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千金》 001、探视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夜,屋檐和道路上都积满了水,刚到清晨,郑妈妈就拿着伞,眉眼含笑、面带得意,迈着轻快的步伐,往侯府西侧小院前行,路上遇见的小丫鬟皆恭恭敬敬同她打招呼,一看就知道是个体面人。 “哟,郑妈妈,您来啦,这可真是稀客。” 刚走到西侧小院门口,红鸾看见她的身影,便迎了出来,轻轻福了福身,接过她手中的雨伞。 “你们太太呢?”郑妈妈满意的点了点头,赞赏的看了红鸾一眼,虽说这三太太小家子气,没想到奴婢□的却是不错。 “刚吃过药,在房里呢。”红鸾引着郑妈妈进到屋内,打扫的小丫鬟,赶忙掀开帘子。 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郑妈妈忍不住皱了皱眉,四下随意打量了一眼,正堂布置得极为简单,古老的八仙桌椅还是三爷在时用的,房屋正中半新不旧隔了一架屏风,朴实无华的装饰和整个侯府格格不入,一看就知道其中的贫瘠清苦。 郑妈妈叹了口气,随即又得意起来,三太太的情况,恐怕连她这个奴婢都不如呢。只可怜了年幼的六娘和柏哥儿,摊上这样一个娘亲,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咳咳,是谁来了。”内室传来一阵咳嗽,娇柔的女声有气无力,一听就知道病得不轻。 “奴婢来给三太太请安了。”郑妈妈说着,就往内室走去,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迎了出来,打扮和其他丫鬟不同,衣裳虽然陈旧,面料却是极好,精致的容颜未施脂粉,模样虽未长开,却不难看出将来会是个美人坯子。 “郑妈妈好。”顾云舒轻笑,微微侧身行了半礼。 “使不得,使不得,姑娘乃千金之躯怎可向老奴行礼。”郑妈妈赶忙蹲身一福还了一礼,眼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得意。 顾云舒笑笑,没有接话,径直吩咐丫鬟拿椅子来。 内室的摆设更为简单,入眼便是一张大炕,炕中间放着一张小几,三太太脸色有些苍白,斜靠在炕上枕着软枕,身上披了件极为朴素的青花绿袄,炕的另一侧坐着一个眉目清秀,大约八岁的小男孩,手上似模似样拿着本书,也不知能不能看得明白。 “奴婢给三太太请安。”郑妈妈走到炕前,半蹲了蹲身,随意福了福便直起了腰,脸上的笑容不变。 三太太似乎不以为忤,又或是习惯了这种轻慢,连头都懒得抬,漫不经心地问道:“郑妈妈来可是有什么事儿。” 郑妈妈眉头一皱,脸色板了下来,明明是个落魄户还摆什么架子,太太又怎样,还不是没有她这奴婢体面,不屑的撇了撇嘴:“三爷下个月就回来了,老太太吩咐老奴来告诉三太太一声,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去正房拿,不用客气。” 三太太猛地瞪大了眼睛,喘息中又咳嗽起来,云舒赶忙上前为她顺气,轻轻拍打她的背脊。炕上的小男孩也放下了书,端起茶杯捧到三太太唇边。 一杯温水下肚,三太太欣慰地看着一双儿女,一边咳嗽,一边气喘吁吁地向郑妈妈问:“您说的可是真的?” 郑妈妈退后几步,似是生怕三太太会把病气儿过给了她,略带怜悯的看了六娘和柏哥儿一眼,可惜了一对好儿女:“可不是,老奴可要恭喜三太太了,这次三爷升了京官,不日就要带着七小姐和十少爷回京述职,你们三房啊――总算是熬出头了,昨儿四少爷还在嚷嚷,说是明年科举定不会丢了三爷面子,要给咱侯府争光,打算金榜题名呢。” 三太太心中暗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抓着云舒的手紧了又紧,强撑着口气笑道:“这是好事,云清书可都温习好了?有老太太照顾,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放心,老爷也是科举出生,云清定是不错的。” “可不是。”郑妈妈面含讥讽,得意瞥了三太太一眼:“四少爷读书可用功了,个个先生都夸他文章做得好,金榜题名指日可待,要我说啊,四少爷将来出息着呢。” “那是老太太教得好。”三太太**地说道,脸色白了又白,又是一阵咳嗽。 郑妈妈暗觉晦气,挺了挺胸道“老奴话已经带到,三太太可还有什么吩咐,老太太还等着回话呢。” 云舒拿了个软垫,服侍三太太靠下,悄悄冲弟弟打了个眼色,云柏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胳膊小腿爬下炕,跑到郑妈妈身边扯住她的衣角不放,眨巴着大眼睛,只字不提母亲如何,只糯声糯气地问道:“妈妈刚来,怎的就要走了?可是姐姐招待不周,妈妈别生气,我会帮你教育姐姐的,您先别走好不好,爹爹真的要回来了吗?” 明明嫩稚的小脸,却做出一副大人的表情,天真的语言,带着些渴望,郑妈妈心中一软,面色柔了三分,看向三太太的目光也没那么尖锐了,都说继母难当,三太太也是个可怜人,娘家本身就不显,又是庶出,教养能好到哪去,更何况长期和三爷两地分隔,就她来看,大太太寡母弱女都比三太太体面。就连四少爷身边都十来个丫鬟婆子伺候,西侧院的人简直少得可怜,加上主子,恐怕也不到十人。 “妈妈请坐。”云柏拉着郑妈妈坐下,黑白分明的眼睛忽闪忽闪,别提多可爱。红鸾赶忙上了盏茶,郑妈妈顺势坐下,喝了口茶,赞道:“三太太真是好福气,哥儿和姐儿都这么懂事。” 三太太眼中自豪一闪而过,声调却仍是淡淡的:“郑妈妈过誉了,小孩子不懂事,让您看笑话了。” 云柏小嘴一撅,不满地嚷嚷起来:“我才没有不懂事呢,郑妈妈,您快告诉我,爹爹是不是就快回来了。” 三太太微眯起眼睛,冲他招了招手:“柏哥儿过来,别给郑妈妈添麻烦。” 云柏依依不舍瞥了郑妈妈眼,才鼓着腮帮,心不甘情不愿地爬到炕上。 “妈妈别介意,这孩子被我惯坏了。”三太太轻声说道,示意丫鬟把她的梳妆盒拿来。 郑妈妈不动声色打量这母子三人,姐儿挺孝顺,但品行如何目前还看不出来,哥儿有些娇惯不懂世事,说起来也难怪,八岁大的孩子,见父亲的次数,怕是一只手指头就数得过来,从小长于浅显妇人之手,身子骨又弱,能养得成器才见怪了。 “妈妈可知三爷升了什么官。”三太太接过梳妆盒,略带不舍的从里面取出一支翠绿欲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翡翠碧玉簪,想了想,看了郑妈妈一眼,示意丫鬟拿给她以表谢意。 郑妈妈忙要推辞,三太太不让,忍着肉痛笑了笑道:“妈妈可别嫌弃,三爷快回来了,我们小院还要您多多照顾。” 郑妈妈顿了顿,也就没再客气,握住入手冰凉的碧玉簪,微微笑着说道:“看您说的,哪有奴才照顾主子的道理,三太太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就是,三爷升了正六品京都通判,这可是实缺,京城不比乡下地方,规矩大着呢,您啊,就放心好了。” 郑妈妈投桃报李,一句话告诉了三太太将要面对的情况,一根碧玉簪而已,当不得什么,以后也休想拿它出来说事儿。 三太太苦涩地笑了笑,并不在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她这个三太太根本就是个摆设,比不得四少爷娘亲家世显贵,从小养在老太太身边,也比不得周姨娘、林姨娘跟随三爷上任感情深厚,她唯一能依靠的就是规矩,她是侯府正正经经续娶来的三太太,任何人都休想越过她去。 “听说七小姐和六小姐一般大,十少爷今年才三岁,三太太可要准备好了,别让人轻易挑了错处去。”郑妈妈又提醒了一句,便要起身告辞,她同三房没什么交情,老太太也不喜他们,能做到如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多谢郑妈妈。”三太太柔声说了一句,也没多做挽留,又咳嗽了起来。红鸾、碧玉赶忙掀开帘子,直送郑妈妈走到小院门口,恭敬地把伞为她撑上,才退回屋内。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2、叙话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姐姐,我今儿表现得怎么样?”郑妈妈刚走,云柏就变得活泼起来,趴在炕上的小几上,一脸讨喜地看着云舒。(.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就你顽皮。”云舒抿嘴一笑,伸出纤纤玉指,点了点云柏脑袋。 云柏嘟囔嘴,坐直了身子,显得有些不满:“我还不是按照姐姐吩咐做事。” 姐弟两还没闹够,三太太板起了脸:“你们两个都顽皮。” 云舒轻笑,坐在她身侧,摆了摆手,示意丫鬟们退下:“娘可是嫌弃女儿了。” 王氏微微叹了口气,看向儿女的目光既爱又怜:“我只怕自己福气不够,看不到你们长大。” 云舒啐了一口:“娘快别胡说了,您一定会长命百岁。” 八岁的云柏也睁大了眼睛:“娘不要我们了吗?” 王氏心中发酸,她又何尝不想看着儿女长大,但她这身子骨 “娘您且放宽心,我和弟弟之所以还可以在这儿,都是因为有娘的庇护,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云舒依恋地抱住她,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医好她的病,哮喘在现代,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但在古代却是药石罔效的大症了。 “三爷就快回来了,只希望他能对你们姐弟多加垂怜。”王氏轻轻搂住云舒,抹了抹眼角的泪痕。 “不过是个六品小官而已。”小小的云柏哼哼唧唧一声,王氏立马瞪了他一眼,云舒埋在王氏怀里偷笑。 “夫子怎么教导你的,子不言父过,六品小官也是官,云清明年也打算考科举,如果你不争气,为娘还有什么盼头。”王氏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不明白孩子同三爷之间的隔阂,但那毕竟是他们亲生父亲,一个孝字压上来,他以后还有何前途可言。 云柏脸色一正,心知说错了话,恭恭敬敬冲王氏作了一揖:“母亲教训的是,孩儿知错。” “行了,都成小老头。”云舒见娘还要教训,笑骂了起来叉开话题。 王氏又怎会不知女儿心意,教训儿子她也不愿,她只是怕三爷回来心生不满,老太太本就偏心,三爷也再偏心,那他们母子几人还有什么活路。 云舒安抚的摸摸云柏脑袋,惹来一个白眼。 “我们侯府可是百年大族?”云舒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王氏一愣,点了点头,不明白女儿为何会问这人尽皆知的问题。 “我们族里考科举的人有不少。” “当然了,四哥哥不是也打算明年考科举吗?”回答的是云柏,同样被姐姐问迷惑了,但他清楚姐姐绝不会问无用的问题。 “我们族里,有几个考科举的坐了大官?”云舒继续问道。 “最大的官是几品?” 一个接一个问题,王氏心念急速运转,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孱弱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紧紧抓住云柏的小手:“那柏哥儿怎么办?柏哥儿的前途怎么办。” “娘别着急,先听姐姐说完。”云柏轻拍着娘手背,安抚她的情绪,不满的瞪了云舒一眼,他就不信她没有后招。 云舒面带赞赏,弟弟被她培养的不错,小小年纪就能如此沉稳。 王氏转头看向女儿,云舒轻轻一笑,问道:“我们祖上是以什么起家。” 王氏一呆:“功勋。” 云柏眼睛一亮:“姐姐早就料到了吗?所以才让我强身健体。” 王氏心中一急,又咳嗽起来,刚刚喘过气,就怒道:“胡扯,柏哥儿身子骨本就弱,怎能去战场杀敌,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们姐弟两说什么早就料到这种情况,还有什么强身健体,都给我老实交代。” 云舒也不着急,缓缓端起茶杯递给她:“娘先别急,润润嗓子。” “不行,你们先跟我说清楚。”王氏把茶杯一搁,眼角上挑,眉目一瞪,还真有几分凌厉。 云舒转头看向窗外,语调平静无波:“靖海侯以功勋起家,到现在已经四代,盛极必衰是必定的结局,可怜一个个还极尽奢华毫不自觉,妄想以科举考取功名,也不想想皇上又怎会同意功勋起家的家族,还占着文官的位置。” 王氏只感觉浑身虚脱,斜靠在炕上提不起一丝力气。 “母亲真以为弟弟天生体弱吗?还是母亲的病真就那么严重无药可医,三年前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您当真以为那是意外吗?”云舒狠了狠心,下了一剂猛药,父亲就要回来了,她不想有任何意外发生。母亲太过耿直没什么谋算,那两个姨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否则也不会把母亲逼得住在这个小院七年,尽管也是因为老太太的问题,但父亲上任八年都不闻不问,如果稍微重视一点,他们母子三人在侯府也不会如此举步艰难。 震惊的不止王氏,连云柏都瞪大了眼睛,想起自从姐姐开始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就甚少生病,神色有些呆呆的问道:“姐姐这些年看医书,是为了我吗?” 云舒摸了摸云柏脑袋:“是为了我们,技多不压身,我也想好好帮娘调养身体。” “但娘说女孩子最重要是女红和规矩,姐姐要教我读书,还要学医,都没时间做女红,将来会不好找婆家的。” 云舒满头黑线,捏了捏云柏鼻子:“女孩子嫁人最重要是娘家,所以你要给我争气了。” “姐姐放心,你且待我再过个几年,给你挣个大将军回来。” “是,未来的将军大人,您可不要忘了娘的诰命。” “老太太才二品诰命,我至少给娘挣个一品诰命回来。” 听这姐弟俩越扯越远,王氏沉重的心情也渐渐得到舒缓,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艰涩地问道:“云舒,你告诉娘,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云舒叹了口气,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柏哥儿,有些事,也是时候让他们知道了:“柏哥儿在娘胎里就不大好,咱们侯府家大业大,阴私的事情多了去,娘可还记得大哥是几时去世的?女儿只是不小心,差点当了他的替死鬼而已。”真实的情况是,顾云舒死了,换成了她这抹异界孤魂,从开始的迷茫、不解,心存死志,是王氏的悉心照料,满含泪水的殷切期盼才让她活了下来,把她从颓废中唤醒,也是从那时起她才把王氏当成真正的母亲,下定决心要代替顾云舒好好活下去。要为王氏尽到前世还未曾来得及尽到的孝心。 “大哥儿是因为爵位,那柏哥儿呢,柏哥儿又挡着谁的道了?”王氏急急问道,抓住女儿的手腕捏得生疼。大哥儿是大房嫡子,侯府爵位本是大伯袭承,但奈何他英年早逝,大哥儿就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老太太心疼幼子,硬生生跳过二伯和夫君,把爵位传给小叔。没想到,大哥儿却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 “三房有一个嫡子足够了。”云舒淡淡说道,深深注视了母亲一眼,她才不信娘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问题。爹爹的前妻李氏是户部尚书嫡女,大哥、二哥、三哥早亡,四哥就成了侯府长子,尽管爵位已被四叔袭承,但毕竟不合规矩,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二伯父反正不成器,爹爹至少薄有家产是个官。不同母亲的嫡子,的确只要一个就够了。 王氏愣了半响,猛地抱着姐弟俩嚎嚎大哭起来:“我苦命的孩儿啊” 云柏虽然聪明,但毕竟年纪有限,只懵懵懂懂拍着她的肩膀,云舒也静静靠在娘怀里,等她哭够了,才拿出帕子擦了擦她的眼泪:“娘,您还有我和柏哥儿呢。” 云舒微微一笑,她知道娘只是需要要发泄而已。 “娘,我会给您挣个诰命。”柏哥儿也握着小拳头宣言,王氏破涕而笑、云舒也被云柏的小模样逗笑了。房内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只余下满室温馨。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3、盘算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说起诰命,王氏就想起儿子的大将军梦来,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事,哪怕庸庸碌碌过一辈子都好,她绝不会允许儿子去冒险:“我不要你的诰命,你给我好好呆在家里,休去想什么从军打仗,除非我死了。” 云柏满脸气闷,却也不敢辩驳,只瞪大了一双星星眼,渴望地看着一旁笑意盈盈地云舒。 “看你姐姐也没用。”王氏哭笑不得,无奈斥道,对这一双儿女,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怎么会没用呢。”云舒唇边含着微微的笑,戏谑地瞥了弟弟一眼才看向王氏:“要想当大将军不仅要熟读兵法策略,还要灵活运用,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行决策与千里之外,那才是真正的将才,所谓冲锋陷阵,只是小兵小将才做的事,离大将军这称号远了去,咱们国家风调雨顺,这些虽年少有战乱,但北边突厥虎视眈眈,南方海岸倭寇横行,你可要想好了。”云舒神采奕奕,慢条斯理一番话说下来,让母子两目瞪口呆,王氏暗叹云舒不是个儿子,否则出将入相怕也不是不可能的。 “姐姐放心,我定然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云柏朗声应道,小小的脸上写满坚定。 云舒点了点头,面色带着些许欣慰,些许满意,柔声说:“你现在身体虽已痊愈,但还有些显弱,要强加锻炼知道吗?只希望这几年可以调养回来,目前最重要是好好读书,虽说文人酸腐,但一些大道理,还是要和先生学的。” “姐姐教我不好吗?我觉得姐姐比先生讲得好多了。”云柏拽着云舒的衣袖撒起娇来。 云舒摇头轻笑,天知道为了云柏的功课她消耗了多少脑细胞,恶补了多少八股文,再让她教下去,不累死也得郁闷死,古人的学问,实在不敢苟同:“我只能教你些显浅的道理,真正做文章还是要看先生,家学风气不正,你要立身处世切不可听从他人挑唆,等爹爹回来就让他给你请个先生。” 云柏撇撇嘴,虽是不满,却也知道姐姐说的都是实情,现在的大家小姐,哪个会读那些枯燥无趣的文章,了不起会风花雪月的吟吟诗,作作对,看些诗集、孝经、女则之类的书籍。 想着,想着,云柏眸光暗淡了下来,心中不禁有些黯然,当初他身子弱不能去家学,姐姐定然也是为了他才用心读书的,其他的姐妹们平时都只绣花弹琴,姐姐却要为了他和母亲如此操劳 不能不说,云舒在云柏心目中的形象简直是伟大极了。 王氏还一愣一愣的,姐弟两就把未来商量好了,可她听了半天硬是没听明白,这柏哥儿究竟有没有打消想当大将军的念头。 云柏低着脑袋,云舒轻笑,打趣着说:“怎么?姐姐不能教你读书,让你伤心成这样了吗?” 云柏的小脸蛋,“唰”的一下就红了,撅起了小嘴不依道:“姐姐取笑我,人家在想正经事儿呢。” 云舒挑了挑眉,并不接话,小家伙是她教育出来的,心里有多少花花肠子她还能不清楚。 果然,云柏蓄势待发,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小脸立马就变得沮丧。 “,什么事?”云舒似笑非笑瞥着弟弟,到底年纪还小,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王氏也撑着身子笑了起来,心中挺好奇,儿子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将来一定会争气的。”云柏闷了半响,憋出这一句话。 “接着呢?”云舒点头示意,知道他肯定有下文。 “姐姐可以抽空多学点东西。”想了想,云柏略带含蓄地说,他只希望姐姐能为自己多想一点,女孩子会的东西她一样也不会,以后嫁人可怎么办。 王氏微微一怔,眸子又泛起了泪光,云舒没好气的斜了弟弟一眼。 “娘,儿子不是有意的。”云柏心里一急,跪在炕上。 王氏哪能不知儿子心意,怪只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爱怜地轻抚云舒柔顺的发丝,转头看向云柏:“快起来,是娘不好,娘没用,差点耽误你姐姐了,今儿幸好有你提起,明天我就去正院请安,让老太太答应给云舒请个师傅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舒淡然一笑,婉言拒绝,娇声道:“我现在东西还没学完呢,娘何必去正院受那份气,您的身体最重要,如果被气出什么毛病来,我可是不依。” 云柏也跟着点了点头。 王氏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更多却是无法释怀的伤痛,正院在这对姐弟眼里都成了洪水猛兽,连去都不能去了。亏她还是侯府的正经主子,明媒正娶的三太太,要说她心中不恨,那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三爷一去八年不复返,对他们不闻不问,他的心,当真就是铁打的吗。 “瞧你们说的,正院又不是龙潭虎穴,当初是因为柏哥儿体弱,我的身子骨也不好,老太太才免了请安,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让人说了闲话,等你们父亲回来,也是要日日去请安的,还不如现在就习惯。”王氏咳嗽了一阵缓缓说道,她不敢,也不能,把心中的恨意表露出来,云舒还要嫁人,柏哥还要仕途,千般委屈,万般辛苦,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娘,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云舒抱住王氏,静静感受着母亲怀里的温暖,为了这份宁静,她也要打起精神来,老太太没有儿子,现在的皆是庶子,唯一的女儿嫁到了齐国公府,明明四叔袭爵,她却让二伯母当家,真是打得好算盘。 “傻孩子,娘只希望柏哥儿能有出息,你能嫁到个好人家,哪怕就算是死,我也瞑目了。”王氏满脸慈爱的笑着,云舒眼眶一酸:“娘,您身体一定能好起来,别提什么请师傅了,我现在医术略有长进,在过些日子就为您好生调养。” “快别说了,医术哪是姑娘家该学的东西,以前你捣鼓捣鼓,娘也不说什么,但你爹爹快回来了,怎么样,你也要做出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娘这一辈子错就错在出生不好,嫡母不慈,压根就不教我为人处事,理家什么的道理,姨娘又眼浅,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你呀,以后就乖乖给我学规矩,做女红,如果想弹琴、作画,娘也会给你请个师傅,只望你以后嫁人不要被看轻了去。” 云舒满头黑线,心中颇感无奈,知道医术在古人来看均属杂学,就算寻常人家的姑娘习医都会被说闲话,更可况她这个侯府嫡出小姐,嫁人什么的,她更是从来都不敢想,奈何王氏每次都要提起,只要一想到要和众多女人共侍一夫,她就像吃了苍蝇般恶心。 “谁说习医不好,至少知道什么有毒,没毒,不会吃坏了肚子,大宅门阴私的事情多了去,我这是防范于未然,弟弟的身体才刚好,正是需要调养呢,我怎么放心把他交给别人。”云舒理直气壮地辩驳道,心知只要一提起弟弟,娘绝对会妥协,习医是她从迷茫中振作后第一件决定要做的事情,不仅是因为发现弟弟饭菜食物不搭配容易产生毒素,更是因为从前的八点档看多了,还有被各种宫斗、宅斗小说荼毒,她发现医术绝对是个必须要学的东西。幸好从前有点底子,虽是西医,但学起中医来也并不是十分困难,三年的时间也算是小有所成。 王氏略感迟疑,想反驳,却发现找不到任何借口,她也不放心把儿子教给别人,想起云舒先前所说的话,想起儿子体弱并不是意外,她就冷汗直冒,只是,也不能因为儿子就把女儿给耽误了啊逐板起了脸,蛮横道:“反正规矩女红你都要给我去学。” 云舒捂嘴一笑,王氏此时的模样,简直就像个耍赖的小孩,大有反正我就是这样,你自己看着办的意思。 “遵命,我的母亲大人。”云舒跳下炕站在地上,学着书生模样,恭恭敬敬作了一揖,惹得王氏直笑。 云柏也跟着笑了起来。 云舒接着说道:“师傅就不必请了,红鸾女工不错,跟着她学就好,我是侯府嫡出小姐,女红过的去就行,否则要丫鬟干嘛,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至于规矩嘛,等爹爹回来在请人来教岂不是更好,听说七妹妹只比我小几个月呢。” 王氏不假思索,就皱起了眉头,反驳道:“什么七妹妹,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凭什么和你相提并论和你一起学规矩抬高身份。”想起七娘的生母,她心中就来气,那是李氏的陪嫁丫鬟,乘着她怀孕,老太太就把她赐给了三爷,仗着有几分体面,连她这个正经太太都不放在眼里,还挑拨离间,害得三爷远离了她,害得她的柏哥儿自打生下来就身体虚弱。让他们母子三人这些年来吃尽苦头。 这口气到现在她都咽不下去,还让她善待那贱人的女儿,这怎么可能。 云舒无奈抚额,她的娘啊,为什么会这样直心直肠,难怪当年和爹爹浓情蜜意的时候,就能被小三斗倒,真是不知说她什么才好了。 “娘,既然你是嫡母,就要做出嫡母的样子来,否则不是让爹爹和您生份了去吗?”想了想,云舒只能这样说道,七姐儿和十哥儿毕竟是跟随父亲长大的,感情定然深厚,爹娘两地相隔,感情本就不好,如果中间再有人挑唆,那以后的日子恐怕就更难过了,只期望柏哥儿快点长大,他有出息了,她们母女才有盼头。 王氏眼眶一红,心中一酸,面上露出一丝倦意,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真的不甘心那。 云舒轻轻帮她捻了捻被角,知道有些问题还是要靠她自己想明白,柔声道:“娘,您还有我和柏哥儿呢,您现在先睡会儿,午饭再来叫您可好?” 王氏点了点头,疲惫的闭上眼睛,云舒等她睡着以后,才和弟弟退出房内。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4、姐弟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正堂里空无一人,红鸾守在门口做女红,见云舒出来,立马迎上前去:“六娘出来了,太太可还好?” 云舒比了个静音的手势,轻声道:“娘睡着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红鸾点点头,行动说话也逐渐放低了声音:“六娘、柏哥儿可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嗯。”云舒点头轻笑:“让墨竹和紫嫣去就好了,姐姐继续绣花,娘还说让姐姐教我呢。”云舒偷换概念,把她自己要跟红鸾学女红,改成了王氏的要求。红鸾是王氏的大丫头,话虽这样说,但也只拿二等丫头的月钱,云舒平时很尊敬她,如果没有她,王氏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红鸾一惊,有些骄傲,又有些欢喜,嘴上却谦虚道:“这怎么当得,我也是随意绣绣罢了。” “我的好姐姐,你就别推辞了,娘都夸你女红能够做的好呢,肯定是不错的,以后每天上午我都会跟着姐姐学绣花,就这样说定了。”云舒一锤定音,早痛晚痛都是痛,还不如主动点,只要拿出当年高考的架势,就算绣不出什么极品来,至少也能过得去眼。更何况她性子本就沉静,对绣花也不排斥,只是喜欢医术更多一点才耽误了。现在就当为以后的生活铺路,她自己被人笑话没关系,但不能让娘跟着受累。 早餐不一会就摆好了,简单的一盘炒青菜,一碟凉拌黄瓜,一个咸鱼炒蛋和两碗稀粥。 云舒、云柏草草吃过,就让丫头们下去了,说实话,跟着他们西侧小院的丫鬟真真挺可怜,十年如一日不加月钱,还得吃苦劳累什么活都干,以前也有几个躲懒的,全让云舒想方设法收拾了,也幸好这几年三房沉寂得没人注意,换人才会那么顺利,现在人虽少了点,却都没什么背景,一心只为主子着想,笨,云舒不怕,她就怕一些吃里爬外的东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西侧小院共有三间上房,是古代典型的四合院建筑,正堂是会客厅,后面还有个小厅和几间小房,王氏就住在正堂后面,两旁依次过去是梢间和次间,云舒、云柏住在梢间,梢间又分左间和右间,每间都有两房,前后还有几间供丫鬟居住用的小舍,侧边则是一个小厨房。 其实无论侯府的小姐也好,少爷也罢,小姐满十岁,少爷七岁,就会独立分院,云舒、云柏到现在还没动静,可想而知不受待见的程度了。 次间则是佛堂和书房,三爷是科举出生,书房里堆得满满的,也算便宜了云舒,让她在穿过来后不至于两眼抓瞎。 至于佛堂,就是祈福拜神的地方,云舒、云柏一般不让其他人进去,就连打扫都亲力亲为,丫头们也不多嘴,反正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干什么她们也只能依着。更何况佛堂是个神圣的地方,不让外人进去也情有可原。 云舒牵着云柏的手走入佛堂,对着菩萨拜了三拜,才进入佛堂后的里间,原来还真是别有洞天。 房梁上掉着一个沙袋,侧边放着几个木桩,另一侧的架子上整齐摆着刀、剑、长矛、鞭子,还有十几支飞镖,墙上钉着个简易的圆盘。是云舒按照现代化军事训练定制的方案,前世她也是大家族出生,学这些东西原为防身,没想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来。”云舒爽利地拿出一根腰带系在腰上,对云柏招招手。 云柏也不推辞,小小年纪很有几分架势,拳头舞得虎虎生威,欺身就向云舒挥去, 云舒眼疾手快往侧边一闪,接住云柏的拳头顺势把他往前一拉,用力往后一拧,云柏的身侧就被挟制。(.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再来。”放开弟弟,云舒喊道。 云柏怒喝一声,小拳头又挥了出来,姐弟俩就这样不停重复的对打,直到累得都不能动弹才停下来。 “还是打不过姐姐。”云柏累得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沮丧地垂着脑袋,亏他还是男子汉呢,还想当大将军,却连姐姐都打不过。 “你现在还小,再过个几年就厉害了。”云舒气喘吁吁的笑了起来,他能打得过她就怪了,想当年她也是黑带五段高手,就算换了身子,底子也还在,轻易被八岁小孩打败,她还活不活了。 “姐姐也才十岁而已。”云柏不满的指责道。 “十岁也比你大。”云舒眼眸一瞪,云柏就不敢出声了,云舒心中一软,捏了捏弟弟的脸蛋,柔声说:“等父亲回来我们就不能这样了,我只是想乘现在多教你些东西。” “爹爹要是不回来该多好啊。”云柏略显失落的喃喃自语,对父亲还真没多少概念,只能说云舒教导的太成功了,把她的思想也给弟弟灌输进去,云柏现在只知道爹爹回来娘就伤心了,他和姐姐也不能如此自在了。 “傻话。”云舒一把把弟弟搂在怀中,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但在这个天地君亲师的时代里,父亲就是他们的天啊。尽管这些年对他们不闻不问,但父亲这两个字就是一个庇护,否则侯府恐怕早就容不下他们了。 累了一身的汗,姐弟两各自回房梳洗,出来后也差不多午时了,离吃饭还有一会,云柏自觉的去了书房,云舒则抱着本医书仔细研究。王氏这些年的药案她都看过,大夫开的全是温补药方,虽能暂缓病情,却没有多大作用处,说句难听的话,就是消磨时间等死。 但要真正治疗,她也拿不定主意,毕竟她也是纸上谈兵而已,想了想,吩咐墨竹拿出纸笔摆在案前,决定还是先给王氏开几剂温性药方试试在下猛药。 按、压、钩、顶、抵,云舒稳稳地执起笔,缓缓在纸上写下: 麻黄、桔梗、细辛、川椒、白矾、皂角、法半夏、胆星、杏仁、甘草各15克,紫菀、款冬花各60克。 共研细末,姜汁调神临睡前,生姜汤送下。 簪花小楷写的极为秀丽,露出一种清婉灵动的韵味。 “小姐的字,写得真好。”墨竹一边研磨,一边赞道,眼中有着说不出的羡慕,云舒闲来无事也会教她们写字,可学了半天,她还是只会歪歪斜斜写自己的名字。 “那是你自己笨。”紫嫣在旁取笑,她都把三字经学会了,墨竹还在自己名字上纠结,真真木鱼脑袋一个,实在不是认字那份料,小姐还常取笑说可惜了她这么雅致的名字。 云舒轻笑,紫嫣是她原就有的丫鬟,墨竹两年前才调来,虽说人笨了点儿,但胜在实在,服侍得也周到,随手把纸笺递给了她,慎重吩咐道:“拿去药店抓药,记得不要让人发现。”学医的事情,除了身边的人,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在这样的深宅大院里,还是留点底牌的好。 “是,小姐。”墨竹心头一喜,咧嘴笑了起来,小姐还是很重视她的,没嫌弃她。小心翼翼地把纸笺揣进怀里,保证道:“明天我就跟王妈妈请假,小姐放心。” 云舒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人笨是福啊 且不说西侧小院怎么样,郑妈妈刚回到正院就被老太太传话。 不必说正院的风貌自是亭台阁雕梁画栋,就连伺候的丫头们都穿着簇新的衣裳,穿过垂花门,自抄手游廊经过三间小厅,才来到老太太的正房。 房里也挺热闹,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三娘、四娘、五娘都在,三娘正到了出嫁的年纪,大家伙儿正一起打趣呢。 “老奴给老太太请安,给几位太太请安,给小姐请安。”郑妈妈福了福身,恭敬地站立一侧,主子们没问话,她是不能随便出言的。 “哟,郑妈妈回来了,可是去了三房?弟妹身体可好些没?”二太太阴阳怪气的问道。 郑妈妈不敢托大,她虽是老太太身边的体面人儿,但毕竟二太太当家,明着她不敢怎样,但暗地里下畔子也防不胜防:“回二太太,三太太刚吃过药,正躺着呢。” 郑妈妈回答得可圈可点,二太太冷哼一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三弟妹也真是的,老太太体恤她身体不好,可她也不能拿乔啊,谁都知道三爷是个孝顺的,可他媳妇在家却连老太太安都不来请,像什么话。” 大太太默不作声,四太太冷笑,三爷生母周氏,是老侯爷的远房表妹,仗着老侯爷宠爱,从不把张氏放在眼里,张氏年轻时不知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总算把周氏给弄死了,还留着个儿子碍眼,奈何三爷书读得好,老侯爷宠得厉害,就连亲事她都没插上手,硬是让三房风光了好些年。 但那又怎样,老侯爷去世了,三太太生四少爷时也去世了,三爷远走他乡,娶了个继室却是个没眼界的,还不是被老太太压得不能动弹。二太太此时提起,怕是故意挑起老太太怒火。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5、闹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张氏轻轻挥了挥手,语调淡淡地说:“三媳妇也是个好的,她身子弱,还要照顾柏哥儿,你们做妯娌的要多体量。” “瞧您说的,我们哪里就不体量她了,只是看不惯她从来都不来正院请安罢了,没的让人说闲话,三爷又不在家,知道会说她身体不好,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太太不慈呢。”二太太一脸惶然,急切道。 张氏脸上仍挂着笑,眼眸却是一冷:“行了,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就好,柏哥儿也是个可怜的,生下来才猫点儿大,三媳妇要照顾他也情有可原。” 二太太唇角扯出一抹冷笑:“可不是,听说柏哥儿最近去家学了,三弟妹真会照顾人,当初我们还道那孩子活不长呢,可怜了我的岚哥儿,生下来也是体弱,怎的就没有柏哥儿这么福气呢。”二太太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云岚是她的亲生儿子,排行二,长的玉雪可爱,活泼聪明,就是身子骨弱了点,三岁不到就去了,此时二太太的伤心,应该是真的。 大太太也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应是想起了大哥儿,云墨是侯府嫡长子,什么都好,就是命不好,明明身体强健,却没曾想到一场风寒就要了他的命。当时大太太只觉得天都塌了,大爷死了,儿子又死了,真是恨不得跟着儿子去了才好,但女儿还没嫁人,孙子又才两岁,只能咬着牙硬生生撑过那丧子之痛,此时听二太太提起,难免会想到自身伤感一番。 张氏吁吁叹了口气,惋惜道:“唉,都是没福气的孩子。你们那,也别伤心了,大媳妇还有孙子,二媳妇也还有一大家子要照顾,虽说三丫头,四丫头不是你亲生的,但怎么也喊你一声母亲,可别给我薄待了去,更何况,你还有泽哥儿。” “老太太教训的是。”二太太赶忙应道,提起泽哥儿,她脸上就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大太太颔首不语,没坐多久便起身告辞了,张氏也没挽留,知道她是因为儿子伤心呢,走了也好,免得晦气。 三娘跟着在张氏身边凑趣,四娘则在二太太身边侍奉,五娘乖巧的坐在四太太身侧,很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淡然恬静,乍眼看来这一屋子的人,还真是一团和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郑妈妈眼观鼻鼻观心,见张氏有些累了,才上前去伺候。二太太、四太太也相继告辞。 眨眼,原本喧闹的屋里,除了几个张氏贴身伺候的丫头,就只剩下了郑妈妈。 张氏脸色沉了下来,此时再看,哪还有一丝疲倦。 “三房那边情况怎样?怎的听说柏哥儿去了家学?”张氏吹着滚烫的热茶,漫不经心的问。 郑妈妈心中一紧,很快,又放松下来。 “回老太太话。”郑妈妈跪了下来,膝行着靠近老太太,语调平平地道:“三太太的确病得不轻,满屋子都是药味,柏哥儿养得娇惯了些,说是去家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经常不见人影,我看那姐儿倒是个孝顺的,只是不知品性如何,现在年纪都还小。” 张氏眉头挑了起来:“柏哥儿身子可还好?” 郑妈妈心里一惊,她跟了张氏足有二十多年了,晓得张氏的性子,赶紧把头底下,低眉顺目回答道:“看起来有些弱,但不碍事,调养个几年就好。” “怪了。”张氏喃喃地说着,目光透过亮晶晶的玻璃窗望向窗外。 郑妈妈眉目下垂,大气都不敢出,心中也不敢妄加猜测,只等着张氏问话。 张氏目光一转,果然问道:“三媳妇给了你什么好处。” 郑妈妈松了口气,就把碧玉簪拿出来给张氏看。 “这可是三媳妇的陪嫁了。”张氏笑着说:“她还挺大方的。” 郑妈妈赶忙接道:“她是想着三爷要回来了,希望正院多照看着点。” 张氏笑了一下,放过这茬不提,郑妈妈知道老太太这是默许了,便不再多话。 “你说那丫头不错,今年也十岁了。”张氏沉吟了片刻:“柏哥儿好像也八岁了。” 郑妈妈低头不语。 “三房院子里的丫头可还够用?晚点儿你叫张保家的拨几个人过去,七丫头和柏哥儿也到了分院的时候了,待老三回来再。” 短短的几句话,三房西侧小院的生活改善了。 郑妈妈伺候张氏歇下,才擦了擦额角冷汗退出正房,心中叹了口气,尽管张氏没说,但她也看得出老太太对三房的不满,暗道三太太是没指望了,看来,以后还是要远着点儿。 下午时分,张保家的就领着几个小丫鬟一路上挥挥洒洒向西侧小院走去,路上看见的奴仆们都只道三房要翻身了,暗地说起闲话来。 “听说三爷升了京官,三房这下要翻身了。” “别胡说,这是老太太仁慈,京官算什么,还能大得过侯爷去。” “就是,听说老太太外孙女还是王妃呢,三爷不就是升了京官吗,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没办法,都说三太太小家子气,芝麻大点小事也要弄得人尽皆知。” “难怪三爷上任都不带上她了。” 张保家的沉下了脸,路过西景苑,正要进入回廊,就看见几个穿着淡青色棉袄的小丫头,背对着她,靠着墙角花圃间闲言碎语。 “没规矩,主子的事,也是你们说得的?”张保家的在回廊边站定,拧起眉头对着墙角冷斥。 几个丫头片子吓了一跳,一阵纷乱过后,争先恐后一溜烟散了个干净。纷纷钻进墙角边的红漆木门里,大气都不敢出,直到透过门缝看着张保家的带着那几个丫头走得老远,才松了口气,又开始互相议论:“老太太不是上午才发话吗?李妈妈这么快就准备好人了。” 李妈妈也就是张保家的,她原姓李,是张氏的陪嫁丫鬟,由张氏做主嫁给了她的陪房管事,也就是张保,老一辈的人都喜欢喊她张保家的,年轻的丫头片子就尊称她一声李妈妈,和郑妈妈一样是张氏的左膀右臂,郑妈妈管银钱,李妈妈就和张保一起管人事,虽说二太太当家,但老太太的人,她还是不敢插手的,张保家的这些年在侯府也算是很有些体面。 “你懂什么,看那几个丫头看样子就知道不是个机灵的,聪明的谁愿意去三房做事。” “说的也对,三太太和八少爷整天都病怏怏的,还不定哪天会出个什么事呢。” “你不要命了,这话也能说。” “我这不是只跟你们说说而已吗?” 几个小丫头又东家长,西家短的聊了一会才散去。 张保家的领着人来到西侧小院门口便皱起了眉头,吩咐丫头们在外等着,掀开帘子径直走到屋内。 王氏吃过药,刚刚躺下,听见外面的动静又坐了起来:“是谁来了。” 红鸾赶紧迎了出去,张保家的走到屋内,脸色不怎么好,随意福了福身:“给三太太请安,老太太吩咐我送几个丫鬟到您院子里来,六娘、柏哥儿也长大了,需要多几个人伺候。” “帮我谢老太太了。”王氏笑了一下。 张保家的四下扫了一眼,皱着眉头便道:“怎么不见哥儿和姐儿?外头院子里也没人守着,你们这院里的丫头们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了,大白天的,一个个都不知去了哪里,虽说你们三房的人少了点儿,可也不能没了规矩。” 王氏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哥儿在书房呢,姐儿也看书去了,红鸾刚刚正伺候我吃药,碧玉在厨房忙着,李妈妈就别责怪她们了。” 张保家的脸色有些难看:“姐儿怎么也在看书?女孩子还是多绣绣花的好,三娘子现在的一手绣活,就连王妃都赞不绝口,来年就要嫁给大理寺卿的二公子,为了姐儿的将来,你还是多教教她三从四德和女戒,没的让人笑话咱侯府没规矩。” 云舒板着脸,掀开帘子:“我倒是不知看书也成没规矩了,李妈妈给我解说解说可好。” “哪的话,女子无才便是德,咱这样的人家也不需要出个才女,没的看闲书带坏风气。”张保家的打心眼里看不起三太太这一房,说话自然也就带着些尖酸刻毒。 云舒眼眶一红,扑到王氏怀里哭起来:“娘啊,我不活了,我在房里看秋风赋,竟被这婆子说带坏风气,这让我以后怎么做人那,我找老太太评理去。” 云舒说着,就要往院外冲去,两个小丫头赶忙拦住,张保家的一愣,她不过说了几句而已,没想到姐儿竟这样性烈,说闹就闹开了。 云舒当然不是真的想找老太太评理,只是看不惯那婆子的嘴脸,人善被人欺,三房虽不怎么样,但也轮不到个婆子欺到头上去。 张保家的冷笑,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跟她娘一样没规矩,郑妈妈还说是个好的,也不知眼睛长哪去了,就算闹到老太太那,老太太还能向着她不成,读书本就不是女孩子该学的东西。这样想着,张保家的心也就定了,满眼嘲讽看着云舒,她就不信这丫头还真能拿她怎么样。 王氏见云舒哭得厉害,紧跟着又咳嗽起来,柏哥听到正房的声响也跑了过来,听明原委之后,不可置信地大声嚷嚷道:“什么,惠贤元皇后所作的秋风赋竟成了带坏风气的东西。” “可不是嘛。”云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抽噎着说:“惠贤元皇后是我国女性典范,她做的文章,哪家不争相传诵,如今我看着,竟成了带坏风气的东西,如果传了出去,这让我以后怎么活。” 张保家的不淡定了,傻眼了,这次她是真的是急了,她本就大字不识几个,哪知道什么秋风赋,东风赋的,只听明白了皇后所作这几个字,刚才她说的话要是传了出去,那可是大不敬,就算是老太太,恐怕也保不住她。 “瞧姐儿说的。”张保家的心中一急,自打了一个嘴巴子,陪着笑说:“是我嘴贱,原不知姐儿看着什么书,只道女孩子还是做女红好,容易找婆家,才混说了几句,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老奴正带了丫头来给你们挑选呢,这可是老太太的恩典。” 云舒也接坡下驴,擦了擦眼泪:“李妈妈能来,我们原是该谢谢的,可那几个丫头我看着都不怎么好。” 张保家的顿了顿,强笑着说“我看着这几个挺勤快的,才给你们带来,如果姐儿不满意,我在换几个就是。” 王氏瞪了云舒一眼,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意,闹一场也就够了,李妈妈怎么说也是老太太身边儿的人,不能把她得罪狠了。 “哪能烦劳李妈妈再跑一趟,把人带进来。”王氏斜靠在炕上微微笑着说道,红鸾拿了个软枕给她垫上。 云舒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垂着脑袋暗自懊恼,看向王氏的目光,简直有点恨铁不成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6、丫头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作者有话要说:求围观,求收藏, 亲们如果喜欢就请点击下收藏~ 欢迎撒花,点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张保家的退出去后又进来,身后跟了十个低眉顺目的小丫头。 “把头抬起来看看。”王氏淡淡地说。 十个小丫头怯怯地抬起头。 云舒一眼望去,心中忍不住冷笑,果真十个好丫头,要么漂亮水灵,娇滴滴的,跟个大小姐似,要么畏畏缩缩上不了台面,还有两个看起来规矩,可就是因为规矩她才不敢要,想往她们院子里插人,也要看她同意不同意。 王氏被噎了一下,看向张保家的目光有些不善,她最讨厌就是这种水灵的丫头,也就是这种丫头,最喜欢爬老爷的床,这不是诚心给她添堵吗? 云柏见姐姐不哭了,就利索地爬到炕上,手支着下巴趴在小几上,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姐姐说过,如果有外人在,要他少说话,多看、多听、多想。他向来都是个听话的好孩子,所以坚定奉行姐姐的教导。 云舒低下头,偷偷地笑,斜瞅了王氏一眼,看,做好人,报应来了。对这种叼奴就要拿棒子打,千万不能给以颜色,否则就登鼻子上眼了。 见王氏呆呆的,没有问话的架势,云舒巧笑嫣然的上前:“都说说会些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在哪当差呢?” 一个水灵的丫头上前半步,穿着一件粉红色棉袄,映衬得脸色娇艳欲滴,神色中带着些许骄傲:“奴婢会梳头,女红也过得去,我姐姐在二太太院里伺候,爹娘在外院厨房当二管事。” 张保家的一听这话,就知道要遭,心底里暗自叫苦,没想到六娘子还是个厉害的,刚一来就给她个下马威不说,选丫头还问老子娘在哪当差,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云舒闭嘴不言,有些话王氏能说,但她不能说,幸好王氏虽然没什么成算,但到底是官家小姐出生,很有几分眼色,立马接下了话茬笑道:“哟,看这丫头水灵的,来我们三房真可惜了,就这模样,这身段,怕是当姨太太都有可能。” 丫头脸上的得色一闪而过,略显羞怯地低下了头。 张保家的暗道一声晦气,并不接话,只挺直了腰站在一旁。 云舒笑了笑,转头看向她,诚恳道:“我知道妈妈是好意,想给我们几个后台硬的丫头,走出去,底气也足一点,只是”云舒扫了一干丫头一眼:“妈妈也不能耽误了人家啊。” 云舒刚说到这儿,就见几个丫头抬眼向张保家的看去,不满的神色一闪而过。 云舒笑笑,规规矩矩地站在王氏身侧,王氏也笑了起来:“可不是,李妈妈好意我们就心领了,厨房二管事虽不如张保,可也是个能干人,没的让你们闹了生分去。 张保家的心中暗恨,这母女两一唱一和,让她把这些丫头留下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回去跟她们老子娘告一状,还成了她的不是了,手指着剩下的丫头,干笑着问:“三太太要不要再看看其他的。” 王氏摆了摆手:“算了,还是换过一批再来。” 张保家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云舒想了想,从中挑了两个顺眼的留下,其余都让她带了下去,王氏就有些不明白了,这两个丫头一个怯弱,一个呆板,云舒留下她们干嘛。 云舒叹了口气,让紫嫣把她们带下去才看向王氏:“既然老太太发话,我们院里定是要添人的,与其让别的院子安插人手,还不如随便选两个凑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氏恍然,心中更觉惭愧,此时她才明白云舒先前闹那一出是为了哪般,她这个当娘的不明白女儿苦心也就罢了,还差点拆她的台:“委屈你了。” “哪能委屈,我知道娘担心什么。”云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弟弟,摸了摸他的脑袋:“做人不仅要敌我分明,还要有自知之明,审时度势,反正张保家的也不会跟我们交好,只要占理,得罪了,就算她是老太太身边的人,谁也不能说出一个错字来,更何况她也不敢宣扬出去。” 他们是主,张保家的是仆,没的让一个奴才欺到头上去,虽说张保家的和郑妈妈都是老太太左膀右臂,但在她看来,她们两也是互相挟制的竞争对手,所以,得罪其中一个,也不是没好处。 云柏低着脑袋想了想,疑惑道:“姐姐的意思是既然明知道是敌人讨好也没用,与其惺惺作态多做无用之功,还不如审时度势,查探敌人详情,找到破解办法吗?” 云舒赞许地点点头,虽然解释得含蓄,但柏哥儿这样的年纪,能有如此见地已是不错了:“现在你还小,这些都是为人处事,为官之道,慢慢琢磨,仔细想,以后会有用处的。” 云柏乖巧地点了下头,暗自把姐姐的话记下,在他眼中,姐姐除了女工,简直就无所不能了。 不到一个时辰,一管事娘子就领着十来个丫头来到西侧小院,迎接的红鸾抿嘴一笑,看样子,李妈妈是给气到了,竟然换了人来。 王氏、云柏各选了两个丫头,管事娘子登记时也顺便给原有的丫头提升了等级,从二等丫头提升到大丫头,至此,西侧小院的丫鬟们终于加了月钱,也算是一件喜事。 其实提升大丫头并没有多困难,奈何三房这些年不受待见,红鸾本就是大丫头也没拿到月钱。太太身边规定的是六个大丫头,八个二等丫头,十二个三等丫头,还有两个婆子,只要名额没满,想提升谁,在管事那吩咐一声就行,管事娘子也是想着三爷快回来了,顺便卖个好也没损失,反正是小事,说不准三房什么时候就得意了。 第二天一早,云舒还迷迷糊糊就被丫头们从被窝里叫醒,温热的巾子已经备好,也不管她是否起身,紫嫣就先用巾子略敷了敷她的额头和脸颊。待醒醒神后,才轻声唤道:“小姐快起了,今儿要去正院请安。” 云舒微微睁开惺忪的眼眸,任由紫嫣服侍着衣穿袜,换上一件淡白色素装,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袖口和领角也绣着淡粉色镶蓝边花纹,来到黄木打造的花雕梳妆台前,在紫嫣巧手装扮下,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点缀发间,额前流苏随意放下,既清雅,又不**份。 “小姐真漂亮。”紫嫣失神地赞道,清丽的轮廓已可以看出将来的风华,再过几年不知会被那户人家得了去。 “是你手巧。”云舒淡然一笑,漂亮又怎样,男人还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只期望将来能嫁个小门小户都好,她不求荣华富贵,只望家宅平安夫妻和睦到老。 漱口、刷牙,擦了点淡淡的胭脂打扮妥当,云舒才来到正房,王氏已经起身,红鸾正伺候着她梳洗。 “六娘来了。”碧玉笑着招呼。 云舒点点头,新来的丫头有些不知所措,齐齐蹲身福了福:“见过六小姐。” 云舒看了她们一眼,笑道:“起来,都叫什么名儿?我们院子里事儿不多,以后你们就知道了。” “奴婢青蔷。”略显清瘦的丫头答道。 “奴婢蓝玫。”蓝玫看起来挺讨喜,圆圆的脸蛋带着几分青涩。 云舒笑了起来,娘取名字还是这么有趣,她们身边的丫头红、碧、紫、墨、青、蓝、绿、白占全了,不知柏哥儿现在这两个丫头又是什么名儿。 “笑什么呢?”红鸾扶着王氏从里间出来。淡青色衣裳衣袖、襟前、袍角用素金色镶了宽宽的边儿,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让人眼前一亮。 “笑娘给丫头取的名儿呢,柏哥儿身边有了绿莹、白霜,昨儿新来那两个,娘又打算取什么颜色。”云舒俏皮一笑,挽住王氏手臂。 “你们呀。”王氏瞪了云舒一眼,显得有些郁闷:“柏哥儿给丫头取好名儿了,说什么我取得名儿难听。”顿了顿,青蔷上了碗茶,喝了一口,才又接着说:“我还道他会取个什么好听的名儿,结果却是天海、魏赵,你听听,这像话吗?” 云舒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前些日子才同柏哥儿讲过三十六计,没想到他现在就派上了用场,瞒天过海、围魏救赵,幸好只有两个丫头,第三计借刀杀人,难道他还要给丫头取个名儿叫刀人吗? 笑闹了一会,待到柏哥儿上学去了,云舒才扶着王氏向正院走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7、请安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王氏体弱,走走歇歇,待来到老太太正房,里面已经一片热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几个穿红着绿的小丫头迎了出来,“三太太来了,身体可好些没。” 王氏颔首点头,云舒冷眼旁观,到底是老太太的丫头,个个都这么水灵,说话也巧。 进到房内,,云舒悄悄抬了抬眼四下打量,穿来这个世界三年,到正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姐姐妹妹们也只混了个脸熟,她还当真可怜。 屋内正中立着一个金刚手佛陀黄铜暖炉,炉内散着云雾,老太太披着一件玄色八团如意花卉的厚锦褙子,正歪坐在炕上,身后垫了一个吉祥如意双花团迎枕,炕几上放了几碟点心一壶暖茶,旁边还立着一个嵌金丝勾云形的彩罄。 大太太坐在左侧下首,膝上抱着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身侧站了一位妆容素淡的年轻少妇,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似乎极为沉默寡言。依次过去是四太太,五娘、九娘坐在她身侧。后面立了三位姨娘,以及五个衣着鲜亮的通房丫头。 二太太坐在右侧,衣着打扮极为耀眼,大红衣裳镶着金色云纹,头上插满了凤钗,尖尖地下巴略显刻薄,眉眼上挑带着几分凌厉,身侧坐着三娘和八娘,云舒有些纳闷,为何不见四娘,看了看后面低眉顺目的两位姨娘,和端茶倒水极尽讨好的几位通房,心中也就有了答案,待遇和四房可还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规规矩矩同王氏跪下给老太太请完安,才依次向长辈和姐妹们见礼。 “这就是六娘,才一段时间不见就出落得这么漂亮了。”说话的是大太太,刚一出口,几道目光就向她射来,其中以二太太和几位姐妹更加明显,云舒侧了侧身,躲在王氏身后,略显羞涩地低下头:“当不得大伯母夸奖。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老太太慈眉善目地笑了起来,坐在炕上招了招手:“这有什么当不得,还是三媳妇教得好。” 云舒倾身向前,走到张氏身侧,任由她拉着手仔细端详:“是个好孩子,你母亲身体可好。” 云舒眉目垂得更低了,轻声道:“回老太太话,母亲春季总爱犯病,现在正吃着药呢。” “记得有什么需要就跟二伯母说,她要是敢跟你吝啬,就来告诉我。”张氏笑着拍了拍云舒的手,一边乐和地说着,怎么看,都是一个疼爱孙女的老人而已,哪有一丝算计。 云舒低头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王氏明明就在旁边,老太太却拉着她说话,这算怎么回事,就算再不待见,也不要做这么明显啊。 二太太不满地直起腰来,眉眼一斜,笑道:“老太太可冤枉死我了,三弟妹需要什么,我难道还能不给?要我说呀,三弟妹就是太节俭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就算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日日山参鱼翅又算得了什么。” 得,二太太实在会说话,不就想说王氏小家子气吗?还绕这么大弯子。 王氏咳嗽了一阵,老太太这才吩咐丫鬟拿椅子来,云舒也赶忙退下站在王氏身侧。 “三媳妇身体不好,以后就别来请安了,没的让外人说我刻薄了你。”张氏眉眼冷了下来,淡淡地说。 云舒咂舌,为王氏感到悲哀,这老太太还真不给面子。 王氏赶忙起身行礼,急切道:“老太太说的哪里话,不是折煞媳妇吗?媳妇体弱不能常来,已经很不孝顺了,此时您在这样说,要媳妇如何自处,简直没脸见人了。” “行了,知道你有孝心,我也只是说说而已。”张氏淡淡说了一句,瞥了王氏一眼,便不再理会,转头看向云舒,指了指三娘、五娘笑道:“你这几个姐妹也是好的,以后要多走动走动。” 三娘听到老太太的话,立马笑着上前:“听说六妹妹也喜欢看书,早就想和妹妹探讨一番,今儿可是巧了。” 云舒眉毛一挑,昨儿才和张保家的闹了一场,今儿二房就知道了,大宅门还真是没有秘密,微微有些怯弱地说道:“我只是看些女戒,妇德,之内的文章,做不得数。” 三娘子撇了撇嘴,看向云舒的目光多了几分挑剔:“昨儿还听说六妹妹因为看书,和李妈妈闹了一场,妹妹此时谦虚,可是看不起我。” 云舒面做惶恐,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大太太喝了口茶,继续逗弄孙子,二太太唇角噙着一抹冷笑,王氏面露担忧,四太太则菩萨似的安静在坐,仿佛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所有人的表情一目了然,云舒暗收眼底。五娘表情淡淡的,八娘有些幸灾乐祸,果然是二房教出来的人,个个都不好相与。 “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张氏脸色有些难看,张保家的是她陪房,府里谁不给几分面子,六丫头看起来娇柔怯弱,差点被她唬了过去,打张保家的脸,不就等于打她的脸吗? 三娘得意地瞥了云舒一眼,云舒暗觉好笑,她可以明白三娘的做法,却不能认同,三娘虽说定了人家,但毕竟还没嫁人,想要嫁得体面,想要好嫁妆,就必须讨好二太太。 大太太守寡,四太太无所出,定是不会当家的,剩下也只有三太太了,虽说老太太不喜王氏,可三爷毕竟当了京官,无论怎样她也要防范于未然,三娘察言观色自是知道二太太心意,想起李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也就临时起意对云舒发难了。 云舒面色微红,似有些歉意:“回老太太,本就是些小事儿,您就不要在意了,也别责怪李妈妈,云舒受点委屈算不得什么,您别生气,要是气坏了身子,可就是云舒的罪过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张氏一下被噎住了,她能说什么,难道要说她本意是为奴才出头,问六娘为何要责难张保家的吗?传出去,她名声还要不要了。 “李妈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怎么也有几分体面,六娘如此打她的脸,岂不是对老太太不尊重。”三娘紧接着说道,似乎非要问出一个答案来。 云舒两眼一呆,傻傻道:“什么?难道李妈妈欺负我是老太太同意的吗?” “你胡说八道。”三娘急了起来:“老太太怎么可能同意奴才欺负到主子头上去。” 云舒点点头:“我就说嘛,老太太这么仁慈,怎么可能会让奴才欺负我呢。”说着,还谴责地看了三娘一眼,似是在说都是她的错,害得她差点会误会老太太了。 三娘心中一阵气闷,原还道六娘是个聪明的,结果却明明是个傻子嘛。连她说的话都听不懂,还害得她差点出丑。 老太太脸色也不好看,六娘揭过不提,连对着三娘也有几分不满,没本事就不要挑事端,以后当了别人家的太太看她怎么办。 老太太不满了,二太太当然也不满,三娘这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且还把张保家的给得罪了,以后有她好果子吃,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老太太此时不处罚一下都说不过去了,张保家的要记恨,当然也只会记恨挑起事端的三娘,而不是她这个事主,毕竟,秋风赋的事她还给瞒着呢,如果宣扬出来,也是可大可小的,别的不说,想轻罚却是不可能了。 张氏面色一沉,语调也重了几分,当即就吩咐下去:“去把张保家的给我叫来。” 云舒赶忙上前劝道:“老太太快别生气了,您这样岂不是叫云舒为难吗?李妈妈原也是为了我好,只是没弄清楚情况而已,此时还不定怎样后悔呢,如果让她因此受到责罚,云舒怎么过意得去。” 张氏淡淡瞥了云舒一眼,脸色略有缓和:“那也不能坏了规矩,既然你为她求情,那就罚她三个月月钱。” 云舒眉目下垂,撇了撇嘴,管事们一个月油水,就足以抵消几个月月钱,罚了和没罚一样,不过丢了面子到是真的,张保家的为人小气,本就不想被郑妈妈比下去,原想息事宁人,却还被闹了出来。还不知要怎样报复呢,不过,只要不关她的事儿好。 张氏又拉着云舒问了一些话,读了什么书?女红做得怎样?会不会琴棋书画 云舒回答得挺寒颤,听得老太太直皱眉头,又问了问云柏的情况,家学可还习惯,书读得可还好,云舒一一回答后,她才略显疲倦挥了挥手叫众人散去。 刚出正院,云舒就感觉到头也不痛了,心情也不闷了,就连空气也变得清新了。 “哼!”三娘眉眼一瞪,不屑地从她身旁走过。 云舒苦笑,她本无意得罪谁,看样子,这个梁子结大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8、训弟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回到西侧小院,王氏吃完药便歇下了,云舒也实现诺言,当真和红鸾学起女红来,以前她不是不会绣花,只是比较粗糙,现在静下心来,倒也有几分架势,绣工是熟能生巧的活,没个几年也看不出水平,老太太今日问起,感觉还挺丢人的,没想到她连八妹妹、九妹妹都不如了。 时间一晃而过,云舒母子几人依旧关起门来过日子,除了日日请安,几乎足不出户,三娘在云舒那碰了几个软钉子后也就不再挑拨,现在任谁都知道,六姑娘是个不好欺负的,并不是说她有多厉害,而是她每每不接话茬,让人憋一肚子火却没处发,也就懒得理会了。 王氏依旧当透明人,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会有些不岔,经过云舒开导后也就想开了,透明人也有透明人的好处,就当听书看戏了,反正没人在意她。也不会把是非说到她身上。不痛不痒几句酸话,挡回去就是了,一律不接招,只端定在坐,愣是显得有几分高深莫测,殊不知,就是因为她此种行为,硬是让各房主子,丫头婆子们高看了她一眼,每日里喜气洋洋,继续保持,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心情宽了,精神自然也就好了,加上云舒的调理,脸色也多出了一些红润来。 柏哥儿除了上学,就缠着云舒问东问西,云舒也很有耐心,每日上午做女红,下午习医,晚上就教导他,只是可惜佛堂后的训练场早被收拾干净,不能畅快的对打。 天色渐暗,淡淡的烛光微微晃动,映照得云舒脸颊忽明忽暗。 “姐姐为什么会兵法?”云柏歪着脑袋问,姐姐教他的东西,就连夫子都不懂呢。 云舒默,上课学的,可这能说出口吗?幸好这里的世界和以前差不多,只是隋后出现了分支,李渊因几个儿子内斗,李世民死于乱箭之中,失去了大半江山,被幽州罗艺占了便宜,建立了襄朝。 顾氏祖上就是随着罗艺打江山的亲信,被开国皇帝封了靖海侯世袭罔替,如今已有四代,其余还有忠勇侯、镇北侯、闽南侯,以及齐国公、宁国公、楚国公、荣国公,四公四侯想当年好不风光,现在除了那盘根错节的人际关系,镇北侯、宁国公、楚国公,在朝中还有人身处要职之外,其余几家,早就凋零,除了爵位,最大的官儿也没超过四品,老太太就是出自闽南侯府,女儿也嫁进了齐国公府,外孙女是当今圣上第三子的正妃,无论怎么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年氏族怎么样看起来也比外界光鲜。 “书上看的,能不能融会贯通,还要看你自己的体悟。”云舒打了个马虎眼。轻轻挑了挑台前烛火,让室内更加明亮点。 云柏的心思果然被转开:“姐姐放心,三十六计我已经学完了,夫子都不会呢。” 云舒一口茶水呛了出来,觉得这孩子还是太实在了,沉下了脸问:“你问先生了?” 云柏小脸一慌,急急摆了摆手说:“没有,我只是随意提了提兵书,夫子就满脸鄙视说什么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让我没事多看看庄子、论语,别学一些莽夫舞刀弄枪。” 云舒莞尔,摸了摸云柏脑袋,难怪他总不愿去家学,还当是风气不好,却原来是先生太过酸腐,现在的大家子弟,哪个不会跑马射箭玩上两招,他们府里还真请了个极品。好好的学生都要被教成书呆子了。 想了想,云舒笑道:“大家都知你身子不好,偶尔不去上学也能体量。” 云柏眼珠子转了转,笑眯眯点了点头,满脸讨好地看向她:“娘那边” “我会帮你说的。”云舒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弟弟脑袋,接着又叮嘱道:“功课也不能那下,不懂的就来问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要时时记住这个道理,在不能自保以前,不要让人知道你在学习武艺和兵法。” 云柏受教地作了一揖:“姐姐教训的是,弟弟记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舒白了他一眼,心中暗想,是不是要把厚黑学默出来也给他学习一下,否则太老实了可怎么办,娘和她还指望着这小子出息了给她们当靠山呢。 心动不如行动,云舒说做就做,打发弟弟回去休息以后,就吩咐丫鬟笔墨伺候,就算日后云柏问起,也只说自己从别个书中总结的经验就好,料想他也不会有太多疑惑。 次日一早起来,云舒眼脸下就挂了两个黑眼圈,精致的小脸上颇见疲色,进来伺候的紫嫣吓了一跳,一边拿着巾子帮她擦脸,一边抱怨道:“都让小姐别写了,就是不听,看,黑眼圈都出来了,待会太太要是知道了,还不定怎样责怪呢。” “好紫嫣,你就别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云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懒洋洋地说道。 紫嫣也不理会,只瞪了她一眼,继续服侍她穿衣鞋袜。 云舒双眼迷蒙没精打采,小脸皱成了一团,她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写着写着就忘了时间,想到云柏拿到书时的开心,就觉得无论怎样辛苦都值得,一转眼就写到大半夜了。 紫嫣虽说抱怨,手上的动作却不慢,挑了件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帮她换上,又在眼底擦了些粉,青丝挽了个双髻,额前流苏下横斜过一个小辫,点缀上一些梨粉色小碎繁花,一番装饰完毕,整个人看起来就精神不少。 “还是紫嫣手巧,将来一定给你找个好婆家。”云舒对着镜子照了照,笑眯眯地赞道。 “小姐,这哪是姑娘家说的话。”紫嫣气急败坏,面红耳赤地跺了跺脚,此时她哪还顾得上生气,羞得只想找个地洞躲进去。 “我去端水。”扔下一句话就跑了出去。 抱琴、知书捂嘴偷笑。她们现在也习惯六娘的生活起居了,比刚来西侧小院时水灵不少,王氏也赞云舒挑人,明明一个呆板,一个怯弱的丫头,怎么就变成,一个勤快,一个细心了。抱琴勤快是家生子,比云舒大两岁,老子娘都在庄子上做事,知书则是从外面签了死契买进来的,今年才九岁,略识得几个字,先前一直在厨房干粗活,能被云舒选上,也算是她的运气。 梳洗完毕,云舒就起身去正房向王氏请安,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怒骂。 “姐姐来了,快帮我跟娘亲说说。”云柏捂着脑袋跑上前,想必刚刚是被王氏教训了。 除了红鸾、碧玉,其他丫头们都自觉退下。 云舒眉眼含笑,盈盈拜下,给王氏请完安,才瞥了弟弟一眼说:“你又惹娘不开心了?” “才没有,姐姐昨儿答应的,我不去家学了。”云柏急急说道,王氏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只觉得儿子不争气:“你不上学,将来哪会有出息,现在学里请的这位先生当年还中过举人,你给我说说他哪儿不好了,小小年纪,竟不知尊师重道,求你姐姐也没用,乖乖给我上学去” 见云柏急得涨红了脸,却不知如何是好,云舒摇了摇头轻笑着打趣:“怎么?不去上学,是打算同我们一起给老太太请安吗?” 云柏满脸纠结苦着个脸,只可怜兮兮看着云舒,给老太太请安和去家学一样痛苦。大大的眼眸水汪汪的,似乎有些委屈。 云舒微微一笑适可而止,也不再逗弄他,转头看向王氏,并没有劝说什么,只淡淡道:“柏哥儿身子刚好一点,我们还是小心为上,免得被别人惦记。” 王氏心中一紧,恍然大悟,日日去家学不就等于告诉他人柏哥儿已经痊愈了吗?当即也就不再反对了,只让云柏自己用心温习。 看着弟弟满是崇拜的小脸,云舒略微失笑,柔声道:“记得别让人看见你在外面跑,免得被说闲话。” “姐姐放心。”云柏闪亮着眼睛,举起小手信誓旦旦地保证:“前几日我还和四哥偷出去玩呢,都没人发现。” 云舒脸梢一冷。王氏刚歇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音量也情不自禁提高了三分:“什么?你和他偷出去玩儿。” 云柏捂住嘴巴,俩眼珠子滴溜溜乱转。 王氏皱着眉头怒道:“你和他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不仅学会逃学,还学会撒谎,如果今儿不是说漏了嘴,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娘,我错了,四哥人其实挺不错的。”云柏哭丧着脸哀求,发现姐姐对他求救的目光不予理会,更觉得悲催。 “说你错在哪了?”云舒斥道。 “不该撒谎,不该逃学,不该和四哥一起,不该姐姐,我错了。” 云舒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你当我教你是为了什么?学了那么多道理,竟然连撒谎都不会。” 王氏一愣,怎么听着有些不对劲儿,云舒这是在教训柏哥儿吗? 云柏默然,他本来不觉得有错,此时听云舒责骂,他也觉得自己欠抽了。 “既然要说谎,就不能留首尾,如果不会圆话,便不要撒谎,没的被人看笑话,还落个无耻的名声,最重要的是,既然可以溜出府,为什么不同我说,明知道我的医书已经看完了,丫头们又大字不识,出去了也不知道买什么,否则的话,娘的病哪会拖到现在才医治,”云舒越说越来气,云柏觉得自己真相了,难怪姐姐如此生气,症结原来在这里。 王氏、红鸾、碧玉纷纷受教,说谎其实也是一门学问。 眼见天色不早,云舒看向王氏,娇声道:“娘,今儿我不去请安了,弟弟病了,需要照顾。” 王氏愣愣的,点了点头,早已不知道如何反映,只觉得这个女儿聪慧至极。 云柏张口结舌,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他明明站在这里。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09、四哥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上午时间过得很快,书房内静悄悄的,云舒把一碟厚厚的纸扔给弟弟便不再理会,只端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厚黑学共分七卷,昨夜删删减减,用半白话默出也才写了一卷,爹爹要回来了,分院后,她怕再也没有机会教导,此时能让他多学一些,怎么也是好的。 云柏眼眶微红,只觉得手中仿佛有千金重,他又怎会看不出这是刚写出的东西。 “行了,做副酸样给谁看呢,仔细给我读了。”云舒白了他一眼,继续书写。 云柏咧嘴一笑,暗自发誓一定要努力上进,将来好好回报姐姐,绝不让人欺负了她去,哪怕未来姐夫都不行。 展开纸张一字一句认真阅读,看着、看着不一会就入了迷,就连午饭送来都舍不得放下,只觉得意犹未尽。 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云舒放下笔,眼神示意弟弟别动,叫来门口伺候的小丫头问:“怎么回事?” “回六小姐,老太太听说八少爷病了,吩咐二太太让人送些补品来。” 云柏撇撇嘴,低头继续看书。 云舒愕然,老太太何时这么好心了,随即便不再理会,反正有王氏前面挡着。 没过多久,院外又传来一阵声响,安静了一会,书房帘子猛地被掀开,一个十五六岁眉目俊秀,温文儒雅的少年走了进来。 云柏正看得津津有味,见了来人,不禁一呆,唤道:“四哥。” 云舒也是一愣,什么风把这位大爷给吹来了,转口看了看窗外,今儿太阳没打西边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清含着笑,淡淡地看向柏哥儿:“听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呵呵。”云柏傻笑,眼中闪过一丝内疚:“让四哥担心了。” 云舒满脸郁淬,只觉得任重道远,差距啊,看看人家多会说话,只说弟弟病了,只字不提这病是装的,自家傻哥儿现在就感动得要死,那将来可该怎么办啊。她教他的东西难道都白学了吗? 她穿到西侧小院三年,这位四哥也没来过几回,同王氏去正院请安一个多月,也没碰见过他一次,此时却这么好心来看柏哥儿,要说他没目的她怎么也是不信的。 “六妹妹好,以前不能常来,也不知妹妹喜欢什么,就买了些女孩子的东西。”云清说着,就吩咐丫头进屋里来,手中端着的盘子里陈放了一个檀木雕花匣子,下面还放着本书。 “四哥哥好,自家兄妹,哪用得着这样客气。”云舒起身行礼,心中对云清的恶感去了三分。 云清把匣子递给云舒,转过身又把书递给云柏,笑道:“小玩意罢了,只望你们别嫌弃就好,母亲的礼物刚刚已经奉上,说你们在书房,我就过来看看了。” 一句话解释得清清楚楚,刚才已经请过安了,对王氏也很尊敬,现在过来看他们,只想兄弟友恭一下,并没有恶意。 云舒无语,明知道柏哥儿没病,王氏还叫他过来,可见这位哥哥功力非同一般,定是把王氏给哄高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将军列传。”云柏拿着书,立马爱不释手,欢喜道:“谢谢四哥。” 云舒暗自鄙视,自家弟弟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收买,打开匣子一看,也不禁喜笑颜开:“谢四哥哥。”姐儿爱俏,她自然也不例外,满匣子珠花首饰亮花了眼,绢花仿若真的一般含苞待放,珠钗琳琅环佩做工精细,虽不名贵,却也足以显示云清的一番心意。真真投其所好了。 “你们喜欢就好。”云清仿佛松了口气般笑了起来,眼眸在房内转了一圈,然后移向书桌,略带好奇地问:“六妹写什么呢?这么传神。” 云舒面颊一红,脑袋一垂,赶紧把书桌上的纸收拾干净,又迅速把弟弟面前写好的文藏了起来,一系列的动作行云流水,看得云清目瞪口呆,他不过问了一句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映吗。 收好之后,云舒才觉得自己有些反映过度,看了看有些傻眼的一大一小,满含歉意的笑了一下:“妹妹胡乱写的,四哥别笑话我了。” 云清回过神来,也不在此纠结,只温和地笑了笑,眼眸里尽是包容:“不碍事,妹妹何时觉得满意了,再给四哥欣赏一下大作。” “哪有四哥这样笑话人家的。”云舒皱了皱眉,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云清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摸了摸她的头,说:“六妹妹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哥哥虽然不才,但学问还过得去。” “谢谢四哥。”云舒磕磕绊绊地回答,差点惊起了一身及皮疙瘩,他们关系好像没这么好,不仅一脸包容,还摸她的头,天呐。他该不是大哥哥情节犯了。 云柏张了张小嘴没说话,只拼命握紧了拳头忍住笑,从没看过姐姐吃瘪,今儿总算长见识了。 “柏哥儿也是,虽说病了,但功课不能那下,父亲大概五日后到京,你们也多准备准备,不要失了礼数。” 云柏狠命地点了点头,发现自己实在对不住姐姐的教导,看四哥这谎话说的,连眼皮儿都不眨一下,仿佛他真病了似的。 云舒眼眸一亮,发现这哥哥也是个腹黑,心中对他的不满又去掉不少,既然他有心交好,他们当然也不会拒绝,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免不了的牵绊,就算将来侯府分家,他们也是属于三房,古代时兴坐连,兴盛衰亡一荣俱荣,柏哥儿年纪还小,能多个兄弟帮衬也是好的。 云舒起身行了一礼,算是接受他的示好:“多谢四哥告知,母亲知道了吗?” 云清赶忙弯身还礼:“六妹妹快别客气了,我刚刚已经告诉母亲,这会儿正忙着呢。” “爹爹五日后到京?我怎么没听说过。”云柏扬起小脸疑惑道。 云舒叹了口气,还能为什么,无非是老太太,二太太故意瞒着,她就说今儿老太太怎会吩咐人送补品,原来是爹爹过几日就到了,做给人看的,真不知三房夫妻不睦,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竟如此这般地下绊子。 眼见天色不早,云清又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对这一次来访各自都很满意,就连王氏都颜色和悦,还想留着他吃饭呢,只是云清多有不便这才作罢。 云清来这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他也不是个笨的,从前年纪小,总对王氏和弟弟妹妹充满排斥,加上老太太特意灌输,更是看都不多看他们一眼,随着年龄增长,见识广阔,加上舅舅的教导,也就回味过来,无论怎么说,他也属于三房,王氏再有不是,也是他的继母,弟弟妹妹是个好的,他就多照看着,以后也多个臂膀,是个不好的也不能远着,至少表面要过得去。 几番接触下来,他还真对柏哥儿有了几分疼爱,自小在老太太房里长大,和别的兄弟都不亲近,好不容易找到当哥哥的感觉,怎能不做出点样子来。 只是老太太管束着,不能和这边走得太近,现在父亲要回来了,也就寻了个机会向王氏请安,弟弟病了,哥哥来看,任谁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收获皆大欢喜,六妹妹也是个好的,前些日子还听说六妹妹有点傻,可他怎么看也不像那么回事,云舒瞪他,反倒觉得开心,像是在跟他撒娇似的,从没体会过的感觉让他心里软软的,说话也就带了几分纵容,不能不说云舒猜测得没错,他们这位四哥,的确大哥哥情节犯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0、三爷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经过那天来过西侧小院一次,这几日云清天天都来请安,每次都会给姐弟两带些小玩意儿,有一次是面人,有一次是书籍,更有一次还带了两串冰糖葫芦,云柏乐得跟什么似的,云舒也很开心,发现这位哥哥的确不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氏去老太太那请安也碰见过他两次,只是表情淡淡的略带疏离,当时她还有些不岔,直到下午云清依旧过来向她请安,态度却亲切不少,这才脑袋转了转弯明白过来,心中难免有些怜悯,对云清也多了一分真心。这孩子打小没了娘,跟在老太太身边,说是体面,却事事要看他人眼色,竟连自己的喜好都不敢表露,当真艰难。 云舒倒觉得王氏挺难的,不仅要给丈夫收拾房子,还要把小妾安置好了,西侧小院就这么点儿大,当年三爷一个住都显小,现在还多出这么一大家子来。老太太是诚心膈应他们,本就到了分院的时候,却非要等爹爹回来再说,存心跟王氏过不去呢。 云清这日刚请完安,就被老太太唤住。 “清哥儿这几日学习怎样,明年科举可有把握?”张氏挥挥手让其余人都退下,慈眉善目,弥勒佛似的笑眯眯地问。 “回祖母话,这几日功课都已做完,先生说我这次科举应有六分把握。”云清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恭敬地回答。 张氏眉头一皱,露出几分担忧:“怎的才六分把握?那你要抓紧学习了,听说你这几日总去西边院子里玩儿,可不要耽误了功课。” 云清微微一笑,早已想好答案:“父亲要回来了,弟弟身体不好,做哥哥的应该多加照应。” 张氏脸色有些不悦,淡淡道:“关心弟弟是应该的,但你要记住你才是三房嫡长子,将来要继承家业,没的便宜了外人去。” “祖母放心,云清晓得,师傅前些日子才同我说了为官之道,遵守孝道,兄弟友恭,明面上不能出一丁点错,哪怕问题不大,也会是个污点,将来会影响仕途。” 张氏满意地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云清退出正房,唇角略带嘲讽,老太太还当他年纪小不懂事,任由她捏拿呢,继承家业?他的家业,娘的嫁妆,不正是在她手里吗?柏哥儿小小年纪都知道要靠自己闯,难道他这个做哥哥的还要靠祖上蒙阴。 来到西侧小院,心情顿感轻松不少,刚一进到正房,王氏便向他招了招手,指了指炕几上的荷包:“来,清哥儿,这是你妹妹给你做的。” 云舒面红耳赤地抢过荷包,声音带着些娇俏,带着些怨怒:“才不是呢,四哥哥别听娘胡说。” 云清一愣,感觉有些尴尬,当有一个人指着桌上的东西告诉你,这是你的礼物,但物主却告诉你,说你自作多情了。体会体会,这是种啥感觉。 “你这孩子。”王氏斜了女儿一眼。 云舒撅起小嘴,心知是她失礼了,微微福了福身:“四哥哥别介意。” “怎么会呢。”云清笑了笑,放过这茬不提,问:“怎么不见柏哥儿?” “他呀,今儿你们父亲回来,他这病还不好可怎么成。”王氏这话一出,云清、云舒,都笑了。 接着王氏又瞥了女儿一眼,略带责备地说:“你这孩子,礼仪学哪去了,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怎不见你认真学习。” 云舒觉得冤枉了,哭丧着脸道:“娘啊,我这一个月都很认真做女红呢,你看我的手。”说着,就把手伸了出来,上面还清晰可见触目惊心的红印。 “那是你自己笨。”王氏有些心疼,转而又觉得活该,才做一个月女红就叫苦连天,以后可怎么办,当即就不再理会她,转头看向云清笑着说:“你妹妹也算有心了,本想亲手做件礼物送你,结果却发现拿不出手,你呀,也别多想。” 云清愣了愣,心头泛起一丝喜悦,刚才要说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云舒扭扭捏捏把荷包递给云清,其实她绣得也不是很差,只是和四哥哥身上的一比,就有些羞于见人。 云清接过荷包,天蓝色锦缎上绣着几支细竹,旁边还有个小小的清字,看了看自己腰间,心中有些了然,当即也不在意手工粗糙就换了下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谢六妹妹。” 云舒脸颊微红,她也没曾想到,云清竟会带上,略含羞涩地道:“四哥哥喜欢就好,还还是别带了,等我以后绣活好了,在送给四哥哥。” 云清心中一暖:“六妹妹心意怎可不带,只要是妹妹送的,我都喜欢。” 云舒望了望天,本来学绣活只是为了敷衍,此时云清一番话下来,顿时让她觉得责任重大,他不怕丢人她还怕呢。 正在这时,门口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了进来:“三太太,三爷回来了。” 王氏心中一惊,站了起来:“走到哪儿了?” “已经进侯府大门了。” 王氏咬了咬牙,心中暗恨,三爷都已经进府了才告诉她。 “母亲快别生气,先去迎接才是正理。”云清轻声劝道,从小在老太太那长大,对这些污糟事儿他又怎会不知。 王氏脸色缓了缓,几人急忙向前院行去。 到了二门口,不过盏茶的功夫,五顶青衣小轿就陆陆续续抬进了院子。丫鬟婆子一起伺候三爷下轿,后面还有七小姐静宁和她的生母周姨娘,十少爷端宁、林姨娘,以及容色极为艳丽的路姨娘,衣着穿戴好不排场,竟把当家主母都快比了下去。 云舒、云清皆规规矩矩站立在王氏身后,王氏怒极而笑,淡淡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云舒松了口气,只要娘没发火就好。 云清低着头,表情也是淡淡的,只是看向周姨娘的眼神泛出了冷光。云舒也没多在意,只道四哥是不满生母的丫鬟却爬上了爹的床。 “给老爷请安。”王氏上前行礼,表情平静无波。 顾元重今年也不过三十多岁,五官清俊儒雅,和云清有六七分相似,十几年官场磨练,让他看起来更为圆润,没有少年人的锋利,以及志得意满,缓缓上前半步,轻扶住王氏笑道:“夫人辛苦了。” 王氏起身淡淡一笑,理所当然接住他这句慰问,云清、云舒相继上前。 “儿子给父亲请安。” “请爹爹安。” “好,好,都是好孩子。”顾元重端详了云清一会才看向云舒,抚着美髯笑了起来,示意静宁、端宁上前:“这是你们的弟妹,以后要好好相处。” 云舒心中发寒,脸上却笑眯眯地点头称是,他难道就没发现少了个儿子没来吗。 “给母亲请安。”静宁、端宁相继向王氏行礼,静宁巧笑嫣然穿着件浅粉色百子刻丝罗裙,头上挽了个时下小女孩流行的双髻,插着几支仿真珠花,还真是一个端庄得体的小美人,端宁才六岁大,胖嘟嘟地小脸带着婴儿肥,头上带着宝石顶冠,脖子上挂着着黄金项圈,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乍眼一看还真像个移动宝库似的耀花了眼。 “都起来。”王氏点了点头,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枚玉佩给他们。 接下来是姨娘见礼,周姨娘曾是李氏的丫鬟,看见云清就激动不已,此时更是泪流满面,仿佛抑制不住心中的情感,扑到云清面前哭着说:“这是清哥儿吗?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姨娘和你爹爹都不在,过得可好?有没有受委屈?” “姨娘请自重。”