉的吻落在她赤裸的脖颈胸前,双手如鱼一般游走撩拨着她每一个能够沉沦的神经,她不敢闭眼,一闭眼就怕自己真的会随着他的欲火一同沉入无底深渊。 然而不闭眼,赤裸光洁的脊背,墨发似缎子一般顺着那完美性感的曲线一泻而下,落在她赤裸的酥胸上,同那细密的吻一样,撩拨的她身体难以控制的颤抖和酥麻。 骆尘鸢移开双目,静静的凝望着内侧冰冷的内墙,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反抗,眼角的泪水再次静悄悄的滑落。 那咸苦的泪滴不知何时顺着鬓角滑落入那拖着她头颅的手心之上,宫明一怔,全身的烈火如遇到了一双暴雨一般,顷刻被浇灭,微红的眸子静静看着她,而后无奈一叹,身体的僵硬渐渐入潮水一般退去,一切恢复了平常。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滴,他侧过身子,展臂将一边的薄被将她赤裸的身子裹上,再次抱入怀中,淡淡道,“别哭了,睡吧。是本王唐突了。” 骆尘鸢全身僵硬的躺在他怀中,心里如麻一般迷乱。良久听到那浅浅而均匀的呼吸,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自己试图挣扎的动一动,可惜被子像绳索一般将她紧紧捆住,而那双强健的臂膀更将她紧紧揽在怀中,知道挣脱不了。 骆尘鸢无力的看着他,内心对他的渴望和依赖如魔鬼一般一点点将她的理性吞噬。不得不说宫大神的身材真是好到极点,干净而白皙的胸脯,蜜色的纹理顺着他浅显的呼吸有规律的起伏,再想想他那漆墨的长发,忍不住将目光往上面移去,花瓣一样的薄唇,秀丽的颈项,精致而绝美的容颜,长睫慵懒而伏在面颊上,如瀑的墨发勾垂在那裸露在外的脊背上,光是看看,就让人心跳加速,手脚发软,无意的瞥见他胸前被抓出的新鲜伤痕,骆尘鸢已脸红如火烧,心跳忐忑而凌乱。 然而片刻之间她又记起了天明之后的离弃与背叛,心中难言是酸涩如浸水的豌豆,酸胀的让她眼睛发痒,内心难受之极。 如此反复的折磨,加上白日不断练习,身体多少有些疲惫,警惕又迷恋了一会儿,眼皮开始忍不住打起架来,瞌睡虫一遍遍的向她袭来,终于没能扛得住,骆尘鸢缩在薄被中昏沉沉的睡去…… 也许是依偎成习惯,闻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一夜竟能如往常一般睡的踏实而舒坦,早晨睁开眼后,却第一次意外的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不一样的确实原本两个赤裸上半身的男女,一个春卷一般裹在被子里面,一个赤裸着躺在被子外面,而张开眼睛时,却发现薄被早已松散开来,彼此紧贴着彼此的肌肤和柔软簇拥在一起,难以明说的暧昧和尴尬。 骆尘鸢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胸脯,而宫明也已经被她这细微的动作吵醒。慵懒的睁开双眼,看着她惊慌的给自己找东西遮挡,不由薄唇轻勾,满脸戏谑的看着她忙活。 床单已经被她昨天吊在房梁上,自己卷着被子倒是没睡到床板上,衣服已经被宫明撕成面地的烂布条儿,根本无法再穿,看着地面一片狼藉,骆尘鸢忍不住小脸红透,也想不起来跟他继续怄气,一边裹着被子想跃过他跳到床下去扒拉出一件能穿出门去的,可惜宫明胳膊肘一面执着那精致流畅的下巴,一面将被角死死压住,一脸无辜的耐心的看着她。 骆尘鸢又气又恼,剩下的被角全挡在胸前,背倚着内墙,看着他,气道,“麻烦高抬贵手,把被子还给我!” “为什么?”宫明静静望着她,淡笑道。 骆尘鸢咬着唇,气急败坏道,“你该记得我从今天开始已经是太子的人了,你不能再这样了!” “哦?”宫明挑了挑眼皮,“既然是太子的人,那你就更不该跟我要东西了。这被子可是我王府中的,不是东宫的。” “你……”骆尘鸢懊恼之极,“你昨日说要送我入宫,难不成你想将我赤裸的送入宫去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章 戏谑 “那又怎样?你丢的是太子的面子,可不是我的面子。不过……”他特意指了指骆尘鸢捂紧的胸脯,一脸意犹未尽的怅然之态,“不过他宠幸美人无数,你这里太娇小,恐怕得不到他的欢心啊!” 间接说她胸平……骆尘鸢深吸一口气,小脸红加黑,冷冷道,“我再飞机场也用不著你管!赶紧走开!唔……”她别过脸,又囧又气道,“赶紧把衣服穿上……” 宫明邪魅一笑,“然后呢?” “然后出去叫人给我送件衣服来啊!”骆尘鸢又羞又急道。 “本王不穿,也不去叫。”宫明眸光深处,蒙上戏谑地笑意。 “那你松开被角,让我出去!”骆尘鸢真恨死了,打死她也想不出这个人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心情跟自己甩无赖,恼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你……”真找不到一个能形容他的贬义词。骆尘鸢气得小通红,呼哧呼哧又拽被脚拽了半天,还是没能从他胳膊下拉出来,急的呼呼直喘气。 确巧这时候门被人敲响,继而一个奸细的声音在门外亮起来,“王爷,宫里已经派人催两遍了,您看着……” 这个坏蛋!竟然早就醒了!骆尘鸢气得牙齿磨得咯咯想,想起醒来时候两个人那个场面,骆尘鸢更是羞恼难言,这个偷窥狂…… “将两套衣服放在门口。”宫明淡淡的吩咐道。 门外的人一愣,随即道,“是的,王爷。” “男女各一套。”他从床上起身,幽瞳瞥着墙角正忙着将被子裹在身上的女人,唇角微勾,懒懒道,“进宫之后安静一点,如果有什么事情,回去找李公公。” 骆尘鸢嘟着嘴巴,懒得理睬他,不过心中立即给那什么李公公画了个大大的叉号——死都不能找那李公公! 门外门内气氛都很诡异,门外候着的青松听言尴尬的将身边的公公支开,然后让人请候在院子外的宫里来人给请到客厅候着,差了几个可靠的人取来衣裳,放在门外,再次叩门道,“主上,宫里来人等不及了。” “知道了。”宫明淡淡应了声,慵懒的靠着床帏,却不动身。 骆尘鸢在一旁看着着急,闷闷的推了推他,“去拿衣服啊!” 宫明淡淡扫了她一眼,露出一丝撩人的轻笑,“怎么拿?” “用手啊!”骆尘鸢郁闷的无以复加,指着地上的衣服道,“你先披一件,拉开一个门缝,伸出手往门槛处摸摸就好了。” 宫明眼神一冷,别扭道,“已经脏了,不能穿。” “浪费!”骆尘鸢鄙夷的哼道,“那你就直接去拿好了。”反正都是男人,光个膀子虽有点诡异,但也没什么的。 “本王不去!”宫明阴着脸冷扫了她一眼。 “你不去,要我去啊!”骆尘鸢气急道。 “ 嗯。”薄唇勾笑,转眸看着她。 “你……”骆尘鸢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目光,眼神不耐无比,将被子裹紧,接着赤脚小心的跳到地上,随便捡了他一件长袍裹在裸露的肩膀上,披头散发,幽怨的望了床上笑得一脸祸害的某人,无奈又郁闷。 就这么小心跳着挪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推开一个小门缝,伸出手去扒拉着,摸了半天似乎除了灰尘和脏土以外都没有什么收获,疑惑的回过头去看宫明,“哎,你不是安排人……” 等看清楚眼前的景象后,骆尘鸢郁闷的再也说不下去。宫大神已经穿好一件干净的内衣,正将一件银丝蝉袍往身上套,见她回过头来,灿烂一笑,指着一旁一件鲜红的衣衫,“这是你的衣服。” “你怎么不早说?”骆尘鸢气的不行,抱着被子又挪着小碎步,急忙向床边走来。 “我又没逼你去那么拿!”宫明道。 “那你也没说不用去那边拿!”骆尘鸢气呼呼的回道。 宫明不再理会她,只是抬手将那纱袍丢给她,冷冷道,“穿上,入宫。” 入宫……还是入宫……最后还是没躲开这一劫…… 叹了一口气,穿上衣衫,已不忧不喜,悠淡的近乎没有表情,淡淡道,“好,还劳烦亲王爷带路。” 宫明后背僵了一僵,没有再多说什么,开门走了出去。 华丽而奢靡的香车,骆尘鸢第一次坐到皇宫特遣的马车,但看着那穿着花花绿绿的宫仆,茫茫然的看着前面那个素净的马车,前方的道路如何,她已经不再不清楚。 看着那红瓦高墙,金碧辉煌堆砌的华丽宫殿,再想想那个即将要主宰这个天下的那个男人,骆尘鸢真无奈的想笑,就算是生养在宫墙之中的人又怎样,还不如落雁山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能让人生活的快乐无忧。 马车停停走走,骆尘鸢的车马入了宫之后就换成软轿被直接抬往东宫,而宫明的车驾据说直接送到宫里的议事堂或者御书房等。看着那个与自己渐渐远去的车碾,骆尘鸢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和酸胀。 下了马车,骆尘鸢在一群宫女带领下入住宫殿,漫步在奢靡的大理石大道上,左右高墙的阴影顺着阳光折射下来,将骆尘鸢单薄的身影紧紧笼罩。 看着那宫墙,骆尘鸢有些心虚,这么高的墙,自己若是跳出去,恐怕很有难度啊……藏在广袖下的小手缓缓握紧,自己给自己打气道,没关系,总能够找到机会的。这么走着,忽见不远处一个中年太监带着两个小宫女从前方跑过来,几步走到骆尘鸢面前,而后行礼道,“小人李德,参见洛姬。” “李德?”骆尘鸢愣了一愣,随即想到早上宫明说的那个人,立即警惕的看着他,“你就是李公公了?” “是。”李公公客气的笑笑。 骆尘鸢点点头,淡淡道,“劳烦公公带路了。” 李公公忙笑着道,“这是小人应该的。” 骆尘鸢边走,忍不住蹙起眉头,“李公公入宫多久了?” “小人八岁净身入宫,如今三十又八了。” 三十八了,骆尘鸢多看了他一眼,在古代三十八算够老的了,入宫三十年更算是宫里的资深老人精了,还自称小人……好吧,骆尘鸢叹了口气,不再多说什么。 “洛姬,太子今儿恐怕不能来接见您,吩咐小人将您安排好后,您就先休息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灯火阑珊处 “太子不能来了?”骆尘鸢侧目看着李公公,有点奇怪。宫里来的人三番五次催她进宫,但进了宫后,却忽又见不到太子的人影,这算是耍哪门子的伎俩,欲擒故纵还是刻意冷落,亦或者还有另一个圈套在等着她? 看着那檐牙高啄,十步一阁的红瓦深宫,骆尘鸢才发现自己昨日那些念想是那么单纯和愚蠢,要想从这种皇宫之内逃脱,倘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一切都不过是自我欺骗的泡沫,唯一真实的便是,不久的明天,她将沦为太子的私人禁脔。 想到这里,骆尘鸢不掩眉目中的厌恶和愤怒,心中对宫明更是感到无力和难受。 李公公事前已经被仔细吩咐过,见骆尘鸢这般表情,也不敢再多开口言语,只小心的迈着碎步紧紧跟在后面,每到一个需要拐弯的地方,才会一路小跑到她头前面,引一引路。 “这里离我的寝宫有多远?”虽然知道自己能够逃出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只要是能够争取的,不到最后,她片刻也不愿意放弃。 “洛姬住在东宫,东宫在皇宫东正殿,再往走不远就到了。”李公公见她开口,忙一脸谄媚的凑过来解答。 骆尘鸢头也不回,淡淡道,“回了寝宫之后我要做些什么?” “洛姬什么都不用做,奴才们先侍候您用完午餐,午睡过后,您想干什么都行。” 骆尘鸢点点头,午餐和睡觉这两个都不能耽搁,看样子还要多吃多睡些,等晚上精神气足一些,最好能趁机摸摸这里的地势,明儿再想法子与太子他们周旋一天,争取能够多延迟些时日,让她有机会早日离开这个牢笼。 “李公公,我这一路颠簸,身体不舒服的很,太子若是突然驾到,麻烦替我给他说一声。”骆尘鸢深谙这些宫里人的心计和品性,也不再怎么摆起脸色给谁难看,能够多争取一个人心,她就尽量多争取一个。 “这个……”李公公有些为难,“这个小人尽量替洛姬递信过去吧,至于能不能如洛姬所愿,这个小人可不敢保证。” “公公尽力就好,我亦不会强求。”骆尘鸢淡笑着客气道。 李公公忙点头哈腰的应下,但心中却十分无力。东宫是太子的,将来天下都会是太子的,即便是他现在效忠的人是宫亲王,但对于宫亲王以外的人,却始终不是怎么相信,尤其是那王府后院的女人们,哪一个不是想攀权达贵,就算是京城中世家的才女,甚至蔡婉月都亦如此,何况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商贾庶女了?然而毕竟自己的职责在那儿,李公公也不好再多想,侍候着骆尘鸢沐浴用过餐后,便来太子临时休息处替她将消息带给侍候太子的下人们。 走到议事堂时,见一个相熟些的杜公公从里面走了出来,交代完骆尘鸢安排的话,却听那杜公公道, “太子这几天恐怕都没法子去理会那些琐碎的事情了。这不,南疆有一批小土匪们造反,搅了不小的乱子,而南疆又是姜王管辖的地方,皇上病榻之前对这事儿极为不满。李公公若说那洛姬的事情,看来得缓缓再说。” 李公公心中欣喜,面上却只能摆出一副同愁苦的样子,“国事最大,既然这般,小人也就不多来麻烦杜公公了。我这就带话给她便是,也好稳稳她的心神。” 杜公公尖细的声音哼了一哼,一双精气的眸子瞧见两个小太监抬着一个贵重之极的红木漆桌过来,忙打着拂尘急急的迎上去,“哎呦,这东西可贵重着哪,你们两个可得给杂家小心点!否则划伤点裂痕,张大人可不会轻饶了你们去的。弄不好,连杂家都得跟着你们俩小兔崽子受责。” 俩小太监惊惶的赶紧将手中的重物托起,更加小心翼翼的往旁侧一间华丽的书房挪去。 李公公心里犯了嘀咕,仗着杜公公嘴巴稍软,与他交情稍好,上前小心的嘟囔道,“那书房算是督政司了吧,左丞相走后听说已经废弃很久,今儿怎么又要有人住进去了?” “可不是嘛,张大人越来越得宠了,连圣上都召见过他多次了,早晚也是个……”机灵的眸子一转,杜公公回头看着李公公,“李公公今儿怎么了?嘴巴皮子怎么比往常活泛那么多啊?” “没有!”李公公忙摇摇头,笑嘻嘻的从怀中掏出几锭银两塞到杜公公手里,“小人这不是瞧见顺道儿问问嘛。我可听说御膳房又换了几个酿酒师父,抽空儿我请杜公公尝尝鲜去。” 那杜公公是属于跟前左右侍候的,没李公公不外不内的太监职位活泛,听闻立即眉开眼笑的先将银子熟练的揣进怀中,继而再笑道,“方才是个玩笑话,李兄别放在心上,等太子忙完这一段时间,杂家可是会好好督促李兄的哦。你也知道,杂家别的不好,就好那一口儿。” “这个包在我身上,杜公公还能不放心吗?”李公公赶紧嬉笑着道。 宫墙极高,若非轻功高手,恐怕很少能够不借助旁物跳上去的。再者,骆尘鸢只是在园子中转了一圈,来往巡逻的禁卫已经倒换了好几班,戒备极其深严,况且纵然逃出东宫,但皇宫一层套着一层的, 要真想彻底离开这里,恐怕真的很难很难。 失落的回到寝宫后,确巧碰见李公公回来,支退左右,听完李公公的话,骆尘鸢不喜反忧。忧在入宫三天若没有被太子召见,无论身份和地位都会受到别人的轻视,到时候再办起事情来,必然会阻力重重,而且更不能失败。 “洛姬娘娘。”一个侍候骆尘鸢日常起居的女婢从外面疾步走来。 骆尘鸢一惊,“何事?” 女婢见李公公也在,愣了一愣,见骆尘鸢没有支退他的意思,便道,“太子吩咐,要洛姬熏香沐浴,傍晚候着太子过来。” “胡说,杂家刚从议政殿回来,怎地没有听说?”李公公气恼道。 女婢瑟缩了一下,忙道,“公公刚回来,杜公公就遣人送信儿过来的,说也是刚得到叮嘱。亲王爷也走了。” 李公公脸色变了一变,转过头来小心的看着骆尘鸢,“洛姬……这……” 一语未了,骆尘鸢已经抬手制止了他开口,淡淡道,“无妨。”看着那女婢道,“你先下去替我准备一下,我这就过去。” 女婢应了一声“是”,恭谨的退下。 骆尘鸢从座塌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幕,发现一个星宿也无,叹息道,“天色变得那么快,何况人脸呢?今晚恐怕要下雨吧。” 李公公听之苦笑,头一回办差事就在她面前栽了个跟头,实在是令人无可奈何。 “公公不比介意,像这样的事情,公公这么多年,定然比我遇到的多才是,为何脸色比我还难堪呢?” 见左右无人,李公公直言道,“亲王爷之前有过吩咐,至少今夜太子不会过来,那杜公公也这般说。这么多年来,倒还没失信过。” “无妨。”骆尘鸢淡笑,从进入皇宫同他分道扬镳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决定不再信任,既然不再相信,那何来失信。 李公公再想说什么,宫女已经过来侍候。骆尘鸢也不想让别人对李公公起疑心,便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宫女们去沐浴熏香。 回来后,李公公早已走掉。因为要等着侍候太子,按规矩妃子不能多吃东西,生怕到时候打了什么饱嗝煞了风景惹了圣怒等。不过骆尘鸢不算是妃子,被允许吃了点东西。 净了手,换了衣衫,所有侍候的宫女太监都按规矩到外面候着,独留骆尘鸢一个人在殿中静心等候。 能静下心来吗?想起那张暴戾的面孔,她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忐忑不安,已经无力再次想那个亲手将她送进宫来的人,只盼望能够尽自己所能让自己少受些苦痛,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安慰自己,这身体不是她的,遭罪的只是那个骆家庶女,那个身份不明的女孩。 揉了揉紧绷的太阳穴,她慵懒的侧卧在贵妃榻上,微眯瞳眸,已经无力再想挣扎,或者其他什么,只剩下一个平稳宁静甚至绝望的心,悄悄随着贵妃椅的摇晃而摇晃…… 月华如水一般静静的倾泻入那华贵精致的宫殿中。 椒房殿。 已经不知道是谁给这所华丽的寝宫取得名字了。据说是先皇曾经梦游,游到了一个无垠阔土之上,听到的一个名字。这个名字代表的寝宫,是帝王最珍爱的女子。 昔日皇后善妒,霸占椒房殿于亲生太子宫中,渐渐的这所宫殿已经被许多人淡忘。但他却不,自从踏入皇宫中后,他便对这个名字很感兴趣,可惜先皇仙逝已久远,今日皇帝也将日日衰弱下去,这名字的由来,更无人知晓多少。 只有少数宫里的老人才记得,这殿宇是帝王珍爱的女子居住之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二章 沦丧 帝王珍爱的女子。 他冷眉轻蹙,沉静的站在殿宇门前,他似乎有点琢磨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了。轻轻的推开殿门,随着门被推开,月光漏了进来,洒了满地的大理石都是,而那双淡然清澈的双眸,却再次因为那抹娇丽的红影,似石子落水一般,激起了一圈圈令他模糊而迷恋的波纹。 似乎如同往日一般贪睡好吃,躺在贵妃榻上一动不动,微阖的墨眸似乎因为沉睡而无半点颤动。 他一步步,极慢的走近,每一步又都刻意的用力,希望她能够听出,而不至于睁开双眸时,被他的突然出现惊吓到。 短短的几步路,他却像走过了半个世纪一般,从刚开始的骄矜倨傲到之后的落败而逃,再到今日的辉煌高贵,一切波折与改变,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那么她还会相信吗? 他顿住了脚步,有些胆怯,有些迷惘,良久深呼一口气,开口道,“阿鸢……” 贵妃椅上的人蹙起眉头,动了一动,随即倏然睁大双眼,侧脸像这边看过来,月光之下,那修长的错影静静的落在地面,侧脸的轮廓在莹莹烛光之下依旧带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晦涩与固执,华服锦衣,面如冠玉,清秀而温润,十分的熟悉,三分的陌生。 她惊愕的从榻上弹跳而起,墨眸中流露着难以置信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继而左手抬起,狠狠在右臂上揪了一下,虽然感觉到痛,但眼前的人依旧让她难以置信,甚至有点接受不了,颤颤的后退两步,定定看着他,小心的嘀咕道,“阿四……阿四……” 晦涩的表情缓敛,又复而亮澈起来,展开了一个清透的微笑,迫不及待的走近她几步,又唯恐她还那个痴笨的脑袋还未清醒,唐突吓着了她,又忍不住再次将步伐停住,“是我,张阿四。阿鸢,你还好吗?我爹和柳念先生还好吗?” 听到那两个在心底徘徊许久的名字,骆尘鸢浑身一震,从疑惑中醒来,看着眼前清俊洒脱的美男,又惊又喜,那发自内心开心,与周遭的环境激烈想冲,忍住眼角中的涩然,她向前大步迈去,失声叫道,“阿四,真的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被流放到京城外了吗?任我怎么打听都寻不到你的踪迹,张大叔和村里人都急死了,你怎么就不知道往家里捎个信儿呢……”不知道为何,忽然想起来之前在茶楼那店小二的话来,悚然一惊,倏然紧闭上了嘴。 “怎么了?”张彦章看着她忽而又退开后,眉宇微顿,洗尽铅华的瞳眸再无从前的木讷和纯澈,似乎感觉到什么,他脸色变得有些尴尬和怅然。 “你就是太子身边的第一红人,那个张公子?”敏感的直觉与张阿四这一身的打扮,以及能够随意出入这寝殿的特殊权利,让骆尘鸢不得不开口质问道。 看着那绣着黑色纹饰的霞帔红袍,肌肤胜雪,仅仅半年多就出落的这般惑人,他不禁痴然而苦笑的着看着她,淡淡道,“原来还是你,终究逃脱不过的。” 骆尘鸢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总之她觉得一下子被自己的那个猜测给弄得混乱非常,忽而笑了,“原来你这个书呆子土包儿竟然会那么有出息!”忽而又恻然沉脸,“为什么你跟着太子,你不知道他……”话到嘴边,不得不再次封住。 她揉着将要裂开的头颅,无力的坐回软榻,重重喘着粗气。 张彦章幽然看着她,潋澈的清眸迷漫起许久都不曾见的急切与迷恋,静静看着她,淡淡道,“阿鸢,如果我不在他身边,如今早已经见不到你。更无法再护佑你,你不用紧张,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似乎受他语气的影响,骆尘鸢凌乱的心平静了一些,但依旧紧紧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这才多久?这才离你中榜被流放才多久?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太子呢?他不是说今晚要来的吗?” “太子不会来。你也不希望他来吧?”张彦章口气淡淡,听不出来悲喜,随即又静静看着她道, “我是来带你走的。” “带我走?怎么带,难道你现在的权势已经能遮手为天?”要她怎么相信,要她怎么能够相信? “阿四,你把这一切都给我说清楚,否则就算我被太子虐死,也不能这样跟着你离开!” “阿鸢……”无奈又懊恼的看着她,旧时固执的脾气依旧没有改掉,而她同样也没有改,沉默了半响,眸子中现出了一抹烦厉的颜色,“如果我说是因为宫明,你会相信吗?”他口气微冷,淡淡道。 “因为他,跟他有什么关系?”骆尘鸢实在不能明白,但隐隐之中还是能够察觉她还有许多不知道的事情,冷冷看着张彦章,面色郑重的道,“他既然能将我当做礼物拱手相让,我为什么不能相信?” 听她这么说,一直悬吊在心弦上的痛楚,顿时缓和许多,雅逸的俊脸上现出一丝柔和,随即想起了自己要说什么,脸色又渐渐沉下来,“昔日赶考之事恐怕他早已知道,他恢复宫亲王之名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将我从红榜上除名。未成功后,再次动用关系将我驱逐出京城,设下圈套,让我永不能为官。” 骆尘鸢一怔,不可思议的苦笑道,“怎么会呢?你一个乡下书生怎么可能会招惹到他那么一个大王爷,至于这么坑害你吗?” 淡笑着望着她,数月以来堆积于胸的寂寥和迷惑一直笼罩着他,然而当她被宣布娶进亲王府的时候,他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宫明一直容不下他的原因,为什么宫明想尽办法让他不停失败的原因,因为他曾经说过一句话,要考取功名,做上大官回去娶她,而她亦同样给自己过差不多的暗示与承诺,暗暗握紧双拳,唇角微勾起笑容,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兴许是他太嫉妒我的才华了吧。”终究不忍将真正的答案告诉她,只能戏谑一句,不了了之。 因为他无法挣脱对她的思恋和渴望,既然宫明肯将她送来,那么从今往后,就别想再要回去。这大半年的煎熬和落寞,摔打的他全身是伤,也让那些痊愈后的伤疤变得更加顽固和坚强,在他一直沉沦,精于争斗之中,唯一还能干净如从前的地方,仅她而已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三章 旧情难忘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落雁山?张大叔和村里人都为你的事情着急的不行,你也不给那边送个信。”不知不觉中,她感觉他有许多事情在刻意隐瞒着自己,混迹官场,她知道眼前的张阿四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张阿四了,从前的那个人,兴许早就在官场的排挤打压中消失,而如今的张阿四,不,如今的张彦章,是太子面前的红人,已经不再是能为人所左右的了。淡淡抬起眸子,骆尘鸢忽而觉得刚才自己问的问题有点不太适合问眼前的这个人了,苦笑着摇摇头,没等张彦章开口回答,她已经将话改道,“或者你抽空给他们送个信也行。” 张彦章敏感的嗅到她那抹疏离,心不自然的紧绷起来,尽量就她从前习惯的微笑看着她,“虎子他们都还好吧,我记得我来的时候,他们还很不屑让我进京赶考。”话说出口了,但从前的那些味道却怎么也找不到,只能侧开眸,尽量让她看不到他眸中的歉疚。 想起落雁山的事情,骆尘鸢心中放松许多,墨眸清亮如水,尤其是想起虎子、阿毛他们,笑容如花一般绽放在那张俊美的笑脸上,“他们啊,都好的很哪!整日的在山庄和村子里来回奔波,山庄里给他们都分配了许多新房子,村长、大叔他们都舍不得地,要看守着,阿虎几个小子比较喜欢山庄里的热闹,天天抄小路往那边跑着玩。直到农忙的时候才着家。” “收成很好吧?” “那当然了,不是很好,是非常好喂!还是说嘛,种子最重要……”语毕,骆尘鸢才发现气氛有些怪异,仔细品味自己的话才发现,似有似无的,她已经将那个人的山庄当成自己的家,总习惯的将关于他的一切搬上嘴巴来讲。 张彦章觉得心中莫名的酸涩,那明亮而清澈的微笑也显得有些黯然,依旧强作精神道,“没关系,从今以后就有新的开始了。”你就可以不再想他,可以重新过自己的日子。 “从今以后?”骆尘鸢有些错愕,墨眸中的清亮和欢快随之敛去,冷冷摇摇头,静静望着张彦章,淡淡道,“我相信你。所以我会告诉你。”她抬起眸子看着这华丽而冷阔的宫殿,孤清而落寞的烛光, “我不喜欢这里,总有一天,我一定要离开。尽管你效忠太子,但我也想让你知道,我厌恶他的无情和冷酷,更不想成为他的私人禁脔,宁死都不。” “阿鸢……”话到嘴边却封住在张口的那一刻,无奈的看着她,那丝丝心疼忍不住在空气中化开,“如果你非要这样……”他语气顿了一顿,“我会替你安排。” 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骆尘鸢目光黯然,苦笑着答应,“好。”只是,她心中一个罪恶而谨慎的声音在一遍遍的撞击她,只是眼前的这个人,太子身边的得意之臣,还能否如从前那般令她毫无质疑的相信?假如再被背叛一次,她从太子手中逃出去,是不是已经再无可能? “如果我在这里却不能护佑你,那么我一直以来努力的价值岂不是都付之东流了?”看到他眸子中的躲闪,他心有戚戚然,明白无论他再说什么,她都会保留撞击的一丝疑虑,只好不再开口。 慢慢的踱到椅榻旁边,眸子中流露出复杂而怜悯的情愫,忍不住伸手轻抚上她的脸颊,触摸到那滑腻而白皙的俊美脸颊,他有些如梦似幻的错觉,神情从未有过的痴迷和复杂,“阿鸢,你比以前变漂亮好多了。” 有些不太适应他这么带着暧昧的亲密手势,她蹙眉轻轻的隔开,同样一般悢然,“你也是。”察觉到自己话中的失态,忙转口道,“你现在脸皮可比从前厚多了。从前一见到美女就会害羞的恨不能把头缩到脖子里去,现在可好了,官一大,接触的美女也多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皮肤也顺滑多了?” 忍不住笑开,诚恳道,“滑腻如丝缎。” 白了他一眼,“还滑腻如丝缎哪,我就说吧,官大了,脸皮厚了,摸美女都能摸出质感和分别来了。唉……真是……”转念想起张彦章实际年龄比她还大几岁,笑着眨眼道,“不过我进京之后可听说了啊,说你……呃……娶了夫人了哦?什么时候带给我瞧瞧啊!怎么说我也算是你曾经的当家地主婆,带来给我瞧瞧,我替你把把关,到时候我若能活着回去了,还能给张大叔他们说说,最好能告诉他,你夫人三年生俩……” “阿鸢!”忍不住内心的压抑,他倏然起身,站起来后,又闷闷道,“阿鸢,我没娶夫人,那不过是平息外界对我的压抑而已。” “没娶媳妇啊?那你闹什么绯闻。”冷冷白了他一眼,继而问道,“你为什么不娶?”问完又有点后悔了,她好像从今天见到他开始就察觉到他对自己的态度有点微妙差异,呃,他不会还记得昔日她许给他的承诺吧,都过去这么大半年了,他也经历了不少,应该已经忘记才对。 “阿鸢,我会尽快安排你出宫。出了宫之后,我在京城有几座安静的院落,到时候你先住在那边好了。”习惯性的谨慎,让他不敢轻易开口,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总之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轻易失去她,离开她半年,每日每夜都如针毡一般,那块吊在心底的石头,几乎让他狂不可遏,听到她被宫明强娶进府,每天日夜相伴后,他简直都有直接杀进王府,将她夺回来的念头。然而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宫明远远比太子,比姜王,甚至比自己了解的还可怕,还深不可测,想要彻底除掉他,只能徐徐图之。 这么多些日子的历练,他最早学会的心态就是忍耐。 听到他这么说,骆尘鸢出逃的心思终于忍不住提了一提,小心的起身看着他,“阿四,真的行吗?太子若是知道了,他岂不是要对你不利?” 淡笑着侧目,看不出任何不快的表情,“这些我都会处理,就算最后他知道了,也不会杀了我,他虽暴戾,但却不至于滥杀无辜,更不会在十分用人这个当口除掉我。让你进宫,多半是因为他和宫明之间自小的争斗。”和你是天女的那个传说,刻意隐瞒下来的这个话题却一直是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忧。骆尘鸢的变化,他也一直看在眼前,若真是如此,那他只有全力一拼了,纵然最后落的个粉身碎骨,那么他也要不惜一切代价。 “阿四,除了出宫之外,我还有另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可是这个问题若是要你有些为难,你大可不必对我说。”骆尘鸢正色的看着他道。 “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尽量告诉你。对我来说,这整个京城,你是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人。”她能够需要他,让他精神一振,欢悦之情从内心底里,油然而生。竟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影响还是这般重要,一句话就能颠覆他的悲喜。 骆尘鸢吸了一口气,诺诺道,“你跟在太子身边已经有些时日,他现在这么相信你,应该知道他说我是天女的事情吧?” 张彦章浑身一震,无奈苦笑,看来她一点也不傻,“是。”他不得不说。 “先不说到底有没有天女这回事。他们都说我是什么宸国的公主,据我所知,我是在骆家土生土长的庶女,这些谣言到底怎么生出来的。” 提起这个问题,好像很少有人会质疑,张彦章也忍住内心一亮,侧目看着她,“太子是听姜王之说,后来见宫明对你的事情也如此慎重,不惜自贬身份去青州府,所以才下定决心掳你入宫。若要真说这个根源,似乎还没人仔细去调查后。” 骆尘鸢闷道,“你们这些高官门,怎么也都有从众心理,做事一点都不经过实际调查!” 宠溺的看着她嘟起嘴的生气模样,张彦章失笑,无奈道,“一般姜王和宫明确定的事情,很少会有人怀疑。” “他俩权威就这么大啊?”骆尘鸢忍不住白了一眼,“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不是什么宸国公主,骆伯是看着我娘嫁给我爹,而后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日子也都算过,生辰八字都极为符合常理。而且骆伯看着我从小长大,他的证据才是最权威的好吧。” “你的生辰虽符合常理,可是那个常理是凝国人的常理,不一定是宸国后裔的。宸国皇族素来神秘,族中无论男女,皆颜色绝艳,同样女人们有孕的时日也较之凝国这边的人长一些。”既然被她勾起追根溯底的念头,他就决定不再隐瞒,何况若真不是宸国公主,无论是太子还是宫明,甚至其他一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皆不攻自破,到时候,她不过是一个颜色好一点普通女人,而他也就更能给她一个很好很安稳的生活。 “怎么会呢?你有空再去问问那个南疆的姜王,他是南疆的人,应该知道一些皇族特点什么的。”骆尘鸢忙道。 “没用的。”张彦章冷眉蹙起,摇着头道,“知道的一些人都死光了,姜王也不知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四章 计划 骆尘鸢一震,有些心寒的开口,“死光了?不会吧!灭……族吗?” “嗯。” “怎么会这样?那么接身贵族的那些产婆应该也在吧,那些人呢?”骆尘鸢幽怨的嘀咕道。 张彦章一怔,眸光清澈如水,随即淡笑道,“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我也希望能够尽早查出。” 骆尘鸢精神也为之一提,“就是,虽然整个皇族被灭了,那么之前世代接生皇族后裔的那些产婆应该也有活着的吧?这样的细节没准能够发现什么问题呢?不过你说皇族的人都死光了,为什么会说我是他们的后裔?再者了,宸国公主就那么有神力吗?” “这个只是传说而已。至于你的问题,我听说的是……”轻咳一声,“你的生母是宸皇宫的宫女,宫变时,因为有事提前逃了出来,等回去后才发现王宫已经被火烧掉,而此时她亦发现自己有孕。辗转之后,嫁到骆家生下你。你是宸国公主一事,是她临死时告诉一个人的,那个人后来放出你的消息之后,随即从人间蒸发,因此众觊觎权贵之人,才会动了歪心思。” 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他们未免也太迷信了。为了一个念想就这么折腾我,太缺德了,我上辈子也没造什么孽啊!真是!” 忍不住笑了,“你怎么知道你上辈子的事情?” 横了张彦章一眼,“我就知道。哼哼。” “好吧。”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张彦章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星辰,笑容一滞,叹息道,“要宫禁了,我不方便在这里呆太久。太子最近三天都不会在这边过夜,你先放心。出宫那事我立即着手去办。今日这些话,只能你我二人知晓,这里不比宫外那般,没事你不要再出去转,尤其是你现在的身份,十分令人扎眼。” 骆尘鸢知道他指的是今天她出去转悠那事,撇着嘴巴虚心的吐吐舌头,“原来你什么都知道。真是……”真是山水轮流转,才用半年的时间,彼此之间的照顾就反了过来,命运真是最会开玩笑的人。 无奈道,“行了,行了,我巴不得天天在床上睡觉,一觉醒来直接出宫呢。” 俊雅的微笑在那张清秀的面颊上绽开,淡淡点点头,轻拉着她的手,眸中的留恋藏在那浓密的乌睫之下,淡淡道,“你安下心来,一切都有我呢。” 骆尘鸢心中一颤,手背中的温润让她有点不舍,然而最后还是笑嘻嘻的推开,“知道了,你赶紧回去吧,别再让别人看到,打草惊蛇就不好了。我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再连累你。” “嗯。”语毕张彦章又看了她两眼,才转身断然离开。 等到他彻底出了宫殿的院门,骆尘鸢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回到床上,从怀中取出小册子,一遍遍的温习其中的招式和技巧,对她来说,无论什么时候,靠人不如靠己。 “到跟前了,才知道用功,哼!”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床帏后响起。 骆尘鸢吓了一大跳,脚步下意识的飞速点起,几个起落已经跃到宫门处,才想开口呼救,却发现一个墨黑身影云淡风轻的走到烛光亮眼处,似乎闲庭信步一般,优雅的拾起一边的竹签拨了拨灯台中的火花。 骆尘鸢感觉心跳都停滞了半响,等看清楚眼前的人时,才大大呼出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啊!太可怕了!”语毕,忽而一喜,墨眼“刷”的一下亮起来,一个熊扑过去,也忘记眼前这尊是什么样的脾气,上去就死死拽住,“墨炎啊!师父啊!带我走啊!” 墨炎无意在这里见到她,本就不怎么欢快,见她这副出息样子,登时雕像般的脸升级到零下N度,冷到极点,厌恶的将她冷冷甩开,沉声道,“我说过,我不是你的师父,而是你的下人。再这样,我从今往后再也不管你。” 骆尘鸢小脸登时一灰,郁闷的无法形容,赶忙哄道,“是是是……”语毕快要囧死,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是下人。唯恐这尊千年难遇的佛祖再次丢给她一卷佛经而消失,忙摆起他喜闻乐见的傲娇姿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救我的吗?” “不是。”墨炎冷冷道,“我是路过,顺便过来看看你的武功进步。看起来还不错。” 骆尘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连夸人都这么凶,这孩子啥癖性啊真是,“那你来干什么的?” “寻物。”墨炎淡淡道。 倒抽一口凉气,贼贼的凑过去,“你来皇宫盗宝啊?” “不是盗。”墨炎脸色一沉,“是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我的?”骆尘鸢彻底萌掉了,发现自己实在跟不上墨大侠的思维方式,只能清清嗓子,挑出个比较和谐和客气的话题,“带我走吧。”如果跟墨炎一起飞檐走壁的逃出宫去,岂不是更方便快捷,还安全吗?更不用担心会连累阿四。 “我有自己的事情。你若出宫,自己想办法。出宫后,若有麻烦再去寻我。”墨炎淡淡道。 骆尘鸢小脸灰透,“出了宫我还找你啊!我万一出不了宫,被太子虐死了怎么办?你这当下人的, 也太没责任心了吧?”虽然没有,但她还是不敢炒了他,炒不了,尤其是现在,还不知道谁炒谁呢。 “你不会有事的,若是没有天石和合适的生辰,谁都不会动你。” “天石和合适的生辰?”骆尘鸢一怔,“什么意思?” “天石是主上留给你唯一的宝物。”墨炎冷冷道,“你以后自会明白。”语罢转身一个闪动便要离开。 骆尘鸢提起一口气,脚步轻点,擦肩到他走的时候已经再次将他拖住,第一次用轻功捉人的感觉真的很不错,她得意的扬了扬眉头,“不许走,你什么意思啊!每次过来丢我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不见影子,有你这么糊弄人的吗?什么主上天石乱七八糟的,我就问你一个问题吧,你怎么跟他们一样说我是宸国公主?你有证据吗你?” “有。”墨炎扫了她一眼,表情冷到极致,确还是不敢动手将她震开。 骆尘鸢禁不住焉掉,强撑着道,“什么证据?” “命令。”他断然回道。 骆尘鸢彻底焉掉,松开扯住他袖襟的手,无力的挥了挥,“走吧,走吧,跟你这人说话还不如我对着自己说话有趣哪。怎么就那么愣呢?固执的就跟快冰似的。”说罢抬起头,垫脚尖严肃看着他,“给你下命令的人绝对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公主,你别瞎忙活了。” 墨炎依旧泰山之态,就当耳边刮过一丝不轻不重的风一般,脚步轻点几下,即时就不见了身影,独留骆尘鸢一人望着那没影的地方发呆,郁闷的自言自语道,“这个世界真玄幻……” 不过这次却没人再回答她。夜半的风裹着淡淡的水汽吹来,骆尘鸢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乖乖的哈欠两声,钻回被窝争分夺秒的养神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五章 宫门乱(一) 忐忐忑忑的辗转睡去,却没有想象中那般踏实和解脱。不知不觉地总会以为还是在王府,当侧过身或者睁开双眼时,眼前不时的还会晃过那个人优雅而艳丽的身影。 怀抱着被褥,用力甩了甩头,她抬起双眸看向天外。天幕还未全明,椒房殿之外一片宁静,菱纱缦幔,随风飘扬,交接着朝曦暗红色的霞光,繁华的不像是在人间。但是这里却有人间的冷漠和空寂。原来没有办法不恨,没有办法不让内心酸涩哀楚。 第一个能让她可以交心的人,却是第一个将她背叛彻底的人,她还能说什么呢? 候在殿外值夜的宫女早就醒来,听到宫闱中的动静,忙推开同伴一起过来侍候。宫外侍候的太监无事的一些人,多半会按照宫里的习惯,跑去太子昨日宿寝的宫中去探问一些最新的资料,生怕错过哪一个让椒房殿那个新来的主子得宠的机会。 本来许多人都知道这位洛姬是太子费劲心机从宫亲王那里夺回来的,似乎为了炫耀这个战利品,洛姬进宫之后,直接搬进了令许多妃子垂涎的椒房殿,宫里各掌事的没有不看好她的,因为从才情姿色以及她身后的背景来说,都是太子理应宠幸的人。 可惜令众人想不到的是,这进宫第一夜就没见到太子影子,这让众人实在有些措手不及。按耐不住的下人,便早早的跑去等候消息。 不一会儿,已见殿外人影绰绰,骆尘鸢知道这宫里人规矩多,不得不谨慎一些,从床上起来,穿好衣衫。 宫女捧着水、帕等走进来的时候,见到她除了头发还没收拾好之外,其他都已经收拾的干净利索,好奇和疑惑参半。只当这新来的洛姬脾气有些怪异,并不敢多言。 侍候着她吃过早饭,等闲下来时,有几个侍婢则小心走上前陪她说话,内容大多数都是太子昨晚在哪里留宿,什么时辰睡的觉,早上吃的什么,见的什么人之类。 听得骆尘鸢惶惶,生怕她们下一句就是太子今晚来这里留宿。 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正当宫女们正十分亢奋的在汇报太子的行程时,守宫门的小宫女满脸通红的从外面跑进来,走到房门处才小心的放慢步子,红着脸,满脸喜色的碎步走了过来,恭谨道,“主子,刚才议政殿的杜公公差人来传话了,要您收拾一下,到御花园去陪太子和众皇子们赏花说话。其他宫里的妃子也都去了。” 骆尘鸢心蓦地一紧,手中把玩的珠钗险些失落到地上,蹙眉看着那宫女,“太子这几日不是政务繁忙吗?怎么有工夫去赏花了?” “先皇有吩咐,皇子们功课要紧,身体也要紧,所以议政殿定时的让皇上带着皇子们定时休息。议政殿离御花园一个侧园较近,平日里皇子们都是到那里去赏花喝茶的。”身边一个身份比较高一些的女婢柔声解答道。 骆尘鸢心中不安,看来赏花是假,赏人倒是真的。 看她这般不忧不喜的冷漠态度,身边人皆心中一紧,皆使了个眼色给那送信的小宫女,那小宫女呆了一呆,又道,“娘娘,太子已经将车碾备在门外了,您看……” “去。”骆尘鸢深呼一口气,为什么不去,没理由不去,所有人都等着自己唱出戏呢,若是不去,岂不扫了地头蛇的面子,陷自己于危难之地?再者当真那么多人的面子,只要自己收规矩,太子恐怕也不会乱来。 听见她应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赶忙招呼着给她更衣打扮,侍候着出了宫门,乘上车碾向御花园走去。 骆尘鸢本想撩开车帘熟悉熟悉路线,却不想规矩繁多,又恐招了有心人的疑惑,她只能将自己内心逃脱的渴望,压制住,转念去想去御花园侍候太子的事情。 宫女口中的众皇子会不会有他?若是有他,自己该怎么办?幽幽叹了一口气,微阖双目默念起墨炎给的那些书卷上清心,定神的句子。然而无论她怎样不让自己去想那件事,可是思维稍微一碰触,立即就能迷乱的让她想退缩和躲避。 御花园离椒房殿也不远,车碾行走了一会儿便停了下来。 提花锦缎的帘幕低垂,随行太监高声唱喏的报了一声“洛姬到——” 周遭的喧嚣顿时被抽离,原本哄哄闹闹的御花园一瞬间鸦雀无声。 坐在暗处宫明忽而感到一股逼人的压抑从那车厢中传来,让杯中的茶水下意识的抖了一抖。 “洛姬?”一个与太子相熟的皇子惊讶的脱口叫道,继而察觉到周遭的气氛宁静的诡秘,才后知后觉的将目光投向一脚暗处,不好再多言语,静退回自己的座上。 太子无视周遭的目光,嗤笑着推开眼前的杯盏,懒懒的伸了伸腰,从主座中站起来,缓缓走向车驾。 凝神听到那陌生的脚步,骆尘鸢下意识的蹙起眉头,身体紧绷如将要断裂的弦一般,目光紧紧盯住车帘。 伴着车帘的破空声,昏暗的车厢陡然一亮,太子锦衣华服,雕龙的金丝笼冠绕着颗硕大而耀眼的宝石,诡秘而凌厉的在眼前闪耀。 下意识的敛去身体那抹闪躲的气力,漠然的凝望着眼前的人,还未来及开口,直觉手上一重,顺着手上沉重的牵引力,整个人被暴躁的扯出车厢,未曾落地,已经被人当众横抱起来,就势一个霸道的吻同时落在自己眉心,宛若一个重重的印记一般,落在眉心,让那本来就娇艳无比的面孔更显得妖冶而神秘。 烟色般迷离的高贵纱袍,眉心吻迹深刻如美艳蝶羽,肌肤白似美玉,略带惊慌的墨眸更比星子一般熠熠夺目。 在场的人忍不住暗下轻叹,似有似无的目光飘落到一般自酌自饮的宫明,无声而叹,难怪太子要与宫亲王挣这女子,如此美艳而清绝的女人,试问世间有哪个男人不想得到?想起太子拿出换她的筹码,众人脸色又变了变,有人嗟叹女人妖颜祸水,有人嗟叹太子的荒谬,有人则惆怅,倘若自己手中有那么大的权势,想必也会出手交换。 “放开我!”离众人席上还有一段距离时,骆尘鸢气急的低吼道。 “我只愿意放下死人,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立即放下你。”太子依旧笑得一脸儒雅可亲,云淡风轻的用眼神问候将目光投过来的人。 骆尘鸢气恨的没有办法,只能玉臂勾住他的脖颈,尽量将脸面朝他的身体,避开那一道道锐利如锋的目光。 “太子哥!”一个清冷的声音极为不善的从众人席中亮起,清澈的声音压抑着难以形容的愤怒,“父皇好像没有说过这里能让女人们过来。” 听见这个声音,骆尘鸢浑身一震,下意识的侧目去看,然而第一眼就已经看见那个微笑着与周遭人谈笑自若的人,脸色一僵,内心的怒气和酸涩难以遏制。 涩涩一笑,想起不久以后自己就将离开京城,再想与这个人有什么瓜葛已经不太可能,墨眸锐利一凝,淡淡转过头,不再看去。 “父皇似乎也没说过这里不能?既然这里是供大家休息娱乐的地方,就不要再拘谨那些条例了。”太子淡淡笑了笑,不以为意。 说话间太子已经将她抱上正座,早已有人在他身后给骆尘鸢准备了一个上好的软榻,静静的跪坐在软榻之上,清眸清丽而凛冽,纤手提起酒壶,同别样陪酒的女人一般给他酌酒,目光似有似无的看着席上。 “椒房殿住的还习惯?”太子将她沏满的酒一饮而尽,淡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淡淡问道。 骆尘鸢表情一滞,却没有挣扎,只是顺势再沏满杯中的酒,笑着道,“能有今日的荣华富贵,太子可别忘记最先谢谁?”语毕轻巧的推开他怀抱,淡笑着起身,拢袖齐额,淡笑道,“妾素知恩要图报,妾出身贫贱,无厚重之礼以答谢宫亲王的赏识和成全,恳请太子允许妾身敬宫亲王一杯佳酿,一来告谢旧主,二来也想借众位皇子的颜面,来见证一下妾身自此以往,与亲王府再无瓜葛,为此以表贞洁和礼仪之心。” 太子俊眼微眯,淡淡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懒懒一笑,作出一副颇为难之相,却没立即答应她,只是掠过众人,目光落到那角落一软榻上,“这要看宫亲王的意思了!爱妃既然这么知情达理,本太子岂会拦阻?” 话锋不言自明,众人皆将目光投到宫明身上,气氛也随之降了几分。众人皆知骆尘鸢是宫明名正言顺接进府的爱姬,如今爱姬变成嫂嫂,这种关系,实在令人咋舌。 宫明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犀利的目光错落到那张骄傲而冷漠的脸上,淡淡一转看着太子,漠然道,“可以。” 同时举起一边置放的酒杯,先替自己满上,继而冷冷看着她,“请。” 骆尘鸢却不急着喝下,墨眸似冰一般回看着他,悠悠然道,“亲王为君子,妾亦已成他人妇,就不好下堂亲自给王爷斟酒了,喝完这杯,望王爷从此之后好自珍重,令外。妾身斗胆赠王爷一句,行百里路者,半九十,人之情感亦是如此。”语毕昂然举杯,将那含着怨,含着过往的酸涩,含着昔日的欢笑和落寞,含着许许多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楚一饮而尽,从此往后,与君成陌路! 看着她那么毅然的神色,宫明忽觉得心跳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让他从未有过的暴躁和压抑,几欲令他窒息,令他痛如撕扯。幽瞳之中如寒潭之水一般,掩映着其中暗璇的烦躁和不安,仿佛一切都已经挣脱他的掌控一般,尤其是她。 抵不住周遭疑惑的眼光,他将那烈酒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水入腑化成滚烫的火把,恶毒的火焰苗头一点点的舔舐着他。 看着首座上那谈笑风生的两人,席上却不止一个如坐针毡,宫瑞眸中早已退去昔日的清澈和闲散,深眸像着了迷一般,紧紧锁在她身上,半分都不能够移开。他想解释,他想说那日不是他故意引诱她中计的,他渴望能够告诉她,就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会背叛她,他都不会。 只要她能抬起眸子,看他一眼。 可惜没有,至始至终,都没有。 她不想再回头,该说的该做的,她早已经尽心了,既然对方先放开手,那就不要指望她再会留恋。 她不是蔡婉月,她骨子的思想和意识更不像这里的每一个人,所以你一旦放手一次,那就别再想收回。 依旧谈笑风生,依旧光彩伊人,依旧能够倨傲的让所有人都为之失色。 看着她依偎在别人的怀中,宫明忍不住频频移目,然而目光移开后,又忍不住回头再看,这种失控的感觉从未有过。 终于等到议事堂的太监来催众人休息结束时,各自才如释重负的起身告退。 宫瑞眉头深拧,迟疑着不愿意离开。 目光掠过这边,骆尘鸢轻叹,向太子告辞之后,慵懒的从他身边走过,平淡而客气的冲他点点头,“瑞王爷保重。”语毕头也不回的,上了车碾,扬长而去。 整个亲王府已经不知道第几次笼罩在这般死寂的气氛中,每一个人都看到宫明自洛姬走后,依旧如往常一般谈笑平常,但每一个人似乎都感觉到这正常背后那隐含的巨大危险。 每个人都小心谨慎到极点,骆伯自从同宫明解约后早就将王府中所有关于骆尘鸢的东西全搬走,消失不见。 无奈的推开那间偏僻的小院,幽瞳深眯的看着那用木桌板凳垒砌的高台,目光移到那张依旧凌乱如那日的床榻,他终于掩不住身体内那抹狂躁,冷喝一声,“青松!” 站在门外的青松打了个寒噤,忙道“在,主上有何吩咐?” “到底还要等多久?!” 青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有些惊讶从未动过怒的宫明会这么失态,忙道,“三天之内。王爷还是要拖住太子,尽量在暗中给他提供出来方便。只要洛姬一出宫,就大功告成。” “大功告成?”宫明冷笑一声,“谁能那么笃定张彦章真会出手放她出来?” 青松蹙起眉头,冷峻的脸上显出一抹无奈,只能恭敬的回道,“王爷……您说的。”计划是他定的,就算实行的时候,太师有说洛姬不比常人,王爷却没有在意,这下又这么狂躁,这事儿到底…… 宫明表情一滞,回瞪青松一眼,闷闷道,“出去,让南疆那边的动静再大一点!” “王爷……这样恐怕会物极必反……”青松蹙眉提醒道。 揉揉酸痛的额头,声线从未有过的疲倦和沙哑,他明知这些也不可能的,“你出去吧。”到底是哪里算错了,为什么自己越来越感觉到哪里不再受他的控制,让他失措,从未有过的失措。 椒房殿外,夜暮沉重,星月皆被笼罩在厚厚的云层之中,笼罩在这个奢靡华丽的宫廷之中,更增添的那种浑然凝重的气氛。 “好了吗?” “我觉得可以了!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骆尘鸢有些紧张的扶了扶头上的蓝帽,对着镜子十分忐忑道。 “你扮成巡夜的小太监,跟着我出去,我只能送你出了宫门,车马会将你送到宫门外围。过了外围,还有辆马车侯着你,到时候你记得在车厢中将衣衫换掉,而后改成那辆马车回到景逸院。那个宅子除了我之外很少有人知道,你到时候只要跟着马车夫走就好了。”张彦章正色的看着她。 骆尘鸢点头记下,担忧道,“你自己呢?” “我今晚已经被太子应许住在宫外,现在那边只是一个傀儡在场,我的时间也不多,收拾好了,咱们即刻动身!”张彦章说到这里又顿了一顿,忽而将骆尘鸢拥入怀中,“阿鸢,你要知道出了宫门以为的地方都不再归太子掌控,你一定要记得不要肆意妄为,否则麻烦就惹大了。” 骆尘鸢一怔,“会惹什么样的麻烦?” “没有什么!”再三想了想,张彦章还是婉言拒绝道,“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知道的太多对你一点好处都无。” 见他这样,骆尘鸢也不好再多问什么,转身回了房间,取出一个小包袱,才道,“我好了,赶紧走吧!” 蹙眉看了那个包袱一眼,没有再多想,张彦章转身带着她疾步向外面行去,同时伴着他们的离去,椒房殿的大门顿时紧闭。 想起她走之后,椒房殿中的那些人,骆尘鸢忽而一怔,“阿四,如果明天太子发现我不见了,椒房殿的那些人……” 神色漠然一顿,淡淡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只有这一般巡逻队伍里有人,其余人都是姜王的。要小心。” “哦。”骆尘鸢赶忙答道,混在他身后的太监宫女丛中,一路顺利出了宫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宫门乱(二) 一路无波无澜的顺利出宫,转过宫门外,张彦章打马停下,转身正色的看着骆尘鸢,握着马鞭的手指着前方,“阿鸢,我只能送到这里了。你跟着马夫走,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能顺利出了宫明的管辖区。出了那边就一定会有马车在那边等着接你。你切忌要镇定。时候已经不早了,我也得赶紧过去赴宴,恐怕代替我的人也坚持不了太久。” 骆尘鸢摘下帽子,忙点头道,“没问题。阿四你赶紧过去吧,我更加不希望你有事。” 心中骤暖,温润的笑容洋溢在那张清俊秀逸的脸颊上,跳下马,静静看着她,“放心吧,我没事的。你快些回去,宅子里一切都准备好了。” 骆尘鸢咬着唇点点头,“阿四,谢谢你。” 淡然一笑,摇摇头,“不要这么说,倘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今天。” 有些惊讶的抬起头,墨眸中流露出一丝歉疚和难舍,虽然知道此时不是说话的时候,但骆尘鸢依旧上前轻轻环腰抱住他,“阿四……” 张彦章混身一阵,来自身体那柔软的触感让他从未有过的惊慌和欣喜,身体僵住,呼吸也几乎要停滞。 “阿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你要保重啊!切忌不要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如果你真的疲倦了,就早点回家。咱们家不差这点儿荣誉和骄傲。你永远是村子里的张阿四,加油。” 俊眉微微蹙起,紧抿的唇角若有若无的勾勒出一抹难以琢磨的弧线,疼痛如抽丝一般在心中蔓延开来,最好的朋友……他在心中暗暗道,然而却始终不舍得将怀中的人推开,她带给他的温暖和眷恋,永远如毒药一般让他痴,让他痛,让他狂,让他失措…… “如果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默认了哦!”她调皮的眨眨那双灵动的清眸,可爱的摸样让他无法再移目。 苦笑一声,仿佛不受控制一般点点头,他不忍心将心中的答案说出口,生怕那些话会惊走这个精灵一般的女子。然而心中却一时一刻都没忘记,这一次他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她,只要她乖乖的呆在自己的翅膀下,一切都不会再重蹈往日的覆辙。 见他点头答应,骆尘鸢唇角勾勒出一个满意舒坦的笑容,尽管瞳眸深处依旧荡漾着那抹复杂的情愫。 静静的告别张彦章,骆尘鸢转身跳上马车,马夫立即掣马疾驰而去。 看着那抹娇丽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张彦章不知道为何心头却升起一抹难舍之感,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她这次的离去将是一次彻底的离开一般。清眉蹙起,不安的转身喝问身边的人,“宫亲王那边安排好了吗?” “姜王已经得到消息,一切都按计划中的实行。只要宫亲王不硬来,从他那边过去没有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清俊而雅逸的瞳眸里现出从未有过的冷漠。 “椒房殿中的那些人……” “让几个人顶替就可以了。这些事情按照以往的惯例去做就可以。姜王那里暂时也不要透露出口风。”淡淡的命令道,俊脸中的狠绝让周遭的空气随之冷却,“一切按照太子的计划进行,否则想要铲除宫明岂能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是.”属下人一惊,忙躬身应道。 “我要回去复命,你按计划快去做。太子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属下明白!属下这就通知姜王在宫亲王管辖之处将马车拦下,而后立即通知太子和大人前去接娘娘回来。” “别忘了到时候告诉姜王,宫明今日强夺洛妃,欲背叛契约,让他在保护好洛妃的前提下,将宫明扣留住。”只有这样宫明才会彻底输给他,只有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的顺了太子的意思,而后跟永远跟他在一起。 这个秘密,她永远不会知道。 想起她温柔的笑,张彦章厉色的玉面上现出一丝难言的温柔。而后再也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向宫中掣马离去。 过了宫明的管辖,外面就是任她遨游的天地了吗?坐在马车中,她轻轻握紧怀中的包裹,想起进京之后的总总,再无任何犹豫,打开包裹取出同墨炎要来的夜行衣,迅速而麻利的套好,而后再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借着车马疾驰的大动静,小心的将后窗别开,用衣襟勾住一些可以攀附的地方,以防止因为车马的颠簸而跌撞下去。 疾驰的风声刺耳的痛响,骆尘鸢凝神屏气,尽量不让夜晚的慌乱和马车飞奔的声响扰乱她的动作,等身子全部缩出窗外时,锐利的刀锋迅速的划破衣襟,跟着自己双手撑地,在寂静无人的大街上借势一个滚翻,闪入旁若无人的黑巷之中,似乎因为第一次用功夫去做这么惊险的事情,骆尘鸢心有余悸的同时,双手腕在接触地面时,也被冲力重重摔到,左手登时肿起,而右手也脱臼。 忍着龇牙咧嘴的疼痛,骆尘鸢扯下衣襟,忍着痛将脱臼的右手固定在自己脖颈上,正闪身欲走时,忽听静寂的大街上几声沉重的马蹄声响,骤然一惊,马蹄声疾驰如风,很快就像她这边涌来。眼见的躲闪不过,骆尘鸢看见巷子边有个不大不笑的脏兮兮的猪猡筐,缩身闪入筐中,轻挪着步子将它置于一脚极为昏暗处,屏息静听,就算手腕极痛,也忍着不敢出声。 只听马蹄声骤然而过,搁着竹筐缝隙,骆尘鸢看得出那几匹快马是宫王府中的,追过去时,几个轻功极好的高手,借助飞奔的骏马,几个起落将刚才她乘坐的那辆车马截住,只听马车那马一声高嘹无比的撕嚎,接着青石街面响起一串刺耳的车轨摩擦声。 骆尘鸢心中极速骤跳,苦涩与惊喜参半,这几个人明显是冲着那马车而去,若不是她早有准备,恐怕现在已经落入宫明之手了。可是,她出逃这件事,只有她与张阿四和他身边的几个心腹知道,连那马夫都是聋哑且不识字的人,宫明怎么会知道? 若走到这边进行例行监察她也无话可说,然而这几人的意图和气力很明显是在守株待兔。 咬住唇瓣,骆尘鸢知道这些人皆是王府顶尖高手,周遭的风吹草动都难逃他们敏锐的耳朵,于是只能硬忍着,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的等待他们的离去。 查过车厢,几个人表情极为怪异,连那马车夫也吃惊的瞪大双眼,正当几个人将要离去时,忽而周遭传出许多混乱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听得骆尘鸢同样也睁大了眼睛。 王府中一个锦衣华服的人从马车处离开,忽然向骆尘鸢所在的箩筐处奔来。 骆尘鸢顿时惊的呼吸骤止,在离她仅仅有十步之遥的地方,那人忽而顿住脚步,集中精神的在听着什么,而后忽而转身望向同伴,沉喝一声,“中计!快走!” 可是为时已晚,数十个兵士已经快步跑过来,为首的是两队行动飞快的骑兵,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马车和那几个人围住。 借着混乱,骆尘鸢轻轻挪开猪猡筐,屏住呼吸,按照书上的要诀,疾步向黑巷子中狂奔而去,千算万算却有一件事是骆尘鸢万万没有料到的。 既然有猪猡筐,那肯定会有猪崽儿,就在骆尘鸢跑出几步时,脚下一滑竟然踢到一个熟睡中的猪崽儿,结果可想而知,猪崽一声高嘹的尖嚎划破宁静的夜空。 街道之上两方看到空空如也的车厢也都互相明白了,正处在剑拔弩张之时,听到这一声非人类的尖嚎,顿时都将目光转移到这小暗巷中,当首几个反映很快的士兵,立即就拿着火把向这边跑来。 骆尘鸢几乎瘫倒在地,就在那些火把即将靠近暗巷的时候,只听“嗖嗖”几声石子破空的声音,火把应声而灭,于此同时拿着火把靠近小巷的人也各自哀号一声,摔倒在地。 变化几乎如闪电一般发生。 骆尘鸢还来不及摸清楚这到底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就觉得腰肢被绳索鞭子一类的缠住,继而身体顺势腾空飞起,迅速的落入一个软绵绵的怀抱中。 骆尘鸢惊愕的险些叫出声来,然而不容她的瞧清楚,抱住她的人已经极为迅速的几个闪落消失在众人包围的那个巷子。 骆尘鸢只瞧见那巷子里的火把星星点点,无数闪耀的光芒,许多高手都纵身跃上房梁,却始终不及眼前这个黑衣人的速度。 骆尘鸢只觉得眼下房檐屋棂鳞次栉比,乱花一般闪过眼前,第一次体会到这种极端的飞翔和闪落的速度。夜空中秋夜凉透的风灌耳而过,俯瞰眼下的房檐和京城之中繁华的灯火,骆尘鸢早就将手上的痛忘得干净,等到想起来叫痛的时候,却听到抱住他的黑衣人冷冷道,“你倒是挺胆大,会一点花拳绣腿,就胆大妄为的跳车逃跑,还想在这些高手中逃脱,简直真是愚蠢到几点。”声音阴冷而沙哑,听起来极为陌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宝藏之旅 骆尘鸢却很淡定的回道,“有奴才这么说主子的吗?造反吗你?我要早知道你会来劫马车,我还跳个毛车啊我!手都好痛呢。” “活该!不自量力。”冷冷喝道,随即冷眉紧皱,“你怎么知道是我?”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你改变相貌和声音是来糊弄外人的吧?哄弄我的话,还得把你的气味和眼神改改,离多远都感觉到你那冷冰冰的德行。不是你还能是谁?再说了,你主人我出事,你不关键时刻出手相救,我万一出什么事情了,你以后上哪里找我这样能任你凶,任你耍酷的善良美女主人去?” “你废话很多?”墨炎的表情冷到极致,微微用力碰了碰她受伤的手臂。 骆尘鸢登时疼的一阵哎呦,又憋屈,又恼的骂道,“痛死了,你这男人懂不懂怜香惜玉啊!哎呦……” “我觉得你的痛呼哀号声,远比你说话的声音好听许多。”墨炎恶趣味的道。 骆尘鸢连气加疼,浑身抖了抖,再要还口骂他时,却发现被墨炎碰过的手臂疼痛已过,竟比刚才灵活许多,才知道他是特意给自己将脱臼给接回去的,虽如此,但依旧扯不开脸面傲娇的回道,“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的哀号声,为啥还三番两次的救我,为了主子我,还冒险夜行皇宫?” 墨炎冷冷嗤笑了一声,“谁夜行皇宫是为了看你去的?不自量力。” “嘿……”骆尘鸢一边怕人将她从半空丢下,先搂紧他的腰,一边挑衅道,“ 我说这位爷,咱们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我怎么就不自量力了?” 淡淡的移过冷眸,不理会她的胡搅蛮缠,沉声道,“我说过,我是替你去寻东西的。” “寻什么东西?”骆尘鸢眨眨眼睛好奇道。 “宝藏。”冷冷的声音淡淡回道。 骆尘鸢先是一顿,随即俩眼刷成一排金光,“太牛了。寻宝寻到皇宫里来了皇宫可是天下第一宝藏库啊!” “我说的不是那个。”墨炎冷冷横了她一眼,“那个东西的名字就叫宝藏。” 骆尘鸢眨眨眼,无语至极,直接问道,“贵重不?值多少钱?” “对别人来说不值钱,不过是一块石头而已,但对你来说不同,它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墨炎深眯瞳眸,第一次口气没有如往常那般冷酷如冰,带着浅浅如羽毛一般的轻柔和温软。 原来墨大侠说点温柔话,还是很软女人耳底的,骆尘鸢色眯眯的笑笑。 不过该说的话她却还是没忘记对上,“一分不值与无价之宝的价值从物质基础上来说,都差不多。你去皇宫偷一块一分不值的石头干什么?” 墨炎脸一沉,“那是无价之宝的天石!” “天石和板砖的价值从物质基础上来说……” “闭嘴,否则我这就把你扔下去。”墨炎俊脸阴到极点,作势要撒手。 骆尘鸢赶紧如梦初醒,八爪鱼一般刷刷的将四肢死死扣在墨炎紧绷而健硕的身上,谄媚无比的补充自己刚才那半句话,“我的意思是,天石和板砖是不能够相提并论的!天石啊!神石啊!关键的时候能够左右世上万物众生的气运和生息,了不起的东西啊!”是吧,神话书上都是这么胡扯的。 “哼。”墨炎同志脸色缓了缓,冷冷应了声,算是表无异议。嫌弃的将她那勾人的四肢各个从自己身上剔除,而后用鞭子捆紧,扛麻袋一般提起内力,加速前行。 骆尘鸢终于在将要被颠出五脏六腑的时候被放下,揉着被某人肩膀格的生疼的肚皮,痛苦之极,外加头昏脑胀的睁开双眼,入目是一尊相貌十分狰狞的罗汉像。 惊悚场景看多了,倒是没有吓到,只是喘了半天气,才骂道,“墨炎你个万恶的王八蛋,真把我颠死了。我竟然是被颠死的……” “你胡说什么?”墨炎冷着脸将好不容易寻来的一碗热粥送到她唇边,“喝了!” “这么快就喝孟婆汤了。我还没过桥呢,孟婆改成移动粥车了?”骆尘鸢昏昏欲死的捧起汤,忽而惆怅的嘀咕道。 墨炎无语的瞪着她,“这里是郊外的一所破庙,我不知道那家是不是姓孟。你先喝了,看看你自己想去哪里。” 骆尘鸢揉着半晕的头,加上那汤确实香甜,也没再犹疑,捧起来喝着,半碗下去,肚子稍饱,脑子也清醒许多,想起边上还有人等着回话,忙道,“哦哦。你去哪里?” “宝藏不在皇宫之中,按照原计划,可能还会在宸国旧址。昔年宸国皇宫覆灭前,历代主上都各有开辟一些密室等,覆灭之时,除了一些普通的宝物外,真正的宝藏并没有被找出来,或听说流传到旧宸国的民间,或听说还埋在地底下。我要先将它找出来给你,否则若让内贼抢先得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什么样的不堪后果?”骆尘鸢听得满脸兴奋无比,越想越觉得跟古代版七龙珠似地。 “天下将倾灭。被外族人霸占。” 骆尘鸢先是蹙起眉头感叹,继而闷闷的抬起头看着一脸肃穆的墨炎,弱弱地提出异议,“天下都灭了,外族人还活着?额,天下大,还是一个族人大?族人不是天下的一部分吗?自相矛盾撒……” 墨炎扫了她一眼,冷酷的俊脸跟被谁砸了个臭鸡蛋似地,巨冷,巨臭,转身拂衣而去,俊拔的后背到临出门时,还僵直紧绷着。 劫后重生的骆尘鸢莫名的看看他,无奈的耸耸肩,郑重的看着手里的“孟婆汤”,一饮而尽,而后将碗放下,在地上划了条线,跃了过去。 站在门口,对着凌晨明亮的星月,指天叫道,“从今以后,天下任我游!哈哈哈……天涯何处无芳草,本姑娘要纵游四海,再也不被人所左右!哼哼!哈哈……咳……唔……” 半个硬馒头破空飞来,准确无误的将那大放阙词的大嘴巴给死死塞住。墙头那抹刚出去找清净的身影,闷闷抱怨道,“吵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明日逍遥 骆尘鸢无辜至极的眨眨眼睛,将塞住嘴巴的馒头取下来,看着手里半块馒头,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走进院中,看着月下啃馒头的酷男,小心道,“墨炎,我问你一个问题行不行?” “不行!”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再理睬。 “你怎么一点好奇心都没有?”骆尘鸢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但仍旧忍不住心底的疑惑,再次像他看去,冷冰如剑的眉目,清绝的瞳眸似月光一般清华,然而似乎少了点什么,骆尘鸢闷闷的想。 看她真是一副慎重沉思的样子,墨炎微微侧过雕塑般的脸孔,沉声道,“到底什么问题?” “墨炎,你半年之前有没有到过青州府附近。”骆尘鸢忙问道。 “嗯。”他蹙起眉头,冷冷回答道。 “那你半路上有没有遇到过一批劫匪?有没有救过一个女孩?”骆尘鸢心中一提,忙急切问道。 定定看了她一眼,墨炎忍不住疑惑的唇角微撇,“我没有,但你想说什么?那个女孩不会是你吧?” “没有?”骆尘鸢奇怪的眨了眨眼睛,仔细想了想,“确实,你们俩眼神稍微有点不太一样。那个人救了我,帮我吓走了劫匪,然后还丢给我几样东西。我看你们投石的手法都这么准确,就想问问罢了。” “哦?他留下给你什么东西?”墨炎淡淡道。 “一块平常的玉佩和件衣服而已。恩,想想应该也不是你,因为那衣服很小,不像你能穿的。既然不是你,想必就是过路的人顺道儿救下我的吧,反正会那种技巧的人很多。对了墨炎,过了今晚你就要南下去寻那什么宝藏去吗?” “嗯。”墨炎冷冷看了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嘿嘿……”骆尘鸢笑得一脸灿烂,小手摆着,“没想说什么啊!我就是觉得人有个奔头挺好的,你说是吧?” “哼。” “那个墨炎啊……你说我咋办呢?我现在不是一级逃犯也算是二级逃犯了,可禁不住太子和宫明联手寻找我啊!你看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你给我想个法子呗?我可不想再被他们任何一个人再捉走。”骆尘鸢讨好道,琉璃一般的瞳眸中隐隐泪花闪烁,一副让人怜惜非常的可怜样子。 墨炎极为别扭的转过头,丝毫不容商榷的口气冷冷道,“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你既然知道自己很麻烦,就不要连累我,他们就算是抓你回去,也不会轻易伤害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哎~!你这个人不要太冷血啊!我这费尽千辛万苦的跑出来了,你就撒手不管了。”骆尘鸢气的不行,馒头狠狠的往地上一丢,痞劣之极的横道,“我不管,我决定了,我要跟你去寻石头。哼哼!” “绝对不行!”墨炎毫不客气的回道。 “哼哼。”无视他的一脸冷漠,骆尘鸢同样决绝的道,她就不信墨炎就这么狠心的将她一个人丢下。 “你……”墨炎切齿,深吸一口气,只能退让一步,“明早你先跟我走,想办法躲过这次追兵,我将你送到一个朋友家里去,你先在那里寄居一些时日,等我找到天石之后,再去带你。” 这可不行,骆尘鸢俊眉一横,“多谢了,我非南下不可,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就是。两不相看就是。” “胡搅蛮缠!”墨炎气道。 骆尘鸢邪恶的眯眯笑眼,“客气,客气!” 不过倒是也真怕墨炎一怒之下丢下她不管,骆尘鸢又好心挑唆道,“你说了嘛,我是那什么公主,既然那天石本来就是我的,你带着我去没准能靠我自己的缘分和能力,将那东西提前找着啊。再说了,你找到之后,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你再回头找我,岂不是很浪费时间?” “不行。”墨炎仍固执的回道,心中却也有些松动,天石为历代皇族极为有灵气的东西,恐怕到时候真需要一个人去开启或者带回。 听他语气不是刚才那么坚决,骆尘鸢心中一喜,忙卖了个乖道,“这样好了,给你一段时间考虑吧,反正我现在手上也有伤,你总不至于现在丢下我就走吧。所以我们先南下着,然后在我养伤的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就是。” 看着她这次一脸认真诚挚的样子,墨炎蹙紧的眉峰微微舒展开,冷冷道了一句,“我去看看京城中的情况!”转身跃起,消失在黑幕中。 骆尘鸢对他的身手感叹不已,乖乖的回了破庙中,生上火,将厚厚的稻草铺好,躺下先歇下,本以为对着那十分狰狞可怕的罗汉像无法入睡,兴许是这么多天在京城中发生的种种不快一下子被彻底放下 在这个破庙中,骆尘鸢竟也能一夜好梦。 早上一边揪着满头草,一边失神感叹,嘟囔道,“金窝窝,银窝窝,不如自己的草窝窝强啊!”念叨过之后,肚子也忍不住咕噜咕噜响起。 骆尘鸢又一叹,从今往后恐怕都要自己辛勤觅食了,不过这样也不错,累一点,苦一点,总也能让胃口好一点,再说了,靠她这双手和大脑,怎么可能缺了吃喝? 正琢磨着墨炎已经拎了两笼包子回来,问道那香喷喷的包子味道,骆尘鸢的口水直流,赶忙跑到院子里的水井旁洗完脸,漱完口,回去兴奋无比的吃包子去。 回到庙里墨炎已经将吃食准备好,看了她一眼,自动退到一旁不再说话。 骆尘鸢奇怪的瞄了他一眼,指指眼前的包子,“你都吃过了?” 墨炎俊脸一黑,哼了一声转身就要向外走。 “看你这样不像吃过的吧?过来一起吃啊!”骆尘鸢忙道。 “你自己吃罢。我去外面吃!”墨炎冷哼道。 “你不会以为我是主人,然后你得等主人吃过饭才能上桌吃吧?”骆尘鸢咯咯笑着揶揄道。 本以为墨炎回转过身来跟她顶嘴,却不想人家只是顿了顿脚步,乖乖的“嗯”了一声,酷酷的向院子外面走去。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闷闷道,“还真是……” 吃完包子,墨炎也啃完馒头回来,坐在她对面,淡淡道,“京城的大街小巷皆是太子和宫亲王府的暗卫。” 骆尘鸢一怔,“什么意思?暗卫?宫明拿我去换得来京城大部分的禁卫权,用得着去动那些宝贝无比的暗卫吗?” “你昨天失踪后,太子直接兵逼亲王府,暂时收回了他在京城中的统辖。看来昨晚你能够顺利的宫中逃出,是一个阴谋。” “阴谋?”骆尘鸢不悦的蹙起眉头,脸色很难看,“我不信,阿四不会骗我的。” 墨炎冷笑了一声,确不辩驳,只是轻笑道,“据我所知,车马出了宫门之后就已经被宫亲王府的人盯上。而宫里的人明显是利用这一点让宫明中圈套,只要捉到宫明王府中的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将权利和美人一起收回自己囊中,这样的计策不能不说是高妙。” “宫明又不是傻子,他既然知道,就肯定不会上当!”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上当!确实,只要他稍微动动脑子,让另一路人来劫马车也不会上当,可惜……”墨炎轻笑着摇摇头,“先将你拿去换来禁卫大权,而后动用宫中秘线怂恿张彦章助你逃出宫,因为有禁卫之权,只要你出了宫门,就能将你再掳回来。这么两下商算,岂不两全其美?可惜,这算盘打的太过于粗糙,让小人钻了空子。” “也不能这么说……”骆尘鸢垂下头闷闷道,“我提前逃了,好像这空子是被我钻了。宫明应该也不会受到多少连累。” “那可不一定。兴许要看太子跟他是如何斗法了,第一,因为有王府的人马在,太子的人大可以说是人已经被劫走,留下的那几个人只是善后的。第二,王府的人成功脱身,但宫明依旧失掉再明目张胆寻找你的机会,按家按户收罗你踪迹的,是太子党。第三,无论前面两个会不会实现,但宫明的禁卫权已经被停用,估计也用不了太久,就会被收回了。” 墨炎淡笑着看了她一眼,“宫明失去禁卫权是拜你所赐,两个黑衣人能够轻而易举的在众目睽睽之下逃脱,是亲王莫大的失职。何况当时姜王也在。” “活该!”骆尘鸢倔强的昂起头,随即又闷闷的低下来,“这只能怪他自作聪明,怪他太绝情,只能说报应罢了。”竟然还企图将她再带回去,他以为自己那么决绝的做下一切,而后再将她设计带到身边,她就能原谅他,感激他吗?可笑。她挑起眉目想说什么,对上墨炎那冰冷锐利的目光之后,却下意识闪躲开来,“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似地。” “有句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你现在想回王府,不失为一个很绝妙的法子。”墨炎淡淡道。 “不!”毫不犹豫的拒绝,骆尘鸢冷笑了一声,“无论他再怎么样,都是他咎由自取,现在更好!所有的一切都能回到原点,我从未想过让自己也回到原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九章 云淡风轻 墨炎冷冷扫了她一眼,沉声道,“你是洒脱的跑出来了,出城这样的烂担子却甩给我了!哼!” 骆尘鸢一呆,随即狡猾的笑笑,客气的蹭过去,“你不要这样嘛!我会勤练武功的,到时候咱们晚上一起摸出去不就完了。” “我不能跟你一起。”墨炎毫不避讳道,“我已经替你选好目标,其他的,你自己去做吧。” “什么意思啊?你看我这样能自己走吗?”骆尘鸢一听墨炎打算甩了她这块烂泥自己走,一下子就着急了。 无视她小题大做包裹的手臂,墨炎冷冷的转过身,“我已经将他给你约到这个破庙了,短时间内,他还能算是你除了宫明和太子以外比较可靠的人。” 骆尘鸢怔住,“谁啊?” “来了你就知道了,不要告诉他我的存在。”墨炎郑重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警告道。 “哦。那到底是谁啊?真可靠吗?不会是你故意想把我送到宫亲王府的阴谋吧?”骆尘鸢上前扯住他,忙道。 无语至极的瞪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甩掉她的手,冷道,“我若是想把你送给宫明,出了门就能招来一大批亲王府的暗卫,用得着跟你废话吗?”语毕不理会她的纠缠,跃墙而去。 骆尘鸢看着他身影消失的秃庙墙,气得直跺脚,“这什么人哪!我才说一句而已。跑这么快……怎么说你也得告诉我出了京城之后怎么办吗?真是!” 抱怨归抱怨,骆尘鸢最后还是无奈的回了破庙里,坐在罗汉像下,瞅着火堆发呆,那能是谁来呢?除了宫明太子和张彦章之外,京城中她认识的人很少,宋如此吗?墨炎倒是认识如此。 天!骆尘鸢险些抱头撞墙了,墨炎不会是让宋如此来救她出京城吧?就她那么大大咧咧的性子,还送她出京城,她不如趁早识趣,挑个舒服的方式去王府自首得了! 骆尘鸢越想越抓狂,又不敢轻易出庙门,只能乖乖的守在这里干着急。 正当此时忧愁无比时,却听见破庙紧闭的大门被人推开。骆尘鸢心中一提,抬脚迅速的像罗汉像后面躲去,谨慎的从缝隙中看向来人。 当看清楚对方的样貌后,骆尘鸢心中一提,怎么会是他!? “骆姑娘在这里吗?有人到我驿馆里让我到这边来,骆姑娘在不在?”他静静忘着周遭,敏锐狭长的俊眼扫见罗汉像身侧一抹被人擦掉的尘埃,红如樱的唇角微勾,不再说话。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从罗汉像后探出一个脑袋,忍不住嘀咕道,“怎么会是你?” “嗯?”云泽没有听清,但却凑上前,神色凛然道,“骆姑娘真是好勇气啊!” 撇撇嘴,“什么好勇气!我那是有勇无谋。”叹了一口气,只能从罗汉像后抱着胳膊跳出来。 看到她臂弯紧绷的带子,云泽眉头微蹙,“你胳膊受伤了?” 骆尘鸢道,“嗯,能不受伤吗?从跑那么快的马车上跳下来,不受伤才怪。” 无奈的笑笑,依旧如许久以前那般清俊潇洒,浑然不似人间凡物一般,想起昔日在九曲镇上受他帮助的那些事情,骆尘鸢心中一暖,“云公子怎么来京城了?” 云泽淡淡笑笑,“走镖的人哪里不去?” “你还在当镖头啊?”骆尘鸢有些惊讶的眨眨眼睛。 云泽怅然一笑,戏谑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如姑娘这般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折腾了大半个凝国。” “你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骆尘鸢看到他这般温润如水的样子,心情也随之轻松沉稳许多,但依旧小心的道,“云公子已经知道我的事情了吧?” “嗯。”云泽点点头,温润如玉的脸上现出一抹轻柔的笑容,“试问在京城中的人,哪有几个不知道宫中少了个洛妃,宫亲王府中少了个洛姬的故事。” “他们都怎么说我的啊?”骆尘鸢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云泽淡笑,“说天女神通广大,任行天地之间,不受任何约束。” 骆尘鸢憋了憋,最后还是扑哧一声笑了,“真能扯,我要神通广大,就不呆在这个破庙里受苦了!” 云泽笑着摇摇头,“我既然来了,你还会再呆在这里吗?” “你真能带我出京城吗?”骆尘鸢有些担忧的望着他,“云泽,拜托你了,我不想再落入宫明和太子之手了。” “我只能尽力而为,昔日姑娘求云某帮你除恶,云某没能做到,这人情这一次可算是还了。”云泽笑道。 骆尘鸢心中升起一抹感激,“云公子,谢谢你。可是……”她有些担忧的垂下头,“可是这一次非同寻常,太子和宫亲王两人各有动用许多人手,想要顺利出京,会不会有很多麻烦?” “麻烦会有,但应该问题不大。云中府的云将军是我叔父,他管理这南北两个城门,我走镖出去,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骆尘鸢一惊,想起刚到京城那会儿随宫明去云中府时,见到的那个比变色龙还虚伪的老头,心中一悚,“啊。你竟然是云中府的人啊!” 云泽摇摇头,知道她想说什么,淡笑置之,“云中府是太子的地方,我叔父虽也是太子心腹,但我却不是,姑娘务须担心,倘若云泽想要害姑娘,现在咱们就不会这么谈笑风生的说话了。” “云公子。”骆尘鸢被他说的也有点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怀疑你,只是这件事情干系重大,我不想因为我而连累了公子而已。” “姑娘不用这么说,云泽平日除了听戏之外,最喜欢就是结交姑娘这种磊落豁达的人,姑娘天资聪颖,之前落入他人的鼓掌,本就是一件非常令人惋惜的事情,若能帮骆姑娘顺利出城,也算是云泽的一片怜才之心。不过姑娘出城之后,还需更加谨慎,云泽的镖队不能一直护佑姑娘,而且我们是回青州府去的。青州府算是姑娘最在意的地方,那里想必现在已经比京城还要危险,姑娘需要再做打算才是。” 骆尘鸢客气的摇摇头,“没关系啦!只要能够出了城,许多事情都好办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章 出城 “那些士兵并不是只在京城中搜查姑娘的下落,等出了京城,恐怕姑娘还是要谨慎才行。”云泽见她这般得意洋洋,好心提醒道。 “城外也有兵?”骆尘鸢吃了一惊。 “有。太子昨夜差点将京城翻了个遍,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姑娘,不用说京城方圆十里都会有搜查的兵队出现。” 骆尘鸢无奈的点点头,“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太子他们真是奇怪。” 云泽笑笑,“那有什么好奇怪的,他们都以为姑娘就是南疆传说中的天女,太子的背后又是一个南疆王在撑腰,当权者,多半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反正后宫佳丽无数,多一个你也不足为虑。” “你也相信这个吗?”骆尘鸢静静凝望着云泽。 云泽淡淡扫了她一眼,莞尔轻笑,摇摇头,“不信。”无烟的浅笑淡然浮上他好看的面颊,似乎带着些许玩笑,他道,“戏里戏外我还是能够分的清楚的,姑娘的出身和脾气性格与南疆人大不相同,怎么可能会是南疆公主?” 骆尘鸢被说的慨然一叹,“就是嘛,真不知道他们到底哪个筋不对,非要死抓住我不放。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给他们造成这么大的困扰,真不知道是他们的不幸还是我的不幸。” 云泽道,“没有那么多不幸。我们还是快些走吧,我来之前见到不少找你的人已经往这边搜过来了。” 骆尘鸢一震,“你怎么不早说啊!” 云泽无奈浅笑,递给她一身男装衣衫,“你托人寻到我时,我已经猜到可能是你了。既然我能够猜到,那么带姑娘顺利跟我离去,就已经不在话下。姑娘快些把这身衣服穿上,我的镖车就在离这里不远处。你穿上镖局的衣服,他们多半不会太留意。” “真假的?”骆尘鸢忙接过衣衫边穿,边说。 云泽笑笑,“真的,有镖车在,他们的注意力容易被车厢中的东西吸引去,至于跟班小厮,云中府的人早已打过许多次关系了。” 骆尘鸢点点头,穿好衣衫随着云泽出了破庙。 这才发现墨炎找的地方是如此的巧妙,破庙四周皆是一些狭隘拥挤小巷子,而破庙正好就包在这四周的小巷子之中,倘若想进出破庙,除了飞檐走壁出去之外,唯一的小径子就是围绕着庙宇走一圈小巷子,而后出了小巷子,才能够算走到京城中一些次要干道上。 一出巷子,骆尘鸢就看到三个大镖车停靠在路边的一个茶摊上,端茶的小二忙的不亦说乎,跑前跑后,看见云泽走过来,便笑嘻嘻的放下手中杯盏向他们这边迎来。 骆尘鸢心中一紧,低着头紧紧跟在云泽身后,却不想越怕什么越来什么,那小二走到跟前就拍着骆尘鸢的肩膀,笑道,“云当家的就是去抓这小子去了?嘿嘿,这么斤把点的骨头,怎么还能去跑镖啊,云当家不如将他送我,跟着我卖茶得了。” 不知道这店小二是有意还是无意,骆尘鸢吓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本想镇定下来将他推开,装着男人的粗声让他离开,嘴巴还未张开,云泽就转过身来,不着痕迹的将她拉到身后,笑脸依旧温润如风道,“镖局的人个个都有他的用处,你去给我温两壶上好的茶来,将这几天兄弟们在这里喝的茶钱一起算算,今儿我们要离开京城,回镖局去了。” 小二一听到结账,哪还有心去摆弄骆尘鸢,欢天喜地的跑茶棚中去温茶去了。 骆尘鸢松了一口气,感激的看着云泽,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倒是云泽极为淡定,轻笑着侧过身,淡淡吩咐着坐在他前方的一个穿着夹卦的小伙子道,“小六子带小四去马棚喂马,等我喝完茶,咱们就该上路了。” 那叫小六子的嘴巴一抹,放下茶碗道,“哦。”语毕走出来拖住骆尘鸢,眉眼一眨,笑嘻嘻道,“往后你再乱走,当家的没准真敢把你卖这里当茶馆儿!到时候跟店小二一样,都这么把年纪都娶不上老婆,暖炕的人都没有!” 众人听罢皆哈哈大笑,那茶馆本来也想会骂两句,见众人一乐呵又喝了不少茶,也无心理会了,捧起算盘继续“嘭啦啪拉”的继续算着。 骆尘鸢瞪了那小六子一眼,骨碌碌的只好跟在屁股后面,颠颠的跑去喂马。 茶棚虽说十分简陋,但马棚还不错,离喝茶的那边也很远,抓了一把草就想往一批长得不错的白马嘴里塞,却被满脸黑线的小六子一把掐住手腕,“这匹是云当家最爱的马,怎么能吃这种草料。” 骆尘鸢眨眨眼,只能将干草丢进隔壁的马槽,“不是让我喂马的吗?” 小六子横了她一眼,眼角却朝茶棚里瞄着,将一堆干草塞到她怀里,嘀咕道,“你抱着草,跟我走就行了,我来喂。”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切,有那么多讲究么你?” 小六子抓了一把草料,将身子背朝茶棚,低声道,“有。茶棚里有几个行迹可疑的人物,周遭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姑奶奶不懂喂马,很快就能被他们看出破绽来的,到时候当家的不好替你圆谎子。” 骆尘鸢惊讶无比的看着眼前这个深藏不漏看上去很有些营养不良的小伙计,佩服的轻叹,“云当家的说的不错,镖局里每一个人都有他的用处。” 小六子嘿嘿耸耸肩,“我们当家的好话说的多着呢,姑娘若还想听,我们大伙都不嫌弃让姑娘来镖局当夫人。” 骆尘鸢小脸一僵,撇着嘴巴不说话了。 为了耗走茶棚里那几个不是镖局打扮的客人,骆尘鸢硬忍着口渴,挨着小六子喂了半天马,云泽喝完茶便走过来,先安排骆尘鸢与两个同她差不多个子的小厮搬着几个走镖的杂物,而后自己带着几个人若无其事的套马车,勒好镖局的箱子,一切收拾妥当正要走时,却见茶棚的那几个可疑人物也忽然起身,向他们这里走来。 骆尘鸢心中一提,下意识的躲到一个小伙计的身后,从镖车一壁蹭了一点灰尘,悄悄的抹到脸上。 为首向这边走来的一个胖子,身着布衫,手里拿着一根似鞭不似鞭的东西,从骆尘鸢身边走过去,用鞭子把儿轻轻悄悄镖局的箱子,沉声对着她前面的一个小伙计道,“哟,空箱子哎!近日听说京城中太子的洛妃不见了,你们这么大的箱子,装几个女人一点问题都没有吧?” 骆尘鸢前的那小伙子不如小六子那般沉着狡猾,听这一问,鼻头有点冒汗,急眼瞪着那胖男人,嚷道,“你……你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情!” “既然是没有的事情,那你急什么呀?说没有就是了,不用这么着慌啊!”胖子咯咯笑道,粗砺的笑声就想铁杵磨豆子一般,沉闷又刺耳。 经他这么一笑一嚷,原本不注意他们的令外几个人也都像这边靠过来。 然而却未等他们靠近,云泽就已经淡笑着骑马过来,温润的目光冷冷扫了那胖子一眼,面容如玉,但偏偏此时看上去让人觉得有种阴寒凛冽之感。 那胖子也并非凡类,看云泽这么走近,下意识的倒退一步,但依旧张狂道,“总镖头来了,这事儿也得说一说,别说是我这个过路人觉得这么大的箱子有猫腻儿了,你问问大家,这么一个空箱子,什么都不装,谁信啊?” 云泽淡笑,“我信。” “你当然信了!不过你信有什么用,打开让大家伙瞧瞧才算是真的。”那胖男人依旧死缠道。 云泽淡淡扫了他一眼,“我相信就已经足够,没必要再给别人看。这位客观若是特地来找茬的,就将话挑明了来。云某必会奉陪到底。” 赤裸裸的挑衅,直逼的那胖子色如死灰,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冷冷看着他。 骆尘鸢也有些不解的扬目看他,这几个镖车都是空的,他何必宁愿大动干戈都不许人看?难道声东击西? 云泽的态度果然成功引起众人的注意,正当胖子忍不住要发作的时候,却被同伴轻轻的拍拍肩膀,只轻声道了一句“他是云中府的人。” 而后那胖子不甘的哼了一声,冲云泽抱了抱拳,转身悻悻的离开。 没有任何解释,招呼着镖队整齐有序的向前方京城中心大街上走去。 路过绣绮院时,骆尘鸢忍不住向那高挑的小楼看了一眼,依旧是灯红柳绿,莺莺燕燕娇声笑唱,繁华如以往,只不过如今不似从前的只有她一个。 想起不久前,还有人告诉她,这个绣绮院整个盈利,都将给她做置买骆家甚至更多商家而用,多么可笑的诱饵,而她偏偏以为对方是真的惜才,乖乖吞下那险些烂掉她心肺的鱼钩。 淡淡转过头,跟着镖局的队伍继续向前走,再要一个转弯就快要到城门处了。 从茶馆到这边,一路平安无事让骆尘鸢松了口气。抬眼去看侧前方骑马静走的云泽,只见他神色凛然,脸色比先前差了好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骆尘鸢不安的皱起眉头,正想问问旁边一起走的小六子时,忽而身后马蹄声骤乱,人声顿时沸腾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天下任尔游 骆尘鸢身体顿时紧绷如弦,墨色的清眸难以克制的惶恐和失措,幸好对方的动静比较大,没有人留意到她眼底的慌乱。 小六子应急能力快,一马当先的将站在靠路的骆尘鸢拉到自己身后,低吼一声,“离当家的远一些,莫慌。” 小六的提醒让骆尘鸢顿时清醒许多,本来想靠到云泽那里的身体陡然转了方向,刻意掩在人流之中,感激的看了小六子一眼,骆尘鸢低下头去。 凌乱的马蹄声“嘚嘚”的走近,等到离镖车不远处,竟骤然停下来。 骆尘鸢心中一紧,借着拥挤的人群,抬眸向前方望去。 鲜衣怒马,锦衣墨冠,胯下一匹棕红色的汗血宝马张扬而妖媚,马上的人疾行勒马,敏锐的目光扫向人群,掠过镖车时微微一收,继而又转向旁边已经下了白马的云泽,怂动胯下的马向前走了几步,淡淡看着云泽,“云公子好久不见。” 云泽粲然一笑,深眸之中,无波无澜,“瑞王爷亦如从前那般潇洒。” 骆尘鸢将脸侧向别处,尽量不让自己的脸颊与他的视线对触,心却忍不住因为那清澈如泉的声音颤抖。 宫瑞却没有留意到人群中的她,一脸冷漠和傲然的看着云泽,“云公子客气,本王听说,有人怀疑你镖车中有宫中重要之人,不知道此话可属实?” “哦?我怎么没有听说?”云泽毫不惧惮宫瑞的傲慢和冷漠,淡笑着回道,那声音悠闲散乱的好似在喝茶闲聊一般。 “云泽,在这京城之中,除了你和那个人,她绝对没有第二个认识的人,你赶紧告诉我她在哪里!”宫瑞三句话没说完,就有些激进而暴躁 “瑞王爷此话怎讲?我不过是一个走镖的平民,如何能够担得了这么大的污蔑?瑞王爷金口玉言,您这么说,最好要给我拿出些证据来。”云泽颜色微冷。 “姓云的,你什么意思?你不要以为有云中府那边的人罩着你,你就能在这里为所欲为!她不是你想能带走就能带走的” 云泽淡淡摇头,“瑞王爷又说错了,云泽不过是刚路过京城,与京中的人并不太熟,更谈不上在天子脚下为所欲为。瑞王爷这番大动干戈的跑来问罪,是不是有些过于唐突了,还是听信了小人谗言。再者说了,瑞王爷到底想找谁?” “你装糊涂吗?”宫瑞像只被惹急了刺猬一般,全身散发着一种剑拔弩张的戾气。 骆尘鸢有些担忧的瞥了他一眼,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依旧不言语。 云泽嗤笑一声,“瑞王爷何必如此!实话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你要找的那个人在哪里,我这次来京城走镖只是一场平白无奇的生意而已,与王爷所说的实在不相符合。王爷倘若不相信云某,大可以让人去调查调查,问一问。” “哼。你别想拿什么走镖来哄我!”宫瑞拒不领情,锐利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那三辆空着的镖车。 云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瑞王爷是非要检查不可的了?” “你说呢?”宫瑞冷笑着反讽道。 “若云泽说的都是实话,瑞王爷检查完,又没有你想要找的人之后,那又当怎么说?”云泽眸子一深,静望着宫瑞。 宫瑞见他松动,心中一喜,素来知道这个云泽极有可能成为云将军的接班人,此时也不能将他得罪透,冷笑一声道,“云公子不必话里面藏话,你我不是一次两次交手的人了,倘若没有收到,我宫瑞自会亲自送你们出城。倘若……”宫瑞口气一冷,“倘若有搜到,云公子想必活着是出不了京城了。” 云泽忍不住嗤笑,抬起手臂一挥,守在镖车旁的几个人顿时散开,依偎在路边的人群之中,目光无不愤怒的看着宫瑞。 无视这些人,宫瑞策马让了一让,身后跟过来的兵士蜂拥而上,片刻之间便将镖车的箱子盖掀开,为防谨慎,又将其他地方都扒拉个遍。 宫瑞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最后都有些不太相信的亲自策马走上前去,每个车马都仔细查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虽如此,但依旧不愿意向云泽低头,只是吩咐左右将东西给他收拾好,而后当先策马,向城门处飞奔而去。 云泽眸光轻颤,似有似无的扫了骆尘鸢一眼,淡笑着吩咐左右继续前行,走到城门处,宫瑞早已经将一切打点好。 一张俊脸从未有过的失望和狼狈,不甘的目送云泽以及镖局队伍离去,懊恼万分的上马向王府奔去,却不想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亲王府的车马,还没反应过来,已见宫明阴着一张俊脸,拂开车帘走出。 语气自打一切失去他所能掌控的平衡之后,就一日冷如一日,吓得宫瑞就算是再心急如焚,都不敢轻找他去商议。 “人呢?”一下马车,宫明第一句话便道。 “没有!”宫瑞心虚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陈述道,说完后抬起头,关切的看着一脸森然的宫明,小心道,“二哥,你现在被禁足,属于非常时期,还是快些回去吧,这里有我就好。” 宫明仿佛没有听到第二句话一般,怔在原地半响,忽而暴喝一声,“赶紧给我追!” “什么?”宫瑞不能理解宫明为何态度转变这么快,这么反常,下意识的促进眉头,“二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追?所有的镖车我都检查过了啊!” 宫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冷冷问道,“镖车检查过了有什么用?我问的是人!你以为云泽会像你这么傻吗?明知道在这个时候后带着这么三个大空箱子,这不就是明摆着将别人的吸引力引到别处去,从而将他试图掩护着的某人适时逃出京城之中?” 宫瑞呆在原地,良久说不出话来,唯一能够做出的反应便是跃上马背,狠狠的一鞭子抽过去,和宫明的骏马一般,发疯似的追向宫门之外。 一切已经晚了。 骆尘鸢穿上一身普通的布衣衫,按计划从云泽那边离开,一路向南,飞奔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二章 漓家主人 骆尘鸢一路向南跑去,可惜云泽送的白马究竟不是匹千里马,跑了半天的路程,人和马都有些熬不住。最令骆尘鸢心焦的还是墨炎到现在都还没出现。 只能一个人寻了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用身上的钱买了几身破旧的衣衫,和饭食,躲在一所破庙中静观其变。 吃了点东西,骆尘鸢弄来破庙中的香灰将白马涂了一遍,灰黑的香灰夹杂着脏泥,将原本乌云盖雪的白马变成一匹丑陋的灰马。 看着自己和马的变化,骆尘鸢稍稍松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天,只见天边乌云密布,看样子今晚有要下雨的趋势,初冬的夜晚倘若是下点冷雨,的确够人受的。 叹了一口气,骆尘鸢转身折入破庙之中,捡了点干柴先点起一把火,坐在火堆旁取出小匕首将一边的禅棍削成一把木剑,毕竟是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一人总得有个防身的武器才行。 骆尘鸢一边削着木剑,一边蹙眉深思着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越想越是心虚,越想越是难过,最让她想不通的是阿四为什么会骗自己,难道进入官场之中,就那么容易被里面的权势和金钱蒙蔽双眼吗? 苦笑着摇摇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收拾好破庙,削好木剑,骆尘鸢将里面穿着的镖局衣衫脱掉,换成她平日习惯的衣服,无意之间触摸到胸口的一个硬物,骆尘鸢一怔,缓缓的取出来。 掌心中的玉匙玲珑剔透,温润似肌,借着门外一点氤氲昏黄的天光,发出淡绿色的柔和萤光,骆尘鸢不由多看了两眼,想起初到时发生的事情和那个救她的黑衣人以及这块玉的来源,不由眉头深蹙,又默默的塞回怀里。 就在这时,院子中响起了一阵轻微至极的脚步声,骆尘鸢顿时心中一提,闪身避入一破旧隔间之后。 “没想到你跑的倒是不慢,可惜这一次只能算你是运气好一些,没摸清路线就跑,倘若你再少跑一个城池,恐怕现在就落入他们手中了。” 是墨炎。骆尘鸢又气又恼的从隔间出来,墨眼瞪圆,“你还说!你走的那么匆忙,只说在京城外等你,京城外大着呢,我上哪里找你去?” “我找你啊。”墨眼冷笑道。 “万一你找不到我怎么办?”骆尘鸢气呼呼的道。 “不会找不到你的,你到哪里我都能够找到。”墨眼淡淡道,清冷的口气带着一种让人不能不相信的笃定。 “为什么?”骆尘鸢听到他这么说,好奇道。 “因为墨家天生有一种对主人敏锐的嗅觉和认知能力。”墨炎解释。 “切。”骆尘鸢不屑的转过头去,走到火堆前拨了拨火,“你离开这段时间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一直跟着你罢了。只是看你出来京城之后,才离开过一阵。” “去哪里了?”骆尘鸢无聊之极,揪着墨炎一起打发时间。 墨炎俊脸一黑,冷冷斜了她一眼,不予理会。 骆尘鸢知道他行踪向来神秘,不可告人,也懒得再问,只是抬头看看天,嘟囔道,“今晚可能会有暴雨,这所破庙又不像京城中那样隐蔽,万一有人进来怎么办?” “不怎办。”墨炎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葫芦,拔开壶嘴,淡淡抿了一口酒,蹙眉深思,从未有过那样让他上心的对手,心机、功力、智谋无一不能说是让人极为惊叹的,凝国皇族之中竟然还藏着这么一位不露身手的贵公子,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憎。 他昂头灌了一口酒,只有在他极度紧张和没有把握时,才会喝酒压惊。他仔细想骆尘鸢出京之后发生的这些事情,以及这一路的所见所闻。 仅仅在云泽出京一炷香未到的工夫,他就悟出其中的玄机和遗漏,而且兵分两路的去夹击云泽镖车队,然而他自己则化身旁人,用令人匪夷所思追去,倘若不是他从中拦截,恐怕谁都难能躲得过这一劫。 宫明,墨炎默念一声,冷拳紧握,忽而响起骆尘鸢那日曾经问他的那些话,转过脸来看向骆尘鸢,只见她双手撑着两腮,静静的看向窗外,灵动的乌眸之中无波无澜,沉着又安静,尽管形象有些凌乱,小脸又灰又脏,依旧掩映不掉她眉目之中的清秀和绝艳。 “回到宸国,你最想干什么?”忍不住好奇她在想什么,墨炎问道。 “宸国?”骆尘鸢有点惊讶,摇摇头,“没什么啊,只要不被逮到,干什么都行。”她又无所谓的啦,只要不杀人放火,她是得过且过,舒服就行。 墨炎俊脸登时冰冷万分,冷冷看着她,恨铁不成钢道,“你以为回宸国就能够享乐了吗?只要我找到天石,你就要担负你该担负的责任,宸国的百姓都还等着你去救,解他们于姜王暴戾统治的水火之中。” 骆尘鸢淡定了瞥了一眼有些受刺激的墨炎,知道这个时候还不能逆了这个大爷的脾气,只得轻咳一声道,“没那么严重吧?宸国不早就并入凝国十多年了吗?再说了,咱们就光凭着一块石头就想光复大业,未免有点太离谱了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推翻姜王,而不是凝国?” “我只负责收回宸国疆土,重振宸国皇族,其他的是你的事情。”墨炎冷冷道。 ”你这人……”骆尘鸢无语之极,“那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光凭一块石头光复大业呢?” “这是你的事情,我只负责替你寻找到宝藏而已。”墨炎酷酷的放下话,将酒葫芦塞入怀中。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了,气呼呼道,“我还没那个本事,就算那块石头是一颗穿越时空的原子弹,把姜王全家炸飞,那都不一定能够达到你想要的目标。你们怎么就那么愣的呢?还高手呢!” 墨炎没有理会她,沉默了一会从怀中掏出一个羊皮卷子丢给她,“这是去宸国的地图。” 接过来展开,粗砺的线条只圈圈画画了几个比较重要明显的关卡和山峦,“这怎么走啊?就这点圈圈点点的,得走到什么时候?” “随便你。”墨炎冷冷回道。 “什么随便我……”骆尘鸢一怔,惊讶的抬头看着墨炎,“随便我?!那你呢?” “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走?那得走到何年何月?”墨炎丝毫不掩饰眼中的鄙视和嫌弃,冷冷回道。就在他回话的前一刻,脑海中忽而冒出一个大胆的令他都冒冷汗的决定,虽然只不过是一瞬间,但当她开口询问时,墨炎已经做下决定不再与她同行。 “你让我自己走?”骆尘鸢这一回真的怒了,站起来将地图丢到他怀里,愤愤的围着他绕了两圈,气恼无比,“你让我自己走,那还不跟直接让我被抓回去一样?” “你一直都很自信,怎么现在退缩起来了?”墨炎故意装出一副轻蔑无比的样子,“我只不过不想带个包袱而已。” “我又不会拖累你嘛!”明知道他是故意气自己的,骆尘鸢忍不住还是会上当,无奈的摊开手,只能软硬兼施道。 墨炎轻笑着摇摇头,自从有了刚才那个想法后,他忽然就不用担心骆尘鸢是否能够安全的抵达宸国了。 “你什么意思?”骆尘鸢见他这副样子,恨不能一把掐过去,狠狠扼死这个比谁都傲慢难缠的男人。 墨炎不理会她的抓狂,淡淡道,“宫明还有一个身份你知道吗?” “宫明?”骆尘鸢一怔,随即扒扒头发,闷闷道,“你提他干什么?”不想再想他,真的不想再想他,虽然始终都不能克制住,但是她已经再尽量避免了。 “凝国的几大商贾你不会不知道吧?”墨炎反问道。 骆尘鸢莫名的看着他,回道,“江南漓家,北边的骆家、叶家这几家吧。漓家是凝国的第一大商贾,叶家在骆家败落后,也成气候了。” “宫明其实就是漓家的主人,他七岁之后生了一场大病,被太后送到江南将养,十几岁才回到京城之中,他回来之后,宫中已经巨变,他所有的亲人都被太子一派杀掉,他也从那时开始变得张狂,阴晴不定。然而在此之前,他九岁已经开始统掌漓家各路生意了。” 骆尘鸢眼角抽了一抽,“九岁?怎么可能?漓家向来神秘不可测,墨炎你怎么会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漓家的大当家就是他找人让我杀的,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墨炎淡淡道。 “你……”骆尘鸢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炎,有点惊悚,也有些惶恐和震惊。 “不用这么看着我。”墨炎淡淡看了骆尘鸢一眼,“寻找宝藏需要的资金巨大,像我这样的杀手,你该早就司空见惯才是。” 司空见惯是不可能是事情,她从前看武侠小说时并不是没有接触过这类事情,感觉到墨炎浑身散发的那种戾气,她也不是没想过,只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去杀一个大商贾背后的老大,这让人不敢想象。” “不敢就别想!”墨炎冷扫了她一眼,“我想说的是,漓家的生意很少有人能够过问得了,我在那里有几个认识的朋友,出了这个城,你随着漓家的商队南下,估摸着商队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会去接你回宸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天哪,自投罗网 骆尘鸢彻底被墨炎的话跟震住了,同时天外乌云密布,适时也打了个响雷,冬雷一声将她震醒,看了墨炎两眼,骆尘鸢干脆一语不发的走到包袱前,收拾一下,便要向外走去。 墨炎脸一黑,“去哪?” 趁着脸转过身来回瞪他一眼,傲娇的抬起下巴,墨眸中流露出不甘而倔强的颜色,“我就算自己去宸国,也不会同意你那么做,我还没有要傻到去自投罗网。” 墨炎雕塑般的面孔一片阴寒,“我没有要你去自投罗网,宫明现在已经身陷京城之中,他就算是没有现在的一身麻烦,恐怕也不会轻易在这个敏感时期回漓家,退一万讲,就算他回了漓家,以他的身份,会留意你一个下层打杂的小工?” “万一留意了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运气天天臭的跟你这张脸似的。万一遇到了,我岂不是想死都死不了?”骆尘鸢愤愤谴责。 墨炎俊脸一僵,“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假如你被宫明带走,我亲自带你回来就是,何必这么啰嗦?” “你才啰嗦呢!我不管,我走了!墨大侠你好自为之。”骆尘鸢行礼往肩膀上一抗,大步向院外走去。 “如果你踏出去半步,我就立刻将你送到太子或者宫明手里,这里大街小巷可都张贴着你的画像。”墨炎云淡风轻的淡淡道。 骆尘鸢狠狠剜了墨炎一眼,“多谢你的提醒,如果你敢那么做,我也立刻自尽。逼死自己的主人,你可算是最忠的仆人了!本姑娘也不是被吓大的,再见!墨,大,虾!”语毕,头也不回的驭马而去。 “王爷难道真的决定了?”时间已经过了十几天,天气已经渐渐凉下来。蔡珏听闻王府的消息,匆匆向王府赶来,进了王府,却好碰见宫瑞沉着脸从府里出来,忙不迭的上前问道。 宫瑞抬眼看他,京中的风波让宫亲王府里外受创,蔡珏也明显老了许多,每一个人心里都记得那个悄然蒸发掉的女子,但每一个都默然不提,生怕一个疏漏会触忌到主人的禁忌,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嗯。”宫瑞淡淡的回道,原本张狂桀骜的他,也因为那场风波沉稳许多。 “现在还风波还没有过去,姜王和太子他们依旧认为人是王爷掳走的,万一再借这件事情大作文章,京中的局势会很严峻的。”蔡珏担忧的提醒道。 宫瑞淡淡嗤笑一声,“人是太子弄丢的,这件事要去找那个设谋带着丑八怪离开的人,逼急了屋里的人,只能鱼死网破。” 蔡珏苦笑道,“话虽如此,但历来先入京城者为王,这件事情还是不能马虎了,王爷现在人何在?” “屋里,已经吩咐丫头们收拾了。”宫瑞淡淡回道,“我先回去了。太师有话,就过去说吧。” “瑞王爷跟着一起去吗?”蔡珏问道。 “不去。”宫瑞俊眉微蹙,“但我也会离开京城。他放弃,我却不能够。”他淡漠而笃定的道。 蔡珏苦笑着摇头,“不过,倘若是我,我也会如瑞王爷这么做的,但是守株待兔之法,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等的。” 宫瑞目光微凝,抬眼望了眼蔡珏,继而淡淡落在不远处的空地处,自嘲道,“没关系,我相信终归能遇到她的。” 蔡珏没有再说话,摇摇头,疾步向正院走去。 还未到书房,就见翠儿和沫儿带着几个小厮匆匆的从书房走出,书房门扉大开,不时有人来回搬着东西。 蔡珏蹙起眉头,“王爷不在书房?” 翠儿拉着沫儿一起停下脚步,回道,“太师爷,王爷不在这里。” “嗯?” “在小偏院那边。”翠儿凑过来,恳求道,“太师爷劝王爷再寻寻我们姑娘吧。” “老夫若是能够劝的动,还用你们俩丫头操心,你们先让人别忙收拾。我先去看看再说。” “太师爷,这边的活儿恐怕还不能停,王爷亲口吩咐过的。”沫儿为难道。 “那就先放着。”蔡珏吩咐过这两个丫头,就轻车熟路的向小偏院这边走来,自从骆尘鸢被送入宫之后,王府中就默认了一条不成为的规矩,那就是王爷开始清心寡欲,不仅没有再回过内院正寝之处,反而多次来这小院周围闲逛,有时候甚至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或者晚上留宿这边。 缓缓推开半掩的门扉,看到那抹倨傲骄矜的背影,蔡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王爷何曾变成这般情痴?” “有吗?本王怎么觉得不是?”他转过身来,唇角蜷缩着一丝勉强的微笑。 蔡珏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曾经犀利无比的学生,有些无奈,“听说王爷决定要去南边歇息一阵,此话可当真?” “嗯。本王觉得这些日子有些浮躁,想出去转转,太师以为如何?” “洛姬的计划属于一个意外,王爷并没有过多的差错,不应该为此大动干戈,南下修养。况且现在姜王和太子盯得王爷如此紧,倘若有个意外,会影响王爷在京中的势力。” 宫明走到桌前,眼前是一盘未下完的棋,冰冷的纤指捏住一个黑子,看着眼前残破的局,淡笑道,“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京城只能尽力而为之。本王不想让它成为本王难以挣脱的牢笼,何况宫里的那人本就不喜我,就算等他死了,未必能够一举成功。” “王爷……”蔡珏有些担心,“王爷虽有实力,却在名分之上输掉半截,实在应该在多留京中一段时间,赢取一些必要人物的好感。” 宫明摇摇头,“这个功利场上何曾有过信任?太师昔日不是也说过,朝廷中人很少不是以自己利益为第一的,倘若有朝一日,能够给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怕他们不归附。” 蔡珏无奈,“那王爷的打算是……” “叶家已经先我一步将骆家兼并,并开始争夺南方以及沙地的银矿和盐铁利益,这一次南下,势必要拿下一些必要的东西,让叶家难以翻身。” 蔡珏一惊,“哦?叶家的速度怎么会那么快?” “纯粹的商贾在凝国是难能存活的。”他轻轻落子,棋盘中的破局在棋落的那一刻彻底土崩瓦解。 蔡珏感叹万分的看着宫明,不得不说,“王爷英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四章 南下危机 陈旧而巨大的货船在碧缎一般的河水中,吃着深水,向前滑去,鼓帆叫起号角的粗布汉子,在重木甲板上奋力扬起那庞大的船帆。而同时,掩在船低处的木浆也由数十个大汉子开始波动水面,将商船推离堤岸,向起风的方向全速划去。 大船已经是离开第二个避风港了,每靠岸一次,船舱中货物都会被调换成新的东西,这一次搬运的竟是不少的麻油布匹等生活用品之类,看着甲板上的忙碌,听着船底不时人声水花声一片吵嚷,骆尘鸢头疼欲裂的,昏昏晕晕的离开甲板前的一个小露天阳台,退回自己的二等船舱之中,本想再温一笼觉,不想却被临仓住着的一位厨娘给叫住。 只见那厨娘端着一盘香气扑鼻的糕点,腼腆含蓄的向来走来,对上骆尘鸢的目光,粉颊含羞,向她一副,婉声道,“陈公子,奴家按照您之前说的那个法子,把面活好后,又放了许久,这是新蒸出来的桂花糕,我……我特意拿来给你尝尝的。” 骆尘鸢心里一暖,完全忽视掉对方含羞带怯的女儿态,从盘子取出一块糕点,放在嘴里,香酥软嫩,极为可口,不由的舒服的眯起了眼,“厨娘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发自肺腑的夸赞道。 厨娘脸一红,羞道,“陈公子过奖了,奴家自男人走了后,就多年没做这种精实的糕点了,经陈公子那日一点拨,奴倒是觉得这做糕点,也是十分有意思的事情了。” 骆尘鸢一边木疙瘩似的点头,一边拉着厨娘进屋,也顾不得人家害羞紧张,开口道,“厨娘这手艺,完全能够与岸上那些糕点师傅媲美了,厨娘打算怎么办?” 厨娘一紧张,脸尴尬之极的转过去,心跳如鼓,半响才咬着红缨一般的唇,羞怯的声音细如蚊蝇一般,“公子您说怎么办,奴就怎么办……” “这样好!”骆尘鸢又将一块糕点塞到嘴巴里,一想起她有事儿忙活了,就兴奋的俩眼发亮,激动道,“厨娘再做一盘一样的糕点送到一等舱给那些当家的们尝尝,一来能够缓解你现在受人压挤的现状,二来,等厨娘条件好一点,就能做更多的好吃的,没准过不了多久,厨娘就能够自己靠这些法子谋生,或者再找一个好婆家。” 那厨娘一愣,惊讶的看了她一眼,之后扭头一语不发的要走。 骆尘鸢忙拉住,“厨娘这是……” 等对方回过头来,她却呆住了,只见人双眼泪水盈盈,樱唇被咬出一排红印子,发现被骆尘鸢这么亲密的拉着,又急又羞,“陈公子这是干什么?!奴家虽已守寡多年,但还不至于不知廉耻,陈公子一次两次的这般对奴家,现在又让奴家去找别的男人,这……这……” 骆尘鸢再傻也明白了,囧囧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厨娘,无奈之极,被迫道,“厨娘误会了……”咬了咬唇,在上船之前墨炎就警告过她,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露出她的女儿身份,她又不习惯招惹那些光膀子,成日勾肩搭背的船汉子们,只能委曲求全的跟着眼前几位船上的厨娘或者小厮们在一起,眼前这个女人守寡多年,看样子文质彬彬,又有做一手好菜的潜力,骆尘鸢自然乐得跟她亲近,没想到的是,竟然惹了人家寂寞孤独的芳心…… 骆尘鸢囧迫之极的看着她,忽而心念一转,双手合什,一副慈悲为怀的菩萨心态,郑重而悲剧性的看着那哭得娇啼啼的厨娘,“厨娘多心了,小生虽是凡俗打扮,其实是佛家带发修行的弟子,并无与厨娘缔结良缘之意。佛门清根,小生更不敢违拗。之前一直帮助厨娘,一是受佛祖点化,二是小生念与厨娘有缘,才多次建议。”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骆尘鸢自己都忍不住想去撞墙了,尽管这里都是夹板墙,但她依旧有那个冲动,在心底小小膜拜一下自己,继续正色看着那不小心被她动了芳心的女人。 厨娘一怔,也不哭了,抹了泪水双手合十的向她回了一礼,古代人,尤其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还是极为信佛之类的,可惜礼毕依旧不甘的看着骆尘鸢,抽噎道,“佛门之人为何还要开荤,还要在这种地方打杂工。” “小生是佛家闭门弟子,因为是俗事修行,所以这些均和正常人一样,除了娶妻生子以外,再者佛祖也要吃香火饭,况且芸芸众生尔?” 那厨娘本就不是太固守成规的人,见告白未遂,又获得这么一大串道理,立即从钦慕到仰慕同情了,拉着骆尘鸢一同坐下,自动取过糕点敬奉给她。 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将她摆平,骆尘鸢欢心无比的接过糕点,继续往嘴巴里塞着。 公子若真是如此,那岂不就是断子绝孙了?”厨娘同情加不甘道。 糕点顿时卡住喉咙,好不容易吞下去,骆尘鸢捋着脖子看着厨娘,不得不说,“是。” “唉……”那厨娘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垂下头不言语。 骆尘鸢也无话可说,闷着头继续啃点心。 良久那厨娘才道,“陈公子刚才说的送这点心给那些当家的们吃,他们就能重视我了么?” 知道她这么问,骆尘鸢基本上猜到她差不多对自己死心了,松了口气,肯定的点点头,“嗯,就算这次不能够让他们特别重视你,但肯定会多留意你的。尤其是那些馋嘴的夫人。” 厨娘点点头,“那我就去试试,多谢陈小哥了。你信佛的事情,我也会同其他女人说的,你放心干你自己的活儿吧。” 骆尘鸢感激的忙点头,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忙道,“还要麻烦厨娘别说出这些糕点是谁出的主意,我对现状已经很满足,再说做好事不求回报也是佛家常说的事情,还望厨娘多多包涵。”偷偷鄙视一下自己,明明是怕引起众人注意,穿帮罢了。 做好事不求回报,厨娘顿时感激的稀里哗啦,回身又对骆尘鸢行了一礼,说了一大堆好话,才惆怅可惜的回去专研做糕点的事情了。 骆尘鸢喝了点茶,稍微空着的胃也被厨娘送的这几块美味糕点给喂的差不多了,将剩下的几块揣在怀中,溜达着出了船舱去低等舱中去寻与墨炎认识的那个叫小七的小厮去了。 走到船舱中,就见小七和几个比较憨厚的大汉聊着天,那几个也都认识这个新来的打杂小厮,招呼着骆尘鸢一起过来说话。 骆尘鸢也不避讳,大咧咧的将糕点分给大家,一起加入谈话中,不过大部分时间,她都默默坐在小七身边听,轻易不怎么开口。 墨炎给她的易容丹遇水不化,易容效果极好,甚至包括男人特有的喉结,不过她是在脖颈外抹出来的,不细看看不出来,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声音没有太大的改变。 放在那群女人中,微微压压嗓子还勉强可以,不会让她们引起注意,但放到这群粗犷嗓门的汉子们中间,那就十分明显了。 “船靠岸之后,恐怕就吃不到陈老弟拿来的这些美味东西了。”一个黑脸壮汉不舍的将手里的点心吃完,感叹道。 “船靠岸后,你们不也跟着一起上岸吗?”小七好奇的问道,他是一个精瘦的男孩,个子比较高,做事也比较踏实,年纪也才十八九岁,这一次也是第一次跟着跑漓家的船运。 黑脸壮汉憨厚笑笑,“自然不跟着,我们是跟着船帮的人,漓家向来只租船,并不买船,他们只用我们帮的船只,只要货物靠岸,我们将他们的东西送到码头上就行了,其他都用不着我们操心。” 小七讪讪笑笑,点点头,就不再说话。 “这样也不错啊,起码咱们还能回去看看爹娘妻儿,不像那叶家的船只,那上面的兄弟成日漂在江上,多少年回不了家一趟,据说这次叶家老祖宗带着孙子一起也来江南,到这边大做几笔生意才走,像那样一个大富人家,做一次生意可都要大半年的时间,这要是做几笔生意再回去,跟着来的那些兄弟差不多也得有一两年是回不去的。” “这倒是。”黑脸大汉满意的笑笑,“幸亏船帮长年能够跟漓家合作,这样咱们也跟着落下不少清闲,漓家给的钱又足,不得不说漓家那主人真是个好人。” 好人?宫明那个混蛋还能算好人,骆尘鸢恶寒阵阵,也只有在这些素朴可爱的贫民汉中才会有这样的伪善的形象吧? “陈老弟的脸色不太好,难道你听说过漓家少主吗?”旁边的人戳戳骆尘鸢的小细胳膊,好奇的问道。 骆尘鸢忙摆手,压着声音道,“我这样的穷小子,哪能认识那样身份的人!”她巴不得不认识那个冷血混蛋。 “这倒是。”众人叹道。 “不过我听说漓家要有几个人要在下一个码头搭船南下呢。”刚才问候骆尘鸢的一个胖点的汉子说到,又戳戳小七,道,“你是漓家的人,听说是谁来没?” 小七笑着摇摇头,“没有听说啊,我才多大的官儿,顶多就是管管仓库的,没听说过这些,估计来人也是一些当家的或者执事,这种事情,多半是一等舱那些人知道的。” “不会是漓家大当家的来吧?”骆尘鸢不知道今天犯了哪边的冲,脱口问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与贼同舟 “不会的啊!漓家主人怎么可能坐咱们这样的破船啊!”黑脸大汉道。 骆尘鸢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忙又改口道,“是啊。” “这么算算,咱们估计还有十几天的行程吧,到了晨露港,就算是熬到头了。” 晨露港,骆尘鸢在心里默念了已经无数遍,赶紧快点到吧,不知道为啥,她心里总有点惶惶不安之感,有点懊悔自己那天跑出破庙后,发现真如墨炎所说大街小巷都布满了自己那张悲剧脸,无奈之下,再次向他妥协,被送到这里来折腾。 “哎,那要是这么说来,咱们不正好要跟叶家的船队遇到了么?我有一个表兄在叶家船上做工,到时候我得去问问他,等我回来的时候要不要给家里人捎点东西什么的回去。” 有与这个船汉情形一般的人也竞相附和。 骆尘鸢扯了扯小七的袖子,拖着他走到一旁船廊处人迹稀少的走道处,小心道,“小七,你有没有听墨炎说中途上人这件事。” 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小七宽慰道,“你放心,墨公子一定都打听清楚的,只要咱们安分老实的干活,熬到晨露港就什么事情都没了。公子也一定在那边等着您。” 骆尘鸢勉强笑笑,知道他也不过是漓家一个普通打杂的,也不好再多问人家什么,忐忑的回了船舱睡觉去了。 不知道是因为心里有事还是船颠簸的厉害,总之第二天一大清早的骆尘鸢就睡不着了,穿好衣衫梳洗完毕,就呆呆的坐在床前瞅着灯花发呆。 正这么楞着,忽闻自己船舱的门有细密轻微的脚步,很快判断出来来者是谁,骆尘鸢蹙起了眉头。 果不然,还没等她去吹灭灯,门就被人敲响了,“陈小哥醒了啊?我瞧着你屋里亮着灯,就路过瞧瞧,你现在饿不饿?” 一听就是厨娘的声音,骆尘鸢十分纠结的道,“不饿,厨娘今儿也起了个大早啊!” “是。轮到奴家侍候当家的们早膳,这不才回来。陈小哥穿戴洗漱好没,奴有话想跟公子说。” 骆尘鸢心中一紧,有点毛骨悚然的瞅着门缝,难不成这女人还要对自己深情告白一次? 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厨娘又道,“是刚才送点心的事情,当家的们如小哥说的那样,好好夸奖我了呢,几个夫人还赏了我些碎银,我想来谢谢公子。” “哦。”骆尘鸢起身将门打开,果然抬头就迎上了厨娘满面红光,喜气洋洋的脸色。 厨娘感激的像她行了个礼,顾忌着大清早的去她房间也不合适,有话就在门旁说了,“夫人们还说,只要再做出几个好菜来,就将我从低等伙房里调到一等舱去呢。” “那是好事儿啊!”骆尘鸢也忍不住受她感染,心情好许多,忙赞道。 “公子从前还给我说了几个做菜的方子,小哥往日云游四海,肯定比奴知道的美味佳肴多,奴想再来请教请教公子。”厨娘不好意思的恳求道。 骆尘鸢本想婉言拒绝,忽然心念一转,笑道,“能帮助厨娘过上好日子,小生怎好推辞,不过我听说的也不是太多,只要厨娘依旧答应我不同外人说这是我告诉你的,我就再帮你一把。”如果能在一等舱有熟人了,那么打听消息岂不是就好许多? 骆尘鸢并没着急把菜谱写给她,只道,“厨娘,小生向您打听个事儿,听说等船再靠岸了会有漓家的一些执事上船,我想着里面会不会有我兄弟,所以有劳厨娘到了一等舱后,帮我打听打听都来了些什么人可成?” “打听话儿我最在行。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见骆尘鸢答应,厨娘也欢喜无比,拍着胸脯保证道。 骆尘鸢松了口气,转身回房写了两三个不是太惹眼又不错的菜谱给了,为了表示感谢,厨娘早午饭都是给她偷渡了不扫一等餐饭,吃的她欢心无比。 到了下午的时候,厨娘便着人送来信儿说,已经提拔到一等舱去做厨娘了,骆尘鸢要她打听的事情也有了眉目,说下一港上的人身份都挺金贵,除了几个大执事外,还有几个身份不明的人物登船。 “公子要找的人长什么样儿啊?我若是瞧见,也能替您留意留意。”厨娘好心道。 知道有不明人物登船,骆尘鸢脑袋顿时已经嘭炸了几百倍,强忍着点头感谢,送走了厨娘,骆尘鸢一屁股摊在椅子上,抓狂的挠挠头发,不明人物啊,这该死的墨炎,假如若真是…… 呸呸呸,不要有邪念啊!骆尘鸢自己抽着自己嘴巴,一边念叨着墨炎的话一定不会错,一定不会错…… 就这么胡思乱想和悲剧的念叨声中,船靠岸了,大人物上船了。 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骆尘鸢也了解到了一个非常严肃而疯狂的事情,她嗅到了宫明的味道…… 就算已经被小七鄙视无数次,骆尘鸢也十分笃定的说,他一定来了,就在船上,甚至每天都睡在她楼上。