云清侧身闪开,似是有些不悦。 “清哥儿可是不记得姨娘了,小时候还是我照顾着你呢。”周姨娘边流着泪边说,泪眼婆娑地看向顾元重。 顾元重哈哈一笑:“可不是,她知道要见你,激动了好些日子。” 王氏心中暗恨,周姨娘这是摆明不给她面子。 “老爷这话就说的不对了,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周姨娘这样扑上来像什么话,下人们都还在呢,原本我是不想说的,老爷大张旗鼓用轿子抬着妾入门也就罢了,我倒是没关系,侯府的颜面往哪儿搁,朝中再有人参上一本,老爷的仕途又怎么办,姨娘就该安守姨娘的本分,大庭广众之下往少爷身上扑,以后让云清还怎么做人,明年他还参加科考呢。”王氏一席话说下来字字占理,云舒暗中竖起了大拇指,娘这些日子向老太太请安,看来也不是没有收获,唇枪舌战就长进不少。 周姨娘顿时愣了下来,她只是想在老爷面前表现对四少爷的关心,可没想到这么多问题。逐有些委屈的说道:“太太教训的是,我只是太想念清哥儿了,夫人在世时疼的跟什么似的,也不知这些年他过得可好。” 顾元重经王氏一说,也想起今日做法确有不妥,但也没那么严重,以后多加注意就是,只当王氏拈酸吃醋,张了张口正待说话,王氏就板下了脸,粉面浮起薄怒:“周姨娘说的什么话,清哥儿在老太太处自是好的,三爷这才刚回来,你就想让老太太不满吗?” 顾元重收声了,对周姨娘也连带了几分不满,老太太本就不喜三房,她那样说,不是打老太太脸吗? 林姨娘、路姨娘见势不对,赶紧低眉顺目给王氏行礼。 王氏点了点头,歇了歇火气道:“时间也不早了,老太太还等着呢,我们先去请安,至于周姨娘就回院子里。” 顾元重欣然应允,对王氏也敬重了几分,虽说当年她做错事,可这些年在老太太面前也不容易。本就是自己有错在先坏了规矩,既然她想给姨娘下马威,他也乐得给她这个面儿。后宅,还是要正室夫人说了算。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1、安顿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正院大厅,老太太已端正在坐。 顾元重一进门便跪在了张氏膝下,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呜咽起来:“儿子不孝,不能长守母亲身边,给母亲磕头了。” 云舒目瞪口呆,对她这位爹爹佩服不已,演戏演得拿奥斯卡都可以了,古人的智慧真不能小看,明明心中厌恶不已,竟然还能哭得出来。 “快起来,快起来,给我好好看看。”张氏说着,眼泪唰的就流了下来:“你也是个狠心的,这么多年竟不知回来看看,老爷在世时最疼爱就是你,他这一去,你竟然八年都不回家,让我这个做母亲的拿什么颜面去见他。” 云舒身子抖了抖,没想到老太太也是个高手,以前咋没发现呢,看这戏演的,一个比一个厉害。 “母亲这不是折煞孩儿吗?让儿子怎么当得起。”顾元重痛哭流涕,又磕了几个响头,张氏这话说的,明着听没什么,实际却字字诛心,责骂他不讲孝道,老侯爷才刚去世,他就离家出走八年不返,摆明了不敬嫡母,不重长辈,这要是被参上一本,十张嘴巴都辩不清了。 “母亲,三弟回来是喜事,您这么伤心,不是诚心惹他难过吗?”二爷顾元礼在旁懒洋洋插了一句,张氏这才感叹一声,让小辈们行礼。 二爷又和二太太不同,对顾元重有种同命相连之感,侯府明明是他袭爵,可老太太硬是绕过他和三弟,落到老四头上,无论怎样他都不服,所以连对着三房态度也好了不少。 二爷长得其实也不错,从几个子女的样貌就可以看出,只是脚步略显虚浮,眼神有些浑浊,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之相,二太太平时虽然泼辣,可当着二爷的面儿却不敢放肆,这顾元礼,名字虽是守礼,实际却是个浑人,发起脾气来天王老子也不管,所以老太太才不让他掌家,就怕他什么时候犯起浑来,连她这个母亲也管不了,也因为此,顾元礼行为做事越发放荡了起来,连请安都经常不见人影儿,也算是破罐子破摔了。 “给老太太请安。”王氏带着云清、云舒先行完礼,静宁、端宁才倾身向前。 “孙女顾静宁给老太太请安。” “孙儿顾端宁给老太太请安。” “好,好,起起,赏!”张氏转眼就笑得合不拢嘴,旁边的丫鬟香兰端上来一托盘,里面是张氏早就预备好的礼物,连云清、云舒也跟着沾光得了一串上好的檀香珠子。 “怎的不见柏哥儿?这都病了好些天了,还没好吗?要不要换个大夫试试?”张氏四下扫了一眼,皱了皱眉头问道,神色略显担忧。 “回老太太话,今儿柏哥儿身体已经大好了,只是前几天没去学里,怕跟不上课程,这才刚能起身就急急忙忙就吵着要上学呢。”王氏满脸恭敬,笑着说。 “嗯,那就好,肯上进就是个好孩子,你也要多照看着,柏哥儿打小就体弱,也不能因为读书就把身体弄坏了。” 王氏含笑点头:“老太太说的是。” 顾元重这才恍然大悟,脸色颇为尴尬,当父亲的竟忘了儿子的存在,难怪王氏对他态度不好,虽说礼数周全挑不出错,可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哈哈哈哈,三弟回来就好,我看柏哥儿是个有福气的,你们也不用担心。”顾元礼笑哈哈地上前打招呼。 “承蒙二哥吉言。”顾元重赶忙回礼,然后又和大太太,二太太作了一揖:“大嫂、二嫂。” 大太太、二太太同时侧了侧身,只受了他半礼。然后微微福了福算是还礼。 “三弟路上辛苦了。”大太太笑着说, “不辛苦,谢大嫂关心。” 二太太瞟了王氏一眼,笑道:“三弟终于回来了,你二哥经常叨念你呢,七丫头走时才那么点大,现在都这么水灵了,三弟真是好福气。” 王氏脸色不变,就跟没听到似的,云清则轻轻皱了皱眉。 “哪里,哪里,多谢二嫂夸奖,我看三丫头也不错,听说明年就要出嫁,我这个做叔叔的一定会送一份厚礼。”顾元重笑道,谦虚了几句。 顾元礼倒是挺开心的,三娘也羞红了脸,二太太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见过三哥。”四太太上前行礼,然后略带歉意地说道:四爷今儿衙门里有事,还请三哥别见怪。” 顾元重微微一笑:“怎么会,当然是差事重要。” 接着是小辈们行礼,顾元重早备好礼物,除了长房嫡孙,二房五哥儿略为重点,多了一套文房四宝,一套珍藏书籍,其余皆一视同仁。男孩送的是上好的徽州砚台,以及一套狼毫,女孩则是一个金锁,一套头面。 “三弟何时去官府述职,你这些年没回京城,改明儿二哥带你好好逛逛。”顾元礼一副哥俩好的模样笑着说道。 “谢谢二哥,只是弟弟刚回来,还有好些事情没有理顺,明儿还要去衙门备案,估计任职公文过几日就下来了,到时更有得忙。”顾元重婉拒,开玩笑,谁不知顾元礼贪花好色,和他出去逛逛,还不知逛去哪里,准没好事。 顾元礼悻悻地撇撇嘴也不勉强,只是面上就带了些许不满:“那就下次再说。” 顾元重赶忙点头称是,他脸色才好了起来。又寒暄了几句就起身向老太太告辞了,说是明天在为他接风洗尘。 顾元礼一走,二太太也就借口管家离开了。 张氏摆了摆手,笑看着顾元重,说:“你这一路舟车劳顿也累了,先回去好生休息休息,你媳妇和你多年不见想必也有很多话要说,等明日从衙门回来后,在为你们兄弟几个摆酒叙旧。” 顾元重当即起身,又行了一个重重的礼,这才携着王氏告辞。 回到西侧小院,大青石铺成的地面干净整洁,曾经长满青苔的墙角种上了一株株蔓藤攀爬在院墙之上,每个屋檐下都挂上了一串手工制造的风铃,随着微风拂过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声响,有些掉色的墙壁上则画上了一幅幅山水墨画,明明有些阴暗狭小的院子,看起来硬是有一种清新雅致的感觉。 顾元重看着周围一切,深深叹了口气,似感概,似内疚,又似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这些年辛苦夫人了。” 王氏眼眶一红,又忍了回去,语调平静无波:“老爷说的哪里话,老太太让我留下,难道还能不依吗?”只是他当年一句话也没说,走后也一封信没有,让他们母子几人艰难度日而已。 “老爷,您回来了。”周姨娘迎了出来,人未到声先到,面色有些委屈,眉眼含情还带着几分湿润,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 王氏一笑置之,只当没看到,当年就因为不服周姨娘勾引老爷才出言教训,可最后结果呢,她在这院子呆了八年,周姨娘风光了八年,如果不是分隔两地,怕是要宠妾灭妻了,以后他爱宠谁宠谁,只要她不犯错,正室地位稳固,没人越得过云舒、云柏去就行了,什么情啊,爱啊,夫妻感情啊,早在这八年之间就消磨光了。 王氏转过头,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只吩咐丫鬟带着两位姨娘、静宁、端宁先去住所。 林姨娘脸色有些不好看,路姨娘面上不显,反正走的是一步三回头。 “扑哧。”云舒笑了起来,赶忙又捂住嘴。 云清好奇的看过来,云舒冲他挤挤眼,悄声说:“这位姨娘眼睛有毛病吗,怎么一眨一眨的。” 丫头们都涨红了脸,云舒声音虽小,可所有人绝对都能听见。 “嗤。”云清也笑了出声,回想刚才情况,还真像那么回事。 王氏瞪了云舒一眼,尽管板着脸,却明显能看出忍住的笑意,微微向顾元重福了福身:“老爷你们先聊,妾身先带着孩子们回房了。”大意就是老爷你们继续,孩子们少儿不宜,我先带他们走了,得注意影响。 云清、云舒都带着笑意,娘这话说的可经典。看他们还好不好意思含情脉脉。 “没规矩。”顾元重喝了一声,心中有些恼怒,瞪了周姨娘一眼:“没看见太太也在吗?”说完就拂袖而去。 周姨娘紧跟着上前,待到正堂才粉面含泪,期期艾艾蹲了蹲身给王氏行礼:“给太太请安。” “行了,起,以后好生教导七娘,规矩就不必立了,想吃什么,用什么,自己吩咐丫头,月利按时发放,府里的规矩你都懂,平时就多照看着点林姨娘和路姨娘。”王氏一系列话说完,才看向顾元重,接着道:“老爷这几日也先将就下,云舒、柏哥儿还没分院,老太太说等你们回来再说,七娘也到分院的时候了,正好一起搬了。” “爹爹,我不要住在这里,我要回苏州。” 王氏刚说完,端宁就闹了起来,径直从屋内跑出来扑到顾元重怀里,抱着他的大退不放。 王氏表情淡淡的,也不说话,只等着三爷示下。 “胡闹。”顾元重皱着眉,拍了一下端宁脑袋:“不住这里你要住哪儿,还不跟你母亲赔不是。” “可是这里房子真的好小嘛,没有苏州的漂亮,没有青纱帐,没有文鼎白玉香炉,没有红珊瑚,没有青竹,我不喜欢。”胖嘟嘟的小脸皱着眉,似乎有些纠结,奶声奶气好不可爱,但说出来的话就不可爱了。 云舒暗叹,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位爹爹在外当官当得还真不错,难怪八年都不愿回京了。 “放肆。”顾元重板下了脸,端宁这才有些怕了,低着脑袋不敢出声,眼眶微微泛红,瘪着小嘴别提多委屈。 顾元重心疼了,把他抱了起来:“乖,听话,等行礼整理好了,我在把红珊瑚,青纱帐给你装上。” 端宁委委屈屈点了点头:“谢谢爹爹。” 云清、云舒目不斜视,只当没看到这父慈子孝的一面。 王氏这才说道:“稍间云舒和柏哥儿居住,次间是书房和佛堂,接到你们要回来的消息,我就把给佛堂撤了先让静宁住,姨娘安置在正房后的里间,我看端哥儿年纪小,把他安排在和林姨娘一起,你看还有什么要补充吗?” “夫人做主就好,端哥儿年纪小,不懂事,你别在意。”顾元重赶忙说道,轻描淡写的语气,只字不提让端哥儿道歉的事。 王氏笑了笑没说话,早就习惯了不是吗?老爷总拿她和李氏比,活人永远比不过死人,再加上李氏是老侯爷做主进门的,而她,却是老太太做主续娶,只这一条,就足以让顾元重对她厌恶三分,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瞥了一眼旁边低眉顺目梨花带雨的周姨娘,更何况,还有她进门后天天耳面提名说李氏的好处,想让人不拿她们对比恐怕都难。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2、闹剧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娘,娘,我回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几个丫鬟迎着云柏进到房内。 “跑跑跳跳像什么话。”王氏皱了皱眉斥道,眸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笑意。云清、云舒也跟着笑了起来。 “娘。”刚进门,云柏就放轻了脚步,大大的眼睛转了转,看了看王氏,又看了看周姨娘,接着看向正抱着端哥儿一脸笑意的顾元重。 “还不快给你爹爹请安。”王氏板着脸说。 云柏愣了愣,眼中似乎闪过些什么,又似乎只是错觉,笑眯眯上前跪在地上,朗声道:“儿子给爹爹请安。” “好,好,快起来。”顾元重有些激动,想上前看看这个差点被忘记的儿子,怀里的端哥儿却紧紧抓住他不放,抱着他就是不松手,无奈只得作罢。说来也难怪,顾元重远在苏州又只有他这一个儿子常在膝下,自是疼爱非常,柏哥儿哪能和他比。 云柏从地上起来就扑到王氏怀里,嘟着小嘴嚷嚷道:“娘啊,累死我了,没想到今儿七哥、九弟都没去,先生还训了我一通,真是亏发大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跟你说多少遍要尊重先生了,怎还如此放肆,上学还能让你亏了不成。”王氏自是知道顺宁、崇宁没去上学,请安时还看见,瞪了他一眼责备着说,作势就要去拧他的耳朵。 云柏吐了吐舌头,赶紧从娘的怀里出来,躲到云清身边,娘会板起脸教训他和姐姐,但绝不会责骂哥哥。 王氏瞪大了眼睛,气急,他还反了天了他。 云清好笑的瞥了弟弟一眼,看着他讨好的目光宠溺地摇了摇头,转而看向王氏:“母亲也别责怪他了,家学那位先生”云清顿了一下,面色有些古怪,想了想,说道:“嗯的确不敢维恭。”他也是从家学出来的,没把他教坏应该感谢舅舅常年教导,这位先生学问的确不错,学生当中也出了好几个举人,只可惜官位却越做越小,竟是没一个成器的,这也就难怪他好好的举人不当官反而要来教书了。 “噢?那位先生怎么了?清儿说来听听?”顾元重来了兴趣,看着他们母慈子孝,兄弟友恭深觉欣慰,看向王氏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柔和,原还怕她因为柏哥儿对清哥儿这个嫡子不满,看来是他多想了。只是,早知今日,当初她为何又要 顾元重叹了口气,罢了,早已时过境迁,那些陈年往事也该让它随风而去了。 云清微微一笑:“这事儿爹应该也听说过,天启二十三年的新科探花,眼睛长在脑袋上那个,金銮殿上故作风流倜傥,先皇对他满不错,仗着那份圣宠,一口气竟把满朝文武,连带当今圣上都给得罪了,新皇登基以后就寻了个由头,让他闲赋在家,回去种田了,四叔这才把他请来教我们读书。” 顾元重皱着眉沉吟了片刻,才恍然大悟,问:“你说的可是周子兴,周探花?” 云清鼓了一下掌:“对,就是他,满脑子之乎者也,大道理说得一溜一溜的,仿佛天底下只有他是对的,前儿我还和母亲说起,等您回来后就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免得在家学里耽误了。” 顾元重笑了起来:“听你这样说我也想起来了,他文章倒是作得不错,只可惜为人太过酸腐,等过几日我就好好看看,帮柏哥儿请个先生回来。” “谢谢老爷。”王氏脸上露出了笑意,看向云清的目光也带了些许感激。 “谢谢爹爹。”云柏笑眯眯躬身作了一揖。还不等顾元重训诫,就跑到云清身边摇晃着他的手臂撒起娇来:“谢谢四哥哥。” 云清点了点他的脑袋:“跟我还用客气?” “呵呵。”云柏摸着脑袋傻笑了两声,顾元重把到嘴边的话又了咽下去,感觉挺不爽,竟然被人忽视了,不过想着两个儿子感情好,也就不太在意,乐得看他们亲近。 “清哥儿和柏哥儿感情真好。”周姨娘不甘寂寞,又跳出来蹦达,只是这次说话小心了许多,不是没看出清哥儿对她的生疏,只当那是太长时间不见的缘故,脸上含着微微的笑容,带着丝丝恬静,眸中若隐若现有着点点泪光,似是在怀念着些什么:“要是小姐知道了,一定也很欣慰。” 顾元重听闻,叹了口气:“是啊。”对待周姨娘的态度多了一丝怜惜:“你也算有心了,现在还记着宫莲,过几日就去拜祭拜祭她。”宫莲是李氏的闺名。 周姨娘含羞带怯地点点头,看了看他怀中的端哥儿,温柔地笑了起来:“老爷也累了,要不换我来抱抱,清哥儿这么大的时候,都会作诗了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顾元重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看着小儿子天真的眼神也不忍责备,只得殷切叮嘱道:“你今年也六岁了,过几日就和你哥哥一起上学去,免得将来没出息。” 王氏听着他们的对话忽觉好笑,她就知道只要和周姨娘一个屋子,定然会提起李氏,以前不觉得,此时却不得不心生赞叹,听听着话说的,原来不止她和李氏对比,就连清哥儿也成了端哥儿的榜样。 云清面色不渝,周姨娘那神态、那动作、那语气,分明就和他娘同出一辙。举手投足之间都模仿着李氏的模样。 “爹爹放心,儿子一定好好读书,昨天娘还教我背诗呢。”端宁眨巴着大眼保证。顾元重听得心花怒放,连叫两个好字:“好,好。”他好像忘了,端哥儿仿佛还没跟柏哥儿见礼呢,不过,他既然不提,其他人自是也不会提起。 周姨娘眼珠子转了转,略带责备的喊了一声:“端哥儿。” 端宁吓了一跳,怯怯地往爹爹怀里缩了缩。 顾元重瞥了她一眼:“那么大声干什么?” 周姨娘面带委屈,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不接话茬,这才面露担忧地说道:“老爷,林姨娘也真是,怎么教导端哥儿的,太太还在呢,端哥儿就叫她娘,这要至清哥儿、柏哥儿、太太与何地。” 顾元重一愣,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转头看向王氏,见她没事儿似的正同云舒说话,脸色才缓了下来,当即定下决心道:“以后端哥儿就烦劳夫人教养了。” 王氏怔愣了片刻,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不要,我要和娘一起,你坏,你坏,你是个坏女人,一直都惹娘伤心。”端哥儿年纪虽小,却也听明白爹爹说的什么意思,吵吵闹闹挣脱顾元重怀抱,跑到周姨娘面前又踢又打。 周姨娘顿时呆住了,反射性向前一推。端哥儿顿时跌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爹爹不疼我了,我要娘,我要娘。” 顾元重面色铁青,心中怒意更甚。在外当官的男人最怕就是家宅不宁。 云舒叫丫鬟上了碟瓜子,云柏立马跑了过来,姐弟两当在戏园子里,喝茶、品茗、好不安逸,云清心中羡慕,可他毕竟年长不能和弟弟妹妹一起胡闹,王氏瞪了一眼也就听之任之。 林姨娘听见儿子哭声,急急忙忙从里间跑出来,正好看见周姨娘推开端哥儿的一幕。 “端哥儿,我的儿,你这可是怎么了。”赶紧把孩子抱住,失声痛哭起来,看也不看周姨娘一眼,只泪眼汪汪注视着老爷:“端哥儿这才多大一点,怎么能这样狠心,要是摔着可怎么办,老爷” “我我不是故意的。”周姨娘也很委屈,端哥儿小胳膊小腿其实也没多疼,当时她只是吓住了,没反映过来才会推他出去。 “娘啊,我疼,我疼,爹爹不要我了,要把我交给太太养呢。”端哥儿一边流鼻涕擦眼泪,一边抽噎着说。赖在林姨娘怀里怎么也不出来。 林姨娘也哭得更大声,抱着端哥儿就跪在王氏面前:“太太仁慈,您也有过孩子,纵然奴家有什么不是,求您看在端哥儿还小离不得娘亲的份上,发发慈悲,不要把他从我身边带走。” 王氏愣了愣,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瞧这话说的,仿佛让嫡母教养庶子是多么罪大恶极,天底下庶子小妾多了去,也没见过这样的,当即心中就有些不悦,脸色也冷了下来。 “林姨娘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叫离不得娘亲,在这个府里只有太太才是端哥儿的娘亲。”周姨娘总算找到机会落井下石,急忙指责道。 林姨娘一呆,心知说错了话,怪只怪在苏州习惯了这种叫法,一时忘了现在是在侯府。 路姨娘和静宁听见响动也赶了过来,王氏挥挥手,让丫头们退下,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太太,奴婢知错了,以后一定好好教导端哥儿,求您发发慈悲,奴婢给您磕头了。”林姨娘说着就把端哥儿放下,狠命的在地上磕头,端哥儿见此,也跟着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起,这是老爷是意思,我有柏哥儿已经够了。”王氏淡淡瞥了她一眼,她才不愿照顾别人的孩子。既然林姨娘来求情正好。 “老爷”林姨娘凄声唤道,也不多说话,只紧紧把端哥儿抱在怀中,泪眼朦胧梨花带雨地看向顾元重。 “爹爹”糯糯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顾元重心中一软,想着端哥儿年纪到底还小,林姨娘伺候他多年也算有功 “是呀,老爷,您就答应了,看端哥儿哭的,跟个泪人似的,刚刚我也是吓到了才反映不及,想着清哥儿也是小小年纪就离开了您,怎么也不忍端哥儿就这样离开姨娘。”周姨娘见老爷有所松动,赶忙陪着笑说,恨只恨她没有个儿子,否则哪还会有林姨娘说话的机会。 顾元重微微一笑,刚才的火气也消了,看着周姨娘也没那么恼怒。 “爹爹,您答应我不离开娘啦。”端宁见爹爹笑了,擦了擦眼泪也笑了起来,歪着脑袋问。 林姨娘心中一突,抓住端哥儿的手紧了紧。顾元重刚歇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重重拍了一下案几怒道:“把林姨娘给我带下去,以后端哥儿就住在正房。” 顾元重一锤定音,林姨娘哭着闹着被人带走。端哥儿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不明白为什么爹爹忽然又发起火来了,只瘪着小嘴低声抽泣。 周姨娘似喜似忧,喜的是端哥儿终于被带离林姨娘身边,忧的是当年她和王氏恩怨早已结下,端哥儿在她那,恐怕还不如在林姨娘那,转念又一想,反正来日方长,端哥儿能在正院呆多久还不知道呢,只是有些疑惑王氏这些年的变化,几次挑拨竟然都不接招,究竟是变聪明了,还是在故弄玄虚呢? 王氏皱了皱眉,看了眼抽噎不停的端哥儿,心中有些不怎么甘愿:“老爷把端哥儿交给我本是好事,只是云舒、柏哥儿就要分院了,我怕腾不出时间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元重面色沉了下来,只当她对端哥儿有意见。 王氏嘲讽地笑了笑,每次都是这样,千好万好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好就是她的错,当即也冷下了脸,淡淡道:“过几天孩子们要分院,我要忙着收拾东西,云舒也十岁了,还要请教养嬷嬷,周姨娘和我一样有静宁要照顾,我看路姨娘也是个好的,端哥就先让她带着,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再说。” 路姨娘被天上砸种的馅饼愣住了,赶紧上前半步,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太太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端哥儿。” 周姨娘咬了咬牙,心中暗恨,怎么就给这贱人捡了便宜,王氏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让她想反驳两句都不成。 顾元重想了想,也就点头赞成了,路姨娘自是个不错的,否则也不会还没所出就把她带来京城,端哥儿交给她,自己也放心,一场闹剧就这样决定下来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3、弟悟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路姨娘喜笑颜开,抱着端哥儿心肝肉似的,又是哄,又是逗,艳丽的脸庞线条柔和散发出淡淡的慈母光辉,端哥儿毕竟年纪还小,不一会儿就被逗笑了,屋内的气氛也跟着有所缓和。 “女儿见过父亲,母亲。”静宁微微福了福身,眉眼弯弯巧笑嫣然,年纪虽小却透着从小养成的自信与圆滑,轻移莲步走到王氏身侧,手中捧着一副绣品:“母亲,听说您最爱荷花,这是女儿为您绣的,希望您能喜欢。”说着,就把绣品展开,上好的雨后荷花图栩栩如生。 王氏略感惊诧,纳闷周姨娘的女儿为何会同她示好,面上却是不显浮起了淡淡的笑意,手摸着荷花图忍不住赞道:“这是苏绣吗?难为七娘有心了,小小年纪绣工竟如此精致,比你那姐姐可好多了。”说着,还瞥了云舒一眼,褪下腕上的翡翠镯子,不容拒绝地给她带上,含着笑说:“母亲的心意,收着。” “谢谢母亲,母亲不嫌弃就好,姐姐有您教导定然也是好的,您这样夸赞女儿,倒让女儿羞得无地自容了。”静宁害羞地低下头,双颊泛起了丝丝红润。 云舒本站在王氏身侧,听见她的话以后,径直移步躲到云清身后去,惹得他一阵好笑,对这个妹妹也更加疼宠,王氏则是哭笑不得,云柏伸出食指在脸上刮了两下,比出个羞羞的姿势,满屋子的人顿时都笑开了。 “你是八弟吗?刚刚在正院没看到你。现在可是下学了?”静宁这才转头看向云柏,神色带着些许好奇。 “见过七姐。”云柏笑眯眯上前行了半礼,心中暗自嘀咕,她这不是废话吗?没下学他怎能站在这儿。 “八弟弟好。”静宁笑意盈盈微微侧身回了半礼。 云清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云舒就在身侧自是注意到了,心中暗自好笑,静宁年纪到底小了年,虽是八面玲珑,心思剔透,却难免心高气傲,云柏是嫡子,只行半礼既可,但她回半礼就显得失了礼数了,古代的嫡庶之别就是这么苛刻,云清自会心生不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顾元重哈哈大笑,似乎毫无所觉,这才想起端哥儿还没跟柏哥儿见礼,招了招手,让他从路姨娘怀里出来,手指着云柏道:“这是你八哥,还不快跟哥哥见礼。” “见过八哥。”端哥儿规规矩矩作了一揖,表情还有些懵懵懂懂。 顾元重转头看向云柏:“以后要爱护弟弟,不能欺负他知道吗?” 云柏笑眯眯点头称是,仿佛自从爹爹回来后,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云舒知道他是不开心的,笑意从未到达眼底,云柏和她不同,云柏是读着之乎者也,念着父严子孝,子为父纲长大的,纵然对顾元重有再多不满,再多隔阂,心中也难免仰慕,会心生向往,想着爹爹回来后又是怎样一番情景。 只可惜,当他兴冲冲跑回家,看到的却是父亲一脸慈爱把庶弟抱在手中,接着又是漂亮的姨娘,然后闹剧一般上演了一出哭喊大戏,现在就连兄弟见礼都偏心得如此明显,云舒看着仿佛瞬间长大的弟弟心中不知是喜是忧。 “我给兄弟姐妹们都带了礼物,一会就让丫头送来,还望四哥、六姐、八弟别嫌弃才好。”静宁笑着说。 顾元重点点头,轻抚着美髯,对这个女儿满意极了,乖巧懂理、端庄大方,不仅孝顺,还很友爱兄弟姐妹:“好,好,他们知道是你送的,定会领你心意,过几天就让你姐姐领你去各房拜访,和姐妹们也好生熟悉,熟悉。”一番话说下来,竟是直接把自家几个儿女忽略了。 云舒撇撇嘴,依旧笑容满面,原本还担心云清大哥哥情节又犯了,现在看来还不错,静宁除了和云柏见礼,今儿一切都做得恰到好处,怪就怪顾元重画蛇添足,对庶子、庶女的关爱太明显。他要将嫡子、嫡女置于何地。 顾元重又说了几句话,就带着云清、云柏去了书房考效功课,王氏也挥了挥手,叫众人散去,路姨娘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才带着端哥儿告退,周姨娘和静宁也相继离开。 王氏斜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娘身体可好?”云舒略显担忧,轻快地上前几步,来到王氏身后轻轻捏按她的肩膀。 王氏闭上眼睛,静静感受女儿细心的服侍,在睁开,刚才的疲惫仿佛只是错觉,随手把静宁的绣品仍在一旁,轻轻拉住女儿的手,面上含着笑,声音却极为艰涩:“别怪你爹爹,他只是和你们比较生疏,过一段时间就好。”也不知这是在说服云舒,还是在说服她自己。 “娘,我知道。”云舒的声音很轻,回答得很温柔,缓缓蹲在王氏膝下,把头埋在她怀里:“女儿以后一定会嫁个好人家,柏哥儿也会争气,所以您福气大着呢,别为不相干是事儿伤神。” 王氏果真笑了起来,嗔道:“你这孩子,真不知羞,现在就想着找婆家了。” “娘啊,哪有您这样笑话女儿的,我可不依了。”云舒摇晃着王氏的身子撒娇,母女间暖意融融。 “放心,娘一定会为你找个好婆家,只是你这绣工”王氏闭嘴不言了。 云舒有些郁闷,今儿被打击到了,静宁的绣工就连府里一些师傅怕都是比不上的,嘟着嘴道:“知道啦,以后会好好学的。” 王氏叹了口气,爱怜地注视着女儿:“娘知道你是为了娘的身体,可也不能耽误了绣活,否则传出去你叫娘” “行了,娘啊,您不说女儿也知道,我没面子不要紧,可绝不会能让您没面子的。” 王氏瞪了她一眼:“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让你做绣活还害了你不成,你看人家静宁,周姨娘虽上不了台面,女儿教得却是极好,你什么时候能向她一样,娘我也就放心了。” 云舒额上冷汗直冒,有个妹妹做对比当真有压力。王氏又接着说道:“娘知你自幼聪慧,极有主见,可女儿家还是嫁人最重要,慧极必伤,娘只是担心你啊,怕你表现得太过聪慧惹人厌弃,女子无才便是德才是正理。” 听着王氏语重心长的话,云舒沉默,她又怎会不知女孩子嫁人最重要,妻为夫纲,三从四德,就连穷秀才都要纳两个小妾以表颜面,她将来又能好到哪去,只望着弟弟能有出息,高嫁低娶,好歹她是侯门嫡女,夫家能多给几分尊重,嫁妆在丰厚一点,日子也就凑合着过了。 不是她太消极,而是这个时代就这样,就连想努力一把都没有方向。 “太太、小姐。”红鸾在房外喊了声,才掀开帘子进来,手上还端着个碗,浓浓地药味儿顿时散了过来。 王氏皱了皱眉,红鸾笑着说:“早就熬好了,见你们都在忙,就先温着,现在喝正好。” 云舒抿嘴一笑,从王氏怀中起身,接过药碗捧到她面前,拿着勺子小心翼翼吹了吹,才送到她唇边。 王氏哀怨地瞅了女儿一眼,纵然喝了这么多年药,还是极不甘愿。 云舒吩咐丫鬟拿果脯来,伺候着王氏喝完药见她有些累了,才起身告退。 回房没多久,静宁的礼物就送来了,是个精致的香囊,淡淡的茉莉花香清新淡雅,挺费了一番心思,云舒笑了笑,收在了梳妆台最低下的匣子里。 “姐姐。”云柏推开房门,嫩稚地小脸上挂着微微地笑,天色渐暗,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从敞开的大门映照在房内地板上,硬是显示出几分寞落来。 云舒迎了出来,看着弟弟含着笑,略带迷茫,又似坚毅地脸庞微微心疼,轻轻拉住他的手,疼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快些进来,爹爹不是考效功课吗?怎么这么快就好了。” 云柏没心没肺地笑了笑,天真无邪的大眼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芒:“爹爹夸奖了几句就让我出来了,现在正和四哥说话呢。” 云舒心中了然,哪里是夸奖几句,恐怕只说了几句客套话,问了几句就让云柏先走了。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亲自倒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在姐姐眼里,柏哥儿是最好的。” “我知道。”云柏咧开嘴,傻乎乎笑了起来,坚定的神色一闪而过,神色慎重地看向云舒:“姐姐放心,弟弟一定会勤学武艺,研读兵法,为你和娘亲争光,再不让任何人小看了去,谁也休想让你们再有一丁点难受。”哪怕父亲都不行。 云舒目光柔和,似欣慰,又似感叹:“我们的柏哥儿长大了。” 云柏站起身来,面对着云舒鞠了一躬“弟弟有负姐姐教导,还望姐姐日后多加提点。” “谁教你的客气话,你是我弟弟,不帮你帮谁去。”云舒嗔了他一眼,顿了顿,又接着道:“再说你已经学得很好了,姐姐很欣慰。” 云柏自信地一笑,扬起了下巴,刚才的郁气一扫而空:“那是姐姐教得好,厚黑学让弟弟领悟颇深,此前一直都活在你和娘的庇护中,以后,就轮到我来保护你们了。” 云舒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啧啧”了两声说道:“看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是过个几年再。” “我很快就会比你高了。”云柏满面懊恼,身高是他的硬伤,从前因为体弱不怎么长个,跟随姐姐锻炼后才好了点,但在同龄人里面依然算是矮子。 云舒“扑哧”一笑,也不同他争辩,只要他不再钻牛角尖就好,缓缓走到书桌旁,从屉子里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张:“给你,这是剩下的六卷。” “谢谢姐姐。”云柏低着脑袋,也不知想些什么。 云舒略感好奇:“怎么啦。” “姐姐以后不要熬夜,会老的。”云柏说完,就向门外跑去。 “臭小子。”云舒气急,瞪着他的背影睁大了眼睛,也不看看她这是为了谁。 当天的晚饭是在正堂吃的,林姨娘让她在房中静养,路姨娘因为要照顾端哥儿王氏就吩咐给她添了坐,既然路姨娘都坐了,周姨娘当然也不能站着,顾元重挥了挥手,大发慈悲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开了席。 饭后又说了一会话,众人才依次散去,周姨娘走得尤为恋恋不舍,当晚,顾元重歇在王氏房中,算是给她的体面。也顺便商量了一下这次回来该走的人家,该送的贺礼。 云舒心有戚戚,忍不住为自己的未来担忧,陪睡觉竟都成了恩赐,以后,也不知她会嫁到哪户人家。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4、微怒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天一早,顾元重就去了衙门备案,云舒来向王氏请安看着她脸颊微红,略显疲惫的神色捂嘴偷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想当然他们是xxoo了。 过了没多久,静宁就来了,她今儿穿了件碧绿的散花水雾百褶裙,肩上披着翠水薄烟纱,看起来别有一番高贵典雅,姐妹见过礼之后,她才向王氏叩头。 尽管说了不必姨娘们立规矩,路姨娘还是带着端哥儿一大早就跑过来请安,王氏淡淡看了他们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只让她好生照料端哥儿,以后不必起这么早就带着大家向正院走去。 刚出到院门口,就碰上一脸笑意的端哥儿,王氏微感诧异:“怎的没去上学。” “爹爹说过几日就帮我请夫子,好久没去老太太处了,是孙儿不孝,所以就想同娘一起去请安。”云柏朗声应道,早就想好了借口,以前他一直躲着不去正院,不喜欢那的气氛,不喜欢他们说话的语气,却从未想过,娘和姐姐要承受的,他是男孩,就算不能为她们分担,至少也要陪着她们一起。 王氏到嘴边的劝言,又吞了回去,云柏都这样说了,她也只得作罢。 来到正院,老太太还没起身,大丫鬟香雪迎了出来,招呼着王氏先坐下才笑道:“三太太今儿来的可早,老太太昨儿兴趣来了,打了几叶纸牌就睡得晚了点,一时半会怕是不会起来。” 王氏微微一笑:“无事,我们等等就好。”看着端哥儿双眼迷蒙似未睡醒的样子,就向路姨娘说:“你带着端哥儿先回,他还小,别把身体弄坏了。” 路姨娘犹豫了一会,见端哥儿的确没什么精神,也就抱着他先行离开了,王氏这才转头看向云柏:“你也先回,还是课业重要,想来老太太也不会怪罪。” 云柏摇了摇头,毫不在意地说:“娘都在等着,哪有儿子先走的道理,再说孝敬老太太也是孩儿应尽的本分,等等又算得了什么。” 见云柏如此,王氏也只能由着他了,丫鬟们赶紧给每人上了碗热茶,就像约好的一样,大概过了三四盏茶的功夫,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才相继来到正院请安,云柏面上不显,深黑地眸光却闪了闪,天真的笑容挂在脸上越发深邃,早已看不出真正的情绪。 “哟,三弟妹今儿来这么早?”二太太一进门便笑着说,浑然不觉是她自己来得晚。 “大嫂、二嫂,四弟妹。”王氏笑着起身打招呼,也不接她话茬,说完便又坐在了椅子上继续饮茶。 “大伯母、二伯母、四伯母。”几个孩子也赶紧起来请安。 “这是柏哥儿,好些日子不见了,身体可有好些?”大太太略带担忧,看着云柏笑眯眯的样子就感觉心生欢喜,墨哥儿这么大的时候,也整天笑眯眯的。 “谢大伯母,都好了。”云柏笑着回答,还拍了拍胸口,表示自己身体强壮,既恭敬,亲密又不失礼数。倒是惹得大太太一阵好笑。 三娘婉宁、四娘媛宁、五娘瑶宁、八娘娇宁、九娘珍宁也赶紧向王氏行礼,接着,三娘便拉着静宁说起话来:“昨儿谢谢妹妹的礼物,我很喜欢呢,这是苏州时下流行的香囊吗?” 静宁害羞地笑了笑:“三姐姐喜欢就好,香囊是妹妹自己做的,采摘上好的鲜花晒干后才放进去,闻起来特别清新,苏州比不得京城,不过绣工和一些女孩用的香袋呀,丝绢呀倒是挺出名。” “噢?还有丝绢?有锦绣阁卖的好吗?”三娘明显有些不信。 四娘眼中的嫉妒一闪而过,明明都是庶女凭什么她就那么得意,随意又笑了起来,插言道:“香囊上的绣工可真好,妹妹真能干,都是你自己绣的吗?” 静宁点了点头,笑道:“当不得姐姐夸奖,只是姨娘自小就请了人教我做绣活,熟能生巧,才显得好些。”说着,又看向三娘:“姐姐要是不信,我那还有几块丝绢,晚点让人给姐姐送去。” 三娘摇了摇头:“这怎么行,我只是随意问问,没的竟成了跟妹妹要东西,传出去丢不丢人。” 静宁笑了起来:“这是妹妹的心意,哪是姐姐跟妹妹要的,在说了,姐妹们都有,又不是姐姐独一份。” 三娘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四娘也笑了起来,八娘本就不比静宁小多少,姐妹几人不一会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二太太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拉过静宁地手就赞道:“瞧瞧,这双小手多巧,昨儿我看见那香囊还好奇呢,上面绣的蝴蝶呀,就跟要飞起来了似的,三弟妹真是好福气,又多了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 “二嫂这话就不对了,我看三娘、四娘也是好的,你怎就羡慕起别家女儿了。”王氏淡淡地笑着,瞥了略显嫉色的四娘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 杨氏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本以为王氏会反驳两句,却没想到自己略含挑唆的话硬是碰了个软钉子回来,眼中不免闪过一抹讶然,讪讪的回答道:“三弟妹说得哪里话,我只是看着七娘手巧,和姐妹们相处得也亲密,心中羡慕弟妹好福气,恨不得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女儿罢了。” 三娘见状,赶忙接着杨氏的话茬笑着说:“可不是,我也羡慕六妹妹得紧呢,多了这样心灵手巧的一个姐妹。” 既然提到了云舒,她自然不能只顾着看戏置身事外,严肃的小脸带着些许不赞同:“三姐说这话就生份了,七妹妹难道就不是你的妹妹吗?” 得,什么都别说了,多说多错,对于云舒的死脑筋,扭曲话意的本事三娘可没少领教,干脆闭嘴不言了,正在这时,老太太房中也传来一阵响动,香兰掀开帘子,张氏在几个丫鬟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坐到正中的主位上。 “给老太太请安。”几房人齐齐跪下。 “起,起,今儿起晚了点儿,难为你们久等了。”张氏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入座,身旁的丫鬟井然有序,先拿了香炉点上,放在屋内正中的案几上,紧接着又给她上了一碗儿热茶,张氏端着润瓷浮纹的茶碗,轻轻掀开盖子,随意拨动了下茶叶,缓缓呷了一口才笑道:“刚你们聊些什么呢,在屋里就听见了。” 杨氏眉眼一转,笑着答道:“等老太太是媳妇应该做的,说什么难为不难为,刚刚呀,我正在羡慕三弟妹又多了一个好女儿呢。” 张氏不动声色,二太太想些什么她又怎会不知,无非是想看三房丢脸罢了,不过一个庶女而已也能拿出来说话,真是个没眼界的东西,跟着落魄户计较什么,就算如此,也不能这样明显啊,没的让人说他们侯府家宅不宁。淡淡瞥了杨氏一眼道:“听说老二屋里的通房也有了身子,你可要仔细照应着,说不定过些时候就用不着羡慕你三弟妹了。” 杨氏面色一僵,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绞了绞手中的帕子,忍着心中的怒气,道:“老太太说的是,媳妇一定会好生照料她的,只是”杨氏皱了皱眉,看起来略显担忧:“她小时候身体底子没打好,身子骨弱了点儿,前儿大夫还来看过,说怕是会有危险呢。” “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张氏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在理会。 杨氏松了口气,看样子老太太是没有打算管的意思,想起那小贱蹄子就生气,以为有了身子就了不得,那也得看看她有没有命把孩子生下来才行。当即,也不想着找王氏麻烦了,一门心思都放到那通房丫头身上去。坐了不一会便起身告辞。 张氏抓着柏哥儿问了几句,又夸了静宁一通,叮嘱王氏下午家宴记得把周姨娘带上,就让他们退下了。 云舒眉目低垂,心中冷笑,老太太偏心得好没道理,家宴把妾带上,这是哪家的规矩,柏哥儿眉目隐有薄怒,甜甜的笑容给人一种冷冽之感,抓住姐姐的手也更加用力。 一路无言,回到西侧小院,王氏吃过药就先行歇下了,云舒也回房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午饭丫鬟才把她叫醒。 紫嫣帮她擦了擦脸,倒了盏茶送到唇边,抿着嘴笑道:“小姐,太太说今儿有些累了,吩咐姨娘和小姐在房中用饭,不必去正厅伺候。” 云舒喝了口茶漱口,紧接着撇了撇嘴,让她们伺候才膈应呢,饭都要少吃两碗。想了想,问道:“柏哥儿呢?叫他同我来一起用饭。” 紫嫣把茶碗放下笑着说:“少爷今儿可用功了,回来就在看书,到现在还没出来。” 云舒微微叹了口气,今儿柏哥怕也挺难受的,老太太故意的刁难,二太太含沙射影的话,哪一样,都是他不曾经历过的:“你们先上饭,我去叫他。”说着,便整理了下衣衫,往房外走去。 左稍间和右稍间离得很近,出去左转经过一个小小的回廊就到了,轻轻敲了敲房门,发现没有动静,云舒就径直推开了门进去,然后笑了起来,还好,没有想象中的颓废发生,云柏脑袋上顶了本书,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缓缓来到桌前,看着上面散乱的一些纸张,心中顿感五味陈杂,精细的注解,疑惑的评论,昨晚应该是熬夜了,难怪竟累成这幅模样,小心翼翼拿了件袄子帮他披上,才悄悄退了出去。只吩咐丫头记得把饭菜温着,等他醒了再吃。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5、家宴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刚到下午顾元重就回了侯府,脸上还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云清也紧跟随在他身后,想来两人是一起回来的。 王氏刚喝过药没多久,此时正懒洋洋斜靠在炕上和红鸾说话。听见外面来报,赶忙也起了身,整理了一下着装,坐到正厅的侧位上。 说来也奇怪,王氏屁股还没坐热,一上午都没什么动静的姨娘,就打扮得花枝招展来向她请安了。周姨娘面上虽不显,但眼中那股得意劲儿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老太太亲自发话让她参加家宴,这是多大的体面啊,想不高兴一把都难。 路姨娘手中还抱着端哥儿,林姨娘眼神愤恨,只恨不能把端哥儿抢过来才好,态度越发低眉顺目了,仿佛和路姨娘比着谁更卑谦。她们两都知道端哥儿到底在哪儿还需要王氏发话才行,路姨娘好不容易砸到个馅饼,怎么可能放手,林姨娘心知端哥儿不可能给自己带,但也不能给另一个姨娘教养啊,哪怕寄在太太名下都好,至少还能有个嫡子的名分,可在路姨娘名下这算怎么回事儿。 “儿子给母亲请安。”云清一到正房,就向王氏拜下。 “快起来。”王氏笑着说,示意云清入座:“怎和你父亲一起回来的?” 云清腼腆地笑了笑:“刚从师傅那回来,就碰见父亲了。” 王氏笑笑没说话,对这个答案不可否置,李氏和顾元重感情极深,不仅因为她是高门嫡女老侯爷做主娶回来的,更因为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顾元重琴瑟和鸣,真可谓只羡鸳鸯不羡仙了。李氏死后他还颓废了好一阵,所以连带着对周姨娘都宽容不少,云清在他心中的份量极重,静宁、端宁也因为和他常年相处感情自是不轻,只有她这一双儿女可有可无,王氏眼神变得幽暗,不敢反抗老太太安排所以娶她,但为何又不好好对她,孩子们是何其无辜啊。 顾元重四下扫了一眼,径直在主位上坐下。 “孩儿给爹爹请安。”端宁奶声奶气行了一礼,惹得顾元重哈哈大笑。抱在手中就是一番疼爱。然后问他在路姨娘处过得好不好。 林姨娘泪眼汪汪,奈何端哥儿年纪小,哪看得懂她打的眼色,顾元重又不接招,只能绞着帕子暗恨。 “老爷今儿可是遇见了什么喜事?”周姨娘柔柔地问,明媚的双眸安然恬静。 云清脸色抑郁,看着她就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真不明白娘为何会选这样一个贴身丫头。 “还真让你说对了。”顾元重语调轻快,带着些许愉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三天后我就要去衙门任职,虽然之前一直都说是京都通判,可这公文一天不下来心中就没底,并且,柏哥儿的先生也有了着落,是位落榜的举子,我见他品行不错考问了几句,过几日就会来家中上课。” “劳烦老爷费心了。”王氏也没什么不满意,落榜举子就落榜举子,老爷的学问她还是信得过,有先生总比柏哥儿现在打鱼晒网的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顾元重心情极好,瞥了王氏一眼没理会她,帮自己儿子找先生还用得着说劳烦?王氏还真当他是客呢,不过这些年的确对不住她,也就忍着点儿了。 周姨娘一脸温柔地上前,笑着说:“恭喜老爷,贺喜老爷了。” 看看,会说话和不会说话就是不一样,一个捡客气的话说,一个捡好听的话说,你会喜欢哪个。 “老爷、太太、郑妈妈来了。”青蔷在外喊了一声就掀开帘子。 郑妈妈含笑走了进来,这次可比上次规矩多了,正正经经行了一礼:“老奴给三爷、三太太请安。” “郑妈妈快请起,可是老太太有什么吩咐。”王氏笑着说道,示意丫鬟上茶看座,经过上次张保家的事情,郑妈妈对她们虽没怎么亲近倒也没远着,只是态度却尊重不少,王氏也乐得这种局面,对她也客气很多。 “老奴就不坐了。”郑妈妈笑着说:“四爷刚刚回来,家宴已经准备好了,老太太吩咐大家去正院呢,现在还等着我回话。” “那我就不留郑妈妈了。”王氏看了红鸾一眼,红鸾赶紧上前拿出银子打赏,直把她送出了门口才又回来。 郑妈妈刚走,顾元重脸色就沉了下来,淡淡瞥了王氏一眼:“孩子们呢,叫上一起走了。” 王氏心知肚明,也没多说什么只吩咐丫鬟去叫少爷小姐,四爷回来了才开宴,感情如果他衙门事儿忙晚上回来,那岂不是要等到晚上才开饭?更何况不过是个闲差而已,再忙也忙不到哪去。 来到正院大厅,酒菜已经摆好,因为是家宴所以人并不多,总共分坐三席。长辈们一席,孩子们男女分坐两席,周姨娘被分在了女席这边,同样来的还有四房的香姨娘,她负责照看刚满四岁的十一哥儿翌宁,至于端宁,则是去了男席那边,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自家亲戚不需要顾忌什么,但按虚岁来算他毕竟也七岁了,总不能还当奶娃娃看。 顾元敬眉目清俊,一点儿也看不出有三十来岁的年纪,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风流倜傥,不过却难免显得虚华了些。几兄弟见了礼,客套地打过招呼后便入了坐。 老太太坐在正中主位,右侧下首依次是四爷,三爷、二爷顺序完全倒过来了,左侧是二太太、大太太,四太太,三太太,当真一点规矩都不顾,只按照着喜好来了,不过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皇帝都有三分喜恶,更何况府里身份最高的老封君。 女席这边则简单得多,按说姨娘只能算是奴婢,哪怕贵妾,也不过是比通房高一等的丫头,只是不能像通房那样随意发卖,墨哥儿媳妇带着孩子坐在上坐,云舒在她下首,其他姐妹就按年龄排了,姨娘最末,前面三个哥哥全部早亡,剩下的兄弟又没成亲,除了大嫂,云舒是嫡出,其余竟皆是庶出,是以两位姨娘在此也就不显得尴尬了,至少没有一些讽刺的语言,大嫂沉默,云舒安静,其他姐妹都是妾生的,一顿饭吃得也算不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男席那边更安静,几个兄弟平时就不怎么多话,以云清为首,云筝、云柏一边一个,云筝被二太太心肝宝贝似的宠得没边,从不多看庶出兄弟一眼,云清只知道读书,和他关系自是不怎么好,云柏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顾元重回来,恐怕他连这个弟弟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至于其他兄弟,云柏挨个看了一眼,更加感激姐姐的教导,一般孩子们六岁启蒙,要在学里呆到十岁才会另请先生,顺宁有一股酸气就不说了,竟连比他小的崇宁都天天之乎者也,当真让人汗颜。 泡菜银耳炒鸡丝、清蒸蟹粉狮子头、洪字鸡丝黄瓜、福字瓜烧里脊、万字麻辣肚丝、年字口蘑发菜、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黄木梨制成的筷子、上等汉白玉碗、白底云纹莲花瓷盘还缕嵌金边,当真富贵至极,云舒难免咂舌,不由得想起了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家,想当年的荣国府恐怕也不过如此,吃饭的规矩也挺讲究,净手、漱口、饮茶、动筷,丫鬟们布菜,想吃什么吩咐就是了,说实话,这还是云舒来古代第一参加这样的宴席,幸好前世她也属于大家族,再加上王氏教导不少,否则还真要出丑了,看样子,请教养嬷嬷也不是没有好处。 古人吃饭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安安静静吃过饭,众人就聚集在正厅聊天说笑话,跟在张氏身旁逗趣儿。 周姨娘此时是没位置坐的,只能站在王氏身后立规矩。静宁早就把老太太逗得咯咯直笑了,还真挺有几分本事。 顾元重见张氏心情不错,也就跟着说道:“母亲,我看着六丫头、七丫头,还有柏哥儿都大了,是不是该分院了。” “哦?看我,差点就忘给了。”张氏故作惊状,拍了一下手掌才恍然大悟:“六娘和柏哥儿早到分院的年纪,我只是想着你们太久不见,难得一起聚聚,这才发话等你回来再说,没想到你这个当爹的,竟比我这个老婆子还急。” “母亲的心意孩儿自是知晓,只是我刚给柏哥儿请了先生,总不能到内院来上课,所以就想着早点分院,更何况六娘、七娘也要请教养嬷嬷。”顾元重这话一出,几道嫉妒的目光就向云舒射来,不过射向静宁的更多,毕竟她也是庶女,别的庶女可没这么好待遇,别说教养嬷嬷,就连女红都是府里绣娘教的,凭什么她就那么好命。 云舒挺得意,有个妹妹在前面挡着挺好,顾元重虽说偏心,但该给的东西也不会吝啬,这也算他的一个好处。 话都说到这份上,张氏也不能再说什么,何况不分院也不可能,想了想便道:“那柏哥儿就住景澜院,六丫头、七丫头住梨香院好了,她们姐妹两几乎没见过面,现在也找机会好好处处联络一下感情,以后嫁了人了,怕是想见都见不到了。” 云舒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恼怒,盼了好久的分院竟是和别人同住,并且柏哥儿那还有个书呆子,真当他们三房好欺负。 “六妹妹皱着眉头,可是对老太太的安排不满。”三娘眼尖,注意到云舒表情笑着说道,话里的讽刺意味极其明显。 张氏脸色沉了下来,顾元重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其他人则在一旁看笑话。 云舒瞥了三娘一眼,刚想要枕头,没想到她就送来了,正了正脸色道:“三姐姐说的什么话,我知道老太太的心意,她是想着我们姐妹两感情好,才把我们安排住一起。” 张氏脸上浮起了笑容,顾元重面色也缓了缓。 三娘有些不服气:“那你刚才皱着眉头干嘛,一脸不甘愿的样子,难道是不想和七妹妹一个院子?” “我当然不愿和别人同住了。”云舒极为鄙视的瞥了三娘一眼,还给了她个你很笨的眼神,心中早已乐翻了天,实在太给力了,想什么,来什么,三姐实在太会配合了,真想好好感激她一下。 谁都没想到云舒竟说出这样的话来,当时便有点冷场。王氏、云柏面带担忧,这话要是传了出去云舒的名声可就毁了,不重长辈的大不敬之罪,她怎么当得起,顾元重肯定也会为了仕途舍弃这个从没见过几次面的孩子。 云舒才不管众人的眼神,只用一种极为真诚的目光看向老太太,诚恳道:“我知道老太太疼我,是为了我们好,可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您苛待了我们,这让孙女如何当得起,二伯母说了咱们侯府家大业大,随便安排个院子又不是难事儿,七妹妹才刚回来就要和姐姐挤一起,这让外人知道了怎么想,还会以为您不待见我们三房呢,别的姐妹都是独居小院,唯有三房不仅姐妹两住一起,就连柏哥儿也要和七弟挤。”她说的别的姐妹,是嫡出的大姐和二姐,三娘、四娘其实也一个小院。 云舒说完,还睁着天真的大眼眨了眨,似乎有些迷惑,问道:“老太太,您是不是不待见我们三房啊,我听见好些人这样说呢,但是我都不信,以前您还送丫头给我,怎么可能不疼我。”说着,还肯定地点了点头。一脸渴盼地看向张氏。 张氏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了个仰倒,二太太气急败坏地看着云舒,急急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说,随便安排个院子也不是难事儿了。” 云舒瞥了二太太一眼,似乎为她的健忘感到奇怪:“二伯母怎么这么快就忘了,上个月您还说咱这样的人家,就算山珍海味绫罗绸缎,日日山参鱼翅又算得了什么。侯府的院子不是也有很多吗?难到,是侄女理解错了?”说着,面上还闪过一丝疑惑。 云柏小脸涨得通红,憋着笑不敢出声,他发誓,一定要向姐姐看齐,仔细研读她写的厚黑学,名字还取得真贴切,看着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那种感觉还真是爽。 云清也终于知道关于云舒有点傻的传言从何而来,当真佩服得五体投地,望尘莫及。 “老太太,您真不疼我了吗?”见张氏久久不语,云舒眼眶通红,似是不能置信,又似伤心欲绝。 “怎么会,是祖母考虑不周了,谁说我不疼你了,告诉祖母,祖母帮你出气。”张氏僵着脸,扯出一个慈爱笑容,心中暗骂这丫头狡猾,也不知是真傻假傻,说出来的话一套是一套的,竟把那些私底下的事儿大大咧咧给捅了出来,侯府的颜面还要不要了。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让她除了妥协,竟是没任何办法可行。 云舒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把眼泪逼了回去,怯怯地看向张氏说:“刚刚吓坏我了,还以为老太太真的不疼我了,他们说的话我都不信呢,老太太放心。” “乖孩子,不信是对的,祖母怎会不疼你呢,你看以后住在玲珑阁好不好,柏哥儿嘛,就住在芜香院怎样?”张氏气得两眼发黑脸都青了,暗道要把那些嚼舌根的丫头婆子打发出去,说着,就向云柏看去,笑容虽然慈爱,却不达眼底,怎么也掩饰不住眸光中的厌恶及冰冷。 “我不要,我才不要住玲珑阁呢,柏哥儿也不要住芜香院。”云舒满脸娇憨地说。发现对付这些人耍赖、装傻、不要脸还真是一个绝佳办法。你不要脸,我比你更不要脸,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既然张氏那么爱颜面,她就专往她弱点上戳,宣扬出去我最多得个教养不好的名声,你却里子面子都没了,外孙女还要受到牵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谁横得过谁去,反正她也才十岁,名声也不过是流言罢了,了不起小女孩不懂事而已。 张氏忍着心中怒气,问:“那你要住哪里。” “老太太疼我,我知道,可玲珑阁和芜香院已经是最好的院子了,四哥哥、五哥哥都还没成亲呢,当然要给他们留着,我和柏哥儿住锦溪阁院和清溪坞就行了。”云舒笑着说道,一脸得意,仿佛占了多大便宜。 “这怎么行?那两个院子都比较偏僻。”张氏皱了皱眉,掩住心底的鄙视,还以为她会挑个什么好去处。 “老太太,您就答应我嘛,我知道您最疼我了。”云舒跑到张氏身侧撒娇起来。 张氏感觉到一阵膈应,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当即就同意下来。 云舒小小得意了一下,她就是故意恶心张氏怎么了,看她答不答应,看她还找不找麻烦。想给她两个最好的院子,让外人来说闲话,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被云舒这一闹,张氏也没什么心情说笑了,挥了挥手就让众人散去,顾元重倒是对这个女儿上了心,能让张氏有苦说不出,哑巴吃黄连,把她气成这副模样还只能往肚子里吞,也算是本事,就凭这个,他也要高兴高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6、谋产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回去的路上,大太太就向儿媳叮嘱:“以后和三房也多亲近亲近,别远着了。” 李芸娘眉目下垂,恭谦应道:“是。” 注视着她的表情,叶氏叹了口气,自从儿子死后,她是越发沉默了:“我看清哥儿、柏哥儿都不错,六娘也不简单,以后瑄哥儿与他们交好,也会得到些帮衬,我们这房,就指靠他快些长大了。” 芸娘闻言,转头看向被奶娘抱在怀中昏昏欲睡的儿子,清丽的面容变得柔和起来,仿佛那就是她的全世界,习惯性的低声答道:“儿媳谨遵母亲教诲。”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唉。”叶氏有些无可奈何,她又如何不知儿媳的苦,当年大爷去世时,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可那又怎样,无论如何日子也还得过下去。 晨瑄还小,需要她们的庇护,当年她能忍过大爷去世后的流言蜚语,年轻守寡独自拉拔着孩子,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心欲绝,忍过不去追究墨哥儿去世的秘密,并且还一直忍到了现在,也就能接着忍下去,百忍成金,她就想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二太太面上不显,趾高气扬走出了正院,待来到没人处,劈头盖脸对着三娘就是一顿骂:“明知道那六娘是个傻的,你还跟她计较,没的掉了身份不说,还拉着我下水,你安的倒是什么心,别以为要嫁人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我告诉你,婚期还早着呢,我既然可以给你定门好亲事,也可以毁了它。” 三娘顿时被吓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母亲,女儿绝没有别的心思,女儿只是想好好孝敬您,看不惯三叔一回来老太太就对他们重视起来,我真的只是为母亲着想啊。” 杨氏脸色缓了缓,这话她还是相信的,刚刚说的也只是气话,三娘的亲事还在自己手中,量她也不敢生出什么忤逆的心思,瞥了一眼旁边幸灾乐祸的四娘,怒火蹭地一下又冒了上来:“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姨娘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只要我在一天就休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四娘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明明不关她的事儿,怒火却波及到她身上。心中恨恨地想,姨娘也不过多生了个儿子,想帮他们姐弟谋份好亲事而已,为什么就容不下呢,反正也越不过五哥去。 “哼。”顾元礼哼了一声,眉头一皱,冷冷地瞥了杨氏一眼:“你是嫡母,怎么跟个泼妇一样,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杨氏心里一惊,当家太太做惯了,竟忘了二爷也在场,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也别教训女儿,明儿去给她们请几个教养嬷嬷,我看六娘就是个好的,虽是性子直了点儿,但好在坦率,你们也多学着,别一天到晚动歪脑筋。” 她就知道,只要二爷一开口,准没好话,平时也没见他对孩子这么上心,学六娘?傻了,就算高兴气倒了老太太也不用这样。院子里的通房还没处理,就要给这几个丫头请教养嬷嬷,她这到底是什么命啊,嫁了这样一个男人。他也不想想。如果没有老太太她怎么可能会当家,巴结都来不及了,哪还敢去得罪。 顾元礼板着脸:“别告诉我你一个当家太太,连教养嬷嬷都请不到。” 杨氏咬了咬牙,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会呢,我明儿就去打听。” 顾元礼点点头,迈着懒洋洋地步子去找小妾厮混了。 杨氏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回到房里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杯子、瓷器、砸碎了一地,三娘、四娘也算因祸得福,顺带八娘也跟着沾了光。 三娘哭着跑回屋子,她又怎会不知当了别人的垫脚石,可恨的是,还是她自己凑上去的,难道还真跟六娘计较吗?怕只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她是真的怕了六娘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四爷和四太太一回房就关起门来。 “你以后少和三房那边来往。”顾元敬淡淡地说道。 “是。”武氏低眉顺目点点头。 “母亲本就不喜欢你,少做点儿她讨厌的事儿,二哥、三哥又怎样,爵位还不是落到我头上,母亲的心狠着呢,又有瑞王妃撑腰,我看三房是傻了,竟敢和她对着干,不管那六丫头性子如何,你都叫女儿远着点儿,一看就知道是个不安份的主。” “我看六娘不错,心思挺细腻。”武氏想了想,答道。她发现无论怎样闹,最后得利的仿佛都是六娘,锦溪阁在内院,清溪坞是外院,听着偏僻,但实际上却相隔不远,拐过几扇墙就到,想来六娘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顾元敬瞪她一眼:“我说的话你听着就是,不管六丫头真蠢假蠢,母亲厌弃了她是事实,以后能不能找个好人家都难说,别让女儿跟着参合,你等着看,母亲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武氏听到此,也就闭嘴不言了。顾元敬又接着道:“三哥当官又怎样,还不是要靠侯府庇护,否则他连个屁都不是,混到现在也才不过六品,我平时在外事忙,你给我把母亲伺候好了,只要有了母亲支持,你放心,任谁都越不过你去。” 说完这些话顾元敬就离开了,武氏淡然的脸上,挂着丝丝嘲讽,如果不是娘家够硬,她这个没有孩子的嫡妻,恐怕早就下堂了。说是有三个儿子在名下,事实却是她天天要去老太太那立规矩,孩子们都给姨娘带,有了和没有还不是一样,还白担着一个名分,给他们抬高身价。 云清一出正院,就向父亲告辞去了住所。 顾元重心情很好,连对着王氏都颜色和悦不少,回到小院就打发周姨娘和静宁先行离开了,笑着说道:“夫人这些年辛苦了,六娘教导的极好。” “谢爹爹夸奖。”云舒翻了个白眼,脸上笑得极为恭敬,装傻、耍赖也算好?开玩笑。 “只是以后切不可如此了,女孩子还是要端庄娴淑一些,静宁这点就做得不错,以后没事你们也多在一起处处。” 云舒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笑意盈盈地说:“女儿谨遵爹爹吩咐。” 王氏脸色沉了下来,只要关系到儿女,她就不可以冷静,什么意思,竟拿自己的女儿和那个贱人的孩子相比。 云柏握住她的手,示意不要生气,脸上依旧笑眯眯的,仿佛刚才听到的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儿。 王氏表情淡淡的不说,两个孩子都满脸笑容,顾元重满意极了,语调也变得温和起来:“你们都是好孩子,为父这次回来也没带什么礼物,你们想要什么?只管跟为父说,只要能办到,我都答应。” 云舒一愣,连上的笑容不变,他咋就这么大方了,天上掉馅饼的事儿,竟也能砸到她头上,不要白不要。 “柏哥儿想要些什么告诉爹爹,帮你买哦。”顾元重一脸笑意,说话的语气,跟在哄端哥儿一样。 云柏汗毛竖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脸上的笑容差点破功,转头看向云舒,朗声道:“我听姐姐的。” “噢?”顾元重皱了皱眉,总觉得男孩子应该有男子气概,什么都听姐姐的怎么成,不过想到这些年都是他们相依为命难免心生依赖,也就没说什么,只暗下决心一定要让柏哥儿快点搬出院子,再这样下去将来还能有什么出息。转而向云舒问道:“六娘想要什么?” 云舒抿嘴一笑,才不知道什么叫客气:“我和弟弟一人想要一个庄子,最好是热地,还有温泉的庄子。” 顾元重听闻,眼神微微眯了起来,面沉如水,看了王氏一眼,见她一脸诧异不似作假才有所缓和,原只想着六娘会要珠宝玉器什么的,没想到她还是个心大的。小小年纪就知道谋取产业,以后长大了还得了,还怎么跟姐妹相处。沉着脸问:“六娘为何想要庄子?” 仿佛没看见他的脸色,云舒笑着说:“当然是为自己攒嫁妆了。并且我也到了学管家的年纪,咱们院子里人少,管起来比较简单,我就想找个庄子试试,原本早就想跟娘说,但她身体一直不好,既然爹爹问起,当然就跟爹爹要了,这么多年爹爹还没送过我们姐弟两什么呢。” 顾元重一听,顿时没了火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似恼怒,又似内疚,从牙齿缝里憋出了几个字:“难道为父还会少了你的嫁妆?” 云舒笑眯了眼,回答得理直气壮:“嫁妆这东西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再说了,将来家业是哥哥继承,我想为柏哥儿谋点产业也算不得什么。” 顾元重无语,谋取产业这种事儿放在了台面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人家行得光明正大,既没有兄弟反目,也没有姐妹不合,他还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云舒又接着说:“并且四哥也该置办一些私产了,五哥手里庄子、铺子都有好几个。” “是呀,清哥儿也到了议亲的时候,不置办些产业怎么行。”王氏跟着插言。 顾元重纳闷,明明说着六娘的事儿,怎么就扯到清哥儿身上了,不过她们说的也却有道理,两个庄子就两个庄子,就当提前给女儿添妆,给儿子些零花钱,毕竟他将来不能继承家业,这些年也亏待了这姐弟两。顺便给七娘、端哥儿也置办上一些产业,他们是庶出,多些银钱防身也好。 见他点头同意,王氏脸上浮起了笑容,只要他还在意这一双儿女就好,不过当她知道置办产业还带上庶子庶女时,就是另外一番表情了。 唉!顾元重在心中叹了口气,宫莲的嫁妆怕是拿不回来了,清哥也大了,虽说继承家业,那也要等他死了再说,过些日子就去看看,帮他也置办上一些产业,毕竟是嫡长子,怎么也要慎重一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7、病了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天一早,正院就传来个消息,说是老太太病了,让各房不必去前去请安。 云舒撇了撇嘴,懒得理会,既然老太太体恤,她们自当遵从,反正王氏体弱谁都知道,就算偶尔不去请安,也挑不出什么理来,更何况这还是老太太的吩咐。 向王氏请过安,母女两去了锦溪阁和清溪坞,之所以以溪命名,是因为这里有一条贯穿整个侯府的溪流,地势虽然偏僻,风景却优美怡然。 刚来到锦溪阁,她就喜欢上这里,两层高的阁因为长期无人居住是缘故略微有点灰尘,地方虽然不大,却别有一番清新雅致,门前还有一片竹林,后面则是丫头婆子们的住所。唯一让她不满的就是没有小厨房。 王氏端起正房夫人的架子,居高临下指挥着丫头们忙碌,不停的问她还要些什么,哪些地方该摆放什么,哪样东西太差要换成什么,只恨不能把仓库里的好东西都给送来。 云舒听得一阵无语,无奈道:“娘啊,您不是嫁女儿,打扫干净就行了,其他我会收拾的,等给女儿添妆的时候,您就算把家里搬空,我都不会说什么。” 王氏顿时郁闷了,瞥了她一眼:“以前老爷不在,有好东西都不敢拿出来,就怕被人摸了去,现在女儿大了要换院子,不收拾舒服怎么行,柏哥儿那也一样,娘的嫁妆虽然不多,但让你嫁得风风光光,再给他置些产业还是够的,所以呀,你也别多想了,娘的东西还不是留给你们,难道要便宜了别人去。” 母女两一边说着,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好,才向清溪坞走去,云舒也向王氏提出了想要个小厨房。 王氏皱了皱眉:“小厨房需要额外费用,怕要老太太同意才行。” 云舒眸光一转,笑了笑:“老太太不是病了吗?她那么仁慈肯定会答应,女儿要学厨艺当然要小厨房了,咱又不花公中的钱,了不起每月给大厨房买办一些银子。” 王氏想了想,瞪了女儿一眼:“以后说话注意点儿,别没大没小,老太太要是不答应,难道就不慈了?” 云舒煞有其事点点头,她还就是那个意思。谁让老太太爱面子。 王氏顿时哭笑不得,心中也挺欣慰,想必无论她以后嫁到哪里,都不会吃亏了。佯作生气戳了一下她的脑袋,抬眼一看,清溪坞已经到了:“走了,帮你弟弟看屋子去。” 云舒笑眯眯地跟上,心知娘这是答应了,清溪坞比锦溪阁大气很多,溪水刚好从院前流过,显得比较潮湿,王氏刚看见便皱了皱眉,幸好里面比较干爽,屋子风格也比较刚硬,带着一股冷冽地肃杀,墙壁上隐约还有刀剑划过的痕迹,时间应该非常久远,看起来有些模糊。 “娘,这里以前谁住过?”云舒略带好奇地问,心想着柏哥儿一定会喜欢这院子。 王氏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老侯爷除了现在这两个弟弟,仿佛还有一个很能干的兄弟,年纪轻轻就是一方将领,只可惜参与了什么谋逆,最后一房人都死光了,幸好没牵连到咱府上,否则还不知会是什么光景。” 云舒默然,这就是皇权的争斗,天子一怒、血流成河,心中忽然有点犹豫,到底该不该让弟弟走上军旅这条路,念头一晃而过,立马被压下,老太太是府里的霸王,父亲十几年才做到六品官,母亲受了一辈子压迫、委屈,难道还要让她忍受下去。 军功才是定在铁板上的荣耀,她就不信那位叔公的死跟老侯爷无关,否则谋逆大罪怎会没有牵连。只要弟弟坚定立场,坚持站在皇上这边,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母女两正说着,正院里就有人来传话。 云舒挑了挑眉,看向来人,绿袖黄衫的丫头长得颇为水灵,面颊微微泛着红晕,额间还冒着热汗,气喘吁吁的样子应是跑了很远的路。 “香兰姐姐来啦,老太太身体可好?”云舒笑眯眯地问,她也想知道,正院这么急着来找,究竟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奴婢给三太太、六小姐请安。”香兰蹲身福了福,整顿了一下表情,面上带着些许焦急,些许担忧:“老太太昨儿夜里就犯头疼,今儿一大早有些起不了身,二太太因为管家比较忙,吩咐奴婢来告诉您一声,麻烦三太太前去侍疾,稍后她就向您和老太太赔罪。” 云舒一听,清亮的眸中就蹭出了火花,那老女人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二嫂也真是,明知老太太身子不适,还让你跑一趟,随便吩咐个下人不就行了,你也是,老太太最离不得你,怎么还擅自离开。”王氏皱着眉头责备。 香兰不敢反驳,满脸都是委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三太太教训的是。” 王氏当场有些发愣,没想她这么大反映,云舒上前半步:“香兰姐姐这是何意,不是让人戳娘的脊梁骨吗?本来就是你的错,明知老太太离不得你还到处乱跑,你这样一跪,不是让人以为娘对老太太不满吗?并且你何时听起二婶吩咐做起跑腿的活了,老太太的大丫鬟不体面吗。” “六小姐请慎言,奴婢是按老太太吩咐做事。”香兰心中又气又急,这话要是传出去,她可就里外不是人了,老太太和二太太肯定都不会要她,以前听六小姐说话只觉得傻,此时才明白话里的机锋字字玄机,都怪她刚才心中不岔,才故意给三太太难看,能把老太太都气成那样,她一个奴婢又怎能斗得过。只以为老太太厌弃,便想给点颜色,却原来是大错特错。张保家的都没能讨好,更何况是她了。 云舒恍然大悟,笑眯眯把她扶起:“香兰姐姐早说嘛,这样娘就不会误会了,看你,眼泪都出来了。”说着,还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 “是奴婢的错。”香兰惶然地拒绝,不敢让云舒帮她擦眼泪,态度恭敬了不止一个档次。 “送给你了,放心,我和娘不会说出去的。”云舒把上好的绣帕塞到她手里。 香兰松了口气,更加小心翼翼,此时无论云舒的语调有多天真,笑得有多无害,她都不会再小看她。 王氏表情淡淡的,看了女儿一眼:“我先去老太太处,你看看还需要添些什么,这儿是外院,周围虽有丫头守着,但你也别乱走,免得遇见陌生人坏了闺誉。” “我看现在就很好,柏哥儿一定喜欢,需要什么让他以后自己添,我要和娘一起,老太太病了我也很担心。” 王氏瞪她一眼:“你去检查柏哥儿功课。” “娘,你太小看女儿了。”云舒撅着嘴,挽住她的手臂撒娇。心里明白娘的担忧,是她思虑不周,忘了古代礼教对媳妇的苛刻,不仅要每日请安,端茶倒水,布菜拿碗都是分内的事,婆婆让你站着,你就不能坐着,婆婆吃饭你看着,侍疾是吗?老太太折腾不了她,所以折腾王氏,真是好算计。 清溪坞和锦溪阁到正院都挺远,要经过,明正堂、荷花池、穿过一片桃林在走过两个回廊和一个小花园才能到。 “三弟妹可来了。”杨氏正同一小丫鬟说着话,看见王氏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脸上挂着嘲讽地笑容,似是要看好戏的样子,眼神还有意无意瞟向寝室。 王氏也不在意,跟她见了礼,便掀开帘子往里间走去,老太太正斜靠在床上,半瞌着眼帘似开似闭,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婉宁、静宁一个劲同她说着话,偶尔还会传出笑声来。 “媳妇给老太太请安。”王氏看见静宁,微微怔了一下,便面不改色拜了下去。 “孙女给老太太请安。”云舒笑意盈盈,没有丝毫意外,应该是周姨娘出的主意,对这个妹妹虽不喜欢,却也不讨厌,路是自己选的,只希望她将来不要后悔才好。 张氏像没听到似的,咳嗽了两声,继续拉着宁静说话:“瞧你这孩子,老三也真是,不早带回来给我看看,我呀,就喜欢你这样乖巧听话的孙女。” 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吃什么也不能吃亏,这是前世的爷爷从小教给她的道理,睁大了眼睛眨了两下:“老太太只喜欢七妹,不喜欢我了吗?” 张氏胃里一酸,她只想折腾一下王氏,出出昨天那口闷气,真没想让云舒来侍疾,听到她的声音就感觉胃疼,僵着脖子笑了下:“怎么会,我也疼你。” 云舒点了点头,眨巴着眼看着她。 “三媳妇也来啦,起,不是都说过不用来了吗。”张氏这才淡淡说道,让她们起身。 “老太太身体不适,媳妇自当前来。”王氏恭敬地回答,只字不提是香兰唤她们来的。可以说,自从想开以后,只要不涉及一双儿女,她脑子在一般情况下还是转得挺快。被别人叫来侍疾,和主动前来侍疾是两个概念,想来那丫头也不敢胡说。 “女儿给母亲请安。”静宁这才缓缓起身向她见礼。 “嗯,既然老太太喜欢你,以后就常来。”王氏淡淡点了点头,也不问她为什么会到正院来。 “能侍奉老太太是孙女的福气。”静宁含羞带怯,微微低下头,行为举止一派端庄娴静。 “那感情好,这丫头我瞧着也喜欢,以后就带我身边儿。”老太太一乐,看起来精神也好了不少。 云舒在心里鄙视,装病都不装像点儿,当真是有恃无恐吗?也不怕有人拆穿。 王氏淡淡一笑:“老太太喜欢是她的福气,只是这还要问她自己的意思,周姨娘在府里也有几分体面,三爷疼得紧,我不好自作主张。”轻轻把皮球推回去,打太极谁不会。她要是不同意,便成了阻止七娘前程,毕竟在老太太这养可以抬高身份,她要是同意,三爷怕是会说她不慈了,竟把庶女往张氏这送。 静宁赶忙跪下:“能跟在老太太身边孙女自是欢喜,姨娘想必也是高兴的,还望母亲成全。” 张氏笑眯了眼,哪还有一丝病态,示意丫头扶起静宁:“我就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周姨娘也不错,你放心,以后祖母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静宁打蛇随棍上,称呼直接升级,羞红着脸道:“祖母取笑人家。” “好,好,好。”张氏连夸三个好字,硬把云舒母女扔一旁,三娘虽有不服,但毕竟快出嫁了,也没那么多计较,唯有闷闷地一声不吭。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8、侍疾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又拉着静宁说了一会话,老太太略显疲惫,腰酸背痛起来,然后又是头痛,胸口痛,总之全身上下没一处舒服的地方。 “唉,到底是年纪大了,昨夜不过吹了一会儿风,就周身不舒服。”张氏懒洋洋靠在软枕上,伤悲春秋地感叹起来,边说还边用手捏着自己的肩膀。 “老太太哪里年纪大了,您一定长命百岁。”静宁本就坐在床沿,说着,便微微侧起身想要去帮她按捏肩膀。 “快别动了,这种粗活哪里用的着你来做,祖母知道你孝顺,可千金小姐就该有尊贵的样子,以后在祖母身边啊,我一定会好好教导你,定不让你输了那些王府千金,侯门嫡女去。”张氏阻止她的动作,边拉着她的手边说。面上还闪过一丝病容,似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王氏脸色不怎么好看,老太太含沙射影的话她又怎会听不出,王府千金是谁她不知道,但自家侯府目前就只有一位嫡女。 静宁喜不胜喜,赶忙起身福了福:“孙女能得老太太教导,真不知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坐、坐。”张氏点了点头,示意静宁在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拍了拍,当真宠爱万分了。 天气渐渐回暖,张氏身上只盖着一条绣着富贵牡丹如意双花的蚕丝被,静宁、婉宁坐在床边,王氏、云舒站在床侧,其余还有四个小丫鬟立在门边,两个立在床头。 云舒眉目下垂,心中极为恼怒,张氏打什么主意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明明丫头就在身边儿,她却一个劲嚷着腰酸腿痛,还不让孙女服侍,是想让儿媳亲自侍疾吗? “唉,我这年纪大了,腿又疼了起来,当真岁月不饶人啊。”张氏隔着被子揉着腿,唉声叹气起来,静宁眼观鼻鼻观心,坐在床侧不动,只不停地说着笑话逗趣,周姨娘自小跟着李氏长大,耳目渲染学了不少,对静宁的教导更是用心,加上她本就聪慧,心思又玲珑剔透,老太太的心意,她到此时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婉宁虽也有几分机灵,但奈何没人教导,姨娘本身就上不了台面,杨氏又会对她好得到哪去,说话逗趣讨人欢心还行,毕竟那是她天天都要做的事儿,阴谋诡计就靠边站了,否则也不会每次都在云舒身上吃亏,见刚才婉宁得了老太太赞,立马也学起她的模样来。 “瞧老太太说的,我看您年轻着呢,和母亲站一起就像姐妹似的。”婉宁笑着说,然后隔着被子,轻轻帮张氏揉起腿来。 张氏面露不愉之色,示意婉宁别揉了:“你这孩子,虽是庶出,但也要拿出小姐的架势,明年就嫁人了,怎连这道理都不懂,还拿长辈同晚辈比,赶明儿让你母亲好好教导教导你。” 婉宁有些傻眼,心中更觉委屈,只觉得最近霉星高照,倒霉透顶,以前母亲也说过这话,老太太还挺乐和,这次怎就变成没规矩了,恨恨地看了静宁一眼,仇恨转移,她发现,自从知道三叔要回来,她就开始倒霉,这七妹妹看起来不错,也不是个好东西,亏她先前还觉得她好来着,前儿才到府里,今儿就占了老太太的宠爱,当真了不得。 同情的瞥了云舒一眼,忽然生出了同命相怜之感,这六妹虽说笨了点儿,但至少实在,不会有那么多花花肠子,想了想三房的景况,六妹妹这些年也不容易,现在还多了这样一个精明的姐妹,恐怕比她还惨。 看着云舒微微笑了一下,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当一个人觉得处境和你相同,或许还不如你时,不自觉地就会产生好感,婉宁,就是这种情况。至于以前那点小恩怨,也是她先找的麻烦,自然也就放下了,只想着以后一定要好好教导一下这个妹妹,免得被人欺负了还傻愣愣的只知道笑。 云舒惊秫了,瞪大的眼睛就像见到了鬼一样,三姐没被老太太骂傻,竟然对着她笑。 婉宁看着她的表情更觉好玩,以前怎就没发现她这么可爱,不过想起二太太,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母亲恐怕不会允许自己和六娘交好。 张氏漫不经心瞥了王氏一眼:“唉,我这胳膊又疼了起来,还是两个孙女知道疼我,只是啊,你们年纪还小,有这个心意就行了。” 云舒怒从心起,看样子,不让王氏服侍,这老女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一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上来,明儿她们母女就不用做人了。 侍疾是,云舒越发温柔地笑了起来,眸中冷光一闪,挡在了王氏身前,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妥协的,否则就会一而再、再而三,没完没了,谁知道她还要病多久,还有多少盘算,当王氏的身份定位,连个丫头都不如了,别说父亲厌弃,就连他们姐弟两也不会有好日子过。 两个庶出孙女都在身边,却让正室夫人侍疾,以后娘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还拿什么身份管家,管教教姨娘,管教这个庶出的妹妹。 云舒做出一副娇蛮状,一手插在腰上,一手指着床头站立的两个丫头便骂:“你们怎么侍候的,没见老太太不舒服吗?你们最懂老太太心意,知道按摩的力度,竟一个一个愣在这里,真该拿出去打板子。”说着,也不等他们回话,便面露担忧转头看向张氏:“老太太,孙女知道您心慈,但也不能放纵了下人,昨夜里让您着凉就应该责罚,是您大度才不计较,可她们今儿竟还不知悔改,明知您身体不适,却站在一旁躲懒,真该发卖了去。” 张氏仔细端详了一会,想看看这个孙女藏得究竟有多深,这些话说得字字在理,长辈房中插言喧哗虽不懂规矩,但也只是担心她而已,传出去也没什么大碍,她真的很傻吗? 看了半天,除了担忧和焦急,找不出一丝异样情绪,张氏只得作罢,两个丫头也被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跪在了地上。 “你说该怎么处理。”张氏看向云舒,淡淡的语气仿佛说着今天天气很好,两个丫头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似是不相信老太太就这样放弃了她们。 张氏沉着脸靠在床上也不言语,很想知道云舒会怎样处置,竟敢当着她的面,说要卖她的丫鬟,谁给她的胆子。 云舒轻轻叹了口气,瞪了两丫鬟一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伺候老太太去。” 两个丫头如蒙大赦,赶紧从地上起来,走到老太太身侧一个揉肩,一个捏腿,动作好不迅速,静宁、婉宁也让出位置站到了一旁。 云舒似乎有点不甘愿,撅着嘴看向张氏:“本想都拉出去打板子,但又怕您舍不得,而且也只有她们最了解您的心意,我怕离了她们您会不习惯,就先记着了,想必以后也不敢再犯。” 张氏眉头一松,看来是她多想了,这丫头没那么深心机,笑了笑道:“被她们这一按,还是真舒服很多,我呀,怕是离不开她们了。” “您喜欢她们,是她们的福气。”云舒也笑了笑,接着她的话说,然后又担忧地问道:“老太太可请了大夫?伤风感冒最折腾人了,您可不能大意。” 张氏摆了摆手:“老毛病了,不碍事。” 云舒板起了脸:“那怎么行,老太太身体可是大事,怎能不请大夫,不行,我得吩咐下去,让她们赶紧请个大夫来,您的身体最重要。” 张氏一脸郁闷,她本就没病,请什么大夫,帮她按肩的小丫头心中一动,接口说:“六小姐有所不知,老太太一般都是请宫中王太医来看病,普通大夫信不过。” 张氏眉眼浮起了笑,还是这丫头机灵。 云舒眉头一皱,状似懊恼:“孙女失礼了,不知王太医何时能来,老太太可不能大意。” 张氏点点头便不再理会,又拉着静宁说话,一会儿笑,一会儿乐,身体仿佛也没什么不适了,没过多久,二太太就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老太太拉着静宁便笑了起来:“哟,我就说这丫头讨人喜欢,恨不得自己也能有一个这样乖巧女儿,没想到老太太也喜欢。” “可不是。”张氏一笑,说:“刚才和她母亲说了,这丫头放在我这里养,以后嫁出去也体面。” “那可恭喜老太太了,这丫头也是个有福气的。” 云舒挺纳闷,她就不明白这些古人的心思,难道她们以为宠着静宁,抬高她的身份,就能越过自己去吗?或是能给她和娘造成什么损失,真真好笑了。无论怎样娘都是她的嫡母,莫不说她只是个庶女,就算将来当了王妃,还不是要把娘敬着。周姨娘的出生注定了她这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姨娘,基本上,静宁过得越好,王氏也越有体面。万事大不过规矩去,只要有规矩在前面挡着,她就不敢对娘不敬,更何况,静宁也是个聪明的,在王氏面前很乖巧,在自己面前也从不做对,虽是心大了点儿,但为自己争取也没错,只要不伤害他们姐弟,娘才懒得理会。 “老太太跟我提了,本还有些犹豫,但这丫头也求着我应允,我想着,既然周姨娘都答应了,我当然也不做这个坏人。”王氏轻飘飘几句话把自己摘出来,是她们自己求着来正院,可不是她安排的,以后过得好与不好都与她无关。 张氏没理会她,只笑看着二太太:“你怎么也来了?” 杨氏抿嘴一笑:“老太太身体不适,做媳妇的怎能不在身边伺候,刚一忙完就过来了。” “你也的个有心的。”张氏说着,还有意无意瞟了王氏一眼。 王氏只当没看到,二太太又是端茶又是倒水,殷勤得不得了。过了一会小丫头来报开饭了,张氏便说杨氏辛苦了,让三媳妇伺候就是。云舒一听,火就来了,这老女人竟还没歇下那份心思,只是这话说得在理,她也不便反驳,只能憋着气,闷闷地坐在饭桌上。 王氏站在身侧为老太太布菜,刚夹了一块蟹肉,云舒便道:“娘,您怎能给老太太吃蟹肉呢,蟹肉是发的,您忘拉,老太太要忌口。” 又夹了一块鸡肉。 “娘,老太太头痛脑热,要吃清淡的口味。” 二太太把筷子往桌上一搁,板起了脸:“六娘是怎么回事?老太太要吃什么,还要你来质疑。” 云舒正满肚子火没处发,慢悠悠瞥了杨氏一眼,说:“二伯母说的哪里话,难道明知老太太身体不适,还要依着她吃这些忌口的东西,那身体怎么好得了,还是说您对老太太关心是假的,就希望她病着。”云舒这话就说得重了,杨氏本就当家,除了老太太内院她最大。要说她心里不希望张氏生病是假的,但就这样说出来,她的脸面又往哪放。 “你胡说些什么?”杨氏扬起手就想给云舒一巴掌。 王氏不紧不慢挡了下来:“二嫂这是何意?云舒小孩子家家,不过关心老太太身体,就算说错了话,您又何必动怒,反正,又不是真的。” 杨氏又急又怒,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老太太。” 云舒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杨氏怎样,轮不到她来说,老太太要拿这个教育她,也只能听之任之,赶紧抢在张氏开口前说道:“二伯母别介意,是云舒不对,我只是担心老太太身体而已,在这儿给你陪不是了。”说着,就拜了下去。 “起来,我又怎会跟小孩子计较。”杨氏这话说得咬牙切齿,脸上的泪痕都还没干。 云舒松了口气,心中冷笑,她要是不计较,又怎会拿掌掴自己,只怕是不敢计较,否则就坐实了希望老太太生病的罪名。不过只要她接受道歉就好,这茬儿也算过去了,没人能再拿出来说事儿。 “我倒是不知六娘从哪儿知道老太太要忌口,这太医可都还没来过。”杨氏冷冷地看着云舒问。 云舒笑了笑:“二伯母有所不知,我娘常常生病,照顾得时间久了,自然也就知道了些医理,为了老太太身体着想,该注意的地方,一定得注意,不能只顾着奉承,那才是真正的不孝,我想二叔、四叔也一定会同意。”说着,便很诚恳地向张氏看去:“老太太,我知您心里不喜,请看在孙女一片孝心的份上,一定要保重身体,侯府这一大家子还只靠着您呢。” 云舒说完,也不待她回答,径直看向王氏:“娘,女儿决定了,从今儿起,就跟在老太太身边侍疾,您别阻止我,只求您成全孩儿对老太太一片孝心。” 张氏满脸郁气,她还能说什么,话都到这份上了。 云舒起身,接过王氏手中的筷子就开始布菜,侍疾是,她一定会好好侍疾。 “老太太,吃青菜对身体好。”云舒满脸恭敬。 “老太太,吃萝卜有营养。”云舒笑意盈盈。总之态度好的挑不出一个错字。 张氏把筷子一扔不吃了。 “老太太您不能挑食,否则身体怎么好得了,在多吃一口。” “老太太,您现在不能和浓茶,我给您倒杯白水。” “老太太,饭后不能睡觉,要不,我陪您走一走。” 傍晚,老太太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 “老太太,我不走,要是她们在让您着凉怎么办。” “行了,我知道你有孝心,今天教训过她们想必再也不敢了。” “老太太,那我明儿在来。” 张氏眼前一黑,云舒刚走,房里的杯子茶碗就碎了一地。 杨氏忽然觉得平衡了,老太太没病,府里有眼色的人都知道,六娘这招可绝了,不仅让人挑不出一个错字,还只会赞她的好,你既然说有病,那我就侍疾,服侍得别提多周到,如果真是个病人,说不定还真会好起来,怪只怪老太太这病是假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19、姑姑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舒回到西侧小院,便累得不想动了,侍疾还真不是人干的活,不过能拉着老太太一起受罪倒也划算,同王氏打了声招呼就回房睡觉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伺候老太太,她用的全是现代护理知识,就算太医来了也找不出什么错,只会赞声道好,反正就看谁耗得过谁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随意叫人侍疾。 王氏情绪低落,注视着女儿疲惫的身影心底发酸,还没走进卧房便迎来了顾元重的责问:“你怎能把七娘交给老太太养?” 王氏顿时觉得心脏揪着揪着疼,没想到府里传言这么快,他不关心云舒侍疾是否累着,却问那不安份的东西为何会被老太太教养,云舒就不是他的女儿吗?淡淡看他一眼,冷冷道:“老太太教养也不错,可以抬高身份,七娘跪在地上求我,还说周姨娘也同意了,我能怎样。” 顾元重脸色有些讪然,心知冤枉王氏了,只以为她容不下庶女才送去老太太处,却没想到这是七娘自己要求的,看来要快些请教养嬷嬷了,七娘虽好,但周姨娘到底是丫鬟,上不了台面,眼浅了些,没的把七娘教坏了:“那你也不能这样答应,老太太什么人你还能不知道。” “那你要我怎样?”王氏挑了挑眉反问。 顾元重不说话了,是啊,她能怎样?要是不答应就枉做小人了。 王氏顿了顿,接着又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想知道七娘为何会去正院,老太太今儿说过不必请安。” “你说不是你带七娘去的正院?”顾元重脸色变了变,有些担忧:“那你” 王氏冷冷一笑,他不关心七娘不重嫡母擅作主张,却担心自己会难为她,当真是个好父亲:“老太太今儿发话,明日七娘就搬去正院。”就算她想难为,也没有机会。 “呵呵。”顾元重干笑了两声,被王氏拆穿心思,显得有些尴尬,随即又板起脸来,说:“我们处境本就艰难,让六娘不要太过分,侍候老太太本就是理所应当之事。” 王氏低低笑了起来,瞟了他一眼:“再难,还能难道哪去?”还能有现在为难吗?当父亲的不关心女儿身体,却责备她做得太过,难道当真要她们母子三人再无容身之处才不为过吗? 顾元重一怔,想想也是,他现在的功名都是自己得来的,又住在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儿,侯府也会牵连,就算老太太不喜,也不可能在官场给他下绊子,谁让她有个王妃外孙女,做什么都得注意颜面,了不起为难下王氏一下,再坏也不过现在这样。 看着王氏冷冷地脸色,顾元重心中有些来气,不就冤枉了她吗,竟还耍起了脾气,哪个女子不是以夫为天,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随你怎么样。”反正闹再大也翻不了天去,扔下这一句话,袖子一挥便走了。 本想去周姨娘屋里,但想起今儿静宁去正院请安恐怕是她的主意,便又转身向路姨娘房里行去,也不知端哥儿现在睡了没。 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映照在姣美的小脸上显得异常柔和,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晕,周姨娘此时正和女儿说着话,越看她的容颜越满意。 “我的女儿就是漂亮,以后也不知会被哪户好人家得了去。”周姨娘眉眼含笑好不得意。 “娘。”静宁撒娇唤了一声,面颊泛红微微有点羞涩。 “好了,我的乖女儿,姨娘让你去正院请安,还不为了让你讨老太太欢心,将来谋个好亲事吗?没想到竟会这么顺利,她还把你养身边儿,这可是天大的福气,以后找婆家,哪个不高看你一眼。” 静宁听着,心中也很欢喜,接着又有些担忧,微微皱了皱眉,道:“娘,我看六姐也是个厉害的,今儿把老太太折腾的够呛,你说会不会因为她,老太太不喜我了。” “傻话。”周姨娘笑瞥了女儿一眼:“她越厉害越好,由得她去闹腾,你在老太太处只要记得谨言慎行不出错就行了,她越和老太太过不去,你得的好处就越多,只是你千万要记住一点,别掺和进去,老太太也不是个好相与的。” 静宁心里一松,脸上露出了笑容:“女儿谨遵娘的教诲,听您这样一说,倒是让我茅塞顿开了。” 周姨娘嗤笑一声:“你知道什么,老太太做主让三爷娶那王双宜回来,看中的就是她背景不硬,身后没有靠山,当初也想对她好来着,可这女人一成亲,脑袋便有些犯晕,处处挑拨三爷和老太太之间的感情,老太太这才做主,把我赐给了三爷,想要她们不好过,当然要抬高你了,所以呀,你就由着她们闹去,我看那六娘和她娘一样,也不是个聪明的,忘了这府里始终都是老太太最大。(.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静宁若有所悟,点了点头盈盈拜下:“女儿谢谢娘的教导。” 周姨娘笑了起来:“跟我还客气什么,只是记得下次别叫娘了,免得被人逮到把柄,你的心意,我心里明白。” 静宁微微低下头:“只是想着不能叫娘心里难受。” 周姨娘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乖孩子,姨娘知道你孝顺,私底下这样叫叫便罢了,切不可坏了规矩,这些年除了身份,姨娘哪不比正室舒坦,你也别多想,以后只管伺候好老太太,让她为你谋门好亲事,只要处处能压王氏一头,姨娘就跟着沾光了,是不是正妻又有什么关系,她那样憋屈的太太我还不屑当呢。” 静宁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脸上挂着丝丝笑容,既端庄,又大方:“姨娘放心,女儿一定会伺候好老太太。” 周姨娘满意地笑了笑,母女俩说话告一段落。 次日,云舒早早就起了床,由于每晚都锻炼的缘故,睡一觉便不见了昨日的疲累。梳洗完毕,就去了娘房中请安,没想到确还有人比她更早。 “姐姐,我今儿要同你一起伺候老太太。” 云舒瞪他一眼:“内宅的事儿,哪用得着你来操心,去,哪边凉快,哪边呆去。” “姐姐。”云柏满面懊恼,小脸涨得通红。 “扑哧”王氏笑出声来,刚和这小子磨了半天硬是不起作用,没想到云舒一句话,就让他面红耳赤。 云舒轻轻一笑,也不打趣他了,叹了口气道:“姐姐应付得了,别担心,也别因小失大,只要你将来出息了比什么都好,去学习。” 云柏一声不吭,他又怎会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一听说姐姐要去侍疾便气得不行。 云舒看了看王氏,接着说:“娘,待会您也别陪着我了,带柏哥去看看院子,还有什么要收拾的没,顺便帮我把小厨房也建起来,我估计老太太会答应。” 正说着,静宁就来请安了,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王氏点了点头,便带着她们向正院走去。 老太太还没起身,云舒径直走向屋内,才不管丫头怎么说,她本就是来侍疾的,当然要伺候她穿衣梳洗了。 张氏憋了一肚子火,这会儿是真起不了身,看见云舒就晦气,但人家说得字字在理儿,她也反驳不得。 “孙女给老太太请安。”云舒说着,也不等张氏回答,便自顾自的起了身,来到她床侧,细心询问:“老太太今儿可好些。” “六娘先回,今儿不用你伺候。”张氏满脸不耐,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云舒微微一笑,只当没看到她的脸色:“那怎么行,老太太体恤,我也不能得寸进尺,伺候您是孙女的福气。” “我知道你孝顺,昨儿你也累了,今儿就歇着,我身体好多了。”张氏眉毛火得直跳,说话也加重了语调。 “谢老太太关心,孙女不累,这才刚起身呢。”云舒笑眯眯回答,反正你硬我就软,你软我就松,她是打定主意死皮赖脸都要赖在正房。 张氏气闷不已,又碰了一颗软钉子回来,以前怎没发现六娘这样会说话,无论自己语气再怎样不好,重话、轻话,她都一脸笑意驳回来,还恭敬奉承得不得了,硬是找不出一丁点不是。 张氏心里堵得慌,多少年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了,看她劳心劳力,恭敬的模样也不似作假,怎就如此不上道,连话里的意思都听不明白,难道真是个傻子不成?唤来一个小丫鬟吩咐了一句便不再理云舒,任由她服侍着穿衣着袜。 “老太太,您怎还用麝香,麝香活血化瘀,凝神静气还有微微安眠作用本是好的,可你现在周身都痛,再用它会更加刺激官感增加疼痛,还是换了。”说着,便吩咐丫鬟把香炉拿下去。 小丫头不知所措,张氏摆了摆手,连话都懒得说,示意丫鬟遵从,不然六娘还不说些歪理把她脑袋绕晕。 早餐只草草吃过,便收了下去,任谁明明摆上一桌美味,却只能吃一两道餐点,也会郁闷得吃不下饭。 王氏和各房媳妇请过安就回去了,云舒很乖巧地留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张氏不理她,也不介意,反正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就算老太太想拒绝,她也有一百个理由说服,一上午就这样磨磨蹭蹭中过去了。 下午,王太医还没来,却等到了齐国公夫人,一辆华丽的马车,大次次停在了侯府门口,三十几个丫头婆子迎着一位衣着华丽,态度极为高傲的贵妇下了车,这排场可比三爷回来时大多了。 张保家的仿佛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一见到她立马躬身哈腰迎了上去:“姑奶奶总算来了,老太太正等着呢。” 贵妇瞪她一眼:“你们怎么伺候老太太的,她昨儿就病了,你们竟然今儿才通知我。” “姑奶奶有所不知”张保家的边说,边迎着她上轿。侯府大门离老太太处还有一段距离。 云舒正倒了杯白水,放在老太太身边儿的小桌上,外面就有小丫头来报:“恭喜老太太,老太太,姑奶奶回来看您啦。” 张氏脸上闪过一抹喜色,云舒眼眸暗沉,笑容不变,这位姑奶奶她曾见过两回,是个极为聪明的主,齐国公府被她把持得滴水不露,国公爷小妾无数,竟只有两个庶出的女儿,其余二子一女皆是嫡出。女儿当上王妃后更是水涨船高,就连国公爷都不敢驳了她的面子。 不到一会儿功夫,云舒只觉得眼前一闪,杨顾氏就风风火火地进了屋子,径直跪在老太太膝下:“女儿给母亲请安,今儿才知道母亲病了,就赶忙过来看看,母亲身体可有好些。” “好,好,好快起来,我只要一看到你呀,身体就好了多了。”张氏笑眯眯说着,拉着女儿坐在了身侧,指了指云舒和静宁:“这是你三弟家的两个丫头,六娘和七娘。” “见过姑姑。”云舒急忙见礼,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见过姑姑。”静宁笑得腼腆,一派大家闺秀风范。 “哟,哟,真是个水灵的孩子,长大了还不知漂亮成什么样。”杨顾氏拉着静宁夸了两句,从头上取下支极为漂亮的凤尾簪,笑道:“这次姑姑来也没带礼物,第一次见面收着,算是当姑姑的一点心意。” 接着又看向云舒笑着说:“这是六娘,才多久不见,都长这么大了,你们先下去,我和母亲还有私房话要说。” 云舒就知道这姑姑不好对付,话说得可真好听,硬是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还第一次见面送七娘礼物,摆明了把她搁一边儿,她就不信这姑姑不知府中发生的事儿,恭恭敬敬行一礼便告退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0、转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待所有人都退出房间,杨顾氏才皱了皱眉头,笑瞥了母亲一眼,嗔道:“母亲也真是,和一个小丫头片子计较什么,三房再蹦跶,还不就那样,三弟坐了这么多年官也不见有长进,他若真有本事,早搬出侯府自立了,哪会还在您面前伏低做小。” 张氏被噎住了,但说话的是自己女儿,也不便生气,不满道:“你懂什么,当年那贱人在世时,我们母女两过得什么日子,我又怎会她儿子好过,还有那丫头也是,装得一副恭敬孝顺样,却处处和我做对,不让他们吃点苦头我岂能甘心。” 杨顾氏有些无奈,劝道:“娘,三弟现在京城做官,一举一动多少人看着,侯府又有多少人盯着,三弟日子不好过,咱也没有面子,再说了,瑞王正是用人之际,三弟官位虽小,却是实缺,以后说不定还能用上,文惠现在只得一个女儿,我们可不能出什么差错拖她后腿。” “唉!”张氏眉头也皱了起来,面露忧色:“你说她这几年怎么就没动静呢,太医怎么说?” 杨顾氏摇了摇头:“太医只说她生女儿时伤了身子,要好好调养。” 张氏想起外孙女被那些个狐媚子害得差点流产,便有些气息不平,露出恨恨地神色。缓了口气,说:“要不,送两个通房过去?” 杨顾氏笑了起来,和母亲一拍即合,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这不正和母亲讨主意吗?看看府上可有什么机灵点儿的丫头,否则怕是怀上了也生不出来。” 张氏知道国公府的情况,那老太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总想把自己娘家侄女也送进王府,都被女儿挡了下来,若是在他们府上找丫鬟,怕又要生出什么事端,点了点头道:“你放心,我会给你留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那就谢过母亲了。”杨顾笑了笑,话语点到为止,转而说起了云舒的事情:“至于那丫头您就放心好了,我会帮您处理,绝对让人挑不出错,您呀,以后也别找她麻烦了,要我说,眼不见,心不烦,您就冷着她们,这侯府的风向还不是由着您的心思转。” 张氏没好气斜了女儿一眼:“行了,就你会说话,只要她不缠着我侍疾,就把她打发得远远儿的去。” 杨顾氏眉目流转,眸光闪动,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真实年纪,好笑地看向母亲道:“您也真是,装什么不好要装病,差点把女儿吓一跳,东西都没收拾就急急忙忙赶来了,要不是张保家的说起,我还不知竟有这么回事,六娘毕竟孝心可嘉,咱就连回驳都没道理,谁让您正病着呢。” “晦气。”张氏一听这话,顿时就郁闷了。她早不知后悔多少次了。 杨顾氏笑了笑,安慰道:“母亲放心,您且在忍耐几天,这些天对她好点儿,也别挑什么错了,我会帮您找人折腾她的,您就等着看好了。”语气极其随意,仿佛说着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云舒忽然打了一个冷颤,心中一凛,向张氏卧房瞟了一眼。 “六姐姐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静宁略带担忧地问,随着她的目光向房内看去。 云舒浅浅一笑,摇了摇头:“无事,只不过担心老太太身体,也不知王太医何时才能来。” “六姐姐必担忧,老太太福泽深厚,定会痊愈。” “说得好。”房内帘子被掀开,杨顾氏走了出来,赞许地瞥了静宁一眼:“难怪母亲疼你,果然是个孝顺的姑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不得姑姑夸奖。”静宁腼腆的笑了笑,赶忙见礼。 “姑姑。”云舒也福了福身。 杨顾氏转过头笑看着云舒:“你也是个好的,母亲对你赞许有加,姑姑这就要回去了,你可得把她伺候好了。” 云舒心中一突,脸上却依旧挂着笑:“能伺候老太太是孙女的福气,姑姑不再多坐会儿吗,老太太可想您呢。” “不坐了,府里还有一大堆事儿要忙,有你们照顾母亲,我也放心。”说着,便不再理会,丫鬟婆子们迎了上来,拥簇着她出了正院。 云舒,静宁也赶紧去到房内老太太身边伺候。 张氏笑眯着一张脸,端坐在炕上,对云舒的态度来了个180度大转弯:“来,来,来,六娘,到我身边儿来坐。” “谢老太太。”云舒从善如流坐在了她身侧,静宁脸色微微一变,转眼又挂起了笑容,规规矩矩站在一旁,如果不是云舒一直注意着她,恐怕也不会发现。 “昨儿没累着,都怪我这身体不中用,你放心,以后一定给你补回来。”张氏拉着她的手感叹,似是真心疼爱这孙女。 静宁不等云舒回话,便笑着插言道:“祖母,我看姑姑一来,您这身体就好多了,脸色也红润了些。” “噢?是吗?”张氏一脸喜色,摸了下自己脸颊,又对云舒赞道:“还是多亏了你照顾,以前是我误会你了,经你姑姑这一说呀,才知道是为了我好,祖母一定会好好补偿你。” 云舒不懂声色,笑了笑,说:“伺候老太太本是应当是事儿,哪能要什么补偿。” 张氏眉眼含笑,很满意她的回答:“瞧你说的,我身体能好这么快,还不是多亏了你,说什么补偿不补偿,这是我心疼孙女。” 云舒心中一动,眸光转了转,反正不知她会出什么招,还不如先讨点好处再说,想了想,笑道:“那孙女就谢过老太太了,我现在正到了该学厨艺的时候,想在锦溪阁建个小厨房行吗?” “这”张氏皱起了眉头,心中又是一阵气闷,没想到云舒竟蹬鼻子上脸,真跟她提起条件来。可要是不答应,岂不是自打嘴巴子吗?但就这样答应了,又觉得心中不甘。正想着找个什么理由拒绝,云舒又接着道:“老太太放心,每月我都会给大厨房买办些银钱,必不会让您和二伯母为难,我只是想着女儿家怎样都要会点厨艺才好,将来在夫家,也不会让人小看了。” 得,理由也不必想了,云舒都说到这份上,她还能怎么样,忍着口闷气,扯出一个笑容:“哪能要你给大厨房钱,从公中里扣,要买什么说声便是,以后这些小事就跟你二伯母说,她要是敢不答应,在来找祖母告状,毕竟现在是她管着家。” 云舒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后脑勺,懊恼道:“是孙女思虑不周了,多亏了、老太太提点,倒是忘了现在二伯母当家,您说她会不会不高兴呀。” 张氏顿时被噎住,一口气没喘上来,咳嗽了起来,本只是想提醒云舒别坏了规矩,可到了她口中,怎就变成自己这老太太是摆设了,还得听当家的话。 云舒赶紧斟了杯热水,送到她唇边:“老太太快喝口水,孙女知道您疼我,可也不能坏了规矩,惹二伯母生气,以后小厨房的买办钱,还是孙女自己出。” 张氏看着唇边的白开水,喝了一口,忍了又忍,才把心中那口气咽下,摆了摆手道:“随你。” 云舒放下水杯,屈膝福了福身:“谢老太太,我就知道您最疼我了。” 张氏皮笑肉不笑,说:“你是我亲亲的嫡孙女,不疼你疼谁。” 云舒笑笑,并不答话,反正目的已经达成,原还想着她要是一天不答应,自己就伺候她一天,虽然不能怎么样,但能膈应着她也好,却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张氏转过头让静宁也坐,然后问起了她在扬州的生活,一天时间一晃而过,到了晚上王太医也没来。张氏的病,也不药而愈了。 伺候着她躺下以后,云舒才笑着说:“老太太早些休息,那孙女就先告退了。” 张氏在床上摆了摆手,慈爱地笑道:“去,今儿你也累了,明日不用来请安,也休息个两天。” “这怎么行,老太太身体刚好,孙女怎能不在跟前伺候。”云舒笑容不变,自从姑姑走后,今天的一切都不对劲,老太太对她好了十倍不止,口口声声说她是侯府目前唯一的嫡女,不疼她疼谁,是想挑起别的姐妹们嫉妒吗?感觉又不像那么回事,若是想给她定亲?可她父母健在,就算她是老太太也断然没有越过亲生父母的道理,况且她才十岁,真不知这老女人安了什么心,弄得今儿一天都不自在。 张氏笑了笑,看了眼床边儿的静宁:“我有七丫头就够了,本想把你也留在正院,可又怕你母亲舍不得,你呀,就安心休息几天,先把院子搬了才是正事儿。” 云舒点头应是,也不推辞,反正她目的已达到,老太太不生病了,小厨房也有了,至于她和姑姑商量些什么,还有什么后招,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以不变应万变,毕竟,她现在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1、搬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连续三天,云舒这小日子过得悠哉极了,每日里不是教育弟弟,就是整理锦溪阁,务必要让自己未来的住所舒适、美观。 王氏满含不舍拉着女儿的手:“今儿你就要换院子了,缺什么,少什么,记得跟娘说,老太太那又赐下了十个丫头,她们要是不规矩,你也别忍着。” 云舒失笑,顺势挽住她的手臂:“娘,我只是换院子而已,又不是出嫁,每日里还是要来向您请安的,至于那些个丫头,您看我什么时候忍气吞声过,放心。” “是啊,娘,你看姐姐什么时候吃亏过,儿子今儿也要换院子,您怎不关心几句。”云柏笑嘻嘻地嚷嚷。 王氏瞪他一眼:“你这泼猴,前天先生就来了,你却硬要等着姐姐一起才换院儿,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任性了,要用心读书明白吗?省得惹你父亲生气。” 云柏撇撇嘴,满不在乎回答道:“我又没做错,只是舍不得姐姐想多聚一聚而已。” “你还有理了。”王氏戳了一下儿子脑袋,心中颇感到无奈,前儿因为柏哥儿不肯搬院,还让顾元重骂了一通,说是没出息,整日只知道和内眷混一起。 云柏收敛了笑容,神色极为认真,清脆的嗓音带着几分坚定:“娘,儿子懂的。”父亲虽然偏心,但对他也算不错,他现在还太小,保护不了母亲和姐姐,所以绝不能惹父亲厌弃,否则他们娘三就真的没有依靠了。 王氏一怔,缓缓笑了起来,带着几分欣慰,几分苦涩,爱怜地摸了摸儿子头顶:“你懂就好。” 母子几人又说了会话,云清眉眼含笑,在小丫头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 “快起来。”王氏笑瞥了他一眼:“以后在外院,柏哥儿就交给你照看了,可别纵着他。” 云清淡淡一笑,眸中有几分暖意:“八弟本就懂事,我会照顾着他的。” 王氏板着脸看向云柏:“你后要听哥哥话,用心读书,好好和先生做学问,再敢逃课,就给我仔细了你的皮。” “娘啊,儿子已经大了,你怎么还说这话。”云柏满面懊恼,瞪了自家娘亲一眼,躲在哥哥身后。 “扑哧。”云舒笑了起来,调侃道:“我家柏哥害羞了。” “姐姐。”云柏皱了皱眉,他才不是害羞呢,只是这么大了还被娘威胁,感觉很没有面子。 云清笑了笑,不忍见弟弟太尴尬,转头看向王氏,问:“八弟东西可准备好了。” 王氏一听,脸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也顾不得教训儿子了,略带不舍地瞥了姐弟两一眼:“都准备好了,院子里该换的东西都换了,现在只是一些衣物、书籍、还有他们自己的一些私物,不是很多,都装着箱在院子里搁着。” 云舒缓缓一笑,依恋地埋在母亲怀里:“娘,时辰不早了,搬过去还要整顿下人,我们走。” 王氏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柏哥儿:“老太太那给你分了小厮,你要心中有数才好,先看看他们品性如何,在带身边伺候,切不可染上一些恶习,实在不喜就打发了去,也别管什么面子不面子,老太太那有我撑着。” 云柏仰头一笑,晶亮的双眸灿若星辰,朗声道:“娘,儿子省的。” 王氏把儿子的手交到云清手中:“一会你就带他过去安顿,教他一些与人相处,管理院子的道理,我在内宅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母亲放心。”云清眼中暖意更甚,对王氏如此的信任心中颇觉欢喜,牵着弟弟的手紧了又紧:“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八弟。” 王氏点点头,几人来到院中,门口整齐摆放了十一口大箱子,下人都在旁边等着,云舒的东西较多,加上医术乱七八糟的一起就占了六口,云柏还小,王氏这也拿,那也拿,满打满算装了五口大箱。 “三太太、四少爷、八少爷、六小姐。” 下人齐声行礼,云舒不舍地四下瞟了一眼:“走。” 王氏带着她,云清带着云柏,下人们抬着箱子,分别缓缓向锦溪阁、清溪坞走去。 锦溪阁已经装饰得非常漂亮,淡淡地暖色格调,清雅而不失贵重,还没走到门口,远远就看见十个小丫鬟在门口候着。 云舒淡淡扫了她们一眼,目前看起来挺规矩,就不知品性如何,缓缓和王氏行到花厅坐下,紫烟、墨竹,井然有序地吩咐下人把箱子抬到二。 “见过三太太、六小姐。”几个丫头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 云舒漫不经心看着她们,也没叫起身,抱琴、知书静静地端立在她两侧。王氏唇角含着笑,没有插言,应是想看女儿的表现,刚换新院子一般都要给下人立规矩,有时候能不能管好这群人,就看开始的下马威够不够厉害,当初她自己曾吃过亏,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被下人欺了去。 过了大概盏茶功夫,云舒才淡淡说道:“起。” “谢六小姐。” 云舒挑了挑眉,下面的情况一目了然,有两个不服气的满脸不甘,怒气一闪而过,还有三个东张西望,想来是习惯了这种场面,剩下五个兢兢战战,似是被吓到了,低眉顺目,恨不得缩成一团,只是其中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脸上虽写满了紧张,双眸却清亮依然,云舒玩味地笑了起来,这丫头挺有意思。 “我这院子事不多,以后记住你们的本份就好,紫烟、墨竹、抱琴、知书都是我的大丫头,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们。” 抱琴、知书一脸喜色,这才知道小姐把她们提成了大丫头。伺候小姐的时间不长,就得到这飞来福分,简直是喜从天降,原本只有八分的忠心,也立马变成十分,两丫头一脸坚定,绝不辜负小姐的信任。 云舒缓缓笑了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我们是老太太赐来的大丫头。”两个满脸不甘,衣着明显比其他丫鬟好些的丫头站了出来,态度看起来虽恭敬,语调却趾高气扬。 云舒瞥了抱琴、知书一眼:“我这庙小,容不下大佛,把她们带给张保家的。” “是,小姐。”抱琴、知书满脸笑意,这是升成大丫头,小姐第一次派给的任务,一定要用心完成。 两个丫头这才慌了,早听说六小姐不着调,没想到她竟敢当着这么多人驳老太太面子:“我们是老太太派来的,你们敢。” 抱琴淡淡一笑,跟着小姐时间虽不长,功力却是学了个几分:“胡说,老太太这么疼小姐,怎会派你这种没规矩的丫头,带走。” 王氏含笑点了点头,示意红鸾带几个人帮手,锦溪阁刚整顿好,云舒手上没可用的人。抱琴,知书虽好,但不多带几个人作势,张保家的怕是又要为难。 “好了,都散了。”云舒淡淡说,剩下八个丫头一脸惊慌退了下去,这可是实实在在的下马威。 “小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紫烟笑着从上下来,王氏带来的人也在院子里候着。 “这么快?”云舒讶异了一会。 “本就是小姐的私物,整理好了就行,哪有什么快的。”紫烟笑着说。 云舒点点头,让她们退了下去,转头看向王氏,笑了笑:“娘,这下您放心了。” 王氏斜她一眼,嗔道:“你呀,把女红、规矩学好了,娘才算真正放心,这些天我已经给你打探过了教养嬷嬷,还有女红师傅,琴艺师傅,下棋、画画,也要学一点,别整天看什么劳么子医书。” 云舒撇撇嘴,满脸黑线,娘这是想培养个才女呢,难怪还给她布置了一个琴房。陶冶情操的东西,闲来可以学学,但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多时间,医术她是绝对不会放弃。 王氏叹了口气,哪会不知女儿想些什么:“不一定样样精通,但至少要会一点,以后嫁了人和夫君也有话说。”想当年李氏不就因为是才女,才能和老爷琴瑟和鸣吗?自己吃了这么多年亏,动不动就被拿来做比较,无论如何她也不让女儿走自己的老路。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2、嬷嬷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舒皱了皱眉,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可又想不起来。看着王氏殷切的脸庞,也不愿驳了她的面子,毕竟是为了自己好,想了想,说道:“以后每天上午学女红,下午轮着学琴棋书画,晚上看医书,然后每五天休息一天。”这是她最大的让步了。 王氏斜她一眼,也不勉强,女儿的性子她知道,只要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好,哪怕心中不喜,也会认真去学。转而叮嘱道:“规矩也不要忘了,跟着教养嬷嬷你以后还有得学,特别是大宅院的一些**事儿,有些东西可防不胜防,别仗着有几分聪明就满不在乎,我打听过了,京中有位杨嬷嬷声誉极好,人也挺慈善,是从宫里出来的,专门教导高门千金礼仪规矩,到时候你可别怠慢了人家。” “知道了,娘。”云舒淡淡一笑,对此并不排斥,不管是将来嫁了人也好,抑或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这些都是必须要学的东西,否则什么时候丢了人,恐怕都不知道。 此时她们正聊着天,打算得也挺好,却不知侯府大门正迎来了三位衣着光鲜大概四五十岁左右,看起来很体面的女人。 张氏看着姗姗来迟的几人,笑得合不拢嘴,女儿的办事效率还真快,不过几日功夫,就把教养嬷嬷给请来了,想想就觉得开心,看那小丫头片子还敢在她面前横。 她们三位分别是孔嬷嬷、兰嬷嬷和容嬷嬷,原是受了端王府邀请,却不想是为了教养侯府千金,听说全是庶女,心中虽有些不满,却也知道她们只是奴婢,不能驳了王府面子,再说侯府也算是百年世家,教养庶女也不算低了名头。在端王府里聚了一聚,就由齐国公府送来了这里。 “来,来,来,三丫头,七丫头,这几位是你们姑姑专门请来的教养嬷嬷,还不过去见礼,她们都大有来头,能教导你们可是修来的福气。”张氏笑着对立在她身侧的婉宁、静宁说。 “孔嬷嬷、兰嬷嬷、容嬷嬷。”婉宁、静宁红着脸福了福身,心中都觉得欢喜,又有些害怕,除了孔嬷嬷,兰嬷嬷,那位容嬷嬷看起来竟有几分狰狞,严肃着一张脸,一看就不好相与。不知道会不会打手心、挨板子,或是顶水盆,罚跪地,听说有些严厉的教养嬷嬷就是这样呢。 几位嬷嬷并不推辞,站直了腰身受了全礼,看向两女的目光多了一许幽深,孔嬷嬷转头向张氏看去,淡淡的声音如沐春风,举手投足大方流畅:“老太太好福气,竟有这么漂亮一对孙女,不知我们几个要教养的是哪位千金。” 张氏笑眯了眼,嘴上却谦虚道:“哪有什么福气,我这老婆子可操碎了心,以后三丫头、四丫头和八丫头,就麻烦孔嬷嬷照看了。三丫头要出嫁,先紧着点,八丫头还小随便学学就是。”说着,就把静宁唤来了身边,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转头看向兰嬷嬷和容嬷嬷,笑着说:“七丫头就麻烦兰嬷嬷了,这丫头贴心,又乖巧,我带在身边儿养着,学起规矩来定是不差。还有我亲亲的嫡孙女,可就交给容嬷嬷了,还请你呀,多多担待,那丫头性子比较烈,又没个心眼,你可别娇养了她,该怎样就怎样,我们做长辈的绝不多置一词。” 这话说的一目了然,孰轻孰重,三位嬷嬷心中立见分晓,三娘要出嫁,规矩捡紧要的学,四娘、八娘只要不出错就行,七娘一听就知道分量不轻,既然在老太太身边养着自是要用心教养,至于嫡亲孙女,这不明摆着下绊子吗?该怎样就怎样,绝不多置一词,意思就是想体罚也可以,谁不知容嬷嬷是出了名的严厉,规矩教得倒是极好,只是动不动就要打要罚,好好的千金小姐,性子都没磨怯弱了。 张氏说着,就吩咐身边儿的小丫头把四娘、六娘、八娘都叫来。 云舒正和王氏说着话,抱琴、知书急匆匆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 王氏皱了皱眉,斥道:“有什么事好好说,慌慌张张像什么话。” 抱琴跪了下来,急喘着气,应是跑了很远的路,焦急地神色面带担忧:“小姐,刚去张保家的那,听说老太太给你请了教养嬷嬷,那嬷嬷出了名的严厉,她这是想折磨你呢。” 云舒心里一惊,终于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该死的,祖母给孙女安排教养嬷嬷可谓名正言顺,瞪了她一眼,厉声喝道:“胡说,老太太心疼孙女,才去请教养嬷嬷,以后别让我听到不好的话。” “是。”抱琴一愣,随即反映过来,就算心里不满也不能拿到明面上说,否则岂不是给人送把柄。 “你可知老太太请的是哪位教养嬷嬷?”云舒很快就恢复了冷静,眉目低低下垂,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桌面。 “奴婢不知。” 王氏心中暗恨,怒容满面,这老太太真不让人省心,怒拍了一下桌面,急道:“我明天就把杨嬷嬷请来。” 云舒见母亲急怒的模样,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连抱琴都听到消息,恐怕是来不及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外面就有人来传话,说是老太太有请。 “娘,别担心。”云舒淡淡一笑,转头看向王氏,清澈的眸光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左右不过是学规矩罢了,该来的躲不掉,只能见招拆招了。 王氏舒了口气,心绪在瞬间平静下来,低声吩咐了红鸾几句,恢复了正室太太应有的气度,冲着女儿微微一笑:“娘和你一起去。” 锦溪阁离正院有一段距离,当她们来到正厅,四娘、八娘早就到了。 “孙女给老太太请安,几日不见,您可精神多。”王氏行完礼后,云舒才轻笑着向张氏拜下,仿佛对现在的情况浑然不知。 “三媳妇也来了,坐。”张氏淡淡瞥了她一眼,笑眯眯看向云舒:“六丫头可是越长越水灵了,来,过来给祖母好好看看。” 云舒脸颊微红,轻轻移步到她身侧,好一副和乐融融的画面,张氏拉着云舒的手,转头看向容嬷嬷:“这就是我的嫡孙女,以后可就麻烦容嬷嬷教导了。” “这是奴家应当做的。”容嬷嬷语调很平缓,说话虽一板一眼,行为举止却谦谨恭敬。自有一股长年累月形成的端庄大气。 容嬷嬷!云舒惊秫了,情不自禁想起了还珠格格,再看王氏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心中就有了底。懵懵懂懂地看向张氏,只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张氏满脸笑容:“容嬷嬷是宫中出来的老嬷嬷,你姑姑特意请回来的,以后你可要好好同她学规矩知道吗?” “可是”云舒面做为难,心中早已转了百八十个弯,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容嬷嬷竟还有另外两名嬷嬷,心念微微一转便知道了因果,齐国公夫人果然不能小看。 张氏脸色沉了下来:“六娘可是有什么不满。” 云舒轻轻一笑,收敛了心绪,正色道:“怎么会,我只是想着姐妹们罢了,几位姐姐还没有教养嬷嬷,孙女岂可抢先。” 张氏这才点了点头,笑着说:“放心,你们姑姑也算有心了,少不了你姐妹的,那边是容嬷嬷、兰嬷嬷、和孔嬷嬷,还不过去见礼,刚刚几个丫头可都拜过了。” 云舒心中一沉,脸上的笑容不变,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明白这次逃不过去,还不如坦然接受,免得嬷嬷心中有芥蒂,以后日子不好过,再说了,就算老太太不待见她,也应该不会和教养嬷嬷明说,以后是好是坏,还得看自己的本事,严厉的教养嬷嬷她并不介意,但要耍什么花样,她也决不姑息。 “小姐请起,嫡出小姐要有嫡出小姐的风度,您这样向奴家行礼,有失风范。”容嬷嬷微微侧身,受了半礼,当即就板着脸说道。 “容嬷嬷说的是。”云舒眉目下垂,退回老太太身侧。 王氏脸上的怒火显而易见,张氏嘲讽地瞥了她一眼:“三媳妇可有何不满。” 云舒安抚地看了母亲一眼,感受到周围幸灾乐祸的,嫉妒的,不屑的各种目光,微微垂下头去,王氏绞着手中帕子,恨恨地咬了咬牙:“媳妇不敢。” “不敢就好,我看六丫头是个好的,容嬷嬷也教得好,侯府千金可比不得一些小门小户,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王氏脸上一白,心知老太太指桑骂槐,看不起她的出生,可她也不能把女儿交到京中贵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容嬷嬷手里啊,当即就站了起身,反驳道:“前儿我已经帮六娘请好嬷嬷了,五娘今儿怎么没来,老太太可不能厚此薄彼,我看容嬷嬷教养五娘就正好。” “砰!”张氏重重把茶碗往桌上一搁,冷笑了一声:“三媳妇说这话是何意,难道我这个老太太还能亏待了自己孙女,容嬷嬷是从宫里出来的,曾伺候过先帝宠妃,规矩礼仪哪个不比别家的好,五娘也用不着你来操心,四媳妇昨儿就帮她请好了教养嬷嬷,你要是真有心,早干什么去了,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王氏心中暗悔,应该早点把教养嬷嬷定下的,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女儿用眼神阻住。云舒明白事已成定局,又何苦自添烦恼,娘也是一遇到子女的事情就头脑不清,当务之急还想要想办法怎样才能获得好处,至于容嬷嬷,面目阴沉,脸上有些许戾气,还等过几天再说,她就不信一个奴才,还能把主子怎么样。 “谢老太太。”云舒轻轻一笑,向容嬷嬷点了点头:“以后烦劳嬷嬷照顾了。” “这是应当的。”容嬷嬷脸上的诧色一闪而过,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不过从眼神来看,对云舒的评价应是高了一点。 张氏面色也缓了缓,又浮起了笑容,拉过云舒的手赞道:“好,好还是我这个孙女懂事,以后要用心学规矩,锦溪阁离这远,你也不用来请安了。” “这怎么行,虽是老太太体谅,可如果孙女不来,就当真不孝了。”云舒面露难色,心中却暗暗道好,早就不想来请安了,扫了一眼四下同情的目光,感觉颇为不屑,老太太的宠爱,真的就那么好?怕是什么时候被卖了都不知道。 “我说行就行,谁敢说三道四,拉出去发卖了就是,只要你不辜负祖母的期望就好。”张氏笑得满脸慈爱,任谁也看不出她真正的情绪,这丫头还是打发得远远的好,省的看见了就生气。 “可是” “没什么可是,以后几位嬷嬷就住在翠云轩,离几个丫头住所不远,教导起来也方便。” 云舒微微一笑:“那孙女以后每月逢五来向老太太请安,容嬷嬷同我住锦溪阁,离得进也方便教导,老太太放心,孙女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只是这每月三次请安却是不能再少了,就算老太太体谅孙女,可我也不能恃宠而骄,让外人说侯府千金不孝啊,没的损了咱家名声。” 张氏面色不愉,话都说到这份上,她也不能坚持让云舒不来请安,否则就不是孙女不孝,而是老太太不慈了。转头看了容嬷嬷几眼,挥了挥手叫众人退下,这容嬷嬷的名头她曾经也听说过,想起那些被她教养过的千金,原本郁闷地心情又好了起来,以后就由得她们去折腾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3、谈话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刚一退出正院,红鸾就迎了上来,悄悄塞了样东西在她手中,云舒怔了怔,感觉到手中薄薄的分量,心头泛起一阵感动。 婉宁东张西望了一下,看着四下没人注意,忽然凑到她身边儿:“你要小心点儿,我听母亲说这容嬷嬷可凶了。”说完,还毫不掩饰打了个关切的眼神,拍了拍她的肩膀,才又迅速和四娘、八娘一起,带着兰嬷嬷离开。 云舒愣了愣,感觉怎么像做贼似的,她和三娘没这么好关系。想了半天也没找到原因,三娘有什么从来都写在脸上,脾气虽然坏了点儿,总爱找茬,也不过是情势所迫罢了,既然跟她示好,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坏心思,自己领她的情便是,现在最重要还是眼前的麻烦。 王氏脸上怒容依旧,示意抱琴、知书带着容嬷嬷先行离开,云舒笑得坦然大方也不阻止,眼见她们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王氏才急怒地抓住女儿的手,拉着她走到百花苑一处没人地,说道:“这容嬷嬷我也曾打听过,是和杨嬷嬷一起放出宫的宫女,原是淑妃娘娘家的家生子,配给了外院一个小管事,生完孩子后,正逢淑妃娘娘出生就被当家主母调去了做奶娘,这一做便是十五年,淑妃娘娘进宫她本就可以回家享福,哪知那小管事因着她平步青云,虽当了大管事,却一个小妾接一个小妾娶进门,儿子也当生母不存在,容嬷嬷一怒之下就跟淑妃娘娘进了宫,从前娘娘得宠还好,大管事和她儿子总让着她,给她几分体面,后来淑妃娘娘死了,容嬷嬷虽获得了恩典出宫,可她家人却翻脸不认人,丈夫只认小妾是正妻,儿子也只听父亲的话,她当时就急怒攻心,发誓再不踏进家门一步。 后来就给一些大户人家当教养嬷嬷维持生计,只是这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戾,正经豪门千金,谁都舍不得女儿吃苦,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也不知是哪户人家看庶女不顺眼,就把她请去教养,没想到一下就出了名,好好的千金小姐硬是被教养成一板一眼的木头,男人不知内宅的事儿,只当自家女儿不争气,还夸了主母一通,说是费心了,毕竟她是从宫里出来的,听着体面,谁家没几个庶出儿女,从此京城的贵族圈里都知道,想折磨看不顺眼的庶女,就请那容嬷嬷最好,你说这老太太安得什么心,还有你姑姑,咱靖海侯府的事儿,与她齐国公府何干,手竟伸得这么长,如果,你你可叫为娘怎么办啊” 王氏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心中对老太太恨意更甚,针对自己没什么关系,可把主意打到女儿身上来,就绝不能原谅。 云舒听她说完,心中便有了主意,轻声安慰道:“娘,别担心,女儿看那容嬷嬷也是个可怜人,奈何不了我的,放心。” 王氏擦了擦眼泪,对自己女儿还是很有自信的,只是怎么也咽不下那口气,恨恨地说道:“明儿我就把女红师傅,还有琴艺师傅都请来,省得又被人抢了先。” 云舒满头黑线,娘的思维跳跃也太快了,不过能让她不再担心就好。 王氏叹了口气,看着女儿精致的容颜,心中一阵愧疚,如果不是她这个当娘的不争气,也不至于让人这样欺凌。 “娘,只要您把身体养好,我和弟弟就都好了,如果让老太太给我们定亲,那”云舒微微一笑,话没有说完,留着自家娘亲去想象,省得她一天到晚想东想西。 王氏瞪她一眼,哪会不知女儿心意,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情,转而又叮嘱了几句,才恋恋不舍的各自回了住所,不是不想插上一手,想了想还是作罢,相信女儿处理的会比她更好。怪只怪顾元重偏心,没出息,否则她的云舒小小年纪,正是撒娇无虑,承欢膝下的时候,哪会如履薄冰考虑这么多事儿。 回到锦溪阁,容嬷嬷已经安顿好了,住在一偏房,本是云舒为了迎客整理的卧房,没想到刚搬进来就派上用场。 “容嬷嬷请坐。”云舒笑意盈盈坐在正厅主位上,小丫鬟都退了下去,只剩下紫烟、墨竹,一左一右在身侧伺候。 “谢六小姐。”容嬷嬷也不多言,顺着云舒的话坐下,墨竹赶紧给她上了碗茶。 “还望嬷嬷不要嫌少。”云舒淡淡一笑,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示意紫烟给她拿去。 容嬷嬷一愣,从在老太太房中她就知道这位六小姐与众不同,没想到竟这么直接。漫不经心结果银票,随意瞟了一眼,心中小小吃了一惊,面上却是不显,一千两?这六小姐还真是大手笔,竟比她好几年赚的银子都多。拿着银票的手顿了顿,态度依旧不吭不卑,淡淡道:“老身是受端王府邀请教导小姐,这要是” 云舒心中一默,没想到端王府也插了一手,没等她说完,便笑了起来:“容嬷嬷从是宫里出来的,能得您教导再好不过,该怎样就怎样,我还指望着和您多学点东西,至于其他方面”云舒四下扫了一眼,淡淡的眼神闪过一丝凌厉:“锦溪阁全是我的人,外面打扫的丫头就不必理会了。” “谢六小姐赏。”容嬷嬷也不推辞,当即就把银票装进兜里,面上虽看不出什么,眸中却有着不甚明显的笑意,六小姐话里的意思很清楚,锦溪阁的情况外面没人知道,该怎么教导是她的事,要打要罚也是她是事。 云舒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她们对这次的谈话都很满意,到底是从宫里出来的,心思剔透,一点就通,心中暗暗感激王氏,那一千两银票的分量不轻,是人就会有弱点,容嬷嬷现在可说是无依无靠,银子当然就是弱点,以前她教养的只是庶女,要打要罚正合了当家太太心意,但自己不同,她是嫡女,上面还有正室母亲,当官的爹,无论怎样都要留几分脸面,就算老太太想为难,用端王府的名头撑腰,也不敢明目张胆,既然想看自己吃苦受罪,那自己就做给她看,如果这样能让以后的日子好过,她不介意完成老太太的心愿。反正真实情况如何,也只有锦溪阁内的人知道。 云舒微微一笑,说道:“容嬷嬷今儿刚来,想必也累了,先下去休息,我这的丫头不懂规矩,以后也麻烦嬷嬷多加教导。” 容嬷嬷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愉,从没听说哪个教养嬷嬷,还帮着□丫鬟,就算拿了她银票,也不能贬低自己的身份,板着脸便道:“这恐怕不合规矩,还望六小姐慎言。” 云舒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容嬷嬷应当知道侯府的情况,从前爹爹不在家,老太太事儿忙,顾不上三房,自小我身边连个像样的嬷嬷也没有,听说了您的故事以后,我就挺佩服,难得女子如此性烈,恩怨分明,当时我就想着如果您愿意,我就去跟娘说说,以后在我身边儿呆着可好?云舒虽然不才,比不得淑妃娘娘,但给嬷嬷养老,以后过继个子嗣还是能做到。” 容嬷嬷一怔,心中暗暗惊叹,这位六小姐好心计,每一点都说到心尖上,她可不就是因为恩怨分明才落得如此下场吗,又不似别的教养嬷嬷有儿有女,以后若当真能在嫡出小姐身边当嬷嬷,还能过继子嗣,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只是这位六小姐值不值得她效力,还得多多考量。 云舒也不着急,由得她慢慢去想,如果就这样答应下来,自己反而不放心了,笑道:“容嬷嬷慢慢考虑,我们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 容嬷嬷正了正脸色,问:“六小姐为何会要老身在身边儿当嬷嬷,想必您应该听说过奴家在外的名声。” 云舒淡淡一笑,并不隐瞒:“我身边正缺个经验老道的嬷嬷,外面的流言怎样与我何干,我只知是那男子负心薄幸,儿子不敬孝道而已,说句难听的话,我最看重的是您无依无靠,又从宫里出来,既可对我忠心,懂的东西又多,心中成算想必也不少,如此答复,您可满意。” 容嬷嬷沉默了片刻,心中对云舒的说辞相信了七八分,这位小姐太过聪慧,也不知人品如何,想要她的忠心还要先看看再说,当即也不多话,便起身告辞了。 房内瞬间就变得静悄悄,只有茶盖碰着茶碗,清脆的声响,云舒喝了口茶,瞥了身侧站立的紫烟一眼,见她满脸焦急,欲言又止,心中颇觉得好笑,问道:“,什么事。” 紫烟跺了跺脚,见小姐如此漫不经心,更是感到生气:“小姐,她是老太太请来的人,你为什么要” 云舒笑了笑:“容嬷嬷不是老太太的人,我真心想请她当嬷嬷,以后你们都对她尊敬点儿。” “可她刚刚”不是没答应吗?紫烟暗自想道,对身边儿的墨竹挤了挤眼。 墨竹一愣,问:“什么事?” 紫烟俏脸涨得通红,为什么总不长记性,妄想着墨竹能机灵一点,瞪了她一眼怒道:“还能有什么事,听说容嬷嬷可凶了,小姐还要请她当身边儿的嬷嬷。”如果她仗着经验老道,对小姐指手画脚,那自己这些贴身丫鬟可怎么办。以后的日子岂不是就难过了。 “不会啊,我感觉容嬷嬷只是严肃了点儿,其实并不凶。”墨竹正正经经地回答道。 “你”紫烟气结,真是对牛弹琴。 云舒轻轻笑了起来,这两个丫头,一个机敏,一个笨拙,还真是绝配。 “好了,别吵了,你们以后都多学着点,容嬷嬷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见的世面比较广,对你们将来也有好处,如果她刚刚就答应,我还要怀疑她的忠心,这几天就由紫烟去伺候,等她休息好了,在安排贴身丫头,从外面那八个丫头当中选。”相信容嬷嬷会懂自己的意思。 紫烟撇撇嘴,心中满不甘愿,但小姐的意思她也不敢反驳,想了想,问道:“那八个丫头不知道根底,小姐让她们去伺候容嬷嬷合适吗?” 云舒微微一笑,瞥了她一眼:“跟在容嬷嬷身边儿多学多看,以后你就知道了。” 当时紫烟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三天过后容嬷嬷选丫鬟时才佩服得五体投地,从此对容嬷嬷尊敬得不得了,甜甜地小嘴嬷嬷上,嬷嬷下的叫,再也没有一点儿成见。 云舒当然是乐见其成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4、银钱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天向王氏请安,云舒便向她说明了情况,王氏当即赏下了一对珍藏已久色泽通透晶莹的白玉手镯,看着容嬷嬷严肃的脸庞,感觉也没有那么面目可憎了。 “容嬷嬷不要嫌弃,我知道你见过大世面,这些东西算不得什么,以后我这女儿,可就交给你了。”王氏眉眼含笑,亲切地说,心中好不得意,就让那老太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像这样从宫里出来的嬷嬷,能在自家女儿身边伺候,当真是可遇不可求。她好像忘了,人家还没答应呢。 容嬷嬷眉眼下垂,面色不变,回忆起刚进入西侧小院的情况,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屋子都不像一个侯府老爷居住的地方,看来外面的传言不假,三房的确不受宠,只是也不像传说的那样贫瘠,摸了摸手中触肌温润的镯子,昨儿三太太的脸色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没想到她们母女两一个比一个大方。 “谢三太太赏,教导小姐是奴家应该做的。”淡淡的语调不疾不徐,只字不提昨天谈话的内容,她不是势力的人,但也不会还没摸清楚情况就答应她们的要求,这算是一场豪赌,也是她下半生的依仗,当然要慎重考虑。 “行了,先下去,碧玉去给容嬷嬷奉茶。”王氏笑着说,也不勉强。 容嬷嬷心知她们有话要说,微微福了福身便先行告退,行为举止得体,动作行云流水,看得王氏啧啧赞了两声,不愧是从宫里出来的,举手投足都这么养眼,漂亮。 瞥了身侧的女儿一眼:“你以后可得跟她好好学规矩。” 云舒撇撇嘴,昨儿也不知是谁一副急怒攻心的模样,今儿转变得就这么快。 王氏笑眯眯瞪了女儿一眼,哪会不知她心中所想,嗔道:“昨儿不是不知道她的为人嘛。” 话题就此打住,云舒懒得反驳,难道今日娘就知道容嬷嬷的为人了? “我之前还想着你年纪大了,要放个懂事儿的嬷嬷在身边,没想到老太太就帮着送上门来,我看这容嬷嬷可比其他婆子妈子好多了,不像你那奶娘,被老太太一唤就走,也不看看她是个什么东西。” 云舒叹了口气,每次说到这,娘都要怒气冲冲骂好久:“好了,娘,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我只是可怜你和柏哥儿,其他房里的庶出少爷小姐,哪个身边没奶妈子,就你们姐弟两”王氏越说越来气,回想起当时的情况,情不自禁就红了眼眶,云舒颇感无奈,眼见自家娘亲就要没完没了,赶忙转移话题问道:“对了,娘,您今儿不去请安吗?” 王氏顿了顿,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娘不就想诉诉苦?你急什么?” “我哪有。”云舒脸颊一红,有些被拆穿的尴尬,实在是娘絮絮叨叨太吓人了。 “老太太免了我的请安,说是我身体不好,这些天帮你们换院儿也累了。”王氏淡淡地说,仿佛说着不相干的事情。 云舒沉默了一会,不知这老太太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想了想,说道:“那娘这几天就好好歇歇,咱明面上不出错就行。” 王氏轻轻一笑,手指点了一下女儿脑袋:“你呀,还嫩了点儿,她这是想冷着我们,和从前一样,对我们不闻不问呢。” 云舒诧异,娘什么时候变聪明了。并且无论是从前送给郑妈妈的碧玉簪,还是今儿送给容嬷嬷的白玉镯,自己好像都未曾见过。不是说娘是庶女,在娘家时不受宠,连教导的人都没有吗?难道情报有误? “你现在还小,经历的事儿不多,难免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以后好好和容嬷嬷学学就明白了,咱府里就她品级最高,又有齐国公夫人和端王妃撑腰,自是横着走都可以,她这是仗着三爷不敢反抗,想打压我们,抬高周姨娘,让我们回到从前无人问津的日子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舒眸光一冷,经王氏这样一说,她也想明白了,这老太太还真是不让人消停。 王氏微微一笑:“我有你和柏哥儿就够了,为着面子她也不会太为难,现在的我也不会和从前一样,同姨娘争风吃醋,她爱怎样怎样,不去请安我也省得麻烦,以后每月象征的去几次,让人挑不出错就行了。” 云舒点点头,也不多话,她和弟弟还小,帮不了娘什么,就算老太太再宠周姨娘和今静宁,难道还能把她们扶正不成,爹爹那一关,恐怕就过不了。 “以前我年轻,心高气傲,总想着把那狐媚子给打压下去,现在总算想开了,夫妻感情什么的都是浮云,只要我不犯错,就能稳稳坐在正室的位置上,也是你们姐弟两的依靠,你回去要好好学规矩,女红也不能那下,以后嫁人我不图你怎么好,但至少要夫妻和睦,别像我一样。” 云舒轻轻一笑,清澈的眸光变得飘渺,淡淡道:“我知道了。” “唉!”王氏叹了口气,心中暗骂顾元重没良心,害得女儿从小耳目渲染,对嫁人都不抱希望,别家女儿哪个说到嫁人不是含羞带怯,只有云舒,表情总是淡淡,仿佛那只是理所应当之事,与她无关似的,拍了拍女儿的手:“你放心,不是每个人都像你父亲一样,娘一定给你找户好人家,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去。”说着,从袖子里取出几张银票:“这些你拿着,老太太现在冷着我们,若是有下人怠慢了,身边儿也要有个银钱,从前你父亲不在,咱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现在你父亲回来了,有他在前面撑着,就算老太太心有盘算,也不能打我嫁妆的主意。” 云舒愣了愣,低头数了一下,五张一百两,三张五百两,和一张一千两银票,迟疑道:“这这太多了。”娘哪来这么多钱,昨儿还给了她一千两,现在又是三千两。 王氏淡淡一笑:“拿着,如果不是娘嫁妆丰厚,爹爹那么多女儿,你道老太太为何会做主取了我。” 云舒动了动嘴唇,疑惑地看着自家娘亲,这是她第一次和自己说起娘家事。 “娘的外祖原是河南柳家,世代经商,你外婆是独女,自小娇生惯养,嫁给你外公虽是小妾,却也算高攀了,由于没有儿子继嗣,几乎大半家当都给你外婆做了嫁妆,刚开始几年还好,随着你外婆的嫁妆越来越少,你外公对我们娘两也越来越冷淡,嫡母本就看我们不顺眼,随着你外公的态度更是变本加利,竟想把我送给上方官员做妾,你外婆眼界浅,没学过什么规矩,但吃了这么多年苦,怎么也不可能看着我在受苦,于是就抓住你外公的把柄不放,把我定给了侯府做继室,她的嫁妆也全都留给了我,恐怕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原是为了以防万一把我的嫁妆分成两份,还真派上了用场,明面上的嫁妆,大部分都被老太太摞了去,后来三爷上任,就算咱娘三艰难度日,我都不敢钱拿出来花,就怕她又打什么主意,只是苦了你们姐弟两。” “娘,快别这么说,这些年如果不是有您庇护,我和弟弟还不知是什么光景。”云舒赶紧拍了拍娘的背脊,轻声安慰,第一次知道,原来娘嫁给爹,还有这么多事情在里面。对外婆的印象也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问道:“那外婆呢,她现在可好。” 王氏神色怅然,淡淡的眸光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与哀伤,摸了摸女儿脑袋,:“娘在我出嫁后几个月后就去世了,从此我再没回过娘家,她同爹拼个鱼死网破只为我能嫁得好,只可惜我这个不孝女要让她失望了。” 云舒略为心惊,外婆肯定不是自然死亡,拿了外公的把柄做要挟,怎么还有活命的可能,难怪娘从来都不提娘家的事,这样的娘家,不要也罢。 “前些天你跟老爷要庄子,我就想着给你们置办些产业” 云舒一惊,赶忙阻止:“娘,您的嫁妆还是留着防身好。”就算她在怎么想置办产业,也不能打娘嫁妆的主意,更何况,这还是外婆留给她的。 “傻孩子,娘的东西,还不是留给你们姐弟两的。”王氏轻轻一笑,顿了顿,说道:“除了老太太拿走那些,我在城里有四个铺子,一座三进房子,城外还有三个庄子。” 云舒嘴巴张得老大,从不知娘竟然这么有钱。 王氏笑了笑:“只是这些年有老太太压着疏于管理,恐怕那些个管事的心也大了,收入竟越来越少,我想着等过些日子就把庄子、铺子都给结了,哪怕吃点亏都好,至少要干干净净交给你们,至于是把铺子租出去,还是做生意,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庄子也一样。” “娘。”云舒眼眶泛红,说不感动是假的,娘为他们考虑的竟这么细心周到。 “好了,大姑娘了,别扭扭捏捏,这些钱你拿着,待会我也给柏哥儿送点去,免得被人怠慢了,你呀,只要乖乖听娘话,好好学做女红和琴棋书画,我就是做梦也放心了。” “知道了。”云舒有些无奈,真不知娘从哪考虑那么多,总怕她嫁人后不受宠,其实只要弟弟争气,她把正室的位置坐稳,受不受宠又有什么关系,不过是陪男人睡觉罢了,她还不愿意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5、学习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哎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锦溪阁内传来一声惨叫,外院洒扫的小丫头身子抖了抖,一个个心惊胆颤,身上的皮紧了又紧,赶紧埋头干活,做出一副我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 紫烟抿嘴一笑,自从搬到锦溪阁,云舒便把院子交给她管理,小厨房交给了墨竹,只留下抱琴、知书近身伺候,刚开始听见惨叫,她们还心疼了好一会,接着就习以为常了。这容嬷嬷还真有几分本事,才几天功夫,竟把这些个丫头片子整得服服帖帖,再也不敢闲言碎语,躲懒打滑。当真佩服至极。 云舒哀怨地瞅了容嬷嬷一眼,摸了摸略显疼痛的小腿,都收了她的银子,下手还这么狠。 “六小姐,所谓坐有坐姿,站有站姿,旁人见了你,首先看见的便是你的姿势,一个好的坐姿能让人由衷的起了敬畏之心,走路也是一样,走路姿势主要有十二种,其一端庄,其二雅致,其三婉约,其四旖旎……”容嬷嬷边说,边走上两步,果然随着抬脚高低,步子大小,加上腰腹扭动力量的不同,便显示了不同的韵味。 云舒想,如果她手上没拿着戒尺晃呀晃的,自己一定会学得更认真。 “六小姐,请您再跟着奴家走一遍。”容嬷嬷板着脸,裙摆半点不动,脚步轻移走在云舒前面。 云舒哭丧着脸,模仿着她的步子跟在身后,心中颇感无奈,终于体会到了还珠格格的感觉。 容嬷嬷走完步伐,转身注意了她一会:“六小姐规矩学得极好,却有些心不在焉,所谓规矩礼数,是一个很笼统的概念,一举一动,走路,说话,微笑,待人接物,乃至吃饭,端一杯茶喝一口水都有成例的做法,习惯便会养成自然,态度不端正,学得再好也没用。” 云舒愣了愣,她学得很认真好不好,怎么不端正了,就连罚戒尺她都忍了。 容嬷嬷淡淡瞥了她一眼:“您只把学规矩当成任务,从没想过融合到生活当中,奴家刚刚就说了,习惯成自然,真正的大家小姐,一举一动浑然天成,规矩都刻到骨子里,您现在就算学得在好,充其量也只是会规矩,而不是懂规矩,就像外面的暴发户,门面看起来再好,也遮掩不了它内在鄙俗、平庸的事实。” 云舒沉默,容嬷嬷言辞犀利,字字在理,她的确想着只要学会规矩不出差错就行。 “六小姐聪慧,您自己拿主意。”容嬷嬷说完,便不再多言,端端正正站在一旁等待答复,如果六小姐连规矩都做不好,她想,那自己也没必要考虑在她身边了。 云舒深吸口气,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原以为她早就融入这个世代,没想到现代人的傲气依旧根深蒂固,不禁开始自我检讨,原来她竟成了那没有内涵的暴发户了吗?她的优越感究竟从何而来,如果没有投生在云舒身上,那又该怎么办,古人的智慧,一点也不比现代人差,若是妄想着如同书中一般,开店做生意,凭着小聪明就混得风生水起,没有后台,没有靠山,怕是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三娘、四娘也是侯府小姐,每天却要看二伯母的脸色过日子,请个教养嬷嬷都高兴半天,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吗?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容嬷嬷教训的是,云舒以后定会认真学习。” 容嬷嬷点了点头,眸中闪过一丝满意:“那就请六小姐以后的一言一行,都按规矩行事,开始可能有点儿困难,时间长了就好了。” “是,容嬷嬷。”云舒微微颔首,语调柔和平缓,从侧面看唇角挂着淡淡地微笑,大家气质尽显。 容嬷嬷端看了她一会,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笑容,声音也变得没那么严肃:“好了,今天就先学到这,一会琴师就来了,还望六小姐务必时时刻刻记住仪态。” 云舒缓缓坐在椅子上,端过桌上的茶碗,手指微翘做兰花状,掀开茶盖轻轻拨去漂浮的茶叶,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缓缓喝了一口,才道:“云舒知道了,谢容嬷嬷。” 容嬷嬷微微一笑,对云舒此时的态度极为满意,也不介意多提点她一句,便道:“老太太大前天赏了奴家两个丫头。” 云舒一愣,面上不动声色,这事儿不是早就知道了吗?紫烟还把容嬷嬷夸了一通,佩服得五体投地。 容嬷嬷教导当天,王氏便请来了一位女红师傅和一位琴艺师傅,本着看云舒品性如何,她便教导的极为严厉,当时就用戒尺罚了好几下手心,正好被那两位师傅看见,便让云舒先把手养好在学女红和琴艺,并叮嘱容嬷嬷以后切不可在罚手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罚手心,当然就打小腿了,锦溪阁这么大动静,云舒叫得又惨,外面的小丫头都听见,还有两位师傅作证,老太太知道后笑得合不拢嘴,当时就赐了一些衣料布匹给容嬷嬷,时不时还吩咐人来夸赞一通,打个赏钱,顿时,她就变成了三位教养嬷嬷中最得宠的那个。 大前天刚好是初五,云舒带着容嬷嬷和紫烟一瘸一拐的去请安,既然老太太想看她凄惨,那自己就惨给她看,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着喊着说不要教养嬷嬷了,想当然的,老太太骂了她一通,夸了容嬷嬷一通,然后又安抚性的赏了容嬷嬷一通,最后问她在锦溪阁住得怎么样,舒不舒适,有没有人伺候。 容嬷嬷面不改色的说没人伺候,并说外面打扫的丫鬟云舒根本不让她们进入阁内。 紫烟当时就气愤不已,云舒脸色也不好看,这容嬷嬷收了她的银子,收了娘的镯子,不仅对她体罚,现在还来拆她的台。 老太太笑眯眯挥了挥手,当即赐下两个二等丫头。 容嬷嬷推辞说不要,语气卑谦又恭敬,她本就是请来教养小姐的嬷嬷,哪能用得起二等丫头,这不是折煞她了吗?然后又拿云舒做挡箭牌,说怕小姐不喜,能有两个粗使丫头伺候就不错了,希望老太太成全。 张氏不好反驳,就问她有没有中意的。 容嬷嬷笑了笑,说大厨房有两个丫头还不错。 张氏便把大厨房管事叫来问了问,一个烧火丫头,一个打杂丫头,都是十二岁不到的家生子,当即大手一挥便赐了下来。 紫烟惊了,云舒乐了,对容嬷嬷也更加佩服了。几天时间竟把侯府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这两个丫头没什么背景,老子娘也是老实人,十二岁不到的年纪正好培养,简直就像为紫烟、墨竹特意准备的接班人。 横竖容嬷嬷凶惯了,回来后就把所有丫头整治了一通,老太太正宠着她,对别个丫头的告状当然不予理会,锦溪阁的钉子也浮出了水面,下场当然不会好,又被容嬷嬷整治了一番,现在整个锦溪阁不论外面里面都规矩极了。 那两个厨房来的丫头也不错,跟着容嬷嬷极为好学,紫烟、墨竹也时不时提点一下,只是云舒有些疑惑,这都是大前天的事儿了,容嬷嬷现在提起又是何意。 “不知六小姐手上可有自己的人。”容嬷嬷淡淡说了一句,福了福身,便先行告退,她已经帮云舒铺好路,能不能想明白,能不能走得稳,还要看她自己的本事。 云舒怔了怔,紫烟、墨竹,不都是她的人吗?抱琴、知书也是,她们现在对她都很忠心。 云舒颦眉凝思,脸色忽然一白,明白了容嬷嬷所指何意,现在忠心,那以后呢,不是信不过她们,但她们的卖身契、家人,都不在自己手上,如果出了什么事,有什么意外,她们是先顾自己,顾家人,还是先顾她这位小姐。 “小姐,琴师来了。”抱琴轻轻在门外唤了一声,才掀开帘子进来,入眼便见云舒脸色苍白呆坐在椅子上,急忙上前走了几步:“小姐这怎么了?要不要请大夫。” “无事。”云舒摇了摇头,她自己就是大夫,哪里还用得着请,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在睁开已是一片清明,瞥了抱琴一眼,便起身去了琴房。 悠扬的乐声断断续续从房中传出,随着节奏的起伏,云舒心情也好了起来,在门外站了片刻,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才敲了敲门,缓缓走进屋内。 “杨师傅。”云舒浅笑,微微福了福身。 “昨日的功课,可有做好。”杨师傅淡淡的问,芊芊玉指轻轻抚摸过琴弦,三十多左右的年纪,容貌姣美,自有一股清雅的风华。 “已经练好了。”云舒恭敬的回答,对于这位琴师她还是很喜欢的。 “嗯,弹给我听听。”杨师傅说着,便把琴台让了出来。 云舒缓缓坐下,灵台一片空明,回忆着刚刚悠扬的乐声,轻轻拨动手指,弹起昨日学过的单曲。 杨师傅一愣,笑了起来:“六小姐今日进步很多,只是意境却有些不协调。” 云舒脸颊一红,又重新弹了一遍。 杨师傅笑了笑,便道:“不用太刻意,弹琴本就为了修身养性,随心而动,你之前弹得就很好,后来显得太过虚华,有了掩饰,音调就失了美感。” 云舒受教,放松心情,随意弹了一遍。 杨师傅笑得颇为满意,心中又有些惋惜,这些闺阁千金,学琴大概只为娱乐,若是能认真专研,把琴艺发扬光大该有多好。 下午的时间一晃而过,云舒学得极为认真,听杨师傅说完,便自己揣摩,然后又拿笔记下,不懂的地方又再问。 临走时,杨师傅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今日贵府老太太请我教导七小姐琴艺。” 云舒唇边挂着浅笑,心中却是一凛:“七妹妹聪明好学,定会青出于蓝。” 杨师傅点了点头:“你们既是姐妹,我想着你学琴的时间也不长,以后一同学习可好?” 云舒淡淡一笑,眸中泛着冰冷:“七妹妹养在老太太房里,距离我这较远,怕是不能一起学琴了,还请师傅见谅。” 杨师傅听闻,皱了皱眉头:“你们既是姐妹,何必如此生疏。” 云舒冷笑,心中更加警醒,就连娘请来的琴师都能被老太太挖角,那她院子里的丫鬟呢。瞥了杨师傅一眼,笑容愈加温柔:“杨师傅误会了,实在是云舒女红上不得台面,还要学规矩,以后琴艺每五天学一次就够了,若是耽误了七妹妹可不好。” “五天学一次琴?之前为何没听你说过。”杨师傅不淡定了,云舒对琴艺很有感悟,若是五天学一次,那还有什么成就。 云舒笑了笑,眸光中带着些许歉意:“早就和娘说好的,只是容嬷嬷太过严厉,近日学规矩总想着躲懒,只盼着学琴的时候,能让我轻松一会儿,才没告诉您,倒是云舒的不是了。”其实她还真误会杨师傅了,杨师傅本名杨艳,从小被卖入教坊与琴为伴,哪懂得大宅门的弯弯绕绕,只想着姐妹两一起学习,不仅可以切磋也方便教导,却没想到会另云舒想得那么深远。 听她这样一说,杨师傅心中了然,云舒被容嬷嬷罚戒尺,对学规矩的排斥是她亲眼所见,当即叹了口气表示了一下惋惜,也没在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 云舒面带微笑,心中一片冷然,透过二窗户,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6、闲言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四月的天气逐渐回暖,绵绵细雨连下了好几夜,虽说杨师傅近几日没来上课,云舒也依旧没有怠慢,每日的课程表排都得很满。 上午学规矩和女红,下午独自练两个时辰琴艺,剩下的时间学厨艺和医术,二也腾出了一间医药房,墨竹每次出去采买都会帮她带不少药材。容嬷嬷对此皱了皱眉,也没多说什么,只更加细心地教导她一些香料知识,哪些混在一起有毒,那些容易不孕。云舒当即便汗颜了,原来古代宫斗小说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容嬷嬷说起,那些隐秘的香料她还真找不出破绽。 外面小竹林旁的空地上,她也花了几天时间,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药圃,种了一些常见的草药以及可以入药的花卉,其他人看见,只会以为六小姐喜爱花草,却不会想到和医术有关,这也算是近几日来最令她高兴的一件事情。 本还想让墨竹去打一套手术刀、镊子、钳子等用品,但想想还是作罢,她刚搬来锦溪阁没多久,还是不要弄出太大动静,身边的几个丫头虽然可信,但到底没有自己的人脉,被发现了,不说她的名声会被毁,恐怕就连娘都要受到牵连。 自从那日杨师傅走后,云舒独自关在琴房里半响,出来后,越发沉淀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静气质,无论站在哪里都自成一道优美怡然的风景。容嬷嬷对此满意极了,教导起来也更加用心,时不时还提点上两句。 要说这几日还有另一件让她高兴的事儿,就是容嬷嬷的投诚了,虽然还没明着答应,但教导她时却细心了很多,许多大宅门的阴私,宫里娘娘的内斗,吃食的讲究,香料的辨认,都细细的说与她听,偶尔还会打上几戒尺,下手也轻了不少。 “小姐,刚三太太传话过来,今儿三爷休沐,让您下午过去吃饭。” 云舒斜靠在贵妃塌上,懒洋洋把视线从书中移开,问道:“谁来传话的,可说了什么时辰?” 抱琴一呆,摇了摇头:“青蔷姐姐传完话便走了,好像去了外院。” 云舒点点头,抱琴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笨了点,青蔷来去匆匆必是有什么急事,去外院肯定是叫四哥和柏哥儿了,她也不知多问两句。看来以后还要让容嬷嬷对她们多加训练才行。 云舒抿嘴笑了笑,好几日没见柏哥儿,还真有点想他。也不知他现在学习怎么样,老师好不好,听说是一个年轻的落榜举子,只望他不要因为明年科考而忽略弟弟的功课就行。 云舒皱眉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娘还不知杨师傅教导静宁的事儿,今日恐怕也瞒不过去,前两天推了娘帮她找好的棋、画师傅,财不露白,同样,在这偌大的侯府也要才不露白,她可不愿自己未来的婚姻作为老太太算计的筹码。 杨师傅或许自诩清高,或许为人正直,但她既然教导静宁,自己的学习进度自然瞒不过老太太耳目,琴艺会会就好,她宁愿自己练习,也不愿在杨师傅面前认真,吃一次亏,长一次记性,若棋、画师傅依旧这般,那还是不学的好。 前世学医是家学渊源,棋、画也略懂一二,若不是为了名正言顺,这些东西不学也罢,爷爷旗下有三家医院,爸爸妈妈都是外科大夫,自己和哥哥从小就被往医学方面培养,只是自己叛逆,半道出家学了政法。当时还把爷爷气个半死,没想到,刚穿过来没几天,家里硬逼着她学的医学知识就派上了用场,若不然,弟弟怕是活不过那年冬天。 爷爷喜爱古文学,收集了不少名家作品,由于父母忙碌她自小在爷爷身边长大,耳目渲染学了不少,否则没人教导,她又如何能写得一手好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画画虽不怎么样,但鉴赏功夫却是一流,棋艺也不怎样,但棋谱却看了不少,每次爷爷都骂她臭棋篓子,却还是喜欢和她一起研究,爷爷其实也是一个寂寞的人,就自己这半吊子水平,投了他的兴趣,也能拉着指点半天,现在想想,自己惨遭横死,恐怕也是因为得了他的宠爱。 她已经放弃学医,放弃继承权,可就是因为得宠,便逃不开那利益的旋窝,现在的侯府更是如此,没了现代法律的约束,若不时刻小心翼翼,等待她的恐怕就是万劫不复。自从上次经过容嬷嬷教导,她便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无论学什么,做什么都特别认真,不为别的,只为将来能给娘争一口气,不让任何人小看了去。 缓缓走到下,抱琴、知书已经备好了伞,容嬷嬷也在旁边候着。 云舒唇边挂着浅浅的笑,看了她们一眼,柔声道:“天雨路滑,容嬷嬷还是别去了,云舒定不会给您丢脸的。” 容嬷嬷微微一笑,对她此时的表情、动作、以及说话的声音非常满意,点了点头道:“三爷今日休沐,既是传唤了您和少爷,想必七小姐和兰嬷嬷也会到场,小姐只要端坐不动,和平常一样就好。” “云舒省的。”淡淡的声音温婉柔和,眉目微微下垂,额前留海遮挡住稍显凌厉的眸光,从侧面看愈显得出尘脱俗、清丽淡雅。她又怎会让人看出自己规矩学得怎样,否则这些天,岂不是白挨打了,亏她还故意叫得那么大声,只是辛苦了自家娘,每次看见容嬷嬷都忍得极为辛苦,就怕她这个女儿吃了亏,若非自己拦住,恐怕早闹到老太太跟前去了。 不过刚刚容嬷嬷叫她小姐,而非六小姐,是不是代表已经认同她了?云舒淡淡瞥了她一眼。 视线刚一对上,容嬷嬷便转开目光,只叮嘱抱琴、知书好生伺候。 云舒撑开雨伞,并不着急,缓缓向西侧小院行去,她相信容嬷嬷迟早有一天会给她明确答案,在此之前,她一定要把身边丫鬟的卖身契弄到手,现在她年纪还小,没有利益纠葛,但再过几年就不好说了,她始终相信一句老话,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西侧小院今儿挺热闹,大门边停了一顶青衣小轿,几个下人在房檐下躲雨,顺便说着闲话,由于云舒从侧面绕过来,又有轿子当着便没人看见她。 “我们七小姐可好了,不仅人长得漂亮,一手女红我看连锦绣阁的师傅都比不上,对我们下人也很和善,娘都说我能在七小姐身边伺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呀,是呀,我也听说七小姐人很好,平时赏赐也多,不像六小姐,动不动就又打又骂,可怜我那好姐妹被分到六小姐院里,每天都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呢。” “不会,我看六小姐挺好啊,老太太病了她还去侍疾。” “你懂什么,六小姐看着老实,其实是个奸猾的,她自己学不好规矩被教养嬷嬷打了,就拿下人出气。侍疾的时候也是偷懒打滑,幸好老太太英明,没有被她蒙骗,现在也不宠着她了,我看把丫头得罪光了,还有谁敢去伺候她。” “嘘,你别这样说,六小姐怎么也是主子,难道分派我们去伺候还能说不吗?” “唉,你说的也对,听说老太太打算抬举七小姐的姨娘,那周姨娘倒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在抬举还不是姨娘,又不能越过三太太。” “去,你懂什么,如果周姨娘能生个个儿子,未来怎样还不一定呢。” “快别说了,你们说起生儿子,我倒想起来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儿,有话快说,别神秘兮兮。” “你们小声点,也别告诉其他人,我听说啊,老太太正在咱府里选丫鬟送去王府,王妃说了,只要能生下儿子,立马纳为妾室。” “有这回事?你怎么不早说。” “就你那姿色,告诉你也白塔,我还想把我那小妹送去王府呢,只要能生下孩子,这还不比在侯府当姨娘风光?” “” “” 云舒再也没有兴趣听下去,抱琴气得满脸通红,明明是容嬷嬷罚的那些丫鬟,怎么扯到小姐身上。 知书脸色也很难看,她是从外面买来的,不比这些家生子从小在侯府长大,以前念过几本书,知道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之下谈论怎样当姨娘,真不要脸。 “你们什么都没听到。”云舒淡淡说了一句,便往回走。 抱琴有些忍不住,说道:“小姐,你就这样放任她们?” “不然怎样?”云舒轻轻一笑,难道她还要冲出去制止,坐实那打骂下人的恶名吗?更何况事关王府,她是未出阁的姑娘,闹出去损人不利己,不仅有损侯府颜面,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抱琴顿时就泄气了,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不过她相信小姐一定有她的道理,自己只要服从吩咐就行了。 云舒绕过侧面,从正前方来到西侧小院门口,四下扫了一眼,轿子还是停在那里,说闲话的人却没了。 “六小姐怎么才来。”红鸾正在门口张望,看见云舒便迎了出来。 “天雨路滑,走得慢些。”云舒柔柔一笑,低声答道。 红鸾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的雨伞,道:“老太太心疼七小姐,担心下雨路不好走,就派了轿子抬她过来,四少爷、八少爷都到了,就等着您呢。” “谢谢红鸾姐姐。”云舒心中了然,红鸾这是在告诉她情况。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7、庄子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现在的西侧小院,格局还同从前一样,装饰却漂亮了很多,以前屋里老旧的八仙桌椅早被撤下,屏风也换了新的,还多亏顾元重从苏州带回来不少好物件。 每次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云舒总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姐姐,你来啦。”云柏听见她的声音,便从屋内跑了出来,抱怨着说:“刚我还想去姐姐那看看,只是爹娘不许。” 云舒愣了愣,微微一笑,看着柏哥儿从餐厅出来,顿时明白红鸾所说“就等着她”是指何意,柔声道:“男女七岁不同席,柏哥儿现在长大了,自是要讲规矩。” 云柏小嘴一瘪,神色颇为不屑,转眼又挂起了笑容,上前几步走到云舒身侧:“爹爹说了,都是自家人不用讲什么规矩。” 云舒心中一颤,面上不动声色,两个丫鬟迎了出来,云舒、云柏、相继进到厅内,饭菜已经摆好,顾元重坐在上座,王氏脸色阴郁不怎么好看,几位姨娘坐在她下首。 “女儿来晚了,给爹娘请安。”云舒盈盈拜下,只当没发现屋内的情况。嫡女未到先开席,姨娘竟然也有了座位,静宁衣着打扮,仪态举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王府千金,身后除了兰嬷嬷,还立着四个衣着鲜亮的丫鬟,当真气派至极,架子竟比当家主母都大,王氏也只有两个丫鬟立在身后。 顾元重一皱眉,看了云舒一眼:“怎么现在才来,竟让长辈等你一人,快些入座。” “是。”云舒福了福身,坐在下首位置上,淡淡地面容看不出表情,她只是绕路走远了些,难道真等不得这一时半刻,长辈,姨娘也算长辈? “姐姐。”云柏轻声唤道,坐在了她身侧,悄悄从桌下伸出手把她的手握住。 云舒心中一暖,她只不过替娘委屈而已,看娘的脸色就知道刚受了不少气。 “老爷您也真是,六娘不过小孩子罢了,天雨路滑来晚了些,那么严厉干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周姨娘笑得花枝招展,静宁得老太太宠,她在府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哪个见了她不礼让三分,就连老爷也颜色和悦不少。 “没规矩。”王氏冷哼一声,瞥了静宁和兰嬷嬷一眼,厉声道:“七娘规矩学得怎样,以后也和你姨娘说道说道,主子都没说话,哪有她插嘴的份,兰嬷嬷可要用心了。” 周姨娘讨了个没趣,神色有些讪讪的,静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兰嬷嬷四下扫了一眼,把所有人表情收入眼底,规规矩矩行了一礼:“三太太请放心,七小姐规矩自是好的,连老太太都夸奖,周姨娘也是好意,六小姐毕竟是三爷的女儿,她关心一下也没错,还望三太太息怒。” “啪!”王氏急怒,一掌拍向桌面,猛地站了起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正室才能名正言顺有权利关心其他妾室子女,周姨娘算个什么东西。关心正室嫡女,她是想当正房太太,反了天吗?只要有自己在一天,谁都休想。 “娘,您跟下人斗什么气,本就是女儿来晚了,爹爹不怪罪,云舒已经很开心了,快坐下。”云舒浅浅一笑,柔声安慰,兰嬷嬷这话说得漂亮,爹爹只会高兴姨娘关心自己,却不会想到里面的含义,若娘真的发火,爹娘的关系只会雪上加霜,得利的也只会是周姨娘。 王氏张了张嘴,她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每次关系到儿女,就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兰嬷嬷脸色有些难看,当了这么些年教养嬷嬷,自是高人一等,今日竟被个小丫头比做下人,让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静宁面色不愉,兰嬷嬷是她的教养嬷嬷,被比做下人她的面子也不好看,更何况,兰嬷嬷对她教导得很细心,人也和善,不打不骂,刚刚还帮她驳回一局,无论怎样,也不能让她吃这个亏,笑了笑,说道:“六姐姐说的是,母亲快别生气,周姨娘也是好意,若不是老太太派了轿子,只怕我会来得更晚呢。” 王氏刚歇下的火气又窜了上来,云舒冷冷一笑,她这是干嘛?示威吗?这才在老太太那养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对了,容嬷嬷怎么没跟着姐姐一起,都说她规矩教得好,妹妹也很想见识见识,老太太说了,教养嬷嬷要贴身跟着,咱们规矩才学得好,免得稍不注意就得意忘形。” 云柏手中一紧,却是捏得云舒生疼,他早就听说姐姐被教养嬷嬷打,只是一直坚信她自有主见才没多做关心,没想到今日竟被人拿到台面上说。 云舒转头看向王氏,微微笑了一下安抚她的情绪,就怕她生起气来不管不顾,接着瞥了兰嬷嬷一眼道:“原来七妹喜欢容嬷嬷,你怎么不早说,我看着兰嬷嬷也不错,要不我们换了,这样正好皆大欢喜。” 