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骆尘鸢迎着夜风,在寂静的甲板上几乎快要疯掉,也不敢逼问小七到底漓家来了谁,只能尽可能的忍着,偏厨娘被钦点去给这几个大人物去做饭,希望这女人能够抗的住一切诱惑和打压。 然而事实证明骆尘鸢的运气的确差到极点。 这一日她正琢磨着是否要在下一个停靠的码头卷包袱逃跑,厨娘就一脸复杂之色来找她。 看见她这副模样,骆尘鸢心中一紧,小心道,“厨娘今日怎么愁眉苦脸啊?” 厨娘摇摇头,“是奴对不起陈公子。” 骆尘鸢一听两眼一黑,背靠着桌子,勉强撑的住场面,“厨娘什么意思?” “奴今早做了个红烧鱼给当家们的送去,其中一个贵公子虽赏给了奴不少银钱,却一直问这菜是怎么做出来的,问奴怎么想出来的。奴一时慌张就没答上来,为了不惹那公子恼火,降罪下来,奴就将公子说出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任职当差 骆尘鸢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软靠在桌子上,小脸煞白的看着厨娘,此时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了。 那厨娘见她这样,已经后悔万分,忙好心道,“奴并非有意出卖公子的,但如今奴已经告知,当家的 们并无责罚之意,还望公子多多原谅!” 骆尘鸢郁闷的摇摇头,良久叹息道,“没事,厨娘你去忙吧,以后记得不要再乱说话就行了。” “是是是。公子放心!”厨娘感激涕零道,却磨磨蹭蹭的还不走。 骆尘鸢狐疑的看了厨娘一眼,“厨娘还有话说?” 厨娘讪讪笑着点点头,“奴想同公子说一声,那贵公子还说……” “说什么?”骆尘鸢刚落下的心立即又被吊起来。 “说他想见见公子,问问公子一些吃食方面的话儿。” “啊?!” “陈公子别紧张!那贵人喜欢一些独特的美食,并没有别的意思。我瞧着陈公子不如今天去一等舱看 看吧……” 骆尘鸢眼珠子都快怒瞪出来了,早知道这女人守不住话,打死她也不会好心去教她做菜,“倘若不去 呢?”她沉下脸道。 厨娘一直低着头,现在就更不敢看她,忙结巴道,“那贵人……贵人兴许会来这里看姑娘吧……” 骆尘鸢几乎想暴走,肯定是引起宫明他们的怀疑了!也不好再同厨娘计较什么,事情都做了,只能走 一步是一步了。 送走厨娘,骆尘鸢将舱门紧闭,掏出墨炎给她剩下的那几颗易容丹,仔细再将脸蛋涂抹一遍,看着铜 镜中的自己,阔脸黑肌,唇厚鼻扁,与她之前的小巧玲珑的样子更是大不相同,唯恐怀疑,骆尘鸢将易容 丹溶入水里一点,将脖颈和手腕皆涂上了易容水,使之看得更加自然一点。 宫明他们比船上那些干粗活的人细心,想靠这张脸蒙混过关,一定不能马虎才行! 骆尘鸢仔细将全身打扮检查一遍后,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特别仔细的看,应该不会看出什么 破绽了。 转身正要打开舱门走出去,忽而又想起一个比较致命的地方,声音!船上其他人没有见过她,她是什 么声音都没有事情,那么宫明呢?若是想瞒过他的耳朵,这么直接去肯定不太可能。 骆尘鸢蹙紧眉头,想了想,而后打开舱门直接向厨房走去。 因为厨房的人早就与她厮混熟了,见她又来偷食吃,也都没怎么注意,各自忙各自的,骆尘鸢趁机舀 了一大勺新制的卤水,趁着没人一口喝下,唯恐自残不够,又揣了大半葫芦卤子和辣椒回去。 接下来一下午,可想而知,她终于在自己的反复努力下将嗓子很快弄得沙哑如破锣一般,出门一张口 ,嘶哑的跟唐老鸭一般。 于是这时候,她才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一等舱走去。 半路在旋梯时,又瞧见厨娘来送晚饭,见骆尘鸢晃晃悠悠,慢慢腾腾的向这边踱来,将托盘递给旁边 的小丫头,擦擦手赶紧迎了上来,“公子怎地才过来?贵人都催了好几次了。” 骆尘鸢轻咳一声,道,“身体不太舒服,晚来了会儿。” “公子这嗓子怎么回事?”厨娘一听这声音,先是吓了一跳,忙问道。 “有点上火,没事。”骆尘鸢怕她多问,忙指着她身后的小包厢道,“贵人在里面?” “嗯。”厨娘小声道,“公子快些去吧,莫惹了贵人气恼,将您逐下船去。” 如果惹他恼了,能直接被丢到下一个港口,骆尘鸢还真谢天谢地了,告别了厨娘,自己小心的向小包 厢走来,刚走到门口,还未等自己敲开门,就见舱门忽然被打开。 骆尘鸢意外又紧张的瞪大双眼看着,眼前是一个广袖青衫的青年,除了那张脸之外,看样子是师爷打 扮。 不过骆尘鸢很快就垂下头了,心中叫苦连连,果然真是他们! “我是漓家的青总管,魏厨娘这几日送来的糕点说都是经过你的指点,这可当真?” 骆尘鸢垂着脑袋,点点头,“是,小人不过是从书上看来的,只会说大话,并不会做,这都是厨娘自 己勤快。” “哼,倒是挺会谦虚办事。”青松淡淡道,不过那个声音确实嘶哑而难听,立即打消了将他送到宫明 身边当近侍的想法,冷冷道,“谦虚虽好,但也要适度。你现在在二等舱中干什么活,是不是漓家的人? ” “是漓家的人,小人刚进来,在二等舱打杂活。”骆尘鸢弯腰屈膝的克制住自己内心的紧张,哑声道 。 “家里还有什么人?” “一个老爹。”骆尘鸢知道侍候宫明的近侍一般都必须家中无亲无故,忙小心道。 “嗯。以后你到一等舱来打杂。”青松淡淡吩咐了一句话,转身回了房中。 骆尘鸢面上装着感激涕零的点头答谢,心中却悲哀无比,痛苦之极,以后若都到一等舱来,那她岂不 是天天都要把嗓子弄哑?偶尔这么一两次还行,天天这般,任谁也受不了啊! 看着眼前青松紧闭的房门,骆尘鸢心中那个憋屈啊!扭身向三等舱去寻小七,说什么也得想法子让自 己在下一个港口离开这条去往晨露的大船!否则迟早非穿帮不可! 到达三等舱时,小七正自己在舱底一边独自整理一堆打了结的大麻绳,骆尘鸢凑过去坐了,陪他一边 整理,一边贼兮兮的道,“漓家少主在船上。” 小七捋着绳索的手一震,惊悚的看着骆尘鸢,“那你……” “ 我现在已经被他们调到一等舱去做杂工了!我的声音他们都熟识,短期之计你想办法给我弄到一 个可以弄哑嗓子又不伤身体的易容药,要么你就想办法在下次靠岸之前想办法把我送到岸上去。” 小七一急,蚕眉冷竖,“不行,墨公子说不到晨露,姑娘不能下船!” “都现在了,我要不下船肯定会穿帮!”骆尘鸢也急了。 小七眉头拧成了一大团疙瘩,将手中的绳索揪的更乱如一团乱麻,深思良久才到,“你这几天先去一 等舱做工,等下个码头靠岸,我托人到船上给你买一副药来。总之无论如何,墨公子将姑娘交到我手上, 说什么也得将你带到晨露。否则我小七对不起墨大侠昔日的救命之恩。” 骆尘鸢见他态度如此坚决,十分无奈,但现在也不是跟他拧弯的时候,只能叹息道,“我还是认为下 一个码头我走比较好。” “他们将你调到一等舱,肯定是已经注意到你。漓家规矩你不太理解,但凡是临行逃工者,都要捉回 来,严惩不贷,况且这几次停靠码头换来的货物不少都是极为重要的机密,除非这船到达晨露,否则,不 许任何人提前下船的。” “真变态的规定!”骆尘鸢忍不住胸中的气火,暴口骂道。 自己嘟囔了半天,小七也没退让半分,只能道,“离到下一个码头还要多久?” “这才刚离开没几天,到下一个最少还得四五天。到晨露也得十来天。”小七道。 忍过这半个月就能解放了,骆尘鸢郁闷之极戳着绳子,“但愿不会有事。” “放心,像我们这样打杂的小伙计,一般不会被主子放在眼里的,别说就这几天了,就是十天半个月 ,你也难能见到真正主人一眼。就拿我来说吧,漓家少主,我自打进了漓家就没见到过。所以你一定没事 。”小七宽慰她道。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真是一群阴魂不散的非人类!”骆尘鸢咬牙切齿道。 小七只能无奈的陪她笑笑,也不敢再说啥,生怕刺激到她某跟粗大的神经,下一个码头停靠了,真要 是跑了,他就惹祸大了。 骆尘鸢也不想回去,于是就这么陪着小七整理了一下午绳子,直到一个熟识些的小厮过来叫她去一等 舱侍候去时,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过去。 一等舱多半都是阁楼建筑,虽如此,但华丽非凡,比下面要宽阔好几倍。骆尘鸢一边提着扫把,一边 肩上搭着抹布,看哪个人面前的桌子上脏了,地上有垃圾了,就赶紧上前扫扫,擦擦,收拾干净了,就必 须站在不起眼的舷梯口那边,瞅着面前吃喝玩乐的人群,独自一人风中站立,喝着潮闷的江风。 虽然活儿也不轻松,但好在她已经能够适应,而且一连几天都没有再见到青松,更没有见到她最怕见 到的人。 眼看的就要熬到船靠岸的日子了,骆尘鸢这几日干得分外起劲,心情超爽,只要一有空,就会跑到小 七船舱里,催促他赶紧想法子弄易容药,或者安排着送她下船什么的。 下船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漓家的货船一靠岸,小七就立马找人去给骆尘鸢买药。 而她因为船靠岸的原因,大部分的当家的都去忙活,一等舱的活也轻了不少,同骆尘鸢一起打扫的几 个小厮也都枕着扫帚一边打瞌睡。 骆尘鸢惦记着小七替她买易容药的事情,心中忐忑之极,提着个扫帚不安的走来走去。 忽而听到舷梯之处传来几声凌乱的脚步声,骆尘鸢和舱里的人忍不住抬眼看去。 领头上来的竟然是青松,骆尘鸢赶紧侧目,但躲开他已经不太可能,只能小心的让到一边去。 却不想还没走几步,就被青松冷冷盯上,指着她,淡淡道,“你带着这些小厮下去帮忙搬货去,不要都 在这里闲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七章 再现机遇 “我?”骆尘鸢押着嗓子瞪圆俩眼道。 “嗯。人手不够,快些去。”说罢一点都不给面子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向船舱深处的某包厢走去。 骆尘鸢闹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来着,就被其他几个小厮恭维着撵到了甲板上,瞅着满甲板乱七八 糟的布匹缎子之类,骆尘鸢茫然的看看离她最近的一个管事,恭谨问道,“这是要搬到哪里去?” 那执事忙的不可开交,见骆尘鸢带着一帮子小厮过来,心里一松,脸色却一沉,冷冷指了指岸边的一 个空地,将这些东西全搬到那边去,“快一些,等下新的货物就要换上来了。” 骆尘鸢小脸灰白一片,让她去干这些重活啊!这个青松真是越来越不同情打理了,真是连这熊脾气都 学他那混蛋主子的! 正愤愤不平着,其中一个跟着一起来的小厮颠颠的跑过来,恭谨道,“刚才青总管点名让陈公子领着 我们干活,公子可别在这里楞着啊!赶紧吩咐大家伙搬吧。” 骆尘鸢一怔,随即明白过这几个人的想法了,被青松点到名的人,估计属于指导员类的了,心中一喜 ,赶紧组织人员一字排开,正巧跟过来的几个小厮人数凑好,统共十个人。 四个负责将布匹之类的从甲板上抱起来交给那三位负责传送的人,令挑了三个比较健壮的小伙子负责 将传送过来的布匹迅速送到空地场上去。 这么下意识的安排,正好跟一条互相协作的流水线似的,加上这几个小厮都有想立功升职或者加薪的 渴望,干的分外卖力,因为省掉了每个人来回跑的时间,骆尘鸢分得的这一批布匹很快就被送光,顺便又 帮刚才冷眼瞧她的那位执事也搬了许多。 看着他们熟练了流程,骆尘鸢已汗流浃背,口渴难耐,因为嗓子红肿沙哑,此刻更让她痛痒难忍。 “小兄弟够机灵的啊!我倒没想出这么个省事儿的法子。”刚才那执事见她帮了自己不少,客气的递 过来一葫芦茶水。 骆尘鸢也不客气,大咧咧的接过来,喝下,抹干净嘴巴,笑道,“之前看过别人这么干,觉得挺省力 气,活干的又快,所以试试。” 那执事叹道,“看得出来小兄弟并非久违人下之人,怪不得能得到青总管的青睐。” “什么信赖啊?就是看我们几个小厮闲着,让我们给执事您搭把手得了。”骆尘鸢客气道。 “不不不。”那执事忙摇头,“刚才小兄弟没有看见青总管吗?” “啊?”青松来过了?骆尘鸢惊讶的瞪眼,“没有见到啊!” “青总管说小兄弟干活利索,又机灵,刚刚吩咐管事,升小兄弟当采办副执事了啊!”那执事一脸羡 慕的看着她。 骆尘鸢刚喝进嘴里一口水,闻言一呛,“噗——”的一声全喷了出来,“真假的啊?!”她都快要哭 了!什么采办副执事?要死啊!真要死啊!在现代想升个职都得打滚爬个好几年,还得斗得一窝惨,现在 倒好了,提点个厨娘让她进了个一等舱,搬了几匹缎子就能当采办部的二把手,这未免太狗血了。 “当然是真的!青总管刚才说的时候,被我不小心听到的,恭喜恭喜啊!小兄弟也别太得意洋洋了, 这样的事情在漓家很正常的。只要你有才,就不会被忽略。”执事一脸感慨,一副想起当年的模样。 骆尘鸢泪,摇着头,带着哭音道,“不行啊,我干不了,干不了!我对这边还很不熟……” “听口音小兄弟是青州府那附近的人吧?”执事继续套近乎。 骆尘鸢囧囧的看着他,确实,她这一口连她听着都很别扭的腔调的确跟普通话有天壤之别的,“是啊 。”她看眼前这执事一脸期待样子,点头道。 “那就没事儿了。小兄弟就放心好了。”那执事笑笑,回道。 “什么没事了?” “小兄弟不知道咱们这么急着搬东西下去是为了同叶家争货源吗?不过到低江南这一带是漓家的地盘 ,这次货物还是没能争得过咱们。”执事一脸骄傲的道。 “同叶家争啊!”骆尘鸢想起了那日在小七那里听到那几个船家汉子的话,再想想宫明的身份和他与 叶家之前的种种,脱口道,“他们怎么可能斗得过漓家?” “是啊!不过我听说下面几个码头,货源还是得咱们去争,据说叶家现在开出的筹码十分低,估计想 用压价来打击漓家的生意,从而抢走一些老的货源和商户。” “那采办是干什么的?” “顾名思义,自然是在船靠岸之后,陪着大执事到处去收罗货源的了。前途无量啊小兄弟,总比我们 这些仓运的一直在船上呆着强。听说只要货源提前收罗好了,你们还能跟着大采办的执事到处去风流风流 ,那多快活啊!” 骆尘鸢一怔,墨眼一亮,“您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下船?” “当然了!若是下一个码头的货源未确定的话,总管还会用船先将你们渡过去,这可比在这里呆着强 许多。” 没有比这个消息再能让骆尘鸢高兴的了,能下船了啊!只要下了船,天大地大的,她要是想跑,可比 在船上的机会多的多啊,想起这点好处,骆尘鸢忍不住提起精神,“咱们漓家这么大的生意,像这些采办 的管事,应该不少吧?” “自然,不过大部分还是在晨城中呆着,随船的就这几个,一个大采办执事,十几个小的,再有几个 是你这样的副执事了。” 骆尘鸢圆满之极的眯起双眼,嘀咕道,“这样好啊,省的惹人注意了!” “什么?” “哦哦,我的意思是我年纪轻,怕做错事情,刚开始去的时候还是想多熟悉熟悉环境,不想太引人注 目。” 那执事忍不住翻个白眼,瞥着骆尘鸢,郁闷的暗道,还真以为自个能引起多大轰动呢?不过是被他夸 赞了几句,就得意成这样了,叹息,现在的年轻人啊…… 又随意聊了几句,那执事就拍拍屁股走了,独留骆尘鸢一脸憧憬遐想的在那边偷乐。 直到想起小七给她带药时,才谨慎的爬起来,遣散了小厮们,自己径直向三等舱走去。 “这是新配的,说挺有用,跟你之前说的要求差不多,是墨公子一个比较相熟的先生配的,你吃了, 三天之后嗓子就好了。变音也变不了特别多,估计不会像你现在这般不自然。”小七从怀中掏出几颗红色 颗粒递给她。 继而又取出同等量的绿色颗粒,“这些是解药,你收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对阵叶家 “哦,这个吃了声音就会变回来是吧?对我的身体都有损害没?”骆尘鸢接过绿色颗粒,小心的分开,放好。 “不能说一点损害都没有,只要不长期服用,应该没有问题。还有,尽管能在短时期内改变一下你的声音,但你平时还需要注意一下,能不开口的就不要开口,这个只能骗骗一些普通人,倘若是资深的郎中,就不一定能够蒙骗的过了。”小七谨慎的警告她。 “这没问题了,就这么几天,哪有那么容易碰到那些修炼成精的老药仙们。”骆尘鸢道。 小七点点头,继而又道,“听他们说,青总管任你做采办副执事了?真不知道是该恭喜你,还是该替你担忧。” “喜忧参半吧,不过好在不天天被困在船上,着了陆地,万一有什么个三长两短的我也好溜,在船上就只有被瓮中捉鳖的命。” 小七笑笑,“我倒不那么认为,你一跟着大队一出去,明显的整个船上的人都会十分关注你们,尤其是你,自从青总管登船后,这才几天,你就从二等舱的打杂小厮,转到一等舱,而后又升为副执事,这让许多根你一般的人眼红啊!” “那有什么办法了?青松给我升职,我若是拒绝,那才会引起轰动呢,弄不好全船都会把我当成话柄子。现在顺水推舟,也符合人之常情,这样身份大的人,也就不会引起注意。掂量左右,所以我还是应下来了。” 小七多看了她一眼,感叹道,“姑娘倒是考虑周全,倒显得我狭隘了。” “没有啊!你比我厉害多了,再说你想的问题也是一个令我值得深思的呢。对了小七,我听甲板上一个执事说,这几个码头停靠,漓家都要与叶家争生意做?” “嗯。”小七蹙了蹙眉头,知道她的身份,他肯定就听说过她在叶家闹出的那些风波,同情一笑,“确实,下一个码头一样也是和叶家争生意,听说这一次争的是离晨城比较近的一个矿山。” “矿山?” “是。不晓得是银矿还是铁矿,倘若是银矿还好一些,倘若是铁矿,兴许就争的凶一点了。”小七想了想,淡笑着道。 “怎么会呢?铁矿比银矿争得凶?什么时候铁比银子还贵了?”骆尘鸢忍不住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的笑道。 “还能贵不了?这你得要看看什么时候,什么局势了。再有钱的人,也难斗得过拿铁锤子拼命的人,再说了,凝国是这里唯一的产铁之国,有些事情不消我明说,姑娘心里也应该清楚的。” 骆尘鸢呆在那里,良久,才不得不喟叹的点点头,“看来到哪里都没有个安静的日子。” “谁说不是呢?”小七无奈笑笑,转身忙活自己的去了。 骆尘鸢看着小七离去的背影,也忽而觉得自己的处境也分外苍凉,看来真是该存钱防身的时候了,省的万一宫明跟太子真掐起来了,惹得战乱迷漫,流民遍地就不好了。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动静,自己趁早存够钱,找一块安静的地皮重建家园,躲避战火为上策。 身为采办副执事,骆尘鸢很快就被这方面当家的人招过去,跟着几个与她年纪大不了多少的小厮一起训练,和了解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了解之后,骆尘鸢松了一口气,下一步与叶家争抢的是一个银矿山,那矿山原本是属于漓家的,后来开发过后,成为了一个废矿,从此再无人理会,哪知叶家也是人才济济之辈,竟然在废矿中,又发现了一小块山地是未经开发,而且藏储量不少的银地。 可惜叶家申请开矿时,却在漓家暗箱操作之下被拦住,现下两家争夺的正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关键的还在于是叶家如今背后兴许注入了太子那一党派的人员,所以那个后台明显要比漓家强许多。 只可惜漓家脉搏抓的牢靠,死不让出开采权,叶家一方也不敢将彼此矛盾过于激化,现在勉强处在两个平衡情况之下。 “银矿山的开采现在不利于漓家,叶家在京城搬出了太子一方的人物,所以咱们得想法子发动一下当地的商会,多争取一方支持,只要能够坚持过这一阵子,他们就拿咱们没有办法。虽然朝廷有权,但是朝廷一年到头的银子,多半还是要由这些商贾和富商来缴纳,兴许他们会仔细掂量着一下得罪这些人,下场会比失去一个银矿而惨的多。”领头的一个执事沉着脸教育着身后毕恭毕敬跟着的人们。 “是是。”众人忙应声道。 船停靠码头之后,骆尘鸢等人就跟着执事下了船,向岸上走去。阔别十余天的漂泊日子,骆尘鸢一脚踏到那厚实的土地上,心中积攒已久的那些不安和暴躁随之一扫而空,她这才领会到脚踏实地是那么的幸福。 找到事先安排好的住所,骆尘鸢也有幸被分到了一个普通的标准间,因为这次的采办人物艰巨,所以上头也特许他们的福利比往常出差要好许多。 酒足饭饱后,执事开始分配任务给他们。 骆尘鸢与一个叫倪二的小厮一起,因为瞧他们个子小,但每个人眼睛灵动似精灵一般,因此并没有让他们跟着一起奔波,而是偷偷安排在了叶府门房那边,替漓家原先的几个奸细值几天班,把把风头劲,了解下里面人的动静,和决策,势必要战胜叶家的人。 骆尘鸢见任务如此重,也收了要偷空歇息的念头,十分亢奋的同身边的人道,“你说今天叶家人会出来吗?” 睨二看了骆尘鸢一眼,不置可否,“这要看看他们大户人家的规矩了,弄不好叶家人还没回来呢,只是故意放了套儿,先让咱们钻进去,然后等累的咱们精疲力尽了,口袋儿一收,别管人跟东西了,一道儿都揣怀里去了。” 骆尘鸢抬头有些惊讶的看着睨二,“倪二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以为……”骆尘鸢故意押长了尾音,想听听睨二具体的见解。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刚才那么一句话,骆尘鸢总觉得他有许多话,关于叶家跟漓家这批生意的话,有些怪怪的。 “那也没什么。”睨二瞧她是新来的,心思也不老练,忍不住把憋在自己肚里的话小声倒了出来,凑到骆尘鸢身边,吐掉嘴里衔着的草棒,“咱们大执事得到消息的时候是在上个码头停靠处,上一次我们的事儿办得早,我们跟着一些主管事闲来无事去巷子逍遥时候我从一个醉汉嘴巴里听到的。那醉汉也不知道被漓家哪个给激怒了,说等到下一个码头处,让漓家好好走着瞧。” “当时我就怀疑那人的身份,后来跟着去瞧瞧,那个醉汉竟然是坐着叶家的马车走的。我寻思着,估计咱们这道儿事情有点门道了。” “那你既然都知道,怎地不去同大采办当家的说?”骆尘鸢一听,立即警觉道。 “无凭无据,仅靠我一面之词,别说同大采办说自个想法了,就是想隔远远的瞧上他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再说了,咱们都是打小工的,天塌下来,自然得有高个子顶着,我们这样的小厮们更没有那个权力去找大执事说。” “那现在事情怎么办?”骆尘鸢虽觉得倪二的说法有些太自私,但也没有办法,有些问题确实得靠实打实的证据才好,像他们这样低等的小厮,几乎没那个能力能做到跑到大当家面前唠叨这些子虚乌有的事情。” “没办法,咱们在叶家这边当差,有办法那也得看看时机。”倪二小心的看了看周围,见没有外人,才又道,“除非咱们能拿到叶家里面的机密,否则哪能有机会去说服当家的。” “那岂不是太危险了?执事不是只安排咱们两个在这里老实呆着,没有命令不许随便行动。”骆尘鸢提醒道。 “我知道啊!所以这些话只是咱们自己说说,等瞧着机会再说吧。”睨二懒懒道。 骆尘鸢有点不放心的看了睨二一眼,也不好再说什么,规矩的叶家别院的门房里,蹲了一天。 除了替来往的叶家人开门关门外,目光也似有似无的扫着里面那个宽阔而华丽的别院。心中难免想起昔日在青州府叶家别院以及那发生的种种事情,无一不让她至今还心底发寒。 而那个孤傲而极品的叶家三少爷,也让她颇为无奈和同情,似乎是刻意的在履行菊妈说的那些话,叶陌尘到现在还未娶妻,家里除了几个通房丫头和那个罗软软外,再无其他女子。 “你们两个过来!” 骆尘鸢正发着呆,忽听有人在门外一不远处的巷口叫喊,两人同时一凛,站起身来向外看去。 看到招手的人,骆尘鸢一怔,有些心虚的别开头,竟然是叶老管家!忍不住再抬眼看去,叶老管家身后是一个垂着黑色丝幔的软轿,四个抬轿子的轿夫亦是十分强健,皆锦衣华服。 骆尘鸢面色一滞,轿中之人难道是叶老夫人?闪过这个念头,让她全身神经忍不住紧绷起来。 “小陈,快点过去,那老头看样子要生气了。”倪二捅了捅正在发呆的骆尘鸢,忙拉着她快步走过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叶家纠结 骆尘鸢想起自己是临时替代的守门,忙低着头,迅速跟过去。 “你们两个怎么那么面生?”叶家老管家素来谨慎,看见两个生人过来,警觉道。 倪二老练的哈腰笑道,“回管家,我和小陈是来替我表兄来看下门的,他们俩这几天家里有事,所以……” “行了,行了。你!”叶管家指着骆尘鸢,“你跟着轿夫先走,看着夫人回内院。你。”他又指着倪二,“你先跟我去账房。” 骆尘鸢一怔,没等她反应过来,轿夫已经抬着轿子里的人迅速的向院子里走去,骆尘鸢见倪二已经跟着老管家走了。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轿夫一起进了院子。 本以为叶家的宅院除了福都之外,再无特别的繁华,未曾想到跟着轿子走着,骆尘鸢才彻底感觉到叶家势力之大已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建了这么大一个叶家别府,叶家的野心显而易见。 “小哥是哪里人?”一个苍老而浑厚的声音淡淡响在耳侧。 骆尘鸢一惊,侧目之时才发现轿帘已经被人掀起,那张陌生而熟悉的苍颜显现在自己面前,骆尘鸢心中一悚,下意识的避开双目,看向别处。 “小哥好怕我一个老太太家做什么?”轿中人淡淡笑道,慈爱而轻厚的声音让人忍不住以为她真如她自己所说,一个老太太而已,可惜她不是。 骆尘鸢依旧恭谨的低下头,知道自己刚才的慌张已经给她造成了第一印象,唯恐自己的行为会引起这个看人成精的女人怀疑,骆尘鸢继续着慌的结巴道,“小人家里是北边的,早就听说老夫人的名声,心里敬畏。” “小哥倒是会说话。”叶老夫人懒懒放下垂帘,安坐回自己的轿子中。 骆尘鸢见她这样说,松了口气,不再多言语,恭谨的迈着步子将叶老夫人送到内院,还未到内院处,叶老夫人突然叫轿子停了下来。 骆尘鸢只得替她唤了两声,而后轿子停稳后,叶老夫人懒懒的从轿子里走出,步履较之半年之前蹒跚许多,但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傲慢,依旧张扬着她老贵夫人的骄矜。 只是那张面孔,始终让人难以生起堤防之心,“这里离我那院子也不远了,就到这里吧,你们都是男人家的,去内院也不太合适。” 轿夫忙应声答应,骆尘鸢也忙跟着答“是”。 只是听到她慢半拍的回声,叶老夫人忽而淡笑着转过头来看着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道,“这小哥甚会说话,不知道我老太太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 此话一落,连抬轿的几个轿夫都有些吃惊,骆尘鸢尽量掩饰心中的起伏的波澜,维持着自己面上的表情,憨厚笑笑,“小人福底薄,能见到老夫自然是小人修来的福命。” 叶老夫人静静看着她,淡然一笑,只道了一个“不”字,就转过身,向内院缓缓走去,没走多久,就有候着的大群奴婢小厮拥了上来,将她嬉笑着送了回去。 骆尘鸢不知道叶老夫人为何要说个不,难道她已经看出什么来了?心中这么猜疑着,便转身送着轿夫离开,自己默默回到门房处。 到门房处的时候,倪二已经回来,正坐在一个长条椅子上哼小曲,见骆尘鸢过来,忙大咧咧的招呼她坐下。 骨子里没有这里的保守思想,加上自己满腹狐疑,骆尘鸢也不客气,跟着坐下来,沏了两杯粗茶,一杯递给倪二,一杯自己缓缓抿着。 “你知道那叶管家找我去账房干什么吗?”倪二接过茶,一口喝干,笑嘻嘻道。 骆尘鸢摇摇头,“我哪里知道?去干什么了?” “支银子去了。”倪二搓着手,笑道。 “不会吧?咱们干这么一天,叶家就给银子花了?”骆尘鸢俩眼一亮,提起精神问道。 “怎么可能呢?我们是替人来看守的,没有钱拿。我想说的是,那叶管家让我支银子安排人给送到巷子里去了。” “巷……”骆尘鸢瞪大双眼,眨眨,忍不住凑过来,小声八卦道,“怎么会送到那种地方去?叶家此行好歹也是有大目标的,劳烦叶老管家去送银子去那里的人,身份肯定不会低吧?” “那当然!你知道那人是谁吗?”倪二故意卖了个关子,而后道,“叶陌尘!叶三少爷?!” “哦。”骆尘鸢一下子平静了,“一个公子哥去巷子里喝喝花酒,也没什么奇怪的啊!” “小陈你不是青州府那边的人吗?你难道不知道叶三少爷情殇的事情?” “情殇?”骆尘鸢疑惑的眨眨眼睛,“我倒是听说过一点,是不是他的小妾又同他闹了?”想起罗软软,骆尘鸢忍不住头大,那个女人虽值得同情,也确实够缠人的。 “不是,那个不过是叶三少爷随便要来的女人,几天热度而已。我说的是那个女人,你该知道的!”倪二故意暗示她道,见四周无人,她又一脸懵懂样,才斗胆提醒,“之前是嫁给叶三少,而后又被封为洛姬和洛妃的那个妖女。” 骆尘鸢一囧,“妖……妖女……” “可不是嘛?也有人说她是天女,不过要我说,还是妖女比较合适,哪有姑娘几个月之内变模样变那么快的,而且一变就是个绝世大美人儿。那叶三少爷原本是特别瞧不起她的,然而后来接触到娶她,都跟中了魔一般惦记着她。兴许是洞房花烛夜被人抢了老婆,伤透了心,从那以后不仅没有再碰过别的女人,却夜夜都醉酒青楼,每每到花楼之中,只顾着喝酒,却也不干别的。叶老夫人心疼他,所以不管到哪边都带着他,有几次还不得不招一些与先前那妖女模样差不多的女人给他瞧,你猜他说什么?” “不知道。” “他说天下女人,唯有她一人尔。更可笑的是关于咱们漓家。” “……”这一次骆尘鸢不好再开口了。 “据说叶家和漓家在青州府时候有过些冲突,就是因为这些冲突,那女人才一直与他作对。别瞧这个事儿显得挺愚蠢的,但是这倒是真给漓家添了不少麻烦。” “一个离谱的醉鬼能添什么乱子?”骆尘鸢心情极为复杂,闷闷道。 “叶陌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叶老夫人看中他,可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长孙,而且是他内在的一种商人潜力。”倪二神色郑重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章 邀功 “是吗?这样岂不是很好,又是长孙又是个有出息的继承人。”骆尘鸢尴尬的耸耸肩,甚至有点想嘲笑倪二的话,说叶陌尘都是为了她才醉酒成性,沉溺于烟花巷子之中,这样的话,别人听去还能八卦一阵子,若她听了,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见骆尘鸢一点八卦精神都没有,倪二也收了收玩笑心,打了个哈欠道,“这倒是,不过说实话漓家还是要多谢谢那个妖女的,若不是她能拖住叶陌尘的性子,否则往后几场生意的胜负,还真就不好说。” “倪兄也未免高看那个叶陌尘了,我倒是觉得他自己把持不住自己,愿意沉溺烟花酒缸之中,怪不得别人。”怕倪二真跟她较起劲来,于是说完她就立马警醒的岔开了话题,侧目向院子里瞅瞅,问道,“我们要在这里蹲多久?我刚才送那叶老夫人回内院时,总觉得那老太太看上去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 “贵妇人都那样。”倪二不屑的耷拉眼皮,懒懒的道,“咱们在这里呆多久,可不是我说了算,大管事说什么时候走,咱们才能走。” “哦,那大管事要不说话,咱们难道就要一直呆在这里了?”骆尘鸢眨眨眼,无奈道。 “不会,他们做事儿总比咱们有分寸。我说小陈啊,这样的事情你就别瞎操心了,呆在这里看门总好过生意场上跟人拼命宽松的过,也比在船上荡悠的日子舒服些,你就当给自己放放假,休息休息一下。”倪二倒是想得很开,懒散的将脑袋枕在木板上,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 骆尘鸢见他这样,也不再理会他,倒下一个,她这个还得继续瞪着俩眼,站好自己的岗哨。不知道为什么,越想越觉得刚才叶老夫人的举止怪异,越让她感觉不安。 心里这么想着,骆尘鸢反倒有点巴不得快点离开叶家了。 就这么在门房杵了半天,闲的她都快要打盹时,才瞧见一个锦衣身影从院子里匆匆走来,她精神一提,向来人敏捷的鞠一躬,让开路。 叶老管家淡淡扫了他们两个一眼,心中暗道,懒懒散散的,幸好这俩人只是替那两个门房当两天值而已,于是也没当什么回事,继而吩咐骆尘鸢,“你去后院把轿子叫来,我要出去。” 骆尘鸢刚才送那些轿夫回去,路途还记得些,忙哈腰点头的向院子里跑去。 倪二早就醒了,看着骆尘鸢离开,忙扫干净一个长椅,让叶老管家坐下,又赶忙沏了杯 ,招呼道,“门房茶水粗糙,老管家将就着喝喝。” 叶老管家不耐的挥挥手,不知道这老头忙活什么呢,不停的展开宽袖给自己扇凉。 门房倒是没有资格配备那些纨扇,倪二只能客气的站在他一般,搭讪道,“今天天有点热,老管家早先该在屋里呆着,让下人们叫了轿子来,就不用劳烦您老人家坐到门房来了。” “事情有些急,再说你们这里对着街口,倒是比屋里凉快,这越往难走,日头就越热了,原先从福都往这边来时,我还穿着长袖内衫呢。” “可不是吗管家。” “刚才我让你支的银钱都送过去了吗?” “送过去了!管家吩咐小人做的活计,哪能不赶紧做好?” “嗯。唉……三少爷是一天都不让人省心啊!”叶老管家一脸愁苦的样子,叹着重气。 “三少爷还小,一切仰着老夫人和管家您呢,那还能愁得了!” “你有所不知,我刚才就是和老夫人一起去找他,喝得烂醉,老夫人一生气就将这次的生意什么的全托给了少爷。并不许我插手此事,想逼着三少爷清醒一些,好歹把这次的买卖给做了。这怎么可能呢?硬把东西塞给少爷,不是什么妥帖的事情。我想来想去还是不能够放下心来,所以趁现在老夫人休息了,老夫还是去看看少爷去最好。” “是啊,是啊,眼见的天要黑了,管家真是慈悲。”倪二附和着他的话。 两人正说着,骆尘鸢已经将轿子请了来,叶老管家自是坐着轿子离开,而骆尘鸢与倪二在门房又呆了一会,看天色暗下来后,就将大门关上,打算在叶家吃过饭就回去。 两人本先打算从后门走后,绕过一个巷子回到他们住的客栈,不想吃过饭时,天已经黑头。出了后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巷子,俩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忽而不远处一个较为亮堂的地方动了一动,微风吹过,一股浓重的酒气迷漫开来。 倪二胆大,快走几步上前看了看,骆尘鸢也要跟过来时,却听见倪二的声音有些慌张惊讶,“竟然是叶三少爷!” 骆尘鸢下意识的脚步一顿,正要再上前时,倪二又道,“小陈,你快些回去打灯笼叫人,喝成这般烂醉样子,咱们也不能贸然抬进去。你先去,我这里看着!” 骆尘鸢一怔,没多想什么转身就回头往叶家跑去。 “怎么会醉成这样,老管家不是说去接您了吗?”倪二一边将烂醉如泥的叶陌尘扶起来,一边嘟囔道。 “老管家……嗝……是,我不要管这些事情……这些东西都给你们……我才不要管,我要喝酒……嗝……喝酒……”叶陌尘不知道从怀中掏出一沓东西塞入倪二怀中,步履踉跄的要往前走。 倪二可不敢要他的银票子,忙借着月光想再塞给他,却不想这边厢人已经吐了,只匆匆一瞥,瞧见为首几个字好像是情诗什么东西的,他就没来得及多想,塞入怀中,赶忙捂住鼻子,搀住他。 索性叶家人来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在骆尘鸢的带领下将叶陌尘抬回去。 倪二极其厌恶身上的味道,赶忙催着骆尘鸢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倪二去换了衣裳,其他几位执事也都各自回来,正汇报工作,骆尘鸢不得不围坐在小桌子外围,静静听着几位执事讨论着。 “大管事什么时候过来?”一个执事道。 “大管事的行踪向来不清楚,估计等我们准备好吧,这边的商家我已经联系好了。估计问题都应该不大,他们都是同漓家做过多年生意的老顾客,倒是挺好照顾。” “嗯。我这里也是,只要叶家不压低在这里所有商品的价格,应该都不会有问题。” 正说着话,只见倪二咚咚从楼上跑下来,动静极大,脸色极其苍白。 在桌的人忍不住回头看他。 骆尘鸢见他身上还有污秽,忍不住有点恶心的蹙起眉头,勉强瞪了他一眼。 被这么一瞪,倪二忙收敛了下脚步,但依旧极为速度的走过来,向负责这次行动的一个管事迅速走过去,不知道在那人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管事唰的一下瞪大了眼睛,继而又噌的一声站起来,神色复杂的看了骆尘鸢一眼,又看了倪二一眼,沉声道,“你们两个跟我回船上见青总管。” 骆尘鸢神经顿时紧绷到极致,瞠圆了眼睛看着倪二,“这……” 倪二拖着她,低声道,“跟着走,咱们立功了。嘿!” 下意识的捂住鼻头,“立功?” 瞧见她的小动作,那管事神色一滞,看了倪二一眼,“你总不会穿这身衣服去见总管吧?” 倪二后知后觉的忙点头,连话也没同骆尘鸢说,扭头赶紧去楼上换了衣服。 那当家的管事转过身,淡淡扫过满座疑惑探究过来的目光,沉声道,“一切照常进行。头儿在船上了,等我们回来估计就能带方案给大家了。等我将事情回报完了,兴许少主会亲自过来。” 众人兴奋了,骆尘鸢吓呆了,宫明要来啊?! “哎呦,管事……”骆尘鸢前脚想到那个问题,后脚就弯身抱着肚子,“我忽然有点肚子痛……” 那管事蹙起眉头,“这个时候肚子痛?” “我有点水土不服好像,能不能不去……哎呦……” “真的不去?”那管事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小个的执事,有点犹疑。 “管事的您自会当家做主,这样的事情,您自己掂量就是,小人自然相信您的……哎呦……” 管事实在看不下去,只能冷颜道,“既然你不舒服,就先休息去吧,到少主和总管面前,我自会替你美言几句。” 骆尘鸢万分感谢后,捂着肚子晃悠悠的上了楼,脱离了众人视线,她飞速的像倪二房间走去,正好一头撞上他出来,赶忙做出一副难受样子,“我不能去了,有点不舒服,倪二,你刚才说立什么功?赶紧告诉我,也让我高兴高兴。” “有你什么事?”倪二借着换衣服的空也想通了点事情,见骆尘鸢又不一同回船上,登时起了别的意图,冷眼道。 骆尘鸢更疑惑了,“你刚刚不是说……” “你既然不舒服,还是快休息去吧,管事还在楼下等着呢。”倪二轻轻推了她一把,不再理会她,转身下了楼。 骆尘鸢蹙了蹙眉头,反正她也没打算邀功什么的,也没有再多问,默然回了寝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一章 赠品 第二天一大清早,骆尘鸢就被门口外的混乱嚷声给吵醒,懵懂之中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骆尘鸢顿时睡意全无,赶紧收拾好一切从房中走出来。 打开门,果然见到是船上的其他伙计正忙的不亦说乎,猛的瞧见骆尘鸢,恍然记起还有这么一个人物,忙唤着道,“快跟着一起来吧,银矿山的事情已经敲定了,现在正缺人手整理资料呢。” “哦哦。”见有人这么喊她,骆尘鸢松了一口气,忙快步跟着一起下楼,“银矿山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快定下来了,我们昨天不还因为这件事情而忙碌奔波呢么?”骆尘鸢一边下楼,一边好奇的问着身边的一伙计。 “昨晚倪二不知道哪里搞来一沓可靠的资料,全是银矿山的机密文件,嘿……也轮上他运气好,少主正好也在,利用那些文件,连夜将矿山给夺回来了,倪二也被升了执事,回京城补肥缺去了。嘿,我说你们俩不一起行动的吗?怎么人家立了大功,你怎么一点甜头也没捞着。” 虽是特地挖苦人的,但骆尘鸢听了却分外高兴,墨眼都几乎眯成一条线儿,勉强挤出一副可怜兮兮的面孔,“我没回京城那么好的命嘛!嘿嘿……” “唉……”跟骆尘鸢搭讪的伙计无语的摇摇头,赶紧忙自己的去了。 骆尘鸢蹬蹬跑下楼,见许多人正往店里搬文件什么东西,自己也赶忙走过去要帮忙,却不料又被人给推开,估计是嫌她太瘦小,干不了这些活。 正杵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时,门外竟然晃过一丝熟悉的身影,骆尘鸢想躲闪已经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向来人点点头,“总管大人。” 青松没怎么在意她,将手头的东西塞给她,“给我送到漓家的大酒馆去。” “是。”骆尘鸢接过东西,瞧见是个信封装着的什物,也没敢多想,疾步向漓家在这里的最大酒馆。 自打下了江南,漓家的酒馆和生意遍地皆有,每到一处都会有一个最大的生意集散地,这里的漓家酒馆,就是其中之一。 骆尘鸢拿着东西,跟着几个一同向酒馆去的伙计套上马车,一路晃着过去。 那几个伙计在马车上抹掉汗,其中一个道,“几个下等的执事加上酒楼,竟能换来一个银矿山,漓家这次生意算是做大发了。” “那算什么,我还觉得是我们少主客气了呢。叶家失去了那些关于采矿的那些机密文件,就算强撑,也不会撑下去。少主也不想把人情做绝,所以客气的送他们一酒楼和几个打理的人做补偿。” “什么机密文件?”骆尘鸢好奇的问道。 车上的几个伙计与她也不熟,于是便道,“就是昨天倪二拿回去的那些东西,说是叶三少昨晚喝醉酒,误塞给他的一些东西。” 骆尘鸢瞪大眼睛,良久才一叹,“他运气真好。” “可不是么?”众人也不得叹道。 到了酒馆,骆尘鸢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导致这场巨大盈利的罪魁祸首,竟然在现场神志清醒一脸愧色的指挥着人搬东西。 锦墨的冠带,玉面微有憔悴,目光如炯,沉静地不像是她从前所了解的那个人,淡定自若的向他们这边看来,瞅见骆尘鸢手中的信封,俊眉微蹙,眼角那颗耀眼而夺目的泪痣为之一颤,“拿过来。”他淡淡的吩咐道。 骆尘鸢瞅瞅自己手中的东西,原本就猜着里面可能是地契什么东西,也没多说话,乖乖的将东西给他递过去。 瞅着眼前这极品一副认真样,骆尘鸢真替叶老夫人叹息,瞅着四周,一个银山换来的破酒楼啊,竟然还会让这个极品孙子过来打理,若是她有那么个孙子,非得揍断腿不可! “这是酒馆的地契等物,管家你看看。”极品男认真核对过之后,转身交给了在身后脸色阴到极致的叶老管家。 老管家冷冷接过来,却指着骆尘鸢道,“你去把那些酒壶送到后院去洗!” “啊?”骆尘鸢一怔。 负责转交酒店的一个执事见状忍不住对叶老管家冷道,“这个伙计是漓家的,叶管家若是想找人办事,大可以找自己的人。” “连你们这些酒馆执事都是我们叶家的了,漓家不至于小气到连一个赠品都不送吧?就这个伙计!我们要了当小二!”叶老管家像被踩了尾巴猫,愤愤指责道。 被呵斥的执事瞅着骆尘鸢这副黑丑小样子,只能无奈的将人员笔录取过来,问了旁人骆尘鸢的名字,添补上去,递给叶老管家,冷笑道,“叶家老管家竟然也会甩起无赖来了?呵呵,倘若本执事不同意老管家的要求,那岂不是让你们以为我们漓家太过小气?” “哼!”叶老管家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瞪着骆尘鸢道,“你都被勾到叶家来了,还不去搬东西?!” “我……”骆尘鸢深吸一口气,事情变化的似乎太快,自己竟然被当成赠品送给叶家了!咬着唇瓣,知道当着众人的面子让刚才那执事收回话不是太现实,只能忍着口气,从木架上奋力卸下来一壶酒,抱在怀中,向后院走去。 心里混乱一片,突然被叶家带走,让她顿时乱了手脚,虽然在宫明那里很危险,但是离开船只,就意味着不能按时的抵达晨城,倘若不能抵达晨城,她就会同墨炎失散。但被划到叶家当店小二也有她的好处,比如她又有另外一个新身份了,利用这个身份,似乎她能够逃脱的更加简便。 心里衡量再三,依旧是不能拿下主意。 可惜她拿不拿下来这个主意,仿佛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当她踏入后院酒窖中的那一刻,已经被人给圈好。 静静的微笑,看着满脸失措的她,那张慈祥而高贵的苍颜上,淡然一笑,“还记得老身昨儿说的话吗?老身说,要与你再次见面。看来老天对老身极为厚爱,能够再次见到你,老身几乎从不敢想象。果然天意弄人,究竟还是让我再次遇见你,替你高兴呢,洛姬娘娘。” 骆尘鸢手倏然一颤,手中的酒坛应之而落,刺耳的碎裂声让骆尘鸢从震惊懵懂之中陡然清醒,“是你设的圈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 势在必得 叶老夫人淡笑着扫了她一眼,继而侧开目光,静静看着身旁一个白须老者,“麻烦先生将她恢复原貌,声音最好也变回来。” “是的,老夫人。”那老者向叶老夫人客气的点点头。 “我不要!老夫人就不怕将我恢复原貌,会引来太子和宫亲王的人吗?还是老夫人你本来就是属于他们其中一方的傀儡!” 对骆尘鸢的呵斥,叶老夫人不怒反笑,漠然看向骆尘鸢,也不避讳道,“我们叶家虽然仰仗着太子殿下,但是在这件事情上,叶家恐怕谁都不能让。” “什么?”骆尘鸢不能明白叶老夫人的意思。 叶老夫人却不再理会她,使了个眼色跟旁侧站着的人,两个粗犷的大汉会意,一脸凶煞的向骆尘鸢这边走来。 看来自己就算是再想隐瞒已经不太可能,不等这两个人动手,骆尘鸢便道,“叶老夫人既然已经确定下我的身份,恢复我的容貌岂不是多此一举?” “不一样,我家叶儿可不能娶个丑相的男儿为妻子。”叶老夫人淡笑道,厚重的声音有着别样的坚定。 “那你想怎么办?”骆尘鸢有些意外的看着她,“你们叶家还不至于张狂到明目张胆的娶我回府吧?真不知道叶家的三少爷到底有什么问题,非要娶我为妻。是不是你孙儿这辈子没有我,就娶不了别的女人了?”说到最后,骆尘鸢有些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冲动道。 “等把你这副德性收拾完后,老身再同骆姑娘细说吧。” 再次出乎意料的,叶老夫人极为平静道。 见此状,骆尘鸢心中感觉就像有一块石头在下沉,莫名的退后一步,却被身后的大汉挡住。 骆尘鸢苦笑,“既然如此,那我只能一切从便了?” 叶老夫人淡淡哼了一声,带着身边几个大奴婢施然出去。 “老夫给少奶奶洗容之后,自会带到偏厢去回老太太。”那药师贼眉鼠的回了一声,提起一张浸了药水的帕子由一个小丫鬟递给骆尘鸢,冷冷道,“劳烦少奶奶将其敷在脸上,等一柱香的工夫就好了。” “不会是想给我毁容吧?”骆尘鸢警觉的看着那张让她感觉到怪异的帕子,闷闷道。 那药师面色一滞,阴冷三分,“不会!就算会,三少爷一样会娶三奶奶为妻。” 好吧,似乎已经由不得她退缩。骆尘鸢只能硬着头皮任那小丫鬟给她敷到脸颊上。凉丝如冰一般,水润而清香,敷到脸颊上,让骆尘鸢忍不住想起昔日她用的那种清爽的茶树面膜,没有任何的不适与难受。 “将这些香料分别浸在少奶奶沐浴的盆钵中,等敷完这些药水后,让少奶奶浸泡片刻就好。”药师继续吩咐。 骆尘鸢气闷无比,“我又没有在身上图药水,用不着弄这些没用的东西!” “老夫人吩咐的,小人只能照做。”药师冷冷回了这么一句话,就收拾了药箱,到隔壁候着去了。 骆尘鸢气结,只能任人这么摆布着,好歹那药师做的都是面上功夫,她依旧能够提起腹中的那团真气。 一番折腾之后,当骆尘鸢穿着准备好的衣衫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镜中的人,惊愕的站在原地,瓜子杏脸,眉目修长,唇勾如妖蕊,鼻挺而轻翘,很普通的一张好看的俊脸。只能这么矛盾的来形容镜子中的人,忽而骆尘鸢明白了叶老夫人之前的意思。 并不是恢复她的原貌,而只是将这张容貌经过精心雕琢,变成另一个女人。倘若不是认识自己那瞳眸中的神色,骆尘鸢都不敢相信,镜中的人竟然是自己。 “从今以后,少奶奶便叫杏儿了。”侍候她的一个小丫鬟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她,娇声提醒道。 骆尘鸢自嘲轻笑,镜中的人也在瞬间勾起了妩媚动人之态,忍不住垮下来脸,“那你呢?” 失毫不以她这副冷漠的神色为异,娇笑着回道,“奴也自打今儿起,成为杏儿奶奶身边的贴身奴婢。” 镜中的人本欲怒上面颊,可惜那塑造的近乎完美的妩媚俊脸却连生气时,都是一副笑吟吟的妩媚动人之态。忍不住皱眉厌恶,切齿的转过身来,不想再去看镜中的人影。 “老夫人等少奶奶很久了,若瞧见您这副样子,肯定会欢乐的。” “是吗?那你还在这里说什么,还不快跟我走!”骆尘鸢毫不客气的泼她冷水道。 俊美的面颊上抽了一抽,悢悢然收了笑容,瘪着嘴巴跟着骆尘鸢身后,不再吭声的走着。 “你这副哭丧脸好像我对你怎么着似的,带着你出去,别人弄不好还以为我私下里委屈你了。”骆尘鸢难出被人“整形”的恶气,瞧见这个笑得虚假又刺眼的丫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撂下这么一句话,扭头就走了。 小丫鬟嘴巴又一瘪,“有什么了不起的!”但随即又收了自己的心态,将表情调到了媚笑的那一档次。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吧?”骆尘鸢极为嘲讽的展开自己的胳膊,毫不晦涩的将自己这身打扮展现在这个千年老狐狸精面前。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咯,叶老夫人?”冷笑着说完这句话,眼角却无意中瞥见一角站在的一个锦衣华服的身影。 依旧是苍颜俊俏,清俊如丝,虽然眉目之间仍有几丝疲倦和憔悴,但在那一身青翠华衫的刻意装扮下,已经显得分外精神了。 夜夜醉酒如斯,任天人也不能够不会憔悴。 “很不错。”叶老夫人由衷赞道。 骆尘鸢目光只停留了片刻,便移到叶老夫人的脸上,冷笑,“可以告诉我接下来的步骤了吗?” 叶老夫人叹了一声气,侧目看着一直在盯着骆尘鸢发呆的叶陌尘,苍颜之上,现出从未有过的怜悯和心疼,“尘儿,你能出去一下吗?奶奶有些话想同姑娘说说。” 滞顿的目光勉强的移开,碰撞到叶老夫人那溶溶似水的目光时,微微一黯,勉强笑道,只说,“奶奶,孙儿只求你别勉强她。” “我知道。你带着下人出去吧。” 叶陌尘为难的看了一眼骆尘鸢,勉强的扯扯嘴角,躲闪开目光,带着下人匆匆离去。 随着“咣”的一声门扉紧掩,屋中的光下加上那本就十分沉重的气息,让骆尘鸢有些心慌的看着对面坐在首座上的老太太,谨慎道,“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是了,何必弄得这么夸张?” 叶老夫人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的将她头上带着的一只祖母绿的宝钗取下来,双手捧到骆尘鸢身边,放在她脚下,神色郑重道,“这是我们叶家的传家宝钗,只有每一个当家的主母才有资格配有.” 骆尘鸢蹙起眉头,下意识的闪躲开,“我不做叶家的主母,你也不要拿这些东西来蛊惑我!” 叶老夫人脸色变得很难堪,那种难堪却不带丝毫的怒意和不屑,这是一种深深的悲哀,哀到骨子里的那种惶然无助之态,“姑娘知道为什么叶家与骆家一直关系比较好,又给你们在出生那一刻订下亲事的原因吗?” 骆尘鸢没有开口,只是静静看着她。 “我知道姑娘现在对叶家是憎恶之极,我完全能够理解。因为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一样如姑娘这般。我年轻的时候,为了不嫁入叶家,已经许多次寻死,许多次抗争,但最后,还是倒在了这个宝钗之下。不是我贪财好权,只是我不能不……” “叶老夫人!我不想听你的历史。你有话直说好了,你这样让我很别扭。”她从未被老人这么看,这么求过,因为她没有那种狠心,她更怕下一刻她会心软,而同情眼前的人。 只想快刀斩乱麻,直接听出她开给她的筹码。 但能够让她动摇的筹码,几乎还不曾遇到吧。 看到她眸子中毫不犹疑的坚定,叶老夫人纵横商海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无奈和苍老,叹息着摇摇头,沙哑的嗓子带着那种不安、惶恐、期待又痛苦的情愫,淡淡道,“叶陌尘是阳年阳历阳刻出生的孩子,他一生下来,他父母就患病双亡,老身一手将他拉扯大。然而他成年自立之时,老身也曾未他娶过通房,可惜皆所以特地打掉罗软软的孩子,不是因为老身狠心,不要叶家子嗣,而是……老身知道那个胎儿报不成不能育,即便是有身孕了,到最后也会小产掉。”她顿了一顿,继而道,“老身昔日为了想让姑娘入叶家,所以才出此下策,老身恳求姑娘原谅。” 语毕,叶老夫人竟然拂起那华贵的长袍,执着龙头拐杖,霍然跪在骆尘鸢面前。 骆尘鸢顿时慌了神,又怒,又急,又愤,更多的是不忍,“你起来!你这么大年纪何必如此待我?!你有话起来说!” “姑娘!叶陌尘若是没有阴年阴历阴刻出生的女子相配,叶家从此绝后啊!老身恳求姑娘答应嫁入叶家,老身愿意拿叶家的一切来庇佑姑娘!老身求姑娘了!求姑娘了!”她仿若疯癫一般,重重的向骆尘鸢叩头。 绝后! 骆尘鸢仿佛雷劈一般被震在原地。 然而没等她反应过来,门却“哐”地一声被推开,叶陌尘一脸苦涩的冲进来,将叶老夫人拉起来,“奶奶!您不许逼她!您不是答应孙儿了吗?这又是干什么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 请你离开 “你个傻孩子,我不能让叶家毁在我的手里!我不能让叶家从此绝后在我手里啊!”叶老夫人满脸悲哀,苍颜白发,颓唐的像秋末枯透的蒿草,在那里绝望的痛呼道。 “奶奶!”叶陌尘又怒又心疼的嘶叫。 看着这一幕又一幕的突然变化,骆尘鸢感觉这像是一场故意作秀给她看的闹剧一般,心中混乱之极,加之周遭的空气让她几乎窒息,蓦然的转过头,发疯似的推开门外涌来的那些人,向外面跑去。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哪里,等停下来的时候,已经身处在一片颓废而苍凉的荷塘之中,青黄相接的荷叶,在迎风摇摆着它们垂老之时的昏黄和软弱,枯枝错落,干枯的莲蓬头,依旧凄凉的零落枝头。 荷塘之中,那些携杂水汽的风,冰凉的吹过她的面孔,让薄衫下的身体,忍不住为此而微微颤抖。 她垂头坐在一旁的石墩上,脑海中却依旧没有平静下来,原来如此,原来一切都是因为这个,怪不得叶老夫人会那么不惜一切代价的要她嫁入叶家,不惜从开始,到现在的一切设计与牺牲,甚至不惜拿一个银矿山去换,这种极端的付出,极端的压力,极端而偏激的相信,让骆尘鸢真的有点受不了。 她摇着头,这时候她才真正意识到叶家给她造成的压力和困扰,将会至始至终的缠绕她的左右。 她拾起池塘边的小石块,奋力扔下池塘之中,准确的将那挺立在荷花茎上的枯皱成一团的莲蓬,大声嚷道,“我不嫁!我不嫁!凭什么你们家族的兴灭要寄托在我头上?我不嫁!啊,啊,啊……” “我不嫁!啊,啊,啊……”回声一遍遍撞击着周遭密实的石墙,来回坚决的响了两声。 站在回墙边处追过来的那个人,听见这一遍遍的声音,先是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继而枯槁一般的瞳眸中却现出一抹欣慰之色,这才是她,不是吗? 静静的走到她身边,脱下自己身上的翠青色的外衫,罩在她身上。 坐在一旁,与之前那种近乎癫狂的态度迥然两样,只是淡淡,平静之极的口吻,“这才是你。你忘了刚才奶奶说过的那些话吧。她老人家辛苦大半生并不容易,希望你别见怪。如果可以,我会想办法请你早早的离开叶府。” 骆尘鸢一惊,“叶三少爷你……” 讪讪一笑,“不过我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只能尽力而为。如果你想离开叶家,我们尽量都哄奶奶开心一点吧,只有这样她才会放下对你的严密监视。否则连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骆尘鸢垂下头,良久才道,兴许也是在自我安慰自己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刚开始有点让人受不了,现在让人开始觉得可笑了。我从未听说过有那么特殊生辰的人,更没有听说过那个特殊生辰的人,还要必须找个特殊生辰的妻子。想想都觉得有点奇怪。你们真的相信这个吗?” 不相信,人只有在无助,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会选择相信这样的事情。他自己不也是如此吗?抗争,反抗,骄傲的不可一世,最后不一样如此而已吗?不相信也变成相信了。 可是平静一笑后,他却道,“奶奶糊涂了,胡说而已,我自然不会相信。” 骆尘鸢笑笑,心中一暖,多看了他一眼,“你比以前变多了,简直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以前骄傲的就像只刺猬一样,谁招惹你都会被扎的头破血流,脾气还古怪之极。” “你是说青州府漓家叶家那些铺子时的处理方式吗?”叶陌尘苦笑一声,“其实我当时没有说错,也没有做错,更没有护短什么的,事情确实有叶千一部分的错误。但说到底漓家和绛雪山庄那些事情,都不过是最大获益者的利用工具。事后想想,你也许会很清楚。” 骆尘鸢尴尬的侧过脸,自打从墨炎嘴里得知宫明就是漓家背后的人后,她就已经很清楚了。 “宫明他很在意你吧?”他忍不住问了,就像破天荒里蹦出的话一般。 摇摇头,不说什么,因为她这只灰老鼠似乎已经很久不再眷恋那只猫,她想做的,不过是不停的走,不停闪躲罢了。 “看的出来,只不过天意弄人。” “如果你们在下一个地方拿下铁矿山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同样也是很突然的,骆尘鸢开口问道。 叶陌尘明显没有跟上骆尘鸢的思维,微微一怔,随即道,“铁矿石那批生意是太子委托奶奶去做,筹码是你。如果做成了话,凝国的政局会发生扭转性的变化。太子会利用那批矿石将原本就该属于他的天下,更加稳固的接手过来,如果做不成的话,宫明就会得势反扑,兴许还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之间的事情,谁都不好说。” “你们以为铁矿之事赢了,太子就允诺我嫁到你们叶家中来?”骆尘鸢忍不住因为自己再次成为筹码而感到可笑。 “不会。他只是放下这个诱饵,到时候叶家和你一并会被他皆占有。”诚恳而敏锐的将事实毫不保留的摆在眼前。 “既然如此,那叶老夫人她……” “奶奶老了。”他淡笑着道,“只有这一个理由。” “她昔日再漂亮,今日再潇洒,再不服输,再美丽如女神一般,也终究抵不过岁月。” “叶陌尘,能不能告诉我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如果我不嫁给你,你会怎样?” “不知道。”挑着眉头自嘲笑道,“总之以后不会再酗酒了。” “为什么?”骆尘鸢见他这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因为酗酒之醉后,连累你被迫入了叶家,如果没有我那晚的糊涂,你想必还在你原有的轨道上继续好好的生活着呢。” “谢谢你这么想我,不过……”骆尘鸢心情也好了一些,说笑道,“不过若我不来你家,你想必也还在原有的轨道上继续喝酒寻欢。这一次的交集,换来你的冷静和忍耐,倒是不错的一个收获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四章 陌路红尘 叶陌尘淡淡的笑笑,齐整的眉鬓在暖洋的日光下,棱角分明,清俊雅逸,白皙的面容,说不出的温柔与好看,他不失为一个美男子,可惜那本该流光溢彩的瞳眸中,不知道何时已经攀附上了一层深邃和落寞,带着一丝秋天一般的枯萎与萧条,落到骆尘鸢的眼中,分外的刺眼和心酸。 “奶奶只怕会软硬兼施。如果你想离开叶家,恐怕只有一个法子。但这个法子……”叶陌尘无奈的摇摇头,苦笑着不再说下去。 “这个法子是不是就是让我以杏儿姑娘的身份嫁给你,然后只要嫁给你之后,老夫人就会放松对我的警惕,这样的话,我就有机会离开叶家?”骆尘鸢一语道破他的为难。 叶陌尘脸微红的垂下头,神色有点窘迫,“是,成亲是唯一一个能够让你离开的机会了。”倏然,他抬起头,双目锃亮,却带着某种坚定和执着,“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 动了她又能如何?骆尘鸢苦笑着摇摇头,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倘若叶陌尘想要她,她兴许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墨炎不在,叶家这深宅又如迷宫一般,更何况叶老夫人严加看管,就算她想跑,恐怕也跑不了。 “我知道。我相信你。”事到如今,骆尘鸢倒坦然的选择相信。 叶陌尘有点惊讶的看着骆尘鸢,随即垂下眉睫,轻声道,“谢谢你的相信,这让我心里舒坦许多。” 从注定与她拴在一起,他就不断的排斥她,憎恶她,以为是她剥夺了他对别的女人好感的权力,然而真当她彻底离开自己,彻底与他脱离关系时,他忽而觉得心底某处空落落下来,仿佛忽而失去了某种依靠,忽而就感觉不是自己嫌弃了她,抛弃了她,而是被她所抛弃。那种从未有过的失落与懊恼,让他十分受不了。 所以之后叶老夫人让诈娶她过门时,自己竟然鬼使神差的同意,然而当洞房花烛夜,她被宫亲王带走之后,那种让他沮丧和压抑的感觉,几乎让他难以自持。 想她,想她,想她…… “我希望越快越好,否则时间越久,咱们的计划就会越早暴露。你觉得呢?”骆尘鸢看着叶陌尘道。 “嗯。”叶陌尘低下头,闷闷道,“我等会就去找奶奶商量,说你想通了,愿意为咱们叶家生……嫁到叶家来。” “别忙说了,这么急着说,恐怕会引起老夫人怀疑,你明天说,再给我点准备的时间。”骆尘鸢望着叶陌尘,认真道。 “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叶陌尘浅声附和,“但是你出去之后怎么办?奶奶不会不追你,再说太子和宫亲王也不会放过你。” “他们暂时还不知道我在这里。出去之后,怎么都好说吧。”骆尘鸢笑笑,却不再同他多说出去之后的事情。 经过了上次出宫的事情,骆尘鸢觉得自己变得不再那么轻易相信人,尤其是关于自己最后退路的事情。 叶陌尘见她这样,心中一黯,却不再多问,只道,“我先回去看看奶奶,你在这里坐一会就回屋里去吧,这里风凉,小心生病。” “知道了。谢谢哦。”骆尘鸢感激的看他一眼。 叶陌尘走后,骆尘鸢也没在河边呆多久,便回了院子。 没走到院子处,骆尘鸢见四周无人,用力揉了几下眼睛,挤出几滴泪滴来,慢蹭蹭的推开院门。 院子里本来一片吵杂,漫不经心的回头看过去的时候,顿时静了下来,之前唠叨骆尘鸢的那个极品侍婢眼睛反应极快,推开围在她身边的人,叫嚷道,“少奶奶回来了!少奶奶您去哪里了?奴婢都快急死了。” 急死了?骆尘鸢淡淡扫了眼四周一点没有着急样子的几个人,故意抹了泪,倨傲的抬起头,冷眼看着她,“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急啊!” 那侍婢脸皮厚似城墙一般,“艳儿当然着急了!老夫人更急呢,都让人催了几遍了。” 骆尘鸢白她一眼,不理会那侍婢的造作,径直回了屋子,“嘭”地一声将门关上。 那侍婢吃了闭门羹,冷哼一声,也没心情再去哄她,转头拉着一个还未走的小丫鬟道,“我们一起去找老夫人去。” 丫鬟看了侍婢一眼,“艳儿姐姐,少奶奶好像还没用过饭呢。” 艳儿杏眼一瞪,“先回了老夫人再说。是你了解老夫人还是我了解啊!” 丫鬟被吼的一愣,没敢再说什么,赶紧垂头跟着走了。 骆尘鸢虽隔着门,但外面发生的一切,她因为有功夫,却都听得真切。 叹了一口气,骆尘鸢将凳子抵在门后,窗子也关上。趁着这会功夫,像在宫明王府一般,将凳子桌子拉到一起去,然后练功夫,同从前一般熟练的跳到房梁上时,余光扫见眼皮下的床榻,脑海中骤然浮现出了在王府那一夜发生的事情。 俊脸微红,心中酸涩难耐。叹了一口气,静静俯瞰房间的凌乱的一切,忽而觉得很无奈,所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都极富戏剧性,可笑,可悲,又可叹。 骆尘鸢从上面跳下来,喝了口茶再想继续练时,忽而听到有许多脚步声向自己的院落靠过来,眉头一皱,飞速的扯下床单,一个跳跃将床单吊上房梁,将脖子套了进去,估摸着他们将要推开自己房门的时候,用力一蹬,先将一侧落起的小茶几踢掉。 继而哭嚎道,“爹啊!娘啊!女儿不孝啊!被人侮辱成这样,女儿也不活了,下去陪你们二老吧!” 屋外的人听到那一个剧烈的“哐啷”声,已经都静下来,听完骆尘鸢这几声哭嚎,大部分人腿都软了,叶老夫人脸色阴冷如冰,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龙头拐杖先将门砸了一砸,没动静,怒喝左右,“还不快给我把门给撞开!你们要害死少奶奶吗?” 左右如雷一般惊醒,赶忙的撞门的撞门,砸窗的砸窗。 看着时候差不多了,骆尘鸢提起一口气,双手勾着床单,脚下一蹬,身子骤然凌空。 “天哪!”叶老夫人纵然先前镇定指挥左右,但推开门后见到这满屋凌乱可怖的情况,也都慌了神,赶忙让人将她抱下来,气的拐杖直砸,“赶紧给我救人!救不活少奶奶,所有的人都拉出去鞭笞一百!” 已经有人托起她的脚,骆尘鸢虽屏住呼吸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但心里依旧清明一片。 一边暗叹叶老夫人的镇定自若,一边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怕他们掐她鼻尖下的人中,骆尘鸢适时巨咳了几声,而后被人又猛灌了一通水。 其实本来哭不出来的,但被人这么连灌带呛的,鼻涕泪水哗哗直落,甭提表演的有多出色了。 叶老夫人脸阴到极致,见她没有太大的问题,喝退左右,只留几个心腹人在屋里。 冷冷哼了一声,“骆姑娘!你以为你死了就能一了百了了?可笑!你就算是死,我们叶家也要把你给娶进门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骆尘鸢知道闹的差不多了,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靠在墙角,也不再说话,就那么怔怔听着叶老夫人的话,看上去一副羸弱而孤苦的样子,加上她那张被改变成狐媚的面孔,就分外显得惹人怜惜。 叶老夫人真是拿她一点法子都没有,只能继续板着脸,“你给我好好清醒清醒,逼急了我,老身不会再对你客气。” 骆尘鸢没有再说话,余光瞥见一边幸灾乐祸的那个叫艳儿的丫鬟,愤愤的抬起头看着起身要走的叶老夫人,“老夫人你一点诚意都没有,你让我能说什么?” 叶老夫人身形一滞,转过身来看她,“什么?” “老夫人自己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骆尘鸢巧妙的避开了她的问题,毫不畏惧的迎上叶老夫人的目光。 没有再说什么,叶老夫人转身出了屋子,吩咐身边一个婆子,“给少奶奶调一间上好的主房。”随即侧目,刀子一样的目光,淡淡扫着一边依旧在窃笑的艳儿,什么话也没说,蹒跚着脚步离开。 因为要等着安排新房子,骆尘鸢也懒得再走动,就坐在被她折腾的不行的破房间,有点无奈的扭了自己一下,自言自语道,“发神经呢我,干嘛总跟个丫鬟过不去?”可就是看她不顺眼,总觉得这丫头时不时想嘲讽她一下,或者时时刻刻都监督着她,直觉上也让她感到,这女的一定有后台。 挠挠头发,真不知道自己在瞎想什么东西。 “艳儿走了?”叶陌尘从外面回来,看见骆尘鸢孤零零的坐在狼藉之中,本来满腹的怒火,也忍不住因为心中那下意识的心疼而软了口气。 刚刚还想那侍婢有没有后台呢,这后脚的男主子就找上门来了,挑了挑眉头,“她是你的地下情人?” 叶陌尘俊脸一窘,干咳道,“不是!”不过听那口气,心中忍不住小小欢心了一下,但依旧道,“她是罗软软的家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嫁叶府 “罗软软的人?”骆尘鸢一下子恍然了,哭笑不得道,“早说嘛,早说我就对她客气些了。”怪不得那女的那么瞧她,真是无语…… 叶陌尘急道,“不是!她做的不好,理该受责!阿鸢你别生气,奶奶之前对软软做的那些十分过意不去,所以她提了什么要求,我也就尽量满足了她,毕竟赌气带她回叶家,毕竟是我的一时过错……” “呃……”骆尘鸢无辜的眨眨眼睛,看着又窘又急的叶陌尘,“呃,其实我也没说什么,你没必要给我解释嘛。没事,没事,我回头给老夫人说一声,再把她要回来就是了。”大不了放外面当看门的好了。 “不,不。我已经打算让人在这次回福都的时候将她带去了。”叶陌尘顿时又急的脸红脖子粗。 骆尘鸢眨眨眼睛,好奇的看着叶陌尘,良久才移开墨眼,揉着肚子道,“我饿了。”看看四周,“是在新的客房吃,还是在这里吃啊?” 叶陌尘一怔,愣在原地瞅着她。 幸好旁边一个丫鬟眼神伶俐,忙上前道,“在客房那边用餐。” “哦。”骆尘鸢点点头,走到叶陌尘身边时候刻意一顿,戏谑道,“不用那么紧张,赶紧准备娶我是正经。”本姑娘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呆啊。 叶陌尘诺诺的点头,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随即玉脸通红,心跳非常,垂着脑袋想跟上去,忽而想起自己是这里的男主人,忙又直起了腰杆,把头别向别处去了。 骆尘鸢可没功夫理睬这些,闹了这么久,她早就饿的皮包骨头,筋疲力竭波,颠颠的跟着去吃了东西,回到被整理得极为舒坦的高档卧室,赤脚踩在厚实的羊毛毡上,感叹又感叹,有钱真好啊! 打了个哈欠,滚入被窝里酣睡去了。 倘若有夜行的猫儿路过这间卧室的门前,看到那副睡的香甜的可爱模样,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这女人就是外面闹的沸沸扬扬的洛姬,即将以另外一个身份再次嫁入叶家的女人。 “叶家又要娶少奶奶了?”放下手里的卷宗,墨色锦衣带着淡淡的威严和冷漠淡淡道。 “是。”青松谨慎的道,虽然他也已经足够谨慎,但依旧能够感觉到身边的那人心情极差。确实,昔日闯入人家洞房时候那是何等逍遥得意,现在好了,自己抢来的女人背着自己偷偷跟男人跑了,而旧情敌又在他最郁闷的时候再娶新人,这种感觉平常男人都够惆怅的,更何况他一个王爷身份的人了。 “漓家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别让对方小瞧了去。毕竟对我来说,最应该尊重的人,是敌人。”冷冷开口道,心中也忍不住升起了一抹聒噪,书卷再也看不下去,不耐开口,“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青松早就习惯他在任何时辰任何地方任何情形下突然问这种问题,于是也习惯性的谨慎回道,“没有,洛姬宛若人间蒸发一般。” “蒸发?”他懒懒一笑。 虽是足够阳光,却让在场的人皆汗毛竖起,紧张至极,连青松忍不住都有点心虚。 “云泽那边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派出去的暗卫只查到她是跟姓墨的一人走的,其他再无踪迹。” “不是说近几日在晨城见到那个人的踪迹了吗?” “见是见到了,但此人功夫极高,一般人难以靠近,况且见过他的人也都说,没有见过他身边带着女人。属下猜想,兴许是娘娘搭着别家的商船或者队伍去了别处。” “不会。她除了福都、青州府和京城之外,再没有去过任何地方。”淡淡的口气,肯定之极。 她有时候聪明,聪明的让他手足无措,让他到现在几乎翻遍整个凝国都寻找不到她任何的踪迹,她又很懵懂,有时候问的问题都是三岁小孩一般,对凝国的风物人情,知道的简直比三岁小孩都少。她虽生养在福都,但却对那里毫无感情,反倒是对青州府那一片贫瘠的薄地,极为看重,像是那边才是她的生命之源一般。 为什么? 他问过自己无数遍,也对她怀疑过无数遍,但最后都不得不相信了。 “主上。”青松见他这般魂不守舍,眉头深蹙的样子,恭谨的提醒道,“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嗯。”只要脑海中飘过她那瘦小的身影,就算自己再努力克制,也难能一时从那些凌乱的思维中解脱出来。 “主上,新提拔的厨娘手艺不错,做的点心色香味俱全。”青松想起厨娘做的那些花式糕点,忍不住推荐道。 宫明轻抚眉头,有些惊讶的看了青松一眼,淡笑道,“哦?能够让青护卫推荐的美食,真是够难得的,本王就算没有胃口,也要忍不住尝尝了。” 青松讪讪笑笑,“主上过奖了,小人也只是无意之间才尝到的。” “嗯,捡几样她拿手的送上来吧。”宫明只戏谑了一下,又恢复了自己惯有的冷漠与森然,再次拿起书卷,漫不经心地随便翻翻。 青松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吩咐下手去找厨娘。 厨娘这边厢的正瞅着骆尘鸢住过的那船舱发呆,看见那舱门依旧紧闭,极为怅然的叹了口气,“唉,真是命运弄人啊!下船也好,下船也好……唉……多好的人啊,就这么放下船不回来了!” “厨娘,青总管点名要你做几个拿手的点心给他送去呢!”厨房的人正四下寻找厨娘,见她对着骆尘鸢的小船舱发呆,赶忙道。 厨娘收回心,恋恋不舍的又看了那船舱几眼,这才搓着手赶忙下舱去做活。边走,边感叹,“也不晓得陈公子现在吃了么!” “能不能不吃啊?”被人惦记着的“陈公子”此刻一身凤冠霞帔,拖着满脑子的珠宝首饰,瞅着面前的一大碗甜饺子,一副上刑场的要死模样。 旁边的喜婆笑得合不拢嘴,熏香的帕子甩来甩去,“这可不行哦!新娘子,新郎吃了甜饺子,以后会和和美美,甜甜蜜蜜呢!非吃不可的哦!” 骆尘鸢俊脸皱成囧字装,无耻的装出一副可怜样子,瞅着一边发怔的叶陌尘,嗲声嗲气道,“相公,奴家不爱吃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洞房之善后 叶陌尘闻声为之一颤,红润的俊脸微微抽搐,板着面孔也不敢看骆尘鸢,玉筷乖乖的指着喜婆,“你出去吧,我会看着少奶奶吃甜饺子的。” 喜婆见骆尘鸢那娇媚怜爱的样子,加上她往后叶家女主人的身份,定是不敢勉强她吃甜饺,听叶陌尘这么说,也识趣的捡了个台阶,笑道,“行行行,少爷既然那么心急着洞房,奴家再打扰就说不过去了。老夫人来之前也吩咐了,让少爷跟少奶奶好好休息,明儿也不用起床献茶了。” 骆尘鸢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喜婆说这么多,无非就是让他们今晚上为下一代努力,用得着这么左安排右安排,听得很是别扭哎。再偷偷瞥了一眼叶陌尘,只见对方比她脸还红,全身极为不自然的在那边硬挺挺的坐着,只是点点头,然后撵喜婆回去,说来说句,没有别的话了。 喜婆走了以后,俩人相顾无言,这边厢还好,又不是真像古代含羞带怯的女人那般,在这种红灯高照,熏香鸾帐之下,羞懦的不成样子,骆尘鸢瞅着叶陌尘,明显的对他一点火花和感觉都没有,更不会想到同他发生什么。 瞅着他一会儿,见对方还不发言表态,眨眨眼睛,摸摸鼻头先将头上那沉重之极的凤冠取下来,继而宽衣解带,将那拖地的霞帔也取下,边取下来边嘀咕道,“跟你们叶家可真是够有缘分的,两次结婚都是嫁给你,都是嫁到叶家来,唉……确实有够悲剧的。” “嗯。”叶陌尘脸色变了一变,眸子之中看不出是什么样的情愫,默默的拿起玉筷,将骆尘鸢碗里的甜饺子扒拉到自己碗里,乖乖的吃着。 除去那外三层的衣服,骆尘鸢扭头看见他模样痛苦的在啃饺子,忙走过去将那甜饺子端到一边,瞪眼道,“晚上不要吃这么甜的东西,容易胃酸的好不好?” “胃酸?”叶陌尘一怔,玉筷停在半空之中,讷讷瞅着她。 “就是身体会不舒服。”骆尘鸢懒得跟他废话太多,因为刚才自己也吃了一小点点心,也不急着爬床上睡觉,甩甩胳膊踢踢腿的在贴满喜字的洞房里转悠,左摸摸右瞧瞧的,“看来你们叶家的朋友四海都有,送的礼物倒是不少。” 叶陌尘道,“这只是一些货色好一些的摆设,剩下的许多都被在仓库中锁着呢。” “哼哼,了不起啊!一点都不谦虚,这点儿毛病你现在都没改。”骆尘鸢摸着一个浑圆精致的琉璃玲珑,故作一脸鄙夷的样子,一边爱抚着那琉璃玲珑,一边瞪了叶陌尘一眼。 “我不是不谦虚,只是有话直说罢了。”叶陌尘无辜的道。 “这个玲珑挺好看的呢。”骆尘鸢由衷赞叹道,“不知道是哪家别出心裁的送你们这么样的小东西。” “漓家。好像这是那漓家少主亲自挑选的宝物,据说这个玉玲珑能够储存声音,等到下一次拿起时,放在耳边就能够听得到了。”叶陌尘见她玩的高兴,心里也很舒坦,忍不住放下筷子,漫步踱了过来,看着娇艳的喜红房间中,她穿着那一身轻灵的白色睡衫把玩着手中莹润的玉宝,心中漾起了从未有过的安定与温柔。 “真假的啊,我才不相信这里有这样的玩意呢。你喊一声我明天再听听,若是有,我就相信。”骆尘鸢嘟着嘴巴,墨眸弯笑如月,璨若星子。 叶陌尘好似痴样的看着她,木木的接过玉玲珑,化入手心的温润与轻柔,让他心里一动,对着玉玲珑淡淡道,“我希望能够这样一直陪伴她,随时听见她的声音,随时看见她的笑……” 骆尘鸢笑着抢过来,“轮到我了,我希望能够叶陌尘以后能够像现在这样,又乖巧又可爱,再也不要见到那个趾高气扬,鼻子都快要长到脑壳上的臭男人。也希望他以后不要再花心,不要再乱娶媳妇,找到一个自己最爱的,然后与她一个人白头到老。到时候再喝喜酒的时候,也别忘记请我也喝一杯。” “阿鸢……”他目光一黯,原本被这种气氛浸染的欢喜与温馨,瞬间只化为一些淡淡如抽丝一般的忧伤,声音带着某种失落与叹息,扯扯她的衣襟,将玉玲珑放会博古架上,勉强笑道,“休息吧,时候也不早了。” 骆尘鸢抬眼看看天外黑下来的天幕,想着叶老夫人极有可能安排人来把守他们的屋子,所以也不再多玩,转身爬到床上,眨着乌溜的眼眸,看着叶陌尘,小声道,“你睡哪里?” 叶陌尘脸红耳赤的指指骆尘鸢身边的一个空位,却道,“我不会碰你的……” “我相信你。”骆尘鸢笃定的看着他,指指房梁道,“但是……嗯……你成过亲,应该比我有经验才对……” 叶陌尘脸更红,心中感到一种难言的酸涩和歉疚,尴尬的点点头,又道,“我……我以前都很安静,应该不会让他们怀疑。” “哦。”奇怪了扫了叶陌尘一眼,有些怀疑的背过身,面朝里墙阖上双眼。 叶陌尘看着她秀丽的背影,下意识的感觉到全身发热,明明知道有些事情不行,但心里却如猫挠一般的难受,他转过身,僵着身子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对面两个大红烛,尽量让自己的身心都快些冷静下来,否则…… “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骆尘鸢忽然转过身来,粉颊被红艳的床褥映照的如花一般,带着一种少女独有的羞涩,让叶陌尘心神再次大动,刚才静坐的那半响成绩,全都一扫而光。 骆尘鸢见他脸色异样,以为是灯光问题,拿手指戳戳他,“本姑娘给你说话呢,你这么楞着干嘛?” 叶陌尘轻咳一声,忙转过头去,“你想到了什么问题?” “嗯……”骆尘鸢咬了咬唇瓣,起身指了指床头茶几上放着的那块干净而洁白的锦帕,不好意思道,“你不知道那个是干嘛的吗?” 叶陌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那锦帕,面色一滞,他险些忘记了还有这茬子的事情。尴尬的转过头去,将锦帕握到手里,忙道,“这个不算,你放心好了。”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骆尘鸢发现自己也越说越有点心慌,这么浪漫的气氛,这么妖娆的熏香和被褥,加上眼前这个清俊的美男,难免让人开始想入非非,但是……骆尘鸢咬咬唇又道,“我的意思是,如果这个帕子不过关,老夫人那里肯定也不会放松对我的监视……” “那你想怎么办?总不能……”他又咳了一声,心跳也随着思维凌乱掉。 “当然不能拉!你不爱我,我也不爱你的!”骆尘鸢恍若无事一般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对这个没有法子吗?” 有倒是有,只是那一种法子已经被你否定掉了,对于其他,他倒是还真没有想过,因为从没有过任何一个女人会在这种时刻让他对那个帕子而为难的。 骆尘鸢见他这副怔然样子,只能厚着脸皮凑到他耳边,用最快的语速将她的主意说完,而后立马转过头去,紧闭双眼,装死不动了。 独留叶陌尘一人在那边处于被雷状态中,脸又红又羞,更多的还是震惊和无语,看了她良久,自己无奈的取过帕子,转身走到床帏外的地方,极度不满的鼓弄去了。 听到返回的脚步声,骆尘鸢有些不放心的翻身起来,探着脑袋去看。 叶陌尘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的将帕子收到身后,却依旧没有逃脱那双如炬墨眼。 尴尬甚至有点微怒的看着她,“你怎么还不睡?” 骆尘鸢贼贼一笑,戏谑道,“相公技术好好哦!真有造假天赋哎~~我要是睡了,谁还会夸你?” 叶陌尘郁闷道极点,忍不住轻叱,“你这个女人……” “淡定,淡定……其实我还是很纯洁滴~!”骆尘鸢促狭笑笑,这才放弃继续羞他的邪恶念头,翻身睡去。 叶陌尘瞅着那身影,气呼呼的喘了半天气,最后也提不起那动情的心思了,就这么闷闷的背靠着背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之后,俩人大眼瞅着小眼看着特地来“验货”的喜婆满脸的得色的捧着帕子离开,郁闷的无以复加。 “接下来怎么办?”骆尘鸢捅了捅更加郁闷的叶陌尘,轻声道。 “吃饭,看奶奶和周围人的态度吧。”没有办法,只能等时机,等叶老夫人放松对她的警惕之心。 “吃完饭呢?”骆尘鸢听那叶陌尘的口气,就知道长路将漫漫兮,于是忍不住又问。 “不知道。”叶陌尘摇摇头,瞅了她一眼,自己穿好靴子,披上外衫后,“你先起床吧,虽说奶奶说可以让你不去问安,但是你还是去侍候一下比较好。” 白了他一眼,还真把她当成叶家夫人看了?但也没有搏了他的意思,闷闷道,“知道了,你先去吧,我收拾一下就好。” “不了。”让她自己收拾,非得露出原版本色不可,叶陌尘认真的看着她,“我还是叫奴婢来替你妆容好了,省的你再把自己收拾的太过素净。” “随便吧。我只想快点吃完饭,然后看看下一步该做什么。”骆尘鸢无奈道。 叶陌尘没有再开口,静静的转身离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与漓家敌 “我老了,我已经对你说过,叶家以后要靠你来当家做主,所以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尽早的教你去做了。”吃完饭,叶老夫人突然将骆尘鸢叫到了叶家祠堂,看着叶家那列祖列宗的碑帖,神色肃穆道。 骆尘鸢眨着墨眼不悦的瞅着她,她并不想知道叶家太多的家族机密什么的,淡淡道,“奶奶身体正硬朗,我年纪尚小,暂时还不能担当这些大事,所以奶奶这么做,有点心急了。”一口一声奶奶喊的,让她自己都有点脚底发冷汗。 叶老夫人知道她就算是过了门,也不会喜见自己,并不因她的口气而生气,只是道,“不心急,你早些接手叶家,我这把老骨头也能早些休息一下,这么多年的忙碌,都快要把我累散了。” 骆尘鸢没有再开口,垂下头盯着地上那崭新的黄浦踏,提着心警惕的听着老太太的话,她知道眼前这个老夫人可并不是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什么老骨头,什么不中用了的话,只要有一步粗心,就很有可能落入她万劫不复的圈套之中。 看着叶老夫人给祖宗烧完香,骆尘鸢才又开口,“奶奶既然已经有想法为何不同我说一说?” 淡然一笑,“杏儿心思一点都不疏于行商经年的老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再多绕弯子。”叶老夫人人由衷赞后,随即脸色郑重的看着她,“明儿咱们会动身去晨城,你应该已经听说漓家要与叶家争铁矿的事情了。” 骆尘鸢一怔,“老夫人的意思……” “这件事情说大是大,说小是小,老身对漓家的了解并不比你多多少,所以这一次,我想安排你和尘儿一起去。把铁矿的开采权从漓家手里夺过来。” “奶奶真是太高估我了,叶家既然都能攀着太子党人走到今天的繁华,漓家是凝国第一大商贾,你就没有想过他们身后会不会有更可怕的人?” 深深看了骆尘鸢一眼,她洞察的能力倒是十分出色的,“这个老身自然有去查过,但是无论这么多年我废了多大的努力,都无法了解他们背后到底有什么人在把持着。但这个对我来说,即便是了解了,也不可能把叶家这么多年打拼出来的产业双手奉上去。既然不能选择共存,那么就只有让叶家继续斗下去,兴许还有几分希望。” “树大招风,漓家虽然强势,但并不代表着能够兼并掉叶家,所以我个人以为,叶家还是安分些好。” “如果争不来铁矿的开采权,叶家就算是再安分也会被当局者使法子给并入朝廷。若是挣下来铁矿权,叶家不仅不会很快就倒下,而且还会比今日一般更加繁茂和安全。” 的确,如果拿下来铁矿权,弄不好还可以自己私下练出一批属于自己的铁骑,到时候就算是天下大乱,叶家也能够独善其身。可惜不只是叶家这样想,很多人都在虎视眈眈的看着那块大肥肉。 单单只想漓家背后的那个人,就让骆尘鸢足以有种想发疯的冲动,跟他抢东西,跟他抢这比银子还有用的铁矿山,可想而知,这跟让她单枪匹马的血洗宫明王府的难度差不多了。 叶老夫人这算盘倒是打的不错,但她一不能将自己的身份泄露,二不能让她直接露面,三还有拿下的铁矿开采权,真当她是诸葛亮啊! 见她满脸不屑,叶老夫人无奈叹道,“你不要有压力,这件事情你只要在背后扶持少爷就行了,其他的事情,相信他都能够顾全的。” “铁矿山并不是好夺的,还是希望老夫人不要抱着太大希望。”骆尘鸢诚恳的面对老太太,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叶老夫人没有再理会她,只是淡淡吩咐道,“不日咱们就要启程了,你要尘儿去准备一下吧。” 骆尘鸢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转身从祠堂走出,说句心里话,她并不希望宫明赢,据她对他的了解与把握,如果先拿下铁矿权,第一件事情就是先打击叶家。 然而她这一次倒说错了,因为如果拿下铁矿权,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动用一切力量将墨炎找到,将她挖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因为不得不了。 “只要墨炎将宝藏找出来,天女之名就会应下,到时候据说那被宸族埋藏在地下的铁卫军就会被天女的神力所激活,从而所向披靡,踏平凝国。” “可笑!”宫明冷笑着看着眼前从宸国昔年宫殇之日,逃出来的一个残疾宫奴,“宸国公主若是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宸国现在就不会被灭的甚至连一脉血缘都无。本王要找她,绝对不是因为你们那些可笑的说法,而是因为天命如此,天女只能属于本王一人!” 那宫奴冷笑,“天女是任何人都不能左右的,小人还是劝王爷不要一意孤行,否则酿下大祸,生灵涂炭!” “多谢你的好心警告,不过我很想知道因为她一个女人,到底能够酿下什么大祸!”宫明也不动怒,只是冷笑着这位突然被暗卫捉来的人。 “罢了,罢了。王爷既然不信,那就听天由命吧。”说着这个丑陋之极的宫奴叹气连连的向船舱之外走去。 青松提剑默默的跟上去,却被宫明抬手拦住,继而听他左右吩咐道,“好好侍候这个人,带着他一同往晨城去。” “主上,他一个江湖骗子话你也相信?”青松本想杀了个这个妖言惑众的男人,被拦住后,十分不忿。 宫明深眯俊眼,冷冷看着那宫奴消失的地方,良久才道,“我总觉得这个人不简单,也觉得他好像在哪里见过,青松,让暗卫留意他。” 青松狐疑的看了宫明一眼,沉声应道,“是。” “另外,你去把那个做糕点的厨娘给叫来,本王有话想问问她。”宫明淡扫了青松一眼,漠然吩咐道。 “厨娘?”青松显然没有明白宫明的突然让他把厨娘找来做什么。 纤手轻轻拿起桌上那几块美味的糕点,宫明淡笑着道,“你不觉得那厨娘做出这样的东西来,是一件很让人好奇,并且很有趣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 行迹败露 “那有什么好奇的?”青松疑惑道,“不过是一些点心而已。” “不是。”宫明淡淡扫了他一眼,指尖焦黄香嫩的点心刻着莲蓉月饰,不仅看上去悦人眼目,更勾起人一种难以明说的食欲,每当品尝这几块新式的点心时,他的脑海里总会飘出她的身影,“本王吃过的东西中,从未见过这种花式糕点,宫中御厨尚且做不出来,何况一个久居在船上的厨娘?” 青松一怔,随即恍然,惊讶道,“王爷你是说教厨娘做这个点心的陈公子是……” “陈公子?”宫明冷眉一挑,心中唐突一跳,“长的什么样子?” “回主上,陈公子是教厨娘做这点心的小杂扫的,厨娘之前送点心过来时,小人曾经也有过怀疑,并将他叫到身边看过,黑丑矮小,声音粗哑,并无其他奇怪之处,小人唯恐这人身份不明,还特意将他留在一等舱做杂扫,观察了一段时间。除了眼神灵活之外,再无其他可疑之处。” “他现在人呢?”宫明忽而觉得整颗心都快要被吊起来了,忍不住蹙起眉头看着青松。 青松忙道,“之后在上个码头,因为卸货的事情,小人升他为副执事,后来采办之时随着采办的执事下了船,之后……”他忍不住瞥了宫明一眼,迟疑道,“之后那些人应该到王爷手下才对。王爷是负责银矿的大采办……” “啪!”怒气只冲掌心,他将木桌重重一击,“立即清点之后上船的那些执事,一个都不能放过!严查他的下落!” “之后呢?到达晨城之后呢,还有哪些办法你没想到?”骆尘鸢和叶陌尘两人坐在船头,静静望着江上风景,两岸青山绿水,葱茏葳蕤的树木茂盛之极,不时还能见到一叶打渔的孤舟,伴着渔夫的歌声,晃晃悠悠的错过他们的商船。 骆尘鸢却没有那个好心情去赏景,叶老夫人下死命令逼她想出夺取晨城铁矿的办法,但对晨城丝毫不熟悉的她,怎么可能在几天之内夺下铁矿,击败宫明?所以只能在这几天时间内,尽量催促着叶陌尘想出办法来。 “奶奶让我们想法子拿下铁矿开采权,兴许只是一个缓兵之计,她恐怕你有心思去想别的东西,所以安排这么个大麻烦给我们。办好了,兴许你能够让她放松对你的警惕,办不好,我想奶奶肯定还有别的后路留着。”叶陌尘静静看着眼前这张娇美容颜,虽然那张被易容过后的面孔很陌生,但是那声音依旧让他恍若看着一个真实的她。 只是叶老夫人步步紧逼,他亦无法步步紧跟其后,招招皆能拆掉,尤其是接到了这个烫手至极的山芋。对骆尘鸢的质问,他十分无力。 “唉,为什么她非要我去做这一单生意,你们叶家新媳妇难道都不用遵守纲常,乖乖的在家相夫教子,非要出去抛头露面吗?”骆尘鸢没办法,只能以牙还牙,拿封建的规矩礼法来硬套了。 叶陌尘无奈笑笑,“都说了,仅此一例。” “那现在怎么办啊?不趁早想办法,很快就会被拆穿的好不好?”骆尘鸢有点着急道,她和叶陌尘夫妻之事,短时间瞒瞒叶老夫人还好,时间一长,肯定会被拆穿,到时候恐怕真的就自身难保了。 “到了晨城,我会尽量替你安排逃脱的机会,兴许只能借这一次让奶奶分心的机会,助你离开叶家了。” 到了晨城还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到墨炎,她已经被迫改变了妆容,希望他能够再想法子将她找出来,若是这样,就算叶老夫人不让自己走,恐怕也由不得她了。 “少爷,少奶奶,刚才带路的人说,前面有处险滩,这天色又不太好,最好今晚之前不要冒昧前进。”叶老夫人不放心他们两个先行,特地嘱咐了叶老管家一起过来看着。 叶陌尘眉头一蹙,“前方有险滩吗?叶家在这里时常行船,怎么就没有听说过?” “小人刚才也说过这样的话,但那带路的人说前不久前方一个桥梁坍塌了,所以形成险滩。晚上不宜行进,还要少爷拿主意。” 叶陌尘起身狐疑的看着了看左右,“两边皆青山,船要泊在哪里?” “前方不远处有几个小渔港,可以先请少爷和少奶奶到那边停靠一阵。”叶老管家见叶陌尘有暂行之意,忙恭谨的将自己打听的消息说出。 “那就先停在那里吧,老管家呆会同奶奶说一声,行程耽误一会,别让她着急。” “是的,少爷。”叶老管家答应下来之后,恭谨的退回船舱去安排。 骆尘鸢不安的看着叶陌尘,忧愁道,“老夫人的船估计会紧随咱们之后,若是耽搁一晚,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追上吧?”只同叶陌尘在一起还好,若是与叶老夫人同船而来,骆尘鸢再想从叶家逃出去,那可就真是难上加难了。 “我只是不希望我们去冒险渡船,还是尊重船家提供的建议比较好。”叶陌尘诚恳道。 “哦。”见他这么坚决,骆尘鸢也不好再说什么,蹙着眉头将目光投向远处云雾缭绕的青山之间。 “阿鸢,听说那个张阿四在京城混的很好,最近官职将近丞相了吧?”叶陌尘忽而想起青州府之前发生的事情,忍不住笑叹道。 “还不至于吧?不是说老皇帝病重,朝中大事皆由姜王等几个亲王大臣给太子辅政,好像他们还不至于有那个权力去封相拜侯吧?”骆尘鸢想起在京城之中了解的事情,淡淡回道。不过下意识的,她并不希望张阿四的官位越做越大,她似乎极为怀念昔日那个憨厚精瘦,双目炯炯如神的小伙子。昔日的他,会固执的纠正她说错的话,做错的事情。 她想不通他一个乡下小伙子,竟然会进入朝廷之中,官至极品。 “他能够成名不好吗?记得从前你不是很希望他能够做大官,然后护佑一方吗?”叶陌尘淡笑道。 骆尘鸢十分不悦他这么问,口气微冷道,“是吗?我记得曾经我只说过要他能够护佑一方,而不是位高权重。”谁知道经过权势利益熏陶的官场,有几个人还能够坚守昔日的纯净和梦想。 叶陌尘见她一脸不快,也没好在多问,只是淡笑着转过头,追着她灵动的目光,看向远山际的景色,良久沉默之后,才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恍若某一处将要被掏空一样。阿鸢,其实我……” “咦,是在前面那个港口停吗?”骆尘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目光移到不远处的岸上,没等听完叶陌尘的话,就拍着屁股眺望道,“啧啧,看样子那边比较穷哎,咱们晚上是住船上的吧?能不能下船转转?” 叶陌尘苦笑一声,想说的那些话也都不得不吞回肚子里,陪着她一起站起来,望向远处,果然江水右岸之处,就看到几个零星停靠船只的小港。 “嗯,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想管家应该不会让我们下船。” 骆尘鸢瘪瘪嘴,“如果不下船,那我干什么去啊?真是无聊,要我说咱们还不如快些走,等回头早早的到了晨城该多好。” “你就在忍忍吧。”叶陌尘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宽慰她的心,只能尽量调整自己的口气,顺着她的脾气道。 “算了,算了。我看我还是回去睡觉吧!”骆尘鸢揉揉额头,叹息的道。不过想起那个又宽敞,又明亮的船底卧室,骆尘鸢就忍不住叹息,叶老夫人果然有够疼孙子的,竟然在商船底下特地租了一个大空间给他们作卧房,船舱里的摆设床榻一应皆与岸上相同,还美其名曰是怕他们两人睡不惯,“那你呢?” 叶陌尘没想到她会突然将话带到自己这边,俊脸微红,轻咳一声道,“我四下走走,再想想铁矿的事情吧,你想去睡就去好了。” “哦。”骆尘鸢答道,“那你去忙活吧,我回船舱吃点东西就去睡了。” 说的就像没事一样,说过之后,更像没事人一样扭头回了船舱,叶陌尘独自站在船头吹了半天冷风,才勉强压下之前被她无意撩拨起的情愫,内心依旧十分挣扎。 “老夫人真是聪明,实在让在下不得不佩服。”黑漆的斗篷,将说话人的脸颊遮住一半,清澈冷漠之极的口气,让叶老夫人止不住浑身颤抖,又气又怕,脸色一片铁青,依旧沉声道,“张大人的话老身实在不懂。” “不懂?”黑色斗篷下的面孔勾起的唇角漾起了冷到极致的笑容,拳头缓缓紧握,“叶老夫人以为做的这一切都能瞒过太子的法眼吗?叶老夫人为了一己私利将洛妃藏匿于府中并改头换面强娶强嫁与叶陌尘,你以为这些太子殿下都不知道吗?叶老夫人该知道叶家现在的局势,劝你还是不要铤而走险,否则连颐养天年的机会都不再有。” “张大人!老身真的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家尘儿娶的女人名叫杏儿,是城里一家员外的女儿,这些都是有凭有据的,再者我孙媳妇万万不如洛妃俊美……” “叶老夫人!”斗篷下面的身体冷冷一颤,微怒的语气毫不客气的将叶老夫人的话打断,“太子殿下已经着人手在晨城的关卡等着了,叶老夫人无须多言,到时候一切都能够明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缘落谁手 “张彦章你……”叶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脸色铁青的瞪着面前的年轻人,紧握着拐杖的手,因为盛怒指节发白。 没有再多说什么,甩下一个冰冷绝情的笑容,转身向外走去。 叶老夫人颓然坐回软榻上,感觉全身就像被卸去了那支撑她渡过种种劫难的骨架,只剩下全身的疲惫和酸痛,她紧紧握着的龙头拐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跌倒在地上,沉重的叹了口气,往日炯炯有神的双目,第一次留下无力的浊泪,用轻到极点的声音呜咽道,“尘儿,奶奶还是老了……” 然而与此同时,一条陌生的商船疾驰正在湍急的江流中飞速南下,夜幕降临之后,船头之处漠然矗立着一个绝艳而颀长的身影,静静望着前方,淡淡问道,“找到没有?” “没有。”回答的人面色极其难看,“最后一次出现是被叶家老管家要去打杂了。之后带着酒坛去了后院,再也没有出现过。叶家人回答是他干活不利被辞掉了。” “辞掉?那可真巧。辞退他之后,没过几天叶家就娶了个个头差不多的孙媳妇。不能不说这其中之怪。”宫明冷笑道。 “王爷,这一次暗卫潜入叶家别院好像发现了太子党的踪迹。”青松正色道。 “叶家背后的人果然是太子,咱们这一次要小心,一定不能输掉铁矿。”宫明冷冷道,冰冷的口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小人还发现来人似乎也是来找洛姬的。我们的人倒是没见到那人的真容和身份,但是知道对方在进了叶老夫人的房屋之后,就见叶老夫人仿若苍老几岁一般。” “嗯?”宫明疑惑的回过头看着青松,“能不能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情了?叶老夫人可不是那么轻易被人驳倒的。除非杏儿就是她!”他忽然收紧拳头,绝艳的面容似乎也因为自己刚才那句话而倏然抖了两下。 “少主,少主……” 正说着话一个衣着素朴的人怀中抱着一只信鸽,疾步走过来。 “什么事情这么大惊小怪?”青松冷喝来人一声。 对方忙收了凌乱的脚步,恭谨的走到宫明身边,“主上,岸上人说前几日这边遇到暴雨,前方的石桥被冲塌掉,现在已经形成一个险滩,船家建议主上明早再过险滩回去。” “嗯。”宫明漠然点点头。 青松会意的带着来人退下,吩咐道,“既然如此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让船只停靠?” “只有前方一个给渔船提供临时停靠的港湾,但是小人刚才也打听了,说现在已经有一条小商船停在那里,船上都是些做生意的本分人。因为驳船的地方不多,恐怕咱们得要将船勾在对方船勾之上,借着对方的船,停靠一夜了。” “嗯,你着人手去安排吧,如果对方不同意,就想法子弄走。不要再惊动少主。” “是,总管。” 于是骆尘鸢在睡梦中忽而感觉船体震荡了几下,惊悚的睁开眼,忍着船的晃荡,拉开船舱逮住个过往的下人,又郁闷又惊讶的问,“怎么回事?船发生什么事情了?” 对方恭谨的看着骆尘鸢,忙解释,“不是,是一条跟咱们一样的商船,没法子在晚上渡过险滩,所以只能将他家的船同咱们的锁在一起,这刚刚锁好,咱们的船稍微有些晃动而已。” 骆尘鸢不悦的翻了个白眼,“什么时候不过险滩,偏这个时候凑这个热闹,真是缺德,让少爷仔细留意对方的船只和人员,若是特别穷困又很奇怪的人,就不要同他们锁在一起,万一碰见了贼子可就不好了。” 侍婢忙恭谨的答应,匆匆出去找叶陌尘去了。 这样的情况对他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习以为常,平常出门在外,许多商船都是结伴而行,临时碰到点事情,大家也都按规矩相互照应,并没有其他怪异之处。 所以对骆尘鸢的话,叶陌尘只粗略的让人去看了一下,就没有再多过问。因为商船是临时租来的,叶陌尘只带了几个随行的亲信过来,船上其实大部分人都是随船一起租用的伙计。 不巧的是对方也是一样,因为大家都是跑一个江上的,所以两船之间的伙计都多少打过照面,晚上吃饭时候,大家都互相交换着食物,互相簇拥在一起吃大锅饭,只有两船各自的租主才会各自在自己舱中做自己的事情。 晚上大家一起吃的热闹时,就不免有女人簇拥在一起说长道短的议论起来。 这边厢说,“我们的主顾是个俊俏之极的年轻贵人,就是脾气性子太冷了,天天窝在舱里头不出来,手下严的不行,闹的我们船里的姑娘们心都痒痒死了,天天企盼着瞧上一眼。” “我们船上的也是,不过我们的是一双模样都极好的夫妇,哎,说到这里,你们都不知道,那新媳妇可算是我见过最懒最不懂事儿的了。天天睡到日上三竿,男人也不生气,天天都佛爷一样供着,让人瞧着实在眼红。长得那一脸妩媚样子,娇滴滴的也怪讨人喜欢,就是不太知道礼节。” “哼,那样的女人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仗着新婚有着几天的好日子,能过且过,况且公婆都不在身边,丈夫自然是宠着。不够这船早晚都是要到岸的,等上了岸,瞧好吧,非给婆娘家整得难看不行。说不好了,没准还给休回娘家。”一个奶着娃儿的船娘正色道。 “看着不像,我这家的瞧上去是个做主的。人各自有各命,那样的懒女人轮到一个好相公,谁能又说啥?命好嘛。” “唉,哪里像咱们似的,那么苦,一辈子就跟着死男人受苦受累了。” “是啊,我也这么说过。但那新媳妇还劝我呢,说人命天定,自己的命运自己把握,不过我到现在还不怎么懂呢。” “人贵人说话真是有水平……” “你们在说什么?”青松路过甲板,无意听到这几句话,不由蹙眉深思,顿住脚步向这边走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惊变 众女人见惊动了总管,怯懦的住了嘴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只有为首的几个船娘才小心的回道,“奴家们该死,惊着了总管大人,奴家们只是饭后叨叨些闲话,总管莫放在心上。” 谨慎的扫了众人一眼,冷声吩咐道,“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要多嘴。” “是是。”众人忙道,同时也都丢下手里的玩意儿,各自忙自己的活计去了。 青松淡淡扫了一眼不远处那个灯火通明的商船,俊眉微皱,转身向宫明所在的船舱中走去。 叶陌尘安排还一切,等夜暮底下来后,便磨蹭着回了船舱,骆尘鸢正扒拉着什么东西在看,看见他进来,若无其事道,“等过了前面这个险滩好像就到晨城了吧?” 叶陌尘走近一看,见她看的东西竟然是自己勾画出来的一个简单地图,不仅饶有兴趣的多看一眼,回道,“不是,是一个叫鹿镇的小地方,那里有个关卡,过了关卡差不多就到晨城了。”手指点了点地图上那凹凸不平的弧线,“这些是什么东西?” “哦。”骆尘鸢揉揉眼皮低头顺着他的指尖看去,“这代表着山峦,中间这条算是咱们在行走的航线,我好估算算还有几个地方到晨城。” 叶陌尘看了她一眼,静静的坐下,“阿鸢,你好像本就计划着到晨城一般。这一次奶奶说让我带你继续南下,你竟然都没有反对。所以……” 骆尘鸢忍不住心颤了一下,她以为自己什么都不说,人家就看不出来似的,原来叶陌尘早就看出她有意去晨城了,讪讪一笑,将内心的不安掩饰下,“你说过要放我走的,先不说去哪里了,我想嘛,只要离开了老夫人,咱们做事儿都方便,所以借着收铁矿这件事情就跟着南下了。我之前哪有想到去晨城什么的啊。” “哦,兴许是我多心了。你也别着急,等明儿过了险滩就万事顺畅了。”叶陌尘隔着闪烁的烛光,静静望着她道。 “嗯。”骆尘鸢缓缓松了口气,但目光依旧紧锁在地图上,她能不着急吗?从漓家的商船上下来之后,她就一连在岸上停留数日,与墨炎约定的日期已经错过很久,一方面她也担心墨炎会出什么事情,再一方面她也担心自己到了晨城找不到他,那样的话她真就迷茫了。 只盼望着早一点到晨城安顿下来,找到墨炎,从此以后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情。 脱下外套,洗漱好后,像从前一样默默的爬到叶陌尘的身后,躺下,面朝内里,准备阖眼睡觉。 “阿鸢。”突然的他又再次开口,“我忽然觉得内心烦躁的厉害,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骆尘鸢转过身,看着那张熟悉又悦目的俊脸,眨眨眼,“陌尘,你又怎么了?” 叶陌尘眉头紧蹙,“你还记得早上我给奶奶送的那封信吗?刚刚我再去问老管家,老管家说奶奶还没有给我回信。” 骆尘鸢懒懒打了个哈欠,“ 那又怎么了?信鸽传书本来用时就不稳定,你早上发出的,老夫人晚上收到就不错了。就算是立即回了,也不会晚上就到嘛。” “不是,叶家的信鸽都是专门训练过的,速度都非比寻常禽物。很少会出现今天这种情况。”叶陌尘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就觉得心底发慌,自己说完这句话,更加不安的从床上坐起来,怔怔看着不远处亮着的烛光。 骆尘鸢不以为然,“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及时给你回,你也别担心……” 叶陌尘无奈一笑,“奶奶从不误事……”转身看了她正哈欠连天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伸手轻抚上那滑腻如脂的面颊,“我出去看看,你先睡下吧!” 骆尘鸢正困得迷糊,也没留意他的亲密动作,懒懒的摆摆手,“去吧,去吧。” “嗯。”叶陌尘左想右想,始终还是觉得不安,展臂将床头处的衣衫穿好后,快步向叶老管家的船舱中走去。 叶老管家肩上披着衣衫,打开门看见是一脸焦急担忧之色的叶陌尘,惊讶道,“少爷……” “老管家,奶奶到现在还没回信儿吗?别院里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叶老管家蚕眉微蹙,脸色也郑重,摇摇头,“老夫也觉得奇怪,少爷先进来说吧。” 叶陌尘着急的点点头,走进叶老管家的船舱之中。 门扉轻掩上后,一个灵动如蛇的黑影在船舱中一闪而出,飞速奔向叶陌尘出来的那个船舱。 舱门半掩着,烛光笼罩在朦胧似雾的灯罩之中,隐隐约约的光线,照着整个船舱都有些恍恍惚惚,黑影极速移到那紧垂的帘幔之旁,缓缓挑开帘幔一角,帘幔中的睡容香甜可亲,只是…… 黑衣人眉峰先是一挑,继而又紧紧拧起一个疙瘩,倏然将整个帘幔掀起来,床上躺着的人竟然是个衣着素朴的船娘! 黑衣人忍不住切齿,此时又听见船舱里隐约靠近的人声,不得已下,只得转身消失在船舱尽头。 “少爷,少爷,老夫觉得还是在等一等比较好,现在少奶奶正睡着,先别叫她起来了。”叶老管家和叶陌尘说了一会儿话,无意中说出太子的人可能也会来这边时,叶陌尘再也坐不住,想带着骆尘鸢提前下船。 叶老管家听命于叶老夫人,见叶陌尘要带骆尘鸢走,那是给他十个胆子也不能依的。 “太子何人也?怎么可能瞒过他的耳目?就算是老管家不让我们走,但我觉得也不应该再瞒着她。”叶陌尘恼道。 “少爷,少爷,那明儿早上说也行啊,少奶奶……少奶奶……” 说话间两人已经“哐啷”一声推开舱门,只见朦胧的烛光下,一个衣着素朴的船娘打了个哈欠揉着眼睛坐起来,睁眼看见是一老一少两个男人,立即“啊”的一声尖叫。 尖叫声还没叫完一声,只见叶陌尘如风一般跑到她身边,怒吼道,“人呢?少奶奶人呢?” 那女人吓得早已花容失色,听到他大叫,才哭叫道,“奴哪里知道?!这是哪里啊!!” 忍不住呵了一口冷气,骆尘鸢收了收自己的衣口,墨眼灵动如炬,警惕的看向那个闪身而去的黑影。疑惑的放慢脚步,如鸿毛一般迅速又轻巧的追了过去。 看到黑影很快消失在傍晚与叶家船勾在一起的另一条商船上,妩媚的黛眉不由轻蹙,心中如鼓一般擂动不已。 对方是谁?怎么会这么快就盯上自己?不,确切的是盯上叶陌尘。 骆尘鸢在叶陌尘前脚走后,正想好好睡觉时,忽而敏锐的听觉捕捉到另一个浅轻的脚步声,那种脚步声是身怀功夫的人特有的。 偏巧他们离去后,一个睡迷糊的船娘出恭从她门口过,这才帮了她一把。 骆尘鸢回头看了看叶家那忽然噪乱起来的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再回去。咬了咬唇,狠心跃下船去,飞速奔向堤岸。 “少爷,老夫人她……她刚刚送信儿来了。”叶老管家安顿好那船娘后,确巧飞鸽送书回来,看看这个时辰,老管家心中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叶陌尘无力的坐在一边,神色严肃的看着一边站着的几位船汉,没有理睬叶老管家,继续吩咐安排道,“你们找人去对方船上看看,若也没有的话,就上岸找找,我才刚离开没有太久,少奶奶走不到哪里去的。” 船汉们焦急又心慌的应着,赶忙打起火把,要出去找骆尘鸢。 叶老管家情急之下忙拦住他们,冷喝道,“先别忙,你们去隔壁舱中候着。” 叶陌尘一怔,蹙眉不悦的看着老管家。 老管家只得苦笑着看叶陌尘,“老夫人的意思。” 叶陌尘如踩了尾巴的猫一般,噌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奶奶又说什么了?” “太子知道少奶奶的身份了,想必人是太子带走的。老夫人说如果有出意外,就不再劳少爷费心了……”叶老管家不敢迎视那双让他都觉得心疼的目光,走到他身边,将新到的信放在他面前,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带着人离开了这个写满喜字的船舱。 白底黑字,一字一句就像是刀刃一般,缓缓的滑过他的胸口,叶陌尘本想一怒之下将那纸片撕成粉末,但那切痛的字眼,让他无力的靠在椅子的背上,重重的喘着气。 “叶家的命脉捏在太子手中,倘若有丝毫违逆,叶家数百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潦草的字眼,写的勉强而垂危。 叶陌尘颤抖着将那最后几行陌生的字眼再扫一遍,“叶老夫人病倒,乞求少爷回来主持事务,夺铁矿之权一事,自此以后交由张大人主理。” 不知道什么时候,兴许是凌晨之际,整个叶家商船灯火通明,很少能有人睡下。叶老关机似乎也一夜苍颜白发,凌晨之时,轻轻叩开船舱门,端着一杯热茶走到叶陌尘身边,“少爷……” “让船家明早开船回去吧。老夫人病了。”一字一句,如盾击一般,扣得他几乎要窒息,“不用再找她了。以后都不用了。” “少爷……” “出去吧……”他淡淡道。 叶老管家红了眼眶,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叶家之殇 ”叶家和尘儿之间你总要选择一个,只能选择一个时,你会选哪一个?” 良久,他听到,“我选择叶家。但是我也从不愿意放弃尘儿。他虽生不逢时,命中注定孤零,但我也会拼劲我的所有,去保他一世欢心!” “除了叶家之外对吗?” 没有人再应声,已经算是无言的默认。 阳光如针芒一般,照得他眼睛极涩极痛,他已经不记得这段对话发生在什么时候了,他只记得他那日欢乐如花园中的彩蝶一般,无意间窃听道这让他一生一世都丢不掉的秘密。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知道,他一辈子都要同骆家那个相貌丑陋的十一丫头拴在一起,他恨,他怨,他又无法挣脱这种束缚。 “老夫人看来是不行了。少爷还是早日带她回福都安排后事吧!”晨城中最有名的大夫无奈的说完这一句话,默默的走了。 叶陌尘看着秋日依旧飞花的繁荣晨城,缓缓闭上了眼睛,俊美的容颜一刹那间仿若苍老如秋,娇艳而倨傲的泪痣,似乎也为之失去了光彩。 他转身回到屋中,微风卷起的纱幔带着一种末世的味道,一遍遍彰显着这间房屋主人的命运。 看到他进来,叶老夫人淡淡一笑,依旧是慈祥的面孔,双目依旧如往日征战沙场那般精神明亮,她缓缓抬起如枯树一般瘦弱的手,朝他挥了一挥,指着窗外开的正茂的花,缓缓道,“晨城地处江南,秋冬之际,也只能在这里才能赏到花了。”她转过头,定定看着叶陌尘,续又道,“尘儿是生在福都的人,会不会怪奶奶强带你来这不该属于你的地方?怪不怪奶奶在你心扎根在这些眷美花朵上后,又强要你回福都?” 缓缓的跪在那摇椅边,同儿时一般将脑袋搁在那让他依偎了二十多年的膝盖上,浅浅一笑,“奶奶说笑了,陌尘一直都是福都的人,这里的花再美,再好,永远都比不过福都叶家。” 叶老夫人笑着摇摇头,目光再次移到窗外,淡淡道,“尘儿说谎了……” 没有人再应声,已经算是无言的默认。 “只是我想知道,叶家与她孰轻孰重?” 没有答案的问题。 叶老夫人颓然一笑,不再开口,只是抚摸着叶陌尘的墨发,缓缓闭上眼睛。 叶家与她孰轻孰重? …… 晨城日日如春一般,街上的繁华,市井的喧闹,来往人群的熙熙攘攘,热闹的让人永远都觉得这里像是个天堂一般。 “宸国皇族一夜之间被叛党杀个干净,连宫殿都被烧干净了。有谁能知道那么厉害的皇族,竟然也会有倾灭的一日,唉……所以说人哪,这个命啊,早就都是天注定的……” “后来呢?皇族那么强,怎么会出现叛党呢?”一个打扮的污七八糟的小叫花捧着一个香喷喷的童子鸡送到一个老叫花面前,怀中还有一壶香喷喷的梅花酿酒,只馋的老叫花咋么嘴巴。 “你这小猴子,你把酒也给我,我就告诉你!”老叫花馋涎欲滴,看着酒和被炸的里嫩外焦的童子鸡已经快要不能自持。 “不行!你这才说了这么几句呢!而且说的都是大伙儿知道的。他们比你说的还多咧!”小叫花蛮横的将酒往背后藏了藏,倔强的小嘴高高撅着,墨眼如琉璃一般,懵懂而可爱,亮如星子一般。 那老叫花只能硬忍了忍,素来知道这个小猴子的脾气,也不敢贸然去抢,抢也抢不过,他跑的是极快的,“我之前就给你说过,我知道一个他们都不知道的!” “你说说,你不说我哪里知道你知道别人不知道的?我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小叫花倨傲道。 老叫花无奈的笑,“早就知道晨城里来了个不好逗的小叫花,别说哄你玩了,才这几天晨城大街小巷的兄弟们,不都给你玩弄个遍了么?我哪里还会骗你。我说的那个秘密,是关于宝藏的,我说的宝藏可不是你以为的那些什么金银珠宝的宝藏哦!” 小叫花一怔,却又很快摆起一副不信的又好奇又天真的模样,从怀中取出一个干净的酒杯,酌满半杯酒递了过去,“有价值,就先赏你一杯!” 老叫花得了酒,高兴无比,又道,“这是一块玉的名字,名字就叫宝藏,我爹从前在宫中干内侍时候听说的。这宝藏是宸王独有之物,只有宸族后代才配拥有。它代表的不是一般的什么金银财宝,而是权力,是一种权力的象征!” 小叫花听到这里翻了个白眼,“我明白了,这叫宝藏的玉就跟个玉玺似的,可以有无尚的权力对不对?那又有啥用,宸族都灭了,宸王之前所拥有的无尚权力也就随之烟消云散了。那宝藏顶多算个历史遗物,哪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了。” “这你就不知道了。宸王虽死,但宝藏犹在,听说宸王世代都有一批训练极为严格,作战极为厉害的天兵天将,那些人只归宸王所有,谁都不知道。他们只听宝藏之号令,就算是宸王死了,他们也依旧存在。只要宝藏再次出世,宸族后裔有持这宝物者,就是他们要效力的主人了。” 小叫花呆住,“那就是说得天下者,必得宝藏也?!否则宝藏就是掌权天下的人最大的隐患?” 老叫花趁她不注意,抢过来酒,边吃边喝道,“可不是么?今日晨城突然多了许多陌生人,看来都是那些来寻宝的人。听说凝国老皇帝要不行了,太子和一个亲王争位争的很凶的亲王都在抢先得到宝物,谁先得到那批天兵天将,就有能力夺得天下了。” “真玄幻啊!”小叫花听的一脸怅然,不过好像也只是当神话一般听听就罢了,拍拍屁股,瞅着那老叫花道,“我去铁矿山溜达去了,听说那里有不少废铁都没人捡呢,你还去不去?咱们捡了交给官府也能得些银子花!” “不去了!”老叫花边啃鸡腿边美滋滋的喝了口酒。 小叫花一怔,踢了他一脚,“怎么不去了?前儿不还是你带我去的么?” “可以后就不去了。昨儿听说铁矿包给朝廷了,不许要饭的再去捡了。” “你说什么?哪一个朝廷?” “还能哪一个了,就宫家那个呗!说因为这个铁矿权的事情,还逼死了叶家的老太太。唉……至于吗?老子不当官儿,不当富人,不一样也活得有酒有肉吗?”老叫花没留意身边已经僵直掉的人,大笑着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落荒而逃 骆尘鸢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老叫花子叫她让开路时,才从懵懂与震惊中醒过来,用力的拽 住已经半醉的老叫花,“你再给我说一遍,是太子夺了铁矿还是宫亲王?” 老叫花醉醺醺的看了她一眼,踉跄的推开她,“我……我哪里知道,反正是官府夺了去了。你这个小 叫花子管那么多国家大事干嘛?你又不是皇帝,嗝~~皇帝也管不了那么多啦,皇帝也快西去了……”语罢 踉跄的将酒壶揣好,向外面走去。 官府?骆尘鸢心里升起一股不祥之感。 转身向铁矿山冲去。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一次是宫明失利了,南疆的官家一直都是归姜王管辖,倘若是被官府强夺走, 那么结果也就不用再怀疑,是太子宫霄胜了。 失去铁矿的宫亲王也就意味着将失去斗争的武装力量,成为太子党随时代宰的玩物。 为什么?怎么会?宫明亲自出马,这才到晨城仅仅几天竟然输的一干二净!这极为不像他的做事风格 ,这其中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骆尘鸢一路快奔到铁矿山的方向。她那日从叶家船上逃脱后,在岸上的野林子躲了一夜,因为之前同 墨炎学过一些隐蔽的技巧,所以叶家上岸上寻找她的人也都没有发现。 早上等她在树丛中冻醒时,发现叶家和另外一条船都已经离开,索性天光一亮从这里经过的商船也不 在少数,何况还有不少打渔的小渔船。索性她之后就搭载着小渔船一路漂到了晨城。 一到晨城她立即乔装打扮成一个又脏又丑的小叫花子,与刚才那个老叫花夜宿破庙,白日里跟着四处 打探消息和去铁矿捡些碎铁交给官府,或者送到铁匠铺里换点吃食或者铜钱。 她知道,铁矿是叶家和漓家的必争之地,也算是太子和宫明必争的东西,所以经常在铁矿上晃悠,也 容易了解到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何况既然都是群雄皆虎视眈眈的宝地,墨炎他定然也不会放弃。 因为按照他的话来说,晨城是南疆的腹地和心脏,关于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会比自己更加关心。只要 他能够到铁矿山来,以他敏锐的直觉,发现她应该不会有问题。 然而一旦铁矿落入太子之手,很容易会将一些潜在的矛盾激化,尤其是宫明这一方面。自从进入南疆 之后,骆尘鸢就不止一次听说南疆有一支神秘的队伍经常搞些恐怖袭击等,之前的目的是吸引朝廷的注意 ,反抗姜王的通知,同时也向世人和朝廷昭示着宸王族的拥戴者永远不会因为叛徒的背叛而彻底沦姜王的 附庸。 “哎~你这小叫花子往哪里跑了?”一个年级高一些的叫花突然一把拽住在闷头发足狂奔的骆尘鸢。 对方高瘦,但臂力极强,竟然将骆尘鸢死死的给拦住了。 骆尘鸢被这突然的一抓给吓了一跳,待看清是跟自己一般邋遢打扮的人,不由的向对方翻了个白眼, 低吼道,“我饿了,要去捡铁换吃的。” 对方似乎对这种态度见惯不惯,撒开自己的手,幸灾乐祸道,“那你去吧,你去吧,倒是老子多此一 举了!” 骆尘鸢瞥了他一眼,正要走。 却听身后那人又道,“铁矿上正抓壮丁哪,不问老少皆拉去挖矿石去了,老子好不容易从那里逃出来 ,嘿,还有想去送死的瓜娃子!去吧,去吧,累死一个臭要饭的,老子的日子就好过一点!” 骆尘鸢脚步倏然顿住,回头看了那个已经往回头走的叫花子,犹疑的眨了眨眼睛。放缓了向前去的脚 步,同时也开始留意周遭往来的人。 果然,除了一些穿戴华贵的年轻人之外,街道上很少有像她这般衣衫褴褛的人,老百姓更是少之又少 ,再抬头瞧瞧那些往来人看她的眼光,有的带着疑惑,有的带着厌恶,有的幸灾乐祸的好像打算等着看什 么。 骆尘鸢终于走不下去,在将靠近铁矿的地方,扭头闪入一个偏僻狭隘的小巷子之中,见四周无人后, 纵身跳上巷子里一棵繁茂的大树上,树枝错落繁杂,站在上面,一方面能够很好的将宅基地的身形遮掩住 ,一方面还能够清楚的看到远处那一个如怪兽脊背的乌黑铁矿山。 果然一站到高处,骆尘鸢就发现了铁矿山必经的官道上圈圈点点围了许多人,还有几个在荒原上漫无 目的的奔跑,身后跟着一群拿着鞭子凶神恶煞的壮汉们。 像一场残酷之极的角逐一样,被捉到的人被那些衣着华贵的人踢倒在低,鞭子如雨点一般抽下,隔了 那么远,竟然也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哀痛到极点的惨叫。 骆尘鸢想起刚才那个莫名其妙的叫花子,心中五味陈杂,说不出什么滋味。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前所 未有的压抑。 她忽然有点渴望这次铁矿权的赢家是宫明而不是太子宫霄了,虽然统治剥削者都有着同样维护自己权 利利益的残忍手段,但起码她知道宫明会以最简单最有效又不拂逆民意的办法去对待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现在还不走的话,呆会想走就走不了了。官府已经派大量的军队向这里行进。在路上只要是 衣着稍微有一点破烂素朴的,都将会被抓来采矿。你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清淡而陌生的声音在身 后的枝桠上突然响起来。 骆尘鸢浑身一震,急忙回过头,让她惊讶的不是眼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个提醒她不要前行的叫花子,而 是这个人竟然能够在她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悄悄摸到自己的身后。 这么久时间的习武,骆尘鸢早就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把自己的后背和空门放在对方触手可及之下 ,就意味着已经被杀死。 所以短暂的震惊和警惕后,骆尘鸢也不得不放下自己这副如临大敌的身架,“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 那人淡淡一笑,“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那么着急着往山上赶去恐怕不只是为了捡铁矿来填饱肚子 吧?”他眼皮轻转,敏锐的目光如鹰隼一般从骆尘鸢的脸上扫到远处被抽的满地打滚的奴隶身上,眉头深 蹙,“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你刚才救了我,武功也比我高,但并不代表我愿意屈服你。凭什么我问的问题你一个字都不回 答,你问的,我都必须回答呢?”骆尘鸢实在不能把握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虽然实力上早已分出胜负,但 气场上她可不愿意就此失掉半分。 对方不由的将目光再次转到她身上,这次带上一点好奇和惊讶,“有意思。不过女孩子这样刁蛮,恐 怕不会让男人喜欢的。” 骆尘鸢一震,又怒又羞,“你知道我是……” “没什么惊讶的。你这副模样欺瞒普通人还可以。”他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也 打这铁矿山的主意?看你这样子,再听这口音,好像才来这里不久吧?” 骆尘鸢道,“是。那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漠然一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走。老子怜香惜玉的程度也就这样了。” 说罢不再搭理骆尘鸢,纵身跳到另一个房梁,准备串道隔壁的巷子里。 骆尘鸢知道铁矿已经去不成,而眼前这个人看样子不像是对自己有坏处的人,再打眼一瞧之前来的路 ,已经有不少穿着官服拿着铁鞭的人在四处走动。俊眉微蹙,咬着牙关也紧随那人而去。 看着他逐渐加快的步伐,骆尘鸢唯恐跟不上,于是冷笑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 出手相救小女,但从阁下的身形和功夫来看,稳健而矫捷,恐怕不是一般武士吧?一口一个‘老子’的自 称,但我却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是个市井小痞子,倒是像个……” 果然对方脚步一顿,回头瞪了她一眼,“像个什么?” “嗯。像个退伍的军人吧?”骆尘鸢眨了眨眼睛,胡编道。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倏然停住脚步,定定看着她,忽而朗笑几声,“小丫头甚聪明,只可惜除了逃 跑的功夫之外,再也没别的了。否则老子真……咳,否则我真会考虑考虑收你为徒儿。” “你想收我为徒,我还不一定答应呢!”骆尘鸢借他停下来的机会,步履错落,赶了过去,“我自己 可是有师父的。再者说了,技艺不能够泛泛而学,精益求精才是最好的。我若是练就天下第一轻功,一样 可以笑傲江湖!” 男人忍不住被逗乐了,但脚步也在骆尘鸢跟上来的时候继续向既定的目标继续奔去,但明显比先前慢 了许多,“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还笑傲江湖呢!哈哈……不过这里不是你能够笑傲的地方。” 他忽然笑容一收,脚步倏然顿住,骆尘鸢反应没有他及时,再加上对话也会分神,就冷不丁的向前冲了过 去。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一群个个身穿华贵官服的人群之中。这还不算,由于 她没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落地前的冲力,竟然将两个抬轿子的轿夫给撞到一边上去,幸好轿子没有被突然 的意外给翻过去,但是轿子里的人估计也被撞的不轻。 骆尘鸢登时被吓的呆住,下意识的脱口冲轿子里的人忙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箭养伤记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个迅疾如风的身影,没等她瞧清楚只听耳边一声低吼,“快走!”继而身 子一轻,被人连拽带脱的跃上最近的一个房梁。 然而为时已晚,骆尘鸢只听身后的军队大乱,所有人都从震惊中清醒出来,喊出的话只有两句,一句 是大嚷着问轿子里的官员有没有碰到,第二句便是拉弓放箭,将刺客格杀勿论! 骆尘鸢大惊失色,即便是身边有个大叔级的高手,但是要躲过乱箭顺利的跳下屋脊已经是不太可能的 事情。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骆尘鸢似乎听到了人群嘈杂声中一句熟悉又陌生的大喝。 