静宁脸色一僵,本是想嘲笑云舒,却反被将了一军,到底是学过一段时间规矩,很快便面色如常,腼腆的笑容和初见她时一般无二,说道:“谢六姐姐,只是妹妹怎能夺您所好,再说这是老太太安排的,妹妹也不敢自作主张。” “哦,那真是可惜了。”云舒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多言,王氏脸色缓了缓。 顾元重扫了她们一眼,语气有些生硬:“吃饭。” 房间里顿时就安静下来,这餐饭吃得别提多别扭。 静宁在顾元重一出声便后悔了,她不该当着爹爹的面和姐姐针锋相对,并且还让四哥看到,她当时只是太生气了,姨娘和兰嬷嬷纵然有错,母亲和姐姐也不该这样不留颜面。在她心中从未想过自己有错,从未想过妾室就该有妾室的规矩,只暗自发誓将来要有出息,嫁个好人家,再不让姨娘整日为难,看别人脸色。 其实她也不想想,到底是她们让王氏看了脸色,还是王氏摆脸色给她们看,所有的一切都是各说各有理罢了。 饭后顾元重便叫着大家一起去了正厅,云舒也挺好奇,这位爹爹几天见不到一面儿,今儿把他们叫过来究竟何事。 “都坐。”顾元重淡淡说了一句,和王氏相继坐下,吩咐身边儿的丫鬟拿了一个锦盒进来。 云舒眼睛一亮,想起前些日子爹爹所说的话,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好了。 顾元重把锦盒打开:“清儿、六娘也大了,前些天我想着给你们置办些产业,今日就交给你们兄弟姐妹几个,人人都有份,也别想着我厚此薄彼。” 王氏听顾元重一说,脸上就浮起了笑容,只是越听脸色越难看,到后来干脆置之不理,给嫡子,嫡女置办产业,竟把庶出子女也带上,他这是什么意思。 周姨娘则相反,刚开始脸色有些难看,接着就喜笑颜开,女儿有了自己的产业,以后嫁人就不愁嫁妆了,更何况老太太这么宠她,三爷也很疼她,将来一定风光无限。 林姨娘心中暗恨,她跟了三爷这么多年,还生了儿子都没混到半点产业,结果竟白白便宜了路姨娘,端哥儿现在还小,无论三爷给什么,也只能由姨娘保管,她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好好的儿子,竟被周姨娘挑唆的抱给别人养,心中的仇恨更升一级。 路姨娘心中的欢喜就不用说了,只觉得这侯府风水好,旺她,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一件接一件,抱住柏哥儿的手紧了又紧,这可就是她将来的依靠。 云舒面色淡淡的,管他还给谁置办了产业,只要自己那份少不了就行,并且心中隐隐有了一个计划,反正今儿也没听容嬷嬷教导,端坐着不动少说话,干脆一鼓作气,得罪人得罪到底。 云柏笑眯眯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云舒心中抹了一把眼泪,她这弟弟腹黑了。 云清倒是挺高兴,知道这是因为云舒提起,父亲才会想到为他置办产业,感激地冲她笑了笑。 云舒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立马又恢复端庄淑女的形象。惹得云清一阵好笑,对这个妹妹也更加疼爱。 顾元重拿出地契,看了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一眼:“清儿是嫡长子,为父在城外置办了一个庄子,共有八百亩良田,你拿去。”说着,便把地契递给了他。 云清赶忙上前接过:“谢谢父亲。” “嗯,你是大哥,以后要关爱弟妹,做好榜样知道了吗?”顾元重抚髯含笑,对这个儿子满意极了。 “是,父亲。”云清笑着应道,退回自己位置上坐下。 “六娘和柏哥儿是温泉庄子,一人六百亩地。”顾元重又拿出两张地契,云舒含笑接过,温泉庄子,说的好听,不就是热地吗?温泉庄子虽然贵点,但热地极为便宜,六百亩地,他真拿得出手。 云柏接过地契规规矩矩回到座位上,知道这是姐姐的意思,便也没有多言,倒是云清脸上隐有怒气,谁不知道热地难出产,爹爹岂可如此作为。 顾元重没注意他的表情,见云舒、云柏没有不满,便接着说道:“七娘和端哥儿的庄子在城外,一人五百亩,你们都拿去,就当是为父提前给你们置办的嫁妆和私产。” 路姨娘掩嘴而笑:“瞧您说的,端哥儿还这么小,老爷就给他置办产业,以后长大了还不好好孝敬您。” 顾元重哈哈一笑:“是你教导的好,端哥儿的产业,你就先保管着,等他大了在交给他。” 林姨娘咬碎了一口银牙,恨恨地看向路姨娘,顾元重一锤定音,让她连插口的余地都没有。 周姨娘和静宁自是心中欢喜,五百亩良田,可不比六百亩热地好,看来老爷(爹爹)还是疼她们多一点。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8、商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顾元重又说了一会子话,便叫大家散了,带着云清、云柏去书房考校功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柏走得依依不舍,连瞥了自家姐姐好几眼,才赶紧跟上云清的步伐,最近几日,每天早上起来便要读书,下午还要做功课,晚上锻炼身体,每次来娘这里请安,都碰不到她一面,今儿好不容易遇到,却连悄悄话都说不上一句。 “我在娘这等你。”云舒轻轻一笑,对他比了个口型。 顾元重似有所觉,回头扫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头,看向云柏,斥道:“你是男子,纵然同六娘要好,也不可整日留恋内宅,男儿志在四方,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云柏笑眯眯回应,仿佛顾元重骂得不是他,说道:“爹爹教训的是,只是几日不见姐姐心中有些挂念,您也知道儿子自小体弱,这些天多亏姐姐日日送补品,先生也要我帮他道谢呢。” 顾元重被噎住了,云清接着说道:“我也要多谢六妹妹的补品,这些日子身体舒爽了很多,也不感觉到疲惫。”当然了,云舒送的都是药膳。 “哦,是这样啊,你怎么不早说。”顾元重瞪了云柏一眼,神色有些尴尬,面子上有点过不去,转过头笑看着云舒赞道:“六娘做的不错,为父身心甚慰,以后也要多加关爱弟妹知道吗?” 云舒有些火了,顾元重偏心也就罢了,他这是夸她,还是责备她,责备她没给静宁、端哥儿送补品吗?她和云柏关系好又碍着他什么事了,竟劳驾他如此责难。 静宁倒是有些懊恼,紧紧咬了咬牙齿,不甘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怎么就没想到给四哥送补品呢,白白让云舒得了好处。 “老爷不是还要考校功课吗?七娘在老太太那,你还怕谁会亏了她不成,端哥儿年纪还小,没的把孩子身子补差了,你这些年不在家,我和柏哥儿的身体都靠六娘调养,没想到这孩子搬了院,也不忘给我们送补品。”王氏淡淡的说道,自家的孩子顾元重不疼,她来疼。 “夫人说的是,六娘、柏哥儿,你教育得很好,我也只是担心柏哥儿,长期混与内宅,将来没担当罢了”顾元重神色讪讪的,想起这些年对他们不管不顾,心里难得升起了一点内疚,本想夸王氏几句,怎么越说越不对味儿。 王氏已经习以为常,今儿受到的冲击已经够多,脸色都没变一下,说道:“柏哥儿这孩子我清楚,他们姐弟两从没分开过,自是有些想念,过些日子就好了。” 其他人颇为诧异,兰嬷嬷眼观鼻鼻观心,看来对三房的态度还要重新审视才行,今儿一天三爷都给王氏没脸,怎么现在态度却好了起来。 顾元重带着云清、云柏离开。周姨娘便携着静宁告退,兰嬷嬷微不可查皱了皱眉,她对静宁很满意,虽是庶出小姐,却样样不比嫡出差,静宁规矩学得好,她也有面子,只是到底年纪小了点,心气儿有些高傲,分不清楚轻重,看来,还得好好教教才行。 大宅门的内斗她见多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为难嫡母、刁难姐姐不是不行,但一定要让人找不出错,七小姐有老太太撑腰,自是不用看嫡母脸色,不过面子上一定要过得去,否则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她这个教养嬷嬷也会受到牵连。 路姨娘带着端哥儿和林姨娘相继告退,王氏的神色一下就疲惫下来。 云舒微微有些心疼,结果红鸾手中的水壶,为她倒了杯热茶奉到面前:“娘,喝口茶,您要多注意身体,我和柏哥儿还靠着您呢。” 王氏强打起精神笑了笑,接过茶碗换换喝了一口,叹道:“我只是心疼你们姐弟两,七娘不过说句饿了,你爹爹就不顾颜面先开饭,若不是你来得及时,怕是连饭都吃不上,当着众人的面儿分产业,却又给你和柏哥儿最不值钱的热地,他这是做给老太太看呢。” 云舒心中默了一下,娘这是不想自己误会爹爹,怕他们产生隔阂,才出言解释,不过那又怎样,静宁才是他心爱的孩子,就算做给老太太看,也做得心甘情愿,更掩藏不了他没担当的事实。将来靠他,还不如靠弟弟实在。 “娘,女儿懂的,您累了先歇会儿,我跟红鸾做会女红,今儿又和师傅学了个新花样,顺便等着柏哥儿,我有好些话想同他说。” 王氏点了点头,女儿心中有成算就好,转而问道:“你手上没有用的人,热地虽不怎么样,但好歹是一份产业,总要有人管理,要不要娘帮你想办法,还有柏哥儿那也是。” 云舒笑了起来,戏谑地瞥了自家娘亲一眼,她自己的产业都被管事糊弄,还帮她想办法?笑道:“您放心,我一会去找二伯母,看能不能从她那找点人手过来,毕竟是侯府的家生子,总比从外面买来的可靠。” 王氏皱了皱眉头,显得有些犹豫:“找你二伯母”她会答应吗?并且这不是把自己的家产,全都暴露在他们眼皮底下了吗? 云舒轻轻一笑,扶着王氏进到屋内躺下:“娘,女儿省的。” 王氏叹了口气,她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有事情喜欢闷在心里,想了想,也没再多说什么,没多久便迷迷糊糊起来。 云舒见娘睡着了,悄悄帮她掩了掩被子,才从室内出来。 红鸾守在门外做针线,看见云舒除了便下放了手中的活计,笑着说:“还是六小姐有办法,太太今儿脸色一直都不太好,您一来,她就什么火气都没了。” 云舒笑了笑:“娘身体不好,以后还要你多加照顾才行,有什么事儿,就来告诉我,别让她独自生闷气。”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哪当得起六小姐嘱托。” 云舒笑瞥了她一眼:“就你会说话,娘这些年多亏你照顾,我们心里明白。” 红鸾抿嘴一笑,面上虽然不显,云舒却看得出她很开心,顺手拿过针线,也同她做起了女红,并时不时请教一二,红鸾只觉得六小姐变了,却又说不出变在哪里。只看她静静地坐在那儿,穿针引线、举手投足,专注的神情,美得就像画一样,真不知三爷为什么那么偏心,就她来看,六小姐可比那虚伪作态的七小姐好多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云柏才从书房里出来。顾元重对这个嫡子还算重视,虽然比不上他和李氏所出的云清,也比不上自幼在他身边长大的端宁,但到底是他的儿子,并且心有亏欠,考校的时候极为认真,还勉励了他几句,弄得云柏差点受宠若惊,他爹没吃错药。 不过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挺不屑的,静宁身边都是老太太的人,今儿她坐轿子来,还带那么多丫鬟,搞那么排场,明摆着就是打正室太太的脸,顾元重舍不得责备女儿,又不愿得罪老太太,只能委屈他们母子三人,然后打一巴掌,再来一颗甜枣,真当他们是玩意儿呢,难道还感激他不成。 出了书房就急急忙忙向正房跑去,见王氏不在屋内,便知道她已经睡下,悄悄走到云舒身畔,唤道:“姐姐。” 云舒轻轻抬起头,看着仿佛长大许多的弟弟,微微笑了一下:“爹爹考校完了?” 云柏撇撇嘴,一屁股坐在她身侧的椅子上:“还在跟四哥说话呢。” 云舒默然,爹爹还说不会厚此薄彼,每次考校他们功课,总要留四哥说一会话,偏心简直显而易见,不过四哥人挺好,偏心他总比偏心那些给娘添堵的人好。 红鸾见状,心知他们姐弟有话要说,给云柏上了碗儿热茶便退了出去。 “姐,听说教养嬷嬷欺负你了,是不是真的?”红鸾一走,云柏便急急问道,静宁今天讽刺的语言,让他觉得心就像针扎一样的疼。 “你说呢?”云舒似笑非笑,斜了他一眼,心中感觉挺欣慰,这个弟弟没白疼。 “我就知道你不会被欺负。”云柏的声音骄傲极了,仿佛与有荣焉,顿了顿,问道:“姐姐为什么要温泉庄子和热地,我在外面打听过了,热地只要六两银子一亩,良田却是十两,爹这次也算挺大方,就不知温泉庄子要多少钱,我想应该不会太差。” “哦?”云舒有点纳闷,歪着脑袋看向弟弟:“你怎知道温泉庄子不差?” 云柏得意地笑了一下,说道:“爹肯定是从别家买的温泉庄子,否则哪来这么快,现在京城修得起温泉庄子的人家,哪个不是高门大户,就算家道中落,卖出手的庄子也不会太差。” 云舒点点头,心中升起了些羡慕,男孩就是好,哪怕只有八岁,只要有小斯跟着就可以随意出门,打听消息,交朋结友,做什么都方便。 “以后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回来把图纸画给我。”云舒微笑着说,神色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寞落。 “姐”云柏有些难过,心中明白姐姐所想,有老太太在上面压着,娘身体又不好,姐姐出嫁前怕是没机会去庄子看看了。 云舒见弟弟如此神情,释然地笑了一下,放开心中的思绪,笑着说道:“姐姐没事,你现在身边儿的小斯怎样,还有那些丫头,可有什么不规矩,我想跟二伯母要几户人家,你看看身边有没有信得过的。” “跟二伯母要人”能行吗?云柏怀疑地看了自家姐姐一眼。 云舒有些好笑,到底是母子,连反映都和娘一模一样,瞪了他一眼,嗔道:“庄子要有人打理,我们虽是姐弟,但还是要分开来算,不是姐姐和你生分了,将来我要嫁人,你要娶妻,弄麻烦了就不好,待会儿我就去跟二伯母要人,你的意思呢?” “我的就是姐姐的。”云柏小嘴一嘟,显得有些不满。 云舒摸了摸弟弟脑袋,柔声说:“你是男子汉,将来要当家做主,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总不能事事和爹娘开口要,姐姐明白你的心意,你有心就够了。” 云柏皱了一下眉头,随即便松开了,尽管知道姐姐说的都是对的,但从小和她不分彼此,如今有了庄子却要分开,心中还是有些不适应。 接着,姐弟两就讨论起要哪些人,至于怎样跟二伯母要,云柏就管不到那么多了,反正自家姐姐有办法就行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29、到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文泰院是侯府正院东侧一座极为华丽的院子,按照侯府格局和历来规矩,这里都是由嫡长子居住,只可惜老太太生平只产下一女,这文泰院理所当然就空置下来,直到老侯爷去世,大老爷袭爵搬入正院,张氏才让二房住进来。 大老爷能干,有本事,也是老侯爷这四哥儿子当中最有出息的一个,尽管对张氏安排不满,但一个孝字压上来,也不敢有所微词。 大老爷去世后,二老爷得意洋洋,原以为可以同老侯爷一样,从文泰院搬进正院,哪知道却被四房抢了先,从此便和老太太离了心,二老爷就一浑人,四房又没有嫡子,二房也就在文泰院一直安住下来。 杨氏此时怒火中烧,眉目间透过一丝狠厉,端端正正坐在正房大厅,身后站立的姨娘大气儿都不敢喘一下,地上跪着一名形态妖娆,泪流满面的女子,从凸起的小腹来看,应该是怀着身孕。 “二太太,我是冤枉的,二老爷这么疼我,我还怀着身孕,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女子低声控诉,字字血泪,紧捂着小腹,就怕二太太拿他怎么样。 杨氏冷哼一声,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冤枉,那你房中的东西从何而来,别说我这个当家太太不能容人,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怎么狡辩。” 女子旁边跪着一名形态猥琐,长得却有几分俊俏的家丁,不用说都知道,这又是一个异常狗血的老戏码。 “把孩子打了,这对狗男女拉出去发卖。”杨氏一声令下,几个粗壮的婆子,就端着着碗儿药给那女子灌下,然后强硬地把她拉了出去。 “我要见二爷,我要见二爷,杨玉瑶你陷害我,你不得好死,你害了我的儿子,你儿子也不会有好下场”撕心裂肺的喊声越来越远,最后只剩下唔唔的悲鸣,应是被人堵住了嘴巴。 “把她给我卖到窑子里去。”杨氏恨恨地喊道,不过是个通房丫头罢了,竟敢诅咒她儿子,随便发卖简直便宜她了,二爷宠她又怎样,怀了孩子又怎样,二爷的性情她了解,喜新厌旧,就算知道自己冤枉她又如何,被别的男人看过是事实,二爷嫌弃还来不及,又怎会管她死活。 云舒刚来到文泰院,便遇上这样一出戏码,赶紧找了个地方藏起来,觉得今天诸事不顺,去西侧小院时也听了一段壁角,来到文泰这里唱的演的更加庞大。 那个通房丫头好像叫玲珑,以前见过一次,虽然听得不是很真切,但不用想都知道,无非是栽赃陷害罢了,没有什么所谓的同情,路是自己走的,在她选择爬二伯父的床,当上通房丫头那一天开始,就应该预料到这种下场。 心里有些冷飕飕的,早知道古代人命轻贱,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还是难以接受,玲珑的叫喊声很大,就算被捂住嘴巴挣扎得也很厉害,几个婆子的嘲笑声从风中传来,卖去窑子啊,云舒感觉到很悲哀,忽然庆幸起自己的身份来,也庆幸老太太爱颜面,否则就算她智计百出,在绝对强大的势力面前,也只有低头了份了。 直到一切都安静下来,她才从文景院侧边角落里缓缓走出,身后的抱琴、知书面色惨白,感激上苍给她们了一个好主子,她们也是丫头,了解丫头的命运,知道窑子是什么地方,下定决心以后绝不当姨娘。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云舒也没想到,今日无意碰见的情况,竟让这两个丫头对自己更加忠心。 云舒走到文泰院门口,便有丫鬟迎了出来。 “咦!六小姐来啦,这可真是稀客。”小丫头长得挺水灵,嘲讽的语调和她们主子同出一辙。 “二伯母在吗?”云舒不以为意,淡淡地问。 “二太太睡了,今儿不见客。”小丫头下巴一扬,骄傲地答道。 “哦?是吗?”云舒玩味地笑了一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想到她现在竟到了,连个看门小丫鬟,都能为难的境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啪。”云舒毫不客气,一巴掌打下去,今儿本就秉承着得罪人来的,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虽然她才十岁个子不高,但由于天天锻炼力道却是不小,那丫头脸上立马浮现出五个拇指印。 “你,你敢打我。”小丫头捂着脸,有些不可置信。 “啪。”又是一巴掌扇下去,“打了你又怎样,哪个主子教你的规矩,欺上瞒下,竟连通报都不去,就说二伯母睡了,想来是日子过太好,竟不把主子放在眼里。”云舒冷冷地说道,不是不想让抱琴、知书代劳,只是主子打人,和奴婢打人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若是她们因此被找麻烦,自己怕是想帮都帮不到。 小丫头蒙了,此时才想起,六小姐就算再不得宠也是主子,二太太刚发落了人,也不知心情怎样,她只是不想撞到枪口上去。 “哟,我当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六小姐来了,怎么发这么大脾气,我们这可比不得西侧小院。” 云舒微微一笑,来人是二伯母的身边的王嬷嬷,小丫鬟看见她立马向见了救星一样:“王嬷嬷,您来得正好,六小姐要见二太太,奴婢说她睡下了,六小姐就无缘无故的打奴婢。” “文泰院当然比不得西侧小院,主子还没说话,丫头却先开口,二伯母若是没时间,那我就只好去找老太太,爹爹说了,要我和七妹学管家,相信二伯母也会乐意多个帮手。”云舒淡淡一笑,立马转身就走。 “等等。”王嬷嬷一听,这还得了,赶忙把云舒唤住,对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丫头就骂:“没眼色的东西,没见六小姐来了吗?竟敢隐瞒不报,明儿就去柴房做事去。” 小丫鬟傻眼了,她也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局。 云舒慢悠悠转过身,瞥了王嬷嬷一眼:“原来二伯母还没睡,我就说这丫头欺上瞒下。” “六小姐说的是。”王嬷嬷赶紧附和,心里不停算计着,帮二太太管家,这可是大事,若二太太权柄被分走,她们这些奴才也没好日子过。踌躇了片刻问道:“不知刚刚六小姐所说的话是何意?” 云舒笑看着她并不答话。 老底是跟在二太太身边的老嬷嬷,立马心神领会,说道:“六小姐请跟我来,奴婢立马带您过去。” 云舒缓缓跟在她身后,文泰院的建筑果然漂亮,雕栏玉彻、丹楹刻桷,比西侧小院大了不知几倍,穿过抄手游廊,再经过三间小厅,才到二太太所住的正房。 早有丫鬟在门口候着,想来刚刚就有人通报,云舒从容自如,吩咐抱琴、知书在外面等着,便跟着王嬷嬷进了屋内,二伯母斜靠在贵塌上,房内的装饰极为奢华,珐琅彩瓷瓶,雕花紫檀木椅,每一样都价值不菲。 云舒四下扫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冲着杨氏盈盈拜下“见过二伯母。” 杨氏面色不怎么好,看着云舒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想从她手上夺权,做梦。 “是六娘了啊,有什么事儿。”杨氏挥了挥手,叫所有人都退下,淡淡的语气颇有几分不屑的味道。 云舒微微一笑,说道:“原是想请二伯母帮忙,您也知道,我和七娘都大了,爹爹让我们学着管家,本是想跟着您学,但又想着三姐明年要出嫁,怕您抽不出时间,爹爹给我们兄妹几个置办了庄子,只是手上没可用的人,这才想跟您要几户人家的卖身契。” 杨氏一听,便笑了起来,还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原来是有求于她,不过能在六娘庄子上安插人手也不错,想来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也不懂什么,笑着道:“瞧你说的,不就是几个人吗?二伯母给你就是了。” 云舒哪能不知她心中所想,接过话茬便道:“那就谢过二伯母了,我想要身边下人,弟弟身边下人,以及他们家人的卖身契。” 杨氏脸色沉了下来,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我原是心疼你年纪小,才会给你几个人,你不领情就算了,这卖身契休要再提,府里的下人全都登记在册,哪能说要就要。” 云舒早就预料到她会刁难,也没怎么在意,淡淡道:“那还真是可惜,看来云舒只能和您学管家了,以后还望二伯母多多指教。” 杨氏心中一阵恼怒,刀锋一样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以为学管家,就能威胁到自己吗?也要看老太太同不同意。 云舒微微一笑,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三姐、四姐、五姐、七妹都到了学管家的年纪,老太太一定会同意。” 杨氏心念一转,便明白她说的是实情,眼前一黑,气得一个倒仰,管家权利分散,总比自己独揽大权要好,若这丫头跟老太太提起,老太太一定会同意,虽说她不一定能得到好处,但自己却吃亏吃定了。 “卖身契要银子,你要十几户人家,我从哪给你变出来。”杨氏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恨得牙痒痒。 云舒叹了口气,看来这次把二伯母得罪狠了:“我一会让丫头送一千两银票来。” 杨氏脸色缓了缓,有一千两银票,她也好交差,不让自己倒贴就行,别看她现在当家风光,还不是样样都要经过老太太耳目,不是不想放下担子,只是她若真放下了,怕是连三房都不如,至少三爷知道上进,二爷却是滩烂泥扶不上墙。 杨氏心中憋得慌,忍着气,又问了云舒一遍确切人选,吩咐王嬷嬷把卖身契拿来。终于体会到那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难怪老太太不想见她,就连自己现在看见她,都觉得非常膈应。 “老太太那”杨氏顿了顿,话没说完。 “二伯母放心,老太太不会知道。”云舒拿着卖身契,好心情的数了数,总算把身边的人全都拽在手中,二伯母不想老太太知道,她更不想。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0、转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回到锦溪阁,天色已经暗了,容嬷嬷板着脸,站在门口严阵以待,紫烟、墨竹端立在她身侧,一看那架势就知道等了很久。 云舒欢快的步伐顿了顿,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太高兴了果然会得意忘形,只见前一刻还活泼可爱的小女孩,立马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清幽淡雅、贵气天成的小淑女,当真是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愣,容嬷嬷唇角抽了抽,她该为自己很有威严,在小姐心目中很有分量而高兴吗?看见她竟如看见老虎一般,这转变,也来得太快了。 云舒绝不承认她这是条件反射,看见容嬷嬷第一反映就是要体态端庄、高贵优雅。 紫烟、墨竹迎上前伺候,容嬷嬷瞥她一眼,没多说话,径直把抱琴、知书叫出去问话。 云舒心中发虚,容嬷嬷一会儿肯定要对她耳面提名进行教育,赶紧让墨竹上两碟点心,先吃饱再说,那餐下午饭,看见桌上的人便饱了,哪还顾得上填肚子。 “你们等了多久?”云舒边吃,边问,嘴里虽包着点心,却一点也不影响吐字清晰。 紫烟笑着回答,言语中有些幸灾乐祸:“打听到你们都散了,容嬷嬷便在门口等着。” 云舒瞪了她一眼,越来越没大没小。 紫烟笑嘻嘻的接着说,毫不在意小姐对她的不满:“容嬷嬷好像挺生气,您之前去哪儿了?。” 云舒笑了起来,并不回答,说道:“去把我梳妆台下的檀木匣子拿来。” 紫烟迟疑了一下,那檀木匣子里装的全是贵重的物品,当即也没多想,便转身走了出去。 墨竹见小姐心情甚好,端了碗茶奉到她面前,好奇道:“小姐今儿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儿?” 云舒咽下点心,喝了口茶,看了墨竹一眼,笑眯眯问:“你可想过嫁什么人没?” 墨竹愣了愣,表情有些茫然,有些委屈,把云舒吓了一跳:“你这是干嘛?” “小姐不要我了吗?” 云舒无语,若是问紫烟这问题,她绝对会含羞带怯,红着脸说一切由小姐做主,自己都把小厨房交给墨竹了,她怎么还会想到自己不要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今儿我去二伯母那,把你哥哥、嫂子的卖身契都拿来了,以后你的婚事,我就可以做主,等你成亲后,正好当我小厨房的管事娘子,采办不是早就交给你了吗?” “谢谢小姐。”墨竹眼睛一亮,跪在地上就磕了三个响头。 云舒抚额,墨竹就这点好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想什么便做什么,虽然脑子笨了点,但胜在认真,管理厨房最重要便是食物的相生相克,以及一些禁忌的东西,教她辨认时学得虽慢,却硬是一点一点死记硬背,给记了下来,光是这种毅力,就值得称赞了。 “好了,起来。”云舒感觉有些无奈。 容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手拿着檀木匣子,却不见紫烟身影。 云舒哀叹一声,让墨竹先下去,看容嬷嬷这架势便知道要长篇大论了。 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锁匙,云舒接过匣子,满含不舍地把那张还没焐热的千两银票拿出来,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叠卖身契,心中赞叹古人的服装设计,总算体会到什么叫袖里乾坤。 “这一千两银票给二伯母,算是卖身契的钱。”云舒中规中矩的坐着,对她毫不隐瞒。 容嬷嬷点点头,问道:“小姐可知今日错在哪了?” 云舒低着头,认错态度挺好:“知道,不该锋芒毕露。” 容嬷嬷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兰嬷嬷是从庄亲王府出来的,原是侧妃李氏身边的大丫鬟,李氏出生不好,豫州县令九品官员庶女,从侍妾,到庶妃,再到侧妃,本事可见非同一般,若不是死得太早,正妃的位置怕也早就拿下。” 云舒心里一惊,兰嬷嬷来头不小。李氏一路飙升,没有她的功劳说什么也不可能。今儿自己那样驳她的面子,也不知会不会引起报复。 容嬷嬷接着说道:“李氏父亲现为三品大员,母亲扶正,儿子非嫡非长,依旧稳稳坐在世子的位置上,你道老太太为何要让她教导七小姐,孔嬷嬷规矩不比她差,七小姐心比天高,只可惜看不清现实,若有兰嬷嬷从旁挑唆,以后怕也是当妾的命,根本不足为惧。” “还有三太太,明明是官家夫人,却整日闲坐在家,也不知交际应酬,你还是劝着点好,周姨娘在怎么蹦达,她的出生,就注定翻不出什么浪花,同她一般见识,简直是有**份。在别人家门口,打别人家的丫鬟,你还真能耐了,传出去,名声还要不要,纵然那丫鬟有千般错,交给下人处理便是,你要记住,你是侯府的嫡女千金,可不是市井小民。” 云舒低垂着脑袋虚心受教,经容嬷嬷一说,她便知道自己错得太多,父亲偏心也好,老太太抬举宁静也好,走出门去,大家都只会认娘这个三太太,认她这个嫡女,这是所有正室夫人共有的特点。交际,有时候也是一种筹码,还可以舒缓娘的心情。 容嬷嬷见她认真思考,便静静的等着,情不自禁回想起淑妃小的时候,一点一点把她奶大,当真比亲生儿子还亲,错只错在太过自信,自以为掌握全局,一步错,满盘皆输,谁又想得到,从小跟在她的丫鬟,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害了她的性命。所以她便不断打击云舒,只希望她不要犯同样的错。 “容嬷嬷可知哪些官家太太值得交往。”云舒想了想,问道。 容嬷嬷回过神来,看向云舒的目光略带赞赏:“稍后我给小姐列一张单子,哪些太太能结交,哪些太太喜欢什么,哪些官员是什么职位,有什么爱好,哪些要敬而远之,这都是你要学的东西。” “谢容嬷嬷。”云舒咂舌,站起身,便向她行了一礼。心知这些是很难得的东西。 容嬷嬷侧身让开,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当不得小姐大礼,这是奴家应该做的。只望小姐以后记住,切不可在逞口舌之勇。” 云舒低垂着脑袋点点头,她又何尝不知道这个理儿,只是有时候忍不住罢了。对付自己没关系,但对付娘她就忍无可忍。 容嬷嬷含笑,瞥了她一眼:“小姐以后还是少出门,安安心心学规矩。” 云舒点头,她也有这个打算,今儿把二伯母得罪狠了,还是避避风头的好。 容嬷嬷一看,便知她想些什么,说道:“小姐放心,二太太不会记恨,顶多责怪你出言不逊,一千两银票,足够买几十户人家,白赚几百两银子,还送你人情,她又何乐而不为。” 云舒张了张嘴,感觉到一阵肉疼,不是说一个下人十两银子吗?听容嬷嬷这话,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大丫鬟的月钱三两,二等丫鬟一两,三等丫头五十钱,那她 容嬷嬷有些狐疑:“小姐不知买人价钱?” “我听说十两银子一个,柏哥儿说八两,我看着有十几户人家,九十六人,想着千两银子也差不多” 云舒话没说完,容嬷嬷便知其中含义,淡淡道:“是听人伢子和采买之人说的。” 云舒沉默,感觉在阴沟里翻船,早该想到她们串通好的,大家闺秀当惯了,竟连如此显浅的道理都忘了。 “小姐不必多想,这也不见得是坏事。” 云舒点头,能不得罪二伯母,她当然乐意,只是气自己警觉心太差,原来她早就被这闺阁生活磨去了棱角,磨去了锐气,变得连最基本的知识也不懂了,那还谈什么以后,谈什么将来,曾经取笑娘被管事糊弄,可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容嬷嬷帮我。”云舒沉默了片刻,定定地看向容嬷嬷,第一次直接了当的提出这个要求。坚定的目光不容置疑,浑身散发的气势,让容嬷嬷忽然一愣,那是她在现代养成的高高在上,发号施令,不容拒绝的霸气。 容嬷嬷笑了起来:“老奴一定尽心尽力。”她年纪也大了,不想再过那种流离失所的生活,她想报仇,就一定要押对宝,很庆幸老太太把她派来了锦溪阁,六小姐给她的惊喜已经太多。 云舒抿嘴一笑,对这个答复很满意,容嬷嬷自称老奴,代表以后就是她的人了,浑身气势尽敛,又变成了一个清幽淡雅的千金小姐,柔声说:“爹爹给的热地,我打算种上时蔬,紫烟、墨竹、知书、芷棋、琼画的家人,就先安排在庄子上,还劳烦嬷嬷看看有没适合的管事。” 容嬷嬷眉头微皱,她知道小姐的产业是热地,原只当是三爷偏心,可听她这语气语气,却仿佛早有打算,难道这热地还是她求来的不成。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1、准备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容嬷嬷且跟我来。”云舒微微一笑,带着容嬷嬷去了二书房,经过这些时日观察,她发现容嬷嬷心思细腻,为人自有一套准则,若是用得好,绝对是不可多得的左膀右臂。这几日有意无意的点拨,语重心长的教导,今日醍醐灌顶的醒悟,都是她急不可耐想收纳容嬷嬷的原因。 书房干净整洁,一排排书柜分门别类,摆放得整整齐齐,平时除了打扫丫头云舒不让任何人进来,容嬷嬷一进房门就被里面的景况惊住,从没见过哪个大小小姐如此酷爱读书,每排书柜上都用狼嚎标题着几个大字,诗词经籍、各类杂学,风土日志,应有尽有。 容嬷嬷端详了云舒一会,眉头紧紧皱起,倘若她是位男子小小年纪如此见识,必定封官拜爵,但她是位女子,这将来 “容嬷嬷放心,云舒省的。”云舒轻笑着说,从书桌后的一排柜子里拿出一叠纸张。 “这是云舒写好的计划,柏哥儿那边,也请容嬷嬷多加提点。”光要她的智慧还不够,还得要她的忠心,自己从前错的太多,无论如何也要扳回一局,不能让她小看了。只有更加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她才有可能完完全全为自己所用,外面的生意,若是有她帮手,相信一定会会更上一层。 容嬷嬷略感狐疑,接过计划书扫了一眼,心下大吃一惊:“这” “容嬷嬷拿回去细看,云舒还指靠着您帮忙呢。”云舒微微一笑,要的就是她这种表情。 容嬷嬷心头一凛,蹲身一福,行了一礼:“是,小姐,老奴这就拿回去细看。” “容嬷嬷快别如此。”云舒见她行此大礼赶忙制止。 容嬷嬷板着脸,神情极为严肃:“承蒙小姐不弃,老奴既答应成为小姐的人,该守的规矩就一定要守,纵然小姐仁慈,若是个个奴仆都如此,小姐又该如何管家。” 云舒微微一笑,心中极为满意,柔声说:“容嬷嬷应当知道侯府的情况,爹爹离家八年不返,我姐弟两身边连个嬷嬷也没有,我是真心敬着您,娘身子不好,对我们也疏于教导,这些日子若不是您多加提点,云舒恐怕还懵懵懂懂自以为是,殊不知,却是骄傲自满,得意忘形了。” 容嬷嬷面色微暖,对云舒更加敬重,对自己的选择也更加有信心,无人教导都如此聪慧,以后定不是那池中之物,严肃道:“主仆有别、礼不可废,小姐的心意老奴领了。” 云舒淡淡一笑,也不推辞,否则就显得太过矫情了:“我弟弟那的丫头小斯,也烦劳嬷嬷注意一下,我怕他年纪小,受人蒙骗,还有紫烟她们的家人,也不知品性如何,如果用得上,先把庄子建起来再看,我将来的产业,定不止如此。” 容嬷嬷眉头微皱,想了想,道:“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云舒扑哧笑了出声,嗔道:“您都这样说了,哪还有当讲不当讲,云舒听着呢。” 容嬷嬷笑瞥她一眼,眸光中有了一丝宠爱:“行商毕竟是低贱之事,传出去有碍名声,小姐如此聪慧,将来在夫家如何是好。” 云舒白了她一眼,多了几分随意,几分可爱,两人的关系也在瞬间显得亲密起来。 云舒撇了撇嘴,不满道:“容嬷嬷早有想法,何必考验云舒,我哪里有行商贾之事,明明是爹爹赏的嫁妆,自是要好好经营,至于将来嫁人如何,国法里有规定,女子的嫁妆婆家、娘家,任何人均不得沾手,只要将来生个儿子,手里有钱有粮,我还有什么可怕的。容嬷嬷还不知道,云舒的医术也不差呢,只是针灸方面略有欠缺还在研究。” 容嬷嬷实实在在震惊到了,她来到锦溪阁这么久,竟没发现小姐在学医术,回想起,二的药房,外面种植的花草,所有一切都有了解释。小姐每日给三太太送药膳,小药房就算被人知道也不起眼,更何况又有谁想得到,堂堂侯府千金竟然会屈尊降贵去学医。 “容嬷嬷不觉得女子学医有伤风化吗?”云舒挺好奇,她故意告诉容嬷嬷这消息,不仅是为了以后方便行事,更是想看看她的态度。 容嬷嬷淡淡一笑:“三太太体弱,小姐长期榻前照顾,耳目渲染学得一身医术,当真孝心可嘉。” 云舒笑眯了眼,越看容嬷嬷越顺眼,乐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容嬷嬷脸色一板:“请小姐注意仪态。” 云舒瞪她一眼,坐直了身子,双手交叉放在腿前。 容嬷嬷点点头,她最满意就是,只要云舒一端起架子,便有几分尊贵的气质,这可是一般大家千金,学都学不来的风华,仿佛天生便是如此,福了福身道:“小姐今儿也累了,老奴先行告退。”说着,便拿着纸张退了出去。 云舒缓了口气,回到卧房练了一会跆拳道,出了一身热汗,才觉得心情舒爽一点儿,今天发生的事儿太多,对她的冲击挺大,虽然拿到了卖身契,收服了容嬷嬷,可心中依旧觉得很压抑。 洗完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云舒对着镜子微微一笑,从明天起,就当一个真正的大家千金,既然娘体弱多病,那就在病一些时日。老太太惹不起、二太太又同她有嫌隙,兰嬷嬷在暗她在明,既然如此,那她躲着总可以。 第二天一早,云舒便吩咐紫烟拿了一千两银票给杨氏送去。下午西侧小院就传来王氏旧疾复发的消息。 第三天,老大夫束手无策,只叮嘱三太太要静心休养。云舒伺候在她身旁,学规矩也暂停下来,容嬷嬷请假去了府外。 第四天正好是十五,齐国公夫人到访,云舒以要侍疾为由,没去请安,老太太身边儿的大丫头香兰,被送入端王府。 第五天云柏送来了温泉庄子的图纸,姐弟两关着房门商量了一下午,云柏甩开小斯,独自出府见了容嬷嬷。 第六天王氏的病情加重,周姨娘风光无限,老太太对静宁态度冷了下去。 第七天容嬷嬷回府。 第八天 第九天 如此过了半个月时间,王氏病情一天比一天沉重,最后向老太太请求去别院养病,老太太欣然应允,让她去安乐别院,云舒随侍在侧,当天晚上她便把锦溪阁整理了一通,该带的东西全部带走,心中颇为不舍,锦溪阁她花费了大把心血,也不知回来后能不能保持原样。 西侧小院书房内,这是顾元重回来后,云舒第一次进入这里。 “女儿给爹爹请安。”云舒盈盈拜下,形态有些憔悴。 顾元重看着女儿柔弱的身影,感觉有些内疚,这些年太忽略她了,看着她如此尽心尽力照顾王氏,说不感动,怎么也不可能,迟疑了一下,说道:“要不,我跟老太太说声,让夫人在府里养病,你们都是女子,别院地处偏远,为父放心不下” 云舒心里一惊,面上却是不显,开玩笑,好不容易可以出府,岂能就这样被破坏,眼眶微微一红,该争取的利益还是要争取,说道:“爹爹心意女儿知道,可否请爹爹应允,让娘去温泉庄子养病,温泉养人,对身体好,老太太一心打发我们,您此时去说情,岂不是伤了情份。” 顾元重沉默,夫人身子本就不好,哪经得起舟车劳顿,城外明明就有别院,母亲却硬要她去安乐,顾元重叹了口气,实在有些愧对她们母女。 云舒凄婉一笑,淡淡的哀伤挂着精致的小脸上:“还要谢谢爹爹送给女儿的温泉庄子,若不然,我怕娘亲,娘亲” 云舒说着,便低声抽泣起来,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却是忍着极力不发出声音,顾元重心中一揪,越看云舒的模样越怜惜,浓浓的父爱瞬间膨胀:“为父知道你是好孩子,只是那温泉庄子还未收拾,你们母女住进去恐怕多有不便。” 云舒委屈地看了顾元重一眼,抽噎着说:“可是也比安乐好啊。” 顾元重想想也是,被女儿那委屈的眼神看得心中一痛,虽然他对六娘不如七娘亲密,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当即便点头答应:“不用向老太太回禀了,为父同意即可。” 云舒心头一喜,顾元重这是打算替她们背黑锅了,脸上却有些犹豫,担忧道:“若是老太太怪罪” 顾元重很欣慰,觉得这个女儿很孝顺,毫不在意的说道:“家务事,本当自己做主,更何况温泉庄子是你的私产,老太太管不到这上面去。” 云舒微微一笑,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女儿谢谢爹爹。” 顾元重心情很好,被一直都很生疏的女儿崇拜,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儿,当即吩咐下人拿了几张银票来:“温泉庄子还没整理,这些银票你拿着,缺什么少什么就去买,该怎么装修,也别省着,为父有时间了便去看你们。” 云舒感动了,正愁银子不够花,顾元重就送来了,看来她的猜测不错,顾元重既然对李氏情深不悔,对她们母子几人不闻不问,对周姨娘看在李氏的面上也宠着让着,就一定是个感性的人,只要没有人来搅局,在他面前扮柔弱,哭两声,崇拜他一下,就可以取得良好效果。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2、离开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次日一早,一行人便离开了侯府,走得颇有几分凄凉,顾元重早早就去了衙门,只有云清、云柏前来送行,由于老太太发话,不用向她拜别,云舒便在正院门口磕了几个响头,礼数做到位,反正不是孙女不孝就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她们怎么能这样。”墨竹嘟着小嘴抱怨,侯府侧门停着三辆青布马车,这哪里是小姐太太用的东西,恐怕各房管事,体面的嬷嬷,用的马车都比这个好。 云舒淡淡瞥了她一眼:“好了,先把箱子抬上去,娘不能见风,把车厢给我布置好,铺个厚点的毯子。” 云清欲言又止,看着自家妹妹酸涩不已,昨日云舒找他帮忙送几个箱子去庄子上,原以为小丫头古灵精怪,想得太多,如今看来,却是自己太过理所当然了。 王氏不能见风,坐着小轿缓缓行来,云舒微微一笑,心中顿感轻松,无论如何,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好。 打发了府里派来的车夫,云舒扶着王氏坐上马车,不受宠也有不受宠的好处,想必她们去的是温泉庄子而非安乐应该可以瞒好一阵。至于以后如何,老太太知道了会怎样,就不关她的事儿了。反正天高皇帝远,还有爹爹在前面挡着。 “娘,姐姐”云柏恋恋不舍,英挺的小脸上没了惯有的笑容,眼眶微微泛红。 “傻瓜。”云舒摸了摸弟弟脑袋,柔声说:“你应该为我们高兴才是,温泉庄子又不远,大半日就到,空了就来看看,你的庄子还等着你来打理。” 云柏点了点头,云舒心中一酸,其实她有何尝舍得,离开侯府已经是下下之策,若当真继续在府里呆下去,不用说将来了,就是现在,恐怕她们母女两都没好日子过,还要带累柏哥儿。 云舒转头看向云清,黑白分明的双眸,含着点点泪光,诚恳道:“四哥,弟弟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他自小体弱多病,还麻烦你说服爹爹给他请一位骑射师傅,不求他学得有多好,指望他可以强身健体就行了。” “姐姐。”云柏心里一惊,诧异地看向云舒。他怎么也没想到姐姐会跟四哥提这样的要求。前些天他就想请骑射师傅,悄悄跟爹爹提过,却被他以学业为重拒绝,姐姐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好。”云清慎重地点头承诺,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探究其中的深意,他知道六妹、八弟有自己的想法,可是那又怎么样,他们始终都是他的弟妹,就算将来有了出息,他们也只会互相扶持。 “谢谢四哥。”云舒松了口气,她相信,只要四哥出马,说服爹爹肯定不成问题。云柏的格斗技术不错,但想要上战场,还是骑射最重要。 “谢谢四哥。”云柏也跟着道谢,微红的脸庞,显得有些羞怯。 云舒轻轻一笑,瞥了自家弟弟一眼,看来他的功夫还是没练到家,脸皮儿也太薄了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同四哥还客气什么,你们能找哥哥帮忙,我很开心。”云清笑着说道,弟妹依赖他,找他帮忙,证明他们把自己放在心上,开心都来不及,哪会想其他的。 云舒缓缓踏上马车,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纵然有再多话语,也到了临别的时刻。 “娘,姐姐”云柏送出了好远一段路程,才被云清拉了回去。 “好了,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夫子还在等着呢,别被爹爹回来骂你。”云清无奈斥道,从未见过弟弟如此模样,他还真不知如何是好。 云柏瞪他一眼,逼回挂在眼眶的泪水,沉声道:“我只恨自己没用,连娘和姐姐都保护不了,若不然,她们又岂会为避风头离家出走。” 云清沉默,他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早猜到母亲的病情有猫腻,可真听弟弟说出来,还是有些难受,母亲其实挺幸福了,至少有六妹、柏哥儿为她多做打算,出府避避也好,反正何时病愈,还不是大夫说了算,回来时或许又是另一番光景,不像自己娘亲,她却是把命都丢在了这里,若是当初自己也可以为她多做打算,那或许 云清摇了摇头,回收自己的思绪,他在想些什么呢,逝者已逝,怪只怪他当初太年幼。 抛开离别的愁绪,云舒偎依在王氏身侧,心中感觉挺兴奋,第一次离开侯府,那个禁锢了她三年的地方,感觉外面的天空,都比府里要蓝一点。悄悄掀开帘子看向车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精致华美的阁两侧林立,果然不愧是京都重地。 “请小姐注意仪态。”容嬷嬷淡淡的声音响起。 云舒撇撇嘴,把帘子放下,拿出一本书来细细翻阅。否则她怕自己忍不住想要去外面逛一圈,自由的空气近在咫尺,却又仿若远在天涯,她没有信心,也没有胆量,去挑战礼教的束缚,还是就这样。 王氏失笑,看着容嬷嬷的目光也柔和起来,难得老太太做了件好事儿,为六娘找了这样一个教养嬷嬷,虽是严厉了一些,但不打不成钢,这些日子看着女儿一点一点的变化,前段时间的怨气,早就化作成了感激。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就到了正午,离温泉庄子还有一段距离。 “三太太,前面有间酒,要不要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红鸾在车外问道。 王氏想了想,看了看女儿向往的神情,说道:“问一下有没包间,我们都是女眷,就这样下去多有不便。” 云舒心中一喜,她还没见过古代酒是什么模样呢,容嬷嬷瞥她一眼没有说话。 红鸾不一会就回来了:“回三太太话,还有包间,我看这酒的装饰、菜肴一点都不比京城内的差。” 王氏轻笑:“京城内的酒,你又去过几家?” 红鸾脸一红,不说话了,车夫把马车赶到酒门口。 云舒正要下车,容嬷嬷就冷不丁丁递了件斗篷过来:“小姐还是小心点好,若容貌被人传了出去,有碍名声。” 云舒很爽快地接过斗篷戴上,同红鸾一起扶着王氏下车。这次去温泉庄子,她们总共带了十个丫鬟,王氏四个,她四个,容嬷嬷两个,全都是信得过的人,这还多亏老太太让她们去安乐,否则她还真怕被安插几个人进来,就连离开了侯府,都不能安生。 红鸾在前面让店小二带路,云舒目不斜视,到了包间,才把斗篷拿下,四下随意扫了一眼,挺不错的,装饰虽不豪华,却让人倍感舒心。 “容嬷嬷坐,出门在外不必讲究,红鸾你们也赶紧去吃饭,一会还要赶路。”王氏笑着说道,随意让店小二上几个招牌菜。 “谢三太太。”容嬷嬷想了想,也没推辞,当即就侧坐在椅子上,屁股只沾到椅边儿。 云舒在心中吐槽,真是该死的规矩,容嬷嬷不累,她看着都累,若以后王氏出门交际,若她长大了结交闺中密友,嫁人了或是朝廷命妇,拜访上官夫人,游走各处关系,还有公公、婆婆、哥哥、嫂嫂,云舒越想越悲哀。 心中叹了口气,还是容嬷嬷有先见之明,以后还是慢慢学着习惯,只要把规矩融到骨子里去,习惯成自然,将来的生活才不会太困难。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3、抵达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没有狗血桥段发生,吃完饭便又急急的赶路了,云舒仰头望天,电视剧里经常遇到的调戏、偶遇,原来都是骗人的。 到达温泉庄子,已经到了下午,一个三十多岁婆子领着几个丫鬟迎了出来:“见过太太、小姐。” 红鸾扶着王氏缓缓从马车上下来,瞥了那婆子一眼,淡淡道:“起,我在庄子上养病,你们都仔细点,既然是小姐信得过的人,就要想好为谁办事儿,别传出什么不该听到的话。” 那婆子心头一凛,恭敬道:“太太放心,奴婢省的。” “嗯。”王氏哼了一声,没有多做训诫,既是云舒的下人,就该交由她来处理。 云舒下了马车,瞥了一眼略显喜色的紫烟,笑了笑,看向那婆子问:“你便是紫烟的嫂嫂,果然是个能干的,叫什么名儿?屋子都收拾好了吗?” “回小姐,奴婢正是紫烟的嫂嫂,唤名玉珍,屋子都收拾好了,昨儿送来的箱子也在仓库里放着,不敢乱动。” 云舒点了点头,幸好她有先见之明,早就让四哥、柏哥儿还有墨竹分别运送了箱子过来,否则就凭侯府派得这三辆马车,不说人了,就连行李,恐怕都装不下 老太太做事可真够狠,不给她们好马车,不让她们多带行李,她是想让娘舟车劳顿,加重病情,让她们母女在安乐吃苦受罪活不下去呢。 “行了,前面儿带路,我这还有几口箱子,一会你叫人送去。” “是,小姐。”玉珍说着,便让身后的丫鬟去找人抬箱子,自己走在前面带路。 云舒打量着四周的景色微微吃了一惊,尽管看过云柏给她的图纸,还是不敢相信顾元重竟这么大方,这是一座典型的南方庄园,亭台阁、水榭飘香,处处散发着一种清新雅致的气息,青砖壁瓦,自然和谐,鹅暖石铺成的地面,一直抵达正堂。无一处不精,无一处不美。 正堂中间摆着两张檀木花雕椅子,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烟雨图》,左右挂着一副对联,下面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右边洋漆架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磬,旁边挂着小锤。两侧依次摆放着几张椅子,每张椅子中间都隔了一张小几。整个房间看起来简单、大气,又不失华贵。 云舒感觉挺吃惊,新买的房子,摆设哪能这样齐全,这些装饰一看就价值不菲,爹爹又怎会送与她做嫁妆,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不成? 云舒低眉凝思,面上却不动声色,转头看向玉珍,微微笑了一下,说道:“你先下去,明儿早把管事丫头们都叫来正院,我还从未见过她们,有什么擅长,会些什么,你们都准备、准备,我会掂量着安排事情。” “是,小姐。”玉珍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这几天的感觉就跟做梦一样,从开始的惊吓,不知被侯府卖到了哪家,新的主子好不好,到后来的惊喜,自己被容嬷嬷看中,升成了管事,连当家的都在庄子上谋了份差,简直是喜从天降。 玉珍出去以后,云舒便想着庄子的事情。 容嬷嬷仿佛知道她心中所想,淡淡地说道:“老奴打听过,这原是右副都御史家的庄子,小姐不用担心,老爷心中有数。” 云舒皱了皱眉:“右副都御史?” 王氏心中一惊,和犯官有牵扯,可不是什么好事,问道:“可是前些日子被抄家那个?” 容嬷嬷点了点头:“老爷买庄子时刚回京,这里很少有人住,不知内情也情有可原,太太、小姐只管安心。” 云舒想了想,没有多做纠结,就算有牵扯又如何,她现在年纪还小,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还不如放宽心情居住,说起来,还是她捡便宜了。 “弟弟的庄子如何?”总不可能两个庄子都有这样的运气。 容嬷嬷笑着答道:“少爷的庄子很漂亮,虽然没有这里华贵,却也别具一格,整个庄园都种满了桃花,前些天去一看,他便喜欢上了,还取了名叫做桃花源。” 云舒轻轻一笑,弟弟喜欢就好,只是纳闷爹爹重男轻女,分庄子时,怎会把这明显好了不止一个档次的庄子给自己。 “哼。”王氏冷哼一声,不屑道:“顾元重肯定没来看过。” 云舒默然,除了这个原因,她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不过娘还真彪悍,竟然直呼爹爹的姓名,看来是把他恨到心底里了。 云舒没呆多久,同王氏说了一会子话,便和容嬷嬷先行告退了,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新的居所。 流盈轩风景优美,地方比锦溪阁大了三倍之多,是一个独立的小院,院子里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中间有一间凉亭,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好地方。 “小姐,你来啦,这里好漂亮,后面还有一个温泉池子。”抱琴的声音很兴奋,看得出她非常喜欢这里。 云舒点头轻笑,就是因为有温泉,她才选择在这里住居,回头看向容嬷嬷,笑着说:“你也别陪着我了,去收拾屋子,看看还缺些什么,跟紫烟说声就是,芷棋、琼画还是跟着你身边儿伺候。” 容嬷嬷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心中其实感激,她因为身份特别,云舒又给了体面,便居住在离流盈轩不远处的琉璎水榭,既方便教导规矩,又方便出入院门,云舒这是把她当左膀右臂,当老师来看待,并未因自己的投诚,就让自己以下人自居。 从此容嬷嬷对云舒的教导更加用心,对她交代的事情更是亲力亲为,让她吃了不少苦头,也省了不少事情。 云舒放松心情,立马就去泡了一个温泉澡,温泉池子不大,大理石打造的地面光滑整洁,清澈的泉水冒着丝丝热气。 且不说她在庄子怎么舒心安逸,静宁这些天的日子却不怎么好过,心中挺恨的,原以为三太太病了,走了,周姨娘和她就可以出头,哪知道没竞争就没有对手,没对手就没有压力,没压力她也就没了利用价值,老太太对她的态度直线下滑,转眼从得宠的七小姐,变成了一根杂草。 静宁心中悔啊,早知道那天便不要太张扬,早知道就不要因为一言不合跟六姐对着干,听说王氏第二天就病了,明摆着是被她气的,想当初老太太还夸她来着,虽然被兰嬷嬷教训了一通,心里还觉得挺值,此时才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要说整个侯府谁最希望三太太痊愈,恐怕就属她们母女两了。 周姨娘心中暗恨,这王双宜真不是个东西,病得都快死了,临走还给她下绊子,三房内院没多少事儿,她却硬把管家权利交给林姨娘,最可恨是三爷竟然还同意。只因为她要照顾女儿,路姨娘要照顾儿子,可她真的委屈啊,她的女儿,明明在老太太那。 张氏这些日子的态度,她不是没看见,想当初不就因为老太太不待见三房,而自己又向她投诚,才把自己指给了三爷吗?若是她当真一心为三爷着想,恐怕老太太第一个就容不下她,怪只怪苏州八年放松了警惕,刚回来时又有三太太在前面顶着,她就得意忘形了,此时补救也不知来不来得急,只能吩咐静宁多讨老太太欢心,多做她喜欢的事,多说她喜欢的话。若是老太太反口,不让静宁在身边养了,那她们母女两的好日子才是真的走到头了,不说别的,林姨娘就第一个不放过她。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4、知书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侯府正院大厅,老太太笑眯眯端坐在上首,三娘、四娘、八娘围着她讨巧卖乖,五娘安安静静坐在四太太身旁,只有静宁,孤零零站在老太太身后没人理会,几次想答话,都被三姐妹妙语连珠,排斥得没地方搭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委屈得红了眼眶,独自生闷气。 兰嬷嬷在旁边看得直摇头,原以为又会调教出一个极尽才华的庶女千金,这静宁看起来不错,心性却还有待调教,受一丁点委屈便甩脸子,她以为她是谁,跟周姨娘一起呆久了,学得也都是姨娘一流的招数,简直上不得台面。想要出人头地,首先便要学会一个忍字,想当初侧妃娘娘若不是能忍,又岂会有现在的风光,只可惜她走得太早,否则自己又哪用这么辛苦,连个小丫头片子,都能给她摆脸色。 “七妹妹眼睛怎么红了?难道是舍不得六娘”三娘巧笑嫣然,声似银铃,眸中泛着冷光,嘲讽地看向静宁。 “对哦,七姐难道也想去安乐别院,三婶刚走没多久,应该还可以赶得上。”八娘轻笑着插言,小小年纪言辞却犀利得不得了,不能不说嫉妒的心理是强大的,明明都是庶女,凭什么静宁就高人一等。 静宁心中暗恨,精致的小脸涨得通红,她平时对这些姐妹们也不差,看着老太太不宠自己,就一个个来看笑话,当真可恨至极。想了想,说道:“八妹妹此言差矣,能在祖母身边伺候是我的福气,母亲有六姐照顾,必定会安然痊愈,我又怎能因为母亲,而辜负祖母对我一番栽培的心意。” 张氏呵呵一笑,看了静宁一眼,淡淡道:“知道祖母心意就好,只是祖母也不能让人说闲话,明明母亲病了,你还在祖母身边伺候,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我这老婆子苛待她们母女两,让你背负不孝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静宁心中一急,跪了下来:“祖母说的哪里话,您哪里是老婆子了,我看您还年轻着呢,母亲不能服侍在您身侧,想必心中也很内疚,静宁愿为母亲奉行孝道,还请祖母不要嫌弃。” “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孝顺,快起来。”张氏轻飘飘赞了一句,便不再多言,她就是想等她们急,等她们来讨好,否则她们还当自己摆设,就那么好利用的吗? 静宁擦了一把冷汗,只要老太太没说送她回去就好,今年她十岁还不到,离嫁人至少还有五年,当真是任重道远路漫长啊 一天时间,便在她曲意逢迎、刻意讨好中一晃而过,三娘、四娘、八娘早就随着孔嬷嬷学规矩去了,她却伺候着直到夜深。 兰嬷嬷叹了口气,当晚便对她训话到大半夜,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众人只知道当第二天看见七小姐时,她就仿佛变了一个模样,不是长相变了,而是通体的气质,变得内敛、含蓄起来,仔细一看,简直活脱脱一个李氏。 三爷对她宠爱非常,老太太也仿佛若有所觉,从此她又变成了侯府最得宠的七小姐,只是她再不曾骄傲,再也不曾抬起头来说话,随时随地都眉目下垂,似语还羞,唇边含着浅笑,眸光四溢流转,流露出一股如梦似幻、顾盼生辉的风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兰嬷嬷对她越来越满意,她对兰嬷嬷也越来越尊重。 云舒昨夜睡了一个好觉,一大早便来到正房向王氏请安,这个庄子总共有三处温泉,一处是梦云池,占地面积很大的温泉池子,平时来客什么的,都在那里洗浴,另两处就是正房的陶然居,和流盈轩了。 “娘,昨天你泡温泉没?可舒服了。”云舒挽住王氏的手臂撒娇。 爱怜地看了女儿一眼,她有多久没这样开心过了,原本还对出来养病,留柏哥儿一人在侯府有所微词,此时也全都化作满满的宠爱,看着面前的笑脸,无论怎样都觉得值了。点了点头,笑道:“洗过了,的确舒服,难怪你缠着他给你买庄子,只是热地出产不好,你想过怎么办吗?” 云舒轻轻一笑,娇声道:“娘,您放心,女儿自有主意,出来时爹爹还给了我三千两银票,买种子,发工钱,直到土地有所出产都够用了,今年我就要把本钱赚回来,您且等着看。” 看着女儿自信洋溢,仿佛又回到了三爷没回来时的气定神闲、悠然自得,王氏心中一阵宽慰,笑瞥了女儿一眼,调侃道:“那娘就等着看了,不过管庄子、做生意,那是下人做的事儿,你这位千金小姐,还是运筹帷幄就行了,师傅我给你打听好了,明儿就让红鸾把她们请来,你呀,还是给我安心学习。” 云舒瞪了自家娘亲一眼,她不就是想想吗?早已下定决心要做一个中规中矩的千金小姐,只是赚钱这事儿,也不能那下,钱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娘以后在侯府立足,她将来嫁人,哪一样都少不了银钱。哪怕老太太对娘不喜,哪怕她在夫家不得宠爱,只要手上有钱,心里就底气十足。 “小姐,管事和下人都在外面候着,您可要前去训话。”紫烟笑着问道,从屋外走了进来。 云舒回头看她一眼,又看了看墨竹:“你们不是在流盈轩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还不是挂念着家人,知道小姐今儿要训话,就巴巴地赶来了。”知书捂嘴一笑,神色有些许寞落,她们当中就只有她没有家人,没有依靠。 云舒把她的神色收入眼底,问道:“你可还记得有什么家人,要不要出去找找,若是为人不错,我也可以给他们安排差事。” “谢谢小姐。”知书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从没想过小姐竟这样照顾她的情绪。 “好好的,哭什么,快把眼泪擦擦,空了你就去打听一下,若是有家人的消息,在来跟我说。”云舒递了一条帕子给她,心中也挺怜惜这个女孩,不仅会识字,还会算数,当初若不是被自己看中,只怕真变了木头人,埋没了一身才华。 知书神色凄然,被紫烟瞪了一眼:“小姐心情正好,你说这个干嘛。” 云舒歪头看向紫烟:“怎么?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知书擦了擦眼泪:“对不起,小姐,是知书触景伤情,太过唐突了。” 云舒疑惑,看了紫烟一眼,王氏也一脸好奇。 紫烟叹了口气,顿了顿,说道:“知书爹死得早,娘要另嫁给大户人家做妾,夫家容不得这个女儿,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就一纸契书把她卖了,以前她也念过书,学过琴,还是乡绅家的小姐,她爹就她一个女儿,她娘” 紫烟见知书脸色越来越难看,也就闭嘴不言了。 云舒心中了然,娘带着爹的遗产改嫁,还容不下她这个女儿,这让她情何以堪。 王氏气愤了,她也是当娘的,心疼孩子都来不及,哪见过这么狠心的,当即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样的娘不要也罢,你放心,将来我一定给你找户好人家当正房。” 云舒翻了个白眼,娘这是怎么说话的,哪壶不开提哪壶,纵然那女人再不对,也是知书的亲娘,哪能说不要,就不要了。当是做生意谈买卖呢,看上就要,看不上拉倒。 知书扯出一个笑容,心知太太、小姐是真的关心自己,感激道:“多谢太太、小姐垂怜,知书身无长物,现在只想尽心伺候小姐,以报小姐大恩大德,若不是您把我要来身边,恐怕我现在还在洒扫院子里受尽欺凌。” 云舒汗颜,当初她选丫鬟可没想那么多,只想着不要被别人放眼线,却没想到得了两个忠心的丫鬟,也算是她的运气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5、立威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小姐。”紫烟跺了跺脚,向院外看了一眼。 云舒轻笑:“你急什么,不知道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总要来个下马威他们才会听话。” 紫烟小嘴一撅,心知小姐是开玩笑,墨竹满脸紧张,生怕小姐把她嫂嫂怎么样。 王氏瞪了女儿一眼,看向她们两个,斥道:“好了,去拿个屏风挂上,小姐不能见外男,她不懂事,你们怎么也不懂了。” 紫烟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被王氏骂得心服口服,的确是她不对,难怪小姐总不出去,殊不知,云舒早就把这一茬给忘得一干二净,之所以慢点出去,一是为了看紫烟她们笑话,二就如同她所说的一样,是为了下马威,想当好一个掌权人,施恩只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恩威并施,才是事半功倍,见竿立效最佳方法。 王氏乐得给女儿助威,容嬷嬷也早在外面候着,有好些管事都是她前些日子提拔上来的,自是要多加注意他们的品行,绝不能有所疏忽抹了黑,否则,不仅是她面子上过不去,对小姐也不好交代。 “太太、小姐来了。”几个丫鬟抬着一架屏风,隔在院前,后面放了两张椅子,王氏、云舒缓缓坐下。 “见过太太、小姐。” “嗯,起。”云舒淡淡说道,跪在地上的人吃了一惊,原以为是听太太训诫,却没想到竟会是小姐。 “都说说会些什么,一会去紫烟那登记,既然是我身边丫头的家人,我也乐得给你们几分体面,能不能珍惜,还要靠自己的本事。不要妄想着吃里爬外,一次不忠百次不容,若是有人被我发现了背主,就带着你的家人一起滚蛋,我能提拔你们,也能毁了。” 洋洋洒洒一段话说下来,容嬷嬷点了点头,王氏满含笑意,紫烟没了之前的嬉皮笑脸,她知道小姐说的是真话,哪怕她的家人犯了错,小姐也绝不会留情面。或许自己还会被连累。小姐不会拿她怎么样,只会把她打发得远远的,从此再不信任而已。 心中庆幸爹、娘、嫂子都是老实人,以前在庄子上做粗活,现在有小姐帮衬当了管事,感激都来不及,哪会有其他的心思。 “奴才不敢。” “奴婢不敢。” 云舒撇撇嘴,还真是异口同声,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们吓得一颤一颤的,便又接着说道:“我的管理方法和别家不同,不管你们以前做什么,在哪做事儿,既然到了我这里,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云舒顿了顿:“几个管事都出来,说说管些什么?” 玉珍由于先前和云舒见过一面儿,率先就占了出来:“奴婢玉珍,管理杂物和内院丫头。” “奴才王顺,管理庄子。”一个三十多岁的愣头青年也跟着站了出来。 “奴婢翠如管理厨房。”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墨竹那样子,还有她的一手厨艺,想必也是传自与她娘。 “奴才张德海负责采买。”这倒是一个年轻小伙,看起来有几分滑溜,只是隔着屏风,朦朦胧胧有些瞧不真切。 “奴才王启安庄子上的小管事。”这人倒是挺老实,一看就是一个种田人,庄子交给他打理,自己以后也会放心。 “奴才杨大虎,管理家丁、护院。” 云舒打量了他一眼,果然长得彪悍,和他的名字很相配。等他们都报完了自己负责的事情,云舒才淡淡地说道:“以前负责什么,以后还是一样,不过你们给我记下了,若是手底下人犯了错,管事惩罚翻三倍。” 此言一出,底下哗然,云舒冷冷地看着他们:“管事,管事,就是让你们管事情,若是连手底下的人都约束不好,我要你们何用。” 几位管事冷汗直冒,他们本就是从下人提拔上来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曾经也听说过六小姐一些传言,只道她年纪小不懂事,行为做事太过任性,才会被人说成有些傻,此时看来,传言岂止不可信,简直就错得离谱。 “你们也不用害怕,既然提拔你们,肯定是要重用,若是做得好了,我这个主子赏罚分明,我的庄子不许有任何闲言闲语传出去,如若发现有谁乱说话,或是吃里爬外,前来告密者,赏银五十两,并且告密人的名字对外保密,我也不会让你难做人。” 狠,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心底同时冒出这个想法,实在是高招啊,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别说做坏事了,怕是连想都不敢想。 容嬷嬷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小姐的手段,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云舒扫了他们一眼,打一棒子,再给一颗甜枣,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接着说道:“若是谁管理得好,手底下没人出错,当月管事赏银二两,下面的人赏银五十钱,每五天可轮休一天,想做什么提前和管事打招呼,别到了用人的时候找不到人就行。” “谢谢小姐。”下面一下就闹腾起来了,不仅有奖励,还有休假,这可想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好事。 “嗯。”云舒淡淡一笑,只是这样还不够,她不仅要让他们忠心,没办法去想歪心思,还要让他们有竞争意识,否则在忠心又怎样,也只是无用之人而已。 “每月我会根据你们的办事情况,让你们自己评出三名丫鬟、和三名家丁做榜样,赏银一两,连续三次榜上有名者,记一功,赏银二两,连续六次榜上有名者,立即升为管事。” 下面的人喜忧参半,喜的是丫鬟、家丁,小姐这话,就等于给了他们一条晋升之路,忧的是管事,小姐提拔了其他人,那他们该怎么办。 “先把庄子上的事做好,过些时候还要开铺子,掌柜也从你们当中挑,能不能胜任,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我不介意你们积极上进,但是若有谁耍阴谋,玩小心思,可别怪我直接把他拉出去发卖,不管是谁的家人都一样,听清楚没。” “听清楚了。”下面的人一下子就来了劲儿,回答的声音特别响亮,当掌柜啊,有些人混一辈子,都混不到这位置,这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喜从天降。 云舒看了看他们的神态,听着他们窃窃私语,满意地笑了起来,转头看向王氏,悄声道:“娘,能不能把红鸾借给我几天?” 王氏心中虽然纳闷,还是点了点头。 云舒笑着说道:“以后紫烟就是庄子里的大管事,知书管理帐房,红鸾管理针线房。” 三个丫头又惊又喜,紫烟也就罢了,知书、红鸾怎么也没想到小姐竟会让她们当管事,特别是红鸾,她是三太太身边的人,按道理小姐怎么也安排不到她身上去。 王氏倒是心中了然,除了红鸾,她发现女儿身边竟连一个针线好的丫头都没,看来请师傅要尽快了。 训了大半天话,云舒也有些累了,见效果达到得差不多,便淡淡的说道:“好了,都散了,只要你们认真做事,就有晋升的机会,你们会些什么,有什么擅长,一会都去紫烟那登记。她会掂量着办的。” “谢谢小姐,奴才(奴婢)告退。”一群人擦了把冷汗,战战兢兢退了出去。 云舒轻轻一笑,感觉非常满意,今天立威的效果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得比较少,实在抱歉,已经跟编编推过一次入v时间,实在不能再推了。 最近又忙,入v当天还要连更三章,昨天熬了一个通宵在赶完。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希望大家能陪悠悠走到最后,悠悠在此鞠躬,致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6、师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当天下午,她便按着庄子的自然条件,拉着王氏和容嬷嬷商量该种些什么,怎么管理。 “娘,我想过了,以后庄子上专种蔬菜,若是每个季节都有新鲜蔬菜可吃,肯定是一大笔收入,女儿年纪小,有很多东西想不到位,还要您和容嬷嬷多帮衬着。” 王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接着又有些疑惑:“你的想法是挺好,可你又怎知热地能种新鲜蔬菜?” 云舒微微一笑,瞥了王氏一眼:“书上看到的。” 容嬷嬷对此倒是没有质疑,她早先就看过云舒的计划书,感觉有些荒谬,却又觉得可行,万事不试一把,又怎能知道结果,更何况小姐说的有理有据。 “小姐,您说的帆布,老奴买回来几种,哪种适用,还要先看看再说。” 云舒点了点头,王氏略感讶异,又有些生气,女儿的事情,她竟是最后一个知道。 云舒轻笑一声,哪能不知她的心事,撒娇道:“娘,这只是计划而已,能不能成,还要靠您多帮忙呢,您可不能仍下女儿不管。” 王氏瞪她一眼,叹了口气,女儿是怕她在庄子上无聊,才找点事情给她做。并且容嬷嬷虽是下人,却虚长她几岁,一起做事儿,有商有量,也能让她多学些道理。 云舒见她明白,便不再多言,说起了现代大棚菜的一些原理,古代没有塑料薄膜,她只能用布匹代替,还有热地的水分、土壤,该种些什么,她懂得其实并不多,以前只是曾在书上看到过大概方案,具体实施还要看那些庄户。 云舒想了想,说道:“我打算把土地承包出去,既不用担心保密问题,也不用担心有人耍懒,多劳多得,若是有人可以研究出新的种植方案,赏银一百两。” 王氏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早知道女儿聪慧能干,但看她如此神采飞扬,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内疚,侯府的生活,日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把女儿的性子生生埋没了。 容嬷嬷心中赞叹,原以为在侯府已经摸清小姐的性格,但看她对下人立威时的侃侃而谈,令人耳目一新的管理办法,还是觉得只看到冰山一角,感觉越发高兴了,小姐越能干,她这个教养嬷嬷也越有面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小姐若能把心思用在规矩女红上,想必做起来也不会差。”容嬷嬷忍不住打击道。 王氏笑了起来,戏谑地看向女儿。 云舒撇撇嘴,心知容嬷嬷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想着躲懒,反正都是必须要学的东西,庄子上的事情,交给娘和容嬷嬷她也放心,自己还是当个甩手掌柜好了。 王氏行动力很快,当天下午便把师傅请到了家,还得意洋洋地告诉女儿,这是她在侯府时就看好的,只等来了庄子,便把人接过来。 云舒汗颜,娘对她的教养,真可谓不遗余力。 三位师傅,一位姓杨教女红,原是锦绣阁的绣女,后来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便被辞工放回了家,教导一些大户人家小姐的绣活儿补贴家用。高门府邸看不上她,小门小户又用不起,弄得东不成西不就,王氏也算慧眼识英雄,做绣活儿不仅要熟能生巧,还要讲究针法,技巧,杨师傅当年在锦绣阁,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由她来教导云舒,再合适不过了。 一位姓刘教棋、画,这位师傅也是个可怜人,原是官家小姐,父亲官从三品大员,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画画更是一绝,就连许多男子都比不上,当初下嫁新科状元,出题来让状元答,更是让许多人甘拜下风,传为一段佳话,只可惜好景不长,嫁人无所出,不过五年光景,父亲被罢官,丈夫纳新房,当年的娇贵千金,从此变成为下堂妇,被休后方才发现怀有两个月身孕,家里人都让她拿掉孩子改嫁,刘氏抵死不从,收拾了些银钱便离家出走,独自一人抚育孩子长大。王氏见她可怜,棋、画师傅也挺难找,就依着她带上孩子教导云舒,也算是做善事。 还有一位周师傅教琴艺,是容嬷嬷找来的,这位师傅大有来头,原是宫廷琴师,琴艺自是不必说了,在一次献艺当中划破手腕,从此再也弹不出难度高深的琴音,和容嬷嬷有些交情,若不然就算再落魄,她也不会沦为给千金小姐当师傅的境地。 听完介绍,云舒无语望天,感觉自己就是个收破烂的,三位师傅都各有故事,各有缺陷,不过幸好也各有本事,心中叹了口气,把她们安排在琉璎水榭住下,每人派了一个丫鬟伺候,除了棋、画师傅隔一天上一次课,女红和琴艺天天都要学,没办法,原想着琴艺不重要几天学一次就成,可谁让容嬷嬷请来了一尊大佛,不仅要认真学,还要把她供着,大师,就是大师,骄傲不容亵渎,哪怕弹不了琴,脾气也不会变好起来。 把师傅安顿好以后,云舒回到流盈轩,看向容嬷嬷眼睛滴溜溜乱转,容嬷嬷瞥她一眼也不说破,只当作没发现,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云舒心中一阵气闷,感觉容嬷嬷就是她的克星,无论什么招数放在她身上都好像没用似的,自己都做得这么明显了,她怎么还能毫无反应,连一点儿好奇心也没有。 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容嬷嬷有认识的太医吗?我想学针灸。” 容嬷嬷沉默了一会,在云舒认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说道:“我去问问看。” 云舒心头一喜:“谢容嬷嬷。” “先别谢我,他愿不愿意教你,我也不知道。”容嬷嬷淡淡地说,悠远的目光似在追忆些什么。 云舒也不多言,知道容嬷嬷有自己的秘密,她又何苦戳人伤疤,只要容嬷嬷对她好,对她忠心就够了。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十几天就过去了,云舒的课程也上了轨道,每天上午学琴,下午做女红,剩下的时间抽空学学棋、画,晚上则在流盈轩习医。 紫烟、知书都被派了事情,墨竹管着流盈轩的小厨房,容嬷嬷把芷棋、琼画给了云舒,自己则重新选了两个小丫鬟带上,也算是帮她培养后备人才。 云舒在流盈轩整理出一个大药房,外面开垦了一个药圃,许多以前在侯府不能做的事情,在这里都可以进行,无论学习还是做事都毫不马虎,她知道,现在的时间是争取来的,若不好好珍惜,回了侯府,又将回到从前的日子,她的苦心,也就白费了。 “好了,今天就学到这里,小姐要多加练习,明天我再来检查。”周师傅淡淡地说道,抱着瑶琴转身走了出去。 “是。”云舒颔首下垂,唇边挂着浅浅地笑,柔和的声音悦耳动听,一派大家闺秀的风范,小小年纪已有了仪态万方之势。 周师傅走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便钻进琴房:“姐姐,我好想你,。” 云舒轻轻一笑:“我也想你,给娘请安了没?” 云柏点点头,瞅了瞅周师傅离开的方向:“她好凶。” 云舒失笑,瞪他一眼,斥道:“严师出高徒,周师傅只是严厉了些,琴艺还是很好的。” “姐姐弹与我听。”云柏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 云舒笑了笑,摸了摸他脑袋:“以后,姐姐琴艺不精,还是不要丢人现眼了。” 云柏小嘴一撅,正待说话,云舒抢先问道:“你来庄子可曾告诉爹爹,最近学业如何。” 云柏得意地笑了起来:“爹爹答应只要功课过关,就允许我每月来庄子上住几天。” 云舒心中欢喜:“告诉娘了吗?你这次来住几天?” 云柏点点头,表情有些跃跃欲试,笑眯眯地说道:“住三天,告诉娘了,姐,我们好久没比试过了。” 云舒轻笑,拍了一下弟弟脑袋:“走,这里有温泉,一会练习完,就去泡泡。”说着便吩咐芷棋采集一些花瓣来,以前在侯府没条件,现在她可要好好享受享受,花瓣泡澡,有助于肌肤嫩滑,还可以散发体香,女孩子都爱漂亮,她也不例外。 径直把弟弟带到离流盈轩不远,东边一处无人的房子。 “隐月堂?好名字。”云柏看向大门上方的牌匾赞道。 她轻轻一笑,把门推开,绕过回廊,走进院子里。 云柏瞪大了眼睛,院中一边架子上分几排陈列的各种不同兵器,另一边弓箭架子上不少弓箭,正中立着几个靶子,是一个小型的练习场。 “姐姐。”云柏又惊又喜,转头看向云舒。 “喜欢吗?专门为你准备的。”云舒拿过一条鞭子,“啪!”地一声抽在地上。平整的地面立马显现出一道深深了痕迹。 “喜欢。”云柏笑了一下,选了一根长枪,挑畔地看了云舒一眼:“姐姐是为自己准备的,弟弟只是掩人耳目。” “那又怎样?”云舒说完,鞭子就挥了过来,以前总羡慕古代侠女拿鞭子好看,如今她也可以爽一把。 云柏毫不迟疑,长枪刺出,小小的身影迅速敏捷,看得出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有练习。 姐弟两你来我往,鞭子缠着长枪,长枪困着鞭子,干脆都放下武器空手对战。直到都累得大汗漓淋才停下。 “柏哥儿进步不少。”云舒笑得很欣慰。 “姐姐也厉害很多。”云柏的声音很骄傲,接着又鄙视地瞥了她一眼:“不过你这鞭子,啧啧,以后还是别用了。” 云舒瞪他一眼,她本就没学过正统鞭法,用不好也很正常,笑了笑说道:“会武是我最后的底牌,除了你连娘都不知道,鞭子是我刚选定的武器,容易携带,也不易被发现。” 云柏不解:“姐姐在家中又没危险,怎会想到习武?” 云舒叹了口气:“以防万一罢了,我只是不想在面对强势的时候无能为力。”说穿了就是缺乏安全感,所以才想要产业,才拼命的学技艺,为的只是将来能安身立命,立于不败之地。哪怕为了弟弟的前程,为了娘以后能过舒心的日子,嫁与高门联姻又有何妨。 听了刘师傅的故事,她更不期待所谓的高门低娶,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云舒在过不久就要长大了,谢谢亲们支持~ 男主方面还没想好,温柔型,冷酷型,别扭型,骄傲型还是爽朗型的好呢? 纠结中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7、时光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柏来去匆匆,只在庄子上住了三天,承诺下月再来,才在王氏眼泪朦胧,满含不舍的目光中离开。 这三天他除了偶尔和云舒聊聊天,练练拳脚功夫,其余时间都跟娘和容嬷嬷一起管理庄子,用句云舒的话来说,要做官先做人,他将来注定是要走仕途的,无论武官也好,文官也罢,善处下则驭上,做人是其中关键。 回到侯府,云清便告诉他一个好消息,骑射师傅请好了,原是骠骑营的侍卫,奈何性格耿直,沉默寡言,不被上司看重,混了十几年还是个小小的侍卫,前些日子得罪了人,他舅舅刚好审理这事儿,想起自家侄子要找骑射师傅,便卖了个人情,把他介绍过来。 “谢谢四哥。”云柏心中感激,慎重地对云清作了一揖,若不是他帮忙,指靠爹爹,还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 云清斜他一眼,顺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笑道:“跟我还这么客气,母亲、七妹近日可好?” “我是真心感激哥哥,才不是客气。”云柏回答得理直气壮,笑眯眯地邀请道:“下次四哥跟我一起去,我看姐姐和娘都乐不思蜀了。” 云清瞪他一眼,斥道:“说话小心些,母亲身子不好,养病都来不及,哪会有心情玩乐,还乐不思蜀,让人听见像什么话……” “我不就和四哥说说嘛。”云柏鼓着腮帮,低声抱怨,把头转向一边:“咦?这是什么?” 云清笑了起来,心中颇觉欢喜,这是弟弟对自己的信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桌上随意放着几个绣工精致的物件,扇套、香囊、荷包,一应俱全。 “七妹送来的东西。”云清淡淡地说道,平缓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云柏撇撇嘴,不致以言语,献宝似的从怀中拿出一个荷包,叹道:“唉!看来姐姐做的东西是没人要了。” 云清眼睛一亮,瞪他一眼,心中似有暖流滑过,没想到六妹去了庄子也没忘记自己。径直从云柏手中抢过荷包,淡青色的锦缎上绣着一只苍鹰,下面有一个小小的清字,果然是送给自己的。 云柏瞟了一眼他的腰间,笑嘻嘻地说:“姐姐说她手艺不好,那个。” 云清心中了然,轻轻抚摸锦缎上的雄雄苍鹰,解下腰间的荷包换上新的:“六妹妹手艺进步很多。” “那当然了。”云柏回答得很是骄傲:“姐姐花了很多心思,这是她最满意的一个。”说着,拿起云清换下的荷包,就打算毁尸灭迹。这可是姐姐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 云清眼疾手快,把荷包抢了过来,哪会不知弟弟的心思,笑了笑,说:“六妹送的东西,当然要好好保存,柏哥儿放心好了。” 云柏双眼一瞪,顿时被噎住。 云清好笑地摸了摸弟弟脑袋,这么有纪念价值的东西,他才舍不得毁了。 五月的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当天晚上顾元重从衙门回来,就把云柏叫来训了一通,说什么玩物丧志,去庄子的时间太长,骑射可以学,但还是书本最重要,等等 云柏只淡淡反驳了一句“是你答应我的。”便是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就出了。娘去庄子的这些日子不是没有好处,天天听爹训话,他变得淡定不少,想来以后就算是泰山压顶,他也会不动于色了,老太太那也由于爹天天骂他,便对他不理不睬,除了召唤,他是连正房都懒得去,反正学业最重要,谁也挑不出一个错来。 第二天,云清便把骑射师傅带来了,还自己花钱,送了他一匹小红马,云柏毕竟才八岁,侯府的跑马场,高头大马都不适用。 云柏挺感动,自己没想到的事情,四哥都帮他想到了,学起骑射来更加用心,刘建本有些瞧不起这些大家子弟,但碍于李大人的情面不得不来,原以为会遇到一个骄纵少爷,但看着云柏的认真劲儿,不由得开心起来,教得也更加用心。 日子,就这样逐渐上了轨道,云舒给温泉庄子取名漪澜小筑,云柏雷打不动每月都来住三天,八月份地里种的蔬菜便见了收成,赚了一个满盆。 云舒发钱很大方,承包了热地的庄户乐得合不拢嘴,做起事来,也更加带劲儿,当初不看好热地的人们,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在容嬷嬷雷厉风行的管理下,也不敢生出事端,只更加认真的做事,指望着小姐能再给他们找一条赚钱的出路。 王氏算账时吓了一跳,除开本钱和给庄户们分发的利钱,竟足足赚了两千五百两之多,当即也不多话,只让人去侯府传信,把云柏叫来。当着姐弟两的面儿,把她嫁妆的产业分了。 云柏不继承家业,长大后要分府独住,便拿了两间铺子、一个庄子和一座三进房子,云舒将来要嫁人,则分了两间铺子和两个庄子,姐弟两都很高兴,打算大展拳脚一番,这次云舒没让容嬷嬷帮着弟弟管理,有些东西也是时候让他亲力亲为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看别人做事,和自己做事,总有区别,不怕他赔钱,只要他多长见识。 王氏的庄子是良田,云舒没打算在种蔬菜,一样实行承包制度,漫山遍野种上了果树,写下记忆中嫁接的方法,让庄户们自己去研究。至于以前那些欺上瞒下剥削农民的桩头和管事也全都换下,让这几个月表现突出,连续得到奖励的下人顶替。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个铺子的地理位置都还不错,南边的富人区和西边平民区的交界处,档次不高不低,云舒想都没想,毫不犹豫把从前的绸缎铺子开成药铺,以前的酒,重新装修了一番继续营业,并给了掌柜的一层分成。 坐堂大夫不好请,云舒原以为请容嬷嬷帮忙打听太医的消息没影了,哪知道药铺开张那天,她就把人带了过来,云舒承诺药铺给他三成利润,让他当坐堂大夫并教习自己针灸。李大夫原本看不起人,结果被云舒一套现代医学理论忽悠,分成都不要了,只让云舒和他多做研究。 但云舒到底是女眷,哪能成天和个大男人一起,哪怕老头子都不行,于是李大夫三天两头往漪澜小筑跑,教起云舒来毫不藏私,云舒也告诉了他很多现代医学知识,他们也算是个有收获,互利互惠,反倒培养出一种亦师亦友的情怀。 他们这边开心了,庄子上的人们却很担心,六小姐身体不好的传言不胫而走,谁让她三天两头看大夫,顾元重原本还想着让妻女早点回家,听见这风声便不说话,就连云柏偶尔在庄子上小住也不再劈头盖脸就骂了。 云舒心中挺得意,在流盈轩建了一个宠物房,里面喂养了十几只小兔子,所有人都只道六小姐心底善良,爱护小动物,殊不知,那些活泼可爱的小兔子都成了她药房的实验品。 时间缓缓而过,转眼就到了年底,冬季蔬菜较少,云舒和云柏的热地庄子便成了香馍馍,钱是赚了不少,也引起不少人眼红,云舒第一次感激起靖海侯府的名头,还有老太太的王妃外孙女,否则她和弟弟的产业,怕是不能保住。 唉!云舒叹了口气,当真是朝中有人好办事啊,这个年虽然只有她和娘两人,却过得极为舒心,下人们个个兴高采烈,不仅赚得钱多了,拿的赏银也不少,再加上年底的红包,云舒相信,经过大半年相处,就算有人捧着银子请他们另谋高就,恐怕都不会干。 老太太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在侯府里作威作福,云柏左顾右盼,好不容易熬过年初三便往漪澜小筑赶。云清也很想来,不过他没有云柏自在,还要去舅舅家中拜年,只能作罢。 云舒现在已经可以独立缝制衣衫了,分别给云清、云柏做了两套,手工虽不十分精致,款式却很新颖,云柏穿上身就舍不得脱下,让王氏好生嘲笑了一番。 容嬷嬷对现在的云舒极为满意,经过大半年的调教,一举一动都透着高贵优雅,肌肤胜雪、眉目如画,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黛,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宁静的气息,既似空谷幽兰,又似傲雪寒梅,十一岁的身量已渐渐长开,再过几年还不知会成为何等的风华绝代。 云舒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感觉,用她的话来说,就一个字,装。 天天装,时时刻刻装,虚伪的面具融到骨子里去了,习惯也就变成自然,用装来学习规矩,比真心实意学习规矩更快,学得也更好,不能不说,心态其实很重要,一样的东西,一样的难度,换了一种心态,不用容嬷嬷提醒,她就很自觉地把规矩做到最好。 不知容嬷嬷知道她的想法会不会气得吐血。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an198520的霸王票,由于投在作者专栏,刚刚才看到,鞠躬~ 悠悠从今天起加油努力,争取晚上在更一章。 男主还在考虑,打算先让女主长大再说。 好多亲喜欢冷酷型,目前我想着男主是冷酷成熟型,就是心中很有成算,可以为女主遮风挡雨那种。 还是冷酷骄傲型,很任性,很别扭,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摆酷,但对女主很好那种。 通房丫头和小妾肯定会有啦,古代老娘都喜欢给儿子赛小妾,不过我会让她们领便当的。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8、舅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为大地蒙上了一层新绿。柳枝儿渐渐发了芽,嫩绿的小草也含羞带怯,悄悄从地底里露出头角,漪澜小筑由于是温泉庄子,冬季并不显得特别冷,春天也较别处来得更早一些。园子里花团锦族,或含苞待放,或绿肥红瘦,姹紫嫣红,争相斗艳,四处都散发着馥郁芬芳的花香。 “娘,准备好了吗?”云舒轻声唤道,她今儿穿了件浅蓝色衣衫,乌黑的秀发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薇灵簪。下罩着百褶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蝴蝶,裙摆用银丝线勾勒出一朵朵祥云,领口、袖口,均用白绒绒的兔毛镶了边儿,看起来更添几分貴气。 “你这孩子,急什么?”王氏笑着说道,缓缓从屋内走出,温泉庄子果然养人,她的气色比在侯府时好了很多。眉目间透着淡淡的安详,举手投足一派雍容华贵,想来是和容嬷嬷学了不少。 云舒从去年就在庄子上养了几头奶牛,每日早晚,不仅自己喝,还给王氏热上一杯,牛奶洗浴可保持肌肤晶莹剔透,王氏乍一看来,竟和二十岁的青春少女差不多,任谁看她的模样,也不会相信是两个孩子的娘。 当初离开侯府,顾元重说过些日子就来看她们母女,可这一等,从去年五月到现在都不见人影儿,云舒心中挺不屑,云柏则向来把他的话当耳旁风,王氏无可无不可,只要儿女不在意,顾元重不来,她反倒更加自在。 “柏哥儿今天宴客,我当然要急了。”云舒轻笑着说,柔和的嗓音如沐春风。原本把铺子、庄子交给云柏打理并不指望赚钱,没想到他硬是憋着口气,磕磕绊绊,东奔西跑,遇到谁都不耻下问,把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年底结算竟还有了余钱。 今日是他在桃花源宴客,她自是要乘此机会好好看看。除了侯府和漪澜小筑,她还从未出过家中大门,想想当真可怜。 王氏笑瞥她一眼,回忆起自己小的时候,是不是每次出门也如此兴奋。看着女儿出色的容颜,忍不住叹道:“我的云舒长大了,在过几年就要嫁人,附近有座南山寺,下月十五,你同我去拜拜,给你将来求个好姻缘。” 云舒满头黑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悠悠地说道:“娘,我才十一岁。”嫁人还早着呢。 王氏瞥她一眼,丝毫不以为意:“十一岁也不小了,现在说婆家,过几年再嫁,你大姐、二姐,还不是这个年纪定的亲。” “四姐、五姐、都没定亲,娘还是不要太着急。”云舒淡淡地说道。 王氏闭嘴不言了,显得有些郁闷,自古以来长幼有序,若当真先给云舒定亲,二房、四房的唾沫星子怕都要把她淹死,再加上一个偏心的老太太,从中捣鼓些什么,别弄个亲家不成变仇家。 “那就过两年再说,菩萨还是要拜。”王氏无奈妥协。 云舒微微一笑,管她拜不拜菩萨,只要打发了她想给自己定亲的念头就好。 出了陶然居,两顶小轿在门口候着。桃花源离漪澜小筑的距离并不远,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 “见过太太、小姐,你们可算来了。”轿子刚一落地,绿莹、白霜便迎了出来,看神情似乎有些焦急。 云舒诧异地问道:“怎么了?” “少爷正在里面候着呢,四少爷、舅老爷、舅太太,四少爷的表兄表妹都来了。” 云舒看了王氏一眼,娘和家中早断了联系,舅老爷、舅太太,应该是四哥的舅舅和舅母。 王氏挺纳闷,自从嫁到侯府,她跟李氏的娘家人还从未碰过面儿,今日聚集到此,又是为了哪般。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来不及欣赏风景,云舒跟在王氏身后,还没走到内院,云柏便飞跑了出来:“娘,你终于来了。” 王氏皱了皱眉,斥道:“怎么了?毛毛躁躁像什么样子。” 云清紧跟着他身后,看见王氏有些尴尬,上前作了一揖:“孩儿见过母亲。” 云舒捂嘴偷笑,她还从未见过四哥如此神情。 “娘啊,四哥的舅母表妹都来了,儿子实在不会招呼女眷。”云柏哭丧着脸抱怨。 得,不用说了,王氏知道他们的意思,笑瞥了兄弟两一眼,说:“我还当多大事儿,竟把你们急成这样,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云清尴尬,云柏脸红。 原来昨日云清见表弟读书太用功,怕他悶出病来,便邀请他到庄子上散心,离科举还有几个月,放松一下心情也好,刚好被舅舅听见,说他明日休沐,也要散心,硬是带着妻女,今日和云清一起来到桃花源,云柏看见他们吓了一跳,家中又没有女眷,兄弟两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干巴巴等着王氏和云舒到来。 这边云清、云柏、迎接王氏和云舒,那边李老爷和夫人也窃窃私语。 “清儿总说他弟弟不错,原只道他夸大其词,今日一见品行果然端正,以后清儿和他一起,我也放心。” 李夫人瞪他一眼:“清儿自小便有主见,他说好,肯定是好的,都是你疑神疑鬼,就怕外甥吃了亏,我看他呀,精明着呢。” “哈哈哈哈!那当然,莲儿小时候就极为聪慧,只可惜红颜薄命。””、李老爷笑了起来,迟疑了一下,接着说道:“不过听说王氏小家子气、有些刻薄,你待会好好看看,传言不能尽信,也不能不信,云柏倒是不想继承家业,可谁知王氏会不会想争一争。” 李夫人神色一紧,赶紧应是,转头看女儿:“待会你注意他们家小姐的品行,清儿总说他妹妹这好、那好,我就不信能好得过我的女儿去。” “娘啊,哪有你这样夸奖自己女儿的。”李淑媛两颊绯红,不依地在娘身边撒娇。 李老爷和李夫人都笑了起来,李庭玉见妹妹如此,也渐渐放松了心情:“爹、娘、儿子先出去了。” 话音刚落,帘子便被掀开,云清看着自家舅舅和表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老爷哈哈一笑,到底是混迹官场的人,对着云清招了招手:“自家亲戚无需避嫌,快让你母亲进来。” 云舒狠狠地瞪了云柏一眼,这兄弟两都没招呼客人的经验,幸好今天来的是李老爷,勉强算是自家亲戚,若是外人的话,还不坏了她们母女的名声。 云柏知道事情严重性,跟在云清身后进了屋子,对着李老爷就是一拜:“云柏年幼,不懂规矩,还望李大人,李夫人多加担待。” “舅舅”云清觉得今天特倒霉。 李老爷瞥了自家外甥一眼心中了然,来这里之前他也没想到会是云柏的私产,小小年纪把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已不容易,有所疏漏在所难免,转头看向云柏笑道:“都让你和清儿一起叫舅舅了,怎还如此客气。” 云柏脸颊一红,支支吾吾叫了一声:“舅舅。” 王氏无法,情况都这样了,她再不进去招呼就显得矫情,自家亲戚,就自家亲戚,反正也说得过去,或许柏哥以后,还需要他们帮衬,多条门路也好。 这样想着,她便带着云舒走进屋子。 李老爷、李夫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忍不住抱怨流言害人,王氏看起来落落大方,哪有半点小家子气,小姐更是精雕玉琢,美得就跟画儿一样。 李庭玉看傻了眼,李夫人、李小姐,忍不住心生羡慕,前者羡慕王氏保养得好,早把老爷的叮嘱忘到一边儿,只想着一会要跟她讨几张方子,后者羡慕云舒怎么能这么漂亮,静静地柔和气质,让人生不出丝毫嫉妒,当真是见鬼了,李老爷干咳两声,回过神来。 王氏微微福了福身,算是见礼。 李夫人送了云舒一个玉镯,王氏送了淑媛一根发簪,一个有意结交,一个有心讨好,很快就说到了一块儿。 李老爷带着,儿子、云清、云柏去了外面赏花煮酒。 王氏领着李夫人、李小姐,泡温泉洗浴,告诉了她好几个保养秘方。到了下午临别的时候,李淑媛依依不舍,李夫人满心欢喜。李老爷意犹未尽,李少爷更是让父亲也给他买一个庄子,总的来说,除了开始的乌龙,今天一天都宾主尽欢。云舒也交到了她在古代的第一个闺蜜,并邀请她空了去漪澜小筑玩。 李夫人对她们的交好乐见其成,见了王氏的为人,云舒的规矩,哪还有什么成见。心中反倒羡慕起她们的自在来,侯府的那本经,她也曾听说过,好好的正房太太竟被逼到庄子上修养,不过总比小姑香消玉殒的好。 李老爷对妹妹早逝本就不满,此时看见王氏的情况,更为妹妹感到悲哀。从此,对侯府的意见更大了。 云舒自是不知他们心中所想,就算知道也不会解释,非常好的误会,不是吗?何况,离实际情况也相差不远。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今天的第二更,谢谢2236889的霸王票,鞠躬~ 决定少数服从多数,冷酷型男主,明后天先让他出来打个酱油,在选定性格。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39、琴音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当天晚上,王氏和云舒便歇在了桃花源,云清也偷得浮生半日闲,没有回去侯府,至于顾元重那怎么交代,兄弟俩相视一笑,了不起唠叨几句,训几句话,反正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王氏心中挺高兴,原以为李夫人会因清儿的娘对她有所不满,没想到却是自己想岔了,除了刚嫁给顾元重那年,她再没参加过任何聚会,容嬷嬷这些日子告诉她不少规矩,和夫人间相处的忌讳,同李夫人相谈甚欢,大部分应该是由于自己送给她的美容方子,不过那又如何,交朋结友,可不就是这样吗? “娘,天色还早,我们去亭子里坐会儿。”云舒抬头,看着满园春景。携着王氏走到赏春亭,点点花雨随风飘落,瓣瓣桃花迎风初绽,粉红色的花朵挤满了树枝丫,有的含苞待放,半藏半露,有的花枝招展,含笑嫣然,更多的是白毛茸茸的微吐红点的小花苞。 “姐姐,如此美景,再来一点乐声,岂不美哉。”云柏忽而说道,眨巴着大眼,看向她。 云舒轻轻一笑,问道:“可有琴?” 云柏瞥了绿莹一眼。 小丫鬟抿嘴而笑:“早就准备好了,少爷可就盼着小姐能弹奏一曲。”说着便转身离开。不一会便拿来一台上好的瑶琴。 云舒焚香净手,先试了试琴音,随着纤纤玉指轻轻拨动琴弦,优美的乐声倾泻而下,飘飘渺渺余音缭绕,忽而悠扬婉转,忽而轻灵飘逸,细细听来,一种深沉却飘然出世的感觉浮上心头,仿佛一切尘嚣都已远去,只余下这天籁之音。 云清兴致大发,转头对丫鬟吩咐:“去拿一管萧来。” 箫声、伴着琴音,配合得天衣服缝,王氏也忍不住沉醉在这一片美景之中。 “把我的长枪拿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云柏蠢蠢欲动,只觉得若不做点什么,就会辜负了这大好春光。 琴音,变得铿锵有力起来,箫声,随着琴音的转变,忽而带着一股淡淡的肃杀。 云柏挥舞长枪,小小年纪架势十足,动作行云流水,提、掳、拦、拿、缠、翻、圈、环,八式枪法舞得虎虎生威,口中声声有词,念道:“中平枪,枪中王,高低远近都不防;高不拦,低不拿,当中一点难遮架;去如箭,来如线,待机分寸巧捏拿,轻换缓捉,拿式不忙,赚敌进身,顺敌式提拿逼走偏锋,摘蹬闪身而进,式长寸许,破绽已开,直取其虚,先破敌。” “姐姐我舞得可对。”最后一式完毕,琴音停止,云柏擦了擦额角汗迹,朗声问道。 云舒颔首而笑,当初只背了一段杨家枪法给他听,没曾想,竟让他真琢磨出名堂来。 王氏吃惊不小,从不知儿子竟还有这一手,云清只略微感觉到讶异,便释然了,仿佛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王氏怒火中烧,想起儿子的志向,情不自禁提高了音量:“你还想给我上战场。” 云柏丝毫不以为意,说道:“男儿当志在四方,娘应该对儿子有信心。” 王氏顿时被噎住,忽然感觉到一阵颓败,有些苦涩,有些欣慰,更多却是担忧与彷徨。 “娘,弟弟心中有数,我相信他。”云舒轻声安慰,她和弟弟只是不想下半生受人摆弄。 “随你们。”王氏叹了口气,儿大不由娘,禁锢着孩子,同她一样浑浑噩噩过完一生,也不算是是对他们好。 “谢谢娘。”云柏收回长枪,让人拿下去。 王氏瞪他一眼,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借题发挥,怒道:“还不快去洗澡,出了一身热汗,小心着凉。” 云柏嘿嘿一笑,转身走了出去,只要娘不再反对他从军就好。 云舒转头看向云清,眸光中有些好奇:“没想到四哥萧吹得这么好。” 云清笑了笑:“随意摆弄罢了,六妹妹的琴音,才是深藏不露。” 白霜听了他的话,笑着说:“是呀,我也这样觉得,他们都说七小姐琴弹得好,我看六小姐的琴音才是真的让人身临其境。” 云清脸色板了下来,白霜、绿莹跟着柏哥儿近身伺候,胆子越来越大了。主子说话都敢插言。 绿莹暗中焦急,看了白霜一眼,她再这么口无遮拦,迟早要闯出祸来。 王氏脸色不怎么好看,挥了挥手,让两丫头下去,她可不曾忘记,静宁的琴师,还是从女儿手中抢来的。 “她好,自有她好,与我何干。”云舒眉带轻愁,淡淡说道。 云清看着她的神色,忍不住心生怜惜,急急地说:“妹妹别在意,静宁哪能和你比。” 云舒失笑,眸若清泉、眼似秋水,瞥了云清一眼,笑着说:“七妹如何,我又岂会在意,只是想着哥哥科考完毕就要定亲,我和娘怕是也要回到侯府,再不能如此逍遥自在了。” 王氏听着,也失落了一会,接着斥道:“你这孩子,怎可只顾自己,清儿定亲是大喜事,你不为他高兴,怎还抱怨起来。” 云清心中一暖,笑了笑,说:“母亲无需担忧,今年只是乡试罢了,我同父亲说过,待明年开春,会试、殿试以后在考虑定亲。” 王氏转念一想,也就不再多言,可不就是这个理吗?清儿说起来是侯府嫡子,可他爹毕竟是庶出,经过殿试以后定亲,那是再好不过了,清儿的身份也会水涨船高。 云舒心头暗喜,等的就是这一句话,此时再看,她哪还有一点儿愁绪。 “至于侯府”云清顿了顿,回想起家里的情况,叹道:“妹妹不回也罢。”短短的几个字,似感叹、似忧伤,又似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云舒微微一怔,好久没有侯府的消息,弟弟也不说与她听,难道,真有什么事儿不成。 云清面带薄怒:“若真有人关心母亲和妹妹,老太太此时又岂会还以为你们在安乐,云柏每月出府几日,他们就不知怀疑吗?静宁蕙质兰心,就连安南老太妃都夸赞,我竟不知妾室都能参与夫人间的聚会了。” 云舒松了口气,笑瞥了哥哥一眼:“我当什么事儿呢,老太太不知正好,静宁名声在外,娘也有面子,至于我嘛,还是养在闺中的好。” 王氏略显不满,皱了皱眉道:“什么叫我也有面子,女儿家的名声哪能外传,三爷都不管管吗?” 云清摇了摇头:“内宅的事儿,父亲又岂会知道,老太太带静宁参加聚会,周姨娘巴不得自己也跟去,哪会想得到其他,只希望不要影响了六妹。” 云舒笑了笑:“不妨事,老太太有分寸,若是坏了侯府名声,她第一个不愿意。” 云清想想也对,除了三娘,其他妹妹都没定亲,若是七妹有什么不好,老太太又怎会花那么多心思,她这人最爱名声。 云舒远远看着弟弟走了过来,身穿着自己亲手缝制的一件冰蓝色袍子,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由于刚洗过澡,乌黑的发丝还滴着水迹,唇角微微弯起,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 云舒恍然发现,弟弟竟在不知不觉中,变化如此之大,温和地笑容蕴含着淡淡地疏离,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坚毅的色泽,小小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云柏咧嘴一笑,仿佛刚刚看见的他只是错觉。又成了在王氏面前承欢膝下,在她面前撒娇耍赖的小男孩。 云舒定了定神,站起身来:“娘,你们先聊,今日女儿亲自下厨,大家可要赏光。” 云柏乐了,高兴得跳了起来:“四哥还没吃过姐姐做的饭菜,一会包准你口水都流出来。” 云清笑了笑,心中也挺好奇,转头看向云舒:“四哥拭目以待。” 云舒抿嘴一笑,退了出去。 王氏斜了儿子一眼,没多说话,她对女儿的厨艺也很满意,只可惜,云舒太懒。 桃花源内欢声笑语,院外不远处的山林里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正仔细聆听。远远瞭望着琴音传来的方向:“那是哪户人家。” “回少爷,这庄园曾是富商陈家所建,后被京都通判顾大人买来。” “噢?”少年沉吟了片刻:“你说的顾大人,可是靖海侯府的三老爷?” “是,顾三爷去年才从苏州调任回京,听说膝下有三子二女。” “怎么?小楠萌动春心了?听说顾家七小姐琴艺非凡,要不要兄弟帮你打探,打探。”少年旁边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调侃道。 “哼。”罗霆楠冷哼一声,不屑道:“我只是听这琴箫和鸣气势非凡,好似战马奔腾,心生向往,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 男子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琴声嘎然而止,两人才带着属下策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一更,晚上争取再更一章。o(n_n)o~ 男主决定了,冷酷骄傲属性,成熟男子的文太多,审美疲劳,打算换个新颖点的。 不过大家放心,男主心中也很有成算,会对女主很好。 我觉得两个腹黑凑一起,会很有意思。 成熟男人顾虑太多,我怕女主受委屈。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0、做客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没过两天,李府就下来帖子,邀请王氏母女去府中做客,云舒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可以出门游玩,忧的是娘明明在庄子上养病,怎可随意出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传到老太太耳中,像什么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王氏自是明白女儿心意,微微一笑,说道:“偶尔出去看看不碍事,李府同侯府素有嫌隙,舒儿不必担忧。” 云舒仔细一想,娘说的也对,倒是她杞人忧天了,转而欢欢喜喜的准备礼物,上次和淑媛说好,送她自制的香粉和花露水正好也拿去。 容嬷嬷耳面提名,不停叮嘱她需要注意的事项,从意义上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出门做客。云舒略感惭愧,她都快成乡巴佬了。 到了李府,才发现今儿来得人还真不少。 云舒四下扫了一眼,便目不斜视,紧跟在王氏身后,李府的建筑庄严肃穆,虽不如侯府奢华,装饰得却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家风严谨的感觉,情不自禁升起了敬畏之心,难怪老侯爷千方百计让爹爹娶了他们家嫡女,只可惜家中有老太太坐镇,千金娇女落得个红颜薄命。 李夫人见王氏来了,便忙着为她引见,夫人间的话题不多,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互相攀比一下谁谁谁的首饰漂亮,又或者谁的衣服好看。王氏不一会就和她们聊到了一块。 云舒挺郁闷,万分期待赏花宴,感觉就像菜市场,人说一个女人说话,相当于五百只鸭子,这么多女人碎嘴,实在让人开心不起来。 “哟,这就是你的女儿,长得可真水灵,多大啦,定亲没。”一位贵夫人拉过云舒的手赞道。 李夫人紧接着也笑眯眯地说:“可不是,我就说王氏会带女儿,我家那野丫头和云舒一起,都斯文不少。” 王氏微微一笑,面上闪过一丝得色,嘴上却谦虚道:“李夫人快别夸她,淑媛娇憨可爱,知书达理,和云舒有什么关系,那是你教得好,懂得分寸,孩子在娘面前不都是野丫头吗,我家舒儿也一样。” 云舒唇角微抽,幸好娘没回答那女人的问题,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自己的年纪和婚事。 李夫人也挺开心,淑媛那孩子她知道,虽然有时候任性了点,却识得进退,王氏夸奖得一点都不错。 云舒默默无语,看着她们继续互相吹捧。 “云舒,原来你在这,来了怎么不早告诉我。”李淑媛的声音,把她从一群女人中解救出来。 李夫人笑看着女儿说:“好了,带你妹妹去玩儿,她第一次来咱家,可要好生招呼。” “知道啦,娘。”李淑媛拉着她,向各位夫人行了一礼。便先行告退。 “云舒,你好厉害,每次娘她们说话,我都走开的。”离开花厅,李淑媛边走边说。 云舒无奈望天,她哪里是厉害了,只是不知有什么地方可去。 李淑媛带她来到一处小院,又为她介绍了几个朋友,这里的女孩子,年岁都差不多大,云舒暗中庆幸自己多备了一些礼物,除了个别看她不爽的人以外,获得了不错的人缘。 “你就是顾静宁的姐姐,什么破东西,也拿出来送人,你娘没教你吗?我们用的胭脂水粉可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周雪娇面带不屑,做出一副不小心的模样,手一松,胭脂和花露水就砸在地上。 李淑媛面带怒容,这些东西都是她跟云舒要的,雪娇这样不等于打她的脸吗? 云舒面带惋惜,淡淡说了句:“可惜了。”便不再多言。她是客人,不能随便发脾气,就和李淑媛是主人一样,纵然周雪娇再有不是,她们也只能忍着。 周雪娇冷哼一声,看向云舒的目光更加轻蔑,几个围在她身畔的女孩儿,也把礼物退了回来。 “你别生气,她是兵部尚书千金,上次牡丹宴,被顾静宁抢了风头,心里不福气。”李淑媛轻轻在她耳边说道。 云舒点点头,小孩子争强好胜罢了,她又岂会在意,随意扫了其他人一眼,周围有几个女孩拿着她的礼物左右为难,像是想还给她,却又觉得难为情。 紧接着,又有三个女孩儿,把礼物退回来,周雪娇的面色更加得意了。 云舒转手把礼物送给了淑媛,小丫鬟进来打扫地上洒落的胭脂和花露水,刚刚伸过手,“啪!”的一声,瓶子就碎了,阵阵幽香,似有似无,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清新淡雅的味道,令人感觉到一阵舒爽,周雪娇脸色变了变,其余几位退还礼物的小姐,面上都露出懊悔之色。 云舒视而不见,从容自若地和李淑媛聊天,几位没有退还礼物的小姐也上前搭话,一段小插曲,算是过去了。 晚上的宴席,设在李府后花园。熙熙攘攘的占了大半个园子。云舒来之前便做足了功课,之后也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发生,月上中天才和王氏踏上回家的路程。 懒洋洋坐在马车上,云舒觉得今天真不划算:“娘,以后再不参加聚会了,好没意思。” 王氏笑了笑,吩咐车夫去东大街,然后才缓缓说道:“夫人间的聚会本就这样,以后你还是要多学、多看,嫁了人少不了要参加这种聚会,难道你还能整天呆在家里不成,若是没有交际应酬,不说你公公婆婆怎么想,夫君肯定不会满意。”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只是讨厌这种场面,又不是应付不来。”云舒毫不在意地说道。 王氏有些无奈,知道女儿说的是实情,想了想,也就不再勉强,以云舒的聪慧,又岂会不知怎样对自己最好,将来的事,还是将来再。 “娘,我们去东大街干嘛?”云舒好奇的问。 王氏瞥了她一眼,这女儿平时挺机灵,但遇见寻常事,怎么反倒慢半拍,戏谑地说:“这么晚了,城门都已经关闭,难道你还想回庄子上?” 云舒惭愧,她把基本常识都忘了。 王氏笑着说:“东大街这院子,前些日子才收拾过,但到底没来看看,眼见为实,也不知柏哥儿,还缺些什么,后天就是我儿生日,娘想给你在京城里过,好些时候没添置首饰,今儿看见别家小姐才想起我的舒儿也是大姑娘了,娘一定会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云舒愣了一下,自己快过生日了吗?她竟想不起来。 王氏面色柔和,像小时候一样,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怜惜道:“傻孩子,你道娘为何要来李府,只是顺便罢了,谁都没有我的女儿生日重要。” 云舒心中一动,想起上次弟弟离开时神秘兮兮的样子,问:“柏哥儿也知道我生日吗?” 王氏笑了起来:“你弟弟最紧张谁,你还不知道吗?” 云舒面颊微红,偎依在王氏怀里,马车摇摇晃晃的走着,车厢内一片温馨。不一会,便到了顾府大门,崭新的牌匾,一看就知道是刚换上的,门口守着两个小斯,见了王氏的马车,便迎了出来。 由于已经夜深,母女两也没讲究,回到府中便各自回房歇下了,云柏挺有心,正房按照王氏的喜好装饰,云舒住的院子,则跟锦溪阁一模一样。 云舒心里暖洋洋的,一夜无眠。 第二天,云柏上完课,便甩开小厮独自在街上瞎转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送姐姐什么礼物才好,玉器店逛了,逛珠宝店,顶着别人诧异的目光,这几天几乎把京城所有女儿家喜欢逛的店铺都逛完了,还是觉得缺少些什么。 慢悠悠在街上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大大的几个字出现的面前。兵器铺? 云柏心中一喜,一头就钻了进去。 “小孩子来干什么,去去去,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店中伙计看见云柏,只以为是哪家贪玩的公子哥,不耐烦的上前吆喝。 云柏怒上心头,喝道:“走开,把鞭子给爷拿出来看看。” “哟呵!”店活计纳闷了,上下打量了云柏一眼:“小孩子家还是不要动兵器的好,我们这的东西不便宜。” “让你拿就拿,啰嗦什么?”云柏横眉怒目,嫩稚的小脸涨得通红,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该死的店伙计,竟然看不起人。 “叫你们掌柜的过来,爷要看鞭子。”云柏怒喝一声,小小的模样,挺有几分威势。 “扑哧,这小孩太好玩了。”旁边一个看剑的男子笑了出声。 “你才好玩,你们全家都好玩。”云柏气急败坏,冷着一张小脸,满含煞气看了那男子一眼,殊不知,他此时自认为很威严的表情,在别人眼里却成了可爱。 “哈哈哈,这小孩好可爱。”男子开怀大笑。 云柏黑了脸。深吸口气决定当他不存在,姐姐说过,对敌人最大的侮辱就是无视,转头看向店伙计,问:“你们掌柜呢。” 伙计愣了愣,发现这位哥儿,很可能是真心要买兵器,立马变得热情起来:“掌柜正忙着,这位爷稍后,您要鞭子是吗?小的这就给你拿。” 云柏嘴角抽了抽,自己称爷到没什么,只是不想被人小瞧,这位伙计称他爷,却怎么听怎么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谢谢十点红茶的霸王票,鞠躬~~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1、鞭子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他在店里四下随意打量,那男人瞪大了眼睛,仿佛被噎住:“你你”手指着云柏说不出话来,他竟被一个小孩鄙视了。 店面不是很大,门口两侧的架子上分门别类罗列着各种兵器,主要以刀剑为主,还有各式长枪、弓、弩,襄朝律法规定,不能随意出售兵器,像这种店铺必须通过朝廷认定,所卖的物件大多价格昂贵,部分都是以收藏为主。 不一会儿,店伙计就带着人,手上拿着托盘,从内室走了出来,谄媚地向云柏介绍道:“这位爷,您看,九节鞭、钯尾鞭、丈八鞭、连珠铁鞭、豹尾鞭、铁鞭,您想要哪一种,不是我吹,这满京城再找不到像我家这么齐全的兵器铺了。” 云柏只看了那些鞭子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一根根鞭子又粗、又大、又重,想来姐姐也不会喜欢。 “拿下去,爷要漂亮的软鞭,最好轻巧一点,你这些鞭子这么丑,怎么拿出去见人。” 店伙计愣了愣,心中开始怀疑了,这位小爷莫不是前来找茬,用鞭子还讲究漂亮。 云柏双眼一瞪,对别人质疑自己很不高兴:“还不去,不是说你家兵器最齐全吗?怎么连漂亮的软鞭都没有。” “哈哈哈!”贺明睿又笑了起来,戏谑地看向云柏,调侃道:“小孩儿,要漂亮还是找女娃娃去,来兵器铺不合适。” 云柏深吸口气,无视,他什么都没听见。 贺明睿见他如此,笑得更加嚣张,正在这时,掌柜的躬身哈腰引着一位贵气非凡的少年从房内走了出来,那名少年面若冠玉,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眼睛很漂亮,深邃漆黑的眸光好似一潭寒泉深不见底,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紧抿着薄薄的唇,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怎么回事?”那少年瞥了贺明睿一眼,漫不经心的目光,却让他的笑声停了下来,讪讪地撇了撇嘴,委屈道:“小楠,我是你表哥,给点面子好不好。”原来这两人正是前几日在桃花源外聆听琴音的少年。 云柏的鸡皮疙瘩跌落一地,立马移步站远了些,仿佛遇见瘟神一般,太恶心了。 罗霆楠没搭理表哥,自顾自端详着手中的宝剑,寒光闪烁地剑锋,可以映照出人的倒影,一看就知道是极品。 掌柜的注意到云柏,店伙计向他嘀咕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打量了云柏几眼,便示意他稍后,转身走进屋内,不一会又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个精致的盒子。 “这位小哥您请,看看可否满意,这是我们店里的珍藏,价格不便宜。”掌柜的打开盒子,笑着说道,态度、语气,比那伙计好了几倍不止。 云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根赤红的鞭子静静躺在盒子里,刚要伸手去拿,却被人抢先一步。 “你这鞭子多少钱,本公子要了。”说着还得意地瞥了云柏一眼。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小孩刚才的动作,表弟无视他也就罢了,反正都已经习惯,凭什么一个小孩子都能看不起他。 掌柜的一听,也不管谁买,只笑着说道:“一千二百两。” 云柏心里怒火中烧,感觉这男人有毛病,自己又没得罪他,从一踏进店里就跟自己过不去。转而向掌柜的说:“君子不夺人所好,你这店里可还有其他珍藏。” 掌柜的笑眯了眼:“有的,有的,小公子稍后。” 云柏微眯起眼睛,这掌柜的不老实,有好东西也不早拿出来,说道:“我要最好的软鞭,别弄次货敷衍。” 掌柜的脚步顿了顿,再出来时,表情慎重了一些:“小公子请。” 只一眼,云柏便被那鞭子吸引住目光,拿在手上细细打量,白色的鞭身精致华贵,有着黑色云纹,看起来就像是一件富家小姐玩乐所用的装饰品,鞭稍镶嵌着蓝色宝石,闪耀着灼灼光华,鞭柄小巧玲珑雕刻着精细的花纹。长约十三公分鞭身,内里有着倒钩刺,用于制敌可加倍伤害,系于腰间还可充当腰带,当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这鞭子多少钱?” “这鞭子多少钱?” “这鞭子多少钱?”三个声音同时响起,除了云柏和贺明睿,还有刚刚进入店铺的一名客人。 掌柜的笑了笑:“五千两。” 云柏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也没想到会这么贵。 “我出六千两。”客人三步做两步走上前说道。 “七千两。”贺明睿瞪了来人一眼。想跟他抢东西,没门。 “这把剑多少钱。”罗霆楠淡淡的问,冷冽清晰的嗓音,目空一切的神态,顿时让他们都住了嘴。 掌柜的陪着笑:“既然公子想要,那就算便宜店儿,三千两。” 罗霆楠瞥了云柏一眼,又看了看自家表哥,接着把目光移向刚进门的客人。目中无人地拿过软鞭端详了一会儿:“的确好东西。” 云柏暗自焦急,却又无可奈何,若他们当真抬价,自己还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万事先来后到,五千两,给这位小哥儿。”罗霆楠淡淡地说道。 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柏总感觉掌柜的和那名客人有点儿怕这位少年,至于表哥嘛,可以忽略不计了。 云柏心中一喜,爽快的付了银票,所有人都愣了愣,没想到这孩子小小年纪竟身怀巨款,正想着看他不够钱,能捡便宜的客人也偃旗息鼓了。 “多谢公子仗义执言。”云柏拱手抱拳,很有几分小大人的架势。 “不必。”罗霆楠淡淡说了句,便不再理他,表哥刚抢了人家东西,他只是还回去而已。 贺明睿扑哧一笑,看见云柏这模样就想逗一逗,他家弟弟全都呆头呆脑,要么一肚子坏水,难得遇到一个对他味儿的人。 “小哥儿贵姓,你要谢我表弟,总要说说姓谁名谁。”贺明睿抢过话茬问道。 云柏看都不看他一眼,笑嘻嘻对罗霆楠行了一礼:“请问恩公尊姓大名。” 贺明睿哈哈大笑,这小孩实在太有意思了。 “罗霆楠。” 云柏一愣,他没想到,这少年竟会真告诉自己姓名,赶忙说:“我叫顾云柏。” 罗霆楠点头,没有说话,付完银子就打算转身走人,他的姓名不怕任何人知道,就何惧告诉一个小鬼。至于云柏的名字,他更是没兴趣。 贺明睿笑得玩味,跟在罗霆楠身后,忽然转过身来,问道:“你父亲可是京都通判顾元重?” 云柏虽对这人不喜,但也不会太过无礼,并且他还认识爹爹,也不知其中有什么联系,点了点头说:“正是家父。” “难怪。”贺明睿不怀好意瞥了表弟一眼,亮晶晶的眼眸透着好奇:“听说顾家七小姐弹得一手好琴艺可当真。”他就说表弟怎会多管闲事,前两天还说不在意,今儿就连人家弟弟都讨好了。其实他误会了。 罗霆楠皱了皱眉,冷冰冰的俊脸闪过一丝不耐。别以为他不知表哥想些什么,只是懒得解释,顾七小姐怎样又与他何干。 云柏鄙视地瞥了贺明睿一眼,他还道有什么事儿,原来是打听静宁,想了想,笑着说:“七姐和我一父同胞,自小聪明伶俐,不仅琴弹得好,女红也做得好,长得更是天生丽质、美丽动人,性格温婉贤淑,仪态高雅大方,简直是天上有地下无,你还要知道什么,我都细细与你道来。” 贺明睿咂舌,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自家表弟一声冷哼,赶忙走了出去。 云柏冷笑,把鞭子包装好,急速离开了兵器铺,罗霆楠?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罗是国姓,也不知他是哪家公子哥儿,不过也不关自己的事儿,想了想,便把这一茬给放下了。今日一定要给姐姐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来了吗,罗霆楠是男主,目前出场率较少,性格也不外显,渐渐才会浮出水面。 不过也不保证后面会有更顺眼的人,先把他弄出来看看再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2、生日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柏心中挺肉疼,银子花得一文不剩,不过想想也值,光鞭子上的宝石,应该就要不少钱,更别说做工精细,鞭身的倒钩刺,每一根都精雕细琢,在白玉般光洁无暇的鞭身上,形成了点点黑色纹理,若不是十分用力,就和普通鞭子差不多,若遇上敌人,力气稍微大点儿,就足够给人吃一排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掌柜的没撒谎,这鞭子入手冰凉,看起来年代久远,应属于店里的珍藏,说不定,自己还占了那噪舌男的光,否则掌柜又怎会这么爽快就把宝贝拿出来,直到他抱着鞭子,走出店门,里面那位客人还依依不舍注视着他,这样一想,云柏心里也就舒爽了,若是让他们抬价,这鞭子花落谁家还不知道。 心中挺感激罗霆楠的,不过那噪舌男竟想跟他打听静宁,哼哼,云柏冷笑两声,顾七小姐自是貌若天仙、如花似玉,只要不关自己姐姐的事,她名声爱传多远传多远,哪怕把她夸的绝世倾城,举世无双都没关系,有她在前面儿挡着,也省的有人打姐姐主意,他才不信那些慕名而来的公子、少爷会有良配。 迈着欢快的步伐走到顾府,每次看着焕然一新的府邸,心里都一阵激动,侯府是他暂住的地方,桃花源是他的产业,只有这儿,才是他真正的家。 “少爷,您回来啦,太太、小姐都在。” 云柏笑着点头,兴匆匆走进府里,问清娘和姐姐在哪,还没走进院门,便扯着嗓子大喊:“娘,姐姐,我回来啦。” 芷棋笑着迎了出来,对云柏福了福身:“正说着少爷呢,您就来呢。” “说我什么了?”云柏挑了挑眉,唇角含笑,活脱脱一个清雅如玉的富家公子哥儿。 “说你怎么现在才来。”云舒从房内走出,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眼神略带责备地看向他,昨儿王氏就传话在顾府小住几天,今儿太阳都快落山了他才回来,不是白白叫娘担心吗。 “今日是弟弟不对,下次再不会了。”云柏面露愧色,恍然间,竟没发现他外面儿转了一下午,难怪觉得肚子饿得慌。 云舒轻飘飘瞪他一眼,抿了抿嘴唇,说:“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了,没有了。”云柏陪着笑,献宝似的把抱在怀中的盒子拿出来:“送给姐姐的礼物。” 云舒接过盒子,笑了笑:“算你有良心。” 云柏舒了口气,知道算是过关了,感觉其实挺委屈,花了银子不说,还要挨骂,他可是把老本都掏出来了,去年一年赚的钱,再加上私房,他容易嘛他。 “柏哥儿回来啦,怎还不进屋里。”王氏的声音传了过来。 云舒正待打开盒子,看看弟弟给了她什么惊喜,云柏一听见娘的声音,赶忙捂住她的手,今儿太高兴,只想着献宝,差点忘了娘还在,若被她发现姐姐用鞭子,云柏打了一个冷颤,不说姐姐了,就算是自己,恐怕都少不了一顿责骂。 云舒心中纳闷,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弟弟送的礼物更加好奇。 王氏闲来无事,正看着聚宝斋送来的图案,打算给云舒置几件首饰,看见姐弟两进来,便笑着问:“柏哥儿吃饭没,你来看看这套头面怎样?你姐姐总嫌这不好那不好,娘又不要你们省钱。” 云柏略显尴尬,好像忘了这几天,他专逛女人店铺的事情,为难道:“娘,你们女人用的东西,儿子哪看得出好坏。” 王氏不满意了,斜了他一眼,怒道:“女人东西怎么了?” 云柏欲哭无泪,发现今天好像诸事不顺,赶忙道:“娘,我饿了,有饭没?” 云舒轻轻一笑:“就等着你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看在礼物的份上,她就帮他解解围。 王氏佯作生气,瞥了他们一眼,忽然发现云舒手中的盒子,问:“这是什么?” 云舒见弟弟紧张得动都不敢动,笑了笑说:“柏哥儿有心了,送给我的生日礼物,打算回去再看。” 云柏抹了一把冷汗,对姐姐佩服至极,这才是真正的不形于色。 王氏心中了然,柏哥儿应是为了给女儿准备礼物才会来晚,想了想,也就没再多言,几人一起去了饭厅。 当天晚上,云舒回到屋子,打开礼物,便对鞭子爱不释手,心中乐呵呵地想到,总算没白疼弟弟一场。 云柏也在回侯府后,便向顾元重告假,小小引起了他一丝内疚,多少年了,他不仅没给女儿过生日,还连礼物都不曾送,当即准了云柏在庄子上多玩几天,还送了一块通体晶莹的暖玉让他带去,当是父亲的一点心意。 云柏撇撇嘴,若爹当真有心为何不去庄子上看看,笑眯眯向他道了谢,毫不客气的收下,不要白不要。 第二天一早,等顾元重去了衙门,他便拉着云清去了顾府。 云舒今儿穿了一件大红衣衫,裙角用素金色绣线镶了宽宽的边儿,更衬出高贵之气;衣上精细构图绣了绽放的红梅,繁复层叠,开得热烈,看得让人心里也觉得热乎;发丝简单挽起,脑后左侧簪了一朵仿真的木槿花,额前挂着一颗红宝石吊坠,一改平日温婉柔和的气息,此时的她看起来美得张扬,美得绚丽。 腰间系着昨日云柏送给她的软鞭,上面缠了几根红色缎带,既不显得突出,也没有红白搭配的维和感。乍眼看来,那就是一根精美的腰带,任谁也想不到会是一件兵器。 看着仿佛换了个人般的少女,云柏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姐姐姐” 云舒下巴一扬,抬起头来,精美的面容上,挂着自信的笑容:“怎么?不认识了?” 云清一如既往地温和,看着妹妹的模样,只觉得高兴万分,总觉得六妹妹就是应该如此光彩夺目,神采飞扬。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过,云清送给云舒几本古籍,王氏乐得他们兄妹感情好,也不打扰,只自顾自选着要给女儿置办些什么,别家姑娘从一出生,父母就开始添置嫁妆,她已经亏欠了孩子这么多年,现在身体好了,也应该开始准备了,将来一定要让她嫁得风风光光。 云舒若是知道,十一岁娘就为她准备嫁妆,不知会不会吐槽。 云清感觉,他今天好像重新认识了这个妹妹,难怪母亲常年生病,柏哥儿还能教得这么好,从不知,妹妹竟也文采风流,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云清和云柏对弈,云舒便在旁边为他们作画,专心致志的目光,栩栩如生的神情,水墨画添加了西方素描的风格,让兄弟俩大开眼界。 “姐姐,以前我怎不知你会作画?”云柏的声音有些不满,有些好奇,还有一些小小的沮丧,觉得姐姐和自己不亲了,连她会作画都不知道。 云舒好笑地看了弟弟一眼:“我的棋、画师傅你没见过?” 云柏想了想,小嘴一嘟:“见过。”姐姐没瞒着他。 近一年来,云舒难得看到弟弟如此孩子气的神情,笑了笑,没说话,毕竟她有作弊嫌疑,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一年之内能把画练得这么好,不是天才,也是鬼才。难怪云柏沮丧,想必是受到打击了。 其实受到打击的不止他一个,云清也挺伤自尊,只是面上不显,看不出来。对于妹妹的出色,他感觉骄傲更多一些。 几人一起讨论学术,云舒的见解往往能让云清受益匪浅,云清对古文的造诣,更让云舒获益良多,云柏仔细聆听,时而插上两句,兄妹几人和乐融融。 欢乐时光,总是过得最快,子夜的梆子敲过,云清才恋恋不舍地告辞,弟弟妹妹才华毕露,在他面前再无一丝隐瞒,他知道,他是真正的融入他们之间了。 云舒言辞含糊,但其中不乏提点,爹爹近几个月,是否跟端王府走得太近了点儿,所以才任由老太太抬举静宁和周姨娘,所以才忍气吞声,他难道不知,内宅不稳更有碍与官声吗。 当今皇上正值壮年,皇子们是否太着急了一些,爹爹好好的京都通判,为何又会被端王府拉拢,一切的一切,他回去都要好好想想。可叹妹妹没生成男儿身,否则如此见地 云清收敛心神,让自己不要在想,妹妹聪慧他们知道便罢,坚决不可外传。 云柏见时间太晚,便把自己的小红马借给云清, 云舒直把他送到大门口,羡慕看着他远去的方向愈行愈远,直到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云柏笑了起来,仿佛从记忆开始,就未曾见过姐姐如此渴望的神情。悄悄把她的心愿记下,打趣着说道:“姐姐若想骑马,弟弟改日送你一匹。” 云舒瞪他一眼,话都懒得回答,送了也白搭,娘和容嬷嬷看得紧,漪澜小筑没有跑马场,她又出不去府外,哪有机会策马奔腾。再一次诅咒万恶的封建社会,四哥那样的书生,为了体面都会学学跑马骑射,为毛对女子这么严格,若历史顺应潮流,隋末几分天没被幽州罗成占便宜该多好,此时应正是开元盛世,古代对女子礼教最放松的时候。 不过想想安史之乱还是作罢,宁做太平犬,莫为乱世人,她出生在侯府,上有娘亲疼爱,下有弟弟关心,也应该知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o(n_n)o~ 听亲们意见,刚把鞭子价格改了改,五千两的确太吓人了点儿。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3、提点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接下来几日,云清除了温习功课,天天都要来顾府小坐一会,直到第六日下午顾元重发现不对劲,说了他一通,才有所收敛。云柏也和王氏道了别,再不回侯府,爹爹恐怕就要去庄子上抓人了。 王氏和云舒来时,只有两辆马车外带一些行李,回去时却是大队人马,除了她们和丫鬟坐的马车,还另有三车车货物,云舒吃了一惊,娘什么时候买的这些东西,她怎么不知道。 王氏笑了笑,对于女儿的疑问心知肚明,却不打算回答,若不是时间不够,不能精挑细选,她还打算在多买一些,哪个女儿家会嫌嫁妆多了。丝绸布匹、珠宝首饰、彩瓷玉器一样都不能少,只可惜紫檀木太难找,有价无市,打家具就是为了住得舒心,当然要用最好的木料。若是明年还买不到,也就只能另想他法了。 回到漪澜小筑,生活又恢复了规律,松散了好几天,几位师傅都给她抓紧功课,杨师傅开始教她花样交叉针法,为以后学双面绣做铺垫。 刘师傅对她亦师亦友,说是教习,不如说是切磋,云舒的画技独特,逼真,但到底太过匠气,和真正的水墨大家相比缺乏一种灵动之感,云舒的棋艺,怎么说呢,有时候刘师傅自己都吃惊不小,明明下得一手烂棋,却又能灵机一动把她杀得片甲不留,她自己都糊涂了,真不知云舒的棋艺,到底是好还是不好,从此她就秉承了放养态度,每次上课只练习、切磋,偶尔指点一下,事事证明这种方法很好,随着时间流逝,云舒的进步显而易见。 周师傅脾气大,教导得极为严厉,云舒琴艺之所以进步如此之快,还多亏容嬷嬷帮她请的这位大神,弹不好就骂,弹得好继续下一曲,总之一句话,严师出高徒,在绝对的压力之下,想不进步都不行,被骂几句虽然不痛不痒,但她丢不起这个人,周师傅可不会骂骂就算了,她绝对会骂得人尽皆知,云舒情不自禁的感叹,人才果然都是被逼出来的。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十五,王氏带云舒去南山寺拜佛,终于把她从一堆功课中解救出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次回来,几位师傅对她严厉了许多,就连三天两头往漪澜小筑跑的李大夫都不见了踪影,是药铺的生意太好,还是有其他什么原因 南山寺是一座千年故刹,寺院幽静、香烟缭绕、处处都透着宝相庄严,寺庙上的浮雕,精美绝伦,周围的景色翠竹环绕。和做官一样,寺院也分作三六九等,南山寺的建筑宏伟大气,沉淀着一种慈悲的肃穆,地处虽然偏僻,却是有名的佛教圣地,日日的香火依旧鼎盛。 很多善男信女初一十五很都赶着上第一炷香,王氏和云舒来时,早已经人来人往。诸多佛陀菩萨一一拜过,母女两才来到寺院正堂。 王氏虔诚地跪在菩萨面前,口中念念有词,云舒看着她的模样,心灵仿佛得到了洗涤,瞬间安静下来,也许是千年佛音的沉淀,也许是佛法的宏大,心里的委屈、不满、压抑,全都化作为淡淡的平静,心中一片空明。 “既然来了,求支姻缘签。”王氏回过头,笑了笑,拍拍女儿的手。 姻缘签?云舒摇摇头:“不了。”我命由我不由天,区区一纸签文又岂能决定她的命运。好又如何,不好又如何,再好也不过三从四德相夫教子,再差也差不到哪去,只要她有儿子,坐稳正室的位置,好与坏,不过一深宅妇人罢了,又有何区别。 王氏看着女儿浑不在意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还是接过小沙弥递来的签筒,跪在那里闭目祷告,久久,才从签筒里掉下一支签来。 捡起来一看,是第四十四号签。 王氏跟着小沙弥来到解签处,解签的老和尚接过签一对,问道:“求什么?” “小女求姻缘。” 老和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弄得王氏心里七上八下:“小女签文可有何不妥?” 老和尚皱褶搭拉的眼皮一掀:“四十四号,下下签。”说着,飞快地将签文写到签纸上。旁边的小沙弥眼疾手快,先一步拿起签文递给她。 王氏心中一紧,只见那红色的签纸上写着:鸣鸠争夺鹊巢居,天南地北恨偏长;坟前洒尽千行泪,不尽凄凉狂断肠。 “你胡说八道。”王氏怒从心起,狗屁签文,她女儿乖巧聪明,知书达理,又怎会如此薄命。 老和尚浑浊的眼珠子在王氏和云舒身上转了一圈,似是有所不解,皱着眉头说:“四十四号签实乃大凶之兆,老衲也不明白,看两位施主红光满面,俱是福禄双全之相,又为何会抽到这下下之签。” 王氏把签文一扔,拉着云舒就走。边走还边说道:“这老和尚鬼话连篇,咱不解签文了。” 云舒低低一笑,回过头遥遥看了那老和尚一眼,她可不就是鹊巢鸠占么,坟前洒尽千行泪,不尽凄凉狂断肠,真正的顾云舒早就死了。换来的只是她这个孤魂野鬼。才没有什么内疚情怀,不安情绪,她相信自己比本尊做得更好。 用过可口的斋菜,王氏去了事先预定的厢房歇息,云舒则带着芷棋、琼画还有几个小丫鬟漫步庭前,小沙弥作为向导非常合格,一边走一边细细地向她解说南山寺的历史典故,看着山光明净,深潭倒影,耳边传来钟磬悠悠的回声,云舒觉得心情舒爽不少,唯一不满的是,寺院里的规矩、避讳比在家中还多,随时都有人跟前跟后,让她不能静下心来欣赏佛门胜景。 接下来的日子,云舒又一头埋到繁琐的课程当中,经过旁敲侧击打探,原来是容嬷嬷和师傅们叮嘱过,才加紧她的课程,李大夫也是她的阻止才迟迟没到庄子上来。 流盈轩内,云舒斜靠在贵妃塌上,半瞌着眼帘似开似闭,一手拿着本书,一手有一下没一下不停敲打着桌面。 “小姐唤老奴来不知有何事?”容嬷嬷规规矩矩行了一礼,自从搬到漪澜小筑,除了开始半年容嬷嬷对她贴身教导,后来一直管着庄子上的各种事物,自己信任她,重用她,但并不代表她可以擅作主张。 “李大夫好久没来了。”云舒淡淡地说道,轻柔的语言,温和的表情,让容嬷嬷心神一凛,对这位小姐她是越来越看不透了。 “回小姐,老奴以为,您现在的功课最为重要,医术学学即可,不必精通,小姐能在庄子上的时间不长,若不抓紧时间学习,回到侯府以后。”容嬷嬷顿了顿,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只平静地说道:“听说七小姐才名远扬。” 云舒轻轻一笑,瞥了她一眼,容嬷嬷的意思她明白,回府以后,藏拙还来不及,又怎会有时间学习,若是被有心人利用,弄得和七妹一样才名远播,她的婚事恐怕连娘都不能做主了。开门见山地说道:“容嬷嬷的好意云舒知道,我只是有些生气,你不让李大夫来庄子上,还自作主张让师傅加重课程,难道不能提前和我商量,我就那么不知轻重吗?” 容嬷嬷愣了愣,笑了起来,很满意小姐的直言表白,说道:“老奴事先和夫人说过,这事儿虽然避着小姐,但也不是无迹可寻,您若真想知道,但凡叫人一下即可,也不会让我占了先机。” 云舒一呆,没想到她承认得这么爽快,沉默了一会,才闷闷地说:“我以为这是在家里。” 容嬷嬷立马表现得不赞同:“侯府也是家里,您将来嫁了人也是家里,小姐虽然聪慧,但做事太不用心,有时候老奴也不明白,既然您可以把庄子、铺子管理得那么好,为何对内宅就不能上心一点,若往后也遇到这种情况,您又当如何处理。” 云舒挺郁闷,她平时表现得这么让人不放心吗,只是不想对自己人用心计罢了。若是在家中都小心翼翼,生活又有何乐趣可言。 “小姐对身边儿人信任是好事,也是我们的福气,老奴只是提醒小姐不可放松警惕,后院有些时候,就跟后宫一样,并不是说要做些什么,但消息一定要灵通,这样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云舒略感惭愧,自己还是把后院想得太简单了,明知有阴谋诡计层出不穷,却总以为有钱有粮就可以安身立命,朝着容嬷嬷福了福身道:“云舒受教了,多谢容嬷嬷提点,以后也请您多多指教。” 容嬷嬷赶忙避开,笑道:“小姐快别客气,您的规矩礼仪都是好的,管教下人的方法,老奴也自愧不如,只是有时候太过粗心,或者说您根本没把有些事放在心上,殊不知,往往就是一些小事儿,才能造成大问题。” 云舒点头,对于容嬷嬷这话她也赞同,很多人阴沟里翻船,遇见的可不就是小问题。想了想,说道:“明儿叫人伢子来买些丫鬟,还要劳烦容嬷嬷帮我调教一二,不需要太好,但要各有所长。” 容嬷嬷点头应是,若小姐回了侯府,身边丫头名额不够,肯定会被插人,现在买丫鬟调教,时间刚好。 “李大夫也不必阻着他,以后每月来两次即可,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功课。”医术她绝不会放弃,哪怕所有人都不同意她也一定要学。 容嬷嬷迟疑了一下,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只要不耽误功课,她不会反对小姐做任何事情。别以为隐月堂的训练场有多严密,瞒着王氏和其他人还可以,但瞒着她就嫩了点儿。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不能双更啦,周末家人放假,我就不自由了。o()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4、请罪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转眼,进入了金秋八月,云清科考在即,顾元重对云柏也放松了管教。[.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舒自从和容嬷嬷深谈过后,每日便自觉加紧功课,除了十五去南山寺拜佛,平日里大门也不出,李府在这段时间内,又下过两次邀请函,都被王氏以生病婉拒,倒是李淑媛被接来漪澜小筑玩过几次。 “你怎么又来了?”云舒刚弹完一曲汉宫秋月,笑看着没精打采的弟弟,前几日他才从漪澜小筑回去,没想到这么快又来了。 云柏撇撇嘴:“姐姐刚才的曲意太过忧伤,我不喜欢。” 云舒笑了笑,也不在意他转移话题,接着弹了曲春江花月夜,袅袅丝竹从耳边传来,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仿佛进入了一个纯净世界,使人遐思冥想。 一曲完毕,云柏才从琴音中回过神来,真心赞道:“姐姐琴艺又进步了。” 云舒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你怎知我又进步了?” 云柏回答得理直气壮:“就算不懂,也听得出来。”别以为他不知道,姐姐正嘲笑她对牛弹琴。 云舒抿嘴一笑,也不多言,弟弟恼羞成怒,也是很难哄的,放过这茬不提,问道:“今儿有什么事儿吗?谁惹我们的小祖宗不高兴了。” 云柏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道:“林先生要准备科举,回府也是闲着,我可不想去家学面对老头子。” 云舒一呆,问道:“谁让你去家学?” 云柏做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淡淡地回答:“还能有谁,可不就是老太太吗?” 云舒面沉入水,眼帘微微下垂,这老太太也管得太宽了,内宅的事而也就罢了,竟管到柏哥儿学业上,皱了皱眉,问:“爹爹不管吗?” 云柏懒洋洋的,给了自家姐姐一个鄙视的眼神,她这不是废话吗? 云舒沉默了一会,心知她是多此一问,爹爹若管,柏哥儿此时也不会在这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柏顿了顿,说道:“我只担心爹会让我拜先生,老太太说端王府有位门客学问还不错。” 云舒心中一惊,转而又是一阵怒气,早就和四哥提醒过了,爹怎么还跟端王府扯一起,竟然把主意打到柏哥儿身上来。 见她如此表情,云柏笑了笑:“姐姐无需担忧,弟弟心中有数,绝不会和王府有牵扯,爹爹目前官位不高,值不得他们看重,再说,讨好人虽是件难事儿,但得罪人可容易得多。” 云舒听得莫名其妙,只觉得弟弟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想了想也就不再纠结,有时候,管束得太多,教导得太多,反而会起反效果,让他磕磕碰碰去撞撞,还有利于成长。 当时她并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有多么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时间一晃而过,云清考科举的日子到了,乡试分为三场,每场要考三天,王氏在小佛堂里呆了九天,云舒也去庙里求了平安符让他带上。 八月天气炎热,考场密不透风,很多人考到中途晕倒被取消资格,身体弱的,还一命呼呼,云清也差不多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幸好顾元重当年有科考经验,李大人又提点不少,才顺利过关,想想明年的会试,他就冷汗直冒,回到侯府睡了两天两夜才缓过神来。 接下来便认真温书,等到十月放榜,就是明年春闱了,他对这次科举很有信心。 顾元重见大儿子放松下来闭门读书,这才想起近段时间被他忽略的二儿子,把云柏叫到书房就是一顿责骂,没过几天便为他请来一位很有学问的先生。 那先生自命不凡,很有几分傲骨,自认为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从上往下,用云柏的话来说就是鼻孔朝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一打听,他还真是端王府的门客。 第一天上课,便用一种施舍的眼神看着云柏,仿佛能来教他读书,有多么掉价,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云柏当时就怒了,拿着砚台就往他脑袋上砸,然后又是一顿穷追猛打,云柏年纪虽小,但力道却是不小,加上这些年训练,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还不是只有挨打的份,当时便被揍得鼻青脸肿,连跑带爬的滚出侯府,哭着喊着跑到端王府,求王爷给他做主。 端王没把这事儿当回事,对这书生的性格很有几分了解,若不是他真有一些才学,而他又是出了名的礼贤下士,早把他扫地出门了。现在只等着顾元重上门道歉,说不定还能从中捞些好处。 顾元重来京一年半了,跟王府的距离还是不远不近,在外人看来有几分亲热,实际情况却心知肚明,全是王妃从中周旋,侯府老封君在旁施压,相当于正常亲戚关系,根本就不算他的人,对他的示好,既不拒绝,也不接受,当真滑不溜秋,若不是看在他有个好儿子,岳家三代为官,岳父官拜一品,两个小舅子也身处要职的份上,他才懒得理会,区区一个六品通判,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端王这边算盘打得好,捏着顾元重的错处逼他站队,打了他的门客,就等于打了他的脸,看他怎么给自己交代。想法是好的,盘算也很正确,顾元重在衙门听说了这事儿,顿时气得吹鼻子瞪眼,暗恨那门客不是好东西,挨了打生怕无人知晓,一路从侯府哭到王府,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衙门上下都知道他有个“好”儿子。 现在他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接受王府抛来的橄榄枝,二是与王府为敌,但王府是什么地方,端王又是什么人,说是两条路,其实也不过一条罢了。心中对这二儿子恨到了极点,当初就是因为不想站队,他才揣着明白装糊涂,乱和稀泥,没想到局面一下子被打破。 不能不说云清、云舒、云柏,还真低估了自家老爹,怎么样也是混迹官场近十年的人,夺储风波、利害关系,他又岂能不知,只不过是身不由己而已,王府又岂是说撇开就能撇开的,更何况和侯府还有亲姻关系,他若当真清高一回,只怕是这官儿也做到头了。 顾元重没料到这世上还有个词叫意外,端王也没想到这世上有一句话叫天不从人愿。 “啪。”“啪。”“啪。” 顾元重一从衙门回来,逮到二儿子,便是二十大板,也不管他小胳膊小腿是否承受得住。 “爹,快别打了,弟弟年纪还小,身体又弱,真打出什么事儿来可怎么办。”云清听到消息,赶忙过来救场,心中对弟弟的想法猜透了几分。 顾元重怒火攻心,哪里听的进劝告,手指着云柏怒气冲冲地说:“打,给我狠狠地打,免得他不长记性,小小年纪就惹是生非,不知尊师重道,胡作妄为,这就是你娘教你的吗?啊。” 云柏心中恼怒,骂他也就算了,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干嘛要扯上娘,用眼神阻止云清还要劝说的架势,硬生生挨过二十大板,心中把老太太、端王府、还有自家爹爹恨了个底朝天。 第二天,顾元重便向衙门告假,带着皮开肉绽的云柏去端王府请罪,由于侯府、王府、都是高门府第,昨天这事儿闹得还挺大,看热闹的人也挺多,那门客得意洋洋,有端王爷给他撑腰自是扬眉吐气。 一路上云柏都很乖顺,可马车还没停下,刚到王府门口不远处,便又哭又闹起来。 “爹啊,呜我不是故意打先生的,他仗势欺人,看不起我” “呜他说教我读书有**份,他用眼神鄙视我他还说若不是看在王爷面上,我给他提鞋都不配。” 云柏越哭越大声,奇怪的是,吐字却异常清晰,仿佛放大了嗓门喊着,虽然是在马车里,但外面的人却想不听见都难。 不过若是让那位门客听见,肯定会大喊冤枉,他的确不想教云柏读书,投靠端王本就为谋份出路,给小孩儿当先生,这算怎么回事儿,虽然心有不满,可当时他连话都没说便被打了出来,否则哪还敢让王爷出头。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我就说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故意打人。” 随着闹哄哄的窃窃私语,顾元重脸色都黑了下来。云柏用力甩开他的钳制,跳下马车,一瘸一拐跑到王府门口便跪了下来,那小摸样别提多可怜,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府是什么地方,附近都是高官贵族的居住地,还有不少达官贵人来往,别说这么大动静,就是在门口放个屁,也会闹得人尽皆知。 云柏对着端王府大门就是三个响头,泣不成声,字字含泪,说道:“端王爷,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爹爹,他已经打过我二十大板了,都是小子不懂事,不该打了您的门客,就算他看不起我,骂我,侮辱我,我也应该忍着。” 下面倒抽气声一片,顾元重脸色又黑了一层,王府门口的侍卫知道事情不小,赶忙就要拉开他。但奈何云柏人小,脾气不小,在加上是侯府公子,身份摆在那,周围还有许多人看着指指点点,他们还真不能拿一个孩子怎么样,只能赶忙进去禀报。 云柏对着王府门口又是三个响头,磕得很用力,额角已经变得红肿,哭道:“我知道老太太不待见我,王妃是她外孙女,先生不是故意回答不出我的问题,他只是学富五车,满腹经纶,不屑回答而已,小子给您磕头了,哪怕您要打、要杀、要罚,只求您别为难我爹爹。” 云柏一边哭,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前渗出的鲜血,眩花了人的眼睛,顾元重早从开始的愤怒,渐渐转化为心疼,接着又是一阵担忧,他本是带着儿子来请罪,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自由啦,周末实在没时间,晚上还有一章。 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5、落幕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所有看戏的人,都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这事儿王府做得的确不厚道,连学生问题都回答不出的先生要来何用,难怪小公子要发脾气打人,侯府那些破事儿,大家都清楚,只是从没放在明面说过,毕竟人家家大、业大、靠山大。 同情的、怜惜的、愤怒的、各种复杂目光都聚集在云柏身上。 端王估算着今日顾元重要来登门谢罪,一大早便把那门客召唤来等着,看着那面目臃肿猪头般的模样,心中一阵不自在,当初他怎会觉得这张启东是个好的?真是眼睛被屎糊住了。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端王,只是那时他正当少年,养尊处优惯了,身边的人不是阿谀奉承,便是巴结讨好,剩下的哪怕朝廷官员都对他尊重有加,何曾见过高傲不羁的风流才子,竟连他的面子也不给,当时就很欣赏这份气度,费尽千辛万苦,把人招揽到王府,哪知这人却是个傻的。什么高傲不羁,风流才子,原来是自命清高,故作潇洒,学问确实有一些,只是那性格实在不敢维恭。 端王悔不堪言,但他又好面子,请人的时候谁都知道,若真把人扫地出门,岂不是承认他识人不明吗,想了想,反正王府地方大,多养一个闲人也没关系,就让他哪边凉快,哪边呆去了,平时眼不见,心也不烦,这一养就是好几年,直到王妃说要给外祖家表弟请先生。他才猛然想起这个人,没想到不中用,就是不中用,连当个教书先生,都被人赶回来,还是被一个黄口小儿赶回来,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 若不是为了王府颜面,和李家拉上关系,这人,自己还真不想理他。 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卫急匆匆地说道:“王爷,不好了,顾大人带着公子请罪来了。” 端王眉毛一挑,冷声道:“说清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既然是来请罪,又何来不好之说。 “顾小公子跪在门口磕头请罪,现在人已经越来越多。” 端王眼前一黑,一口气没喘上来,怒道:“你说什么。” “奴才该死,阻不了顾小公子,睿王府、忠王府都有人在,五王爷也在看热闹,还有附近来往的各系官员。” “好,好。”端王急怒而笑,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好你个顾元重,竟跟本王来这一招,二哥、四弟都在抓他把柄,若是处理得不好,闹到父王面前,肯定会落下一个家风不严,御下不当的失职之罪。 “王爷,我就说这小子不堪教化,顽劣不堪,你现在信了,他爹也不是个好人,子不教、父之过,否则他儿子又岂会是如此模样,你一会儿一定要严惩他们。”张启东一听侍卫的话,立马喋喋不休,配上他青一块、紫一块的脸庞,端王顿感一阵恶心,心中怒气更甚,狠狠地盯了他一眼,喝道:“住嘴。”说完,便转身和侍卫一起,出去大门口。 云柏哭得稀里哗啦,这可不是装的,心中暗自叫苦,疼啊,苦肉计也不是那么好玩儿的,额上的鲜红触目惊心,小小的身子板儿仿佛要就随风飘走一般,看得围观的人们大叹可怜那。 云柏说话也很乖觉,字字句句都是自己的错,可话里话外却是老太太、王妃还有那门客的不是,把端王撇得干干净净,他才没那么傻呢,端王怎么说都是皇帝的儿子,和他一争长短,岂不是找死么。皇帝的心,也是偏的。他的目的只是制造嫌隙,可不是为了树敌,他是小孩他怕谁,他就不信端王还真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五王爷在旁看得有趣,他不上前阻止,其他官员也不敢动,他和二王爷都是皇贵妃所出,身份非同一般,自是没有人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孩子同他做对。 云柏心中暗恨,他在王府门口闹,就是想要人看见,这样哪怕谁要对爹使坏,也多了层顾忌,原想着闹得差不多,他就顺应人意,随着侍卫进王府,哪知道五王爷临插一脚,侍卫们不拉他了,围观的人也不动,这端王速度怎么这么慢啊,他都快坚持不住了。 云柏满目哀怨,顾元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子又是恼怒,又是气愤,干脆陪着他嚎嚎大哭起来,反正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还不如把罪名坐实爽快一些。 端王从王府里出来,看见得便是这对父子抱头痛哭的景象。所有人都傻了眼,这到底是哪跟哪。 “三皇兄可算出来了,你看把人家父子逼得,侯府好歹也是百年功勋世家,唉!可怜那。”五皇子悠悠然地说着,语气悲天悯人,可那态度嘛,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周围的人一听不好,赶忙退后了几步,胆小的转身就走。剩下的都是稍有身份的人。 三皇子脸色变了变,立马又恢复正常,云柏心中一紧,大力地捏了爹爹一把,你说他哭他的,爹爹跑来凑什么热闹。他是小孩子,难道爹也是小孩吗。 “哎哟。”顾元重大叫一声,身子一歪,差点跳了起来,云柏的力道可真不小,赶忙顺势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求王爷赎罪,都是下官教子不严。” “无事,顾大人何罪之有,只是以后切不可在王府门口喧哗,影响不好。”端王爷微微笑地说,丝毫看不出有发怒迹象。 云柏心中一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端王只字不提先生如何,只说他们在门口喧哗。应是知道了外面的情况。想拿他们的错,那就让他自己先错。 云柏抽噎着说:“都是我的错,呜呜王爷不要责怪爹爹,是我想要给王爷道歉,心中又害怕,实在不愿见那位先生,不也愿让他教我读书,才想着在门口给您磕头的。” 五皇子的目光更加兴味了,笑看着端王说道:“五皇兄,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纵然是你府上的门客,也不能滥竽充数误人子弟啊。” 端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看向顾元重和云柏的眼神颇有深意,暗自猜测他们难道是皇贵妃的人? “启东说顾小公子看见他就打,本王倒不知所谓何事,启东才学广博,可有什么让顾大人和另公子不满的地方?” 五皇子面带笑容,手中的折扇一摇,和端王针锋相对,说道:“可弟弟却听说,张启东才学不过尔尔,连学生的问题都回答不上,否则又怎会在王府六年,却依旧默默无闻,您说对吗?” 云柏暗道不好,再让他们扯下去,自己和爹就不好脱身了。 “你胡说八道,鬼话连篇,学生纵然不才,也是学富五车,又岂会被一个小毛孩子难到,王爷礼贤下士对我极好,只是我素来不喜琐事,只爱研究诗词经籍,王爷体恤,才不让我做事的。”张启东正在这时插言,解了云柏的危机。端王也松了口气,张启东的才学,他还是有一些了解,否则也不会把人介绍去侯府,看向云柏父子的目光更加幽深,到底是谁在说谎。笑了笑,说道:“噢?想来顾小公子学问也是不错,不知你给启东出了何等难题,竟把他也难住了。” “他才没有给我出题,这小子满口谎言。”张启东说得这是大实话。 端王心中郁碎,好不容易对他升起的好感,又一扫而空。 五王爷淡淡说道:“那就请顾小公子出题。”若是真把张启东难住,就坐实了端王为人刻薄的罪名,若是难不倒,反正无论谁对谁错,吃亏的也不是自己。 顾元重心中惶恐,儿子有几斤几两重,他是最清楚不过了。 云柏倒是不怕,若是连这酸书生都难不倒,他就枉费云舒这些年教导:“今有鸡翁一,值钱五;鸡母一,值钱三;鸡雏三,值钱一。凡百钱买鸡百只,问鸡翁母雏各几何?” 张启东被气得满脸通红,端王也瞪大了眼睛,这算出的什么题,端王有些相信云柏的话了,给书生出数学题,张启东又是怪脾气,说些侮辱骂人的话情有可原,顾小公子年少气盛打了人也在情理之中。 周围一片嘘嘘,对数学感兴趣的人也赶忙开始算计。 张启东很委屈,他想说这顾小公子信口胡言,在侯府根本没有出题,但被端王眼神一瞪,又看了看周围人的神情,他就是再傻也明白,就算他说破了嘴,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五皇子表情淡淡的,这道数学题出得好,既不得罪人,还给了端王一个抬价,既没有端王府的错,也没有顾家父子的错,小孩子不懂事嘛,笑笑就过,当真好算计。只是他想不明白,这对父子闹这一出究竟为何? 在追究下去没意思,五皇子适可而止,他一走,其他人也跟着散了,一场闹剧,看起来就这样结束。 云柏父子走后,端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连王妃都被责骂了,心中更是记恨上了顾元重,云柏说的话他信,但他不信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孩,能有这样的主意,竟敢在王府门口闹起来,真当自己不敢动他。 想不站队,和他明说,闹这么多事端诚心让人看他笑话。端王冷笑,此仇不报非君子,纵然现在不能动他,以后也一定要百倍奉还。 殊不知,其实顾元重才是最冤枉的那个,若是他没在王府门口哭,说不定端王也不会阴谋论,怪只怪他多此一举,小孩子闹别扭,你大人来凑什么热闹,除非他是主使,这个黑锅,他背定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6、落跑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回去侯府的路上,坐在马车里父子两相对无言,云柏浑身都痛,哼哼唧唧不想说话,顾元重若有所思,心中恼火得很,有心责骂几句,可儿子都成这样了,又心有不忍,直把他送回清溪坞,吩咐下人好生伺候,才转身离开。 “爹。”云柏把他叫住,清澈的眸光充满无奈,小小的俊脸上写满忧郁忧伤。 顾元重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很想听听儿子有什么解释,若开始以为他年幼无知才在王府门口胡闹,那么后来他所说的话,能在两位王爷对峙中全身而退,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云柏的声音很艰涩,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孩儿只是不想一辈子受人摆布爹” 云柏说得声情并茂,最后一个爹字,令顾元重浑身一震,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这个原因,第一次认识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再看他那悲切的目光,伤心的表情,就好像是控诉着些什么,顾元重脑袋一空,飞也似的逃了,仿佛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赶。 “天海、魏赵,快去准备马车。”顾元重一走,云柏立马扯着嗓门喊道,拿出纸笔,留下一页书信,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顾元重醍醐灌顶,浑浑噩噩,也不知走出了多远,才回过神来,他这一辈子,可不就是受人摆弄着吗?从没想过去争取,去对抗,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逃,逃得远远的,远离京城,远离这个伤心之地。 云柏的控诉的眼神,仿佛指责着他的不负责任,鄙视着他的懦弱,对他们母子几人不闻不问,任由老太太作威作福,王氏品性如何,他真的不知道吗?当年害清儿落水,又真的是她吗?还是他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事实,而忽略事情经过。 顾元重忽然感觉到一阵颓败,这时才想起儿子还没有请大夫,赶忙又回到清溪坞,等待他的却是人去空,刚才的伤感瞬间一扫而空,拿着一页薄纸气得火冒三丈。 爹爹: 儿子不孝,探望母亲去了,老太太那麻烦您搞定。 “把人给我抓回来,他走了多久?”顾元重怒喝,气不打一处来,觉得上辈子欠了这小子的,老天才派他来收账,算计他不说,还让他背黑锅,现在好了,烂摊子也要让他来收拾。 “回回三爷,八少爷在您离开后就走了,现在现在”现在去追,怎么也追不上。下人结结巴巴地说着,看着顾元重的脸色,大气也不敢出。 顾元重眉毛一瞪,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一个趾高气昂的声音:“三老爷和八少爷在吗?老太太有请。” 顾元重心中一突,长期压抑的习惯让他情不自禁低眉顺目,紧接着,又是一阵恼怒,他好歹是位老爷,这丫头算什么东西,竟敢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真当他是软柿子吗? “给我拉下去打。”顾元重一声令下,反正他是破罐子破摔,老太太早已经得罪,与其伏低做小,还不如给那些个下人一点颜色。 老太太本就因云柏大闹王府不爽,一听到自己丫头被打的消息,立马气得头晕眼花,直拍着桌子大叫:“反了,反了,去把老二、老四,还有各房的人都给我叫来。”她就想看这老三要不孝到什么程度。 顾元重慢悠悠来到正厅,四下扫了一眼,心中一沉,心知今日不能善了,不等老太太开口,便跪了下来,又是鼻涕,又是眼泪的哭道:“母亲,您可得为儿子做主啊,之前柏哥儿说咱侯府连个奴才都敢欺负他,儿子还不相信,结果今天总算长见识了,您身边的丫头,竟连儿子都敢骂,母亲” 老太太眼前一黑,气得差点没吐血,她还没说话,一顶大帽子就扣上来了,理都不理他的话,径直怒道:“你现在胆子大了,老身管不了你了是,你说你今日大闹端王府所谓何事?” 顾元重一呆,显得有些莫名其妙,愣愣道:“没什么事儿啊,小孩子不懂事儿,胡闹罢了,王爷还夸他聪明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这是一句大实话,云柏出题难到张启东,两位王爷都赞他聪明伶俐。 老太太怒火冲天,看向顾元重的目光,更加不善,想要装傻卖乖糊弄过去,也要看她答不答应,冷声道:“你养得好儿子都说了些什么,你把他给我叫来,咱侯府的名声还要不要,岂能由得他败坏。” 顾元重不赞同起来,说道:“母亲,柏哥儿不敬师傅在跟王爷道歉,又怎会败坏侯府名声,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别人看见称赞都来不及,哪会责怪,更何况,王爷也知道,这事儿还真不怪孩子,昨日我不知内情,打了他二十大板,想想心中就内疚,我这孩子可怜那,现在浑身是伤,刚刚已叫人送他去了庄子上。” “母亲”顾元重大喊一声,不等老太太发脾气,又哭了起来,泪流满面地说:“不是孩儿不想让柏哥儿在侯府,只是只是咱侯府的丫头连我都敢怠慢,更何况一个受伤的孩子了,求母亲见谅。”说着,便在地上磕起头来,这还是他现学现卖,跟柏哥儿在王府门口学的无中生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效果,果然不错。 话题又回到原点,反正顾元重就是逮住丫头不敬主子不放,老太太想找柏哥儿的错,对不起,顾元重虽然对那小子来气,但心中还是难免骄傲,柏哥儿字字句句都没说侯府半个不是,至于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嘛,他就不信有谁会拿到明面上说。 “你你”老太太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晕倒了,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快去找太医。”顾元重怒喝,焦急的模样,谁看了都会感动一把。 四老爷心念一动,怒视着顾元重:“都是你把母亲气晕,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话。” 顾元重满脸悲切,心中急怒,知道他是想给自己按上不孝的罪名。心里一横,伤心欲绝道:“四弟四弟你” “咚!咚!咚!”顾元重对着张氏的床榻就是几个响头,然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磕头的力气,不可谓不大。他们想让自己不孝,那自己就先让他们不慈。他总不能连儿子都不如。 二老爷冷笑,别以为他没看见老太太手指动了动,懒洋洋地说道:“我说四弟,虽然你袭承爵位,但也不能把兄弟往死里逼呀,母亲前几日身子就不好,与三弟有何关系,若是嫌我们兄弟碍事儿就直说,不孝的罪名,咱可担当不起。” 顾元重若听到这话,肯定会长笑三声,老太太千算万算,唯一算漏的恐怕就是二哥这浑人。找来这么多人做鉴证,结果却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顾元敬脸上一僵,心中暗自恼怒,忘了这位二哥总爱和自己过不去。只要是他说的话,顾元礼总要反驳两句。老太太这晕,算是白装了。 却说云柏这边,来到漪澜小筑以后,云舒就没给他好脸色,原以为他会有什么好办法,结果却损人不利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的身体,自己调养了几年,才一天功夫,竟然就伤成这样,怪只怪庄子离京城太远,等她知道消息,弟弟的马车,也到了漪澜小筑门口。 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暗恨顾元重心狠,对儿子下这么重手。云舒尽管生气,还是小心翼翼帮他包扎,至于屁股上的伤嘛,云舒阴阴地一笑,瞥了弟弟一眼,径直把伤药扔给娘,便转身走了出去。 云柏瞪大了眼睛,手拎着裤子,满含戒备的看着自家娘亲:“我不要,让小厮帮我上药就好。” 王氏泣不成声,哭得肝肠寸断,坚持道:“不行,娘一定要看你的伤,你你怎能这样不爱惜自己。”说着,就去扒他裤子,嘴上还呜咽道:“我是你娘,就算你长到二十岁,受了伤,我还是要看你的伤口” “不要啊。”屋内转来一声惨叫。接着又是一阵响动,哭声、争执声,想当然的,顾云柏vs王氏,完败! 云舒捂嘴偷笑,看他还敢不敢不爱惜自己身体。 王氏走后,云柏就把脑袋捂在被子里,金秋八月的天气,也感觉不到热,只觉得自己很悲催,没脸见人了,都这长么大了,还被娘亲看屁股。 “起来,别装。”云舒端着碗儿药,笑意盈盈走进房内,女王气质尽显,一手拿着药碗儿,一手把被子掀开,举手投足都透着优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若再不起来,以后就让娘给你换药。” “别啊。”云柏哀怨地看着姐姐,陪着笑,一头从床上爬起,用力猛了碰到屁股,小小的脸蛋立马变得扭曲:“哎哟。” 云舒轻轻一笑,眸中闪过一丝心疼,把药碗儿送到他唇边:“快些喝了,趴在床上就好,不用起来。” 云柏接过药碗儿,“咕咚咕咚”灌下,云舒拿了个果脯塞在他嘴里,见他精神还不错,才板着脸问:“知道错在哪里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s2s2s22009和so抱着锦夜跑的霸王票,鞠躬~ 我会继续努力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7、筹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柏愣了愣,疑惑地看向姐姐,他不觉得自己有错,虽然挨打了,但是很值,他故意在王府门口嚷嚷,一是为了让父亲和端王府撇清关系,二是为了给将来铺路,纵然以后和侯府有什么冲突,大家也不会一味的指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可谓一举数得,哪里有错。 “你想过娘没?得罪老太太,她以后如何在侯府生存,你想过爹没?得罪端王府,他将来如何仕途?你想过自己没?弄得伤痕累累还好意思炫耀?你知我和娘有多担心吗?你只想着将来,却不考虑眼前,若是连现在都没有,又何谈以后?”云舒缓缓坐在床前,语重心长地说道。 云柏脸色一白,他的确没曾想过,当时他只想着不愿被人左右,想让爹和端王府撇清关系,顺便阴老太太一把,原以为自己计划得很周全,哪知,却是他自以为是了,争赢了这一局,那以后呢,他现在还小,娘和姐姐不可能一直住在庄子上,老太太到底是长辈,侯府也是她说了算。 此时他还不知,自家爹爹刚刚化险为夷,差点儿被老太太阴了一把。 