因为这句大喝,让那些拉满弓弦的弓箭手下意识的收了一下弓,也就是在这一刹那间的时间,她和身 边的人同时跃下了房梁,闪到隔壁的一个院落之中。 “阿鸢!”是她,是她的声音!张彦章被突然其来的失重险些跌撞出轿子外,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后 ,忽然听到静寂的周遭响起那个清脆而悦耳的声音。 对他来说那宛若天籁的声音像一个永远都无法摆脱的绳索一般,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将他从混沌之中 唤醒,绝对是她!张彦章拼命的冲出轿帘,然而当耳畔响起护卫大声叫喊着要放箭时,他想也没想就立即 叫“住手”,可惜…… 张彦章拳头紧握着看那个消失掉两个背影的屋脊,清秀之极的俊脸上霜寒一般,冷喝,“小叫花子要 抓活得,其他人统统给我杀无赦!” “是!”铁骑护卫迅速的召集人手向那两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落地之后骆尘鸢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有点疑惑,捅了捅身边的功夫极好的大叔,嘟囔道,“我好像 听见有人叫我啊?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 “咳……不是……我似乎也……”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有点接不上来气。 骆尘鸢不由好奇的回头看。 这一看呆住了,只见对方脏污的面孔苍白如纸,右肩深嵌入一支白羽箭,脊背之处已被鲜血染红一片 。 “别再愣了……咳咳……我受伤了,你快走,对方马上就会追来了!”那人咬着牙关,忍痛从牙缝里 挤出这么一句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不!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骆尘鸢急忙将他扶住,然而侧耳细 听之时,已觉得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同时听到有人说着,“四下看看,不能放走一个!”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本想带着他跃墙而走,但看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太可能,空院子虽然没有人住, 但可悲的是每一个门扉都紧紧锁着,短时间内撬开,再进去藏好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目光无意之中扫到院子一角落有一个大水缸,缸里荷叶田田,一个含苞欲放的荷花花骨朵傲然挺立枝 头。 骆尘鸢咬了咬牙关,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小心的将男人的箭伤简单包扎好。 似乎知道她的意图,男人喘着粗气苦笑,“你要掌握时机,否则我可……吃……不消。” “我知道。”骆尘鸢咬着牙关定定看着那个还忍着痛同他谈笑风生的男人,“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 的!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换你一命!” 男人一怔,苦笑着摇摇头,倒抽着凉气阖上了眼。 骆尘鸢踩着一旁的台阶,小心的将男人轻轻放入水缸,而后将准备好的芦苇塞入他的嘴巴中。等到将 一切都准备好后,脚步声已经到门外。 骆尘鸢转身拿起身边一个竹片编成的斗篷扣在自己身后,继而以最快的速度跳上房檐,向外面跑去。 果然她一出去就立即吸引了推门进到院子中的卫兵,只听他们一句抓活得,骆尘鸢就迅速移开步子, 将他们尽量分散开来,向不远处一个偏僻的树林中引去。 她知道铁矿山附近有一个挺大的冷杉林,骆尘鸢这一身泥污脏兮兮的模样,正好和冷杉林此刻落叶时 候相衬。 终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追兵引开,等到骆尘鸢再次折回小院子时,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后,她焦急的 将男人从水缸里拖出来,试了试呼吸,轻浅似羽毛一般,虽然伤口被她包裹住,但浸了污水之后,再处理 起来会很麻烦。 但此时已经不再容她想太多,她几乎双腿发软的将男人弄到柴房之中,先取来干净的水将他的伤口处 理干净,再又酒精擦遍,敷上疮药和一些止血草药。 可惜毕竟被泡在水里那么久,虽然没有仓促拔箭,但失血量也特别多。现代急救的法子骆尘鸢能用的 就全用上了,唯恐万一,她又去抓了几分药性比较重的退烧药给他服下,整整折腾了一夜,骆尘鸢才勉强 依偎在床头打了一个小盹,等她醒来的时候,男人依旧还在昏睡着。 骆尘鸢忙测了测他的体温,万幸的是竟然没有发烧,不禁对眼前这位大神级大叔竖起大拇指,这练武 人的身体就是比一般人结实啊,身体被戳了一个洞,不仅仅能够活着熬过来,而且一夜也就刚开始的时候 发了会烧。 骆尘鸢赶紧将剩下的药给他煎好,等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后,大叔已经醒了,自个趴在床头,歪着脑 袋正嘟囔着什么。 别说打扮干净后的他,模样倒是不丑,只是四四方方的国字面孔,看上去的确有让人肃穆起敬的心境 。 听见脚步声,大叔转过头,不悦的看着端着汤药的骆尘鸢,“臭丫头,你怎么还没把我背上的箭给拔 掉?带着这箭羽,你觉得很好玩吗?”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为你好行不行?我贸然拔箭,你要是失血死了怎么办?” “小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赶紧过来给我拔掉,否则给他们看见了,定要笑话死我的!”大叔气 闷无比道。 “要拔你自己拔,我胆儿小,干不了!”骆尘鸢小嘴巴一撅,不依道,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哎,你说他们,你难道还有伙伴们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错遇旧人 “嗯。”大叔闷哼一声,听口气像是极为不悦。 骆尘鸢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现在先回答我两个问题,第一,你叫什么名字,第二你那些伙伴们在哪里?” 男人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瞥着她这副小模样道,“名字你就不用问了,还是叫大叔就行。至于那些人,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先过来把箭给我拔了,然后咱们趁城门还没关,赶紧先出晨城。” 骆尘鸢托着两腮颇有耐心的看着他,“大叔,城门早就关了,今天似乎为了全城逮捕咱俩,城门都没开。您以为您只昏迷了一时半刻啊?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再说了,这箭我确实不敢贸然去拔,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大叔您老人家面前,第一呢,我出去找个大夫过来替你拔箭,包扎伤口,第二呢,大叔您告诉我您那些伙伴在哪里,我去找大叔的伙伴,让你那些朋友们替你拔掉,好死赖活的也都沾不着我!”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那么啰嗦的呢?”钟书气得快要把铜铃一般大的眼珠子瞪出来,恶狠狠道,“你这小朋友,不是想把官兵招来就是想把土匪窝子给招来,我警告你,你赶紧给大叔把箭拔了,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我……咳咳……”好容易恢复一点真气,被骆尘鸢一气两步气的给散了大半,剩下的下半句话都给咳嗦淹没了。 骆尘鸢秀眉蹙了一蹙,但随即摆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认真十足的看着他,“大叔,你别动气,你千万别动气。我不是故意气您的,是我真没能耐给您拔,我一没经验,二没力气,您非要我给你拔,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万一拔个七八下子还拔不出来,大叔你可别怪我啊!”说罢无奈的真撩起了袖子,一边向他床头靠近,一边嘟囔道,“七八下都算少的吧?十几个来回还差不多,不知道每一下会不会都因为我没有一次拔掉而越陷越深,甚至绞进更深的肉里,唉……试试再说吧……” 钟书已经寒颤了好些下,惊悚的看着骆尘鸢一步步走近,突然叫道,“丫头!你怕不怕土匪?” 骆尘鸢适时的收回将要握住箭羽的手,琉璃墨眼微微轻转,莞尔笑道,“大叔是土匪?大叔的伙伴们也是土匪?” “是!”钟书咬着牙关道,早知道今日将会被这小丫头片子硬戳弄死,当初说什么他也不会贸然下山,“是土匪。你现在还敢不敢去替我找人?” 骆尘鸢俊眼微眯,咯咯笑道,“大叔真够憨厚的,若是我不敢了,岂不是就替大叔拔定箭了吗?” 钟书一怔,虽然脸上没啥变化,但心里依旧懊悔不已,自己这次下山看来是真遇到克星了。倔强道,“小丫头,我之所以说是相信你一定不怕土匪,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那可不一定,土匪啊,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哪能不怕啊?”骆尘鸢故意拍着胸口装出一副被吓着了的样子。 钟书无奈的皱着脸,叹息道,“罢了罢了,看来我注定亡命至此了。” 骆尘鸢见他这副真要呜呼哀哉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推了推他一把道,“没见过你这样的土匪,你说吧,我到底该怎么着与你那些兄弟们联系?” “你不怕?”钟书有些惊讶的看着她。 骆尘鸢微笑着摇摇头,“如果没有大叔,我现在肯定会被矿山的人抓去当了奴隶,如果没有大叔,挨着一箭的肯定是我,死掉的人也该是我。纵然命中注定我的救命恩人是个土匪,那我一点法子也没有,就算是让小女一命还一命,小女也理所当然。” 钟书又震惊又激动的看着她,眼睛中波澜起伏,“好丫头!堪有我辈的风范,你尽管去找他们吧,我虽然现在身负重伤,往日的威信还是有的,就算是出了意外,保你这个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骆尘鸢吞了口唾沫,依旧神色庄重的看着他,“当真?大叔在山寨里是管什么的?” 钟书见她乖巧的退了回去,松了口气,吊着眼皮道,“这个可不好说,总得来说是管理整个山寨的吧。偶尔情况下,要同军师商量一下各类事务等。” “当老大?”骆尘鸢忍不住耷拉着眼皮瞄了瞄钟书这个样子,撇撇嘴,“其实火头师父也是管理整个山寨的,尤其是粮草等方面,也听说会有副将在身边。估计你就是干那个活计的吧?” 钟书气结,懒得再同她计较,“你到底去不去吧?” “去~!”骆尘鸢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说不去。到哪里去找你那些土匪?” 钟书道,“铁矿山附近。” 骆尘鸢一愣,随即瞠圆双眼,急道,“铁矿山附近啊?天哪,那不等于让我去贼窝吗?” 钟书无奈的一笑,“你要小心的去找找,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四处留一些像这样的符号,将箭头往这边引一引就好。”说着钟书取过枕头边的一个草芥,在土墙上画出一个类似于半颗五角星的东西。 骆尘鸢只得临时学一学,而后小心的绕过一些热闹的巷子,取出以前穿过的衣衫,将自己打理干净之后,穿着华贵衣衫,往铁矿之处,快速赶去。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洗掉在叶家易出的那个容貌,再加上穿上这一身体面的衣衫,看上去像个十足的妩媚公子。 铁矿山附近的人已经没有昨天的那么多,但是衣着华贵的人还是不少,即便是骆尘鸢刻意将肤色弄黑,但依旧有不少人侧目仰视她。 在铁矿山转了半响,依旧没有发现一个长得像土匪样子的可疑人物,无奈之下只能自己依葫芦画瓢的将钟书交给的符号挑着地方留下。唯恐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她还特地围着晨城兜了那么大一圈子。 回去之后又稍上一些药,回到小院子里侍候着钟书服下,见依旧无人来接应,又被钟书差遣着继续到城里去转悠。 路过晨城一个热闹小巷子时,无意中瞧见一个挂着两个大红灯笼的院落,院落门前喧唱声不断。听的骆尘鸢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想起了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尤唱后庭花。”那句诗,胸口中说不出的郁闷。 “听说这一次宫家真要动真格的抖了。老皇帝虽然没死,但诏书也都写好了。竟然是众皇子们谁有能力谁来坐那皇位。真不知道老皇帝竟然会留下这么句遗言。真是令人难以琢磨!” “你操那么多心干什么?咱们这晨城山高皇帝远的,就算是易主,一时半会也易不到咱们这里来,你我只需今朝有酒有美人,就今朝欢乐就是。明天的事情,明天再去想,再去做便是。” “那是。不过这其中倒是有许多有趣的事情,咱们吃酒时说说也能解解闷儿。” “那好,咱们循着姑娘们一起聊聊也成啊!哈哈……” 骆尘鸢停住脚步,蹙眉望着那两个向妓院走去的路人,咬了咬唇,忍不住掩面也跟了进去。 一进门浓重的脂粉味喝着女人们淫靡的嬉笑声充斥周围,骆尘鸢甩给迎上来的老鸨几个碎银,撂下几句,“随便看看”就挣脱了束缚,捡了之前两个人旁边的座位,点了壶茶坐了下来。虽然妓院之中娇唱叫喊声不断,但坐下闲聊的男人也不少。 侧耳细听去,只听之前两个男人一阵嬉笑后,又接着之前的话开始说起。 “有没有听说宫亲王要打着什么旗号跟太子对抗吗?” “那谁知道?总不会还是我们晨城的天女吧?” “好像不仅仅是这个。但听说若真是天女一事,恐怕此次会殃及晨城了。” “这话倒是说来听听,山高皇帝远的晨城,哪有那个能耐去惹那些贵人的注意啊?我可不希望能殃及到这边来。” “这个事儿确实不好说。我也是最近瞧见官府的人突然紧了晨城的风声,才听人说的。说太子亲自派人到这里来坐镇,听说是为了牵制住威胁到晨城的那两股势力。” “黑山那一伙和亲王?” “亲王没听说,据说是漓家……” “嘿,漓家?一个腰包稍微殷实点的商贾而已,敢同朝廷作对敢情是要造反?” 那人嘿嘿一笑,“皇帝老子都说谁强谁做皇帝了,至于那些人,谁知道呢?” 听到这里,骆尘鸢心中一紧,又惦记起钟书是这里的人,兴许有些问题最应该先问问他,于是起身想向外面走去。 就在她刚走到门前时,只见老鸨一脸谄媚的领着两个绝色女子迎了出去,骆尘鸢随着人群往旁边站了一站,只见从门外走来一个俊俏之极的华贵公子,眉眼微勾,邪魅宛若能摄人心魄的妖精,唇角勾着玩味的轻笑,只是眉宇之间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 骆尘鸢凝眸瞬间,又忙垂下头,望向别处,忽而觉得心中凌乱无比,想躲开,又移不开步子。 “瑞公子啊,这是我们花楼的香香姑娘,这位美人是红红姑娘,她们可都是极为仰慕瑞公子的啊!这一回可是特地央老妈子我来瞧瞧公子的。”老鸨一脸脂粉笑簇成一团,流波婉转的那双机灵眼中,恨不能时不时刷出一排金元宝来。 “嗯。”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他闲步走了近来,本该是直接向三楼优等包厢去的,却不知为何,走到骆尘鸢面前时,忽然停住脚步,媚眼瞧了她一下,低声嗤笑道,“竟然有这么俊的嫖客,真不知道是谁嫖谁了?”语毕,也没再多说什么,继续往前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山女匪? 骆尘鸢只觉得他站在自己面前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停止了呼吸,留恋,难过,酸涩一股脑的情愫如泉一般涌入她的心肺。 宫瑞,宫瑞,宫瑞,她在心中一遍遍的默念,转身疾步向外面走去,仿若身后有一双能看透她一切的眸子一般,让她忍不住从心底胆寒。 他一定在晨城了。 看到宫瑞的下一秒她就已经想到。 之前无论如何忐忑都是她的猜测,然而看到宫瑞时,她就彻底相信,他不仅在晨城,而且已经也早早到了。 漓家要做什么?他来晨城干什么?总不至于真傻到以晨城为割据点来开始他夺权的第一步吧? 骆尘鸢觉得无数个问题如雨后春笋一般在心中疯狂的发芽,生长,撑得她头疼欲裂。 索性甩了甩脑袋,快步向小院中奔去。 晨城天气阴雨不定,之前还晴天万里,顷刻之后就能像现在这样,乌云密布,冷风串在每一个街头巷尾。 看着街角消失的那个瘦小的倩影,他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一瞬间抽离,懒懒的倚靠在窗棂上,绝艳而倾城的面容带着一丝难言的不舍和纠结。 “二哥……”宫瑞端着一杯茶盏送到他面前,“我刚刚在楼下见过她了。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宫明脸色一黯,俊脸陡然如冰一般,“她这个笨女人,从叶家逃出来后就不知道找个易容师给她恢复原貌了!” 宫瑞轻咳一声,“呃,二哥,恢复原貌恐怕会比现在更能招惹麻烦,还不如现在好些呢。二哥若是担心,为何不早日将她带回身边?你从到了晨城就已经找到她了吧?” “你觉得她会回来吗?”宫明淡淡地转过落在街角处的目光,看着宫瑞。 下意识的闪躲开,这个答案连他都知道是否定的,只得尴尬一笑道,“二哥,现在该怎么办?” 他眼神一冷,“按照原计划。” “二哥……”宫瑞有些为难的看着他,“铁矿权被他利用姜王的势力抢先一步占领。我们剩下的筹码似乎并不多。” “我知道。但不能因为铁矿权一事失去前进动力。我会想其他办法。” “你是不是想再次利用她背后的势力……” “不。”宫明想也没有想就冷冷回答道,深潭一般的乌玉眸子里清冷如冰。 宫瑞松了一口气,却依旧无奈道,“如果没有那支神秘的军队,凭我们的力量,恐怕不太简单。” 宫明没有理会,淡淡道,“兵器的事情我已让蔡太师着手去安排。你只要保护好她就行,必要的时候就将她带回来。” “可是那个姓钟的……”宫瑞蹙起眉头,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带着同宫明似曾相识的一抹冷硬。 无力的垂下眸子,淡淡道,“随她去吧。不过我相信愿意跟在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是个简单的人物。那个人更不会是。你多留意一些吧。晨城这边的准备兴许还要借他们的相助才能够成功。” 宫瑞不解的看着宫明,“他们?” “他们是谁?”骆尘鸢看着眼前几个穿着华贵的男人,呆愣在原地,一只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忍不住瞪大双眼看着屋子里站着的几个陌生男人。 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趴在床上的钟书,只见他肩上一直血窟窿,之前那只羽箭带着黑於的血块被丢在一边。 钟书伏在床头喘着粗气,虽然此时已经有几分雨前的阴冷,但他额头上依旧不时滚出豆大的汗滴来。 再瞧那被拔掉羽箭的伤口,还在汩汩冒血,只是撒了一把香灰,连包扎都懒得弄。 她登时又急又担心,不耐的大声重复着自己刚才的问题,“你们是谁?谁让你们进来的?!” 钟书听出她真发火了,想摇摇头或者开口解释一下,然而无奈的是他刚刚被拔掉羽箭,一时还在虚弱中,就算是说出的话,也细弱蚊蝇一般,没有几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只能苦笑着趴在床上继续装死人。 也就在这当口,一个虎背熊腰颇似梁山泊中黑旋风李逵似的男人霍霍的向骆尘鸢靠近几步,只见他衣着稍微素朴些,但那张阔大脸上,一双牛眼凶巴巴的一瞪,几乎用震耳欲聋的吼声回道,“你就是那个把俺们大哥泡在水缸里的娘们?” 剜了一眼趴在床上装死的钟书一眼,骆尘鸢也火了,“什么娘们不娘们,你这人怎么说话来着?我还是个未出阁的青春无敌美少女呢!你言辞注意点哈。别仗着你个子大,欺负弱小女子!”刚说完她忽然就后悔了,她这是单枪匹马在跟一群土匪叫嚣呢? 山寨李逵大喝一声,“错!俺什么时候欺侮你的!俺想说谢谢你!”说罢带着走路的霍霍声,走到骆尘鸢面前,“唰”的一下抱拳,鞠躬。 呃,骆尘鸢赶忙也往后闪了一步,虽然已经跳出足够远,可这大块头蓦地一弯腰,还是拿脑袋差点砸到她。 骆尘鸢拍着小胸脯,墨眼瞠圆的看着眼前这位魁梧的巨人,吞了口干唾沫,古人里能有长出这般一米九左右的大汉子简直就跟两米左右夫妇生出个一米四七的儿子一般让人稀奇。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是正常人多,只见一个笑眯眯的圆脸矮胖子像个小朋友似的将山寨李逵往身后拽了拽,深情严肃道,“熊二,站后面。别把恩人吓坏了。” “是!”如洪钟一般的声音重重的答道,而后很乖巧的霍霍又走到原位去了。 骆尘鸢总算见到个能让她俯视一下的人了,松了口气,客气的同那人点点头,“我叫阿鸢,你们是大叔的兄弟们吗?” 圆脸胖子含笑点点头,“大哥刚刚同我们说过姑娘了。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骆尘鸢不好意思的赶忙摆手,“不客气不客气,是他先救的我而已,我是还人情罢了。” 圆脸胖子客气点点头,直言道,“城中风声愈紧,我等接大哥回去的时候,为保姑娘周全,想请姑娘一同入寨子。姑娘以为如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六章 玉函之匙 圆脸胖子客气点点头,直言道,“城中风声愈紧,我等接大哥回去的时候,为保姑娘周全,想请姑娘一同入寨子,姑娘以为如何?” “我去?”骆尘鸢之前只当钟书是在开玩笑,真当听到圆脸胖子请她去山寨的时候,她真有点愣住了。 “嗯。”圆脸胖子点点头。 被甩到一边冷落的山寨李逵也叫道,“跟我们回去吧,我们寨子里可还从没用过女匪子呢!等你入了山寨,俺就尊称你为女大王。” 骆尘鸢忍不住瞪了那山寨李一眼,抹了抹把汗,无语的愣在那里。 钟书这会儿也缓过神来了,喘了口气,瞪着那圆脸胖子道,“她不能入伙。去了山寨只能当是山寨里的客人。老二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圆脸胖子看着钟书,有点不太明白,“大哥,可是山寨的标志只能够是自己人使用。你既然将那图画教给她,不就是代表着你想让她入寨吗?” 骆尘鸢这次真瞪大眼睛了,看着钟书,吞了口干唾沫,“真假的,你真是他们的老大啊?” 钟书懒得理会她,继续同圆脸胖子道,“这件事情太过紧急,这丫头又没胆子给我拔箭,所以不得已才教给她的。” “哦。”圆脸胖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那现在……” “城里也在找她,带着一起回去吧。”钟书说了两句话就有些底气不足,脸色煞白,直冒冷汗。 骆尘鸢见他如此,赶忙上前取出床头她弄的那个急救箱,三下五除二将那伤口上撒的香灰去掉,又敷上疮药,给他麻利的包扎妥当后,才抬起头想对那圆脸胖子说一下自己的意思,不想一抬头就看见众男人用很客气的目光在看她。 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疑惑道,“都看什么呢?” 圆脸胖子轻咳一声侧过脸,打心眼儿里赞道,“姑娘好手艺,敢情是学医的?” 骆尘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清洗包扎伤口等,引起了圆脸胖子等人的注意和好奇,勉强笑笑,“没有,只是经常摔伤碰伤的,学了一点点而已。二当家的什么时候动身带大叔走啊?”为了引开他们的注意力,骆尘鸢忙抛出了个问题。 闻声那圆脸胖子果然脸色一沉,正色的看着山寨李逵道,“姑娘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你快点出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有?还有吩咐那几个兄弟准备的事情做了没有?这里非久留之地,大哥又身受重伤,咱们还是趁早离开这里比较好!” “咱们不夺铁矿山了?”山寨李逵性子直,也没留意身边还有个外人,就横眉直言道。 圆脸胖子脸色一滞,但随即冷道,“矿山已经被占了,再夺那又有什么意思?先前不过是军师说说罢了。赶紧去办正事,别耽误了时辰。” 山寨李忙点头应道,“哦。那我先去看看。” 语毕还同骆尘鸢咧嘴笑笑,客气道,“俺们刚才都看你,其实还是想让你跟我们一起上山。俺们山上就军师一个人会医术,你要是上去了。俺们兄弟们肯定很高兴。” 骆尘鸢忍不住有点喜欢这个人直来直去的可爱个性,笑着点头,“多谢这位大哥的赏识。大叔救我一命,万事我都得等他伤好了再说。” 山寨李逵点头应了就要往门外走去,走到门旁处,忽然又停住脚步,转头看着骆尘鸢,“你叫大哥为大叔,就莫要叫俺大哥了,俺听着甚是别扭,你往后就直接叫俺李熊就行了。” 骆尘鸢汗颜,忙笑着应,“好好,李熊。” “哎。”李熊欢喜的应了一声,才一本正经的向外走了出去。 钟书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悦的瞪着圆脸胖子,“他心思如此单纯,你当初实在不该收留他。” 圆脸胖子讪讪一笑,却没有说什么。 骆尘鸢也搞不懂这几个人在说什么,索性也装傻不去问,自顾将东西收拾好后,准备等着一同跟他们去山寨。 除了去山寨,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晨城既然有他在,那么她就只能尽自己的能力远远躲开。 但愿他一切能够平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一切吧。 骆尘鸢淡淡摇了摇头,收拾好包裹跟着钟书一起上了马车。 有点疑惑的看着这辆极为华贵的车马,骆尘鸢狐疑的扫了眼躺在车厢里的钟书,“你们山寨很有钱啊?不仅人人穿着阔绰,连马车都是这样华贵哎。这么华贵的马车,就能够保证出城没问题了吗?” 钟书笑笑,“如果人人都穿的跟你之前那一身叫花子样,想必已经有不少兄弟被抓去挖矿了。” 跟着一起上来的圆脸胖子接着道,“这马车华贵一点,管理城门的兄弟也好照应着过去。” 骆尘鸢有点惊讶的看了圆脸一眼,城门处竟然也有内线,不得不好奇,“你们山寨看来很厉害哦。” 圆脸胖子笑吟吟的扫了她一眼,“小姑娘应该是刚来晨城没多久的吧?” 骆尘鸢点点头,“是。” “姑娘刚来是不知道,晨城一直都是由我们黑山照顾着,只有这几个月我们才减少在这里的活动次数罢了。” 眨了眨眼,不要告诉她圆脸胖子的意思就是晨城其实也算是个土匪窝子,只是近几日才收了收嚣张的气焰罢了。 这么彪悍又和气的土匪,骆尘鸢还算是头一回见过,知道自己打听太多了也不太好,于是静静的坐在钟书旁边,时而照应一下,时而打下一小盹,就这么晃晃悠悠,恍恍惚惚一路。 等到骆尘鸢醒来的时候,已觉夜凉如水,空气中弥散着薄薄的水湿气息,揉着迷糊的双眼,骆尘鸢掀开车帘一角向外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惊了一下,四处都是荒芜的山峦和野生的丛林灌木,周遭的静谧更加衬的他们这群人马队伍显得诡异。 “已经出城了?我怎么不知道?”骆尘鸢吸了口帘外新鲜的凉气,恢复了点精神道。 “早就出来了,已经到黑山脚下了。”钟书瞥了眼这个刚睡醒的女孩,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感叹,知道自己是土匪,不跑反救也罢了,跟着土匪们一起上山也还好了,关键是有谁见过跟着土匪上山,不胆怯还睡着的人? “你们的办事速度真够快的!”骆尘鸢由衷赞叹了这么一句,扭头瞅瞅车厢,“咦,那个二当家的人呢?” “他出城之时留在那边了。他只负责送我们出城就行了。”钟书懒懒的答道。 “哎,真是。偏偏我都睡过去了。出城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意外吧?” “没有。”钟书有点不耐的扫了她一眼,“你要是挺闲的,就再睡一会儿吧,没准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我们就到山寨了。”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怎么听怎么都觉得被人嫌弃。撅着嘴巴气呼呼的坐在窗子一旁,一面撩开窗帘看着外面的景色,一面四下望着周遭的路线。 左右看了半响,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个队伍在同一个地方在绕圈子啊?”四周都是一样的花草树木,甚至连树的枝桠和高矮都一样,骆尘鸢忍不住有种坠入迷宫的感觉。 “这里是迷魂荡,用来抵御外敌的。”钟书忍不住多看了骆尘鸢一眼,夜色这么重,她竟然也能够看得出迷魂荡的奥妙处,可见她的洞察和敏锐力远远超过一个普通人,不禁问道,“小丫头,你这身功夫从哪里学来的?你爹是谁?” 骆尘鸢不耐的回道,“功夫是别人教的,我也不知道我爹到底是哪一个。” 钟书忍不住囧了囧,竟然不知道爹是哪一个……轻咳一声,捡个比较好深入的问题又道,“你的轻功算是极好的了,倘若没有名师指教,恐怕很难会有这样的成绩吧?” “你功夫谁教的?我那天见了真的非常仰望哎。”骆尘鸢被他这么一问勾起了那日被救的画面,想也没想就反问过来。 钟书翻了个白眼,头一回发现这丫头装傻的时候总是很及时,闷闷道,“我是前辈教的。” “哦。”骆尘鸢点点头,是哪个前辈她倒是不怎么关心,她关心的是,“等你伤好了之后,能不能教教我啊?我虽然会一点逃跑的功夫,但经过这一次,我发现了,不学一点实学的功夫,实在不太好。” 岂止不太好?连收住自己功力的法子都不会,简直…… 钟书无奈的瞪了她一眼,“先等我好了以后再说吧。” “哦。”骆尘鸢应了声,继续扭头看着窗外。 抵达山寨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骆尘鸢下了马车忍不住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良田错落,风景怡然,葱茏葳蕤的花木丛后,掩映着许多亮着灯火的小院落,每一个院落都用差不多相同的绿竹作栅栏,在月光如练下,愈加显得清幽而恬静。 “这是土匪窝吗?”骆尘鸢揉揉眼睛,“我没有看错吧?” 钟书已经被手下抬到单架上,听见骆尘鸢这么一句怅然,鄙夷的瞥了她一眼,“你以为土匪窝都是建在荒凉的采石矶山上吗?” 没听出讽刺的意味,骆尘鸢还乖乖点点头。 钟书无语至极,正巧这时候山庄里跑出几个农家打扮的男人,径自向这边跑来,一口气迎到他面前后,气不喘,心不跳的道,“老大,军师让你来了就去他那里。” “知道了。”钟书道,“怎么会这么着急着让去。” 来人疑惑的扫了骆尘鸢一眼,谨慎道,“是生意。” “生意比受伤需要休息还重要吗?”骆尘鸢见这几个人从来到现在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忍不住不满的叨咕一句。 “你们仔细安排好这位姑娘去休息。我现在就去。”钟书听见骆尘鸢这声叨咕,不由心里一暖,吩咐左右道。 来人之前已经收到了老大会带女人来的消息,没有多问什么,径直安排骆尘鸢到上房中去休息。 钟书被直接抬到了一个高处的小竹院子里,还未进房间,就见一个身材矮小,双瞳精光如星的白发老儿从屋子里迎了出来,一脸正色和严肃,开口便道,“他来了,我发现他的踪迹了。怎么办?” 钟书眉头陡然深皱,下意识的从担架上要弹跳起,守在他身边的人见势忙将他按回去。可是背上的伤口已然崩开,鲜血直涌,而他浑然不觉,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双眸红似火燎,满脸的愤恨与暴躁之色,切齿呼道,“来的好!来的好!我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等他出现在晨城,这个假面的叛徒!” 老头忙将他按住,“老钟!你不要冲动,他此行的目的还不知道是什么,我们还不能盲目的动手,先找到主人才是最重要的。” 钟书愤恨的握紧拳头,切齿的将头转向一边,“那你说要怎么样?可恨的是我竟然在这个时候受伤了!否则……” “唉……”老头重叹一声,“老钟,这件事情不是咱们一时能急得来的。你先养好伤,我们先商讨那个关于晨城的事情。” 钟书抬起头看着他,“是宫亲王的事情吗?” “恩。今天又遣人来了。” 钟书冷笑一声,“铁矿山失利,看来真把他给逼急了。不过想要合作的话就让他趁早将玉函之匙交出来,否则晨城和铁矿,一样他也捞不着。” “若是按照以往,老夫也不会这么急着找你,这一次来使说,已将玉函之匙完璧返还,只待我们找到之后,按照之前的约定与他合作。” “哦?”钟书一怔,“玉函之匙已经完璧返还?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老头也捋着胡须道,“老夫也是刚刚才听说,但听来使的口气并不像是开玩笑。但玉函之匙既然已经归了山寨,但现在在哪里呢?” “搜。”钟书咬着牙关道。 “搜过了。”老头看着他,无奈苦笑,“山寨这点地方该找的地方都找了,宫明既然有诚意与我们合作,总不会无聊的将东西在山寨中挖个坑埋上,故意捉弄着咱们去玩。” “玉函之匙于他于我们甚至对宫家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东西,它不仅是打开宫老皇帝的玉函之匙,也是寻找宝藏的必备之物。他若敢随便找个地方给我挖坑埋了,就算给我找到了,他也别想再得到我的任何帮助!” “那就奇怪了。”老头捻着白眉深思道,“使者是今天你来之前将信息穿过来的,可是山寨近几日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啊?” 两人蹙眉想了半响,依旧毫无所获。念钟书身上有伤,军师年老想了一会就将让人将他送了回去。 等到次日带着药盒想去他房里仔细瞧他的伤势时,迎头却碰上刚替钟书收拾妥当的骆尘鸢,两人打了个照面,骆尘鸢就从他身边走开,回了房间。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和那种淡然疏离的气质,年老抚着胡须淡淡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个身影很像一个人呢?” 圆脸胖子一大早也回来了,此刻从屋里走出来,却巧听见年老的嘀咕,笑吟吟的道,“年老觉得她像谁啊?” “像一个旧人……”年老说了半句意识到被人套话了,回头瞪着笑得一脸灿烂的圆脸胖子,“靠边儿站站,我还得给老钟瞧瞧伤呢。” 圆脸胖子乐了,“老爷子这回可算是来晚了,陈姑娘刚刚给老大包扎好了,不是我夸,那技术确实比老先生您高多了。今儿人家还吩咐老大喝清粥,少吃肉呢!” “陈姑娘?”年老一怔,“就那个把老钟泡在水缸里的那丫头,刚才就是她吧?” “是啊!” “我说呢……不对,你说她姓什么?” “陈啊!”圆脸胖子道,“怎么了?” 年老蹙了蹙眉头,“没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老钟。”说着迫不及待的掀开帘子往屋里走去。 干净利落的包扎,让人真的无从挑剔,年老叹了一口气,“就这样?” “嗯。”钟书道,“你从进门就问我,我怎么认识这个小丫头的,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老钟,你为什么想救这个丫头?”年老捋着胡须,正色的看着钟书。 钟书一怔,“我也不知道,当时瞧见她一身乞丐服的向矿山赶就忍不住上去拦住她了。” “老钟,你觉不觉的这个丫头像一个人,我总想不起来她到底像谁了。” “像一个人?”钟书愣了愣,忽而道,“年老不说我还真觉不出来,一说我还真觉得那眉目之中隐隐透着让人难以琢磨的味道。” “老钟,你不觉得这个丫头懵懂之中很像主人?”年老突然道。 钟书脸色一滞,随即道,“怎么可能,那模样相差也太大了吧?再说……我这辈子统共也没见着过主人几次……” 年老叹道,“再容我想想吧,当今之计还是快些找到玉函之匙最重要。” “晨城那边又有新消息了没有?”钟书知道这两个问题都不是一时能够想透彻的。 “你昨天住的那个小院子在你们刚走之后就被官府包围了,好像咱们留的那些标记也被人查出来,往后再行事,只能再改一改方案了。这次来到晨城的那个张大人手段狠辣的程度,远远超出你我想象,而且他调查和捕捉兄弟们的手法极为刁钻诡异,实在很令人费解。” “那个人之前干什么的你有没有查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七章 土匪的勾当 年老道,“你说是那张大人?” “那还能有谁?他师父是哪个?”钟书道。 “那个人说来也奇怪,之前听说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子,教他的先生也是个疯疯癫癫的老秀才,倒没什 么奇怪的地方。只是这个人似乎一进京赶考就得罪了亲王府,宫明屡次三番的将他逐出京城,后来借着太 子的势力又再次爬起来,手段较之从前狠辣非常,想是这个人自小就有抱负,不过是之前太多坎坷罢了。 ” 钟书叹了口气,“此人异常狠厉,得小心才是。铁矿的事情得从长计议了。” “老夫以为,还是趁早将那玉函之匙给找到,这样同宫明合作,胜算的可能会大一些。”年老捋着胡 须道。 “现在只能这么办了,即便如此,同宫明那样的人合作,咱们必须还得小心不要被对方吃掉。他野心 之大,实在令人不得不警惕。” “铁矿自从被官府没收之后,整个晨城都笼罩在极大的压力下,不少男人都被抓去挖矿去了,哀嚎遍 野,实在令人很是担心。晨城已经多少年没有再见这种惨象了。我们得想个法子削削对方锐气才是。否则 晨城之中的旧民,很可能将咱们一起怨上。实在不利于以后的大事。”年老神色郑重道。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但是我现在身负重伤,老二又必须在城中策应,李雄那个性子实在太过莽撞,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办是好。”钟书想到这几日在城中所见所闻也忍不住有些担忧。 “这一次的行动旨在削削官府的嚣张气焰,并不是打击他们的势力。只要一个人带着几个轻功好些的 兄弟去做就可以了。” 钟书抬眼看着年老,“军师腹中已经有对策了?” 年老眯着眼睛,捋着胡须笑着点点头,“只差一东风罢了。” “轻功好的人我倒是有一个,而且此人头脑灵活,行为做事都十分伶俐,只不过她不是山寨中的人。 ” 说到这里年老已经有了点恍然,但尤有些不可思议道,“那个丫头……” 钟书点点头,“她的功夫确实不差,但是火候控制的还不是太好。年老要是觉得此人可行的话,这几 日就多加提点提点她。虽然我不能够确定这个丫头到底是谁,但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之感,让 我觉得她确实是一个可以栽培的人才。” “可是……”年老犹疑一下,才叹息一声道,“罢了,那老夫就调教调教这个丫头吧,勉强让她替你 这些时日,等你伤势痊愈之后,咱们再好好的大干一场。正好趁着这点功夫,也让老夫查查那玉函之匙的 事情。” “嗯。”钟书点点头,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算是把这件事情给定下了。 而此时已经被内定的主角还在懵懂之中,端着一簸箕青豆子,坐在钟书的小院子里边哼着小曲,边剥 豆子,发现现在过的日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贼窝里的日子,这种怡然自乐的生活调儿让骆尘鸢不时还念起在 落雁山的那些日子。 不过这里的日子比那里还要闲适,骆尘鸢眯着眼睛抬头看了看树叶缝隙中那被切割成无数片小点点的 阳光,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低头继续剥着豆子,边想着回头再做出点什么好吃的给钟书送去。 “小姑娘,你给老钟吃这些东西,不怕撑着他吗?”年老踱着闲散的步子,向骆尘鸢这边状似闲庭散 步一般走来。 骆尘鸢抬了抬眼皮,懒懒的瞄了他一眼,“我可以给他少吃点。”自己可以牺牲一下,多吃一点的。 “老夫听说姑娘的轻功也不错,就是收合不能太自如。”年老走到她身边,捡了个小凳子在她对面坐 下。 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姑娘,虽然她身着宽松的男装,但是眉目清秀,唇红齿白,肌肤虽然刻意被抹黑, 但是依旧能瞧的出,那灰黑之中透着可人的白皙。只是……年老微微皱了皱眉头,只是觉得哪里有点不太 自然。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低下头,端起簸箕,起身,扭头走了。 年老还没反应过来,忙道,“嘿,你这小姑娘,老夫给你说话呢,你怎么就不理人的呢?你知不知道 老夫是谁啊?” 骆尘鸢端着簸箕,扭头看了他一眼,“若不是知道你是谁,我也不会走了。听说只要是被年军师找上 门的,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事。” “谁说的?老夫这次就特地受了老钟的嘱托,来给姑娘指点迷津的。”年老没想到这丫头这么直快, 饶有兴趣道。 骆尘鸢瞥了他一眼,小嘴巴瘪瘪,嘟囔道,“真是不讲究,不就是那天跑得太快没刹住闸吗?至于这 么讽刺人么?还特意找人来给我指点迷津……” 年老虽功夫极为不济,但听觉还不错,骆尘鸢的嘀咕他听到大半,忍着大笑的冲动道,“老钟是为你 好,这一次有他为你挡箭,下一次你若再闯祸,可不一定还会有人帮你了。” 仔细想想并非没有道理,骆尘鸢道,“那你会轻功?” 年老摇摇头,“不会。” “那你来指点什么?”骆尘鸢没劲的转过头,又要往前走。 年老哪里知道她会这么难哄,平日在山寨除了钟书说话算数外,哪一个人不敬他七分?能同他说两句 话的人可不多,现在倒好,倒贴都被人嫌弃,“小丫头,你反正也是闲着剥青豆,不如陪陪我这糟老头说 说话可好。” “纯聊天行。”骆尘鸢瞅着簸箕里的大把青豆,忽然觉得多一个人帮她干活,也不错。 “好。老头子我给你讲几个故事听听。”年老见她松口,赶忙应下来。 骆尘鸢又坐回远处,打了一个哈欠,说,“你讲吧,我能理解身为土匪,你们的从前都是很有故事的 。” 年老汗颜,“老夫并非是逼上黑山的……”轻咳一声道,“土匪不都是坏人,很多土匪都是被逼无奈 的。”说完自己都觉得这前后两句都有矛盾了,看着那双乌溜的黑眼珠子正瞅着他迷茫的眨着,忙又开口 ,“黑山靠近晨城,虽然众人都说这里是个危险之极的土匪窝子,但是我告诉你,其实我觉得这里比任何 地方都安静和正气。” “嗯。”故事开始了,骆尘鸢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剥豆子。 “姑娘从前有没有干过劫富济贫的行侠仗义之事?”年老决定由浅入深,步步引诱之策。 骆尘鸢摇摇头,“没有。” “想干过吗?” 剥豆子,“看书的时候幻想过。” “其实入山为匪的人,很多都是被贪官污吏或者政局混乱给逼上来的,像说书嘴里那种打家劫舍、欺 软怕硬的土匪一部分是现实中有的,一部分也是当局者杜撰出来蛊惑市民心思的。在说书嘴里都没有一个 好下场。” 骆尘鸢蹙着眉头看了年老一眼,淡淡“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剥豆子。 “姑娘这次上山之前应该见过不少被抢拉去做奴隶的百姓们吧?姑娘若是其中一位,是选择无所抗争 的被拉去做苦力,默默的被奴役死,还是选择抗争这一切上山当土匪去?” “我没有被逮着,所以没想过这个问题。” “难道你没有发现你已经在这两者之中做出选择了吗?” 骆尘鸢抬头定定看着他,片刻之后,垂下头定定看着手里的饱满的青豆,忽而道,“天下果然没有白 吃的午餐。你说吧,想要我干什么?” “你先把你的轻功收敛好吧,姑娘不是山寨的人,我们不会让姑娘去做那些杀人越货的事情,只是现 在老钟身受重伤,而官府又将晨城之中的百姓欺凌的甚是狠辣。我们不过是想先去灭灭他们的风头罢了。 ”年老见被她看穿,只得直言道, “哦。”骆尘鸢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啥时候行动你叫上我就好了。我的功夫已经在这两 天加紧练了,估计逃跑不会有什么问题。” 年老忍不住吹了吹胡子,轻咳一声道,“不是叫上你,而是让姑娘你叫上几个好手,你带头去做事。 ” 骆尘鸢脸上终于浮上一层悲剧颜色,墨眼瞪大,不可思议的道,“不是吧?你让我去带头?!你们山 寨没人了么?那个圆脸胖子和李雄都可以的啊。” 年老为难一笑,“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只能为难姑娘了。” 骆尘鸢无语的怒视年老,良久,甘拜下风的丢了吃豆子的好心情,郁闷至极道,“你说吧,要我干啥 ?” “放火。” 骆尘鸢前后这两辈子都算是个很不错的良民了,当潜伏到铁矿山后一个隐蔽山坳的时候,她才意识到 ,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造反了,尽管人手已经安排到位,自己只负责在合适的时间带领大家逃跑就可以了 。 但是……骆尘鸢咬咬牙关,闭眼默道,放就放吧,反正自己从穿越到现在,都没干过几件合适的事情 。 “老大,下面该怎么办?”一个跟着来的黑衣人凑到骆尘鸢身边,小声催促她道。 一声老大,听的骆尘鸢小胸脯沸腾了,估计人天生都对干坏事有兴趣,等到这个份上,骆尘鸢更是集 中全力,看着山下那点着火把星星点点的帐篷,又瞧了瞧离他们不远处的一个人影稀少之处,小声道,“ 先派两个兄弟去顺风的山头去,带上火弓。再让两个人守好回去的路,以防万一。” “老大,这一次我们烧的是他们的粮草囤积之地,离那里最近的山头,即便是顺风,恐怕射程都还不 够。”派出去的小弟很快就满脸为难的返回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八章 公主万岁 看着周遭的地势,粮草囤积之地在风下,但山头离此处较远,若能够有李雄那般臂力的话,射到粮草 之地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但来之前因为他性子太过急躁,被骆尘鸢否决掉,只带了几个身材瘦小,行动 利索的人来。 天时地利虽具备,但独缺人手是个要命的问题,骆尘鸢蹙眉深思,只能尽量用目测着山头和粮草囤积 处的距离,再结合着心中那些能够搜罗出的法子,一遍遍假想测试着。 “你们军师来之前说什么了没?”骆尘鸢自打那次见到年老之后,巴不得这老头彻底消失了,甚至来 之前都懒得同他多说几句话。总觉得这老头看她的眼神怪怪的,而且越来越怪。 “军师说不能强夺,只能智取。实在不行就用调虎离山计将对方的注意力先引开。” “调虎离山计?”骆尘鸢趴在高处的山坳中向下看去,“若是人手殷实还行,但现在这种情况,若是 分派人手去别处制造混乱,极有可能会被人从中拦截掉,我们这边身入敌营虽能够达到目的,但全身而退 不是太可能。” 那说话的小弟施然一笑,“干这种事情的,总得有人去死,若都想要自己的命,那城中百姓们就会丢 掉比我们更多的性命。” 骆尘鸢脸色一沉,心里一恸,转过头看着几个默然的土匪,正色道,“城中百姓们的命是命,你们的 命就不是命了?什么事情都不是绝对的。你们虽不是山寨中的头领人物,但也不能这样自轻自贱!” “可是再这么耗着,天总要亮的。” “谁说一直要耗着了?”骆尘鸢狡黠一笑,锐利的目光错过那个地势极好,又在顺风口的山头,转脸 看着那几个愣住的小伙子,“你们谁放过风筝?” 众人一怔,不知道骆尘鸢是什么意思,但都点了点头。 骆尘鸢抿嘴一笑,“那就再好不过了,趁着这会儿风向好,咱们放一次火风筝!” “火风筝?!”众人都彻底懵住了。 不过等小弟将数只做好的大风筝和极玲珑巧妙的一些小灯笼送来时,众人都无比惊讶的看着骆尘鸢, 多半恍然了,皆道,“老大是想将小灯笼系在风筝尾巴上,顺风送过去吗?” 骆尘鸢点点头,蹙眉深思道,“是,但是我从没试过这个法子,刚才不过是空想而已,反正我们一时 也没有别的法子,不如来验证一下也无妨。反正现在月黑风高的,试一试也无妨。” 说着骆尘鸢从脚下捡过两块稍微有些棱角的小石子,取出一根细线,两边各栓一个。让身边一个小伙 子拉开风筝,放开长线,将刻意抹过黑墨的黑风筝顺风放开,估摸着长度放到那个粮草堆积的小山中央, 骆尘鸢将刚才弄好的石子放在风筝线上,因为她们站在地势极高,石子又重,所以系着绳子的石子势必会 顺着风筝线向下划去,坠着整个风筝也缓缓向地下落去,不偏不巧的,不多久就将风筝落到了粮草堆上。 骆尘鸢兴奋之极,转过脸对那些同样一脸新奇和兴奋的人道,“石子滑到尽头的这段时间,正好够咱 们从这里撤走了。多放几只风筝,将灯笼系在风筝上也可,与石头拴在一起也可。快点,趁他们还没有发 现咱们刚才放的风筝,赶紧弄!” 大家头一次见到会有这般不伤一兵一卒的高妙法子,赶忙应着骆尘鸢的话,个个手到擒来的将风筝一 只只在山头放起,为怕引起敌人过早的怀疑和注意,他们先将未系灯笼的风筝放过去,估摸着长度可以时 候,赶忙将小灯笼同石子系到一起,而后就见两点灯火飞速的顺着风筝线向低处滑去。 待到滑到尽头之时,哄然将浸过些灯油的风筝燃起,一同向粮草之中疯狂落去。 如法炮制一般,将如下的风筝统统飞起,或悬灯其上,或绑着石头一起飞翔滑下,没到一个终点,都 会迸出那些要命而刺眼的火花。 等到官兵被烈火将他们从睡梦中惊醒时,骆尘鸢已经打着哈欠从山上下来,在赶着回去补觉的路上了 。 除了她自己一路哈欠连连外,没有一个不双目大睁,犹自不敢相信那原本让他们打算送命的任务已经 完成了。 “风筝、灯笼、石子,妙啊!实在是妙啊!”年老听到执行任务人的陈述,忍不住拍案叫绝,也就在 他连连赞叹骆尘鸢天人一般的智商时。 一直躺在床上蹙眉深思的钟书忽而道,“军师!!是公主,她是公主!” 年老一怔,看着钟书,“老钟你说什么?” 顾不得肩膀上的伤,钟书几乎要挣扎着从床上爬起,眼圈深红,脸部的肌肉因为太过紧张和激动显得 微有颤抖,他抓着年老的手,勉强克制住自己激动无比的情绪道,“是公主!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见到 她就忍不住屡次想救她,军师,你比我见到主人的次数多,你想想,你想想主人的那双眸子,那是我一辈 子都不能忘记的!凝国不一直在传言吗?天女出世,宸国天下有望归附。你想想!”抓着年老的手都忍不 住轻颤。 年老眉头一皱,“难怪我觉得她相貌有许多不合适的地方,难道公主被人易容了?” “你还想这么多干什么?我们快点去问问啊!”钟书挣扎着已从床上爬起来,让人侍候着穿上衣衫, 同年老疾步向骆尘鸢的小院子里赶来。 她睡得正香甜着,朦胧中听见门外吵闹非常,不耐的皱了皱眉头,将被子往上拉了一拉,将整个头蒙 住,打了个滚翻身倒到床帏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将吵闹声盖住了,只听门外悉悉索索的一阵脚步声后,就再没了动静。那种没动静 ,不比平常的宁静。 骆尘鸢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奇怪的穿了件外衫,迷迷糊糊的打开一跳门缝往外瞅瞅,寻思着要真是过 路的人,她还能回去接着再睡。 然而睡眼朦胧中,她只觉得眼前恍恍惚惚的跪了满院子的人,再揉揉眼睛,还觉得是……用拳头捅捅 自己脑袋,再睁开眼睛…… 看到的不仅是跪着的了,耳边只听几声高呼,“公主殿下万岁万万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身世 仅有的一丝睡意彻底被震离,骆尘鸢几乎连呼吸都骤停住,呆望着跪满整院子的人,赶忙回去穿了衣裳,随便理了理头发就慌乱着跑出来。 只见钟书依旧负伤跪在地上,年老虽然站起来,但态度依旧无比恭谨,手里还端着一个小药钵。 骆尘鸢赶忙跑到钟书面前,急道,“你们都怎么了?什么公主啊?在哪里呢?”说着扭头也往身后去找,除了她的睡房,什么都没有。 “公主就是你啊!” 钟书抓着骆尘鸢的手,险些老泪纵横,肩膀上的伤痛此刻也浑然不觉,“公主殿下,老臣找您找的好苦啊!” 骆尘鸢彻底镇住,半响才回过神来将钟书拖住,墨眼轻眨,哭笑不得道,“我不是什么公主啊!大叔你和兄弟们别给我开玩笑了好不?人家昨天替你们放火已经够累的了,觉都没睡好呢,你又跑来搅合。你是不是伤好了啊?” 年老见状忙走过来,先恭谨的作了一揖,而后正色看着她,“殿下莫慌,殿下先告诉老夫,您是不是被人易容了?” 骆尘鸢一怔,“是啊,但并不代表我被易容就是公主吧?” 年老见她肯定,激动的差点跟钟书一起抽,好在他年老持重,端着药钵的手微微抖了抖,面色愈加郑重,“既然如此,老夫请求替公主恢复原貌可好?” 骆尘鸢呆掉,“恢复原貌?”她一瞬间明白了,皱着小脸看着钟书和满院子人的期待目光,知道这次就算她不答应,恐怕也得实行,但是,她咬了咬唇,瞪了年老一眼,“不管我是不是,你们都不该那么招摇的弄了满院子人过来?把我当猴看啊?” 年老脸色一滞,瞪了钟书一眼,忙转身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呵斥走,只留下山寨几个比较稳重又可靠的元老级人物在。 骆尘鸢这时候也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些关于自己的传言,白了一眼一脸庄重肃穆的钟书,愠怒道,“大叔你这几天疗伤是不是又听了什么风言风语了?不专心养伤,就知道捉弄我!” 钟书面色一僵,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重色的肌肉只是抖了两下,又恢复了他本来肃穆的表情。 骆尘鸢无语之极,瞪了他一眼道,“不要告诉我你这次是认真的啊?”说着双手一叉腰,也认真起来,“大叔,你有什么凭证说我是公主啊?”指头用力戳戳他的胸脯,硬硬的,对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怒道,“大叔你别装木头了成不?公主问话呢!” 年老同情的看了钟书一眼,扯扯骆尘鸢的袖襟,恭谨的解围道,“他以往看见主人都是这个模样,公主就别为难他了。让老夫先替您还了真容,而后再与您详细解释可好?” 骆尘鸢见大家神色都很认真,也只能收了收脾气,乖乖坐到年老身边,任他往自己脸上涂抹那些带着淡淡幽香的药膏。 其实说实话,她也不喜欢叶老夫人给的那张脸,每当对着镜子看时,自己总会忍不住想起叶家发生的一切,再次想起叶老夫人昔日说过那些话,以及她莫名其妙的死去。 到现在她还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那样对自己,她与叶老夫人所说的那件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但说到最后,她更多的还是相信叶陌尘不能够生育子嗣定然是身体遗传上的缺陷,并非那什么玄幻的阳男阴女的原因。 就算叶陌尘一切都好,但对骆尘鸢来说,叶陌尘的事情从一开始到最后都让她无能为力,即便是三次以少奶奶的身份入住叶家,都不能够让她对那个富有深宅有丝毫眷恋。 有些人注定是要与自己擦肩而过的。 等洗掉年老涂给她的那些药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骆尘鸢呆住了,熟悉而陌生的脸,耀眼的令她自己都无法侧目,眉目清秀雅逸如水,一双琉璃的乌玉眸子灵动似春波一般,唇似红樱,肌肤滑腻如缎,微微上翘的长睫随着眼眸的开合宛若动人的花蕊一般,衬托的整张小巧玲珑的俊脸宛若明珠,高雅的让人惊喜,让人震惊之极的惊艳。 “公子殿下!” 众人不由的惊叹着再次跪下,稍有年长的人看到这张脸令人难以逼视的面孔,忍不住老泪纵横,匍匐在地上,既敬畏感慨又激动的无法控制。 钟书拳头紧握,扫了一眼这张面孔,立即跪下,嘴唇紧紧抿着,似乎他只要一松动就会忍不住颤抖,如铜铃般的大眼已经红了一圈又一圈。 年老深深叹息了一声,宛如那压了他大半生的沉重包袱终于在这一次被卸下来,无法平息内心的风波,颓然的坐到太师椅上,那双枯枝一般骨瘦如柴的手,依旧不停的颤抖,良久他几乎带着哭声道,“老奴终于可以安心入土!这一日,老奴等了整整二十年啊!” 骆尘鸢转过头看着满屋子的人,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心里有股难以明说的情愫将她胸口压得极闷,但那种闷却不是令人沮丧的烦闷,而是一种无法形容的复杂喜感。 压住这种发自内心,却又不被她能了解的喜感,骆尘鸢开口问道,“难道我真的是你们的公主?我和你们的主人长的很像吗?你们又是谁?” “我们是晨城的暗卫!自从宸宫倾灭后,我们就奉命隐姓埋名的一直守在这里,为的就是等公主再次回来啊!”跪在地上的人泣不成声。 骆尘鸢心情混乱如麻,“我不是福都骆家姨娘生的十三姑娘么?怎么会是宸王的公主?”同样是这个问题骆尘鸢问过不止一次,但每次都无法得到一个能够让她信服的答案。她不能够保证这具身体的主人到底是哪个血统的人,但是下意识的她总不愿意接受她身为一个亡国公主的命运。 尤其是亡国公主背后还有一大批想举着替她夺天下的旗号来进行复辟或者战争什么的,她更渴望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就算身份低贱些,家境复杂些,但也总好过当一个被无数人所敌视的那个公主,被暗中那些人当成实现自己野心和报复的工具。 “主人被守身护卫背叛毒倒之后,叛军就在一夜之间将皇宫屠戮殆尽,公主生母是宸宫中一个叫阿鸾的宫女,受到宸王宠幸,在宫难之前的一夜因为被许探亲溜出宫去,躲过了这一场灾难。后来阿鸾知道自己怀有公主的时候,晨城已经沦陷,她忍辱苟生,最后还是被人牙子骗去卖到了妓院,登台献艺的时候被福都骆家的老爷看中,所以才带着阿鸾回了福都,纳为姨娘。” 年老叹了一口气,又接着道,“再后来也许是姑娘晚生,比平常的孩子晚了一两个月,所以一直到现在骆家那里都看不出来姑娘非骆家人的破绽。这些信息也是老奴之后推猜和最近调查才得知的。” 前前后后有理有据,骆尘鸢只得苦笑,正色看着年老和地上的钟书,如临大敌道,“虽然你们的证据我无法辩驳,但是就算我是公主,我也不想再去负担你们的那些反凝国复宸国的野心和愿望。丑话我先说这里了,你们若是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 众人一愣,随即伏地皆应声道,“是,公主。” 骆尘鸢一怔,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可思议道,“我说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一生,不会像你们期待的那样,再次拾起刀戈给凝国干仗,收复你们曾经的失地!” 众人亦如刚才那般,齐声道,“是,公主。” 骆尘鸢郁闷了,她还准备要用很多心思要策划说服这些人,或者逃跑上呢,不想自己跟一脚踩了空似的。 年老见骆尘鸢这副像高兴又像很纠结的模样,捋着胡须笑了,“公主不用以为我们这些人苦守晨城这么多年是想为了见到公主,在操金戈铁马如往日那般驰骋疆场。我们这些暗卫,唯一的使命就是护佑主人,遵守主人的一切吩咐。公主若想夺回天下,我们就算是拼尽这条老命也会毫不犹豫的替公主去死,公主若是想安于现状,我们就跟随公主种田过日子。无论如何,我们以后都会伴随公主,替公主暗中培养需要的人才。” 骆尘鸢不知道该说感动还是该骂他们愚昧,总之怅然许久,还是十分动容道,“我虽然不能够带着你们去打江山,但是起码能让你们安度晚年总是可以的。希望不会让你们太难过太失望。” 钟书感激涕零道,“不会,不会!” 白了钟书一眼,瞪眼道,“你别这样好不啦,我看着很别扭哎!”骆尘鸢走到他身边,先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余光瞥见他背上又崩裂的伤口,忍不住恼道,看着周围的还傻跪着的几个爷爷辈的老头,“你们都起来吧,别跪在这里气我了。都快点扶着他去休息,赶紧把伤养好了,把你山寨这烂摊子接过去。我可不想有事儿没事儿的再半夜跑去替你放火!” 钟书讪讪一笑,忙点头,“是,公主。” 语毕已经有几个人忙将钟书接过去,扶着回他的院子。 可是刚走到门槛处,钟书又忽然回过身来,为难的看着骆尘鸢,小心道,“公主,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该不该说……” 骆尘鸢斜了他一眼,又瞥了眼在一边坐着不说话的年老,嘴巴一瘪,“既然是不情之请,那就别说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公主……”年老和钟书异口同声的叫道。声音里都有着相同的为难和恳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拒绝宫明 骆尘鸢挑了挑眉头,抿嘴道,“我就知道你们俩不会这么着走的。” 年老讪讪冲钟书笑笑,“老钟,你先回去休息吧,你想说的,我来同公主说就好。” 钟书与年老几十年的搭档,一眼之间都能够猜到对方差不多的心思。钟书感激的向年老点点头,被众人搀扶着走了。 骆尘鸢瞅着这俩人眉来眼去这半响,郁闷的对年老道,“有话你就说吧,你们都不勉强我去做事,怎么的我也不能让你们白等这几十年,做点力所能及又不违背道德仁义的事情还是勉强可以的。” 年老郑重的看着骆尘鸢,忽而撩起衣襟,倒地又跪在她面前。 骆尘鸢赶忙上前扶起他,年老的身份和阅历之重,比钟书要高的多,受他这样的大礼,骆尘鸢真觉得全身都惊悚,“又来了,你们有话就不能站着或者坐着说吗?您说您老人家也跟着来,不怕折我寿么?”骆尘鸢刚扶起他,年老又要挣脱着再次跪下。 “在下能够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公主,已经万分感激了。公主的命令小人们不敢违背,但是……”年老重重叹了一口气,担忧道,“公主,小人们在黑山日久,已经习惯护佑晨城这个地方。老奴和老钟恳求公主能够坐镇黑山,一起照顾晨城百姓。咱们不争王,不争霸,但是晨城毕竟是老主人一生辛苦经营下来的,我们实在不忍弃之不顾。” “我又没有说让你们从良。在这山上的日子,也不错。但是坐镇黑山这件事情,我觉得还是你们来做吧。另外也不要向外传我是公主这件事情,你应该清楚外面的天女传说。” “是。”年老答应道,“但是公主,寨中的许多可靠的兄弟们都知道公主的身份,让老钟再继续担当这老大的份位恐怕会惹来大家的不满。老奴想……” “没关系,那你干就是了。”骆尘鸢打了个哈欠,想着在午饭之前再睡一会儿,于是忙道。 年老苦笑着摇头,“老奴年纪过长,此位非公主莫属不可。老钟与老奴按照往常劳作。公主若嫌无趣,大可以干自己想干的事情。” “好吧。算是我替……呃……算是我对你们的一个交代吧。”骆尘鸢实在不想同他再多废话,反正也是个虚职,担着就担着吧。 年老感激的点头,赶忙将此事又安排下去。 晨城之中的嚣张气焰已经被骆尘鸢等人那几把火烧掉不少,原本驻城的张大人本想借此机会一举消灭黑山山匪,然而等他了解了这次放火所有后,只叹了一句‘我赢不了她’就找了个天干失火的借口不了了之。 听闻这个消息后,晨城百姓无不欣然,然而这气焰只不过消停了几日,抓去做苦力的男人们依旧没有再回来,几日之后,嚣张的官兵又开始横行城中,城中百姓再次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寂寥而清净的街道旁一家小二楼的茶馆中,一个锦衣公子淡淡抿了口杯盏中的茶水,看着那在杯心悠悠舒展的茶叶,目光深幽的看着远处街角处两个官兵在踢打一个老乞丐,幽瞳里冷光不时闪烁,淡淡道,“告诉黑山的人,如果他们再不想办法合作,等晨城变成一座死城了,到时候后悔的可不是我。” “是,公子。”那几乎永远都不离身的护卫应道。 黑山这里也早就炸开了锅,包括骆尘鸢,每天也都没闲着,陪着山上的人到处扒拉着找那个叫玉函之匙的东西。 忍着口渴她抹了把汗,坐在一旁的青石上,瞅着满脸焦急的钟书,嚷道,“你们真活该!好死不活的跟宫明合作,还找什么玉函之匙,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啊?” 钟书为难的蹙紧眉头,“铁矿山是必须要拿到的,倘若不对晨城的官兵来一次重创,这里不久就会沦为朝廷的废墟。宫明虽非善类,但起码他要撕下面具也得等到铁矿山被我们占领之后,而现在太子极为狠辣,我们恐怕不能不提前行动。” 骆尘鸢叹了一口气,闷闷的瞅着钟书继续寻找那个玉函之匙,忍不住问道,“你找的那个东西长什么样子啊?” “我没见过,那是宸国的宝物。但听年老说这东西精巧灵便,估计应该跟钥匙的形状相差不下。可是整个黑山都快要被我们翻过来了。连半块玉都找不到。” 骆尘鸢也叹了一口气,托着腮正要说什么来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蹙眉道,“像钥匙一样的玉?!”继而不等钟书回身看她,就飞速的将那一直吊在自己脖颈上的东西取下来。 温润如脂,莹亮而清透,似乎比从前更加的滑腻可人。 骆尘鸢将那块乍到这里就陪伴她到现在的宝玉握在掌心,抬头叫道,“钟书!那块玉有什么用处?宫明什么时候说给你们送来的?” “公主有所不知,那玉函之匙是宸皇族世代相传的宝物,此物在别人身上会给人带来晦气和疾病,在主人身上会给他带来好运和助他在功夫上有更好的修为和悟性。我们找来是想等有朝一日见到你时,给你的。” “宫明派人过来的时候是在你到山寨的前一天,他们说……”年老将话接到这里忽然住了口,用一种极其恍然的目光看着骆尘鸢,“公主难道……” 骆尘鸢苦笑着点点头,“是。我有。一直都带它在身边。”只是没能想到,他一直也在身边,她的一举一动似乎都没有逃离过他的五指山。 只不过,倘若宫明打算利用她让这群山寨的土匪为他送死卖命,那么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骆尘鸢暗暗握紧了手。 抬头正色看着年老,道,“你让大家都别找了。玉匙在我这里,但是我绝对不许山寨同宫明合作!” “公主……”年老不知道现在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铁矿山我们要夺,但是绝对不和宫明合作!”骆尘鸢起身拍掉身上的灰尘,不容置喙的冷冷放下话,转身毅然向寨子里走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一章 决心 年老为难的看着骆尘鸢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钟书的院子走去。 骆尘鸢握着手中的玉匙,总算明白了一些令她困惑已久的事情,那个黑衣人,那个故意将玉匙放在她那里的黑衣人,看来宫明知道的远远比自己知道的多的多。兴许一开始就已经计划着将自己收罗到他的彀中,如果是原版,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人吃的一干二净,连渣滓都不剩。 既然之前一定要按照他计划的那一切来行动,那么她就要再以后与他彻底背道而驰。山寨这些遗留下来的宸族旧军想必就是他垂涎已久的肥肉,设计将她带到京城,因为眼前的利益出卖她后,又辗转来到晨城,打算再次将她收回自己帐下,而后得到这些军队,为他拼命夺权吗? 骆尘鸢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憎恶,那种憎恶让她闷到极点,她从没有对一个人这么失望,这么在乎过,为了权势玩弄她的感情就这么好吗?骆尘鸢切齿之极。 回到房中,唤来人去年老那里取来了晨城以及铁矿山周遭的地图和形式。现在他唯一能够威胁到自己的不过就是铁矿山了,倘若能够替山寨夺下铁矿山,加上山寨本来就有的那种实力,势必不会再沦为别人手中的玩物。 压下内心的那种种愤然,骆尘鸢展开地图仔细的看着铁矿山周遭的分布以及对方的势力和威胁。不得不说,山寨同宫明合作并不是一件愚蠢的事情。 兴许是因为两家原本想要一起合作的原因,所以利于山寨之处,和利于漓家之处,都被清楚的标记出来,最令人无奈的是,山寨的地势比漓家的地势差许多许多,整个铁矿山周遭甚至算上山背后那些加工厂似乎都有不少漓家负责的内务。 山寨若是从外攻入,加上漓家内鬼在铁矿山里面相应,夺下铁矿的计划,绝对事半功倍。 可是…… 骆尘鸢暗暗握紧拳头,再次用心的将整个大局尽揽于心,包括铁矿山的一些漏洞。 然而看了半响,骆尘鸢最后还是无力而颓然的倒在床上。她不能不说,对方环环相扣,倘若此次硬是推翻与他合作,不仅会是两败俱伤,而且对山寨的不利和损害远远超过宫明所失去的。 烦闷的推开满桌子堆积的地图和潦草的纸张,骆尘鸢无力的爬上床,抱着枕头看着帘帐顶发呆。 年老似乎就真听任了她的吩咐,这几日之内都逐渐将与宫明联系的那些人给分批招了回来,知道她为这件事情所烦恼,也没有再冒昧打扰她,只是尽量的让下人将她仔细侍候好。 “年老,这么耗着实在让人揪心啊!公主那边,咱们到底是劝还是不劝?”钟书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此刻正十分纠结夺下铁矿山一事。 年老捋着胡须,淡然的摇摇头,“公主并非一般女子那般孤陋寡闻,意气用事,她这么否决我们的计划,肯定是有她自己的原因的。我们安分的守护山寨和尽平日的本分就好了。” “这些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和办法啊?只要铁矿山一日在太子手里,那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晨城很快就会被掏空。这几天你没听说官府又建了个大的兵器厂子,甚至连十岁的孩子都要拉去做工!惨象遍地,难道公主就一点都不心疼,一点都没有感觉吗?” “老钟!”年老脸色一沉,有些不悦的冷道,“怎么能这样说公主呢?老夫相信她定有她自己的主意。昔年老主人的命令你可别忘记了。” 钟书又愧疚又难受的叹了一口气,颓废的坐在木椅上,声音嘶哑而难受,“我自小生养在晨城,看着那些乡里乡亲被捉去,心里实在是难受之极。再加上那个人似乎也到了这边,我真恨不能让伤立马将他逮住,一刀刀的将他凌迟至死,也好一雪我亡国亡主之仇!” 年老正色的看着他,“仇报不报是公主说了算。我们只要先侍候好公主,保佑公主不受外来侵害就好。其他不该操心的,谁都不要再操那个心了。” 钟书无奈的揉着额头,胸口中那不断激荡的情愫让他觉得压抑沉闷之极。 “你们的顾虑我不是不能够懂。”骆尘鸢掀开帘幕,从外面软步走了进来,脸色比屋中这俩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即便是年老尽可能的将山寨最好的条件都提供给她,但几天的折腾依旧能让人看得出,那绝艳的面容上蜷缩着浓浓倦意。 钟书乍一看到这样的骆尘鸢,有点愣在原地,收回神后,不掩眉目的不满与失落,轻轻侧开眸子。 骆尘鸢道,“大叔别这么看我。我虽不是生养在晨城的,但基本的良心和道德还是该有的。我尚且还懂得唇亡齿寒的故事,晨城若是被整的衰败下去,山寨不日也将会沦为他人刀下之奴,我虽非善类,平日里又晦气连连,但我绝对不是想将这些麻烦扩展和牵累到任何人,更何况是整个山寨的男女老少。” 钟书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骆尘鸢,恭谨道,“公主喜怒,是小人惶恐了。” “你们都生养在这里,我优柔寡断的后果要你们负责本就是我的不对,你没必要惶恐,或者心里难过。” 钟书抬眸看了她一眼,心中好似被打翻了五味瓶一样,酸甜苦辣味味俱全,无奈道,“公主……” 骆尘鸢抬眼看着钟书,认真道,“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赶紧调整好心情,把伤养好。等你伤好之后,我们立马夺铁矿,去救晨城的百姓。” 钟书一怔,“公主!” 骆尘鸢淡然一笑,转过身看着年老,“我还有许多事情还要麻烦年老您,同宫明的一切联系想必您这里都有记录吧。我想知道咱们同宫明的交易具体详情,以及假如对方要毁约或者反吃我们一口该怎么办?” 年老自若的微笑,不答反问道,“公主不是早就吩咐老奴要终止同宫明的一切交易吗?老奴已经将山寨的人撤走,公主怎地现在忽然又转过念头了?” 骆尘鸢抿嘴轻笑,墨眸冷静的看着年老,微微一眯,“年老胸中丘壑是小女这一辈子都敬佩不完的,我虽说不与宫明合作,但相比年老在调理人手的时候,并不是一下子将所有的交易都终止的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无关紧要的枝节末梢已经被您老大张旗鼓的减削掉。而一些核心的人物和事件安排,年老心中有个数才对。” 年老有些惊叹的看着骆尘鸢,捋着胡须无奈地朗声大笑,“宸家后继有人。公主既然能够将暗中的事情也看的如此通透,那么老夫若是还想再编扯出来什么话,就是欺主了。”年老神色一凛,恭谨的从太师椅上坐起来,向骆尘鸢欠手作揖道,“公主天资聪颖,老奴佩服。老奴坦白相告于公主,确实如公主所猜想的那般,老奴还未曾完全的终止山寨与宫明的合作。尽管是对方听闻咱们有点主仆离心的闲言,但并没有再多问。祈望公主早日定下合适的计划,救晨城于水火之中。” 就知道这只老狐狸还留着后手,骆尘鸢叹了口气,“若如此,就请军师告诉对方吧,我们愿意合作。倘若他们与我们的条约没有太大的问题话,我们愿意去扮演那个明眼中的钉子。” 年老忙点头,催着人去拿那些之前准备好的合约。 看着下人匆匆跑去的身影。 钟书忍不住道,“你这老头子原来一直都在准备着。” 年老无奈的看着骆尘鸢,苦笑摇头,“倘若三天之内公主依旧僵持着,那些人和东西我真的都会抽出来的了。” 骆尘鸢愧疚又感激的看着年老,但想起另一个问题,她忍不住问道,“年老,那我……” 年老看着她这副又窘又为难的样子,加上她与宫明之前的过节,只能无奈苦笑道,“既然公主已经决定了,那么同宫明交涉的地方,应该会有很多会麻烦到公主的。老奴希望公主能够释怀前嫌,认真的完成这件事情。倘若公主不高兴,那么老奴就在此事了结之后,随时将公主接回来。” “接回来?”钟书一愣,“公主要去哪里么?” 年老道,“按照之前与宫明的合约,只要咱们双方达成协议,他就要应诺拿出玉函之匙来做抵押,而山寨也要让头领过去做同样的抵押。原本是我要去的,但现在看公主的意思……” 不得不佩服年老的精明,骆尘鸢苦笑着点头道,“不错,这次我来,一是告诉你们准备夺铁矿山,二是将玉函之匙交给你们保管,我去作抵押。反正我留在山寨里顶多也是个闲人,对这次全盘操作也不如年老熟。所以只能我去最合适了。”语毕她从脖颈上取下玉函之匙,小心的放在钟书和年老面前。 但此刻似乎已经没有人再去想关注那个传说中的美玉是什么样,什么神力了。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在那张沉着冷静的绝艳面容上。 钟书道,“可是公主你与他……” “如果因为我自己不能够释怀,却连累了整个晨城百姓和山寨的安危,那才是我最不能心安的地方。”骆尘鸢淡笑着道,同时她也悄悄握紧了拳头,“何况今日的我,已经不比往日的我了。他已经不一定能够奈何住我!只是有一样,便是你们这次行动一定要谨慎行之,不仅仅对敌人谨慎,还要仔细观察漓家的一举一动,倘若有任何异样,你们就带着玉函之匙离开。” 骆尘鸢认真的看着年老,“对他们来说,玉函之匙的重要远远胜过铁矿。只要玉匙在我们手里。想必他也不会乱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二章 筹码 因为无法从那环环相扣之中找出任何一个可以让她周转的余地,骆尘鸢不得不站在这里,用那种连她都有些惊叹和震惊的目光看着对面那个似曾相识,又十分陌生的男人,漠然淡笑,“王爷兜兜转转那么久,实在煞费苦心。” 冰冷的目光,不带有任何过往的眷恋,墨眼流转,耀眼如繁星一般,一袭青罗色的广袖软纱裙,勾缠那纤细腰肢,万般的妩媚而动人。 远远的站在阳光耀眼的院中,亦如往常一般,只喜素面,斜鬓轻带一支玉色琉璃簪,玲珑曼妙,俊美似仙。 前一刻钟,他负手而立于窗前,冥思苦想着如何将她接回漓家大院之中,见到她该如何如何,然而对上那双瞳眸中的清华与漠然时,宫明那薄勾的唇角悢然失去了它原本骄傲和冷漠的颜色,变得那样苍白和难以启合。 轻咳一声,借着杯盏掩去那让他十分憎恶的难受和心痛,“你是这么认为的?”香茗幽幽,却难以抹去世事种种的捉弄和离散。 沉默,沉默,静寂的空气让骆尘鸢无法捕捉到他任何的情愫。 冷笑着望了他一眼,淡然道,“王爷若是没有什么可安排的。小女就告退了。希望王爷不要再施诡计,天下不只是靠背叛和绝情赢来的。” 宫明一怔,俊眼锐利如鹰隼一般微微轻眯,犀利而茫然。 骆尘鸢忽而笑了,什么都没有再说,转身走出宫明的院子,跟着引路人到了那所为囚禁她的地方。 清净幽雅,雅簧修竹,娴静的小院落,似乎一草一木都契合她的心意,仿佛被人刻意安排和休整了一般。 骆尘鸢走出那个人的视线,静静的走到自己院子的竹亭旁边,竹亭设计极为精巧,溪水横溪而过,透过竹栅,清晰可见泉低。 骆尘鸢蜷着双膝,坐在竹亭里的小竹椅上,默默凝望着水中的游鱼细石,心中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原来再次见到他,真的能够平静下来。让她如何不能平静呢?对于他,已经够累,够累的了。 她甚至开始敏感自己的每次的情愫波动都会引起对方的任何可乘之机,想起那过去的种种,骆尘鸢不耐烦的甩甩头,捡起池塘边的石子用力向溪水中央投去! 溅起的水波惊得藏在水底的红色锦鲤四散开来,恍若在水底炸开的火红烟花一般。 “骂过我哥就一个人跑回来在这里又拿鱼出气,真不明白你到底想什么呢?”一个澄澈干净的声音响在耳畔。 骆尘鸢转过头来,如月棠花一般鲜艳而夺目的红袍衬着一个颀长秀美的身影映入眼帘,如同过往的微笑,飞入鬓角的邪魅眉宇,桃花眼流转之间魅惑依然,只是唯独不见那手里走到哪里便扇到哪里的桃花扇子。 虽然心中一直都有些潜在的芥蒂,但乍一看到他,骆尘鸢仍旧不能提起脸色使给他看,也许他算是这个漓园中唯一一个不让她反感到极点的人了。 淡淡一笑,转过头来,看着那些躲在石缝中余惊未定的鱼儿,“我哪有。” “阿鸢。我很想你。当初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若是知道了,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不会看你被他们带走。”宫瑞微蹙着眉头,静静凝望着她。 眼中的期待和忐忑让骆尘鸢不知道是该避开还是该苦笑着迎上,她垂下头,淡淡道,“你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就是。” 不咸不淡的口气,让宫瑞觉得连呼吸都要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紧紧扼住了,他微微垂下长睫,遮掩住眼底的失落和疼痛,语气尽量如常,“你明明很生气,要不然你怎么会这么不高兴看见我?” 骆尘鸢道,“不是不高兴看见你。见到你我挺高兴的,只是我们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知道是你变了,还是我变了。” “我没变!”下意识的他反感之极的反驳道,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太大,随即神色黯然着看着她,“你也没有变啊。” 骆尘鸢摇摇头,“不,我变了。”从一个低贱的商贾庶女变成一个旧国的后裔公主,这种变化简直可以算是天壤之别,怎么能说没变呢? “阿鸢……你是不是很恨宫明?”知道她想说什么,宫瑞却下意识的避开,他知道有些事情一旦承认了,就不能不说那是命中注定的了。就像本该逆道而行的一队男女,本该时空与世事已经将她们远远分开,甚至要变成陌生人了。但一旦有些让人无法抗拒的事情发生,那么两个人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在一起了。 “恨?”骆尘鸢觉得这个字眼很可笑,“我怎么会恨他呢?他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爱,只知道追逐名利的人,恨这种人,很不值的。” “阿鸢……”握紧的拳头又无力松开,“漓园这里你可以随便走动,这边与王府不相上下,你平日没事儿的时候,我可以随时陪你走走。” “好啊!真想不到漓家少主竟然是他,你竟然是那个传说中少主的弟弟,唉……你说你们心里怎么就能藏那么多秘密的啊?”骆尘鸢忍不住自嘲道,“像我这脑子就不行,装了吃喝拉撒睡外,其他的大部分都空白了。资源浪费真是很可耻的事情。” “你这是故意讽刺我的吧?我一直担心你到现在,你竟然还嘲讽我。真伤心啊!”宫瑞同从前一般阳光样的笑笑,捂着胸口装痛。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闷闷的又垂下脑袋,“你还是别逗我了。不知道是你们家风水不好,还是人缘不好,总之我感觉坐在这里闷的厉害。你带我去吃点东西,消消火去吧。” “你还倒是真不客气。”宫瑞宠溺的看着她,笑了笑。藏在内心深处的某处心弦似乎在这一刻又被人无意轻撩了一下。 “阿鸢,你变得比以前好看许多许多了。”发自内心的,他忍不住赞叹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再相聚 骆尘鸢淡淡笑笑,白皙而耀眼的面孔上那笑容却分外苍凉,“还不如从前丑陋的时候,那时候我起码偶尔还能看到人心真实的一面。而不像现在,要么被人骂做狐狸精,要么被人说是红颜祸水。” “阿鸢……”宫瑞心中说不出的压抑和疼痛,不知道怎么他发现自己一直都难以使她像从前那般敞亮的笑。 “看吧,连你都不叫我丑八怪了,更何况别人?”骆尘鸢淡淡道。 宫瑞苦笑着摇头,“如果你喜欢听我叫你丑八怪,那我就一直叫下去好了。”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我只是说说而已。可没让你一直叫下去。” 宫瑞笑笑,“也是。如果被外人听到我这么叫你,他们想必还会说我这个人眼光高如天了,连你这般姿色都能认为是丑八怪。” “别姿色姿色的说成不?”骆尘鸢小鼻子皱了皱,耷拉着眼皮瞄着宫瑞,“总给我一种你很色的感觉哎~” 宫瑞噎了一下,诚恳的看着骆尘鸢,“我一直都很色啊!现在看到你,我就更想色了。” 骆尘鸢哆嗦一下,瞪着他道,“认真点哈!我好容易制造出来的伤感气氛,你别三言两语就给我破坏了。” “没有,我只是说实话而已。丑八怪你都不知道你走这段时间,可把我给折磨死了,我到处找你,到处找你,连落雁山都翻过来两三遍了,也不见你的踪影。你都不知道我心焦死了。”宫瑞想起前几个月的事情,忍不住将装着一脸无辜样子的她狠狠揉进怀里。 骆尘鸢眨眨眼睛,“这事儿你不能怪我。谁要你有个冷血的哥哥呢?” 宫瑞脸色一黯,“他不冷血。你还不够懂他。如果当初你能顺利回到王府,他一定不会再如从前那般做出同样的选择。” “是吗?”骆尘鸢冷笑,“他那种人也许永远都只会把利益和权力放在前面。只要前两个目标达到了,什么样的女人对他来说不都是唾手可得吗?” “阿鸢!宫明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宫瑞深解宫明的性子,忍不住为他辩驳道,“他做的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 “是吗?”骆尘鸢觉得只要聊起那个人,连周遭的气氛都会慢慢低下来,“不是为了他自己也不会是为了我。没意思。管他是为了谁呢,我一点都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宫瑞不甘的看着她,“好,那我带你出去走走。”说着将骆尘鸢从地上拉起来,就要往院子外拖去。 “去哪里?人质可以出府的?”骆尘鸢惊讶道。 “嗯。但是只能在漓家控制的范围之内。”宫瑞见她不反对出去,便松开了她的双手。 “看来还是逃脱不了你们的掌心对吧?”骆尘鸢有点反感那个所谓的‘漓家控制的范围’。 “阿鸢,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这么做绝对是为你好,出来漓家的控制范围你随时都会被太子的人抓去。我想他们现在也都听说了你已经到晨城的事情。”宫瑞正色的看着她,“你不会是宁愿被太子抓走,也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吧?” 骆尘鸢嘴巴不满的撅起,“这倒是没有。”太子的厉害骆尘鸢在宫中的时候已经领教,倘若不是宫明刻意将他拖住,自己现在恐怕……怎么又想起那个混蛋王爷!? “那就好。”宫瑞眉头高兴的挑了挑。 “那么现在,瑞王爷可以告诉小的,到底去哪里了吧?”骆尘鸢使着小性子又道,“我可不想跟你去那种地方了。” “不会的了。”宫瑞认真的看着她,随即道,“这次一定要你知道我们真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跟着宫瑞一起叫了马车出了漓园。 马车素净无华,骆尘鸢忍不住嘀咕,“你什么时候学着办事这么低调了?” 宫瑞讪讪笑笑,正色道,“爷一直都是个低调的人。” “你少来了。赶紧告诉我咱们要去什么地方?这次我可不想一去不回头。” “不会的!你放心吧,再说了,这是你们家的地盘,就算是你落入太子之手,没个十天半个月的,谁也不敢奈何你多少。” 骆尘鸢忍不住扬扬眉头,“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姑奶奶您可是黑山寨的压寨头领,天皇老子从你家门前走过,都得交过路费呢!”宫瑞坏笑着道。 “少贫了!”骆尘鸢忍不住笑着踹他一脚。 如花美眷的笑脸让宫瑞难以移目,宛若凝脂的脸蛋,让他忍不住抬手拂去,“阿鸢……” 骆尘鸢没有留意宫瑞眉目中的变化,笑着将他伸过来的手给拍开,确巧此时马车也轻轻颠了一下,她转过脸去掀车帘,嘟囔道,“这么快就到了么?” 宫瑞讪讪缩回手,回道,“差不多是了。” 骆尘鸢将脑袋探出窗外,忍不住为眼前的景象呆住,枯枝栅栏相围成的防护栏,栏中哀号遍地,蔓草横生,许多衣衫褴褛的人或站着、坐着或仰面躺着,每一个人的脸色都带着难以形容的悲痛,凄怜。 有的依偎在临时支起的帐篷外,有的枕着破旧肮脏的木头,啃着馒头,双眼浑浊,呆呆的望着远外。 有的向骆尘鸢这边看来,先是一怔,继而竟呼朋引伴的皆跪倒在地,嘴里皆念念有词,嘟囔着什么。 “宫瑞。”骆尘鸢看着那种惨淡如难民营的景象,心情低落到极点,蹙着眉头将周遭又巡视了几遍,忍不住扯着宫瑞道,“这些人……” “他们都是从矿山里救出来的难民。原来都是晨城中的百姓。他们其中不少都被割了舌头。这里是二哥给他们搭建的临时住所。等铁矿山夺回来之后,这些人才能够回到城中,过正常百姓应有的生活。”宫瑞看着周遭的景象,淡淡解释道。 骆尘鸢呆住,感觉全身每一个细胞都被灌入了浓浓的悲悯和愤恨,明白百姓们对她和宫瑞磕头行礼是把他们当做是收留他们的好心人。 骆尘鸢只觉得眼角渐渐酸涩,忙垂下头走到宫瑞身边,依旧硬着自己的心肠道,“他有这个好心去做这样的善事?恐怕这些人不是他救来的吧,而是特地挑出来将养着,等到铁矿山夺回来之后,为他所劳用的吧?” 宫瑞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骆尘鸢,良久苦笑道,“阿鸢,你这句话不仅中伤他,连我都觉得有些过分。宫明所做的一切都是有他的原因和目的,这些人。”宫瑞指着蹒跚二来的一老一少,正色道,“你觉得他们能够去挖矿吗?阿鸢,我们漓家虽然一样要用人挖矿,但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按照凝国的规矩,这些苦力要么都是战败被富主买下来的奴隶,要么就是百姓主动愿意去做。而按照漓家的规矩来,即便是奴隶和百姓,每天都有固定的调休时间,你竟然会以为……” 宫瑞悢然的转过头去,向不远处的粥棚走去,实在不想解释下去。 骆尘鸢看着周围哀号遍野的人,深深叹了一口气,捋起袖子扶起在近处一个腿脚受伤的乞丐。 那人见骆尘鸢一袭华贵衣衫,貌比天仙,自惭形秽的忙闪躲开,摇头嚷道,“贵人莫折杀了小人!” 凄哀而沙哑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熟悉。 骆尘鸢忍不住抬头看去,眼前这个人岂不就是自己前些日子刚到晨城,日日相伴的那个老乞丐吗?心中一酸,“怎么会是你?” 老乞丐闻声也觉得熟悉,但骆尘鸢那张面孔却是极为陌生,于是摇头道,“贵人多忘事,小人怎识得姑娘这般貌美的人?” “我是那个送你酒肉的小乞儿啊!”骆尘鸢忙补充道。 老乞丐愣了一愣,却不看骆尘鸢,只是目光痴痴的望着天空一角,念念道,“小乞儿?给我酒肉的小乞儿?我识得啊,那小儿后来跑到矿山去了,想是被官府的人捉走了。可惜啊,小乞儿做的乞丐鸡真的很好吃。”说罢深深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开。 骆尘鸢望着那凄怜至极的景象,无法再将昔日那春花溶溶的柳叶似烟的晨城与之相对比。 “走吧。我已经将漓家拨给的银钱交给这里的管事了。”宫瑞走到她身边,温声道。 骆尘鸢点点头,这里的空气让她觉得分外稀薄,甚至有点难以呼吸。能在漓家保护区呆着的人无疑是极为幸运的,倘若昔日钟书不冒死救她,恐怕她连出现在这里的运气都没有。 回了漓园,宫瑞被年老叫去商量事情,骆尘鸢则漫步走在华丽奢靡的漓园之中。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尤其是刚才去那营房中所见所闻,让她极为矛盾和难过。 这么怔怔晃着向前走,将要到自己小院的时候,抬眼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袭黑缙黛袍,华丽的纹饰精致的拟画在正襟上,沉着而稳重,带着让人难以侧目的面孔,与她对视。 骆尘鸢忽觉得心跳漏了半拍,垂下头,自觉地让开路,不发一语。 宫明怔怔看着她,随即侧开脸继续同青松,边走边道,“时间上你再同钟书确定一下,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就早点行动。” 青松应下,“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四章 论嫁 静静的擦肩而过,无波无澜,冰冷的就像风一样,擦过自己的脸颊,撩不起内心任何的波动。 骆尘鸢看着地上的丛丛青草,刻板的抬起脚步,向自己的院落走去。 然而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传来,骆尘鸢顿住脚步回头去看。 只见青松快步走到她身边,恭谨的点点头,“骆姑娘,王爷请你一起用餐。” 骆尘鸢愣住,嘟起的嘴巴动了一动,才道,“多谢王爷美意,我不去。” 青松笑笑,“王爷有要事同骆寨主相商,关于山寨与漓家联手的事情。” 骆尘鸢眉头紧蹙,“山寨的事情我已经交给年老和钟书两个人了,所有的事情他们都能做主,你们主子要真有事情的话,就请去找年老和钟书吧。我今天身体不舒服,实在不能相陪。” “恐怕不行。年老和钟先生都被派到铁矿山去熟悉环境了。我们之前也将事情请教过他两位。年老先生说,需要骆姑娘同王爷交涉才行。” “到底什么事情?”骆尘鸢不耐的问道。 青松客气的笑笑,“骆姑娘去了就知道了,小人实在不知情。” 骆尘鸢看着他一脸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郁闷无比,青松不是一直都把自己当狐狸精看的么?怎么这会儿这么期待起来了?“青护卫,我怎么觉得再次见到你感觉怪怪的。” 青松自如的一笑,“青松从前对骆姑娘不敬的地方,请骆姑娘不要介意。” “没有什么。”骆尘鸢客气的笑笑,但心里依旧没有放松半点警惕,“如果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王爷若真的有事情的话,还是请他去找年老等人吧。”骆尘鸢放下话,不等青松再开口,就走开了。 青松不自在的沉了沉脸,怅然的离开,走到不远处的拐角处,向眼前一袭华服的人恭谨道,“不行,她不愿意。” 无奈的浅笑浮上他的俊脸,“没关系。”说罢又自己低声补上了一句,“我一定会让她回来的。” 骆尘鸢吃过晚饭,年老和钟书按照之前的习惯过来给她说一下今天事情进行的情况,尽管骆尘鸢说过无数次,可以不来汇报,但俩人对这件事情上就一根筋,愣是不同意。 没有办法,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平常的做事,骆尘鸢只能定在晚上。幸好在古代,晚饭过后也没什么事情。 “今天宫明让我们装成工人去了次铁矿山。”钟书双眼锃亮,全身精神抖擞的。 骆尘鸢看着他正色道,“大叔你身上还有伤呢,拜托你少折腾点。你若再受了伤,可别再指望着我替你接这重担子了。” 钟书笑嘻嘻的点头,“放心吧。多跑跑还能活动筋骨呢,不会再受伤的。” “今天去矿山,我们不得不佩服漓家的能力已经渗透到晨城每个角落啊!”年老一脸怅然。 “怎么?”骆尘鸢见年老这副感叹的样子,并不像是说发自内心的赞叹,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淡淡的担忧。 年老道,“我一直自诩为智多星,但今天才发现,江山代有才人出,我看来是真的老了。” “谁说的?军师镇守晨城这么多年,从未出过纰漏,今天不过只是见着宫明稍微有些漂亮的人马而已。何必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再说了,宫明再逍遥,这里终究还是我们的地盘。” 骆尘鸢明白年老的担忧,不得不说,他的腹黑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够比的上的,也只能安慰年老道,“得人心者得天下,晨城人心所向者是咱们,宫明毕竟根不在此。年老不要多虑了。” 年老笑着摇头,“人心所向是真,也能起到很大的作用。但是我现在才发现,晨城百姓吃穿住行,甚至包括咱们黑山的用度,都要仰仗漓家的供给。倘若有一日谁敢和漓家作对,那种潜在的控制力,直接能逼疯一个人哪。想想就觉得可怕,人都饿死了,如何还能再谈人心?” “我就算是饿死,也不会苟且偷生。”钟书正色道,“你呢?老三?”同时也捅了捅一同跟来说话的朱顺,那个当初护着骆尘鸢出城的,总是笑眯眯的圆脸胖子。 朱顺道,“我也是。” 年老无奈笑道,“如你们二人的人这个世上有几个?朱顺话说的好,你平日好吃穿,等饿上你几日,再把你丢到腌臜窟里你就知道苦了。” 朱顺脸色微变,但依旧道,“绝不会的。” “宫明的目标不是这里,而是京城那个宝座。”骆尘鸢适时提醒道,“而且做生意的也都不是那么容易,就算是他们不卖,自有别家来周旋。年老不用想这么多。” 年老笑着点头,“也是,万事自有万事的习惯和定律,哪能是我这糟老头子能够扭转的了的。” “你又扯到那些让人难懂的大道理上了。说说咱们往后怎么办,听听公主的意见。”钟书开口道。 “我哪有什么意见啊?什么事情你们看着来就是。”骆尘鸢习惯性的又耍起太极来。 年老等人对她这一招早就习以为常,不依道,“公主早晚都是要管事的,这次虽不临前线,但该说的,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了。” 骆尘鸢瞧见他们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软了架子,如同往常一般收罗些腹内的官腔词汇,“哪还能提点什么啊?还是那些话,要小心宫明。也要小心自己内部的人。做事儿就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可不希望咱们这里出了内鬼,更不希望自己在宫明这里当一辈子人质。” 钟书笑道,“公主放心,别的咱们不说,保公主万事周全,我们还是能够做的到的。我们就怕到时候我们要接公主走,公主都不愿意走了。” “嗯?”骆尘鸢一呆,懵懂的蹙起眉头。 年老轻咳两声,扯了扯钟书,“时候不早了,公主该休息了,没事儿我们就回去吧,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钟书听出年老话里有话,也住了嘴,带着朱顺同骆尘鸢告了辞回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五章 所嫁非人 出了骆尘鸢的院子,钟书就快走几步凑到年老面前,道,“你刚才为何阻止我来套套公主的话啊?” 年老瞪他,“老钟,公主之前的事情咱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好了,我觉得咱们想这些不是太合适。”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主人不在,公主终身大事自然要由咱们几个老家伙来操心的。为何不合适?” “是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话说的是不错,但是公主她……”年老一急,白髯微微颤了颤,“她”了半天,才道,“咱们现在问不了啊!你知道公主到底是嫁还是没嫁啊?” 钟书一怔,“当然是没嫁啊!” “不对,嫁过了吧?”朱顺在一旁也道,“叶家明媒暗娶了三次,宫明明媒正娶了一次,太子强掳入宫,又封为洛妃一次。怎么能说没嫁人啊?” 钟书不以为然道,“明媒暗娶那都不算。太子那一次,我查过,太子面儿都没同公主碰上,也不算。宫明那一次嘛……” “怎么着?明媒正娶的,而且俩人应该也有夫妻之实了。那肯定要算的吧?”朱顺道。 钟书哼了一声,“那也不算。宫明最后将公主拱手让与太子,那能算是人夫该干的事情吗?我们公主又不是寻常女子,这么待她,我第一个不同意!” “那时候他可能不知道公主的身份啊。”朱顺嘀咕道。 “不管身份不身份的,公主明媒正娶的那一次算是所嫁非人,既然非人,那就跟没嫁人一样。所以要我说,公主现在就是一金贵比珠宝的黄花女儿。” 朱顺汗颜了,“那你想怎么办?” “再给公主觅个良家夫婿?”年老也不解道。 “那到不是。”钟书憨厚的笑笑,“我就是想瞧瞧公主瞧上那个,等咱们办完事情了,就张罗着给公主选一门亲事好了。也省的有些不安分的人再打她的坏主意。” “这件事情太重要,以后等召集齐了各方元老再议吧。”年老正色道。 “也是。可惜咱们自从主人去了后,各方兄弟都失去了联系。若是咱们都能聚在一起,哪能还会让公主在漓园受这等委屈。”钟书愤然愧疚道。 三个人喟叹了半响,这才离开漓园回了山寨,各自休息的休息,谋算的谋算。 不过毕竟不是在别处,三个人的这一番言论不消几日便传到了宫明和宫瑞的耳朵里。 俩人相顾一看,宫瑞忍不住想拍案大笑,只是对方积威甚久,再加上此刻脸色更阴的快结冰了,憋着笑道,“二哥,往后我看紧这几个人就是。” 宫明紧抿着嘴唇,被骂非人的感觉让他郁闷之极,冷冷道,“看紧他们有什么用?看紧她才是最重要的。” “是是是。”宫瑞忍不住笑了,但他能再说什么呢?虽然两个人面上什么都不说,但心底却都明了,彼此两个兄弟都在不同的时间,爱上了同样一个女人。 彼此都默许着对方的接近,只因为都在等她的选择。 或许她在乎宫明的更多一点,或许宫瑞接近她的机会更多一点,这都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一生中注定不能将一切都系于一个女人身上,在将尽有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事业之余,两个人都要墨守陈规,继续等待。 如果彼此有一个输家,就算是你再跋扈,再强大,只能默默祝福。因为除此之外,也别无她法。那个女人太特殊了。 “二哥你先忙吧。”宫瑞笑着起身,“我出去走走。” “今天你们去哪里?”宫明停住手里的狼毫毛笔,看着笔下批过的卷册,淡淡问道。 宫瑞一怔,随即道,“她想去听戏,二哥你去吗?” “不去。”看着眼前堆砌如山的卷书,他微有疲倦道。 “嗯。”宫瑞看到他这样,忍不住有点愧疚,躲闪着移开目光,转身走了出来。 阳光温暖却夺目刺眼,宫瑞亦觉得心里有一团乌云一直压在心头,挥之不去,尤其是当宫明开口问他的时候,那种感觉就会陡然加重。 “怎么才来啊?我今天这身打扮怎么样?像不像我从前的丑模样?”骆尘鸢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件灰不溜秋的衣服,又给自己化了个灰不溜秋的妆容。 看到那灿烂如花的笑容,宫瑞觉得心头的那浓云一瞬间烟消云散,满满的,转载的都是这样如艳阳春花一般的笑容,也许他能获得她多一眼的留恋,但是自己不一样能够比他更容易亲近到她么? “发什么呆?你今儿到底陪不陪姐姐出去啊?”骆尘鸢瞧他望着自己发痴,故作一脸狰狞道。 宫瑞脸色僵了僵,瞅着她不满道,“什么姐姐不姐姐的,你都是跟谁学的?就你这么丁点儿样子,还姐姐呢!” 被赤裸裸的鄙视了,瞥了眼宫瑞,“谁让你处处都那么幼稚的呢?” “我哪里幼稚了?”宫瑞反鄙视。 骆尘鸢愤慨道,“还说自己不幼稚。真怀疑你疼你的那太后怎地还不给你找个老婆。” “我要是找了老婆,怎么还能这么自由的天天陪你出来瞎逛?”宫瑞拿起一顶大遮帽要给她盖住,“不然你嫁给我,这样我又有老婆,又能天天陪你逛街,天涯海角疯玩都没问题。” 骆尘鸢边闪躲着那扣过来的帽子,边抗议道,“少来了!第一,我今天打扮这么丑,不用再遮盖头了。第二,谁当你老婆啊!我老公一定是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黄金铠甲,潇洒翩翩,威风凛凛,在万众瞩目之下,来取我……哎呦!我不要带那又丑又憋闷的帽子啦。”还是没有躲开,被扣的死死的。 宫瑞得意的笑道,“什么七彩祥云的,爷倒是有身黄金铠甲,不过后来当了换成朱钗送姑娘们了。” “没出息的。”骆尘鸢骂了一句,还是把帽子给扯下来,挠着被弄乱的发髻,气吁吁的瞪着宫瑞道,“你别这样成不,我若是打扮的好看,带这大斗篷还好些,脱下来的时候,还不会让好奇的那些目光失望。今天这么丑,会打击死一大片的好不好?”说着也不由宫瑞同不同意了,直接丢到一边,拽着宫瑞上了马车。 “话说,我发现漓家的势力在晨城似乎很厉害。为什么?”骆尘鸢上了马车,安静一会后,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公事的话,无可奉告。”宫瑞故作一副正经的模样。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知道就算他肯告诉,也不是太好,只得悻悻住了嘴,“今儿的戏班子不知道唱的好不好听。” “现在时局紧,有地方给你听戏就不错了。再说了,像你这般当的那么滋润的人质可不多,就知足吧,姑奶奶。” “有你这般当王爷的人也不多,大少爷。”骆尘鸢同鄙视,掀开车帘时,却好瞧见在晨城第一次撞见宫瑞的那家妓院,忍不住又道,“怎地你也不去瞧瞧那些姑娘们了?看着门庭冷清的。” 宫瑞瞥了她一眼,“瞧不着了,她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这店铺过不了多久也会关门。” “关门?”骆尘鸢不解的看着宫瑞,“为什么啊?” “皮相好的充官妓,皮相一般的,送到军营里去侍候了。”宫瑞淡淡道。 骆尘鸢收住了笑容,放下垂帘,不再吭声。 “不是所有人的命运都必须要由你来同情的。各人有各人的命,你想再多也没有用。”宫瑞知道她又多心了,于是扯开话题,道,“对面就是听唱的茶楼了,你想吃点什么点心,我替你去买。” “这么好啊?”骆尘鸢禁不住抿嘴,笑嘻嘻的看着他。 宫瑞桃花眼吊了一吊,“那是,爷别的能耐没有,最懂的就是怜香惜玉。尽管你今天像块碳似的。”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桂仁酥,栗子脯,快点去买吧,我去茶楼门口等你。”她也不甘的在黑漆漆的马车里呆着,宫瑞前脚下了马车,她后脚也跟着跳下来。 宫瑞本要捉她回马车,但瞥见她那副满脸期待新奇的小模样,忍不住心软,警告道,“你去茶楼处等着,不许乱跑。否则后果很严重。” “知道了,知道了。”骆尘鸢边答应,边溜达着往茶馆走,也许是因为铁矿事情的问题,整个晨城的气氛都很低迷,虽然有戏班子路过唱几场,但有心情听戏的人倒不多。 骆尘鸢靠在茶馆门前的柱子上,正候着宫瑞。眼光无意的扫见茶馆一斜角的空地上躺着几辆系着红缨的镖车。骆尘鸢觉得有点眼熟,但没等她想起来,就听身后一个清澈如水的声音淡淡响起,“骆姑娘。” 骆尘鸢吃了一惊,赶忙转过头来。 离自己不远处,一个青衫紧衣的男人,淡笑着站在那里,定定看着他,温柔的目光,一如从前那般宁静而安详。 “骆姑娘好久不见,可还好吗?”他淡淡笑着,再次开口问道。云淡风轻的眉宇,似乎永远都瞧不见任何能让他蹙眉疲倦的迹象。 骆尘鸢无数次羡慕他那种宁静淡泊的处世态度。(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六章 巧遇云泽 “云泽?”骆尘鸢说不出的欣喜和惊叹。 云泽淡笑着点点头,将手里赶马的皮鞭递给一边走过的伙计,缓缓向她这边走来。 “你怎么会走镖走到这里?你又是怎么认出我的啊?”骆尘鸢忍不住问道。 “你这副样子,我岂能认不出来呢?”云泽失笑着看着她,继而再回道,“走镖的本就是四海为家,只要有活接,还能有什么奇怪的。” 骆尘鸢忙点头,“是啊。那次和你在京城之别后,你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吧?我一直都极为记挂着。” 云泽淡笑着摇摇头,“自然没有。不过宫明的人倒是最先追上我们的。骆姑娘甚聪明,逆途而行,倒让他也没有捉着吧?” 骆尘鸢无奈一笑,“是,当时是没有捉着。你们后来呢?” “后来回了青州府,一路都安然无恙。你怎么会辗转到晨城的?”云泽微笑着看着她,好奇的问道。 “我和你分开后,就搭了船跟着商队南下了,商队到晨城停下了,我也就在这边了啊。”骆尘鸢笑嘻嘻的道,并没有多说什么,云泽虽是让她十分喜见的人,但有些事情她并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晨城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惜听说近日风声很紧,你出来走动要小心啊。”云泽关心道。 骆尘鸢感激的点点头,“没关系了,现在都还好了。他们四处抓壮丁, 我这丑模样,倒是没人理会。” 云泽轻笑着摇摇头,见她靠在梁柱上也不走,忍不住好奇道,“骆姑娘在等人?” “嗯。他去买吃食的了。云泽你是来听戏的?” “是。路过,凑凑那个热闹,我不过就这一个爱好而已。”云泽笑笑道。 “哦。”骆尘鸢笑笑,垂下头,踢着脚下的碎石子。 “骆姑娘似乎跟宫家人很有缘分啊。”云泽微笑的美眸淡淡一眯,敏锐的目光飘落到街心那个拎着点心,向这边赶过来的人。 骆尘鸢苦笑一下,“就算是有缘分,我相信也是孽缘。” 云泽笑笑,“那倒未必。既然有人在,那么云泽就先告辞了。姑娘若是能抽出空来,等下可以到二楼左手的那个包厢来找我。云泽还有点儿事情要同姑娘交代一下。” 骆尘鸢一怔,但随即点头应下,“好。” 云泽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跟着一同来的押镖的伙计,进了茶馆。 宫瑞拎着点心,蹙着眉头也走到了跟前,看着那个有点熟悉的背影,警惕道,“你刚刚跟谁说话呢?” “看戏的呗。瞧我这样估摸着以为我是店小二了。”骆尘鸢淡淡一笑,下意识的她将云泽的事情掩了过去,总觉得他刚才特意的吩咐,有点奇怪。但是若说云泽会害她,或者出卖她,这倒是不太可能。宫瑞既然能够放心的将她带到这边来,定然事先已经确保这个茶楼所有的都控制在漓家名下。 若是想在这里对她不利,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宫瑞笑笑,“谁让你穿成这样出来的?活该!” “哼。用你管。好吃的买了没?” “哪敢不买啊?快点进去吧,要不然寻不到好的座位了。”宫瑞说罢,推攘着骆尘鸢往茶馆里走了。 依旧是那些才子佳人的老戏,图着那些唱戏的衣着打扮的光鲜,骆尘鸢勉强挨坐了半场,到下半场的时候她就忍不住拿目光偷偷的往对面二楼的包厢中瞧。 可惜包厢的垂帘一直垂着,从外往里面看,也瞧不见什么。 骆尘鸢微蹙眉头,瞥了宫瑞一眼,轻声道,“我出去一小会儿,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出茶馆?”宫瑞立即收回了看戏的心态,警惕道。 白了他一眼,“不出茶馆!你未免太敏感了吧?我又不会跑!” 宫瑞笑吟吟的看着她,“我这不是关心你嘛!好心不要当成驴肝肺了!” “行了,看你的吧?”骆尘鸢又拿手将点心往自己这边的座儿拉了拉,“你少吃点,给我留些!” “知道了,快去吧。”宫瑞见她这么鬼馋的样子,放心的撵她走开。 出了席,骆尘鸢小心的绕到柜台后的楼梯边,却好楼梯是对着戏台的,众人只顾着拿眼看戏,很少会留意后面的事情。 骆尘鸢趁机上了二楼,敲开了左手那包厢的门,小声道,“云公子。” 声音即落,门扉应声而开,是一个小厮开的门。而门内,一堆镖局的伙计皆隔着垂帘在看戏,云泽从他们身边走出来。吩咐了那小厮几句话,才招呼着骆尘鸢坐下。 “姑娘是不是已经落入宫明手中了?要不要在下的帮忙?”云泽替她酌满茶,正色道。 “没有那么夸张。这一次是我主动找他的,因为这边出了点状况。我又不想落入太子手里,所以只能借他的势力靠一靠。等办完事情,随时可以走的。”骆尘鸢道。 云泽释怀一笑,“那就好。姑娘能够自保,云泽替你高兴呢。” “哪有什么好高兴的。我就发现,我走到哪里,一大箩筐问题就跟到哪里,真让人头痛死了。”骆尘鸢苦笑着抱怨道。 云泽笑笑,“骆姑娘天生福命,也用不着这么烦心。” “唉……总之一言难尽。”骆尘鸢衰软软的道,继而又想起一个问题,忙问,“云公子,你青州府后,有没有见过落雁山的人了?他们没有受到我的牵连吧?” 云泽摇头,“没有。宋府官例行公事,虽然过去问了问,也没说什么,倒是我这次出来时候,要我托信儿给宋大姑娘,要她早些回去。” 骆尘鸢愧疚的笑笑,“我被迫逃出来,宋如此也没能顾上。宋府官早将她接回去也好。她一个人孤零的在王府呆着,我也过意不去。” “嗯。路过京城时候,我已经安排朋友送她回去了。现在张大人已经接手青州府的事情了,虽然没能够回去看看乡亲,但大家都被照顾的很好。”云泽宽她的心道。 “那就好。省的我再担忧了。我早该知道,有阿四在,其实本也用不着我来操心的。” “那到不是。乡亲们都记挂着你。尤其是那个跟着你的老管家。” 骆尘鸢神色陡然黯下来,“我最记挂的就是他老人家了。” 云泽笑了,“若如此,那真好办了。” “什么意思?”骆尘鸢不解。 确巧这时有人推门进来。骆尘鸢下意识的回过头,看到来人,陡然震在原地。“骆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吃醋在第一步 第一百七十七章 吃醋在第一步 对方同样也是一震,惊讶的看着骆尘鸢,布满皱纹的脸也呆结住,滞凝的眸子渐渐腾起一层薄雾,干裂如纸皮的唇瓣良久才嗫嚅了一声,“姑娘,是姑娘吗?” 骆尘鸢见他比从前好似老了十年一般,眼角酸涩难耐,哽噎着点点头,“是我。骆伯,你还好吗?” “好,好,好。”骆伯忙走到骆尘鸢面前,将她从头到尾瞧了一遍,激动的老泪纵横,“老奴没有瞧错吧?”他转过身来,握着云泽的手,颤道,“云堂主,你告诉我这不是幻觉对吧?这是我们家姑娘么?” 云泽握紧他的手,诚恳的点点头头道,“是她,是骆家十一姑娘,骆伯。” 骆伯浊眸微转,叹息着摇头,狐疑的看着骆尘鸢,摇摇头道,“不对,虽然模样很像我们家姑娘,但是云泽堂主,这里是南疆的晨城,怎么会在这里?况且姑娘她下落不明,到处都有人四处捉她。不会是,不会是……” “骆伯,就是我。”骆尘鸢有点疑惑的看了眼云泽,又看看骆伯,“骆伯,确实是我啊,你怎么了?怎么怪怪的?” 云泽笑着摇摇头,“骆伯寻你太久,没有什么的。” “姑娘,真的是你吗?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骆伯怔怔看着骆尘鸢,眸子间或转了转,开口问道。 骆尘鸢点点头,“骆伯,我从京城出来后,四处游玩,所以才到这里的。你怎么会和云堂主在一起?” 骆伯揩了把两行浊泪,嘶哑道,“我从王府出来后,就四下寻姑娘不着,心急之下只能离开京城,寻思着回到青州府等候姑娘的消息,岂止等到老奴回到青州府时,宫中的官文已经下到青州府,落雁山也被朝廷和宫亲王的人给严密看守住。老奴被逼无奈,四处寻找姑娘,不想半途又被歹人抢走了所有的盘缠。幸好后来遇到了几位善心人,将我送到云堂主的镖队中来,老奴自那以后,才一直跟着云堂主的镖局到处漂流至此。” 骆尘鸢心中难受非常,握紧骆伯的手,只见那沧桑的老脸上显而易见已经没有昔日曾经的精锐和光彩,那种颓老之后再经风雨的衰落,“骆伯,从今以后我能够再照顾您了,等今儿听完戏了,您就跟着我走好不好?” 骆伯泪眼婆娑,“奴宁死随主啊!” 骆尘鸢忍不住眼角涩极,正要还要再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云泽轻轻拉住。 只见云泽同时安排左右叫上骆伯一起回去收拾,等众人走后,才轻声说,“宫瑞似乎已经留意你了,此处不宜久留。骆伯这一路为了寻找你,吃了不少苦头,这些苦头远比他对你说的多的多,就因为这样,他也没有从前那般精明,姑娘行动看样子十分不便,带骆伯回去,会不会很不方便?” “纵然不方便,我也不好再丢下骆伯。我已经够麻烦云公子了。”骆尘鸢诚恳的看着云泽。 “没关系。”云泽淡笑着摇摇头,“骆伯认识的人不少,这一路上也对我们照应不少,并没有带来什么不便。倒是你,如果真的不方便的话, 我可以再安排他另外找个时间跟你回去。” 骆尘鸢摇摇头,“你让骆伯在后院等着我吧,麻烦等会儿云公子先回避一下。我这就去找宫瑞。”语毕转过头便要向楼下跑去。 “骆姑娘……”云泽忽然叫住骆尘鸢,俊朗的眉宇带着一丝犹疑和不舍。 骆尘鸢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云泽,“什么?”清澈的眸子纯净似水一般。 云泽眉目微有黯色,淡笑着摇摇头,“没事,你先去吧。” 骆尘鸢没有察觉云泽表情的变化,转身急着下了楼。 宫瑞见骆尘鸢去了那么久都还没回来,正焦急着想去叫小二去问问,找找。抬眼看见骆尘鸢站在楼梯旁边,忙蹙着眉头迎了过去,“丑八怪,你跑哪里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 骆尘鸢摇摇头,默然的回到席中,挑拣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宫瑞见此有点奇怪,走过去有点焦急的问道,“丑八怪,你到底怎么了, 你倒是说话啊?” 骆尘鸢低下头,“宫瑞,我在后院好像看到一个人了。” “谁?”宫瑞立即警惕起来。 骆尘鸢摇摇头,反倒不再开口。 宫瑞怔怔看着骆尘鸢半响,淡淡道,“阿鸢,你连我也不能相信吗?” 骆尘鸢抬眼看着宫瑞,“是骆伯,骆伯像一个乞丐似的流浪四海来寻找我。我想带他回去。你说我该怎么办?” “骆伯?”宫瑞愣住,“他怎么会来这里?”问完自己脸色僵了一下,随即也默然坐在骆尘鸢身边。 “我安排他去山寨。”骆尘鸢小心着道。 “不行。你的身份只能让山寨和我们知道。骆伯不是这里面的人。再说,黑山寨岂是一般人能够进的去的?按照骆伯的身份,你让他入山为匪,后果可想而知。” “那怎么办?骆伯从小将我养大,落雁山若是没有骆伯的努力,也不会有今天,也不会让我顺利的渡过这么多困难。”骆尘鸢有点急躁的看着宫瑞。 宫瑞无奈的道,“你别急,让我想想。不然这样好了,我们先将骆伯带走。至于以后的事情,你交给我安排好不好?我保证能让你随时能够见到骆伯,而且一定会将他照顾极好。行不行,阿鸢?毕竟你的身份和现在的情形不是太好,别说二哥这边不是太好说话,连山寨那边,弄不好也不好顾他。” “我知道。不然也就这样好了。”骆尘鸢压着心中的欢喜,故作勉强的答应道。 宫瑞松了口气,便道,“那你快点带他来吧,我们今天看来要早点回去了。” 骆尘鸢点头如鸡啄米,欢天喜地的去后院迎骆伯去了。 宫瑞瞧着骆尘鸢消失的背影,俊眉皱了皱,也不言语,吩咐了随从几句,也跟了上去。 骆伯跟着回去,安排在了宫瑞的住处。骆尘鸢照旧回到了自己的院中。凳子还没暖热,就见宫明院子的人后脚就跟了进来,恭谨的看着骆尘鸢道,“骆姑娘,王爷请您过去用饭。” 骆尘鸢眉头蹙了蹙,却不像前几日那般直言拒绝,只是笑吟吟的遣走了来请她的人。心里也许知道宫明每次准时来请她吃饭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的总是愿意回避或者拒绝。 身了个懒腰,唤来随身服侍她的小丫鬟,从厨房拿了些新鲜的点心,便往宫瑞这个院落赶来,趁着宫瑞这会儿不在院子的时候,找骆伯来说说话,也好打发一下时间。 “二哥,今天在茶馆见到些奇怪的人。”宫瑞回到漓园,便被宫明叫去。 “奇怪的人?”宫明幽瞳微眯,看了眼宫瑞,继而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青松,“你去查查是些什么人。” “是。”青松应声转身离开。 “等铁矿山的一切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你也就不要总往外跑了。多多留心自己的事情为重。”宫明道。 宫瑞讪讪一笑,“我知道了。也就是这两天的闲功夫而已。铁矿山那边准备的如何了?” “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只要不出现什么意外,铁矿山必得。”冷静的声音,不容置疑的口气。 “铁矿山之中可以锻造兵器的材料并非凝国之首,甚至连名次都算不上多少,为何你和非要争这块地盘呢?二哥拥有的好像已经不少了吧?” “宫瑞,铁矿山之争,我势在必得。它的价值我没有估量过,但直觉告诉我,拿下铁矿山,意义重大,不是我们一时半会能够了解的。”宫明幽瞳深眯,淡然的口气,不带片刻怀疑。 宫瑞蹙眉想了想,“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太子十分看重这次行动?” “不仅仅如此,但不得不说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据说太子一直都与宸国的没落贵族有所牵连。再加上姜王本就是南疆之首,又是太子的左膀右臂,这一次太子不惜出动张彦章来此地,可想而知,其中的味道,确实需要我们多考虑考虑。”宫明道。 宫瑞点点头,犹豫着要不要将把骆伯带回来的事情说一下,却见青松一脸无奈的从外面走进来,笑着看他,“青护卫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啊?这种情况很稀罕的。” 青松讪讪笑笑,摇摇头,却不言语,默默的退到宫明身后。 见青松这般,宫明冷眉皱了皱,无波无澜的瞟了宫瑞一眼,而后道,“宫瑞,你也出去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多陪山寨的人去转转,到时候你们合作行动也方便。” 宫瑞点头应下,“知道了。”语罢,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见宫瑞走后,宫明淡淡看着青松,如羽毛一般浅浅的叹息了一声,“怎么样了?又被她拒绝了?” 青松无奈的点头,顿了一顿,又诚恳的补充道,“这次方式更有些不妥。拒绝小人之后,她却叫厨房做了一份餐点,带着去瑞王爷那边去了。” 宫明脸色一僵,冷冷瞥了他一眼,唇角不悦的下抑,暗暗嘀咕道,“早知道这样,刚才就多留他一会了。” 青松一怔,忍不住抿嘴想笑,但惯有的冷静还是让他克制住了那片刻的冲动。 “明天,你明天再去。”宫明有点烦闷和聒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下酒菜 青松脸色一收,忍不住正色谏言道,“主上,洛妃的事情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急的来的,再者太师在王 爷南下之前也曾经对小人说过,解铃还需系铃人。” 宫明微微抬了抬眼,幽瞳深幽如海,无波无澜,淡淡的转开眸子,紧收着唇,没有说话。 青松也不便再多言,默然退下。 心中凌乱如麻,一边是自己兄弟,一边是让他欢喜让他挣扎的女人,心头一片聒噪心烦,忍不住轻抚 额头,拿起公文去批阅,然而眸观那清晰洁净柔宣之上,皆是她的面孔,喜怒欢乐皆浮在眼前,令他烦闷 ,噪乱。 执案拂袖而起,举步站在清凉如水的月光之下,静静望着与他相隔一墙的院落,月华如练,缓缓泄入 宁静而静谧的院落,淡淡的烛光,在那冰冷的墙垣之上,升起了一圈圈诱人的光晕。一墙之隔看似那么近 ,那么渺小,但却让他没有勇气跨越。 让他第一次有那种失控的挫败感,尤其是当听说她推掉自己的邀请,而亲自带着酒菜去宫瑞的院落后 ,那种烦闷更让他要窒息。宫瑞对他来说,不仅仅是自小共患难的兄弟,也是他最能相信的朋友和心腹, 他的重要对宫明来说,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在没有识破宫瑞对骆尘鸢的心思之前,宫明从未对他有所芥蒂和不满,但现在,似乎有什么在心里作 祟,让本该不想改变的事情,悄然发生了变化。 如果兄弟和爱人之间只能选择一个,你选择谁? 一个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心底一遍遍的开始回想。宫明深蹙眉头,幽瞳深寒如冰,不耐烦的转过身,冷 冷道,“来人,备酒!” 门外侍婢犹疑了一下,应声答应。但依旧与身边的下人交换了个眼神,宫明向来吃喝极为严密有度, 怎么会这个时候要取酒来啊? 对方也极为犹豫,小心的恭身再问,“王爷,是否还要厨下备上点心?” “嗯。”慵懒的声音,听入耳中却分外令人发寒。 当下侍婢们不敢再多问,忙下厨去准备了。 但说这边骆尘鸢正同骆伯吃酒吃的欢畅,见宫瑞兴匆匆的回来,瞪了他一眼,小心眼儿道,“你到你 哥哥那里没说我的坏话吧?” 知道她暗指骆伯是事情,宫瑞翻了个白眼,“我在你眼中就那么缺德么?” “如果你没说我坏话的话,还能凑合,不算是特别缺德的。”骆尘鸢笑嘻嘻的玩笑道。 宫瑞哼了一声,目光转到烛光之下,眸子一亮,鼻头动动,“哟,亲自下厨哎,好香好香,早说你送 好吃的来这里嘛。” 骆伯笑着给宫瑞沏了杯酒,恭谨的敬给他道,“老奴能够伴着姑娘多赖瑞王爷的照顾,这杯酒算是老 奴答谢瑞王爷的。” 宫瑞客气的推了推,但瞥见一边得意哼哼的骆尘鸢后,眸子一转,也不再推辞接过来,正色看着骆伯 ,“骆伯的好意,本王先领了。不过这谢好像不该是骆伯来谢哦。” 骆伯知道他的意思,笑着看骆尘鸢,“姑娘定然也十分感谢瑞王爷的。” “本王怎么没瞧出来?本王来了这么久了,也没瞧见有人请我坐下。明知道本王还空着肚子哎。” “不是不感激王爷,只是小女觉得这些残羹冷炙哪里能配的上王爷您这身份架啊?我还怕王爷怪罪下 来,小人可担当不起呢。”骆尘鸢白了宫瑞一眼,捏着腔调哼道。 宫瑞吊了吊眉,撩起衣襟往那里大咧咧的一坐,嚷道,“本王不嫌弃,我看你怎地?” 骆尘鸢瞥了他一眼,闹归闹,真给他吃残羹冷炙骆尘鸢也觉得不妥,白了他一眼,“哼,行了行了, 让骆伯先陪你吃些酒。我这给您老人家特别做几道拿手的,来答谢你行了吧?” 宫瑞美滋滋的笑道,“成,那你快点去吧,我真饿了呢。万一饿坏了我,以后你可不好担当了。” 骆尘鸢半只脚踏出门栏了,听见他这句话,又顿住脚步,瞪着他道,“我担当什么啊?我又不是你媳 妇,别瞎说!” 宫瑞眯眯眼笑的不亦说乎,“差不多,差不多,你赶紧去吧。”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转身下厨去了。 宫瑞不比骆伯那样吃喝不太讲究的粗人,做事儿从小都会有所讲究,见识定然较为开阔,倘若做的太 专,恐怕会引起他的怀疑,自己也不好应对,所以就捡了点香菇青菜那般小菜肴,用现代的法子做了放在 一处。 别院虽大,但因为都没有后院女人在,所以除了主仆厨灶之分外,大多都簇在一处。宫明和宫瑞的上 等灶房自然也是在一起的。正当骆尘鸢将几个小炒刚做出来摆上,宫明院子的两个侍婢就过来寻点心和好 酒。 离多远就闻到那诱人之极的饭菜香气,俩人还嘀咕着带回去两盘美味给主子下酒,不想推开厨房的门 就见骆尘鸢锦衣华服的,袖襟高捋,一手抄着锅铲,一手掂着锅把正炒的高兴。 听见推门声,骆尘鸢也忙转过身来,她来之前想甩了不少银子给厨娘,这才打发的人把炉子让给她, 眼见的面前竟然是两个华衣打扮的女婢,一下子愣了。 对方也愣了,都瞪圆了眼睛看着这个据说是主子朝思暮想的女人,其中一个从惊雷中醒来,犹自在梦 中一般,对骆尘鸢道,“公……公主殿下……厨娘……呢?” 骆尘鸢眨了眨眼,寻思着兴许这俩丫头是上房打发过来取点心的,于是很淡定的道,“厨娘出去了, 你们要什么东西自己拿就是了,回头自个来给厨娘说一声罢。”语毕,自个转过身来继续翻炒锅里的青椒 炒蛋。 那俩侍婢再次被镇住了,看着骆尘鸢那彪悍的背影,精灵的一个到墙角取了瓶上等的好酒抱在怀里, 剩下一个侍婢愣头愣脑的瞅了骆尘鸢半响,支支吾吾的还是没有说出话来,憋的小脸通红,也没说出来一 二。 骆尘鸢炒好这道菜后,一转身还见俩侍婢脸红脖子粗的还雕像似的杵在那里,眨眨眼,“你们还需要 什么?” 俩侍婢轻咳了咳,各房有各房的规矩,自己也不好动手,然而整个厨房就骆尘鸢一个人,就按骆尘鸢 的身份,怎么敢让她做点心啊? 