云舒见弟弟面露愧色,也不忍再责备,面色软了下来,柔声说:“好了,别担心,姐姐只是气你用错了方法,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随意伤害,不过总算赢了,也不算丢面子。” “姐”云柏欲言又止,羞愧得满脸通红,他只担心因为自己冲动,给娘和姐姐添麻烦。 云舒微微一笑,说道:“吃一亏长一智,以后做事之前先想想后果知道吗?” 云柏慎重地点点头,面露忧色“可是”老太太要找麻烦怎么办? 云舒轻轻一笑,戏谑的说道:“你还是先担心自己,我和娘在庄子上,短时间内无需担忧,倒是你” 云柏哭丧着脸,他今日是偷跑,不回侯府总不行。 “好了,别想那么多。”云舒拍拍弟弟脑袋,柔和地笑了笑:“先睡会儿,明天姐姐再来看你。” 云柏无奈,只得躺下,本以为会不着,结果刚躺下没多久便迷迷糊糊起来。 云舒心中微微泛疼,她从小带着弟弟长大,哪怕生活在艰苦,也不曾像今日这般疲累,看着他渐渐沉入梦乡,睡熟以后才带着人离开。 一路上,云舒心事重重,回到流盈轩便吩咐芷棋把容嬷嬷找来,今天的事儿,若是处理不好,将会后患无穷,谁让他们三房势微力薄,没靠山呢。现在还得罪两个巨头,爹的官位若坐不好,肯定会被人一压到底,她和弟弟就别想将来了。 “老奴给小姐请安。”容嬷嬷福了福身,自从认云舒为主,无论何时何地她都那么恭敬有礼。 “容嬷嬷快起来,都跟你说多少遍了,怎还如此多礼。”云舒轻笑着说,语调温和,不疾不徐,微微侧身受了半礼,尽管心中着急,面上却是一点儿不显。 “礼不可废,不知小姐唤老奴来所谓何事?”容嬷嬷起了身,淡淡地说道,严谨的面容看不出一丝情绪。 “容嬷嬷就别打趣我了。”云舒轻声说道,唇边挂着浅浅地笑,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她知道,对付容嬷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今天事儿闹这么大,她就不信容嬷嬷会不知自己找她何事。 果然,容嬷嬷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不骄不躁,很好,眸中的笑意一闪而过。问道:“不知小姐有什么吩咐。” 云舒双目澄明,清眸流盼,很好奇容嬷嬷为何会这样问,难道就不会是自己找她出主意吗? 容嬷嬷微微一笑:“小姐聪慧,老奴自愧不如,想必心中已有了定论。” 云舒笑了笑,轻启朱唇,柔和地嗓音悦耳动听:“容嬷嬷可知朝中武将,谁人威望最高,又不属于任何派系。” 容嬷嬷皱了皱眉,迟疑了一会儿,答道:“裴仁庆,裴老将军是先皇死忠,御赐的威远大将军,在朝中威望极高,早已不问世事,两个儿子都在边关任职,还有程如晦程大将军,现任骠骑大将军外加左都督一职,大儿子是京卫指挥同知从三品,二儿子是卫指挥佥事从四品,还有小儿子任京卫指挥镇抚一职,其女是楚国公夫人,可谓一门风光。” 云舒沉默了一会,淡淡笑了起来,眸中闪过一抹坚定,问道:“裴仁庆的生平事迹有哪些?喜欢些什么?” 容嬷嬷心神一紧,随之又松了下来,不管小姐要做什么,都不是她能插嘴的,这些日子相处,她对云舒有了一定了解,纵然尊敬自己,信任自己,但她决定的事,绝不会随意更改,自己可以适时提点她,却不要妄想自作主张,心中微微一动,便明白她为何要打探这位将军,只不过,容嬷嬷摇了摇头,难啊 尽管是这样想的,她依然细细解说道:“裴老将军是三朝元老,也是先皇伴读,自幼在皇宫长大,十五岁从军平叛,经过大小战役不下数十场,生平最遗憾是山海关那一战,受伤最重也是那一战,从此便不能上战场,先皇一直引以为憾,今上登基以后,他便以身体不好为由退出朝政,只是威望犹存,就连皇上都对他礼让三分,生平喜欢舞刀弄枪,研究兵法,最恨阿谀谄媚,讨好卖乖,心有目的的人。” 云舒轻轻一笑,心知容嬷嬷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提醒她不要乱打主意吗?不过,这主意她还打定了。 从此以后,云舒除了上课,又多出一项课程,云柏目前还不能下床,她就做出一个简易沙盘,两军对垒各显神通,她对兵法懂的不多,但理论知识很多,和云柏斗得不分胜负,唐朝以后,她能记住的各种兵法,都隐晦的说给他听,天气变化,高原反映,水源问题,遇见突发事情怎么处理,务必要让他做到滴水不露。 时间过得不快不慢,他们这边过得悠哉,顾元重却走了霉运,衙门里谁看见他都阴阳怪气,回到家不是老太太训话,就是周姨娘哭闹,当初被云柏引起的那点雄心壮志,早就丢到天边去了,心中也开始暗骂。这小子倒是溜得快,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久,十月放榜,云清考中了第四十六名举人,为贡生,可去国子监读书。顾元重为难了,原本考中举人就要拜老师,可当初被云柏的事情一闹,没有侯府和王府帮忙,求爹爹告奶奶找了几位清流大儒都被扫地出门。顾元重对云柏的怒气更深一层,真是祸害不浅。 云清倒是无所谓,这样的老师不拜也罢。所幸他有个好外公,好舅舅,原想着带他出门散散心,见识见识,结果就被翰林院大学士看对了眼儿,这就是所谓的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顿时,之前那几位清流大儒悔得肠子都青了,其中还有国子监太学博士。 沾云清的光,顾元重在衙门里日子好过了点儿,同僚虽不怎么搭理他,却也不会时不时讽刺几句。 老太太这边周姨娘和静宁就倒霉了,日子可以说是水深火热从天上掉到地下,静宁心性坚韧,依旧天天伺候老太太,规矩课业一样都不那下,周姨娘就不行了,天天同顾元重又哭又闹,惹得他看见周姨娘就烦,干脆禁了她的足,让她没事在屋里呆着别乱跑,省得他心烦。 “哎呀,不好意思,七小姐,今年的凌烟罗没了,您看用纱锦缎代替好不好?”一管事婆子笑着说道,眼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轻蔑。 静宁眉眼下垂,紧紧绞着手中的帕子,曾经她也失宠过,知道失宠的待遇,只是没想到,这才两个月,这些奴才就想爬到她头上来,凌烟罗是什么,纱锦缎又是什么,天壤之别的衣料,也想拿来糊弄她。 静宁瞥了那婆子一眼,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要把这尖酸刻薄的影子印到心底,记住今日的耻辱,将来绝不重蹈覆辙。 “哟!我说七小姐,您这是什么态度,要不要说句话,我还要去八小姐那。” “劳烦张妈妈了。”静宁巧笑嫣然,欣然同意。待她走了之后,脸色立马沉了下来,看了看身边空置的茶碗儿。“啪!”的一声摔倒地上,真当自己不存在吗,竟连热茶都没人上。 “小姐,怎么了?”雪雁急促地跑进房内。 “奴婢该死。”新晴一看见地上的茶碗儿,便跪了下来:“茶水房没有热水,奴婢正拿小炉烧着。” “起来。”静宁缓了口气,心知冤枉她们了,现在连茶水房都敢怠慢她,以后还不知会将如何,好不容易把自己博学多才的名声宣扬出去,她又岂能前功尽弃,想起姨娘曾经说的话,沉思了一会,眸中闪过一抹算计:“跟我去正房。” 既然非要有对比,老太太才能抬举自己,母亲和姐姐养病的时间也太长了。八弟是男丁,又岂能总在庄子上,相信老太太一定会乐意把他们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今天评论受到攻击,谢谢亲们为我说好话,鞠躬~ 或许我的文有很多瑕疵,但悠悠真的很努力,谢谢亲们一直以来的支持。 我会继续努力。 谢谢xlq19690212的霸王票。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8、穿帮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三娘早在六月份的时候就已出嫁,静宁来到正院,老太太身边的丫头对她依然恭敬,她们一个个都是人精,七小姐现在虽失宠,但四少爷中了举人,老太太肯定要往他房里插人,四少爷那么本事,若能到他身边伺候,将来当个姨娘,在生个儿子,可就前途无限了。 静宁对她们的打算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心中很有些埋怨四哥,都是他妹妹,自己有哪点比不上云舒,若四哥能对她好一点,那些下人又岂能欺负到她头上来。 “七小姐来啦,快请进来,老太太正闲着呢。”香雪笑着招呼道,昔日老太太身边儿四个大丫鬟,香兰被送去王府,现在生死不知,香琴前些日子得罪了三爷被打发出去,只剩下她和香梅难免兔死狐悲,平日里做事儿更加谨小慎微,无论七小姐得不得宠,也不是她们能得罪。 “谢谢香雪姐姐。”静宁微微一笑,娇艳欲滴地笑容如沐春风。 香雪吃了一惊,不知道不觉中,七小姐竟长得如此千娇百媚,仪态万千了吗?压下心底的思绪,引着她进了屋子。 “孙女给祖母请安,祖母安好。”静宁笑意盈盈拜了下去,仿佛没看见四娘不屑的目光。 “哦,七娘来了啊,起。”张氏淡淡地说道,也没看她一眼。 静宁面不改色,接着看向兰嬷嬷,微微福了福身:“见过兰嬷嬷。” “不敢当,七小姐有礼。”兰嬷嬷面带惋惜,看着静宁的目光不自觉多了一份爱怜,尽管对七小姐很满意,可她毕竟只是侯府请来的教养嬷嬷,老太太让她教谁,她就只能教谁,早在前几日就被调到四小姐身边儿,可惜了七小姐一个可塑之才。 “哟,七妹妹今儿怎不练琴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四娘巧笑嫣然,自从静宁失宠,她就是老太太面前儿第一人,连五妹、八妹都比不上,母亲也不敢随意找她茬了。 “想老太太了,所以来看看。”静宁微微笑着说,毫不在意她的挤兑,四娘和她的情况何其相似,二伯得罪了老太太,老太太收拾不了他,就给二伯母脸色看,宠着她平时最不待见的四娘,二伯母性子要强,真是比扇她一巴掌还难看。 老太太继续和四娘、五娘说着话,静宁也不着急,只在一旁端茶奉水,等她们都安静下来,才缓缓跪在老太太面前,哀求道:“祖母,孙女想母亲,想姐姐了,也不知母亲现在身体如何,弟弟去了庄子上,也不写封信回来,孙女心中难安,可否请祖母同意,让我去看看他们。” 老太太脸色沉了下来,不知想些什么,四娘笑得幸灾乐祸,以为七娘受不了冷落,才想去庄子上躲躲,只有五娘依旧淡淡的,跟着四太太时间长了,自是沾染上几分她的习性,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就好。 老太太板着脸让静宁回去,当时这事儿看起来就这样放下了,没过几天正院便传来老太太大发雷霆的消息,劈头盖脸对三爷又是一顿教训。 云柏的伤好的很快,不过半个月时间,就能跑能跳,接下来,云舒对他加大训练力度,时不时说一些历史典故,自己也好好恶补了一番襄朝建国史。 时间过得很紧凑,云柏虽不知原因为何,却从来不叫苦,不喊累,学习起来更加卖力,经过先前端王府一事,他仿佛真正变得成熟起来,小小的身子板,看起来更加坚毅,俊逸的脸庞,似乎随时都挂着淡定的笑容,再也找不到一丝曾经的天真。 王氏心疼的责骂了云舒一顿,她儿子以前多可爱啊,却被女儿弄成皮笑肉不笑的小狐狸,哀叹。 云舒这些日子瘦了一圈不止,不仅自己的学习要抓紧,还要教导弟弟,检查他的功课,布置他的作业,还要尽心准备送给裴将军的礼物,务必要一击即中,让柏哥儿多个靠山,否则回了侯府,还不知要受多少编排与刁难。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总得来说,计划不如变化快。柏哥儿来漪澜小筑两个多月都没见顾元重接他回去,姐弟两自是也不提,爹爹都不急他们急什么。日子一天晃一天的过。 今儿一大早,却迎来几个不速之客。 “老太太说了,请三太太回府,正房太太住庄子上像什么话,没的让我们侯府丢人现眼。” 大老远,云舒便听见张保家的声音,心中不禁一沉,早知他们在漪澜小筑瞒不了多久,却没想到如此之快。 话说那天静宁出去以后,老太太便派人去了安乐,不打探消息还好,一打探立马火冒三丈,心中恨得牙痒痒,原来那母子几人竟对她阳奉阴违,根本没去安乐受罪,而是在京郊庄子上享福呢,顿时眼前一黑,气得一个倒仰。 接下来的消息更是令她惊诧,近年来京城流行的时蔬,原来都是出自这姐弟两的庄子,想当初自己还笑话他们拿热地当宝,没想到却真是宝贝了。打着侯府和王府的名头赚银子,天下间岂有那么便宜的事儿。怪只怪她忽略三房太久,从没想过去打听他们母子几人的消息,以前知道时蔬,总以为是端王府的产业,却原来竟是被别人左右逢源了。当即便派张保家的接他们回来,若是病了,她就去请太医,有一个孝字压在头上,她就不信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样。 “原来是李妈妈来了,快请坐。”云舒浅笑盈盈,薄薄的粉唇挑起一个完美的弧度,双瞳剪水,好似一潭幽深的寒泉,似笑非笑的眼神令其不怒而威,轻轻瞥了旁边小丫鬟一眼:“还不给李妈妈上茶。” 张保家的心神一紧,情不自禁想起曾经在她身上所吃的亏,当年六小姐看起来还有些嫩稚,此时青涩尽褪,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透着猜不透、摸不着的神秘之感,看似漫不经心,却让人心惊肉跳,不知何处又埋有陷进,正等着她往下跳。 “六小姐客气了,老太太吩咐奴婢来探望三太太。”张保家的态度转变,立马没了先前的高傲,她不是老太太可以目空一切,她只是个奴才,审时度势自有一番见地,人人都说七小姐好,就她来看,六小姐可比七小姐好了不止几个档次,风华气度就是怎么模仿也比不上的。 “噢?不是来接娘回府吗?”云舒眉眼丄挑,微微有些诧异,对张保家的态度是很满意。 王氏见女儿来了,便端坐在上首也不说话,云髻高耸,粉面桃腮,衣着华贵大气,哪有一丝病态。 张保家的看了她一眼,顿了顿,说道:“姑奶奶听说热地出产不错,想要和六小姐、八少爷参一份,老太太知道您身子不好,专门去王府求王妃帮忙请了太医,就等您回去进行治疗。” 王氏心中急怒:“我们府上看病的就是太医,不劳老太太费心,热地是六娘的嫁妆,柏哥儿的私产,岂可随意让人插手。” 云舒轻轻笑了笑,原还以为娘长进了些,没想到还是这样,只要遇见他们姐弟的事儿,就忘了思考。 “姑姑的意思我知道了,李妈妈回去可否告诉老太太声,容我们考虑几天。”云舒淡淡的说道。 “这”张保家的一愣,迟疑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既不答应,也不拒绝,也不提回侯府。 “娘和云舒体弱,柏哥儿年纪又还小,做这样的决定当然要慎重。”云舒说着,看了芷棋一眼,她立马拿出一个荷包塞到张保家的手中。 张保家的垫了垫那轻不可见的分量,心中满意极了,若是银子,肯定分量不轻,若是珠宝,这么小价格也不一定昂贵,还是银票最实在,看了看云舒消瘦的脸庞,恐怕她身体不好是真,三太太身子不好是假。可惜了六小姐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妙人儿。 张保家的走后,王氏立马板起了脸,云柏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王氏怒道:“为什么要答应她考虑几天。” 云舒嫣然而笑,面色不变,转头看向云柏,淡淡地问:“你可知是为何?” 云柏沉默了一会,心中恨极,若是自己的产业,双手奉上也无所谓,只要能换得平安自在,可为何还要打姐姐嫁妆的主意。 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云舒眉眼一棱,斜了他一眼。看来她对弟弟的调教还不够。 云柏心神一凛,逐平缓了心中怒气,唇角挂起淡淡地笑容,收敛心神沉思了一会儿,笑着说道:“姐姐可是为了拖延时间?” 云舒点点头,满意地笑了起来,孺子可教也,尽管还很生嫩,但从现在的轮廓,也足以见到他长大后的风采。 王氏松了口气,知道女儿足智多谋,以为她自有办法应付。 云柏却有些疑惑,不知拖延时间有何作用。其实他心里明白,若不让姑姑插上一手,他和姐姐的庄子,绝对保不住,既然如此,又何必要多此一举。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49、示弱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张保家的回去后,没多久,侯府六小姐体弱的传言便不胫而走,云舒知道消息,愣神了一会儿,摸了摸近日消瘦的脸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她就怕张保家的乱说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氏听到后,却是一阵气闷,恨不得冲回侯府与其理论,女儿家传出这种谣言,以后还怎么说婆家,谁不想要一个身体健康,多子多福的媳妇。 云柏心中愧疚,姐姐近日的操劳他心中知晓,都是为了自己才使得她日渐消瘦,之后的日子里,除了每日必习的课程,自发的加倍努力起来,行踪也变得神神秘秘,以前还偷偷摸摸出门,现在则光明正大。云舒懒得管他,孩子大了,总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他明白缓急轻重就好。 夜灯丄挑,烛火忽明忽暗,映照着云舒姣美的脸庞,越发显得柔和起来。 “小姐,该睡了,否则明天太太又要骂了。”芷棋推开书房大门,轻轻唤道,心疼地看着小姐削尖的下巴,近几日来她总是这样,真不知风土日志有什么好看,值得她这样折腾自己。 云舒抬起头,没有被人打搅的不悦,眸光深处印出淡淡地笑意:“你先睡,我再看一会儿,你不说,娘又怎会知道?” “可是小姐”您身体怎能受得了。 芷棋话没说完,便被云舒打断,浅浅笑着说:“好了,我心中有数,过会儿就睡了。” 芷棋张了张嘴,叹了口气,终究没说什么,转而不容拒绝道:“我去给小姐煮碗燕窝。” 云舒见她急急忙忙就走了出去,仿佛生怕被自己叫住似的,略微有些失笑,她又何尝愿意如此辛苦,只是时间不等人,转眼便快到了年底,庄子上蔬菜最好卖的季节,拖了这么久,想必姑姑应该等不及了,外面已有流言传出,时蔬庄子的主人其实没后台,这些天,管事天天来报有人闹事,应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相信再过不了多久,打主意的人会更多,老太太也又要召他们回去了。 云舒微微一笑,生动的笑容有种如玉如兰的气质,眉宇间却透着一丝冷冽,庄子她一定会双手奉上,只看姑姑能不能吃得下。以此一劳永逸,以后谁想打她主意都掂量着办。 接下来几日,侯府又派了人来,都被王氏以病推脱,庄子上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像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眼看着生意做不下去。云舒这才吩咐人把庄子地契大张旗鼓的给齐国公府送去。 这边王氏心酸苦涩,总觉得他们势大欺人,自己儿女受了委屈。 那边容嬷嬷拿着地契向杨顾氏道歉:“姑奶奶想必也知道,庄子上有很多管事农户要处理,所以才拖了这么久,小姐、少爷说了,都是自家亲戚,说什么参一股,岂不是生分了吗,这不,才把庄子上的人处理好,就吩咐老奴把地契给您送来了,总共一千二百亩,您可别嫌弃。” 杨顾氏心里一惊,她可没打算强占外侄女产业,六娘这是何意? 容嬷嬷见她并不言语,也没接过地契,心中暗叹小姐聪慧,预料准确,杨顾氏可比老太太难对付多了,难怪小姐要慎重其事交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姑奶奶接受这份地契,心中打了一下腹稿,沉默了一会儿,微微一笑,说道:“姑奶奶请放心,庄子上的管事,小姐已经调走,只等着您派人去接手,至于蔬菜的种植方法,那些农户都知道,无需担忧,小姐别无他求,只想您能在老太太面前美言几句,三老爷是什么样的人您知道,小姐为了照顾三太太,自己身子也不好,柏哥儿年纪小又不懂事,其实也挺可怜,只想在庄子上多住些时日,望老太太应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听容嬷嬷这样一说,杨顾氏就笑了起来,她就怕别人无所求:“容嬷嬷说的哪里话,六娘那孩子也真是,还让你跑一趟。” 容嬷嬷一听,赶忙就把地契奉上,笑着说:“小姐是怕别的丫头嘴笨,这才求了奴家,拖了这么些时日才给您送来,生怕您会多心,只是她身子弱,又要照顾太太,实在是” 容嬷嬷话没说完,不过意在其中,杨顾氏接过地契看也没看一眼,径直便吩咐丫鬟收下,叹了口气,说道:“唉,六娘是个好孩子,我那三弟实在不像话,亏待他们了,周姨娘算个什么东西,竟让他做出宠妾灭妻的事儿,你让六娘放心,我会跟老太太说的,不过也不能在庄子上住久了,她们到底是侯府的人。” “谢姑奶奶。”容嬷嬷蹲身一福,今日目的达成。 杨顾氏在她走后,轻蔑的笑了起来,顾六娘拖了这么长时间,地契还不是送到自己手上。没有背景靠山,她就不信这庄子能经营得下去。 过年前夕,侯府果然没再派人来接他们,漪澜小筑张灯结彩,暖意融融。新的一年,新的气象,热地虽然送给了杨顾氏,但云舒早已置办下其他产业,做人果然不能太特殊,在没有靠山的情况下,不想被蚕食,还是慢慢发展就好。 今年是母女两在庄子上过得第二个年,转眼,云舒也已经到了十二岁。从云清那打听了李府的动向,递上拜帖,正月初八,母子几人便备上厚礼过府拜访。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李夫人心中纳闷,曾经好几次邀请王氏都被婉拒,今次她来,到底有何贵干? 李大人洒然一笑,去年云柏的事儿他也曾听说过,后来清儿给他解释了原因,虽然有些笨,但在当时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若真能被这混小子闹出个所以然,他只会拍手称快,清儿这些年的日子他看在眼里,奈何外姓帮不了多少,就他看来,云柏那孩子前途无量,管他们母子来有何事,只要不危及自身,能帮就多帮一点,不仅为了清儿,也算是为自己结个善缘。 这一次,云柏第一次拜见了四哥的外公,是一位满头是银发文质彬彬的老人,无情的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只有那炯炯有神的眼睛,透着犀利与精明,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云柏穿着身月白色衣裳,看起来高洁华贵,淡淡的笑容,让他的气质貴气中透着些儒雅,一看见李老头子,便规规矩矩跪了下来:“云柏见过”顿了顿,看了云清一眼,又看了看李大人,想了想,拜道:“云柏见过外公,愿外公福寿安康。” 李老头子一听,立马笑了起来,连叫三个好字:“好,好,好,过来给外公看看。” 他今年六十有余,以前曾任户部尚书,现是从一品少傅,虽已不大管事儿,但在朝中余威犹存,这也难怪侯府不敢为难云清,当年老侯爷还在,与侯府结亲算是高攀,现在顾元重怕是连给他们提鞋都不配。 众人心头均是一喜,李大人也没想到父亲会喜欢这孩子,当初为了顾元重续娶,爹可没少抱怨。平时连清儿都不待见,就怕想起早逝的女儿,没想到这小子竟会得了他的眼缘。 云柏落落大方的起身,小脸挂着清浅的笑容,走到李庭威面前,朗声唤道:“外公。” 李老头子越看越气喜欢,问道:“听你哥哥说,你的学问也是不错,都读了些什么书,说给外公听听,外公在朝中还认识几个人,若是没有夫子,外公帮做主。” 云柏有些害臊,脸上笑容依旧,看来他没夫子的事儿,简直人尽皆知了,后来顾元重不是没想过帮他请师傅,只是全都吃了闭门羹,当时正和他意,也就没做多想,此时被李老头子提出来,还真是难为情。想了想,说道:“不过读了些中庸、大学,小子不才,自己看中位师傅,此次随母亲前来,正是想请外公、舅舅帮忙引荐。” “噢?”李老头子目光闪了闪,略感兴味地问道:“你想拜哪位大人为师?” 云清满脸讶然,这事儿,他怎么没听弟弟提起过,李舅舅倒是无所谓,觉得这只不过小事儿一件,难为王氏还那么客气,送那么重礼来。 云柏羞涩地笑了笑:“裴仁庆,裴大将军。” 话音一落,满屋子下巴掉落一地,李舅舅张大了嘴巴,能吞得进一个鸡蛋,他们满屋子文官,云柏竟要拜武官为师,并且他从前考校云柏学问,知道他的底蕴,再过几年怕是中状元都没问题,怎么会忽然转行改走武路了。 “不行。”李舅舅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习武幸苦,你学问不错,再过几年科举一定夺魁,万不可半途而废。” 云清倒是觉得意料之中,弟弟喜欢兵法,喜欢名人事迹,喜欢骑马射箭,言语中经常有着对大将军的向往,不难猜出他的志向,只是 云清皱了皱眉,裴将军早已退出朝堂,就连皇上都礼让三分,又岂会给外公面子,收弟弟为徒。 作者有话要说:道歉,昨天网线出问题,今天电信才来帮我弄好。 嘻嘻,先传这些,卡在这里很抱歉,晚上会继续更新。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0、诉因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李庭威倒是想的比别人多一点,若云柏当真是可塑之才,就应当想到裴老将军早已不问世事,又岂会随意收徒,这小子究竟从哪儿来的信心,仿佛只要自己代为引见,他就一定能拜师成功,并且,听宫裁的语气,这孩子的学问也是不错,要知道,他们李家三代为官,若是考科举,无论如何也帮得上忙,但是从军就不一定了,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事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李庭威沉吟了片刻,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为你引荐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什么?”云柏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一下就亮了起来,急急问道。 “爹。”李舅舅心中一急,裴老将军是什么人,父亲若开了这口,他不答应,岂不是闹了笑话,让外人说他们李府自不量力。 李庭威淡淡扫了二儿子一眼,李舅舅立马收声,心中埋怨起云柏来,怎么能求父亲做这明显不可能的事情。 “告诉老夫,为何你要走武官一途。不许有半字隐瞒。”李庭威厉声说道,犀利的眸光看得云柏心神一震。 看了四哥一眼,有些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要让他说考科举没前途吗?哥哥可是刚通过乡试,正期待着会考。 谁都没想到李老爷子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李舅舅心中一凛,他早先没想到,现在却不得多想想了,云柏学问明明不错,为何还要选更艰苦的路程。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身后有什么人? 李老爷子但笑不语,只等着听云柏的答案。 云清见弟弟为难,又频频看向自己,只道他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难为情,便笑着说道:“八弟但说无妨,外公和舅舅又不是外人。” 云柏狠了狠心,四下看了一眼,早些告诉四哥也好,这毕竟只是姐姐的猜测,若有李老爷子和李舅舅从旁参谋,或许会看得更加长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李老爷子挥了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屋子里只剩下李舅舅和云清,就连自家亲孙都让他们在外面候着,原本心中只有一点儿好奇,现在则更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让他如此小心翼翼。 李舅舅对儿子出去心有不满,但上面有老爷子压着,也不敢多什么,只想听听,这小子究竟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歉意的看了云清一眼,云柏清了清嗓子:“靖海侯府以功勋起家,入考科举,皇上绝不会让我们官居高位。” 李舅舅一惊,狠狠瞪了云柏一眼,压低了声音,怒道:“你说什么,赶快给我住口。罔测圣意?这话也是你能说的吗?” 云清脸色一白,看向弟弟的目光多了一些莫名情绪,他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现在说出来。 云柏见四哥脸色难看,就怕他多想,心中一急,忙道:“四哥别生气,这原只是猜测,不是弟弟不告诉你,只是只是” “我没事。”云清笑了笑,打断他的话,清俊的脸庞有着怎么也掩饰不住的寞落,他才刚中了举人,正有些春风得意,弟弟却来告诉他,考科举没前途,这不是天大的讽刺吗?且不说这是真是假,只是他真的有点伤心了,母亲早逝,这两年来,他把弟弟妹妹疼之入骨,这么大的事,为何要瞒着他。 “四哥如此,岂不是让弟弟无地自容吗?这些年四哥寒窗苦读我们都看在眼里,又怎忍心泼冷水,更何况这些只是猜测而已,若不是李太傅问起,我也定是不会说的。”云柏急急辩解,一句话把和李庭威的关系又拉远了一些,刚刚是外公,现在则是李太傅,若四哥真对他不谅解,他也只能接受。并且也不会要李府任何好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引荐的事情只当从没提过。 云清听他这样一说,心中释然了些,只是还有点生气,便也不再理他,脑袋卖向一旁,耳朵却竖了起来。 云柏心中黯然,李庭威目光如炬,沉默了一会,问道:“罔测圣意罪名不小,这些话你是从何得知?” 云柏顿了顿,看了四哥一眼,缓缓道:“我们这些公府、侯府说起来好听,考科举却从没出过高官。只要多注意观察就知道了,也不知我猜测得对不对,还望太傅指教。” 李庭威仿若雷劈大脑,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仔细回想了一下朝中局势,如此浅显的道理,竟要一个十岁小儿来告诉自己,当真是旁观者清吗?若是早些想到,那他的女儿 李庭威收回思绪,女儿早已经去世,想这些又有何用,转念想了想云柏的行为,定了定神,问道:“你之前故意败坏侯府名声?是想分家独立?” 云柏也不否认,淡淡答道:“果然瞒不过您老人家,只是老太太尚在,又有齐国公府和端王府撑腰,想要分家恐怕是难上加难。” “哈哈哈。”李庭威笑了起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好小子,是个人才,只是若说他背后没人,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故作严厉的问道:“老实告诉外公,这些道理是谁教给你的。” 云柏为难了,求救般的看向云清,他总不能说是姐姐教的,闺中小姐太出风头,哪怕在亲戚家也不是好事。 云清本不想搭理他,但看他的小模样又很可怜,再说不用脑袋想也知肯定与六妹妹有关,想起六妹对自己的好,身上穿的衣着鞋袜均是她亲手缝制,还有平时的提点,大家一起弹琴作画,畅所欲言的开心,早就不生气了,瞪了他一眼,向李庭威说道:“外公别问了,那人我也认识,只是当时没想这么多,现在也早就走了。” 明知外孙撒谎,他也无可奈何,不过见这兄弟两和好如初不生气了,心中倒是挺高兴,转头看向云柏说道:“老夫可以帮你引荐,不过能不能拜师,还要看你自己。” 云柏心头一喜,立马磕了个响头:“谢谢外公。” 李庭威瞥他一眼,也不说话,这小子转弯还真快,云清戏谑地调侃道:“怎么又是外公了?刚刚不是还李太傅吗? 云柏小脸一红,仗着年纪小,跑到云清身边撒娇起来:“四哥欺负我,弟弟不是怕你生气嘛。” 云清挑了挑眉,双手环抱在胸前,嘲讽道:“现在就不怕了?” “好四哥,弟弟知错了,要打要罚都可以,只是若重新来一遍,弟弟还是会这样。”云柏嬉皮笑脸的说道,表情却极其认真。 云清气乐了,虽然认同他的说法,但就这样大大咧咧嚷出来,还是让他很没面子,该罚一定要罚的。十指弹了一下云柏额头,立马出现一个红印,其实如果立场对调,他也会和弟弟做一样的决定,当时他正全心全意准备科举,若真被这一瓢冷水泼下,或许不用上场了,他自己就放弃。 云柏见哥哥如此,心知他是不生气了,手摸着额头,也不感觉到疼,真心的笑了起来,天知道他刚才有多紧张,就怕四哥从此和自己生了嫌隙,这两年来事实证明,四哥真的是一位好哥哥。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伤心。 李庭威又叮嘱了几句,问了几句话,和儿子商量了一下云清的前途,约好过几日就向将军府下拜帖,等裴将军有了消息在通知他们,才叫众人散去。 李舅舅心中震惊不已,更是不敢小看面前的小小少年,也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吩咐儿子以后和云柏多加来往,若他当真拜了裴将军为师,那可就真是前途不可限量了。 回到漪澜小筑,一家人便望门倚盼等待着李府的消息,云舒有自信,送给裴将军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只要能引起裴将军注意,她笑看了志气凛然的弟弟一眼,若是学这么多还不能把裴将军搞定,他就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这一日,风和日丽,暖暖的春风吹过,带走了不少严冬的寒意。 又是春暖花开,桃花满园的季节,云柏兴致高昂跑到流盈轩:“姐,我有礼物送给你。我们去桃花源。” 云舒愣了愣,还没反映过来,便被弟弟拉着就跑:“喂,你等等呀,我还有东西没准备。” “还准备什么?桃花源里都有。走啦,走啦,你一定会喜欢。” 云舒还没来得急说话,便被云柏推进轿子,想了想手中还没完成的绣活,算了,难得今天柏哥儿高兴,这几日等消息,总觉得时间过得漫长,陪他放松一下也好。 来到桃花源,和以往一般无二,云舒心中升起了小小的期待,不知弟弟准备了什么礼物,值得他这样兴奋,。 “所有人都退下。”云柏吩咐一声,伺候的下人立马便不见了踪影,云舒心中纳罕,没想到他管家还有一套。 “姐姐要闭上眼睛。”云柏卖乖弄巧,笑意盈盈地说道。 云舒瞥他一眼,缓缓闭上双目,云柏左右看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行不行,这样还是看得见,还是我帮姐姐蒙上。” 云舒瞪他一眼,这小子越来越调皮了,丝巾明明早就备好,却故意让她闭眼。 “快点,快点,姐姐一定会喜欢的。”云柏急急的催促。 云舒心中也更加好奇,任由他把眼睛蒙上,牵着她的手,带着她左转右转,听着静静的风声,感觉到云柏的兴奋,走了大概两刻钟才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谢谢aimei03369的霸王票,鞠躬~ 明天男主又要出来打酱油啦。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1、世子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姐,可以睁开眼睛了。”云柏帮她解下丝巾,欢快地说道。黑如墨玉般的眼眸充满期盼。 云舒只觉得眼前一亮,深吸了一口气,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四周,清浅地笑意印入眼底,忍不住惊呼起来:“这是真的吗?” 云柏得意的一笑,很满意她惊喜的表情:“姐姐喜欢就好。” “谢谢,我喜欢。”说不感动是假的,这里竟是一个小型的跑马场,她面前有一白一红两匹骏马,那匹小红马额上有一撮白毛,她一眼就认出是去年过生日时弟弟借给四哥骑过的,没想到当初一个小小心愿,他竟记在了心上。难怪前些日子神神秘秘,原来竟是在准备这些。 云柏手指了指那匹白色的骏马:“这匹马就送给姐姐了,虽然算不上极品,却也是百里挑一,性格很温驯,你放心,这里除了我的亲信没有外人,娘绝不会知道。” 云舒瞪他一眼,欢喜的摸着小白马,云柏开始教她一些骑马的要领:“坐在马背上要稳,不要乱晃。身体要坐直略向后倾,骑马时不要放松马的缰绳” 云舒一边听,一边点头,前世她也学过骑马,只是当了这么多年大家闺秀,早就忘了从前飞马疾驰的感觉,此时听弟弟说着,就忍不住跃跃欲试。 “姐,你小心点儿。”云柏在旁看得心惊胆颤,姐姐的胆子也太了点儿,竟然一声招呼不打,就飞身上马,幸好动作虽然生疏,姿势却很正确,他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心中懊悔极了,就怕她有什么闪失,平时姐姐看起来高贵优雅,做什么都仪态万芳,没想到骨子还有这么一股狠劲儿。 银铃般的笑声从风中传来,云舒先绕着马场跑了两圈,熟悉了一下技巧,渐渐找回骑马感觉才放开胆子飞奔,殊不知,她玩儿的倒是畅快,云柏脑门上却冷汗直冒,直到看见她那么神采飞扬,仿佛挣开了枷锁般肆意奔跑,忽然心生出一种说不出口的畅快来,骑上马便开始追赶,心中嫉妒得酸水直冒,想当初,他学会马上飞奔,可是用了十几天时间,没想到,却是连女子也不如。 可怜的云柏,打击受大了,马场中间摆放的几个靶子,便成了他发怒的对象,云舒看着弟弟练习骑射,当即也来了兴趣,云柏指导老师当得很好,总算找回点儿场子,原来姐姐也不是十项全能,射箭就没自己玩儿得好。 从此以后,桃花源便成了姐弟两常去的地方,也是云舒唯一放松心情不作伪装,畅快淋漓的地方。 时间过得飞快,云舒生辰将近,云清春闱在即,一直到了二月中旬,李府才有消息传来,二月二十八日裴府宴客,李太傅会带着云清、云柏兄弟两前往。 总算是得了准信,云舒松了口气,否则就算准备再多,连裴将军面都见不到也是白搭。坏就坏在是宴客,那天的来往行人肯定很多,能不能出头,就要看柏哥儿自己了。 这一天,将军府外车水马龙,来往的人们个个都身价非凡,云柏第一次见识到这种场面,心中小小震撼了一番,原只道侯府富贵非常,和将军府一比,简直就上不了档次了。 李太傅笑着跟同僚寒暄,顺便介绍着兄弟两,云清温润如玉,恭敬谦逊,心知这次外祖父带他来,不仅是为了弟弟,更是为了给他的前程铺路,多交几个好友,和从前的文人举子不同,这次来的大多是武官。 云柏眉眼含笑,淡雅有礼,心中不停算计怎样才能博得头筹,他知道,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一击必中。 “端王爷到” “睿王爷到” 随着一声声唱到,尊贵的人物齐聚,皇帝十三个儿子,除了死掉的三个,年幼的两个,其他人全来了。 所有人心神均是一凛,看来这次的宴会,并不如想象中简单。 “恭亲王世子到” 云柏抬眼望去,愣了一下,这人不就是 “你认识他?”云清注意到他的神色,轻轻碰了他一下,只见那恭亲王世子面若寒冰,举足上下都透着尊贵,淡淡的神情带着些许傲慢,看见几位皇子,除了有封号的二皇子睿王,三皇子端王,四皇子忠王带着些许礼貌,其他的都只轻轻点了一下头。 云柏心中讶然,这位恭亲王世子,究竟是哪方神圣。如此无礼,几位皇子竟然都没有不满之色。 他不知道,云清却是清楚得很,毕竟他已考过科举,算是半个朝中人,舅舅还特意帮他恶补了一番朝中人际关系,悄悄凑到弟弟耳边,说道:“恭亲王比先皇小两岁,却是先皇最小的叔叔,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世祖皇帝老来得子对他疼爱至极,若是没有他,先皇也不会顺利登基,当今皇上也是因为有他护着才能登上皇位,所以就算世子再无礼,也有那个底气。” 云柏惊诧的不行了,面色有些古怪,平时也没怎么听说恭亲王府的事儿,没想到竟这么显贵,这才是真正的历经三朝,荣宠不衰,对个个皇帝有恩,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云清自是不知弟弟心中所想,李庭威却注意到他的神色,微微笑了一下,对他更是高看一分,这孩子将来必不是池中之物,此时帮他一把,卖个人情,等他将来飞黄腾达,必然不会忘记他们的恩义。 罗霆楠一进来神色就淡淡的,和裴将军寒暄了几句便坐在一旁也不理人,除了几个没见识的想上去搭话,都被冷气冻了回来,其余官员,包括王爷,都没人想要靠近他。倒是那个叫贺明睿的跟他影形不离,一边帮他原话,一边喋喋不休,看谁不顺眼儿了就指桑骂槐,仿佛在自家后花园,好不自在。 “这人是谁?”云柏唇角抽了抽,这贺明睿真不好东西,嘴巴毒得狠,专挑人短处来说,没过一会儿,就不敢有人和他说话了,将军府花园挺大,但他的声音也不小,某某某恭喜你得了贵子,切,谁不知他小妾偷人,谁谁谁,恭喜你娶得美娇娘,哀叹,谁不知那女人是河东狮吼啊。 被他说过的人,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满脸涨得通红,龟缩在一个角落,简直都不想见人了。难怪识相的都没人找罗世子说话,有这样一尊大神在那谁敢去啊。 李庭威笑了一下:“他是平南王世子,从小住在京城,也是恭亲王妃的外侄,同恭亲王世子是表兄弟。” 云柏默了一会儿,打量了他一下,说是世子,恐怕是质子,难怪嘴巴这么毒,他若是和官员交好,皇上恐怕第一个容不下他。 不知是他的目光太显眼,还是贺明睿感觉敏锐,目光毒辣,一眼就看到了云柏的所在,总觉得这孩子有些面熟,然后恍然大悟,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现在没人理他无聊了,逗逗这孩子也挺有趣儿。 云柏压住心底的波动,尽量无视,他可不想和这人扯上关系。 “哟!这不是顾小公子吗?一年不见长这么大了?”贺明睿的声音很大,他本就是爱惹事儿的人,也是人们注意的焦点,此言一出,很多人目光都聚集在云柏身上。 云柏心中暗恨,面上却故作疑惑:“请问你是?” “顾小公子真是贵人多忘事儿,举手之劳不谢也罢,听说前些日子你把师傅难倒,深得两位王爷夸赞,真是少年志满啊。”贺明睿笑着调侃,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长得一副美人脸,笑起来却这么恶毒。 端王脸色不怎么好看,当初那事儿就等于打他的脸,竟被人如此明晃晃地提出来,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五王爷却是笑容满面,赞道:“顾小公子的确才学渊博,值得夸赞。” 端王的脸色更黑了,看向云柏的目光深邃起来,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竟能参加将军府聚宴。 “哦!”云柏声音拉得老长,猛地拍了一下手掌:“我想起来了。”说完便走到罗霆楠面前,躬身行礼:“当日谢谢世子相帮,顾云柏这厢有礼。”赤果果把贺明睿忽视了。 “无需多礼。”罗霆楠淡淡说了句,便不再理他。 贺明睿瞪大了眼睛,眉眼横起,当初就因为这小子不鸟他,才让他印象深刻,今次知道了他的身份,竟然还这样,心中升起了一股怒气:“顾小公子还没回答本世子的话。” 云柏一愣,就知道他不会放弃,不解道:“什么话?” 贺明睿气急,这小子竟敢和他装傻,还没等他开口,云柏便接着说道:“承蒙贺世子看得起,这是小子的福气,但今日裴老将军宴客,怎好喧宾夺主,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再说,世子大恩大德莫不敢忘,没想到区区小事都能被您挂念,真让云柏惭愧了。” 看着他嫩稚的小脸上挂着一副你不懂事,我是为你好的神情,贺明睿气乐了,他自己就是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的主,没想到今日竟遇见了行家。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抱歉啦。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2、赢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端王虽然看云柏不爽,但见贺明睿吃瘪,更令他感到高兴,之前几个吃过亏的人也悄悄伸出脑袋,风向一面倒。 贺明睿狠狠瞪了云柏一眼,两人的梁子是结下了,无论怎样,今日是裴老将军宴客,云柏有一句话说得对,纵然他再骄纵无礼,也不能喧宾夺主。 宴会又开始热闹起来,沾贺明睿的光,云柏也成了名人儿。 李庭威官居高位,很有几分面子,知道云清是他外孙,还是金科举人,夸赞他的人多,但对云柏却言到即止,态度明显没有之前亲热,云柏心知肚明,他得罪过端王爷,被贺世子大刺刺地说出来,有人敢夸赞他,结交他才怪。并且,他和李太傅也不是真正的亲系,年纪又小,这些人会转变得如此明显,不理他也在情理之中。 云清有些担忧,怕弟弟想不开,只是云柏始终笑意盈然,却让他猜不出心绪。也不知如何事好。 注意到他的神情,云柏心中一暖,温润如玉的笑容如花绽放,显得更真切了些:“哥哥无需担忧,弟弟很好。” 云清放下心来,这位弟弟一直都很懂事,应当不会胡思乱想,其实他也烦不胜烦,不认我那些夸他的都是真话,也不认为和他们结交有用,只是外祖父一番心意,他又怎好辜负。 李庭威带着云清、云柏来到裴老将军面前,寒暄着说:“老将军真是老当益壮,今日知道贵府宴客,我这两个外孙就闹着要一睹风采,这不,小子不懂事儿,给你添麻烦了。”说着,便转头看向云柏,横眉一瞪,喝道:“还不去给裴老将军道歉。” 云柏心中一个激灵,知道这是外公给他制造的机会,也不扭捏做作,当即便站了出来:“小子顾云柏,见过裴老将军,听说将军当年征战无数,心中向往,特意求了外公前来拜见,刚刚同贺世子开玩笑,扰了宴会,还望将军不要责怪,小子准备了画作一幅赠与将军,还望您老人家不要嫌弃。”说着,便吩咐下人去拿。 底下的人一阵嘘嘘,一个个心中透亮,难怪李庭威要带外孙来,原来是想引荐给将军府,不过他这把算盘怕是要打空了,谁不知裴老将军是个粗人,最不喜欢舞文弄墨,送画?亏他想得出来。何况刚刚几个带着儿子前来拜见的官员,虽然没有灰溜溜地走了,却也没有讨到好处。嘲讽的目光从四面八方向云柏射来,其中以贺明睿更甚,道歉就道歉,竟然还把他拉下水。 裴老将军含笑,并不在意,六十多岁的年纪,看起来依旧很精神,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肃杀,冷冽的气质,想来是在战场上常年养成的习惯,不管李庭威打什么主意都与他无关。不过一幅画罢了,若是一位大人送画,他可以随口拒绝,只是换成这小孩嘛,先看着办,反正谁都知道他不好这一口。 云清眼睛一亮,若是画,想来一定是六妹的作品,就算裴将军不喜,也一定惊艳全场。 李庭威注意着外孙的表情,还有云柏的不惊不怒,心中淡定了,这孩子知道轻重,既然选择送画,应该有他的道理,心中升起了一些期待,究竟是何等大作,竟让这兄弟两如此有信心。 不一会儿,画卷便拿来了,云柏捧着画卷双手奉上,成败在此一举,双目灼灼发亮地看向裴仁庆:“请老将军过目。” 裴老将军接过画卷,并不急着打开,只淡淡的赞道:“是个好孩子,李大人回去着人好好教导,将来必是国之栋梁。” “那是自然。”李庭威回答的很是骄傲:“我这外孙虽不是亲生,但却极其聪慧,自幼熟读百书,老夫要给他请师傅,这混小子竟然看不上,说是自己相中了一位,老夫好奇,也就由着他了,能不能成,也随天意。” 李庭威这话说的隐晦,在坐的人却都明白,原来这顾小公子竟是想攀高枝儿,拜裴老将军为师呢,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当真是痴心妄想,多数人都幸灾乐祸起来。 云柏心中感动,心知外公是连老脸都给搭上了给他造势,用李府的脸面帮他赌。 “哟,一幅画就想拜师傅,你小子也不害臊,究竟是哪位名家大作?拿出来看看。”贺明睿笑的得意,明显是想看他的笑话。 “本王也很好奇,不知何等大作,裴老将军也让我们欣赏欣赏。”五王爷风淡云清地说道,自从前次端王府一见,他就觉得此子非凡,心中很好奇,这次他又有什么主意,一幅画就想拜师,该说他异想天开呢,还是胸有成竹。 云柏浅笑若风,仿佛没听见别人的嘲讽,他正愁裴老将军不会打开画卷,贺世子,和五皇子的话正中下怀,说起来,自己还要感谢他们。 裴仁庆无可无不可,毫不在意地把画卷展开,随意扫了一眼,接着瞪大了眼睛,拿着画卷的手颤抖了起来,双目如炬的看着画面,仿佛生怕错漏了一点点。 他的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从开始的嘲讽变成了好奇,究竟是怎样一幅画,竟能让这位泰山压顶也不动于色的老将军失态。 “裴老将军可否满意?”云柏朗声问道。 裴仁庆笑了起来,止不住地点头:“满意,满意,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云柏立马背如针刺,别人看他的目光也立即变得不同。 裴仁庆笑完过后,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不过”想以此拜他为师,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云柏心有所感,他也没指望一幅画就能拜师成功,笑道:“裴老将军放心,云柏自幼熟读兵法,拜师一事并不敢提,只是偶有问题请教,还请您多加指点。” “究竟是什么画?让我们也看看。”贺明睿插言说道,心中好奇得直痒痒。其他人也伸长了脖子。 裴仁庆也不吝啬,看得出心情很好,大大方方把画卷展示在众人面前。 只所谓妙笔丹青,出神入化,大概也就是这样了,栩栩如生的山河画卷,让人看得心旷神怡,仿佛大好山河就在眼前。许多人暗自懊悔,原来裴老将军喜欢山河图,更有人心中纳闷,裴老将军又不懂此道,这画纵然再好,也不值得他如此激动啊。 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流云居士是谁?” “没听说过。” 云清心中了然,流云、流云,可不就是云舒吗?云柏心中也很高兴,不管今日拜师结果如何,总算和将军府拉上关系。 罗霆楠紧锁眉头,呆立在画卷面前不动,看着上面那一首诗,喃喃念道:“虎踞辽冀山海间,龙蟠大地风雨澜。万山叠嶂城一线,炮火兵戎几许年?” “喂?你怎么啦?”贺明睿有些担忧,他这冷面表弟很少失态。 “这是山海关。”罗霆楠肯定地说道。 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参加过山海关一战的将领更是凑上前来。这是哪里,那是哪里,互相指指点点地说个不停,不知是谁忽然骂了一句:“妈,的,当年要是有这画,我兄弟也不会死。” 裴仁庆心神一震,是啊,当年要是有这幅画,他也不会身受重伤,再也上不了战场。 罗霆楠看向云柏,眸中迸射出冷冽的光芒,问道:“你可知流云居士是谁?”这幅画明显是从高空俯视而作,他相信,纵然站在山海关最高处,也不可能看得如此全面。 云柏心中已凛,只觉得浑身冷飕飕地,摇了摇头,道:“这幅画我也是偶然所得。” 罗霆楠收回目光,云柏舒了口气,面对这家伙的压力还真大,以前怎么都不觉得。看他年纪也不过十四五岁,当真是皇家出品吗,气势都比普通人厉害百倍。 李庭威心中一默,自是不会相信他的话,不过也不会多问,看样子,清儿应是知道此人,既然连外孙也打算隐瞒,想必真有什么难言之隐,只要对他们没有坏处,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 云柏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按姐姐吩咐,写下的一些兵法总汇,恭敬地看向裴老将军,说道:“这是学生写下的一些总汇,可惜是纸上谈兵,学生没上过战场,若有不妥之处,还望裴老将军指点。” 李庭威笑了,赞赏地看了他一眼,留本册子在这儿,以后登门拜访也有借口,人家收了你的画,自是要对你指点一二。今天的赌局,无论结果如何他都没有输,这一次忙,帮的值。 裴仁庆讶然,原以为这孩子善于钻营,才在他面前讨好,看样子却不是那么回事,接过册子随意翻看了一下,立马被吸引住目光,对于好学的孩子,老人家总是比较喜欢,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这上面的见解竟是出自一个孩子之手,随意问了几个问题,云柏对答如流,直到天色渐暗,宴会结束,裴老将军还意犹未尽,云柏也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说出一些自己的想法,所有的宾客都成了陪衬,拜师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贺明睿看向他的目光甚至带了点惊奇,怎么也想不到,这孩子当真才学满腹。 今天将军府宴会,无论谁来,有什么目的,最大的赢家却成了云柏,出尽风头不说,还得了裴老将军青眼,端王看着他的目光也变了颜色,侯府想必又要有另一个风向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谢谢漠飞雪的霸王票,鞠躬。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3、升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王氏在顾府等得心焦不已,不停的走来走去,云舒看得颇为好笑,原本她也有些紧张,但见娘亲如此反倒放松了心情,她对云柏的军事水平有信心,对自己的作画更有信心,山海关在现代是有名的风景圣地,她还特意去旅游过,感谢中国青旅旅游公司,人手发一本小地图,还有风景详解,高空总览,前些日子她还查了那么多风土日志,配上古代的风格,素描与水墨合为一体的画风,她就不信,这位老将军不动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其实动心的何止裴老将军,云柏当天晚上回来就告诉了她们好消息,原以为将军府至少要过几天才有音信,没想到第二天下午就派了人来,云柏悠悠然地去了将军府,裴老将军脸色不好看,到底是行军打仗的人,做什么直来直往,有心事也放在脸上,一问原因,云柏哭笑不得。 怪只怪当天宴会人太多,裴老将军得一佳作的消息传到皇帝耳朵里,于是第二天召见,那画自然也落到皇帝的口袋,难怪裴仁庆如此沮丧,急着召他了。 他写的兵法总汇见解独特,和他聊天,说说战事上的问题,总算让裴老将军得了一点心理安慰,越看云柏越喜欢,奈何现在事情反过来了,云柏只字不提拜师,他也不可能放下架子,一老一小就这样拖着。 连续三天去了裴府拜访,之后云柏便销声匿迹,同王氏、云舒回了漪澜小筑。回去当天,云舒便把齐国公府夺姐弟产业的事情传了出去。 外面的事情与他们无关了,母子几人关起门来过日子,若裴仁庆当真爱才,相信要不了多久,便会主动上门要求收徒,若不主动也没关系,云柏已经引起他的兴趣,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山,反正拜师礼总是要准备的,大不了提前送给他。有钱难买心头好,云舒拽写了一本武穆遗书,把纸张放在水里泡,又拿在火上考,看起来就像是珍藏已久的书籍,她就不信这位老将军能抵得住诱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自己求着拜师,和别人急着收徒,结果虽是一样,但效果却是两码事,云柏名声在外,该拿乔的时候,还是要拿乔,相信当天柏哥儿对裴老将军的问题对答如流,不止一个人听见,对他感兴趣的也应该不止一个将军。 却说顾元重这边,也不知是喜是忧,第二日去到衙门,忽然发现同僚对他改变了态度,一个个笑眯眯的,一个劲儿夸他儿子能干,顾元重莫名其妙,二丈摸不这头脑,他儿子的确能干,但考中举人时也没见他们如此啊,今日到底是为了哪般? 感情在这位顾三爷心中,只有云清是他儿子,压根没想到云柏身上去。 直到五王爷来访,顾元重惊秫了,这才知道二儿子昨天出尽风头,紧接着睿王爷、忠王爷来访,端王也不甘寂寞,谁都以为云柏拜裴老将军为师,是定在铁板上的事儿了。拉拢顾云柏和拉拢裴老将军一样。 顾元重在衙门,转眼就变成垂手可热的人物。殊不知,他正在心中暗骂这小子不省事儿,尽给他出幺蛾子,犹如惊弓之鸟东躲西藏,不是他不想和王爷交好,而是王爷太多了,交好一位,得罪另一位,他怕呀。 紧接着云舒过生日,顾元重正好休沐,实在不想回侯府,每次回去,老太太都要唠叨,想起好久没见妻女,便也和云清一起来了漪澜小筑。 对于来了这样一位大稀客,云舒很纳闷,王氏很惊奇,云柏很无所谓,云清则很尴尬,毕竟父亲是和他一起来的,再说父亲对他的确不错,只是没想到,母亲弟妹他们对父亲竟是如此不待见。 直愣愣地看着王氏的身影,顾元重当时便惊艳了,食色性也,所以,男人有时候就是犯贱,特别是这种自以为是,还有些感性的男人。见王氏对他淡淡的,不喜不怒,回想起过往种种,越发觉得要好好补偿,害得她差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云柏笑眯眯的,一副我是好儿子,我是乖宝宝的形象。说到底,顾元重对他虽然气愤,但还是骄傲更多一些,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多加责备,能得裴老将军青睐,怎么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大喜事。 云舒眸光流转,笑得极为温柔,对爹爹更加体贴孝顺,一家人和乐融融,看起来简直是一副温馨和谐的唯美画卷。 顾元重也算是文人墨客,买园子时也没来看看,此时见漪澜小筑环境优美,亭台阁装饰得恰到好处,当即便喜欢起来,偶尔还诗兴大发。有娇妻爱子相伴,又有如此美景欣赏,这一天他过得极为舒畅。 云清却毛骨悚然,六妹、八弟的小心眼,他可是清清楚楚,顾元重越开心,他就越紧张,忽然觉得自己带父亲来是不是做错了。 傍晚,饭桌上,菜还没有上齐,都是自家人,也没讲究什么男女七岁不同席。 “祝姐姐生辰快乐。”云柏眉眼含笑,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装着一枚印章,玉质晶莹剔透,闪耀着温润地光泽,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谢谢柏哥儿。”云舒笑意盈盈地接过盒子,让丫鬟拿下去,心知弟弟定是见她作画没有专属印章,才特意准备的。 “祝六妹生辰快乐。”云清也奉上自己的礼物,是一本古曲谱。 云舒惊喜的谢过,想来四哥为这本曲谱应该费了不少功夫。上面的字迹已有些模糊,这可跟她做的假货不同,是真正的古籍。 王氏送了云舒一套头面,做娘的都希望女儿多打扮自己。 接着就轮到顾元重了,云舒眼巴巴地看向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期盼。 顾元重尴尬了,云清郁碎,本想缓和一下父亲和弟妹之间的关系,可也要他争气才行啊,原以为他知道六妹生日才和自己一起来漪澜小筑,却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一个人瞎忙活。 云舒连白眼都懒得翻,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今天明明是她过生日,却让爹做了主角,怎么也要讨回点本钱才行。泪眼汪汪,满含体贴地说道:“没关系,想来爹爹是太忙了,女儿真的不在意。” “吃饭。”王氏黑着脸说道,看也不看丈夫一眼。 顾元重只觉得悲催,今日的确是他理亏,都怪云清这小子,明明知道六娘生日,也不提醒他一声。眼看着和王氏夫妻关系稍有缓和,一下子又被打落谷底。 当然,这些都是他自以为的。 一餐饭吃得云清如坐针毡,面对父亲不满的目光想忽略都难,这又关他什么事了。 当天晚上,顾元重也不好意思歇在漪澜小筑,连夜拉着云清回了侯府,云舒语焉不详和他告状,说自己跟弟弟的产业都被姑姑霸占,相信他应该懂得其中含义。没过两天,姐弟俩果然就收到地契,这次可比上一次大方多了,一人一千亩热地,外加五百亩良田。云舒乐了,这次生日过得可真值。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是春闱,这些日子,顾元重也成了漪澜小筑的常客,李大夫依旧每隔几天来一次,云舒病弱的传言在顾元重眼中得到了证实。 侯府三天两头派人来接,都被王氏三言两语打发回去,现在云柏风头正盛,顾元重也是热门话题,再加上齐国公府夺产闹得人尽皆知,老太太自是无可奈何,只在心中暗恨,发誓回来要让他们好看。 不过张氏生气也不是没有好处,有人就高兴得喜出望外,周姨娘母女的生活立马得到改善,静宁又变成了侯府最得宠的千金小姐,四娘自然靠边站。 生活改善了,周姨娘也不哭不闹了,又变得温柔小意起来,只可惜前段时间给顾元重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再加上又被王氏惊艳到,愧疚之心占了上峰,对她自是不予理会,差点没让她咬碎了一口银牙。 齐国公夫人恨得怒火中烧,就知道那产业是烫手山芋,她就说那姐弟怎会如此大方,原来挖好了陷阱等她跳,该死的容嬷嬷,还是自己请她教导六娘的,没想到他们竟然合起伙来蒙骗她。 春闱放榜,云清中了二甲进士,顾元重喜气洋洋,王氏也挺为他感到高兴。所谓乐极生悲,大概也不过如此了,顾元重还没高兴两天,随着云清的中举,裴老将军却依旧没有动静,几位王爷对他也没有那么客气了,先礼后兵,变着方的让他加入阵营。不是说他多么有本事,而是云柏的才干他们看在眼中,在加上云清的文采,背后的李太傅一家,顾元重就变成了一个极大的筹码。 胆小的人,也有胆小的好处,他明明是害怕得不敢和那些大人物结交,可在别人眼里却成了不结党营私。 端王怒气冲冲,顾元重明明是他王妃的外家,竟然还敢不给他面子。 睿王爷只觉得这人不识抬举,要好好收拾。 忠王爷无所谓,巴不得兄弟们发难,他就正好坐收那渔翁之利。 于是,顾元重的日子难过了,在衙门里有史以来的不顺,不是这出了点差错,就是那做的不好,反正是天天挨上官的骂。时时被同僚批斗。 还没等几位王爷叫住手,也没等人来雪中送炭。 或许是老天有眼,正在顾元重愁眉苦脸,倒霉万分的时候,一道圣旨把他砸晕了。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京都通判顾元重,在任期间一丝不苟,兢兢业业,今升为光禄寺少卿,以示圣恩,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元重双手颤抖地接过圣旨,自从老侯爷去世,他就没见过圣旨是什么模样,没想到今天竟然还能亲手接到。 几位王爷动作停了,顾元重腰杆直了,说起来他还真是运气,先前云柏的事儿,引起了皇帝注意,几位王爷的动作,他也看在眼里,原以为顾元重会投靠哪个儿子,没想到却是个正直的官,被逼成那样都不屈服,凭着他这份骨气,都要嘉奖,于是皇帝老爷心情好,一个光禄寺少卿赏了下来,这也是给几位皇子,还有朝中官员示警。让他们的皮都紧一点,自己还没死呢,就开始拉帮结派,若是将来年纪大了还得了。 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3538553扔了一颗手榴弹 liumin3985扔了一颗地雷,成为了你的小萌物。 好开心,鞠躬。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4、留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顾元重得意了,心知皇上是为何升他官儿,更加坚定了皇党的立场,也算是因祸得福,再没有人来为难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清师拜翰林院大学士,加上顾元重受到皇上褒奖,还有个做太傅的外公,不久,便分派出一个好职位,翰林院典薄,虽然只是从八品小官,但好歹进了翰林院,也算是天子近臣,前途无限。 云柏这些天收到不少请帖,各方势力都有,那天他在裴府侃侃而谈,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想收他为徒的人也多了起来,特别是军中武将,母子三人继续闭门谢客,顾元重官位不大,但圣心难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因为不结党才被皇上褒奖,有他在前面挡着,打着光面堂皇的旗号,也没有人介意云柏的拒绝,反而更加看重起来。 云柏有些着急了,都这么长时间裴老将军还没有音信传来,正想着要不要过府拜访,骠骑大将军却忽然送来一封邀请函,当时他便吃惊不小,程如晦可不比之前送帖子的那些人,程家才是真正的一门显赫,并且和裴老将军不同,此时的他依旧位高权重,云柏当即也不敢怠慢,立马备上了厚礼,隔天便应邀而去。 当天程如晦考校了他几个问题,又指点了他一下武艺,对着云柏赞不绝口,真是英雄出少年,也不知怎么回事儿,他去了骠骑将军府的事儿,没过多久便传得流言满天飞。 紧接着就收到威远将军府的帖子,云柏心中一喜,总算是等到了,原来着急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这些天裴老将军细细把总汇看了一遍,对他又爱上一分,只是云柏不来拜访,他也放不下架子,直到前几天骠骑将军府传来云柏的消息,裴仁庆才急了,这可是他看好的徒弟,万不能被人抢去,当即便发了帖子,接下来拜师的事儿,也就顺理成章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云舒松了口气,一切都按计划进行,裴仁庆收到云柏的拜师礼更是喜不胜喜,说起来也是运气,这武穆遗书在现代遗迹里挖出了好几本,也不知道哪本是真的,好在本本都是兵法,前世爷爷是岳飞迷,搜藏了不少关于岳飞的典籍,当时正逢射雕英雄传风靡一时,她自是完完全全给记住了,之前还不敢教给弟弟,就怕她懂得东西太多,太多匪夷所思,后来每天和弟弟一起对练,沙盘上指点江山,时不时引导他想一些问题,干脆就把武穆遗书也盗版了,功劳归于云柏,反正这全是他总结的经验,自己只是稍微改动了一点而已。 想想她这姐姐当得还真难啊。 云柏拜师了,顾元重也升官了,云清进了翰林院婚事也紧接着提上了日程,作为继母,王氏责无旁贷,当即做起了回侯府的准备,云舒却在一切放松下来之后病倒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病就病了。”王氏语带责备,脸上却透着心疼,她这女儿向来身子很好,都怪她这个当娘的没用,不能帮到他们不说,还要孩子们来安慰自己,应是前段时间精神绷得太紧,忽然放松下来就成这样了。 “娘,别担心,女儿没事。”云舒斜靠在床上,微微笑着说道,看着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知她是有事情要说,问道:“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儿要对女儿说?” 王氏叹了口气,眉目间带着些许愁绪:“你四哥要议亲了,侯府又派人来催过几次让我们回去,你爹爹他” 王氏话没说完,云舒心中了然,爹爹自是巴不得娘回去,俗话说得好,小别胜新婚,距离产生美,爹和娘两地相隔,每隔几天才见一面,反倒让他对娘产生了一种迷恋,云舒也不知这到底算什么,按说爹娘感情好她应该高兴,可侯府明明就还有几个姨娘摆着,不在眼前晃悠也就罢了,爹爹那副优柔寡断的性格,也不知对娘来说是福是祸。 “我们是要回去了吗?”云舒轻声问道,心中暗自猜想,如过不是这样,娘一定不会在她生病时说这些。 王氏心疼得厉害,艰难的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女儿缠绵病榻,自己竟要先走,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娘先回去,你在庄子上养着。” “为什么?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走就一起走,女儿身体很好,吃几副药就没事儿了。”云舒担忧地说道,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虚弱,与平时的温婉高雅相比,更多了一分楚楚动人。 “乖,听话,你现在病着,不能舟车劳顿,先把身子养好再说。”王氏轻声说道,不打算让女儿一起回去,想起侯府的那些事儿,心中就感觉到气闷,又怎会让女儿沾染:“李夫人带信让我回去,老太太要把侄孙女定给清儿,我若不赶紧些,这事儿怕就成了,顾元重什么德行你也知道,我若不在,老太太给清儿定亲名正言顺,这孩子可不就毁了吗。” 云舒心中一怒,这老太太还真是让人不消停,忙道:“那娘快些准备,女儿也要和您一起。” “不行,你就好好给我在庄子上呆着,娘会让清儿,柏哥儿,经常来看你。”王氏板着脸说道。 云舒一惊,听娘这话的意思却是让自己长留在这里。 王氏放松了表情,柔和地笑了笑,看不出年纪的脸上带着几分慈爱:“为娘应付得来,舒儿放心,侯府现在风向不定,静宁名声在外,我不想你回去面对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女儿家,就该有女儿家的样子,过些日子娘再来接你。”这次就换她来护着子女,等她在侯府站稳脚跟,再也没有人能欺到她们头上,在来接她回去。清儿、柏哥儿现在也算有了出息,找不了他们麻烦,云舒定然会被人惦记,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何况,前些日子还得罪了杨顾氏,老太太疼这个女儿疼得紧,无论如何她也不会让女儿此时回去受委屈。 云舒心中一默,便知道了王氏的打算,感动的同时也有些担忧,娘的脾气她知道,让她自己回去若是没人在旁提点,就怕她什么时候冲动了,反倒让小人得意,并且爹那几个小妾也不是省油的灯 “舒儿过几年就该嫁人了。”王氏柔声说着不相干的话,坚定的目光却不容置疑。 云舒心知她想的是什么,这些东西娘总是要面对的,现在自己可以帮衬,但她嫁人以后呢,这些年操心操惯了,差点忘记自己还是一个待嫁女儿,俗话说得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想了想,便也就释然了,娘的路,还是要靠娘自己来走。 第二天,王氏先去看了女儿,又说了一会子话,才依依不舍带着行李和一杆丫鬟离开了漪澜小筑。 只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王氏走后,云舒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才好起来,更加证实了她体弱多病的传言。侯府也专门请了太医来看诊,老太太还赐下两个丫鬟,说是怕她没人照顾。 云舒冷笑,也不苛责她们,也不给她们安排差事,小姐似的把她们供起来,还派了四个丫鬟伺候,吃穿用度皆比照自己,金丝软系,绫罗绸缎,新鲜果蔬,珠宝首饰,两个丫鬟只觉得喜从天降,一辈子都没这么舒服过,只以为云舒怕了她们,更是变本加厉要这要那,简直乐不思蜀。 云舒微微笑的听着下人汇报,心中满意极了。 容嬷嬷暗自赞叹,小姐实在高明,换了自己恐怕也想不出这样的办法,那两丫头实在是蠢货,现在得的东西再好又怎样,出不去府外,还不白搭,始终都是小姐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周末不能正常更新,星期一就会恢复,这章更得有点儿少,晚上还有一章。 很快会安排男女主见面,先来点小戏。 谢谢上云霄和so抱着锦夜跑扔了一颗地雷,鞠躬……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5、雨天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骄阳似火,烈日炎炎,使人的心情也随着天气炎热变得沉闷起来。 好久没见柏哥儿了,心中还真是有些想念,也不知娘在侯府过得好不好,虽然天天都有消息传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云舒轻锁眉头,遥遥看向窗外,屈指算了算时间,原来娘离开漪澜小筑已经三个多月了吗?心中的思念愈发浓厚了,尽管把时间安排得很满,还是感觉到空落落的,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害怕孤单。 “小姐若是心情烦闷,不如到南山寺去住几天?”芷棋一边打着扇,一边说道,她和琼画现在已是云舒身边的大丫鬟,紫烟、墨竹早在今年初就嫁人了,当上了正经的管事娘子,知书虽然占着大丫鬟名头,却在紫烟身边打下手,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云舒在培养她,昔日四个丫鬟,只剩抱琴还在她身边伺候,不过抱琴很有自知之明,心中也不嫉妒,只希望将来小姐帮她找户好人家,和墨竹一样做个管事娘子就心满意足了。 云舒听到她的话,轻轻笑了起来,瞥了她一眼,斥道:“你这丫头,想来是在家中呆闷了想出去野了。” “哪有,奴婢是看您心情不好,才提议出去散心。”芷棋笑嘻嘻地答道,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和小姐相处久了自是知道她的脾性,只要做好分内的事儿,没有范什么大错,一般都不会苛责与她们,甚至会答应一些小的要求。无数次庆幸自己被容嬷嬷看上,否则她现在恐怕还是侯府一个烧火丫头。 云舒想了想,她最近总是把自己逼得很紧,心情不好竟是连身边的丫头也看出来了,的确好久没有出去走动,就连桃花源近几个月来也只去过一次,她这是怎么了。斜了芷棋一眼,笑了笑,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跟几位师傅说一声,课业就暂停几日。” “是,小姐。”芷棋抿嘴一笑,飞快地便跑了出去,她就知道小姐一定会答应的。 夏季的早晨,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四处都笼罩着薄薄的微雾,阵阵清风吹来带着潮湿的凉意,由于害怕中午赶车炎热,天还没有大亮,云舒便带着人离开了漪澜小筑。 随着离南山寺越来越近,听着远远传来的钟磬声,云舒的心情仿佛也好了起来,随之变得宁静,祥和,她总是要嫁人的,总是要习惯孤单,此时离开娘不过几个月就如此依恋,那以后岂不是要愁死。 云舒轻轻笑了笑,世上本无树庸人自扰之,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她曾经劝慰过王氏,自己怎么反倒却忘了这个道理。掀开车帘瞭望远处连绵不绝的山峦,南山寺已隐约可见。 七月的天气说变就变,真应了天有不测风云那句话,眼看着南山寺就快到了,刚刚还很明朗的天空,转眼就阴暗下来,一道道闪电撕裂天际,瞬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快点赶路。”云舒急声吩咐,这里虽离南山寺很近,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若当真停了下来,除了车夫,她们都是女子,又该如何事好。 车夫心中明了,把马车驾得更快了些,狂风从耳边吹过,雨水打在他的脸上,迷得快要睁不开眼。 云舒在车里坐得难受,摇摇晃晃感觉到胃里一阵翻滚,芷棋、琼画也好不到哪去,忽然马车一顿,云舒身子前倾,差点撞在车楞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怎么回事?”云舒心中一沉,问道。 “车轮陷在水洼里了。”车夫的焦急的回答。夹杂着外面的风雨声,听起来有些模糊。 云舒叹了口气,事已成定局,她反倒放松了下来。 “你是怎么驾车的。”芷棋怒道,心中内疚不已,都是她提议来南山寺,小姐今日才会遇见这样的事情。 云舒轻轻一笑:“好了,不怪他,天雨路滑,我们又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地面也情有可原,拿把雨伞给他。” 芷棋撇了撇嘴,却也不敢反驳,毕竟她自己也很理亏,心不甘情不愿拿了把伞递到车窗外:“给你。” “谢谢小姐,小的这就看看有没有办法。”车夫感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他早就做好挨骂的准备,怎么都没想到小姐不仅不责怪,竟然还如此体贴。 云舒含笑,顺手戴上斗笠,撑着伞便下了马车,从天而降的倾盆大雨,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往下落,古木参天,清山绿水并没有因为它的突然到来而颓败,反倒焕然一新,为周围这一片花草树木更增添了无限生机。 “小姐。”芷棋急急唤道,小姐实在任性,这么大的雨,她要是有个闪失可怎么办。赶忙也跟着下了马车。 “有办法吗?”云舒入眼就看见狼狈不堪的车夫,雨水淋透了他的衣衫,泥浆溅在脸上看不出原貌,此时他正使出浑身力气推着马车,只可惜有风雨相阻,竟是纹丝不动。 “小小姐”车夫大惊失色,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结结巴巴的喊道,刚刚他正在用力,没看到小姐竟下了马车,这可如何使得。 云舒笑了起来,这人也太实在了,半个车轮都陷到泥里,竟然还在使蛮劲儿。 “好了,不用白费力气了,先歇会,看看附近有什么地方能躲雨。”云舒颇为好笑地说道,站在雨里,听着风声,心情忽然感觉到愉快起来,之前的郁气一扫而空,或许,在雨中漫步,也别有一番滋味呢。反正下这么大雨,路上也不会有行人,就算放纵一下又有何妨。 缓缓走在山间小道上,裙摆已经被雨水打湿,幸好现在是夏季,也不感觉到冷,芷棋、琼画哀怨万分,也不知小姐哪这么好兴致,雨又有什么好看的,身上都淋湿了还如此悠然自得。 对于云舒来说,并不是雨多么好看,这是她第一次挣脱礼教束缚,自由自在的走在路上,每走一步,心情都畅快一分,哪怕下着雨,哪怕风很大,都让她感觉到极度开心。 “驾!闪开。”一声怒喝,夹杂着马车的声响忽然传了过来,云舒想要躲避,已然是来不及。 “哗啦啦。”马车擦身而过,溅起主仆三人一身的泥,云舒还好一点,迅速闪到了一旁,芷棋和琼画半边衣服却都脏了。 “你没长眼睛呀。”芷棋冲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怒骂。 云舒皱了皱眉:“芷棋。” “小姐你没事。”芷棋心中一跳,听小姐的语调,应该是生气了。 “衣服脏了,换下了就是,大呼小叫像什么话。”她们此次冒雨前行已是违背礼教,若在闹出什么事儿来,岂不是让娘担心。 “可是他们”芷棋不服气,还想反驳两句,但在云舒严厉的目光下还是焉了下来。 “以后和琼画多学学,今天到是我不对了。”不该为了一时畅快,在雨中行走,若是真生出什么事端,老太太正愁没把柄,还不知把她败坏成什么样,原本她身子不好,只在漪澜小筑内流传,侯府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自从太医来了以后,却变成人尽皆知了,侯府六小姐体弱多病,七小姐才貌双全,真不知她想干些什么。 另一边的马车里,笑嘻嘻传来说话声。 “我说表弟,你也太不怜香惜玉了,人家几个小姑娘怪可怜,溅了一身泥,也不送她们一程。”贺明睿调侃地说道,说来也巧,他们此次也正是要去南山寺。 “男女授受不亲。”罗霆楠淡淡地说道,清冷的嗓音平静无波,看起来和他的长相实在不协调,贺明睿有时候都很纳闷,你说他小小年纪,又是天皇贵胄,怎么会养成这副德行。 “哎呦呦,听说太后正在给你选世子妃,林国舅家的女儿很不错,周大人和林国舅私交甚好,昨儿约了你到南山寺,你说刚才那位千金会是谁?”贺明睿漫不经心地说道,似笑非笑的笑容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反倒显得精明睿智。 “长幼有序。”罗霆楠淡淡说了一句,冷傲的脸上有些许不屑。不管那位小姐是谁,都与他无关,只定定看着手中古老的书籍陷入了深思,若是云舒在这儿,一定会大吃一惊,罗霆楠手中拿的哪是什么古老书籍,明明就是她盗版的武穆遗书。 贺明睿被噎住,他是表哥,要选妃,也是他先。不过就他这副模样,再加上前途未卜,恐怕也没人愿把女儿嫁给他。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6、多想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不过他们两的猜测也没错,林家小姐的确来了南山寺,只不过是前一天晚上到的而已。(.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大人也没料到,他昨日只是随意提了提,罗世子竟会答应他的邀约,只不过地点从龙腾寺改成了南山寺,这位爷出了名的骄傲不逊,除了上面那位包括他老爹的面子都不给,有时候脾气来了还会跟皇上对着干,当时把皇上气得吹胡子瞪眼,过几天气消了又宠爱万分。 尽管有些担忧世侄女嫁过去会受委屈,但也经不住人家受宠啊,若真能和恭亲王府喜结良缘,也算是美事儿一桩,林大人一家也定会对他感激不尽,那他所求之事,还不是手到擒来。 周大人美滋滋的做着梦,也不想想,他和罗世子明明没有交情,人家为何要答应他的邀约,利用和反利用,谁又说得准呢。 云舒对南山寺也算是熟门熟路,主仆几人到了之后,小沙弥立即为她们安排了屋子和热水,车夫没多久也赶着马车到了,云舒洗完澡换了身衣服,顿觉精神舒爽,只可怜了芷棋和琼画,云舒有些哑然,自己这小姐都没病,两丫头竟然打起喷嚏来。忙叫小僧熬了两碗儿姜汤给她们喝下才好了一些。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各种花草的叶子上都凝结着一颗颗晶莹的水珠,云舒闲来无事,吃过寺院为她们准备的斋菜,便拿着本书去了烟波停,雨卷珠帘风景如画,寺院经过大雨的洗涤更是一尘不染,坐在亭子里看书,赏景,也算是人生一大美事。 “喂?你真要去?”贺明睿满脸讶然,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罗霆楠淡淡瞟了他一眼:“既是林太夫人有请,自是要去拜见。”他们只算到其一,没算到其二,没想到为了促成和恭亲王府的亲姻,竟然连林太夫人都出马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只是不知她们哪来的信心,自己只要见到林小姐就一定会娶她。 贺明睿张大了嘴巴能吞的进去一个鸡蛋,狠狠地凑到他耳边:“你不会真看上林家小姐了。” 罗霆楠面露嫌恶,懒得理他,转过头看向一脸喜意的周大人,冷冷道:“没想到林太夫人也会来,今儿还真巧。” 周大人心神一凛,暗自猜测罗世子这话究竟何意,陪着笑说:“林太夫人喜欢礼佛,每月都会到寺庙住几天,今日的确很巧。” 贺明睿心念一转,便知道表弟是何用意,眉眼一瞪,说道:“这倒是奇怪了,只听说林夫人喜欢去龙腾寺礼佛,却不知林太夫人竟然喜欢南山寺,只可惜离京城远了点儿,林太夫人舟车劳顿,可要注意身体了。” 周大人笑容一僵,心中暗恼,这两位爷还真不给面子,此番相遇若不是巧遇,传出去林府颜面何存,竟然还把林太夫人都拉上。 “带路。”罗霆楠淡淡地说道,太后、皇后均出自与林家,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想把主意打到他身上,简直痴心妄想。 刚走到内眷歇息的院门,里面就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曲意丝丝柔软,带着小女儿含羞带怯的情意。 贺明睿瞥了表弟一眼,听而不闻。很快他们便来到一处清幽的小院。 “不知罗世子到访,老身有失远迎。”林太夫人迎了出来,说着,便要行礼。 “太夫人无需多礼,不知道刚才是谁在弹琴。”罗霆楠淡淡地说着,还不等林太夫人面露喜色,接着又道:“此处是寺院,还是安静些好,听着似是从这附近传来的琴音,曲意轻浮无礼,太夫人派人去看看,免得坏了林府门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贺明睿笑得阳光灿烂,表弟这话还真毒。 “罗世子说的是。”林太夫人讪讪地答道,之前的话咽了回去,心中也有些埋怨孙女,弹什么不好弹凤求凰,这下好了,还没见面,就被罗世子厌弃,不过幸好世子不知弹琴的人是谁,就凭孙女的花容月貌,她就不信,罗世子看见了会不动心。 “奶奶,是谁来了。”一阵香风拂动,一道美丽的倩影,在丫鬟们的拥簇下进了屋子。看见有外男在,两颊立马变得嫣红,似语还羞的模样好不动人。 “还不过来拜见两位世子。”林太夫人心中一喜,孙女来得正是时候,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分别指着罗霆楠和贺明睿说道:“这位是恭亲王世子,这位是平南王世子。” 林小姐轻移莲步,巧笑嫣然,偷偷瞥了罗霆楠一眼,赶忙又底下了头,微微福了福身:“见过两位世子。” 罗霆楠冷着脸,目不斜视,贺明睿见状,笑嘻嘻地说道:“既是有女眷在,我们就先告辞了。” 林太夫人自是不会答应,好不容易约到他,又岂会放弃,赶忙道:“两位世子无需客气,你们又不是外人,太后她老人家就经常提起,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林太夫人慎言,这话若被皇上知道,你我都脱不了干系。”罗霆楠冷声警告,目光颇含不屑,亲王和外戚是一家人,亏她想得出来。 林太夫人被噎住了,这罗世子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油盐不进。 “世子哥哥别生气,奶奶只是想起太后她老人家而已。”林小姐赶忙上前打圆场,十三岁的年纪,已有了几分少女的玲珑妙曼,一瞥一笑,一嗔一嗲都含着无限风情。 “无事,林小姐是闺中女子,以后多注意规矩。”罗霆楠淡淡的说道。 林月娇眼眶一红,她从小被人捧在手心长大,从未受过如此怠慢,若不是太后和爹爹都看中了他,自己又岂会曲意讨好。 “南山寺风景不错,我与表哥还要四处走走,就不打扰太夫人了。”罗霆楠说完便欲离开。 林太夫人心中一急,想要让孙女作陪,又怕罗霆楠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倚老卖老道:“老身正好也要四处走走,罗世子可否赏脸。” 贺明睿气笑了,林太夫人好歹是朝廷诰命,姐姐是太后,女儿是皇后,竟如此没脸没皮。 罗霆楠也不拒绝,只做了一个先请的动作。贺明睿实在想不通,表弟先是答应了周大人的邀约,再又拜访了林太夫人,现在还要和她们一起看风景,他这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如此大费周折又究竟是为何。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罗霆楠只作看不到林太夫人僵硬的动作。一行人撑着伞、冒着雨,漫不经心的四处观看,林月娇不停地找着话题缓和气氛,奈何两位世子都不上道,林太夫人已累得气喘吁吁,想要回去,却又拉不下脸,只得跟着一起慢慢走。 路上也有偶遇在寺中小歇的家眷,看见外男赶忙闪开,心中多有不满,但林太夫人太过排场,声势浩大,丫鬟婆子跟了一大片,也没人敢上前说事儿。 “你在找什么?”贺明睿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问道,若此时他还看不出表弟的打算,简直就就白活了。 罗霆楠从怀中拿出一页纸给他。 贺明睿一愣,有些莫名所以,拿着纸左看右看,除了几句佛语没什么特别的啊,忽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你的意思是” 罗霆楠点了点头,拿过纸张叠起来又揣进怀里。若不是为此,他又岂会答应周大人邀约,纵然他身份尊贵,若没有适当理由,也不能随意进这女眷歇息的内院,今日可谓一举数得,一打消林府想结亲的念头,二就是寻找这张纸的来历,从种种迹象和他查探的蛛丝马迹来看,这张纸确是出于南山寺内院。 两人自顾自的思考着,径直把林太夫人一行人忽略了个彻底。 林太夫人一阵气闷,看了看自家孙女,又看了看罗霆楠,想来这门亲是结不成了,若罗世子不答应,纵然有太后在宫里也无可奈何,当年若不是恭亲王,她能不能当上太后还不一定,又岂会给他施压。 