俩人尴尬的对视半响,只能摇摇头,勉强从一边淘水的盆里,抓了把生花生米,胡乱找个盘子,雷劈 一般的回去复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九章 意外威胁 漓家别院这么大,骆尘鸢也没仔细去想这两个丫头是哪个院子的,见二人走后,自己也忙的差不多,将热出锅的菜肴放到托盘上,回到了宫瑞的小院子中。 那两个侍婢瞅着眼前那盘生津脆亮的花生米,实在没那个胆子拿这东西给宫明去吃,最后还是胆颤着只打算送一壶酒进去,却好这时青松安排完事务回来,走到院门处两个侍婢鬼鬼祟祟的交头接耳,冷喝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进去侍候王爷!” 俩侍婢一惊,忙点头要往院子里走。 看见她们怀中抱着的酒罐子,青松冷眉微挑,“站住!你们拿酒做什么?” 侍婢忙回道,“王爷吩咐奴婢侍候酒水。” 另一个恐送入酒之后再担干系,又忙补充道,“厨上只有骆公主一人在,找不到厨娘做点心,所以奴婢们才在此犹疑,不知如何是好。” 青松冷眉深皱,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你说什么?洛妃在厨房?她在那里干什么?” “炒……炒菜……”侍婢们尴尬的回道。 青松紧抿着唇,脸色阴晴不定,良久才沉声吩咐道,“把酒壶给我,你们下去做些点心送上来。” 俩侍婢如释重负,头点如捣蒜,忙将酒壶给了青松,退下去做点心去。 青松无奈之极的抱着酒壶,挺了挺英挺的脊背,抱着酒壶转身向宫明书房里走去。 夜黑入墨,一踏入院中却能清晰的看到冰冷的月光之下傲然挺立的那个身影,心中不免升起一种难以明说的苍凉之感,默默的走进去。 将酒水放到一边的桌几上,青松道,“王爷。” “嗯。”凉如水的口气,听不出任何跌宕。 “瑞王爷说的那些行迹可疑的人物恐怕是咱们的旧友了。” “旧友?”宫明收回目光,转身看着青松,绝艳的面孔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冷漠。 青松道,“是,那些人虽打扮如普通人,但言语谈吐极似青州府的人,而他们中间的一个人恐怕是云泽。” “云泽?”宫明冷眸骤然一收,沉寂的目光一刹那间犀利如剑,令人脊骨发寒。 “是。”青松谨慎的回道。 “真是够巧的。”宫明冷笑,“青州府,京城,晨城,似乎每个关键的时刻都会有他。”而每次他的出现,总会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可知的意外。意外一次两次那还算是意外,可是意外太多了,恐怕就不能再叫意外了吧? “云泽,他到底是什么人?”忍不住问道,同时心头也浮起一种极为敏锐的危险之感。 “青州府的镖头,京城云家的亲戚,但因不喜权争谋术,所以选择四海走镖,遍行千里。”早就对他调查过无数遍,青松开口就背出来。 宫明冷笑着摇摇头,毫不犹豫道,“不,他的身份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镖头。” “可是咱们明暗都查了……”青松不解道,“要不然他就是姜王手下的一枚隐形棋子?” “他若是姜王手下的棋子,那你觉得太子和姜王还用得着全国下发通令来抓她吗?昔日云泽助她出城,就必定知晓她大体的去处,若他们真是一派,就不会再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那王爷的意思……” 宫明没有说话,只是疾步走到书桌旁,神色郑重的从厚厚的一堆公文中抽出一个陈旧的折子,翻开仔细的再看一遍后,淡淡道,“兴许暗地里还有一股势力。这股势力的威胁性兴许远远高于太子党与我们的实力。” 青松愣住,“怎么会?若是真有这种事情,我们不会一直都没有察觉!” 宫明摇摇头,向来波澜不惊的面孔上却隐隐露出一丝难言的慌乱和急躁,“如果我们能够察觉的话,兴许也不会等到今天了。”他将手中的折子扔给青松,“这个折子你用千里加急的速度送到京城太师手里,让他根据其中的内容仔细再查。”语毕他缓缓握紧双拳,一字一句,坚定道,“从姜王查起。” “王爷是说假如真有这种势力的存在,他们极有可能同姜王有关系?那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这一次的铁矿山岂不就有些危险了?” “这个现在还不宜定论,但若云泽真是那股势力之中的人,他们乍到晨城的目标恐怕不仅仅是铁矿山。我现在更加觉得铁矿山不过是一个诱饵了。你快些将折子送去,令外尽量催促太师尽早脱身,到这边来一趟。” “是。”青松正色答应下,转身欲走时,又被宫明叫住,“把折子送过去之后,你去宫瑞的院子,要他过来一趟陪我喝喝酒。” 青松顿住脚步,有些无奈的回道,“小人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说。”宫明淡淡道。 “是。”青松握了握拳头,转身向宫明说了之前那两个侍婢告诉他的话,末了又道,“王爷这个时候叫瑞王爷过来,不太合适。” 宫明幽眸如地狱炼火,冷峻的面容如冰封一般不见丝毫变化,淡淡拂袖,“我自有定论,你先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是。”青松无奈退下。 想起他与太子之间极有可能还存在第三股势力,宫明的心跳如麻。第三股势力,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想到这个问题?越想越是让他心惊,假如真的存在,而且云泽是其中一颗棋子的话,那么背后的那个人可怕的程度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他不费一兵一卒的将骆尘鸢带离京城,又如此沉稳的将自己的踪迹和下一步的计划了解的滚瓜烂熟。 假如真有这种事情的话,他实在不敢想象自己这数十年的努力会落下什么样的后果?宫明越想越是震惊,提起酒壶猛灌了一口凉酒,灼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滚烫而下,将心肺烧灼似火一般。 他伏案开始静静的凝思,从他开始接手这件事情开始到现在…… 而这边,在骆尘鸢和骆伯的两面夹击下,宫瑞早就不剩酒力的醉倒在饭桌上,骆尘鸢则给骆伯一边酌满清茶,一边绘声绘色的将自己从京城逃脱后来的事情告诉骆伯。 骆伯也听的出神,偶尔也会问几句话,当知道漓家少主就是宫明的时候,忍不住瞪眼道,“真有此事?那要是这么说的话,宫王爷手里既有凝国三分之二的经济财产,又有矜贵无比的身份?” “那可不是么?”骆尘鸢抿了口茶,认真的回道。 “不过这也没什么,咱们商贾自古都被当权者看做穷贱的恶人,恨不得谁见了咱们这一行的就要踹上两脚。就算是宫王爷有那么多财宝,也没有用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章 酒壮色胆 骆尘鸢淡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再说什么。 骆伯见她这般,也没有多想,倒是犹疑起另外一个问题,默然了半响,忍不住开口问道,“姑娘……我听这边的下人都叫你公主,这个事儿……” 骆尘鸢知道这件事情骆伯迟早也会察觉道,不以为然的解释,“没事儿,您就当啥也没听见。嘴巴长在别人嘴上,她们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反正我到底是谁家生的孩子,骆伯您是最清楚不过的了。不用怀疑和多想什么。” 骆伯无奈笑笑,“这倒是,但听着总觉得怪怪的。” “习惯习惯就好了嘛。”骆尘鸢道。 “姑娘,瑞王爷既然在这个地方,那么他是不是也在?你们俩夫妻之间到底怎么了?”宫瑞醉倒了,骆伯正色的问道。其实说来倒去的,他还是最关心这个问题。 骆尘鸢被那句“夫妻之间”给镇住,灵气的瞳眸怔然看着眼前颤动摇曳的烛光,腾起的却是一种无奈可笑的神色,“什么夫妻啊?从他把我送到宫里后,哪里还能算作夫妻?” “这话恁怎么说的?”骆伯当场就拉下老脸了,“送你到宫里那是走走瞧瞧,见见世面去的,跟姑娘与王爷之间的夫妻感情有什么干系的?” “骆伯!”骆尘鸢有点不可思议加微恼的看着他,嘴巴掀的老高,“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到底为什么?我进宫哪里是见见世面?是被他送到太子手里,做太子女人的!这种薄幸郎怎么有资格还做我的丈夫?再者说了,太子还下令封我为洛妃,现在说难听的,我现在是洛妃了,而不是谁的姬妾!我们吃了这么多苦头,四海奔波,而他在干什么?我和他早就恩断义绝了。” 骆伯银须抖了抖,压住自己的不满,细心劝道,“姑娘,你刚刚说的这些老奴不是没怨过,没想过,你们年轻人气盛,这个老奴能够理解,之前也是王爷做的不对,老奴也为此气恼过。但后来细细打听了,才知道第一太子现在是监国,有权利封你为妃的,应了这个洛妃的名号,你在王府之中就算是王妃了。第二,姑娘误以为太子想霸占姑娘,但事实上也没有啊,王爷一直在周旋着,最后还不是想法子接您回来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姑娘已嫁做人妇,万事得想周全了啊。” 骆尘鸢被悍住了,墨眼瞪圆,“怎么说到后来,倒是我成了个弃家的不良妇女了?他反成贤夫了?!” 骆伯道,“没有,姑娘也一定是好人。只是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姑娘就别再使性子了,早点同王爷和好如初,也好让王爷对外宣布一下找到王妃,断了那些贼人们的心思。这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一点都不美!”骆尘鸢气呼呼的站起来,甩甩脑袋,闷闷道,“我累了,回去睡觉了。骆伯等会叫人把瑞王爷送回去就好了。” “姑娘……”骆伯本以为她会哭两句,骂两句就算完了,现在的这些女人不都得还是按照伦理纲常来吗?哪有因为吵了次架或者闹了回别扭就非得分崩离析?哪知道这丫头什么时候变成这般火辣的性子了! 骆伯连叫加喊的,还是没喊住骆尘鸢,只见她一溜烟的功夫就溜出了院子,跑得比谁都快,哪有一点累了的样子? 回头看了看桌上醉醺醺的宫瑞,无奈摇了摇头,叹道,“没准又是一棵该倒下的好苗儿了!” 匆匆走出宫瑞的院子,骆尘鸢的满腹火爆也被薄雾中的凉夜给冰去了一大半,举头看着黑色天幕中那似圆盘一般的明月,在乌云之间若隐若现,跟她一般纠结。夜露薄寒,骆尘鸢匆忙走出来,也没穿上外衫,烟纱轻笼的身子不时感到一股沁肌的冷寒,于是闷头加快脚步向自己小院子中走去。 万恶的是,她的院子和宫瑞的院子偏偏隔着某人的卧房,白天还好,从角门直接绕回去就罢了,晚上角门按规矩早就紧闭的结实,她虽有不错的轻功,但也不至于爬墙过去。所以只能悻悻的加快脚步,过某人大门口时候快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故意跟她过意不去,宫明前脚刚踏进院门,后脚就瞥见一个低着头鬼鬼祟祟匆匆往这边赶的黑影子。习惯警惕的他立即顿住脚步,冷喝道,“谁?!” 骆尘鸢正走的心肝肺乱跳,被这么一声冷喝吓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也没挺清楚凶她的那个声音是谁,心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让那人住嘴,别吵到了里面睡着的大魔头,于是没好气的低喝道,“吵什么吵?路过的不行啊?” 听出是谁的声音,宫明眉头倏地挑起,薄唇忽而紧抿,真就默默的站在门楞出没有出声了。 忽然这么静下来了,也让人觉得有点奇怪,骆尘鸢忍不住抬头往之前那发声物体瞅瞅,天太黑,还有点雾,也没看清楚,低声又补充道,“我是骆寨主,刚刚去瑞王爷那里吃饭回来。” 宫明静静望着那个娇小而单薄的身影,心中已十分爱怜,听到那一句补充的话,加之来之前又喝了点酒,忍不住升起几分恼火,沉声道,“一个妇人家,这么晚还在那里喝酒,不知羞吗?” 骆尘鸢都要抬脚再走了,听见这句话也窝火了,“今天怎么谁都跟我找茬?你一站岗的管这么多干什么?侍候好自己的主子就行了。真讨厌。” 宫瑞面色一滞,紧抿着薄唇,表情僵硬道,“我就这么惹你讨厌吗?” 骆尘鸢登时就纳闷了,这哥们怎么了?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忍了忍,没理会他,转身欲走。 对方却忽然又再开口,语气还极其的强硬,“你站住!” “哎,你到底有完没完……”骆尘鸢火了,叉着腰,一脸凶神恶煞的向他这边多走了几步,在最后一步还悬在半空时,脱出口的话已经提前一步消了音,取而代之的是不知所措的慌乱,“怎么是……是你……” 宫明紧抿着唇,表情阴的快要滴出水来,看到她穿的如此单薄,冷眉被气得倒立,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展臂将眼前这个让他一点法子都没有的女人,狠狠的,用力的包裹住,看见那张因为饮酒而带着抹烫热和醉红的铊颜,红唇如缨,思恋已久的心弦骤然被拨动,想也没有想,俯身用力的在那红唇上啄了一口,情欲陡然被其中的香甜激起,还待再进一步入侵时,对方已经从震惊中苏醒,鱼儿一般从他怀中滑开,逃也一般的飞离开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一章 破迹 冰凉的薄唇上还残留着她唇齿的淡淡清香,宫明抬手轻触了一下嘴角,忽而觉得原本郁闷无比的心情,忽然间豁然开朗起来了,甚至还得意的扬扬冷眉,满面含笑的回了院子。 青松正要催他回去休息,一仰头意外的看见某人神采飞扬,美滋滋的自个回来了,忍不住僵在原地,良久才小心问道,“王爷,您没事儿吧?” “咳。本王能有什么事情?!赶紧侍候我睡下吧。” 青松木木点点头,心里暗自嘀咕,怎么能没事情?要知道自从骆尘鸢不理睬他后,数月来都一直阴着个脸,就算是计划每一步都取得成功时,他也没怎么笑过,更别说像今天晚上这种甜到骨子里的笑容了。 “以后要是没什么大事,就不要让洛姬到外面随便走动了。” “是!”青松忙肃立应道。 “马上要到关键性的时期了。出去瞎溜达,别给乱贼给伤着了……”某人极为反常的嘀嘀咕咕几句,这才回了寝房睡下。 青松无语半响,蹙着眉头从屋里走出来,心里惦念着到书房去问问侍候的丫鬟,才走近到书房处时,忽觉得一种令人发毛的冷气,紧紧逼过来。青松悚然一惊,立刻全身警惕起来,敏锐的习武嗅觉让他有种如临大敌之感。 “夜!书房重地,可有陌生人来过?!”他疾步走到书房门处,凭空冷喝一声。 只见不远处的一棵古木大树上,枝叶如风摇一般骤然沙沙响了几声,随着树叶声响,一个嘶哑的声音,悄然回道,“无。” 青松深蹙起眉头,正待再发问,只见书房一角门走出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婢,青松立即握剑上前,冷叱道,“大胆!书房重地可是你这奴才可任意往来的!” 那侍婢登时被铁青脸的青松给吓软了身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色苍白的道,“奴婢是奉瑞王爷之命,来取他遗忘在书房的衣裳!适才已同守夜的姐姐们请示过!” 青松拧眉看去,果然那个侍婢怀中抱着一件宫瑞的薄衫,再细瞧那侍婢,确实也是宫瑞身边的贴身丫鬟。 这一喝一叱之间,守夜的侍婢和守卫也都赶紧过来瞧,证实了确实请示过之后,青松也没再说什么,因为骆尘鸢,宫瑞和宫明之间的关系已渐渐变得让人有些揣测不透,他也不好在这个岔口去为难宫瑞的人。 仔细再将书房周围巡逻了两遍,刚才那种陌生的气息早就消失不见,青松有些疑惑的拍拍脑袋,那种敏锐而危险的气息,总让他觉得是一位武功极高的陌生人,而且那人对这里有些明显的敌意,可是巡逻四周,再加上对别院的了解,别说武功极高的陌生人了,就算是一只飞鸟也难飞入别院的天网之中。 这么一折腾,青松也没了再八卦的心,细心再部署了一下周遭的警卫,自己才半惊半疑的回去睡了。 这一晚上颠倒的可不止一个,某腐女窝在被窝里怎么着也睡不着,越想小脸越是一片烫红,心中百般情愫搅的她一会儿羞,一会儿喜,一会儿恼,一会儿又恨的不行!深呼一口气,有些抓狂的挠挠乱乱糟糟的头发,翻身从枕头下面取出一个粗略缝成的雪缎布娃娃,布娃娃背上写着“GM”两个字母,也不知道布娃娃里面填的什么东西,只瞧见他正面,浑身上下都被戳满了许多小坑坑。 只见某女伸出食指,在布娃娃脸上画了个圈,愤愤的冲着圆心,一边戳,一边骂,“臭混蛋,大色魔,变态狂,腹黑的色狐狸,让你非礼我!戳死你,戳死你,戳死你……” 戳着戳着,忽而又重重一叹,将布娃娃贴在心口处,无奈而颓丧的躺倒在床上,咂么了两下唇瓣,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将被子和布娃娃一并卷入怀中,不一会儿竟然也打起了轻酣。 次日听说她被禁足在别院的消息时,骆尘鸢也没多大震惊,反正骆伯也和她住在一起了,有个贴心的人儿,她也不觉得那么寂寞了,眼看着大战就将来临,钟书和年老也忙得一塌糊涂,在骆尘鸢连下了n道命令之后,才将一天一次的汇报改成三天一次。骆尘鸢也终于得以睡个懒觉了。 为了不引起宫明的怀疑,骆尘鸢乖乖的在自己院子吃过早饭,溜达一会儿后,才拎着点心,去宫瑞院子里去找骆伯,一进院门,就瞧见宫瑞俊脸皱的跟秋后的枯叶似的,正在雅虎的侍候下,拿着茶水漱口。 骆尘鸢忍不住笑道,“真没出息,昨晚喝了点酒,今早上还没醒过来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人家往日是滴酒不沾的呢。” 宫瑞无奈的摆摆手,“你少说两句不行?真是的,哪有那么灌人的?” 骆尘鸢吊吊眉头,一脸无辜的望天,“我哪敢灌瑞王爷的酒啊,可是瑞王爷自己说要小女感谢你,敬你酒喝的。” 宫瑞气结,缓了口气,忽而将拭干净的嘴巴递到骆尘鸢面前,嘟着嘴巴道,“你来闻闻,还臭不臭?” 骆尘鸢忙将那要张开的嘴巴用帕子给他捂上,一边笑,一边躲道,“臭死了,赶紧走开。我可刚吃完早饭,你别让我吐出来哈!” 宫瑞被严重伤到,闷闷的转过头,不再说话。 骆尘鸢笑吟吟的戳了他两下,“怎么了?还学大姑娘家使小性儿啊?要不要爷逗逗你?” 宫瑞瞪了她一眼,故作正经的看着她,“好啊,往日姑娘们生气,爷都是用亲亲来哄的。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淡定道,“好吧,你闭上眼睛。” 宫瑞桃花眼兴奋的眨了眨,不过看她这么一脸淡定样子,俊美微微皱了皱,投降道,“还是算了吧,实在太不放心你趁我闭上眼睛,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骆尘鸢抿嘴笑道,“呦呵,没看出来啊,你还挺了解我的嘛!” 宫瑞长叹一口气,闷闷的掀起嘴巴,“你果然想整我。。。唉……” “行了,行了,别唉声叹气的了,我带了些点心,你趁热吃点,吃完该干啥干啥去,我去看看骆伯。” 宫瑞惆怅道,“我觉得我真比他一个糟老头好看多了,你来看我多好……” 没等他说完,骆尘鸢已拿起一个梅花糕塞到他嘴边里,以俯瞰的姿势看着他,“废话少说,吃完东西出去泡泡妞,干干活,再这么唠叨,谁敢嫁你啊?” “你嫁。”宫瑞看着她道。 “别跟我提‘嫁’字!我这一年都嫁了好几次了,真怕死了!”骆尘鸢惊悚无比的剜了宫瑞一眼,“我不跟你说了,去找骆伯了。昨天回来那么晚,都没跟他话话家常。” 宫瑞既无奈又欣慰,“去吧。”带骆伯回来也很不错,总能拴住她一天到晚的往这边跑。只要能经常和她在一起,就不怕她不会不多看自己一眼,不会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宫瑞邪魅的俊脸上漾出一抹暖暖而干净的微笑。 “宫瑞?”宫明看着眼前一脸深沉的青松,冷眉深蹙,“青松,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大了?” 青松浑身一震,跪下道,“王爷恕罪。昨晚小的回去后,再三觉得那种感觉不对,所以……” “我知道了,你起来吧。”宫明深眯俊眼,淡淡道。 “王爷……”青松为难的看着他,见他神色没有丝毫起伏,只能遵命的起身,神色肃然的站在一边。 “铁矿山的事情安排的如何?” “明晚就可以动手了。钟书和年老的人也都到位,只要不出意外,一切尽在王爷掌握之中。” “明天张彦章会去干什么?” “他会去参加晨城一些旧族举行的晚宴,宴会设在城外的一个官宦家里,他明日晌午之后出城,至少要极晚才能回来。” “嗯。你去让宫瑞过来,有些事情还要同他商量。” “王爷……”青松有些为难道,“瑞王爷现在在院子里陪洛姬说话,瑞王爷在这次计划中负责留守漓园,王爷不如……” “不如不告诉他?”宫明冷冷的扫了青松一眼,紧抿着的唇瓣凌寒之极。 青松无奈的跪下,恳切道,“是青松多事,王爷这么做,自然有王爷的主意。小人这就去将瑞王爷请来。” “嗯。”宫明冷冷挥了挥手,不再言语。 待青松走后,他轻轻从厚厚一沓的机密文件中抽出一个拆封的折子,神色肃然的将折子展开到那被突然撕掉的一页,看着那残破的页边,他只觉得脊背发寒,身体没来由的颤抖。捧着折子的手微微颤抖,紧抿的唇宛若一把锐利的刀刃一般,深深藏在刀鞘之中,却不为人所发现。 “人呢?”他对着在青松出去后进来的一个沏茶侍婢,淡淡问道。 那侍婢手中的茶壶微微抖了一下,轻声回道,“死了。昨晚取回衣服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今早上在后山发现的,已经着手处理了。” “嗯。这件事情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 “是。可是王爷,您明明已经知道了真相,为什么不告诉青护卫?” 宫明淡淡眯起了双眼,没有回答,只是冷冷道,“退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离间 宫明脸色冷若千年寒冰,拂袖长身而起,冷声吩咐道,“去瑞王爷那里。不用备轿!” 堂下的侍婢们被他这寒到极点的口气都给惊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上来,忙应声下去,恭谨的候在宫明身后,几行人尾尾荡荡的跟着去了。 却不巧半途中遇到正赶着寻骆尘鸢的钟书和年老,宫明客气的向他们点点头,眸中不露任何惊慌的请他们一同往宫瑞那里走去。 钟书年老见宫明这脸色和阵势,心头起了点疑雾,这些日子与他合作布置铁矿山的事情,早就对宫明老练精明的手段佩服的五体投地,加上他们也是寻骆尘鸢来的,也没多问什么,也跟着一起来了。 还未进宫瑞的院子,就听见了院中的欢声笑语,打情骂俏,宫明原本寒到极点的脸色更加难堪,识辨出那个悦耳的声音是谁的时,脚步微顿,心跟着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也只是一瞬间的忧郁,下一秒就推开了院门,将满园的春色和笑意饱览于眸中,与此同时跟在身后的钟书和年老也惊呼了一句,“公主!这是成何体统?” 只见骆尘鸢正与宫瑞等几个丫鬟玩瞎子捉贼的游戏,骆尘鸢用黑布蒙着眼,就在宫明推门的同时,正好摸到了宫瑞,将他揽在胸前,而宫瑞也昂着头,一脸痴迷的微笑,任她的手指在自己面颊上游走。 不知道是特意的炫耀,还是男人骨子里那种霸道在作祟,他明明听到了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却依旧无法停止与她的游戏, 听见呵斥,骆尘鸢也察觉出不对,忙扯下蒙眼的布巾,闯入眼帘的就是那双阴鸷冷寒之极的幽瞳。那一刹那宛若做了亏心事一般,触电似的跳到一边,低着头不再言语,偶尔拿眼去瞄角门的一屋中,休息的骆伯。瞧宫明这架势,又担心他是来擒捉骆伯的,心中忐忑之极。 只见宫明淡淡扫了她一眼,不发一言的走到宫瑞身边,冷冷道,“跟我过来,我有事情找你。”语毕目光微转,先看了看她,继而转身走到年老两人身边,客气道,“二位也跟着来一趟吧,这件事情很是重要。” 钟书和年老莫名的相视一眼,点点头应下,余光扫见被晾在原地的骆尘鸢,惦记起她的身份,钟书有点恼宫明对她的不敬,加上心直口快的性格,推着年老道,“你跟着去吧,我在这里陪公主。” 年老也不勉强,抬脚跟上宫明。 钟书神色庄重的走到骆尘鸢面前,正色道,“公主岂可这般对待亲王?” 骆尘鸢自知理亏,但却执拗道,“我怎么了?我好像没惹他吧?” “公主话岂可这样说?我们原来不是太清楚公主与亲王之间的关系,所以有些事儿纵容公主也就罢了。公主自己岂能不自爱,跟瑞王爷有些牵牵扯扯的。这算是什么话嘛?大战在即,瑞王爷和亲王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公主就算不顾及跟亲王的夫妻之情,也实该顾忌一下大局。” 骆尘鸢被他说的有些脸红,想想这几天因为骆伯的事情到宫瑞这边走的确实有点勤了,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跟他玩什么游戏,再想想宫明往常做事的习惯,他不小心眼才怪。嘟着嘴巴,惭愧的看着钟书道,“大叔,是我疏忽了。” 钟书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瞥着她,嘟囔道,“也不知道公主是中了什么邪。不管怎么说,这几天你同亲王好好沟通沟通吧。矿山的事情,越来越近了。” “我知道了。大叔莫气哈,你的伤好些没?”骆尘鸢变脸笑着哄他。 钟书扯扯嘴角,轻咳一下,“好了,好了。咱们也跟上去吧,也别愣在这里了。到跟前我们替公主多圆圆话,你们夫妻俩别再怄气了。” 骆尘鸢知道钟书这么说也是让她顾全大局,无奈的收了性儿,尾随着钟书身后,磨蹭跟着走到宫瑞院子的正堂中。 蹭着角门走到年老那边,刚一坐下,就看见宫瑞脸色十分怪异和恼红,而宫明则依旧一脸冷冰的样子,周遭的气氛,也十分怪异。 钟书捅了捅年老,低声道,“怎么了这事?” 年老带着轻责的眼神先瞥了骆尘鸢一眼,低声回道,“出了点事情。”余音刚落,只见宫瑞红着脸,愤愤的看着宫明,用从未有过的冷冰口气对他道,“这件事情我会全权负责和处理,你不用担心。” 宫明冷冷一笑,“负责?罢了,你仔细去调查一下就好,其他的事情我会与年老他们再作商议。这段时间你还是盯紧一点周遭的人。” 宫瑞涨红着脸,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转身要走,临时看了骆尘鸢一眼,眸子中露出一丝委屈的颜色,也没好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骆尘鸢瞧出他神情中有话,但这个岔口,可不敢当着发怒老虎的面儿偷偷溜之,何况这一左一右还有两个重量级人物镇着她。 “年老对此有何看法?”宫明转过脸来对年老道。 年老沉声一叹,捋着白髯道,“老夫想恳请去王爷那边看看。”简洁明了的一语,已经带过年老对周遭环境的警惕和不满。 宫明点点头,“年老说的及是。”于是也不再开口,起身带着众人往门外走。 钟书和骆尘鸢这俩半路插过来的人,瞅着这个很压抑的气氛,也不知道是该问不该问,只能跟在其后。 直到快要到宫明书房时,年老才退到骆尘鸢身边,神色严肃的跟他们道,“王爷书房中的密信被贼人撕去了一部分,那里涉及着咱们在铁矿山的计划。兄弟们安排的人手,恐怕要变更,密信中也有不少地方提到了一些人手的安置。” 钟书立即跟被踩到尾巴的猫一般,急道,“那现在兄弟们岂不是安危受到威胁!” “现在还没接到铁矿山大肆逮捕或者屠杀的消息,想是贼人还未逃离王府。王爷已经在第一时间将咱们这边的人手抽彻掉了,即便是密信败露,兴许也不会有损伤。只是有一样,内鬼不除,咱们若想再动手,恐怕又要再商议了。” “怎么会这样?亲王的书房他们都能来去自由,还计划个什么劲啊?”钟书有些懊恼。 骆尘鸢也有些担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漓园防守如此严密,该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够来去自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三章 趁虚而入 “恐怕是内鬼,而不是什么高手。”年老沉思道。 “什么内鬼?” “听说昨晚上王爷回去后,瑞王爷的一个贴身侍婢去过书房一趟。” “瑞王爷?” “怎么可能?”骆尘鸢诧异问道,“昨晚什么时候的事情?” “漓园值夜的守卫交班时。” 交班的时候?那还不是太晚,应该是自己刚从宫瑞和骆伯那里回来才对,难道是宫瑞回去之后,遣人来的? “既然有人看见,怎么还会放那侍婢走?” “侍婢说是来帮宫瑞取衣裳的,并没有什么反常之处。青护卫特地还查问过她。” “后来呢?”钟书正色的问道,“倘若不快点把内鬼找到,咱们这么多天的计划,岂不就时时刻刻都受到威胁?” 年老深叹一口气,“不知道王爷作何打算。瑞王爷昨夜醉酒,记不得太清楚这件事情,那个侍婢又被人灭口,想很快找出内鬼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这件事情越拖,对我们越不利。当今之计,也只能尽最快的速度先将矿山的那些隐患给消除了。” “那现在……”钟书有点犹豫道,“王爷会不会拿瑞王爷开刀,这样的话,咱们原来的计划岂不就会被打断?” “这件事情谁知道呢。”年老无奈的说着。 “不用说了,这件事情我去问宫明,不会耽搁计划的。”骆尘鸢心中五味俱全,烦闷之极,她没想到昨晚的事情竟然会捅下这么个篓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宫瑞对宫明之间的敏感关系。 “好好好。去吧,他们夫妻比咱们这俩糟老头子说话要管用的多。” 骆尘鸢勉强笑笑,神色凌然的向宫明书房走去。 看到那个忙碌的身影,心里忐忑之极,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杵在书桌旁边,看着那冷艳而专注的面孔,之前想好的词句,忽然间都被格式化掉,一片空白的就那么看着他。 “你是来替宫瑞求情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幽瞳抬也未抬,口气冷漠如冰。 骆尘鸢默然,“我想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宫瑞他……” “你来错地方了。你关心的人不在。”冷冷的几句话间,云淡风轻的批完一个文件,丢到一边,取过书童手里的新折子,再次落笔。漠然的就像不当她存在一般。 骆尘鸢咬了咬唇,吸了一口气,淡淡道,“他不会是奸细,昨晚他和我在一起喝酒的。” 落下的笔微微一顿,点到宣纸上的墨,如烟一般洇开来,淡笑一声,“我知道。他是我弟弟,我比你更了解他。另外,也请注意公主的身份。” 公主的身份……骆尘鸢一怔,唇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这是在警告她要自重么? “多谢。”冷冷一笑,“既然如此,若这件事情有什么进展了,还望王爷及时通知我。不过,我还是想说一句,宫瑞不可能的。” 瞳眸中滑过一丝怒色和暴戾,眯着的冷眸如一只暴风雨前的豹子,犀利的看着她,压着心中的酸怒,冷冷道,“如果公主想维护他,本王没有什么意见。但是,本王不得不提醒你,这次计划在前线肉搏的人多半是公主的人,倘若你执意不愿追究,后果你自己承担?骆尘鸢,你不要忘记你现在的身份,这件事情,你先顾好自己再说!” 骆尘鸢一听窝火了,“你什么意思?” 宫明不冷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转身拂袖而走。 骆尘鸢那个气啊,“是我错又怎么了?我哪知道会出这样的事情啊,瞧这臭态度,就不能好好坐下来想想对策……”想想更憋屈,她哪有不在乎前线那些人的性命?只是也不想宫瑞受到牵连罢了。 腹诽了半天,骆尘鸢转过身来打量了下宫明的书房,文房四宝,博古架,厚厚的一堆文件,奏折,书架一应俱全,如果要从这么厚的一堆皱着中翻出那封密折子,再在短时间内偷出来,绝对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最熟悉书房的人,除了宫明之外,就只有宫瑞,和他们两人的贴身侍婢。 宫瑞是不可能偷密折的,倘若他想背叛宫明,随时吐出一个秘密来都够折腾人的,而且他若想看你密折,也用不着偷。倘若说是那侍婢们偷的,但依着漓园的规矩,像她们这种贴身侍婢,多半无亲无故,很少会出园子,背叛宫明的更是罕见。 骆尘鸢想来想去,也无头绪,只能满脸愁云的从书房中出来,找宫瑞或者漓园的管家问一问。 刚出了宫明的院子,就见钟书和年老向这边走,看见她便向这边快走几步,“公主,王爷怎么说?” “没说什么。”骆尘鸢虽然心里有火,但无奈更甚,“我还没同他说几句,他就出去了。” “唉……这件事情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把公主搅合进来。”钟书蹙眉深叹。 “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公主现在……”年老有些为难的看着骆尘鸢,“我们刚才问过,他们说公主恐怕也有怀疑……” “我?!”骆尘鸢被镇住了,墨眼怒圆,“怎么可能?!”怪不得宫明刚才会那么说话,倘若不是她拉着宫瑞给骆伯接风喝酒,也许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可是…… 骆尘鸢憋闷死了,“那现在怎么办?我怎么可能会是奸细,拜托啊……” “公主息怒,公主息怒……”钟书两个人忙上前安慰,“这是底下人的风言风语,亲王爷倒还没说什么。公主莫急,我们二人已经替公主想好对策了,公主不要动怒。” 骆尘鸢吸口气,压了压火,“什么对策?” “公主往后搬进亲王爷内院,除我二人之外,不要再涉足外院,这样也好表我们对此次合作的重视和忠心。”年老正色道。 骆尘鸢看着年老,呆了两秒钟之后,忽然就有种想扯他那白髯胡子的冲动,忍了忍,还是切齿道,“这算是什么对策啊……”简直,简直……她有种想扁人的冲动,就因为这件事情,她就要牺牲自己,搬进内院,以身相许,换自个清白?!内院啊,漓园就一个内院,那就是宫明的寝房,搬入内院,不就等于…… 骆尘鸢想不下去了,“不行,我不同意。”坚决的,不容置疑的。 “公主以大局为重啊!”年老神色庄重的高呼一声,钟书附和之,二人就跟之前说好了似的,一起跪拜在地上,仿佛骆尘鸢不同意,他们就学比干血溅当场的气势。 骆尘鸢被震住了,赶忙一把拉着年老,一把拉着钟书,急道,“你们先起来说话,这件事情实在……” 于是,剧情又狗血了,年老和钟书皆异口同声道,“公主要以大局为重啊!公主若是不答应此事,我们便长跪不起。”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骆尘鸢现在算是充分理解高位者的无奈和悲剧了,沮丧这个脸,“我考虑考虑行了吧?你们先起来说话。” 年老两人见她松动,对视一眼,也不再坚持,站起身来,“若是如此,我们便同青护卫说一下。” 骆尘鸢小脸一抽,阴着个目光,“你们先忙自己的去吧,这件事情我想好,就去说行不行?这样显得比较郑重认真些。” 年老眉头一皱,“这……” “就让公主去说吧,毕竟是内院的事情。”钟书道。 年老瞥了骆尘鸢一眼,唯恐她又玩猫腻,正色道,“公主去说,老奴就先去替公主安排好其他的事情。”这夫妻之间,吵吵合合是很正常的事情,他可不想再纵容骆尘鸢与宫明一直不合下去。虽然碍着许多沟沟壑壑,但他们没彻底断绝关系之前,他还是有义务这么做的。 骆尘鸢气结的白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她是愿意了,不过看宫明刚才那态度,恐怕人家会一百个不乐意。到时候这账可就不能算在她头上了。 和年老二人分开之后,骆尘鸢悻悻回了自己院子,宫瑞的事情一闹,她也不好再去看骆伯,正收拾着东西,打算在自己小院窝几天消消风声后,再出来活动。 没想到的是,自己还没坐热板凳,就看见十几个侍婢在漓园的执事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到她这边过来了。 骆尘鸢被吓了一跳,看着那带头执事,忍不住怒道,“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爷真怀疑到我身上来?” 那执事被喝的一愣,忙解释道,“公主殿下误会了,王爷让奴才们请公主去书房,奴才们顺便应承了年军师的命令,将公主的物什移到内院去。” “你们是不是应该等我和王爷都同意了,再这么做?”骆尘鸢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更没想到年老会这么快安排人过来。 执事也莫名,只是呆呆的重复,“王爷让奴才们请公主去书房商讨。还望公主息怒。” 骆尘鸢无法跟这些人沟通,阴着小脸,起身便向书房走去。 “王爷,您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吗?”一进门,骆尘鸢就满脸不善。 看见那满身戾气,一脸幽怨的模样,宫明只是微抬俊眼,懒懒的眯了眯,不问反答,“这不是你的意思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四章 桃花宴 骆尘鸢被他一句话堵的满脸通红,咬着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气呼呼的杵在一边。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也通知给钟书和年老等人。”青松这时候走进来,神色郑重的对宫明道。 宫明点点头,微转幽瞳,转过脸来看着骆尘鸢,淡淡一笑,“本王要去赴宴,不知道公主赏不赏脸?” 骆尘鸢紧闭着唇,警惕的看着他,“为什么要我去?” 青松道,“矿山一事泄露,倘若咱们在重新调整,恐怕会惹来怀疑,王爷既定今晚上动手,因为要拖着一些人,所以王爷这次要以漓园少主的身份,高调赴宴。” “什么?”骆尘鸢不可思议的看看青松,又转头又看向宫明,只见那妖冶的俊脸上带着难测的微笑,看不出来是怎样的一个心思,只觉得那笑容让人全身不舒服,“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似乎赏不赏脸由不得我说了算吧?” 轻勾唇角,淡淡一笑,“公主果然比从前聪慧许多。” “可是我很想知道,我的作用在哪里?” “张彦章。”没必要掩饰,没必要多说什么,带她去的意图只有这一个。 骆尘鸢怔住,缨红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苍白而无奈的轻笑,心底亦是油然而生出一丝酸苦的滋味。 “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可以选择不去么?”阿四和她之间的关系实在让她难以舍下心来去跟他作对。但为今处在这种情况下,实在令她为难之极。 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宫明眸子微黯,依旧冷冰的语气,却没有犹疑,“如果你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但于公于私,我不得不借公主的名义来钓他上钩。” “我去。”骆尘鸢毫不犹疑的回答道。既然无法选择,还不如去面对。 市井花巷一片热闹,与隔街的冷寂萧条,俨然似人间两重天地。铁矿山一事,让原本热闹安乐的晨城变得如死城一般冷寂和黑暗,深刻笼罩在某种不安的气氛之中,马车轱辘碾压在干净整齐的青石大街上,入耳的是碾碎人梦境一般巨响。 纵然是白天,骆尘鸢也忍不住裹了裹衣衫,落下窗帘,不再往外面看去。 “张彦章出身贫寒,竟也如此糟践百姓,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有意无意的,那冰冷的声音划破刺耳的车辙声,响在耳边。 骆尘鸢脸色沉了一沉,冷眼看他,“倘若他当初进京,你不百般阻拦,仗势欺人,他也绝对不会是今天这种姿态,兴许还会成为你的得力助手。” 宫明冷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我不是仗势欺人,只不过不想引狼入室罢了。况且官宦之场,也不是是一个任意可以欺压人的地方。”只是他与张彦章之间,似乎永远都横亘着一个无法逾越的人,注定这一辈子只能做敌人。 骆尘鸢说不过他那张毒嘴,愤愤的坐回自己的地方。 宫明看他这般,淡笑一声,忽然微倾前身,将一个笼着白纱的沿帽戴在她头上,在骆尘鸢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又将垂下的纱幔轻扣到她耳后,微凉的食指错过她细腻的面颊,忍不住顿了一下。 “你干什么?!”骆尘鸢羞急的忙把他的手打开,接过耳扣,转过身去,红脸骂道,“我自己会弄,不劳王爷大驾。” 宫明收回带着余香的手指,微勾唇角,不咸不淡道,“原来你自己会弄啊,低估你了,抱歉。” 骆尘鸢小脸狠狠一抽,身子随着突然停下的马车向前冲去,眼看的就要跌上一脚,忽然衣襟被人轻扯了一下,跟着那股力道,她人反跌向一个柔软而淡香的怀抱。 骆尘鸢忙去挣脱,却发现自己越是挣扎,那臂弯搂的就越紧,气急道,“王爷请自重!” “还请公主自重,倘若你不想被太子的人今天带走的话。”微冷的语气带着一丝得意和欢快,“公主莫忘了,今天你可是以漓家少主姬妾的身份。哪有姬妾不随侍主人的?” 骆尘鸢窝火,恼道,“那我也没有见过需要这么亲密的姬妾!”早知道会这样,就不答应他以姬妾的身份来了!这个霸道无耻的混蛋。 “本少主与爱姬伉俪情深,谁能奈何?”说着俊眼微眯,带着那张让人难以提防的俊脸向骆尘鸢看来,尽在尺寸的绝艳妖容,让骆尘鸢在关键时刻大脑充血,呼吸停滞。 于是被人华丽丽揩了一个香吻之后,才迷离未定的坐回自己软榻上,藏在胸口的心跳几乎快要蹦出胸膛来。 是怒是羞,骆尘鸢被这一连三的突击乱了手脚,只是杏眼怒睁,愤愤的看着他。 宫明邪邪一笑,心情忽觉得分外爽朗,一扫往日的乌云和压抑,灿烂烂的道,“爱姬不用用这么动人的目光感谢我,这不过是一个宴会之前的热身罢了。”语毕不等车厢内的小宇宙爆发,优雅的将一个纯金而精致的面具扣在脸上,施然如风一般的下了车。 骆尘鸢看着那得意而沉稳的背影,切齿,握拳,果然是个不要脸的混蛋,连出门都得用面具遮上。 恼归恼,气归气,她还是得赶紧下车追随那个英挺的让她想暴力的背影。一下车,骆尘鸢忍不住为眼前的排场呆住,一袭红色的锦缎从晨城第一酒楼里铺设出来,酒楼灯火通明,两个模样俊美如仙的优雅美女,带着招牌似的笑容,招呼着今日往来的贵族客人们。 进了酒楼,骆尘鸢才知道这家店恐怕是专门为贵族提供的娱乐场所,宽阔的可以容纳百人的大堂,雕花覆云的四个顶天柱子,两边华丽几榻齐整,美味佳肴,点心美酒无不陈列其上。令人更加有些受不了的是,来往穿行的侍婢,无不是俊俏的少女,齐齐身着烟笼曼妙的云纱裙,隐隐透着白皙莹润的美肌肤。 一眼望去,宛若置身天庭一般,看着那来往穿梭的,酥胸半露的少女们,骆尘鸢忍不住脸颊通红,只恨自己不是男人,要不然,真是…… 下意识的往身边的人去瞄,虽然那面具遮了他一半脸,但半露出外的薄唇和完美如刀削的鼻梁,依旧带着惑人的魅力,骆尘鸢瞧见已经有不少美少女故意从他身边走过,无一不是面色桃花,含羞顾盼的姿态。 而面对在眼前这些胜放的朵朵花蕾,一向好色至极的魔头竟然出乎意料的绝缘了!幽瞳之中依旧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冷漠,淡定的等着侍从拨开烂漫的丛丛桃花,径直走到一个靠近首位,却灯光有些昏暗的地方坐定。 第一更完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五章 暴风雨的前夕 然而自从他踏进酒楼之后,即便是坐在不起眼的位置,依旧能将全场的目光紧紧吸引过来。骆尘鸢这一行人,除了宫明是带着金色面罩之外,其余人皆用白纱掩脸,似乎早就对这种被当成焦点的事情司空见惯。 由于骆尘鸢在衣着服饰上和别的侍婢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她脸上的纱幔扣儿是一颗晶莹极贵的红珍珠,万丈云间一点红,让她那原本就灵动之极的瞳眸就愈加显得妖娆。 各人坐定之后,骆尘鸢再向舞池看去时,已见许多人移开这边的目光,看向门外之处。 骆尘鸢下意识的瞥了一眼宫明,藏在金色面具下的眸子看不出丝毫变化,甚至连头也不抬的,淡淡酌着面前的清茶。淡然如风的态度,让离他不少的少女不舍移目。 骆尘鸢忍不住鄙夷一哼,嘀咕了一句:“浅薄。”闷闷的转过头,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门外看去。 宫明微微转了转眸,只见她挺着身子,押着脖子往外瞅,不屑冷哼,“浅薄。” 骆尘鸢脊背冷不丁的一僵,阴着脸回过头来,紧抿着嘴巴,憋着口气,记下了。 这时候门外一震哄乱,只见原本在席榻上坐着的几个锦衣贵族满脸谄笑的从席榻上站起,带着恭维的表情看向里面走着的人,无一不客气的将“张大人”挂在嘴边。 骆尘鸢心知这一次一定会见到张彦章,但看到这种排场后,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只见张彦章一袭华贵之极的青袍,脚踏云锦乌靴,步履散淡的从外面走进来,熟悉而陌生的面孔,因为养尊处优而变得更加莹润而精致,让人无法同数月前被生养在大山之下的乡下青年相提并论。 骆尘鸢看着众星捧月的他,不可思议的摇摇头,轻叹一声,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她都不敢想象阿四会有今天这种作为,而且这种成绩令她极度无奈。 只见张彦章无视周围那些谄笑逢迎的人,神色冷然的扫视整个大堂,飞鬓的剑眉微拧,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不知道是谁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游离的目光骤然一收,定定望向骆尘鸢这边,停滞片刻之后,向城长点了点头,缓了缓颜色,才与身边的人谈笑着走向大堂的首座。 然而那若有若离的目光,依旧有意无意的向他们这边看来。 骆尘鸢心有黯然,微垂下头,瞥向一边云淡风轻的宫明,“他是知道我在这里了?” “可能吧。”宫明淡淡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光泽,“若不让他知道,恐怕也难留他在这里。” 骆尘鸢紧抿着唇,微微点了一下头。阿四于私对她来说很重要,但于公上,她不是没有看到晨城的变化,太子一党暴虐苛政,百姓民不聊生。她实在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来包容阿四。如果能有机会的话,她一定要劝他不再为太子所用。 心思电转片刻,酒楼司仪已经将一些冠冕客套话陈说完毕,张阿四带着若离的微笑,在众人的奉承或请教之间游刃有余。纵然如此,骆尘鸢也不时会撞上他那刻意看过来的目光。 “张大人,官府若是收回铁矿山的开采权,那么将会首开凝国官家主理各路矿权的先例吗?”一个商人打扮的矮肥男人举着一杯酒,神色郑重的看着张彦章。 淡然一笑,开口道,“铁矿山之事,并不是代表官家收回矿权的例子,不过是朝廷代为管理一下,在原有的管理基础上,提供一些更加完善的机制罢了。你们也用不着多心。”言下之意,朝廷并不屑于同你们这些低贱商贾做买卖。 “这么说来,铁矿山之权还有余地?”那肥矮男人一脸诧异,左顾周遭的伙伴们道。 “是。”张彦章微微点点头,淡然一笑,侧过头来看向宫明这一边,“铁矿山一事,参合最多的商家便是江南漓家,也就是说,漓家在以后依然能够保持他们在晨城的买卖权力,朝廷不会干涉。” 如果宫明只是一个商贾世家,并不是什么亲王爷,那么他听到这句话时,想必会十分感谢的举杯谢过张彦章的高抬贵手,可惜……宫明只是冷冷一笑,向他举了举杯,并没有说什么。 许多人听完张彦章的话,立即炸了开来,有的惊讶的向他们这边看,有的人在席下低呼,“那就是漓家少主啊?” “带着金面具的那个?” “是啊!漓家少主的行踪和癖好向来捉摸不定,据说他当年出道时候被人当成奴隶,容貌被毁,自那以后就一直带着面具。不仅他自己这般,连他身边的人也必须一样装束。” “大凡像他这样厉害的人,哪有几个没有个坎坷历史的?只是让我惊讶的是这次漓家少主竟然亲自出马,看来铁矿山的事情确实惊着他们了。” “晨城几乎是漓家家业的中心,铁矿山利润又大,漓家不少产业要靠着它运转,倘若官府将其没收,无疑是对漓家一个不小的创伤。” “张大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诺官府并无强占铁矿权的意思,这下漓家少主还担心什么啊?” “那谁知道呢?这个年头,实在不好说。” 骆尘鸢听了这一番对话,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宫明,看不见他的脸色,只是觉得那张薄唇微微下抑,棱角分外凌厉。 她轻轻提起一个酒壶,施然的起身,学着侍婢应有的样子,敛裾跪坐在他身侧,轻酌一杯香茶,放在他面前,借着面纱的轻掩,温声提醒道,“缓兵之计,不过面上功夫罢了,少主喝茶。” 宫明幽眸微颤,漫然瞥了她一眼,妖冶魅惑的瞳眸中,滑过一抹狡黠和震惊,举起她酌满的杯盏,缓缓送到嘴边,悠然抿了一口,侧首望着她,意味深长道,“深得我心者,唯爱姬一人。” 提着茶的玉手没来由的轻颤,面颊一片烫热,骆尘鸢忙侧过头,躲过那炙热的让她慌乱的目光,僵坐在那里。 “如此轻易的许诺,奸诈,实在不像是你从前所见的那个张阿四了。”不知道是什么意图,宫明借着杯盏的遮掩,淡淡道。 骆尘鸢一怔,不悦道,“你想说什么?说他奸诈狡猾虚伪?” 宫明转了转眸,一脸无辜样,“我没说,只是对个别行为发表下个人意见。如果你真那么认为他,那也没办法。” “你……”骆尘鸢气结,真不能理解这个紧张的岔口,他还有心思跟自己斗气。 “张大人要在晨城逗留多久?”一个官宦打扮的人,扯着官腔恭谨的问道。 张彦章淡淡一笑,不急不缓道,“这要看看太子殿下的意思了,如果能够早点将晨城叛党清除干净,百姓才能早日过上安静的日子。这才是朝廷最关心的事情。” “既然张大人说百姓的事情是朝廷最关心的事情,为何还要四处抓壮丁,去矿山做苦力?”一个穿着素朴,脊背挺直,一脸愤慨的青年挺立而出,义正言辞的喝问道。 当下堂上被这一喝问震的满堂鸦雀无声,连宫明都忍不住抬起那矜贵的脑袋,惊鸿一般瞥了那小子一眼,继而唇角勾勒出一抹猎手嗅到猎物的味道。 只见他微眯深瞳,将目光转向他。 而此时,看向那个青年的人不只是宫明自己,在座的很少有不拿目光看向他的。 而那极少部分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首座的张彦章,一个便是骆尘鸢。 她很想知道在这种情况下,他会何以堪?可惜,令骆尘鸢失望的是,张彦章脸上始终带着淡然而疏离的笑,那种笑相比于对面的那个血性青年,显得格外讽刺。因为数月前的张彦章,同这个青年也差不多少。 骆尘鸢也看不下去,转过眸子,也望向那个青年,只见此时晨城城主霍然起身,脸色难堪的对那青年冷道,“无知小民,这等事休容你胡说?城中百姓皆如从前那般自愿去矿石做工,何来苦力一说?”慌乱的责问,压着虚伪的怒火。 “不能这么说。”张彦章忽然开口,带着可亲的微笑看着那青年,“本官自打来到晨城,也听说过不少这样的风言风语,矿山一直由漓家担管着,想必是一些无知贱民趁朝廷帮助漓家这几日的空子,欺侮老百姓。本官定会严查不待,这位兄弟请放心。” 那青年没想到张大人竟然如此年轻,如此好说话,有些怔然,但依旧辩驳,语气已不如刚才那般铿锵强硬,“可是我知道的并不是漓家主事的啊?这件事情实在有蹊跷。” 没等张彦章再回答他,城主已经怒道,“既然张大人答应调查此事了,朝廷自然会还你一个公道,赶紧回去吧。” 许是城主的积威甚久,没等那青年反应过来,已经有几个人将他拖下去,也许是一时想不好该如何应答,出去时竟然没有开口辩驳。 骆尘鸢以为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不想回首时候,却见宫明目光犀利,侧首唤来青松,只说了两个字,“救他。” 青松随即点头答“是”继而趁着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然退出。 骆尘鸢有点懵懂,想问宫明时,张开的嘴巴,却凝在原地。 近在咫尺。 只听他道,“久闻漓家少主德才兼备,今日得见,张某实在万分有幸。”(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六章 桃色第一击 略有谦卑的口吻,听起来是那样的熟悉和陌生,倘若不是自己眼神快,晚了一个节奏开口,否则真会有穿帮的可能。 只见宫明唇角勾起一抹疏离的招牌微笑,举杯只是淡淡一句,“岂敢。” 骆尘鸢屏住呼吸,垂下头,想缩回宫明身后时,又听耳畔再次响起张彦章那带着眸种蓄意的声音,“张某听说漓园中的女子各个有如天仙一般,诗书琴画无不精通,舞姿更是妖娆上筹,不知道今天漓家少主能否赏脸让这些姑娘们献上一个曲子?” 此话一毕,已引起不少目光向他们这群人看过来,其中有欣羡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轻视嘲笑的…… 的确身为商贾之家,在这个极为重农抑商的社会,能够被达官贵人青睐,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别说想听一个曲子了,就是要将骆尘鸢等人要回去,也是漓家的万分荣耀,求之不得的事情。 骆尘鸢来到异世也不是一天两天,听到张彦章这句话时,也不禁吊起了心,带着警惕而担忧的目光看向宫明,他既然是以漓园少主的身份来的,就不能够贸然拒绝张彦章的请求。这无关于他的财富多少,只是一个阶级与另一个阶级的对立,除非他想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抑或是他揭下自己的面具,然后坦然将自己的王爷身份公之于众。 “张大人过奖,不过是一些粗使贱婢,岂敢献丑。况且漓家发家,久扬名外的是漓家经商的手段和头脑,漓家是商贾之家。”不慌不乱的应对,虽然语气极为柔和,但给出的答案是那么掷地有声。 漓家以经商出名,而不是以侍婢的歌舞出名,漓家是商贾之家,不是酒楼,不是贱卖皮相的妓院酒楼。轻轻的一带而过,没有说答应和不答应,除非张彦章非要撕开脸跟他横,否则绝不会再继续提出要求。 只见张彦章脸色一滞,瞬间又恢复平常,淡然一笑,“那么漓家之强堪比叶家了?近日本官闲来无事时,偶有听说江北叶家开始逐步向江南进军,叶家原本是做丝绸杂货等买卖生意的,近日似乎也来疏通官家这边的经脉,开始扩为招揽矿产盐铁等了。” “叶老夫人精明能干,手段铁腕干练,一直为漓家所敬仰。但是漓家与叶家暂时没有交集,非同类,无可比性。倘若张大人非要将两家相提并论,只能说大人胸怀宽阔,能容下白云,亦能容下黑土。” 将哪个比作白云,哪个比作黑土,不需要点明,不言而喻了。 骆尘鸢有种膜拜宫大神的冲动,虽然欺负阿四很不道德,但是损起人来,依旧一如既往的快准狠,漓家少主可不是一般人能盖住的。 同情的看了张彦章一眼,希望他不要再同宫明继续磨下去,一来和他相斗只会越来越郁闷,二来实在没有那个必要。 “少主身后这几个侍女甚是可人,不知道可否让我瞧上一瞧?少主也不要误会,本官只是觉得这里面有一个姑娘长相颇似我一个旧识女子。”张彦章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寻了个借口,径直向话题中心奔来。看来同周遭人的周旋,已经消耗了他太多的力气和耐心。 然而宫明偏偏不吃这一套,漠然看了他一眼,引着话锋故意岔开,“若如此,等宴会散后,漓家定会送上一百个姿色上等,舞技极佳的童女给大人。不过现下大人最应该顾的事情是铁矿山的一些附属权吧?” 张彦章微眯冷眸,“漓少主的意思是……” “大人方才不是说现在铁矿山是漓家主有,朝廷不过是使漓家的管理机制更加完备的,那如此说来,铁矿山之权依旧是漓家所有了?” “是.”张彦章微微一笑,挑起的冷眉中,隐隐寒着一抹冷厉。 “看来漓家最近确实惹了不少麻烦,弄得整个晨城乌烟瘴气的。”即便是隔着一层面具,骆尘鸢也隐隐感觉到身边的男人有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更能感觉到那言语之中锐利而冷漠的嘲讽。 “看来朝廷帮助漓家的还不够哪。”张彦章亦不愿输一筹。 微笑之中,那剑拔弩张之势,隐隐似有硝烟燃起。骆尘鸢想开口,又惧自己不能自保,只能屏住呼吸任他们这般。 僵持了没有多久,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向大堂中扑来,嘴里喃喃有词,脸上还带着一道血淋淋的刀疤。 歌舞升平的大堂中,贸然跑出来这么一位,顿时唬到了不少人,张彦章不得不收回自己的戾气,皱着眉头,转身走向首座。 那男人似乎找到了方向,不顾众人惊讶的目光,快速走到张彦章面前,低声说了几句话之后,只见张彦章脸色惊变。 凌厉的目光霍然向宫明这边扫来,吩咐了几句话,拂袖跟着走了出去。 只剩下余惊未定的城主,在发痴一般,喃喃向围过来的众人解释着,“没事,没事,一些侍卫斗殴,要张大人处理一下,大家继续玩,继续玩……”话虽这么说着,城主却不住的冷汗直冒。 见此情形,骆尘鸢转过头来看着宫明,只见他俊眼微眯,唇角勾勒着惑人的轻笑,有如王者胜利时的从容与雍容高傲。 骆尘鸢知道,这一次的调虎离山计胜了,铁矿山一事估计也达到了他想要的结果了。 从酒楼回去后,还未进漓园大堂,就听见钟书那如钟鸣一般的笑声,爽朗,痛快,恍若抖掉了最令他难以负重的大石一般。 等看见宫明,年老和钟书满面红光的齐向他们迎来,看宫明的目光无不透着钦佩感叹。 “亲王爷,我们重创了太子军!连杀了好几个为非作歹的头目!现在就等着你发话,把矿山占下了!赶紧痛快给个话,我真是又急又喜啊,多少日子没这么痛快利索过了!”钟书脸上还带着些灰尘,但丝毫不掩他言辞间的兴奋和热烈。 “如预期那般,提前行动效果还不错。”年老向来持重,不似钟书那边兴奋。 宫明取下面具,惊艳的眸中却滑过冷静沉稳的目光,不悲不喜道,“我没有说过要强占矿山。”四两拨千斤一般,将胜利冲过头的气氛凌然一收。 “为什么?当初咱们合作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夺回矿山吗?”钟书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不爽之极。 宫明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夺回矿山一计,并不是靠短期的武力能够解决。不过这个时候动手,只是一个警告。” “不对!现在不能只要一个警告,我们要趁着百姓们还热情高涨,一举胜利才对!怎么能够半途而弃?!”钟书暴跳道。 “大叔……”骆尘鸢瞪了钟书一眼,继而又把目光看向年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年老,您说呢?” 年老神色郑重的点了点头,捋着胡须深思,看向宫明,“那王爷的意思是……” “以你我现在的能力,还担不起造反这么大的罪名。”宫明缓缓道。 “什么担起担不起的?我们黑寨子就一直都是造反的叛党!我们不怕再多这么一次。”宫明一句话撩了钟书的火气,他不屑的怒吼道。 “老钟!王爷说的不错!”年老沉脸喝了钟书一声,“这几年江南这边朝廷管辖的不严,隔三差五的围剿也让山寨没少吃苦头,如今储君身边的红人到了晨城,倘若不谨慎处之,恐怕真会招来杀身之祸。总不好再将晨城为你我化成一片废墟吧?” 钟书被年老呵斥的哑了口,愤愤的漠然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拧过脸不再言语。 “不错。”宫明看向年老的目光多了一层敬佩,“本王也曾想一怒之下揭竿而起,可惜现在时机不对,倘若我们提前动手,很可能落下一个狼子野心的名声,容易失人心。”微微转过头带着复杂的目光又看向骆尘鸢,唇角勾着一抹疏离的笑容,“公主曾经不是说过一句话么?得民心者,得天下。” 年老叹然的点头,喟然重复着道,“得民心者,得天下。” “所以呢?”钟书不是那般蛮横无理的人,听宫明这么一说,心思也转了过来,抬头问道。 宫明一笑,“所以这一次到此结束。你们应该不希望晨城百姓以为黑寨子的人都不是行侠仗义者吧?民心所向谁者,便是这次的赢家。” “王爷明鉴!”年老再次感叹。 “年老过奖了,这次成功多亏了你们公主,若不是她委屈自己拖住太子党人,这一次恐怕没那么幸运。” 年老和钟书慨然的看向骆尘鸢,有些激动,深深自责道,“公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让公主受委屈了。” 骆尘鸢简直快要懵掉,小手连忙挥舞,“不委屈,不委屈……”她很想再说其实这次她根本啥都没做,就去了一趟酒楼而已时,宫明已经将话轻巧的接过来,“矿山可能还有许多兄弟没有撤回来,还要多劳年老和钟头领费心。我们来时,张彦章已经领兵出去,这件事情还差个善后。” 年老会意一笑,“那我二人就先告辞,等事情完后,再向王爷拜谢。”语毕拖着钟书就要出去。 钟书不知何意,等被拖出来后,才拍着脑袋瞪年老,“这件事情就这么完了?” “完了,带兄弟们回趟山寨就彻底完了。” “既然今天就结束了,公主也不用再当人质了吧?” “嗯。” 钟书蓦地收住脚步,“那我们走了,公主不要跟着一起走吗?” 年老轻咳一声,“老钟,公主该跟我们走吗?她跟王爷的关系……” “哦哦!”钟书恍然顿悟一般,随即又皱了眉头,神色郑重的看着年老,“可是宸国与凝国间的旧账……” 没等他说完,年老便无奈摇头,指指自己满头银发,又指指钟书,苦笑道,“老钟,你说现在的旧宸国与如今的凝国有可比性吗?即便是我们胜了,那对彼此之间还剩多少个活头?你还好些,年轻力壮点。我就不行了,没几年掰头了。撑着的这几年,就是指望着小主人能够幸福,替王上报仇雪恨。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是没了心思咯!” “可是隐卫布甲四方,难道咱们就不要陪着公主去找他们?” 年老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看着钟书,“老钟,其实要我说,你这人一辈子都是块愣头青。你也不想想昔日隐卫之中,心智和武力就数我们这队最差的了。弄不好这一次是我们最后一队找到公主的。” “那他们呢?如果他们也找到公主,为什么不来晨城跟我们汇合?难道他们因为这些年的安逸日子,都过懒了?叛变主人了?” “老钟啊……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一辈子就没冷静过。他们这么做,定然是有他们的理由。主人不也有言,隐卫只能在主人最需要,时机最合适的时候才能出现。咱们这一次的作为,都有些张扬了。幸好亲王人还算可以,否则咱们真该去见王了。” 钟书被年老说的脸色通红,沮丧道,“那现在怎么办?我说的是公主跟王爷的事情。” 年老瞥了钟书一眼,“这种问题你问我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用?赶紧先安排撤离的人手去吧,那姓张的小子也不是吃素的呢。” 钟书想想也是,骆尘鸢跟宫明的事情还是他们自己解决为上。不过若是有用到他的地方,估计他也会使点力气上去。毕竟他还是蛮钦佩宫明精明能干的,就是不知道自家那傻大姐一般木讷的公主,能不能过了这把美男关。 正杵在宫明身边,抬眼望天的骆尘鸢不知为何优雅而庄重的打了个喷嚏,揉着酸溜溜的鼻头时,蓦地迎上前方一回过头来,带着蛊惑艳丽的微笑的妖瞳。 浑身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骆尘鸢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侧过头来,躲开那道令她有种不良欲望的眸子,轻轻嗓子,干咳一声,“那个,事儿也完了,王爷早点休息吧,我先回房了!”语毕,脚底抹油就想开溜。 “站住!”似乎早就料到会是这样,不早不晚,喊停喊得很及时。 骆尘鸢脚步也瞬间凝结在原地,原本就不太安分的小心脏,此时更是乱的一塌糊涂,胸腔里的陡然翻腾起的热血,冲的她面颊一片羞红。 最不争气的便是脑海里忽然闯入某夜某日的不健康画面出来,搞得她本来就凌乱的心脏又图添了一份羞涩。 看着这幅秀色可餐的美人图,宫大神竟然第二次绝缘,淡淡一句,“现在事情还没有彻底结束,你的嫌疑也没洗脱。这些日子,你还是要继续做我的随侍。把这些清理干净之后,再离开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桃色连波 骆尘鸢被宫明这一说竟给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火苗冲天了,“凭什么啊?那件事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刚开始你们说我有嫌疑,我为了大局先忍着,这会儿事情都完事了,你还死扣着!王爷您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内奸?身为人质,我若是内奸,岂不就是自己还自己吗?我有毛病啊我?!” 早就设好了套子的宫明,俊眉微挑,不急不慢,悠哉悠哉道,“谁说没有证据?” 骆尘鸢一怔,心里有点犯虚了,难道是骆伯的事情被他知道了?这么一想,脑袋忍不住缩了缩,诺诺问,“什么证据?” “证据便是公主之前的不反驳,按照我对你的了解,别人岂能委屈冤枉你一天?你不上房揭瓦造反了才怪。哼。” “这算是什么理由啊?!”兴许是惦念着骆伯的事情,骆尘鸢连反抗的气儿都软了许多。 “那什么理由才算是好的?”宫明带着疏离的微笑反问。 骆尘鸢这会儿火气已经被灭光,强挺着腰杆,心虚虚的道,“罢了,罢了,我收拾了就是。你就趁着钟书和年老不在时候这般欺侮我,等回头他们来了。我一定要好好的同亲王爷算算这比污蔑的账!”与其逼他再去调查自己,还不如坦然的担一担,多争取一些时间,早点在王府外盘下个小房子,让骆伯出去住比较安全些。 见她松口,宫明唇角微微勾了一勾,看来这几天还得多给年老等人添加点事情,最好让他们忙得十天半个月都没时间来漓园。 宫明的书房极大,且不说跟小型图书馆一般的藏书架,单单是他办公的桌几都是加长加宽的,即便是如此,桌几上依旧时刻堆满了要批的折子和账簿,左右前方各置一盏名贵之极的象牙笼花灯,原本侍婢守着的位置,便是这俩灯罩子的对面。估摸着宫大神坏事做多了,心虚又多疑,所以贴身的侍婢通通遣到门口站着了,平常只留青松一人打点。 现在就人品了,连青松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这么一大堆活,包括整理书籍,整理批好的折子和未批好的折子,沏茶,侍候,一点都不能落下,整一全职的秘书和打杂结合体。 “等收拾完那些账簿,你过来把这些批完的折子再检查一遍,看看有什么纰漏的地方没有。”宫大神奋笔疾书时,不忘记修理她,顺手推过来一堆厚厚的折子,眼皮也不抬的道。 骆尘鸢坐在窗台下正捶打着累酸的肩膀,看看那堆厚厚的折子,又皱着脸望望窗外已经高挂在枝头的明月,此刻一片乌云,正悠悠的蹭着月亮荡过去…… “王爷……”拳头紧握,决定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还是搜刮出来那个烂得不行的理由,“折子涉及到朝廷政事,小女子不能参政。” 宫明微微抬起那张迷死人的雍容面孔,好脾气道,“我只是让你检查下纰漏,并没有让你去批奏折和参议。何况那些折子都是漓家的商事,公主多想了。” 骆尘鸢脸色一灰,拳头再握,“是,王爷。” 于是,跪坐在一旁的小茶几上,取折子,翻开,淡定的撑开直打架眼皮检查,白底黑字,朱红色的批改,以及回复,没有一点错误之处。于是阖上,再取出新的一折,翻开,检查…… 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检查了多少,到底有没有疏漏了错误的折子,总之几个回合之后,骆尘鸢只听耳边有人在耳边轻唤,自己朦胧“嗯”了一声,机械似的伸出手,翻开,检查…… 宫明一向冷漠如冰霜的俊脸,在那只小手蓦地伸过来时,僵掉一半,发现自己腰间单薄的银蝉丝袍被人一撩,翻过一层去时,全僵住,等那小手彻底探入怀中,碰触到自己肌肤时,宫大神倏然脸红了。 讪讪地,不知如何是好的搓搓鼻头,蜻蜓点水般的拂过她的睡穴,拥她抱入怀中,女子特有清净的醇香在相拥的刹那扑面而来,撩起了宫明内心深处,一直难以遮掩的欲望。 在那熟睡的樱唇上深深的啄了一口,真恨不能下一秒就能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中,让顽性如此她感受一下自己内心深处的滚烫和渴望。 可惜现在时机还不能够,他必须得忍,不得不忍…… 宫明将怀中的骆尘鸢横抱起,正要走入书房屏风里的寝室,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已传入耳际,微微蹙眉,脚步声已经踏过门槛。 “二哥我……”抬眼间看到那个躺在宫明怀中熟睡的女子,想说出的话骤然哽噎在吼,宫瑞忽觉得全身不自然的绷紧,眉头瞬然一皱,顿时感到一阵焦躁和酸愤。 没有丝毫波澜的表情,淡淡的看着他,“什么事情这么慌慌张张?” “没、没什么事情。”烦闷的挥手,侧过脸去,恨不能转身便走。 “等我。”语毕宫明将怀中人微微搂紧,转入寝室,替她细心的盖好被褥,这才走出来。 看着那张似乎还残留着点点幸福的俊美面孔,宫瑞觉得满心的酸涩和难受,轻咳一声,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从言语间泄露出来,强颜笑容道,“恭喜二哥,这次虽未一举夺下铁矿山,但给他们创伤不小。除非以后他们集合兵力开过晨城,否则这边依旧是黑山的天下。按照合约,二哥已经能从黑山那边获得更多的赢利。” “因祸得福,也还不错。”本该极有成就的话语,却被那平淡之极的口气轻轻带过。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关于胜负输赢,无关于成王败寇,他几乎从小到大对着的永远都是这张沉着冷静,不卑不亢的面孔,尽管这张面孔倾国绝艳一般,但他永远彰显更多的是威严和冷漠。 除了刚才那一刹那的温柔…… “那么她……”不知为何嗓子出奇的干涩,顿了一顿,依旧带着薄薄的嘶哑,“那么公主是不是也该回山寨了?” “你觉得黑山那样的条件和情况与漓园或者亲王府比起来如何?”漫笑着,不时的看他一眼。 “这当然不能够相提并论了。说难听些,那就是个土匪窝子。”宫瑞道。 微微i侧了侧脸颊,目光略过那屏风,不用说,他也能够想到屏风后躺着的那张娇艳如花的熟睡面孔。雅然笑了笑,“她应该呆在最适合她的地方。” 宫瑞一顿,目光也忍不住转向那张屏风,神色微涩,疑惑地道,“钟书和年老恐怕会不同意吧?”毕竟她的身份在那里,几乎也要和传说中的那个形象逐渐靠近,除了黑山,兴许还有很多很多在她身上的秘密,每发现一个,都会令凝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和压力。 “她虽然是公主,但在此之前……”宫明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微笑,转过脸定定看着宫瑞,“她更是我的洛姬。”这一点,是无论何时都让人难以取代的,哪怕以后倾国的是她,哪怕以后为她而倾国的人数不胜数,这一点永远都无法改变,只要他不愿意松手。 宫瑞只觉得那淡如止水一般扫过来的目光,看得他浑身如浸冰雪之中,那种排山倒海的语气,像是在张扬,亦是在宣誓,更是在警告,她是洛姬,不管怎样她都已经是他的女人,除非他放手,否则永远无法改变。 而没有人能比宫瑞再了解他,只要他愿意放手的或人或物,都只有一个下场和结局,那就是毁灭。 “我知道。二哥打算怎么办?”胸口堵的难受,但他也没有勇气说出一个‘不’字。 “等吧,黑山人撤退的如何了?”宫明转过那犀利如剑的目光,漫声问。 “都干净了。虽然最后张彦章赶到时,他们出了点小意外,但后来已化险为夷,顺利的退回山寨了。” “嗯。那就好。” “二哥,晨城的事情差不多停一段了,要不要回京城看看父王母后,父王看样子不成了,北方天气酷寒之极,太医说,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看他们?好啊。”宫明冷冷一笑,“不过我觉得他们应该不高兴见到我,我觉得我还是最好乖乖的呆在京城之外,否则你们肯定会很早听到国丧的消息。” “二哥,你总要顾忌一下局势吧?”就算不念亲情,也该懂得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个道理。 “怎么顾?老头子已经将诏书颁布下来,我纵然入京,恐怕也难能得到玉玺,还可能会被太子一党扣下。若如此,那么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就白白孝敬给了他?” “玉函无法打开,他也拿不到玉玺啊!盖不了玉玺,有再多的诏书有什么用?二哥……”宫瑞为难的看着宫明。 “他们待你不薄,若是他真快不行,你该回去看看。太后和皇后应该十分挂念你的。”宫明抬起头,认真的看着宫瑞。 “二哥……”宫瑞深叹一口气,“罢了,你若执意不愿意回去,就随你吧。回去我会同母后替你圆话的。” “什么时候动身?”宫明抬眼,淡淡看着宫瑞。 听着那浅缓而有节律的呼吸,宫瑞眸子黯然如磨去光泽的珠子,苦笑道,“还能什么时候,等过了这两天的风头吧。” “早去早回。” “二哥,你难道真的不想再见他最后一面?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父王。” 宫明冷然一笑,挥了挥手,不置一词。 不是他不想回京城,只是他要回了京城,会给不少人带来压力,何必在这个时候再给人雪上加霜? 宫瑞默然,良久,“不管如何,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无论何时,都会替你警告他们,是他们……” “不用再说了!没事你就回去歇息吧,时间不早了!”冰冷至极的语气,带着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暴戾,几乎要撕破那张宁静的面孔。 放下这句话,他怫然转身而去。 宫瑞黯然,苦笑着摇摇头,犹豫的望了屏风一眼,毅然转身向窗外那皎洁如白昼的黑夜走去。 纤长而冰凉的指尖,略过那温暖滑腻的面颊,宛若羊脂一般,软到他心里去。 熟睡中的骆尘鸢感到面颊的轻痒,不耐的娇哼一声,翻身挥了挥手。无奈被子错过肩膀,斜滑落一半,宫明欠身要去捡时,余光不偏不巧的捕捉到那乍开一颗纽扣中的一隙春光,一股烫热的敏锐触觉,从下体直串脑海。 低呼一声,“该死!”忙转过身,将那被褥给她盖上。 也许是因为和衣而睡,又捂着被褥十分热,刚盖上点,就被不安分的一脚踹开,只踹的宫大神脸色铁青一片,恨不能上去一口吞掉她。 索性手下一快点开那被封上的睡穴,任她迷糊之中醒来算了。 “唔……”熟睡半响后,一恢复知觉骆尘鸢只觉得快被累垮的胳膊酸痛无比,费力的抬起来,无力的甩甩,咧嘴骂道,“杀千刀的宫腹黑,累死我了……”于是睁眼,转头借着月光和昏暗的灯光要去摸索鞋子,一抬眼倏然看到一个冷冰冰的身影,“啊”的一声,继而又惊叫道,“墨炎吗?” 黑影缓缓垂下,原本就被搞得乌烟瘴气的脸色又更添一层冰霜,几乎脸贴脸,唇对唇,“你刚刚在喊谁?” 骆尘鸢再糊涂,这一会儿也给吓清醒了,缩在墙角仰望着宫大神那张灰溜到极点的面孔,瞥了眼窗外的天幕,收收底气,斥责道,“王爷也忒没分寸吧?深更半夜的闯到我房间里来也未免太冒失了吧?没想到一张绝色面孔下,竟然会这么坏。” 宫明唇角一抽,顺手点燃床几旁的蜡烛,阴着脸故意带着骆尘鸢的视线,一起扫视周围,“现在你清楚到底是谁在谁房间里了吧?” 骆尘鸢吞了口干唾沫,脸颊一片绯红,干着嗓子闷闷道,“呃,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余光瞥见宫明微有凌乱的衣衫,咬了咬唇,压住脸庞无限蔓延的滚烫,一边大声嚷,一边跳下床,“不好意思哈,可能是走错路了。打扰王爷休息了,真是抱歉。我要先回去了。” “在这里睡吧,漓园已经门禁了。”漓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门禁之时,除了主人可以乱走外,其他人都必须乖乖的呆在各自房间里睡觉。因此,昨天那个点出来的盗密信的人很容易就会被查出来。 骆尘鸢僵掉,“那你在哪里睡?哦,对了,这里好像是书房!王爷要回自个寝院休息是吧?恭送王爷回寝院!我这就找人侍候王爷寝睡。” “不用了,外面露水重,本王不回去了。你也别张罗着叫人了。这个时候,下人也都睡了。” “没关系!有值夜的!我去叫。” “不用叫了,今天只有你值夜。” “……不是吧……” “是的。替本王宽衣。”已经侍候她睡了上半夜,下面该收的,都该变本加厉的补回来! 撇嘴,不屑的冷哼,“都那么大的人了,不会自己脱衣服啊!” “骆尘鸢!”宫明脸色阴了一阴,“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我的贴身侍婢!” 骆尘鸢恨得牙齿直痒痒,深吸一口气,在心底长叹,好吧,本姑娘忍…… “旁边候着去。另外,本王不喜无光而眠,记得时时将灯油补上。” “好的。”补灯油,坐在椅子上,瞅着时而爆响的灯花,狠狠挖出一小勺油脂,填进去,继续瞅着爆响的灯花…… “过来,别挡着光。替本王按一按肩膀。”宫明眼角勾着笑,依旧摆着副臭脸冷冷喝道。 “好的。”按肩膀,按肩膀……骆尘鸢觉得自己的肩膀骤然酸痛的更加厉害了。 “你离那么远做什么?坐到这边来。”宫明指着自己身边空出的床楞,继续命令道。 “王爷……”骆尘鸢咬了咬唇,楚楚动人的朦胧眸子无情的在控诉某人愈加无耻的要求。 无视之,继续道,“你难道还有话对我说?” “没有,没有。”默然,好吧,坐在床头替他按磨罢了,咱什么没见过?NP的A片都听说过,更何况按按肩膀了…… 于是乎,小白兔再一次忍气退让,摸索到大灰狼的床上,伸出白皙可人的小爪子,轻轻抚上大灰狼英挺完美的肩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八章 表白 虽然骆尘鸢腰酸悲痛,还被大半夜的叫起来做一些非人的工作,一面腹诽着封建地主的缺德残忍,一面借此机会强打起精神,不至于在这个结口上打个盹过去。 也许是宫大神天生一股让全身神经一接触他,就会高度紧绷,骆尘鸢按着按着反倒越精神了。 而躺着看似很享受的人,这时候心思竟也不在这里,深蹙着眉头,俨然不像是个在享受侍候的主儿。 “阿鸢,宫瑞这几天就要回京城了,宫里可能会出些事情。”无法排解的压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她一遍遍的抚摸下泄露了自己一向伪装很好的底气。 骆尘鸢给那一声“阿鸢”给惊着了,怎么听怎么觉得他这般姿态不是在跟一个被列为疑犯且还在“服刑”中的一个侍婢说的,倒像是夫妻之间……咳咳,当自己什么都没想到,刚才是自己的耳力出现了幻觉吧。 “阿鸢,你难道没有什么话可说吗?”宫明没听到人吭声,眉头一皱,薄唇抑了抑,转过头来看着她。 千不该,万不该的是,这个时候骆大小姐忽然记得自己如今的服刑身份来了,恭谨的从床边上弹跳出来,端正的挺直腰杆,一本正经道,“王爷,小人不敢妄加言语。” 冷哼一声,宫明从床上坐起来,幽瞳深眯,如刀刃一般深刮着骆尘鸢那看似弱不禁风的小身板,淡淡一笑,压住了“惩罚”她的冲动,带点讥讽的口气,“这会儿惦记起自己的身份一词了?骆尘鸢,本王已经不止一次想你了,你到底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你到底懂不懂身为人下该是何等姿态?” 骆尘鸢被问的惊凉了脊背,吸了口冷风,含糊搪塞道,“有冒犯王爷的地方,还请王爷处罚。” 听都懒得听,宫明不耐的挥手,他向来善于把握自己的情绪,慵懒的侧卧在床,头枕着胳膊,耷拉着眼皮瞄着头发蓬乱,形象全无又不甘,还必须唯唯诺诺的她,“兴许你真是因为是宸国旧公主的缘故,压根骨子里就没有那种俗气。” 骆尘鸢嘴角一抽,真不知道是该乐,还是该哭,心想宫腹黑您老人家若是有什么话,好的,歹的,就快点说出来吧,这么一会说她非同类,一会说她这原版的离奇公主身份,怎么着,怎么都让你有旁敲侧击,阴险目的可疑。 眼珠子溜溜的瞄了瞄窗外黑透了的天,伸手不见五指的,连半颗星点也没有。 察觉她神色中的躲闪和不安,宫明眉头不着痕迹的一蹙,淡然的继续刚才那个话题,“宫里若是出事了,你觉得本王该如何应对?” 敢情是来请教问题的?骆尘鸢咬了咬唇,依旧打着让人想暴力的口气道,“小人不知王爷所说何事?”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老皇帝崩了,偌大一个凝国,家产分配问题么? “我说的是储君之位。”宫明却颇有耐心的继续跟她磨蹭。 骆尘鸢也不惧跟他这般耗着,心念着这么陪他说话,怎么着也算是加班吧?明儿不知道能不能请来半天假补补觉之类的,不过开小差还不足以让骆尘鸢忘记陪着宫大神继续打太极,“这般重要之事,实非小人能够猜测得了的。”言下之意,很明确,就是宫腹黑你别觉得我是凤凰血,后天教育还是山鸡那一级的,这么深奥而复杂的问题,她可答不上来。就算是答上来了,那答案也能随便说说的吗? “知不知道江南这一带受谁的管辖?”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王爷这是考小人呢?”骆尘鸢应对从容,琉璃如玉的美眸中,带着狡黠时候特有的魅惑和光泽。 宫明不由多看了一眼,心底却依旧不松懈,危险的沉了沉自己的口气,“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这么明白的人不会不懂吧?” 骆尘鸢一滞,“王爷这算是拿什么说事儿呢?”话里有话,敢情这要赶鸭子上架了?拿黑山和晨城来要挟她?话说,他以为她恢复了一个公主身份就该有义务维护某一方的和平,继续某一代未尽的责任和义务,或者说背负着某种寄托在她身上的希望和复仇重任等等。可是,这一切基于骆尘鸢从表及里都是个透透彻彻的公主。 可惜她不是,除了这副躯壳之外,大可以拍拍屁股,傲娇的傍走一只美男子,大咧咧的隐居去,这些跟她可有可无。 “你当真以为你可以轻松的脱离凝国的掌控?”宫明不是在威胁,笑着松了松口,“斩草要除根,徒留一个随时可能会成为旧民反凝复宸的鲜艳旗帜,这是任何一个国君都不会容忍的事情。除非……” 话说到眼子上,骆尘鸢也忍不住提了提精神,有点向某处靠拢的意思,想归想,但真让骆尘鸢拍屁股走人或者跟一国之力对抗的事情,骆尘鸢第一也干不出来,第二个天生有点怂。 见鱼儿有上钩的可能,宫明忍不住心里小小愉悦了一把,但面对这只让他欢喜又让他琢磨不透的狡猾小丑鱼,还不是得意骄傲的时候,“除非那个国君能将这根转植到自己的土地上来,为他胜放,为他效力。简言之,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很显然,后者已经被人从一开始到现在摧残的不成样子了,再很显然,骆尘鸢只有两条路子可以走,第一跟除了宫明之外的任何将要成为凝国国君的人作对,带着她那所谓的“遗产”军队,第二,就是两边都不帮,选择脑残的中立,在凝国皇族间的斗争中,成为最快被消灭的那一拨异类。当然还有第三条路,这条路,宫明虽没说,但话早都写脸上了,那就是继往开来,一面当他的洛姬,一面带着遗产军跟他上刀山下火海,赢了,一荣俱荣,输了,还有他跟着陪葬。 可惜……可惜骆尘鸢选择沉默了,单枪匹马,与宫明独处一个封闭空间的时候,她是绝对没有那个胆量,立马给出答案的。 “这件事情可以不忙回答,你可以考虑一下,也可以等钟书和年老来了,同他们商量一下。”意思到了,宫明适可而止,如果她真的立马就给出答案了,也许他到时候真还没能耐招架住了。 “现在还有个问题。”宫大神不是二傻,这么连续的,迂回包抄的一串串问题,可不是没有目的的。 骆尘鸢刚刚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立即警觉了,倘若前面一个问题不是主题的话,依着宫明的性子,她都不敢想象这后面一个问题将要具有何等的爆炸性威力。 “你躲我躲的也很久了吧?”决定要认真的面对了,他不能再容忍这个肆意妄为的既大胆又可恶的女人继续在外面瞎折腾,是该收收网的时候了,否则她真有那个本事挣脱他的束缚,用他想也想不到的各种奇怪方式彻底与他成陌路。 不管她的身份背景如何,就凭着第一次见到她时候的勇敢与机智,宫明就断定,她是一个宝,如果就此失去,他将一生辗转难眠。所以,无论线放多长,放多远,线的另一端,紧紧牵着的人,一定要是他。 于是骆尘鸢就被宫明这个威力强大的炸弹给轰住了,结巴,脸红,心虚时不停地眨眼,脑袋都快要耷拉到前胸了,还是吭叽不出来半个字。装嗲似的来那么一句‘哎呀,王爷在说什么啊,小人哪敢跟王爷躲猫猫啊?’,呃,还是算了吧,自己都觉得虚伪和恶心。何况,这里没有第三个人在场,依宫腹黑的性子,当场拆穿都是客气的,没准和气的谈话直接升级成武力范畴,骆尘鸢只有被揩油吃掉的份。 “咳。我只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下去。”骆尘鸢转开了目光,吸了吸鼻子,话说的也分外忧郁伤感,险些忘了当初在京城时候,是谁负了谁? 宫明自己也心虚,太子册封给她的洛妃,说是代皇帝封给她做亲王王妃的名头,那只能来骗骗别人,遮遮自己内心的惭愧,但说到底来,自己昔日的心思敢说没有几分冲动的觊觎?敢说他不想用她来换整个京城的地位? 虽然从头到尾只不过是诱饵跟计划之间的问题,但阴差阳错,他因为计划失败,险些失去了她,措手不及的失去,那时候他真觉得从此以后,跟她也许是彻底断了。那利用的恶名,兴许让她一辈子都不会再跟他有交集的可能。 可是造化弄人,竟然在来晨城的路上再次相遇,知道她与自己还可能有机会时,宫明就下定决心,再也不会松手。因为她的价值,远远胜过江山。 这个价值,不仅仅说的是一份痴傻甚至天真的感情,还有她的实力。不带任何累赘,无关于那批神秘的军队,无关于她那神秘而令人蛊惑的身份,唯有那让他不可不动心的天资,才华。 “你是我正儿八经娶过门的,虽然没有行王妃之礼,但洛姬名分一直都在。还有哪里不明不白?何况你现在已为洛妃,早就名正言顺了。” “亲王爷,你若已为我是稀罕您那尊贵无比的名头,今天的谈话就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骆尘鸢被那一“名分”二字刺激的有些毛躁,蹭的一下子站了起来。转身便想往书房走去,虽然宵禁了,但除了这里,她还能有许多可以呆着的地方。 宫明望着她一步步的,义无反顾的向外走,不由无奈苦笑,“我只不过想说,只有你才能配的上做我的王妃,也只想你一个。” 原本稀薄的空气骤然间变得更加让你难以呼吸,骆尘鸢迈出去的步子骤然间变得沉重无比,全身就像被一股重重的暖流所击到,变得僵硬,几乎要窒息,莫名的让人会感动,想流泪。 但是,她最终还是出去了。 宫明那双眸子终于倦怠的合上,满腔的期待让挫败一扫而空,再想不出什么动听的句子,什么动听的理由来留下她了。他想说的,都说了,女人是什么心思,他从小到大,除了那个人之外,就没有再让他去用心琢磨过。他以为这一生,没有什么女人会在他那颗冰冷已久的心房上在划下什么痕迹了。 所以,根本无从着手,甚至惰于研究。然而那毅然而去的背影,让他头一次感觉无奈,头疼,犹豫着是不是以后该研究研究他从前所不屑的某种话题了。 殊不知,世上最动听的句子,最令人动容的理由,就是发自肺腑的那一句感叹。 “只有你才配的上做我的王妃,也只想你一个。” 于是宫明再次睁开双眼时,那名家手笔绣出来的万花屏风下,一个眉间带笑,明艳如花,还依旧强装严肃,绷着嘴角,端着一杯热茶,嘭地一声放在宫明的茶几上。 眼皮低也不低的,傲娇又倔强的道,“在一切怀疑没解除之前,为了山寨的名誉,我还是会按照老的约定继续侍候你。” 宫明笑了,绽放在那眉眼间的光华让他忍不住有种想拥有她的冲动,难以侧目,于是便端起茶,默默的欣赏,也在欣赏自己内心那多年未曾体验过的喜悦和满足。 不过“劣性”使然,宫明还是在抿了一口茶后,优雅的开口了,“想笑就笑吧,你这样,我看着也难受。” 骆尘鸢唇角抽了一抽,难道自己内心的那点小窃喜就这么容易“喜行于色”吗?抿了抿嘴,硬“接过”宫明才喝了一口的茶,“我去送茶。王爷早点休息吧,天色不早了。” 说罢,急速转身,边向外走,边咧开嘴巴,掩不住牙齿间赤裸的欢悦。 原来你一直这么怂啊,是不是多少年没遇到帅哥表白了?咋觉得今天这黑不隆冬的天幕分外可人呢?连凌晨的冷露都不觉得烦了。 宫明知道自己离抱得美人归的日子还差一些,同她磨嘴皮子也废了不少工夫,唯恐她累及,也不再折腾,转身和衣卧下,进入假寐状态。 骆尘鸢听着里面没了动静,弄个托盘拖着才被喝了一口的杯盏,蹑手蹑脚的从屏风探出个脑袋。仔细倾听,知道宫明呼吸均匀,已睡熟后,才微微放开手脚,走到他身边,坐到依旧还空着些的床边,怔怔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 极美的容颜,甚至堪比她前世见过的所有帅气男明星,睡觉时的眉头,微微蹙起的让她会偶尔心疼。听着他浅缓的呼吸,骆尘鸢才真正发现,对于他,除了冷漠之外,几乎无可挑剔,几乎让她难以自控的沦陷,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竟然真有那么点点喜欢他,或许不止一点点…… 欣喜着,怀着一份莫名的感动,骆尘鸢也渐渐感觉倦意如波一般袭来,她俯在床沿,眼皮一点点的沉重,最终还是没抵抗得住睡神的召唤,打了个趔趄,彻底投降倒下。 如羽毛一般轻轻叹气,转身轻点住她的睡穴,揽入怀中,嗅着那丝丝如鼻,惑人心脾的纯香,宫明抵着她的眉心,缓缓合上双眼。 这时,那蜷缩在眉间的褶皱,已然不见。 骆尘鸢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虽然隔着一个屏风,但窗外明亮的光线依旧恍的刺眼。揉着睡眼,骆尘鸢条件反射的环顾四周,昨晚的记忆瞬间冲入脑海。 骆尘鸢赶紧整理好衣衫,从床上起来,等穿好鞋袜时,她倏然起身,蹙起眉头,不对啊?这不是宫明的书房吗?往常一早他不就按时办公了么?怎么今儿一点动静都没有? 嘟着嘴巴,好奇的将自己马虎的整理一下,小心的走出屏风,惊讶的张大嘴巴,竟然真的一个人没有?!那么勤快的大活人,竟然没有办公? 心中犯疑问的可不止屋里那么一人。 宫瑞向来没个定数,加上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他明白,只要他还介意她,和宫明之间就会一直有一个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不止一次在这沟洼边徘徊,困惑。 所以,他昨天提出回京,然而并不代表他愿意彻底退出这场没有硝烟的角逐,他来,也是来告诉宫明这一点的,他想挑明了说。就如青州府时,宫明对他说,他们可以公平一般。 这一次,让他来宣告。 然而自踏入宫明的书房院子,就不见一个人影,书房是漓园重地之一,平常侍卫下人多多少少会有些留在院中。 举目向周遭几个极为隐蔽的地点望去,一切如常,不见得只是书房的热闹和往来的人影。 难道宫明今日心情不好?可不会啊,他向来喜怒不怒于色,更别说这么奇怪的将下人都遣走。 还是……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种难言的压抑和预感将他原本轻快的脚步生生拖住。就像心被瞬间横出来的一个锐利的铁钩给刮了一下,不安的,尽是痛。 他想到的是那些早该想到的是,男女之间的事情,自然要掩人耳目,自然要遣走所有的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九章 千千情结 “宫瑞!”骆尘鸢从屋里蹑手蹑脚的出来,心里也正为书房前后没人影的事情感到诡异与庆幸,这一身凌乱的打扮,多少有点令人产生一些不纯粹的遐想。不过一出了书房门,看见偌大的院子里正站着宫瑞一人,脸颊仍忍不住红了一红。 云鬓微乱,香腮带着淡粉怯懦的羞红,衣襟粗糙的皱着,衬得她整个人少了一分凌厉和清澈,多了一分令人难以侧目的妩媚与动人,尤其是那懒洋洋的墨瞳,让宫瑞觉得刺眼,刺的心也酸痛,恨不得蜷缩成一片褶皱的枯叶。 下一秒,他选择转身,想以最快的速度避开,真生怕下一刻她的身后会出现一样慵懒甜蜜的宫明。 “死宫瑞,你跑什么跑?见鬼了你啊?!”骆尘鸢见宫瑞转身拔腿就走,不明所以的追上去叫道。一大清早的,一睁眼就是这个诡异气氛,让她本来就有点心虚的小心肝霍霍乱跳,好容易逮住一个熟人,才不会让他跑了呢。 宫瑞脸色一僵,低掩的眉睫滑过一抹难言的痛楚,没心没肺的,似乎从未踏出过朋友与哥们儿之间的某个界限,也许她真的永远都无法对自己动情,那份期望,也不过是一份等不到答案的奢望罢了。 嗓子微微有点嘶哑,只是顿住脚步,头也不回的淡淡道,“我是见鬼了,否则怎么会选择这个时候来书房。打扰到你们了,很抱歉。”语毕,不顾骆尘鸢的叫喊, “这人今天怎么那么怪呢?”骆尘鸢没有追上宫瑞,奇怪的嘟囔了一声。 这时她人也已经走到书房院外,正要往自己院子那面拐,就见青松带着两个护卫从一边走过来,见了骆尘鸢,青松恭谨的走过来,“洛姬,王爷嘱咐您再多睡一会。” “腾”地一下,骆尘鸢脸颊红透,低着头,甚至都不好意思去看青松的探寻过来的目光,嘟囔道,“多谢了,我挺好,挺好的……” “王爷还嘱咐,今天洛姬可以不用来陪侍了。王爷今日在漓园百花园办公,您可以多去睡会儿。” 骆尘鸢忙点头,“谢王爷了。”语毕,含羞胜过被放假的欢喜,逃似的加快脚步,往自己院子里赶。 “洛姬,王爷让奴婢们给您炖了些补汤,奴婢已送到您房里。王爷嘱咐,请洛姬趁热些喝了。奴婢这赶去将您的早点也送过去。”不知道今天斜插出来的路怎么那么多,冷不丁的,从隔壁一条路上又蹦出个问候的侍婢,偷瞥着骆尘鸢满脸绯红,那目光要多深奥有多深奥,要多暧昧,有多暧昧,直瞅的骆尘鸢恨不能把脑袋低到心口窝离去。 等那侍婢风似的跑走之后,骆尘鸢嘴角狠狠一抽,丫的宫腹黑!我不就是在你房间里小眯了一会儿吗?至于闹的跟……跟干了什么事情似的!还,还补汤…… 回到自己小院,梳洗整理好以后,看着被送过来的丰盛菜肴,再扫视一下周遭多出的四个大丫鬟,骆尘鸢才发现不仅仅是某几个不长眼的侍婢称呼她为洛姬,而是通通称她洛姬,更胆大者,还叫她洛妃、王妃、夫人、少奶奶、娘娘…… 丫的宫明,看来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某猫咪。骆尘鸢狠狠咬了一口香喷到极点的虾仁包儿,在牙缝里一边狠劲磨砺,一边切齿道,“王爷现在在哪里?” “回洛姬,王爷先是已经从花园里回了书房,后来府外有应酬,爷便出去了。” “几时回来?!”继续切齿,又塞入了一个包子,好似那包子就是宫明一样,恨不能嚼得稀烂,碎成沫儿。 几个侍婢彼此相顾一眼,似乎对骆尘鸢问出这个问题早有预料,抿嘴答道,“王爷临走时说,娘娘若是问到这个问题,奴婢们就转告娘娘王爷原话。” 骆尘鸢一顿,抬眼看着她们,眉头蹙起,“说什么?” “说‘爱姬莫要思念本王,本王即刻就回来陪你’。”亏那丫鬟长得一副娇羞怯懦的模样,说出这肉麻又恶心的话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 骆尘鸢硬是梗着脖子将最后一口包子给咽下去,看着满桌还没动多少的佳肴,骆尘鸢深深懊悔刚才不该问出来这个问题,恶心的她实在没有心情再继续饱餐下去。 “撤了,撤了。”心烦的搁下筷子,郁闷的转身往自己窝里走,刚走到寝房门前,脚步又突然一滞,转过头来,很认真,很严肃的看着还没走掉的满堂女婢,郑重道,“以后你们只许叫我骆姑娘或者公主,其他称呼一概免之!听到没有?”最后一句,故意压重了语气,吓得几个侍婢端着盘子的手抖了一抖。 连忙丢了盘子,皆转身齐齐跪在地上,神色极度惶恐,几乎用哀求的口气道,“请洛姬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实在不敢违抗王爷命令!” 八九十来个女婢忽然一通跪在地上,也让骆尘鸢一刹那也慌了神,幸好见过山寨那百来个人皆跪拜她的排场,不然这会儿又不知道心软道哪里去了,“你们够给我起来,我只说不许你们乱叫,什么时候说要收拾你们啊?现在求饶,太早了吧?” 谁知跪着的女婢皆不为所动,依旧跪的结实,皆回道,“王爷吩咐,但凡是漓园的人,见了洛姬都要以女主人尊称之,倘若有违反和不从者,通通扣掉三个月的工钱,赶出漓园,若有亲属在漓园侍候的,也一并赶出去。奴婢们都是漓园家生的侍婢,世代为漓家奴婢,若是少主子将我们赶出去,奴婢们哪还有个活头?还望洛姬娘娘慈悲啊!” 骆尘鸢气得抖啊抖,杀千刀的宫腹黑,这招真绝哈,釜底抽薪,薪水的薪啊!脑袋被驴踢了,怎么好好的,突然一下子那么想倒贴了?啥意思? 看着她们满地跪着也不是办法,骆尘鸢不耐的挥手,“行了,行了。你们都起来吧,该干啥干啥去,王爷回来了立即马上即刻的通知我!” “是,洛姬。”众人如释重负,忍不住感激的看了骆尘鸢一眼,怪不得人家都说洛姬娘娘最体恤下人,和蔼可亲,发这么大的火都没有降罪给她们,实在是位贤主子,怪不得王爷宠爱非常啊。想想今天一大早王爷特地过来安排那劲,是女的没有一个不酸溜溜的。 骆尘鸢越想早上在书房处见到宫明那劲头,越觉得不对劲,怪怪的,像是心情很不好一样,骆伯现在还在他院子住着,趁着宫明也不在,她最好还是借机同宫瑞商量妥,能办的话,这几天就赶紧送出吧,省的宫明知道了,又会小瞧她。 定下这主意,骆尘鸢就没再多想,想法儿支走了身边侍候的丫鬟,自己绕过院门向宫瑞那边走去。 宫瑞那院子里明显的热闹一些,一些侍婢小厮来往着整理他要走时候带的东西,为了多事,骆尘鸢低着头,磨着墙脚蹭到宫瑞房间。 沉静冷寂的气氛,与门外的热闹形成了明显的对比,望着那个躺在仰椅上合着双眼假寐的美男子,骆尘鸢心中说不出的黯然。 宫瑞的两个侍婢见走进来的人是骆尘鸢,皆吃了一惊,竟没有像门外那些人恭谨的给她请安,只是带着哀求和感激的目光冲她点了点头,继而悄无声息的退下。 骆尘鸢知道,每个人都有秘密和专属自己的人、空间,即便他几乎与宫明形影不离许多年,但在他的范围之中,亦会有忠诚的人真心效力于他,就比如一直随侍在宫瑞身边的这个丫头和那个死去的女婢一样。 只是那个女婢盗信,又突然被杀的原因,只有凶手才知道。 “宫瑞。”原本想跟宫瑞如往常一般痛快嬉笑着话别,或者聊天打闹的,但兴许是受了周遭环境的影响,清澈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些许温柔的音色。 摇晃中的椅子骤然停住,宛若那一瞬间被凝固住了一般,保持着那个欲落未落的姿势。 包括那张依旧紧合的双眸。 锥心般的痛楚,宛若心被生生掏去了一半,带着挣扎反侧的疼,抽搐着,躲闪着,甚至无法开合那双一向俊美风流的桃花眼。 原来流连花丛的桃花,总有一天都会踏雪归来,以它同样的姿态,逼他偿还曾经忘返于烟花中的情债。 只是爱她,让他情何以堪? “宫瑞,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太医过来看看?” 勉强的微勾唇角,摇摇头,“不用……”神医也难医心。 “我听他说,你要走了?回京城啊?晨城玩腻了?”骆尘鸢咧嘴笑笑,尽管周遭的气氛跟她脸上这明灿的微笑有点不太相符,但如果不试图扭转,她也不知道下一刻要该怎么办了。 “嗯。”腻了,也许早就该腻了。他眉间掠过一抹难言的烦躁,侧过脸,睁开眼,望向竹帘外,潺潺而绕的流水,绿树,青石。 “喂,你今天怎么了?情绪怪怪的啊?这可不像我认识的那位风流倜傥的瑞王爷啊!”骆尘鸢凑到他身边,笑着揪了揪他的袖襟。 “不要碰我!你很烦知不知道?”宫瑞眉头深蹙,轻打开她的手,扭过头,继续望着窗外,浑身散发的气息,无一不是对她的排斥和冷漠。 骆尘鸢被他这么一拒,先有些措手不及,继而有点愠怒,憋得小脸通红,闷了半响才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看看骆伯。” 见宫瑞依旧不回头看她,忍不住气呼呼地扭头走了,这贵族家的少爷就是这样一副臭脾气,对你好的时候,可比什么都好,对你不好的时候,你什么都招人讨厌。 骆尘鸢也不是没有脾性的人,气呼呼的出了门,径直向安排骆伯的小院子中走去。 这边脚步还没迈开多少,就听身后一人喊道,“姑娘。” 骆尘鸢一怔,回过头看着骆伯,这走了几步,气儿也消了不少,乍一看骆伯,竟然是个仆人打扮的,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骆伯,您怎么穿成这样?不是说让您在屋里呆着么?” 骆伯笑笑,“不,瑞王爷一个小院子里藏着我这么一个大活人更招人怀疑,我就麻烦他给我在院里弄了个洒扫的差使,干干些不惹人注意的活儿,也能活泛活泛胳膊腿。 “你该跟我说一声的,你不知道瑞王爷这院子被人看得紧吗?前两天府里有出点事儿,麻烦着呢。” “我会小心的。” “不是。骆伯,我今天来也还有件事情要给你说一下。”骆尘鸢道。 “怎么了姑娘?” “瑞王爷没几天就要回京了,这里住着也不方便,我这几天打算在外面给你先盘个房子,您先住着去。” 骆伯眉头紧了紧,抿了抿唇,半响才道,“那不是要同姑娘分开了么?再者说了,亲王爷也不是不认识我,现在事儿过去了。” 骆尘鸢知道骆伯的意思是,事儿都过去的,让他留在府内也没什么了,而且还能靠着她,有什么事情,好歹府里还有个能说知心话的人。可是……“我会常去看您的啊,反正好多事情,我也说不明白,总之,我不希望我跟前的人沾着他点什么,省的这里的人背后又嚼耳根子,说咱们商人机灵紧,贪便宜什么的,您知道我是最讨厌这个的了。 骆伯很想再还一句,姑娘如今的身份已贵为王妃,哪还有人敢嚼姑娘的耳根子。但抬眼看着骆尘鸢那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也软了心来,道,“老奴听姑娘的安排吧。” 骆尘鸢感激又羞愧的点点头,“骆伯,我回头在晨城盘个好一点的房子,不管风雨了,咱们一老一少住着也成。没这个王府,没这个漓园咱们也一样有地方去,怎么说那也是一套不动产,对吧?但凡小院的打理,还都得仰仗着您了。” 骆伯忙摇手,“该的,这些事儿都是老奴该做的。就是姑娘这心思……”骆伯顿了一顿,续又道,“姑娘算是老奴一手带大的,老奴先前挡着你跟王爷成婚的事儿,也是为了姑娘好,毕竟这姓皇的都心气高着哪,心气高的人,那麻烦就不会少。老奴先前真是怕姑娘会吃亏。现在咱们先不论姑娘吃亏吃不得亏,但就是姑娘跟王爷这段婚事,老奴就觉得,既然当初选择了,姑娘就跟王爷和和气气的走下去吧,早日生个胖小子出来,姑娘这洛妃的位置也算是稳当了。心里就别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那不是过日子人该有的。” “骆伯,我当初可没有选择嫁给他,那时候的情形您又不是不知道!”骆尘鸢不满的小声嘀咕。 骆伯虽人老,但身体可健硕着哪,骆尘鸢嘟囔声音虽然细弱蚊蝇,但也没逃过他的耳朵,撇了撇嘴,“不管怎么说,姑娘是王爷大轿子抬回来的娘子。该有的,不该有的,反正都齐全了,世人可都是见着的。姑娘也别这么硬着不跟王爷和好。再说了,那什么山的人也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你去,好歹跟着王爷,别人也不会欺侮你。” 自打骆伯听说黑山与骆尘鸢那乱七八糟的关系后,不管好歹,直接将黑山方圆N里的人皆判为土匪类,极度敏感骆尘鸢跟他们打交道,思想里总以为人是瞧上骆尘鸢什么了,死缠烂打的,没一个是好人。即便是后来骆尘鸢努力让年老跟骆伯沟通沟通,骆伯依旧死活不肯见面。 果然商人是最怕见到土匪的。 不过骆伯也没说错,她现在一身腥,多一份照顾,也多一份舒坦点。尤其是太子那边,那个该死的传说似乎非得等到不是你死就是我忘的时候才真相。只要太子党一天执政,她就得被迫多受一天的威胁。 除非真如宫明说的那样,要么嫁,要么死,要么轰烈的打着公主的旗号,光复旧宸国。三个答案,无论哪个,都不会让骆尘鸢高兴的起来。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宫瑞的态度依旧冷冰,骆尘鸢也知趣的不再理会他,直接回了院子,补觉去了。 望着那渐远渐去的背影,宫瑞依旧还沉着脸,紧抿着唇,空气稀薄的让他几乎要窒息,忽然那桃花灿烂的星眸中微微一涩,仰着头,吸了吸凉凉的鼻翼,疲倦的卧回摇椅,一遍又一遍的再次晃起。 “王爷,京城送信来催您回去,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侍婢小心的捧着一封竹管信走过来。 “说什么?” “和上次大体一样,催您回去看皇上。不过这次太后和皇后令说,已经跟你定下了一门亲事,是姜王门下的千金。催您回去完婚。” “知道了。” “这次还向以往那样回信吗?以亲王未婚……”话没说完,宫瑞已变了颜色。 一字一句道,“他已经有王妃了,这次等我回去再说吧。还有,我并不希望同姜王有联亲。”即便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但他也不会因此扭曲了做人的底线和原则。男人的天性。 “是。” “尽早动身吧,联姻的事情就不用再给二哥说了。没必要。” “是,王爷。” 骆尘鸢没想到这一假期竟然会放这么久,宫明竟然一周都没有叫她去书房,简言之,宫明竟然一周都没回漓园,哪怕是宫瑞走的时候。(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章 溜光中的春色 这可就诡异了啊,想给她放长假,就直接说,没必要这样吧。骆尘鸢一边自恋的想着,一边吃好睡好,酒足饭饱后往书房里走。 跟往常一样,书房里宁静一片。骆尘鸢蹙着眉头走到书房院旁守护的侍卫跟前,“你们王爷还没有回来吗?” 守卫挺胸抬头,一副威严凛然的模样,要不是下一秒钟他摇了摇头,真让人怀疑这是个人样的蜡像。 骆尘鸢白了一眼,也不打算往院子里走,扭头要回去,忽又转身道,“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你找个小厮替我去黑山跑一趟。铁矿山的事情都结果这么久了,我这人质也该还回去了吧?” 守卫黑着脸,眸子为难的眨了眨,倏然低头,“请洛姬恕罪,这不在小人的管辖范围内。” “那你们王爷去哪里了啊?问过你多少遍,你都不说。难不成你们王爷一辈子不回来,我就得一辈子在这漓园里窝着?” 守卫为难的闭上嘴,干脆不回答了。 骆尘鸢见他这样,也觉得没啥意思,只能无奈叹了一口气,又回了自己院子。黑山那边到现在也不来找她,也不知道钟书跟年老在干什么,口口声声的尊她为公主娘娘什么的,到现在也不知道派个人来问问。 其实她也不是稀罕被人尊,被人捧,就是觉得这么乍一闲散下来,空落落了,令人心烦,不安。 骆伯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个具体的解决办法,她也不能轻易出门,宫瑞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到走都不怎么理睬她,骆伯的事情一直也没好再提了。就先这么放着吧,反正一个洒扫的老头儿也没几个人去多留意。 骆尘鸢前脚回到了自己小院,后脚宫明就带着青松回了漓园。 看到宫明的身影,守门的俩侍卫比看到天上掉银子还激动,向来训练有素的面孔上还真实的呈现了一种将要解脱的喜悦和兴奋。 素来观察仔细的青松留心到守门的变化,微微皱眉,放慢了脚步,走到他们面前,“你们有事情吗?” 微冷的口气,让守卫甲倏然挺直了腰杆,收了收脸上那丰富的表情,沉声道,“有!” “什么事?” “自从王爷走后,洛姬娘娘几乎每天都要来很多趟,问小人逼要王爷。适才小人见到王爷归来,因此小人才……” “你是说洛姬极盼望王爷回来?”青松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目光不时掠过这边,往前面刻意松下步子的人瞥着。 守卫也琢磨不透这管家在想啥,木木的点点头,补充道,“自那日王爷走后,娘娘就如失魂落魄一般,每日必来书房问小人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青松点点头,“嗯,知道了。”语毕挥了挥手,转身走开。 守卫甲松了一口气,重新站回原位时,已觉得脊背冷汗涔涔,湿了一片。 “王爷。”青松快步走到宫明身边,只道了这么一声,便不再说下去了。 “那你说她是想我,还是想出府回黑山?”毋庸置疑的,自从他收住步子后,守卫的话就一字不差的落入他耳中。 青松笑笑,“王爷以为是什么,就是什么。” 宫明转身看了青松一眼,乌墨的瞳眸中划过一丝狡黠和微笑,淡淡道,“看来本王这次出行,最大的损失便是害洛姬相思了。” 青松恭谨的垂下头,不用说,抿唇笑道,“王爷英明。” 宫明没有再说什么,笑着走进书房,妖魅般的绝艳面孔,灿烂如阳光。 骆尘鸢在自己屋里无聊的逛达一圈,回到寝房,洗了把脸又躺倒在床,心里还是念着等宫明回来该怎么问问她回黑山的日程,问问宫瑞的事情以及什么时候给她洗脱嫌疑,重归大自然等等。 辗转反侧的折腾了一会儿,骆尘鸢只觉困意袭来,脱下外衣,钻进被窝里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侍寝她的丫头红儿看见她这般慵懒模样,一边心中暗暗惊艳,一边和声催着她道,“娘娘才吃了早饭没多久,这会儿出去消消食也好。” “消过了。困……”说着这边厢已经俩眼皮打架,困得有东倒西歪之趋向了。 红儿抿嘴笑笑,无奈摇摇头,收拾了脸盆什物,转身出了门,自去做自己的活计,不想送了盆钵回来,就一头迎上了已走进院子的宫明。 众丫鬟哪知这个时候会见到他,皆惊的丢下自己手里的活儿,慌忙跪下要高呼请安。 青松眼神快,止住了丫鬟们问候,低声问了骆尘鸢此时在干什么后,默默地带着她们下去,几个丫鬟也是严格训练出来的机灵人,各个相视一笑,低着头一起跟青松下去了。偌大的院落,只留宫明一人放轻了脚步,无声无息的向屋子中走去。 如羽毛般轻浅的呼吸,似乎睡的不怎么踏实,呼吸断续相承,未有多安稳。知道她睡得不深,宫明便提了提神,几乎蜻蜓点水一般的,闪落到她床边。 藕臂半裸在外,眉目清隽如刻,微而挺的小鼻梁,如主人那骨子里高傲的心气一般,倔强的让他莫名的心动,肌肤胜玉脂,唇红若艳缨,下颚低着满怀的香褥,如蛊惑人心的猫儿一般,让人难以侧目。 宫明俊脸红了一红,那赤裸着的肌肤简直在挑战他的情欲,腹诽了一句:该死,大清早的睡觉也把自己脱得如此干净…… 不过幸好是清早,否则按照骆尘鸢睡觉必裸的习惯,此刻挑战的估计不仅仅是宫大神的情欲了。 微微吸了吸鼻子,他可从来都没说自己是个坐怀不乱的君子哈,宽衣解带,轻躺在她身边,也不动手去点她睡穴,只是小心的躺下,滚烫着的身体扯过她怀中盖着的薄被,幸好因为某女睡觉不安分,薄被又宽又长,两人盖着,十分合适。 因为没有点她的睡穴,宫明也不敢贸然的将只穿了一件裹胸亵衣的骆尘鸢揽入怀中,只是枕着胳膊,与她同枕而卧,静静的端详着那张令他无奈、难舍的小脸。 轻轻一叹,这一次突然离开漓园,别说对她了,连自己都觉得有些突然。但是事情来得紧急,也容不得他多虑。蔡太师从京城中送来消息,原来晨城中的潜在的敌对力量远远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那个传说除了一些被证实的问题,竟然越来越变得迷离难测。 晨城中竟然还藏有一批旧宸国留下的巨大财富。宫明把握凝国商路多年,兴许并不怎样缺这些宝藏,可这批东西好比一颗深埋在身侧的暗刃,倘若被他人掠去,自己所剩无几的优势就会荡然无存。他现在才明白,晨城的价值并不仅仅在于它如今所拥有的矿藏和她,还有宝藏,军队,甚至更多更多让人措施不急的震惊。 天下重要,但她亦重要,忍不住伸手去撩拨那垂在她眉心的碎发,宫明不知为何无奈一笑,原来就算你不是宸国的公主,你也注定要成为我唯一的一个女人。 只是……目光忍不住再次锁在那片让他血气翻腾的赤裸,忍不住向那红唇间狠狠而霸道的啄上一口,从鼻息中哼道,“假如不是太师再三警告我,你早就该被我吃的精光。” 睡梦中的骆尘鸢,冷不丁的打了个寒噤,不自觉地竟然向身边那个温热点的身子靠了靠,似乎嗅到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阳刚味道,舒展开后的眉头忍不住蹙了蹙,拧成一个小疙瘩,攮着鼻子向宫明胸前嗅了嗅,感觉有些不对劲,朦胧的双眼睁开,然后惺着眸子,抬头…… “宫明?!!” 用力甩了甩脑袋,不对,不对,怎么会是宫明?于是甩着甩着就撞到了某结实的胸膛,脑袋还懵着,人已经全醒了…… “嗖”地一下坐起来,惊悚的刚想大叫又发现自己衣不蔽体,“啊——”的一声又连忙去抢被子,哪知被褥早就被宫明压在身下,这么一惊后再抢,不仅没有抢到,反而连盖着腿的那一部分也给他扯走。 “你这个流氓——!”骆尘鸢抢不到被子气得直骂,要说害羞也不是没有,不过那亵衣很宽敞,自己下面还穿着条宽松的裤子,潜意识里就只是在生被吓被气得火。 “这个称呼倒是挺新鲜的。”宫明邪恶的笑笑,不过手下却松了点劲儿,让给她些被褥遮盖,省的冻着她。 “你无耻……”骆尘鸢将趁机夺的被褥裹到自己身上,依旧愤愤。 “如果这么看看你就叫无耻的话,那么……”宫明凌然一笑,微阖俊眼凑近她脸颊,嗅着她急剧加速的气息,“那么我要是吃了你,那又叫什么了?” “唔……”骆尘鸢睁大的双眼看着逐渐靠近的俊脸,骆尘鸢几乎已经失去了抵抗力,更可恶的是心中竟然对那张惑人的脸皮以及脸皮以下那完美的身体有着一种淡淡的,稍稍有点察觉的渴望…… 倏然唇间一凉,一个香吻被夺去。似乎意犹未尽,那张薄唇竟然还舒服的叹息了一声,“真香……” 骆尘鸢已经被搅合的乱七八糟了,赶紧擦掉嘴巴上的口水,凌乱的躲到墙角,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看捉弄的够了,再继续下去恐怕连自己的火候也难以掌控住,宫明放松了对她的袭击,枕着床帏,看着她笑道,“你唤我来的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 香艳满怀 “胡说!我吃饱撑的叫你!”骆尘鸢气呼呼的道。 “你一天到晚去书房找我,还不停的托梦给我,我能不来吗?”宫明邪魅的笑笑,看她的目光故意多了一层暧昧和惆怅,“我不离开还不知道,一离开才发现你是那么在乎我,思念我啊!” 骆尘鸢恶心地打了两个寒噤,鸡皮疙瘩几乎都快要掉满床了,“亲王爷,你别在这里恶心我了成不?你也不要那么自作多情好不好?我去书房那是因为……”原因太多了,宫瑞的事情,出园的事情,怀疑的事情,名称的事情等等,要从哪个问题开始说,才能够获得自己想要的答案,骆尘鸢咬了咬唇,“反正就不是在想你!” “解释等于掩饰,掩饰等于编故事。”宫明很淡定的吐出这么一个经典的句子。 骆尘鸢气结,满脑黑线,切齿道,“你到底起不起来?” “如果你愿意用投怀送抱来交换,我当然可以起来。” 骆尘鸢气得把牙齿磨得咯咯响,憋了憋,红着脸道,“好,你不走开,我走!”语毕从床头取过一件小敞衫披在肩上,就要下床,往外走。 想到那院子里的丫鬟小厮,宫明俊脸顿时拉的老长,一把揪住她,怒道,“你这身怎么出去?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一点妇德都不知道呢?” “是啊,我就是不知道妇德啊!王爷您要是个正人君子就赶快放开手,要么你出去,要么放我出去。” 宫明泯然一笑,打趣道,“可惜了,本王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看来咱们还真是天作之合。”说罢不由分说将她拉回怀中,这次可不会有太多考虑了,直接麻卷儿一般揽入怀中,一起往床上滚去。 “宫明你……”话刚开口,便被覆过来的薄唇紧紧封住。滑腻而滚烫的舌尖,游离在紧闭的齿颚间,如波涛浪卷一般,冲击着,缠绵着。 紧扣着双手,心口彼此相贴,为了迎合他的侵袭,连心跳都迷乱不已,如钟鼓一般,震荡着彼此。 骆尘鸢坚守着自己的阵地,不想大腿处并轻拧了一下,突然袭来的疼痛,让她微微松了松口,最后一道防线在声东击西下,彻底被瓦解。 刹那间鱼龙潜水,百转千回,余香袅绕,颠覆心魂,骆尘鸢软倒在那一波又一波的霸道侵袭中,大脑像是被那勾魂一般的绵吻冲击的只剩下一片空白。 良久落在唇上的吻点水一般从脸颊落到耳后,暧昧的呵气挑弄的她最敏感的神经,骆尘鸢浑身不由的颤了一颤。 察觉到身下人的微妙变化,宫明胜利者一般微笑着在她耳边边撩拨,边道,“我走到这几日想我没有?我很想你。” 骆尘鸢脸红的快要滴血,一边蠕动着身子向挣脱他的束缚,一边唇红如缨,羞怒道,“鬼才想你!” 宠溺的一笑,撑起一只胳膊躺在她身侧,另一只手将想逃跑的她按在怀中,道,“别再乱动了,若是走了火,可别怪我。”浅笑的俊容,眉峰之间,因锁住欲望,微拧起了一个小的结。 骆尘鸢也不敢再动,只是脸颊愈发红艳,她知道他不是在威胁,销魂之时,她已经不止一次的碰到坚硬如铁的某处。 红脸缩了缩,几乎像做错亏心事的猫儿一般以蜷缩的姿势窝在自己胸前,让他的心不经意的被触动,微微垂头,轻吻落在她清质的秀眉间,一手轻揽她那不盈一握的纤腰,迷离的嗓音,淡淡响起,“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过,要想得到一个人的爱,自己就必须先学会拿爱去交换。你还记不记得?” 问题来的虽莫名,但让骆尘鸢从血液沸腾,脸红如火中稍稍解脱了一下,“你想说什么?”忽然有点留恋和渴望他怀中的那抹清香,原有的满腔怒火早不翼而飞,只剩下心中蜷缩的一种安详和淡淡的甜蜜。 “我想说,我已经拿自己同你交换,你的呢?”从未表白过的寒冰王爷,短短半天时间竟然对那腻死人的情话操纵的越来越纯熟。 骆尘鸢默然,良久嘟囔道,“别问我。我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知道……”也许吧,有一点点喜欢,但是还是觉得有很多地方让自己觉得讨厌…… 看着她这样闪躲,宫明眸光一黯,紧抿着唇,阖上双眼,“陪我睡一会儿,晚上还有事情。”说罢不顾骆尘鸢的反对和挣扎,用力往怀里搂了搂,“乖乖的睡觉,不然……”意思到了,下面的话就不多说了。 骆尘鸢气结的瞥了他一眼,也许是折腾了半响自己也累了不耐的叨咕了两句,竟然在狼窝里睡了过去,连午饭都没舍得吃。 夕阳西下,骆尘鸢是饿醒的,一睁眼就看着那张笑得暧昧的脸,宫明正拿着一本书卷,靠着床帏看书,见她醒来,放下书卷,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你怎么还没走?!”骆尘鸢从迷糊中迅速解脱出来,扯着被褥盖住自己外漏的胳膊,沉着小脸唬道。 “我为什么要走?”宫明扬着工笔般描画的眉,邪恶的笑笑。 “你……”骆尘鸢气得嘟起了嘴巴,从他身边磨蹭过去,取来衣服先给自己套上。 “饿了吧?”宫明笑着,展臂将旁边放的银丝长袍披在身上,在骆尘鸢面前,自觉自发的将衣服穿好,彻底不抱那种擎等着被侍候的奢望。 “哼。”骆尘鸢三下五除二的已经将衣服穿好,坐到梳妆台前松开发髻,取过梳篦自顾梳理自己的头发。 “晚上有宴会,你收拾好一些跟我出席。”宫明穿戴好,走到门前,吩咐道,“把点心重热一下,侍候洛姬吃一些。” “能不能不去?”一想起上次宴会时候那剑拔弩张的气势,骆尘鸢忍不住皱起眉头,转过头来,“王爷,不管怎么说,黑山与漓家的交易和合作也算是有了结果了吧?论公论私,你不觉得我也该回黑山了吗?” 宫明笑了笑,脸上没有丝毫波澜,诚恳恳的道,“是,黑山与漓家关于矿山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你确实可以恢复自由身,回黑山了。” “也就是说王爷没权利再要求我做什么了?”见他答应的这么痛快,骆尘鸢有点不太相信,犹疑的看着他道。 “确实如此。”宫明笑了笑,“不过,之前的约定还有个不太成文的规定,此事一了,便得由黑山的人来接公主回去不是?” “是啊。”骆尘鸢被问的莫名,但直觉上觉得宫明那笑容让人很不安,“你什么意思,直说就是。” “不是现在漓家不放你走,实在是年老和钟书他们不愿意来接你回去。论你的身份来,漓家可不敢那么轻易置公主的安危于不顾,放任公主私自回去。因此,只要公主能让黑山的人来接,漓园的人绝对不会阻拦。” “他们怎么会不来接我?”骆尘鸢没想到答案竟然不是漓园不放人,而是钟书他们不来接她,难道这一切都是个幌子么? “你也不用多心。之前我是让人去黑山通知过的。不过嘛……”说着宫明脸上绽放些许满意的微笑,“不过钟书和年军师说,他们不能太自私,一定要以公主的终身大事为大。他们那么通情达理,本王又怎么好负了他们美意?” 骆尘鸢气结,知道自己说不过他那张毒嘴,愤愤的转过头来,索性闭了嘴。 “他们明天会来漓园一趟,你有什么话可以尽管对他们说。省的你误会本王对你有所隐瞒。” “多谢王爷了!!”骆尘鸢恨不得用眼神秒杀了他,一字一句,切齿道。 “不客气。”宫明欣然受之,“你先吃些点心,呆会跟我一同去赴宴。” “我不去。”骆尘鸢固执的答道。 宫明看了她一眼,也不勉强,只道,“张彦章因为铁矿山失利,被太子召回京城。今晚算是他的践行酒,你难道不想去看看你那淳朴厚道的阿四吗?” “他的结果不早就在你的预料之中吗?有那个必要在他临走时候,再去刺激他一下吗?”骆尘鸢淡淡答道。 宫明失笑着摇摇头,“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刚开始而已。”没有再解释下去,“你若是不想去,就在园子里等我回来,” 骆尘鸢默然,良久才道,“我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点,这次虽然是黑山出面动的手,但他们也不是傻子,谁都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虽然这里君子之道十分看重,愿赌服输,但小人处处皆有,人心叵测。 “你是在关心我了?”宫明眉眼带笑,本来抬起来要走的步子,此时又忍不住放下。 骆尘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想放出几句狠话来,又觉得也是给他徒增些捉弄自己的笑料,于是就没再吭声,任宫明得意洋洋的走了。 骆尘鸢的小窝又恢复了短暂的安静,吃过晚饭,百无聊赖时,她又晃悠到宫明的书房去了。宫明今天才回来,书房的纸笔貌似也没有动过的样子,她披着长衫,散漫着步子,走到书架旁,取出一些稍微有些意思的故事书卷,来凝国一年多来,除了动笔写字外,她已能够顺利流畅的阅读古文。 拿着书卷,走到书几一旁的虎皮软榻旁,侧身歪着,翻的书卷悉悉索索,不断的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丫鬟红儿过来送果品和遮寒露的斗篷,看她褶着眉头,看似在读书,其实却只是漫心将书卷翻来翻去,不像往日那般安静的深读。 “娘娘早些个就该应下王爷的话,跟着王爷一同去赴宴了。没的在这里秉灯夜读,辗转反侧的难能静下心来。王爷要知道您这样惦念他,还不知道会多窝心呢。”红儿笑嘻嘻道。 “谁说我惦念他了?他要是连这点麻烦都处理不了,就算是我去了,也不顶用。”骆尘鸢被人看穿了心思,心虚的强辩道。 红儿只是笑,“奴婢自落娘胎就生养在漓园里,跟了少主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他这么宠爱娘娘呢,娘娘万别跟王爷这么横下去了,王爷在正经事儿上,从来都是认认真真,踏踏实实替人着想的。” 骆尘鸢撇了撇嘴,“他是你头儿,你自然会替他说好听的话。岂不知我哪里是能横过你家王爷的材料?”就是那张得理不饶人的腹黑嘴巴,不欺负她已经千恩万谢了。 “奴婢从未见过娘娘这般性子的主子,当真是个不屈富贵,不急贫贱的好女。奴婢要是男子,也会对娘娘这样的艳美姑娘倾心。”红儿打趣的笑着,起身将软榻前后的灯花都挑了挑,加了点油脂进去。 “幸好你不是,要不然跟你这么处着,实在让人难安下心来。”骆尘鸢同红儿说着话,心里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这时候又赶着书房上下夜值班守卫换班,红儿起身站在门槛处,瞧着新交接班卡的守卫过来,嘟囔着道,“看这一队一队的人,奴婢就奇怪了,漓园守卫这么严,瑞王爷身边的那个奴婢如何到这边来取走密信的啊?那丫鬟跟我们住一个院子,平日趾高气扬的,也没见她会有这样大的胆子跟心思。 “那个侍婢你认识啊?”骆尘鸢精神一提,蹙眉看着红儿。 “认识,虽然不是一个院子的,但她是家生女,祖辈都是漓家的人,跟我一样。说实话刚出事儿的时候,奴婢真不敢想象她能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为什么不敢相信?人的贪念可是很可怕的。”骆尘鸢也看不下去那古文书,索性放下书,剥着果儿,边吃边同红儿说话。 “娘娘,她有什么可贪念的?祖辈都是漓家的人,吃穿住行都有漓家将养着,纵然她配了人,生了孩子一样还得放在漓家。她能贪什么呢?有什么事情还有比出卖主人更加糟糕的了。” 骆尘鸢抿嘴笑笑,“那倒是未必,她心里要是有了男人,又被人利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未必不可能。” “不会的。”红儿想也没想就答道,漓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是丫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婚姻主事儿可以由着自己去定。就怕规矩太严了,逼得家生奴隶叛主。只是嫁出去的丫鬟,还得如平日一样来上工。生下来的孩子,最少也得有两个是来漓家做工。也好牵着她们。而那侍婢自小还是个外柔内刚的丫头,才不会做这等偷情的事情。” “再者说了,她一向都喜爱瑞王爷,瑞王爷待她更不薄,她哪忍心去害他啊。这也不过是奴婢一点鄙陋的想法,当闲话儿说说,娘娘也别往心里去。” “现在瑞王爷也走了,事情也完了,不过当闲话听听就算了。”骆尘鸢心有感慨道。 红儿点点头,换班的护卫已经各自到了各自的岗位,红儿转过身进屋里来,催道,“娘娘,守卫都换班了。您也回房睡吧,天色已经很晚了。王爷还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您就别等了。” “谁等他了啊?”骆尘鸢脸红的辩驳道,“我只是睡了一个大白天,现下不困而已。你们可别误会什么。” 红儿抿嘴笑道,“是咧,不误会。但这会儿估摸着要宵禁了,娘娘还是回屋早点歇着去,明儿没准钟寨主他们还过来呢。” 被红儿这么一提醒,骆尘鸢才想起来宫明说明天钟书他们来的事情,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从软榻上起来,道,“好吧,好吧,也是时候准备准备了。明天回山寨,肯定又有不少折腾的活。” 红儿只是摇摇头,也没多说什么,取过衣衫给她披上,招呼着小厮护卫等的,拎着灯笼跟着骆尘鸢回院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 娘家人 这一夜,断断续续的也没睡踏实了,也不知道是红儿多心,还是自己多心,躺下之后,没多久她就听见外面响起那个熟悉的脚步声。 赶忙转身面向床帏里面,闭眼假寐。 “睡下了么?”清澈而略微疲惫的声音,惯有的冷冰口气,却搭着那关切的话语,听着让人觉得怪怪的。 值夜的红儿道,“才睡下。奴婢这就去替王爷打水洗漱去。娘娘今晚可在书房等您等了好久。‘ 骆尘鸢嘴角狠狠一抽,这个该死的红儿,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什么时候等他了?!太造孽了。 “哦?等我?是她睡了一天没了困意四处逛达吧?”宫明仿若看透她一般,只是一瞬间的停顿,就猜出了她的心思。 骆尘鸢小脸沉了沉,很是无语。 “不用折腾了,本王今天不在这里留宿。你回去侍候着吧。”宫明说罢便带着青松等人回去了。 红儿恭送着他离开,末了瞥了眼屋里一副熟睡模样的骆尘鸢,似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洛姬娘娘还真能睡踏实了,若是别的姬妾,别说回去睡着了,就是彻夜不眠哪也是大有人在。何况现在在漓园,整个园子真正的女眷也就是洛姬自己,真是把握机会的好时机,等哪日回了京城后,就算是她想跟王爷温存或者私处,都是一件极具挑战性的事情了。 皇上不急太监急,红儿知道骆尘鸢性子奇怪,也不好再操心的想下去,自己关了寝房的门,依偎着屏风前的一个软榻,盖着薄被也睡下了。 骆尘鸢听着红儿的呼吸渐入平缓后,抱着被褥坐了起来,对着窗外朦胧的月光发了会呆,才翻身卧下,再次睡去。 兴许是夜里也没怎么睡踏实,一大清早骆尘鸢就起来了,穿好衣衫后,红儿也正巧端着洗漱的水盆走进来,看见梳妆台旁坐着的骆尘鸢,吃惊道,“娘娘唬死奴婢了,今天怎么会起那么早啊?” “瞧你怎么说话的?我早起就那么让人觉得惊悚吗?”骆尘鸢白了红儿一眼,瞪眼道。 红儿这些日子也摸清了她的脾性,也不着慌,只是笑道,“奴婢是以为娘娘惦记着王爷才早起的呢。” 骆尘鸢瞥了她一眼,嘟囔道,“我惦记谁不好,惦记他干什么?” 红儿佯装惋惜的一叹,“倒是可怜了王爷,昨儿应酬那般辛苦,回到漓园茶还没喝一口,就到这边来看看您有没有睡下。真是……”话还没说完,屏风外又冒出个梳着小发髻的丫鬟,恭谨道,“王爷让人问娘娘起床没有,要不要把早点送过来?” “你跟厨下说送过来吧,娘娘起来了。”红儿回道,打发了小丫头,转过脸来道,“瞧瞧,瞧瞧,我们家王爷可真对娘娘上心,连这么点枝桠末节都替娘娘周全了。” “一大清早的,你话还有完没完啊?”骆尘鸢被她说的有点脸红,侧过脸来嘟囔道,“帮我梳头吧,呆会儿钟书年老他们就要来了。”说到这儿,骆尘鸢想起来些事情,瞅了瞅她寝房的周遭,奇怪道,“红儿,昨天你没有帮我收拾包裹吗?” 红儿一边从梳妆台取过梳篦,散开那令人欣羡无比的瀑发,道,“昨天是收拾了,不过咱们晚上去书房那会又都取出来放回原处了。” “什么?放回原处?”骆尘鸢一听就愣了,“你们不知道我今天要离开漓园了吗?” 红儿梳了个云髻,一边从饰盒中挑拣着好看的朱钗,一边道,“是王爷传来话的,说娘娘之前怎么来的,如今就怎么回去,不过最好是不回去。” 骆尘鸢气结道,“什么叫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你们王爷怎就……”那么抠门的啊?简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红儿笑笑,也没说什么专心去挑簪子了。 余光瞥见床头衣架上挂着的那几件比自己在青州府的衣服还要好看几倍的衣裳,忍不住小肚鸡肠的开始腹诽,该死的宫明,连几件衣服都不舍得送,简直抠门到极点了!真太可恶了,小心以后掉到河里没人捞! 刚踏入骆尘鸢院门的宫明,不知为何优雅的打了个喷嚏,跟着走在他旁边的两人带着惊讶的目光嗖嗖的向他瞄去。好似宫大神这种完美形象的男人,是不会打喷嚏似的。 这么呆愣的一小会儿功夫,俩人已经落后一步,忙快走几步,又跟了上去。 骆尘鸢刚穿戴好,就听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疑惑的忙问红儿,“王爷有说一大早来这里吗?” 红儿一脸莫名的摇摇头,“没说啊,娘娘怎么了?” 骆尘鸢来不及同她多少,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唰唰”从梳好的云髻上揪下两支好看的玉簪,恼道,“随便梳梳就好了,打扮的那么好看引人犯罪不知道啊?”语毕,提着裙子一副趾高气扬的女王样子霍霍走出去了。 红儿被她突然多变的态度给惊着了,半响才无比幽怨,洛姬您本来长得就够引人犯罪的了,干我什么事儿啊?同情的瞥了一眼梳妆台上同样被冷落的玉簪,颇有同情的将它们放归原处后,才碎步出去寻骆尘鸢。 刚一出去就见到前脚踏进门槛里的宫明,吃惊的看看宫明又看看骆尘鸢,忽然发觉思维有点混乱,娘娘怎么知道王爷会来的? “年老,大叔,你们怎么才来啊?”骆尘鸢本想冲宫明开炮,一眼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俩人,火气刹那间就逆转成幽怨了。 年老乍一瞧骆尘鸢冲出来那架势,登时脑子里就冲出一个念头:来者不善。于是在骆尘鸢问话后,非常客气的推了一把憨厚的钟书,同时也笑嘻嘻的离宫明远了一点点。 平常就年老跟骆尘鸢的话最多,钟书一般都是充当跑龙套角色的,年老这么一推他,木讷的顿了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似的,回道,“啊?哦,哦,这段时间比较忙,亲王爷出银子把咱们山寨又修整了一遍,这几日就折腾这些呢。” 修整山寨?连件衣服都不舍得送,还会出大把银子修山寨?骆尘鸢嘴巴一抽,瞪了钟书一眼,拈着怪腔怪调看着宫明,“哟,那还真多谢王爷的大度呢!不知道我们寨子里的一些机密的防御之道,王爷有没有记得修理啊?” 语毕不等宫明开口,已沉着小脸看向年老和钟书,佯装请教道,“阿鸢这几日越来越糊涂了,总是不能够理解‘狼有时也保护羊,那是为了便于吃羊’这句话。年老和大叔长我许多岁,不知道您们懂不懂?” 年老面色一滞,带着诧色看向宫明,眸子里分明写着:你又怎么招她惹她了? 宫明沉着脸,无奈又可笑的侧过头去,无辜的模样,真令人哭笑不得。 “公主,咋能这样说话?”钟书沉下脸,正色道,“王爷只出了银子,其他的都是山寨自己弄得,你怎么会这样想王爷啊?一家人的,真是……” 骆尘鸢被抢白的小脸通红,也知道自己刚才火气一冲,说话有点重了,只能悻悻地嘟囔道,“什么一家人啊……”声音小的如蚊蝇,只有靠近她一点的年老听到了。 眼看着气氛有点冷硬,年老不动声色的轻咳一声,指着餐桌上的早点,道,“哟,这么丰盛啊!山寨里粗茶淡饭我都吃腻了,今儿可好了,幸好早上来的太早,没吃点东西,这下子可能好好吃一场了。”语毕扯了扯钟书,往饭桌上边蹭过去。 不提还好,一提钟书也饿了,扫了眼桌子上的盘盘碗碗的,哼了一声道,“这点儿哪够吃的?” 骆尘鸢干咳一声,“你要吃多少啊?” 钟书忽然也不愣了,看着宫明笑笑,“那得看王爷舍不舍得给我们这些乡野村夫吃多少了?” 宫明笑了笑,“两位尽管吃,需要什么尽管去吩咐下人,不用客气。”顿了顿,淡淡看了骆尘鸢一眼,侧过脸讪讪道,“公主与二位很久没见,本王还有公事在身,恕不奉陪了。” 钟书才想开口留他,年老已经先说出口,“可以,王爷先去忙吧。老奴当着主人的面儿,可不敢放开胆量吃。” 宫明带着淡淡的感激,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转身回书房去了。 这边人一走,年老和钟书一左一右,神色郑重的开始认真游说。 年老不满道,“公主怎么这样说王爷,实在大不应该。” “我是好心提醒你们,不要引狼入室。”骆尘鸢弱弱的反抗道。 “王爷是驸马,什么引狼不引狼的,公主咋说话呢。”钟书刚夹了一块桂花糕放在嘴里,听这话一口把花糕吃干净,撂下筷子愤愤不满道。 “就因为中间隔着我,我才怕你们被人哄弄了。” “公主的担忧,老奴心里都明白。但公主这般直言,不怕伤了王爷的心吗?” “怕不怕的都伤了,王爷本来该跟咱们说说话的,这不,都被公主给气回去了。”钟书粗犷的脸颊昏黑着。 “那你们要我怎么办啊?” “公主。”年老正色的看着骆尘鸢,“公主你跟王爷之间的事情,老奴也不是不清楚。老奴现在问公主一句话,您是不是不喜欢亲王爷,是不是真的很厌恶他?” 喜欢他吗?讨厌他吗?好像都不是……可是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选择不信任? “我不知道。”很矛盾,自己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 “罢了,既然如此,那就等公主想到答案了,再告诉老奴吧。”年老也不好为难她,只能一叹道。 “公主,除了这些甜点心还有没有吃的啊?这些甜腻的东西,吃的人牙疼。”钟书知道连年老都勉强不了的事情,自己就更别指望着榨出点话,索性傻人装到底,故意夹着一块花糕,抱怨道。 他这么一说,给年老和骆尘鸢找了个不错的台阶。 骆尘鸢笑笑,“有,大叔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钟书被唬了一下,双目圆瞠,“公主会……会……做饭?” “当然,要不要尝一尝?”骆尘鸢一边说着一边要作捋起袖子的架势。 钟书赶忙止住,“不了,不了,哪能让公主这等身份的人去干那样的粗活。这不是给我定了个欺君之罪么?” 骆尘鸢也怕钟书和年老再唠叨她,自顾将锦袖高卷,挥舞着藕臂,“你们等下哦,我烧的菜很好吃的。” “公主……”钟书现在万分后悔刚才为啥发抽似的说那么句话,宽厚的面孔因为太过紧张和自责,悲剧性的歪曲着。 “看公主这么高兴,老钟你就任她去吧。”年老拖住了钟书,任骆尘鸢飞也似的跑的无影无踪。 “军师你看这……”钟书为难道。 “公主想静一静,咱们就别管了。”年老叹了口气道,“公主她似乎不太喜欢去考虑这个问题。” 钟书道,“跟王爷之间的问题?” “嗯。不知道是不是老夫太过敏感还是怎么,我总觉得公主心里藏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倘若是一般女子,遇到王爷这等人物,恐怕禁不住这么折腾,早就臣服于他了。” “那倒不一定,巾帼烈女可不少呢。”钟书不敢苟同年老的说法。 “纵然是巾帼烈女,谁能经得住出嫁那么多次还如从前那般淡然处世?谁能已做人妇还能对自己丈夫如此冷漠?”年老拈着胡须道。 钟书被年老问住,“那你说公主到底想什么呢?” “我哪里知道啊?也许连公主她自己都不清楚该怎么做。” “那咱们这次还带公主回去吗?” 年老淡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这事儿估摸着还得看王爷的意思。” “啊?看王爷?”钟书不解,“刚才公主那般抢白,王爷都气走了,怎么可能还会再留公主?除非公主倒贴着跟他赔罪差不多。男人嘛,都好个面子。” “若宫亲王真如你所说的这般通透也好对付了,咱们也不用这么反复折腾为难,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了。不过,你觉得宫亲王是那种意气用事的人吗?”年老笑了笑,反问钟书。 钟书张了张嘴,无奈又紧紧闭上了。他说不上话了,因为宫明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个人。 可是……他会用什么方法留住公主呢? 钟书和年老半生戎马,也锦衣玉食过,也曾尝过天下不少美味佳肴,然而却从未有今天吃的那么酣畅淋漓,那么痛快的。 幸好漓园的厨师团队强大无比,骆尘鸢只动动嘴皮子,很快就烹调出来许多美味出来,否则真满足不了钟书那张无论怎么也填不饱的肚子。 看着满桌杯盘狼藉,骆尘鸢叉腰笑着看钟书,“大叔感觉如何?” 钟书抚摸着肚皮,打着饱嗝,道,“好,好……我一辈子都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属下对公主佩服的五体投地。” “实在很不错。有劳公主了。”年老由衷地赞道。 “别夸了,琴棋书画,知书达理我可都不会的啊,也就只会做些洗衣做饭类的贫民粗活,您二老就少对我说那些不着边际的话了。担当不起。” 年老笑了笑,但心里一点也笑不出来,眼看着饭也吃完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宫明不至于真打算就此让骆尘鸢走掉? 捋了捋胡须,忍不住还是想拖延下时间,作出一副悔悟的样子,看着钟书喝道,“哎呀,这吃饱了光顾着说话了,公主还没用餐呢!” 这一提醒,钟书立即从喂饱的云端跌下来了,蹭的站起来,拍着脑袋嚷道,“是了,是了。我怎么把公主的事情给忘了?!实在罪该万死,罪该万死。”语罢,想请骆尘鸢上座,却发现已经没有一样可以入眼的饭菜了。 骆尘鸢忙笑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在厨下吃过了。就这么满桌子菜,我尝不过来一遍都饱了。” “哦哦,是这样啊~”年老讪讪的捋了捋胡须。 倒是钟书误打误撞地来了那么一句,“公主忙了半响,剩下的交给属下收拾吧,顺带着也将公主的行礼收拾一下了。”虽说宫明与骆尘鸢之间的事情还没敲定,但现下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先让骆尘鸢跟着回山寨住几天也好。距离产生美,没准小两口的关系还能缓和缓和。 年老也跟着道,“是啊,这么多东西有够收拾的了,公主去屋里换换衣裳,先歇息歇息吧。我们收拾好了,就来接你。” “确实该换换衣裳了,这一身油烟味儿确实很呛。”骆尘鸢笑着起身,要往寝房走,刚迈出去一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如释重负的年老,粲然一笑,“我很快就回来了。动动嘴皮子也没累着多少。桌上的东西,交给红儿她们处理就行。至于行李吗,我怎么来的怎么走就好了,没什么可收拾的。” “怎么会没什么好收拾的?”年老笑笑,“女娃儿家的家什最是多了,我正想着拾掇完这里,去多叫几辆马车来呢。” “叫那些干什么?反正我的东西又不多,一小包儿就够了,别人的就算是你想拿,也不给拿呢。废话不多说了,等我一下就好了。”说罢骆尘鸢一溜烟扎进屋里去换衣服去了。 年老跟钟书面面相觑,瞥着满桌狼藉,才要动手,只见红儿带着七八个丫鬟先他们一步上前,一边说着“这点活儿不消您们动手了。”一边三下五除二,已经将桌上处理的干干净净。 年老讪讪收回了手,心念着怎么说还有个马车能拖一拖,不想一提这事,钟书就很诚恳的道,“我们马车够了,我让小厮多牵了两匹马来,只要公主没行礼,咱们俩骑马,公主做马车就行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三章 客随主变 年军师老脸拉的老长,沉着脸瞪钟书,“老钟你少说几句我不会把你当哑巴卖了。” 钟书嘿嘿一笑,“我知道你啥意思,你不就是想着拖拖时间,看看那宫王爷会出面拦一拦公主啊?” “呵。不愧是我的老搭档,这点都能让你猜到,以后谁再说钟老大有头无脑,我这把老骨头,先上去跟他拼了。”年老笑道,虽然一把年纪,但戎马一生,说起豪言壮语来,那也依旧是血气浑然。 “得了,得了。咱们还是催着公主走吧。你就是再想拖个一两个时辰来,也没啥用处。那王爷若真是想留公主,咱们只要一动身,他就会着人过来。” 年老一叹,“可不是啊,倒是这里是漓园,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亲王爷的眼睛,他要是真想留,随时都能出来。罢了,罢了,算是老夫多心了。”年老说罢,一边招呼着小厮去套马,一边拉着钟书回过身来,向骆尘鸢房里走。 而这时,青松不早不晚的也靠近骆尘鸢的院子,钟书和年老的对话不偏不巧的全落入他耳朵里,喟然一叹,王爷再聪明,但有些事情依旧不免落了俗套。 上前快走几步,叫道,“钟寨主、年军师慢走,王爷有要事请二位相助呢。” 年老和钟书一怔,转过身来,瞧见是来人竟是宫明身边的青松,眉眼眯了眯,没事儿人一样,“什么事情啊?我们还赶着回山寨呢。” 青松笑笑,“什么事儿小人也不清楚。但也与黑山有点关系,王爷当下脱不了身,还望二位贤士多多包涵。此事干系着王爷跟黑山的脸面,还请二位跟公主去前厅相商。” “前厅?”骆尘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收拾好了东西,看青松跟年老他们正说着话,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就冒出头来,皱着眉道,“谁这么会赶时间,这个时候来拜访?” 众人一听这话,都颇有味道的眨了眨眼,各自偷偷怀疑了一下自己的耳力,那一个“赶”字实在韵味无穷,因为大家都知道不管谁来拜访,但“赶”的可都是宫明的时间,不是骆尘鸢的时间。除非有人也在临走时候期待些什么…… “属下不知。” 骆尘鸢不知道哪里来得无名火起,嘟囔道,“那我们就管不着了。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大叔,我们走吧。”说罢拎着一单薄的不行的小包裹,拖着钟书便要往外走。 青松事先哪里知道骆尘鸢会半路跳出来将了一军,登时慌了神,“洛姬慢着……” “慢什么慢啊?你家主子正在前厅待客呢,青护卫你还不过去帮帮忙,在这里聊什么呢。” 青松苦笑不得,正待开口,却被年老拦住。 “我觉得这件事情,我们得了解一下。”年老一副认真而庄重的模样,掠过骆尘鸢,看向钟书。 钟书无奈笑笑,意味深长道,“原来觉得没必要,不过现在都来请了,而且还关于到黑山的名声,看来不去瞧瞧也不行了。” “什么原来现在的?黑山名声怎么了?”骆尘鸢懵懂的问道。 “是这样的,公主,王爷说遇到些麻烦,想请我们过去帮忙应酬一下,似乎还牵扯到黑山一点事情。在这里也说不清楚。公主您看看是该在这里等着,还是说一同去瞧瞧。”年老一正经的看着骆尘鸢道。 “一同去,若是有事儿就罢了。若真没事,年老和大叔可得给我一个交代。”意思很明白,你们俩敢同宫腹黑串通起来糊弄我,就试试!说罢,把一双俊瞳眯成刀子样,刃上带着冷光,威慑一般警惕的扫了钟书和年老一眼。 年老和钟书俩人忍不住看着青松,在心底捏了把冷汗,但愿宫明不是故意让他们陪着走过场的,否则……欺上之罪,可是挨定了! “走啊!还愣着干嘛?”骆尘鸢挑着眉,捅了捅钟书。 钟书咧嘴笑笑,趁骆尘鸢不注意,哀怨的瞥了年老一眼,那眼神只有一个意思:咋能那么快就答应下来啊,万一穿帮了怎么办? 年老装没看见,掠过钟书,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嘱咐骆尘鸢,“前厅是男人去的地方,又有外人在,公主不方便以真容示人,回屋里打扮一下,再出来吧。” “嗯。也是,那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会出来。”转身欲走,又顿了顿,“你们都在这里候着,一个都不许走。”一回生,二回熟,敢串通起宫明糊弄她,这还了得? 年老讪讪笑笑,“行了。公主快去吧。”骆尘鸢这才被催着进了屋。 “青护卫,你看,我们为了王爷连欺君之罪都敢冒险了,你们王爷那边可别出来茬子。”年老这回真的很认真了。 “不会。王爷还不至于拿这种事情跟二位开玩笑。”青松笑笑,“确实有点麻烦,不过,兴许没年老刚才说的那么严重。” “没事,有点麻烦就好。”钟书松了口气叹道。 青松施施然笑笑,怎么听怎么觉得这话怪怪的。 “好了。”骆尘鸢脱掉了外面那身锦袍,穿上了昔日宫明带她去赴宴的那身侍女服,脸颊也遮上面纱。 看着悠然走出来的白衣女子,三人只觉得眼前一晃,皆忍不住多看她了几眼,在心底皆叹息,缥缈如仙子一般,侍婢的衣裳都能穿出这种味道,真绝色也。 到了前厅,果然见到门口站着几个陌生的人,撇撇嘴,原来真的有生人在啊? 骆尘鸢收了收神,她虽然喜怒无常,有时候还会有些小心眼儿,但关键时刻还是能上了厅堂,办得了事情的。端着 从半路上“打劫”来的茶水盘,毕恭毕敬的跟在钟书和年老身后走进前厅。 由于此时的身份与青松不相径庭,自然小心的跟着青松一并走在一起。 灵眸微挑,却见堂上主座,坐着的是带着面具的宫明,看起来似乎交谈很不愉悦,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悚然的凛然之气,凌厉而尖锐,仿佛快要被激怒的刺猬一般,随时都有着势不可挡的攻击。 年老和钟书也察觉到周遭的气氛有些压抑,彼此立即交换了个眼神,悄无声息的挑了个不起眼的座位坐下。 倏然正堂上多出两个人,任谁再粗心,也不会发现不了。 只听一个人“嘿嘿”尖笑两声,冷道,“漓少主,看来你还是心虚啊,以为叫来两个老头就能说明什么吗?跟乱党勾结这事儿,可是要株连九族的啊。” 株连九族?宫明唇角勾起了寒冰一样的微笑,“倘若城主有什么证据说漓家与黑山一伙勾结,漓某甘愿株连九族。” 这话说得,连骆尘鸢都忍不住替那还不知死活的城主捏汗了,敢株连宫亲王全家的人,实在算是活腻歪了。 再搭眼瞄了瞄堂下坐着的肥猪一样的城主,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人物,骆尘鸢才发现,这群人底气十足,似乎颇有把柄的样子,与兴师问罪不差多少。 但是,据她所知,漓家打击铁矿山的计划十分严密,即便是后来秘密泄露,也因为提前行动,将祸患免了去,城主和那些太子党人,怎么会查到这里来? “好,好。很好。”兴许是被宫明的气势震倒了,那城主怒急反笑,嘲弄的口气,不甘示弱道,“那不错,相当不错,不过看漓少主这个态度,敢情铁矿山下面的承包权漓家也不太乐意接了。叶三少爷可早就同本官通过气儿了,叶家可随时急需这活计。” 铁矿山的承包权几乎是漓家在晨城中所有的生意基础,城主这一招玩的狠啊,拿漓家的根底来威胁,真是变态之极。 宫明全身的戾气陡然一增,骆尘鸢眉头深蹙,向他看去,真担心他一个不爽,一巴掌抽飞那肥头猪耳的可恶城主,要知道官欺民,在这个时代几乎天经地义,亘古不变,百姓生下来就是朝廷的奴隶,任何一个借口,都能将他们几辈子努力的结果,付之一炬。而民反官,则不行,就是造反,乱党,遗臭万年的奸佞族类。 然而也就那一瞬的怒火,随之下一秒,那面具下深藏的面孔,竟然淡然笑了笑,“ 城主英明,那就期待城主早日将矿山的监控权给叶家吧。不过,不知道城主知道不知道,铁矿山中有三分之二的提供和工人来自漓家出资,产出来的铁矿,也由漓家的生产作坊一并包办。城主若是同叶家商议好了,就早些给我们消息。我们会立即将所有的人力物力撤走,并带走该属于漓家的东西。” 那城主也不是纯种草包,知道宫明说的这些话并不是他胡乱来唬自己的,但为了强挣脸面,硬是挺了一挺腰杆,冷笑道,“那就好。本官还担心若是铁矿山给了叶家,那漓少主会因为漓家所有关于铁矿的生产作坊瘫痪而恼了本官呢。” 宫明“哈哈”冷笑一声,“这个倒不会。漓家的生意遍布全天下,若是倒了几个作坊,漓某就要大动肝火的话,不早就会被自己气死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铁矿山对漓家的影响也不是没有,起码晨城周边的漓家利益都会受到很大的创伤。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寻找新的商机,卷土重来嘛。但城主在晨城的地位就有点不太顺利了。” 城主虽讨厌宫明这般趾高气扬,但话说到这里,他仍忍不住道,“什么意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四章 埋下暗箭 “漓某想好心的替城主解答,又怕说错话了,惹城主生气。”宫明故作一脸为难,笑得甚是奸诈。 骆尘鸢看到他眸子里散发的光芒,条件反射的开始发寒,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城主,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倒霉的炸弹落到那又光又亮,少有几根毛发的城主头上。 “你说!”那城主被宫明这种态度刺着了眼,愤恨加不屑道。 果然有当炮灰的天赋,相比自己从前,骆尘鸢发现自己比他聪明N倍了。虽然最后殊途同归。 “第一,漓家撤走一切,晨城在短时间内恐怕会有一场不小的灾难,不过是一些失去活儿和生计的工匠农民,这也没什么的,只是一时间城里和城主府上会被闹上几日,损失几个家奴和银钱差不多能搞定。第二,由于铁矿山的原因,漓家每年上交给朝廷以及城主的银饷,足够全城百姓吃喝两年的。漓家这么一走,这笔巨额饷银也省下了。当然,这个也不算是什么问题,大不了城主让叶家顶替着来嘛,至于叶家顶了顶不了,城主就最清楚的了。第三呢,兴许跟之前两个比起来,更不算什么了。铁矿山刚因为被乱党扫荡,混乱成一团。太子那边一时还没缓过来要怎么处置这件事情呢,您这边又同漓家解约,转投叶家,叶家初涉江南生意,根底不足,银饷也不一定周转过来,霍然接下这么个大担子,不晓得能不能吃消。兴许还得问朝廷要一点扶助金吧。城主您也在急着升官,倘若这些业绩都能超额完成,升官发财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一口气说完,那城主已经被打击的满脸铁青,寒栗万分,虽然宫明一口一个简单,一口一个不算是什么问题,但对于城主,那个奢望升官发财的城主来说,每一件都如利刃一般逼的他将要窒息,胆囊将裂。 毒啊,骆尘鸢快要绝倒! 在场除了城主带来的那些人外,没有一个人脸上不是自豪钦佩的。 化险为夷,以攻为守,游刃有余,睿智而有魄力,实在令人可叹,可惊,可敬! “行……”城主被宫明快到逼到墙角里,愤愤的抖着食指,憋了大半天,才吭气道,“漓少主巧舌如簧,本官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乱党一事,本官定会查个一清二楚,最好别让我抓住一点把柄,否则……哼哼,走着瞧!”说罢,愤然起身,带着一帮人等,拂袖扬长而去。 待人走的差不多了,宫明淡然的取过已经凉透的茶,抿过一口,才望向一角坐着的钟书和年老,“看来这件事情必须得查清楚了。” 年老脸色不佳,“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漓家?” 是的,背叛,如果没有内鬼,这件事情一定不会那么就此了结。骆尘鸢忽然想起了红儿那日说宫瑞那侍婢的事情,忍不住道,“难道今天这件事情和之前那件密信失窃案有关?我的丫鬟说宫瑞那个丫头并不像是那种背叛主子的人。” “嗯,若是之前,说这话,兴许我还不会相信,但现在我觉得那丫鬟一事有些冤了。但是为什么会被灭口,这个我实在想不通,她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能惹了什么祸患在身?”年老捋着胡须,不解的道。 “这件事情,漓园会彻查清楚。往后的一些日子,恐怕二位要谨慎自己的行踪了。” 钟书笑笑,“放心吧,世人虽知道黑山有一个钟寨主,一个年老的军师,但真正见过我们的人并不多,否则刚才那个城主也不会就这么吃败仗走了。” 宫明淡淡一笑,“如此最好。”说罢,转过头来看着骆尘鸢,英眉不知是喜,是忧,微微蜷起。 没等他发话,骆尘鸢自觉地道,“既然那件事情没有完,我知道,我最好还是留在漓园配合你的调查,我能理解。我会乖乖留下的,希望王爷能早日洗清我的嫌疑。” 宫明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承认错误,刚才被城主搞得乌烟瘴气的糟糕心情,陡然变得开朗许多,悠然一笑,“如此甚好,否则别人又要说本王为了不让爱姬回娘家,编了这么一个破烂借口。”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哼,现在就别说我了,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处境吧。” 宫明英眉微挑,“我的处境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同黑山之间的来往肯定早就被人透漏出去了,那城主现在没说你什么,也没做什么,那是背后的人还想看你小丑样的蹦跶几天,瞧瞧你临死前的挣扎是什么模样。” “相信他不会从中得到他所之前所渴望的那种乐趣。因为看我挣扎,不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几乎猜中了她的心思,宫明为那个答案蜷起了冷漠如冰的唇角,深瞳中的冷锐,带着自信和执着。 骆尘鸢早就习惯自动忽略他这些勾人魂魄的惊艳动作,自顾接着说下去,“城主若手里没有证据,依他那样性格的人,是不会没事找事儿干,上门来惹人厌的。” “就算他知道了我与黑山之间竟然是这么铁的亲家关系,那又如何呢?”明知故问,他似乎对眼前这女子瞳眸中的睿智有着难以明说的着迷和眷恋。 见宫明这样问,年老和钟书也理解的差不多了,同样拿期待的目光看向骆尘鸢。 “那你以为你扮猪吃虎的行头能蛮得了多久?漓园既然出了叛徒,那你漓家少主的皮下,竟是一只实打实的大老虎,你觉得背后那些人不动你,是因为什么呢?漓家数不清的家产?”骆尘鸢嗤笑一声,“经济决定政治是不错,但是,在这种条件下,独断的朝廷若想抄你的家当,不跟玩儿似的?说好听点了,城主这一次来,是来警告你,是来帮你的,而且他似乎也不想失去你这个完全可以让他升官发财的合作伙伴。原因你自己刚才已经说过。” “哦?帮我?这个观点倒是很新鲜。”宫明笑了。 “因为起码他告诉你了,第一步,他们要查你跟黑山之间的勾结,第二,有了这个勾结,即便你是王爷,也可以被抄家,没收漓家全部的财产。而名声远在的宫明王爷呢,自然也失去了他之前所拥有的凝国三分之一的军权,顶多留个小命吧。同你一年前那赤条条的境遇一样。不过,结果可能再没从前那么好了。” 宫明再次笑了,幽瞳中翻滚着亮丽夺目的光芒,凝望着一袭白衣的骆尘鸢,认真道,“怎么办呢?我觉得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五章 那啥障碍了 没想到宫明竟然会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况下,当着这么人的面表白,还说的那么肉…… 骆尘鸢当场石化住,遮掩在面纱下的小脸“噌”地红透,本来还想说个总结性的话语,不想此刻脑袋除了羞恼外已经一片空白。更让人气恼的是,罪魁祸首竟然不思悔改,心不跳色不变的,笑眯眯看着她。 躲开宫明那色眯眯的目光,骆尘鸢羞恼的往一边上挪了一挪,很是尴尬。 除了她这么尴尬,堂上的人也无一不觉得有点那啥。 年老轻咳了一声,一边招呼钟书,一边摆上一副我啥也没听到的模样道,“这件事情我们这边会谨慎。为了不给王爷带来麻烦,最近这几日我们二人就不能常来府上了。公主有打扰到亲王爷的地方,还望亲王爷多多包涵。” 宫明笑笑,挥了挥手,“自家人不说二话,你们怎么方便就怎么办吧。实在不行,大不了咱们再合作一次。”头一句是讨年老欢心,最后一句略带血性的话是在讨钟书欢心。 果然本来还持一小小点反对意见的钟书,一听这话,来了劲头了,“那行!我早就盼望着把晨城彻底夺回来了。” “咳咳……老钟,老钟。这件事情从长计议哈。你可别给公主和王爷添麻烦。”年老赶紧将钟书那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扼杀在摇篮中。 钟书悻悻地缩回去,笑了笑,不说话了。 趁机年老和钟书赶紧告了辞,一同坐上马车,挑着人烟稀少的地方走了。 骆尘鸢窝着火,想回内院吧,又看宫明没那个意思让她走,只好尾随着他跟着一起回了书房。 也许是这件事情或者自己刚才的言语让宫明上了心,送走年老他们之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默默的一路走到书房门前。 蓦地转过身来,看着身后跟着的骆尘鸢和青松(具体说是目光漫过骆尘鸢的小个头,落到她身后的青松身上)。 骆尘鸢正低着头往前走呢,冷不丁地险些撞了上去。小心肝唐突跳了一下,顿住脚步,抬着脑袋怒视宫明。 宫明视而不见,吩咐青松道,“以后每一个进书房的人,除了我和洛姬外,其余人都要严加盘查。闲杂人等不要让他们靠近书房。” “是,王爷。”青松恭谨答道。 “防君子又防不了小人。”骆尘鸢小声议论道。 宫明看了她一眼,紧抿着唇,继续对青松道,“这件事情照做就好,令外,修一封信给太师,把这里的事情告诉他,让他留意一下。” “王爷,太师恐怕来不及答复。”青松恭敬的提醒道。 “没事。知会他一声即可。”宫明挥了挥手,转身走近书房中。 青松接到任务,立即扭头去办事了,就剩骆尘鸢一个跟没事人一样,杵在书房门前。在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不知道宫大神是不是没话找话,不过倒是及时地打消了骆尘鸢转身欲走的念头。 骆尘鸢白了一眼,“什么怎么想到的?” “没什么。”宫明想了想,淡淡的道,“你进来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件事情不太简单。” “是不简单啊。本来就很复杂。”骆尘鸢嘟着嘴巴道。 宫明没有再说什么,坐到书桌旁,看着已经乖乖坐到一边专属榻几上的骆尘鸢,忽然将手里的一个折子丢过去,“看看,相比你会对这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 骆尘鸢疑惑的接过来,展开,脸色不仅变了一变,抬起头,秀眉紧蹙着看向宫明,“张彦章被贬了?” 宫明冷眉挑了一挑,“折子上写的很清楚。兴许现在已经折回京城了。昨日践行的时候,还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呢。” “阿四被贬回青州府,你很开心吧?”骆尘鸢小脸沉了一沉,冷冷看着他,“这不早就在你的意料之中么?” 宫明诚然一笑,“是,刚开始的时候我是给他绊了几脚,但现在我想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因为一个本就斗不过我的政敌的贬谪而开怀。倒是你,很关心,很在乎么?”宫明一眨不眨的看着她,仿佛那深入幽潭的瞳眸中有着让人永远都无法遁逃的穿透力。 骆尘鸢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心虚了一下,躲过他那诚恳而敏锐的目光,闷闷道,“我是关心他,他是我老乡,又被贬谪到青州府,我本来就应该多关心关心。”殊不知,兜兜转转间,还是忍不住将该解释的事情给撇清楚了。 宫明不着痕迹的笑了笑,又摆起一副很郑重的脸色看着她,“最好是这样。我可不想再去费心费力的去洞房抢人了。” 想起曾经骆尘鸢眼看着,眼看着要洞房了的时候,宫腹黑总是神奇一般出现,极其恶劣的将别人含在嘴里的肥肉给抢走,此种恶劣到令人发指的行为,连宫明自己都觉得有损阴德了。 “我又没让你去抢。”女人都爱口是心非,明明心里无时无刻不感激他的搭救,但嘴巴上依旧如刀刃那般得理不饶人。 看着她这副娇羞怯懦,又恼又忍的模样,宫明心里的阴霾被扫的一干二净,含笑着望着她,半认真,半调戏道,“你不觉得我帮你躲过那么多次洞房,你实在应该奖励我一次才对。” “你……”骆尘鸢红了脸,正准备再开口水战,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淡定的翻起面前的折子,微笑着道,“漓家的生意已经做到青州府以北的地方,相信不久以后,世人皆会惊叹,漓家少主竟然是宫亲王这个事实。而宫中的那些人,也会发现宫亲王绝不是一般的难对付了。” 哼,企图拿公事灭他的欲火?!宫明唇角轻勾,“若他们知道传说中的天女又是宫亲王的洛王妃,他们应该会更兴奋。”语毕没给骆尘鸢一个反应过来的机会,人已如闪电般扑了过来。 骆尘鸢一个措手不及,就被华丽的扑倒在软榻上,那柔软而温热的气息迎面而来,继而唇齿被熟练的撬开,勾魂一般的吻紧紧锁住她蜜唇的每一处。 骆尘鸢僵硬的身体被眼前这些突变与惊艳给冰住了,等回过神来想反抗时,已发现身子竟然在颤抖和发软,这令她羞到极点,知道这样下去肯定会很窘迫,慌乱的推开覆在身上的宫明。 脸颊烫热,又气又恼,挣扎反抗的声音,从被紧紧吻住的唇齿间发出破碎的音节。 随之这些凌乱而羞涩的音节也被接下来更多的索取和霸道给吞噬。 而残存的理智,亦被他揩的一干二净。似乎在心底的某个声音,在下意识的,不受自己控制的去迎合他。模糊,朦胧,知道其实不仅仅是身体的依恋和渴望…… 带着粗重的喘息和下体的一股自下而上的热流让宫明心里低呼一声,该死,无奈只能缓缓松开对她的钳制,余情未了的还舔舐了那令他着迷的樱唇,起身将她揽入怀中,线条流畅的下巴轻抵着她的额际,忍不住喃喃道,“现在还不行……” 骆尘鸢软如泥一般任自己靠在他怀中,不得不说,自己心里竟然生出一丝邪恶的甜蜜和羞涩,然而听到宫明的轻叹后,呆了一呆,秀眉微蹙,什么叫现在还不行? 心里咯噔一声,忽然想到了一个现在最不该想到的话,那就是上帝给予了此,就不会再给予彼,宫大神身体条件以及心智都完美无缺,难道唯一缺的就是那个?怪不得他多年后宫无一受到雨露的佳丽,怪不得头一回激动吻她时会羞涩,怪不得每一次在关键时刻就会退缩…… 联想到宫大神竟然某功能不健全,骆尘鸢下巴都快磕地上了,于是同情心有些泛滥,竟然忍不住也小小抱了一抱宫明,心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啥的,第三次竟然开口蹦出来俩字儿,“没事……” 于是宫明本来还处在享受香软满怀的荡漾中,听到这么一句,登时俊脸拉了好长,搂着她的胳膊也僵了一僵,“什么没事?” 感觉到他身体突然的僵硬,骆尘鸢更加确信了自己的观点,抬起头,再看宫明的眼神时,已经720°的无敌大转弯,因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男人天性的男人是最可悲,最可怜的,无论他做什么,想要什么,都是可以原谅的,理解的,虽然有时候处世的方式很变态,很狠毒,很不饶人,但因为他的出发点是悲剧的,所以,他的一生都带上了悲剧性的色彩…… “没事儿,你要是想抱,就抱吧。”骆尘鸢慷慨了。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宫明给惊着了,带着惊悚样的目光看着她,同时松开了对她的钳制,抬手撩上她的额头,一切正常,于是暧昧的笑了笑,坏坏道,“这次可是你说的哦,我可没强迫你。” 不知道为啥,看到他笑得这么欢畅,骆尘鸢浑身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还是推脱,头摇的跟波浪鼓似地,“不了,不了,王爷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还是先处理国家大事吧。”万一抱出欲火,抱不来事儿,多伤人心啊。 宫明眯了眯眼,这时候也听见院子里传来青松刻意加重的脚步声,才从软榻上起身,整理下衣襟,看着骆尘鸢,暧昧一笑,“今天很不错,继续保持下去,相信不久的将来,会有不错的结果。” “啊?!”骆尘鸢没听明白,抬起纯真又富含母性与同情的目光询问过去。 可惜对方人已经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的继续装大爷去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彻查漓园 青松进来后,察觉到周遭的气氛的诡异,尴尬的侧了侧脸,避开了软榻那一处的凌乱与骆尘鸢通红的小脸,看着宫明道,“王爷,事情已经安排的差不多了。城主回到府里也没有什么动静,许是被王爷的威仪震住了。” 宫明淡笑着摇摇头,“不会。他既然能够找上门来,就说明他手里一定有不利于我们的证据,否则按照他那种性格,绝对不会贸然过来挑衅。” “那属下紧盯住他,趁机将他手里不该有的东西毁掉。”青松正色道,绷紧的面孔彰显着狠厉的颜色。 “如果能够,那最好。不过也不要轻易打草惊蛇了,他背后撑腰的,可是那个人。”宫明微眯起危险的瞳眸,淡淡的目光透着一股莫测的深邃。 “是。”青松点头应道。 “漓园之内的人,要全力盯紧。不能再有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否则让那些负责守园的人提头来见!”依旧是平淡无常的口气,但言辞之间已经带着不容商榷的冷漠。 “是。” “什么叫漓园里的人都要盯紧啊?”骆尘鸢因为骆伯的事情,心底下有些虚,忍不住想探探虚实。 “严格盘查漓园所有人,甚至不放过一草一木。”青松回道。 骆尘鸢心里唐突一跳,那么说来,像骆伯那般洒扫的小老头儿也会被查了?偷偷瞥了宫明一眼,心里开始打鼓,铁矿山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把和宫瑞一起带骆伯进漓园的事情告诉宫明应该也没事儿吧?毕竟当初在青州府的时候,宫明还是很敬佩骆伯的处世为人能力,费过不少劲让他来替自己打理山庄事务。 这么一想,骆尘鸢心下安然许多,刚想开口,却又听青松再道,“王爷,您平时很少在漓园这边常住,属下认为趁着这个时机,将漓园一些多余的杂役裁剪掉一部分,倘若一些还愿意追随王爷的,就让他们去一些铺子里做杂工,年老的就送回他们各自的老家,养老。这样可以替咱们省下一些不必要的浪费,人少也容易管理。” 骆尘鸢有些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位一直默默跟在宫明身后的小青年,眸子中无不写满了惊叹和讶然,没想到青松竟然如此聪颖。 “嗯。按你说的去做。养老的那些多给些银钱。至于多余的杂役,按以往的老规矩来就行了。”宫明淡淡的吩咐道。 是,老人多给些赡养费,不至于出了漓园就饿死,年轻人虽然也需要银子,但他们更需要的是一个公平竞争的平台。不能不说,青松厉害,宫大神更厉害。 “是,王爷。”青松恭谨的回过,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骆尘鸢心里蓦地闪出一个念头来,那就是同样年老的骆伯。 现下告诉宫明她在敏感时期跟宫瑞把骆伯带进漓园,势必给自己和骆伯招来无数的怀疑和麻烦。当然,骆尘鸢是百分之百相信骆伯的,就那么一个被逐出来的老头,跟着自己的老头,没有理由,也没有那个能力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况且这里是漓园哎,漓园的守卫森严度不亚于凝国皇宫。 而趁着这次裁剪漓园人手的机会,想法把骆伯送出去,然后再告诉宫明,再将他光明正大的请回来,这样一个来回,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更省下了许多必要的麻烦。总好过给自己添堵的好。 心里这么打算定了,骆尘鸢倒觉得舒坦些,静下心来,开始细心的检查他那些批改过的奏折,时而笔记下来对某些折子的质疑和建议,夹在奏折中,以待宫明再查阅,修订。 如此有条不紊的工作,让骆尘鸢余下的生活显得不是那么平庸而无聊,但宫大神的神力永远都不是盖的,往往一通折子下来,过去,骆尘鸢面前的便笺都没有动过一张。 凝国的政治斗争之复杂,漓家的生意绵延之广,都让骆尘鸢既激动,又感叹封建地主家的血腥和巨大财富。 生意这方面,骆尘鸢天赋并不是太好,查阅出纰漏之处,也较之更少一点,但对于凝国朝廷那点事情,骆尘鸢却多多少少揣着些不为人知的问题。 比如说,朝廷中分左右两派,大多数人那一派是反对宫明的,说他的身份没有太子宫霄那般干净,这种非正宗的血统,是不适合坐上宝座的,但较之是皇后亲生子的宫宵,则获宠无数,是京城中数一数二的王者。而宫明也因为血统的原因,位居其次。支持他的那一派,皆是一些盎然的朝中才俊,他们抱负着的则是宫明的实力和才华。 一方年轻有为,一方位高权重。衡量左右,宫明与宫霄的天平难分伯仲。 抬头轻瞥了一眼在专心批改折子的他,心里不知道为何泛起了股淡淡而惆怅的酸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难过什么,总之很惆怅的。 “你在看什么?”轻勾唇角,淡淡笑着问道。 骆尘鸢赶忙转过来自己的目光,恍若无事一般道,“没,没看什么,看折子累了,转转眼珠子,歇歇。” 宫明放下狼毫笔,抬起头来笑着望她,幽幽的目光中,泛着如波光般的满足,“你若累了,就去里面躺一躺吧。”少有的温柔,却发自肺腑。 骆尘鸢还没来得及感动,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晚险些擦出火花来的桃花劫,浑身一个哆嗦,赶忙道,“不了,不了。我睡觉打呼噜,呃,我先回我的院子了,今天早上来的特别急,好多东西也没收拾……” 看着一向聪慧的她,此刻慌乱如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俊美得无法形容的小脸上,潮红一片,引得宫明食指大动。 但还是忍住了再去吃她一顿的冲动,挥了挥手,算是允许她回去了。 第一天嘛,啥事都不能太过分了。来日方才,才是真理嘛。 骆尘鸢逃也似的从书房里跑出来,一边拍着小胸脯,一边往自己院里跑出去,该死的,刚才怎么又想不该想的东西了,难道被强吻了几次,心里承受能力就下降了么?没出息的啊,亏自己还是二十一世纪新新女性呢。 不过说实话折腾了半天确实又累,又饿,早饭也没吃几口。回到房中,贴心的红儿侍候好她后,便叫来了几份点心,给骆尘鸢填填肚子。 看到红儿,骆尘鸢忍不住想起被她晾在宫明王府的翠儿和沫儿,俩丫头也是很好的人,只可惜现在也不能叫来作伴。罢了,不来更好,一个叽叽喳喳的天天拿宫明的事情,羞得她不行,一个矜持无比,不敢越临池半步,守着宫明那几句破话,毕恭毕敬的,看着也闹心。 吃了几口点心,睡意便准时袭来,趁着宫明还没惦记起折腾她的,骆尘鸢赶紧蹬了鞋子,爬到床上窝着了。 红儿识趣的将丫鬟们带出去,又备了几份果点,到二门处叫了一个小厮来,小声嘱咐着,“给王爷送去,说是洛姬娘娘惦记王爷没吃好,特地留的。再告诉王爷娘娘睡下了,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书房了。” 小厮知道红儿是骆尘鸢身边的大红人,说一不二的大丫头,忙点头哈腰跑着去了。 红儿回了房里,和丫鬟们自顾拿来女红,各自忙活。 骆尘鸢这一觉睡得倒是不深,不到半个时辰就醒了,低低喊了两声红儿,没有人应声。自己起来穿好衣服,问了个小丫鬟才知道,自己睡的太短,红儿她们趁这会空,也都四散歇着去了。 骆尘鸢皱了皱眉,趁着没人盯着她,赶忙走快几步,出了自己院子,向宫瑞院落奔来,刚一拐角,就撞上了拿着扫帚清扫满地黄叶的骆伯。 骆伯见着她,深皱的眉头,也登时舒展开,看看四周无人,忙过来道,“姑娘,不如跟王爷说了罢,老奴听说要查人了。这么缩着脑袋,老奴越想越觉得不妥。” “骆伯别着急,我会安排的。我来就是给你说漓园清查下人的事情。” “好端端的,查什么呢?”骆伯本以为能安静的过段日子,谁知这才几天,又折腾起来了。 “漓园出了奸细,所以王爷才查人的。没事,跟咱们没关系。但是这次我琢磨着让你跟着返乡的老奴们一起出漓园,等你出去之后,我再想法子带你回来,这样王爷也不会多心咱们了。骆伯你看那?” “行倒是行,但我什么时候走呢?”骆伯想了想,也没什么麻烦的, 也就进进出出而已嘛。 “我呆会儿去安排,反正宫瑞临走时也默许了你在他院子里走动,到时候查到你这边,你拉几个下人替你作证就好了。王爷哪有时间和精力管这么多事情。” 骆伯点点头,“依姑娘的就是。” “我回头给你送点银子过来,您出去后,先寻个住所,回头我出去找您,将您带回来。” “行。”骆伯痛快的应下来,昔年跟随骆大当家周游四海,名扬天下时候的威风早已被年老时的颠簸流离,磨去的一干二净,让人看着那张苍老如菊花的老脸,会忍不住的心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弱点 骆伯的事情就那么定下来了,因为宫瑞之前也是默认过他做下人,加上骆伯的年纪,被轻易的分到了遣返的队伍中。 安定好骆伯后,骆尘鸢在漓园过了几天安心的日子,对宫大神日益放肆的“挑衅”凌乱中也淡定了,不能不赞自己是一个很善良,很能忍的人。 终于,宫大神敏感的发现,对自己的非礼与时不时的拥抱,骆尘鸢的反应实在越来越淡定之后,警惕性十足的看着她,没有从那双乌墨琉璃的瞳眸中找到他想要的羞羞爱之色,反倒越来越镇定,越来越富有那种令他全身不对劲的神色。终于也淡定的撒了撒手,扯了扯武力,改为用目光来琢磨她内心想法的阶段中。 又是一波崭新的折子,骆尘鸢从青松手里熟练的接过来,整齐的码在小山一样堆积的书桌上,昨儿眼见的这小山变成了小土坡,今儿又再次肥了起来。 骆尘鸢心中那个惆怅劲,别提多纠结了,脑子里已经很不习惯,又不得不冒出俩字,“加班”。同情的瞥了一眼专注批改折子的宫明,线条流畅的下巴,低敛而性感的眉目,明眸深邃如幽潭,薄唇似刀削一般,在认真的时候,总是紧紧抿在一起。 骆尘鸢忍不住痴了一痴,怪不得人都说,专注而认真的男人最好看,而好看的男人在专注认真的时候更如妖孽一般,好看的更不可方物。 “把这些搬走。”宫大神无视她的一脸口水花痴样,淡定的将眼前新堆起来的小山拨成两堆,现在则指着其中比较多的一堆,对骆尘鸢道。 “哦哦。”骆尘鸢忙收回自己不经意下就放肆了的眼光,赶忙扭过头去整理。将半山堆的折子揽到自己面前后,忽然想起来还没问搬哪里去,忙又抬起头问道,“搬哪儿去?王爷不在书房里办公了吗?”早上的时候,没接到宫明要去别处办公的消息啊? “那里。”言简意赅,指向骆尘鸢那灵秀可爱的小书桌。 骆尘鸢瞥了眼宫明那张大桌子的空地,明明放开了啊,心里虽疑惑,但还是将折子摆在了自己书桌上。 这时宫明才眯着俊眼,笑嘻嘻地拿正眼看着她,“最近琐事多,天天过那么多折子累不累?想不想休息?” 骆尘鸢觉得有点毛骨悚然,身体却忍不住点头应下了。 宫明灿烂的勾起一个微笑,“那这些折子你批,批好之后,放回这里,我来审批。省的你在私下抱怨我对你不厚道。”说罢,笑吟吟地点着桌子,伴着那不急不缓地“扣扣”声,静望着骆尘鸢小脸从通红变成酱紫。 “不,不,我觉得这样已经很轻松了。王爷的活儿更重,担子也重,许多大事还都得王爷做主。我一低贱平民,哪里能批的起这些折子啊!”边说边笑,笑得跟哭似的。 “没关系,介于你的公主身份,年老他们曾经也让我多照顾照顾你,考验了你这么久,发现你的从政潜力不错,所以委屈一下我自己,让你也学学理事吧。”很慷慨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无形之中,骆尘鸢将无所遁逃。 “王爷!”小腰杆挺了一挺,“王爷,我不是给你打工的!” “打工?”宫明漫声一笑,丢下了句话,“做不了这些,今天晚上陪我在这里通宵。” “我不!”骆尘鸢咬着唇瓣将奋斗进行到底。 “不什么?” “我的毛笔字很烂的,就算是批了,也会妨碍到下面的人阅读。万一传错了消息,岂不就误了大事?” “没关系,正好趁这个机会,你也可以看看你练了大半年的毛笔字,进步的如何。”头也不抬的,直接戳破某人刻意伪装的假面。 练习半年的毛笔字,骆尘鸢脸颊狠狠一抽,丫的,她都是背着人练得,他怎么知道? “反正我不干!” 宫明再次腹黑一般的淡定微笑,“我很喜欢你这个答案。” 骆尘鸢哆嗦了一下,“不,我也不想在这里过夜……” “身为疑犯,你好像没什么选择的权利。”毫不退让的,硬是压下了她弱弱蠕动的火苗头。 骆尘鸢气结,愤愤的坐回自己书桌前,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折子,发自肺腑的鄙视一边旁若无事的宫明,气呼呼地从小山里抽出一个折子,翻开,本来无心的一扫,然而细心看下去时,不由凝了凝眸,盯着那折子,半响才吸了一口气,转过脸来看着宫明,“你……你离开京城有几个月了吧?” “嗯,不足三个月。” “那老皇帝病重的事情,你也一直知道了哦?”骆尘鸢眨了眨眼,小心翼翼的问。 果然宫明听到前半句话时,面容陡然变得冷冰,紧紧闭着嘴,良久才说,“知道。” 骆尘鸢讪讪缩了缩脑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到他身边的那些人时,仿佛就像拂逆了他的逆鳞一般,周遭的空气总是瞬间就被稀薄了下去。假如夏天常在他身边呆一呆,高温时候不时提提“皇帝”“宫霄”等人的名字,保证不会中暑。 吞了口干唾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呆呆愣着看手里这张糟糕之极的折子,更不知道怎么下手批改。 只能默默的将那折子放在另一边,企图再抽出一本来,先平一平刚才被那折子里的内容刺激到了的小神经。 谁知道一边专注着批改的那人,了解她甚至比了解自己还厉害,见她忽然沉默着在做小动作,唇角微勾,看着她道,“不用藏藏掖掖的,有话直说。” “没,没事啊,我已经批好了。”好心的撒谎,心中忐忑,但愿能够躲得了这次。 “把折子拿过来吧。”宫明故意沉了沉脸色,伸出了手。 骆尘鸢咬了咬唇,只能抽出来折子,小心递了个过去给他,折子出了手,立即跟小白鼠一般往边上靠了靠,将自己与宫明之间的距离微妙的拉开一小部分。 展开折子后的一刹那,宫明俊脸狠狠一抽,面颊瞬间如罩冰霜,几乎想也没想,“唰唰”几声将折子撕成碎片,一向喜怒不见于色的他,倏然起身,拂袖愤然向外面走出去,在他迈出去书房的同时,那原本还是碎片的折子,此时已经化为粉末从指尖化开。 “洛姬娘娘,王爷这是怎么了?”跟随宫明这么多年的青松这时候却好也来书房,见宫明如此怫然而去,也给惊住了。 “啊?”骆尘鸢从吃惊中缓过神来,见青松一脸着急样,想起来折子里的内容,忙一把抓住青松,忙道,“赶紧去追他!可别出什么事儿了!” 青松脸色大变,忙又跑了出去。 骆尘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根隐藏的弦仿佛被宫明异常的离开狠狠揪了起来,浮出心头,来不及多想什么骆尘鸢也追了上去,心中已经极为懊悔刚才把折子递给了他,兴许,自己可以将折子里的内容再软化一些,起码不会激他这样。 没走多远,骆尘鸢就看见青松的身影,但他显然已经放缓速度,小心又迫切的走着。 许是青松听到了脚步声,转过头来看到是骆尘鸢,忙迎了过来,急道,“出什么事情了?” “王爷呢?” “王爷命令我等在这里。”青松无奈的道。 “他往哪里走了?”骆尘鸢不给他反问的机会,忙又问道。 “荷塘。”幸好漓园的暗卫不少都是青松布置的,否则现在还真难报出宫明具体所在的地点。 “嗯。我去看看,没什么事情,你放心。不过你最好安排下去,王爷就是漓家少主的身份,可能已经瞒不住了。”知道事情是除了他自己之外是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那不该出现在这堆折子里的折子,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另外的一个阴谋? 骆尘鸢不敢想太多,自己脚下功夫也不赖,很快就追到了漓园的荷塘处。因为渐入深冬,荷塘处已万物萧条,池塘中也只是剩下一些残荷和枯黄的浮萍。 刚进荷塘的那个园子,就看见了荷塘一边角亭子凛然立着的背影。在深秋那衰败凄冷的背景中,显得分外冷清和孤独。 骆尘鸢试图走进,却不想还没跨出几步,就见斜地里的一丛灌木中闪出两个冷冰冰的黑影,幸好骆尘鸢在这种安静的情况下早就屏住呼吸,察觉出来周遭的变化,赶紧小心的退后几步。 只见面前闪出来的是两个面黄肌瘦,看上去很像是病夫的瘦小男人,其中一个瘦脸的,且面相阴鸷的男人哑声对她道,“请留步。王爷现在不想被人打扰。” 骆尘鸢郁闷的看了眼面前这两位黑衣男子,“那我有话想对他说,你们能帮忙转告吗?” “不能。”俩人就像是贴了人皮面具的假人一般,冷冷回道,连眼皮都不眨一眨的。 跟着墨炎那段时间,骆尘鸢也有所耳闻这些幕后人的厉害,也不该贸然的闯进去。只能垫脚望了宫明一眼,怅然的转过身去,一副要离开的架势。(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骆的冰山一角 俩黄脸暗卫没见她转身走开,也随即放松了警惕,骆尘鸢的身份如何,他们都是极为清楚的。 然而还没等两个暗卫重新闪回隐蔽之处,忽见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速度极其迅速,堪称轻功超绝,两个人一瞬间惊愕的瞪大了双眼,呆愣在原地,等俩人回过神来后,那白影已经悠然如神女一般飘然近了那凉亭。这样惊人的速度,让他们,震惊,不可思议到极点。 一同齐步向凉亭追去,瘦黄的脸色已经惊冷成猪肝色。 俩人也都是秘密暗训出来的好手,几步就赶到了凉亭处,敢怒不敢言。原本内心对那些女人的鄙视,此刻已经鄙视早就当然无存,像他们这些以功夫而活,为功夫而死的人,一生除了功夫外,很少有能入眼的,更何况是靠男人活,靠男人庇护的女人们,她们只能牺牲自己天生的肉相和矫揉造作来取得自己在这社会上活下去的资本,欢笑的背后,谁知道藏着多少歹毒的伎俩和肮脏的手段。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女人,远远不止这些。俩人抽了抽瘦削的脸,忍不住想起刚才她故作羸弱,先放松掉他们的警惕,然后…… “哎,至于么你?有本事你跳啊,站在这里吓唬谁啊?这个天气可不会冻死人!”骆尘鸢余光瞥见那俩黄脸男人追来,除了轻功,她可是什么都不会啊,心急之下,对着宫明吼道。 怒急的宫明先挥手将追过来的人赶走,冷冷看着骆尘鸢,沉着脸道,“我什么时候要跳湖了?” “我……我怕你跳嘛!”骆尘鸢心虚得舌头直打结,也为自己刚才那话后怕的要命,生怕宫明在气头上把她扔进湖里去,她可不会游泳,前生今生都是旱鸭子一个,充其量也只敢在水潭边转悠转悠。 “你走吧。我不要你的同情和虚伪。”宫明冷冷道。 虽然话不中听,但既然他愿意跟她说话,还表示他在盛怒之下,给自己留了一点小小的余地。自己还有争取的力量。 骆尘鸢毅然摇摇头,叹然的看着他,“我不走,虽然我知道现在你最需要的是一个人静一静,需要一片只供你思考的天空,但是,我就想陪着你,不说话就是了。” “我不需要你陪,最好快点滚开!”宫明有点愤怒,一向强势如铁的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别人同情可怜的目光,尤其是她的,他不需要。 “能不能不那么自恋?”骆尘鸢就跟他耗定了,除非他将自己扔下湖里去,“你以为我是同情你,可怜你,来陪你的么?别那么自作多情了。我就是想让你陪陪我,我现在很受伤,需要你陪陪我而已。” 宫明脸色一滞,幽瞳危险的眯起来,“骆尘鸢,你到底想干什么?信不信我让人把你带回去!” “半信,半不信。信的地方是你会叫人过来,不信的地方是你叫来的人除了你之外,估计都不能带我回去。” “你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宫明不是傻子,更不是盛怒之下会变傻的呆子,刚才骆尘鸢那出人预料的功夫以及被惊骇住的那两个暗卫,早已勾起了他心底对骆尘鸢的疑惑和好奇,尤其好奇她这身功夫哪里来的。 可是他现在心情暴躁的狠,暂时都不想过问。 “你别回京成不?”骆尘鸢觉得自己真的就是邪恶撒旦的化身,人越是因为什么生气,越是在气头上敏感什么,她越是横着心将人的伤疤撕得更深一些,深到骨子里那被腐蚀的地方,然后毫不犹豫的挖出来,“枪杆子里出政权,他们不会拿你怎么样的,只要你不回京城!” 也许宫明就是天生受虐的胚子,骆尘鸢这么变态而极端的直奔主题,让他怒急反笑,冷眸如若寒窟,“我不是孬种,我一定会回去。” “回去就回去了,我也跟你一起回去, 反正现在我跟你是拴在一个绳上的蚂蚱,你要走,我也必须得跟着你,谁知道你前脚走了,后脚会不会有人就出手灭了我?”骆尘鸢拍着胸脯,一脸郑重的站起来看着宫明道。 嘟起的嘴巴,微皱的眉头,毅然而坚决的眼神,让宫明愤怒的内心忽然一下子带过一阵清凉,原有的怒意也如潮水一般渐渐退去,“谁跟你是一个绳上的蚂蚱?骆尘鸢公主可是一直避本王无不及的。”依旧板着脸孔,冷冷道。 “从法律上讲,我还是你的合法妻子,背负着你太多的秘密,所以,你要是贸然抛弃我,可是自己给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我告诉你哦,我的意志一点点都不坚定,别说喝辣椒水,坐老虎凳了,就是对方稍稍一吓唬我,我就会迫不及待的将你所有的秘密抖漏出来了。到时候,你更悲剧。” “有一种办法,可以让你永远都说不出来。”宫明脸色忽然冷了一冷。 骆尘鸢也打了一个寒栗,脸上故作镇定的道,“你杀了我只会令自己更痛苦,黑山他们似乎也不能够任我死的那么不明不白吧?” 到底是该说她聪明还是该说她笨呢?宫明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女人真是有一颗让他永远都没有办法预料的心思。 “回书房吧,准备启程回京。”但自己做出的决定,从未为任何人改变过,也是任何人也不能改变的了的。 “那奸细的事情呢?你的一举一动,他万一泄露了,咱们半路遭劫杀怎么办?”骆尘鸢提到“劫杀”两个字,忍不住又想起了初到时的那个修罗血场,那让她无数次噩梦的源头,无数次惊恐的场场画面。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有你在,他们绝对不敢轻举妄动。”宫明淡笑着道,幽瞳中闪过一丝难以形容的复杂和冷漠,那张俊美如妖精一般的脸,早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与淡定。 骆尘鸢也没多想,心思全投入安排骆伯和应付黑山那伙人身上了,纠结道,“那什么时候动身提前给我说一声,令外,动身之前我想出漓园一趟,同年老和大叔他们说一声……” “嗯。”宫明允许,而后又道,“回书房。” 见他释怀,骆尘鸢心里松了口气,也因为可以趁这个时候告诉骆伯一声而欢欣无比,破天荒的咧嘴应道,“好的!臣妾遵命!” 宫明脚步倏然一顿,要不是他身经百战,武功卓越,此刻恐怕真的会跌一个跟头,扭头瞪了她一眼,由衷的道,“你还是正常说话比较好。”语罢,看着那迅速漾起怒红的小脸,心中巨爽,昂首挺胸的大步向前走去。 骆尘鸢气结的凭空作了一个抓小人的样子,低低咒骂了几句,还是屁颠屁颠的跟着回书房中去了。 青松在书房那边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宫明回去,松了口气,也不敢上去探听原因,他可没有骆尘鸢那种不要命死扛的胆子,带着万分感激和敬仰的心,青松不顾形象,一路小跑到骆尘鸢身边,“娘娘,王爷他……” 那个秘密的她永远都没有发言权,豪气的摆了摆手,“我也不清楚,你们王爷什么时候想说,自然会告诉我们的。他已经没事了,你去书房吧,兴许他有事情要安排你办。” “是。”青松也听说了骆尘鸢刚才的小强事迹,如今更是敬她万分,郑重的应下,转身快步往书房走去。 看着青松迅速消失的身影,骆尘鸢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小山一样的折子,往书房迈去的腿顿时软得跟橡皮泥似的,当路过自己小院子中,自觉自发的悠悠飘了进去,宫明现在估计已经为回京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趁机偷懒一下,还是有理由的。 骆尘鸢回到房里,小小补了一觉,睁开眼睛时,发现天色已经朦胧。 揉着眼睛,起身来穿衣服,红儿收拾东西回来,见骆尘鸢起床了,一边替她收拾,一边脸色难堪的板着。 “谁招你惹你了?”透着镜子,骆尘鸢看着那张鲜见难堪的脸,笑着问道。 梳着骆尘鸢那一袭瀑布般长发的手蓦地一顿,红儿失落的低下头,闷闷的问,“洛姬要跟王爷回京了,奴婢不舍得。” 骆尘鸢在心里忍不住惊叹宫大神这速度,看着红儿那满目期待和不舍的目光,讪讪笑了笑,“是啊。可能会过去。” “红儿不舍得洛姬。”红儿咬了咬唇,红着脸道。 “我也不舍得你啊。我本来还想着带你去京城,但你自小生养在这里,贸然的带你离开,你会不适应的。”骆尘鸢也不敢当家做主,因为回京的事情虽然不是秘密,但她相信,按照宫大神那神人一样的作风,还不知道会设计多少种离开晨城的方案,她并不好贸然许诺给谁。 红儿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小就侍候宫明的她,心里很清楚主子的性子,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拿起梳篦,仔细而小心的替骆尘鸢一遍遍梳着。 这边骆尘鸢收拾利索后,宫明那边就已经遣人过来叫她过去,骆尘鸢只能吩咐红儿不忙准备晚饭,先到宫明那里再说吧。 果然,人是叫自己来吃饭滴。看着每天每顿满桌子都不带重样的美味佳肴,骆尘鸢大叹特叹有钱人的奢侈,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饭桌上,抹了把唇角的口水,看着宫明道,“说吧,有啥事儿?” “吃饭。”宫明不理睬她,对堂下立着的侍婢们淡淡吩咐了一声,俨然一副封建老地主的霸权模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谁占谁的便宜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腹诽道,装什么深沉模样,吃饭就吃饭嘛,真是的。 捏过来筷子,再看到满桌子丰富菜肴,骆尘鸢前一瞬间的鄙夷立刻就被抛在了脑后,满眼放光的盯住对面一美味的鸡腿,正要大快朵颐,耳边忽又响起一个阴阳怪气,又冷又变态的声音,“你怎么会轻功的?” 筷子顿时僵在半空,骆尘鸢小脸抽了一抽,讪讪收回了筷子,咂么了两下嘴,“呃,以前学的,也没什么的。” “没什么?”宫明侧目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冷哼了一声,没什么的?亏她还能说出来,那种已近佳境的程度,甚至连他都无法企及,更让轻功超绝的沙地二怪赞叹不已,一直都不敢相信。 这个女人身上,到底有多少让自己数不清,道不明,让自己好奇无比的秘密和宝藏? “你以前可从来都不会的。”无视骆尘鸢一脸饥馋样,宫明不急不缓的答道。 骆尘鸢拿筷子头在桌子上蹭着,画着凌乱的线条,“谁说我以前不会的啊?以前你又不认识我,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 “你不会。”宫明笃定的答道,除非在他留意她之前,但是,不会的,那个时候她不过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欺侮的小姑娘。而自从他留意她之后,就更没有发现她的异常,除非是那一次太子对他的劫杀,那次劫难之后的她,已经正式落入他的眼皮子底下,那时候的她,跟手下汇报的有些不太一样,但他一直都以为是眼前的真实所见跟暗中的偷偷观察,是不太一样的。 可是,这一切都说明不了什么。 “什么会不会的,你也别太自信了。”骆尘鸢恋恋不舍的撂下筷子,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死活斗争到底的死相。 宫明笑了笑,提起筷子,“吃饭。” 骆尘鸢瞪着他,真不知道宫明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着他吃了些东西,好像没有要继续找事儿的样子后,才小心的拿起筷子,预备冲向那只已经向她张牙舞爪很久的了鸡腿。 “回京的事情……”宫大神不知道为何,忍不住开口。 然而没等他说完,就听一声筷子撂桌子上“啪”的一声脆响,带足了火气和怒意。 “你要是有事儿就一口气说完成不成?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到底还要不要人吃饭啊?”骆尘鸢本来就不习惯跟宫明一起吃饭,尴尬又忐忑,这倒好,看着满桌子美味菜肴,不仅被人反复捡着短处死问,还有意无意的给周遭的气氛制造了些超低气压。骆尘鸢骨子里就没有那种奴颜媚骨,一火就上了脾气,撂下筷子,冲着宫明那么大喊一通。 超低气压的空气顿时冰封了。所有人都僵化在原地,嘴巴张成“O”型,惊悚无比的将目光定格在骆尘鸢身上,反应慢的,目光还惊愕在那桌子上撂下的一双筷子上。 竟然敢对王爷大吼,这个女人不要命了吗?就算是再被宠爱的女人,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吼自己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腹黑程度直达五星,洛姬死定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这么认为的。 吼完那句话后,骆尘鸢停顿三秒钟后,彻底被冻结了。 宫明原本一张十分闲适温柔的俊脸已经阴的快要滴出水来,吃惊而满身戾气的看向她,只看得骆尘鸢全身悚然,僵坐在那里,连呼吸都险些停滞了。 “那个……”骆尘鸢逼着自己挤出了点勇气,硬着头皮再次开口。 宫明拉着脸,收回了盯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过头来,淡定无比的道,“吃饭吧。吃完饭,我要同你商量一下回京的事情。”说吧,仿佛一切都没发生一样的,吃着桌子上的菜。 骆尘鸢梗了一口唾沫,将快要跳出嗓子眼小心肝赶紧收回,忐忐忑忑的也没了胃口,一顿本该丰盛的菜肴,吃的骆尘鸢心里那叫一个纠结的。这时候,再次用心体会到伴君如伴虎。 一场心惊胆战的饭,终于在煎熬中吃完,看着侍婢收拾干净了饭桌,骆尘鸢自觉自发的退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乖乖的等待宫明跟她商量一下回京的事情。 宫明漱过口,很讲究的喝着清茶,瞥了骆尘鸢一眼,转过身来吩咐侍婢,“下去准备一些可口的点心过来。” “是。”那侍婢惊愕之余,连忙答应。 灵魂出窍一般端着托盘飘走,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走到骆尘鸢旁边时,下意识的绕远了两步,出去。 吃那么多,竟然饭后还要点心!骆尘鸢郁闷了,她从前也跟宫明一起吃过饭,但都是装淑女,装矜持的瞒混过去,宫明也一样,他也一直跟绅士一般,吃的无比优雅。然而,今天,骆尘鸢头一次见到长那么好看的男人,吃饭竟然也有风卷残云,气吞山河的时候,更可怕的是,宫明吃完饭竟然还叫了点心! 他被穿越了么?骆尘鸢吞了吞口水,浮想联翩ing…… “骆尘鸢,你敢顶撞本王。”优雅抿完一口茶,宫明眯着危险的瞳眸看着骆尘鸢。 这时候客厅里虽然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但骆尘鸢那颗落下的心,登时又被提起来了,饭后算账啊…… “王爷……顶撞的意思应该是身份低的人,违反或冲撞比她身份高的人吧?我们的身份应该不好用这个词汇吧……”人在怕极了的时候,果然是不想要脸的。小骆邪恶的鄙视了自己一句,不过以恶治恶,也不为过。 “哦?你的身份?你是指洛姬还是洛妃?”宫明故意歪曲她的意思,颇有兴趣的挑衅道。 骆尘鸢瞪了他一眼,“都不是。” “前宸国公主吗?”宫明又笑,“那好,公主大人,那你知不知道旧国公主,在当局王子面前,不仅是不可以平起平坐,还很有可能被斩草除根的哦!你若是想以那个身份来说话,那本王可不会用顶撞这个词了,得换一个,用造反。” 骆尘鸢恨不得拿自己脑袋去撞墙,刚才编这个谎的时候,就觉得怪怪的,这倒好了,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想干什么吧?”骆尘鸢性子就这点好,一旦知道自己输定了,索性都豁出去了,将那些虚伪的遮掩一并省去,直奔主题,切中要害。 宫明道,“这几天晚上就不用回你的院子了,跟我住。” “嘭”地一下,骆尘鸢原本愤愤的小脸爆红,墨眼滴溜溜的在一边选择性耳聋的侍婢的脸上转了一圈,又羞又恼,“你怎么能说这种话!王爷是鼓弄作弄我的么?” “当然不是,本王可是诚心诚意的想同洛妃商量一些事情。” 骆尘鸢无语之极,一男一女住在一起能商量些什么东西,虽然宫大神的某些功能欠缺,但是对他那张完美无缺的妖精面孔,她是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不行!”骆尘鸢想起那张面孔,就忍不住心泉之处,红心直冒。 “这个是回京必须的,不能不行。” “这哪跟哪儿啊?” “回京你我要以普通夫妻的名义搭船回去,不提前磨合一下我们的夫妻默契,怎么能行呢?万一穿帮了,你我可都活不到京城。” “……” “所以,只能如此了。本王也十分为难。”宫明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 “王爷……就不能换个方式么?”为难?估计你巴不得了吧? “不能,能想的法子,我尽量都想了。如果爱姬还有什么主意,大可以提出来,我们来讨论一下。”宫明眯着眼睛,笑嘻嘻的,很客气的道。 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骆尘鸢就知道这件事情是早就计划好的,银牙磨了半响,还是将心底的怒火忍住。索性横着看宫明,心底自我安慰道,反正他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吃亏的。 “既然王爷这么想,看来我是说什么,也都晚了。一切听从王爷的吩咐就是。”骆尘鸢咬着唇,答应下来了。 如果没有这么一句话,骆尘鸢以后兴许就不会那么容易将自己送上不归之路了。这是个“悲剧”性的开始。 宫明笑了,眉目中都藏掖不住得意与高兴,“好。现在跟我去处理书房的一些公务吧,这几天也许会很忙。” 骆尘鸢有股被人算计的莫名错觉,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只好被人牵着鼻子一样的,一边琢磨,一边跟着去了书房。 第二天一大早,骆尘鸢就叫了马车将她载出漓园,借口给年老等人买东西的空隙,给骆伯捎了个要去京城,让他安稳的在晨城等着她的信。骆伯已经年老,明显的长途颠簸,操心劳累已经不再适合他,现在在晨城租下的小院子还不错,回头摆脱年老他们替她照应一下,出点银子盘下来,再买个小厮照顾他,这也算是对骆伯老年的一个不错的交代了。 赶到黑山的时候,已过了午饭时间,兴许是宫明提前给年老送过消息了,大家都神采奕奕的候在山门外等她,一下马车,骆尘鸢就看见了年老和钟书。 “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不习惯这么大的阵仗。”骆尘鸢一下马车,脚还没站稳当就抗议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关于子嗣 “公主好不回来一趟,大家都是自愿自发的,老夫可不敢违抗公主的命令,勉强他们来山门迎接您。”年老满面红光的迎了过来,钟书跟在他身后,身材魁梧,带神气却带着隐隐的萎靡。 骆尘鸢笑着跟年老招呼过后,看着钟书道,“大叔这是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没什么。”钟书憨厚的咧嘴笑笑,那萎靡之态没有丝毫改变。 “他平常就这样,除非公主要他去战场,或者给他一个什么任务时,他才会恢复那抖擞的精神。”年老捋着白髯笑着解释道。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真有那种天生把战斗和任务当成生命,当初一切的人啊?骆尘鸢有些狐疑的看向钟书。 钟书笑呵呵的点点头,“我就是觉得这些日子挺没劲的,也没有说的那么夸张吧。” 果然有,骆尘鸢无奈的看着钟书,“大叔……你是不是很想找点男人该做的事情干啊?” 钟书原本还想装着模样练练太极呢,一听骆尘鸢此话,登时跟充足了电似的,双目瞠圆,脊背挺直道,“公主殿下有事情但说无妨。属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行了吧”骆尘鸢被钟书这一前一后的转变搞乐了,“我是有任务交给你,但可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听听我自己都觉得害怕。” 钟书笑笑,“那是什么任务?” “留在黑山好好带兵啊。”骆尘鸢挽着年老的胳膊,一边往寨子里走一边笑着道。 话一落,钟书顿时焉了一半,“这个任务是我十几年一直在做的……” “这次可不同。”骆尘鸢顿住脚步,小脸摆起了严肃的神色。 见骆尘鸢这样,年老和钟书都是一愣,前者继续旁观,后者立即又精神抖擞起来,“哪里不同?” 骆尘鸢笑笑,“大叔带了那么多年黑山的子弟,他们这些人中随便一个出去都是江湖上以一敌十甚至以一敌百的好手,但是除了黑山的这些人外,咱们山寨是不是很多年都没有新面孔了?”从在山寨里呆着的那几个日子,骆尘鸢早就发现这个问题,兴许除了这些人外,年老和钟书是不许带外人上山甚至让别人来了解山寨的。因此山寨里,不论老小,心中皆念着一个旧宸国,对外界的消息,极为局限。 “收新人?”年老和钟书同时一惊,互相对视了一眼,惊讶的问道。 “是。”骆尘鸢笃定的点点头,“寻觅一些有天赋、对旧宸国忠心的一些年轻人进来,钟书和年老你们抽出闲空好好调教调教他们,咱们的脚步可不能只局限于十几年前啊。”殊不知时光不待人,就算是武功再好,智商再高的人,总有一天,他还是会老的,若想要黑山一直秉承着旧宸王的遗命,那就必须得革新,注入新的力量进来,在原有的基础上,壮大自己的能力。 年老一叹,用极为赞赏的目光看着骆尘鸢,“公主甚是聪慧,老奴佩服。” “想进黑山的年轻人是不少,可是,黑山是老主子的贴身护卫,哪能那么轻率的让一些陌生人加进来啊?万一有奸细进来可如何是好?”钟书脑筋没年老转的快,适时提出了自己的异议,但钟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大叔,如果咱们黑山分几个机构的话,你和年老就是决策机构,决策下面分几个部门,这些部门的人员和当家人都是咱们里可靠的旧人,在这些部门中再细分出几个分坛,分坛中当家的还是咱们自己人,而这些分坛就负责招募一些新人进来,倘若您不放心,也不怕困难,大可以还多设各种各样考验的关卡。能层层闯关,而获得你和年军师认可的人,方能正式的入住山寨。其余的可以在山脚下,或者咱们的势力范围内先呆着。不管从武力还是心力上,都顶尖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新一任的暗卫。您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年老笑了,钟书想了想也渐渐明朗起来,抖擞着魁梧的身板,哈哈大笑几声,“好,好。这个好,这个好。就这样,等公主从京城回来了,我一定会带着新的暗卫军来参见您!” “能有那么快吗?欲速则不达。这件事情等公主走后,咱们慢慢再定。”年老就像是个专补系统漏洞的专家,及时完整了钟书百疏一密的话。 “哎,哎。是这样的。”钟书憨厚的笑着点头。 “这件事情我们再商量吧,这次我来,确实为了回京的事情,跟年老和大叔来告别的。”骆尘鸢认真的道。 “王爷派人提前给我们知会过一声了。”年老吩咐下人给骆尘鸢去准备吃喝的,边陪她说话。 钟书也道,“怎么走的那么着急啊?说是这几天就动身了。公主非去不可么?” 骆尘鸢苦笑着点点头,“是的,没有办法的事情。” “王爷这一走,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年老捋着胡须深思道,“凝王已经没几日活头,在他膝下太子和王爷是最出众的皇子,两个人因为争夺储君一事争了很多年,太子之位最后因为一些原因落入了宫霄那个狠角色手里,他一上位就对亲王爷的亲信和党羽大加陷害和屠戮。如今赶在老皇帝快要不行的时候,让亲王过去,实非善意。” “就是,不然我们先放下手头些的事情,跟着公主先去京城,这样的话,起码到时候我们还能出来保护公主。”钟书提议道。 “哎呦,不用了。宫明既然决定去,肯定不会傻得什么都没有准备。你们俩个就别折腾了。肯定没事儿的。”骆尘鸢想起来宫明那个猥琐的计划,郁闷的只能推辞道。 “虽然说王爷和公主是夫妻,但是大难临头各自飞,我可不敢想有什么万一。收新人进来是重要,但公主的安危才是更重要的。再说了,按公主那个说法,我们若是分好部门,安排好几个人手,离开黑山一段时间,也是没有什么影响的啊。” 骆尘鸢瞠圆双眼,看着钟书,这个人偶尔的聪明实在令人措手不及,竟然能很快想通透这种模式背后的优点,让她说什么是好呢? “老钟,你别想那么多了。公主既然不让我们去,定然有公主自己的打算。咱们就好好的先把公主给的任务做好就行。”年老笑吟吟的将钟书的话拦了下来,给骆尘鸢一个台阶下。 骆尘鸢感激的看了年老一眼,附和道,“就是,你们先把黑山的事情处理好就行。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钟书在年老的郑重的目光中只能点了点头,幸亏自己点头了,不然的话……啧啧,只能说姜还是老的辣。 “公主,过去之后,你可万万不能再甩小脾气了,好好的跟王爷过日子,等完了这回事情,老夫就为公主调剂些方子出来,你在府里好好将养身子,早日替亲王爷生个小王爷是大事。我们这些没用的老家伙们,就是盼望着小王早点出世,这样也好安排我们身后的护主暗卫。”年老转移开话题道。 骆尘鸢尴尬的咂么了两下嘴,“呃,这个……这个……不急……” “怎么能不急呢?这个问题我们有空还得跟亲王爷商量一下,相信他会很乐意听的。” “就是,虽然宫明看起来很冷漠的样子,但他那眼神里,分明也是喜欢孩子的。”钟书也认真的道。 “我也觉得是。” “……” 两个老男人就像是内宅里的磨叨老妇人一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商量他们的小主人问题,似乎在子嗣方面,俩人都一次就宫明人品问题达成一致。并以最快的速度将骆尘鸢的优点与宫明那色相联系在一起,得出那还不知道在哪里飞的小鬼头定然是个绝世美男兼腹黑之王。 骆尘鸢开始会红着脸弱弱抗议一下,渐渐地抗议被哈欠取代,幸好年老安排下送点心的人很快送来许多好吃的野味,终于,年老和钟书的谈话被迫提前结束,陪骆尘鸢吃了点东西,就送她回去了。 从没见过有那么着急的娘家人……骆尘鸢真无语之极了。 于是在黑山住着的这几日,骆尘鸢耳边听到的最多的就是关于子嗣的问题了,偶尔会给年老等人通一通招新的事情。 骆伯的事情也安排妥当了,出漓园这几日,她都快要累瘫掉了。 宫明接她回去后,本该对她这几日刻意不回来给他暖床的失职批评一下,介于看她一脸疲惫无比的样子回来,只能软下心,任她回院子里补觉去了。 自己处理好公务和动身的计划等,就提前回了骆尘鸢的寝房。 床上的人早已经睡得饱饱的了,但就是懒着抱着被角在那里磨蹭,死活不愿意起来,也不知道这样的坏习惯是哪里养成的。 迷糊中看见宫明的身影,骆尘鸢抱着被角,腾的一下坐起来,“你来干嘛?” “来和你培养一下夫妻感情啊?我可听说年老和钟书他们亟待咱们的小王爷啊!”宫明想想就忍不住一脸坏笑,腹黑无比的色色盯着骆尘鸢。 +++++++++++++++++++++++++++++ 明天要搬家了,悲剧的偶。。。希望亲们能够继续支撑下去。本文月底完结了哦~~~么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倾爱 第二百零一章 倾爱 “你……你一边转悠去,我可不想跟你有什么……”骆尘鸢裹紧被子,瞪着他道。 宫明笑着看她,“洛姬话里似乎有火气啊?怎么了?本王哪里又惹你了?” 骆尘鸢板着小脸,之前没跟他生气那是她没想起来假扮夫妻会招来那么多不必要的麻烦,去了黑山一趟就想明白了,宫明又把她给算计了,“亲王爷你自己清楚,什么为了安全咱们要假扮成夫妻一路回京,你分明,你分明就是……” 一语未了,只觉的面前冷风扑面,下巴被一只冰凉的手钳制住,勾起,不得不睁开双眸迎上那倏然扑近的面孔,“骆尘鸢,你本来就是我的妻子。不要告诉我,你很不乐意,也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我。” 下颚被钳制的疼痛让骆尘鸢难以开口,只能用目光来闪躲他的质问和逼视。用力扭开头,想要挣脱,却不想樱唇被他轻吻住,同时那钳制她下颚的手滑落到她颈项,再次将她的挣扎紧紧扼制住。 吻落如雨,骆尘鸢惊羞之余根本无法挣脱他的钳制,只能用闲着的双臂去推,去打。 勾转千回,缠绵而迷乱,源自内心的渴望下意识的迎合上去,被击溃的堤坝被他的霸道肆意的掠夺每一个可以碰撞到她身体和灵魂深处的饥渴和羞涩,放任的火热,让他全身滚烫如火烧一般,身体那股潜藏的阳性让他几欲癫狂。 骆尘鸢的反抗和挣扎早就在那疯狂的侵略下失去抵抗力,而当手指无意碰触到他裸露在外的肌肤时,蓦地一顿,心里的迷乱和沉醉顿时如梦一般惊醒,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她用力推开缠在身上的宫明,惊讶道,“你的身体怎么那么烫?”不是一般的烫,简直如火炭一般,灼烧人手。 宫明将她抱住,散漫的吻依旧顺着她的额头、眼睛等一点点落下,对她的问题,却不置可否。 骆尘鸢也不再反抗,手指滑过他的脖颈,很烫,手腕,依旧很烫,忍不住想撩开他的衣襟,去触摸他的胸膛,却被一只冰凉的手突然扼住,同时额头处的吻也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沙哑的低吼,“不要碰我!” “为什么?”几乎想也不想,“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怎么会那么烫?” “还不能够……”不知道是在回答骆尘鸢还是在自我安慰,他将怀中的美人紧紧抱住,“再给我一段时间……” “宫明……”他那种真切而温柔的渴求,让骆尘鸢心里一软,带着淡淡的心疼,轻轻抱了他一下,毛绒般的小脑袋,在他胸前微微蹭了一蹭。 喜欢他,很喜欢,可是他有很多缺点让她生气,让她心烦,讨厌,可是有时候就是这种感觉,被他需要的感觉。 他强大,自己身为现代人,一样不甘示弱,彼此棱角分明,跋扈且不可一世,所以相拥的时候,磕碰总是最多,厌憎总是最多,这让她纠结,让她迷惘,让她对这份感情踟蹰不前。 因为他们是如此的相似。骆尘鸢在此刻,忽然一下子懂得了宫明怎么会越来越在意自己,因为他渴望读懂她,更想读懂他自己。他知道她是需要她的,没有一次在她最软弱的时候,他不出现在自己身边,全力的庇佑自己,没有一次…… 就像现在这样,他对自己偶尔的依赖,竟能让她有种想继续拥有的冲动,明知道那种冲动如罂粟一般会让她着迷,沦落,但是心中却难以抑制对他的渴望。 原来,自己和他一样…… “不好意思哦,我就是那么小气,爱记仇……”骆尘鸢轻轻拥了拥他渐渐冰下来的身子,羞涩的声音细弱蚊蝇一般。 说罢自己火辣辣着脸等收拾,不想脑袋在他胸膛窝了半响,也没见着啥动静。 弱弱的挪了挪身子,抬眼却看见一张蹙眉熟睡的俊脸,骆尘鸢那个闷啊…… 坐起身子,小拳头冲那张无时无刻不让她口水直流的俊脸凭空霍霍了两下,最后还是变成了温柔轻抚,熨平了他眉间的蹙起的淡淡春山。 看着他在自己面前睡的那么沉,骆尘鸢忍不住甜甜的笑了笑,小心的窝回他的怀中,想着穿越过来这一年发生的乱七八糟的变化,也渐渐睡去。 骆尘鸢是被人用羽毛挠痒挠醒的,朦胧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漆黑的天幕和点点烛光。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昂着脑袋瞥着一脸一副等着看她尖叫抱被子的宫明一眼,而后淡定的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嘟囔了一声,“还没天明呢,你把灯给熄灭了。真是,小心烛火知道不……” 宫明一愣,看着骆尘鸢那后脑勺,忍不住伸出手推了一推她,“骆尘鸢,你没事吧你?”奇怪了,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大喊大叫了? “你才有事呢!深更半夜的,不睡觉瞎捣鼓什么劲儿啊,有毛病……”朦胧之中,骆尘鸢更是口无遮拦。 宫明俊脸拉了一拉,冷哼一声,“骆尘鸢,你不要得寸进尺,你已经无数次对本王大不敬了!要是论欺上之罪,砍你无数次头都不够本王解气。” “小气。”骆尘鸢迷糊地嘟囔一声。 宫明深吸一口气,气结,惑人的唇角勾起一抹惑人的微笑,他三下五除二将自己外套除去,穿着一身薄薄的亵衣钻进骆尘鸢的被窝,将那柔软如丝缎的身子揽入怀里,色眯眯的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阿鸢,我睡不着。” 骆尘鸢不自在的耸了耸肩膀,下意识的往被窝深处挪了挪,不舒服的哼唧一声,却没怎么理会他。 这个时辰是早朝或者办公的时间,他早已经习惯准时起来,但这一次却不想去那冰冷的书房,他冥冥中感觉身边的女子对他从畏惧讨厌到眷恋,直至今天他能安然的跟她挤一个被窝,安稳的睡了那么一晚上。 宫明笑了,也许有人说你得到了就会对她渐渐厌倦,可惜对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反而越来越感到的兴趣盎然,琢磨不透了。 她恃才傲物,机灵聪慧,却每次无视世事礼节,三番四次嫁人,还能高傲而淡定的蔑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追求,实在对她无话可说,她的性格简直就跟这个世界背道而驰的。 “骆尘鸢,这次回京任务繁重,你自己要考虑清楚。你走的这几天,我也仔细想过了,晨城毕竟与你有着不一样的关系,如果你想留下的话,这里的一切对你都是很有利的。反而言之,京城那里,犹如虎穴一般。”宫明实在睡不着,看着骆尘鸢认真的说道,也不管她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所幸的是,他折腾了那么一会,骆尘鸢的迷糊虫还是被赶走了, 听见他这么严肃的问话,想了想,简言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虎子?哈哈……你想要什么?”宫明听见她回话,心情一朗,提了提精神,好奇的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不是你想要的那个皇位。你不要有压力的。”骆尘鸢淡淡支吾道。 宫明无语,但同时又好奇,“你不想当皇后吗?母仪天下,那是何等的尊贵和耀眼?” “……我不想当母仪天下……全天下不管男女老少都是我儿子,我得多老啊?算了呗,高处不胜寒,过过平民小子,母仪周围一两个人就够了哈。多了会撑死人。” “那假如我成功了,你也不能去做吗?”宫明看着她答道。 骆尘鸢揪揪一侧凌乱的头发,嘟着嘴闷声道,“命运掌握在我自己手里,我有权利选择要与不要,除非我死了。不然谁都无法改变我应有的意志和自尊。” “那你能否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骆尘鸢扯了扯被褥盖住自己裸露在外的香肩,睁开双目,抬眼看了看周遭的天幕,笑了笑,“很多。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吧。对普通人来说,挺简单的一个目标的。我就是渴望洗掉自己这满省的债务,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 过日子。” “你不想当公主的?”宫明有些惊讶骆尘鸢的想法。 “嗯。我想当个村姑,但是这个村姑最好什么活都不干,也没人敢欺侮的村姑。但,貌似很难。” 宫明无奈叹了一口气,深深道,“是,很难,很难。但如果能够偿还了这一次,我也觉得,其实那样真的很不错。” 骆尘鸢没搭理他,没多大会儿又睡过去。 这时候窗外忽而想起了几声断续的“咕叽咕叽”声音。宫明眉头一皱,看着熟睡的骆尘鸢,转身下了床,穿好衣衫,几个闪落消失在骆尘鸢的寝房中。 “有线索了,但是属下都不能确定,王爷还需再多调查一番。”一个黑衣人站在竹林蔽角的阴影中,如夜枭一般的声音,听入耳中分外尖利。 “他的功夫是宸国前三的,极为厉害。王爷若是动手,还得多加注意。” “有证据吗?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黑衣人冷冷瞥了眼室内,“为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乡下人 第二百零二章 乡下人 宫明深幽的目光凛然一收,宛如一瞬间收紧的刚钻一样,尖锐而锋利的看向黑衣人。 黑衣人心神大敛,屏住呼吸,再也不该再多说一句话。 凌晨的夜是最冷寂的,黎明前的夜幕更如墨一般的乌黑,零稀的一点月光挤破云层,漏出一点点蘸冷的光泽倾泻在宫明那张比夜还莫测,还冷寂的面孔上。 线条流畅的下巴微昂,面朝着西方暗暗朦胧的月色,瞳眸深邃如海,良久,才淡淡道,“一查到底,不用客气。” “是。”黑衣人沉声应下,在稀疏的月光下,消失不见。 隔着半开的窗棂,看着那张熟睡的面孔,宫明冷冰的心宛若有一丝温暖从里到外的一点点的渗透出来,渐渐融化。 他第一次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回到房中将她紧紧的揽入怀中。 熟睡中的骆尘鸢感到一阵寒凉,下意识的缩了一缩,随即又坠入了自己的睡梦,再没有动静。 因为半夜被宫明弄醒过几次,所以早上醒来时,天光已经大亮,红儿早早的过来将一切打理干净,侍候她梳洗干净之后,便道,“王爷说明天起程回京,让洛姬今天多吃些好吃的,以后可不一定会吃到了。” “有什么好吃的,该吃的不都吃过了。”骆尘鸢嘟囔道。 红儿无奈笑笑,“前些日子不太平,漓园是走了几位手艺好的主厨。等洛姬从京里回来后,红儿再打发人去请回来。” 骆尘鸢转身看了红儿一眼,咧嘴笑了笑,没有说什么,这次回京还不知道能不能再次回到晨城呢。不过她希望能够回来,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由和干净,没有宫廷争斗,没有阴谋阳谋,虽然有些小波小浪,还有她那碍事的公主身份,但总体说来,还是让她十分惬意和开心的。 尤其是这几日,在不知不觉中,心中的某一环节似乎被打通了,她渐渐渴望和这里的某个人在一起,渐渐渴望跟他较较劲,晚上搂着他微烫的身子,进入梦中。 想到宫明身体的那些反常,骆尘鸢眉头一蹙,小声问红儿道,“红儿,你以前侍候过王爷吗?” 红儿一怔,随即小脸爆红,惊惶地边摇头,边急道,“没有,没有啊!洛姬,王爷内院一向不纳女人,您……您该知道的……” 骆尘鸢尴尬的眨巴了两下眼睛,知道这孩子误会了,忙解释道,“我说的侍候不是你们这里的那个‘侍候’,我说的是你有没有像打理我的起居一样,给王爷打理过生活。” 红儿松了口气,“有,红儿在洛姬来之前就是王爷的丫鬟。” “那你们王爷是不是浑身常发烫啊?很烫,就像是块火炭似的。”骆尘鸢认真的问道。 红儿昂着脑袋想了想,最后还是有些莫名的摇摇头,“没有。”王爷平时就是一块冷冰,怎么能跟火炭相似啊,洛姬怎么会这个问题? “难道是他间歇性发烧?”骆尘鸢疑惑的嘟囔道。 “发烧?”红儿一愣,连忙摇头笑道,“不会的,不会的,王爷的身体很好,从来都没有生过病,怎么可能发烧呢?” 红儿的否定让骆尘鸢更加疑惑,纠结了半响,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着天外阳光明媚,春风和煦,骆尘鸢转身对红儿笑道,“咱们漓园是不是很久都没有换主厨了?” 红儿点点头,奇怪地看了骆尘鸢一眼,她总感觉今天的洛姬有点不大对劲,“是啊。” “你们王爷现在在哪里?” “在书房。”红儿又道。 骆尘鸢笑了,“好,趁着还没到中饭的时间,你跟我去厨房拿些点心先吃着,咱们出去转转,顺便买点菜回来,中饭我给他烧。” “洛姬娘娘……”红儿哽噎了一下,大眼睛瞪得几乎快要蹦出来一样,“您要买……买菜?做……做饭?” “是啊。不是你刚才说的么,明天都回京了,今天得好好吃一顿。明天这一走,谁知道是不是有一顿没一顿的。” “那您也不能自个儿来啊,您是什么身份啊!”红儿急的想跺脚,又不敢,惶恐的眼泪直在眼睛里打转。估计她从没时候过骆尘鸢这种上得了厨房,下得了厅堂的震撼性女人。 “行了。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赶紧去找两身男装去。你跟我一起去。”骆尘鸢不忍她多想,推攘着红儿道。 红儿咬了咬唇,“红儿也去?” “嗯,兴许我一个人拎不了那么多的物什。” 红儿激动的小脸通红,她在漓园呆了这么久,没有什么大事一般是不被允许出门的,听骆尘鸢这么一说,也忍不住诱惑,出去寻借男装去了。 不一会儿就从交情比较好的那些小厮手里借来了两身干净的衣服,俩人兴高采烈的换上,为了安全起见,从后门出去时,又刮带了一个小厮跟着走了。 太子党们一走,晨城很快就恢复了他原有的安宁与热闹,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什么都有,骆尘鸢凭着那几天当小乞丐的经验,轻车熟路的找到几家菜场,狂购了许多好菜好鱼等。 看着她那么痛快的杀价,捡菜,红儿跟那小厮一路上惊讶的就没阖过嘴巴,颠颠的跟在身后,捧了一大包东西回了漓园。 骆尘鸢回去歇了歇,很快又投入新的战斗中,下厨房做菜去了。 酸菜鱼,糖醋里脊,家鸡泡馍,腰果吵鸡丁,韭黄炒蛋等等一溜儿的八个地道家常菜,令外其余主厨诚惶诚恐的也做了几个宫明平日比较爱吃的菜肴,一并拾掇整齐送了上去。 宫明听说骆尘鸢偷溜出漓园出去放风时后,眉头一蹙,本来极不愿意,转念一想这一路回京,还不知道要让她吃多少苦,只能嘱咐青松多跟几个人看着,不要出事。 当知道小骆同志去菜市场杀价,回漓园下厨为他做菜后,差点就忍不住一激动也过去看看,好容易将最后的一些事情安排干净,就见骆尘鸢已换好衣裳,打扮齐整的来书房找他。 心里一松,故意摆着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等待骆尘鸢的温柔邀请。 可惜,骆尘鸢天生没有这个年代那种小鸟伊人,温柔贤淑的娇羞女儿态,进门就一句,“开饭了。” 宫明一怔,淡淡瞄了她一眼,“什么开饭了?” 骆尘鸢也回瞪了他一眼,“吃饭了。今天我做了许多好吃的。整个漓园似乎都知道了,你别说你什么都没听说。”随即一顿,坏笑着看着宫明,转而间忽而温婉道,“王爷若是公务繁忙的话,臣妾就不候了,饭快凉了,臣妾得先去看着。” “不用了,本王正好也忙的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情,吃了饭再说吧。再说了,爱姬特地给本王亲手烹调的佳肴,本王哪舍得不吃呢?那岂不是拂了爱姬的美意?”宫明腹黑的笑笑,早就自发的向外面走去。 “明明是自己想吃,还找这些借口。”骆尘鸢牙酸道,但依旧掩盖不了那发自内心的喜悦和满足。 就这样,做平凡百姓该做的事情,该享受的平淡幸福,这就是她对眼前这位男人的最认真渴望。 看着满桌子让他想也想不到,闻所未闻的美味菜肴,宫明心中有过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感觉很温馨,他从未体会过的饱满。 “这个很好吃,你尝尝,我从前最爱吃这个。”骆尘鸢坐在他身边,一边细心给他布菜,一边笑着道。 “从前?”宫明一边享着美味,一边笑着问,“你说的是哪个‘从前’?” “就是那个……”骆尘鸢筷子一顿,险些咬了嘴巴,心虚的瞪了宫明一眼,“你说哪个从前?我能有几个从前?” 宫明只是笑了笑,没有再多说话。 骆尘鸢在这满桌子熟悉的家乡菜前,也很快忘记刚才的那点小别扭,全身心的投入到美食事业中。 吃完饭,骆尘鸢跟着宫明一边转悠,一边讨论一下明天计划和行程。路线不用讨论,肯定是越快越好的水路,然而易容和身份转换上,俩人越说越发生分歧。 宫大神不想委屈自己身份,硬是要以小商贩的身份混入北上的船队中。 骆尘鸢则表示,既然敌方已经知道宫明的另一层身份,肯定会在暗杀上做调整,着重寻找行商的人下手,自己打着小商贩的名义,岂不是自投罗网,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你说该怎么办?”纵然宫大神腹黑无比,但在她面前依旧只有乖乖投降的份,要是不搞定眼前这个不安分的女人,这一路上还不知道要折腾什么样子。 “除了商人外,我们还可以扮成探亲的乡下人啊,谁能想到你首屈一指凝国大王爷会去扮那个角色。” 宫明俊脸已经阴晴不定,看着她道,“你也知道凝国王爷不愿意去扮演乡下人啊?” “乡下人怎么了?”骆尘鸢一边愤愤然了,“乡下人哪不好了?你刚才吃的菜可没一样是你在皇宫里吃到的菜,那些可都是乡下人的家常菜,你要是瞧不起乡下人,你别吃啊?” 宫明俊脸又拉了一拉,憋了半响,问道,“乡下人都吃那么好吗?” “呃,偶尔富足了,偶尔会吃那么一顿。”骆尘鸢咂么了两下嘴巴,笑嘻嘻地道。 “我若是扮成那种富足些的乡下人,那是不是就能每天吃到那些菜了?” “呃,算是吧。”骆尘鸢点头,不得不承认。 “那好。本王就决定当一个稍稍富足一点点的乡下人,每天必须要吃家常菜的乡下人。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下去安排一下。”于是在骆尘鸢半张着嘴巴惊呆下,宫明优雅的转身,带着青松风一样的消失不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拴住男人的胃 第二百零三章 拴住胃的男人 骆尘鸢再次明白自己被宫腹黑华丽算计了,气结无比,只能原地咬牙切齿,被红儿拖回屋里,进行无休止的嘱托中去了。 因为很快就要动身,骆尘鸢吃过晚饭就早点歇下了,午夜朦胧中感觉被人轻轻拥住,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在那温软的怀抱中睡去。 第二天天好没亮就被红儿叫起,说是要搭载背上的货船,最好在装船之时,趁乱去登船。 于是黑灯瞎火里,骆尘鸢迷糊着穿衣梳洗,跟着宫明坐马车抵达晨城码头。 听着车轱辘的倾轧青石路面的声音,骆尘鸢觉得疲惫,又困倦,随着马车一个转弯,她听到了寂静夜色中,传来的一阵又一阵闹哄哄的喧闹声,接着再近了,马车的缝隙都漏进几缕忙乱的灯光。 漓园的车夫都是专门训练过的,在人影稀少处将车悄无声息的停下来,低声对车厢里同样一路沉默的宫明道,“王爷,到了。您看着要不要再给李头打声招呼?” “不用。按照之前安排的就行。”宫明淡淡开口。 骆尘鸢明显感觉到他那寡淡的语气中带着丝紧张和郑重,自己心下一软,默默的伸过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背,在那双凌然收缩的瞳孔望过来时,又有些羞涩的别过头去,努着嘴巴道,“该下车了,别愣着。” 宫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心中的忧虑也在那小手安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他掀开车帘下了车,骆尘鸢则尾随其后,拎着他们略大的包裹从车上跳了下来。 灯火交错中,人声鼎沸,码头沿岸靠着许多船只,光膀子的劳力满脸汗水加油水的扛着麻袋穿梭在人群里,不少人挤着往前拥,头挨着头的垫脚同挤上船的亲人挥手。 见到这样的画面,宫明俊眉深蹙,线条硬朗的面孔上划过一丝鄙夷和不屑。 瞧他这样,骆尘鸢就知道某男贵族情结又犯了,只能蹭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道,“若嫌脏,可以改变主意的。” 宫明瞥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理睬。 这是马车夫已经在预定地点寻到青松,没有多少一句话,青松低头敛目的将宫明等人引到一个人迹少些的旋梯旁,登上一条不大不小的普通商船,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他们选在了中等条件的船舱里。这种船舱,住的多半是行商发财的商人和一些勉强知书达理的百姓书生等。 但凡拖家带口的在中等舱都有单独的小居室,单身的多半挤在一起住。尽管骆尘鸢和宫明安排到一个还算僻静和干净的小卧室,但一推开门,宫大神还是忍不住嫌恶的皱起了眉头,脸色不用看也知道是嫌弃了。 “又怎么了?我们假扮的可是发了点小财的百姓,有这么个地方已经算不错了。你可别拿出贵族脾气来哈。”骆尘鸢见缝插针,丝毫不客气的去刺激宫明。 “我没说嫌弃。”宫明冷冷扫了她一眼,率先进了小卧舱。 站在一旁的青松无奈地笑笑,因为他不宜在这里久呆,所以他也很快告辞去尽早适应自己这次假扮的角色中去了。 骆尘鸢被折腾了这么个大早上,早就困倦的不行,见宫明僵着身子坐在桌子旁,无奈的摇摇头,自顾爬到床上去。 因为舱室不大,又是中等阶层住的,所以床板又硬,又小,勉强能挤下两个人,好在床褥干净厚实,骆尘鸢铺好后,就迫不及待的甩了靴子就滚了上去,自觉自发的往床里挪了挪,抱着被角准备在船没开之前,温一笼好觉。 看着床上脑袋一歪一歪的瞌睡虫,无奈的苦笑,船舱里什么都没有,他干坐着也无趣,加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也有些疲倦想去床上躺着去,然而身子才刚一触到冰冷的床铺,俊眉皱起,“怎么那么硬?” 骆尘鸢瞌睡的小脑袋一点,却好在清醒的那一瞬听见了这句抱怨,迷糊答道,“没关系,可以预防脊椎病……” “什么脊椎病?”宫明没听到过这种现代词汇,忍不住问道。 骆尘鸢迷糊的差不多了,支吾了几声也快没了音。 宫明对她这个嗜睡的毛病极为无奈,但躺下后也渐渐发现,这张小床也不是一无是处的,起码它能将那不老实的小女人逼得没处可以躲藏,只能乖乖躺在自己怀里,任他时不时的吃点小豆腐。 一定的快点找到破解玉函之匙的秘密,否则让他这么每夜只能干看着怀中的温软,却不能享受,对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宫明无奈的吻了吻那娇笑玲珑的唇瓣,阖上双眼,将脸埋到骆尘鸢香滑的脖颈中,听着她浅缓而有节奏的呼吸,渐渐地也进入了浅眠状态。 因为是浅眠,加上他平日的警觉,没多久就被船体的晃动而惊醒,已经开船了。 宫明俊眉微皱,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出船舱,往甲板上走时,无意碰到一个跌撞往甲板里走的一个书生,看到对方的面孔后,宫明俊眼微眯,淡笑着收住脚步,往船尾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去。 “青松。”他轻唤。 “在。”几乎是他声音落下的同一刻,一个身影从角落里飞快的闪落出来。 “有什么动静没有?” “船只这一路将靠岸三次,更换船上的补给。另外,属下在船上发现了那个书生,上次晚宴见到的那个,没想到他竟然能够从张彦章手里逃脱。” “嗯,我知道了。他这次也进京?” “是。据说是为了主子的事情要联合众书生上书朝廷,让贤。” “让贤?”宫明忍不住笑了,“是不是可以说他们忧国忧民的有些愚蠢?”这个时候要联合众学子上书,让太子让位,不得不说他们真是愚蠢的可爱。 “王爷主位,民心所向。”青松躬身道。 “罢了。我有空去会会他。叫什么名字?” “叶奕。” “姓叶?”宫明本该迈出去的步子蓦地一滞。 “是。”青松讪讪一笑,“貌似跟叶陌尘有些关系。” “这个世界可真小。我说这人怎么那么愣呢,原来是一家血统。”语毕无奈笑了笑,转身而去。 随着北上的商船一天天的行走,关于叶家的事情,议论的人也越来越多,每一次靠岸,都有不少的人下船,不少的人上船,而那个叫叶奕的书生,来一批新人就将自己的满腔理论和爱国热情到处游说,招揽更多的跟他一样的热血青年。 “那人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见一个说一个,估计着还没等到京城呢,就被太子党羽半路给灭了。”骆尘鸢一手抄着铁勺,一边指着甲板上说的脸红脖子粗的叶奕,不忿道。 宫明觉得她这个姿势十分刺眼,赶忙上前将她拦回来,沉着脸道,“你这是什么样子?怎么像个乡野村妇一般。” 骆尘鸢笑嘻嘻的瞥了他一眼,厚颜道,“多谢相公称赞,奴家本来就是乡野村妇。锅铲挥挥,门儿串串,四处八卦八卦,这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意义。哼。”语罢继续挥舞着锅铲钻入他们临时租来的小厨房里。 宫明本来还要训斥两句,但听到那一声温软的“相公”后,不知道为何,打心眼儿里乐呵,一不留神,竟然不顾那厨房里的狭窄和油烟,钻了进去。 骆尘鸢被他突然闯进来,下了一跳,一边将炒好的菜盛到盘子里,一边忙将他往外推,“赶紧出去,这里挤的要命,你钻进来干嘛啊?” “看看娘子今天做的什么菜。”宫明坏笑道。 骆尘鸢小脸一红,瞥了他一眼,端着菜从小厨房里出来,听到那叶奕又大声嚷嚷赞扬宫明的贤政清明,骆尘鸢脚步一顿,回头瞥了一边淡定无比的宫明,撇撇嘴巴,“你找来的托儿?” 宫明脸颊一抽,“我有那么糊涂,找来这么一张嘴巴?” 骆尘鸢哼了一声,“但愿别是,不然真是自掘坟墓了。”临抬脚时候又感慨的瞥了叶奕一眼,叹然道,“真搞不懂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这么一根筋的。真不知道是该替你开心,还是该同情你。不过到头说来,你的总体形象还算不错的哈。有人替你说话,总比没人好。” “这话听着怎么就觉不到舒服呢?”宫明瞪着她的后脑勺,苦笑着跟上去道。 骆尘鸢抿嘴巴笑了笑,小脸上洋溢着傻傻的微笑,她忽然很眷恋这次危险而刺激的旅途,因为在这里,他不再是那个身份高贵的王爷,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冷漠无比的腹黑魔王,他就是一个跟她挤在一张小床,又不敢动她的男人,每天唯一的盼头就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叫着“娘子今天吃什么?” 她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那个小小奢望在这次旅行中渐渐的得以实现,无关乎过去和未来,因为此时的宫明,根本一步也难以离开她。 看着他渐渐放下自己那张虚伪冷漠的身架,尽兴的品尝着她每天变戏法一样做出来的美味佳肴,骆尘鸢甜甜的笑了,然后道,“吃完饭,陪我到甲板上散散步。” “不去。”想也不想就否决了,“现在非常时期,我们还是谨慎点好。” “怕什么,反正咱们都精心易过容的,没事儿。再说了,你越是窝在船舱里不出来,越是让人觉得奇怪。还不如像正常人一样,出去转转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脑残扩散论 第二百零四章 脑残扩散论 宫明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骆尘鸢的话在理,他们若是总是藏在船舱里,在这个敏感时期,没准还真会惹来怀疑,于是点头便答应了。 吃过饭,两个人走到了甲板上,夕阳西下,西天的云被夕阳通红的霞光染得五颜六色,古代的天空没有任何污染,干净澄澈,不带丝毫的杂质,是那么的赏心悦目,酒足饭饱的骆尘鸢,懒懒的靠在江风吹拂的船栏上,抬头是干净湛蓝的天空,低头是如玉带一般的清水绿波,两岸青山连绵,身边还是一个倾心的男人。 这是她一直都向往的。起码此刻短暂的满足,让她暂时忘记这向往背后那些潜藏的危机和不安。 她一直都希望,自己和他都是像现在这般平淡无常的小夫妻,过着无忧无虑的悠悠生活。可惜,两个人都不是,她甩不掉自己这具身体所带来的负担和累赘,他更是,他不仅有身份的压力,还有那颗幽深似海的心。 骆尘鸢是看不透他的,以前是,现在是,也许以后也是,他心中藏着太多的秘密和故事。即便是他再喜怒不形于色,即便是他无论多大波澜,俊美的面孔上始终如一的微笑,但他一定有她不知道的痛苦。因为她不止一次在那张让世人欣羡的俊美面孔上,看到熟睡后的痛苦。 她不是傻瓜,更不是只知道吃睡的猪婆,她懂,她也会在他熟睡后醒来,看着那连睡觉都紧拧在一起的眉头,那连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惊惶醒来的男人,那在睡去之后,会下意识的蹭到她怀里的英挺身躯,让她心动,让她会莫名的心疼。 可惜,那些连他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伤疤,她又能如何让自己放肆的去走进去,刻意的掘开?她不会,天性使然,她不会,她只会在他惊醒的下一刻赶忙装回熟睡的样子,她只会在他醒着的时候,刻意的去生气,刻意的去跟他争吵。 因为在那双骄傲而冷漠的幽瞳里,她的任性和吵闹会令他心安,会令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人是傻瓜,只有低估别人的人,自以为聪明的人,才是傻瓜。 骆尘鸢没有什么太大的追寻和奢望,甚至说这么久以来,她都是强拉着自己去适应这里的一切,利用自己能够利用到的,去适应,去维护随时让她措手不及的袭击和混乱。 始终如一,她都无法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一个主动者的姿态去活着。除非有一天,所有的束缚都能够脱去,还给她一个可以自由生活的空间。 可是,这是奢望。不折不扣的奢望。这具身体里留的血,让她无所遁逃。 而宫明,他亦如此,甚至他原本就是扎根于那些身份和荣耀里的。 骆尘鸢忽然希望这次旅途能够慢一点,再慢一点,慢的最好能够一辈子都不用停。只要船不靠岸,只要没有终点,她就能在这个小小的空间里,自私一下,将他全部占有。哪怕他身体不好,但对于疲惫如斯的她来说,依旧能够获得巨大的满足和幸福。 “真好看。”骆尘鸢在心里叹息的同时,笑着看夕阳西落,艳霞如火。 “嗯。”很难得的,宫明陪她看着夕阳,安安静静的赞同道。 在她内心如此反复的时候,他的内心又何曾平静过?也许疲惫那么多年,唯一宁静和安静的时候,也许只有这一段日子了。 “这么样浪漫的时刻,你就不会学那些公子哥儿们来几句甜言蜜语吗?嗯一声就那么抹过去了?难道你不要趁着这点机会,干点该干的事情?”不知道是被夕阳晒得,还是被自己那快要咬舌的词句羞的,总之面颊绯红,唇瓣轻咬,一片诱人的晶亮。 宫明看着她,虽然她的脸被易容水整了一些,那双乌玉的瞳眸依旧散发着那晶莹宛若宝石的光泽,红唇似火,撩起他心里一阵电流滑过,带着微微磁性的声音,他忍不住轻勾住骆尘鸢的肩膀,温软道,“干什么事情?你想听什么样的甜言蜜语?” 说出来那句话,宫明心里也带着莫名的忐忑和紧张,仿佛是在这样浪漫而靡靡的背景下,心也被熏陶的红彤彤,暖融融,带着心动的羞涩。 骆尘鸢垂睫,抿着唇角幸福的羞涩,刚想说话时,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欣羡的惊叹声,“如此良辰美景,佳人良配,实乃是小生见过的最珍贵的画面了。” 骆尘鸢羞涩的小红脸一白,头也不用回,就知道被谁撞见了。那个叫叶奕的书生。 骆尘鸢心里那个气啊,好容易跟宫大神磨出火花来了,冷不丁的蹦出这么一个人来,犹如兜头灌了盆冷水,周遭的浪漫暧昧全都不翼而飞。 而始作俑者丝毫没有发现自己的可耻出现,还厚着脸皮继续往他们俩这边移动,一边走,一边嘴巴还不歇着,“两位也是中等舱的吧?看样子你们是刚新婚不久的吧?真让人羡慕不已。” 骆尘鸢正想咬着牙,扭头甩他几句不冷不热的话,可惜小手被宫明拽过来,轻轻捏了一捏,顺带将她拉到身后,大大方方的迎上去跟他招呼,“是的。您是?” 装吧就,骆尘鸢斜了宫明一眼,不过据她对宫腹黑的了解,他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没眼神的书呆子。 “小生姓叶,名奕,字,归承。”叶奕客气的双手抱拳,同宫明见礼道。 “幸会,在下吕缘。”宫明客气的应付道,似乎是为了回应身后人的吃惊,又客气的补充了一句,“双口的吕,尘缘的缘。”意思相当明确,俩人名字的变相组合体。 “哦哦。吕公子哪里人氏啊?听这口音不像是晨城那边的人啊。敢情也是回老家?”叶奕话喜交际,又好谈,见宫明虽相貌平凡,但瞧他那浑身的气度,一看就不像是个普通人,起码不是个读书的,就是个书香门第的公子。 宫明笑笑,知道无法将自己那身的气度掩盖去,只道,“小地方的人,不足挂齿。倒是公子一身书卷之气,是北上求学的?” “否也,否也。小生原本就是青州府人,这次去京里投奔亲戚,某点事情做做。” 骆尘鸢借着宫明的遮挡,偷偷吐了吐舌头,有点怅然,这叶奕见人就提去京城联名上书,扶宫明执政等话,这回怎么就忽然这么客气了,还别说,她还真想瞧瞧那叶奕要叫宫明跟他一起联名上书,自卖自夸的样子。 “嗯。趁年轻多做点事情很好。” “瞧这位兄弟说的,跟你多大年纪似的,看样子这位仁兄比小生也长不了几岁啊!” 宫明只是笑笑,却不再多搭理,识相的人都看出来,他们已经有不想再继续谈下去的态度了。 可惜叶奕继续视而不见,“仁兄哪里高就?” “何谈高就,不过在别处干些普通营生。这回带内人回家看看。” “唉……仁兄啊,不是小生多言,只有国家兴盛了,咱们百姓才能安定的生活下去,趁着年轻……” “这位叔叔!”骆尘鸢终于听到他扯到主要目的上了,赶忙开口制止,顺利叫住了叶奕,骆尘鸢却不将话继续再递给他了,扭头看着宫明,一副娇羞怜惜样子,用只有他们三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娇弱微微道,“甲板风大,奴家头有些疼。相公可否扶贱妾回房先歇一歇?” 宫明唇角勾笑,冲叶奕客气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先告辞了。”语罢扶着骆尘鸢,亦步亦趋的向船舱里走去。 看着他们倆离开的背影,叶奕只觉得准备好的满腔热情一脚被人放了空,一脸愤然的看着宫明的背影,惆怅道,“好好一个气度不凡的公子,竟让一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给糟践了。可悲,可叹啊!” 骆尘鸢和宫明皆是内力极高的人,而这个点,穷人为了省一顿饭前就早点上床,富人则还在优雅的用餐,甲板上安静的很,所以叶奕的话,不多不少,全都漏进了俩人耳朵里。 宫明闻之,颇惆怅,颇内涵的叹息了一声,分明有种被知己了的喟然。 骆尘鸢则愤愤了,小拳头用力握紧,掐了一把宫明,“你叹什么气?这个该死的书生,安的什么心啊?!” 宫明笑笑,“你要是知道他是谁,就更想问他到底安的什么心了。” “他?他是谁啊?”女人果然都是沉不住气的。 “他是叶家的人,跟叶陌尘有些亲戚关系。”宫明也没打算瞒她。 “啊?!”骆尘鸢嘴巴快要张成“O”型,小脸上滑过几抹复杂而纠结的神色,然而随即又倏然一收,不等宫明开口解释,就自己怅然一叹道,“难道脑残真具有遗传扩散性?” “嗯?”宫明没听懂她的自言自语。 骆尘鸢收回神,认真的看着宫明,“他安的什么心啊?叶家的人在这船上,还刻意跟咱们搭讪,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 宫明摇摇头,“不好说。不过,阿鸢,我有个事情想问你,骆伯是不是去过晨城找你?”(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探秘〔一〕 第二百零五章 探秘(一) 骆尘鸢一愣,心跳莫名漏掉一拍,下意识的别过脸,“骆伯?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他怎么了?” 宫明看着她,淡淡一笑,“没怎么,我就是问问。不过我希望你心里有事最好先给我说,我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对于任何人,都不会不顾你的感受去做事。希望你相信我。” 骆尘鸢沉默,心中既羞惭又凌乱,宫明的话如明镜一般,将她心里藏的那些小秘密大曝于面前,让她难堪,让她心虚,“我不是不相信你……”她咬了咬唇,良久才道,“骆伯是到过晨城,只是这件事情很凑巧。我也是无意中见到他的。” 宫明无奈的笑,纤长的手举起杯盏中的清茶,浅浅酌了一口,“然后你念他无处可去,就让宫瑞带着他回了漓园?” 骆尘鸢急的红了眼睛,“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不过你也要相信我,骆伯他不会是那个盗密信的人,他一个老头儿,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去破坏你的计划什么的!” 宫明淡淡扫了她一眼,看着她满脸焦急,亟待解释的模样,失笑着摇摇头,举目看向别处,轻叹道,“你不傻。起码你也怀疑过。” “我……” “没什么,这个很正常,不管是谁,在那个时期偷溜进漓园,都会惹来怀疑,只是你不该瞒着我。难道宫瑞比我更能给你可靠和安全感吗?或者说,你相信他会更多一点?” “也不是这样的……”骆尘鸢根本无从解决,她似乎碰到了个很棘手的问题,让她不知所措,甚至有点惶恐。 宫明微微闭上双眸,流光溢彩的幽瞳在微阖的那一瞬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伤痛,“没关系,我不在乎。只要你现在知道该选择谁,就好。” “宫明,这个不是相不相信的问题。你平常很忙,我不想让你为这点小事去操心罢了。”骆尘鸢忙解释道。 宫明虽然没有再说话,但那脸上绽放出来的疏离的微笑让骆尘鸢觉得自己不管怎么解释都很苍白无力,他什么都知道,甚至比自己知道的还多。 漓园是他的天下,哪怕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脱他的双眼,何况藏那么一大活人进园子里。 骆尘鸢认真的看着宫明,“你绝不会无缘无故的提骆伯,哪怕是你知道我偷偷把他留在园子里,也只会一笑过之,不屑理会。你说吧,倘若他真有问题,我绝对不会假公济私。” 宫明无奈的摇头,“你一点都不笨。但我的意思你理解的却有些偏了,关于你的任何事情,无论再大,再小,对我来说都有知情的必要,都有了解的价值。” 骆尘鸢心里宛若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什么味儿都有,憋了半响,还是忐忑的问,“不过我还是想知道骆伯到底有没有问题啊?” “但愿没有。”宫明笑着道,不过很快又补充了一句,“你最熟悉骆伯,有没有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骆尘鸢被他这一前以后搞得有点糊涂,而这时宫明取过一件衣衫披在自己身上,转身正欲往外走,骆尘鸢赶忙问道,“你要去哪里?” “出去走走,陪那叶奕聊聊天。” “陪他?你不觉得他是个可疑的人物?毕竟他跟叶陌尘还是有些关系的,你不要冒冒失失的出去了。”为了以防万一,骆尘鸢忍不住唠叨他一句。 “大智若愚,这么有血性的书生,倒是很有趣的一个人。你多虑了。有那个功夫,你不如好好想想身边的事情。”宫明莫名地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骆尘鸢看着他消失在船舱里的身影,默然坐回床边,也许宫明说的对,她是该好好想想身边的事情了,不管是现在,还是到京城之后,她都需要再好好考虑。尤其是当下这个醋坛子有越来越明显的膨胀现象,她还是少惹事情为上。 宫明到底不是神,他能够把握住很多事情的发展,变化,却不能把握所有人的心思和力量,就比如在他去找叶奕的同时,一个峻拔英挺的黑影,在船舱昏暗的光线下,闪身靠近了骆尘鸢的船舱。 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再不犹豫,抬脚闪了进去,并用最快的速度将船舱门给带上。 一连串敏捷而静寂迅速的动作,如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纵然是江湖一等一的好手,也难能做的这么完美。 所以骆尘鸢在听到门栓的碰撞声时,下意识的迅速闪躲开,一样如同闪电一般敏捷。而如果这时候,在场有第三个人时,一定会发现这一前一后的动作,竟然会如此的相似,宛若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骆尘鸢虽然机敏的躲过去,但看见那黑衣人时,骆尘鸢却没有察觉到任何危险的靠近。 “很不错。可惜,你该早发现我的存在,否则,没等你逃开,就会被彼方先发制人。”冰冷的口气,带着淡淡的陌生,微微的嘶哑,一如从前那般,听的人脊骨会打颤。 骆尘鸢僵在原地,幽瞳一眨也不眨,片刻后,她押着脖子张开嘴巴,“墨……墨炎?” 墨炎?怎么会?!真的是墨炎,几乎快要从人间蒸发的墨炎? “哼。记忆还不错。”难得的,墨炎那张雕塑一般的冷脸上绽开一丝淡淡的笑容。 假如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个一个人,当他笑的时候,你会觉得整个世界都春暖花开,宛若黑夜里灿烂而温柔的天堂,当他不笑的时候,你会觉得看他一眼就会像置身修罗地狱里那冰天雪地,全身脊骨发冷,远远的躲开。那个人肯定是墨炎。 骆尘鸢这个时刻才哭笑不得的发现,墨炎真是人如其名,一边是冷冰的黑夜,一边是烈火般炎炎,“假如你能多像刚才那般冲姑娘们笑笑,姑娘们会为你神魂颠倒的。” “哼。”墨炎冷哼一声,漠然的看着她,“下次船只靠岸,你最好想办法离开这条船,具体的是离宫明远一点。” “你神出鬼没一般的冒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骆尘鸢收了笑,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嗯。保护你是我的责任。”墨炎一如既往的冷冷回道,一点“保护”的味道都没有。 “为什么?我和他准备到京城才下船的,现在离京城,起码还得有好几个码头。”骆尘鸢不解的道,那么久没见墨炎,蓦然的进入这个见面就立即直奔主题说事儿的状态,骆尘鸢还真不习惯。 “不用多问。离宫明远一点,这次他回京城,会有很多麻烦。你不该跟他牵扯在一起。” “已经牵扯了。”骆尘鸢试图用眼前某种“同居”形式来警告墨炎,希望他能吐出个因果来。 墨炎无动于衷,似乎根本就没打算理睬骆尘鸢的暗示,径直道,“你去京城,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墨炎!”