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忽然从右侧边窜出一个人来,正好撞到林太夫人身边的老嬷嬷。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芷棋心中一惊,手中的东西洒落一地,没想到这大雨天的,除了自家小姐还会有人看风景。 “哪里来的小丫头,毛毛躁躁没规矩。”老嬷嬷劈头就骂,撞到她没什么,若是冲撞了贵人还得了。 贺明睿眉眼一凝,仔细看了芷棋一眼,这不是先前在路上遇见的小丫鬟吗?还有另外两人呢,先前表弟没让她们上车,现在又遇到了,这究竟是巧遇还是设计,若是巧遇也未免太巧了一点,表弟若当真载她们一程,只怕上车容易下车就难了。 贺明睿阴谋论了,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哪个衣着华丽的大家小姐会只带两个丫头在雨中行走,还刚好碰到他们路过,这能不让他往歪里想么,只以为又是哪家人攀龙附凤。从前他们没少遇到过,特别是近两年来,去湖边游玩,会遇到千金小姐落水,去逛街,会碰到调戏良家美女,偶尔晚上出去都会看到有美人躲在墙角里哭,真是层出不穷啊,能不多防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7、狭路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行了,让她收拾了赶紧下去。”罗霆楠淡淡地说道,不欲多做追究,本就是芝麻小事,一个女子能有多大力气,这老嬷嬷也太得理不饶人了,可见林府平时有多么狂妄,一个下人都是如此,更何况主子。 林太夫人瞪她一眼,老嬷嬷心里咯噔一跳,她还以为在府里呢,可以嚣张跋扈。 芷棋道了声谢,赶忙捡起地上散乱的书籍和一些纸张离开,罗霆楠没注意到,贺明睿也没注意到,他们所要找的字迹,却正是在这一堆书籍里。 说起来也是云舒大意,尽管作画题诗,书写武穆遗书时改动了字体,但笔锋之间一些小的习惯依旧存在,细心人只要仔细一琢磨,便会看出端倪。裴老将军不懂字画,不代表他也不懂,当他看到武穆遗书时总有些疑惑,却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直到后来无意中看到一页佛语才恍然大悟,武穆遗书上的字体可不就跟山海关图上的字体一样么。 若是这人真有大才,无论如何也要找到才行。 当即便派了人分开行动,一去南山寺查探这页佛语的来历,听说是从一个小沙弥手中获得,另外派人跟着顾云柏,看能否有什么发现,结果这小子滑溜得很,硬是找不出一丝破绽,还差点暴露的暗卫的踪迹,真是不赞赏一句都不行,难怪裴老将军这么大年纪还生怕别人跟他抢徒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欲擒故纵,还巴巴的送上门去。 昨儿也算是巧了,正得到消息那页佛语应是来自南山寺女眷歇息的内院,尽管难以置信,却也不愿放过,正逢周大人邀约,想了想,便答应下来,顺便把这林家人也解决了,省得太后成天打他主意。中宫无子,这可不是个巧合,林家若真出两个皇太后,还不反了天了。 “小姐,书有些脏了。”芷棋满面懊恼,怯怯地说道,把手中的书纸放到亭内的石桌上,她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会撞到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是怎么回事儿,最近总是粗心大意。”琼画皱眉责备,谁不知道小姐爱书如命。 云舒叹了口气,把目光移到石桌上,书籍还好一些,纸张上的墨迹却已化开,变得模糊不清。 “可惜了。”云舒淡淡地说道,手中的纸张随风飘走,落在雨里,变成了漆黑的墨团。 “小姐。”芷棋吓坏了,赶忙跪了下来:“都是奴婢的错。” 云舒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现在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行了,以后做事儿小心点,罚你两个月月钱,你可服气?” 芷棋心头一喜,罚月钱算什么,只要小姐不生气就行。 云舒挑了挑眉,刚才还焉了唧的丫头,立马又活欢起来,看来自己还真是把她们给宠坏了,淡淡说道:“回去把性子改改,在这样下去,我又怎敢把事情交付与你,今儿这些幸好是没用的东西,若账册什么的,看我怎么罚你。” “是。”芷棋的脑袋耷拉下来,心知小姐说的是实情。 云舒懒得理她,话语点到即止,继续把目光移到书上。芷棋和琼画无事可做,趴在亭边的栏杆上,小声的说起了闲话。 “前面有个烟波亭,景色很美,我们过去坐会。”见两位世子兴致不减,林月娇急忙说道,她实在累得不行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想她从小到大何曾走过这么多路,现在别说八字还没有一撇的世子妃,纵然给她王妃当,她也不想再走了。 林太夫人也跟着附和,无数次后悔这个提议,她年纪大了,哪能跟这些年轻人相比,可恨罗世子明明看到她走不动了,却依旧装聋作哑,难道她家月娇还怕嫁不出去?需要他如此作践。 罗霆楠欣然应允,看她们也累得差不多了,相信以后别说婚事,就算提到他名字,这位太夫人恐怕都会不高兴。谁让她要倚老卖老,活该。 “亭子里好像有人。”走在前面儿的一个丫鬟忽然说道。 “赶走就行了,哪来这么多事儿。”林月娇满脸戾气,很有些不耐烦。发现罗世子看着她,立马又收敛情绪,一个婆子闻言,赶忙加快脚步往烟波亭走去。 贺明睿唯恐天下不乱,笑了起来:“哎呀,先来后到,怎么可以赶人,传出去我们岂不是成了仗势欺人之辈。” “给些赏赐就是了,她们欢喜还来不及又岂会介意。”林月娇说着,便从头上取下一根发簪:“把这个送过去,不用来谢了。” 贺明睿乐了,林家人还真是一副德行,想当初刚来京中,皇后不待见他,也是这一句话“把这些赏赐下去,不用来谢恩了”转头看向表弟,却发现他的目光正凝聚在不远处的亭子里。 芷棋很气愤,凭什么这老婆子说让她们走就得走,烟波停明明是小姐先来的。 云舒淡淡瞥了她一眼:“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小姐”芷棋话还没说出口,便被云舒打断:“你若在不听话,回去后就跟着容嬷嬷。”这丫头忠心虽好,但却太过愚钝,若不长进一些自己也不敢再带着她,侯府步步谨慎,又岂容得任性。 “这才对嘛,还是小姐像话。”那婆子趾高气扬地说道。 芷棋心中一阵恼怒,想反驳,又怕惹小姐生气,琼画扯了扯她的衣角,两人很快把桌上散乱的书籍收拾干净。 现在的雨,已经小了很多,云舒撑着伞便出了凉亭,微风轻轻拂面,吹起几缕柔软的发丝,淡粉色衣衫映衬着白色纱衣,使得她看起来淡雅处多了几分出尘,唇间始终漾着清淡浅笑,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若不是年纪还小,美得简直就仿若仙子。 林月娇顺着罗霆楠的目光看去,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嫉妒,本来罗世子看不上她也就罢了,可凭什么盯着别的女子猛看,这不是摆明着说自己不如她吗。 “啧啧。”贺明睿赞了两声,没想到这山郊古庙,竟然还有如此人物。 罗霆楠定定地看着云舒,眼也不眨一下,林太夫人气得一个倒仰,今日来南山寺本就为了孙女,罗霆楠如此作为,同等于当着众人的面儿,狠狠打了她一巴掌,林家千金他看不上,却盯着一个狐媚子。 云舒若知道林太夫人所想,一定会大呼冤枉,这又关她什么事儿了,她才十二岁好不好,身量都还没有长开,就被人惯上罪名了。 “喂?你真看上那丫头了?长得还不错,就是小了点儿,嗯现在给你定下也合适。”贺明睿打趣着说。 罗霆楠冷冷扫了他一眼,淡淡道:“看她腰上。” “她腰上怎么了,哇,表弟,不是哥哥说你咦?有些眼熟。”贺明睿一惊一乍,罗霆楠懒得理他,什么样的美女他没见过,又岂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动心。 “这不是”贺明睿玩味地笑了起来,回想起当初买鞭子时的情景记忆犹新。 却说云舒这边,一个丫头趾高气扬地站在她面前:“喂,这是我家小姐赏的,不用谢了,就当是把亭子让出来的酬劳。” 云舒愣了愣,看了看面前这位鼻孔朝天的丫鬟,还有她手中拿的珠花簪。 “高兴傻了,快接着。”那丫鬟说着,一副施舍的模样,把簪子扔到云舒面前也不管她接不接得住。转身就走。 林月娇便得意地笑了起来,小门小户就是没见识,这下总让罗霆楠看到真面目了。 云舒纳闷了,她虽然衣着朴素,但料子却是极好,首饰戴得不多,可也样样极品,究竟哪里看起来穷酸了,竟要让别人施舍。 来而不往非礼也,那行人看起来非富即贵,把簪子退回去肯定会得罪人,但就这样收下,她以后就不要见人了,略为不舍地从头上取下薇灵簪,远远看了林月娇一眼,真是便宜她了。 “去把这支簪子送给那位小姐,当是这支珠花簪的谢礼。”云舒淡淡地吩咐道。 琼画应了一声,接过簪子,便转身而去。 “喂,我们家小姐说不用谢了,你过来干嘛。”刚才送簪子的丫头看见琼画便目含不屑的说道。 琼画笑了笑,也不生气,只转头看向林月娇,恭敬奉上薇灵簪:“这是我家小姐的谢礼。” 林月娇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支薇灵簪一看就价值不菲,仿佛正嘲笑着她刚才送出的簪子低廉。 林太夫人见状,只能暗叹孙女不争气,看着琼画也没有好脸色,极其轻慢地说道:“你们小姐是哪家府上千金?她的心意我这孙女知道了,告诉她女儿家别独自乱跑,免得让人看轻了。” 琼画脸色不变,依旧笑意盈盈,明明是她们小姐处事不周,在这老女人嘴里却变成自家小姐不懂规矩,恭敬道:“老夫人说的是,只是小姐府上却是不便告知了,此处是寺庙内院,我们也没想到竟会有外男在,还请老夫人见谅。” 贺明睿乐了,这丫头好厉害一张嘴,摆明着说林太夫人家风不正,还挑不出任何错,忽然想起顾云柏的出处,又想起靖海侯府的一些传言,心中有了答案。能有如此风貌,调教得出如此丫头,想来定是那位心思玲珑,才貌双全的七小姐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谢谢十点红茶扔了一颗地雷,成为了你的小萌物,好开心。 第一次见面不会有太多互动,古代人规矩太多,见谅啦。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8、药方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听说这位七小姐养在侯府老太君身边,顾云柏每次提到这位姐姐都赞不绝口,只是他又明显跟老太君和端王府不和,这位七小姐究竟站在哪边,又想干什么,侯府究竟打的什么主意。(.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才不信今日相遇会是巧合,心中更加认定了云舒等人攀龙附凤,先是雨中偶遇,再不小心撞到个丫鬟,然后随意找个亭子休息都能碰上,接着又用鞭子吸引他们注意,现在又来了个心思剔透的丫头将了林太夫人一军,当真好算计,若是为了引起他们注意,贺明睿不得不赞一句,这位七小姐的确做到了,只是心中也更加不喜,小小年纪心思就如此深沉,将来长大之后还得了。 罗霆楠却不这么想,这位小姐看起来明显和顾云柏关系匪浅,那页佛语出自南山寺,不知跟她有没有什么关系,顾云柏虽然口口声声赞着七姐,可从前些日子调查和种种迹象上来看,他除了对他哥哥、母亲、六姐还不错,其他人都很一般,想想也对,若是他有个庶出姐姐,真心对她好也不会任由她名声在外,只是他那嫡亲姐姐体弱多病,大夫三天两头往家里跑,应该也可以排除在外,那么这位小姐究竟是谁? 他们的纠结,云舒自是不知,琼画回来以后,主仆几人便绕着另一条小路离开。 林太夫人和林月娇脸色都不怎么好,今日累了大半天,被罗世子摆了一道不说,竟还被一个丫鬟指责,南山寺香客甚多,让她连反驳都不能说出口,闹出去她家月娇名声也就完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从碰到罗世子就运气不好,看来肯定是八字不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当即凉亭也不去了,也懒得招待了,既然亲事结不成了,她们林家也不是小门小户,罗世子爱干嘛,干嘛去,她不侍候了。恭亲王儿子众多,她就想看看这罗霆楠会有什么好下场。 林月娇紧跟着祖母,当即便傲慢起来,看也不看罗霆楠一眼,略作敷衍的福了福身便转身离去,这罗世子冷冰冰的看不出有什么好,自己说了半天话,他连一句也不回,不仅说她弹的曲子轻浮,还盯着别的姑娘猛看,真要嫁给这种人,她还不憋屈死,祖母打消了这个念头正好,反正有皇后姑姑撑腰,她将来还怕嫁不到好人家吗。 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了罗霆楠和贺明睿两个人,就连约他们来南山寺的周大人都跟着林太夫人一起离开。 贺明睿哈哈大笑起来,拍了一下表弟肩膀调侃道:“小楠,你被人嫌弃了。”林太夫人临走时的目光他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写着嫌弃两个字,真是好笑极了。 罗霆楠只当耳旁风吹过,习惯了表哥的不正经,若事事都要计较,还不得被他给气死,冷声道:“查查那位姑娘是谁。”他有一种直觉,只要跟着她,就一定能找到那位画出山海关图,写出武穆遗书的流云居士。 “切。”贺明睿不屑地撇撇嘴:“除了靖海侯府的人,还能有谁。” 罗霆楠懒得理他,今日除了那位姑娘可以说一无所获,转身出了内院,打算去查探一下她究竟是谁,结果不查还好,一查就傻眼了,除了知道她经常来南山寺礼佛,竟是连一个姓氏都没留下。 越是如此,越是激起两个男人的好奇心,正想派人跟踪,然而却人去空,其中间隔也不过一个时辰,一条线索就这样硬生生地给断了。 贺明睿憋着口气,好久没这么郁闷了,心中把顾云柏也埋怨起来,都怪他那条鞭子,才让他们放松警惕,对顾七小姐的猜测也不确定起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罗霆楠面无表情,天知道他心中有多懊恼,当即便吩咐了人守株待兔,既然常来礼佛,应该会再次遇到。 云舒的直觉很敏锐,罗霆楠的目光带着深深的探究,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认识这样的人,也不认为自己能和这样的人有牵扯,心中不自觉的有些慌乱,为了避免麻烦,回去后便吩咐芷棋、琼画收拾东西离开了。 说来也巧,云舒信佛,却不求佛,来南山寺只为舒缓心情,自是没有姓名留下,令两个男人纠结半天的问题,竟然全是巧合,不知他们知道后会如何做想。 云舒回到漪澜小筑,没过几天便把这一茬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只是对南山寺莫名的产生了一种排斥,她把这种情绪归纳与大家闺秀当久了,见到外男会心慌,短时间内,肯定不会再去。可怜的罗霆楠,他的功夫又要白费了。 接下来云舒便接到一个大好消息,爹和娘拍板定案,四哥和他师傅家的嫡孙女定亲了,老太太气得起不了床,孙表小姐哭着回了闽南侯府。 云舒捂嘴偷笑,娘也跟着学坏了。 话说老太太病了以后,自从有过云舒侍疾的经历,便也不叫着媳妇床前伺候了,只口口声声说着王氏不孝,不经过她同意就给云清订婚,说什么云清从小跟在她身边儿长大,现在定媳妇她连句说话权利都没有,反正什么话难听,她就怎么说,有着端王妃撑腰,太医换了一泼又一泼。四处都开始传言靖海侯府三儿媳不孝,把婆婆给气病了。 王氏心中气急,索性发了狠,既然说她不孝,那自己就不孝给她看。说来也怪那老太太,谁让她无病呻吟把太医们折腾的够呛,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谁都会烦,王氏略施小计,给了看诊太医一张药方,只说会药到病除。 太医原本不信,那老太太本就没什么大病,谋财害命的事儿,无论如何也不会干,接过方子一看,却哈哈大笑起来,果然是张好药方。 “老太太这是心气郁结,不能住在侯府,要去庄子上静养,否则想好起来恐怕难。” 老太太一听这话,脸色变得极为好看,去庄子上静养,岂不是要放下侯府大权? 几房人头一次齐心合力,揣着明白装糊涂,没一个人劝她留下,只哭着喊着要她保重身体,那太医看到这种情况也颇觉得好笑,忽然理解外面的传言为何,这王氏为何要给他药方了,靖海侯府前些年还好,自从老侯爷去世,简直是乱套了,真是娶妻当娶贤啊。 没留只字片语,转身便走人了,第二天老太太的病也就不药而愈。 大太太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能让张氏去庄子上最好,不能去也没什么好失望的,晨瑄还小她的盼头也还早。 二太太失望不已,张氏若去了庄子上该多好,侯府她就名正言顺掌家了。 王氏面无表情,只让人把老太太的病因散布出去,反正只要病愈了就好,从没想过她真会去庄子上,没有希望自是没有失望。 四太太淡淡的,她就知道老太太装腔作势,幸好规劝的时候她没有推波澜助,顶多不出声看戏罢了,想来应该不会迁怒到自己。 几房人各有心思,自此,王氏才真正在侯府里站稳脚跟。 老太太病好后收敛很多,她也不是笨人,只是老侯爷去世后她一人独大惯了,儿子、媳妇们伏低做小,又有女儿和外孙女撑腰,出了以前心中闷气,便有些看不清楚形势,越发得意忘形起来,没想到这次病了几房人竟齐心合力赶她出府,这才让她心生警惕,女儿再好,也是别家的人,外孙女再高贵也与靖海侯府无关,她将来的依靠还是儿子。 老大死了,老二和她离心,老三就不用说了,只剩下个老四对她还好,只是这老四媳妇 老太太沉默了,当天的情况她记得清清楚楚,老四媳妇虽然没说什么但还是巴不得她出府 张氏冷笑一声,不过一个不下蛋的母鸡罢了,从那以后,所有人都发现老太太变了,再也不会当着面对王氏刁难,只是却对静宁细心栽培起来,对四房的孙子、孙女也更好了,好到他们的嫡母都靠边站。 四太太无所谓,这些年来她的心早就平静无波,不过几个白眼狼罢了。 王氏更加不在意了,只细心为女儿准备着嫁妆,这也是她坚持要回侯府的原因之一,顾元重挺大方,当时就拿出五万两银票,云舒三万,静宁两万,王氏瞪他一眼,仍了两万回去,让她给静宁置办嫁妆,门都没有,省的少了什么又说她苛责。 顾元重无奈,看一个人顺眼的时候,总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回想起以前经常冤枉她,会这样想,肯定也是怕自己误会。 原本他还想把静宁接回身边儿,结果她们母女又是哭又是闹,一个一个不懂事,想想便也作罢,反正静宁的婚事,不让老太太插手就行了,然后一转手,把银票给了周姨娘,女儿是她的,嫁妆她也看着办。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谢谢yan198520和人生寂寞如雪的霸王票,鞠躬,继续努力中。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59、回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至此,老太太和三房明面上看起来和谐,暗地里却是撕破了脸。 光禄寺少卿官位不高,却和皇宫紧密相连,顾元重自从被皇上褒奖,脑子也转了个弯,只要他不妄动,有皇上的圣意在,任谁来了也休想拉他下马,还是做直臣最实在,至于王府,侯府什么的,对不起,老子是清官。 王氏把一切理顺之后,开始参加各种聚会,由李夫人引见,很快便融入京中这群贵妇之中,原本有些人很看不上她,但在交谈之后,也得到大大的改观,知道侯府那些破事儿的都大叹惋惜。 云舒放松了心情,日子过得悠哉极了,顾元重给她的产业也上了正轨,她现在也算是小有身家,天气渐渐转凉,王氏来看过她几次,却没提出要接她回去的话题,云舒想了想便也不再纠结,只尽情享受着这少有的自在。 一年时间一晃而过,顾家有女初成长,转眼云舒也快十四岁了,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沉静的气质,越发清雅脱俗起来。 随着一颗白子落下。 “师傅,你输了。”云舒淡淡一笑,柔和的声音清冷、宁静、如沐春风。 “小姐又进步了。”刘师傅叹了口气,开始收拾桌上的棋盘,她也不知太太把小姐留下是对是错,如今的小姐让人越来越看不透了,完美得简直就不似真人,连喜怒哀乐也藏在柔和的笑容里。 “是师傅不专心。”云舒淡淡地说着,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漫不经心摆弄着棋子。她从不会亏待自己,刘师傅心中所想她又岂会不知,看来她的表现越来越好了,娘也快接她回去了。 “姐姐,我来啦。”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唤,云舒脸上露出几分真心的笑容,瞥了来人一眼,嗔道:“怎不叫人通报一声,师傅还在呢。” “无事,小姐棋艺只需多加练习,我也没什么可教的,说来真是惭愧” “刘师傅,你就不要大恩大德那一套了,小心姐姐生气。”云柏笑着调侃道,和云舒的几位师傅已经混得很熟。 刘师傅愣了一下,失笑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若不是小姐收留,我和霜儿还不知流落何方,说谢谢的确太过敷衍。” 云舒笑了笑,略含责备地瞥了她一眼:“师傅客气了,霜儿也快十岁,你要好好为她打算才是,怎可妄自菲薄。” 刘师傅面容变得柔和起来,也不矫情,笑着道:“小姐说的是,霜儿以后的婚事,还要拜托你了,不求她大富大贵,只要她夫妻和睦,平安到老。” 云舒点点头,目光变得恍惚起来,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娘也是和她这样说的,只是 云舒看了刘师傅一眼,当年的官家小姐如今都成了这副模样,她又谈何以后。 “姐姐放心,如果姐夫欺负你,我一定把他打趴下。”云柏挑了挑眉,唇边噙着一抹坏笑,昔日小小身量已经长开,变成一个俊雅貴气的公子哥儿。 云舒瞪他一眼,懒得说话,刘师傅颇感欣慰,小姐也只有在少爷面前才会情绪外露,心知他们姐弟有话要说,笑了笑,便起身告辞了。 “今儿你怎么有空过来?”云舒好奇道,弟弟自从拜裴老将军为师,空余的时间少了很多。 云柏表情有些纠结,似是不知怎么开口。 云舒瞪他一眼,哪还有一丝温柔,佯怒道:“有话快说,别磨磨蹭蹭的。” “姐姐,咱有弟弟妹妹了。”云柏眼珠子一转,想了想,说道。 云舒白他一眼,她弟弟妹妹多了,柏哥儿,静宁、端宁,都是她弟弟妹妹。 “我是说娘又要生弟弟妹妹了。” “你说什么?”云舒瞪大了眼睛,唇角抽了抽,娘今年也不过三十与岁,能生孩子很正常,她一点都不吃惊。 云柏慎重的点点头,再一次重复:“娘要生弟弟了。” “你怎知就不是妹妹。”云舒反驳道,从最初的震惊过后,已经回过神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肯定是弟弟,将来会和我一样当将军。”云柏笑得颇为得意,他这一生最幸运就是有位好姐姐对他细心教导,所以娘生的一定会是弟弟,自己也一定会好好教导他。 云舒懒得理他,自己的将军还没影儿,就拿出来吹牛了,生男生女又岂能他说了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坚定道:“我要准备回府。” 云柏点点头:“嗯,嗯,我也是这个意思,刚一知道消息,就赶来告诉你了,我是男子不方便随时照顾娘,你回去正好,老太太现在掀不起什么风浪,静宁也挺规矩,至于端宁嘛”云柏撇了撇嘴:“反正有爹护着,将来不少他一口饭吃就行了。” 云舒的安静生活,自此被这一重磅消息打破。 和来时的几辆青布马车不同,云舒回去时,足足带了十六个下人,五辆马车,除了紫烟、墨竹留在庄子上,抱琴、知书全带走了,容嬷嬷自是也跟着一起,刚一来到侯府门口,便看见红鸾的身影在前迎接。 云舒笑了起来,就算当初爹回来,她们都是最后知道消息。此时能看见红鸾,看来娘的确过得不错。 上次从侧门离开,这次从大门回来,先让人把东西带到锦溪阁,云舒便坐上了轿子,前去给老太太请安,算起来也有几年不见了。 进了二门口,王氏正在那等着,云舒下轿后还来不及行礼,便赶忙上前几步扶住她:“娘怎么来了,你现在双身子的人,要多加小心才是。” 王氏柔柔一笑,脸颊虽有些消瘦,但可能因为怀孕的缘故,身上更多了一份慈母光辉,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感概万千:“我的舒儿回来,娘怎能不亲自前来。” “娘。”云舒娇羞地一笑,仿佛只要在王氏面前,她就变成了一副小女儿态,松开她的手臂,退了几步,该做的礼数一定要做到位:“女儿给娘请安。” “起来。”王氏微微一笑,四下扫了一眼,没忽略静宁看到云舒时的那抹吃惊,静宁虽美,但从气度上来说,还是比云舒差了一筹不止。 “静宁见过六姐,你可终于回来了,身子好些没?母亲天天盼着呢。”静宁巧笑嫣然,上前福了福身,容色晶莹如玉,美眸波光流转,顾盼之间,灼灼生辉,娇柔婉转之际,似羞似怯,又似数不尽的风情。 “七妹有礼。”云舒颔首浅笑,几年不见,静宁变化也不小,果然不负外面的美名,长得如花似玉,行动之间仪态万方。 “见过六姐。”端宁上前行礼,态度恭敬,挑不出错,只是眼眸里却有着一抹倔强。 “十弟不必多礼,今儿不上学吗?”云舒淡淡地问道,她可没有拿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习惯,除了娘和柏哥儿,加上娘肚子里的宝宝,其余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姨娘说要来接六姐。”端哥儿语带抱怨,到底是小孩子,稍不注意情绪就外露,云舒情不自禁想起了柏哥儿小的时候,又想起当年迎接爹从扬州回来的情景,看了他一眼:“你先去,还是学业最重要,父亲不会责怪与你。” 端哥儿心中一喜,立马就就像脱缰的野马,转头便跑开了,云舒摇了摇头,扶着王氏往正院走,静宁一直不紧不慢跟在她们身后。 四周风景依旧,心情却截然不同,老太太房里,所有姐妹们都在。与之明显不同的是五娘、九娘无论衣着打扮还是态度,都跟张氏更加亲密一些,四娘则有些颓废,脸上的嫉妒显而易见,八娘骄纵不在,看起来安静很多。 “孙女给老太太请安。”云舒上前款款跪下,态度淡淡地,没有巴结讨好,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满,更没有太长时间不见的感人场面,仿佛只是行礼,如此而已。 张氏一肚子话给咽了回去,想当初顾元重回来,纵然再不喜欢,母子两也抱头痛哭了一场,六娘这种态度,反倒让她不知如何是好:“起来,身子可好些了?” “谢老太太,好些了。”云舒淡淡一笑,果然是老太太,问得问题都和静宁一样,生怕别人不知她身子不好吗,竟然还特意提醒。 屋子里顿时有些冷场,云舒见她没什么话说,便接着给大伯母、二伯母,还有四婶行礼。然后姐妹互相见礼,老太太当天留她用了饭,直到晚上回到锦溪阁都没找到时间和娘单独说话。 第二天一早,云舒早早地便来到西侧小院请安,刚进屋子便看见几个碍眼的姨娘,难怪娘廋了些,脸色也不好,有这几个姨娘膈应着,脸色能好得起来才怪。 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云舒先为她把脉,沉吟了片刻,皱了皱眉:“娘的胎位有些不正,以后让她们少来你屋里。” 王氏苦笑:“我宁愿把她们放在眼皮底下。” 云舒双眸一冷,闪过一丝犀利:“可是有什么小动作?” 王氏摇了摇头:“这两个月胃口不好,原也没想到会怀孕,只是在厨房里发现了红花,当时没在意,之后想起来才后怕。” “可知是谁买的红花?”云舒眸光一闪问道。 王氏无奈地笑了笑:“路姨娘身子不适,大夫开了些红花。”人家行得光明正大,就算挑错,也挑不出来,更何况路姨娘没有生育过,又怎知妊娠时的反映,很明显给人当了替罪羊,既然防不住,那她就干脆把她们放在眼皮底下。 “娘放心,以后有我。”云舒淡淡一笑,好奇的看着她的小腹。 王氏颔首点头,原想等女儿回来自己就可以护着她,却没想到还是反过来了,前些日子正在给她选夫婿,这下也要暂停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谢谢w13811408476的霸王票,鞠躬。o(n_n)o~ 想了想,还想先让云舒长大再说,jq什么的,太小了没发展前途,过些时候在让他们再来一次印象深刻的见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0、笑闹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七小姐来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外面传来一阵响动,小丫鬟打开帘子,静宁笑靥如花缓缓走了进来,看见王氏便盈盈拜下:“女儿给母亲请安。” “起。”王氏淡淡说道,嫡母该做的事儿,一样不那,千篇一律问了下,老太太的身体状况,又问了下她的生活情况,缺什么,少什么,关心了几句便让她退下去看周姨娘了,期间除了和云舒见礼说过一句话,再没有任何互动。 静宁走后,云舒叹了口气,娘真是变多了。没想到七妹的变化也如此之大,从前她哪会来给娘请安啊。 王氏含笑,仿佛知道女儿心中所想,开口解释道:“自从我回来后,她便恭敬得很,哪怕住得远也日日坚持请安,想来应是前年老太太冷了她,才让她明白自己的地位,怎么说我也是嫡母,将来她还不是要靠我吗,难道还能指望其他人。” 云舒了然,也没多大反感,静宁这是想养在老太太身边提高身价,又不愿得罪娘,所以变着方的两面讨好,只希望她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没过多久,云柏便来了,姐弟两说了一会子话,才去向老太太请安。王氏本就不怎么去正院,现在怀孕免了请安,更是脆便不到老太太面前晃眼,反正大家都心知肚明,三房与老太太的关系也只是面子上的事儿。 云舒和云柏来到正院,懒得做表面功夫,向张氏请安时也是淡淡的,礼数做到位就行,与其虚与蛇尾的交好,不知在什么时候就被人下套,还不如一开始就防得彻底,她可不信老太太会忽然变好,有时候笑脸人比恶脸更难对付。 “六娘今儿就留下来用饭,你们姐妹好久不见,也在一起乐和乐和。”张氏心中恼怒,这六娘果真和她娘一样油盐不进,她问话,便规规矩矩的回答,她有要求,便不紧不慢地挡回去,简直是放肆,以前的憨厚纯真果然都是装的,可恨她竟然被一个丫头片子蒙蔽。 “老太太见谅,娘现在有着身子,云舒放心不下,相信姐妹们也定能理解,不会为难与我的对吗。”云舒浅浅一笑,四下扫了一眼,她和这些姐妹从无交情,又有什么可乐和,昨日刚回来不便拒绝,今日再用这样的借口就显得老套了。 老太太脸色不好看,留下用饭难道就是为难她?冷冷看了她一眼,笑着说:“看我这记性,到底是年纪大了,既然三媳妇需要照顾,以后你也不用来请安了,子嗣最重要。” “谢老太太。”云舒顺水推舟,等的就是她这句话,只是若真不来请安,恐怕明天不到,就会有人说她不孝了,淡淡道:“礼不可废,老太太体恤,云舒也不能得寸进尺,请安自是不能免的,以后逢五云舒就来看您,想必您也关心着娘的身子,只是不能常在您身边尽孝了,还请您老人家见谅。” 张氏笑容满面,眸中却含着冷光,心知这六娘不好拉拢,便也不再纠结,孙女少她一个不少,反正有七娘在,三房和她也不会断了联系,既然不想和王府结交,那她就把他们和侯府绑在一条船上,三媳妇这孩子生不生得下来还两所,就让她们先得意几天。 云柏至始至终都在一旁看着,对老太太也是淡淡的,自从拜了裴老将军为师,他在府里的地位水涨船高,从此让他真正理解到地位的重要性,也更加发奋图强。今日本不想来请安,但姐姐刚回来,怕她不习惯,才巴巴地赶来为她撑腰,没想到却是他多想了,姐姐就是姐姐,纵然悠闲日子过得再久,这样的场面又岂会应付不了。 姐弟两出了正院,云柏便在她面前讨好:“姐姐,锦溪阁不错,是我叫人收拾的。” 云舒含笑,心里泛起淡淡的感动,她就说不过半日功夫丫头们又哪能收拾的那样整齐,并且装饰摆设都按她的喜好,瞥了他一眼,笑着说:“我很喜欢,柏哥儿有心了,今儿怎不去将军府上?” “我跟师傅请假了,姐姐回来,弟弟当然要先来拜见。”云柏笑眯眯地道,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一看就一肚子坏水。 “就你贫嘴。”云舒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猛然发现弟弟竟然比她还要高出了半个头。 “姐,我长大了。”云柏捂着脑袋,显得有些恼怒。 云舒笑了起来,斜他一眼:“再大也是我弟弟。” 云柏望天,哼哼唧唧两声,云舒失笑,她弟弟何事变得这么泼皮了,看了看四下没人,扯了一下他头发,赶紧就跑。 “讨厌。”云柏满面懊恼,姐姐就喜欢捉弄他,随即又笑了起来,姐姐也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如此真性。抬眼看着前面翩若惊鸿,神采飞扬的少女,轻笑一声,便追了上去,口中还喊道:“看你往哪里跑。” 银铃般的笑声从风中传来,少女在奔跑之间不停回头张望,举步轻摇明艳不可方物,少年唇边荡着浅浅地笑,追赶之间肆意洒脱,好一幅如美画卷。 “抓到你了。”云柏得意地一笑,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嘘!有人来了。”云舒眼眸一转,赶忙说道,真是不服气都不行,前几年行动之间还能和他打个平手,现在连追赶都跑不过了,裴老将军果然教导有方。 云柏笑了笑,也不在意她找借口,能看见姐姐如此开心,他也是高兴的,其实他比谁都明白,姐姐其实很寂寞,特别是娘走后把她一个人留在漪澜小筑。 “姐姐喜欢什么动物,过几天恭亲王世子约我去打猎,弟弟定给你带礼物回来。”云柏笑着说道,去年也不知怎么回事,那两位大爷忽然就对他看对了眼儿。 “你和世子结交,没什么关系。”云舒皱了皱眉,略显担忧。 “没事儿。”云柏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恭亲王从不参与党争,世子也一样,师傅和他们颇有交情,我身上又没什么可图,无需担忧。” “他们?”云舒抓到了字眼儿,好奇的问。 “还有平南王世子。”云柏眉头一皱,提起这个名字就生气,这人每次都要找他茬,不过也算是各有胜负,交情在吵吵闹闹中反倒更好一些。 “外姓王啊”云舒叹了口气,她对朝中事物懂得不多,但这三大外姓王却是如雷贯耳。 “明年他就要回领地了,我也想明年上战场。”云柏淡淡地说道,语调却极为坚定。 “不行。”云舒心中一惊:“你明年才十三岁,怎可以去行军打仗,再说近期朝廷也没有战事。” “师兄十二岁就上战场了,我十三岁,又有何不可。” 云舒呆了一下,原本教习弟弟兵法,千方百计让他拜师,可不就为了建功立业吗?为何此时心中却如此酸涩,难受得仿佛不能呼吸。 “姐姐明年就该议亲了,弟弟一定不会让你在夫家受欺负,男儿志在四方,娘那里姐姐帮我好吗。” 云舒瞪他一眼,忍住心中纷乱的思绪,原来是为了自己吗,怕自己嫁得不好吗,又似恼怒,又似生气的说道:“你都决定好了,还告诉我干嘛。” “还不是怕娘不答应。”云柏小声嘀咕一句,赶忙又笑了起来,又是讨好,又是撒娇:“好姐姐,你就帮帮我,现在京中局势不稳,几位皇子斗争演变得更加激烈,我身后站着师傅,能出去躲躲也好。” 云舒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这话一听就是借口,云柏顿觉毛骨悚然。 云舒叹道:“柏哥儿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不听姐姐话了,连娘也不要了。” 云柏苦着个脸,他就怕姐姐来这一招,只能慎重地保证道:“姐姐放心,弟弟有分寸,并且还有师兄照顾着,出不了什么问题。” 云舒一愣:“裴老将军同意了?” 云柏点点头,脸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师傅说我缺乏实战经验,现在纸上谈兵居多,想让我去战场历练一番,又怕家人不同意。” 看着弟弟的灿烂笑容,云舒也无话可说,心知他是不会改变决定了,不过有裴老将军保证,她也放心不少,冷声道:“你自己看着办。” 云柏松了口气,尽管姐姐语气不好,但看样子是不会反对了,只要过了她这关,相信娘那里也绝对不成问题,至于爹爹嘛,忽略不计好了,反正到时候娘也生了,恐怕他忙还忙不过来,又哪有闲心注意到自己。 “姐姐还没告诉我,喜欢什么动物呢,弟弟现在的骑射可是大有长进。” 云舒淡淡瞟了他一眼,见他如此用心讨好,也不忍再生气,笑了笑,说:“姐姐拭目以待,等着你给加餐。” 云柏被噎住了,原想着送她皮毛冬季做披风,怎到她嘴里就变成吃货。 姐弟俩边走边说,先去了一趟锦溪阁,云舒把容嬷嬷叫上,几人才回了西侧小院。 云舒对医理懂得较多,但毕竟没生过孩子,容嬷嬷经验老道,又在宫里呆过,有她在娘身边看着,自己也可以放心。并且那些红花是怎么回事还没查清楚,她才不信仅仅是巧合。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1、缘由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到了傍晚,云清才来向王氏请安,他现在也算是大忙人,翰林院虽然清貴,但事情却不少,他去的时间不过一年有余,纵然有前辈提点,也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给父亲、父母请安。”云清面带微笑,恭敬地跪下。 “快来坐,你妹妹就盼着你呢。”王氏笑着招呼,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顾元重也下了衙门正笑看着他。 “谢母亲。”云清起了身,这才看向云舒,清俊的脸上带着暖暖的笑意:“倒是哥哥不对了,妹妹回来,都不曾去迎接,还劳妹妹久等。” 云舒小嘴一撅,瞪他一眼:“四哥说得哪里话,你现在有差事,怎能因私废公,妹妹等哥哥本就天经地义,只是好久不见,有些想念。” 云清颇感内疚,自从去了翰林院,他就很少去漪澜小筑看六妹,不是不想,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现在六妹好不容易回来,他却依旧姗姗来迟。 “好了,你们刚见面儿,就别客气了,翰林家的小姐也快要及笄,以后多给你妹妹赏钱花,请她吃喜酒,她就再高兴不过了。”王氏笑着说道,眸中闪过一丝戏谑。 “母亲。”云清低声唤道,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到了耳朵根子。 云舒狠命地点点头:“嗯,恭喜四哥,听说四嫂文采不错,以后你们夫妻就可以举案齐眉了。” “你这丫头,都快定亲了还打趣哥哥,也不害臊。”云清佯作生气反驳道。 云舒不满地跺跺脚,跑到王氏身边,小心翼翼偎依在她膝下,生怕伤到肚子里的小宝宝:娇声道:“娘,我不嫁人,不要太早定亲,您就多留我几年。” 王氏和顾元重都笑了起来,很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 “好,好,好,先不给你定亲,我舒儿的夫婿,自是要慢慢挑选,哪能随意就便宜了人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王氏笑着说道,爱怜地看着女儿,真不知将来会让哪户人家得了去。 云舒面颊泛红,躲到王氏怀里,心中不停吐槽,她今年还不到十四岁,娘竟然把定亲都计划上了,还好现在她怀孕,若不然,自己岂不是一及笄就要嫁人了。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温馨、和谐。 美好总是用来被打破的:“禀告三爷、三太太,七小姐和十少爷来了。”一个小丫鬟在门外唤道。 “哦,让他们进来。”顾元重毫无所觉,笑着说。 云舒皱了皱眉,七妹和十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缓缓从王氏怀中出来,轻移莲步在椅子上坐下,唇角微微弯起,挂着一抹浅笑,身上的气势一变,刚刚还娇憨可爱的小女儿,瞬间变成一个高贵优雅的大家千金。 顾元重傻了眼,其余几人倒是习以为常,静宁带着端哥儿进到屋子,他才回过神来。 “见过父亲、母亲,听说四哥来了,老太太特意让我来看看。”静宁轻笑着说道,语调中不自觉带着些亲昵。 “七妹有礼。”云清淡淡地说着,这些年只要他出现的地方,静宁总要前来问候,逢年过节也总想着他,心里不是没有触动,只是有时候太过特意,反倒觉得失了真。 顾元重后知后觉也发现了几个嫡出子女对庶出子女的排斥,心中有点不高兴了,他自己也是庶出,当年吃过得苦记得清清楚楚,不愿自己的孩子再受到薄待。 王氏斜了他一眼,顾元重的脸色一变,她就知他想些什么,幸好没对他抱希望,否则还不气死,还没怎么着呢,他就摆起了脸色,以后指靠着他还得了,万幸清儿、柏哥儿都有出息,云舒将来也不愁嫁人,轻柔地摸了摸肚子,淡淡道:“我有些累了,你们慢聊。” 顾元重脸色有些讪讪的,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对静宁、端宁虽不亲热,却也没有疏远,只是淡淡的,王氏为了避嫌连嫁妆都不敢给她办,就怕被人说闲话,自己给的产业,也是他们自己收着,想想的确是他有失偏颇了,赶忙扶住王氏道:“夫人慢走,我同你一起进屋。” 王氏愣了一下,懒得理他,任由他扶着进了屋子。 兄妹几人不咸不淡聊了几句,首先是端哥儿不耐烦了,静宁才带着他离开。还留下一些小礼物送给他们。 天色渐渐晚了,云清明天要去翰林院,云柏也要去将军府,云舒颇为惋惜,难得和他们聚在一起,却连悄悄话都没说上几句就要走了。 “姐姐放心,明天我再来看你。”云柏看出她的不舍,笑着说道。 云舒摇了摇头:“还是正事要紧,你们多注意身体,明日我会让丫头送饭给你们好好补补,该办公的办公,该学习的学习,切不可耽误了,我们以后来日方长。” “谢谢姐姐,那我可有口福了。”云柏笑眯眯地道谢,一点儿也不客气。 云清本想婉拒,怕六妹妹幸苦,但见弟弟如此,便也就笑纳了,更何况,他还真有些怀念六妹的手艺。 时间一晃而过,容嬷嬷办事效率就是高,不过几天时间,就把红花的来龙去脉弄得清清楚楚。 云舒拿到结果,啧啧了两声,感觉有些无语,不知该说什么好。 林姨娘最先看出王氏有孕,她虽然有儿子,却养在路姨娘名下,这口气她怎么能咽得下,云清、云柏都是嫡出,她看得很清楚,王氏无论生男生女,不管生不生得下孩子,除非死了,地位绝不会有所动摇,于是她就把这消息隐晦的透露给路姨娘。若是能把她拉下马最好,这样端哥儿就又可以回到她身边儿了,不能拉下马也没什么损失。 路姨娘是个聪明的,才不相信林姨娘会无缘无故跟她说这事儿,反正她又没儿子,端哥儿虽养在她名下却到底不是亲生的,和林姨娘,周姨娘都走得很近,跟静宁更是比对自己都亲密,她又何必犯傻,转手就把消息告诉周姨娘。 周姨娘心中暗恨,为何自己就不能生个儿子,她最近有失宠的趋势,也不敢轻举妄动,悄悄把这事儿说给静宁,要说这府里谁最恨三太太,除了她恐怕就是老太太了。女儿、外孙女,都在三房子女手中吃过亏,若王氏有个什么闪失,三房的孙子孙女,还不任由她捏拿。 老太太冷笑,周姨娘的盘算她又岂会不知,想拿她当枪使,门都没有,前些日子刚吃过大亏,现在收敛还来不及又怎会多生事端,反正知道三房不太平就行了,时不时挑拨一下推波澜助,自是乐得在旁看戏,若真出了什么事儿,可以消消她心头恶气,纵然不出事儿,也不过多个人而已。 于是王氏怀孕的事儿,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唯有她自己不知道。 接着路姨娘生病了,老太太请来一位老大夫,一问是月经不调,周姨娘就揣着大夫开了些红花,熬药自是要去小厨房,然后由于几个丫头都在小厨房忙活,一不小心就把红花那下了,放在一堆干黄花边儿不仔细辨认,还真分不出来。 不过这放在干黄花边儿和放在干黄花里,虽是一字之差却谬之千里,说这几位姨娘胆,她们这么多事儿都做了,说她们胆大,却硬是不敢做最后一步,一个个你推我我推你,都想着等对方先下手,结果还没来得急有所动作,红花就被王氏发现了,然后紧接着查出身孕才勃然大怒,干脆把她们几个放身边儿,省得再出什么幺蛾子。 云舒抚额,原以为娘变聪明了,小日子过得不错,却没想到竟连内院消息都掌控不好,该说这几位姨娘什么好呢,娘怀孕是林姨娘发现的,病是路姨娘装的,大夫是老太太请的,红花是周姨娘揣着开的。还当真齐心协力,只是这胆子怎么就不大点呢。 云舒雷厉风行,在容嬷嬷帮助下整顿内院,该换的丫头都换了,该仍的东西都仍了,几位姨娘苦哈着脸,有委屈都没处诉,她们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把柄,谁要是先嚷嚷开了,还不知结果如何,只能憋着闷气往肚子里吞,也算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其实这事儿也不怪王氏,并不是她消息掌控不好,而是姨娘们难得的齐心,根本就想都想不到。 红花的事儿告一段落,西侧小院王氏住的正房,里里外外都清理了一遍,丫鬟也全换上信得过的人,至于几位姨娘嘛,该干嘛干嘛去,反正没事儿别往前面凑,有事儿也别凑。 云舒终于松了口气,还没缓上多久,端王府就下来花贴,王妃举办菊花宴,邀请千金小姐,名门贵妇前去赏花。 “老太太请见谅,前些日子母亲吃食里发现红花,云舒不放心,只能辜负王妃娘娘美意了。”云舒微微笑着说道,她可不想和静宁一样,莫名其妙参加宴会,莫名其妙才名远扬。 老太太脸色板了下来,不悦道:“王妃下的帖子,咱们岂可失礼,难道三媳妇离了你一时半会儿就会出问题,还是有谁要害她,你说出来,老身给你做主,若是那几个姨娘,就全部打发出去。” 云舒撇撇嘴,这事儿明明是她一手促成,若是没她请的大夫,能把小感冒看成气虚不调吗,若真把几位姨娘说出来,她们还没怎么样,恐怕爹就要有个治家不严的帽子了,她打发几个丫头都被人说成心狠,更何况是其他,笑了笑,说:“不关几位姨娘的事儿,是丫头把红花和干黄花弄混了,我已经把人给打发了。”谋害子嗣,纵然怎样处理都不为过,现在正好把老太太嘴堵住,以后谁都休想说她闲话。 “那不就行了,王妃的面子一定要给,你也别推脱,明儿好好收拾一下,跟着你姐姐妹妹们一起去端王府,就这样说定了。” “是。”云舒恭敬应道,她遇事从不做无用之功,看老太太那架势就知道非去不可,也懒得多费唇舌了,只是不知她又有什么怪招,不敬王妃,不敬皇家人也是一个大罪名。端王府自己不熟,只能回去好好思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2、熟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天,云舒稍作打扮,穿了一件淡粉色衣裳,宽大裙幅逶迤身后,除了衣领、袖口、还有裙角绣着梅花,没有任何多余装饰,腰间依旧系着柏哥儿送给她的鞭子,蓝色宝石映衬着白色云纹鞭身,使得她素雅中多了一分华贵,发丝散落在肩膀上,只是带了许多繁花,,看起来既简单又不失礼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张氏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只吩咐众姐妹赶紧上车,云舒自是和静宁坐在一辆车上,五娘、九娘和老太太坐一辆车,剩下一辆车是四娘和八娘,区别立竿见影。 端王府今儿很热闹,王妃在后院举办赏花宴,王爷在前院举办诗酒会,说白了就是拉拢人脉。 侯府的马车刚一停到王府门口,便有个老婆子迎了出来,大概五十来岁的模样,身体微微有些发胖,衣着首饰光鲜得狠,就连一些高门贵妇都比不上,态度略微有些傲慢,一看就知道是个极有体面的人儿:“哟,老太太来啦,快进来,王妃正盼着您呢,齐国公夫人也在,说是好久没见这些您家这些闺女了,快带进去给她们看看。” 老太太颇有几分得意,看着王府的排场,仿佛这些日子的郁气一扫而空,缓缓一笑,说道:“这不是来了吗?你是王妃身边儿的老嬷嬷,哪还劳动你来迎接。” “哎哟,话可不是这么说的,谁不知您是王妃的外祖母,能来接您是奴婢的福气,您可千万别折煞我。”那婆子说得有板有眼,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虽知只是奉承,但还是忍不住高兴。 云舒几人缓缓下了马车,静宁今儿打扮得特别亮眼,四娘也不成多让,一下马车就吸引住那婆子的目光:“七小姐越长越漂亮了,前些日子王妃还叨念着,今儿可终于来了。”说着,便把目光移向了云舒,诧异道:“咦?这是谁,以前奴婢怎没见过。(.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老太太笑了笑,看了云舒一眼:“这是我们老三家的嫡女排行六,以前身子弱,一直在庄子上养着,最近几日才回来。” “六小姐长得可真水灵,老太太好福气。”那婆子笑着说道,竟是直接把今日打扮得光彩照人的四娘忽略过去,率先领着她们进入府内,门口的侍卫对她都极为恭敬。 四娘的目光有些不甘,有些愤恨,又隐隐有些期盼,云舒一直注意着她的神色,心中有些忐忑,如今四姐已经过了十六,二伯母还没开始为她找婆家,会着急也理所当然,只希望不要做出什么错事儿才好。 果然不愧是王爷府邸,五步一,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四周都装饰得金碧辉煌,琉璃瓦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道耀眼的光辉。绕过几个回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经过一个大大的假山亭与荷花池,才到了一所富丽堂皇的屋子。 房间四角立着汉白玉的柱子,四周的墙壁全是白色石砖雕砌而成,黄金雕成的兰花在白石之间妖艳的绽放,青色的纱帘随风而漾,屋子里早已坐满了人,看见老太太一来,便上前寒暄,齐国公夫人笑着行了一礼,这才领着她向拜见王妃。 云舒双眼下垂,目不斜视,紧紧跟在五娘身后,她身后则是年幼的八娘、九娘,静宁走在最前面,可想而知她在王府的受宠程度。 王妃长得很漂亮,和齐国公夫人有几分相似,穿着一身镶着金边儿的大红衣衫,看起来雍容华贵,身边儿还围着几个贵妇,老太太上前几步,领着她们便跪了下来:“参见王妃娘娘。” “外祖母快快请起。”清脆的声音悦耳动听,带着一丝威严,还有一些怠倦。 小丫鬟赶紧拿了椅子让老太太坐下,云舒等人则立在她身后。 王妃先把静宁招过去说了会话,接着不知怎么回事,就扯到云舒身上,转过头笑看着她,问道:“你就是六娘,快来给我看看。” 云舒心神一紧,上前了几步,略微作出羞涩状站在静宁身后。 “真是个好孩子。”王妃淡笑着赞道,其余几位命妇听见她的话,也跟着赞了起来。 云舒安然不动,只羞涩地站在一旁,既不搭话,也不接招,她可没忽略王妃眼底的冷光。 王妃神色淡淡的,见云舒态度始终如一,大概觉得无趣便也不再理她。齐国公夫人则只对着她冷笑,应是还记恨从前被她摆了一道。 菊花宴,顾名思义是赏菊花了,在屋子里坐了没多久,王妃便带着命妇和闺阁小姐们去了花园,之后便三五成群,有的聚在一起说话聊天,有的在花团锦簇中嬉闹玩闹,云舒找了个空闲躲到一处偏僻的凉亭里偷懒,静宁当众弹了一曲,又赢得不少喝彩,紧接着云舒还遇见了熟人。 “喂,那个弹琴的是你妹妹?不怎么样嘛。”一个娇俏地女声在耳边响起。 云舒愣了愣,打量了来人一眼,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女,眉宇间带着一丝骄纵,有些琢磨不透,她这是找茬还是夸赞。 “喂,你不认识我啦。”少女见她发呆,显得有些不满,小巧的鼻子皱了起来。 云舒轻轻一笑,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几年前在舅母家认识了几个女孩,并不曾见过其他人,当时并不愉快,时间也过得太长,有些记不清楚,想了想,略带试探地问道:“你以前可是去过淑媛家?” 少女高兴了起来,点点头:“嗯,你想起来啦,我爹是光禄寺卿。” 云舒抹汗,得,正三品,人家爹是她爹的顶头上司。 “你放心,我爹会罩着你爹的,我叫汪凝璇,你呢?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为什么不去赏花?” 云舒微微一笑,对面前率真的少女有了几分喜欢,抬眼看着亭子四周千姿百态的菊花,柔声道:“我叫顾云舒,我们不正在赏花吗?” “对哦。”少女恍然大悟,接着又表现得有些不屑:“你没看她们一个个,都跑到前面去凑趣儿,真不知羞,今儿恭亲王侧妃和礼亲王太妃都要来,一个给儿子选媳,一个给孙儿选媳,哼,我看你那妹妹包准没安好心。” 云舒暗暗心惊,这才知道菊花宴的目的,难怪先前四娘打扮那么漂亮,原来是为了这一茬。 “对了,你做的胭脂和花露水还有没有?”汪凝璇扭扭捏捏地问道,没了刚才的爽利,脸颊微微泛着红晕。 云舒笑了起来,难得除了弟弟还有人同她撒娇,说道:“还有些,改天我叫人送去你府上。” “这怎么好意思。”汪凝璇眼珠子转了转,有几分欢喜,又有几分羞涩, 云舒笑了笑,见她明明高兴,却又故作迟疑的模样颇为有趣:“小玩意罢了,你能喜欢我很开心。” “真的吗?”汪凝璇笑了起来,忽然送身上摘下一个荷包,递到云舒手上:“那我送你这个,是我亲手做的,也是我最喜欢的。” 云舒含笑接过荷包,手工并不十分精致,却看得出她很用心绣了,上面的图案新颖有趣儿,竟是一条小金鱼:“谢谢,我很喜欢。” 汪凝璇显得很高兴,又和她叽叽喳喳说起话来,不过一般都是她在说,云舒在听,时不时问上几句话,两人聊得倒也开心。 汪凝璇是嫡女,家中六个兄弟她是唯一的女儿,不管汪大人、汪夫人,还是那些兄弟们都宠着她,性格自是活泼一些,消息也挺灵通。 原来今日参加菊花宴的还不止一个熟人,兵部尚书之女周雪娇也来了,还有去年她在南山寺碰到的那位林月娇,当真是娇女,脾气都一样骄纵,一个是外戚,一个父亲位高权重,刚一来便针锋相对,倒让静宁占了便宜,否则她弹那曲子也不会这么出彩。 云舒赶忙着打发琼画离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敢肯定林月娇记不住自己,但琼画就不一定了,至于周雪娇嘛,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想她这位天之娇女也不会认识自己。 两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赶来:“六小姐怎么在这儿?恭亲王侧妃,和礼亲王太妃来了,王妃要您去拜见呢。” 云舒心头一凝,这小丫鬟怎认识自己,并且两位王妃来了前去拜见原是应当,专门派人提起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云舒你怎么了?”汪凝璇略带关切,已经把她当作好友。 云舒摇了摇头:“无事,我们去拜见两位王妃。” 汪凝璇想了想,似是思考些什么,瞪了那小丫头一眼:“你先下去,我们一会就到。”接着仿佛下了重大的决心,凑到云舒耳边:“我告诉你呀,千万别被那两个王妃看上,她们家里乱得很呢,恭亲王府连王妃都没有,现在是侧妃当家,那世子也挺可怜,现在都十六了还没定亲,身边儿连个女人都没有,听说是有毛病呢,礼亲王太妃也不是好人,她孙子喜欢男人,要不然又怎么会在这种花宴上选媳妇,可怜那些人还不自知,巴望着呢。” 云舒惊秫了,又是有毛病,又是喜欢男人,感觉今儿天上掉馅饼,竟认识了这么一个百事通,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汪凝璇神秘兮兮地一笑,然后紧张地叮嘱道:“我哥说的,他现在骁骑营做事儿,消息自是灵通,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他会恨死我的。” 云舒点头,她这次是真的感激汪凝璇了:“你放心,我知道轻重,谢谢你。”骁骑营是皇上亲卫,档案不能外泄,她能告诉自己已经很难得了,难怪光禄寺卿职位不高却荣宠不衰,原来是皇上身边儿的人,爹能到光禄寺衙门做事儿也算是福气。 汪凝璇羞涩地一笑:“客气什么,我当你是好朋友。” 云舒缓缓一笑,认定了她在这个世界,除了李淑媛外的第二个朋友。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和aimao1968的地雷,好开心,鞠躬,悠会继续努力。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3、劝言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却说另一边,云柏刚耍完一套枪法,有一搭没一搭和贺明睿聊着天,说是聊天,其实有些过了,应是顶嘴还差不多。(.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喂,你今儿的饭菜来晚了。”贺明睿伸了个懒腰,微眯起眼睛说道,像极了一只侍机待动慵懒地猎豹。 云柏一听这话就来气,明明是姐姐为他准备的药膳,结果这不要脸的天天来打秋风不说,混吃混喝还尽说风凉话。 “哼。”云柏鸟都不鸟他,冷哼一声,把食盒打开,还没开始动筷,就被贺明睿抢了先。 “今天的味道不一样。”贺明睿才吃了一口,就一脸嫌弃地把放下筷子。 云柏顿时气结,给他吃就不错了,还敢嫌弃,姐姐今儿要去端王府宴会,自是没办法给他做饭。不过不说还不觉得,自己真被姐姐养叼了,明明味道差不多,为什么总觉得难以下咽。 草草吃过午饭,没多久,罗世子便来了,这些日子他们基本是将军府的常客,裴老将军对他们也不客气,来了自便,所以云柏的练习场,反倒成了聚会的地方。 冷冷扫了贺明睿一眼,对自家表哥的坏德行了如指掌,不过心中也挺为他高兴,表哥身份尴尬,在京中能结识一个说得上话的人很难,原本当初怀着目的和顾云柏交好,结果一年下来,发现这孩子的确不错,唯一可惜的是口风太紧,要么就真不知流云居士的事儿,否则无论他们怎么套话,也不可能瞒得这么严实。 殊不知不是他瞒得严实,而是有关自家姐姐的一切话题都会不自觉绕开,这是一个习惯性问题,所以无论怎么旁敲侧击,也不会问出所以然来。 “哟,小楠来啦,今儿侧妃娘娘要给你选媳妇,恭喜恭喜,忙得忘时间了吗?”贺明睿笑嘻嘻地说道,一点也不在乎表弟身上散发的冷气。 “闭嘴。”罗霆楠冷冷吐出两个字,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 “端王设宴你不去,小心侧妃在王爷面前告状。”贺明睿才不在乎,依旧笑眯眯的,早在几年前,他就把让表弟冰脸破碎当成己任。 “端王府设宴?”云柏愣了愣,面色古怪地看了罗霆楠一眼,让这人当姐夫?还是算了,冷冰冰地还不把姐姐冻死,并且一点儿情趣也没有,想起外面的传言,云柏打了个冷颤,赶紧收敛心神,还是不要再想了,罗世子门第太高,爹虽出自侯府,却只是庶子,论身份也配不上,更何况恭亲王府环境复杂,他才不想姐姐嫁过去受委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家也有人去?”罗霆楠微皱眉头,看了他一眼。 云柏撇撇嘴,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又不是不知我家情况,老太太她能不去吗。” 贺明睿眸光一转,笑着打趣:“听说礼亲王太妃也去了,打算给她家的断袖孙儿挑媳妇,你那些姐姐妹妹可要小心了。 “什么。”云柏心中一惊,立马提高了音量,怒视了他一眼,焦急道:“平时就你多话,怎么不早说。” 贺明睿被指责的莫名其妙,他平时话多怎么了,端王府宴会靖海侯府常有人去,以前也不见他如此紧张。 “不跟你说了,我不管,今儿你一定要陪我去端王府。”云柏耍着赖要求道,就知道老太太不安好心,把姐妹们叫去竟然是相亲。 罗霆楠淡淡扫了他一眼:“原因。” 云柏白他一眼,这还用问吗:“我姐姐也在。” 贺明睿颇感不屑,薄薄地唇角微微弯起,嘲讽道:“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顾小公子竟然关心起姐姐?” 云柏怒了:“你放屁,我什么时候不关心姐姐。” “走了。”罗霆楠淡淡插言,转身就走,懒得听他们两个吵,去端王府也好,卖顾云柏一个人情,顺便看看那瑾侧妃究竟有什么花招。 恭亲王侧妃长得娇艳迷人,精致的脸庞看不出年纪,发髻高耸,姿容艳丽,端是一坐在那,浑身便散发出一种妖娆的风华,瞬间便吸引住人的目光,难怪恭亲王能宠她二十年。 礼亲王太妃一眼便看出是一位慈祥的老妇人,只是究竟怎么回事儿就不得而知了,衣着打扮光华大气,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数不尽的尊贵,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 云舒和汪凝璇相携拜见了两位王妃,便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们两今日自是没有二娇出彩,身份也不高,站在一堆莺莺燕燕里,既不显眼,也不会太透明。 “早就听闻靖海侯府七小姐美名,今日菊花正艳,不如作诗一首如何?”周雪娇笑得花枝招展,满眼都是挑衅。 静宁微显羞涩,含蓄的笑容清浅动人:“只是略懂一二罢了,女子无才便是德,祖母说让我还是多学学规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你祖母说得对。”礼亲王老太妃立马笑着赞了起来。 周雪娇略显不服,却也不敢辩驳,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明明是个庶女,凭什么得到太妃青眼。 林月娇笑语嫣然,声音悦耳动听,话语却绵里藏针,顺着话题说道:“周小姐可是想作诗一首,我们洗耳恭听了。” 周雪娇气急,刚刚才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林月娇竟要让她作诗,岂不是说她品行不好。 汪凝璇悄悄扯了一下云舒,手指了指一处僻静地儿。 云舒心神领会,作诗这种话题往往容易牵扯出事端,还是不要凑上前得好。恭亲王侧妃给周雪娇解围,原本只让她作诗一首,结果没多久,菊花会就变成了斗诗会,才女们争相斗艳,她也因祸得福大出风头。 “真是讨厌死了,每次都让周雪娇出尽风头,还有那顾静宁也是,矫揉做作看见就烦。”看见四下没人,汪凝璇一肚子话破口而出,说完才发现,顾静宁应该和云舒是姐妹,赶忙急急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云舒微微一笑:“没关系,七妹是七妹,我是我。她在老太太身边长大,自是骄纵一些,你别介意。” 汪凝璇想起云舒仿佛刚从庄子上回来,侯府那些事儿她也曾听说过,不禁有些同情:“你真可怜,放心,以后我们是好朋友,一定会罩着你的。” 云舒听着有些失笑,忽然目光一凝,定定地看向不远处。 汪凝璇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咦?这不是你四姐吗?她这是要去哪儿?” 云舒想起四娘今日的神色,心中有些不安,歉意地笑了笑:“对不起,凝璇,我先离开一会。” 汪凝璇虽然也想跟去,但想着这或许是别人的家事,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便笑着说道:“你去,回来记得找我啊。” 云舒含笑点了点头,赶忙转身离去。加快了脚步跟上四娘的身影,发现她所去的方向越走竟越靠着外院,待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急忙便拦住了她。 “你这是要去哪儿?”云舒淡淡地说道,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已气急,端王府外院宾客云集,正在举办诗酒会,又岂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去的地方。自己不要名声也就罢了,还要连累她们姐妹。 “原来是你?我随意走走,怎么了?端王府不能闲逛吗?”四娘脸色变了变,接着便冷笑起来,语调极为尖酸,眸中的嫉妒之意显而易见。 “你随意闲逛我不管,但这是去外院的路。”云舒静静地指出,淡淡的眸光平静无波,却让四娘感觉到一阵恼怒,仿佛什么心事都揭露在她眼前,只觉得无所遁形,恶狠狠地道:“我不认识路,走错了,你明知这是去外院的路还过来,你安得什么心。” 云舒轻轻一笑,不理会她的反咬一口,只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有必要吗?” “呵呵。”四娘笑了两声,像只斗败的公鸡,神情瞬间颓废下来,眸光显得有些迷离,无论云舒说什么,她都不会这么快妥协,但云舒却说没必要,多大的讽刺啊,简简单单几个字,让她一败涂地。恨声道:“的确没必要,你有爹娘护着,哥哥宠着,弟弟爱着,世人都道侯府七小姐受尽宠爱,却不知你这位六小姐才是他们的心头肉,我算什么,爹不疼,娘不爱的杂草而已,你当然没必要了,你既不愁嫁人,也不愁嫁妆,四哥、八弟眼看着要有出息又能当你的靠山,我算什么,难道我为自己着想还错了吗?” 四娘说着,便哭了起来,呜咽的低泣声,仿佛要哭尽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 云舒递了条帕子给她,清冷地说道:“以前我不如你。” “那又怎样?”现在姐妹们,谁不让着她,就连老太太也不敢明着找茬。 “百忍成金,你以为去了外院,就能找到好婆家吗?先不说人家看不看得起你,无媒无聘私会外男,纵然你嫁人了,四处的风言风语也不会少,你确定可以顶得住压力,确定别人一定会对你好吗?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若是你自己都自甘下贱,又岂能让别人看重。”云舒语调平静,没有怎么劝慰,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只仿佛陈述着一件事实。 “哇”四娘嚎嚎大哭起来,云舒也不打搅她,只静静地等着。 “六妹,你帮帮我,我该怎么办,母亲她要把我嫁给家商,她要让我做那下贱的商人妇,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不想啊,姨娘又不中用,我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四娘一边哭,一边说着,一点也不顾云舒的年纪其实比她还小。 “商人又何不好?你嫁过去是正房太太,又有侯府撑腰,夫家必是要让你三分,没人能越得过你去,将来日子肯定也舒心,钱财更是不用愁,你还有何不满。” 四娘愣了愣,听她这样一说,还真是好处多多,接着又皱起了眉头,只是却没了先前的伤心了,不满道:“士农工商,商人最下贱,又市侩,又狡猾,为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庸俗不堪,不是你嫁人,你当然说风凉话了。”说着说着,四娘又来了气。 云舒淡淡瞥她一眼,说道:“商人逐利本是应当,他们下面还有许多人要养活,若是没有商人你身上穿的衣服,头上戴的珠花从何而来,你吃的东西或许也到不了口里,直接烂在地里了,家里摆放的物品,华贵的装饰,你以为这些都是凭空变出来的吗?就算是最常见的盐,没有商人也买不到手上,老百姓需要他们,达官贵人也需要他们,哪怕是皇宫,没有商人进贡物品,他们又吃什么?喝什么?你凭什么说商人下贱。” 四娘有些讪讪地:“人家都这么说。” “人云亦云,我一直以为,士农工商在这世上都是缺一不可的,四姐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脑子有些乱,让我再考虑考虑。”四娘晕乎乎地说道,云舒一番话几乎把她过往的认知全部推翻,让她现在就接受,实在有些困难,可又想不出话来反驳,并且听她这样一说,嫁给商人好像真的不错,她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那现在可否先回去了?老太太不见你,必是要着急了。” 四娘撇撇嘴,语调颇含不屑:“她才不会着急呢,现在只有五娘、九娘才是她的心头肉。”说完,才发现云舒话里的意思,赶忙整理了下衣裳,又梳理了一下妆容:“好六妹,你看我现在怎么样?” 云舒点点头:“就是眼睛有点儿红,看起来是不错了。” 四娘郁碎,觉得很有些丢人,讨好地笑了笑:“好六妹,今天的事儿” “放心,我不会说的,只是你要想明白才好,以后切不可如此了。”云舒淡淡地说道,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她是姐姐。 四娘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两人才赶紧离去。 殊不知,在她们离开之后,绿树掩映之中,旁边花木从中的假山里,却走出了两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悠闲的草扔的地雷,好开心。 另外谢谢她的眼底有流光,太感动了,终于又有一个长评了,鞠躬。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4、事端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罗霆楠眼眸黯沉,深邃的目光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透着几分难以琢磨的迷雾,顾云柏瞒得可真紧,踏破铁鞋无觅处,若是他没看错,那少女分明就是一年以前在南山寺遇到的那位,枉费他派人守了大半年,最简单是事实往往最难猜测,谁会相信一个体弱多病的少女,竟会随身带着鞭子,刚才的一番言论,字字犀利,句句在理,纵然是朝中大儒恐怕也想不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睿渊惭愧,竟是连个女子也不如了。”清冷的嗓音,带着淡淡的赞赏,竟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俊雅的脸庞透着些许寂寥,清澈的眼神寞落中又带着些许暖意,极为矛盾,却又有着说不出的协调:“百忍成金,人必自重而后人重之,今日多谢叔公。” 罗霆楠收回思绪,看了他一眼:“你想明白就好。” 那名叫睿渊的男子风淡云清地一笑,似是有些洒脱,又似释然了什么:“早就想明白了,只是有些难以接受,没想到,却让一个女子的无意之言点醒,若是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何求他人怜惜,想要的东西,我会争取,这么多年都忍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时半刻。” “有什么需要告诉我,老规矩。”罗霆楠淡淡说道,目光瞭望向远方。他和七王爷的关系包括贺明睿都不知情。还是几年前的一个冬天,一样的父亲不疼,一样的没有母亲,皇宫中的两个小孩,自然而然走到了一起,可当时的他们都忘了天家无情,忘了恭亲王的身份,平白遭了许多事端,只因为他这世子竟然结交皇子,当真可笑至极,从那以后他们就渐渐疏远,只是小孩的叛逆却让他们一直悄悄联系,直到今天为止。 “睿渊省的,今日是我思虑不周,心烦意乱了。”罗睿渊轻轻一笑,温润的眼眸带着些许感激,若是没有表叔,自己这个不受宠的皇子,恐怕早就是一堆黄土了。 “你我之间无需客气,暂时不要轻举妄动,等着看那边反映。”罗霆楠冷冷一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 罗睿渊点点头,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前面传来了一阵声音,罗霆楠看了他一眼:“我先走了。” 罗睿渊闪身又躲进假山丛里。 “罗大哥,你怎么跑这来了。”云柏略带不满地抱怨,实在不想应付外面那些人,幸好有贺明睿这张毒嘴跟着,否则他还不知要怎么脱身。 罗霆楠眸光闪了闪,他可没忘记这小子竟然骗了他有一年有余。俊朗地眉毛轻轻挑了挑,冷声道:“有事?” “呵呵。”冷冷地声音让云柏心神一凛,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陪着笑说道:“这不是我人言轻微嘛,罗大哥,想想办法,让我去内院好不好,外面那些人实在讨厌。” “堂堂男子竟想着去内院,你可是越来越出息了。”罗霆楠漫不经心地说道,对云柏所求之事心知肚明,他就说平时也不见他关心那些姐姐妹妹,今儿怎会如此着急,原来以前口口声声赞着七姐,竟都是些烟雾弹,可恨自己还因为表哥的误导,信了他的话,当真是阴沟里翻船,气煞人也。说着,还冷冷地瞪了贺明睿一眼。 “不关我的事儿。”贺明睿眉眼一跳,立马喊道,每次表弟这样看自己准没好事儿,指了指云柏说:“他心中念着姐姐,才拖着我来找你,你怎么跑这儿偏僻的地方来了。” “随意走走。”罗霆楠淡淡地说道,接着看了云柏一眼:“纵然我是世子,也不可坏了规矩,你当王府内院是什么地方,男子又岂可随意走动,歇了你这份心思,你姐姐不会有事。”能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女子定然聪慧至极,哪用得着他来操心,云柏应该是关心则乱。 贺明睿略显疑惑,四下扫了一眼,随意走走能走到这来?想了想也没多做纠结,他说怎样,就怎样,接着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罗煜城也来了,和端王一起进了离内院不远的绛紫阁,王府里来了这么多贵女,若是一不小心碰上,” 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冷,贺明睿很识趣的收声了。 罗霆楠脸色铁青,本就冷冰冰地脸庞,看起来更如寒铁一般,原来瑾侧妃打得竟是这个主意,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竟连王府内院都敢进,是怕爹不答应,所以才先下手为强吗,可笑爹的一番好心对他们疼宠万分,却被当作了驴肝肺。 “所以我才担心姐姐,就知道来端王府准没好事。”云柏显得有些焦急,跟着罗世子一起,自是也了解一些朝中关系,姐姐身份虽然不高,但四哥外公是李太傅,他是师傅是裴老将军,娶了姐姐,两边都可以拉上关系,就怕被人算计了去。 “行了,行了,知道你七姐才名远扬,用不着这么夸张,若是真有事儿,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名声都那么远了,要算计早就被算计,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免得这小子炸毛,真不知那顾七娘有什么好,值得他赞成这样。 “哪里夸张了,我姐姐长得又漂亮,又聪明,纵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我当然怕有人打她主意。”云柏回答得极其骄傲。 贺明睿撇撇嘴,抱怨地说道:“真是,以前都不见你担心。”接着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 罗霆楠忽然发现自己真相了,看着他们牛头不对马嘴的说话,好像顾云柏真没骗过他,只是他们很自觉把七姐和姐姐混淆了,相信所有人也都是如此,他就说一个人说谎怎能说得如此逼真,把自己看不上眼的姐姐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原来竟是大实话。 再一次恶狠狠瞪了贺明睿一眼,都是他这个蠢货,先入为主的观念,害得他也变蠢了。 “咔嚓。”假山里传来一声响动,似是树枝叶折断的声音。 “谁?”贺明睿心神一紧,立马全身戒备。 云柏也有模有样,竖起了耳朵。 “走了,无事。”罗霆楠淡淡地说道,现在还不是暴露七王爷是时候,更何况这还是在端王府邸。 两人虽心有疑惑,还是没再多问,直到他们走得不见人影,罗睿渊才从假山里出来。那样的亲情与关心,恐怕他们这些身在皇家的人,一辈子也感受不到。 云舒和四娘回了宴会,静宁一看见她们便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道:“四姐、六姐刚刚去哪里,让妹妹好找,侧妃娘娘想见见姐姐呢。” 云舒疑惑,和四娘对望一眼,刚才不是见过了吗?此时怎么又想到召见了。 “是王妃说起了姐姐,侧妃娘娘才想看看。”静宁笑着说道,眼眸深处闪过一抹不甘,她费尽心机讨好王妃,只因为姐姐是嫡出,明知侧妃娘娘在给世子选妃,却硬是把她排除在外,除了身份她究竟有哪儿比不上顾云舒了,王妃平日夸她赞她对她的好,难道也跟老太太一样都是假的吗,恨意渐渐从心中升起,面上却依旧笑语欢颜。 四娘一听,便翻了个白眼,什么叫看看她们,明明是只看六妹一个人,若她跟着去受了冷待,自然会对六妹不满,斜眼瞅了顾静宁一眼,就知道她不是个好东西,想挑拨离间,自己有那么笨吗? “你就是顾静宁的姐姐?”林月娇似笑非笑地说道,居高临下瞥了云舒一眼,目光满含不屑:“看起来有些眼熟。” 云舒心中一跳,但笑不语,打定主意不管遇到什么事儿都一概不接招。 四娘却没她那么好涵养,冷冷道:“你有什么事儿,侧妃娘娘正等着召见。” 林月娇嗤笑一声,她算个什么玩意儿,竟敢跟她这样说话。 “林小姐别在意,我这四姐性子直了点儿,您”静宁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个小丫鬟端着壶茶,盈盈走了过来,云舒直觉不对劲,还来不及反映,那小丫鬟路过她身边儿时脚下忽然一滑,茶水就向她身上洒来。 “啊”四娘一声惊叫,云舒赶忙侧身,动作看起来不疾不徐却极为迅速,眨眼,茶水便淋到站在她面前的林月娇身上,小丫鬟被这一系列变故吓傻了眼,急忙跪在地下磕头。 “你这个死丫头。”林月娇急怒,她身后的丫鬟,扑上前去就给了那丫头几脚。 “哎哟,怎么回事?怎么淋湿了,快去换身衣服,小心别着凉。”一个老婆子听见声响走了过来,一看见林月娇便急忙说道,然后指派着身边儿的丫鬟给她带路,说是王妃那还有几件未穿过的衣服。 云舒眼眸闪了闪,这婆子出现得也太及时了,再看跪在地上那丫头面露焦色,对着那婆子欲言又止,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若衣衫被淋湿的人是自己又会怎样。深深地瞅了静宁一眼,想攀高枝她不管,但若算计到自己头上就绝不原谅。 静宁被云舒看得一惊,她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儿,不就被茶水淋湿了衣服吗,换了就是,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心中也对云舒看她的目光不满起来。 “哎呀,吓死我了,幸好你没事,这就叫恶人有恶报。”四娘拍了拍胸口,呼了口气。 静宁有些疑惑,她们的关系何事如此亲密了,笑了笑,说道:“四姐、六姐,侧妃娘娘还等着,我们快走。” 那老婆子脸色一变,惊慌失措起来,手指着云舒,结巴起来:“顾六小姐。” 云舒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看她一眼,眸中含着冷光:“我是,怎么了?” “没没事”那婆子说着,就要退下。 云舒拦住她的去路,笑着说:“那么急干嘛,这丫头冲撞了林小姐,你们端王府不管吗?林小姐的姑姑可是当今皇后,不给她个交代怎么行。” “老奴这就去禀告王妃。”那婆子暗自着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林家是什么人,他们端王府拉拢还还不及,又岂能轻易得罪。 “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丫头是哪个院里服侍的,怎的连个茶都端不好。”云舒不紧不慢地问着,四娘听着有趣便也不插言,静宁却是有些着急,真不明白这闲事儿有什么好管的。 那丫头脸色煞白,不停在地上磕头,楚楚动人的模样好不可怜。 “别磕了,我又不是端王府的人,随意问问罢了,处理的事情还是交给你们了。”云舒说着,瞥了那婆子一眼,又拉拉杂杂说了几句废话,见时间差不多了,才看向静宁:“走。” 静宁忍着气在前面儿带路,可还没走出几步,云舒忽然身子一软,晕倒了,正好被走在她旁边的四娘接住,然后又是一片人荒马乱。 刚把她弄到屋子没多久,外面就传来消息,说是林小姐换衣服时竟被恭亲王家的第四子看到了,现在正哭着喊着要一死以表清白。恭亲王四子按说门第也不错,只可惜是庶子,并且早有正妻,原本配林月娇身份就有些不够,更何况现在这种情况了。 静宁脸色变得惨白,终于知道云舒那目光的深意,若是当时她没闪开,那是不是现在的林月娇就变成她了,不仅有损名节,恐怕只能是当妾的份,以后还要被人说三道四看不起。 六姐会不会误会自己,四哥、八弟都向着她,若是误会自己,那以后该怎么办,老太太绝对靠不住,她将来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尽管心中也希望六姐不好过,这样她就可以扬眉吐气,但这次真的不关她的事儿,是王妃让她带六姐拜见侧妃娘娘,谁知路上会遇到林月娇呢,不,不对,若是没遇上林月娇,她们恐怕还是会遇见这样的事儿,若是六姐依然闪开,那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静宁冷汗淋淋,第一次知道了后怕,第一次面对后院里的残酷,以前兰嬷嬷跟她说还不觉得,但事情摆在眼前,第一次感觉到了触动,感觉到了真实,一个花季女孩,竟然就这样被毁了,六姐她是故意的,她在报复,她故意拉着那婆子说话,让她没时间挽回,让端王府和林国舅家造成嫌隙,这个想法不自觉的从脑海里冒出,静宁怔怔地看着躺在床上的云舒,那她的晕倒会是巧合吗?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3538553的霸王票,鞠躬。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5、打算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不管她在这里怎么纠结,想些什么,云柏那一听到姐姐晕倒的消息,立马着急了,仗着罗世子的面子,硬是要把云舒带走,才不管端王妃怎么想,老太太应不应允,端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所有宾客赶紧散了,只剩下齐国公夫人和老太太一行人,自是顾不上其他。 云柏刚让人把姐姐移上马车,云舒紧闭的双眼就缓缓睁开了,四下扫了一眼,环境还不错,这马车显然不是侯府的,上面铺着厚厚的毯子,装饰得既华贵又舒服,两旁木制的台子上还放着茶水和点心,云舒也不客气,感觉还真有点儿饿了,当即便悠悠然地吃了起来。 云柏在外面跟人道别后,掀开车帘便愣了一下,然后才慢腾腾地上了马车,俊朗的小脸,先是惊讶,再是高兴,紧接着变成了郁闷,唯独没有先前的担心,罗霆楠跟贺明睿自是看得清清楚楚。 贺明睿只是讶异,原来云柏所说的姐姐竟是六姐而不是七姐,害得他误会这么久,心中颇有埋怨。 罗霆楠的唇角却微微弯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差点没让贺明睿瞪掉眼珠子,他的冰山表弟竟然笑了,太阳没打西边出来。 “姐,你吓死我了。”云柏低声抱怨,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儿,懒洋洋的也拿着点心吃了起来。 云舒手指了指车外,云柏意会,爽朗地笑了笑,说道:“姐姐放心,马车虽是端王府的,但车夫却是罗大哥的人,信得过。” 云舒点头,一边吃着点心,一边问道:“你怎么也来端王府了?今儿裴老将军不上课?” “还不是因为担心你,便央着罗大哥带我来。”云柏说着,就有些郁闷,亏他那么担心,原来姐姐是装的。 “罗大哥?”云舒听他一口一个罗大哥,有些疑惑地问道。 云柏笑了一下:“就是恭亲王世子,这辆马车也是他跟端王要的,没想到还放了点心,一定是知道我们饿了,若不是他家里太复杂,我还真想让他做我姐夫。” “没大没小,谁让你说这些了。”云舒佯怒嗔道,瞪了他一眼,心中对这位恭亲王世子有了几分好奇,要知道,平时只要说起她嫁人,柏哥儿总是用拳头上,今日难得竟对着一个赞不绝口。 “之前怎么回事?太医都说你受到惊吓。”云柏正了正脸色问道,心知若不是被逼无奈,姐姐绝不会出此下策。 云舒的目光颇含不屑:“我自己就会医术,做个假又有何难,想算计我给人做妾,门都没有,反正我身子不好大家都知道,咱不陪她们玩儿了,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去见侧妃什么的,还是留给别人,把祸端杜绝在萌芽之中是她向来信奉的准则。 云柏先是恼怒,后又低低笑了起来,这样的鬼主意怕也只有姐姐才能想到。晕倒啊,多直接,又省事,还是因为林月娇的事情受了惊吓才晕倒,所有人遮掩都来不及也不会拿出去嚷嚷,最重要是让端王府有了一份内疚,以后下花贴,也要掂量着办,不会再生出什么事端,真是一举数得。 他们这边悠悠哉哉地回了侯府,那边端王妃就着急了,她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把顾六娘设计出去,免得王爷惦记,她膝下本就无子,若再来一个身后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表妹,那将来她怎么在王府立足。前儿王爷就打过招呼,让她想办法把六娘弄到手,这让她如何能够甘心,若是七娘也就罢了,反正是个庶出的,但六娘却绝对不行,好不容易揣着瑾侧妃看着六娘也不错,谁曾想,好好的计划竟惹出了这一桩事儿。都怪那婆子办事不力,竟弄出这么大纰漏。 那婆子其实也挺无辜,怪只怪林月娇和云舒都不曾来过端王府,她自是不认得谁是谁,只看着有人衣衫湿了,便按照吩咐做事儿,谁曾想会弄错了人。 那丫鬟也没讨到好果子吃,一家人全在端王的盛怒之下被发卖了。王妃打的什么算盘端王心知肚明,她自己不能生育,娘家外力也不大,还尽给他惹事端,果然是娶妻当娶贤,狠狠斥责了她一场,压根不给齐国公夫人和老太太的面子便转身而去。 林国舅和林夫人知道消息当场就变了脸色,他们捧在手心的女儿名誉尽毁,端王府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瑾侧妃心中又是喜,又是忧,喜的是林月娇身份高,宫中还有皇后和太后撑腰,怎么也比顾云舒好,忧的也是林月娇身份高,当妾肯定是不行的,但儿媳又没有犯错,娘家门第更是清貴,王爷当初赞不绝口,自是不能休离,这又该如何是好。 瑾侧妃这样想着,心中也不免抱怨起来,怪只怪王爷说的是疼他们母子,对他们母子好,结果呢,王妃死了十几年她依旧是个侧妃,身份比不上人家她也认了,可好不容易给儿子娶媳妇,他却硬是挑了一门清貴人家,门第到是不错,说起来也很好听,可问题是太清貴了,遇事儿竟然一点忙也不帮,还责备她儿子不务正业,想想就觉得生气,这是什么破亲事儿。 凭什么罗霆楠选妃就大张旗鼓,她儿子就这么委屈,心知王爷不会在儿子身边放有权势的高门贵女,那她就生米煮成熟饭,原想着只是纳妾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可怎么也没想到,竟把林家嫡女给惹上了,幸好是在端王府发生的事儿,否则她回去还不知怎么交代,愁啊。 不管他们怎么想,林月娇怎么办,日子该过的还是要过。云舒这些天可谓舒坦极了,端王妃挨训斥了,老太太愁了,齐国公夫人忧了,也不会有事没事搞事端了,王妃就代表着她们的体面,若是王妃有什么闪失,老太太打了个冷颤,想起去年这些儿子媳妇一个个让她去庄子养病的情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它再次发生,接着对所有的人都好了,包括她最看不顺眼的三儿子,还让顾元重纳闷的好一阵。 