骆尘鸢小宇宙的火苗也开始有有点腾腾燃烧,野火燎原之势,“每次来都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你觉得我会莫名其妙的去按照你这些话去莫名其妙的做事?有什么事情,你一次交代清楚不就完了么?每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然后又塞给我一大通莫名奇妙的话。很让我摸不着头脑哎。这到底是下属该尽的责任?” 墨炎冷唇微微下抑,良久才道,“公主小心吧,必要的时候,以功夫逃脱。” 说罢,不给骆尘鸢任何反驳和发言的机会,转身拉开舱门,消失不见。 “什么人啊这是?说不过就跑,真是的……”骆尘鸢不满的嘟囔道。 “什么?”宫明从甲板回来,远远的听到骆尘鸢的声音,俊眉深蹙,快走几步,走到她面前。 “没什么。”骆尘鸢拉了拉脸,转身回到船舱里,“刚才骂一过路的耗子呢。” “嗯?”宫明没听清楚,怔了一下。 骆尘鸢没有理会,闷闷的除去外衫,钻到被窝里去。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骆尘鸢觉得脖颈处有种滑腻轻痒的感觉,一丝丝的,撩拨的她身体不住的微颤。 迷糊的睁开双眼,顿时羞红了脸,赶紧裹紧胸前的衣襟,将其中乍泄的春光藏掖起来,气结着瞪着身边侧身躺着,正用一副慵懒而妖娆的目光在欣赏她丑相的宫明,“你……大清早的在干吗!” 明明是要斥责的口气,无奈骆尘鸢刚醒,睡意犹在,加上那白里透红的天然面孔,看起来却像是酥到骨子里的娇嗔和调情。 宫明忍不住胸前一热,饿狼一般扑了过去,直接将那勾人欲望的小绵羊啃了个遍。 末了才意犹未尽的松开已经完全缴械投降的小绵羊,盯着那双灵动而澄澈的墨瞳,坏笑道,“现在知道我在干吗了吧?” 骆尘鸢又羞又愤的推开他,将被角打了个卷儿,遮住胸前的春光,咬着唇瓣,尽量从那残喘而空白的脑筋里搜刮出什么可以将对方一击毙命的词汇。 完全为了不配合她的节奏,宫明又伸出了魔爪,没两下就将捂在胸前的小手给打发掉,这次却很乖,径直擎住了她胸前那圆润温暖的羊脂美玉,小心翼翼的揉着,捧着,宛若绝世珍宝一样。 骆尘鸢看着今天的宫明,除了某些可恶需求上没变,看她的眼神中却更多了一种复杂。 没等骆尘鸢开口问话,宫明已道,“这块玉来历很大,想不想听?” 骆尘鸢一怔,想说不,却忍不住点了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探秘〔二〕 第二百零六章 探秘(二) 宫明棱峭分明的唇角微微上钩,满意的眯了眯眼睛,放开了对骆尘鸢继续的索取,笑着躺倒在一旁,将她揽入怀中,轻轻喘了一口气,却不急着道来,只问,“这块玉匙跟了你这么久了,你觉得它有什么故事?” “故事?”骆尘鸢自从踏上这条船之后,就没有再想过拒绝靠近他,蹭了蹭脑袋,在他怀中挑了个舒服的位置,用手轻抚着那带着她体温的玉匙,想了想道,“应该很坎坷吧?不然也不会在那种情况下落到我手里。而且我发现,这里的人总是将一些神话传说的光环扣到这些死物身上。” “它们不是死物!”宫明脸色僵了一僵,就像是自己有生的信仰被人不屑时,毫不犹豫的反击。 骆尘鸢没想到他是这么的反应,有点讪讪的挪了挪脑袋,小声嘀咕道,“对不起哦,我不是侮辱它的意思……”轻抚着那玉匙的小手,不自在的抖了一抖。 宫明哼了一声,早就习惯她这副无厘头的样子,又将她脑袋掰回怀里,换了个温软的口气,“它不是死物。别的我不敢说,但我绝对相信它不是。” “为什么?”骆尘鸢奇怪的从宫明怀里坐起来看着他,在她印象里,除了那一次她缺钱的时候,在当铺里拿出过这块玉,宫明跟这块玉说起来应该是没有什么交集才对。 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宫明失笑,墨黑而明亮的星眸懒懒看着她,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一手轻抚过她落在肩膀上如瀑布一般的长发,“你有时候很聪明,但你有时候却很笨,很蠢。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一想吗?” “想什么?” “这块玉的来历。”宫明只能继续点拨。 “这块玉的来历……”骆尘鸢看着宫明,脑海里倏然闪过那一双如鹰隼一般锐利而冷漠的瞳眸,与眼前这双幽瞳似乎有种莫名的相似。 想到这里,骆尘鸢一张笑脸倏然变色,既惊讶又惶恐看着宫明,下意识的往床里退了一退,“你……你……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淡淡的眨了眨眼睛,没有任何波澜,面色不改的看着骆尘鸢,“你该早该想到才对!” “怎么会?!”骆尘鸢虽嘴巴上还在质疑,但心里已经将那次穿越后发生的种种,由着这块玉匙一点点的串了起来,是的一切都是如环一般紧紧相扣着,比如说青州府那种偏僻而贫瘠的地方,怎么会无缘无故多了两位闲散王爷,而自家的地皮又那么巧合的成了这位王爷的后花园,而后种种,以及在她在当铺里掏出这块玉匙时,宫明那一系列的态度和话语。 她该早就想到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些巧合,也没有那么些遇到王子的灰姑娘,宫明的一句坦白的话,宛若一颗坠落在平静湖面上的石子,顿时搅乱了她一如既往澄澈,有些惊慌和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目光里尽是躲闪。 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宫明只是微微的合了合双眼,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才道,“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只是怕你知道了,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抱歉。”微微嘶哑的轻吼,带着让人心动的磁性和蛊惑。 骆尘鸢摇了摇头,苦笑着戏谑,“我也责怪不了你,只是在考虑要不要离你这个被追杀到那种情况下的人远一点。”那个修罗一般的地狱,让她一直噩梦,让她更加吃惊的便是,导演这场噩梦的主角竟然是眼前这个日日睡着自己枕边的男人,很可笑,很戏剧性,很让她难以相信,很让她措手不及。 宫明也笑了,仿佛知道那慌乱下的表情写着什么,安慰的将她微有颤抖的小身子搂在胸前,用同样戏谑的语气回道,“我只不过是给了你一场噩梦,而这后来,你带给我的噩梦,可不止一个,那么多大大小小的梦境串起来,总也能抵得过那一次的追杀了吧?” 骆尘鸢笑了,但很快又收住了笑容,身子如弹簧一般从宫明怀里弹出来,正色的看着他,那表情颇有视死如归的神色,“到底是谁在追杀你?那么赶尽杀绝!” 本来是要质问,甚至也要带着些许要撇清的味道,但吐出口的话,却带着浓浓的愤怒和心痛,还有一种浓浓的保护和霸道。 宫明被她这一连串的表现给怔住了,看着她满身不善的神气,心底忽而荡起了一抹暖意和温馨,像安慰警惕十足的猫儿一样,他想将她拉回怀里,再软语相告,却不想骆尘鸢很毅然,坐的很结实,看着他的眼神坚定非常,一点都不买他的温柔账。 无奈的笑了,宫明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要的答案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人。” “太子!?”骆尘鸢脱口道,与其说是疑问的口气,不如说是重重的感叹。 宫明笑,一副默认的样子。 骆尘鸢囧了,就像被人偷窥春光一般,很囧,红着脸嘟囔道,“你怎么知道我心里的答案就是太子……” 宫明笑着摇摇头,淡淡道,“不解释。” 骆尘鸢戳着被角,本来还想跟他算算旧账的满腔正气,被他三言两语给戳的所剩无几,时而抽出一丝来,质问他一句,“到底怎么回事啊?太子也未免太狠了吧?” 想起那个场面骆尘鸢都忍不住寒栗,随即想到宫明那时候带着面具,身受重伤的样子,心里某处如遭盾击一般,狠狠疼了一下,忙又凑过去道,“你那时候受了很重的伤啊,都好了吗?” 看着她一脸急切和担忧,宫明可以想象退去这易容后的那张倾城俊脸上的动人和翘楚,忍不住迅速凑上前,啄了一个香吻,继而暧昧一笑,看着她惊疑未定的瞳眸道,“我的伤好没好,你在王府的时候就应该看到了吧?” “啊?!”骆尘鸢眨了眨眼,刚恢复正常的面色突然一下爆红,喉咙一下干涩了,“呃……” 很该死的,某夜凌乱的画面闯入脑海中,她分明记得那欲火中烧中的性感身体很干净,只有点缀一些性感到爆的小伤疤…… “在想什么呢?”宫明在给她丰富的想象空间后很邪恶的补问道。 骆尘鸢看都不好意思看她,转身卧倒在床,把脑袋往被子里一塞,心虚的喊道,“我困了,不想说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很烦哎……” 宫明觉得心情前所未有的畅快,腹黑如此的他,哪能放过这一次调戏她的机会,扯开裹紧的被角,在她耳边轻吹了一口气息,察觉到她不自然的轻颤后,笑着道,“我想起你那次可能没看仔细,不如这一次让你看清楚,省的你担心。” 骆尘鸢小脸快要红的爆出血来,忙一边将被子收紧躲闪着,一边大嚷“不要,不要……” 就在她的“不要”和“挣扎”中,骆尘鸢最后还是被光荣“和谐”了。 果然,宫大神的身材是毋庸置疑的,是很健康,很健康的,反正看到的地方都很健康,看不到的地方,谁也不知道。骆尘鸢没敢说出来心里的这些想法,否则又给某坏人多添一个捉弄她的借口。 骆尘鸢咬着被滋润过后的樱唇,眨着大眼睛,微微喘息着。 无言是最好的控诉,不是么?她在心里安慰着。 宫明已经习惯点到为止,掌握分寸,压抑住体内的饥渴,他试图开口来转移在身体上的注意力,“太子之所以下毒手,原因有很多,一个是仗着在朝中新登基的太子之位,二则是决定真正凝国大权的玉函之匙被我带走。 骆尘鸢愣了,手禁不住再次抚摸到脖颈间的玉匙,不解道,“怎么会?一块玉竟然代表着凝国大权?”忍不住仔细又摸了两遍,除了外形上的钥匙造型外,整块玉光洁如脂,“玉玺应该也不是这样子的吧?”她又不是没见过凝国玉玺盖出的印章。 “它虽不是玉玺,但却是获得玉玺的必经之物。” “为什么?凝王故意造这么个钥匙来锁玉玺的啊?看样子还只造了这么一把,有没有搞错?他不怕自己年老糊涂把钥匙丢了吗?”骆尘鸢有些哭笑不得道。 “你以为他傻啊?闲着没事找事干?” “那是谁没事找事干?”骆尘鸢昂着小脑袋看着宫明。 宫明嘲讽一般的笑了笑,不掩眉眼中看骆尘鸢的无奈可笑劲,“宸国国王,也就是说,你爹……” “啊?!”下一刻,骆尘鸢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得下去一个鸡蛋,“我……我……?”她还是喊不出那个“爹”字。 幸好宫明没有刻意等她来重复那个答案,接着道,“昔年宸国和凝国两相制衡,睦邻友好。凝王精通韬略军事,宸王精通治国平家。有一次外族来犯,两国被迫联手,宸王将国家军权交给凝王指挥,凝王则将治国玉玺交予宸王,为了牵制这凝国玉玺,宸王不知道哪里弄来了个玉函将玉玺盛放,只打造出来这一把钥匙。后来凝国吞并宸国后,玉匙也归国王保管了,只不过凝王愈加年迈,朝政混乱,所以后来这钥匙就在我手里了……”宫明尽量将复杂而漫长纠结的历史简洁化了说给骆尘鸢听。 良久,骆尘鸢一叹,“真聪明!”也不知道在夸谁,不过看样子不是在夸宫明这边厢的,“看来这东西确实该在我手里,我们家的!”刚才还嫌这玉匙烫手的骆尘鸢,此刻一副傲娇样子摩挲着那玉匙,哼哈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第二百零七章 不速之客 “好吧。”宫明很无奈,“我不得不承认,宸王是个很有谋略的人,纵然宸国皇族被奸人背叛,一夜倾败,。这把玉匙似乎带着预见性的,而且很通人性一般,除了到你手里很安分,否则在任何人手里都会惹来不小的灾祸。” “你别把它说的那么惊悚哈。其实这跟这玉匙本身没啥关系,就因为你们这一来一去搞的,就算是块石头,它也十分危险了。”骆尘鸢喟然长叹。 宫明苦笑着点点头,“是,它虽然是块玉,但更象征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 “虽然它象征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权力,对我来说,它不过是一块很讨人喜欢的玉,一块漂亮的石头罢了。”骆尘鸢很诚恳的道,不过在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她也将这块玉取下来,放在了宫明手心里,淡笑着补充道,“完璧奉还。” 宫明吃惊的看着她,坐起身来,顿了口气,“这玉本该就属于你的。” 骆尘鸢懒懒打了个哈欠,“也许是吧,但是我要不起了,我不是精通政治,让万人敬仰的宸王。虽然有勇气有欲望去继续占有,可惜没有能力的勇气,有心无力。不要了,我不想再掺和进去,也不想反凝复宸什么的,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姑娘,天生就该过平凡的日子。” “骆尘鸢……”看不透她内心真实的想法,宫明觉得烦躁而挫败,“你以为这件事情是由你说了算?” “那这件事情也不是由你说的算吧?”骆尘鸢笑,冷冷瞥了他一眼,将玉塞到他手里后,睬也不睬的转过身,被子一盖,蒙头睡觉。 宫明握着那让他觉得很烫的玉匙,无奈的叹了口气,不顾骆尘鸢的挣扎又戴到她脖子上,“现在我们用另一种身份在船上,暂时还用不着这钥匙,你也带了那么久,再带一些日子吧,等船靠了码头,大不了你再还给我。” 骆尘鸢哼了一声,刚想再反驳几句,听到那句“等船靠了码头”时,突然沉默下去,船靠码头…… “下一站到哪里?什么时候靠岸?”骆尘鸢问道。 折腾这么久,宫明也有些倦了,躺回床上懒懒道,“离京城还差些时候,赶紧睡觉吧。” 骆尘鸢转过头,没有再开口,脑海里取而代之的皆是墨炎之前给她的警告。 不陪他去京城吗?为什么墨炎会那么说?骆尘鸢感觉很矛盾。 转过身来,面对着眼前这个阖上双眼渐渐进入睡眠的宫明,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生出很多难言的不舍,即便是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很危险,兴许会给她带来无穷尽的麻烦,甚至还会丢掉性命。 骆尘鸢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女人,更多的时候她很理性,很决绝,可是现在,她心里总是涌动着一股与她曾经的理性与决绝背道而驰的情愫。 就像吸食鸦片一般的不能自控,爱情果然如罂粟。 骆尘鸢在心里茫然一叹,往宫明怀里贪恋一般的钻了钻,才阖上双眼,睡去。 接下来的几天,骆尘鸢总是会心不在焉,每当船速减缓时,她总会很敏感的以为,船是不是靠岸了?宫明在哪里?她要不要偷溜下船,背叛他而去? 如此反复,矛盾而迷乱。 “夫人状态很不对,少主。”一直在背地里潜伏着的青松终于忍不住对宫明开口。 宫明脸色沉了一沉,紧抿着唇,良久才道,“她在犹豫要不要船靠岸时,离开我。” “什么?!”青松很吃惊,惊的不仅是宫明话里的内容,更是他那知晓一切还能够如此淡然的语气。 “少主,明天船就要靠岸了!”青松见宫明表情依旧,甚至连语气都没有波澜,忍不住提醒道。 “我知道。”宫明看着船围栏外的点点波浪,淡淡道。 “少主,夫人她不是一直都很好吗?怎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您不能没有她。”无论从精神上还是权势等方面。 “你多虑了。如果她要走,谁都不能留住。你也别多事。你们最好当什么都不知道,更不许阻拦。”宫明冷冷看着青松,命令的口气,斩钉截铁。 “是。”青松苦着脸应道,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件棘手的事情,更不能理解向来冷静的宫明竟下令放她走。 宫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决定。 骆尘鸢不是出色之极的演员,如果一次两次的走神和躲闪宫明发现不了,但这几日里,宫明就算想不发现,也难了。 宫明眯了眯眼睛,幽深而危险的瞳眸盯着岸边参差不齐的野衫林,乌黑而冷寂的枝桠,直指天幕的昏暗,空旷而渺远。 “那件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宫明冷冷道。 “查到姜王那里就被迫折断不少线索。”青松正色道。 “这本该就是预料之中的,姜王不是傻子。”宫明淡淡道,“只是,令我吃惊的是,也许我们身边真的有会泄露秘密的奸细。” 青松凛然看着宫明,却不好开口。 “罢了,你先将之前的事情做好,这件事情等回到京城再定。” “是。那个叶奕怎么办?”青松对那个很执意的年轻人很是无语。 “随他,不要理会。” “可是似乎已经有不少人注意到他了。” “那不是更好吗?这条船上若是太过平静了,就会增加我们的危险度,有一个人挑些热闹出来,也不错。” “他恐怕会惹来杀身之祸。”青松虽然对叶奕那成天嗷嗷大嚷的行为很无奈,但对方毕竟是个向着宫明的年轻人。 宫明冷笑,看着阴暗处的青松,反问道,“如果他背后没有人,你觉得他会从那个宴会上顺利逃脱,并且连我们也难找到的地方吗?如果他只是形单影只的书生,你觉得他会那么容易的登上这条船,并且连日的吵嚷,竟没有惊动船上的头儿?” 青松无话可说了。 宫明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而去。青松苦笑着摇摇头,带着对那黑色背影的佩服,早早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隔着一个大大的船舱,在船身的另一边,两个衣衫褴褛,连三等舱都住不起的老头蜷缩在一个临时搭起的帐篷下,靠着船舱壁紧紧缩着,时而有人从前面走过时,还会听到他们因为发冷而从牙缝里挤出的“咝咝”冷颤声。 此刻,这两个老头,打着冷战紧靠在一起,但奇怪的是,看起来两个人很冷的样子,但不仔细看,谁都不好发现他们脸上绽着不同的光泽。 一个白髯老头道,“我早说了,亲王爷不是个一般的人。”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最后生出事儿的竟然是咱们公主?要早知道咱们公主不是受欺负的主儿,我就不跟着来了。现在倒好,万一她下一站下了船,王爷又突然没今天说的这么好听了,出了事情,你说我们是该管不该管?真尴尬。”一个黑脸老头趁着脸道。 “我在奇怪,公主来之前好好的,为什么会有那么个怪念头?难不成他们小两口又闹别扭了?” “看起来不像。咱们还以为公主会被欺侮,巴巴丢下山寨跟着跑来了。现在倒好,整个儿的欺负别人了,帮也不是,不帮也觉得忒过分了。” “你现在抱怨这个有什么用处啊?闹着跟来的是你,后悔的又是你。后悔也晚了,瞧瞧公主的做法才是正经。” “对了,刚才你说公主是突然反常的对不对?你说这船上会不会还潜藏着什么人,每次趁宫明不在的时候,潜到公主身边给她说了什么、” “嗯,老钟,这一趟没白带你出来。我发现,其实你也很有观察能力的。起码比我先发觉公主的异样。” “不知道军师您这话是夸我还是损我。当你看着公主做饭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议论靠岸事情后,会立马抓着铲勺的冲出来,你不想到她跟靠岸有关才怪了呢。” “算了,我想跟你讨论的问题似乎不该是这个吧,我想说的是,到底是什么人蛊惑公主的,这个很重要。” “什么人?我哪里知道。这几天我们都盯得很紧啊。没瞧见有什么人奇怪。” “我有种感觉,那种感觉很敏感,好像有咱们同僚的味道,是善是恶还分不清楚。” “同僚?除了黑山之外,咱们的同僚可不多了。”黑脸老头一叹。 “隐卫的分配我曾经告诉过你的。并不是只有黑山这一支。”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公主在明天靠岸时候会不会下船。” “不会的。”白髯老头眯着如钻一般精光的小眼,捋着胡须道。 “虽然很对不起亲王爷,但貌似公主下船也不是什么坏事情,京城如今是虎狼之地,临时改变计划,也省的去冒那个风险。加上咱们俩头一次来京城,也难处理干净了。” “公主不是那样的人。不信咱们走着瞧,如果这次是我赢了的话。明儿到公主那里讨菜吃,你去。” “哼,若是公主不下船,我去就我去!反正我打扮成这样,她也不会认出来的。” “那就多谢你了。按老规矩,你去船头,我去船尾,咱们再查一查吧,不出来不知道,一出来才发现竟然有那么多的高手,真是一代比一代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女婿 第二百零八章 女婿 “先别忙,军师,你遇到的事情比我多,我总觉得好多事情都不太对劲,除了朝廷那一批人跟咱们对着干,还有什么吗?” “老钟你想说什么?”年老看着一脸沉思的钟书。 “也许是我太多心了。我总觉得还有一些人,那些人特别能摸清咱们的脾气,也能摸清宫明那边的大部分情况。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走着瞧瞧吧。” 年老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两个人例行去船上走一走。 而船舱内,骆尘鸢大眼睁小眼的看着阖上双眸休息的宫明,嘴巴张了一张,又无奈的闭上,扯过被子,翻身要睡。 这次却换宫明轻抚她那不赢一握的腰肢,淡淡道,“你有话对我说?” 骆尘鸢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忽然坐起来看着他,墨玉般的瞳眸里带着犹豫和彷徨,“宫明……”她咬了咬唇,看着带着淡淡温柔的宫明,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很有坦白的冲动,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那天不是说明天船会靠岸吗?” 宫明心里莫名的一揪,明明早就做好她会随时离去的心理准备,但当看到她那双盛满犹豫的瞳眸时,会禁不住窒息,紧张,甚至害怕,“是的,怎么了?”他尽量收住自己的心底的慌乱,故作镇定道。 骆尘鸢笑了一笑,“哦,那好。这船好些时间没有靠岸了,船上都找不到新鲜的蔬菜了,明天我都想不起来该给你烧什么菜吃了。” “你想去岸上买菜吗?”宫明侧过头,淡淡道。 “不是,哪里能用着我?万一船开了,我怎么办?明天我给船上厨子点银子,替我们采购点吃食来。我陪你去甲板晒太阳。”骆尘鸢微笑着对宫明说,似乎也在给自己下了个最后的答案。 宫明愣了一愣,没等他开口说什么,骆尘鸢眯着眼睛笑了笑,莫名的点点头,而后不再理睬他,翻身闷头睡去。 “阿鸢……”忍不住的内心的喜悦,宫明从背后揽住她,紧紧的抱在怀中,那种复杂而凌乱的心情充斥整个心扉,原来这就叫患得患失,宫明在心底轻叹。 骆尘鸢没有再挣扎,她对宫大神某能力的问题似乎早就不放在心头,她转过身来,唇角勾着浅浅的微笑,也轻轻抱了抱他,和往常一样,在他怀中蹭了蹭,猫儿一般蜷缩着睡去。 来自身体的燥热和渴望让宫明几乎彻夜难眠,终于在骆尘鸢熟睡之后,他轻吼一声,展臂将床头衣架上的长衫披在自己身上,屏住呼吸,转身出门去。 青松一如既往的守着船尾,充当一个普通的船夫,当耳边有不一样的风声擦过时,青松如临大敌, 顿时警惕的站起来。 “是我!”带着残欲未消的嘶哑嗓音,和难以压抑的愤怒。 青松从未见过波澜不惊的宫明会有这么冒失而冲动的一面,登时惊道,“主子……” “问题到底什么时候解决?”宫明深吸一口气,看着泛着冷光的江水,一波波的往船舷之后滚去,尽量平复身心那难以遏制的火气。 “主子……”青松被问的很莫名,心里纳闷,难道是洛姬给他气受了?不像吧?他们两个人这几日虽偶尔有些口角,但大部分还是很和谐的啊! “我生辰跟她的事情!”宫明脸红了一下,喘着气又沉声解释道,“男人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当我是坐怀不乱的大师吗?” 青松一怔,随即忍着笑道,“属下办事不利,还望主子息怒。属下以为主子对着夫人那张新脸应该不会……咳,那个,属下再去催太师。相信很快就能让主人泻火。” “哼。什么新脸旧脸的?”宫明瞪了青松一眼,在心里无奈道,熄了灯,不都一样了吗?何况那玲珑的身材,实在是考验他的忍耐力。 “主人,阳炎之男,对阴寒之女应该很合适才对。为何太师却坚决反对您呢?”青松看宫明这架势,一时半会儿不灭干净了欲火恐怕是不会回去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搭讪道。 宫明紧抿着唇,良久沉着脸道,“不该问的不要问。仔细自己的活计,我回去了。”甩下这句话,宫明深吸一口江上的夜半凉气,转身拂袖而去。 看着他愤然又无奈离去的背影,青松哭笑不得,叹了声气,继续值自己的岗了。 北上的各种各样的货船上,没有一条船不搭载着许多跟着一起北上的百姓和流民,身份高些的,腰包饱满一些的,能有资格买到很不错的船舱和床铺,没钱的就只能缩在甲板上,或者一些防风的木阁子里,再没有的,就如夜猫儿一样,白天在太阳下晒着休息,晚上则抱着寒冷的身子,如游魂一般流串在甲板和船头船尾。 正是有这样一个幌子,路过船尾的年老才听到了这一段令他惊讶至极的秘密。 “老钟。”年老跟钟书再次接头的时候,口气沉重,脸色从未有过的郑重。 钟书被年老吓了一跳,忙道,“你也发现了他的踪迹了?” “什么?”年老一愣,没等钟书回答,他沉着脸道,“宫明是阳炎之子。” 正想再问话的钟书听到这句话后,仿佛被瞬间冰住一般,呆在原地,良久才呐呐道,“公主是阴历阴日阴时的人……” “不是说,普天之下,只有那个叶家的少爷叶陌尘是阳炎之子吗?他怎么会是?”年老沉着脸道,他们虽然一直在晨城,但天生的使命让他们并不是孤陋寡闻。 “叶陌尘与公主根本不会可能,何况他现在是朝廷的人,已经不能归我们所用。而宫明他……”钟书叹息着摇摇头,苦笑道,“怪不得他对公主情有独钟,这次倒是让我们狠狠的吃惊了一次。” “吃惊倒没什么,吃亏就不好了。”年老冷着脸哼了一声。 “不能让公主受制于他,决不能。” “呃……军师,可是除去叶陌尘,公主只能和他一个人了……” 年老冷冷扬了扬眉头,尽管黑夜里钟书看不到,“主人规定过,但凡阳炎之子,只能入赘宸家,终身之责便是替宸家生养新主人。” 钟书哭笑不得,“这话咱们说说就行了,别出去说了,不太好。宫明是什么人啊,哪里像能会做这种事情的人?这实在很为难……”不是一般的为难啊……这老宸家到底还是个封建王朝,有些专制实在很令人结舌。 “没办法,好在公主如今还是完璧之身,主动权还在咱们手里。破解他们欢合秘密的人,只有你我二人和隐卫长知道。”年老得意一笑。 钟书黑脸一抽,“军师啊……” “就这么办了。” “那公主她的意愿,咱们要不要听听啊?”钟书想了想实在觉得很损,小心建议道。 “不行。别的什么都好说,就公主子嗣问题上,我们责任重大,不容商榷。祖宗的规定,公主的子嗣必须跟宸姓。” 钟书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事儿再说吧,明天公主她……” “当然不能让她这么着走了。就是走,也得带着宫明,不然……”年老嗓子一滞,没好再说下去,改口道,“他们以后是不能分开了。唉……实在是个很棘手的事情。” 让宫明那个身份入赘到宸家来,命运真是很能作弄人,要是让宫明知道自己无意间泄露的秘密竟然让自己落入了一个天大阴谋里,他肯定会后悔死,再不济也得先把骆尘鸢这颗米先煮了再说。 可惜…… 骆尘鸢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她知道下船采办的师傅们大部分都会赶个大早在第一时间去岸上采办,所以早早起来,到甲板上等着船员将船靠岸,下船什么的。 因为船是从晨城始发来的,捎来的船客大多数也都是这些沿岸的码头镇上的百姓,甲板上攒动着不少人头,骆尘鸢揉着惺忪的双眼,捡了个空地坐下。 “这位大姐,你也是下船的?”一个衣衫褴褛的佝偻老头,呼哧呼哧的一屁股坐到自己旁边。 大……大姐……骆尘鸢粉红的小脸陡然转为酱紫色了,往一边上愤愤的挪了一挪,下巴高仰着看那老头,忍着火气道,“您贵庚啊?” “小的六十又一啦!”那老头憨厚笑笑,又往骆尘鸢身边蹭了一蹭。 骆尘鸢还没见过这么“厚道可亲”的老头,咬得牙关咯吱咯吱的响,却好这时候瞧见船上厨房的一个厨娘出来,赶忙起身迎上去,不料脚下一个踉跄,一只手赶忙搭了过来,骆尘鸢下意识的拉住,可谁知道,自己是稳住身形了,却听身后噗通一声巨响,老头竟然被骆尘鸢给带着摔倒在地上了。 当场人就哎呦叫疼不止,惹来不少人质疑的目光。 骆尘鸢顿时慌了神,也没顾上去寻下船的人,赶忙叫着周围几个书生样子的人帮忙来瞅瞅这老头到底摔哪里了,又急又恼,心里琢磨着敢不成她一大早就遇到了讹人的叫花子了? “大姐,这里有个大夫,让他来瞧瞧。”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书生又叫了声大姐,同时又塞进来一个白髯老头。 骆尘鸢闻那老头一身药材味道,知道不像是假扮的郎中,就赶忙让他过来瞧。 那白髯老头捋着胡须瞧了半响,叹道,“虽不是大伤,但一时半会还不能动他,这老人家一上年纪身体就不好,骨头节都是酥的,一倒下就难爬起来,平常的时候一得要注意锻炼,二得要注重吃喝上,说到这个锻炼和吃喝啊,内容就大了,你们这小年轻可得好好听着……” 一场漫无边际的长篇大论就这么开始了,直到把时间拖到即将起航的时候,那白髯老头才长叹一声,拍拍地上估摸着已经睡了一觉的老头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病,看这姑娘也不是故意的,就算了吧。平常自己多注意就好了。” 于是原本疼得快奄奄一息的老头登时利索的爬起来,哀叹了几句,精神抖擞的走了。 看着他步履稳健的背影,骆尘鸢彻底凌乱了,这到底什么个情况?(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陌尘续缘 没等骆尘鸢想个清楚,宫明已经沉着脸从船舱里走出来,环顾四周后,他走到骆尘鸢身边,叹了口气,“回房吧。这里人乱,没事就别出来了。” 骆尘鸢蹙着眉头看着宫明,心底泛起一抹疑惑。 “那位相公真是,等事儿完了才出来招呼他娘子。” “谁说不是呢?我刚刚就看见他在船舱那里站着不过来,我以为是陌生人呢,原来是这女人的男人。唉……刚才我可是瞧见了,那赖子样的老头分明就是故意讹诈那女人,男人竟然藏着不出来说话,真是……” “别乱讲了。这样的事情见多了去了。” “我就看不惯这样的窝囊男人,亏那位娘子还天天在甲板一边搭小灶做菜侍候呢,有一次我问她怎么不一起吃,她说自家男人吃不惯船上的菜。唉……” “行了,行了,咱们各自忙各自的吧,凑这个热闹也白凑,人两口子的事情,谁能管着。”两个四五六十岁的老大妈拾起身边正摘的菜,转身走了。 骆尘鸢看着前面走着的宫明,不知道为何觉得心里十分堵,走到船舱门口处,顿住脚步,“我不进去了,你先进去吧,我去甲板上走一走。”说罢也不等宫明回答,扭头便向回走去。 宫明深蹙着眉头,刚才那两个布衣妇人说的话,一字不差的皆漏到他耳朵里,但是没必要为这种无聊之辈说的话解释,他看着骆尘鸢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心里陡然升起一阵烦乱。 她是在后悔刚才没下船吗?还是在因为那两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两个人的阻挡而发火?一想到她可能是因为没下成船,宫明就忍不住怒火中烧,僵着脸,拂袖毅然转身回了船舱。 余光瞥见宫明如此,骆尘鸢觉得心像被猫挠了一般,她失落的转开眸子,就近寻了个坐墩,坐在甲板的一边,看着随波逐奔的一朵朵的浪花,茫茫然的就那么呆望着。 她苦笑一下,他的心似这深不可测的湖一般,时而平静温和,让她渴望亲近和依恋,时而漩涡暗涌,将她脆弱的渴望和信任击的粉碎。 他的臂膀有多宽,他的能力有多广,骆尘鸢不是没有接触过,不是没有领教过,如果说他早就知道自己在这次船靠岸时,有可能会离开,所以让人导演了这场很可笑的故事来拖住她,并在暗中指导观察,并不是不可能的。 骆尘鸢苦笑,也许对宫明来说,自己这具身体的利用价值,要远远超过他奢侈给她的那点感情,假如她是个布衣姑娘,假如她还是落雁山那个不折不扣的村姑,宫明会多看她一眼吗?不会,更不会在她来之前就关注“她”。 是,他关注的一直都是那个“她”而不是现在的她。 顶多她穿越过来,此生最大的波折也不过就是沦落深宅、家产之斗里,哪会如今日这般,已经知道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已经被迫去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或者被迫去承继了原版本该肩负的一切。 这对她不公平。也许会有人说她很自私,很不知福,很不懂得珍惜和拥有。 她不是没有自责过,不是没有试图接受过,甚至在这次回京的途中,她已经发自内心的用一个妻子的心去跟宫明相处,相恋。 可是,一切都被今天那场戏和宫明的冷漠而打破。 不知道是江风吹的紧,还是骆尘鸢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给郁闷到了,不知不觉的,两行清泪悄然落了下来。 骆尘鸢一惊,赶忙拭去。 “这位姑娘,这里江风紧得很,很容易着凉,你不适合在这里呆着。”一个温润而轻柔的声音自背后淡淡响起。 骆尘鸢脊背一僵,下意识的回头去看,只见来人身材颀长,瘦削的脸颊下,线条流畅而优美的下巴微仰,眉目清秀之质,似乎还带着淡淡的疲倦之色,唯有眉心一处明亮而妖冶的胭脂泪,动人而魅惑。 骆尘鸢再次看到这张面孔时,觉得连呼吸都快要停滞。她苍白着脸,樱唇下意识的动了动,却没支吾出半个字来。 对方同样是一怔,随即眸子里现出一抹深深的歉意和眷恋的颜色,莞尔失笑,将头硬是别往他处,原本清亮的嗓子不知为何沙哑几分,带着淡淡的苦意,喃喃道,“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还有一双乌玉般灵动的眸子……” “什么?”因为逆着江风,骆尘鸢没有听清楚,心里忐忑,忍不住道。 那人失笑着摇摇头,只道,“没什么。只是这里不适合姑娘家久呆,还是早些回去吧。” 骆尘鸢移开眸子不敢抬眼再去看他,只是咬着唇点了两下头,身子却僵着不好动弹。 深知男女授受不亲之节,那人也不在意,笑了一笑,转身欲走时,却没人叫道,“叶三少,你怎么也跑来了?”叫话的就是叶奕。 “什么叫我跑来了,叶家刚收买了这个船帮,我们自己家的船,我随时来搭一下,怎么就不能来了?” “你不忙生意了?” “忙啊。”叶陌尘似乎早就忘记了身后还坐着的人,依旧立在原地,同叶奕说着话。 “忙你还有闲工夫来坐船?” “这次是去京城跑生意,你还读书呢?” “嗯。三哥,我听说老夫人的事情了,叶奕不孝,没能及时赶回去……”叶奕的声音抖转暗哑,十分哀伤和自责。 叶陌尘幽幽叹了一口气,“没事,都过去了。”随即语调一扬,扫掉了之前的黯然,朗道,“我出来的时候,你爹还念叨着我,若是在路上遇到了你,一定要你赶紧回去,给家里张罗张罗,你也老大不小了,总在外面漂着也不是办法。” “有三哥在就行了,我这里也没多大功夫。三哥,咱们叶家财大力大,这次倘若三哥也跟着我一起力挺宫亲王爷,一定会很有号召力的。”叶奕三句话不离本行,没说几句自然又扯到了他此次进京要举贤明的重责任上。 听到这里,骆尘鸢心里也顿时沉了一沉,顺便也替天真的叶奕捏了把汗,他难道不知道叶家一直都隶属于太子一党吗?这不是没事找骂吗? “叶奕……”不出所料,身后的声音陡然沉重,阴冷很多,“叶奕,你读的书很多,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情该管,有些事情不该管吗?” “三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问时政吗?”叶奕一直很傲娇的心被叶陌尘这冷漠似冰的态度给伤到了。 “叶奕。”叶陌尘沉着脸看着他,“不要多管闲事,你若想得个一官半职,我回去替你捐个来,不要在外面招惹是非。” “什么叫多管闲事?捐官?三哥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般迂腐不化了?我读书可不仅是为了当官,我是为了兼济天下,忧国忧民,为百姓请命的!你若不答应陪我一起去做大事就算了,何必在这里冷言冷语的侮辱人?有钱就了不起了?”叶奕哪里容得了叶陌尘那个转瞬即便的冷傲劲,满腔愤青的火气登时熊熊燃烧起来。 闻到身后浓浓的火药气味,骆尘鸢尴尬的眨了眨眼睛,念着最好还是别在人背后听这些不该听的话,小心的站起来,打算往别处走。 不料她这一动身,让叶奕先是一惊,后是一喜,指着她道,“这位娘子的夫君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人家也不比你穷,不比你有涵养气度?人可什么都没说过。” 叶陌尘原本还要打算继续劝说叶奕,听到这句话时候不知道心里为何一阵犹豫和惊慌,眉头微蹙,“娘子?夫君?” “可不是吗?”叶奕见叶陌尘刚才火燎般的气势被他压住,也没多想,拦住要走的骆尘鸢恭谨道,“吕家娘子莫走,你同我三哥说说,那天你夫君是不是那么说我们很不错的?他还说等生意做好了,一起加入我们呢,对不对?” 骆尘鸢慌了神,一边后悔着自己是吃饱撑着了跑甲板上来,一边腹诽着叶奕,有话就说,拉扯她进来干什么? 骆尘鸢和宫明事先虽仔细易容出来,但两人总喜欢在新的身份上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所以声音都没有去改变,只要她一开口,就难能保证不会被叶陌尘给认出来。 见叶奕唐突了骆尘鸢,叶陌尘忍不住上前拦住叶奕,沉着脸道,“为难人家娘子干什么,有什么话咱们自己说,她一个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 叶奕瘪了瘪嘴巴,只能放骆尘鸢走开,看着骆尘鸢的背景惋惜着瞪宫明道,“我真没骗你!” “我知道。你刚才说她的夫君?”叶陌尘突然开口问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奕道,“她夫君也是走脚的商人,发了点小财,这次领着她回家探亲。这样只会做饭的傻不愣登的女人,真是麻烦。” “什么麻烦?” “刚才船靠岸时候,她不小心撞倒一个老人家。没赔礼道歉就算了,后来还跟她夫君吵架,跑这里来穷哭,真不知道现在的女人怎么都那么不知足呢。” “那你怎么不说那个男人不知足?”叶陌尘忍不住反唇相讥。 “男人心念天下就够了,江山也得先坐稳了才能想着传承。女人有一个心念天下的男人才是个好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冷战 “其实也就是说,女人有个心念天下的男人就应该足够了。”叶奕是个没相过亲的大小伙子,本来想借此抒发一下自己满腔热血,不想说着说着仿佛都不能自圆其说了。 叶陌尘失笑的看着他,只是摇了摇头,带着叶奕回了船舱去了。 女人对他来说,是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了,内心所眷恋的人早已不知在天涯何处,凭借着那个人的权力和心计,也许她会过的很幸福吧,也许…… 叶陌尘想不下去,因为再想下去他就会忍不住想到那些皇室贵族的妻妾成群,忍不住想到那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子会如何去勉强应对她们。昔日的决绝让他灰心过,绝望过,失控过,愤怒过,甚至她的贸然离开,给叶老夫人病上添病,让他失去了那个从小到大最亲的人,那个时候他恨过,怨过。 可惜,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那些缱绻在他内心的悲痛已经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竟是那些怀念和思念,他没有办法去抹掉那个纤巧而美丽的身影,他没有办法不去想,不去思念。 他苦笑,那个被他强娶了多次的女人竟然会将他已经冷固的心侵占了一片又一片,似乎还有日益蔓延的趋势。尤其是当他置身于烟雨迷蒙的南部时,那种思念宛若浸了一滴水的宣纸,漫无边际的扩散,无法控制。 因为昔日他就在这里失去了她的踪迹,让她逃的无影无踪,这么些日子以来,从未放弃对她的寻找,但却无一次能够寻见。所以每次他亲自南下,都忍不住在人群中去找那个玲珑的身影,忍不住去搜寻她的踪迹。 脑海里存留的一直都是那双带着鄙夷和同情看着他的乌瞳,那双灵动之极的美眸。 骆尘鸢自从撞见叶陌尘之后,就慌慌张张的回了船舱,看了一眼坐在桌子旁看书的宫明,骆尘鸢没有说话,洗了把脸就爬上床去。对宫明的猜疑和失望并不足以导致骆尘鸢一气之下跑到外面继续吹冷风,相反的,当她觉得自己在理的时候,就坚决不许自己再吃亏,再被欺侮,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该赚回来的赚回来,不仅一样都不能少,还必须得活得滋润润的。逼得那个该自责的人出去喝冷风才对。 恰好宫明也是这样一个人,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背对背的杵着。 骆尘鸢一时半会儿倒没什么,突然遇到叶陌尘的事情让她措手不及,她在最丑的时候跟他在一起过,现在易容了,虽不及从前丑陋,但再变也改变不了全部,尤其是声音,眼神。如果会被叶陌尘发现自己的话,不仅会暴露了自己,还会暴露宫明,招来难以估算的杀身之祸。 这些可都是她担待不起的。但要真让她底下架子来同宫明商议对策,那她也做不到,再说了,凭宫明那么多的眼线,他迟早也会知道叶陌尘也登上这条船的,根本无须劳她担忧。 骆尘鸢心里有事情可以想,所以这么静默着也没觉得怎样,心下百转千回,早就无视周遭冷寂的气氛。 而宫明不一样,他原本抱着书卷读就是为了平息内心对骆尘鸢的愤怒,读来读去,也没降下多少火气,令他意外的事情是骆尘鸢在这个岔口,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回来,还痛快洗了个脸才躺上床上去,继而也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没睡着,总之就是不动弹了。 宫明心里窝火,就算她没下成船也不至于这么冷看他吧?就算是冷看他,难道她忘了之前出去到甲板上是干什么的了吗?就算是忘记了,她的身体也该有反应了吧? 不饿吗?不用吃饭了吗? 宫明愤然的丢下书卷,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听到他的动静,骆尘鸢莫名的眨巴了两下眼睛,她确实把做饭这一茬子事情给忘了,她本人因为坐船有点晕眩,平常就吃得不多,或者不吃,现下又接二连三的爆出这么事情,这么多人来,她早就把肚子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 许是在甲板上吹了风,没多久骆尘鸢就觉得脑袋沉沉的,俩眼皮直打架,没忍多大会儿,就睡过去了。 一气之下跑出来的宫明,铁青着脸跟着其他乘客去到船上的火房凑合一顿吃,排队领餐时候又碰到青松也过来。 见到宫明这副狼狈样子,青松下巴险些磕到地上,左右瞧了瞧,自己没走错队啊?! “看什么看。”宫明见他这样,脸拉的就更长了,青松跟了他那么多年,他的一举一动,想说啥,想干啥,他都了解的差不多少。 青松咂么了两下嘴,赶紧低头跟了过来,碍着人多也不敢多说话,只是哼唧一声,“这里的伙食还勉强吃……” 听到他好意的“安慰”,宫明又瞪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跟着一群带着汗臭气的人们挨着进了火房。 原本身份高贵的他吃饭就叼,经过骆尘鸢这一段时间的细心培养后,那青松嘴巴里勉强还能吃的伙食,到宫明这边时,结果可想而知…… 当然是会厌烦的。但是意外的,青松以为宫明闻都不闻一下,转身就扔掉,但是,宫明却没有。 眯着俊眼俯身嗅了嗅,之后用筷子将几颗还算看得过去的青菜拨弄到米饭上来,点缀点缀。 之后,深吸一口气,拿着饭转身走进了船舱。 敢情是回去吃吗?青松也不敢跟去,但余光却一直没舍得从宫明的背景上移开,他跟随宫明那么多年,他的脾性虽了解不少,但他这个人,青松觉得自己穷尽一生,也难看透的。 却说宫明自打被迫去挤在一群汗臭味的乱七八糟人中后,就鄙夷的想逃开,甚至转身去一等舱砸点银子去将就一顿。 可是,如果真是这样,宫腹黑就太浪得虚名了,他忍,于是坚强的领了餐饭,出来,用心的将里面的配菜调整了一下。 而后唇角轻勾出一抹邪邪的坏笑,捧着饭盒,淡定的走进了船舱。 一走入他们的小窝居里,宫明就深深叹了一口气,气力不高也不低,刚刚好能将刚进入梦中的骆尘鸢给惊醒。 借着将饭放在桌子上,替满心狐疑还死命装睡的骆尘鸢贴心的将被子盖好。继而再次出了船舱。 听见他离去的脚步声,骆尘鸢终于没忍住心底的疑惑,利索的从床上爬起来,刚一转身,一眼就瞄到了桌子上的饭菜。 只有一双干净的筷子,摆放的方向是朝着她坐着的地方,也是她平常吃饭时候喜欢的位置…… 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感动,女人心理是非常奇怪的,明明前一秒还在怨恨,可后一秒就满足的满脸是堆起的笑容,她在心底对自己说,能不能当成他还在关心自己? 叹了口气,他也许是舍不得她,所以才让人想办法留住她的……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很蠢,这话绝对是很有根据的,因为她会把莫名其妙的的一些问题最尖锐化到吵架分手,也会把原本被尖锐化的问题牵扯和跳跃到关心,依恋。 很阿Q的骆尘鸢。 被他攥的死死的骆尘鸢。 从感动升华到愧疚、自责的骆尘鸢以最快的速度将那碗粗砺饭菜敬仰在饭桌另一方。而自己,早就麻利的奔到甲板上,洗手作羹汤去了。 宫明等到快饿过头的时候闻到饭香了。 闻到饭香的时候,他坐在甲板的木墩上,瞅着那在小厨房里忙碌的背影,眯着眼睛,笑得很憨, 很欢畅。 只要矛盾还能够有解决的空间,他就不会置自己于悲惨的深渊。 在排队等候的短暂时间内,他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船开了,在下一次船抵达江岸的时候,他还是要和她一起安安静静的呆在一起,还需要她的照顾和吃食。于是,很识相的选择妥协,用最矫情和最沉默的举动,将她那张冰住的小脸蛋给融化掉。 虽不渴望短时间内融化到你侬我侬的程度,但起码这一路上的伙食问题算是基本上解决了。 而骆尘鸢这边,虽然板着面孔跟他同桌共餐,但由于某人还欠一个合适的理论道歉,所以俩人继续维持冷战。 唯一令骆尘鸢不安的则是,她每次出船舱时,总会无意撞上那双刻意望向她的眼睛,早已洗尽铅华的瞳眸,带着沧桑些的味道,仔细寻求着一丝希望,不急不躁,又那么温婉执着。 骆尘鸢每次撞到那双眸子,总会心慌的逃开,或者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的迅速离去。 直到船再次靠岸了,那双眸子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的望向骆尘鸢时常忙碌的小厨房。 宫明这次没有再出现,他已经知道,倘若不能让她甘心的去京城,即便是强扭着她去,也没什么用。 于是忐忑的放她出去,自己在船舱里或纠结,或生闷气,沉着脸。 骆尘鸢没打算下船了,因为就算在这边下船,也离京城已经不远,墨炎给的警告也早就失去了它的保质期。索性一次把事情做明白了吧。 所以她继续安心的为每天的吃喝睡忙碌,以至于此刻的起身抬头才会被吓一跳,捂着胸口,跳到一边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入京 第二百一十一章 入京 骆尘鸢没有想到一直在偷偷观察她的叶陌尘会这么冒失的出现在自己面前,惊讶和慌张,让她跳开之后,呆愣在原地。 “咳。”叶陌尘清了清嗓子,见她十分惊惶,心里也十分懊悔自己刚才走过来的冲动,“那个……听说你家相公是做生意的?” 骆尘鸢尴尬的眨了眨眼睛,转过头,闷闷的嗯了一声,不管礼不礼貌,合不合适,收拾了家什,低着头就往回走。 叶陌尘心里瞬然失落,赶忙道,“你别怕,我不是恶人,只是见你经常在这里做饭,问你需不要一些新鲜的菜。我的下人要出去采办,顺便可以帮你捎带一些。”见骆尘鸢没有停住的意思,又忙道,“船开之后,离到京城还有一些日子,你……”说到这儿,叶陌尘忍不住收了声。 骆尘鸢已经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尽量哑着嗓子冷冷道,“不要。”语毕,抬脚逃也似地跑掉。 叶陌尘没有再追,只是失神的杵在原地,忽而为自己这冒失的行为感到有些可笑,荒唐。看着那早已消失在拐角处的身影,心里施然一叹,转过身来正欲离开,却不想一回头就“哐”的一下撞到了两个乌影子。 叶陌尘一怔,赶忙盯紧去看,不想竟是两个衣衫褴褛,浑身脏兮兮的老头儿。叶陌尘蹙起眉头,正要绕开,然而他往哪里走,两个老头也往哪里走。 他不解的抬起头,对上两张写满鄙夷和可笑的面孔。 对上他疑惑微怒的双眸,其中一个白髯老头“嘿嘿”笑了两声,对旁边的人道,“我最讨厌调戏良家妇女的那些登徒浪子了。” “我最讨厌追在女人后面的男人了。更可恨的,还是追着一些长相难堪,心高气傲的女人。” “是的,太没见识了。这样的男人估计是没怎么见过女人的。” “很丢男人的脸。” “对于这样的浪荡子弟,咱们能不能袖手旁观?” “不能!” “能不能不闻不问,什么都不做?” “不能!” 叶陌尘:“……” 骆尘鸢一口气跑到船舱门前,正打算先平息了自己狂跳的心再推开门,却不想脚步刚停下,门就被人蓦地拉开,露出一张阴的快要滴水的脸。 骆尘鸢又被骇了一下,还未平息的心情陡然又被掀起一阵紧张,瞪了宫明一眼,心虚的没好气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我啊。”说罢,脑袋一甩,从宫明身边的缝隙中闪进去。 若是从前被她那么一抢白,宫明非要给她脸色不可,但今天却觉得看见她,听见她的声音,即便是在凶他,也觉得分外悦耳,开怀。 脸色随即迂缓很多,“你没下船吗?”宫明关上舱门,走了进来。 白了他一眼,“你很希望我下船?” “不是……”宫明语气一滞,“我以为你会趁着这会儿去码头上买一些新鲜的菜回来。” 提到菜,骆尘鸢脸色倏地红透,火气“噌”地一串老高,憋着怒道,“再新鲜的也会坏掉,回头买船家的,凑合着吃吧。” 宫明也不是一天两天认识她,见她这样子,知道肯定遇到了什么事情,也没再多问。沉着脸走出来,给她一点安静的空间。 宫明出来走了一圈,很快就将这前后的事情了解的差不多,听到叶陌尘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一顿时,英眉微蹙,随即施然一笑,心情分外敞亮,步履轻盈的回到船舱。 骆尘鸢因为被叶陌尘追的事情,正郁闷的躺在床上,听见推门声,只是抬了抬眼皮,却没有起身。 宫明轻勾唇角,坐在一边,看着她,淡淡道,“他乡遇故知,应该是很开怀的事情吧,你生什么气呢。”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紧抿着嘴没有吭声。 “叶陌尘被人打了。就在你走后。”宫明见她无动于衷,微笑的抛出带点爆料性的内容。 果然,骆尘鸢一听,弹簧一般,“噌”的坐了起来,瞪着宫明道,“你说什么?叶陌尘被人打了?怎么会?” 宫明笑了笑,不温不火道,“你心疼了?” 骆尘鸢脸一红,白了一眼道,“你瞎说什么啊,我心疼什么?他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宫明失笑着摇摇头,自酌一杯清茶,一边品着,一边悠悠道,“他不会跟你没关系的,你心里比我更清楚。我没想到,他也会那么用心,也会对一个人那么动情。你这身打扮和平常做的事情,竟然会引起他怀疑,不能不让人很感叹。” 骆尘鸢看着他,微微一笑,“你是想做我和叶少的月老吗?有王爷这个身份的人保举,我觉得要是不成的话,是没天理的了。” 宫明握着杯盏的手倏然紧了一紧,紧抿着唇,良久才道,“你要是想跟他走,我不介意给你们做媒人。” “你要是想让我跟他走,我不介意跟他离开。”骆尘鸢美眸眨了一眨,淡然的道。 宫明只觉得火气上涌,气得哼了一声,没有再开口。 骆尘鸢得意的笑了笑,也不愿跟他继续为这个没可能性的问题,语气缓了一缓,看着宫明道,“叶陌尘被谁打了?你干的吗?”问完最后一个问题,骆尘鸢就觉得问多余了,依宫明那种性格,他是不屑于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是那日找你问题的两个疯老头。”宫明冷冷道。 骆尘鸢一怔,随即领会到宫明的意思后,惊讶的道,“那天是他们串通的?一个白髯的江湖郎中,一个叫花子打扮的老头。” “串通不串通,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那次后,两个人经常在一起。” “那他们怎么能跟叶陌尘扯上关系?”骆尘鸢忍不住想起来,那个白髯的江湖老头,那次为了答谢他的帮忙,似乎还给他送过几个小菜做答谢。 “江湖人的脾气都很奇怪,也许是叶三少爷哪里让人家看不过去了。” 骆尘鸢白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你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在里面?” 宫明忍不住笑了笑,眉头微扬,“哼,如果一个男人听到自己的媳妇被人调戏,被人穷追不舍,而后那人又被人惩戒了,能不开心吗?” 骆尘鸢白了宫明一眼,“你真够缺德的……” “夫人过奖了。”宫明倨傲的回道。 看着宫明这副圆满得意的样子,骆尘鸢忍不住也抿嘴笑了,那微微一咧嘴,原来的满怀气也被消的差不多,这才正了颜色,平下心来对他道,“叶陌尘也在这条船上,而其他也有可能怀疑到我,咱们该怎么办?要不要再易容或者提前下船?” “不。”宫明也收了收心神,仔细的分析道,“提前下船是不可行的,现在陆路上还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险,易容更行不通,你我也不是在这船上一日两日了。突然变了摸样,就更会引起人的怀疑。” “那怎么办?他总是看我,我这边可十分煎熬的。我不管,若是再被他盯上,我死活是不去给你做饭了。你去甲板上和那些汉子们凑合着吃吧。反正都是人,也不见得只娇贵了你一个。” “不行!”想也不用想,直接否决掉,“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吧,若是该被他们发现,就算你我再易容也没用,行迹已经暴露,此处早就脱离了我们的安全范围。动不如不动,以不变应万变。” “你说的倒是简单容易。可做起来很难啊!尤其是你每天窝在船舱里,出去抛头露面的都是我,我的演技可没你那么好。”骆尘鸢不甘的抗争道。 宫明无奈苦笑,“往后我多陪你就是了,只要你去甲板,我去,或者安排别人提防着就是了。” “那我岂不是一点自由的空间都没有了?整日像个犯人一样被你看着?”骆尘鸢想到走一步,就有人跟一步的感觉,就发麻,就郁闷。 “那你想出个十全十美的办法出来吧。”宫明似乎早就预料出她会这态度,不急不缓的淡笑道。 骆尘鸢没了话,到后来还是听从了宫明的安排。 好在没几天船就抵达京城的码头岗,这一路行船至今,虽小波小浪不断,但到底都是没有伤筋动骨的,算是一路平安,一路顺风的回到京城的。 然而风云突变的京城,潜藏着一个又个巨大漩涡的京城,那个表面热闹安详的京城,却让骆尘鸢双脚踩在他上面后,有着一种难以明说的心酸和凄苦。 她很想学着电影里的胡汉三,在城门口高竖起大拇指,傲娇的向全世界宣布:我骆尘鸢又回来了! 昔日带着冤屈眷恋和心伤离开,如今满载着危机、幸福、茫然再次踏上这片土地,骆尘鸢真的很想问问自己,这里到底是不是适合她?这里到底该不该属于她的天下?为什么心里会感到很奇怪,很有生动气息,却又很压抑…… 连日的颠簸让她已经不太习惯脚踏实地的真实感。最后,下了船之后,被人用轿子默默的拉到自己临时的住所,一个离宫亲王府不远的小酒楼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捉奸 第二百一十二章 捉奸 躺在床上休息的骆尘鸢,看着宫明一脸深思的在花厅里走来走去,忍不住道,“王府就在隔壁,你跟我一起呆在这里干嘛啊?不赶紧回去看看你那些饱受思念煎熬的内院美人们?” 宫明无奈失笑,意味深长道,“她们思念的是亲王爷,可不是我这个回家带夫人探亲的走脚商人。我这种身份,想进王府可不容易。” 骆尘鸢呆了一呆,“什么意思?王府你不能回了?”别说假扮成商人了,就算是王爷假扮成乞丐,到自家门前哪还能不让进的?除非……“王府已经被太子控制住了?!”问出这个问题时,骆尘鸢脊背起了一层冷汗,也没心情在床上躺着了。 倘若连宫亲王府都控制不了,那么他们此时的情形绝对是大大的不利。 好在宫明摇了摇头,“那倒是不至于,只是宫瑞为保王府周全,用了个舍近求远的笨法子。他绕过太子和姜王,找的是太后。太后这几日出京去庙里祈福,一时半会儿不能回来。” 骆尘鸢想了想,“想办法让人去京外找到太后请旨行不行?” “会很冒险。”宫明淡淡道。 骆尘鸢默然,这实在是很冒险,他们如今手无寸铁的尽量的在隐瞒自己身份,倘若去出京去请旨,虽然能够缩短他们回王府的时间,但这其中所冒的风险,也是十分大的。 况且看宫明与皇宫那些主子的关系,似乎并不太融洽,那太后若是心向着他还好,若是不,稍微走漏一点风声,那他们两个的境地就十分危险。即便是那太后有心护着宫明,偷偷撤回了对亲王府的照顾,也难有一个妥当的交代给太子那一派。 “宫瑞怎么会那么愣啊,不能自己照看吗?”骆尘鸢忍不住非议起宫瑞来。 “他闲散惯了,太后又极宠爱他,所以才会请太后出马。”宫明淡淡道,深如海的瞳眸漾着难以明说的幽沉。 “那现在我们要等着吗?”骆尘鸢有些担忧道。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收回王府的权力,那他们就算是干等着也是十分危险的。 宫明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起身对她道,“你先休息一下吧,我和青松出去转转。” 骆尘鸢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比自己还矛盾,也没有阻拦。谁都没想到会这么意外,会这么措手不及。 骆尘鸢在床上也躺不下去,索性起来穿了衣服,也出去到走廊上去转一转。 客栈里很清冷,也许是地理位置偏僻,不靠近京城的中央大街的原因。从前住这里的,多半是一些与宫亲王府有所关联的贤士或者远客,如今王府大门紧闭,这个客栈自然也冷清下来。 客栈是两层小楼,骆尘鸢和宫明的房间是二楼的最里面,出门是一个狭窄的只能容两个人行走的木板走廊,扶着一边的木栅栏,能将客栈一楼和招待人吃喝的大堂看得一清二楚。 骆尘鸢出了门,就扶着木栅栏,心里茫茫然的看着大堂里,两个酒客在互相酌酒。 也许是饮酒饮得很欢畅,也许是骆尘鸢有心事,出来站着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总之整个客栈只有那两个酒客的喝酒声和交谈声。 骆尘鸢也不想听人家在谈些什么,转身欲回屋,却听到耳边响起,“咱们就这么呆着吗?” 原本嘶哑了的声音,被温泽的酒水润过,变得反倒有些清澈。 “嗯,只能这样,刚才看他出去。想必是有点问题,咱们不能擅自走远。” 骆尘鸢听到这里脚步倏然顿住,眉头深蹙,那一刹那间几乎连呼吸都窒息住,满脑子嗡嗡直响,全身僵着。 “还是少喝一点,日子长着哪,刚来这边,麻烦的事情会很多,小心无错。”正对着门,背对着骆尘鸢的一人嘱咐道。 “嗯嗯。”闷头喝酒的人诺诺应了两声。 骆尘鸢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飞速的回到屋里,将门小心的关上,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之极,浑身的毛孔都竖起了危险的讯号。 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仔细将那两个人的相貌记住,一个是黑脸大汉,一个是精瘦的中年人。她万万没想到,他们到京城还没有一天的时间,竟然会这么快就被人盯上。 难道是她在船上引起叶陌尘的怀疑,因此被盯上了? 骆尘鸢捧着杯盏的手心渗出汗来,她将捧凉的杯盏推开,不安的在房里来回走着,心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一边责怪着自己的粗心,一边也责怪着宫明竟然也有木讷的时候,有人跟踪都不知道,真是祸不单行。 正在骆尘鸢纠结万分的时候,宫明却好从外面回来。 推开门见到骆尘鸢一副即将爆炸的样子,着实吃了一惊,安抚着她坐下,听了她的陈述后,忍不住笑笑,“没关系,他们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什么叫他们喜欢跟着就跟着?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住?”骆尘鸢见宫明这样,又急又无奈。 宫明笑着,不过也点点头,“是要换地方住了。这里离王府太近,周围来往的人谁知道哪个是他们派来的奸细,这十分不利于我们的出行,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什么叫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已经引起了好不好?而且人家就在门口!”骆尘鸢勉强压低自己的声音,愤愤的对宫明道。 宫明无奈一笑,也不引着她的话锋走,只道,“今天先这么凑合着在这里住,我让青松明儿一早就将这里的房子退了,再换个地方。等下我和他得也要去府里一趟。” 骆尘鸢刚松下来的心又被蓦地提起来,“去你府里?去哪里干什么?” “你没觉得这家店客人很少吗?”宫明不答反问道。 “是的。这个客栈平常的不是都接纳去你家里客人的临时驻地吗?现在王府关门了,这里自然就冷清了。” “这么冷清,今天还突然住进来三个人,不觉得奇怪吗?” “你想说什么?”骆尘鸢受不了他这么绕来绕去,索性挑明了问。 宫明也不再捉弄她,“我和青松扮一下王府的访客,这样明天才能走的不让人怀疑。” 骆尘鸢了然的点点头,瞬然间又似反应过来道,“不对!咱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啊!你那不是多此一举吗?就算是咱们明天走,那些人也一定会跟着。” 宫明无奈的看着骆尘鸢,幽瞳里倒影着另一双天真而灵动的墨眸,“他们都长得什么样子?” “一个是黑脸大汉,一个是穿着普通,又瘦又矮的中年人。”骆尘鸢快速答道。 宫明笑着摇摇头,“他们那么说话,不一定是在说我们,你别太敏感了。他们兴许是在说别人或者是自己的伙伴。” 骆尘鸢有些失落的看着他,“你该相信我,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 “好了。你想吃什么,下去让店家给你做。别瞎想了。明天咱们走后,我送给你个礼物。”宫明宠溺的捏捏她的鼻头,转身欲出去。 骆尘鸢很渴望问问那是什么礼物,但话即将出口时,她已经改成,“他们真的有问题!” 可惜宫明选择性耳聋,步履一快,就下了楼去。 骆尘鸢扫了一眼大堂,那两个人早就消失不见,只有几个脚夫坐在门槛处问店小二讨便宜的酒来喝。 骆尘鸢气得咬牙,也拿宫明没辙。 店小二笑吟吟的又迎上来问她要不要点餐,于是骆尘鸢只能将满腔的郁闷和怀疑转化成吃东西上,愤愤的叫了一桌子菜,一边等着,一边揪着店小二偷偷打听着之前见的那些人。 可恨的是,因为这店里有不可随便告知别人客人身份秘密的规矩,所以店小二对骆尘鸢的问题总是巧妙而圆滑的引开,死活不吐露关于那些人的半个字眼,倒是一来二去的把自己的创业事迹和店家的创业史给拖出来了。 骆尘鸢一顿饭吃的既苦,又可笑,最后只能放店小二回去,自己揣摩着该怎么应付这件事情。 宫明既然不愿意调查这两个人,骆尘鸢也不能就这么等着他。趁着那客栈掌柜不在,骆尘鸢找了个借口将店小二支出开,她则飞速跑到客栈后院,避开那看门的小童,换上店小二的衣裳,将抹布往肩上一搭,“咚咚咚”就跑上了二楼。 客栈本来不大,住的人也不多,统共也就那几间房子,就算是挨个搜,半盏茶的功夫也能溜达个遍了。怎么着也能确定下那两个人住的大体位置。 也许是老天都不忍看她这副糗样以及即将出丑的悲惨运气,于是在她敲响第五扇门后,在第六扇门边,听到了那两个人的交谈的声音。 忙同人家第五间房住的客人道过谦,送过茶后,迅速从厨房溜来两道小菜,将第六扇门给推开,嘴里还不忘嚷着,“客官,您要的菜来了!” 但推开门,看到里面的情况后,骆尘鸢很快从一只斗鸡怂成一只会缩脑袋的小乌龟了。 因为她看见青松了。看见青松的同时,也瞧见旁边坐着的两位被她当成“尾巴”的两个人。 幸好骆尘鸢还有些理智,没有张口冲青松叫喊,“你是奸细?”而是改成结巴的,很不流畅的,“走……走错门了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回娘家 第二百一十三章 回娘家 青松尴尬的站起来看着骆尘鸢,又看看那两个人,一张英俊的脸上一会儿紫一会儿白。 骆尘鸢进退两难,目光躲闪间瞥到了一旁放着的人皮面具、胡须,还有几件颇为眼熟的衣服。骆尘鸢呆了一呆,倏然又收紧,同时也踏入门槛,将门关上。 紧紧盯着那个黑脸大汉,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见到那黑脸大汉目光又闪躲惊慌之色,骆尘鸢气呼呼的喝道,“钟书!” 黑脸大汉习惯的抬起头看向她,还没矢口否认,就见骆尘鸢理也不理他的,走到精瘦中年人身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年老吧?” 中年人讪讪笑了笑,只干咳了两声。 “你们……”见他们默认,骆尘鸢气得简直要暴跳,揪住一边没事人一般站着的青松,开口斥道,“你和你主子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瞒着我?” 见青松被牵连,钟书和年老也不好继续装下去,反正他们也到京城了,也不好再瞒着她了,于是忙上前道,“公主息怒,这和王爷无关。这都是我们两个人的主意。我们怕公主到京城来会有危险,所以想暗中保护你。公主息怒。” “我这不是很好吗?用得着你们暗中保护吗?之前怎么跟你们说的,让你们在山寨里等着,还给你们布置了任务。你们口口声声叫我公主,听从我的命令,我看到头来是我听你们的命令吧!”骆尘鸢回过神来后,十分火大。 见她真动怒了,钟书和年老十分惶恐,忙道,“公主息怒。我们来之前已经将公主交付的任务布置完成后才跟过来的。公主……”语罢两个人使出杀手锏来,拉开架子就要跪。 两个人加起来快要一百的人了,骆尘鸢就算再生气,也不能让他们跪下,赶紧上前拦住,恼火道,“你们真是……”骂也不是,惩戒也不是,说到头人家还不是为了担心她?骆尘鸢无奈之极,只能拿青松出气,“怪不得你们王爷不让我来调查这两个人,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的了!船上那一个乞丐和郎中也是他们吧?在船上时,你们主子是不是就知道了?” “王妃息怒,在船上时候,王爷他……” 没等青松说完,骆尘鸢就嚷道,“别给我说那么多废话,你就说知道不知道吧?” 青松脸色十分难堪,只能道,“知道。”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你们王爷呢?” 青松苦不堪言,支吾了半响,“王爷他……” “说在哪里就行了!” “王爷现在兴许已经办完事情回来,在房间里。”青松被骆尘鸢那穷凶极恶的口气吓得一震,飞速答道。 骆尘鸢瞪了他一眼二话没说,拉开门就以光速向自己房间里奔去。幸好客栈里人不多,否则,就冲她这一嚷一叫的,非得露馅不可。 青松三人苦笑不得的相视沉默,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个担心骆尘鸢一气之下跟宫明大吵大闹,惹的他心烦,这两个担心宫明受不住骆尘鸢的脾气,怒火一上来,直接拎着她,隔着栅栏扔下楼去。 最后,三个人实在扛不住心理煎熬,皆出了门,往骆尘鸢和宫明屋里走。各自都自发的屏住呼吸,听动静,已备能够及时出手,挽救不必要的损失。 令人吃惊的是,那偏僻的小屋里除了饮茶时,杯盏交碰的叮咚声响外,别无他声,安静的令人发毛。 骆尘鸢杵在宫明面前,看着他优雅的煮茶泡茶饮茶,心里的火气就跟他那杯盏里不是咕哝起的水泡泡一样,不经一戳,很快就会化为袅袅的雾气。 因为在骆尘鸢怒发冲冠的回到房间里,没等她开口,宫明就先发制人的道,“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你不想大家都死在这里,就最好闭嘴。年老和钟书在这里,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别不识好的在这里瞎嚷嚷一通。 事已至此,都没有用了。” 一句话就将骆尘鸢给钉在原地了,良久自我灭了火后,小声抱怨道,“你不该瞒着我……额,那个,真被人盯上了?” “嗯。”宫明抿了口茶,淡淡道。 虽然他依旧很悠闲的样子,但依照骆尘鸢对他的了解,他浑身却散发着让她紧张和慌张的气息,见宫明这样,骆尘鸢干咽了口唾沫,乖乖的坐到桌子旁,拎着那在小茶炉上咕嘟咕嘟冒泡泡的小茶壶,兑着凉白开给自己沏了一杯茶,两口喝干净。然后推开杯盏,看着宫明,“那现在该怎么办?” 宫明淡然一笑,“看来这次我要托夫人的福,跟你回娘家寄居一段时间了。” 骆尘鸢呛了一口,墨瞳险些瞪出来,结巴道,“你……你说什么?回娘家?” “是的。回你们骆家啊。”宫明笑着回道。 骆尘鸢觉得今年诸事不利,觉得一整年都是乌云密布的,暗无天日的。尤其是听到宫明要带着她回娘家时,她更觉得天旋地转,找不到东西南北了。 令骆尘鸢更加抓狂的还在后面。她本以为她回娘家,回的是青州府那个娘家,若是这样的话,她还有理由跟宫明周旋个一二,坚决不回去。 可惜现实很残酷,早在骆尘鸢跟宫明喜结连理后,骆家就被这只金龟婿“请”着变卖青州府的家产,举家迁往京城定居了,为了不惊扰骆尘鸢的生活,他们一直都没有给过骆尘鸢什么信儿,也可以说,送了N次信和讨好的礼物,都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回音。而跟着骆家的家产像一片可怜的桑叶一般,被一小口,一小口的吞噬掉,直到即将被消灭干净。 不过骆家一直都没放弃过希望,因为他们觉得自己还有个王爷亲戚,自己的妹妹还是王妃。他们就不信了,宫明王爷会坐以待毙,只要他们能够找到宫明和骆尘鸢,只要让他们知道了自己的情况,别说是骆家的这点儿财产了。就算是整个凝国的生意,他们也是想做多少就做多少的,天下有一半是宫明的,就有一半是他们的。 所以当深更半夜里,接到宫明和骆尘鸢要回家探亲时,骆家那几个兄弟险些喜极而泣了。 最后由骆大当家的主持,连夜着急人手,将整个宅子打扫一遍,十分认真,严肃的等候他们俩的驾临。因为事先接到王爷和王妃此次是微服私访的,消息不能走漏,所以这边公鸡一打鸣,骆家院子立即就安静下来,只要不推开骆家的大门,谁都不会发现宅子里的巨大改变。 每个人都从普通的奴仆变成了御侍的公公嬷嬷,每一个和骆尘鸢沾亲带故的人,都成了皇亲国戚,宫明他们还没到,整个骆家宅子里似乎都要自成天下了。 骆尘鸢一大早就被宫明拎到了马车上,头枕在他的怀里,无比痛苦的踏上回娘家的路上。 她自从穿越后,就对“回娘家”这三个字极为敏感,上次回去,拖叶家洪福,她几乎没多少机会开口,就被捆绑在屋里,软禁住了。这次回去倒是很衣锦还家,不过肯定还没上一次好呢,估计会有不少熟悉原版的人,追着跟她说话。 穿帮的可能性极大啊!就算是她想用穿越必杀技来搪塞,肯定也瞒不过去,因为宫明这个腹黑狼,睁着俩霍霍的绿眼瞅着呢。 骆尘鸢抓狂啊,躺在车里,跟死尸一样。 宫明见她如此异样,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发烧啊?怎么一点精神都没有?难道是今天起早的原因?” 骆尘鸢恨恨的把他的手打开,恶狠狠的道,“别以为回骆家就什么事情都没了,人家都盯上你了还能跟不到骆家去?” “你们骆家不是有名的恶商吗?我怕什么?”宫明毫不客气的还回去。 骆尘鸢切齿,“跟你比起来,我们是小巫见大巫!” “夫人过奖了。”宫明笑纳。 骆尘鸢愤愤的做起来,瞪着他,“你……算了。”知道斗不过他,软绵绵的又把脑袋枕回到他柔软的怀里,采用迂回政策,“那我们什么时候回来?实在不行,我们出去赁间房子住行不行?我不想回那里。你也知道他们曾经是怎么对我的。我讨厌回骆家。” “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对不对?”宫明也出了奇的温柔,抚摸着她的长发,笑吟吟道。 “恩。”骆尘鸢闷闷应道,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为夫娶你回来时,骆家可是陪了很厚的嫁妆,我十分感激哪。所以,我觉得回骆家不错。”宫明很真相的道。 骆尘鸢满脑子黑线,从他怀抱挣脱出来,咬牙切齿道,“我觉得很不好!而且,我是被你抢过去的好不好?我可没说嫁给你。”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同不同意有什么用?”宫明冷哼道。 骆尘鸢忽而诡异且得意的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王爷可真是一个奇怪的人,霸着不吃,实在挺有意思。” 宫明脸色一黑,倏然展臂将她揽入怀中,霸道和浓重的吻铺天而来,末了余香未尽的看着几乎奄奄一息,双眸含泪的骆尘鸢,得意一笑,“不会让你等太久。不过在要你之前,似乎连本王的吻你都吃不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四章 没有白吃的午餐 骆尘鸢又气又羞的转过头去,不闻不问不管不顾的靠着马车另一边郁闷去了。 马车没有再行多久,就减缓速度,慢慢停了下来。 宫明笑吟吟的看着骆尘鸢,“下车吧?你总不好头一次回娘家就让你那些兄长看笑话吧?” 骆尘鸢气结的瞪了他一眼,这个时候也不敢继续强硬,毕竟去骆家若是没有宫明这块挡箭牌,她绝对不会好过到哪里去。 一下了马车,骆尘鸢小小吃惊了一下,除了一个洒扫的老奴外,竟然一个迎接的都没有。 骆尘鸢望向宫明,只见他面无表情的走在前面,仿佛早有预料一般。 青松跟随老奴叩开骆家大门,进了没有多少人的院子,骆尘鸢正郁闷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宫明这次跟她回来呢,只听身后大门嘭的一关。 于此同时,骆大当家的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带领着众男人女人的皆出现在院子里,瞅见宫明倒头就拜。 骆尘鸢眨了眨眼,看向宫明,“什么个情况?” “我之前告诉他们,我们是微服私访,不能让外人知道。”宫明回道。 骆尘鸢忍不住小小感叹了一把,但很快的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调整到应付这群不定时向她丢问题炸弹的亲人身上来。 一阵寒暄温暖后,骆尘鸢和宫明先被拉着吃了顿丰盛无比的午餐,而后骆大当家的骆洪让大夫人沈氏带着众女人才离去,留下二哥骆丰等人陪骆尘鸢和宫明有一句没一句的品着特地为她们准备的下午茶。 虽然他们早有耳闻宫明和太子不合,但自从上次败在宫明手下,他们就始终不敢再对宫明有什么想法。再加上骆家铁定与宫明拴在一根线上了,索性就一直恭维到底。 像他们这样的小虾米,只要立场稍微不坚定,就很快被人碾死。所以骆洪还算是很识相的。 但是一来二去的谈话间,骆尘鸢觉得她这几位兄长,并不像想象中的是单纯的奉承和讨好,都是话里带话,仿佛有什么事情似的。 骆尘鸢偷瞥了一眼宫明,清澈的翦水双瞳里,波澜不惊,对每个人都恰当的微笑,回应。 “王爷……”骆洪见宫明只是陪着他们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王爷,骆家的生意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啊。” 骆尘鸢看向骆洪,幽瞳之中,带着淡淡的微笑,看来这个老狐狸还是被逼着说话了,骆家的生意问题,想必才是他们刻意留下宫明和她喝下午茶的最终原因吧? 骆洪的声音刚落,老二骆丰等人自发的都住了嘴,用少有的团结的目光认真而渴望的看着宫明,看来骆家生意缩水的可不止骆洪一个人啊! 宫明拿着青瓷杯盏,淡淡注视着杯盏里那碧莹的茶叶,仿佛那针叶一般的碧绿茶叶,可以看出花来似的。 每当看宫明这样,骆尘鸢就知道他在专注的在听,或者在考虑什么。心里不由泛过一抹疑惑,骆洪的话,有那么好琢磨的吗? “王爷,呵呵……”骆丰一脸谄笑的迎上去,“王爷,骆家的生意好坏本没什么,往后还要全仗着王爷照应啊。” “嗯。”宫明淡然而疏离的一笑,却没看骆丰,平静的目光看向骆洪,“骆大当家说的骆家生意怎么会一日不如一日了?” 骆洪讪讪笑笑,“王爷考校小人哪,叶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横得狠,把京城中大部分的生意都收揽了。”说到这里骆洪又喟然一叹,脸色更加难看,“再这么下去,骆家数辈的基业,就算是毁在我辈手里了。唉……” “叶家与骆家不是世家吗?”宫明抬眸,带着丝轻笑。 骆尘鸢一怔,忍不住也唇角勾笑,他真是记仇啊,这是在讽刺昔日骆洪逼她嫁给叶家的事情。那腊月的愁,六月可还不忘报。 骆洪等人脸色顿时像被人扇了一巴掌一般,很尴尬,还必须强撑着笑脸。 骆尘鸢也不忍把场面闹僵了,笑吟吟的开口打破僵局,“奇怪了,叶家怎么会那么厉害了?福都装不下他们了,怎么也跟着跑到京城里来了?” 骆洪感激的看了骆尘鸢一眼,借着这个台阶,忙道,“叶老夫人死后,叶家曾一度很弱,甚至有段时间还问骆家寻求过帮助。” 骆丰怕宫明多想,忙道,“不过骆家早就与他们断绝关系了。” 骆尘鸢脸色一沉,心底忍不住有点愠怒,当初逼嫁的可不是只有叶家吧,骆家不但不检讨自己,还在别人困难的时候,这么狠绝,实在…… 宫明倒是没怎样,只是道,“后来呢?” “后来叶家不知道从哪里搬来救兵,一下子给叶家注入了不少银子,接着他们的生意就越发好起来。”骆洪无奈道。 宫明只是微微笑着,却没有接话。 骆尘鸢的目光在宫明与骆洪等人脸上来回游离,见宫明没有打算继续同骆洪他们讨论下去的样子,只好继续充当和事老,笑着将话再次岔开。 这一唱一和的,配合的极为默契,让骆洪等人既没有机会,也不好再开口说什么。 没多久,骆尘鸢和宫明就被恭送回房。骆家人送他们回去后,也忙回去再商讨如何让宫明高抬贵手,拉他们一把。 而骆尘鸢在送走那些人后,将门掩上,盯着依旧面无表情,若无其事的宫明,小嘴巴嘟起,认真道,“王爷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宫明慵懒的躺在舒软的榻几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说什么?刚刚喝茶的时候,可没少说话啊!” “是没少说话!”骆尘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正经话没说几句,无用的话倒是说了一大堆。” 宫明阖眸假寐,不理睬她,也不回答。 “你带我回骆家,目的是什么?为什么骆洪会想着找我们谈生意上的问题?”骆尘鸢忍不住问道。 “回骆家的目的就是找个管吃管喝管住的地方而已,骆家与叶家生意上的问题,那还不是他们想借我之手,去戳一下叶家的锐气。”宫明懒懒应道。 “叶家的突然崛起,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骆尘鸢好奇的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五章 突变 宫明轻笑,“那有什么奇怪的?商场上本来就是如此,不是每个人都只看眼前的。” “那么,那个不只看眼前的人,很有远见的人,也包括你吧?” 宫明懒懒眯起瞳眸,如一只即将要扑食猎物的豹子一般,慵懒的眸子中,带着让人不易察觉的危险和微笑,“过奖。” 骆尘鸢浑身一震,看着那张颠倒众生的魅惑面孔,“真的是你?” 宫明微蹙眉头,侧过目光,不急不缓的将问题打雪球一般滚给了骆尘鸢,“你说呢?” “为什么?”她不得不好奇的叫问道。她不关心叶家,也不关心骆家,但是自从回到京城之后,骆尘鸢从他身上也渐渐学会了另一件可贵的本领,那就是思考。 她清楚这个世界上奇迹和巧合不是那么容易发生的,没有那么多凑巧,蒙蒙之中,她觉得自己仿若被套进了一个看不清的雾林中,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她却偏偏找不到这其中的源头和方向。从前她偷懒,装傻着不去想,不去问。 然而现在,当一切都渐趋复杂,渐趋的压抑,她也明白,坐以待毙,永远都不能够主宰自己,她已经不想继续在这种复杂的环境中再继续下去了。 “因为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啊。”宫明唇角微勾,淡而笑的道,随即又道,“骆家人也不都是一无是处的傻瓜,想必他们也通过自己的渠道知晓我是漓家的真正主人,他们以为我可能是利用漓家来资助叶家的,所以兜兜转转,想让我放手,或者也支持一下骆家。” 骆尘鸢默默的坐回座位上,她发现,自己总是会一不小心就低估了眼前这个人,“是,你是对的。”他是对的,但是骆尘鸢却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失落,有点难过。 宫明没有解释,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闭上了双眸。 “宫明,那我们来骆家干什么?他们再想办法套我们的话怎么办?”骆尘鸢不想每到说到敏感的话题时,两个人都选择沉默。 宫明忍不住睁开双眸,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又恢复了懒散的腔调,“收购骆家的人是我,但凡是与骆家沾边的产业,早已经转到你的名下。还用我再解释为什么?” 骆尘鸢呆住,也就是说,现在的骆家,早就是宫明的了?所以宫明会在回不了王府时,第一选择就是回骆家…… 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有点不可思议的看着软榻上躺着的人,片刻后,骆尘鸢忍不住笑了笑,带着酸甜苦辣的笑。 “你真高!狡兔有三窟,你比狡兔还狡猾。”她忍不住感叹道。 那张静美之极的面孔也是微微一笑,“抓狡兔并不难,只要拿住它们的软肋就好。” 骆尘鸢一怔,随即脸一红,低下头,轻轻嘟囔了句,“呃,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走一走。” “嗯,记得好好保护自己。”宫明轻笑着回道。 骆尘鸢小脸红透,嘟着嘴巴心虚道,“我又不是你的软肋,瞎操心什么……”说罢,一溜烟跑个无影无踪。 宫明微微抬了抬眸,看着精致而华丽的屋顶,微微一叹,宛若鸿毛一般轻飘的声音,悠悠道,“谁说你不是……” 落花如雪,纷纷扬扬的满地尽是枯尽的残红。 而那两颊的熏红依旧如初潮一般,久久未退,骆尘鸢看着那一串串又赶在衰败后匆忙含苞待放的花枝,心里一片凌乱,带着淡淡喜悦的凌乱。 “是十三小姐吗?”一个微有沙哑而苍老的声音淡淡在她身后响起。 骆尘鸢一愣,忙回过头来,眼前是一个穿着仆役衣衫的老妪,她手里提着一把扫帚,身后不远处是扫成一小堆的残红和落叶。再看她的模样,相貌普通,却由里到外的透着朴素和慈爱。看样子她是骆家一个身份低下的洒扫老妪。 可是她刚刚却叫骆尘鸢十三小姐,她没有洗掉那易过容啊? 见骆尘鸢发呆,那老妪和善的笑了笑,“小姐还是从前那样。老奴是从前杂院的张妈,小姐未出嫁前,总喜欢看老奴做的宫锦花裸子。” “张妈?”骆尘鸢心里一慌,目光有些躲闪,难道这个人很熟悉原版?还是说,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特地来套近乎的?不管哪一个,骆尘鸢似乎都没有跟眼前这个和蔼的老妪聊天的冲动。 老妪叹息着摇了摇头,“贵人多忘事,罢了,小姐如今过的好就成了。鸾姨娘吃了那么多苦头,如今也算是安心了。”说罢,只是和蔼的一笑,拿着扫帚,继续专心的去扫地上的杂物去了。 “张妈,你跟我娘很熟吗?”骆尘鸢看着她即将远去的身影,忍不住追过去道。 张妈看着骆尘鸢,笑着摇摇头,“老奴昔日进骆家时候,鸾姨娘偷偷帮过老奴不少事情,她是主,我是仆。” 言下之意骆尘鸢已明白,她笑着对老妪点了点头,由衷道,“您若是需要我帮忙的话,就说话。” 老妪笑了,脸上绽放的笑容是那种将近暮年时,最和善的微笑,她看着骆尘鸢,静静道,“老奴孙儿也大了,做完这几日也该告老回乡了。十三小姐一直都是一个好姑娘,以前是,以后也会是。。好人有好报,姑娘莫负了此话啊。”说罢摇了摇头,转身蹒跚着离去。 骆尘鸢仿佛石化一般杵愣在原地,看着这蹒跚而去的老奴,她惊愕,却不惊恐,只是很震惊的,就那么看着。这个老人的话,意味着奉劝,称赞,还是警告她,保护她…… 骆尘鸢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会有一个人来怀疑她,警告她或者质问她,宫明从前曾经这么问过,但是骆尘鸢知道,面对一个陌生的他,她不会有什么紧张或者慌乱。 而如今面对着一个或者对原版熟悉,对自己陌生的老奴,她有些慌乱,紧张,但却不害怕。 真正令骆尘鸢感到害怕的时候,却是几日之后。 宫明回到京城之后,自然会有他要忙的事情,太后很意外的在京外的寺庙里病了,病的无法登上回程,骆尘鸢他们回到王府,早日掌控王府的计划几乎落空。 宫明只得另辟蹊径,同钟书和年老以及后来夜半而来的蔡太师商量对策等。骆尘鸢的任务是替他将这些忙乱掩盖住,于是她每天除了吃喝之外,就是拉一张藤椅,很悠闲的在院落里晒晒太阳,吃吃点心,或者阖上双眸,在心里替他思索着一些办法和主意。 忙碌之中,也渐渐将那日同那洒扫老妪的一段对话忘得一干二净。然而一大早上,骆尘鸢在准备拉着藤椅出来晒太阳时,一个梳着丫鬟髻的小姑娘笑吟吟的跑到她的院中,将一个精致而漂亮的宫锦裸子递给她,清脆的声音,还带着纯澈的童声,“张奶奶让我把这个送给娘娘。”说罢,将东西往她这边一塞,咯咯笑着跑开。 侍候骆尘鸢的大丫鬟们正要去追着呵斥,骆尘鸢忙拦住了,“一个小丫头,没什么。你们继续忙自己的事情。” 丫鬟们忙应声而退。 瞅着手里的宫锦,骆尘鸢意识到那小丫鬟嘴里的张奶奶是谁了,忍不住深蹙眉头,心里七上八下起来,待四周无人时,她将那锦缎轻轻一扯,一张如蝶翼一般雪白的纸条随之翩然落地,纸条之上,清隽秀逸的字迹,干净而利落。 骆尘鸢扫了一眼那行字迹,一瞬间如被重击了一般,腿一软,低声“啊”了一下,软倒在藤椅上。片刻之后,她双颊怒红,飞快的用内力将纸条化为碎片。 她深吸了一口气,阖上双眸,如往常那般坐在摇椅上,慵懒而逍遥的来回晃着。 片刻后,她唇角微扬,一种可笑而又带着点骄傲的微笑。 她终于看清其中一环了。 原来如此啊…… 蔡太师第三次来骆家时,形如枯槁,跟在他身边的年老,脸色也从未有过的沉重。 “王爷……”蔡太师的声音如裂帛一般嘶哑而刺耳。 宫明对他这个老师,一直都很敬重,只是微微扬了扬手,缓缓推到蔡珏面前一杯泡好的暖茶,“喝茶。” 蔡珏十分赞赏而可惜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带大的学生,仿若那被碧莹的茶水是一杯壮怀激烈的酒一般,昂头痛快的喝下,才道,“王府回不去了,王爷要有另作打算的准备。” “回不去了?”在一旁的骆尘鸢惊讶的脱口叫道,“怎么会?不是说太后只是偶感风寒,推迟几天回京吗?” “太后身体很好,并没有得什么风寒。”蔡珏苦笑,同时也拿余光去看一旁坐着的宫明。 依旧是漫无波澜的表情,甚至连沏茶的手,都没有抖一下。仿若早就知道答案一般。 骆尘鸢清楚回到京城回不了王府,宫明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但是……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蔡珏身后站着的年老一眼,他脸色亦极差。 骆尘鸢不动声色的站起来,寻了个借口带着年老走出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宫明开口道,“年老也知道了?”澄澈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染上了浓重的嘶哑和疲惫。 蔡珏摇摇头,“不是,我是快到骆家的时候,才碰到他的,所以借年老的帮忙进府方便利索一些而已。” 宫明疲倦的轻抚深皱的眉宇,苦笑道,莫名骂道,“这个笨女人,知道多了对她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蔡珏反应过来宫明意指什么,无奈一笑,“王妃早知道也好,她的这个身份,早晚是不可避免的。” 宫明苦笑着沉默,良久才缓缓的开口,“除了这件事情,还有什么坏事要说?” “倒是有件好事情。”蔡珏的精神稍微提了一提,轻咳一声,“算是这段时间接连不断的坏事里,算是比较宽慰人心的一件好事了。” “这个时候,还能有什么好事?”宫明摇着头失笑道。 “关于破解王爷的子嗣问题的。”蔡珏由衷的笑道,“天意弄人啊,谁知道会这样。破解王爷阳炎之体与王妃极阴之身的法子,竟然是将天玉给王妃带上就可以。天玉……王爷您一直都知道,那就是玉函之匙。” 宫明看着蔡珏笑了,苦笑,无奈的笑,高兴的笑,继而放声大笑,笑得那张俊美无比的面孔,更加妖冶无比。 蔡珏看着他,丝毫笑不出来,只是默默的流下一行泪。 听着屋里那放肆的笑声,骆尘鸢既好奇又心疼,转眸看见年老那沉着的黑脸,收了收神,看向年老,“查到什么了?” “是。”一向嘻哈如顽童的年老,很少变得这么惜字如金。 “年老,难道他真的有问题?”骆尘鸢不敢相信。 “公主,他绝对有问题,但是,他如狐狸一般狡猾,加上这么多年的变迁,很多证据都不复存在。若不是同样久居骆家宅子里的张妈,我想,我们也许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年老厉声道。 骆尘鸢目光微有瑟缩,“年老,我没想到。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很值得敬重的人……”骆尘鸢很无辜的解释。 “公主,您实在太糊涂了。”年老无奈叹道,不忍再厉声斥责。 “要不要告诉宫明?”骆尘鸢转眸看着不远处的烛影,淡淡道。 “王爷可能早就知道了,若是没有他暗中帮助,我想我们很难这么快的搜集到关于他的信息。”年老脸上从未有过的敬重和感激,继而转过脸,郑重的看着骆尘鸢,“王爷这是在给公主机会!” “他这哪里算是给我机会,他是在给我一个很重的教训吧?”骆尘鸢目光微涩,黯然道。 年老默然,无以应对。 “年老,您放手去做吧,必要的时候,再去请他帮忙,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丑,最好我们自己去解决。”骆尘鸢收回自己的感伤和沮丧,幽瞳中现出从未有过的挣扎和犀利。 年老重重叹了一口气,答应下来后,无奈的转身离开。 “十三小姐,若是您还记得老奴,相信老奴,就请您听老奴一句话,离骆伯远一点。他不是好人。” 清隽雅逸的正楷小字,字字却如能拨开真相的手术刀一般,划开完好无损的肌肤,带着血淋淋的刀刃,直取那久久作祟的病根。 骆尘鸢看到那张纸条的时候,如雷轰了一般惊醒了。她一直排斥的人,却从未背叛过她,一路上,让她跌跌撞撞,碰碰伤伤的人,是一直用现实守护她的,而那个一直在照顾她,拯救她,看似替她排忧解难的人,忠诚无比的人,竟然会是阴谋的最后主使者…… 命运实在可笑,实在可悲,可叹,让她几欲癫狂。 骆尘鸢此刻渐渐明了,她这个身体,兴许从一生下来,就已经被列入一场阴谋之中,始终用无知的心态,扮演着最厉害的主角。 骆伯,不,或者他不叫那个名字,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潜伏在她身边十几年如一日,竟然能够将自己隐蔽到这种程度?! 骆尘鸢不敢想象他的目的和阴谋,一想,就会觉得全身毛孔都会竖起,令她可怕到极点。 一个人的付出,必然要得到比之付出更多,更大,更狠的回报。 骆尘鸢忽而无比依恋的看着那烛影摇曳的窗格,蔡太师已经早早走开,那笑声也因为极度疲惫而沉寂下来。 骆尘鸢只觉得眼眶一热,微痒的液体顺之而落。 哭笑不得的长叹,他们还真是一对患难与共的人啊。 可笑的命运。 骆尘鸢不再想太多,她抬起脚步,走回屋里。 宫明慵懒的躺在软榻,听到她推门之时,狭长而妖冶的瞳眸,微启,冰冷而漠然的凝视着那张微红的面颊,冷然道,“既然你不喜欢我对你有所隐瞒,那你和年老这么出去,又是为了什么?骆尘鸢,你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宠幸,越来越无法无天!” 骆尘鸢带着满腔委屈和对他的心疼踏进门槛,迎上那双瞳眸,听到这些话时,难以置信的杵愣在原地,浑身如置冰窟,她强撑着微笑,解释道,“是关于宸国旧族的一些恩怨,你该知道的啊!” “你以为我无所不知吗?我凭什么要去了解你们旧宸国的恩怨?”宫明冷冷看着她,如冰一般的口气同骆尘鸢临走时的那个宫明简直判若两人! 骆尘鸢彻底愣住了,原本积压在胸口的火气,直窜上来,“你发什么疯啊?!我说什么了我?” 宫明莫名的冷笑,棱角分明的薄唇,无情而嘲讽,“你没说什么,那你保证,你没有别的事情再瞒着我了?” 骆尘鸢心里唐突一悸,难道他发现墨炎的事情了?她咬了咬唇,脸上却没半点心虚,“我看你是累了!”说罢不想理睬他,径直走到床前,铺开被子。 宫明冷冷看了她一眼,一句话没再说,起身竟拂袖而去。 一夜未归。 骆尘鸢早上朦胧醒来,看着身边丝毫未动的床被,心忽而狠狠一痛,泪水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抬起头时,却意外的发现了另外一个人。 “翠儿?!”骆尘鸢脱口惊呼道,“你不是在王府吗?怎么会来这里了?”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在她穿越之初的丫鬟竟然会毫无征兆的出现在这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六章 故人已相知 翠儿脸色一片暧昧的潮红,水灵的大眼睛中带一丝久别重逢的惊诧和一种让人难以琢磨的躲闪。她眨了眨眼睛,避过骆尘鸢懵懂而纯澈的目光,低下头,支吾道,“王妃,王爷让我来取衣裳……” 骆尘鸢一怔,“什么?” 翠儿别过脸,带着骆尘鸢不熟悉的音色,重复道,“王爷这几日住在绣绮院,让翠儿来取几件衣裳……” “去绣绮院?”骆尘鸢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 翠儿咬了咬唇,似乎耐心也快要消磨殆尽,“是的,在绣绮院。” 骆尘鸢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出眼前这个曾经熟悉到让她差点当成姐们的女孩,阔别几个月,竟然已如此陌生。 “在那边衣箱里,你若找不到的话,出去叫丫鬟找。”骆尘鸢从不愿意把自己的一腔热情浪费在不必要的人或者事物身上,疏离而慵懒的回过话,扯过被子蒙上头继续再睡。 翠儿红着脸,也没说什么,出去叫来骆尘鸢两个贴身侍婢,帮忙将宫明的衣衫等物收拾走了。 听着那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之声,骆尘鸢心里别提多压抑郁闷了,心里空空的,闷闷的,像是被人莫名其妙的抽了一巴掌。 等着翠儿带人走后,骆尘鸢才利索的从床上起来,洗漱好后,直奔骆家客房。 谁想半路上竟撞上了二少爷骆丰,骆丰见她这急急忙忙的样子,忍不住打趣道,“怎么?十三妹,王爷才不回来一晚上,你就想了啊?” 对原版这些兄弟姐妹,骆尘鸢一向秉承井水不犯河水,人情关系上,那么应付过去就行了,于是淡笑着道,“二哥别臊我了。我吃过早饭闷, 出来走走而已。” 即便是骆尘鸢如今飞上枝头当凤凰了,但那自小扎根在骆丰心中的偏见,却不是因为骆尘鸢暂时的飞黄腾达,会改变个多少,心里鄙夷的哼一声,脸色却不改谄笑和虚假的亲切,“十三妹一个人走多寂寞啊,不然你在这里候着,二哥把你二嫂子叫来陪你走一走,也好说说话。实在不行,你们两个带上几个小厮,出去转转也成。今天天气好得很嘞。” 骆尘鸢客气的笑了笑,“不麻烦二哥了。我一个人走挺舒服的。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宫明搬去绣绮院住的事情,骆家早就知道了,之所以没给骆尘鸢说,那是因为宫明早在几日之前,就将绣绮院并着王府名下几个不起眼的小商铺偷偷送给骆家当回门礼了。 绣绮院就是骆家的,宫明身为王爷,有个特别嗜好又不是什么坏事,人家皇后还母仪天下,统帅六宫呢。何况这都是正常现象,骆尘鸢肯定也能接受的了。而且宫明这一大早上,不还把骆洪叫过去,一起去商讨生意上的事情。 瞧骆丰这一副精明样子,骆尘鸢也不想同他多理论,随便寒暄了几句,便匆匆走到骆家待客的客房处。 年老和钟书竟然不在。骆尘鸢心里郁闷的同时,也越挫越勇,索性钻到年老的屋子里,取过一身男装换上,带着两个小厮,偷溜着出了门,叫上马车,直奔绣绮院。 不管怎么说,她都得弄清楚宫明那莫名其妙的的火气来自哪里,不管他想去哪里,去干什么,总得给她一个说法吧,别不知缘由的对他乱吼了几句,拍拍屁股走人就没事了。 感情不是游戏,玩完扭头就走。就算是游戏,游戏它也有自己的规则,也得按照游戏的规则出牌。 骆尘鸢对什么事情都可以容忍马虎,糊涂,或者感性,但唯独对两样东西非常理性,第一个是活着,第二个就是爱。 既然她昔日在心底已经觉得好好的跟他在一起,那就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出局,总得找个能说服彼此的理由。 如骆丰所说,天气很好,所以大街上熙熙攘攘的,有不少闲逛或者匆忙赶路的人,骆尘鸢心念着自己就没怎么好好看一看凝国首都的人文风光,于是忍不住掀开车帘一角,跟着缓慢行走的车马,带着新奇的目光,淡淡望着各个商肆酒铺前的人来人往。 “都怪我不好,耽搁你把人弄丢了。别生气哦,我以后改还不成吗?”一个颇有耳熟的声音从马车尾部传来。 骆尘鸢忍不住一怔,继而凝神侧耳去听。 “我最近又学会了几样厉害的功夫,回去你帮我指点一下行不行?上次你说的那些毛病我都该了。现在啊,依着我这点功夫,打败几个街头小混混什么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叽叽喳喳,罗里吧嗦的声音不断灌入耳中。 骆尘鸢强忍着心中的狂喜,掀开车帘望向那声源。 一袭白衫长袍加上桃红色娇艳的小马甲,身形依旧比她强健,甚至连走路的架势,都没改变多少。 骆尘鸢心里一喜,但因为早上有翠儿那前车之鉴,骆尘鸢却没有冒昧开口。只是嘱咐马车停下,静静的看着那红白身影,从后面跟上来。 骆尘鸢早就猜到被她纠缠的那个人不是一个美男,就是一个令万千少女着迷的酷男。 然而当骆尘鸢瞧清楚她缠着的人是谁时,眼角倏地狂跳一下,被雷到一般,将脑袋缩回车厢内,拍着砰砰乱跳的胸口,压压惊。 真是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谁家的马车停个路中央啊!怎么一点眼神都没有呢?京城马路再宽,也不能这个法子堵吧?”一向爱多管闲事,瞎操心的宋如此忍不住皱着眼皮鄙夷的哼道。 骆尘鸢凌乱的心跳,顿然又失了一个节拍,在心底腹诽,这个该死的丫头,她把马车停在路上,碍她什么事儿啊! 因为怕被他们听出自己的声音,骆尘鸢又不好贸然开口让马夫快走。 犹疑之间,马车已经被敲得咚咚响,只听那清脆悦耳的声音亮道,“嘿!麻烦你们的马车能挑个地方停吗?没瞧见马车后面有几个推车的菜农,急着过去啊。” 骆尘鸢脊背又是一僵,极力压低自己声音,对那马车夫道,“走!” 宋如此刚学了一身漂亮功夫,怀着一颗亟待劫富济贫的侠义心肠,听到那个冷冰难听的“走”字时,被小小挫伤了一下,捋起袖子,就要上前讨伐。 胳膊肘却忽然被人用力抓住。宋如此不解,“墨公子,你抓我干什么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七章 预谋 墨炎没有说话,只是拉着宋如此闪入街道一旁的狭窄小巷,而后两人一起消失在巷子尽头。 骆尘鸢放下那掀起的一角车帘,松了口气,嘱咐马夫继续赶车走,但这次却不是赶着马车径直去绣绮院了,而是兜着京城主干道晃了那么一圈又绕了回骆家去。 回到房里,骆尘鸢虽依旧心事重重,但却比先前更添了一份愁思,那就是墨炎。宫明同她的事情总归都是情感私事,是好是坏,兴趣全靠着他们两个人去把握。但因为自己这身皮囊所肩负的责任和压力,让她被迫折回来,考虑墨炎的事情。 按照骆尘鸢对墨炎的了解,他和年老等人按理说该都该属于宸王旧卫的一列。可是无论年老还是钟书,却又从未提过有那么一个人,他们只暗示过她,宸族旧卫还有一批极为强大,效命于她的人存在,而且那些人对于宸族后裔的行迹有着天生的向心力。 这让骆尘鸢紧张,又极为茫然,谁能保证下一刻冒出来的宸国旧卫里,没有一个是想致她于死地的奸细? 所以她很亟待的想挖掘出来到底哪些人是为她所有,所控的。但貌似这个问题短时间内是不太可能完成的。 骆尘鸢望着陌生而华丽的房子,心里一阵空落落的,不知不觉才发现,原来她早就习惯他在地方,空气中总是混杂书香和墨香。他一走,仿佛连那些缱绻不散的响起都变得疏离清淡许多,扑面而来的,是客厅之外,那一阵阵飘来的青草香气。 听着沉静院落力那一阵阵啁啾的鸟鸣,骆尘鸢忽而长叹一声,拂袖走向他平常总爱呆着的书房,从书架上取过一卷含着墨香的书卷,玉臂撑着面颊,百无聊赖的翻看着。 也许是从昨晚上就一直被折腾的原因,骆尘鸢看着那之乎者也的古文没有多久,俩眼皮就开始打架,伏案而睡。 迷蒙之中,骆尘鸢看到一群窈窕舞女们腰肢曼妙,语笑嫣然,或手抱琵琶,莺歌婉转,或手持玉樽,媚眼婆娑,各个如天上仙女一般,翩跹围绕在宫明身旁。 骆尘鸢蓦地被震了一震,险些醒来,再次坠入梦乡时,又是另一幅情景,山泉叮咚,绿水如玉带一般,婉转萦绕于山腰,幽幽山谷,曼妙的不似人间之地。 骆尘鸢吃惊的看着对面连绵起伏的山峦,心却没有来由的畅快和清爽,直到身后传来一阵“嘚嘚”的马蹄声响,她回头,却是一惊,还没看清楚马上的人,耳边就传来震山呼一般的轰隆隆的声音,“公主,公主……” 骆尘鸢一惊,倏地坐了起来,敏锐的听觉,让她一眼就准确的找到了唤醒她的人。 “公主,吓死我了。叫了半天你都不醒。” “我还吓死了呢!”骆尘鸢看着一脸茫然的钟书,白了一眼道,“你不是跟着去绣绮院享清福去了吗?回到这里来干嘛?” 钟书对男女感情之事一向木讷,蹙着眉头也没琢磨出骆尘鸢为什么说话这么冲,只是听清楚‘绣绮院’三个字,于是便道,“王爷跟年老都去绣绮院了,让我来给公主说一声,可能要住上几日,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公主也别等着了。” “怎么会突然搬去绣绮院住了?”就算是因为昨天的火气,那也太没必要了吧? 钟书道,“事儿是王爷同年老合计的,我正好出去办事,回来见到青护卫之后,就听说这么安排了。” “算了。他爱去哪里去哪里吧。”骆尘鸢苦笑着摇头道。 她管不了,真的都管不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不适合她,她本以为自己经过这么多天的日子,已经渐渐适应了,可是,到头来她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行。 “公主,王爷不会做对不起公主的事情,公主别太介意了。”钟书早已了解宫明的身体问题,知道他们也许早就木已成舟,只能往好处里劝。 “好了。钟书,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又不是小孩子了。年老他什么时候回来,我想问你们两个人一些事情。” “军师兴许晚上就回来了,公主要问什么事情啊?” 骆尘鸢看着钟书,顿了片刻,随即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那天我让年老查的一些事情。”骆尘鸢还是忍不住避开了。 钟书的性子最为火爆和冲动,现下年老不在身边,骆尘鸢只好忍了忍,没说什么,顺便岔开话题道,“钟书,宸王世代的旧卫都分几支,您知道吗?” 钟书一愣,想了想,摇头道,“我和年老的身份地位不高,各支都有各支的首领,为了不泄露或者干涉到对方什么机密,所以没支都算是独立的。彼此之间,没有交流,各司其职,各司其责。” 骆尘鸢道,“难道就没有人知道了吗?” 钟书苦笑一声,“按说宸王或者王储应该知道。” 骆尘鸢白了钟书一眼,“我不知道!”没准那仙逝的宸王都不知道那场灭顶的灾难里,还能逃出个被他宠幸过的宫女,而那宫女也是在宫难发生之后才知晓肚子里还留着一个宸王子嗣。 “我回头替公主去问问年老,他是我们这里的老人,也是负责联系老主人的人,比我知道的多些。”钟书憨厚笑道。 骆尘鸢只能点头应下,至于宫明的事情,她也不想再多问,她虽然没有融进这个社会,但对于他们的游戏规则,她却很熟悉。 她不是不会心痛,不是不在乎,只是她不想提前出局,也不能被提前出局。 骆尘鸢第一次觉得她这副躯壳给她带来的束缚,竟然是那么大,那么令她压抑,挣扎。 她在想假如她不再是那个被明里暗里盯着的那个宸国旧公主,那个传说中要颠覆凝国的天女,她会怎么办?遇到自己丈夫明目张胆的搬去妓院住会怎么办? 想到这儿,骆尘鸢牙齿已经咬的“咯咯”想,不过瞬间又恢复常态,因为她在想,反正结局无比悲惨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 冒险去街上溜达过一圈后,骆尘鸢也发现了钟书嘴巴里说的那些不太平,敏感的直觉加上她自己学来的本领,一出骆家宅子,她就能感到四面八方处,隐隐闪着的那些被强敛住的锐气。 那是只有高手身上才会有的锐气。 乘着马车,要不是半路遇到那两个极品祸害,她觉得自己恐怕真会硬着头破走下去。如果当时真的应着头皮走到绣绮院了,骆尘鸢恐怕真的会全军覆没。 因为她从未想过,有一日,自己还会败得那么惨,在同一条路上重蹈覆辙。 宫瑞会背叛宫明,这是她一直都没有想到过的,也许早就想到过,只是还没让那个念头来得及从脑海里闪过,她就自动的将它扼杀在摇篮之中。 骆尘鸢看着第二天凌晨狼狈回来的年老,浑身如置冰窟。 “王府不可能收回,为了不让骆家首当其冲,他昨天刻意搬到绣绮院去,那里人多吵杂。”年老疲惫的道。 “为什么?”骆尘鸢喃喃重复道。 年老重重叹了一口气,却不接她的问题,只是道,“蔡太师透出来消息,凝王可能早在七天之前就驾崩了,被太子一党控制着消息没有发布出去。太后和瑞王爷悲戚难耐,所以去京外避一避,喘口气。而太后和瑞王爷顺利出宫的代价就是将王府的权利移交给太子宫霄。这也许也算是个理由。” “另外,亲王爷已经身陷危难之中,公主切莫轻易再出骆家。”年老小心嘱咐道。 “那他现在呢?”骆尘鸢强压住心底的愤怒和着急,紧咬着唇,定定看着年老。 “还不清楚。昨日绣绮院被姜王的军队围了个水泄不通,所以半分消息也无。”年老叹息道。 骆尘鸢双拳紧握,指尖几乎嵌进肉里,冷笑道,“看来不久,宫里人就会请我们去做客皇宫了。” “公主莫慌,虽然对方很有可能已经知晓咱们的身份,但是只要王爷一日没有被擒着,他们似乎不会轻举妄动。” “看来我的价码只在他身上才能实现啊?”骆尘鸢苦笑。 年老没有回答,也没必要回答,他看着一脸平静,平静的让他和钟书感到恐慌的骆尘鸢,无奈的摇了摇头,只道了句,“骆家虽不及亲王府那般铜墙铁壁,但早在进京之前也被王爷安排的也差不多滴水不漏了。公主不要冲动啊!” 年老和钟书走后很久,骆尘鸢依旧杵在宫明时常坐的位置上,忽而觉得脸颊涩涩的,伸手一擦,冰凉凉,满手背的都是那阔别已久的眼泪。 呆呆的看着那在手背上逐渐干涸的透明液体,骆尘鸢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一个原来自己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落泪。 骆尘鸢不难想到翠儿昨日一大早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的出现在骆家宅子里了,也不难想到她那陌生的眼神来自于哪里。 她也许根本就不是宫明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已经不记得有谁告诉过她,别看宫瑞是个闲散的王爷,但凡是凝国宫家的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油。往往那个最让人掉以轻心的,忘记去对付的,也许就是他。宫瑞的势力找就以宫明为沃土,在所有人不知不觉中,渐渐成长,可怕的吸走土壤中所以一切可以为他所用的东西。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那双眸狭长的桃花眼,风流嬉皮的那个男人竟然还有这么可怕的一面,竟然还有让他们这些一直都自以为是的人措手不及的一天。 骆尘鸢想到昨日她义无反顾的要去绣绮院找宫明要证据,要算账,若不是半路横生墨炎,若不是她会想起肩上担着的那么多责任,她今天会是什么样? 陪着宫明,一起去面对那个令她伤痛心肺的大男孩? 骆尘鸢觉得不只是心痛,头也很痛,痛的欲裂。她由侍婢扶着回寝房休息,无意中路过花园,隔着葱茏的灌木,她看见大嫂子沈氏带着几房妯娌,在院中晒太阳,说家常,此刻的她们不再勾心斗角,算计这个算计那个,只是和和气气的在一起说说话,少有的宁静祥和。 看着这少有的祥和,骆尘鸢觉得自己可悲又可笑,没有想到,在她失去宫明的庇佑时,竟然是这些人。 骆尘鸢同时也在想,如果她们知道了真相,还会不会这样?会不会还能像现在这般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忙碌,耕耘。 一阵凉风吹过,擦过面颊时,冰冷如刀刃一般,骆尘鸢忍不住颤了一颤。 边上的丫鬟关切的替她披上一件斗篷,诺诺道,“娘娘,这里风大,您身体不适,赶紧回去休息吧。” 骆尘鸢扫了眼身边的几个大丫鬟,苦笑一声,没有说话,抬脚继续向前走去。 在长廊转角处,迎着冷风,她忽然想起了宫明,忽然觉得现在的她就是他,孤冷,倨傲,无所依傍。 保住自己,救他,不管怎么样。 定下这个目标,骆尘鸢就不再像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的在坐以待毙。 骆家是他给她留的最后的翻牌机会,她现在才开始明白,为什么那么久以来宫明不顾她是女流之辈,总是硬扯着她,带着她,去背那些黑账,去批改奏章,去想办法去试探她的逃跑功夫…… 是不是早就预料有这么一天了?是不是他一直都无条件的在相信自己? 骆尘鸢无奈的为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想法而感到好笑。 笑过之后,依旧是泪眼如冰。 骆尘鸢醒来之后,年老和钟书已经等在门外。 “年老,你跟着他去绣绮院,他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老奴的心思也在公主交给我的那件事情上,也疏忽了王爷的态度。绣绮院原本就是王府的产业,所以跟着去的时候,我也没留意。” 骆尘鸢道,“之后呢?” “王爷去了绣绮院,直接到后院的小院里去休息了。嘱咐老奴回去好好照顾你,没事让你少出门后,就没什么了。”年老深思道。 “年老。”骆尘鸢沉思一会,才道,“父亲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您知道多少,可以告诉我吗?” 年老脸色一沉,凭借他的脑壳,他还能想不出来骆尘鸢想干什么了不? “公主,你别冲动,宸家和凝家世代为敌。老奴不希望您多想什么,那似乎不切实际。” “年老,你觉得宫明和我们还能够用宸家、凝家这两个世仇界限来划分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一定早就与凝国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勾结,之所以隐姓埋名,就代表着他一定在惧怕什么,他所惧怕的东西,就是我们最需要的。年老,依照我们现在的能力,能保得住多久?” 年老默然。 钟书瞪眼咬牙切齿道,“若是在南疆,我哪里能容得他们这么欺侮!别说什么姜王了,就是太子,他在南疆也别想这么逞!” 年老横了钟书一眼,“这里不是南疆,是京城,凝国的京城!他们所谓的天子脚下,凝国所有的权力中心,不要胡说。” 钟书撇了撇嘴,冷哼一声,“那又怎样?宸国的隐卫又不是没有杀进过凝国的皇宫……”钟书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极低,低得几乎都快要听不见。 但骆尘鸢却没漏掉一个字。 “公主,老奴知道您的意思,但隐卫到底有多少,我也不清楚,这个同样也算是宸王的秘密。知道的人也有,但是绝对不是我们。” 骆尘鸢一怔,幽瞳自然的深眯起来,“年老,您的意思是……” 年老苦笑,“往往最了解自己的人,不是自己周围的人,甚至也不是自己,是你的敌人。” 骆尘鸢呆住,片刻后,同样苦笑着回道,“看来我们很失败,因为对方很了解我们,但是我们对他们,竟然一无所知。” “如果亲王爷在就好了,起码他对彼方很了解。” “他如果了解的话,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地步了!”骆尘鸢忍不住挖苦道。 然而年老却是眉峰一挑,看着骆尘鸢道,“公主,王爷不是曾经让你去熟悉很多人名吗?还有你经常批改的那些奏折,多多少少,总该对那些承上奏折的人有所了解和记忆吧?我们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必须得想办法知彼,并且想办法救出亲王爷才对。” 骆尘鸢心中一喜,“记得记得!”但刚说完,神色又一黯,“可是那些人都是极为敏感的政治人物,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帮咱们一把吗?况且,我们知道的,宫瑞他不一样也知道?” 提到那个名字,骆尘鸢心里又是一阵窒息一般的疼痛。宫瑞……让她无奈,极其可悲的无奈,她甚至都不敢去想,宫明待他如知己,为什么到头来,在宫明最软弱的时候,他却在背后重重给他一击,到底为了什么? 难道也是为了那即将挪出来的新皇位? 确实,也许没有一个男人不渴望得到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吧? “一定会有他不知道的。”年老肯定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八章 线索(1) 骆尘鸢看着年老,良久默默无言,最后取过狼毫笔,刷刷写下了几个她记得的名字和那些人的如今的身份地位,交给年老。 年老郑重的接过,劝慰了骆尘鸢几句,便带着钟书匆匆打听去了。 骆尘鸢环顾即将被夜色笼罩的骆家宅院,也许是这家宅院是新置的,墙头边上的蒿草些许还未打扫干净,周遭的空气依旧充溢着陌生和新木的气息。 “有这个功夫发呆,你不如去考虑一下该怎么救宫明出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背后淡淡响起。 骆尘鸢没有回头,但眼眶却热了,“你终于出现了。” “你那么明目张胆的乘着马车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我若是再不出现,下次出现的时候恐怕是凝国天牢了。”墨炎冷哼。 “天牢就天牢吧,反正已经进去一个了。”骆尘鸢失落道。 “宫明若是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他早就活不到今天。” 骆尘鸢一震,转过头来看着一身黑漆夜行衣的墨炎,“他没有被抓住?!” 墨炎冰峭般的唇角冷冷勾起一抹嘲讽的轻笑,“没有。你现在最好担心你自己。” “我知道,骆家宅子肯定早就成为他们的靶心。”骆尘鸢苦笑道,但心里那迷蒙一层的乌云已经散开很多。 墨炎冷冷看了她一眼,“那你现在是怀着一颗无私的心甘心被擒,还是想做垂死挣扎?” 听着那带有淡淡怒意的冷漠口气,骆尘鸢头一次觉得暖和和感动,忍不住笑了笑,“你是我最得力的暗卫和师傅,你是想为主而死,还是选择为主而生?” 墨炎脸色更添一分冷冰,瞪着她良久才压下拍飞她的冲动,漠然道,“骆家周围的高手很多,但并不一定能保你周全,必要时候,你拿它自救。”语罢丢给她一双镶着宝石的精致袖里剑。 在薄暮稀月的映照下,剑刃冷冷散发着逼人的寒光。 骆尘鸢眉宇微皱,“我不想杀人,也不会。” 墨炎知趣冷笑,“这就是你当初只学轻功,不学武功的根本原因?” 骆尘鸢郁闷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诺诺垂下头,“学武功比学轻功会更辛苦。”当初她是这么认为的。 墨炎嘴角一抽,深吸一口气,“我没那么时间在这里跟你废话。把剑收好,现在我还不能救你出去,万事要好自为之。” 骆尘鸢见他要走,忙道,“墨炎,你知道黑山的年老和钟书吗?他们……” “他们是隐卫一支,无须怀疑。”墨炎冷道。 “宸族隐卫有多少支?”骆尘鸢又问。 “只有宸王才知道。无论有多少,他们都一定会在暗中保护你。”墨炎阖上双眸,凝神屏息,仿佛在专心听着什么。 “那你帮我查一个人,我想知道他到底是谁!” “我知道你想查谁。但是,那个人的力量不仅与姜王他们纠缠万分,对隐卫一向的行为和习惯也极为了解。所以,我也无能为力。”墨炎疏然叹道。 骆尘鸢苦笑,“看来你早就查过来,难道就没有人能告诉我真相?” “也许有,也许没有。不过,有一个人兴许知道的比我更多一点。”墨炎转身静静看着她。 骆尘鸢神色一凛,“谁?” 墨炎冷冷一笑,目光擦过她的肩膀,落在她身后,“他。” 骆尘鸢忙回头,身后是与主院相通的月牙门,门侧一棵开得正旺盛的迎春花,暖黄色的花瓣堆簇在一起,似云朵一般,除了那迎春花外,月牙门空空如也。 “没有人啊……”骆尘鸢回过头,却不见墨炎的半个身影。 一股无名之火正开始燎上心头时,骆尘鸢听到了身后微有凌乱的脚步声传来。 当即神色一凛,看向身后,是时候骆尘鸢的两个大丫鬟,两个人往院子里跑,抬头瞧见骆尘鸢,才忙收了步子,微平一下喘息,走过来施礼道,“王妃。” “什么事情慌慌张张?”骆尘鸢神色不变的轻叱道。 丫鬟道,“府门前来了一个人,说是来找王妃的。二少爷知道王爷王妃是微服私访,不知道来者是不是自己人,所以不敢轻易答应下来,让奴婢来问王妃。” “来的是什么人?” “一个姓云的公子,说是真远镖局的镖师。” 骆尘鸢一惊,藏在广袖下的手缓缓紧握,“他来干什么的?” 两个丫鬟摇头,“二少爷没说,只是说可能不是坏人。” 骆尘鸢笑了,可能不是坏人?云泽温润如风的外表,虽不似宫明那般极品的美男,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给二少爷说,王妃和王爷从未来过骆家。不见。”骆尘鸢淡淡道。 “是。”两个丫鬟忙应下,跑去复命。 云泽,原来是云泽。 骆尘鸢再次苦笑,她发现,一旦你真的卷入某种阴谋之中,那就别指望你身边有几个人是真心与你好的。一旦真相被挑破,你才发现,自己早已经被紧紧包围,根本无法置身事外。 既然宫明给她留下了骆家这最后的保护伞,她就不能这么轻而易举的,去拿这最后的砝码去冒险。 “王妃醒了吗?”次日一大清早的,骆尘鸢就听院门外,传来骆丰笑嘻嘻的声音。 骆尘鸢早就喝完早茶,在屋里正在想事情,听到骆丰的声音,便叫他进来,“二哥早,有什么事情吗?” “十三妹,云公子昨晚来过啊?”骆丰明知故问,直奔主题。 “嗯。”骆尘鸢应下,抬眼看着骆丰,“怎么了?” 骆丰笑吟吟道,“云公子对骆家一直都不错,跟我交情也挺好……” “二哥的意思就是他能够自由出入骆家了?”骆尘鸢不等他说完,冷下脸色问道。 “那到不是,我是想说,若是云公子再来,我们要不要招待一下?”骆丰试探着问道。 “现在府里你我都不当家,二哥要是觉得于礼不善的话,就请云公子去别的茶楼喝点茶就是,也不会惹王爷不耐烦。我想二哥肯定不希望自己头上扣个欺君之罪吧?”骆尘鸢冷冷看着他道。 骆丰讪讪笑笑,忙道,“去茶楼也行,我……我来是想问呆会我出去,可能路过绣绮院,十三妹有什么东西让我给王爷捎着么?”骆丰一提带生人回家,忙换了嘴脸,机灵道。 “没有。”骆尘鸢淡淡道。 “哦哦,那十三妹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你去问你二嫂子要。那,那我先跟云公子过去了啊。”骆丰丝毫不受骆尘鸢的冷漠干扰,依旧笑脸如菊。 骆尘鸢适时的咧嘴淡淡笑了笑,“不送。” 骆丰一边“哎哎”应着,一边弓着腰,一溜烟的走掉。 看着骆丰离去的背影,骆尘鸢那已经装满问题的箩筐,又多添了一个。 骆家人内部的威胁。 要说他们同外面的人里应外合把骆尘鸢给端了,这个可能性不大,骆家早就攥在宫明的手心,连最后一个对骆尘鸢稍有威胁的骆洪,他也一并带走了。只剩下老二、老三等几个带着家室的人。 不过瞧骆丰这没骨气的架势,相信在云泽面前,没多久就会变成透明人。 骆尘鸢苦笑,看来骆家真的会如他们所说,坚持不了多久啊。 宫明和她回京的初衷就是应太子的邀请入宫。谁想这一路上,波波折折的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凝王暴毙,宫明失踪,她又被困,最亲近的两个人又皆出卖了她。 骆尘鸢无力的仰面倒在她那张华丽的大床上,真有种要被灭顶的绝望感觉。 宫明去哪里了?他知不知道翠儿早就背叛他了? 骆尘鸢叹了一口气,想要翻身时,不小心碰到袖子里藏着的那两把短剑。忍不住从床上坐起来,取出它们仔细端详。 除了两柄剑各有一颗亮晶晶的,如猫眼一样的绿宝石外,再没有其他的装饰或者纹路。 骆尘鸢从未使过武器,从前看墨炎练剑时,手痒了,顶多就是拾起根树枝,胡乱挥舞挥舞。 看着手里这两把剑,骆尘鸢真是有点不知所措。 仔细从脑海里搜刮着墨炎或者宫明练剑时候的姿势和模样,跳下床,依葫芦画瓢似的挥舞了几下。 最后不得已,冷汗涔涔的将那俩小东西丢到桌上去了——她必须先学会利用它们自卫,而不是自伤。 年老和钟书没有打听到什么,也许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公主,太子宫霄已经全国通告凝王驾崩的消息了。同时也说,太后不忍哀痛,病倒在庙里,回京之日更是遥遥无期。亲王爷和咱们,看来都被太子和瑞王爷算计着了。”年老叹道。 “太子继位之后会做什么?”骆尘鸢翻着年老和钟书顺手收集过来的一些文书。 “大赦天下,大宴群臣,封赏有为的大臣和自己的亲信。” 历代王储继位后,似乎都会做的事情。 骆尘鸢抬起头,目光微有滞顿,“年老,你说他会不会等不到宫霄继位,就出现?” 年老皱着眉头,深思半响,“老奴实在不能理解王爷为什么会突然失踪,要说你们行迹暴露,宫霄突然下毒手,这些早就该在他预料之中才对。唉……”年老无奈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九章 线索(2) 国丧在太子宫霄宣布三日后举行,举国哀悼,整个初春的凝国京城宛若重回深冬,入眼无不是披麻戴孝的人和随风飞舞的白幡。 骆家也早早的被修饰过一番,骆洪不在,府里的一切虽皆由骆尘鸢做主,但对于外界的事情,骆尘鸢只得暂时差遣骆丰应酬和布置。 她心里纵是知道国丧之后,她将会面临来自皇宫的极大挑战,但是此时的她,却不得不如同外面的人那般,装着悲戚,带领着骆家人在国丧卫队路过骆家门前时,披麻戴孝,穿戴一身孝服,在内院领头叩首,嚎哭。 国丧三日之内,百姓之间不得开怀畅笑,禁止一切娱乐活动,否则视为谋反且将株连九族。 一连三日,整个凝国京城都笼罩在死寂而沉重的气氛中。直到第三日的午夜,骆尘鸢朦胧之中听见静谧可怕的夜空中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大笑,继而大笑之后,声乐一片,笙歌艳笑声如被扩大了无数遍一样,响彻在整个京城的夜里。 骆尘鸢被惊醒了,被惊醒的人却不止她一个。当她披着衣衫出来时,院子里已经瑟缩着许多惊恐而慌张的身影。 见骆尘鸢出来,迅速有几个人影向她贴过来,为首的就是骆洪的大太太沈氏。她急着走过来,劝骆尘鸢道,“王妃快些回去吧,夜太凉,别冻着了。” 骆尘鸢心里既怕又极为紧张,双眸瞠圆,烁烁有神的看着沈氏,“大嫂,出什么事情了,外面……” 沈氏有些惊惶的摇摇头,“不知道是哪一家不要命的。跟咱们无关,王妃快些回去休息!”末了,沈氏脸色和语气都带上了三分严厉。 骆尘鸢知道沈氏持家多年,对一些该问与不该问的事情比她更清楚。但是……骆尘鸢蹙着眉头,听着那遥远如梦幻的歌声与欢快声,一遍遍如波的传来。浑身的毛孔,几乎都充溢着诡异的紧张。 “王妃,大太太,二少爷要出去看看,二少奶奶快拦不住了。”一个满脸焦急的丫鬟急急忙忙的跑来。 “什么?”骆尘鸢忍不住瞪大眼睛,倒抽了一口凉气。 “他又犯什么病?不许去!有什么好看的?!”沈氏不愧执掌骆家这么多年,真碰到事情时,她一改这些日的低调和柔顺,果断而决绝的命令道。 那焦急的丫鬟登时跟有了主心骨一般,忙应下来,急忙转身往老二那边的院落跑去。 骆尘鸢忙又叫过身边的几个护院,“你们跟着去,禁止任何人出府!” 沈氏带着些赞许看着骆尘鸢点了点头,先前的严厉瞬间也收敛回去,微笑着委婉道,“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出去。” 骆尘鸢笑了笑,点点头,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细听那一阵阵传来的诡秘声音。 “王妃,京城是不是要不太平了?”沈氏一脸慈祥,温和着问道。 骆尘鸢摇了摇头,只是笑了笑。 “天下是男人的,我们这些妇道人家操那么多心也没有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沈氏说完,苦笑着摇了摇头,向骆尘鸢行了个礼,随着丫鬟,蹒跚离去。 骆尘鸢第一次用吃惊的目光去审视这个一直被她无视甚至带着点憎恶的大嫂。有人说长嫂如母,原版受的那么委屈,骆尘鸢一直都认为,这跟沈氏的关系甚大。但此时她却发现,也许自己先到为主的观点让她错看了沈氏。 飘荡在夜空中的笙箫歌舞之声,在一片凌乱的马蹄声下渐渐远去。 骆尘鸢回到屋里,心里依旧忐忑不平,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宫明就在她左右,就在京城的某一处,在她无法触及的地方。 那么这些诡异的声音,是他主使的吗? 骆尘鸢很快又否定掉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不管怎么说,宫明没有理由在国丧之日做出这种事情来。一定是凝王的仇家吧? 骆尘鸢又无奈的笑了,也许当务之急她最该担心的是自己。宫瑞的背叛和宫明的失踪,直接将她推到了火炕之中。守着骆家,绝对不是办法,即便骆家埋伏再多的高手,但是它不过是京城之中的一个弹丸之地。 倘若一日凝国的铁骑将骆家围了个水泄不通,骆尘鸢绝对没有把握能逃出去。即便是奇迹出现她逃了出去,但上次她有云泽和骆伯相助,现在呢? 她疲惫不堪的合上了双眼,也许这一次,真的已经无处可逃。 当凝国皇宫的侍卫守住骆家的大门时,骆尘鸢没有感觉到一点意外。 只是淡笑着问惨无人色的骆丰,“他们来干什么?” 骆丰强忍着不让自己颤抖,“没,没说……” 看着惊鸿之鸟一般的骆丰,骆尘鸢相信骆家人对宫明与宫霄之间发生的一些问题一定有所耳闻。只是他们已经被迫做过选择,只能一直挨着,谁也不提,谁也不去想。 宫中的侍卫在国丧几日后,忽然的造访,让他们不得已去面对现实了。 “既然没说,就由着他们在门口站着吧。”骆尘鸢冷冷道。 “啊?!”骆丰不可思议的看着骆尘鸢,为难道,“这……” “二弟,该来是还是会来,不该来的,就由着他们吧。”坐在一边的沈氏淡淡道。 骆丰无奈的跺了跺脚,重重叹着气,转身去安排了。 骆尘鸢早就改变了自己审视沈氏的目光,欣然望着她,沈氏是一个三四十岁的贵妇人,眉目慈祥温顺,浑身上下没有丝毫让人觉得锋利之处,倘若非要挑剔,就是她那微微高挺些的鼻梁,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倨傲。 纵然如此,骆家在她的打理下,井井有条,干干净净。 骆尘鸢似乎已经无法选择该怎么去做,怎样让自己的位置不至于再继续被动下去。但她还可以选择自己的信任和态度,她善意而感激的对沈氏一笑,“大嫂……多谢!” 沈氏淡淡道,“这是骆家欠你的。”随即看着骆尘鸢,眸里闪现的神色,复杂且耐人寻味,“骆家原本就仰仗着鸾姨娘才能有今日。老夫人临终时,早就对我说过,有朝一日,这些都是该还回去的。” 骆尘鸢知道她想说什么,本想宽慰几句,话到嘴边,她又茫然咽下去。 没有她这身体的母亲鸾姨娘,就没有骆家如今的成就。骆如海经商虽有头脑,但毕竟不是叶家那般是百年的老世家。骆家的崛起,定然有着它被迫所付出的代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章 男人天下 可骆尘鸢万万没有想到,那个让这个家族强大起来的女人,最后同她的子女后代竟然是这个家庭吃苦最多,地位最贱的人。 骆尘鸢失笑,一股冷风吹过,让她恍若如身临寒冰湖水一般,砭人肌骨的冷。她裹紧身上的斗篷,目光再次望向天边那无边无际的墨黑天际,继而转身回去。 次日天明的京城,整个都笼罩在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氛中。国丧之日虽然已过,但昨夜那些让人脊骨发寒的声音,依旧不时从人们那恐慌的眼眸中流露出来。 周遭的气息在这种恐慌中开始变得紧张,变得更加危险和诡异,仿佛整个京城就是一个被封闭的空间,而这些压抑到令人窒息的气息似乎在蓄积更多的不安分子,等到不能承受的时候,轰然炸开。 骆尘鸢忍不住嘲笑太子党人的嚣张和愚笨,在这种情形之下,实在该下个全国通告,解释一下昨天的诡异声音,否则人们在自己胡乱猜测里,只会更加不安和烦躁。 自从昨夜的事情之后,骆尘鸢觉得这个宅子里,多了一个让她想沟通的人。 “夫人在做什么?”骆尘鸢将一件烟笼浣纱裙穿好,淡淡的问身边丫鬟。 “夫人和姨娘在屋里绣东西,说要给二少爷家的小少爷准备些薄衣裳。”丫鬟小心答道。 骆尘鸢点了点头,“我们也去看看。”语毕顺便也收拾了几件女红,带着丫鬟一同往大少爷骆洪的院子里走。 骆洪好色成性,姨娘娶了不止一位,这点倒是挺像她这身体的父亲,好色成性。不过子嗣方面却没有同他爹那般强势,姨娘虽多,但到现在为止,却没有一个子嗣。倒是老二骆丰,膝下几双儿女,很是可爱。 还未走到院门前,早已有人将骆尘鸢的行踪告诉了屋里的人。 姨娘识趣的带着东西走开,像她这种姨娘身份的人,能登上大太太的院子已经算是大太太对她的恩惠,见王妃这种身份的人,她的资格还远远不够。 沈氏带着众丫鬟已经在院子外面迎接,没等骆尘鸢走近,就已经毕恭毕敬,温文有礼的迎了上去。 骆尘鸢看着沈氏,不觉微微一笑,这个女人,一定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特殊的多。 “王妃早。”沈氏柔然一笑,因为知道都是自己家人,所以很自觉的省去了那不必要的虚词。 骆尘鸢同样客气的一笑,却依旧道,“大嫂不必客气,都是自家人啊。听说大嫂在绣花什么的,我在屋里也闲的无聊,特地过来请教。” 语毕身后的丫鬟,将早就准备好的物什捧给沈氏看。 沈氏笑了笑,打趣道,“王爷若是知道王妃学着做女红,不晓得要怎么开心呢!” 骆尘鸢只是笑笑,却没顺着她的话回答。 “走吧,外面风紧,王妃若不嫌弃我那院子粗陋,就请到屋里坐一坐。” “谢谢大嫂。我早就听说大嫂这里的点心很好吃,所以拿着女红当幌子,特地过来赚些吃的才是。”骆尘鸢云淡风轻,莞尔戏谑。 沈氏笑了,陪着骆尘鸢进了屋,吩咐左右女婢,“王妃可是在抬举你们呢,快些都去厨下使出各自的看家本领,侍候好王妃,重重有赏。” 众丫鬟一片欢欣雀跃,忙甜甜应下,退了下去。 骆尘鸢也回过头来,看着身后的几个丫鬟,“你们也别闲着,赶紧也跟着到厨下帮帮忙去。” “王妃这回可是赚大了哦,吃了还不算,还要学着走哇。”沈氏旁边的一个老嬷嬷的仗着胆儿打趣道。 骆尘鸢只是笑了笑,她一向对这些守在女主人身边的老嬷嬷没有什么好印象。兴许是昔年看还珠格格里的容嬷嬷,以及穿越之后那菊妈给留下的糟糕阴影吧。 沈氏斜了那嬷嬷一眼,不露声色的在众丫鬟都走后,吩咐道,“我陪王妃说说话,奶妈您帮我将这几个花样给六姨娘拿过去,她刚才走的时候,忘记拿了。” 那嬷嬷也是看人成精的,忙接过东西,利索的出去,临走时,还不忘反手将门给关上。 骆尘鸢看着沈氏,笑着道,“这位妈妈倒是利索的人。” 不想沈氏没有客气的应话,反倒惊惶的站起来,用哀求的语气道,“王妃,请饶过奶妈吧,她是我身边唯一一个可靠着的人了。” 骆尘鸢一怔,心里瞬间恍然,忍不住在心里暗悔自己多嘴,露馅了,这沈家奶娘曾经一定与她有过什么过节,以至于骆尘鸢无意提到她,会让沈氏惊惶万分。 “大嫂这是说什么话,你先坐下吧。大嫂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有闲心过来找你说话。”骆尘鸢淡淡笑着,目光紧紧盯着沈氏。 果然听到骆尘鸢的话,沈氏神色一凛,但目光却定然许多。 骆尘鸢不动声色的勾起了唇角,原来只要不触及到她在意的人,她是可以很冷静的对待。 那么,骆家大当家的骆洪,是不是她在意的人? “大哥和王爷出去都几日了,王爷是个清冷的人,是没那个习惯考虑我的感受,给我回个信儿,倒是大哥这一走,将满院子的莺莺燕燕都丢给了大嫂。他定然很不舍得吧?” 沈氏虽听出骆尘鸢话里有话,但却捉摸不上来她想说什么,只能顺着话道,“他有什么不舍得的,家里花草再多,那也是瞧腻的,不让他省心的。外面各色各样的花花草草应有尽有,各个都冲着他的腰包和名声,又不会争风吃醋,惹他心烦意乱。他乐得在外面逍遥。” “大嫂子也不管一管啊?外面的野花虽多,但谁能保证哪一朵是干净些的。”骆尘鸢看着沈氏一脸平静的像是再评判别家的男人,不由觉得心酸可笑,这就是所谓的贤妻吧? “男人的事情,我们做不了主。”如同昨夜一样的冷静的口气,沈氏似乎很清楚自己的话该说到哪里就适当的掐住。 骆尘鸢笑了,她也不想再同沈氏这么打太极一般的绕来绕去,直奔主题,“大嫂,外面怎么样了?” 沈氏的脸色如一条倏然被拧紧的弦,绷得紧紧的,冷冷看着骆尘鸢,“这些不该是咱们女人家能操心的。” “大嫂,你操的心,一定不比我少。我也相信,偌大的骆家,你应该不希望将来会落到别人的手里。”骆尘鸢再次肯定了沈氏比自己更加了解外面的消息,此时的她,也定然早就知道骆洪与宫明都已失踪的消息。 骆尘鸢庆幸自己今天来了,也庆幸自己果断的逼出沈氏露出尾巴来,最有利的事情,却是宫明提前告诉她,骆家的产业早就被他偷偷掏空,收到她的名下来,而这件事情,骆家人兴许至死都不知道。 沈氏脸上果然露出一丝疑虑和焦躁,她坚定的目光有些凌乱的避开骆尘鸢的小脸,淡淡道 ,“王妃说笑了,当家的虽然总是拈花惹草,但分寸还是有的。玩累了,总能回来。” “大嫂还真有耐性,我就不行了。总是坐不住。”骆尘鸢微有嘲讽道。 “王爷王妃伉俪情深,不能同我们这些凡夫俗妇相比哪。”沈氏勉强的扯了扯唇角。 “大嫂,何必兜兜转转这么多弯儿。您要是觉得我知道的不如您多,那就随便大嫂你了。我不过只是想找一个同样遭遇的人。既然大嫂能如此漠然。我想,我也没有强逼你说的必要。”骆尘鸢淡笑道。 沈氏脸色已经差到了极致,却依旧缄默着不出声。 既然事情已经挑明白了,骆尘鸢也失去了再同她沟通下去的兴趣,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拿过一边女红,有一针没一针的胡乱缝着,神态安静的仿佛从未同沈氏发生过口角一般。 沈氏怔怔看着她,带着隐隐的衰败之态,无力而苍白的面孔,如樱桃一般柔美的唇瓣亦如白纸一般,丝毫无血色。 骆尘鸢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带着浅浅的微笑,专注的看着手里来回穿梭的针线。 在这压抑无比的气氛之下,沈氏垂眸一叹,“王妃,那声音……那声音一定是他们的……” 骆尘鸢的双手倏然一颤,白皙的手指尖,一粒朱红的血珠缓缓渗出,银针滑落,骆尘鸢却察觉不到指尖的疼。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沈氏,幽瞳中闪烁的点点光泽,宛若碾碎的细钻一般,妖冶、惑人却带着不可逼视的深邃。 沈氏惊叹,“王妃的光华也只有宫亲王那样的男人才能够配得上。可惜……我也真的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我与骆洪虽无情意,但多年的习惯让我们也能息息相通,他的命与王爷相比,兴许连蒿草都不如。王爷带他走的意图,也许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过来逼问我时,多了一个让我不得不说的筹码。”沈氏苦笑,一滴清泪顺着眼角默然滑过。 骆尘鸢有些惊讶,淡淡看着沈氏,却不忍去打断她。 “王妃是不是在奇怪,我与骆洪没有情意,也没有子嗣,为何此时我如此甘心的被你们制约?” 骆尘鸢默然失笑,不得不承认。 “是因为习惯。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事情,它几乎能战胜我所有反抗的力量。”沈氏看着骆尘鸢,一字一句道,“我憎恶他的花心,他的滥情,他对我的冷漠,但我同样感谢他到现在都没有剥夺走我在这个家里的权力和地位。只有习惯他,顺着他,我才能保住现在的一切,才能不被扫地出门。骆家太大了,没有他,我什么都不是。所以我不能不担心他,不能不被他所左右!” “所以,知道他失踪的时候,我也很着急。十三丫头,王爷一定不好杀了他对不对?杀他有什么用啊,只能给你们之间徒增烦恼!不对,也许你会渴望骆洪被杀死……”沈氏有些不受控制的开始浑身发抖,直直的目光近乎癫狂的看着骆尘鸢,仿佛下一秒钟她都有可能伸出手,将她扼死。 骆尘鸢吃惊的看着沈氏,此刻的她早已没有那矜持温柔的形象,双瞳里的目光,既带着惊恐,又带着深深而压抑许久的怨毒,凌乱而狂躁,那全身止不住的抖动更让她双目通红,下颚来回的打颤。 骆尘鸢忍不住绷紧自己的神经,身体所有的感官已经习惯性的开始搜罗周遭可以供她一瞬间就能逃开的空间。 “对了,你问我外面发生了什么是吧?王妃,哈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昨晚把骆丰抓回来后,就让几个亲信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些声音,那些奇怪的声音一定是他们的,因为骆洪会口技,哈哈……没想到吧,骆洪竟然会口技,他会学各种声音,女人的,男人的,唱歌的,吹箫的什么都会!我刚嫁进骆家的那个时候偷听过一次,被他发现了,毒打了一顿,他说不许要任何人知道,若是让老太太和老爷知道了,会将他打死,他死了,我就什么都不是了!” “你知道他的口技从哪里学来的吗?哈哈,从鸾姨娘那里,从那个一直被他当婊子打骂的姨娘那里!我不止一次看他偷偷的爬上墙头去偷窥你们,甚至在他喝醉酒后,他会毒打我,说我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没有她那么美,为什么?可笑啊,可耻啊!人有多虚伪,多不知廉耻你知道吗?他盼望鸾姨娘死,想尽办法的去折磨你,让鸾姨娘痛苦,让鸾姨娘早点死,因为她若是不死,他就一直夜夜难眠,如吃了毒药一般,受着她的折磨。” “鸾姨娘死了,鸾姨娘终于死了。他却开始不断的娶姨娘,娶了很多个,却不许她们生育,每次宠幸过一个女人,他就逼我给她们下药,不许她们生育。我不忍,偷偷留下的孩子,被他知道后,也要想办法打掉。然后将那些不听话的女人给卖了。谁能看出来道貌岸然的他,会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吧?你们都不知道啊!我知道!” “我听出他的声音,我知道那是些一定是他发出的。可惜啊……可惜我连自己找不找到他都不知道,因为那些被我派出去找的人都没有回来,都被宫里派出的人杀干净了。你昨天听到马蹄的声音了吗?你想知道为什么京城会那么压抑吧?因为昨晚那些好奇的人,那些好奇的探出脑袋的人,全都被杀了!” “都被杀了,都被杀了,甚至连一些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有听到的过路人,也被杀掉……你若不信,现在出去就可以看到,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是空的!这才是真正的丧,国丧……” 骆尘鸢从先前的惊恐,已经转到内心那深切到骨子里的悲哀,她原先躲开,此刻却忍不住捧起面前的茶,推到沈氏的面前。 也许是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沈氏没有拒绝,捧着杯盏的手抖的不成样子,哆哆嗦嗦的将茶水送到唇边,喝的却没有抖掉的多。 骆尘鸢咬着唇,想伸出手替她扶一下,耳边却听到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伴着几个清亮的莺喉,翠亮道,“王妃,夫人,奴婢们的点心都做好啦。” 骆尘鸢的目光倏然收紧,担忧的望向沈氏时,却一直全身惊恐狂抖的不成样子的她,却在听到那声“夫人”后,瞬间如常。 那种让人惊诧甚至害怕的转变是骆尘鸢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如果非要比喻,那就像是放着高嘹交响乐的大堂中,忽然停电,声音戛然而止的那一刹那。 骆尘鸢沉默了,甚至有些僵硬的看着沈氏。 只见她停止颤抖后,缓缓将唇边的热茶饮尽,神色如常,冷静的目光看向门外,柔声而温顺的开口,“进来吧,王妃可都等不及了。” 食不甘味,行尸走肉。 骆尘鸢第一次体会到这八个字的深刻意义。 从沈氏那里出来后,骆尘鸢环顾四周,感觉这所大宅子里的肮脏和复杂远远要比自己想像更多更多。 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沈氏的院落,没有再去主动找沈氏说过一次话,她似乎也渐渐的进入一个令自己都感到深深矛盾的两面状态中。 她苦笑,嘲讽自己是不是在这所宅子里呆久了,也变得像沈氏那般可怕的分裂人。 国丧远了,令举国开始欢庆的登基大典近了。 骆尘鸢知道,太子宫霄对她的忍耐已经快要到头了。对于骆家那个无形保护她的屏障,骆尘鸢知道,没有多久也该撤掉了,她并不希望将多余的精力在浪费在那无形的保护中。 骆尘鸢现在只剩下无奈和叹息,原本觉得这是宫明在特地保护她,拖延一下宫里的时间,等到适当时机再来救她出去,带她离开京城…… 如果不能这样,骆家的保护形同虚设,对她丝毫没有用处。 登基大典已经近了,骆尘鸢也开始不再奢望宫明会来带她走。 原来她跟沈氏的区别也不大,都一样患得患失,都一样的在靠着男人活着,靠着男人保护。那些所谓的要靠自己,要靠一个现代女性的魅力来征服世界,征服古代,玩转天下的豪言壮语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这样的年代,这样的环境,这样的社会和思想观念,根本不是一个人能够扭转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一章 禁宫〔1〕 第二百二十一章 禁宫(1) 骆家的一切依旧有条不紊,沈氏那日的失态与疯癫似乎就像一个虚幻缥缈的泡沫一般,在撞击到骆家的行为秩序后,恢复她那原来虚设的姿态。 云泽又来拜访过两次,骆尘鸢知道她不该拒绝见他,因为那样只能让她越来越无法做到知己知彼,但是每次她都无法开口答应。尤其是想到昔日初识云泽的时候,跟他在一起看过的那些戏剧,记得曾经他还对自己说那个真正的幕后主角是那个在台边站着的跳梁小丑。 骆尘鸢越想,心里只会越来越乱。她无法捕捉到云泽对自己到底是敌是友,还是说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楚了? 云泽从未勉强过要见她,只要被她拒绝,要么就知难而退,要么就跟着骆丰一起出去喝茶。 随着太子宫霄的登基大典的临近,骆尘鸢也早已将云泽这个人淡忘掉,直到离登基大典还有三天的时候,云泽突然出现在骆尘鸢面前,没有任何的征兆。 骆尘鸢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风的男子,如雪一般的长衫,线条完美如流水一般的颀长身段,面若冠玉,带着淡淡的润泽,如云一般缥缈无期。 骆尘鸢有些诧异,却不惊慌,原本该愤怒的她,唇角却自然的流泻出一抹好看的微笑,如同从前那般平静,“云公子。” 云泽目光微微闪烁,他紧抿着的唇,扬起一抹温柔的弧线,用有些僵硬的口气道,“云泽唐突了,姑娘还好吗?” 骆尘鸢淡淡一笑,看着云泽,咬着字句道,“很好。”随即侧目看着他,微笑道,“云公子,我早就嫁人了,你别那么介外的总是称我骆姑娘骆姑娘了,别人都叫我王妃或者宫夫人呢。”说到‘宫夫人’三个字,骆尘鸢忍不住小脸红了一红。 “宫夫人?”云泽轻笑的重复着摇头,“姑娘一点都没有夫人之态啊。” 骆尘鸢不理会他的带着略微嘲讽的微笑,直言道,“云公子是怎么进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云某知道姑娘是因为什么事情不见我,也知道姑娘清楚云某为何知道你在骆家。但是云泽之所以三番五次前来,是想告诉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云泽的地方尽管开口……” “云公子。”骆尘鸢毫不客气的打断云泽的话,定定看着他,“云公子以为现在的我还能够轻而易举的在选择相信谁吗?” 云泽脸色苍白的垂下眼眸,良久才缓缓道,“他不会伤害你,我也不会让他伤害你。” “他是谁?我怎么听不懂云公子在说什么啊?”骆尘鸢幽瞳微敛,刻薄的语气让她自己都怔然。她从不是薄情之人,但人若对她薄情,她一定会十倍还之。云泽与她的救命之恩,早就在她知道答案之后就灰飞烟灭了。 救命?什么救命之恩啊,那不过是他们导演的异常可笑的戏剧和圈套,让她钻进去,套牢,然后引着她去了晨城,引着她再回来受死。 云泽苍白的薄唇如冬季的蝶翼一般羸弱的抖动,无奈叹息,“如果你们不知道他是谁的话,就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如果再有一次选择的话,我宁愿如此狼狈,也不要被欺骗一世,认贼作父!”骆尘鸢毫不客气的反讽道。 云泽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曾经让他心动莫名的幽瞳此刻如两把尖利无比的刃剑一般,狠狠的戳向他的心头,痛的无法呼吸,他勉强的挤出一丝微笑,口气依旧如先前一般坚决,“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 避开她的目光,他喘息了片刻,才道,“这里已经不值得你再呆了,回王府吧。明天他们会请你去参加宫宴。” “这次你三番屡次来的真正目的吧?”骆尘鸢冷眼看着他。 云泽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看着一脸冷漠而陌生的骆尘鸢,苦笑一声,默然离开。 骆尘鸢回到屋里,恍若被抽离的全身力气一般,软弱的躺在床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也许该感谢云泽,他将明天的一切安排都先通知给她,为的就是让她好好准备,还是说是以一个胜利的姿态来炫耀一下战果的? 云泽走后没多久,骆丰就带着他老婆一并跑来给骆尘鸢请安,看到骆丰那一脸殷勤和狡猾样子,骆尘鸢就不难想到云泽为什么会这么容易进来了。 这么一天,她亦有意料,只是意外的是,她会以为宫霄会让人直接来骆家将她带走。没想到还要回王府。 看着骆丰夫妇如此殷勤的替她打理物什,骆尘鸢忍不住冷笑,这两位看来已经有倒戈的趋势。不过,若是他们知道骆家还有一个一直在隐忍坚守的人后,还会不会这么愚昧的撺掇着背叛宫明和骆洪。 罢了,也许踏出骆家门槛,她就与这些人再无瓜葛了,是好是坏随他们去吧,她似乎也没有那个精力再去左右谁了。 来接骆尘鸢回王府的人是宫瑞。 高大俊美的一丝杂毫都无的白马上,一袭艳红色的华贵长袍,额际束着一条象征着权力和身份的金色丝带,在阳光闪耀下,隐隐现出那高贵而复杂的纹饰。妖冶而狭长的美眸,顾盼流转之间宛若妖孽一般,任意落到人群中,都会引起一阵少女们的惊呼和迷恋。 骆尘鸢曾经看着这双眼眸也会偶尔失神,只是现在,眼前的男人依旧光耀万分,她的心却已如死水一般,无论周遭多少人的惊叹和诧异,她都毫无波澜。 只是冷眼看着,丝毫没有任何动容。 宫瑞看着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微笑,但他那双令他魂牵梦萦的瞳眸里却是一片空洞而漠然。 他早已经预料过这个结果,但真的当他面临的时候,昔日完好的梦境却悄无声息的,不经意的已经开始裂开缝隙…… 他温柔的笑着,翻身从骏马上下来,看着她,还未开口,却见骆尘鸢带着身后的骆家人,恭声道,“瑞王爷千岁千岁千岁!” 宫瑞呆住,周身的愉悦瞬间变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目光,不甘的紧紧锁住那张令他思念万千的小脸。 “多谢瑞王爷屈尊降贵。”骆尘鸢走到宫瑞身边,按照礼节向他行了一礼,继而头也不抬的带着丫鬟,就向着宫瑞身后的锦轿子走去。 “阿鸢!”宫瑞忍不住转过身来要去拉她,他胸口很闷,闷得快要爆炸,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禁宫(2) 只是伸出去的手指却没有碰到半点衣袂。宫瑞觉得自己的心刹那间被什么抽离去了,空落落的,让他惶恐,让他不知所措,呆呆的杵在原地,听着身后的轿帏被人掀起来,听着她没有任何动静,乖巧的钻进去,听着身后有人提醒他时候不早,要送宫亲王妃回府了…… 他只是机械的动着身子,跨上马,由着随从安排好一切,招呼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向宫亲王府走去。 骆家离宫亲王府不远,骑着马,坐着轿还会更快,可是宫瑞却觉得自己从未走过如此辛苦,如此漫长的路。一路上,他几乎全神都被那个锦轿给吸过去,身后一有点风吹草动,他都忙不迭的回头。 只是每一次回头,迎面的都是那帘紧垂的轿幔,冷冷的,若非那些轿夫承受的重量,他几乎以为轿子是空的。 终于熬到王府门前,他急切着下了马,想同从前那般放肆无为的去掀她的轿帘时,伸出的手却被随行而来的大丫鬟轻轻挡住,“瑞王爷,王妃吩咐,内宅女室不适合在外院落轿。” 宫瑞讪讪手回了手,一张俊美无暇的面孔上带着一种孩子般懵懂的退缩,“有这个礼节吗?”他似乎记得有,但似乎又从不愿意记得。 没有人去回答这个问题,随行的丫鬟已经让轿夫把轿子径直抬进了王府里。等到他反应过来时,王府里的嬷嬷已如蜂般将那本来就不起眼的轿子给簇拥住了,只留给他一个渐渐远去的影子。 王府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每一个人对宫明还是一如既往的忠诚,王府可以被封,被禁,但是只要没有到抄家的份上,任谁都不能动王府里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 骆尘鸢很庆幸是这样。从把轿子抬入王府门槛时,看到众嬷嬷和丫鬟迅速的将她包围时,骆尘鸢就知道,她暂时又安全了。 同时也很动容,很感叹,怪不得宫明会将回京的部分筹码压到这王府上来,原来真正的堡垒始终还是这里。 看着神色焦急,群情激动的满屋子的各院执事,骆尘鸢心里只剩下对宫明的佩服和赞赏。 “王妃,我们怎么样才能找到王爷?”掌管整个王府的老管家皱着脸,担忧的探问道。 骆尘鸢苦笑着摇摇头,但看着他们无望的目光后,坚定不移道,“我们虽然找不到他,但他一定会回来,大伙都不用着急,也不用担心。这个时候,我们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过,我也从不勉强谁必须拿自己的性命来陪我和王爷赌这一局,你们若想回去的,就到管家那里去领双倍的盘缠和物什,趁现在京城局势还好,趁早回去。” 骆尘鸢的话,说的众人更加激动,纷纷嚷道,“王妃,我们不会走的!王爷对我们恩重如山,王府早就成我们的家了!谁想走谁走,我们不走!” “对!我们不走!王府从不勉强谁在这里呆着!” 骆尘鸢感激的看着这些被软禁数月的人,“好,那剩下的人,就要好好坚守自己的岗位,不管怎样,都要坚持。你们跟了王爷那么多年,就知道他绝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 “是!”众人异口同声的恭谨回道。 看着这些人,骆尘鸢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却依旧茫茫然一片。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泄露了自己的底气,挫伤了王府的锐气,于是就早早的让管家和几位分位高些的执事讨论一下王府下人留下的和离开的问题,就各自遣回去忙了。 年老和钟书的行踪一定也被监视了,他们两个从不是低调做事的人。现在寻找宫明的人手,只能靠墨炎,可偏偏那又是个踪影不定的主。 “王妃……” 正在骆尘鸢被这些烦心事情搅合的心乱时,一个温软的声音在身侧浅浅的响起,诺诺的,毕恭毕敬。 骆尘鸢挑眉回头,待看清来人,唇角不由微微上勾,“沫儿……” “嗯。”沫儿咬着唇,大大的双目中,因为骆尘鸢那声浅浅的“沫儿”而覆上了一层水雾。 “好久不见了。”看着沫儿,骆尘鸢就想到了翠儿,心里很酸,很酸,更觉得沮丧和难受,始终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人,到最后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抵得上他身边这个一直怯懦,知礼知进退的女仆。 沫儿咬着唇,重重的点头,长睫上已挂着星星的泪滴,“王妃,你好不好?” “你说呢?”骆尘鸢疲惫的一笑,反问道。 沫儿垂下眸,如同昔日一般,给骆尘鸢沏了一杯茶,默然的退到她身后。 骆尘鸢端起杯盏,上等的雨露,香气扑鼻的茶水,带着昔日陈旧的味道,让她心里一片怅然,看着身后令一旁空着的位置,嘲讽道,“物是人非事事休,我如今只是个独臂弃妇了。” 沫儿知道她想起了翠儿,忙劝慰道,“王妃不是独臂,更不是弃妇,不要说这种丧气话啊!” “不是丧气话是事实,翠儿跟我这么久,到头来竟没有你一半好。” 沫儿忙摇着头道,“王妃宽心啊,奴婢也有做的不是的地方。奴婢早先就疑心翠儿是太子的人,早该对管家他们说的,只是凭着沫儿一面之词……” “沫儿,你说翠儿是太子的人?”骆尘鸢不等她说完迫不及待的打断。 沫儿一愣,“只是沫儿猜的,沫儿还没找到切实的证据。” “你为什么觉得翠儿是太子的人,我一直以为她会是宫瑞的人呢。”骆尘鸢不由问道,虽然知道现在争论这个已经没有什么大用处,但她依旧好奇翠儿怎么会成太子的人,从翠儿一直伴在她左右来看,她似乎没有什么机会沦为内奸吧? 她只身同宫明来京城时,翠儿一直跟宋如此在一起,后来接过她,就一直呆在了王府之中,按照王府规矩,入府的女侍一般是不允许出府的。 “沫儿只是无意的发现她的枕头下藏着太子一党们特有的锦囊,后来再去试探,翠儿只是随便搪塞个理由给沫儿,沫儿本想再找出那锦囊,可惜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再瞧见过了。所以一直也就这么疑心着。” “翠儿怎么可能是太子的人?” “沫儿不知。” 骆尘鸢忍不住皱起眉头,若太子真想安排眼线进来,也用不着舍近求远去找绛雪山庄的一个丫鬟,况且他又不能未卜先知,会算到日后宫明会到青州府去。若真想安排眼线进来,他们不如送到王府里,跟在宫明身边岂不是太省事。 如果翠儿从一开始就是太子宫霄的人,那么太子又为什么会在那么远的地方,设下这颗棋子呢? 骆尘鸢想不出原因来,权位的争斗本来就是复杂而难以捉摸的,谁都不知道最后谁胜谁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有那个幕后操纵的人才明白。 一袭华贵到极点的血纱丝袍,领袖口间无一不镶着精致而价值连城的碎宝石,黄金玉冠,胭脂朱红,云缎锦靴……一排银托盘至于案几之上,每一个多盘侧首,都立着一位楚楚动人的美婢。 看着这些人,和沫儿时而投过来的担忧目光,骆尘鸢不发一言,只是面无表情的掀开错银茶鼎托盖,一时间热气蒸腾,茶香四溢。 “再赐珠襦玉匣,金铠甲,南海千年珍珠,含蓝田璧,九子金铃,紫绶五彩华缎,宝金玉冠,金缕长衣文玉环,金华紫流帽、五色文绶鸳鸯褥,金错绣裆,七宝纹履,九祥云罗绶……” 身边穿着玄色长衣的太监执着一长长的圣旨,面无表情的宣读着那赐予她的宝物。 若是从前,骆尘鸢肯定早已两眼刷出无数行金子,欢乐激动的如同受了刺激的小白鼠,捧着那无数的金银珠宝,连连高呼“发财了,发财了”,可是如今,她忽而无比眷恋沫儿替她泡的茶,身心却只陶醉在这浓眷美味的茶水之中,对于案几上不断累积的珠宝,却眼皮都不愿意抬一下。 骆尘鸢苦笑,在心底自嘲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见钱不眼开了?也许就是现在,在这个所谓的宫中太监主管宣读后这些财富后,就要离开王府的现在。 她觉得那些东西的名字很累赘,她觉得这个宫里第一总管的废话很多,说也说不完。当你视这些东西如粪土的时候,多听一个名字,都会觉得恶心,难受。 骆尘鸢是这么想的,开口也是这么说的。只见她微笑着抿完沫儿泡给她的茶,珍宝一般举起手里的杯盏,轻轻的砸到那总管太监的脚下,清脆而刺耳的声音顺利打断那总管太监继续读下去念头。 对方也许已经有很多年没被人这么整过了,试想他好容易做到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监总管一职,即便是各路皇妃,甚至皇后,哪有不买他的帐的,而此刻,眼前这位已被太子破格宠幸的亲王妃,竟然拿杯盏砸他! “你……你……”总管太监握着圣旨的手不住的抖,“你竟然敢砸我?!” 本来就尖细的腔,加上怒极的声音,听的骆尘鸢鸡皮疙瘩更加肆虐的往地下掉,淡然的瞥了他一眼,微笑道,“砸你怎么了?喏,公公可以再砸回来啊?”说着骆尘鸢笑嘻嘻的拿过身边一个银盘里的五彩琉璃瓶,轻轻一颠,往那总管太监身上丢过去。 总管太监原本怒红的脸在看到那琉璃瓶的魅力弧线后,登时由红转白,由白转成酱紫色,啥都不忙想了,拂尘一丢,拼了老命的扑过来将那琉璃瓶借住,这圣旨还没念完,骆尘鸢也没接旨,万一这么砸了,他这条矜贵的老命可就玩完了。 幸好侍候在皇帝身边侍候的总管太监,没有一个是不会身手的,尽管那琉璃瓶顺利落到自己怀里,但是总管太监还是禁不住两股打颤,先前的底气和架子早没了,颤着音道,“王……王妃,是奴才不是,王妃息怒,息怒……” 骆尘鸢淡淡看着他,“念完了吗?” 总管太监将琉璃瓶小心的递给一边同样面色煞白的宫婢,抹着冷汗,抖着将圣旨三下五除二念完,也没敢奢望她来接,念了声接旨,就哆嗦着将圣旨递给骆尘鸢——又递给了她身边站着的丫鬟…… “王妃,皇辇已经在府前等着了,恳请王妃更衣,进宫……”总管太监鬓角又滴下一豆大的冷汗,眼观鼻鼻观心,就怕她一不顺心就顺手操一个宝贝就扔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骆尘鸢沉下脸,冷冷道。 总管太监惊惶的点头,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青纹瓶子,小心的递给骆尘鸢身边坐着的沫儿,嘱咐道,“这是易容药水,能将王妃脸上残余的易容物清理干净。” 沫儿不安的看了骆尘鸢一眼,直到她点头,才小心的收过来。 总管太监还是不放心,他素知王府都如铜墙铁壁般,若是强护着骆尘鸢,他们少不了要很麻烦,于是迟疑着不甘立马出去。 骆尘鸢忍不住火气上冒,瞪着他道,“你吞吞吐吐的,是想看我换衣服不成?!” 凌烈的口气,让侍候过两朝皇帝的太监忍不住心底畏了一畏,刚想再嘱咐什么。却已经听见门外有王府护卫窸窣靠过来的紧密声音。 额际忍不住又开始冒冷汗,到了嘴巴的话,又生生吞了下去,怨毒的看了骆尘鸢一眼,转身拂袖出去。 “公公!”骆尘鸢从未想过跟不跟这个太监交好,在他怒火极盛时,又冷笑着叫住,伸出手指,指着地上被吓掉的拂尘,“公公,把这破东西捡了出去吧,看着我会觉得不习惯。” 总管太监面色青到极点,憋着气,只能再折身回来捡了再出去。 见人都走光,沫儿沉着小脸,替骆尘鸢宽衣,装扮。 “有话你就说直说吧,也许过了今天,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在我身边这么说话了。” 沫儿的脸瞬然苍白,咬了咬唇,才道,“沫儿知道。沫儿也很感激老天能够让沫儿再见到王妃。沫儿想说的是,王妃刚才对那个总管太监是不是有些过了,您这次进宫,若是跟他结下梁子,以后在宫里,要吃多少苦啊……”语毕哽噎住了。 骆尘鸢苦笑着摇头,“如果我要到看一个太监的脸色过日子的时候,我觉得那才是吃苦。我庆幸我不是宫里的那些嫔妃,不用成日强颜欢笑的跟这些人在一起。得一日,且过一日,受不了的那一个最先出局,大不了一死,好过苟活于人下,受那些欺凌去。” 沫儿默然,只是垂下一滴泪水,哽咽着道,“沫儿虽不解,但却希望王妃好好的或者,不论在哪里,都要好好的。王爷一定会来救王妃的,一定会。沫儿相信这么久王爷迟迟未来寻王妃,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将他绊着了,沫儿自小侍候王爷,沫儿相信王爷对王妃的心,一定是任何事情都无法相比的。” 骆尘鸢无奈的笑笑,“借你吉言吧,不过,有些人也许看第一眼就能在对方的心上烙下无法抹去的深刻痕迹。一旦痕迹烙下了,不管怎样,都会挥之不去。我知道他之前为何注意我,也知道他接近我的赤裸目的,我怨过,恼过,恨过。但是如今,我才知道,我所拥有的,绝不能够让他如此倾心相待。不论如何,走那么一遭也算值得了。他来也好,不来也罢,总之,他不是一个不懂得不给别人结局的人。” 沫儿依旧懵懂的摇着脑袋,手下的梳篦灵巧的给她梳着王妃专属的发髻。 如果爱情就像拉皮筋,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是那个不愿意放手,而受伤的人,但如果爱的人也不愿意放手,那么她会心甘情愿的一直守下去,甘心为他桀骜不驯,甘心为他卑微到死。 登基大典上是除了皇后和太后外,是没有其他女人露面的机会的。当那刺眼的皇辇停在后宫妃嫔等皇族女人处时,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失了声,凝神看去。 车帘被太子身边的贴身宫婢掀起,带着金冠的宫亲王妃在众人的注视下,慵懒而倨傲的翩翩而下。血纱丝袍迎风而当,娇艳而妖冶,乌发绾鬓,清逸耀眼,不施脂粉的面孔,却色若朝霞映雪,华丽血缎的映衬,让那原本玲珑的身段更是美到极致,魅惑无比的幽瞳,墨黑如玉,顾盼流转间,带着一种黑夜般的静谧和神秘,不卑不亢,灵眸如若碎星朗月,让女人都忍不住动心,折服。 不知道是谁在叹,“亲王妃的光彩已远胜过凝国第一美人了!” “那是血丝禅纱,那是血丝禅纱,只有天下至善至美,让凝王至深至爱的人才配穿的华裳,天下间,仅此一匹啊……” “血丝禅纱,太子竟然把血丝禅纱给了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天啊……皇后娘娘……” “没想到会有这么样的绝色美人,她一定是转世投胎来的妖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三章 宫宴(1) 每一句话她都能听得很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极尽讽刺与嫉妒。 骆尘鸢如冰的目光如鸿毛一般从这些高贵华丽的美妇贵女脸上滑过,不带丝毫波澜的,在宫婢的引领下向临时休息的宫殿走去。 阳光从高高的宫墙之上投下,折射到众女的脸上,宛若绯红色的朝霞,艳丽,铺天盖地,给那些原本已经精心装扮的每一张如花美眷的面孔镀上了更加动人的风韵。 只是当冷风席卷着宫殿里的潮湿扑面而来时,这些奢侈的阳光陡然间变得苍白,变得凄冷许多。 皇宫是不适合阳光照耀的地方,即便是偶尔得到阳光的眷顾,但最后还是会被这一道道高高的宫闱切割,揉碎过。残缺而阴暗。 宫殿在宫廊的尽头,而宫廊的尽头,却站着一个衣着华贵绝色美人。阳光落在她那一袭代表着地位和光环的华衣,折射出刺眼而夺目的光华,为那张绝美而倾城的俊脸,镀上了一层灿烂的金晕,披拂的长发依旧带着无穷无尽的风韵。 只是那风韵在触摸到一袭血纱丝衣的骆尘鸢时,刹那间变得极度苍白,特别是那涂染过艳丽胭脂红的唇,毫无血色,虚假而羸弱得像是一层薄薄的红纸。 迎上彼方深幽而冷静的眸,那黑白分明的干净瞳眸,像是两泓波光粼粼的寒潭,顾盼流转间,摄人心魄。 “你们的眼神如此相像,都是这么犀利逼人,这么让人一眼看去就会莫名的忐忑的惊慌。”她的声音尽可能的去妩媚,但却已不如昔日那般澄澈和干净,带着苦涩,如陈旧即将断掉的弦,拉出的调子都那么嘶哑和寂寥。 骆尘鸢只是微微一笑,只是一笑,就让在场所有人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仿佛见到一只绝美的蝴蝶,生怕将她惊走。 只是一笑就已见胜负。 醒来后的人已零落而慌张的跪拜到底,高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岁!” 众人到底一片,唯独一袭红艳的她,不卑不亢的,直视着眼前这位皇后娘娘。 似乎所有人都忘记呵斥她,忘记提醒她要跪拜,要参见。 蔡婉月亦微笑,扫过骆尘鸢的目光带着不甘和凄楚,但她却拿不出底气来跟她计较。只是换了种方式,她霍地振臂一挥,宽大而华丽的金黄袖襟,带着它独有的尊贵和气势,乌云盖顶般的一旋,“众亲眷平身。” “谢皇后娘娘!” 蔡婉月只是礼节性的点了点头,拖着长长的皇袍,走到骆尘鸢身边,不掩眉目中的欣羡,“亲王妃这身衣裳很合身吧?” 骆尘鸢微微一怔,随即淡笑着回道,“颜色艳了些,似乎不太适合我。” 蔡婉月失笑着摇摇头,“亲王妃肌若凝脂,白皙惑人,本宫看,倒是很适合这血纱丝衣。” 骆尘鸢幽瞳微黯,看着贵为皇后的蔡婉月,一瞬间她仿佛悟到了什么,下意识的沉下脸,眸中的同情瞬然变得阴冷几分。 “多谢皇后娘娘赠衣。”她冷冷道。 “亲王妃不用客气,这件衣服天下无双,本宫特地从皇帝那边讨来的新鲜样式,看来裁剪的十分合体。”蔡婉月微笑着拉着她的手,亲切的拖着她向主殿走去。 骆尘鸢只觉得那双目光仿佛浸透着无数的冰棱,无论什么落到她身上,她都会觉得发自内心的心寒。血纱丝衣,天下仅此一匹,只有得到帝王倾心的女子,才有资格穿它。 蔡婉月的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骆尘鸢唇角上扬,勾起了一抹自嘲的轻笑。 登基大典早就结束,顺顺利利的,储君继位称帝,国号凝国,改年历为晨年,取意为希望之始。凝王改称凝帝,封太子妃蔡婉月为后,瑞王爷为瑞亲王,宫亲王为文王,姜王为宰相,张彦章回京胜任少丞相…… 烟笼凤阙,香霭龙楼,光摇万丈,云拂华流。君臣相契,觥筹交错,礼乐生扬。执着鸾扇的宫明,双顺光映彩,翩跹如蝶般飘舞。玉骨肌藏,半透的薄衫中,酥胸半露,柳眉翠黛,风容摇曳。 众女在皇后的引领下,翩然出现在大殿门前,莺声旖旎,念过那华祝千秋的辞章,山呼万岁之后,静默着垂首候旨意。 听到总管太监那尖细而高嘹的“准”字后,才垂首自大殿两侧,鱼贯而入,各自寻找自己的家人。 骆尘鸢尽力的低着头,敛去自己身上那夺人的光华,默默的走在阴暗的边角,默然坐到边角的一处阴暗角落。 文王的座位空着,文王身侧的女眷座位亦空着。 骆尘鸢的漠然看似不起眼,但却在那个上位者看来,是如此的刺眼和漠然。 那身着皇袍的男人,从她翩然落座的那一刹那起就开始闪烁着危险的光点,带着摄人心魄的迷幻色彩,皮笑肉不笑的应着身边大臣的吹捧和恭维。 直到那春色旖旎的舞姿曲终,他才唇角勾笑的举起手中的龙角杯,犀利的目光,如同两颗高强射灯照耀下的冰蓝宝石,犀利而冰冷,静静的投向那阴暗卑微的一角,“久闻文王妃姿色倾世,朕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让文王妃仰首一看。” 不轻不重的声音,让一直沸然喧哗的大殿瞬间静到极致。 骆尘鸢咬着唇,坚硬的指甲深深的嵌到手心,难以压抑的愤怒让她忍不住浑身颤抖,忽然一只带着温润温度的大手轻轻的将她藏在袖襟里的小手包住。 骆尘鸢浑身一震,急转过眸看着那握着她手的人,待看清身边一直默然坐着的人,不由心中一颤,“云……” “大局。”他没有开口,亦没有转过头来看她,只是轻轻的将那握紧的小手打开,一笔一画,写下这两个字。 大局…… 骆尘鸢微微抬头,环顾四周,已经有不少带着探寻的目光向这边投来。 骆尘鸢瞬间明了,大局,她不愿代宫明承受那个可笑的文王封号,默默的坐到边角只能是在防守,而这道防线,任何时候都能被轻易击溃。 她不会认输,但却不代表着沉默就能宣告所有人,她的坚持。 这里是凝帝的登基大典,这里所有人都是主宰凝国未来的梁柱,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了底气。 顾全大局,也许这些满脸堆笑的大臣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附和那皇位上的人。 她悄悄的挺直了脊背,同时感激的看了云泽一眼。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周遭的气氛也渐渐的冰了下来。 眼看着凝帝那张阴鸷的脸就要升起一暴戾的前兆,一个动听悦耳的声音忽而娇笑着响起,“宫亲王妃不止姿色冠天下,连那懵懂可爱的脾气也让人心动。陛下,臣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哦?”宫霄阴鸷的目光微眯,带着复杂而冷漠的口气,轻扬,“皇后何出此言?” “臣妾不知文王忙于国事不能来,所以就让下人们请了文王妃来。谁知道众女眷们一来,臣妾知道自己太自私了,在座的每位卿家都有家眷相伴,又值着这千古华辰,让宫王妃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去守着文王的空位置。唉……臣妾实在该自责,请皇上责罚臣妾没有尽心吧。” “看来确实是皇后做的不对,那你说该怎样补偿文王妃?” 骆尘鸢咬着唇,冷眼看着他们当着众大臣的面一唱一和,心里却有些茫然。 “皇后想与你并肩齐座,切记不要冲动,否则对宫明不利。”耳边传来云泽轻浅的嘱咐声。 骆尘鸢紧抿的嘴微微蠕动了一下,依旧僵直着身子,绷紧所有的神经,冷眼看着。 “臣妾想请皇上赐座给王妃。”皇后微笑着请求道。 凝帝笑了,只是目光冷冽,依旧看着骆尘鸢这边道,“那要看看文王妃同不同意了。”宛如一只桀骜不驯的鹰,紧紧凝视着黑暗一角落里的缨红身影。 骆尘鸢面带着微笑,缓缓起身,垂着头,施然站起,抬头。 假如之前听到宫明的话,众人会惧他的威严,不敢贸然开口,那么现在,所有人为那张俊美的面孔,灵动如水的瞳眸给怔住。 无烟的浅笑淡淡浮上面颊,让所有人的惊叹和周遭的光华都黯然失色。 衣如花,人美如眷。 蔡婉月望着那波澜不惊的俊美面孔,不由的从心底知道,她比不过她了,也许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比不过她的美。 骆尘鸢的美,在骨子里,嵌在很深很深的灵魂深处,那种不卑不亢,那种平静刚毅,那种从骨子里都没有的奴颜婢膝,屈尊降贵的自尊,是她一生都无法企及的美丽。 也许真如传说里说的那样,她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人,她是天女,不食人间烟火的天女。 跟她比,自己永远只有败。 蔡婉月忍不住握紧双手,也在暗自庆幸自己当初选择了嫁给宫霄,即便是那华丽宫衣遮盖下的身躯被打的遍体鳞伤,即便是她知道身边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个冷血的,没有人性的暴君。她也在庆幸。 因为她还剩下头上这来之不易的贵冠,这来之不易的母仪天下。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这一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溜走。哪怕……她的温柔的目光微微收了一收,让那仅剩下的最后一丝善意也吞噬。 哪怕牺牲别人的幸福,也要保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四章 宫宴(2) 于是蔡婉月那绝色倾城的俊脸上,笑得就愈加的光彩夺目,风韵动人。 不少人将目光流连在骆尘鸢身上的同时,也会回头看一看高高在上的皇后,昔日的凝国第一美人,那来回逡巡的目光,小心而贪婪的在这两张面宽上徘徊,私下比较。 皇后的美在于那份雍容高贵,娇艳欲滴的美,而亲王妃的美,在于那抹清澈平静,归本溯源的美,天然而自成。 只是当两人都绽开唇角微笑时,更多的目光,停留在那张倾城俊脸上,无法再移开半分。 整个大殿中,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骆尘鸢不想将自己继续浸泡在那些令她不安和厌恶的目光中,微笑着调转瞳眸,看着宫霄道,“多谢皇帝的赏赐。” 宫霄凌厉的瞳眸展出一抹惑人的微笑,淡淡道,“赐座。” 几个身材窈窕的宫婢抬着一个龙纹玉座,摆在了文王坐席的旁边,瑞亲王的坐席处。 骆尘鸢抬头,迎上那炙火一般的瞳眸,淡笑着移开眸,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面无表情的坐到文王席榻旁边,冷眼看着整座大殿。 许是老天真的特地跟她过意不去,刚落座下,骆尘鸢就察觉到对面有一双灼烈的目光始终紧紧盯过来,不经意的抬头,竟是那双曾经让她羞怯,欢悦的清澈瞳眸。 只是不一样的,昔日干净如阳光般的少年,早已习惯将这深宫中的苍白华色代替掉那纯净的阳光青草气息。 骆尘鸢默默的垂下头,对于张彦章,她一直都是被迫跟他对立的,她不是一个饮水不思源的人。张家在她最孤单,最无助的时候,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她没理由去怨恨他,只是可惜…… 如果当初阿四没有上京城赶考,如果她没有想去收回落雁山那些土地,如果她没有去宋如此家,如果……她会不会已经成为他的妻子,在那个清净无为的小山村,同那些干净可爱的村姑们一起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骆尘鸢心中微微一涩,就在她出神之间,整个大殿已经恢复了之前的热闹和喧哗,耳边不时传来那个高位者胜利的朗笑。 很刺耳,很压抑,骆尘鸢从未这么憎恶一个人的笑容。 她从来也没想到,有一天她要忍着自己负重的尊严,陪在这个以她的失败为胜利筹码的敌人面前。 酒酣三轮,皇帝和皇后要下去更衣休息,满大殿的人才松了口气。 等周围的气氛活跃了些后,骆尘鸢悄然起身,走出大殿之外。 已经月朗星稀,扑面而来的凉风让她浑身忍不住抖了两下,但胸口的那久久闷着的浊气,跟着那凉风也沉沉的吐出。 因为第二次进宫,她知道这大殿外的另一侧有一个玲珑的花圃,于是带着身边的宫婢,打算去花圃那边歇一歇。 不想自己才迈出去一步,就被一双温润的手拉住,同时一个温暖而宽敞的斗篷披到了自己肩膀上。 骆尘鸢一惊,忙回过头,看到来人是谁时,恍如被触电似的甩开他的手,刚披到肩膀的斗篷也因为她的闪躲,无力的落到地上。 “阿鸢……”宫瑞觉得自己的胸口都快要被撕开,那陌生如惊鹿的目光如两把钝刀一般,狠狠的划到他的心上,牵扯的痛,几乎令他全身麻痹掉。 骆尘鸢已经远远跳开,冷冷看着他那张苍白至极的俊脸,片刻之后,转身往大殿里走。 “阿鸢。”宫瑞只觉得双眸发涨,难受的声音沉闷而没有生气,“阿鸢……”他轻唤,“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好不好?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 骆尘鸢脚步微顿,缓缓转过身来看着他,“好,瑞亲王请说。” “不要叫我瑞亲王,和从前那样叫我宫瑞行不行?叫我死宫瑞行不行?” “瑞亲王,请说。”她一字一句的紧咬道。 宫瑞星眸里闪过一丝疼痛,“好。我说,阿鸢,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宫霄已经登基为王,他……他已经彻底败了,他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了了,阿鸢,你的身份太复杂,你太美,没有人来庇护你,你会很危险。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宫瑞!”尽管夜风冰冷如刀,却依旧无法压制住骆尘鸢心底的怒火,“我不稀罕你的庇护和施舍!宫明对你什么样,你不知道吗?他从小庇护你到大,无条件的相信你,信任你!你却在他最软弱无助的时候,在他背后捅一刀,你于心何忍哪?现在不仅不反省,竟然还恬不知耻的让我像你一样!你可真冷血!” “我冷血?他又能好到哪里去?他对我很好吗?他从小都比我强,比我好,这些我都能忍着,可是……”宫瑞痛苦的抬起头看着她,“可是当他知道我在意你时,一面告诉我们要公平竞争,一面用他的权力将你紧紧占着,这就是他照顾的我吗?这就是他对我的疼爱吗?” “宫瑞!你在胡说什么?”骆尘鸢心痛如刀绞,简直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还是那个让她花痴,让她在伤心时开怀宫瑞。 “所以,公平竞争,他有权势可以将你占有,我一样可以!阿鸢,阿鸢……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煎熬,多难受,从未有女人让我那么流连难忘,从未有人像你这么能让我近乎发疯,阿鸢……” 骆尘鸢满眼含泪的看着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俊脸,心里对他残留的一丝希望也消失殆尽,抬起手,轻轻拭掉眼角那滴冰冷到骨子里的泪,双手齐额,倒退三步,恭谨的折下腰,冷冷道,“多谢瑞亲王厚爱,只是奴早已身为人妇,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此生此世,无怨无悔,永不背弃。望瑞王爷早日寻到自己的美眷。” 宫瑞忍住自己心里那一阵阵撕裂的痛,“你不能,我不允许你这么做,不准!好……就算是你看不起我也好,恨我也好,但在这深宫之中,你必须要听从我的安排,阿鸢……” “瑞亲王,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亲王好自为之。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再多问。”语毕骆尘鸢抬起头,幽瞳之中,已深如寒潭一般,再也看不出一丝情愫。 她毅然转过身,向大殿人多处走去。 宫瑞不甘,“阿鸢……”然而刚追出去的步子,却被一只从黑暗中闪出来的身影冷冷截住退路。 “瑞亲王好兴致。不过,看来瑞亲王好像美酒喝多了 ,有些醉了,不如早些回宫休息吧?”带着轻笑而桀骜的声音,言辞间却带着冷冽而威严的气度。 宫瑞一惊,待看清来人,不由冷笑,“张少承也很闲,刚刚升任做凝国史上最年轻有为少丞相,怎么有那份凄冷的心情,出来吹冷风啊。” “瑞亲王错了,人在高处,只会越来越觉得形单影只,更加寂寞才对。瑞亲王虽才刚开始,但应该已经体会到了些才对。” “张少承真会说笑,若真如此,为何不辞去差事早日回落雁山再去当那个穷小子去啊?” 张彦章冷笑,“因为我想看谁笑到最后。” “哈哈,张少承真是好心情,无论是谁笑到最后,似乎也跟你没多大关系吧?有那个时间,张少承不如回去吃好喝好,省得最后熬不住了,那你如今的地位和权势恐怕也都难保住啊?” 张彦章冷沉的脸一片铁青,拳头紧握,“离阿鸢远一点。”语罢,转身拂袖离开。 宫瑞觉得自己像一只双面刺猬,里外都被刺得血淋淋的,他冷笑着看着张彦章的背影,嘲笑道,“你觉得自己配提她的名字吗?你比我还不堪!你比我冷血,比我还肮脏。起码我做不出那种事情!” 张彦章远去的脚步一顿,但是很快就再次机械的向前走去。 宫瑞阖上双眼,颓然的倒在一旁的朱红宫柱上,任宫婢太监把他当成醉酒一般抬回去。 次日,当太阳刺眼的光芒投射到他的床榻,干净而耀眼,就像一个人的眸子。 他轻轻阖上双眼,再次睁开时,已如洗尽铅华的冰晶一般,泛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霜。 他冷冷抬起头,对着身边的侍卫道,“回去告诉太后,我答应同姜王联姻,令外让人把昨日登基大典受封或者被贬人的名单都送过来。做事情要利落,阻拦者,杀无赦。” 侍卫吃惊的看着宫瑞,仿佛不能相信刚才那些话是眼前这个人说的,“王爷,您不是说姜王之女丑陋无比……” “按我说的去做。”他凌然起身,同时道,“太后应允后,直接去让礼部去准备。” “是,王爷。”侍卫一瞬间仿佛悟到了什么,再也不废话,转身领命而去。 阳光被斑驳的窗棂切割成一地碎片,风很嚣张的掀起宫殿外悬挂的宫幔,春季的土地下,有太多的东西在压抑的已久的隆冬后,开始蠕动,开始放肆而张狂的生长,迅速的去吞噬残冬遗留的颓败,密织成不透气的网,将记忆里那如夏花一般的绚烂的陈旧过往,一并覆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所谓最危险的地方 华丽而雄伟的宫殿之中,骆尘鸢独自凭栏远眺。宫宴已经远去三天,骆尘鸢如当初所料,被软禁在宫中,没有皇上的令牌,任何人都不能放她出宫。 自从被皇后安排到明霞殿里住下,就没有人再来看过她,这是最让人吊胃口的了。 明霞殿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明亮而宽敞,每日夕阳西下时,霞光万丈的,暖黄色的阳光迎着西厢落地的高大宫门,倾洒一地。 明霞殿几乎是凝国皇宫里唯一一座阳光最多的宫殿。 “王妃,皇上驾到了,已经到宫门前了。”侍候她的侍婢,一如往常一般,慌慌张张的跑进来。 骆尘鸢看了她一眼,神色没有丝毫慌乱,只是淡淡道,“和从前一样,将酒品摆到榕树下的石桌上。” 宫婢狐疑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任何吩咐,只能忍着好奇心,跑下去准备。 从两天前开始,凝帝宫霄就来到了明霞殿,在夕阳余晖最盛的时候,他一言不发的来,骆尘鸢一言不发的迎着,两人一言不发的在枝桠渐绿的榕树下,将身影泡在霞光中。 她酌一杯酒,他喝干净;她再酌,他再喝…… 直到余晖落尽,侍寝的娘娘遣人来侍候他走…… 骆尘鸢从不开口,自从宫宴结束后,她几乎就不怎么再开口。 只是时常一袭华衣,伫立的在明霞殿上的阁楼,默然的极目远眺,或者跪坐在茶几处,播弄着那香炉里,御赐的龙涎香,要么素手纤纤,摆弄着那带着淡蓝纹饰的瓷器杯盘,饶有兴趣的烹一杯盏碧绿清莹的茶水…… “王妃住在这里,可还好?”三盏酒水饮罢,那张和宫明酷似的冷颜上,绽出一丝不相符合的柔笑。 骆尘鸢漠然提裙敛裾,起身弓腰道,“谢皇上,很好。” “很好?好在哪里?你从前似乎不是这般寡言。言辞凿凿,唇枪舌剑,锐利的像一把刀子,还敢偷了玉佩逃走,为何这次朕数次醉倒在你面前,你却无动于衷了?” “明知逃不了,我何苦去垂涎那矫揉造作的希望。”骆尘鸢面无表情的冷道。 宫霄脸色沉下,狭长的美眸,泛出危险的光芒,只是那光芒瞬间又变得跟夕阳一般柔和,“你不必在意皇后的赠衣之事。” 骆尘鸢冷笑,当众人议论那血纱丝衣的意义时,骆尘鸢就已经知道了蔡婉月的心思。她不过是想利用自己如今的风采和那背后的故事来替她抓住她那得来不易的光环,抓住眼前这个男人偶尔掠过她凤冠上的目光。 “不过皇后说,她很喜欢你,你若是嫌明霞殿孤单,就搬到凤阙殿住,她很想跟你作伴。” “谢皇上、皇后美意,这里很好,不用。”骆尘鸢依旧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宫霄看着她,良久那张妖冶邪魅的俊脸上飘过一丝阴影,在余晖的映衬下,分外的刺眼。 骆尘鸢低下头,已经开始绷紧自己的神经,以便随时躲开他因为暴怒丢过来的杯盏。 只是,沉默了良久,耳边只响起了杯盖撞击杯盏的声音,还有一句平淡到极为冰冷的话,“朕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除掉他,取过他的首级来给王妃解闷。” 骆尘鸢紧咬的唇瓣渗出一丝血丝,她低着头,止不住浑身颤抖。 即便是她愤怒颤抖的时候,那种动容的美也让他难以侧目。仿佛嗜血帝王一般,他眯着暴戾而诡谲的双眸,钳住她微抖的下巴,伸出纤长枯瘦而生涩的手指,轻轻拭去那薄唇上的血丝。邪恶的微笑,在那张阴鸷的面孔上荡开,迎着那双动人的眸,他又补充道,“朕也许在今晚就能给你送来了,当做是朕要你倾心的第一件礼物吧!”语毕,振臂展袖,邪恶的饮尽骆尘鸢给他酌满的美酒,起身离去时,没有回头,冷冷道,“听说文王妃轻功不错,朕替王妃请了个不错的师父,他会在王妃需要的时候,随时给你指点个一二。”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尽头,骆尘鸢终于怒吼了一声,将石桌上的杯盏砸的粉碎。最后,瘫软的靠在榕树上。 她痛苦的阖上双眼,泪水伴着被震下的榕树叶一并飘然而落。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响起了两声潜到极点的脚步声,伴着树叶轻微到极致的丝丝声响,骆尘鸢知道,那是武功极高的人,为了提醒她,而特地踩出来的声音。 骆尘鸢心里从未有过的压抑和难过,她知道自己还需要再忍一忍,她必须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去拖延,去坚持,去战斗…… 她握紧双拳,缓缓睁开那婆娑的泪眼,一个模糊的身影,一袭柔然长袍的出现在榕树下,夕阳夸张的霞光,给那身白色的长袍镀上了一层暧昧的暖红色,仿佛一朵即将燃烧的艳丽蓉花。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她,柔和的眉角略微上扬,那种细微而精致的面目表情,宛若荡在清澈见底的湖水中的眷美水莲一般,带着惑人的微笑,随波流动,然后带着清香,缓缓绽放。 骆尘鸢仿佛在睁开双眸的那一刹那就被吸入了那双着了墨一般的深黑色瞳眸里。 直到对方挑起山水画一般的春山,带着温柔而调笑的口吻,淡然而疏离道,“假如那日夜思念你的王爷,知道你用这种眼神来看敌人的话,他一定会想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你是谁?” “引水。”无波无尘的眸光,淡淡道,“我的名字。” “引水?”骆尘鸢忍不住奇怪的歪了歪脑袋,白了他一眼,“真BT的名字,竟然还有人叫引水的,我还思源呢。” “王妃真聪明,猜到了很多。”长衫男人秀雅的眉毛丰神冶丽的一挑,但绝美光华之余,骆尘鸢依旧能隐约察觉到他身上那种无法抗拒的威严,和凛然。 骆尘鸢想起了墨炎,他的武功是骆尘鸢迄今为止见到的最高的一个,但墨炎身上的气质,却远不是这般,让人一亲近,就忍不住心畏,墨炎是那种他拿着刀驾到你脖子上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时候出现的,他把刀架在你脖子上要干什么。 而眼前的人不同,武功虽一样高超,但是当他笑面虎一般走到你身边时,你就很轻易的判断出来者不善。 看来眼前这人的杀手造诣,没墨炎高嘛。 “在想什么?是凝帝还是你的宫亲王?”引水忍不住戏谑的调笑。 骆尘鸢不掩厌恶的瞪了他一眼,“跟你有什么关系?思想有多远,你就赶紧滚多远。”眨着快要肿成俩水泡的眼,毫不客气的回道,同时也转身向自己屋里走去。 也许是心存侥幸,骆尘鸢在回房时,故意加速了脚步,加快了脚法,希望不要他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惜,不管骆尘鸢是加速度还是减速度,引水都能在她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提前到达,而且每次还挑衅般的打开门后,由着她先进门去。 骆尘鸢觉得这一次自己真的走光眼了,竟然还会被一个打扮成那样的温顺无比的男人管的死死的,甚至连洗澡,他都得跟着,幸好皇后来看她,发现她连上厕所都必须由他跟着时,忍不住恼了些,说了两句,引水才有些收敛,上厕所、洗澡不跟着了。 骆尘鸢在引水到的第二天就默默开始战斗了,伟大的党早就在几千年后的某个时刻陈述过一个百战百胜的真理,那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的妙法。 可惜完成这个任务的必要条件是骆尘鸢能耽搁的起,能一直住在明霞殿才行。 眼看着时机就要成熟,若是骆尘鸢再想不出来办法甩掉引水,那她就彻底别想出宫了。 宫霄从那日走后,已经两日没有来明霞殿,他的不屑光临,让骆尘鸢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加分外讨厌引水。 “都说入了宫的亲王妃是个冰雕美人,怎么这几日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啊,王妃看起来很不冰,很急躁。” 骆尘鸢恶狠狠的剜了这个外表看似极为迷人,骨子里却一肚子坏水和风凉话的男人,不置一词,随便他怎么开口。 引水自如的一笑,对于她这种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拂了拂衣袖,端起一盘下了半局的棋子,放在她面前道,“引水请王妃赐棋。” “我不会,你去找别人吧!”骆尘鸢想也不想,立即回道。 “引水只奉命侍候王妃一人。”他不咸不淡的道。 骆尘鸢一脸阴郁的看着他,一语不发的从棋盘上拿起一颗棋子,递给引水,“听说引护卫内功超绝,这枚棋子撵成棋粉应该不在话下吧?” “是。”引水微笑着接过,但却道,“这个很简单,但是亲王妃想说什么呢?” 骆尘鸢瞪着他道,“我想说,很无聊,很没意思。请你捏棋子玩一玩。” “那为何不下棋呢?” “天下间,我只与一个人对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六章 最得意事情 引水扬起好看的眉宇,工笔描画一般的唇角,薄薄的上扬,黑曜石般的眼眸似笑非笑,隐隐带着邪气的性感,“哪一个人能如此幸运?” 骆尘鸢稳住了差点被迷惑走的神,别开被那张微有熟悉的俊脸吸引的目光,冷冷道,“跟你没关系。” 他漂亮的眼睛微微一眯,“哦?王妃不说,怎么知道跟我没关系呢?” “喂,你是凝帝招来盯梢的,不是给我解闷的。用不着跟我那么多废话吧!”骆尘鸢耐心被磨净了,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回了宫殿。 刚走了两步,骆尘鸢一张俊脸就开始由红变青,转过脸来冷道,“你这个人到底有完没完啊?” 他双臂环着胸前,一如从前那般雷打不动的跟着,“引水只是在尽职尽责。” “你到底有完没完啊?小心我再到皇后娘娘那里参你一本。”骆尘鸢恶狠狠的瞪着他道。 一向如棉花糖一般没有脾性的引水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沉了一沉,“皇后?看来王妃已经渐渐习惯依靠那个女人了?” 骆尘鸢忍不住有些吃惊,她知道引水的脾气很怪,但不知道他竟然能用‘那个女人’来称呼皇后,尤其是在皇宫之中,这种以下犯上的胆量估计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骆尘鸢虽有余惊,但是面色不改的回道,“要不是我走一步你跟一步,我会去求人帮助吗?” “会不会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皇后刻意与你交好,一定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骆尘鸢的心忍不住又一抽,环顾四周后,替他捏了把汗,“你跟皇后有仇啊?这么说她不怕被砍头吗?” 引水微微一笑,“这里只有你自己能听见,我还担心什么?” 骆尘鸢忍不住冲他翻了一个白眼,闷哼一声,不理会他。但下意识的,却走向了宫婢少些的地方。 “引护卫,刚刚你说皇后她……”骆尘鸢心里打起了小算盘,对于蔡婉月的目的,她很清楚,但是对方具体怎么做,她倒是没办法去把握,看引水的态度,她有心从他身上试探出些消息。 “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王妃何必明知故问。”引水不买账,依旧笑的一脸温润如风。 骆尘鸢看着他妖孽般的俊脸,一阵恶寒,她总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有点像某人,腹黑的一塌糊涂,“引护卫,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办呢?” “你怎么办,我怎么知道?!现在宫亲王流放在外,短时期内看来已经没有再崛起的可能,正常人都会选择如今权势最大的一方。”引水一口气说完,但那语气听起来很奇怪。 “那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吗?”骆尘鸢的幽瞳微眯,宛若一潭潋滟的湖水一般,紧紧的锁在引水的双瞳处。 “哼。”引水冷冷一哼,藏着愠怒的目光犀利不变。 骆尘鸢依旧凝眸紧锁,良久,唇角缱绻起一丝魅惑的微笑,“引护卫,‘引水’是你在宫中行走的一个代号吗?” 引水一怔,随即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 “我总觉得引护卫像一个人。”骆尘鸢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自己那第六感得出来的结论。 “谁?” “那个天下只有他才配的上与我对弈的人。。”骆尘鸢微笑,妖娆墨黑的眼眸,慵懒的微微眯起,浓密的长睫开合之间,在眼睑下扫了一圈魅惑无比的浅影。 引水难以侧目,觉得全身的神经都被这一浅一笑勾惑的快要窒息。 “引水思源……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名字的重点不在于‘引水’而在于‘思源’——思鸢之上?”她微笑着看着他,平静如水的目光,如一条难以撇开的玉带一般,浑然绕他左右,而此时的骆尘鸢,心间亦如夏夜骤雨一般,乱如鼓点。 “你未免也太自恋了。”‘引水’不掩眉目中的不耐回道。 骆尘鸢银牙因为极度的欢喜而紧咬上唇瓣,脸红如夕阳投射到明霞殿里的晚霞一般,墨瞳里腾起的水雾,渐渐模糊了那张有些挫败的脸。 “行了,行了。这里不是给你认夫的场合。”顶着一张思鸢脸的宫明,收回了之前那种既温柔又痞性的面孔,沉着口气警告道。 骆尘鸢将眼角的泪抹掉,既幽怨又恼火的瞪着他,低声道,“我说这个引水怎么那么变态……呃……你怎么在宫里啊,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宫明冷着一张骆尘鸢越看越别扭的脸道,“我若再不来,恐怕你都要成为凝国第二夫人了。” “你还吃醋……”骆尘鸢抿嘴笑了,优雅而俊美的唇角,勾出脸颊浅浅的酒窝,美到极致,蛊惑到极致。 宫明只觉得身体一股暖流向上涌,让他有种想扑过去将她狠狠揉到怀里的冲动,冷冰的转过脸,赌气道,“丑死了。” “啊?呃……”骆尘鸢收回了笑容,但目光依旧美滋滋的看着他。 “行了,你还是跟从前一样吧,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虽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但是只要没出了皇宫,我们随时都有可能要冒着生命危险去鱼死网破。” “知道了,知道了。”骆尘鸢笑眯眯的看着他,咂么了两下嘴,小声的边走边嘟囔,“早知道我就再多忍两天了,起码还能再多捉弄你一下。” “什么?”宫明没听清楚,忍不住问道,口气已恢复了常态。 “咳,没什么,我是说引护卫你怎么那么不招人喜欢?”骆尘鸢也挺了挺小胸脯,邪恶的飞着眉毛同先前一样带着挑衅的口气说话。 宫明眯着双眼看着她,忍不住磨了磨牙。 骆尘鸢头发一甩,展臂一挥广袖长裙,飘然的转身走在他前面,十分潇洒的走开。 宫明忽而发现自己第一次觉得这个计划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那就是眼前这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小女人,早知道她知道真相会变本加厉的把她的趾高气扬、大女子主义变相的强加到自己上,他绝对不会同意那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之类的话。 估计蔡太师和年老合计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定刻意将这个问题给他忽略掉了。 “引护卫,你身材那么魁梧,站在门那边不觉得挡了我的光了吗?”身后不远处的软榻上,响起了骆尘鸢慵懒温软的调笑。 宫明俊脸上的筋默默的抽了一下,板着脸,面无表情的让了一让,回瞪骆尘鸢的只有那火一般目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七章 圈套(1) 冰冷而奢华的宫殿,因祸得福的相遇。骆尘鸢发现自己原来对他是那么依恋。只是分别太久,她有些期望的看着宫明的“新脸”,哀怨些道,“你什么时候能恢复原貌,这张脸我越看越觉得别扭。” “我没逼你看。”宫明冷冷的跟在她身后,神情明显的不悦。 骆尘鸢撇着他那张沉到极致的俊脸,不由笑嘻嘻道,“我不过是出来走一走,你用得着这副表情吗?” “明霞殿装不下你了吗?”他十分不忿陪她出来散步,宫里处处是危险,就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心情要去苦中作乐。 “也许不久的以后我就要彻底告别这里了,借这个机会不好好看看岂不可惜了?”骆尘鸢眨着漂亮的眼睛道。 宫明只是沉默。 骆尘鸢没有回头,但她却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不点破。她爱宫明,从他借着那个烂借口出现在危机四伏的明霞殿时,她就知道。 最危险的地方有很多,尤其是在这个处处危机的皇宫之中,他完全可以选择一个真正安全的地方呆着。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真的不一定是最安全的,比如说在她身边。 他一直桀骜如一只俯瞰天下的苍鹰,哪怕是对自己的爱情,也从不愿弯曲自己倨傲的姿态。 她爱他,所以离开他的每分每秒,她都会觉得压抑,都会觉得痛惜。但爱情不是她生命的全部,不代表愿意成全他的天下后,赔上她的自我。 所以她没有说错话,也许不久以后就要彻底告别这里,告别这里的一切,甚至包括她爱的人。 出让她的位置,还能给他换来更稳固的江山,一举两得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她一直这么打算着,一直这么计划着,只等着他凯旋而归的那一天。 远远的看见皇后身边的一个贴身嬷嬷带着四个宫婢,微笑着向她这边走来。 宫明早已自觉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带着疏离漠然的表情看着他们走近。 “王妃娘娘。”嬷嬷带着熟稔而亲切的微笑,恭谨见礼。 骆尘鸢冰冷如霜的小脸只是绽出一丝不情不愿的浅笑,“嬷嬷有事吗?” “皇后娘娘那里有沙地新进贡的血燕,特地来让奴婢请王妃娘娘前去品尝。” “请嬷嬷代我谢过皇后娘娘美意,我身体不是太舒服,不太想吃那些甜腻的东西。改天我一定带着佳品亲自去答谢。”骆尘鸢微笑着拒绝。 嬷嬷似乎早已料到骆尘鸢会拒绝,笑吟的面孔显出关切的神色,“王妃不舒服啊,要不要奴婢替您去传太医。” “不用,只是身上不大自在,走一走就好了。谢嬷嬷关心。” “既然如此,奴婢就不好再勉强王妃,回去奴婢替王妃给皇后娘娘说一声就是。只是外面风大,娘娘身上不自在,还是早点回明霞殿比较好。” 骆尘鸢点了点头,“谢嬷嬷关心,我这就回去。” 嬷嬷笑着,笼袖齐额,施完礼,带着下人徜徉而去。 骆尘鸢松了一口气,闲散的心情被这群不速之客,也搅合的所剩无几,扫了静默不语的宫明一眼,“没意思,回去吧。” 华丽的椒殿深处,蔡婉月身着一袭绛红色描金的华装,眉目慵懒妩媚,繁丽雍容的发髻,斜插着六尾金琉璃凤簪,悠闲的端详着面前一镂花金镜中右耳那新垂上去的明月玛瑙耳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微微挑了凤眉,细腻的声音,慢条斯理道,“怎么,没答应来?” “皇后娘娘料事如神,奴婢佩服。”嬷嬷笑着恭身承迎。 “血燕窝依旧送去,最好趁机找人盯着她喝下去。皇上这边,我会好好安排。这可是大好的时机啊!” “皇后娘娘,奴婢不懂,娘娘何苦将那只妖精收到宫里来,这不是把皇上往那妖精那里推吗?”身边一个新近得宠的宫婢仗着胆子道。 皇后微微冷笑,也不言语,冲嬷嬷使了个眼色,那宫婢懵懂之间,一掌已掴来,宫婢从不敢避让,生生受住这一掌,柔嫩的脸颊上指痕夺目,忙忍着泪跪地求饶,“皇后娘娘息怒,奴婢多嘴了!” “以后本宫再听见谁敢再‘妖精’的称呼亲王妃,那么她就永远没有再开口的机会。” 满座惶然,忙胆战心惊的跪了一地,齐道,“奴婢遵命。” “你们都退下吧!嬷嬷留下。”她不耐的挥了挥手,推开了面前的金丝镜。 “皇后娘娘。”刚才的风波早已司空见惯,嬷嬷上前,将那柔若无骨的肩膀拿捏到好处。 “嬷嬷,您说,本宫这叫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镶刻精致的指尖,略微疲倦的抚上光洁如缎的额头。 “娘娘,您怎么能这么说自个儿,自古帝王多佳丽,娘娘若想守住皇上,守住眼前的这片大好锦绣,就不能指望着独霸皇上一颗心,有得有失,总得有个选择才对。但是,老奴得提醒皇后,只有高高在上了,才能够给自己制造胜利的机会。否则,您想想那些冷宫里呆着的妃子,都是永无翻身之地的,更甚者,就要随着先皇去了,要么就出家剃度,清寡一生。娘娘这样的高贵的女子,是万万不能够的。” 蔡婉月想起先皇过世时,那些从冷宫里拉出来的女人们,脏乱的头发,污垢塞满的指甲,浑身洗也洗不干净的跳骚…… 她不忍住摇着头,双目惊恐无比,狠狠的抓着嬷嬷,“不,不,我绝对不能沦为那种人,绝对不能!太可怕了……嬷嬷,你赶紧去安排,一定要想方设法的让皇上知道我的好,知道只有我才能配的上做凝国的皇后!” 嬷嬷同情的安抚着她,“皇后莫怕,奴婢已经让人去安排了。皇后这么知书达理,心慈宽厚,皇上怎么可能舍得不疼惜皇后呢?娘娘,别多想了,安心的按照您原来的想法去做。” 蔡婉月羸弱的身子,犹自在颤抖,苍白而毫无血色的脸颊,良久才缓过淡暖的颜色。 当骆尘鸢看见桌子上,那装在锦盒里的珍贵血燕窝时,俊美无暇的面孔上,绽放出一丝无奈的轻笑,皇后对她,可真算是很上心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八章 圈套(2) 戏谑般的瞄了宫明一眼,嘴巴努了努桌子上的燕窝,笑嘻嘻道,“怎么办,你想不想吃啊?” 宫明冷哼了她一声,转身拂袖站到窗前,冷冰冰的,不再理会她。 骆尘鸢无奈的耸了耸肩,“算了,明天再说吧,她都送了,我总不能退回去吧。” 没有人回答,骆尘鸢再看向窗边时,只剩下空荡荡的窗帘在随风飘荡,空无人影。 骆尘鸢无奈的苦笑,吩咐宫婢将东西收了起来,自己收拾了一下,就回去睡了。 次日醒来,竟然一天都没瞧见宫明的身影,骆尘鸢的心忍不住又被揪起,为恐别人怀疑,她也不敢随便乱问。 宫明既然能够平安无事以另外一个身份到她身边来,这说明他的势力不像众人想得那样单薄。所以,骆尘鸢不断劝慰自己,应该他一定没有事情的。 但当夜幕渐渐降临后,骆尘鸢的心,还是忍不住吊起来,强装镇定的拉着身边一个看起来比较可靠的宫婢问,“最近宫里有没有什么热闹的事情发生啊?” 宫婢有些诧异,忙谨慎的提起了神,恭谨而小心的道,“回娘娘,御花园的鲜花盛开,倒是十分有趣。过几日宫里的娘娘要一起去御花园赏花呢。” 骆尘鸢忍不住挑了挑眉头,这丫头倒是很机灵,生怕一开口回错了事情,索性就捡了个不重不轻的问题,来应对她。 “我倒没有那个兴趣,不过若是有别的事情,倒是不妨说来听一听。你应该清楚我指得哪些。我可不相信,你们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道侍候主子的宫婢。”骆尘鸢故作心情姣好的抬起涂了红茜的指甲,在明霞殿亮起的烛火下,悠闲无比的端详。 宫婢垂着的眸,偷偷瞄了她一眼,脸色敏捷的堆起了意味深长的笑,“娘娘想听什么呢?” “捡你知道的说吧。”骆尘鸢狡黠一笑,安之若素的将问题打了回去。 那宫婢眸光一黯,垂下头,笑了笑道,“娘娘,奴婢倒是听说了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关于娘娘的。” “哦?说来听听。”骆尘鸢移开定格在指甲上的目光,左手支着腮,笑吟吟的看着她。 见骆尘鸢如此,宫婢忍不住欣喜的凝了凝神,这些日子以来,她们早就瞧出凝帝对这位亲王妃的特殊关照,先是血纱丝衣,后来又是最安静华丽的明霞殿,再后来三番五次前来,从不对她发怒,亲王爷早就不知所踪,没准以后眼前这个主儿是她们攀高枝的一个好机会。 于是她笑了笑,尽量搜刮出自己打听来的信息,小心的回道,“人都说皇后娘娘特别喜见娘娘您,最近不仅好吃好喝好穿的往这边送,都惹的好几个宫里的娘娘特别眼红您哪,昨日似乎有几位跑去给皇上侍寝的妃子宫里,去闹腾了好久。” “哦?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出色,竟然给宫中这些万里挑一的妃子们制造了那么多压力呢。后来呢?” “后来皇后娘娘闻讯,立刻赶了过去,虽没拦住,但是当着皇上的面都给驱逐出宫,各自禁足三日呢。” 骆尘鸢失笑着摇摇头,对这个话题,她似乎没有多大兴趣,她最想知道的是有没人被抓,有没有人突然失踪之类的,“就这些吗?” 宫婢眨了眨眼睛,仔细又想了想,“是,娘娘。” 骆尘鸢脸色瞬时沉了许多,“罢了,你先退下去吧,以后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留心一点儿。这里实在闷的慌,不自在。” 宫婢叹息的看了骆尘鸢一眼,没有说什么,默然退下。 “该死的,跑哪里去了?”骆尘鸢咬牙切齿的默默嘀咕了句。 “王妃还想听什么,属下讲给你听也不错。”清澈如泉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 骆尘鸢一怔,回过身来看着一脸微笑的宫明,易容后的那张面孔,在这浅如羽毛的微笑下,显得温润而优雅,扫了眼周遭,见无人,忍不住气道,“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若不回来,你恐怕会凭着你那很逊的轻功,夜探皇宫了吧?”嘴巴上虽高傲清冷的嘲讽,眉宇里却都是掩不住的微笑和动容。 “做梦吧你!”骆尘鸢不客气的回道,心里松了口气,有些黯然,也许过了这夜再见不得他,自己恐怕真敢夜探皇宫。 “我已经安排好了。希望尽快离开这里。”宫明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什么意思?”骆尘鸢听到‘离开’二字时,心跳顿时漏了一个节拍。 “出宫。”宫明苦笑,“如果你再不出去,我想,很快你就出不去了。” 骆尘鸢秀眉深蹙,“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 “朝堂之上,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可惜我这个失败者手里,唯一不让自己为寇的办法就是献出传说中的天女。凝帝之所以在登基封侯时,没有定我的罪,反而还给我加官进爵,不就是想得到你吗?” “他们不会允许我在角落里沉默太久,必然会想到一举两得的办法,凝帝会尽快给你封妃和宠幸,同时得到那个虚名,也算了了他最后的心思了。我想,我还没那个气度去包容这些。”宫明面无表情的道。 骆尘鸢剜了他一眼,却从他的话里捡不到的一丝漏洞,只能瘪着嘴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不会那么容易屈服的。” “你若能改一改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坏毛病,我想我会很开心。”宫明笑着看她,俊美的瞳眸勾出一丝轻笑。 “你管得真还不少。真不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笑得这么灿烂。”骆尘鸢抽着眼角,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说过很多次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忍不住想犯错误的。”宫明邪魅一笑,只看得骆尘鸢毛骨悚然,乖乖地收回她那瞪死人不偿命的目光,缩回脑袋,拽拽的回了就寝处。 宫明是一只嗅觉极为敏锐的狐狸,虽狡猾之至,却也有遗漏的时候,也就在他再次准备出宫事情第二天,骆尘鸢被迫犯下了个扭转乾坤的大错。 这个错误,直接导致了所有无可奈何的事情提前上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二十九章 圈套(3) 初春的一场春雨终于弥漫了整个京城。骆尘鸢带着宫婢伫立在新雨过后的宫廊之中,潮湿的空气里带着缱绻和缠绵,泥土的气息兜头而来,破云而出的太阳,在晨雨未干的迷蒙下散发着点点金光。 廊外芭蕉犹自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雨珠,鸟儿扇动着翅膀,扑棱棱的从潮闷的树梢上冲向蓝天。 也许只有鸟儿才能够自由的出入这座华丽而奢靡的宫殿。 “王妃娘娘,奴婢今天早上听鸾凤宫的丫鬟们说,皇后娘娘要来明霞殿。”昨晚上那个讨好她的宫婢,十分识相的汇报着探来的消息。 “皇后不是送东西,就是亲自拜访,倒真让人有些受宠若惊。”骆尘鸢冷然一笑。她一直都明白蔡婉月打的那些小算盘,在这样冰冷幽深的宫殿里,远离亲情,失却了宫霄对她的爱,若想清净无为,淡泊处世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停滞就是倒退,倒退就意味着有很多的人觊觎取代你,而被取代的结果将是沦到那万劫不复的之渊。所以,她急需去拉拢一个可以替她收住皇帝心,又不能威胁到自己皇后宝座的女人。 能胜任这个角色的人,兴许就只有她骆尘鸢了吧?只一个颜色倾城,就能压倒了天下许多女子,而宫亲王的失败,就间接告知世人,她骆尘鸢的身份虽还是王妃之名,但却早已是贱奴一个。只因皇帝大发慈悲,感怀兄弟之情,故没有为难她而已。 天下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皇后她怎么可能不去把握呢? 骆尘鸢失笑着摇摇头,对宫婢们说,“既然你们皇后要来,我这等身份的人岂能够在屋里坐着等。你们再去打探一下吧,皇后若是来,我们得去宫外候着。” 宫婢们齐声曰,“是”。 看着明霞殿门前挂的那两盏红灯,骆尘鸢心里不由怅然,对这个地方似乎没有半分依恋,她也许比宫明更期望早点离开这里。 皇后穿着暗紫色的绫罗襦裙,同色的敞袍上绣着百花朝凤的花纹,腰间织锦腰带凤凰高飞,梳着的凤尾髻上,一只金凤步摇簪随着她的脚步,荡漾出耀眼而夺目的金光,衬得那原本倾国的俊脸, 雍容华贵,艳丽的不可一世。 只是唯一不搭调的是她脸上挂着的那抹柔情而温和的微笑,让骆尘鸢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难受。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骆尘鸢俯身行礼,身后亦跪倒一大片明霞殿的宫婢。 “王妃快起来,昨儿本宫听嬷嬷说你身子不太好,特地带着太医今早上赶过来看一看。”她俯身扶起骆尘鸢,关切的道。 “昨儿被风吹到了,已无大碍,有劳皇后娘娘挂念了。”骆尘鸢笑得不咸不淡,疏离和淡漠之气缭绕周遭。 似乎并不领情呢,皇后俊美的黛眉微微一挑,但转瞬间已视若无睹,笑着拉过她的手,“什么挂念不挂念的,王妃哪里又不是那些弱不禁风的孱弱女子,哪能风一吹就倒了哪。依着本宫的意思,还是给太医瞧一瞧,今儿一大早还下了场雨,瞧一瞧,本宫也就放心了。” 既然是送上门的,骆尘鸢就算想推辞恐怕也难,只能顺水推舟,谦让着笑笑,“臣妾令皇后娘娘担忧,心里十分过意不去。” “罢了,反正瞧瞧也不是什么大事,本宫也能放心些。”皇后见她松口,赶紧笑脸将话接过道。 骆尘鸢眉头微微挑了一挑,心念着皇后在这个时候估计还没那个整死她的心,也就默然许了。 “只是肝火气盛,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太医把过脉,腰肢弯的跟虾米一般,恭谨的退到皇后身边禀告。 “怎么能肝火气盛了?那要怎么调理一下呢?”皇后急着问。 骆尘鸢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能不肝火气盛吗?不是被你们这群人憋火,就是跟宫明斗嘴,不肝火气盛才怪呢?放她出宫恐怕是最好的调理佳药了,可惜估计就算是上火上死她,皇后也不会放她出去。 “多饮些茶水,吃些滋养之物,心情愉悦便好。”太医回道。 “哦哦,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一副恍然之态,一脸担忧的看着骆尘鸢,“王妃切不可小瞧了这些小病小怏的,日子拖得长了,就损了身子。王妃这般伶俐漂亮的人,本宫可不舍得看你憔悴。”说罢不等骆尘鸢开口,就正色吩咐明霞殿的宫婢回鸾凤殿去再取血燕窝。 骆尘鸢郁闷无比,幸好昨天没把那血燕窝丢了,忙阻拦道,“昨儿送来的还有许多呢,那些金贵之物,臣妾可不能再让皇后破费了。” 皇后泯然一笑,说,“罢了,瞧你这样子,本宫也不惹你动肝火了,就取你宫中的,熬来本宫陪你一起吃些吧。” 宫婢识相的领命下去。 骆尘鸢只是在心底冷笑着端起茶,跟皇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说到两日后众妃子赏花一事,骆尘鸢婉言谢绝,“臣妾向来懒倦,又懒得张口说话,如今心里又有所牵挂,就不去了,还望皇后娘娘慈悲,放过我一马了。” “王妃说哪里的话,如今这江山也坐稳了,哪家人不希望自己兄弟姐妹们和睦相处,团团圆圆的?皇上那边早就放话了,若是文王能回来,自然不计前嫌,重修旧好,权利分位不都是安安稳稳的么?王妃若能够寻着王爷,早些劝他回来,你也不用受那思念煎熬之苦了。”皇后淡笑着说到,但是每提到‘文王’二字,眉宇之中,掩饰不住的黯然于失色。 骆尘鸢唇角轻勾,嘲讽一笑,意味深长道,“臣妾若是能够寻着王爷,早就不劳凝帝那么辛苦了。” 这话说的有些抢白,皇后脸色有些挂不住,却好此时燕窝已经做好。 宫婢用两个镂花木碗呈给她们。 气氛也不好闹僵,骆尘鸢只能识趣的拿燕窝说话,“听说这燕窝挺滋润的呢。” “是,血燕算是燕窝中的极品,也是本宫最喜欢的甜点,滋润清淡,甜而不腻。而且御膳房里的公公有一位是沙地特请来的,做这血燕窝最是一绝了。王妃今天一定要尝一尝。这些东西每年只进贡一点儿。”说着自己情不自禁的尝了一勺,慢慢的嚼着,陶醉的目光锁住骆尘鸢,催道,“王妃快尝一尝,挺不错的。” 骆尘鸢看了皇后一眼,取过银勺在碗里搅了搅,虽不想吃,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子也不好拂了皇后的意,挖了一勺放进嘴里。 “王妃,好吃么?”皇后幽幽地笑着问道。 “嗯,确实与我从前吃到的燕窝有很大区别。怪不得皇后娘娘颜色比之从前更加丰润可人了。”骆尘鸢放下银勺,接过宫婢递过来的锦帕,擦了一擦嘴巴。 皇后笑了笑,脸色微微一黯,悢然道,“这里虽是吃好穿好,但心里却缺个伙伴儿,骆妹妹若是能够常在宫里陪伴本宫,那该多好啊!” 骆尘鸢神色一滞,忍住脾气,淡然道,“皇后娘娘说哪里的话,皇上与您青梅竹马,伉俪情深,宠幸您,还封您做凝国的一国之母,这份感情,天可怜见。愿意侍奉皇后娘娘的人,鞍前马后多的去了,臣妾就是想,还排不上队呢。” 皇后苦笑一声,眼角隐隐有星光闪耀,“罢了,本宫也吃得差不多了,王妃身子不好,本宫也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吧。” 骆尘鸢笑了笑,起身欲送。 皇后又拦道,“不用送了,这几步路,本宫自己走得了,王妃仔细自己身子啊,这两天天气甚凉呢。” 骆尘鸢恭谨的欠身,“谢皇后关心,娘娘也要注意凤体。” “知道了,趁热将燕窝吃了吧。”皇后客气的笑了笑,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明霞殿。 骆尘鸢坐回来,又吃了一口那香腻可口的燕窝,心里被皇后莫名的到来搅合的有些乱,也没有多少胃口,胡乱吃了两口,就让人撤了下去。 根据自己喜睡回笼觉的癖好,卸了妆束衣衫,倒头睡去。 也许这一次是真的中了风寒,骆尘鸢觉得朦胧之中额头直冒汗,脑子一片昏沉,叫来宫婢沏了两杯凉茶,全身的滚烫依旧反复不下,干渴的喉咙如火烤一般,灼烧的她全身颤抖,骆尘鸢从穿越到现在从未病过,但潜意识对疾病还是有些常识,她心里忐忑之极,尽全力对宫婢嚷道,“快……快让引护卫去请太医……” “王妃娘娘,引护卫他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不曾回来啊!”宫婢见骆尘鸢这般,也慌了神,忙四下互相喊着,“快去告诉皇后娘娘,赶紧请太医啊!” 朦胧中听到皇后娘娘这四个字,骆尘鸢仿佛想起什么,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不知道自己这番折腾了多久,隐约中听到乱成一片的宫婢在大声对她嚷着,“娘娘,娘娘,皇上来了!皇上来了!” 皇上…… 意识在一点点被吞噬,清醒的那一部分不断的被身体那一波波热浪来回炙烤,她呜咽着道,“不要……不要叫……不要叫皇上,我要……要……” “要什么?”一只宽厚而冰凉的手将骆尘鸢那在空中挥舞的手抱住。 掌心传达出的冰凉让骆尘鸢陡然清醒了几分,睁开双眸,一张妖冶邪俊的面孔在瞳孔里放大,带着深深的担忧和愤怒,在对上骆尘鸢急切和凝着泪花的瞳眸,满眼的愤怒和狂躁竟然出奇的被抚平,尽剩下难言的疼惜和爱抚。 然而转瞬之眸,对满殿跪倒的人怒吼,“你们给她吃了什么?从实招来,否则全部都给我拉出去砍了!” 凝帝喜怒无常,暴戾而残忍,但从未随意如此的被激怒过。所有明霞殿的宫婢侍卫都被吓的面无人色,连哭喊求饶声都忘记。 有人呜咽的从嘴边挤出,“娘娘只吃过皇后送来的血燕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章 H君擦边而过 “皇后?!”那双倨傲而妖邪的瞳眸中一瞬间变成了两把锋利无比的剑,几乎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在恍然之后的那一刻,指节握得发白,脸色一片青紫阴寒。 他转过身来,看着卧榻上已被折磨的脸颊红艳如桃,明眸被身体的欲望点燃的更加惑美无比的香躯,紧咬的牙关,倏然一松,冷冷吩咐道,“你们都出去!不要再叫太医了!风声若是走漏,株连九族!” “不要……不要……走……”骆尘鸢看着跪满一地的人,颤抖的声音,几乎快要发不出音节,乞求的看着宫霄,残留的意识中,怕极,恨极,“不要碰……碰我……” 看到那美眸中的倔强与愤恨,宫霄心底那压抑已久的嫉愤如火一般被撩起,“你在说什么?是要我碰你,还是不要我碰你啊?”他冷笑起来,伸出冰凉的手指,像一条蛇一般,游过她的面颊,滑落到她的脖颈深处。嘴里喃喃道,“据说他一直都不忍碰你呢。” “你……你……滚……”随着他那令四处游走的手指,不争气的身体忍不住一阵轻颤,迫切的迎合着那指尖的冰凉与酥麻。 “滚?”宫霄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勾起了讥讽的唇角,“真是好大胆子的女人,以前你也敢这般对他怒吼吗?不要告诉我,每次他想爬上你身体的时候,你都是这样将他赶走的。哈哈……” “住嘴!”骆尘鸢怒急,挣扎着想逃开他指尖的缠绕,身体却软如烂泥,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鬓角,混着那凌乱的发丝,湿腻成一片。 宫霄看着她眼角的晶莹的泪滴,放肆的大笑,笑得心口会撕裂一般的疼。游走在胸前的手,缓缓滑到她的腿上,在骆尘鸢绝望的闭上双眼后,蓦然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惊恐的再次睁开眼,整个人已经被横抱起,走向寝殿深处的床榻。 骆尘鸢绝望的再次闭上双眸,任他用力的将自己仍在床上,屈辱而软弱的泪水湿了脸颊。 宫霄忍不住伸出手将那些不甘的泪水拭去,嘴巴却依旧恶狠地说,像是在念最毒的诅咒一样,“我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那样的白痴!你知道吗?朕从未有现在感到那么痛快过,上天对我真的眷顾到极点!天下间宫明和那个叶家的小子是阳炎之男,而立年之前,若是寻不到与之相匹配的阴月之女相配,就会整日整日的受着烈火煎熬一般的痛楚,慢慢的折磨死,折磨成灰烬。没想到,宫明他聪明一世,却在得到你之后竟然没有要了你。哈哈……”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坚贞和爱情吧?那又怎样呢?朕一定要好好感谢皇后娘娘啊!那个愚蠢的毒妇!以为惩罚了你,就能保住她的皇后之位,也保住她情郎的心了吗?可笑,过不了几年,她就会亲眼目睹她所种下的恶果是怎样的一个收场……”他将骆尘鸢抱在怀里,拂去她脸上的泪滴,阴鸷而邪魅的语气,可怕之极。 “你……你这个……恶魔……”骆尘鸢怒瞪着他,咬牙切齿道。 只见宫霄双手在她胸前一振,“呲拉”一声裂帛声响,一片冰凉的气息只扑入她的胸前,将那灼热到极点的肌肤,舒服而敏感的颤抖。 那红如恶狼一般的双目,邪恶而贪婪的看着那裸露在外的肌肤,近乎疯癫一般的啧啧赞道,“美若玉脂,宸族后裔这妖孽般的血统果然不一样,怪不得连张少丞都对你倾心不变。害的我那一阵好不担心他会撇我而去呢!” “你……个……双性恋的……变态……”骆尘鸢觉得自己快要疯掉,紧绷的神经随时都会被撕成碎片,心痛的更加让她窒息,她从没有想到宫明跟他在一起,还有那么多刻意的忍耐和不顾一切。 骆尘鸢觉得暴露在宫霄面前的自己,快要低贱到骨子里。 她很想去死,想死到快要发疯。 “其实朕最想得到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他,不过很可惜的是,想得到他真是太费朕的心神了……”他低低的轻笑,红艳的唇像吸血鬼一般,轻浅的在她如玉瓷样的脖颈上点下,滑落到那精致的锁骨,胸前的一颗朱色美人痣…… 忽听明霞殿外的夜空,“嘭”的一声巨响,跟着是无数的碎响,像是谁在外面燃放起一朵巨大无比的烟花,顿时照亮了整个被夜空笼罩着的京城。 宫霄的动作被迫停了一下,被身体欲望快要勾去的骆尘鸢隐约听到他骨节紧握的声响。挣扎的从他身下向床里面挪去。 “李公公!”欲火中烧的宫霄,冷冷怒喝。 一个执着拂尘的总管太监踉跄的从明霞殿外连滚带爬的跑来,声音颤抖之极,“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宫明带着军队突然打进京城里来了!刚刚是他们发的信号弹啊,据说还会有很多的兵马要来汇合!” “胡说什么?”宫霄缓缓阖上双目,纤长的手指在骆尘鸢的脖颈处犹自贪恋的游荡。 “皇上,蔡太师和宫明在里应外合,前宫已经乱成一片了!姜王殿下和少丞相正急急往明霞殿来啊!皇上,主持大局为重啊!” 游荡在骆尘鸢脖颈的手蓦地一手,那纤细而柔腻的脖颈瞬然被掐的紧紧的。 骆尘鸢措手不及,呼吸一滞,被勒的快要昏死过去。 兴许是那总管很了解宫霄的脾性,赶紧追加了一句,“瑞亲王让皇上手下留人,她是皇上的最佳人质!” 宫霄的手倏然一松,良久,才悠悠道,“中了春香毒的女人是最佳人质?也许是,不知道那些心爱的人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什么样啊?朕很好奇,你呢?”说着笑吟吟的拍了拍她的脸颊。 披好自己的衣衫,长身而起。冷冷的吩咐那太监道,“吩咐护卫,好好给我看紧她!另外……”他回过头看着被欲望燃烧的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糊的骆尘鸢,切齿道,“不准任何人踏进这里!听见了没有!” “是,是,是……”太监总管已经慌的不成样子,忙点头叩首的应下。 宫霄唇角轻勾一丝淫笑,迎上那恨到想挖他骨髓的目光,好整以暇道,“真是天公作美,等朕先将他收拾好了,再一并处置你们。” “无耻……”骆尘鸢愤然的骂了一句,绝望的再次倒了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骆尘鸢隐隐的又重迷糊中醒来,看着灯光极暗的大殿,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她如释重负,轻吁一口气,但下一刻,腹下一股滚烫的热流又再次串起来,她咬紧牙关,却始终不能移动半分。 “阿鸢……”一个浅浅而焦急的低呼从房梁一偏角传来。 骆尘鸢浑身一震,没等她看清楚,一个黑色的身影已经极速的靠近,那熟悉的气息带着清澈惑人的书卷香气扑鼻而来,缓缓的将她紧紧包围住。 骆尘鸢的脑子已经被烧得一团迷糊,但那熟悉的味道,是她永远都无法忘记,下意识的摸索而来,紧紧的相拥在一起,灼感的泪水,再次滑落。 “你怎么样了?”顶着那张陌生面孔的宫明扯过旁边的锦被将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着住,紧紧的拥在怀里,焦灼的问道。 失去了外界的压迫,松垮下来的神经让骆尘鸢煎熬难耐,她舔着唇角生涩的泪滴,幽瞳之中迷雾涣散,“好热……,难受……,想你……想你……” 他身边似乎还飘荡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但骆尘鸢已经瞧不清楚是谁。 只听那个人冷冷的道,“此处非久留之地,王爷你……咳,你先想办法缓一缓公主身上的毒,我们最好快点离开!” 宫明紧张的绷起了俊脸,抱着她的手臂倏然紧了一紧,为难道,“这……这怎么可以……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了,一向英明神武的宫大神忽然就像一个初经人事的毛头小伙,抱着喜欢的人,不知所措。 “你自己看着办,最好速战速决。”不知道是哪个十分欠揍的人,冷冰冰的下达命令,好像他说的那个速战速决的事情就是在比赛吃西瓜一样。 可恶的是撂下话之后,扭头就出去了。 “阿鸢,你忍一忍,我让年老给你配些药……”宫明急红了脸,手忙脚乱的将那从被窝里伸出来不安分的两只手给重新塞回去。 带着男人特别的气息不住地喷到骆尘鸢的面颊上,激的那药性发了疯似的开始散发,骆尘鸢挣开了被窝的束缚,一只胳膊环住宫明的脖颈,一只手哆嗦而颤抖的去扯着他那怎么扯也扯不断的衣带,心急地抽泣,捶打着他坚挺而僵硬的胸脯,哭骂道,“你不爱我吗?你不爱我……呜呜……你不爱我……扯不开啊,你都不爱我……” “我爱……阿鸢……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要……我的身体会很烫,我不想让你受到伤害……你再忍一忍……好不好?”宫明浑身僵硬,骆尘鸢的挑逗让他体内的阳炎之毒如火一般的撺掇上来,蒸红了他的双眼,让他全身颤抖。 “我才不信……我才不信……”她无法遏制身心一体对他的渴望,指尖勾着他的衣带,红如艳缨的唇,胡乱的在宫明的面颊上摸索。 黯淡的烛光下,锦被已经退到她的腰间,酥胸一片春光,滑腻如丝缎的肌肤在药性的催促下散发着淡淡而诱人的桃红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暧昧进行时 宫明身子一僵,等反应过来时,衣带已被那调皮的小手给解开,没来的及阻止,人已经被华丽的推倒在床上。 “阿鸢……”宫大神弱弱的抗议在胡乱的吻中被迷离。 贪婪的骆尘鸢似乎不满他舌尖青涩的僵硬,嘤呜地抽泣,在他口中一点点的缠绵厮磨。不安分的小手,也早已将他身下的衣裳除去,不断的索求着那令他魂销魂融的酥麻快感。 宫明全身僵硬如铁,察觉到那游离捣乱的小手将要滑向何处时,低哼一声,“阿鸢……”然后紧紧将她的小手包住,看着那令他早已心神不宁的目光,沉着脸道,“你……你真的决定了吗?我……我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会对你负责……”朦胧之中呜咽了这么一句,她无视某人阴的快要滴出水的面孔,坚定不移的继续按照自己的渴望去索取。 直到欲火被冲破的时候,才发出破碎地支吾声,拳头无力的捶打着他的脊背,含着玉函之匙的小嘴,委屈地发出“疼痛”的破碎音节。 第二日清晨,骆尘鸢从睡梦中醒来时,人早已远离了那让她几乎夜夜噩梦的宫殿,周围的空气中有淡淡的墨香,是他身上的味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华丽而舒适的车厢之中。 车厢下铺着厚厚的绵褥,身上披着件薄衫,包裹着身子的还是昨夜寝宫那条带着暧昧气息的锦被。 想起了昨夜那春宵短暂的缠绵,以及自己被他当春卷一样裹在锦被里,在皇宫屋檐上飞檐走壁的情景。 骆尘鸢觉得她这辈子最惊险最挑战最害羞的事情都莫过于此了。 忽而听到车厢之外传来熟悉的声音,骆尘鸢忍不住红着脸往被子里缩了一缩,闭眼假寐,凝神细听车厢外的动静。 “钟书将身后的事情处理的快要差不多,此行我看还是先回晨城的好。”略微苍老的声音,是年老在说话。 “不行,晨城一定会被宫霄当成重点逮捕对象,路途遥远而又危险,不行。”像是蔡太师的声音。 年老不依,据理力争道,“可是晨城是宸国的旧都城,晨城百姓心向着公主,一定比其他地方好很多。” “回落雁山吧。”一个冷冰的声音突然从中间冒出来,打断了年老和蔡太师的争吵。 骆尘鸢一怔,这冷冰的声音,好像是墨炎,墨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回落雁山?墨公子你没开玩笑吧?”年老忍不住道。 “是啊,墨公子,落雁山是少丞相的老家,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年老,你不知道宸国旧军有几支吗?”清澈如泉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冷静而睿智。 “宸族旧军?好像有四支,分布在凝国各处,除了宸王知晓他们的行踪驻地,其他的人并不知晓。”年老想了想道。 “墨公子提议,本王觉得可以考虑一下。”宫明正色道。 “墨公子,难道你是……”年老极为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身着黑衣的年青小伙子,极为不可思议。 墨炎冷笑一声,“宸族倾灭,知晓这四处大体位置的那个人除了隐卫头领知晓一些之外,就再无人知。我们若是再不尽力去幼主寻找,这批虎翼之军,又有何用?” 年老脸色一滞,再看墨炎时,目光中带着些许愧疚不甘之色,“这么说来,墨公子也是宸族一士了?” “这个年军师心里应该清楚。”墨炎面无表情道。 “那么落雁山……有可能会是另一个晨城?”蔡太师对这其中的内幕,也了解的差不多,有些惊讶的问。 墨炎只是冷冷站着,不置可否。 “本王相信墨公子的话。”宫明深深看了墨炎一眼,淡笑着道。 “王爷……”蔡太师有些担忧的道。 没等他说完,宫明伸手制止,看着蔡太师,微笑着道,“太师,不用多说什么了。你先去联系钟书回来,分几路向落雁山走。” 蔡太师只能俯首称“是”,施然退下。 年老见宫明意思明了,也不好多说什么,走到墨炎身边,用他们听不懂的一种语言说了什么,只见墨炎脸色稍缓,向宫明点了点头,转身跟着年老走开。 骆尘鸢在车里将外面的情况听得差不多,这才慢慢想起来第一见到墨炎的时候是在落雁山,而墨炎徘徊最多的地方也是落雁山。可是辗转反复的想了那么多,却依旧不能够将落雁山张大叔他们那些朴实之极的庄稼汉子,跟宸族传说中的那些虎狼之将相差的不是一般二般的远。 骆尘鸢思来想去也想不通个为什么,当她反应过来时,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已经紧紧靠近车厢处。 骆尘鸢缩了缩脑袋,紧闭着双眸,赶紧凝住呼吸,继续假寐。 只觉车内的空气被掀开的车帘带入了一股山间的清新空气。 骆尘鸢以为自己装的挺好,但双颊那两片红润的氤氲早已出卖了她的睡相。 宫明轻咳一声,默默的坐到车厢另一侧,僵直着脊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骆尘鸢也觉得周遭的空气怪异的狠,再这么假装下去,非穿帮不可。于是装着刚睡醒的样子,从被褥里打了哈欠,眯着眼睛看见他。 宫明已经恢复了原貌,从窗棂中漏出的阳光淡淡的倾洒到他乌黑如流墨的发丝上,柔亮如丝绸缎子一般。 他微低着头,虽然心里清楚骆尘鸢已经醒了,但还是忍不住转过眸子去看她。 那浅然魅惑的瞳眸中,黝黑如琉璃一般的剔透雅致的乌眸,带着新蜕变的妩媚姿色,让宫明难以侧目。 昨晚只是匆匆一战,只让药性缓了一些,并未完全解除。 于是骆尘鸢在迎上宫明的目光时,体内残留的药性瞬间又被激发来,只是这一次骆尘鸢的神智已经十分清楚。 面颊暧昧的潮红如波浪一般缓缓涨起,骆尘鸢如蝶翼般的长睫不安地来回忽闪着,刻意不去看宫明,但陈内宁静的气氛,让她原本的触感更加敏锐万分,唇间的干涩让她忍不住的舔了舔舌头。 粉嫩如花蕊的舌瓣猫儿般的舔舐着那红若艳缨的唇瓣,骆尘鸢不知道这种妩媚蛊惑之极的小动作,对男人的杀伤力绝不是一般的强大。 宫明只觉得全身如电击一般,原本如白玉般的面颊瞬然红的快要滴血,昨晚的一幕幕再次闯入脑海,嗓子干涩之极,“那个……那个车厢……有,有点热……我出去透口气。”说罢举步就想往车厢外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二章 分路而走 “那个……”骆尘鸢咽了口唾沫,眨着朦胧大眼涩涩地开口,“你……可以留下来吗?” 宫明迈开的步子猛然一顿,俊脸更是红上添红,轻咳一声,支吾道,“不然,我去问问年老他们怎么办好了,这……这样……” 没等他说完,骆尘鸢伸出藕臂如藤蔓一般缠住他的脖颈,将红而发烫的小脸埋入他劲窝,猫儿一般呜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宫明一震,脱口道,“不是!阿鸢,我很喜欢你,我只是觉得这个场合实在不适合……” 埋在他胸口间的骆尘鸢羞喜地咬了咬唇,双颊红艳如花,小声地道,“我……我可以轻一点的……” 宫明呼吸一滞,羞答的样子比骆尘鸢更甚,咽了口干唾沫,声音被迷离的欲望冲得有些嘶哑,结巴道,“阿鸢……这个……不行……”话没说完,胸口的锦衣已经被她的小嘴拱开,贪婪的密吻如雨一般落在他蜜色的脖颈上。 宫明脸颊充血,低吼一声将她拥进怀里,冲车厢外低嚷了一句,“有事找太师!” 而后看着怀中美人,热切地回应过去…… 马车悠悠地走着,青松坐在副驾上不得不凝神屏息,进入物我两境之地来抵抗那车厢中时而传出的暧昧声音,幸好赶车的马夫是个聋哑老头,否则……咳…… 骆尘鸢在他的温柔抚摸下,绽放如一朵娇艳无比的海棠花,带着余兴未尽的喘息,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迷离的瞳眸诱人如一只乖巧无比的小兽,依靠在主人的怀抱中,喘息着,娇嗔着。 “阿鸢,好点了吗?”宫明轻抚着她如瀑般的长发,软语问道。 诺诺地点点头,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嗯……”说着手又探进了他柔软的怀中。 宫明红着脸将那不安分的小手拿开,低着头小声嘟囔道, “你不累吗?” 骆尘鸢歪着脑袋坏笑着看他,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宫大神同学初尝禁果后,竟然会害羞的像个小男生,恶作剧一样的勾着他的脖子,“不累,你累坏了吧?唉……难为相公了。” 一句话激起了宫明那原始的大男人主义气概,俊眼危险的眯起,刀削般的薄唇冷勾起一抹性感而蛊惑的微笑,“我累不累,娘子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骆尘鸢身子因为那药也有着不小的副作用,只能在宫明的欺负下,连连告饶,这才免遭这一劫。 宫明也只是吓唬她一下,本来与外界只隔一帘,已经让他觉得不太好了,若再纵着骆尘鸢的性子,没准一下马车,就会被蔡珏他们拉去,说一些红颜祸水之类的列子。 两个人收了性子,各自整理好衣衫。这时车队也恰好在一处古庙稍作停歇,因为骆尘鸢身体的原因,趁此机会,让蔡珏和年老轮流替她把了下脉。 药效的目的就是男女欢合,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剩下的也就是仔细调理一下身子而已。 骆尘鸢很哀怨的看了宫明一眼,趁着众人不注意,郁闷无比的嘟囔道,“真是的,我一直所坚守的浪漫初夜哎……就这么葬送在一勺粥里,真是太渣了。呜呜……” 宫明“蹭”地红透了脸,瞪着她,气结道,“什么初夜,不初夜……你一个女人家,羞不羞?” 骆尘鸢淡定无比的翻了个白眼,嘟着嘴道,“你还说,都是你的事情……” 听到她这么说,本该以牙还牙抵回去的心,竟然没有来由的涌起一丝甜蜜和柔软,好脾气地哼了一声,“你应该觉得,幸好是我!” “自恋狂……”骆尘鸢瞪了他一眼,由着侍婢扶着去洗漱,休息去了。 宫明看着她微弱的身影,心已被一股暖暖地气息塞满,怅然地转过身,恢复了往常的清冷,凛然走进了隔壁的厢房。 年老等人已经等候。 “钟书已经带人顺利的除掉内患,京城发生这么多事情,老夫想让在此同诸位暂别几日,带人前往晨城。”年老见宫明走进来,从席榻上起身,正色道。 满座皆吃了一惊,蔡珏第一个反对道,“老伙计,你这是为何?当下之急正是用人的时候,你这一走,可不太好啊!” “蔡太师,听听年老的意思。”宫明望着年老淡淡道。 “老奴是想,老奴带着些车队人马扮作公主的车驾,引一下他们的注意力。等我走后,让钟书陪着公主,若是这边出了问题,我那边也好接应。”年老郑重道。 “年军师,晨城和落雁山一南一北,相距甚远,怎么接应?”蔡太师反驳道。 “我也认为让年老回晨城好,至于怎么接应,我们有自己特定的方式。若所有人都挤在一起,并不是个好事情。”墨炎环抱着双臂,站在暗处冷冷道。 “王爷请放心,黑山里的隐卫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都是粗犷的汉子。”年老正色道。 “我相信年老。接应一事另当别论,只是当下年老若要回晨城,安全的事情决不能忽视。” 年老哈哈一笑,“当若老夫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保护得了主上呢?” 宫明淡然一笑,“既如此,年老去同阿鸢说一声,看看怎么安排。” 年老不由苦笑,“老夫愁得就是公主那边。” “不妨,年军师先同她去说,呆会儿我也替您说几句。”宫明微笑着道。 年老失笑着摇摇头,“有劳王爷。这件事情倒是不打紧,倒是你们这一路到落雁山去,是好是坏,都没个定论。” “落雁山这个地方,我也去过,如果真如墨公子说的那样,确实算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蔡太师深思道。 “到现在我都没办法把那群人当成隐卫来看。”青松忍不住开口。 宫明唇角勾笑,“如果他们能像咱们想象中的那样,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非常之人,必然有非常之处。” “希望如此。”蔡太师长叹道。 墨炎冷笑着看他们,不发一言,跃身闪置窗外。 夜深如墨,冷风凛冽。 透着层层枝桠,他冷眼看向了对面亮起烛光的小厢房,忍不住挑了挑冷眉头,纵身闪进去。 骆尘鸢正跟丫鬟缝补着一件雪裘,听见窗前的风声时,就知道他在那里。 所以在下一刻见到他那黑影闪进来,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闷闷道,“守点规矩成不成啊?就算吓不到我,吓死我屋里人,也不好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三章 拒之门外 听到骆尘鸢的声音,周遭的丫鬟们才后知后觉地站起来,转身惶恐的问候道,“墨公子。” 墨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紧抿着嘴坐在骆尘鸢身侧的座位,自顾倒了一杯水,眯着冷眸浅浅的喝着。 骆尘鸢挥手遣下侍婢,一边补着雪裘一边道,“谁惹你不开心了?” 墨炎依旧喝着水,不说话。 “你是属于隐卫中的哪一支?怎么那么确定落雁山就是隐卫另一支?”骆尘鸢知道他少言寡语,也不介意,随口问道。 “墨家。落雁山的属于攻谋类隐卫,你不觉得张彦章区区一个乡野少年,竟然能有今天的成就很奇怪吗?” 骆尘鸢抬起头,想了想,“是有那么点奇怪,但你想说什么?” “让我起疑心的便是张彦章在朝廷中的沉浮和成就。他这么小的年纪,能有如此之谋略实属罕见,他从小到大唯一一个教书先生便是柳念。” “呃……”骆尘鸢眨了眨眼睛,狐疑地垂下头,“柳念确实是个怪人。” “不仅如此,你不觉得落雁山那么小的地方,什么人才都有吗?” 骆尘鸢搜刮着脑海中的记忆,“你的意思是鲁大叔,三泰他们?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跟能攻城谋略的军队差远了,况且就算是你的猜想正确,落雁山统共就那么几家人哎。” 墨炎脸色沉了一沉,“那你为何还要同意前往落雁山?” 骆尘鸢抿嘴笑笑,“我相信你啊!更相信他。” 墨炎忍不住瞪了她一眼,自顾喝净杯中茶,起身便走,在门口处又倏然停下,回过头冷冷道,“落雁山不过是那支隐卫的据脚点,后面还有很多惊喜等着你。但是,你要有所准备,别让自己因为那些事情陷得的太深。” 骆尘鸢一怔,“什么意思?” “隐卫的力量,你应该知道。一旦四支隐卫汇聚起来,虽然不能够一举推翻凝国,但是起码能将凝国的灭亡进程提前数十年。但当这些隐卫同宫明身后的力量攒聚起来,推翻凝国,达到他想要的结果,指日可待。我想提醒你的是,也许这些,依旧是他达到目的的一些手段。于公于私,我不希望你会受到伤害。” “墨炎……” “女人真是麻烦。听不听随你。”墨炎甩下这一句,便消失在夜幕中。 她垂下头,秀眉微蹙,怔忪之间,手指一颤,一滴殷红的血珠从指腹处冒了出来。 “以后你要好好的警告他,我很不喜欢他这么莫名其妙,不分时间和场合的出现在你身边。”一个带着酸气的冷冰声音在耳边想起。 骆尘鸢用斯帕将血拭去,抬头看着他,“墨炎就那个样子,以后我说他就是。呃……你这是在吃醋么?” 宫明冷眉皱起,英挺的鼻子褶着,薄唇冷冷抿着,气结道,“怎么可能!” 看着他这副神气,骆尘鸢忍不住笑开,红着脸蹭到他身边,“还狡辩!” “哼!” “哎,墨炎一直对我挺好的,不许你胡思乱想。” “哼,你们在不守礼节这方面倒是挺相像,但是总得有个主次身份。”宫明依旧不悦道。 骆尘鸢瞪了他一眼,坏笑道,“你放心,办事儿的时候,他肯定不会突然出现在你床头的。” 宫明脸色一滞,顿时两片红云飞过,干干的吞了口唾沫,扭过头不理她。 骆尘鸢忍不住笑得枝桠乱颤,尾巴似的粘上去,心里窃笑,她家的小王爷可真够可爱又憋屈的,人家当王爷,里外都很横。她家的王爷外面很横,这一方面倒是挺羞涩的。 忍不住从背后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到他宽阔而绷紧的背上,涩涩道,“那个,你身体好些了吗?是不是以后就可以碰别的女人了?” 宫明眉宇一挑,“那可说不定。你见过哪个王爷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蔡太师说了,这一路上看看是否有好女子,顺便带着去落雁山。” “宫明!”骆尘鸢拎起拳头雨点般的招呼过去,“我这就去找蔡太师!看谁敢?!” 宫明眉峰紧皱,转身将她禁锢在怀里,不悦道,“拿出点贤惠温柔的王妃样子好不好,这样子让外人知道会笑话的。” 骆尘鸢气结,推开他,嘴巴高高的嘟起,乌瞳的眼眸漾着水雾眨着,带着闷闷的哭音,“随便你吧,我不管了。但是我告诉你,我本来就没打算做你那温柔贤惠的王妃,你要是想广阔后宫,那就另请良人吧?恕不奉陪!”抬手抹掉眼角的泪珠,扭头要走。 宫明见她真恼了,心底有些懊悔,但面子上依旧固执些,在他的观念中,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不是正常的事情吗?虽然一直知道她在这方面心气很高,但没想到说几个玩笑话来,竟真惹恼了她,看她那要冲出去的架势,没准真会去找蔡珏,忙拉住她,“你去哪里?” “你管不着!”骆尘鸢试图甩开他的拉扯。 宫明无奈的将她拉入怀中,苦笑道,“别闹了。怎么醋劲比我还大?况且我这不是还没找呢么?你若是不高兴,我不找就是了。蔡太师那边,我自会好好去跟他说。” “可别,你要找就找,别整的像我硬拦着你似的。”骆尘鸢又挣扎了两下,见他没有松力,只得安分下来。 宫明失笑,手臂提力,将她横抱起来,放到床上,轻如羽毛的吻,落到她被咬红的唇上,无可奈何地说,“我拿你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傻瓜,有你一个都够我头疼的了,再来几个女人,我这里不要乱成一团麻?” 骆尘鸢撇了瞥嘴,火气已经灭掉了一半,别过脸不看他,认真道,“我知道无法改变你心里固有的鄙陋观念,但是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勉强你,你也别勉强我。你要是想扩你的后宫,那就随便,但我要走我的路,你也别勉强。” 宫明脸色不悦,环抱着她的手臂蓦地收紧,幽瞳深眯,“骆尘鸢,你再说胡话,本王可就真要生气了!” 骆尘鸢咬了咬唇,却没有开口。 看着她这副固执凛然的模样,宫明揉了揉眉头,松开她,翻身躺在另一侧,“真不明白,你那里的人是不是都是你这个怪脾性。” 骆尘鸢一怔,心里一颤,“什么意思?” 宫明侧身将她揽入怀中,闭眸假寐,“没什么意思。年老明天会来跟你告别,他想先回晨城。” 骆尘鸢心里七上八下,见他主动岔开话题,忙接过来道,“年老要回晨城?这个时候回去,怎么可以?!” “大家都在一起,也不是好事。年老到底回不回晨城我不知道。但是他不放心所有人都跟着墨炎,倒是真的。” “哦。”骆尘鸢有些恍然,低下头不再多说什么。年老老谋深算,给自己留个后路也不坏,但墨炎的话,不时地也会串入心头。 骆尘鸢抬起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宫明,那个宝座对你来说,真的就那么重要吗?男人一定要征服天下才甘心,才能快乐吗?这么多年,你快乐吗?” 似乎碰触到某个禁忌,宫明眉宇微皱,睁开双眸,淡笑着看着她道,“去洗漱一下,明天还要赶路。” 骆尘鸢幽瞳微黯,施然一笑,不再多问。 男人一定要要征服天下才甘心,才能快乐吗?他快乐吗?看着她随着侍婢远去的身影,宫明觉得头疼欲裂。 从未有人那么问过他,这么多问题,他也从未想过。满满的记忆都是那暗无天日的宫墙,与那些千变万化的面孔,无所依靠,步步为营。 这些记忆都是快乐的吗? 宫明默然,烦躁的翻了个身,直到听到那轻浅的脚步声,和随着洗漱洗掉的烦躁心情,甚至还哼着些歌儿,悠然的从外面走进来。 仿佛一阵清风,将自己满脑子的浊气和不耐烦全部带走。 忍不住回过头来看她。 除去胭脂和疲倦的小脸被庙外的夜风吹得红扑扑地,不羁的眉头挑着,毫不示弱地回瞪过去,“看什么看?你洗漱了没有?不洗脚,不许上床睡觉!” 这是第一次,她对他下着让他温馨和幸福的命令。 “我真是可怜,为了你,我都不打算再嫁人了。你能不能也放低一下王爷劲儿,好好的跟我过日子?”骆尘鸢一边宽衣,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嘟囔道。 “那你不能放下你的倔强,好好的当我的王妃?”宫明眯着俊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不能!我们不一样!”想都没想,骆尘鸢利落的答道。 “为什么?” 骆尘鸢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的心里没有恨,没有牵挂,即便是有背叛,那我也不愿意让那些不快羁绊我未来的快乐。”随即语气一松,嘟着嘴巴道,“反正我知道当你那一颦一笑都要装模样的王妃很累,所以我才不干。” 宫明笑了笑,“真不知道你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这些怪念头都是跟谁学的。” “你高高在上,哪里知道我们小老百姓的想法和快乐。”骆尘鸢瞥了他一眼,啥也没说,钻进被窝。 骆尘鸢一直都没有问墨炎的事情便是张彦章到底是不是隐卫这个问题。当他们到达落雁山时,田地依旧肥沃,但村落早就一片荒芜。 墨炎不发一语,带着惊疑未定的人默然引着继续往前走。 再停下时,骆尘鸢掀开车帘,看着眼前的山庄,失声道,“绛雪山庄!” “山水轮流转。”墨炎瞟着宫明,意味深长地笑着。 二人之间,隐隐浮起一股疏离冷漠的气氛。 骆尘鸢轻咳一声,瞪了墨炎一眼,“张大叔他们人呢?还有其他村民呢?总不会都住在绛雪山庄吧?”(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四章 隔阂 “张大叔和村长等人住在这里,其他的人,多半在九曲镇上了。张彦章在京城扎稳脚跟后,就在九曲镇置办了许多产业。多半人不得不迁走,只有王村长等人在绛雪山庄落脚。”墨炎站在一旁淡淡道。 骆尘鸢蹙起眉头,默然地看了宫明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的静静看着绛雪山庄,不发一语。 兴许是听到庄外的声音,随着一声“吱扭”地开门声音,山庄的大门被开出一条缝隙,缝隙处,探出一个带着青衿的小少年,疑惑地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最后停留在骆尘鸢和宫明两张绝美的面孔,怔然呆住,吞了下口水,半响才道,“你……你……你们找谁?” 骆尘鸢定睛再细看了看这少年,“你是虎子吗?” 少年挠挠头,青衿冠帽被他的小动作挠得歪到一边,嘟着嘴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叫虎子?” 骆尘鸢失笑,双手忍不住抚摸了下脸,苦笑着看向墨炎,“我的变化真的就那么大吗?这才过了一年而已哎。” 虎子歪了歪脑袋,英挺的眉宇微微皱起,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眼前这个神仙般好看的女子是谁。 墨炎笑着扫了她一眼,唇角微勾,“确实变化很大。” 骆尘鸢笑着摇头,看着虎子,“虎子,我是你阿鸢姐,你还记得么?” “阿鸢姐?”虎子眼睛倏然睁大,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她,“怎么可能,阿鸢姐长得没有这么好看!” “呃。”骆尘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咂么了两下嘴,回着头看着他们,“我觉得我以前也不是太丑吧?” 一片安静,各人自觉地将头别向另一处。 蔡珏笑了笑,径直走向虎子,道,“她确实是你的阿鸢姐姐。你爹和村长他们呢?” 看着眼前这个和善的老头儿,虎子鼻子皱了皱,“我爹在庄子里,我让阿毛去叫他们。”说完这句话,又忍不住看了骆尘鸢一眼,机灵道,“你若是阿鸢姐姐,你知道都知道村子里什么人啊?” 这个聪明的小鬼头,竟然要考她。骆尘鸢斜着美眸瞪他,“我知道你爹是王村长,知道阿毛的爹是三泰,知道张大叔,知道你天天给我送鱼吃,那可是在咱们新修的水坝捉得哪。” 几句话说得虎子瞪大的眸子闪着光亮,激动的从庄子里跑出来,跑到她身边又犹疑地停驻脚步,疑惑小心地看着她,“阿鸢姐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漂亮啊!” 骆尘鸢像从前那样扭着他的耳朵,咬牙切齿道,“怎么说呢你,臭小子,什么叫我怎么会变得那么漂亮?你姐姐我本来就是天生丽质!” 虎子憨厚地笑了,这次毫不犹疑地扑上去,抱住她的胳膊,开心无比的边荡边叫着,“阿鸢姐姐,你可算回来了!都想坏我们了!” “虎子,不得无礼。”一个浑厚威严的声音从庄子里传来。 听着这声音,骆尘鸢眉宇微皱,也许之前她还会怀疑王村长他们的身份问题,但当听到这一句低吼时,心里的那片迷雾被荡开一大片,这声音洪亮而沉郁,如果没有浑厚内力,绝对不会有这么个效果。 她苦笑着看了墨炎一眼,若非自己也修炼了内力,恐怕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身份。怪不得自己这个身体从一开始就对这片土地怀有特别的情愫,原来一直都是注定的。那种骨子里对他们的亲切和依恋。 思念百转间,庄门已经被打开,只见王村长穿戴整齐,带着张大叔,三泰等村里人,皆站在庄门前。 “公……”张大叔急切地开口,便要迎过来,刚跨出去,却被王村长拉住。 墨炎见此,会心冷笑,“果然不愧是隐卫中最谨慎的一支,王将军王陆别来无恙!” 王村长早已蜕变了之前那种呆愣的乡野莽汉的气质,黑衣长衫下,身材愈显高大魁梧,面色森然,目光在听到墨炎的声音后,只是霎时间变了一变,瞬时又恢复如常,“墨公子好不久不见,墨家一支也不赖。” 墨炎淡笑,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转到骆尘鸢身上。 骆尘鸢会意,无奈地笑了笑,“王大叔,你心里若是有什么疑问,就直接问我好了。” “不是。”王村长客气地笑了笑,“也许就如姑娘所知道的那样,我们都是隐姓埋名生活在落雁山的隐卫,生生世世将效命于宸族。我本名便是王陆。但是姑娘……恕我无礼,新主一事,十分慎重,牵扯甚大。” “我知道。王大叔放心,这认主一事,并不着急。若有隐言,大叔尽可以直说。” “这个……” “这个不忙说。老王,不管怎么说,先让阿鸢进屋里说话吧,身份一事,回头再细说。”张大叔跟骆尘鸢感情最好,忍不住打破局面。 王陆点了点头,随即面色郑重的看着宫明,“京中的事情我们已经有所耳闻。我们的身份你们也知道了,所以这里暂时还很安全。” 宫明淡淡一笑,“多谢。” 王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宸族旧裔与凝国皇族本来就是势不两立,而对宫明这个深如海的危险人物,他们即便做不了敌人,也值得提防一生。 绛雪山庄除了易主外,一切布置都没有变化,尤其是骆尘鸢住过的地方,更是被打扫的干净。 进了山庄,就看到王氏跟几个村妇在树下舂米,见到骆尘鸢如今的变化,都忍不住感慨万分。 王氏责怪了几句王陆粗心,便安排下饭食和热水,先让他们洗漱好歇下。 躺在曾经躺过的床榻上,骆尘鸢看着床榻边上坐着的宫明,两个人因为昨晚的事情,一整天都没说几句话,而如今事到眼前,两人也不好一直为一件没办法讲通的事情这么冷着。 指望他主动来哄她,是不太可能的,骆尘鸢咬着唇瓣,深吸一口气,“我……” “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置办这个山庄吗?”没等她说完,宫明突然开口打断。 呃,骆尘鸢眨了眨眼睛,“因为我吧?” 宫明失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他转过头看着她,朦胧的烛光下,芙蓉帐中的伊人愈显娇爱可人,仿佛一株冠绝天下的睡莲一般,灵动而眷美,只为他开。 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如果没有那些羁绊,也许他真的能够快乐。只是,他眉宇微冷,停驻在她脸上的目光,漠然的转向别处。 骆尘鸢一直都知道他心里有着不为人知的禁地,每当触及到他敏感的地方,总不能令他开口。 “没关系,早点睡觉吧。不知道王将军……呃,我实在不习惯这样的称呼呢。” “慢慢就习惯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宫明的小情敌们 骆尘鸢看着宫明冷冷淡淡的态度,继续勾搭的心情早就烟消云散,偷偷的冲他翻了个白眼,扭身钻进被窝里去了。刚躺下又想起来宫明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打了个哈欠问道,“那你当初为什么置办这个山庄啊?看这周围也不是啥风水宝地啊。” “因为一个故人吧。没什么,你睡吧,赶了那么多天的路。”宫明忽而收住了话,淡淡道。 骆尘鸢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琢磨不透宫明到底在想什么,脑袋在锦枕上挪了个舒服的位置,打了个哈欠,坠入梦乡去也。 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踏实舒服了,闻着曾经熟悉的乡土气息,骆尘鸢觉得这里就像是自己在这个异界的故乡一般,无论在外面漂泊多久,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里想的最多的地方便是这片土地。 让骆尘鸢意外的是,一睁开眼,竟然发现一向晨起的宫明还在睡觉,睡的竟还是如此香甜。 英眉微微皱着,优美惑人的长睫如两只黑翅羽蝶一般安静而慵懒的在面颊上卧着,冷峭分明的薄唇轻挑上钩,面朝着她,浅如羽毛般的呼吸着。 骆尘鸢很少能见到他睡时候的模样,忍不住眨着睡眼细细的端详起来。 宫大神身穿着纯白睡衣,衬得妖冶俊美之极的面孔更加柔美如玉,多日的奔波和世事变迁让他原本白皙滑腻的肌肤变得有些黑,有些风尘仆仆的粗糙,只是这份粗糙和暗色的肌肤又恰到好处的给那张绝世面容增添了三分男人的魄力和英气,看的骆尘鸢双眸里不住的刷出一排排小红心。 窃喜这个男人只属于她,又懊恼眼前这个男人心里会有那些三妻四妾的乱七八糟观念。在骆尘鸢低着头在被窝里又恨又喜的纠结时,那双长睫忽而微微一颤,懒洋洋地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你在干什么?” 带着浓浓睡意的声音,极尽慵懒和缱绻,让骆尘鸢一惊的同时,又忍不住出神了一把,吞了次口水后,咂么着嘴巴道,“那个,呃,早啊!呵呵……” 看着她分外俏皮的模样,宫明忽而心情大好,看着她道,“我很好看吗?” 骆尘鸢小脸“噌”的一红,眨巴了两下眼睛,脑袋往被窝里一缩,心虚地嚷嚷道,“你这个人很自恋哎,丑死了,一点都不好看!” 宫明勾了勾唇角,打了个哈欠,悠悠道,“原来夫人一大早醒来,在看我啊!” 嘎…… “谁,谁看你呢?!不害臊!”阴谋被拆穿,骆尘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赶忙嚷道。 看着她这副模样,宫明得意的挑了挑眉头,身子一动,便钻入了骆尘鸢的被窝,将那带着女子特有香甜气息的柔软身子拥进怀里,骤雨般的吻,落在她逃脱不及的脖颈上。 “都日上三竿了……那个……赶紧起床了啦,不然会被人家笑话的……”骆尘鸢俊脸红如虾子,一边去抓那已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手,一边娇喘微微软气嗔道。 潜藏在身体的原始渴望被她撩拨的欲罢不能,轻轻在她身体敏感之处捏了一下,随着身下的人一声娇呼,吻已覆上骆尘鸢的唇瓣,肆意的搜刮掠取,缱绻缠绵。 骆尘鸢可真不想在这个时候玩火,知道自己越反抗越危险,索性让他揩油揩了够,直到感觉那不安分的手有往身下游走的趋势后,她才慌忙制止,咬着唇瞪他,“不行……” 宫明粗喘着,将头埋入她胸前的饱满中,目光迷离地看着她,深瞳中氤氲的欲火挑衅般的看着她,嘶哑的嗓子勉强道,“为什么不行……” “那个……”骆尘鸢身子被他撩拨的在轻颤,哽噎了一下口水,才道,“那个不好……”自己正着急着找借口时。 忽听门外响起几声清亮的欢笑叫嚷声,“阿鸢姐姐!阿鸢姐姐!我们来看你咯~!” 很熟悉的声音,像是虎子阿毛他们。 骆尘鸢小脸由红变白,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力气,推开黏在自己身上的宫明,惊慌地叫道,“啊呀,赶紧穿衣服,赶穿衣服……” “不要!”宫明欲火中烧,被这么着粗暴的打断心里不爽的很,霸道地又将她扑倒,紧紧抱着她低吼道,“别理那些小鬼头嘛……”带着浓浓鼻音的抱怨,怎么听怎么觉得像是宫大神在郁闷无比的委屈。 骆尘鸢心里不由窃笑,那个……咳,一向英明傲岸的宫大神这个模样看起来很可爱呢。 不过,若是给那群小鬼头瞧见这少儿不宜的画面,囧死的恐怕要是自己了。 骆尘鸢只能横下心来,做了一次坏人,将宫明再次推开,“不要了啊,他们的本事可大呢,说进来,就进来了。反正我们……唔……那个……机会多的是嘛……咳……” 宫明眯着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她目光坚决,只能郁闷的放开她,赌气道,“一群小鬼而已,值得你这么紧张吗?” 骆尘鸢笑着推他一把,“他们是小鬼,但却是人小鬼大的小鬼,以后你就知道了。” 宫明虽不屑,郁闷,但还是麻利的起了床,换了衣服,而后恢复了他往常的王爷范儿,唤来侍婢侍候着骆尘鸢梳洗,他则默然走了出去。 虎子阿毛他们正在院子的梅花树下玩耍,刚才喊了骆尘鸢几嗓子就被王氏瞧见,拉下去训斥了一番,只能乖乖的在院子默默候着,也不敢大声说话。 “嘿!那个就是阿鸢姐姐的夫君吗?”阿毛揪着身边一个鼻涕小孩小声问道。 “昂,是的。昨天我也见的。我娘说他是个王爷呢。”鼻涕小孩抽了抽小鼻头,小心回答。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王爷呢,我们阿四哥还是丞相呢。”阿毛嘟着嘴巴,挑着小眉头哼道。 虎子年纪大些,比他们两个懂事许多,从前也见过宫明,知道他不好惹,皱着眉头警告道,“别乱讲话,让我爹听到了,小心又挨鞭子!” 阿毛不悦道,“虎子哥哥,你一点都不关心阿鸢姐姐。” “谁说我不关心?我跟阿鸢姐最好的!”虎子登时肃穆道。 “才不是!”鼻涕小孩哼了一声,有模有样道,“我娘说了,女人嫁人,是关系到很久很久以后的大事,嫁给啥样的人,就关系到很久很久以后过的开不开心。如果阿四哥比他好,那我们就该让阿鸢姐姐跟阿四哥成亲。” “什么乱七八糟的,娘刚骂了我们,可别乱来。” “不乱来,咱们跟他说说话怕啥?”阿毛站出来道,小眼睛滴溜溜地往骆尘鸢那屋里又瞟了一眼,“反正女人很麻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拾好呐。趁这会儿功夫,咱们男人也不能这么闲着。” 余下两个小毛头脸色郑重的斟酌了一番,而后重重点头。于是三个人便小心的跟上了宫明。 宫明走出屋子后,也瞧见了梅花树下的他们,也没放在心上,如从前一般向着书房走去。 不想刚走到花园处,斜地里就窜出三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 宫明脚步一顿,眉头轻皱。 “那个……你是我阿鸢姐姐的夫君吗?”阿毛领着头,一本正经的开口,唯恐在气势上输给宫明,特地喊得很大声。 虎子低着头站在他们身后,有些抱歉的瞟了宫明一眼,但因为事关骆尘鸢,所以脊背挺得很直。 宫明俊眼眯了一眯,从未应付过孩子的他,目光凌然,不过那‘夫君’二字听着很悦耳,脾气不错的微笑着回答,“是。” “我们阿鸢姐是除了我们娘亲外最最好的人,能当她夫君的人,也一定要最最好。”鼻涕男孩接着道。 “嗯?”宫明眉宇一挑。 “我们不是说你是那个最最好的人!”虎子在旁边适当注解,“除非你能够顺利通过我们这关。” 宫明失笑,从未有过人在他面前这么大胆宣战过,令他无语的是这些人竟然都是些毛头小孩,本不想搭理,却忽听阿毛道,“你可以临阵脱逃,但是,阿鸢姐姐就不能和你在一起了。我们先让阿四哥哥娶她,然后等我们长大了,我们就自己娶。” 宫明脸色一沉,看着眼前这群毛头又气又笑,“小孩子,别胡说。”不管是将来,还是现在,她都只属于他。 “阿毛哥哥,我看还是算了。他不敢比的,我们还是让他走吧!”小鼻涕虫抽了两下鼻子,不屑地哼哼道,“我们这就去找阿鸢姐姐。” 果然人小鬼大,宫明眯了眯眼,看来不摆平他们这三个小家伙,他往后还真不能安心了,罢了,就当玩一玩吧,看着个头最高的虎子,“你们说怎么办吧。” 见他松口,三个人皆松了口气。虎子站出来,从腰间处掏出两个装着石子的青布带说,“第一局,你跟我比投石。阿毛当裁判。” “第二局,你跟阿毛比赛射箭,鼻涕二当裁判。” “第三局,你跟鼻涕二比赛跑。我跟阿毛看着。” 宫明失笑,不想太浪费时间,从虎子手里接过石子,淡淡道,“投什么?” “花骨朵。”虎子指着百米开外的一颗郁郁葱葱的海棠树,树上挂着些许含苞待放的白色花骨朵。 宫明眉头轻皱,看着眼前这个还不到他肩膀高的村野男孩,微惊道,“你能打出那么远?”不光是远,每个花苞都是结实的长在枝头上,如果用力过大,石子容易击碎脆弱的花瓣,用力不大的话,显然击不落。若想击落那些花瓣,石子恐怕只能认准花萼处,这不仅仅是快准狠了。 虎子只道,“那我先来吧,我们每人手里的石子数量都一样的。”说罢,冲阿毛使了个眼神。 阿毛会意的拉着另一个男孩,迅速的跑到那边,把海棠树下面清理干净,而后俩人站到一边,叫道,“好了,虎子哥打吧!” 话音刚落,只见虎子手里的石子破空飞起,敏捷而迅速,嗖得一下,一个完整的花苞应声而落。 随即不等宫明回神,虎子手里的石子已株连般飞过去,更绝的是其中有不少次是双颗石子一次出击。 只听“噗噗”几声,花苞尽皆落地。 “打完了。阿毛你去数数。”虎子就像吃家常便饭一样拍拍手,无视宫明幽瞳之中闪出的惊讶和光亮,招呼着阿毛两个去树下数花苞。 “数好了,轮到你了。”鼻涕小孩跑过来对他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天石锁(1) 为了公平起见,鼻涕小奶娃将虎子的数据自动保密。 看着这三个奶气未脱的小仔仔,宫明额际第一次凝聚三条硕大黑线,这些个小家伙,貌似都是不容小觑,身手不凡呢。 “喂,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就不可以跟我们阿鸢姐姐住一起了哦,我娘亲说男女授受不亲的哦!” 宫明只觉得火气直冲云鬓,冷瞳微眯,深吸一口气,他原本不是想跟这几个奶娃计较来着……罢了,速战速决,于是纤手微勾石子,手腕如灵蛇一般转绕了一下,继而石子如箭,株连竞发,直镖那些饱满水润的海棠花。 只听“噗噗噗……”连绵不断的花苞如雨一般从树冠上掉落。 原本还傲娇劲十足的三个小奶娃,顿时吃惊的瞠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顿时千变万化,说不出的精彩。 尤其是虎子,黝黑干净的葡萄眸里由不屑转为震惊,再由震惊急转欣羡惊愕。等到花苞声尽,才眨了眨骨碌碌的双眼,干咽了一口唾沫,看着宫明,不说话了。 鼻涕奶娃揪了揪虎子的衣衫,抽了抽鼻子小声提醒道,“虎子哥哥,让阿毛去取弓箭吧!” 虎子皱了皱眉头,刚想开口说话,余光就瞥见月洞门外,气势汹汹地飘来几个人影,登时快走几步,将准备宣战的阿毛同学拉到身边,紧闭着嘴巴,默然而立。 当虎子这一连串急中生智的动作刚刚极为流畅的做完时,门外已经亮起了一个火气十足的声音。 “是谁?是哪个淘气鬼这么不爱惜花草树木的?你们是不是欠扁了啊?”话音刚落,后脚人已经风尘霍霍地踏进院中。 转眸一看,院子里气氛正诡异的狠。事出突然,加上骆尘鸢凌波微步来得太快,已至于环顾四周后,就瞧见了还攥在某人手里,未及时收起来“罪证”。 骆尘鸢阴着小脸,面目表情地抬手指了指树下,“夫君大人,那些花苞可是你打的?” 潜意识里意识到某种危险气息,宫明蹙着眉头,眨巴了两下眼睛,“呃,是我打的……”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咱才刚新婚,恩爱形象要顾,淑女形象更要顾,握爪!深呼吸,“当着孩子们的面打的?” “呃,是……” 深呼吸,磨牙,“夫君大人……你,你,你……”真是,太煞风景了。 骆尘鸢再次用力握爪,潜意识里的软弱骨头,让她当着宫明的面使不出来威力,罢了,深吸一口气,将眼睛转向旁边站着的,且尽力再装无辜,装纯洁无暇的三个小奶娃道,“跟我过来!” “阿鸢姐姐,不关明哥哥的事情,你别恼他。”特具有腹黑潜力的三个小奶娃很无暇地陈述着一个善良又阴险的事实。 骆尘鸢瞬间色变,本来企图徇私的小伎俩被这句话激得顿时站不住脚,只能一边后悔自己没搞清楚状况,就冒冒失失的跑来,一边不断警告自己,一定要当着孩子的面让宫腹黑道歉,不能带坏未来的小花朵们。 可是……可是…… “夫君大人!请您务必怜花啊,这些花骨朵再过几天就开了,它们既不碍着你走路,也不碍着你办公,实在不该下次狠手。” 宫明眼角一抽,从容的丢掉手里的布袋和石子儿,淡笑着瞟了在一边窃喜的三个小鬼,悠悠开口,“夫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如果有空,陪为夫去寻王将军说一些正事比较好。”以攻为守,这个比较好用些。 “呃……”果然,一提到这件事情上,骆尘鸢的思维反应就顺便给钝化了N倍,浑然忘记刚才自己梳洗过后,心情舒爽的在丫头的陪伴下,望着隔壁院落的海棠树,诗兴大发,负手而立,优雅吟哦着,“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于是在“依旧”的绵延音中,骆尘鸢就发现给予自己大片美感的海棠花树上,那些娇嫩欲滴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们竟然像抽了风般,唰唰的直往下掉,刚开始还是一朵朵的,掉到后面,凶得跟落雪花似的。 小骆同志崇尚自然,保护环境的心彻底被伤了,于是不顾形象的率领两个丫鬟,直向这边来探个究竟。 结果…… 结果是不可以扭曲的!骆尘鸢用力握爪,满脸愤恨地将思绪拉回现实,义正言辞的继续道,“夫君大人,除了这些话,您应该还得有话对我讲。” “是这样子的。”旁边的小人儿没他们俩那个性子,直接挑明道,“我们想考验一下明哥哥是不是比阿四哥哥强。我们跟明哥哥比赛投石、射箭还有赛跑,如果明哥哥赢了我们,就可以暂时娶阿鸢姐姐,如果赢不了,我们就让阿四哥哥回来娶你,等我们长大了,再轮流娶阿鸢姐姐,照顾阿鸢姐姐。因为阿鸢姐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好的人。” 骆尘鸢风中凌乱了,满脑子黑线,被雷得全身抖啊抖,强撑着身为女主坚决不能笑场的信心,无比肃穆地看向宫明,良久,沉重道,“奴家没有发现,夫君大人还有这么童真的一面,跟小孩儿比投石哈!谁赢了啊?” 宫明汗颜,俊脸浮起骨灰样得颜色,目光森森然,“夫人过奖了。”随即余光又秒了几眼站在一旁微微得意笑着的三位,在心里非常严肃地下决定,从今以后,一定要让这三个从小就被美色诱惑的小鬼头离骆尘鸢远一点。他们的潜力,可真不一般。 “以后若想跟你们明哥……咳,玩投石的话,你们到练武场那边去。我从前怎么教育你们的啊?要爱护环境,保护花草树木。小小年纪的,真是人小鬼大!” “知道了阿鸢姐姐。”三个人被训斥地耷拉着脑袋,直吐小舌头。 骆尘鸢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继而道,“只要你们听话,阿鸢姐以后还会给你们做很多好吃的!” “真的吗?”三个奶娃刚才还黯然的双目登时“唰”地一排亮。 骆尘鸢轻咳一声,所谓打一巴掌,再赏块糖的效果,就是这样的。 “当然。我像是欺负小孩子的人吗?”骆尘鸢正色道,随即又哈哈一笑,看着脸色越来越差的自家男人,浑然不觉得笑道,“夫君大人,您请先走。我们去找王将军说说话去。” 宫明冷眸微眯,笑吟吟道,“夫人先请。为夫也不喜欢欺负小孩子。” 骆尘鸢:“……” 到达议事堂时,大家几乎也都到了,王将军和张大叔坐在堂上,敛眉深思着什么,也不言语。 两个人扫了眼席下坐着的蔡珏,只见他眉宇紧锁,干柴一般的手里扣着一杯碧绿的清茶,端详着里面随着茶水荡漾的茶叶,沉默着,像是在想什么。 “宫亲王爷、骆姑娘。”王将军沉厚的声音在厅上响起,同时他人也站起来看向走到门口的他们。 “王爷。”蔡珏起身,恭谨的唤了一声。 “王将军早。”宫明客气地回礼过去,内心却因他一声“骆姑娘”而唐突一悸,不动声色的同在座打过招呼后,落座,骆尘鸢也跟了过去。 “这么一大早就请诸位来,实在不好意思。只是事关骆姑娘那件事情。昨晚我同先生商议过后,觉得还是及早告诉你们的好。”王将军神色庄重,直奔主题。 见他这般,宫明微微眯了眯眼,笑着道,“王将军但说无妨。” “也罢,既然骆姑娘已嫁与亲王爷,这件事情,亲王爷也不能算是外人了。”王将军颔首一笑,接着目光一转,看向一脸懵懂的骆尘鸢和寒气凛人的墨炎,顿了顿,才道,“公主身份这一事……恐怕我们还不能够承认。” 此语一出,满座皆惊。 “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承认?!王将军你们虽是隐卫中实力稍强的一支,但是宸族祖训可别忘了!”钟书今儿一大早就到了山庄,骆尘鸢进门时,倒是没瞧见站在暗处的他。 “你是……”这个不速之客身份还没确定,蓦然的吼出声,让王将军等人顿时不悦。 旁边有护院小厮忙出声斥道,“你是何人?休得胡言乱语!” 骆尘鸢也被钟书那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赶忙起身要拦去。身子还未动,却被一双手紧紧按住。她狐疑地看了宫明一眼,按捺着火气瞪他。 宫明看着他眼前的杯盏,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 这么一怔之间,钟书已经从角落背着一冲天画戟跳到了大堂中央,钟眼瞪圆,瞪着堂上坐着的王将军道,“王二,你不认识爷了吗?我是你钟大爷!黑山一战,你不会忘记了吧?” 本来面色端详,神情自若的王将军,听到这里时,仿佛像被人狠狠踩到尾巴时,蹭地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向冷冰的面孔,“烘”地烧起了一把火,哆嗦着手,指着他道,“你是……你是钟书吗?” “老子不是钟书是谁?臭小子,老子看你不顺已久,若非公主在此,我非把你这老窝挑了不可!”钟书像被打了鸡血似的,吼着嗓子叫骂。 弄得骆尘鸢极为不安的站起来,紧张地看着钟书,跟大伙一样心念着这俩人到底是敌是友啊? “哼,我可没这闲工夫给你唠叨。等先办完骆姑娘的事情,再来同你比划,这十几年没见。不知道你那把老骨头有没有生锈!哈哈……”王将军这几句话让众人皆松了口气。 “什么骆姑娘不骆姑娘,公主在此,你这个糊涂木头再不乖乖下来参拜,老子可真不客气了。”钟书怒目圆瞠。 王将军神色郑重的看着钟书,又看看骆尘鸢,沉声道,“老钟,非本将军对公主不敬。只是主人有言,凭着隐卫对主人天生的直觉与天石锁才能相认正主。我们这……这……” “天石锁?”钟书一怔,“是传说中扭转乾坤的天石锁吗?” 骆尘鸢觉得那覆在自己手背的那只手蓦地一紧,没等她反应过来,宫明已经神色安然地收回了手,笑着问她,“你冷不冷?” “不。”骆尘鸢淡笑着回道。 “天石锁在哪里?”钟书收回了满身的煞气,郑重的看着王将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天石锁(2) 王将军神色郑重了看了看周遭,最后目光定格在宫明身上,淡笑一声道,“宫亲王应该清楚天石锁的位置。” 宫明施然一笑,“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实在令人不得不佩服。” “不如王爷。年纪轻轻,文武韬略皆是人中之龙。只是,物极必反,凡事也不能太用心机。”王将军看着宫明,深深一笑,继而道,“只有真正的主人凭借着天石,才能打开天石锁。只是天石锁里藏着的什么,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钟书听得莫名,跳脚道,“你们卖得什么关子?说来说去,还是没有一个告诉我这个天石锁在哪里?还有,姓王的,你的意思是让公主去试试咯。打得开你们才承认她的身份,你这算盘敲得也太机灵了吧?” 王将军失笑,“老钟,主人之命,实不敢违。” 钟书默然了。 “我和柳先生会跟着骆姑娘去那里,路上的安全,姑娘尽管放心。此事干系重大,既然姑娘有可能是我们的小主人,此行是免不了了。”王将军谦恭地站起来,带着丝歉意,对骆尘鸢说。 “没事啦。”自从出了宫,骆尘鸢也觉得自己活得越发不自在起来,再多一层枷锁,她也不那么在乎了。好在,现在身边的人都算是比较熟悉可靠的,比以前也不是那么累了。 宫明侧首看着她,红唇带着淡淡的笑意,幽黑的瞳眸中带着疏离的光泽,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秀丽的眉宇之间,还是滑过一抹无奈之意,忍不住将那小手包在掌心,淡笑道,“这件事情关系到宸族内部的事情,也许本王不该参与。只是……” “只是你现在已经置之死地,若不后生,恐怕凝国就再也没有宫亲王这个人了吧?”墨炎微垂着头,墨黑如缎的留海遮住了他双眸里的冷漠和孑然。 宫明紧抿着唇,没有开口。 “宸族血脉不能断,但谁若是想拿这个借口来吞并宸族旧裔,恐怕宸族战士宁死也绝不会屈从。所以,倘若你最初插进来的目的是什么,适可而止最好。”墨炎道。 握着骆尘鸢的手蓦地收紧了一下,随即冷笑,“多谢墨公子提醒。以后日子还会很长,也许你所猜测的,并不一定正确。” 墨炎冷哼一声,没有再说话。 而此刻大厅之中,似乎也不需要谁在多说什么了。 骆尘鸢目光深了一深,没有说话,抽出被握紧的手,漫心地端起眼前碧绿茶盏,神情自然的看着里面莹莹而转的茶叶。 不知道为什么,宫明的心如盾击一般,狠狠重了一下,仿佛那一刹那间被抽离掉了什么,让他措手不及。 “这件事情,尽早最好。”王将军淡淡吐出这八字。 张大叔和善地冲骆尘鸢这边笑了笑,“定个日子,早些出发,早点回来啊!瞧瞧赶在秋收前,将事儿给办妥当了。” 众人不由的笑了。 由于这件事情牵扯重大,所以启程的时间定的很早,三日后便出发。 骆尘鸢是个患得患失的人,在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敏感之极的神经在轻轻撩拨着她跟宫明之间的关系,她一直在犹豫,假如真如墨炎所怀疑的那样,宫明从一开始到现在对她的感情不过是因为她这个身体的背景,那么她一直以来所付出的,所在意的,都不是自己一直以来想要的那种纯洁干净的感情。 是真是假,也许只有当事人才明白。 宫明凝望着夜色浓重的月空,低敛的眉目散发着如月般的冷漠光泽。 “王爷,恕老奴直言。老奴实在不解王爷您为何要将事实告诉王妃。依老奴这几日的观察,王妃心里恐怕已经生疑了。”蔡珏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神色忧虑道。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会告诉她。”宫明冷冷道。 “京城那边,你真的已经决定了?”蔡珏苦笑着问。 “太师,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你觉得我还应该留在那里吗?他做的,兴许比我更好。我累了。” “可是你那么多年的心血……罢了,想通也好,只要你过得快乐,也算是对你母亲九泉之下的最好报答了。”蔡珏长叹。 宫明薄唇翕动,良久才道,“也许我早该发现她内心最深处的渴望。这样的话,我也能早点发现我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王妃确实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奇女子。常常令老臣也折服不已。只是帝王家的后裔,束缚了她太多太多。” “宸族隐卫的潜力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倘若与他们为敌,凝国必然会陷入一场大麻烦之中。” “想扭转这个局面,谈何容易。何况盯着天石锁的人又有几个是善类。”蔡珏神色凝重道。 “所以不论如何,我都要尽力而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去南疆的人已经定了。王将军、柳先生、钟书、墨炎、王妃和王爷。老臣和张师傅则随其旁支,引开路上的追兵,待一切事情处理好后,再到那边与王爷汇合。” 宫明转过身看着蔡珏,走到茶几旁,默然地提壶酌了杯茶,恭谨的递到蔡珏面前,谦恭地折下腰,恳切道,“太师,这么多年令你操心了,若此行学生有所不测,定又要拖累太师。学生实在有愧,以茶代酒,在此敬您一杯。” “王爷……”蔡珏动容的从椅子上起身,枯树般的手哆嗦着,却不敢承接过来,浑浊而睿智的瞳眸中,浊泪翻滚。自从十几年前那场宫变后,他就一直守在宫明身边,担当个不起眼的太师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是个极冷极漠然,又是个令他震惊不已的晚辈。蔡珏从未想过要得到些什么,乌择良木而栖,臣择贤主而侍,原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 蔡珏深知宫明内心的牵挂,深然长叹后,郑重的接过杯盏,昂头一饮而尽,“王爷,老臣定不辱王爷之命。” 宫明笑了,干净的,发自内心的笑,让蔡珏看在眼里十分不忍。 他们的目的地是晨城,这个答案骆尘鸢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的,但当听到宫明说天石锁就在晨城的黑山和矿山之间时,忍不住吃了一惊。 钟书更甚,“怎么可能?我怎么不知道!” 宫明笑了笑,眼光却转向了骑着一匹黑马的墨炎,这样的事情还是最好由他们自己内部的人解释为好。虽然知道有些矛盾不可避免,但是起码他也要撑到晨城。 墨炎冷冷一笑,倒是把问题接了过来,“黑山是皇族的祖山,这个不用我多解释,你应该知道。矿山是皇族的宝藏山,晨城则处在这两处之外,三者之中,自然也就是天石锁之地。” “哈哈……”钟书听完,随即朗声大笑起来,“说的是挺有道理的,可是天石锁是什么东西?墨公子你可知道晨城、矿山、黑山之间有多大吗?那片地山水丘陵贫地什么都有。若是想从中找出天石锁入口或者机关,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真可笑。” “我们找不到,不代表公主找不到。”墨炎冷哼道。 “那个……”骆尘鸢更是一头雾水,小声道,“我更找不到好不好……”她又不是真的公主。 宫明回头看了她一眼,淡然道,“你能,只是还不到时候。” 骆尘鸢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话,反正自己说了也不管用,除了她自己外,谁都能做得了她的主,所以自打如了落雁山,骆尘鸢就分外老实乖巧,废话较之从前,少了很多很多。 而现在每个人的心都被天石锁这神秘的东西缠绕着,几乎也没人理睬她这些微妙的变化。 骆尘鸢抓了抓背后的绵软靠背,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车厢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闲的,还是春日渐浓,愈发觉得睡意朦胧。 于是眼皮打着打着架,头一歪,就陷入梦境。 听到那浅浅而均匀的呼吸,宫明策马挑开一角车帘,看着那张熟睡的面孔,心底某一处不由得一软,轻声吩咐赶车的,放缓了速度尽量捡着好路走,不想惊扰了她。 可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突然瞧见远处蒿草地中有两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两个黑影子。 众人以为是宫里的杀手,登时握紧手里的武器,警惕十足的。 钟书走在宫明身边,瞧见黑影后,提着冲天画戟就要策马前行,却被突然拦在自己面前的一把宝剑拦住,不解地瞪了宫明一眼。 也就在这岔开,那两个黑影已从草地中跳出来,其中一个脑袋上还斜插着一根狗尾巴草,扯着清亮的嗓子吼道,“举起手来,丢下武器,抱头蹲下,投降不杀!” 墨炎冷眸深眯,目光扫了那在日光下霍霍闪亮的大刀,薄唇微勾,冷冷看着。 而还在浅睡眠状态下的骆尘鸢,也慌忙地拉开车帘去看。是哪个不长眼的强盗来打劫他们这群亡命之徒的车队? 这一看就傻了眼,那个头丁把小的强盗,正瞪着一双水灵大眼,滴溜溜地在墨炎筒子身上打转,头上斜插的那根狗尾巴草,随风飘荡,正对着墨炎那张像结了冰般的脸上耀武扬威。 直接忽略掉墨炎冰窟般的冷脸,强盗依旧高举这比他还凶猛的大刀霍霍地道,“别看了,说的就是你。识相的就从马上下来,不下来的话!我……我就上去了!” 说完就把刀丢给身后另一小个子,不知道是那刀太重,还是后面那人太羸弱,接刀的一瞬间,那人险些一个踉跄后仰过去。 站在前面的强盗已经开始捋着袖子,两个大眼睛极为兴奋的盯着墨炎。 骆尘鸢在心底一叹,她貌似知道来者何人了。虽然很惊悚,但是很现实。 转眸对上一样恍然的眸子,骆尘鸢小脸随即一红,脑袋麻利的缩回车厢。 钟书奇怪的瞧了宫明一眼,狐疑道,“这身穿着应该是抢劫的强盗吧?”他老眼昏花了还是多少年没踏足中原,见识短浅了? 宫明失笑,意味深长道,“是抢劫的,但似乎不是来劫财的。” “那是劫什么的?” “你怎么跑出来的?”墨炎表情冷漠之极,居高临下的看着马下正磨拳擦掌的小人儿,脸色灰到极致。 “人家有手有脚,又聪明伶俐,怎么不能跑出来啊?”“强盗”一边擦手,一边笑嘻嘻的道。 身后站着的“强盗”伙伴兴许瞧出来今天某人的言行举止不太协调,一边将大刀抱着怀里,一边伸出手扯扯他的衣襟,小声抱怨道,“你又这样了,每次见到好看的男人,你都这样。咱们可没钱了。” 无视身后人的嘀咕,“强盗”屁颠颠的跑到墨炎马前,嗲气地伸出一只手,“拉我上去呗,你这匹马跟你一样不招人喜欢。” 墨炎脸色更冷,“别胡闹了,这里离九曲镇不远,你回家吧。我有急事要办!”说着提马策缰,转身便要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连骆尘鸢都忍不住替那强盗心疼了一下,本想出头责怪下墨炎,却见那强盗扯掉面罩,笑吟吟地扭头对身后站着的人说,“酷吧,我就喜欢他这样呢。” “哐”地一声,身后那人怀里的大刀落地上了,听到声音后,才心有余悸的低头去看砸到脚没,没感到疼,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满脸黑线的墨炎,机械似的转头,望向骆尘鸢这边的马车,拔腿向这边跑来。 钟书一凛,挥舞着大刀就要砍,宫明忙道,“不是敌人。没事。” 果然那小人跑到马车前,扯掉蒙面布,跟着大颗的泪珠滚落,哽噎道,“娘娘,奴婢是沫儿!” 看到宋如此时,骆尘鸢就松了一口气,见到沫儿时,还是吃了一惊,“沫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宋如此白了哭得稀里哗啦的沫儿一眼,扭过头,继续粘着墨炎道,“我回去过了,我爹说了,女儿是泼出去的水,男人走到哪里,我就得跟到哪里。” 墨炎冷脸喝道,“胡说八道,回去!不要跟着我!” 宋如此再厚脸皮,这回也恼了,憋着红脸,大眼睛泪水闪啊闪,“就不回去!你走到哪里,我跟到哪里!” “你……” “哇……”没等墨炎说完话,宋如此就泪奔着跑向骆尘鸢,“风筝,你看看他嘛!我不管,我跟定你了。你们可不止一次把我丢下不管了。哪有你们这样的啊!呜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八章 茅盾难解(1) 墨炎脑门迅速聚拢三条黑线,俊脸差点气扭曲了。 骆尘鸢更是无语,一边安抚着怀里哭着喊着的宋如此,一边无奈之极的拿眼去瞅宫明,她实在是没辙了,宋如此她在女人堆里的克星哎。就刚才说那句不止一次丢下她不管的话,就强烈扯动了骆尘鸢的神经和歉疚。 宫明笑了笑,“你们三个先上车吧,我去同墨炎说。” “好。”虽然俩人心里也某处也有些别扭,但交给他,依旧还是让她最放心的方式。 宫明提缰向前面走去,跟墨炎并排着领路走在前面。 骆尘鸢放下车帘,沉着笑脸看着破涕为笑的宋如此和沫儿,“说吧,你们这两个不安分的主,倒底怎么从京城跑到这里来的?好端端的还当什么强盗,你们想气死我不成?” “不是的,娘娘……”沫儿忙摆手道。 宋如此了解骆尘鸢这吓唬人的脾气,摇头道,“什么乱七八糟,我不回来,能干啥?京城没意思,天天说风便是雨的。再说,我想我爹了还不行啊?”说着白了骆尘鸢一眼。 骆尘鸢恨不得一脚踹过去。 “宋姑娘是追着墨公子来的。奴婢听说宋姑娘能找到娘娘,也就偷跟着来了。”沫儿乖乖的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来落雁山?”骆尘鸢的心因为沫儿的话被揪起来。 “那个……”宋如此戳戳鼻头,“其实我是瞎猜的。本来是想回来问问我爹的,后来到了镇上无意中碰上跟他娘买东西的鼻涕奶娃。我问他时,他鬼鬼祟祟的乱说一通。惹我怀疑了呗。然后我就带着沫儿到这边来堵着。” 骆尘鸢无语的瞥了她一眼,“知道跑这里来堵着,怎么就不知道去山庄里问问。”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那你也得问问我能进去不?绛雪山庄自从被张彦章划到自己领地后,外人进去都要拿帖子的好不好?你们怎么进去的?” “呃。”骆尘鸢瞥了眼前方一个俊挺的背影,“我睡着了,不知道。” “对了。阿鸢。绛雪山庄是张彦章的地盘,你怎么自投罗网啊你!我天天在这里守着,一边是希望你在落雁山,一边不希望你在落雁山。最纠结的就是这个。”宋如此神色郑重道。 骆尘鸢摇了摇头,这个问题她也想过,但一直都没有得到答案,索性豁出去也就不想了。 “什么都不知道,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笨,一点都不假。”宋如此鄙视道。 “嘿!你这臭丫头。没有你聪明行不行?话说,你怎么就不笨呢?” 宋如此目光幽幽地望向外面某个僵直的冷色背影,叹息道,“因为单恋的女人,在追男人的时候,智商总是超级高的,且意志也无比坚定。我想我现在就处于这种炉火纯青的状态……” 骆尘鸢:…… “宋姑娘,你这是何苦呢?吃了那么多苦头。我看那人冷冰冰的,也难捂热。”沫儿小心地发表意见。 宋如此深吸一口气,大力握拳,瞪了沫儿一眼,“你懂什么?姑奶奶我这次就横了心了,非把这冷疙瘩捂热不可!” “那多累啊……”沫儿为了某腐女的梦想,跟着也吃了不少苦,一瞅墨炎的影子,她就很哀怨。 “小丫头,再说我。我……”宋如此坏笑一下,扯开车帘指着马车旁魁梧无比的钟书,阴笑道,“再说,我就把你许配给这位大叔做老婆。” 沫儿抬眸,脸颊迅速飞红,咬着唇,羞恼无比。 钟书没听清楚,脑袋一歪,冲着宋如此和沫儿咧嘴笑道,“说的啥?谁叫我大叔?我有那么老吗?” 骆尘鸢也忍不住笑了。 沫儿更羞恼,“娘娘,您怎么也这样。”说着气呼呼地扭过头,蹲在角落郁闷地咬手帕去了。 宋如此更笑得东倒西歪,连说,“没啥,没啥。大叔您年轻着呢。十个小伙子都不顶你帅!” 钟书圆满了,脊背挺直,乐呵呵的对宋如此下结论道,“多好的丫头啊!墨炎那小子有这样的娘子是好福气呢!回头他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揍她。” 宋如此荡漾了,真是TX出来一个护花大叔,这……这……她用力握拳,激动道,“大叔您真是太好了!不过,我不会再给他逃跑机会的。” 钟书挠着头憨憨笑笑,就收回神,继续骑马放哨了。 骆尘鸢瞪着宋如此,无语之极,“老天保佑,我们此行能平安无事……” 骆尘鸢没有想到,如果连宋如此都能找到他们的踪迹,何况朝廷中人了? 只是,一切都安于平静,平静的诡异,令人惶恐。 原本还准备赶行程的车队,自从宋如此和沫儿的加入后,莫名的慢了下来。该吃的吃,该睡的睡,宫明和墨炎甚至都没有易容,一路徜徉而行。只有入了城,唯恐招来不必要的麻烦,他们才偶尔用面纱遮一下,纵然如此,依旧能惹得街旁许多少女的侧目和仰慕。 “风筝,我刚才瞧见你们家宫腹黑在偷看别的女人哦!你可要小心了。”宋如此耸着肩膀,一边撩开一角车帘,一边挤眉弄眼的对骆尘鸢道。 瞪了她一眼,骆尘鸢依旧懒倚在车厢软榻中,看着沫儿绣着一鸳鸯戏水锦帕,漫声道,“看好你们家墨炎就行,管的事情可真多。” 说中了宋如此心坎柔软处,她叹息着低下头,揪着衣带郁闷嘀咕道,“他还是不搭理我,什么臭脾气啊。” 看着她那副小肚鸡肠的酸溜样,骆尘鸢忍不住莞尔一笑,无奈道,“他的身份不比平常,也有他自己的难处。如此,你从前不是说不把主意在打他身上了吗?” “风筝。我知道他的为难和这其中的厉害。只是我不能够,也放不开。有些事情跟你说了也不明白。”宋如此脸色带着莫名的悲伤和无奈,不给她们说出安慰的话,她就自己用力的甩了甩脑袋,看着车窗外那如冰魄一般冷峭的黑影,唇角微勾,“冰都能有捂化了的时候,我相信自己。现在的羁绊,只是你的问题。”说到这里,她沉着小脸转过头看着骆尘鸢,“这可都是你的问题了。赶紧强大起来,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处理完了。” “呃,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可指望着你们这一战打胜了,然后下了什么圣旨,先把我们俩名分给赐了。省得他再整天跟你到处跑。” 骆尘鸢汗颜,“敢情最后还是我的不是了……那个,他要真能听我的摆布,我现在就敢给你赐婚。” “死风筝,你不就是说本姑奶奶抓着人没用,得抓心吗?哼哼哼,我知道!”说着宋如此就近拎着一个软枕向她丢过来。 骆尘鸢灵巧地闪过。 却见一个魁梧的身影靠了过来,只听那浑厚如钟的声音道,“公主,亲王和墨公子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住在前面一个小客栈。” “今天不往城里赶了吗?”宋如此探着脑袋道。 “天色不早,不去了。”钟书笑着回答。 沫儿捧着手里的布帛针线,小声嘀咕道,“针线用完了呢,不知道今晚住处那边有没有卖。” “真奇怪,这里离附近的城池也不远了吧?再赶点路就是了。”宋如此一旁不解道。 钟书笑了笑,也没解释。 骆尘鸢沉默,这已经不止一次在刻意拖延行程了。宫明他们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到达客栈时,太阳都没落山。 一切安顿好后,骆尘鸢留了个心,见宫明出门,就默然地跟了过来,看着他英挺的背影,她心里莫名地发慌,内心那滋生出来的疑心,依旧盘踞在心底,难以挥去。 这么些日子以来,难道自己还是无法将自己的信任交给这里的人吗?甚至包括让她倾心的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九章 矛盾难解(2) 忽然手被人轻轻的握住,带着浅浅而温柔的暖意,将她包在手心中。 抬起头,迎上了那一双深幽不见底的眸子。 他背着夕阳,黄灿灿地余晖织成一个阔大而华丽的金色背景。冷峭而俊朗的面孔侧着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悲伤,定定看着她,沉默着,却一句话都不说。 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丝慌乱和内疚,垂下眸子,唇瓣翕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两人之间有一堵无形的墙,两个人都想走到彼此心里,却又无能为力。 风无声地从两个人之间吹过,撩着他身上那淡香的味道钻入鼻中,骆尘鸢动了一动。 宫明无奈一笑,淡淡解答道,“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的企图。骆伯比你我想象中的要强大得多。一个人隐姓埋名十几年,苦苦经营这一切,城府和他的根基有多大,是我们难以预测的。” 被他说中心事,骆尘鸢苦笑着低下头,也许自己心里早就有这个答案,只是一直彷徨难定。一直以来,她都不敢相信,那算是她最亲近的一个人,最后竟然是让她最手足无措,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 骆尘鸢抬起头,黑白分明的清澈瞳眸迎上他的目光,“骆伯他到底是什么人,能不能告诉我?” 宫明转过身,静静望着不远处清澈见底的河水,随波逐流地金光,宛如串串碎星,此起彼伏,晃动得人眼花缭乱。 “阿鸢,天石锁的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是宸王留给世人的一个巨大秘密,只有宸族后代和隐卫中四大主事知道。年老是黑山这边一族的主事,墨公子的身份想必是墨家的少主,王将军是落雁山这一处的。另外一个人,兴许就是骆伯。” “宫明,骆伯是不是就是害宸族宫陨的人?”问出这个问题,身体抑制不住地发抖,手心沁出丝丝冷汗。 转过身,轻轻地拥她入怀,幽黑如夜的瞳眸微蹙着阖上,感觉到她浑身的颤抖,宫明下意识地箍紧双臂,“阿鸢,你心里其实一直都知道,何必执意将它剖开呢?” 骆尘鸢紧咬住唇,内心寒到极致,甚至连他怀抱的温暖都无法温热心中的冰冷。她闭上双目,很想大笑,笑人心险恶,笑自己步步为营,却无法摆脱别人设下的圈套。 灭国之仇,灭族之仇,灭家之仇…… 发自内心的恐惧和恨意一遍遍吞噬着她的退缩和怯弱,这一年经历的太多太多,终于在自己固执而残忍的撕裂下,露出那令人脊背发麻的可怕真相。 也许她可以以自己不是原版为理由,逃脱这令她恐慌的现实。可是骆尘鸢,她含着泪,在心里轻唤着自己名字,她的名字。 一遍又一遍,早就分不出彼此,那潜藏在意识深处的阴霾如烈火一般燎烤着自己的理智。 抑制不住地颤抖,骆尘鸢却蓦然推开他,原本如乌葡萄般的瞳眸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光,“那你呢?你又是抱着什么目的守了我这么多年?还要守到什么时候?像骆伯一样,要守到我打开天石锁?” “阿鸢……”宫明眉宇紧缩,眼神如汹涌波澜一样,翻滚着跟着她一样疼痛的光泽。可是让他怎么解释。他承认一开始是怀着某种目的靠近她,试图控制她。 可是当他真正的来到她身边后,却发现一切都不像自己计划中的那样,而她…… “我希望你相信我。”不想再多解释什么,胸口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他哽咽了一下,恢复了惯有的冷漠,转身拂袖离开。 那冷漠决绝的背影刺痛了自己的双眼,豆大的泪滚落下来,疼痛的心狠狠地在抽搐。 骆尘鸢靠在大树上,抬头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干净苍穹,让漾出来的泪滑进肚子里,她默默地握紧拳头,早就累了,厌了,倦了。那就让她背水一战吧,再也不想再欠谁什么,再也不想再留恋什么。 听到身后那轻浅如落叶一般静谧的脚步声,骆尘鸢拭去凝结在长睫处的泪滴,深吸一口气,淡淡说,“我想快点到晨城。” “还不是时候。我们的准备还不够。”冷冰的声音,淡淡的回道,“他想跟在我们身后,等到打开天石锁后,才动手。所以这一路上,我们会很安全。” “安全?”骆尘鸢神色一凛,一改往日的温驯慵懒,看着他道,“安全的是我和天石,不一定是你们吧?” 墨炎凝眸看了她一眼,目光继而落到别处,良久才道,“具体说,是除了三位主事和你外的人都不安全。尤其是他,虽然我不喜欢那个人。” 骆尘鸢转过头看着身后站着的墨炎,一袭黑色的锦衣,凌然而疏离,如往常一般不带一丝温度,忽然心里某处一软,“你对如此不是没有感情对不对?”悢然失笑,“也许你比她喜欢你一样更喜欢,更在乎她。” 墨炎倏然握紧了拳头,几乎绷紧了全身,用力道,“不对!公主想错了。我不喜欢她,即便是没有我身上肩负的使命和枷锁,我也不会喜欢她。” “墨炎……”骆尘鸢还想说什么,却倏然住了口,目光惊诧而紧张的看向墨炎身后,“如此……” 墨炎扣着剑柄的手微微抖了一下,随即冷然的侧过身,垂首冷道,“公主早些回去吧,属下告辞。” “这么快就走了啊!我才刚来呢。”宋如此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走近。 墨炎没有理会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决绝的模样,和他不同。 他本就是剑客、杀手,所以他冷漠如冰,从不会对主人以外的人流露出任何感情和关心。 因为他一直都懂,他的爱会给她带来危险,带来痛苦和绝望,所以他只能有忠心,不能有爱,不配有爱。爱如荆棘,在他心底的生根发芽。 “如此……”骆尘鸢心已苦如黄莲,担忧的看着宋如此。 “我听见了。没事。他那么说过好多次了,我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你不用想太多。”宋如此笑哈哈的走向湖边。 她却在蓦然回首时候,清晰的看到那瘦弱的香肩,在岸边撩起湖水时在轻轻地颤抖。骆尘鸢哽噎,默然地站着,良久才道,“我饿了,先回去了。” “哦。”闷闷地回声,不用任何解释。 骆尘鸢轻叹一口气,悄悄走开。踏进客栈时,余光瞥见一边的枯树后,墨炎手里提着一壶酒,剑斜立在身侧,偶尔会往湖边看上一眼。 骆尘鸢知道,如果湖边有危险,他一定会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人。 沉默着回到客栈,迎头碰上正寻找她的沫儿。 “少奶奶,饭都摆好了,奴婢正寻您呢。”沫儿早就机灵的改了口。 不过骆尘鸢还是眉头一皱,扫眼桌子上摆好的饭菜,“他们人呢?” “少爷吩咐将各自的饭菜都送到各自房里。” “他呢?” “少爷他说身体不适,就先让您和宋姑娘先吃。”沫儿恭谨的回道。 “不了,沫儿。我也不舒服,你去湖边叫如此去吧,她在那边玩呢。”骆尘鸢吩咐着。不仅是因为跟宫明吵了一架,这么些繁多的事情,加上还是晚上,也没胃口。 沫儿担忧的看了骆尘鸢一眼,“少奶奶还是吃点吧,这些日子总见你吃的很少……” 骆尘鸢懒懒摇了摇头,回到房里先卧着去了。 沫儿无奈,便走出门外去寻宋如此。不想前脚刚迈出门,就迎上钟书。 沫儿一愣,随即小脸一红,忙道,“钟大哥……” “哦。小沫……”钟书轻咳一声,憨厚着又笑了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用清水帕子包裹着的东西,递给沫儿,“那个,我刚才出去走走,瞧见临街有卖这些东西的。我那日听你说用完了……”说着不由分辨,塞到沫儿手里,就虎头虎脑的快步走进客栈去了。 听着那震天般的“咚咚”上楼声响,沫儿小脸飞起抹淡淡红晕,好奇地打开帕子,一堆针线卧在掌心中,什么颜色都有,似乎就像买它们时候那个人的心情。 沫儿粉颊红透,咬着唇瓣,羞涩地将东西小心包好,放入怀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章 被困 一切依旧照着原有的轨迹前行。 他一如既往的对她好,骆尘鸢也清楚,只是当一切都不能尘埃落定,她依旧无法选择全无保留的相信。 宫明深知她心,却也不勉强,只是一直默默的守在她身边,不骄不躁,如同从前一样自若而淡然的为这一路计划。 在一路平安无事的将要抵达晨城时,宋如此和沫儿相互递了个眼色,放下手里的活儿,正着颜色看着骆尘鸢。 宋如此道,“风筝,你跟宫明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清楚,但是这一路上来,你这冷冷漠漠的态度,我看着总别扭。眼看就要到晨城了,有什么问题我觉得你们还是趁早解决了好。这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的都耽搁了一个月了。” “娘娘,王爷对您的宠爱,奴婢都瞧得见的。”沫儿也道。 “到了晨城后,还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变故呢,当今之计,大家伙最好还是抱在一团做事。风筝,他若真想背叛你,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啊?”宋如此不给骆尘鸢否认的空隙,忙又接过话。 骆尘鸢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急切的眉目,“也许你们说的对,现在我们应该抱在一团。”只是,他完全有理由等到现在。 “宫明也真是。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宋如此微拧眉头,靠在锦被上,想了想,又肯定的点点头,“风筝,虽然这样,但是我觉得蔡太师这么一路上都很敞快的。他们都是一伙的人,我瞧蔡太师挺不错的。再说了,你担心他什么啊?你身后有那么神秘的隐卫支持,你也是他的人了。夫妻哪能还分个你我的?” “分。”骆尘鸢忽而脸色凌然地开口。她已经不敢轻易相信了,说她一着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也好,说她多疑多虑也罢,她决定还是要等。 宋如此和沫儿不解的看着她,怅然一叹,各自无奈的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公主,今晚上先住这渔村。我连夜去黑山去同年老汇合,明早就来迎公主入城。”钟书策马探过身来,将他们讨论的结果告诉她们三个。 虽然早已料到此次来晨城恐怕不可能像上次那样平平安安的回来,但听钟书说出那个“迎”字时,骆尘鸢才如梦初醒一般,钟书的意思是……攻城…… “来得及吗?”骆尘鸢郑重的看着他,深瞳之中只有一刹那的波澜,很快又恢复平静。 钟书点了点头,同样意味深长地回道,“属下会尽力的,公主尽管放心。” 骆尘鸢沉默地安坐于车厢,内心却如绷紧的弦一般,勒得她有些窒息。 “还看哪,都走远了哦。”宋如此笑嘻嘻地拿手在沫儿眼前晃。 沫儿脸一红,嗔怪着否认道,“宋姑娘别乱说,我没看。” “没看什么呀?”宋如此促狭地追问道,“小沫儿,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呢,我又没说你看钟书,你心里乱想什么呢。” “宋大姑娘,你别乱说,让人家听到了,很不好。”沫儿脸红得都快要滴出血来。 宋如此嘿嘿直笑,自从月前钟书送了沫儿一次针线被宋如此知道后,就接连发现俩人之间涌动的莫名味道,这几日还被她逮着钟书给沫儿送了些点心,于是宋如此终于又忙了起来,一抓着机会,就把钟书和沫儿羞得脸红脖子粗,十分恶趣味的惹大家哄笑。 她们两个几乎是这群人马中最粗心和单纯的人,看着她们两个,骆尘鸢的心中,总是五味陈杂,浸满了难言跟心疼。 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幸福,心底的疼痛,就像宋如此,这么大大咧咧,痛快而坚强的人,有谁知道她望墨炎那如黑夜一般的背影时,不是彷徨和眷爱? “你能不装不?喜欢就直说嘛,有我在呢,你主子要是敢不同意,我就把她给卸了!”宋如此哈哈道。 沫儿气得要暴跳。却好马车已停下。 惦念着攻城的事情,骆尘鸢撩开马车帘,急着下了马车要去寻柳念。 沫儿忙追过来对骆尘鸢道,“娘娘,您可别听宋姑娘瞎说,奴婢才没那个心呢,奴婢一辈子都只愿意留在娘娘身边。” 骆尘鸢一怔,心里漫过一丝伤感,顿住脚步,转过身来对沫儿道,“有那个心也没关系,其实钟书也是一个不错的人。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了,跟了他,起码也能护你周全,我也能安心。” “娘娘你怎么也这样说……”沫儿咬着唇,垂下头。 “傻丫头。”骆尘鸢抚着额头,无奈一笑,“好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我心里有数。他今晚就要去回山寨了,你去替我帮钟书打点一下行礼物什去。我去找柳先生说说话。” 沫儿搓着衣角,羞涩地犹疑了一下,见骆尘鸢目光坚决,只能磨蹭着步子,向钟书那边走过去。 柳念独自一人悠闲的坐在渔村的长柳下,手里捧着一卷书,正摇头晃脑的看着,如果不是知道真相,任谁看过去,都会觉得他是那种久考功名,死不就的那种疯癫老学究。 “柳先生。”骆尘鸢不常跟他说话,估计是当初被他整怕了的缘故。 “姑娘请坐。”柳念笑吟吟地收了书卷,伸出衣袖替她弹去了石凳上的灰尘。绛雪山庄中,也只有他一如既往的穿着朴素简陋,行为习惯和在村子里时候没啥两样。 其实当初就算是骆尘鸢不出手相救,村子也不会那么容易被恶霸冯迎给平了。 “先生,明日……”骆尘鸢心里焦急,坐下后,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可是没等她说完,柳念就摇着脑袋,笑呵呵道,“还记得老夫初见姑娘时说的话吗?” 呃,骆尘鸢一怔,不知何意,只能诚恳回道,“柳先生,我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呵呵。年轻人,怎地比我这个老头子还容易忘事?”柳念玩笑着,续又道,“老夫说姑娘非凡类,机智心胸都很奇特,只要姑娘不退缩,不迟疑,这些困难,呵呵……”他摇了摇头。 “先生过奖了。我哪里有那么厉害。”骆尘鸢苦笑。 “姑娘志不在此。”柳念笑呵呵地道,“不过,若是脱掉这层枷锁,很难哪,除非……” 骆尘鸢抬起眸,微笑而平静的看着柳念,“我不要那除非。先生,明日恐怕会有恶战,小女恳请先生指导。”骆尘鸢失去了耐心,也更怕柳念的话会让自己那刚刚树立起来的信念动摇,所以只能横下心来,冷静地打断了柳念的话。 “不是明日。恐是今晚。”柳念干脆利落地回道。 “先生……”骆尘鸢一凛,墨眼瞪圆,“你是说……那钟书他。” “钟勇士已经走了。”柳念神色淡然,从腰间掏出他那个陈旧的酒葫芦,给骆尘鸢面前的杯盏里添满。 浓郁而沉厚的酒香顿时绵延缠绕于鼻间,带着莫名的安定与诱惑。 “喝一口,先定定神。听老夫慢慢给姑娘说。”柳念笑着道。 美酒诱人,骆尘鸢也更想借酒安神,举杯饮尽,“先生,您说。” “骆伯的身份,明小子可能已经给你说了。这一路上之所以不会动手,那是因为他想给我们最重的打击。到晨城,绝不是结束,而是正式的开始。姑娘不知道吧,呵呵……其实我们如今已经被包围了。钟勇士其实是在突围,而不是去接应……” 骆尘鸢的心在下沉,之前一直所坚持的一切,在柳念吐出那“突围”两个字时,已经轰然倒塌。她本以为这一路平安,本以为会如计划中的那样顺利入城,本以为…… 清风拂动垂柳愈加葱茏的枝蔓,恬然而安静,浑然没有暴风雨的前奏。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甚至连一丝异样的空气都不曾被她察觉。 骆尘鸢觉得胸口漾起一丝令她眩晕的甜惺。没有丝毫犹疑,她站起身,毅然拂袖。 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迎上那双带着淡淡温润眼色的深眸,眷恋一般的在她身上流转片刻,如云一般轻飘的落在了她身后,“柳先生,有劳了。” 柳念却没有理睬他,只是欠身对骆尘鸢盈盈一拜,“还望公主恕罪。” 叫的不是骆姑娘,而是公主,那一句,她听得分明真切。 蓦地,刚才那丝晕眩如墨迹般迅速在眼前溢开,浓重而迅速,很快他的目光变得一团模糊。 宛如洪水一般,一波又一波的冲击着她的意识,身体软倒在一个柔软而温暖的怀抱。 她犹记得昏迷的那一刻,朦胧中听到柳念怅然的声音,“王爷纵是为公主着想,但此计未免会伤了她的心。” 带着丝淡淡的忧伤,“伤得太多了,多添一道又何妨?” 是呵,多添一道又何妨?残存的清醒意识在苟延残喘地切齿,纵有万般不甘,还是没有逃脱他的股掌。 看着晕倒在自己怀中的她,忍不住抽出一只手,轻抚她眉目间深深皱下的沟壑,英挺眉宇间潜藏着他怅然而复杂的情愫。 郑重的抬头,看着柳念,“柳先生,余下的就拜托给您了。” 柳念起身,眸中带着赞许与感激,扫了一眼马车中同样晕过去的令外两个人,对宫明长长一揖,“此计凶险,王爷可思量清楚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守城 眉眼依旧紧锁在那张苍白的小脸上,似有怜惜,宽厚的手掌不舍一般轻抚面颊,背对着柳念,不去想令他彷徨的问题,只是淡淡道,“改乘水路会比较安全,码头有接应的人。” “王爷英明,老夫心里有个不情之请……” 没有等他说完,宫明已经摇了摇头,深瞳中泛着幽幽的目光,“既然是不情之请,柳先生就不用再说了。”顿了顿,漠然地口气,不容置喙,“天下是宫家的,本王亦姓宫。” 柳念淡笑,不再言语,任他亦步亦趋的将她送到车厢中,细心的替她掖好被褥。 余光扫见一旁抚剑凌然而立的墨炎,再瞧见车厢中已经躺着的宋如此,怅然摇了摇头。 探身出来,看着马车夫打扮的王将军,“有劳将军了。” 王将军介怀着他刚才的话,蹙着眉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凌气,始终没有开口。 马车缓缓移动,向着一处嶙峋山路驶去。 “好一个宫家男儿!”如冰魄一般的冷笑,不知何时,竟然也带过一丝敬然。 “三炷香过后,这里将被那包围过来的五千铁骑踏平。墨公子是不是也该收下闲心?”同样冷漠的声音,却带着与以往不同的杀伐决断,全身散发的威严,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摄人心魄。 墨炎竟然收住了再讥讽的话,宝剑入鞘,怅然而立。 “青松,让所有人都现身!”森然的吩咐,斩钉截铁。 “王爷,我们只有不到五百人……”青松为难道。 五百人……墨炎不由凌然看了宫明一眼,偌小的渔村,竟然会有他将近五百人,他的势力呵……冷瞳之中,掩不住的震惊,同时青剑冷立,如它的主人一般,散发着逼人的嗜血颜色。 “不论如何,都不能让他们发觉马车的踪迹!” 残月如钩,繁星点缀,写着宸字的战旗,迎着夜半寒烈的风,发出扑啦啦的刺耳声响。 骆尘鸢晨城的城楼上,迎风而立,带着於痕的手,紧紧扣着面前冰冷的城墙,目光眺视着远方重重的烟雾。 十天前,那里还是一片宁静而悠然的密林港湾,来往穿梭着渔船,宁静甜美似人间幻境。十天后的今天,那里只剩下一片触目惊心的灰烬。大火一直烧,一直烧,烧掉了那原本在记忆力就存储不多的画面。 唯一刻骨铭心的,便是那日倏然睁开双眼,如癫狂一般的奔出屋子。一切都是陌生而熟悉的。脚下已经是被占领后的晨城,彻底臣服于她脚下的领土。 天石锁本就是一个传说,是宸族留下的禁地。倘若只有打开天石锁的人才是真正的主人,那么,禁足在天石锁外的人,又如何知晓走入禁地的人,是否是真正的主人。这原本就是自相矛盾,只是她一直都懒于思考,亦或者是卑微的好奇心,促使自己一直都不去正视。之所以恍然了,了悟了,那是因为原来真正该让她好奇,让她不忍的,已经随着那场扑不灭的大火烧成灰烬。 他不会死,哪怕就像墨炎那般,一身是血的站在城门口,枯槁般的冷眸如被火煎烤一样,他一定也不会死。 他不死又如何,不还是选择了站在与她对立的那一面,蓄势待发,有朝一日,挥戈攻城。亦或者是等她找到天石锁之处后,再突然出现,夺走他们早已望眼欲穿的宝藏。 他现在处于什么样的境地?是不是真的像隐卫来报的那样,宫亲王已经回到宫家大本营中,以少胜多的神话,换得的是原本敌人人重视,或者不得不同他妥协的筹码。 “一旦大军压惊,晨城终究敌不过凝国的倾城之军,我们尚且能自保,那么整座城池的百姓,就活该受屠戮吗?” “天石锁之处已经多年未被寻找,纵然焦急也无用。不如想些办法,破那压境之军。” 纷纷嚷嚷的争吵,在钟书跟王将军之间不停地上演,吵得脸红脖子,始终都不见结果。 骆尘鸢望着城下那攒动着黑色身影,他们就像是幽灵一般,游荡在整个晨城城墙之外,一旦有空隙,便一定会长驱直入,如饿虎一般将整个城池吞噬干净。 守城。在天石锁寻到之前,这是他们唯一的任务。 “为什么只有黑山的人在这里守着?”宋如此从城楼下跑上来,瞪大眼睛,不解地对她喊道,“墨炎刚刚又杀了一个闯进来的杀手。阿鸢,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骆尘鸢蹙起眉头,晨城原本就是黑山的范围之内,保护晨城与天石锁是年老和钟书他们的职责,而墨炎和王将军他们就不同,除非她能打开那个天石锁,否则,根本无法号令剩余的隐卫。 “没有办法,尽力守。”她握紧双拳,绝色娇颜上,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阿鸢……”宋如此心里一片失然,张了张口,无奈又合上,要她说什么好呢?也许那个设计想攻城或者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就是宫明。 她叹了口气,走到她身边,“阿鸢,这里风大。先回去吧,刚才我还听钟书说找你,兴许是年老和柳先生想到了什么吧。” “嗯。”骆尘鸢点了点头,随着宋如此从城楼上下来。 “柳先生,年老。”还未踏进屋子,骆尘鸢已经感到屋里那压抑而沉郁的气氛,心底没来由的一沉。 年老抬起头,看着骆尘鸢,“公主。” “怎么了?” “公主可认识云泽?”柳念淡笑着道。 骆尘鸢一怔,“云公子?” “是,一位姓云的公子来拜访公主。”年老面无表情道。 “他来干什么?”骆尘鸢眉头紧蹙,想起了在皇宫时,他不惜一切给自己庇护,“他应该不是坏人。”直觉告诉他,柳念等人对云泽的排斥更甚。 “公主也许不知。这个人身份复杂,恐怕不像表象中只是一个镖师。” “不止不是镖师。他跟骆伯之间的关系,更是复杂难道。”墨炎倚立在门旁,冷笑着道。 “他跟骆伯?”骆尘鸢有些吃惊,随即镇定着看他,“他们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也许我们更应该关心他到底为何来。”墨炎漠然道。 “他人呢?”骆尘鸢忙问。 “姑娘想好见他了?”年老有些不悦。 “嗯。”云泽的身份让他们不得不芥蒂,如果云泽真的是他们那边的人,见与不见都没有什么区别。 *********圣诞节快乐啊!亲们!祝亲们身体健康,幸福快乐哦!么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二章 治乱 “走吧,既然决定要看,就早去早回。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墨炎双臂环在胸前,对骆尘鸢漠然的道。 微惊地看了他一眼,骆尘鸢点了点头,随着墨炎向别院的客房走去。 夜已渐暗,别院星星点点的烛光隐隐透过纱窗照射出来,倒影着那优雅淡然的身影,翩跹不食人间烟火。 记忆中尤恍惚闪过第一次在镖局见到他的画面,骆尘鸢苦笑,曾经站在一起的人,如今都倒戈想象,而守在身边的这些人,却都是没来由的陌生。 “云公子好久不见。”踏进门槛,骆尘鸢淡然笑道。 听到那清浅而沉稳的声音,淡然如斯的云泽,仍忍不住怔了一下,抬眼看着她。 凝肤若白雪的她,也许因为旅途的奔波清减不少,原本妖冶俊丽的脸颊因为这分清瘦显出如菊一般清丽,灵动如宝珠一样的眸子,少了一分少女的妩媚,多了三分成熟的馥郁,悢然失笑,“好久不见。” 展颜一笑,随即神色带着微微的歉意,“上次多谢云公子搭救。”虽然知道也许他帮助自己另有谋划,但无论如何,他不止一次替她拖住了宫霄,保住了自己应有的尊严。 “你只要不怪我就好了。”云泽浅笑,数日不见,那原本如神仙一般的玉面上,也布满了尘土与疲倦。 “怎么会怪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做事的理由。小女如今能安然到晨城,已是托云公子的福,深感万幸了。” 云泽苦笑,如何听不出她那抹抑制不住的嘲笑味道?可是又能如何?也许她永远都无法猜透自己的心思。 “云泽此行来是想请公主留心城中那些未出城的富商。并没有其他意思,还请公主和墨公子宽心。” 骆尘鸢一怔,转眸看着他,“富商?”莞尔一笑,“为什么来提醒我?你和骆伯难道不希望晨城早破吗?” “阿鸢!”陌生的口气,像一把利剑一刹那间刺痛了他的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那已经风云变换的脸色,“他是他,我是我。” “云公子,城中如何管理和警戒,自不必你细说。如果连这点事情都要劳这口风,宸族隐卫岂不都是吃白饭的?”墨炎幽眸如刀,唇角勾着嘲讽。 “呵呵。”云泽凌然回望着墨炎,“墨公子说笑,云某多此一举了。不过若打不开天石锁,宸族隐卫恐怕就不能称之为隐吧?黑山这一支,如何敌得过整个凝国?” 墨炎脸色阴晴不定,冷笑,“云公子莫要狂妄!叛国叛主之人,竟没丝毫廉耻么?” 云泽原本还有丝温和的脸色,瞬间冰封。周遭剑拔弩张的气氛陡然紧张许多。 “多谢云公子的好意。”骆尘鸢适时的打破僵局,随即冷扫了墨炎一眼,苦笑道,“墨炎何必动怒?云公子也没说错。天石锁打不开,其他隐卫无法召唤。而天石锁打不打的开,恐怕也不光是由我们说的算。” 墨炎一震,抬眸看着骆尘鸢,唇线紧紧抿着。 骆尘鸢一叹,“墨炎,我不傻。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们三个。宸族有四支,还差一支。你以为我算不清楚,看不来吗?”苦笑着仰起头,看着窗外逐渐升起来的皓月,她觉得心底前所未有的烦闷,“四支首领到不了的话,凭我一人之力,恐怕也难将天石锁打开吧?而那个未到的一支,也许就没有比云公子再清楚的了。” “公主果然天资聪颖。”云泽由衷一叹。 骆尘鸢冷笑,“云公子比起我来,更聪明万分。你此行来的目的,恐怕也不只是提醒我们注意那些富商的行动。最主要的还是在提醒我,若要打开天石锁,必须要跟骆伯和凝国合作。” “妄想!”墨炎冷哼。 云泽淡笑,眉间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疼痛,“你若这般想,我也只能承认。” “为什么呢?云泽,我不能理解,凝国已据天下,为何还要固执的再去寻找那些虚妄的传说?”冷笑,“竟然还为了这个传说,隐姓埋名的潜伏那么多年。值得吗?” “我不知道。”兴许也说中了他心底的柔软处,云泽眸光一黯,沉默不再多言。 骆尘鸢也不强求,只道,“若如此,我也只能让云公子把我的意思转达给他们。天石锁,宁毁也绝不辱。” 云泽一怔,竟释然一笑,平淡的口气,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情愫,“我会转告的。只是,守城并不是长法。” 骆尘鸢笑了笑,“多谢云公子。” 云泽淡笑,悠然施礼,看了墨炎一眼后,施然告退。 “为什么不问他在哪里?”在云泽走后,墨炎淡淡问道。 骆尘鸢脊背一僵,面无表情道,“问了又如何?他欠我的,不已经还清了吗?” “渔村的事情,也许并不代表着什么。”墨炎轻咳一声,忍不住开口。 有些意外,骆尘鸢转过身来,随即又冷道,“他姓宫。我不在乎,你们能不在乎吗?” 墨炎沉默。 “尽快找天石锁吧,云泽既然能够轻而易举的进来,这不仅仅是警告。”顿了一顿,“尽快去查一查留在晨城之中的还有哪些富商和权贵。” 墨炎冷眉微蹙,不再多言,闪身离开。 果然如云泽所说的那样,一些滞留在晨城中的凝国富商勾结在一起,买通了城东门的侍卫,准备趁着哪天深夜打开城门,离开晨城。 本该将那些策反的人一并杀掉,骆尘鸢却只是让墨炎留意那些被买通的侍卫。 钟书不解,瞠着怒红的眼睛斥道,“为什么不把那些人杀掉?只换掉买通的侍卫太冒险了!万一打草惊蛇,岂不是更危险吗?” “如果把他们杀了才更危险,更不划算。柳先生,您说呢?”骆尘鸢认真的看向柳念。 柳念捋着白须,却看向年老,粲然一笑,“军师以为公主的意思呢?” 斟酌了半响,年老由衷一笑,“是个不错的注意,只是有些冒险,而且他们行动的人数和具体时间也没不容易把握。” 骆尘鸢沉吟一下,随即展眉走到王将军身边,附耳说道…… 一直笼罩在战争气氛下的晨城,散发着多年以来未曾有过的沉闷气息。 那些在十多年前的宫陨中侥幸活下的老人们,互相长叹,议论着可怕的噩梦也许就要再次降临晨城。 原本还在操练的晨城护卫军,这几日也渐渐聒噪起来,更有传言,那个所谓的宸国公主,忽然大病不起,致使守卫军们烦躁不安,军心涣散。甚至,常常有夜行的人说,城中还出现了一群穷困潦倒的贫民,发了疯的去街上抢东西。 传言本是不可信,可让人没想到的是,城中漓家的一家米铺,在光天化日下,被乱民抢个精光,连那个一向张狂的漓家掌柜,都被乱民踩死。 “怎么会这样!”某酒肆里人听到这个传言,忍不住低吼道。 旁边坐着的一个唇红齿白的墨衣小生,手执着锦扇,一袭贵公子打扮,听到堂下的议论声后,惊诧的变了脸色,哀叫道,“这……这……这要人如何是好?” “这位小哥,看样子也像个富贵少爷呢。”店小二一边抹着布,一边有口无心的对掌柜的说。 “干你何事?做你的活!”眯着肥眼,掂着肚子的掌柜冷脸喝道。 小二吓得头一缩,却又听那人哭嚎道,“那些饿死鬼,先抢了米铺子,填饱肚子后,再去抢布庄,然后呢?反正大家都横了心去死了,临死前哪个不想充个大爷的?抢了布庄再抢银庄,铁铺子。天啊,我的命好苦啊!” 旁边有人同情又带着讥笑的看着他,“敢情这位小哥是开银铺子什么的?这么着急作甚?” 那小生抚额边摇头边长叹,“我还好。只是家父托我来晨城办个作坊。作坊没办起来呢,就出了这些事情。城门又封了,算是完了。” 另一侧有衣着简朴的人哂笑,“活该!反正黑山与晨城这条道儿没断,平民老百姓们还一样的过活,苦的是那些爱财如命的老爷。老天爷真长眼!” “嘿,听说昨天抢的是米庄,刚才又听说一群人去围吕家的布庄,虽然被护院打走了,但听说护院伤得更厉害。若是等那些人缓口气了,布庄也保不住!” “现在能保命就不错了!” 众人有同情,亦有幸灾乐祸,一时间整个酒肆絮语不停。(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三章 兵临城下(1) 一番折腾下来,但凡是晨城中的富商员外们,无不心神惶惶恐高,大门紧闭。只有那些不安分的人,被逼生疑,心生邪念铤而走险,蠢蠢欲动。 “公主,果然如您所料,那家酒肆这几天深夜有不少身份可疑的人出现。 骆尘鸢站在隔街的酒楼轻笑,淡淡道,“是时候了,你让年老把话传出去吧。” “是。” 在阴云笼罩下的晨城,很快又丢出一个隐密性很好很诡异的消息。据说有人认识黑山的守卫,可以瞒着官府将自家的财物珠宝转移到城外,搭上偷渡的官船运出晨城。 此消息一出,晨城中的富商们无不跃跃欲试,加上有老城主的儿子做担保,有关系没关系的都把自家的部分宝贝转了出去。 无奸不商,当众人知晓那些人只转出了少部分财产后,不由都恶寒一把。那些人果真都还是打着自己的算盘,依旧准备买通城门守卫,偷溜出去。 骆尘鸢抬头抚额,苦笑道,“先把那些东西运到山上吧,其余的就交给墨炎了。” “风筝,我也要去!”宋如此大眼瞠亮,跃跃欲试。 知道她也闲太久了,骆尘鸢轻笑着点点头,“我答应没有用,你去问墨炎吧。” 宋如此嘴巴一瘪,自从渔村事件后,他们两个的关系也有了点微妙的变化。如此显然安静许多,也不似从前那般对着墨炎死缠烂打。 这可是骆尘鸢不喜闻乐见的,可以看得出,对待墨炎这种冷漠无比的石头,没有点耐久性,可不是那么容易就磨平的。 宋如此瘪着嘴巴拿眼去觑一边冷然站立的墨炎。不晓得墨炎是同意了还是在那里愣神,竟然没有及时反对。 这好比无数次打击了宋如此之后,又给了她一次硕大的鼓励。宋大小姐的自信心与赖皮脸陡然暴增,突飞猛进地腰杆都直了。深情款款地看了眼骆尘鸢,感激涕零的学着墨炎的样子,“属下定不辱使命!” 一句话说乐了众人。等墨炎回过神来后,就听到柳念下的命令,让他和宋如此一并去完成最后的任务。 墨炎脸变了一变,反对已无效。 第二天深夜,宋如此将守城卫军暗中拿下,深夜溜达出来的富商也皆拜倒在墨炎的剑下。同时,晨城城主(早就被年老换掉的傀儡)下达通文,说近日战乱纷纷,公主殿下虽病,但却十分体恤百姓,自今日起,城中卫队出面来保护百姓和城中的达官,顺带着也保护下那些人的财产。 为了保护措施更加完善,于是将那些人都请到了驿馆,财宝则请到了国库…… 对抗外敌的军饷已经有了,而骆尘鸢等人的心却高兴不起来。 天石锁找到了。在晨城、渔村、黑山三地之间的一口废弃的古井中。古井原本设在宸国的祖庙中。祖庙同宸宫一样,都在国倾时被焚之一炬,只留下断璧颓垣和一口被乱石掩盖的井。 而他们终究晚了一步。凝国军队已经抢先一步将枯井看住,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那个人是宫明。 没有人再说话,谁都也说不出来什么了。 宫明一夜之间拔地而起三万兵马,就如天兵一般将晨城围了个水泄不通,若非晨城是依山而傍的城池,恐怕熬到最后,这里非得弹尽粮绝不可。 “我不相信,他怎么能这样啊?我不相信宫明会这么做。风筝,你别难过,他一定有隐情。你想想,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我们从渔村里救出来,只留下他自己守在渔村同凝军战斗。肯定是被掳了去,对方故意挑拨离间,才打着旗号那么说的。” “如果真的是挑拨离间,他会挂帅在前吗?”骆尘鸢微阖上眸,淡淡道,心中掠过一片窒息般的痛。她一直都在告诫自己,不要跟他站在对立的立场上,永远不能与他为敌。可是到头来,到头来终究没有逃过。各为其主,各取所需,曾经的苟欢,兴许不过过眼云烟。 “那井废弃多时,谁都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王将军寡淡的口气打断了众人沉闷的气氛。 “这恐怕难不倒我们的驸马大人。”墨炎冷笑。 “公主。”一直沉默的柳念淡淡开口,“明公子的意思,你以为如何?” 骆尘鸢压抑无比的摇头,心头一片烦躁,什么都不想说。 宋如此气呼呼地喊道,“不行的,说什么都不能让风筝一个人去敌营,这跟我们主动投降有什么区别?大不了鱼死网破,谁都别想赢。” “是,若让公主只身去,那跟我们叛主又有何区别?不能去!”年老用力拍了拍太师椅,忿忿道。 柳念沉思片刻,方对王将军道,“明日去查一查凝军的粮草囤积处,先探探敌营中的虚实再做定论。” “先生……”王将军目光灼然,有些为难,已经数年未操过战戈,战争若起,以晨城为中心,方圆数倾,都将成为一片修罗之地,这是谁都不想见到的惨状。 “除此别无他法。”柳念无奈道。 “为什么?难道你们几个就不能通情一下,既然都确定她是真正的公主了,为什么就不能调用那些隐卫?”宋如此不解地问。 “宋姑娘不清楚这其中原委,就请慎言。”如此毕竟是外人,年老忍不住地喝道。 柳念苦笑着摇头,“宋姑娘说的不错。可惜相信公主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其他的老夫也无能为力。” 骆尘鸢一怔,回身看着柳念,秀眉紧蹙,刹那间又恍然失笑,“多谢诸位了。宸王果然英明盖世。” “什么什么啊?”如此嘟囔道。 轻笑一声,昂首看着星罗密布地天幕,点点星光如碎钻一般,她微微蹙眉,为什么呢?宫明,你为什么会突然出兵呢?你终于等不下去了吗?那么多年,你觊觎皇位那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让你力挽狂澜的机会了是吧? 你会不会觉得一切都太顺利了?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唐突和仓促点了?天石锁……果然值得凝国以倾国之力去夺得,果然值得骆伯屠戮宸皇族,阴谋数十载,而她,也不负众望,让那个所谓的天女传说应现。 天石锁下,不仅仅是那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还有比金银珠宝更多更珍贵的…… 让她怎么办?跟他开战吗?撇开自己那撕心裂肺的痛不说,能抵得过吗?晨城这些百姓们又如何抵得过杀戮? 天石锁的秘密决不能为你所得,否则,遭殃的将不止一个晨城,整个天下都将成为一个可怖的修罗地狱。 “宁毁勿滥!”一字一句,切齿嘱咐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四章 兵临城下(2) 就算加上晨城的平民百姓,也不足五千人。纵然绞尽脑汁也难有胜算。 “公主,墨公子求见。”沫儿将外面送来的书卷放到骆尘鸢面前,小脸也比从前憔悴许多。 如今跟她最有共同感受的人兴许就是沫儿了吧? “嗯,让他进来吧。”骆尘鸢不敢说太多,只有她一个人矛盾就够了,再多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 “好。”沫儿似乎有一丝犹豫,但很快又恭谨的退了出去。 墨炎依旧一袭黑锦长衣,云锦黑靴不带着一丝尘埃,凌烈如他一贯的雷厉风行。 骆尘鸢抬起眸,他脸上的疲倦比之自己也好不哪里去。 宫明那突然出现的3万奇兵各个精锐如虎,加上骆伯等人亦混在其中,更让他们如虎添翼,如鱼得水。钟书带去刺探粮草的那个小队,除了钟书本人和另外几个身手矫健的人负伤而归外,其他人皆被射杀,如此凶猛不可挡的兵士,给晨城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照此下去,如果再不缓解一下危机,就算是他们不主动出击,这里也会民心涣散不攻自破。 听了墨炎的话,骆尘鸢几乎拍案而起,小脸白惨如纸,嘴唇颤动,“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既然你们已经决定,又告诉我来干什么?”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只能铤而走险。”墨炎面无表情道。 骆尘鸢双拳紧握,良久才无奈地松下,“杀手们什么时候走的?” “半个时辰前。” “我不想杀他。”无论多恨,多愤怒,也从未想过杀了他,冷笑一声,睁开幽瞳,淡淡看着墨炎,“而且,你觉得他们能够杀了得他吗?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我也没想杀他。“墨炎冷冷看着骆尘鸢,“所以我现在不是在去往凝国军营的路上,而是出现在这里。” 骆尘鸢一怔,凝眸看着墨炎,“你什么意思……”柳念等人已经派了批身手极高的杀手在半个时辰前已经潜入凝国军营刺杀宫明和骆伯,他却特地跑来告诉她,他没有参加…… “宫明不会是这些军队的主使者,我并不希望他死。所以,我来寻你。”墨炎漠然道。 “寻我做什么?” “救他。”墨炎扫了骆尘鸢一眼。 骆尘鸢的心被倏然提起来,甚至连呼吸都差点停滞,“不可能的,我到不了那里。” “如果不可能,我也不会站在这里。”墨炎冷笑,“罢了,恕我多事。”语毕,转身欲走。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骆尘鸢突然在最后一刻开口,“墨炎!” 夜凉如水,冷月当空。 茂密的山野丛林在黑夜中参差如鬼魅,不时有凄绝夜枭扑棱着诡谲的翅膀从密丛中尖叫着飞向夜空。 骆尘鸢身着着紧身夜行衣,屏住呼吸,紧跟在墨炎身后,迅速的从晨城后山抄密道向凝国军营飞奔而去。 原本两地相距约有一天的路程,从坎坷贫瘠的山路奔去,虽然能缩短半天的路程,但到达时,已经身心具疲,分外倦怠。 已经顾不得柳念年老他们次日醒来发现自己失踪会怎么样,现在脑袋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死,那种冲破理性的渴望,在心底让自己着了魔一般的离经叛道。 一路狂奔而去,等到东方的天际泛出一丝鱼肚白时,骆尘鸢几乎精疲力尽的躺在山巅上,啃着墨炎准备的干粮,靠着一块山岩。 “翻过这座山,就到了。”墨炎低声道。 “那下面干什么?”骆尘鸢喝了口水,抹着嘴巴道,同时目光随着他看得方向,不经意地扫过。呼吸瞬然停滞。 漫无边际的大军,占着山下一大片土地,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井然有序的在晨练。那种逼人而跋扈的磅礴之气,势不可挡。 铤而走险,剑走偏锋,看来是他们不得不选择的途径。但看眼前这士气昂然的画面,骆尘鸢忽然觉得跟着墨炎出来阻止刺杀是对的。虽然说擒贼先擒王,群龙无首容易反败为胜,但是往往这种情况比较适合那种军法不严明,体制不严肃的军队。 而看眼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古井在哪里?”骆尘鸢小脸一片苍白。 墨炎往军营偏角处一指。骆尘鸢才瞧见一片靠着山脊的废墟上守着几个身材魁梧的的士兵,同时士兵身后,有不少人在其中挖着什么。 “祖庙和晨城一样,临山而建,祖庙被焚后,又经过了一次山体滑落。古井被掩盖不少,若是想找到天石锁的具体位置,必须先将古井周围的东西清理干净。” “我们什么时候潜入军营?”骆尘鸢转过落在那片废墟上的目光,在军营处寻找着方便的入口。 “下午或者晚上。”墨炎蹙着眉,认真的回答。 “那他们……”骆尘鸢有些犹豫。 “若想一举成功,他们都必须养精蓄锐,全部进入军营中才可。所以不用担心。” “进去之后,我们要做什么?”一路颠簸而来,骆尘鸢只知道不能让宫明死,但当走到这里后,她才意识到因为自己的冲动,并没有考虑到具体的实施步骤。 假如他不愿意或者她的身份被骆伯等人察觉,那么后果必将不堪设想,须知现在的她几乎是两军交战的最终筹码。 没等墨炎回答,骆尘鸢突然从脖颈处取下玉匙,递到墨炎面前,郑重道,“这个你先拿着,我们分头行动。如果我有什么万一,晨城倚傍着玉匙,还能跟他们拖延些时刻供你们逃走。” 墨炎一愣,“你没必要如此。” “但是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的目的是玉石和我。就算得到我,如果玉石不在,也一样不能打开天石锁。如果他们强攻城池,你们在疏散完百姓们后就把玉石毁掉!” 墨炎眉头深蹙,终于没有再说什么,将玉匙接过放入怀中。 不知道为何,骆尘鸢觉得将那东西交出去后,分外轻松,展颜一笑,“公主可真不是一个好干的活。” 墨炎冷道,“我虽先保管,但并不代表卸去了你肩头的责任!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我也插翅难逃。” “放心。”骆尘鸢认真道,“就算你的命不值钱,我也不会拿整个晨城的存亡和柳先生他们的生死开玩笑。但是,墨炎,不管怎样,你一定要平安回去。” “用不着用这么生离死别的口气,你是来救他的,不是来送命的。”墨炎语气冷到极致。 骆尘鸢却觉得心中一暖,忍不住打趣他,“怪不得宋如此喜欢你,虽然总是一副酷酷的,冷冰冰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还是很惹人喜欢、很善良的。” 墨炎的俊脸瞬然黑透,紧抿着嘴巴,冷哼着撇过头。 骆尘鸢再想说什么时候,只见墨炎目光忽然紧收,腰间的青锋宝剑陡然出鞘,没等骆尘鸢反应过来,一个黑影已经窜出去,手起剑落,两只野兔乖乖的躺在了地上。 而同时,骆尘鸢也瞧见他又奔向山腰处。 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仿佛早就摸清楚似的,一切按部就班,敏捷迅疾,宛若苍鹰。 不一会,只见他肩挑着两个菜篮子,头戴蓑帽,向她走来,将一身村夫的衣衫丢了过来,“去换上。” 骆尘鸢心头灵光一闪,恍然一喜,仰望着看了墨炎一眼,忙去换上,等换好后,墨炎也整理完毕。 “墨炎。”骆尘鸢忽然道,“这些衣服的主人……” “我没杀他们。只是小小吓唬了一下,就跑了。”墨炎随口解释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五章 刺杀 骆尘鸢没有再多问,有些事情问多了,只会徒增烦恼。 凝军千里迢迢的围困晨城并不是一点麻烦都没有的,粮草供给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充足。所以他们不得不临时在这里购买周围百姓家的粮食和猎物来供给。 墨炎在探查凝军粮草时,就将其中原委和机会摸个大概。所以化妆后的两人轻而易举的来到军营前面。 虽然是临时驻扎的大营,但当真正靠近后,那整齐划一的肃气让骆尘鸢和墨炎依旧绷起了神经。 “训练有素,整饬而宏大。这批人绝非是凝王宫霄的人。”墨炎单挑着东西,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话低低说。 骆尘鸢瞥了墨炎一眼,虽然内功不及墨炎,但心底的疑惑让她忍不住道,“说明什么?” 墨炎眉头深蹙,只是冷眼扫着眼前这片军营,淡淡道,“他们有些水土不服。” 骆尘鸢一怔,也凝眸看去,虽然军营守卫各个都身材魁梧,体型高大,但脸色和那本然的气质并没有特别凛冽,有的脸色也并不太好。骆尘鸢本欲庆幸,但瞥见墨炎阴郁无比的颜色后,稍微斟酌,小脸登时也一片惨白,瞪着墨炎,握紧双拳,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失控,“速战速决?” “嗯。”墨炎将草帽压了压,低低地遮住他那双凌厉的双眼。 骆尘鸢只觉得浑身寒栗无比,凝军水土不服势必不会长久之战,速战速决才能让他们迅速占有强大的优势。 而对于晨城军民来说,最恐怖的便是速战。 “走吧。”墨炎轻轻碰了一碰发呆的她。 骆尘鸢紧咬唇瓣,低头随着他靠近军营。 “干什么的?”一个粗犷沉厚的嗓子暴喝。 “送菜的。军爷。”墨炎粗着嗓子笑着回道。 骆尘鸢又是一震,关键时刻又不敢拿眼去觑墨炎这颠覆形象的变化。 “送菜的?”守军疑惑地相视一眼,盯着骆尘鸢看了看,“怎么从未见过你们?村夫呢?” “病了。”墨炎耐心着道。 唯恐他三句话说不完就会露馅,骆尘鸢深吸一口气,笑脸着迎过去,“大哥他临来时突然痢疾,先去瞧郎中了,托我们送一送。” 守卫眉宇深皱,正待再说什么,却又听,“发生什么事情了?” 清澈冷静的声音,让骆尘鸢和墨炎浑身一颤。 “青护卫,是两个送菜的。”守卫恭谨回道。 “嗯,放他们进来吧。仔细站岗。”青松骑着棕色战马,冷冷道。 “是。”守卫扫了他们一眼,喝道,“快去快回!” “是是。”骆尘鸢二人忙赔笑道。 两个人低头随着青松的马屁股后面进了军营。过了几个营帐后,有军营中的火头军过来接货,见骆尘鸢是个女流之辈,面色有些不悦,指着墨炎道,“军营重地,让她在这里等着,你进来!” 墨炎双拳倏然握紧。 “好的,你去吧。”骆尘鸢忙笑着推了墨炎一把。 墨炎回过头,脸色深然的看着她,“军营重地,不要乱跑!在这里等着我。” “知道了。你快点去吧。”骆尘鸢应下来。 “嗯。”墨炎放慢步伐,不太甘愿地跟在那火头军身后向前走去。 骆尘鸢靠着一熄灭的火盆前坐下,看着来回奔驰的军马,心里却异常忐忑。这是他的军队,他隐忍这么多年,竟然有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可惜这么些人是用来跟她对敌的,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恨。 “你,过来!”正在愣神时,一声冷喝打断了骆尘鸢的思维。 她脊背一僵,忙站起来,回头看,只见一个内官打扮的士兵端着一盘果点指着她道。 骆尘鸢吃惊地眨了眨眼睛,食指倒钩,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 “嗯,把这盘点心送到将军营里去。”见骆尘鸢发愣,那人腰间的剑蓦地一抽,斥道,“还不快点!” 骆尘鸢一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只能将东西接过来,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扭头就走。 “你是哪个营的?不长眼睛吗?将军营在后面!”那士兵又暴喝一声。 骆尘鸢又气又恼,正要表明身份,又被叱了一声,“还不快去!想死吗?” 狠狠横了那人一眼,接过果盘转身迅速离开。走过前营,就瞧见硕大的将军营矗立在众多如蘑菇的军帐之后,带着独有的威严,让骆尘鸢心有忐忑。 脚步也不由放缓,太过于突然了,她还没同墨炎商量具体要怎么办。 “今天的伙食一定要比往常丰富。” 走在骆尘鸢前面的两个士兵低声交耳。 “嘿,那有什么丰富不丰富的,不都还是那些糟面馒头吗?” “不是,听火头营的说,这几天山民的收获挺丰富的,今天送来了不少野獐子、兔子什么的。” “那些是我们这些人不能祈望的,你就别在这里白日做梦了。” “不是,青护卫已经让火头营着手去做了,因为份儿多,所以特允许发给将士们享用。到现在后山还有不少山民等着估价手里的货呢。” “这倒真是个稀罕又欢喜的事情。” 骆尘鸢秀眉微挑,美眸闪过一丝不惊察觉的惊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他人兴许不知,但骆尘鸢和墨炎这一路走来从未听闻有大批山民送货过来,纵然走的路线不同,但也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难道是杀手们不辞疲倦,已经混入凝军营了? 如果自己能够想到这一步,更何况其他人了?想到这里,骆尘鸢只觉得全身细胞都被绷得紧紧的,指头扣紧盘沿,快走几步,粗着嗓子叫道,“二位哥哥可是在说今天中午改善伙食一事?这怎么可能啊,二位哥哥想吃肉想疯了吧?” “嘿,你是哪里冒出来的?怎么比我们消息还不灵通。”两个士兵耷拉着眼皮看了看她。 见她眉目虽秀气,装扮也不似卫兵,愣了愣神后,诡笑着对望一眼,“看来军师的味道是越来越重了。” “别胡说。”另外一人横了他一眼,接着道,“我们可没说瞎话。小兄弟没瞧见火头营那边站着的一堆人吗?以往你们这些上山的,都是来一个审一个,审一个就放一个。今儿也算是破例了。不然……”说着嘿嘿一笑。 旁边的人意味不明道,“不然哪容易得到如此美味啊。” 两个人嘿嘿笑了几声,抬眼瞧见巡逻卫兵,登时收了笑容,撇开骆尘鸢走得远远的了。 “糟了。这一定是计!”骆尘鸢在心底哀呼一声,弃了东西,便要往回奔时,斜地里却忽地闪出一个青色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捂住她的嘴巴,拖到旁边营帐之中。 同时在骆尘鸢的双臂飞速的连点两穴,泄尽她刚提起来的内功。 “是我!娘娘!”清澈冷静的声音在耳畔急忙响起。 “青松!”骆尘鸢无力地挣扎着,愤怒到极点。 “娘娘,您不太唐突了!”青松敛声责道,“现在不能过去,否则属下也无力救您。你放心,墨炎他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人抓到的。” 听到这句话,骆尘鸢几乎泄了底气,也放弃了挣扎,被捂紧的唇中勉强的吐出破碎的声音,“你……你早就知道?” “待此事一过,青松自会求娘娘责罚。只是此时太过紧急,王爷又不便决断,还望娘娘安稳些,让我出去打探。” “打探什么?去打探还有没有漏网之鱼吗?”骆尘鸢趁着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挣脱开来。 “难道娘娘希望那些人来杀了王爷吗?”青松反问道。 “当然不!但是……”骆尘鸢愤然回道。 “娘娘……”青松再要解释,忽听帐外一片凌乱,有人尖叫道,“来人哪,来人哪!有刺客,有刺客!” 声音不远,但十足的惊慌。 青松一凛,暗喝一声,“糟糕!王爷危险!”舍下骆尘鸢,发足向将军营中狂奔而去。 早已经意识到什么的骆尘鸢,挣脱钳制后,亦不顾一切的紧随着去。 才奔出大营,就听见刀戈急促相激的声音以及惨烈的叫喊声,整个军营顿时乱了起来,原本因为水土不服的军气被这骤乱的刺杀扰得更加聒噪不安,不少人都面色惊恐的带着病态从营帐中飞奔出来,潮水一般涌向将军营。 骆尘鸢也顾不了太多,加紧自己的脚步,迅速的跟上青松。 只是最后还是晚了一步,当青松杀入将军营时,营房外已经丢出了三四具跟她差不多打扮的男人。刀光剑影中,她隐约能看见那矫健的身影灵巧的闪躲和快准狠的攻击。 纵然这样,只他一人,终究难敌数位武功极高的死士相继围攻。那些人似乎早就知道要防备青松,瞧见他是身影后,就迅速将他围拢,切断了他与宫明相聚的后路。 最让人痛苦的是将军营因为是大本营,闲杂的士兵平日里根本无法靠近,而几个贴身靠近的侍卫皆以在刀影中软到在血泊之下。 骆尘鸢不懂杀伐谋略,也没那个狠心,只期盼着援军的快速到来,或者自己看看能否快点靠近他。 援军已经被杀了一层又一层,无奈中间围着的几位杀手太强悍,始终都让他们难以靠近。 幸好青松跟他的功夫还不弱,就在将要杀掉纠缠在自己身边的几个刺客时,不知道是谁突然叫吼了一声,“这里还有一个!” 原本在围杀之外的她陡然成了一个刺眼目标。本来猛攻向其他人的士兵提着刀剑,转身便向骆尘鸢杀过来。 这一大转变让骆尘鸢措手不及地四处闪躲,她那张陌生的面孔也让那些刺客怒急之下改向误入杀手围中的骆尘鸢。 “该死的!”宫明暴喝一声,隔开架在面前的刀光,纵身一跃,往骆尘鸢这边急急照顾来。 刺客们见状,一边紧追,一边自动拨出一批改杀骆尘鸢。 “王爷!不可!”眼见刚刚化去的危险再次笼罩在宫明身边,青松急着呵斥,奋力抵抗着眼前的攻击。 骆尘鸢危机四伏,那些援军仿佛杀红了眼,不辨是非的紧追她不放,骆尘鸢纵然绞尽脑汁的逃,最后也被他们一齐逼在了角落。 忽然一支冷箭破空穿过,直逼她面门,骆尘鸢只觉得呼吸一窒,眼前忽然一黑,只听耳边低沉而破碎的轻吼,她便跌落进一个柔软的怀抱。 “王爷!!”青松怒吼一声,手起刀落将拦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刺客斩在刀下。 骆尘鸢急忙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宫明苍白而冷润的面孔,蜷缩着丝僵硬而温柔的笑,一只胳膊紧紧搂着她,勉强道,“不要乱跑,小心伤着。” 语毕浑身一个痉挛,狂咳一声,背后右肩处险些被冷箭穿透。 泪水不由地大颗大颗的滚落,“你……你怎么这样傻……” 忍着浑身的颤抖他勉强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宝剑蓦地塞入骆尘鸢手中,左手握住她抓着剑的手臂用力的向身后带过,只听“噗”的一声,剑刃深深地刺进一刺客的胸膛。 骆尘鸢只觉得胃中血气翻涌,睁大的双瞳却没有丝毫恐惧,仿佛刚刚自己亲手杀的不是人,而是一个草囊,唯有剑尖的鲜血触目惊心。 也许是他铁血如刚的忍耐以及机敏的反应让刺客和援军们皆震惊住。 “救王爷和公主啊!”青松狂吼道。 杀红眼的援军如梦初醒,靠近他们的人迅速的将两个人围拢在中,全力拼杀那些已经泄了大半士气的刺客,青松也护在他们身边,恶狠狠地瞪了骆尘鸢一眼,满脸焦急地搀扶着宫明,“王爷……” “保护阿鸢,我没事。”豆大的冷汗从宫明额际滑落,那张颠倒众生的俊美面孔如纸一般苍白而脆弱。 骆尘鸢看着他背后那让她心如绞痛的伤口,唇瓣紧咬,怔怔望着他,胸口中涌动着深刻到骨子里的难受,泣不成声,“你个傻瓜,你若有事,我怎么办?” 带着心疼的目光,苍白而修长的手轻抚过她挂满泪珠的脸颊,英挺的俊眉带着浅浅地微笑,“你一直都相信我的对不对?” 骆尘鸢哽噎,内心的愧疚和疼痛让她恨不能立即死去,用力的点点头,泪如雨下,喃喃重复道,“我相信你,从今以后,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再怀疑你。都不会……” 好看的笑容绽放在那张残喘不迭的俊脸上,脆弱到不堪一击,却比日月还让她心动。然而这心动只在一瞬之间,他便沉沉地倒在她怀中。 青松快速封住了宫明身上几个大穴位,见刺客们被援军围住,忙将宫明和骆尘鸢带到安全的地方。 脱离了危险,骆尘鸢仿若被抽离了一样,一步不离的守在他身边,看着青松里外的请军医诊治,忙活,拔箭,心痛皆如刀绞。 “公主殿下,骆伯请您过去。”一个护卫恭谨地候在她身后。 已经是第三次来请了。 骆尘鸢收回心神,看着那苍白且高烧不退的面孔,取过一边的棉签,轻轻地替他擦拭那干裂的唇瓣,一语不发。 护卫不敢催,看着她做完这些,又小心翼翼地道,“骆伯已经将那些玩忽职守的人皆斩杀,头颅悬在军营,以儆效尤。” 骆尘鸢一震,转过头恶狠狠地看着那护卫,“滚出去!” 从未见过那样清澈如水的剪瞳中还会有这般寒澈入骨的强硬和决绝,那传话护卫的腿当即软了软,跪下恳求道,“公主殿下,请饶了属下吧!骆伯说了,如果殿下再不愿见他,属下的脑袋明日也将悬在那里。请公主饶了属下一命。” “军队里都如你这般软骨头,死了也不可惜!”骆尘鸢切齿道,她不傻,在发现那些援军倒头杀向她时,她就知道宫明被刺杀一定另有内幕,那些刺杀他们的死士,绝非晨城出来的人,也绝非等闲之辈。那么多身手极高,又狠辣硬毒的杀手,若不是有人在背后助他们,绝不会那么容易就靠近将军帐。 为何要刺杀宫明,这个答案也许只能等着宫明醒来才知道吧。 “公主殿下!”那护卫抑制住身体的颤抖,眼观六路,硬着头皮道,“公主殿下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王爷考虑,王爷他现在可是……” “闭嘴!”青松倏地拔起腰间的刀向护卫砍去。 “青松!”骆尘鸢阖着双眼,及时的喝止了他,“你不用杀他,我去。” “娘娘你……”青松不甘地放下刀,冷漠地看着那护卫一眼,愤然地踹了一脚,冷然立在那里,一语不再发。 宫明遇刺让青松对骆尘鸢几乎冷漠到极点,若不是她先前在危机时刻说的那些话,他恨不能将眼前这个害他主人险些丧命的女人给千刀万剐了,而此时的他又不能不拽住这颗救命草,宫明必须要拿回自己的将军令,否则这么多年的心血都将化为别人刺杀自己的利剑。 胜负只在这一次,他也决定跟随宫明,将最后的信任都交给她。(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 相依相伴 静谧而诡异的大帐子,离挖掘古井的场地很近,站在帐子外,迎着潮润而沉闷的风,可以看见古井处劳碌的军士。 宁愿舍弃地势好的将军帐,来到这边住,可见骆伯对天石锁的重要,也可见柳念等人想要刺杀他们,从而和她一起到古井的可能性是多么渺小。 不论军营那边乱成什么样子,这里始终整饬无比,丝毫不为那里所影响。 既是意外又不意外的在营帐前看见了云泽,依旧温润如风,颀长而优雅的身姿带着难以抹去的忧伤,安静地站在那里,微笑着看着她,轻叹一声,淡淡道,“你来了。”口气平淡的像是再同她道家长话一般。 纵然局面如此,骆尘鸢仍旧对他无法敌意起来,也许这个世界上就有那么一个人,跟你永远都无法站在敌人的立场。 “嗯。”她亦平静地回道,清澈如溪地姣好面孔清减不少,却又多了一丝成熟而妩媚。 “他还好吗?”云泽轻声问。 “好。不会死,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骆尘鸢笑了笑。 云泽温润如玉的面孔微微变了变色,苦笑,“嗯,只要有你在,他也不得不活着。” 骆尘鸢感激的抬起头,幽瞳之中闪着渴望之极的光芒,就像初见那般,真切的让他恍惚。 她道,“谢谢你云泽,借你吉言。”疏离的口气,早已褪尽了昔日的羞涩和忐忑,沉稳如山。 云泽眸子微微一黯,“不客气。进去吧,他等你很久了。” 骆尘鸢回头看了看古井,双拳紧握,抬步走进营帐。 一眼就看见了骆伯,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欺瞒她这身体原主,又操控一切,几乎是最大赢家的人,竟然如一堆快要风化的烂骨头一般,瑟瑟缩缩,紧紧包裹在厚厚的毛毯里,微有那一双眼睛,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烁烁如钻,紧紧锁住她那张脸。 风箱一样的声音,在呼哧呼哧作响后,才“哈哈”干笑了两声,“果然是宸族正统的公主。我没压错宝!” 骆尘鸢震惊无比的呆在原地,良久才冷笑,“我压错了。” 骆伯的笑声戛然而止,毯子蠕动了两下,依旧只能缩在软榻上,“你是不是很好奇你的骆伯怎么会是如今这个样子?” 骆尘鸢冷笑着摇摇头,“刚才很好奇,但现在不了。这个样子,很适合你。” “哈哈,多谢。”说罢,又狂咳了一阵,刺耳的呼哧声仿佛都快要将脾胃肺咳出来一样,“如果不是自毁容貌,我怎么可能安然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哈哈,强撑了那么久,我也终于快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毛毯裹着的骆伯,就像是一只狡猾之极的黑老鼠,在狂咳之下,让人心生厌恶。 “我想让他安全活下去。”骆尘鸢却丝毫不惧他,冷静而睿智的直奔主题,在形式面前,彼方若强,她总是这么识相的直奔主题。 骆伯摇着头,“不,不。身为宸族皇女,这个时候你不该记挂一个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男人,更不值得为此而站在我面前。尽管这个结果很中我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直接说条件便是。” “条件啊!哈哈……”骆伯笑了几声,“公主不愿意听我说一说吗?何必这么着急?泽儿不都给你说了嘛,只要你还在,他就得在。阴阳若有一亡,另一个也长久不了,这个道理你不知道,我可是深知的。” 骆尘鸢一震,心中悲喜交加,这么说只要她还活着,他就不会死? 看出她目光的中的波动,云泽轻叹着靠近她,淡淡道,“你该先担心自己,如果他死了,你该怎么办?” 骆尘鸢一怔,垂下眼眸看着脚尖,沉默片刻悠悠回道,“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何况……”她抬起头看着云泽,苦笑道,“这里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 “哈哈,没有什么值得留恋?我的好公主,你说什么笑话呢?等你打开天石锁后,你绝不会再去想死!”骆伯尖声笑道。 “你们稀罕的对我来说不仅一文不值,而且让我唾弃,鄙视,弃之如敝屐。”骆尘鸢斩钉截铁的回答。 “我总不希望你死的,也不会让你死。”云泽固执的喃喃道。 骆伯冷哼一声,“泽儿若真喜欢这个女人,等天石锁打开后,她就是你的。” 骆尘鸢双拳紧握,不为胸中汹涌的怒火所动,紧咬银牙道,“你说,救他的条件是什么?” “天石锁。明天天石锁就能打开了,公主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提到天石锁三个字,骆伯眉间就掩不住的得意和红润。 “好。我去。”骆尘鸢无波无澜的答应道。 “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没有玉匙吗?”骆伯眉眼微敛,瞠着圆目瞪着她,“你要给我想办法去!否则,明天就是晨城亡城的一天,所有人都将因为你变成刀下鬼,一个都不留!” 骆尘鸢全身都忍不住颤抖,恨不能上去立刻将这个没有人情的怪物给扼死,她转过身来看着云泽,一字一句道,“跟随这样的人,我替你感到悲哀!”语毕头也不回的朝宫明的营帐走去。 只剩下背后骆伯那混杂着咳嗦的得意狂笑。 尽管天未黑,营帐处已经悄然燃起了灯火,也许是预感到什么,或者接到了骆伯的命令,整个营帐都分外的安静,安静的有些诡异,有些让人全身发毛。 偶尔的传来一声浅浅的咳嗦,提醒人这里还有生气。 咳嗦…… 骆尘鸢想到这里心里一突,他醒了?漫无边际的惊喜兜头而来,急忙加快脚步,“唰”地一下掀起了营帐的帘幕。 宫明正艰难的喝着青松递过来的药汤,伤口也早已经处理好,看到骆尘鸢闯进来,停下自己的动作,静静的望向她,看着她一步步的向自己走过来,宛若梦幻。 青松放下药,默然的退了出去。 两个人隔空相望,仿若穿越了几个世纪一般,那些难过的、背叛的、疼痛的、欢喜的都已如过眼云烟,最最珍贵的已在眼前,那些浮云过往,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换来一生相信相守的眷爱。 骆尘鸢泪水滑落,哽噎着迎着他惨白微笑的俊脸,一步步地走近,像自己一直渴望的那样,乖乖地做到他身边,看着他,抚摸着缠绕在他胸口前渗着血渍的绷带,说不出话。 “没事了。只是一些皮外伤,箭射在了骨头那里,没有再进去。”他吸了吸鼻子,仍旧掩不住嗓子里的沙哑和颤抖。 “痛不痛?为什么要那么做?”骆尘鸢看着他,早已泪流满面,“你早该知道我们不能分开的,为什么还要跑过来替我挨这么一刀?你不知道你有比我更多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吗?你若有什么万一,整个军队就群龙无首,落入贼人手中。” 宫明失笑着摇摇头,淡淡道,“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只知道那个时候你是我最要紧,最在意的,最想保护的。” 几乎每一个细胞都灌满了疼痛和欣喜,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伴随着心疼,让骆尘鸢忍不住落泪。 轻轻拭去她长睫上垂着的泪滴,揽她入怀,温声道,“没事的,事实不像你想象的那样,你别担心,一切有我在。” 骆尘鸢呜咽着摇头,“玉匙在墨炎那里,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晨城,可是我明天拿不到玉匙,也不想陷整个天下的百姓于不顾,我怎么办?” “明天我会陪着你,不用担心。我说过了,有我在。”最见不得她流泪,宫明心疼的抱紧她。 “你受伤了!”骆尘鸢忙轻轻挣脱他的怀抱,唯恐压到他的伤口。 宫明咧了咧干裂的嘴唇,替她抹干泪,“你去把青松叫来,我有话对他说。” 骆尘鸢抬起头,看着他,一怔之后,再没有犹疑的点头,端过旁边的药,“要不要先喝完?” “不用了。去叫他吧。” “好。”骆尘鸢站起来,转过身出去。 “阿鸢。”宫明将她轻轻唤住,“你不用问我叫他干什么吗?” “不用啊。”骆尘鸢回眸一笑,“我说过,相信你的一切。” 宫明笑了,绽放在苍白面孔上的微笑如若夏花一般美好,“好。” 骆尘鸢再回到营帐中青松已经离开。取过濡湿的锦帕,轻轻替沉睡着的他滋润干裂的唇瓣。看着他裸露的肩膀,骆尘鸢不由地红了脸,低下头。 “想我了吗?”宫明却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坏笑。 骆尘鸢脸颊更红,瞪着她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取笑我?”想到明天就是生死一场恶战,她就再也高兴不起来。 宫明也不勉强她,只道,“明天有我,没事的。你过来休息一下吧。”说着自己往床里躺了一躺,侧让给她一个地方。 骆尘鸢很久没有依偎着他,见他伤势无大碍,才小心地躺在他怀中,担心地抚摸着他胸口的伤,“现在还痛不痛?” “练了那么多年的武,这点伤不算什么。” 骆尘鸢叹了一声,不忍再说什么。 “阿鸢,明天进天石锁的时候你扶着我好不好?” “好。” “阿鸢,如果以后天下只有你我,你会不会觉得寂寞?” “会啊。”劳奔了一天,骆尘鸢头一沾枕头就忍不住哈欠连连,残有的意识还下意识的回答着心里的答案。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许会寂寞,但是那寂寞是她心甘情愿的,她愿意的,期望的一种寂寞。 轻抚着她的脸颊,宫明也不恼,只是笑了笑,“我觉得也会。嗯,不过我们可以多生几个孩子,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寂寞了。” 朦胧中骆尘鸢脸红,往他怀里一缩了缩,“不害羞么?快点睡觉啦!” “阿鸢,明天一定要跟紧我。”宫明蹙着眉头再次嘱咐道。 “哦。”含糊应了一声,骆尘鸢已双眼朦胧,昏昏睡去。 古井第二天中午十分就被清理出来。云泽背着骆伯,骆尘鸢扶着宫明都站在了古井旁边。 青石砌成的井壁没有任何怪异之处,平淡无奇的就像普通的古井一般。 骆尘鸢紧张的看了一眼宫明,玉匙不在她身上的事情他从再见到她第一眼就已经知道。 骆尘鸢知道他在赌,拿毕生努力的一切在赌,他的赌注是整个天下,她跟来的赌注是整个晨城的百姓。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绷紧的神经让骆尘鸢下意识的抓紧他的胳膊。而他同样在回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赴死 “井下呢?”云泽代骆伯问。 “井下如骆军师所想,是空的,像墓穴一般,有一个巨大的断垄石,属下用尽法子都打不开。” “好。你下去吧。”云泽面无表情的道。 “泽儿,先送他们下去。”骆伯狡猾如狐狸,骨碌碌的眼睛扫了一圈四周后,恶狠狠地横了宫明一眼,嘱咐云泽道。 云泽点头,吩咐身后跟上来的士兵,放旋梯。 骆尘鸢跟着宫明没有犹疑的便踏上去,转过身来面看着骆伯。 只见他脱去原来那些人皮后的脸瘦削无比,两颗大眼睛不停地转着,像只破旧的风箱一般呼呼噜噜的兴奋喘着气,跟他身下俯首背负着他的俊美云泽对比,更显得猥琐不堪。 他冷笑着看着宫明,“纵然你再聪明,再厉害,只要被我送下去了,就别想再上来!跟你斗了那么多年,老夫最后还不是一样赢了吗?蝇头小儿,你太不识相了。” 宫明淡笑,悠悠回道,“不如你。古井之中气息不如这里好,你还是多多琢磨一下不要让自己闷死在里面。云公子想必也不乐意背着一个怪物的死尸上来。” “你才是怪物!若不是因为天石锁,我一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了。让你也尝一尝被挑筋剥骨的滋味!”骆伯似乎对宫明有着异常的恐惧,几句话撩拨之下,就气得脸颊通红,浑身颤抖。 “我很后悔当初没把你的舌头也割下来。”宫明笑得云淡风轻,闲庭自若。 “闭嘴!”云泽对着宫明怒喝,转身对着扶着绳索的士兵道,“还不快将他们放下去!” 只觉得脚下一阵颤抖,宫明扣紧了骆尘鸢的手,在缓缓降落后,才巨咳起来。 骆尘鸢忙扶住他的胸口,焦急的无比。 宫明拭去唇角咳出的鲜血,看着她道,“不用担心。晨城那边不会有事,我昨天已经让青松去了晨城。”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面对着黝黑的井壁,他们前所未有的冷静。 “阿鸢,古井中有太多变数,我必须要把该对你说的话都说完。”凉飕飕地井风灌到他鼻息中,引得他连咳不止,他全力止住骆尘鸢开口,接着道,“不论我还能不能上去,凝国必将易主。凝王是宫瑞,这是我给他保住晨城的筹码。呆会柳念等人也会来到这里,断垄石后是我们最大的考验……” 骆尘鸢震惊地看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你已经打开过天石锁!?!” “没有。怎么会。”宫明脸色苍白至极。 让骆尘鸢没想到的是古井里的潮湿和寒冷有如寒冬,她紧张的看着宫明,如果这么坚持下去,就算是他胸口的伤痊愈了也将会给他留下难以想象的后果,“不行,你不能再下去了。你也不是宸族的人,我下去后,你就上来,总有人要上去接应。”骆尘鸢害怕了,试图说服他。 宫明苦笑,“傻瓜,既然下来了,我就没打算上去过。” “不是,不是这样的。”骆尘鸢慌了,泪水再次滑落。 宫明摇了摇头,“如果你想我平安无事的话,就好好的跟紧我,相信我好不好?” 仿佛在嘱咐遗言一样,幼稚的欺哄让骆尘鸢心如绞痛,哽噎着点头。 “到了!你们在这里等着!”脚下传来一声冷喝。 旋梯是类似于钢铁造就的笼子,在听到那声冷喝时,骆尘鸢也看见一束刺眼的光芒,让刚刚适应黑夜的她,有些不适。 旋梯落地,她扶着宫明缓缓走出。 吃惊地抬起头看着周遭这阔大而高耸的穹顶,在看看宫明毫无反应的面孔,默然地低下头。 忽然手心一痒,有些惊诧的回过头看了眼宫明。 掌心如纸,他在悄悄写着。 “对面那块巨石便是断垄石。” 骆尘鸢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依言抬眼看去,所谓的断垄石就是一面没有任何异样的石墙,跟周遭的井壁没有什么区别,唯一不一样的兴许就是这边井壁处都安插着火把,微有那边光秃秃地,只是这些人凌乱不一的投影。 井道处再次有响声传来,骆尘鸢看去,这次送下来的人竟然不是骆伯和云泽,而是柳念和年老。 见到他们,宫明没有吃惊,只是点了点头,轻咳一声。 两个人也向他们点了点头,沉默。 墨炎、骆伯、云泽相应被送下来。随着古井中被送下来的人越来越多,骆尘鸢的手被他握得就更紧。 感觉到他的不安,骆尘鸢回头担心的看着他。 墨炎走过来,伸出手,翻开掌心,温润的暖白玉匙安静的躺在其中。 “玉匙!”骆伯尖细的声音穿破静谧的周遭。 淡淡瞥了他一眼,墨炎不动声色的走到断垄石旁,眉头深蹙,提起力气向石壁一拍。 石壁震了一震,突然吐出一个拳头大小的石狮子头,狮子血口喷张,纯金的牙齿紧紧咬着一个锁孔。 看到那个锁孔,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骆伯甚至都忘记了咳嗦。 良久,他那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声音才响起,指着骆尘鸢道,“你去开!” “阿鸢……”云泽突然开口,看了骆伯一眼,咬着牙关开口,“我陪你去开。” 骆尘鸢一惊,刚要回绝,就听骆伯怒喝道,“不用你去!宫明在这里,还用得着你吗?滚回来,跟我一起看着。” 骆尘鸢苦笑,感激的看了云泽一眼,“多谢云公子好意,你们远远站着吧,我来就好了。” “阿鸢。”宫明轻咳一声,淡笑着走近,“我陪你吧,不好拂了骆伯的意思。” 骆尘鸢蹙起眉头,叹息着扶着他,没有说话。 玉匙缓缓插入狮子口中,只听穹顶开始轰隆隆地颤抖,同时石壁从中间横裂开来,同时喷出一股浓浓的潮气,潮气中却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龙涎香……”骆伯喃喃道,“宸族皇族的御用香料……”晶亮的瞳眸有着一瞬间的混浊,仿佛想起了什么。 可惜只是片刻之间的犹疑,很快就呵斥着骆尘鸢和宫明,“你们愣什么,还不快进去!” 骆尘鸢切齿的横了他一眼,取过旁边的火把扶着宫明向前走去。 才刚走出三步,骆尘鸢就被宫明拉住,只听他缓缓道,“莫急,看脚下。” 骆尘鸢一怔,刚才举着火把一直都在留意周遭有没有机关或者危险,下意识的忘记脚下,这时候低头一看,方才狠狠抽了一口凉气,如果再往前走一步,恐怕就要跌进了万丈不覆的深渊。 只有一个蜿蜒如蚯蚓的羊肠小径曲折向前,只能并行两人,小径两侧皆是深幽不见底的深渊,若是稍有疏忽,就容易跌落进去。 踏上小径的第一步时,便听小径尽头“咯咯咔咔”的机械声响,举着火把照了一照,对方那平滑的墙壁上,像那断垄石一般凸出一个锁孔来。 骆尘鸢神经紧绷到极致,却听宫明对骆伯道,“你确定现在就要我们去打开吗?” 众人一怔。骆伯怒道,“少废话,还不快去。” 宫明笑了一笑,淡淡道,“你太急功近利了。一提到天石锁就失去了理智。你忘记了吗?若要打开天石锁,除了玉匙和公主外,还要有隐卫四大主,算起来要五个人,而这路只能走两个人,其他人要怎么办?” “这个不会是天石锁。”骆伯冷笑道,“我并不傻。哼。” “最好能一次打开,否则这里恐怕就是众人的坟墓了。”宫明冷扫了骆伯一眼,“别说你不知道后果。” “如果我出不去,外面的三万铁骑将会在顷刻之间踏平晨城,这个结果,你也别说你不知道。”骆伯丝毫不为所动。 宫明脸色比他好不了多少,但依旧强笑道,“三万铁骑?呵呵,骆伯,你别忘了这些人最终是效命于谁的,他们虽然不一定是我的人,但也绝不会是你的。他们效命于凝王,如果凝王那里突然出什么事情,他还会顾得上你吗?” 骆伯脸色一僵,身后跟着的军士脸上登时也现惶恐之色,紧紧盯着宫明,宛若鬼魅一般。 “哈哈……”骆伯狂笑,“那又如何呢?拉你们来做陪葬,我也死得其所!开!否则你们谁也别想活着出去!打开天石锁也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果然是个千年老狐狸,将众人绝望挣扎的生命之线轻巧地转移到骆尘鸢和宫明身上,就算是他们不开锁,也会被逼着去开了。 宫明淡笑,脸色却没先前那么平淡,他握紧骆尘鸢的手,转过身拉着她一步步的走向另一尽头。 因为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所有人都不敢轻易踏上那羊肠小径,包括墨炎、柳念等,在未确定骆尘鸢是不是真的公主之前,谁都不敢轻易置自己于险境。 “你不是真的公主对不对?”亦步亦趋的走着,宫明突然发问。 骆尘鸢措手不及,呆愣片刻,随即坦然一笑,“也许对,也许不对,如果说天石锁需要的是一个与宸皇族的血统话,我想我不会负了他的意思。如果说他想要的是一个皇族纯粹的灵魂,恐怕我已经做不到了。” “没关系。”宫明笑了笑,“不管你是不是她,你总是心甘情愿嫁与我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骆尘鸢看着他道。 “因为你打不开它。”宫明抬起头,看着那平平常常的狮子头。 骆尘鸢脚步明显一顿,刚要停下却又被宫明拉着继续往前走。 “回头就会死。如果你回头,杀你的不止会是骆伯,还有墨炎他们!”宫明低喝,“宸族的死命令就是,任何踏足天石锁的人,除了真正的公主之外,所有人都会死。即便是真的公主,也可能会死。” “为什么?!” “因为寻找公主不过是一个另有阴谋的借口,没有人能十五年不变的守着忠孝二字,真正效忠你的人,都在这石壁的后面。” 骆尘鸢已经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反复的逼着她,义无反顾的一直走下去。 “如果他们都是背叛,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忠诚?”快要走到尽头时,她开口问道。 “死亡吧。”宫明轻笑,同时接过她手里的玉匙,淡淡道,“我来。” 不知道为何,骆尘鸢松了一口气,却阻止了宫明,“不,我来。反正都是死,我也不怕。” 再次将她紧紧的拥入怀中,只是下意识的,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两只手交握着玉匙,缓缓的扣入锁孔。 天地之间在那一刹那间震吼,整个石室开始猛烈的振动,更让人吃惊的便是那走过的羊肠小径,忽然整块整块的颤动起来,分裂,而后机械一般的变化,挤压,震碎。 看得清他们的惊恐,也看得清墨炎他们眸子里同时散发出来的杀机,也听出来他们的嘶吼。 天石锁没有打开。石狮子吐出玉匙,拧回了原处,不见丝毫踪迹。 “她不是公主!这个贱人怎么可能不是公主?不可能,她从出生到现在我都知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泽儿,你去把她带回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快去!” “我们快出去。这里马上要坍塌!”云泽不顾骆伯的呵斥,紧紧抱着骆伯,往外拖出去。 墨炎双拳紧握,也没有犹疑,和柳念他们迅速的撤回去。 穹顶大块大块的开始塌落,死亡的气息再次仅仅环绕着她。 “你真的是宸族的公主,怎么会这样?” 就在骆尘鸢准备赴死时,宫明却在她耳边失声的道。 “什么?”骆尘鸢回头看着他,迎上的却是一双极为动容的眸子。 宫明没有再说什么,失笑着摇头,在她耳边大喊道,“不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生死相随的妻子。生不离,死不弃,生生死死,永远相依相伴的妻子。” 泪水滚落,天地间只剩下剧烈的颤动,地动山摇一般。 握紧了他的手,闭上双眼,面朝下,飞快的坠落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尾声 没有结局,只有不断地,新的开始。 窗外一片清明烂漫,鸟语花香,眷美如仙境。 山泉叮咚,修竹幽篁。 人一生所追逐的,不过就是眼前的这一切。 骆尘鸢不敢想象自己义无反顾的跟他同生死后,会获得一次让她动容之极的重生。 她终于不在是那个公主,他也终于不再是那个伤痕累累的王爷。 她笑。 原来他那晚一直在问,如果世界上只有他和她,她会不会觉得寂寞,他早知道这里吧?或者说,他早就想好了,早就想象好了? 不问,也不想再想,现在的生活来说,于她已经是太大太大的恩惠了,虽然……唉…… “宸王果然很厉害,这里的书都是世上罕见的兵法还有那些武术秘籍。”宫明又兴奋的捧着一本书籍,兴奋无比的跑过来。 无视她眉间的无奈和笑意,像个孩子般自顾着嘟囔,“等我们孩子出世了,我们先教给他武功还是兵法?” “我不想再让他涉足战争。你知道的。”骆尘鸢板起小脸,抚摸着自己圆溜溜耸起来的肚子,等着宫明道,“还有,你多看看那些医药类的书籍啊,到时候我自己可不会接生。” “娘子放心,我早就烂熟于心了。”宫明笑了笑,继续翻看手里的书卷。 “其实我想……”骆尘鸢握紧双拳,“我想生下来后,我们要不要出去?” 握在手里的书卷应声而落,宫明脸色难堪的抬起头看着她,“宫瑞做的很好,百姓安居乐业,出去干什么?我不想。” 骆尘鸢坏笑着眯眼,慵懒的摸着肚子,“哼,真不想?” 宫明咳了一咳,“就算是想,也没那力气爬上去。更何况不想了。这里有太多值得我琢磨的东西,不想出去再费那个神了。” 知道他言辞恳切,骆尘鸢也没有再说什么。那次刺杀加上后来的折腾,坠落,已经让他身体羸弱无比,武功虽未尽废,但也所剩不多,每天都要喝很多汤药后才能安然入睡。 骆尘鸢心疼地抚摸他的鬓角,眼眸有些生涩,不想让他看到,只道,“这个小坏蛋又在踢我了。” “我来听听!”宫明忙丢下书卷,赶忙俯到她身上来。 骆尘鸢抚摸着他鬓角的乌发,无意间竟发现一根深藏其中的银丝,不动声色的替他拔掉,改成浅浅的抚摸。 宫明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在怀中,“我们走一走吧,儿子说,外面太阳暖和,让我带你出去转转,不能总这么躺着。” 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却没有反抗,依偎了在他带着药香的怀中,看着外面一片恬静盎然,心下一片怔忪。 “阿鸢,我说故事给你听好不好?”彼此搀扶着向前走。 “要说多久?你知道我很容易困。”不耐的嘟囔道。 “要说很久吧。估计一辈子都难说完咯。”他失笑,抱着她,憨憨道。 “捡重点的先说吧。我不能保证我老了以后还能听见。” “哦。那你的故事呢?” “哪段的?” “很久很久以前的那段。” “不对,早就跟你说了,是很久很久以后的那段……” “那么多,看来一生一世都难讲完了。” “那就生生世世吧,反正我这几世都很有空。” “哦。我也不忙的。” (全书完) 不定时番外,有空就贡献上来哦。么么亲,感动,谢谢亲们的支持和陪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