对云舒更是好得不得了,直逼静宁的位置,赏赐什么的三天两头就送下来,云舒全部笑眯眯地接纳了,心情自是极好,不要白不要。至于外面的那些子破事儿,对不起,与她无关。只是听说林夫人闹到皇后跟前去了,接着太后,接着又是皇上,然后端王罚俸一年,端王妃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 云舒挺开心,这代表三个月内老太太没人撑腰,也不会前来找事。 至于林月娇嘛,她被赐婚给罗煜城做平妻,尽管林家人不甘心,但那又怎么样,人家罗煜城的正妻门第清貴,父亲是御史,哥哥也是一方要员,要怪也只能怪林月娇倒霉。 云舒不后悔,尽管林月娇很无辜,但若不是她想找自己茬,那也不会遇到这一档事儿。她若不倒霉,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林家人也和端王府生了嫌隙,当初嫁给罗世子都因怕女儿受委屈而作罢,如今却成了一个平妻,这让他们林府面子往哪放,让月娇以后如何做人。 静宁听说了以后,每每看向云舒的目光都带了些害怕,眸中总是闪过一抹深思,跟兰嬷嬷请教的问题也多了起来,这对云舒来说倒是一个好现象,只要她不耍花招,在自己身边碍眼就好。 罗霆楠最近养成了一个习惯,以前他从不屑同贺明睿一样跟云柏抢吃食,现在也跟着加入了行列,还理直气壮得很。 “喂,你们怎么又来了。”云柏愁眉苦脸,郁闷至极,你说贺明睿也就罢了,反正他不着调惯了,罗世子又跟着凑什么热闹。饭菜才刚送来,这两尊大神也就来了,他们到底是什么变的。 罗霆楠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说道:“味道不错,以后让人多送些,每日我都会来。” 云柏要晕了,当世子就这么闲? 贺明睿也附和道:“跟你说多少遍了,让人多送些你就是不听,害得我每天都吃不饱。” 云柏脸色难看极了,他才吃不饱呢。姐姐要照顾娘已经很劳累,他怎能再给姐姐添负担,并且还是为了这两个吃货。 “明天去狩猎,你准备准备,想要打些什么送人跟我说。”罗霆楠不着痕迹地说道。 云柏心中一喜,立马忘了这一茬,有些跃跃欲试地说道:“姐姐让我打猎物回去加餐,什么都好。” 罗霆楠一默,仔细想了一下,这或许真会是她说出的话,不过若是有好的皮毛,想来她也会喜欢。如果非要娶妻的话,他宁愿娶那个人是她,聪明却不高调,懂得保护自己,不会轻易被皇家、被王府的阴暗淹没,靖海侯府虽然逐渐没落,但三房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顾元重也受到皇上褒奖,门第虽然略微显低,但这不正和了瑾侧妃和爹的意? 别看他和裴老将军关系好,那是因为不言朝政,若真和朝中扯上关系,不说裴老将军,恐怕皇上和爹首先就不允许。他这个世子说的好听,其实也就一介闲人,武,不能上战场,文,不能坐庙堂,亲王之子又如何,还不是被忌惮,被提防。 或许云柏的姐姐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身份不显刚刚好,过些年,云柏再大点,正好是一个帮衬,为了王府的未来,为了自己的理想,无论如何他也要将七皇子推上那位置,母妃的死,大哥、二哥的死,他都记着,一刻也不敢忘。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更新不定,抱歉啦,不过我会尽量保持双更的。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6、遇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天,秋高气爽,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碧蓝的天空一尘不染,云柏驾着马跟在罗霆楠身后,与贺明睿策马而行,身后还有十几个身手干练的侍卫,这是他第一次去皇家猎场,心中极度兴奋。 一行人均气势非凡,策马急驰在京郊的大路上,身后扬起一阵尘土,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时。 来到皇家猎场,已经到了中午,没想到五皇子也带了人来狩猎,罗霆楠皱了皱眉,心中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参见五皇子。”贺明睿和云柏赶忙行礼。 “叔公。”五皇子看见他们也是一愣,然后优雅的走上前来打招呼,对罗霆楠拱手让行,他虽是皇子但奈何没有封王,罗霆楠辈分又高,每次遇见也只能做出一副小辈状,心中挺郁闷,这小子冷面冷脸,明明还没有他大,偏偏对他们每位皇子还不假辞色。 罗霆楠点了点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问道:“何时来的?” 五皇子缓缓一笑“前天就来了,难得和叔公碰上,您可要手下留情。” “你随意,不用顾忌,我们随便玩玩,下午就回。”罗霆楠冷声说道,棱角分明的五官看起来极为淡漠,不泄露一丝情绪。 云柏小小诧异了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记得罗世子明明说在猎场住两天,此时怎变成下午就回,斜着瞟了贺明睿一眼,发现他此时竟没了平时的吊儿郎当,满脸肃穆似如临大敌。 “那睿祺就不打扰叔公了。”五皇子说着便转身告退,回头看了云柏一眼,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一抹精光:“顾小公子空了去我府上玩儿。” 云柏愣了一下,赶忙双手回抱作了一揖:“谨遵五皇子吩咐。” 五皇子走后,罗霆楠眼眸黯沉,严肃地看了云柏一眼,转头盯向旁边的侍卫:“影一、影二护送顾公子绕着西面猎场回去。” 云柏霎时就懵了,但见他目光严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出声询问。 影一、影二冷峻地脸上面露焦色,单膝跪在地上,齐声要求:“请世子爷收回成命。” 云柏心神一紧,转头看向罗霆楠,只见他紧抿薄唇,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似是正酝酿着惊涛骇浪一般,右手紧握成拳头略有青筋暴起,胸口起伏不定,正极力隐忍着他那滔天怒火。 “我没关系,我会保护自己。”云柏赶紧说道,虽不知出了何事,但也不难猜测,心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但也不能拖后退,影一、影二身手矫捷,都是数一数二的侍卫,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更何况,能让罗霆楠如此紧张,事态想必极为严重,他自信可以保护自己。就算遇到刺杀,那个目标也不会是他,危险自然也小了很多。 “不行,既然是我带你出来,就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你们现在马上离开。”罗霆楠厉声说道,眸中寒光一闪,瞥了影一影二一眼。 罗霆楠忽然拉住云柏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用前所未有柔和地语调说了句;“听话,快点儿走。” 云柏怔愣了片刻,深深看了罗霆楠一眼,第一次真实感觉到家庭内斗的复杂,原来自己曾在侯府遇到的种种经历竟都是小儿科,慎重地点了点头,坚定的目光似是有着什么承诺,沉声说了句:“保重”便驾着马,迅速往猎场西面奔去。影一、影二紧跟随在他身后。 还没走出多远,到了一处林子深处,云柏忽然紧扯缰绳,疾奔的马匹双蹄扬起,还不待影一影二反映,只见云柏猛地回过身来,双目凌厉,面带杀气,哪还有一丝贵公子的模样,袖中寒光一闪,直袭要害,影一应声而倒,剑光急转迅速刺向影二,影二大吃一惊,急速闪开,还是不可避免被划伤手臂,云柏回旋转身,他的武艺虽不如影二高强,但胜在招式怪异,打起来倒也势均力敌。 “顾公子这是何意?”影二疾言厉色,杀招尽显。 云柏暗自焦急,罗世子所料果然不差,手中越来越吃力,不过影二也好不到哪去,暗恨自己不听姐姐劝告,拼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又何苦讲什么光明磊落,坚决不要她制作的迷药。 “嘶!”云柏倒抽一口凉气,影二的剑锋从他腋下穿过,鲜血如注般顺着剑尖流到地面。(.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影二瞪大了眼睛,低头看着直插入自己胸口的利剑,似是有些不可置信。从没想到面前这少年竟是如此之狠,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硬生生挨他一剑,只为取他性命,僵直地倒在了地上,到死都没闭上眼睛。 云柏忍着疼痛,冷冷地把剑抽回,来不急害怕,来不及恶心,来不及有第一次杀人的恐惧,紧捂着伤口还来不及处理,急急地驾着马便往京城方向奔去,心中暗自叫苦,这罗世子也实在是太看得起他了,原还以为把影一、影二给他是为了保护,却没想到竟是如此大的一个难题。若是自己没有理解他在手中写下那句话的意思,若是自己只顾保命不予理会,那他又该怎么办,天知道他鼓起了多大勇气,算计了多久才开始偷袭,自己纵然习武多年,也毕竟才十二岁。 夜凉如水,秋风瑟瑟,云舒伺候着王氏歇下,便回了锦溪阁,心中挺有些挂念云柏,以往他每晚回来都要陪她一会儿,这次一去就是三天,虽然信得过他的骑射,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忧,若是遇见凶猛的野兽可该怎么办。 随意看了一会子书,不知不觉就已夜深。心中总觉得有点心绪不宁,似是有什么事情正要发生。 子时的梆子敲过,琼画轻手轻脚推开房门,见芷棋耷拉着脑袋站在一旁不停打着哈欠不禁有些失笑,她们都一样从厨房里出来,见惯了踩低捧高,真不明白她怎么还能保持这样的纯真。 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肩膀,悄声比了个口型:“回去睡。”她们都了解小姐的脾气,看书的时候不喜打扰,哪怕时间晚了也是一样。 芷棋迷迷糊糊看了她一眼,点点头,向门外走去,“砰!”地一声撞到门上。 琼画气结,云舒抬起头来,芷棋还在东张西望,惺忪着双眼不知道咋回事儿。 云舒轻轻一笑,看了她们一眼:“你们先下去,我一会就睡了。” 琼画摇摇头,为她换上一碗热茶,抿嘴笑道:“今日奴婢当值,本该伺候小姐,只是您明儿还要照顾太太,累着可不好。” 云舒放下手中的书,瞥了她一眼,嗔道:“就你会说话。” 明明想劝她睡觉,却拿娘来说事儿,让自己想拒绝都不行。好笑地看着站在门口都能打瞌睡的芷棋,挥了挥手:“你把她先带下去,我就睡了。” 琼画颇感很无奈,她觉得芷棋这样还是小姐惯的,以前在小厨房,谁敢偷懒打滑,被管事抓到不是罚银子,就是挨打,现在她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云舒喝了口茶,也没心情再看书,缓缓走到屋内,床铺早已经铺好,径自脱了衣裳便躺下,默默在心里数着星星,心中也有几分期待,不知云柏今次会给她带什么礼物回来。 刚刚睡着没多久,外面便传来一阵敲门声,云舒正迷糊着,却也不敢怠慢,心知这么晚来找她定是有什么急事。紧接着琼画也进了屋内,伺候着她披了件外衫,便赶忙来到正厅。 天海眼眶泛红,一看见她便迎了上来,四下戒备地扫了一眼。 云舒心中一紧,天海是弟弟身边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找自己,今日柏哥儿去猎场并没有带她们,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赶忙叫所有人都退下。 天海见人一走,立马跪了下来泣不成声:“小姐,刚刚顾府的管事来了,说是少爷今儿浑身是血被人抬了回去,并且身边还带了几个人,每个人都身受重伤,墨澜院大门紧闭,没有任何消息传出,少爷只吩咐让所有人嘴巴都闭紧,就再也没有消息,管事不放心,这才连夜来到侯府,希望小姐能拿个主意,少爷少爷也不知现在怎么样” 云舒压住心中的慌乱,强自镇定地问道:“这事儿还有多少人知道?” 天海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除了我和魏赵,没人知道。” “让管事在侧门口等我,派两匹马过去,这事儿你们给我捂紧了,谁不许说,听到没有?”云舒厉声说道。 天海赶忙点点头,哭着哀求:“请小姐让奴婢也去伺候少爷。” 云舒扫她一眼:“你去添什么乱,把家里给我稳住,看守侧门的人,也去给我打点好,传出一点消息,我唯你是问。” 天海一听有任务,就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眸中闪过一抹坚定:“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会安排好。” 紧接着云舒又把琼画找来:“我现在要出府,锦溪阁就交给你了,若是明早还没回来,娘那里你给我瞒着,外面不许有一点风声,明白吗?” “小姐,,,,,,”琼画心中一惊,又是怕,又是喜,害怕小姐出府会有什么事端,欢喜小姐的信任,把锦溪阁交给自己,那自己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和紫烟一样,将来当小姐的左膀右臂,成为她的得力助手。 “做的到吗?”云舒定定地看着她,这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交付。 “小姐放心,奴婢定不会让您失望。”琼画跪在地上,双眸写满自信。 云舒点点头:“好了,起来,外面的丫头你看着办。我的院子里不许有任何风言风语。” 琼画了然,小姐这是不想除自己以外任何知道她的行踪,转身恭敬地退了出去,动作迅速,态度沉稳。 云舒满意地看了她一眼,赶忙去到药房,把药箱,还有该用的东西都准备整齐,换了身干练地衣裳,把鞭子系在腰间,另外还准备了两包迷药放在身上,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以备不时之需。她可从不信奉什么君子原则,她只知弟弟受了伤。 乘着夜色,拎着药箱,云舒悄悄往侯府侧门走去,天海的办事效率很好,路上一个人都没碰上,守门的护院也正聚在聊天,满桌子好酒好菜,一看就是才送过来的。 “小姐。”管事已等候多时了,看见云舒赶忙上前行礼。 “你今天做得很好,回去帐房领五十两银子,你儿子改天也带来给我看看。”云舒淡淡地赞道,把药箱往马鞍上一挂,干脆利落的跨上马背,双手稳稳扯住缰绳:“驾。” 那管事先是一喜,后又是一愣,见云舒已走得老远,赶紧爬上马,可怜他一把老骨头,这么大年纪,还从来没骑过马,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连夜赶来侯府不说,还要连夜赶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1799756的霸王票,抱歉啦,今天只能更一章。 惊艳出场只能等到明天了。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7、夜闯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顾府门口的灯笼高高挂起,看起来一切如常,只除了一个小斯不停地东张西望,神情似是有些焦急。 随着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的传来,那小斯脸上露出喜色,赶忙吆喝着护卫把门打开,云舒面若寒霜,马不停蹄,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随着那马长嘶一声径直跨过大门,直奔墨澜院而去,小斯也赶紧跟在她的身后,迈开步伐跑了起来。 刚到墨澜院门口,就看见几个训练有素的侍卫守在那里,听见马蹄声立马拔刀戒备。随着一声怒喝,便拦住她的去路:“站住,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让开。”云舒紧扯住缰绳,眉眼带煞,眸光凌厉,此时心中焦急,可没有什么好脸色。 “姑娘还请不要为难我等。”一个侍卫冷声说道,并没有因为她是女子而有所放松。 云舒气急而笑,自己家中去什么地方难道还要别人批准,精致的小脸一冷,眸中闪过一丝狠厉,还不待他们反映,便扯过腰间的鞭子挥下,随着“啪。”地一声响,几个侍卫吃了一惊,怎么也没想到,这丫头竟如此蛮横。 “你”一道血痕出现在侍卫身上,紧接着他便瞪大了眼睛,还来不及说完一句话就倒在了地上。 云舒乘着空隙,又是一鞭子挥下,驾着马便往院子里闯。 “快,抓住她。”剩下几个侍卫冲了上来,院子里的十几个侍卫也蜂拥而出。 云舒居高临下坐在马背上,冷冷地看着他们,不管这些人是敌是友,跟弟弟受伤绝对脱不了关系。 “鞭子上有毒,小心别让它碰上。”随着一个侍卫大声喊叫,他们戒备得更加严密,身上的杀气显露出来,攻势也不再留情。 云舒是女子,年纪又小,一大群侍卫围着她,自是不敌,悄悄摸住腰间的迷药,飞身下马,一个旋转身,一阵淡淡地香气从空气中散发出来。 “不好。”侍卫们心头一凛,赶忙屏住呼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舒冷冷一笑,她配置的迷药,又岂是只靠呼吸传播,哪怕只沾到肌肤上,也会让人立时晕倒,这也是她想着柏哥儿要上战场,自个琢磨的阴损招,没想到柏哥儿没用上,自己却是用上了,怪只怪他们低估她,聚在一起把她围住,否则还真不是这么容易得逞。 “小小姐他们是七王爷的人。”那小斯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一路疾奔也累得够呛。 侍卫们昏迷前只来得急听到这一句话,原本还靠意志力坚持的侍卫也放心的晕倒了,心中只觉得冤枉,既然那小斯喊她小姐,应该是友非敌,这次的亏,算是白吃了。 外面闹这么大动静,里面又怎会听不见,罗睿渊一出来看见的就是自家侍卫倒了一地,一女名少女站在院子中央,犹如在那碧水寒潭之上,出尘如仙、傲世独立,令人不敢逼视。门边的小斯直接可以忽略,仿佛天地间只剩下她一人。 云舒淡淡扫了他一眼,随手把鞭子一挥,鞭身几个旋转,便紧紧贴在腰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美得不可思议。 罗睿渊呆了一会儿,赶紧回过神来,眼前这少女又另他惊讶了一次,还记得上次在端王府,她的一番言论让自己茅塞顿开,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巾帼不让须眉的一面,满含歉意看了她一眼,优雅地拱手道:“我的属下无礼,还望顾小姐海涵。” 云舒来不及回答什么,只把目光定在他身后,冰冷的脸色稍有缓和,转身从那匹怏怏倒地的马背上取下药箱,往门边小斯的身上一扔,说了句:“拿着。”便一阵旋风似的从罗睿渊身边掠过,竟是当他不存在一般。 罗睿渊苦笑一声,摸了摸鼻子,第一次被人忽略得彻底,纵然再不受宠,可好歹他也是皇子。不过云柏受此重伤,她心中焦急也算情有可原。 “姐”云柏声若蚊蝇,有气无力,一听到外面的响动就知道要遭,赶忙让人扶住自己,跟在罗睿渊身后出来,结果一看这场面就有些咂舌,姐姐不愧是姐姐,两个影卫便让自己身受重伤,姐姐放倒了一大群人不说,还毫发无损,心里越想越惭愧,本就没有什么力气的他,说话也更加小声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出息。”云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径直往屋里走去。 那小斯瞥了她一眼,又瞥了自家主子一眼,还选择了抱着药箱,紧跟在她身后。 云柏疼得冷汗直冒,却也不敢多言,心知姐姐这次气得不轻。 屋子里乱糟糟的一片,云舒听着有些吵,转头看向弟弟,瞪了他一眼问道:“你住哪儿?” 云柏心虚的低下头,忍着浑身疼痛,说道:“罗世子身受重伤,我把卧房借给他了,现在住侧间儿。” 云舒看了扶住他的两人一眼:“走了。” 云柏一到了侧间,便发出低低的呻吟,大滴冷汗从额间冒出来。 云舒此时哪还顾得上生气,赶忙接过手,把他扶在床上躺下,面部的线条柔和起来,眸光中全是担忧,哪还有一丝刚才的冷冽与傲然,转头向小斯吩咐道:“去给我准备烧开的沸水,把绿莹也给我叫来。” “是,小姐。”小斯愣了一下,赶忙放下药箱急急地退了出去。 云舒含笑,看向刚刚扶住云柏的两人,早就发现他们面生得很不是府中的人,那天猎场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七皇子会在自己家,为何罗世子受伤却不回恭亲王府?一切的一切都太没有头绪,她也没有心情思考,浅浅笑着,却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们也出去,弟弟有我照顾。” 那两人张了张嘴,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是在别人家,主人既然如此吩咐,他们又哪有不从的道理。 “姐。”云柏虚弱地喊了一声。 云舒赶忙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关切道:“别说话,伤在哪儿了,让我看看。” “姐”云柏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红晕,虽知道姐姐医术不错,可他是男子汉,已经是大人了,又怎可光着膀子给她看。 云舒利落地打开药箱,一排排金针,手术刀,镊子,钳子,各种瓶瓶罐罐看得云柏心里发秫。 “别动,是你配合着来,还是让我”云舒话没说完,只威胁地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个瓶子在他面前晃了晃。 云柏认得,那是一种极为厉害的麻醉药。心中只觉得口干舌燥苦不堪言,仿佛又回到小时候,被娘亲光着屁股上药的情景,简直比挨了一刀还难受。恹恹地躺在床上不动了,闷闷地说道:“伤在腋下。” 云舒对他的配合非常满意,轻轻解开他的衣衫,入眼便是触目惊心的红色,腋下那道伤痕穿胸而过,虽已经过包扎,但鲜血又渗了出来,应是刚刚出去外面,碰到了伤口才使得它又裂开。肩膀和肚子上也有不大不小两道伤口,云舒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姐”云柏急得就想起身,却忘了自己伤痕累累,身体稍微一动,便疼得冷汗直冒,包扎着伤口的白布也正以极快的速度被鲜血渲染。 “别动。”云舒气急,赶忙拿过剪刀,迅速的把缠着伤口的布解开,然后拿起金针,干脆利落地往周边扎下去,不到片刻时间,鲜血便止住了,云柏心中也有些纳罕,尽管知道姐姐会医术,但看着她用还是第一次,没想到竟真有两下子。 绿莹这时也和那小斯过来,云舒问了一下,这小斯名叫陈平,两年前才派到柏哥儿身边儿,为人也还算机灵。当即便吩咐绿莹打下手,把手术用具全仍在沸水里煮了一遍,发丝简单的挽起,又把手洗干净,才开始给云柏动手术,这样的伤口,若不好好治疗很容易落下病根,云柏年纪尚小,这种情况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发生。 此时的云舒无比感谢自己前世是医药世家,这些年来和李大夫也研究了不少东西,首当其冲便是提炼了青霉素制成药丸,还有打点滴用的针管以及葡萄糖和盐水吊针。这些东西全都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记忆,原本是想着树大招风,等过几年柏哥儿有出息了开家济世堂,没想到现在就派上用场。 吊瓶是用琉璃代替,针管用牛筋,缝针用的线是羊肠线,一切准备就绪,云柏傻愣愣地看着自家姐姐先喂给自己一粒药丸,然后又把一个非常漂亮的瓶子挂在床头,瓶子另一边连着的针插在自己手腕上,接着给他伤口患处图上麻药。 “怎么样?有没有不适?”云舒关切地问道,青霉素对很多人有过敏作用,以前虽在庄子上给人用过,但也不能保证柏哥儿完全适应。 云柏摇了摇头,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昏沉沉想睡觉,比起先前的疼痛却是好了很多。 云舒微微一笑,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柔声道:“睡,起来就好了。” 云柏在姐姐柔柔的声音中,渐渐放松了心神,不久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云舒转头看了陈平一眼:“去在门口守着,谁也不许来打扰,也不许出声。” 陈平点头应是,屁颠地跑了出去,小姐没有对自己避讳,让他感觉到异常高兴,更加下定决心要守好门口,一定不能让她失望。 云舒转头看向绿莹,厉声道:“一会给我擦汗,一定不能让汗水滴在柏哥儿身上,听到没?” 绿莹第一次见小姐如此严厉,赶忙点了点头:“小姐放心。” 云舒迅速在床前台案铺上干净的白布,手术用具摆放整齐,拿出羊肠线穿过针孔,小心翼翼开始了她在这个世界除了动物外的第一次外科手术。 绿莹除了开始的害怕脸色有些发白,一直专心致志地看着云舒,就怕有什么疏漏,没来得急擦干小姐面上不停流下的汗水。帕子换了一条又一条,时间也一点一滴地流过。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更晚了,上面一些手术的东西,是我从别的小说里看到的,未经查证,不做考究。 学医这么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刻。 金手指没开太过,挠头,如有出错,请多多包含,明天就恢复正常更新了。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8、请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她们在里面忙碌着,外面也忙碌个不停,云舒当时只顾着痛快,迷药的分量不轻,那些个侍卫还依旧倒在地上,七皇子纵有脾气也不知该往何处发,昨日若不是云柏机敏及时找到他,叔公此时恐怕凶多吉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高热怎么还不退下。”贺明睿怒火滔天,双眼一片腥红,也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口,抓住那太医的衣领暴喝。 “贺贺世子”太医被扼得喘不过气来,褶皱地老脸涨得通红。 “好了,杨太医医术高超,你先消消气,叔公还需要他来救。”罗睿渊上前解围,他心中又何尝不急,他与叔公之间的交情不提,太叔公年事已高,叔公是他竞争皇位的最大筹码,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相当去了他一条灵活惯用的右臂。 “若表弟有什么事,我让你陪葬。”贺明睿恶狠狠地说道,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昨日的刺杀明显出了叛徒,让他抓到这个人,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杨太医心惊胆颤,他是七皇子的人,自是知道事情严重性,也不敢去探听其中的秘密,两位世子猎场遇刺,若当真出个什么事儿,朝中恐怕又是一番变动,结结巴巴地说道:“罗世子伤及内脏,臣一定尽心尽力,只是高热若不退下,明天恐怕,恐怕” “你说什么”贺明睿刚歇下的火气又冒了上来,冰冷地眼神仿佛他再多说出一个字,就要把面前这人凌迟。 杨太医也很无奈,可罗世子的伤势实在过重,若今晚不能退热,明日肯定熬不过去,纵然侥幸活命,这落下的病根恐怕也只能让他后半生在药罐中度过。 “你好好歇着,现在别闹,叔公还昏迷着,别吵到他。”罗睿渊面露愁绪,对这位平南王世子实在不知说什么好,只能拿叔公来压他。 贺明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表弟,渐渐安静下来,平时嬉皮笑脸地容颜变得冷酷,昨日很明显是三批人马,一批来自恭亲王府,一批来自平南王府,那还有一批呢,还有谁最见不得他们活命,或者说最见不得表弟活命,否则自己也不会只受了轻伤。 “砰砰。”外面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 “进来。”罗睿渊淡淡的说道,双眼透着疲惫。看了来人一眼轻挑了挑眉,示意他有何事。 “启禀七皇子,护营卫还晕着。”一个侍卫单膝跪地,面无表情的说道。 罗睿渊抚了抚额头,差点忘了这一茬,皱着眉问:“顾小姐呢?难道她不给解药?”应该不可能,在她知道自己身份的情况下。 “顾小姐同顾少爷房门紧闭,外面有人守着,我等不方便进入。”提起这事儿,侍卫心中也有些怨诉,门口守那小厮嚣张得可以,不仅不给他们通报,还不让他们出声,自从跟着七皇子何曾受过这样的闷气,真是宁愿面对刀口舔血,也不愿面对女人和小人。 罗睿渊想了想,眉头紧锁起来,顾小姐是女眷纵然他去敲门也多有不便,看了杨太医一眼,既然是迷药,想来他应该也有办法,叹了口气道:“你跟着他去看看。” “等等。”贺明睿冷着张脸,死死地盯住杨太医:“你守着表弟。”坚决不让他离开罗霆楠半步。 杨太医瞅瞅七皇子,又瞅瞅贺世子,有些左右为难。 “我倒想看看谁这么大胆,竟然连七皇子的人都敢拦。”贺明睿冷冷地说道,正愁气没处发,他怕再呆在这里真会把杨太医的脑袋砍下来,说完便起身向屋外走去。 罗睿渊颇感无奈,叮嘱了杨太医几句赶忙跟上,这是在别人家里,他还真怕贺世子惹出什么事儿来。 刚一到侧间门口,便看见两个人争执着。 “不行,小姐说了,谁都不让进,也不许大声喧哗。”陈平趾高气昂,就像一尊门神似的拦在那里。 来人一脸气闷,是罗睿渊带来侍卫之一,自从到了墨澜院,他们就把原本所有的下人都赶出去,除了云柏身边的几个人,还有那位心细如发的管事,没人知道这里发生了何事。 “药已经煎好,你不去通报,耽误了顾公子伤势,你可担待得起。”那侍卫一脸冷硬,若不是为了昏迷不醒的兄弟,他早把这药碗儿给扔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连来送药这小厮都不给通传。 “不劳侍卫大人操心,您请自便。”陈平软硬不吃,不屑的说道,昨日这些侍卫也是这样拦着自己不许进入墨澜院,现在总算反过来了,有小姐在主子才不会出什么问题。 “你”那侍卫心中急怒,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给他两拳。 陈平把腰一挺,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模样,斜着眼瞅着那侍卫,做出一副有种你就打的表情。 “怎么回事。”贺明睿面容阴冷,刚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见过七皇子,贺世子。”那侍卫单膝跪地,只瞥了陈平一眼便不再多话,但脸上的埋怨谁都可以看得出来。 陈平顿时傻眼了,没想到这样的大人物也会来,暗自懊悔刚才太嚣张,忘了这侍卫是谁的人。 “让开。”贺明睿冷冷地说道,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要往屋里闯。 “不行。”陈平缩了缩脖子,尽管心中害怕,可也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赶忙拦在了房门口,打着哆嗦故作坚定地说道:“小姐说了,谁谁都不让进,也也不许大声喧哗。”说完,便扇了自己一个嘴巴子,这话说的他都觉得没底气。 贺明睿可不是好像与的主,任性起来十头牛都拦不住,此时又正逢心情不好,陈平的下场可想而知了,一把拽住他扔到那侍卫身上,抬脚便往屋里走去。 可怜陈平的小心肝,吓得“扑通扑通”直跳,倒在那侍卫身上干脆晕了过去,晕迷前还想着,他这不算是玩忽职守,希望小姐别怪罪才好。 贺明睿进到屋里,正待看看那顾小姐是何方神圣,竟然胆大包天,不仅伤了皇子侍卫,还拦着门口不让人进,纵然是顾元重在此,恐怕也没这么放肆。 紧接着,他便愣在那里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也不敢出声,跟在他身后的七皇子与侍卫,也情不自禁瞪大了眼睛。 绿莹只在看到他们时比了一个静音的手势,便专心致志伺候着小姐,不停为她擦着汗迹。 云舒则目不斜视,外界的一切都仿佛干扰不到她,细心缝合着弟弟的伤口,贺明睿上前几步,心脏不停剧烈跳动着,猛地转过身去吩咐侍卫,放低了声音说道:“去把杨太医叫来。” 七皇子跟着点了点头,紧紧盯着云舒的动作,此种治疗方法前所未见,罗霆楠此时高热不退,他们仿佛又看见了希望。 不久,杨太医便跟着侍卫来了,心中颇有抱怨,真不知他这把老骨头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贺明睿在门口等着,冷冷看了杨太医一眼,示意他小声一些,然后才带着他进屋:“你看此种方法治疗表弟是否可行。” 杨太医自负医术高超,此时也难免大吃一惊,身体颤抖得说不出话来,似是激动得不行,只不停的点着头:“青青囊经这世上果然有华佗所著的青囊经。” 贺明睿与七皇子同时心中一默,后又一喜,青囊经这种传世奇书,纵然他们不再杏林也曾听说过。 云舒缝完最后一针,剪了线头,发丝早已湿的粘在脸颊上,轻轻为弟弟盖上被子,为他把完脉才松了口气。葡萄糖也逐渐见低,直到把弟弟腕上的针头拔下,云舒才转头看向这几位不速之客。 贺明睿干咳一声,他们擅闯屋内的确不对,此时又有求与她自是不能太高傲,眼珠子一转看着桌上的药碗说道:“我们来看云柏,顺便给他送药,从不知顾六小姐医术竟如此高超。” 云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从他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一定是弟弟说所的贺世子,旁边那位看起来比较淡雅的男子是七皇子,那么罗世子呢?他们如此关心自己,恐怕不是如此简单。 “我的侍卫还晕着,还望顾小姐赐予解药。”罗睿渊略显尴尬,清俊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 云舒一愣,想起先前所为,竟差点忘了这回事,轻轻一笑说道:“只需在冷水里一泡就好了,还望七皇子不怪要罪,之前是小女无礼了。” “无妨,是我属下先行无礼。”罗睿渊从不知自己竟也有不知所措的时候,暗想着肯定是三次见面都让他大吃一惊,所以才会觉得她很特别,面对着她的轻言细语,才会情不自禁觉得紧张。 “还请顾小姐医治我表弟的伤。”贺明睿紧盯着云舒,仿佛她要是不答应,就是绑也要把她绑去。 云舒轻皱了一下眉头:“贺世子,我敬你身份尊贵,是柏哥儿的朋友,男女有别,请赎小女不能答应,若有其他什么需要,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贺明睿哑然,心知她说得有道理,只是难道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表弟高热不退,心中一急,说道:“我表弟还没娶妃,与顾小姐正是良配。” 云舒满头黑线,唇角抽了抽,这丫的果然和弟弟说的一样是个二球货,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婚姻大事,岂可儿戏,还望贺世子慎言。” 贺明睿被噎住了,在他眼里,顾六小姐配表弟简直是高攀,她竟然还推三阻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69、救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罗睿渊心中有着淡淡的不悦,他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何,只是在听到云舒要嫁给叔公的时,心里堵得慌,还来不及多做纠结,想明白原因究竟为何 “姐姐。”云柏低低的声音,打断了各人的思绪,刚从麻药中醒来,他还有点提不起精神。 “好点没?”云舒柔声问道,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 看得旁人惊讶无比,没想到这名冷静犀利的少女,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浅浅地笑容挂着唇边,竟是柔和得不可思议,美得惊心动魄。 贺明睿想了想,决定还是先从云柏着手,端过桌上的药碗儿走到床边儿:“药还热着,快趁热喝,今次我们连累你了。” “贺大哥说得哪里话,能帮到你们我很开心。”云柏虚弱的笑了笑。 贺明睿一听,便知道有戏。 云舒淡淡扫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的药碗儿,闻了一下,然后放在一旁,硬是没给他半分面子,径直让绿莹拿纸笔来,重新开了一张药房。 贺明睿顿时气结,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 云柏低声闷笑,扯得伤口又疼了起来,不过和先前相比,已经好了许多。贺世子总喜欢找他茬,有事儿没事儿和他对着干,这次总算吃到瘪了,跟姐姐耍心机,小样。 杨太医却在一旁愣了愣,并没有因为云舒换下他的药而生气,只伸长了脖子看着绿莹手中的药方,大义凛然地说道:“老夫去帮顾公子抓药。” 绿莹看了小姐一眼,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来得及反映,手中的药方就被杨太医拿去。立即气得双手插在腰上瞪大了眼睛。 杨太医拿着药方却皱了皱眉,这是温补的方子,多用于调养身体,与伤势却无益处,迟疑了一下问道:“可否让老夫给顾公子把脉。” 云舒微微一笑,起身让开,任由杨太医给弟弟诊脉,中医博大精深,目前为止她不敢说自己比这老太医好,但加上西医学,弟弟的伤势已经稳定,只需要多加调养不要落下病根就好,那些治疗的伤药确是不需要了。 杨太医把手搭到云柏腕儿上,沉吟了片刻,似震惊,似惭愧,低着脑袋退下后,对着云舒就是一拜,然后跪在地上:“小姐医术老夫自愧不如,求小姐为世子爷诊治。”说着,便在地上磕头起来。 云舒心中暗恨,这老家伙倚老卖老,原想着晾他们一晾,等她消消心中恶气再说,毕竟罗世子此时在顾府,若真有个什么,弟弟肯定脱不了关系,可他们如此无礼,先是拦在她的去路,再又擅闯这个房间,此时还来倚老卖老,她生平最恨被别人逼迫了。 贺明睿乐见其成,由得杨太医去闹,他这么大一把年纪,还行如此重的礼,想来顾小姐也不会拒绝。 罗睿渊心中有着淡淡的不适,但到底想要云舒给叔公诊治站了上峰,也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云舒急怒,连累弟弟受这么重伤,还想在她身上讨便宜,门都没有,赶紧也跟着跪了下来,杨太医磕头,她跟着磕,泪眼汪汪地说道:“这位太医您是何意,小女如何受得起如此大礼,您这不是要逼小女去死吗?小女死了没关系,可不能连累了爹娘和家中的姐姐妹妹们啊。” 杨太医傻眼了,头也不磕了,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女子名节被毁,的确只有死路一条,还要连累家里。 云舒见他消停了,便也不再跟着磕头,只坐在地上抽噎着,几分真,几分假,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只是话都说到这份上,难道他们几个大男人还能较真么。 贺明睿总算知道云柏这小子的机灵劲儿从哪来,有这么一个姐姐,当真是有样学样,想不机灵都难。难怪每次都把他姐姐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若不是此刻忧心表弟的伤势,他还真想喝一声彩。 罗睿渊似是被这一幕惊到了,云舒在他心中一直都飘渺若仙,此时忽然下了凡尘,一把鼻涕一把泪,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姐姐。”云柏弱弱的叫了一句。 云舒用极快的速度从地上起来,擦了擦还挂在脸颊的眼泪,笑看着弟弟关切道:“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云柏摇了摇头,微微笑着说:“好多了,罗大哥对弟弟很好,姐姐可否” 还没等他说完,云舒脸色就黑了下来,有点恨铁不成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贺明睿顿觉浑身舒畅,早在云舒又哭又闹是时候他就知道,她并不是不救表弟,而是有条件要谈,否则也不会在他们面前做这么明显,不过看见云柏拆她的台,忽然就乐了起来,他们姐弟两还真没默契,心情也变得不再压抑。 “顾小姐有何条件。”贺明睿快言快语,不欲多做拖延,表弟早一刻救治,就少一分危险。 云柏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状,满脸都是懊悔,可怜兮兮看着自家姐姐,他就说嘛,姐姐怎会如此不顾全大局,原来是他变笨了。 云舒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脑袋,郁闷的表情显而易见。看了贺明睿和罗睿渊一眼,淡淡地说道:“我不想云柏有什么麻烦。” 罗睿渊脸色一正,保证道:“顾小姐请放心,此事绝连累不到顾公子。” “姐,他们家都有人盯着,是我提议来顾府的。”云柏弱弱的说道,悄悄瞥了她一眼。 云舒看都懒得看他,人家堂堂世子,皇子难道会没私宅?哪儿用得着他来操心,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他自己的提议,人家都怕暴露,他怎就这么大胆,想了想,干脆直接掠过这茬不提,免得生气,转而说道:“今日我没来过顾府,我不会医术,所有人也都没见过我。” “可以。”贺明睿非常大方的说道,忽然发现他对顾六小姐有点赞赏了,瞧这谎话说的,简直脸不红心不跳,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变没了。不过这也不是多大了事儿,吩咐一声就行,只是她看了表弟的身体,哪能随便就逃开,表弟能娶她是她的福气,心中贼賊地笑了笑,面上却丝毫不显,挑了挑眉问道:“还有呢。” “还有你们一人答应我一个条件。”云舒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 “什么条件。”贺明睿回答的极为豪爽,只要能救回表弟,别说一个条件,就是十个条件他也答应。 “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再说。”云舒轻轻一笑,仿佛很满意这个回答,美眸波光流转,笑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贺明睿沉默了一会,他明年就要回封地,以后能不能再见都是个问题,一个小女子又能有什么难的要求,更何况,与其表弟被逼婚,这丫头看起来也还算顺眼,想了想便答道:“我同意。”说完就把目光移向了罗睿渊。 “我也答应。”罗睿渊淡淡一笑,毫不在意他的承诺有多重。 云舒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贺明睿会答应还好说,七皇子怎也如此爽快,要知道他是皇子,将来也有可能登上九五至尊,一个承诺,堪比一张免死金牌还要重,好奇的问道:“你不怕我用承诺对你不利吗?” 罗睿渊微微一笑,神色静宁而安详,清澈的眸光似蕴含着巨大的力量,让人忍不住信服:“你会吗?” 云舒愣了一下,轻轻摇了摇头,笑了起来:“不会。” 罗睿渊看着面前如花笑靥,心中似乎被划过什么,一点一点沦陷。 贺明睿极度不爽,已经把云舒归纳成表弟的人,可不能被七皇子抢了去,赶忙挡在他们中间说道:“现在可否去医治表弟。” 云舒把药箱收好:“先去叫人烧水,我换身衣服就来。” 贺明睿有些不满,自己在心中补脑,都现在了,她还换什么衣服,给谁看那。 云舒懒得理他,看表情就知他脑子里准没好事儿,淡淡解释道:“此时衣服上有汗水,进行第二次手术不好。” “顾小姐可否允许老夫旁观。”杨太医插言道,褶皱的脸上扯出一个讨好的笑,仿佛把刚才的那一招倚老卖老忘得一干二净,云舒也不知是该夸他脸皮厚,还是说些其他什么好,反正她是没有拒绝的余地,刚才都旁观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回到院子里,云舒很快便洗完澡,换了一身淡粉色衣衫,救人如救火,已经耽误了那么久,她也不敢再怠慢。 罗世子长得很好看,如雕刻般的五官轮廓分明,身上散发着淡淡而又冷漠的气息,尽管闭着眼,也依旧能感觉得到那股冰冷,云舒心里微微惊了一下,究竟什么样的经历,才能让这样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如此淡漠,如此决绝。 轻轻甩了甩头,无论什么样的事儿,也与自己无关,先喂他吃下一粒青霉素,然后缓缓解开他的衣衫,古铜色的皮肤很好看,上面大大小小,新的旧的有很多伤痕,其中最严重是当胸一剑,若不是偏了半分,恐怕立时就见阎王了。 云舒回头,看了杨太医一眼:“伤口处理的很好。”她可以省下很多事儿,现在最主要是消炎和退热。 杨太医老脸一红,道了声惭愧,云舒也不藏私,先给罗霆楠吊上盐水,讲解了一些作用,然后才开始给他动手术,除了绿莹依旧在她身边擦汗,也任由杨太医观看,能学到多少,就是他的本事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过,过了大概半个时辰,罗霆楠身体的温度就褪了下来,杨太医心中一喜,正要欢喝,被贺明睿一眼瞪得又焉了下来,擦了擦冷汗继续观看。 一个手术做完,天已经大亮,云舒疲累的双眸泛起了血丝,其他几人也好不到哪去。 “药方就由杨太医来开,我先走了,拆线去找保和堂的李大夫,这人云柏认识,以后没事儿别找我,有事儿也别找我,小女子从不认识你们,也没有什么瓜葛。”云舒淡淡地说道,救罗世子乃急事从权,既然她从没来过这里,也不认识他们,自是不存在什么名节问题,也希望他们别放在心上,只要记得给她的承诺,只要柏哥儿没有危险,她就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wuxiaolynvera的霸王票,鞠躬。 悠悠会继续加油。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0、探望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罗霆楠恍恍惚惚,只觉得浑身都疼,仿佛正在烈火上蒸烤,不知道何时就要死去,朦胧中好像回到了娘的身边,他就要死了吗?就要见到大哥、二哥和母妃了吗,这样也好,或许自己根本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他们一家团聚多好。 一只冰凉的手摸过他的头顶,好舒服,是母妃吗?罗霆楠这样想着,不自觉的沉侵在这淡淡的温柔之中,然后渐渐感觉到身体的温度降了下来,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沉重的眼皮怎么也使不上力气,迷迷糊糊中,带着一些满足进入了梦乡。 再次睁开眼睛,周围温柔的气息没有了,入眼是精美的浅色绣帐,天青色的绸面上绣着淡雅的花纹。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摆设,这是哪?昨晚果然是做梦吗?心头浮起了淡淡的失落。 “小楠,你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猎场、刺杀、受伤,罗霆楠心中一凛,霎那间回忆起之前发生的事,抬眼看去,只见表哥双眼通红,面上虽然憔悴,脸上却带着惊喜。 “这”是哪?话还没说出口,喉咙里传来一阵干涩地疼痛。 “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贺明睿焦急地问道。 “水”罗霆楠淡淡地说道,虚弱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刚刚清醒时的脆弱仿佛只是错觉,又恢复了他不动于色的冰冷表情。 贺明睿谨遵云舒吩咐,拿了碗儿白开水,轻轻沾了沾他的唇角,说道:“现在你刚清醒,还不能喝太多,我叫下人熬了粥,你先吃点垫垫肚子。” 罗霆楠点了点头,四下瞟了一眼,贺明睿见状便知他想些什么,笑着说:“这是顾府,云柏家里,你且安心养伤,七皇子事忙不便久留,见你没有生命危险,留了一些人手就先回去了。” 罗霆楠眼眸沉了沉,他这次去猎场提前打听过,知道无人狩猎才带着云柏前往,若不是遇到五皇子发现情况不对,他和表哥恐怕已经凶多吉少,是他太过放松警惕了,情报网是大哥留给自己的,原都是母妃手中的人,哪知竟会出了叛徒。 “现在别想太多,你先好好养伤,暂时可以把消息封锁三天。”若是三天后他不出现,恭亲王府恐怕会有另一场风波,王爷已近天命之年,罗霆楠若有个什么事儿,不需几个月,只怕是几日功夫不到,另立世子的诏书就会下来。 罗霆楠沉默不语,这种情况他又怎会不知,只是他身上的伤 猛然发现,身体除了沉重以外,似乎并没有太多不适,他记得自己是一剑穿胸而过。 贺明睿笑了起来,戏谑地看向罗霆楠,啧啧了两声,赞道:“没想到顾六小姐医术高超,小楠能捡回这条命还多亏了她,不过你身体都被看光了,表哥我就做主把媳妇给你定下了。” 罗霆楠一呆,愣了一下,回想起昏迷时的温暖,本以为那是错觉,原来真有其人吗?唇角微微弯了起来,表哥或许还真做了一件好事。 云舒很顺利的回到侯府,一切如常,自是不知已有人打起了她的主意。想着柏哥儿身体虚弱,便带信给李大夫让他从旁照应才放下心来,躺在床上,一觉便睡到了天黑。 “太太派人来过好几次,见您睡着就没打扰。”琼画一边伺候着她梳洗,一边说着。 “可有什么事儿?”云舒皱了皱眉问道,母亲怀有身孕可一点也马虎不得。 琼画笑了笑:“没什么事儿,就是见您今儿没去请安,派人过来看看。” “你是怎么跟娘说的。”云舒淡淡地问道,今儿回来后,安排完李大夫的事儿便睡了,也不知外面情况如何。 琼画捂嘴一笑,有些脸红:“我说小姐月事来了,身子不适。” 云舒瞪她一眼,这算什么借口,想了想,也没多加责怪,这的确是一个不用让娘担心,又不会露出破绽的方法,只是听着有些不自在。 “护院那边我也打点好了,除了王顺儿没人见到您,他现在是我们的人。”琼画接着说道,心知小姐办事儿只看结果不看过程,必不会责怪与她。 云舒点了点头:“今日顾府可有消息传来?” “一切安好,请小姐放心。”琼画说着,从梳妆台旁拿出一封信来:“这是少爷让李大夫代笔写的。” 云舒仔细阅读了一遍,总算舒了口气,云柏伤势已经稳定,罗世子也没什么大碍。[.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派人去庄子上,把墨竹调去顾府几日,让她好生给柏哥儿调养身体。”云舒想了想,淡淡的吩咐道。 琼画应了声是,便退出门外。 时间过得不紧不慢,三天时间转瞬即逝,王氏四个月大的肚子此时已有些显怀,心中极为担忧儿子,虽事先说好出去打猎需要几日,但这都第四天了怎的还不回来,也没个信传回来。 云舒柔柔的看着自家娘,哪会不知她心中所想,虽知弟弟已无大碍,但伤胫动骨一百天,又岂能说好就好,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娘,女儿好久没去礼佛,明日想去庙里拜拜,求菩萨保佑您身体健康,顺利生个给我和柏哥儿生个小弟弟。” 王氏笑瞥了她一眼,心念一转,刚才的那点愁绪也化作了欢喜:“你怎知就是弟弟,若是生个妹妹,你们岂不是就失望了。” “弟弟妹妹我都喜欢,是柏哥儿想要个弟弟呢,还说他要亲自教导。”云舒笑着说道,回想着柏哥儿说的话,心中也不禁期盼起来。 “你弟弟也真是,一出去就玩儿野了,这么多天还不见回来。”王氏埋怨着说道,脸上却带着笑意。 云舒顺着她的话,笑了笑,说道:“娘,柏哥儿是大人了,由得他去,男孩子在外玩儿几日又算得了什么,等他回来,您在好好教育他,只怕这猴儿越来越皮了。” “你这孩子。”王氏瞪了她一眼,跟着也笑了起来,想了想也不再担忧,男孩子总是要出去闯的,总不能把他禁锢在内院的一方天地之中,只可惜舒儿不是男子,如此聪慧、玲珑,以后真不知给她找个什么样的婆家才好。 由于向王氏报备过,次日一早云舒便打这上香的旗号,和琼画等人兵分两路,她去了顾府,琼画则带着一杆丫鬟去了龙腾寺,约好下午在顾府碰面。 云柏哭丧着脸,这几日中药可把他喝惨了,杨太医也成了顾府的常客,天天缠着李大夫,不知道的还以为干嘛呢。 李大夫曾也是太医,和杨太医有过几面之缘,只是当年含冤莫白,对这些太医院的人都没想印象,自是爱理不理,两个半百的老头子死缠烂打吵吵闹闹,也倒为顾府颇添了几分乐趣。 贺明睿和罗霆楠却是在清醒后的第二日就离开了,至于去哪儿,云柏也没多问,有些东西他暂时不想知道,也不想参与,他现在年纪还小,没有自己的筹码,当他看见七皇子的那一刻就知道,罗世子或许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想想也是,经历过那么惊险的刺杀,很显然还不是第一次,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简单,哪怕他无官无职,无权无势,只要襄朝还在,只要有祖宗家法压着,他这个恭亲王嫡子就是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包括当今皇上。 “姐,你怎么来了。”云柏略显吃惊,此时他正懒洋洋的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晒太阳,旁边放了一张小桌,上面的药碗儿已然空了。 云舒看了他一眼,先为他把完脉,才点了点头说道:“复原的不错,一会去屋里把伤口再给我看看。” “姐,有李大夫看就行了,弟弟没事。”云柏有些懊恼,上次身受重伤就不说了,现在已经好了,哪还能再脱衣服给她看,想起贺明睿嘀嘀咕咕所说的话就来气,早知道就不让姐姐救罗世子了,恭亲王府那么复杂,他才不会把姐姐嫁给他,尽管他真的很不错。 话说自从那天罗霆楠昙花一现笑了一下,贺明睿大吃一惊,差点没把下巴掉落在地上,转眼就把承诺忘得干干净净,开口闭口把姐姐当表弟媳妇看,气得他气不打一处来,只可恨力不从心动不了,否则非好好跟他打一场。令他纳闷是的,冷冰冰的罗世子竟然也不反驳,难道还真要以身相许?姐姐才不稀罕。 不止一次明示暗示,救命之恩不用回报,这两人就好像听不懂似的,不过幸好他们也算知礼,明白场合,从不在第三人面前乱说,要不然,就算拼了这条命,哪怕他们身份再尊贵,自己也要搏上一搏。 还好他们大前天就走了,否则姐姐今日过来,还真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白白叫人占了便宜。 殊不知,若不是知道他们走了,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云舒又岂会前来探望。 姐弟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见他有些累了,云舒便让人把他抬到房内。 云柏哭笑不得,他伤的又不是腿:“姐,我自己能走。” 云舒瞪他一眼:“这话别跟我说,这几天你好好养着,让将军府给娘去封信,安安她的心,她现在激动不得,过些日子去请安,你也务必别让她看出破绽了。” 云柏皱起眉头纠结了,说起娘,他就想起今儿一大早罗世子派人送来的猎物,越发肯定他是打姐姐的主意,这可不行。 “怎么了?”云舒轻声问道,以为他有哪不适。 “姐,你对罗世子怎么看?”云柏想了想,还是决定听听姐姐的想法。 云舒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我又不认识他,什么怎么看?” 云柏一顿,眼睛亮了起来,治伤的时候罗世子正昏迷不醒,既然姐姐不认识他,那他肯定也不认得姐姐,一定是贺明睿煽风点火,罗世子心存内疚,所以才想娶姐姐,否则以他那高傲的性格又怎会明知姐姐有言在先,还想要负责任,云柏越想越正确,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下次见到跟罗大哥就跟他说明白,想来他也不愿如此轻易被一个女子绑住,要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不成亲。 都怪他以前太笨,明示暗示罗大哥肯定听不懂,直接说不就得了,说不定他还感谢自己帮忙解决了问题。 云柏给自己补脑,面对罗霆楠送来的猎物也没那么反感了,笑了笑说道:“罗大哥今儿派人送了猎物过来,明儿我叫人送回去,这几天娘就烦劳姐姐照顾了。” 云舒点了点头,没想到罗世子还挺细心,这样柏哥儿纵然不回去也好跟娘交差。以前他也在将军府留宿,娘应该不会想太多,只希望他回去后,也不要让娘发现伤口。 看着云柏睡下,琼画也差不多到了,云舒又交代了墨竹几句,让她注意弟弟的饮食,跟李大夫说了几句话,才踏上侯府的马车,慢悠悠地往回走。 作者有话要说:请大家放心,没有二男争一女的戏码,只是有些朦朦胧胧的暧昧,云舒这么优秀,有人仰慕很正常,不会有感情乱七八糟的感情纠葛。 抱歉了,下一章会更得晚些,先提前跟大家说一声,免得亲们着急。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1、张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罗霆楠却是没有回恭亲王府,大大方方住进了贺明睿在京城的世子府邸,以前他也常在这里小住,只要稍微露个面儿,没有人会怀疑他身受重伤,纵然有人心知肚明也无可奈何,他的身份摆在那,总不能去拨开他的衣服去检查。 恭亲王虽略有疑惑,但只要这个儿子健在,不断有消息传来,他能糊涂就糊涂一些,不会考虑另立世子,也不会追根究底,他老了,不愿去想那么多问题,只想孩子们都平平安安,总的来说是他愧对了他,不过心中也为他的成长感到欣慰。恭亲王府交到他手上,也算是后继有人。 瑾侧妃冷笑一声,幽幽地望着东边,尽管她也很失望,但她更乐得看别人失望,城儿娶了林月娇,就有和东边那位一争的筹码,不过罗霆楠是嫡子名正言顺,也要等他先死了再说,否则纵然她再有心,也使不出力来。谋害世子的罪名她可担当不起。 恭亲王府东边住着华侧妃,此时她正面目阴沉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明明记得来报说罗霆楠身受重伤,又怎会大张旗鼓在贺世子府里走动,一定是虚张声势。只可恨那世子府戒备森严,竟是再也找不到机会。恨恨地看向南边烛火微闪的地方,瑾侧妃想看她笑话,渔翁得利,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转过头吩咐了下人几句,便坐在梳妆台前,形态优雅地卸起妆来。乍眼一看和刚刚面容狠厉的贵妇,竟是两个人一般。 云柏伤好的很快,不过半个月时间,就能跑能跳,只是还不能做剧烈运动。王氏一看见他就说瘦了,变憔悴了,碎碎念念了大半天,心疼得只差没拿补品全往他肚子里倒。 云柏苦不堪言,云舒乐得在一旁看戏,谁让他不珍惜自己,受了伤就该罚,活该。 云清盯着云柏左看又看,终于有些苦恼地说了句大实话:“母亲,我看弟弟仿佛还胖了些。”难道是他眼神儿不好? 云舒低头闷笑,她也没看出弟弟哪廋了,这些日子躺在床上,除了补还是补,廋得了才怪。 “胡说,你看柏哥儿明明就廋了,双下巴都变小了。”王氏瞪他一眼,固执己见。端过一碗儿燕窝,笑眯眯地看着云柏。 云清见状,很识相的闭嘴不言了,给了弟弟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反正母亲说怎样,就是怎样。 云柏喉咙发苦,他现在看见补品就害怕,墨竹只听姐姐吩咐,还是一个死脑筋,天天逼着他吃这吃那,不吃就告状,现在好不容易解脱,娘又来了。他以前明明没有双下巴好不好,哪里会廋了。 云舒见也闹得差不多,真把这小子逼急,恐怕就要脚底抹油了,笑着挽住王氏的手臂,小心翼翼看着她的肚子:“娘,这燕窝还是您喝,我们的小弟弟也要补补生下来才会健康,至于柏哥儿嘛” 云舒顿了顿,笑看着弟弟那滴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生怕她说错什么话,急得汗水都出来了。 “我看柏哥儿活蹦乱跳,将军府难道还有人能亏待了他不成。”云舒接着说道。 王氏想想也对,见云柏这副怕怕的模样,也不再逼他了,自个端着燕窝有一口没一口的吃了起来。 云柏松了口气,还真是姐姐出马一个顶两,娘也就听姐姐的话,明明说的都一样,为毛自己的话就成耳边风了,他忽然感觉到很委屈。 云舒如果知道此时他想些什么,一定会懊悔万分,干嘛多管闲事帮他解围,由得他被母爱关怀岂不是更好。 王氏喝完燕窝,放过云柏不提,转头看向云清:“清儿,后天张小姐及笄,你可有什么章程没?” 云清呆了一下,没想到王氏会忽然提起这茬,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全听母亲与父亲安排。” 王氏笑了一下:“我的意思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等张小姐及笄后就快点娶过门,也好早点给我添个孙子。” “真的吗?快要有嫂子了。”云柏一乐,笑了起来:“四哥,恭喜你。” 云舒凉凉地斜了他一眼,若不是他伤好的快,嫂子的及笄礼说不定都要错过,现在才来说恭喜,也不闲晚。 “四哥可有什么礼物送给妹妹,后天要去嫂子府上,若是不小心丢了,你可别生气。”云舒眼眸一转,笑眯眯地说道。 云清脸颊更红了,悄悄瞥了王氏一眼,心中也有些意动,可毕竟不合规矩。 王氏该干嘛干嘛,只当是没听到。 云柏心神领会,点了点头道:“对呀,若是嫂子不小心捡到就好了。” 云舒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这种事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哪有他这样大大咧咧说出口的。 云柏小嘴一撅,捂着脑袋不满的瞪了她一眼,云清清了清嗓子训道:“柏哥儿切不可乱说,若是坏了张小姐名节怎生办。” 云柏又觉得委屈了,蹲在墙角里画圈圈,他也是好意好不好。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云柏也笑了起来,受点委屈算什么,大家都开心就好。 张小姐及笄礼办得很热闹,因着云清的关系,李舅舅也来了,王氏带着云舒和静宁,顾元重则带着云清、云柏还有端宁,毕竟以后是亲家,也该多走动走动。 云舒这是第一次见到张小姐,闺名欣妍,长的很清秀,眉目如画,身上有着淡淡的书卷味,应是一位饱读诗书的女子,想来以后和四哥一定有很多共同话题。 “见过欣妍姐姐。”云舒唇边含着浅浅的笑,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华高雅的气质。 张欣妍微微福身,还了一礼:“你是六妹妹,我听娘提起过。” 云舒含笑,点了点头,淡淡神态云淡风轻,有着说不出的出尘绝俗,令让人望之生畏。 “欣妍姐姐好,这是我自己做的,你看喜不喜欢。”静宁笑意盈盈行了一礼,语调极为亲热,拿出一个很精致的香囊递给她。 张欣妍愣了一下,笑着接过香囊,不经意地扫了王氏和云舒一眼,说道:“谢谢静宁妹妹,倒是姐姐惭愧了,上次只随意提了提,没想到你却记住了。” “欣妍姐姐喜欢就好。”静宁低垂着眼帘,略显羞涩地说道,白嫩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红晕,更显得娇羞迷人。 张欣妍轻轻笑着,却不再接话,侯府情况母亲已大致告诉了她,当着嫡母与嫡女的面讨好自己,岂不是让她以后难做人。 张夫人笑看了女儿一眼:“一会就要行及笄礼了,你还不快去准备。” 张欣妍赶忙向她和王氏行了一礼,心知这是母亲帮自己解围,笑看着云舒和静宁,说道:“姐姐先走了,两位妹妹记得一会儿去观礼。” 云舒笑着点了点头,始终没有只字片语。 “姐姐放心,妹妹一定会去。”静宁轻声应道,两人谁亲谁疏一目分明。 王氏笑看和张夫人说道:“姐姐总算熬出头了,这女儿眼看着就长大了。” 张夫人也笑了笑,叹了口气:“唉,你说这一转眼,孩子就这么大了,想想真有些舍不得。” 王氏不接她的话,只笑着说道:“可不是吗,我家六娘,七娘转眼也是大姑娘了,这清儿啊,从小就懂事,眼看着年纪也大了,身边儿连个人都没有,唉。” 云舒低着脑袋偷笑,她娘学坏了。 张夫人一听王氏的话,心头一紧,也不说什么舍不得了,只笑着道:“说来也是,清儿是个好孩子,公公每次都赞不绝口,我看欣妍的婚事,咱们也尽快办了。” 王氏点了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清儿身边也该有个知冷热的人了。” 然后两个女人就开始商定细节,云舒在旁偷着乐,明明是娘想早点娶媳妇过门,此时却变成张夫人想早点嫁女了,真真好笑。 不过若换成自己呢,云舒感觉又失落起来,若是自己遇到这种情况,娘恐怕也会无条件妥协。 “娘,我想随意走走。”云舒轻声说道,柔柔的声音好听极了,似是一股清泉凉人心脾。 张夫人心下赞叹,王氏还真会教女儿,笑着说:“瞧我,忘了你们姑娘家不爱听这些,去,去,及笄礼还有一会,院子里有很多夫人小姐,你们也去认识认识。” 云舒形态优雅的行了一礼转身告退,静宁也紧接着退了出来。 “六姐这是想去哪儿?妹妹来过这里几次,可以帮你带路。”静宁热络地说道,神态带着些许天真。 云舒淡笑着摇了摇:“我随意走走,妹妹不用跟着。” 静宁迟疑了一下,美目流盼、桃腮带笑、说不尽的温柔可人,略带娇憨地说道:“那妹妹就先走了,姐姐别忘了时间,一会记得去欣妍姐姐的及笄礼。” “我知道了。”云舒淡淡地回答道,眼眸中带着些许玩味,自从上次端王府以后,她这位妹妹变化大得简直不可思议,若不是前后差距太大,她现在做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还真是一位完美无暇的好妹妹。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不管她真情假意,若是真情,皆大欢喜,若是假意,一直假下去也不错,省得又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儿。 云舒随意闲逛着,找了一处无人的凉亭坐下,翰林府果然不愧是书香世家,园子布置得极为雅致,素淡又不失清貴,令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 “请问你是顾六小姐吗?”一个小丫鬟大着胆子上前。 云舒浅笑依然,淡淡看了她,轻启朱唇:“我是。” “太好了,汪小姐正找您呢,她在玲珑阁。”小丫鬟立马欢呼起来,说着就要给她带路。 云舒似笑非笑看着她,不起身,也不说话,脑袋里转了几百个弯儿,最后定论这丫头说的是假话。 纵然不是假话,她也没必要去,反正一会及笄礼总会见面,究竟是谁想陷害她。 自从端王府和汪凝璇认识,她们就一直有联系,自己又送给她两次礼物,她也回了一些小玩意,偶尔还写信八卦,按说这小丫头应该不会骗她,知道她和汪凝璇关系的人并不多,但没办法,谁让她天性多疑,根据狗血桥段,往往和不认识的丫头离开都会发生变故,林月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敬而远之。 “顾六小姐”小丫鬟尴尬的站在那,发现云舒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淡漠的眸光似乎洞悉一切。 “下去,没事不要打扰我。”云舒淡淡地说道,若说刚才还有五分相信这丫头,那么现在一分也没有,可自己究竟得罪了谁呢,云舒百思不得其解。 小丫头欲哭无泪,灰溜溜的跑了,这差事儿还真不好干,她好好的影卫,装成丫头传话也就罢了,竟然还给人识破,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没脸见人了,哭。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imao1968的霸王票,好开心,鞠躬。 大家猜到那小丫头是谁的人了吗?第一局,男方完败。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2、王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哈哈哈哈”贺明睿笑得前仆后仰,差点直不起腰来,实在太有意思了。 罗霆楠面无表情,谁也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只有那微抽的唇角泄露了情绪,该死的,他就不该听这家伙挑唆,没想到顾六小姐警惕心如此之高。既然要娶她,回去下聘礼就是了,哪用得着这么多事儿,下定决心要把这一桩掩埋在肚子里,否则他的一世英名,岂不毁于一旦。 感觉到罗霆楠冷飕飕的目光,贺明睿不笑了,满脸涨得通红,胸口还不停喘着气,他还没告诉表弟,人家顾六小姐看不上他呢,若不制造点小机会,想起云柏那小子就头疼,话里话外都是不想姐姐嫁人的意思,不过他经常这样说,除了自己心知肚明,表弟恐怕压根就没当一回事儿。 可怜的顾云柏,他悲剧了。 “小楠,这事儿不怪我,她和汪家小姐交好知道的人很少,我也没想到会被看出破绽。”贺明睿故作正经的说道,心中也挺纳闷,究竟是哪出了错。 罗霆楠懒得理他:“回府。” “哦,好。”贺明睿点了点头,他不追究就好,紧接着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回府?” “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不能回去。”贺明睿坚定的拒绝道,原来此回府是回恭亲王府。 “无事。”罗霆楠淡淡的说道,他出来的时间也够久,迟则生变他怕又会引起什么事端,今日张府小姐及笄本与他无关,若不是表哥揣着也不会来,不可否认他心底是有些意动,每次遇见顾六小姐都朦朦胧胧,除了一个端庄婉约的倩影竟的连样貌也没看到,既然打算娶她,自是想和她多一些接触,只是如今看来,还是他们不知礼数了。 云舒在小丫鬟走后也没久留,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慢悠悠向园子里走去,张小姐及笄礼过后,她就不小心把一支刻有妍字的发钗那下,然后装模作样的找了找,说是四哥哥送的礼物。 张小姐红着脸也不说话,不过姑嫂两的关系,倒是更近一步。 接下来没几天,就和张府商议着把云清的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王氏满意极了,笑得合不拢嘴,张家那边却略有微词,嫌时间太过紧促,不过也没办法,一来云清的年纪的确不小了,若长辈要往他房里塞人,吃亏的还不是自家闺女,二来王氏怀有身孕,自是想早点娶媳妇过门,否则等这孩子生下来,又要坐月子,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能在今年完婚最好了。 云舒这几日略显烦躁,恭亲王府天天给她送礼物来,简直莫名其妙,尽管都是一些中规中矩的小玩意儿,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却也抵不住别人异样的眼光。她在侯府的地位直线上涨,就连看着她从来都不阴不阳的老太太也慈祥起来。 刚给王氏请完安,云舒斜眼一瞟,注意到角落里一个青色身影。怒火立马就从脑门上冒出来,急忙追了出去,喝道:“我看你往哪躲。” 云柏自知无处可逃,顿住飞奔的脚步,苦着脸转过头来,早知就不要此时来请安了,竟被姐姐抓包。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云舒觉得自己变暴躁了,粗鲁扯住云柏,把他拉到顾元重的书房。 “我也不知道。”云柏心知姐姐问的是什么,他也恨得牙痒痒,只是他真不知罗世子为何要送姐姐礼物,打的还是恭亲王府的旗号。 “那你躲什么?”云舒才不相信他的鬼话,瞪了他一眼。 云柏很冤枉,明知姐姐会迁怒,他能不躲吗,急急地说道:“这几日都没碰见他,我也想问个清楚。” 云舒端详了他一会,算是信了他的话,心里觉得很晦气,早就说得清清楚楚,没想到救个人还要把自己赔上。 “你给我去恭亲王府一趟,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样下去我还要不要嫁人了,别人都以为我是他们恭亲王府定下的媳妇了。”云舒恶狠狠的叮嘱道,昨儿她已经跟容嬷嬷把恭亲王府的事儿打听得清清楚楚,简直是一团乱麻,她才不愿去躺那一趟浑水。 “姐,不是我不去恭亲王府,只是每次去都被拦了回来。”云柏皱着眉头说道,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见了姐姐就躲,罗世子毕竟是他朋友,也是因为他,才把姐姐牵扯其中。 云舒气的拧住他的耳朵:“亏你平时对他赞誉有加,你看看交的什么朋友。” 云柏低垂着脑袋,心中也埋怨起来,觉得罗霆楠不厚道,送礼物给姐姐,却把他拦在门外,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云舒叹了口气,瞪了他一眼,回想起昨日容嬷嬷告诉她的状况,心中不平静得很。 恭亲王前妻是御前大学士之女,说来也奇怪,她嫁给恭亲王数十载,府里竟没有一个人得了一男半女,她死后,先皇又为恭亲王选了一门亲,也就是罗霆楠的母亲,平南王小郡主,当时恭亲王中意的另有其人,但奈何圣心难测只得遵从。 这小郡主却是一个好命的,自从嫁到恭亲王府,没几个月便怀了身孕,府里的人也接二连三的怀孕,这可把恭亲王乐坏了,对王妃也更加尊重起来,大公子,二公子,都是王妃所出,年近四十了还生了罗霆楠,恭亲王老来得子自是喜不胜喜,不过这也埋下了祸根。 王妃大龄产子伤了身体,有些事儿管不过来,就把权柄分了出去,当时王府里还有四位侧妃,其中两位跟她先后脚进门,林侧妃身份低微,没有封号,虽只是一个七品小官的庶女,却是恭亲王心心念念的人,膝下有两女一子。 另外一位华侧妃身份高贵,是镇北侯嫡女,家中父兄身居高位,原本嫁作正妻也使得,却偏偏被人挡了道,自是心有不甘,不过王妃持家有道,她也心知肚明,纵然没有王妃,林侧妃那她也越不过去,倒是相安无事了好些年。她膝下有两个儿子,长子早逝,现在身边的是幼子,今年也二十有三了。 至于王侧妃和张侧妃却是可以忽略不计,她们跟随王爷的时间最长,膝下无子,又年老色衰,平时没事儿除了请安也不出门。 罗霆楠三岁时,王妃就把府里的权力交给了四位侧妃协同,让她们互相压制,她的两个大儿子都有出息,也封了世子,心中警惕渐渐放松下来,只想好好照顾小儿子享受天伦之乐,只可惜好景不长,没想到一年不到,王妃竟然咳起血来,一查之下竟是中毒,当时就请了王爷做主,最后查到一个侍妾身上,王妃自是不信,跟着线索,查到了林侧妃,奈何王爷包庇,一件事情竟这样不了了之。 从此王妃对内院防范得更加彻底,本来她那身子虽然种过毒但多活上个十年八年却不成问题,没想到二儿子却忽然从马背上摔下来,没几天就咽了气,王妃心痛如焚紧接着也跟着去了。恭亲王这才重视起来,对大儿子和小儿子加倍疼爱,罗霆楠此时已经记事,然后总会遇上一些七灾八难的事,云舒想,他身上的冷冽气质,恐怕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 恭亲王的大儿子越来越有出息,把弟弟也护得紧紧的,皇上对他赞誉有加,原本前途一片光明,哪曾想有一次去剿匪,竟会受了暗算,还没抬回王府就死在了路上,当时罗霆楠已经八岁。 恭亲王连失两个嫡子还有王妃,心下大痛,当时就上了折子请封罗霆楠为世子,并发誓再也不立王妃。至于林侧妃却莫名其妙失踪了,她的儿子从此郁郁寡欢,恭亲王怜惜血脉,也就让他搬出王府居住,不过也没熬多久,没几年时间就死了。 恭亲王府华侧妃一人独大,本想着王妃的位置手到擒来,却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王爷坚决不立妃,并且把瑾侧妃给提了上来,对她的儿子也开始另眼相待,华侧妃气得不行,那瑾侧妃原本只是一个侍妾,生了儿子才被提到庶妃,此时王妃死了,林侧妃倒了,瑾侧妃又冒了出来,还一宠就这么多年,罗霆楠也跟着平安了这么多年,若是他有什么事儿,世子的位置落到谁头上也不一定,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只是随着恭亲王年纪越来越大,不安分的人也越来越多,恭亲王若是忽然死了,世子可的位置可就是钉在铁板上的事实,所以才会有前段时间的刺杀。 总的来说恭亲王府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抱歉啦,下一更时间可能会很晚。 先上传这么多,还有事情没交代完,大家别急。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3、王爷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姐,你在想什么?”云柏见她紧皱着眉头唉声叹气,略显担忧的问道。 云舒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没精打采的说道:“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去跟罗世子说清楚,咱们高攀不起这样的人家,求他行行好,放过我,不要在送礼物了,你没看她们一个一个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我吃了,谁爱巴结,巴结去,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儿。” 云柏低低笑了起来,这才几日时间,家中亲戚走动就多了起来,并且还有很多是与姐姐一般大的少女,话里话外都是攀了高枝别忘记谁,然后又说什么妾室啊,通房啊,拉拉杂杂一大堆,弄得娘烦不胜烦,竟跟他这个做儿子倒起了苦水,想来姐姐这几日也不好过,难怪她脸色这么难看,这么生气。 “姐姐放心,我会去说的,其实”云柏迟疑了一下。 云舒眉头一挑,最讨厌这种欲言又止的神态:“有什么话快说。” 云柏想了想,斟酌了一下言语,说道“其实罗世子人很不错,身边连个通房也没有,只是家中复杂了些,人品各方面都是万里挑一。” 云舒愣了愣,心中对罗世子升起一些好感,不过转念又压了下去,淡淡地说道:“你也知他家中复杂,人好又有什么用。” “但若他继承亲王府就不同了。”云柏黑亮的眼眸灼灼生辉,除开家庭不谈,他真觉得罗世子是一个很好的姐夫人选。之前娘要给姐姐说亲,他也跟着去看过,还仔细去打听对方人品,怎么都觉得姐姐亏大了,那些考虑对象不是满肚子酸腐,就是后院有一堆人,还真没一个能比得上罗世子,所以他才会为他说话。(.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云舒冷笑一声,鄙视道:“感情前些天的刺杀你忘了?” 云柏被噎住了:“没忘,这不是意外吗?”虽然罗世子没说,但他也猜出是他的人里出现了叛徒。想了想姐姐说的也有道理,嫁给他太危险,还不如嫁个寻常人家,安安乐乐过一辈子。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了,明天就千方百计去找他,亲王府第我们高攀不起。” 云舒点了点头,见他认错态度良好,就暂且就放他一马,瞪了他一眼说道:“还不快去给娘请安。” 云柏嘻嘻笑了起来,赶忙给云舒作了一揖,这些日子躲着她给娘请安,还真是挺困难。 “咦?你们一起来了。”王氏好奇的问道。 “呵呵,儿子给娘请安。”云柏干笑,没想到连娘都看出来了。 云舒凉凉地斜了他一眼坐到王氏身侧。 “好了,起,我正给云舒挑亲事,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些人说的我信不过。”王氏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名单来。 云舒满头黑线,她就说娘这些天忙忙碌碌,明明那些亲戚她只要用怀孕推掉就是,怎的还陪人聊天起来,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嘿嘿,娘放心,儿子定不辱命。”云柏笑嘻嘻的结果单子,心中汗颜了一把,上面竟满满写了二十几个人,其中三个还重点画了圈圈,真希望罗世子对姐姐无意,没想到娘和姐姐竟都看不上他。 “娘,女儿不想太早嫁人,不是说好多留我几年吗?”云舒不依了,扯着她的袖子撒娇。 王氏叹了口气,面露愁绪:“娘只是心中不安,你说这恭亲王府好端端的,怎会送礼物给你,他们府上除了世子爷都有了正妻,难道想让我儿嫁过去做妾,无论如何娘也不会答应,早早的定了亲,娘也好安心。”她连想都没想过那礼物会是世子送来的,只觉得其中有猫腻。 云舒、云柏面面相窥,只觉得太对不起娘了,怀着身孕还要为她操心。他们知道礼物是世子送的,但娘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只知道云舒巴上了一颗大树,一个一个都想来蹭一把。 “娘,您别担心,柏哥儿同世子认识,上次还一起去打猎,明儿让他去王府问问就行了。”云舒笑着说道。 王氏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还是细心的叮嘱道:“这名单上的人也别忘了打听。” 话说那天罗霆楠回了恭亲王府就开始清洗身边的人手。既然对云舒上了心,她也知道自己会娶她,那就少不得表示一番自己的心意,毕竟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坚决不听表哥在耳边磨菇,径直让人每日送礼物过去,不仅宣告了自己的所有权,放下这一茬,他也好安心处理事情。 贺明睿一听这事儿就知道要遭,他和顾小姐的约定从未告诉表弟知晓,果然第二天顾云柏就找上门来,可他拦得住一次,两次,以后又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等到尘埃落定? 贺明睿这边愁眉苦脸着,恭亲王那边却迎来了一位小客人。 要说恭亲王对这儿子有哪点不满意,恐怕就是他的婚事了,别人十六岁早就妻儿成群,他儿子倒好,竟是连一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顾云柏参见王爷。”找世子不行,那他就找王爷,打着将军府的旗号,没想到也挺好用。 “听说你是裴仁庆的爱徒?此次来找本王有何要事。”恭亲王淡淡的问道,也不叫起,尽管年纪老迈,却自有一股尊贵威严之气。 云柏倒也没被吓到,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请王爷赎罪,此次前来找世子有些私事。” “既然是找楠儿,又怎会到本王这里。”恭亲王目光凌厉,直视着云柏,似要把他看穿。 “王爷赎罪,云柏不懂规矩,原以为要经过您才能见到世子。”云柏不紧不慢的说道,却也是句大实话,他原想找七皇子,但又想着这些皇子皇孙关系复杂,稍有不慎就是一个祸端,想想便也作罢,干脆从恭亲王处着手,了不起是他不懂规矩,说穿了也没啥大事儿。 恭亲王微眯起眼睛,这小子有点意思,他人虽然老了,心却不瞎,这些天儿子的举动他又岂会不知,只是有些捉摸不透他的用意,究竟是这靖海侯府巴上了楠儿,还是楠儿选定了她。 “起来。”恭亲王说着,便示意身边的下人拿椅子来。 云柏也不客气,有坐的自是不会站着,只是不知恭亲王这究竟是何用意,他可不认为自己有很大面子,竟能得到王爷青眼。 “听说你家中有位姐姐不错。”恭亲王开门见山的说道,漫不经心的语调却带着隐隐压迫。 云柏眉眼一跳,心中更加坚定要把罗世子踢出局,皇家人果然都不好相与,从前他想的还真是太简单了,微微一笑恭敬的答道:“谢王爷夸奖,都是旁人妙赞罢了。” “噢?说说看,别人都赞些什么?”恭亲王略感兴味地问道,显然是没想到云柏竟承认得这么干脆。 “姐姐天资聪颖喜好琴画,得了旁人几句夸奖当不得什么。”云柏进退有度,举止优雅,脸上始终含着笑。 恭亲王也不得不暗自点头,这小子有前途,难怪裴仁庆老都老了竟还想着收徒,不过这话也回答的滑溜,竟然和自己耍心眼,当真胆大。庶出女儿算什么姐姐,当他不知侯府情况吗,自从知道儿子看中顾六小姐,他就把靖海侯府上上下下查了一遍,喜好琴画?明明是在说那七小姐。 既然他如此隐瞒,看来想娶六小姐应当是楠儿自己的主意,恭亲王眼眸沉了沉:“你找楠儿何事?” 云柏有些为难了,这让他怎么答,难道说让他儿子不要给姐姐送礼物吗?那他还不把自己拉出去砍了,恭亲王世子都敢嫌弃,不要命了。 “怎么?嗯?”恭亲王冷哼一声。 云柏顿觉压力倍增,发誓以后不和王府打交道,额头上冷汗都冒出来了,想了想,答道:“云柏此次前来是向世子道谢。” 恭亲王喝了口茶,仿佛啥事儿都没发生一般,随意看了旁边的下人一眼:“去把楠儿叫来。” 那人应了声是,便转身退了出去。 云柏心中既懊恼,又复杂,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过关了,只是他今日所为还是有欠考量,尽管结果是好的,但恭亲王是什么人,他怎就那么大胆子找来了,若是弄不好,家人都会受到牵连,第一次感觉到皇族气度,他果然还是太嫩稚了。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停在这里了,我现在有点矛盾,又想让老王爷推波澜助一把,世子顺利一些,又想让他不干预,只在旁边看戏? 呵呵,若是老王爷帮世子,云柏就惨啦,自作聪明把老王爷搬出来,云舒还不骂死他。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4、心计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端王不说话,云柏也不敢说话,不到一盏茶功夫,罗霆楠就来了,看见云柏坐在一旁,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紧接着面无表情地走到恭亲王面前:“见过父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恭亲王淡淡地看了儿子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他到本王这儿来找你。” 罗霆楠微微诧异了一下,面上却不不显,只恭敬道:“谢父王。” 恭亲王摆了摆手,似是有些疲惫,半瞌着眼帘看不出情绪,淡淡说道:“下去。” “是。”罗霆楠恭敬的行了一礼,转身看了云柏一眼:“走了。” 云柏赶忙起身跟上,心中叫苦不迭,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从他们的表情和对话中发现,这对父子的感情淡得可以,竟似公事公办的上下级一般,连话也不多说一句。 他们走后,恭亲王浑浊的眼眸忽然睁开,目光锐利有神,哪还有一丝疲惫:“去查探清楚。” “是。”原本低眉顺目的下人,猛地变成训练有素的暗影,随着话音落下,便悄悄潜了出去。 出了王府正院大门,罗霆楠便问道:“你怎会在父王那里?” “回世子,此次是云柏鲁莽,前几日世子不在府中,云柏别无他法只得求见王爷。”云柏恭敬有礼的回答道,只字不提被据于门外之事。 罗霆楠眉头皱了皱,似是有些不习惯他这种态度:“你我之间何须如此多礼。” 云柏微微一笑,淡淡道:“礼不可废。”他也是今日才知道自己的渺小,以前端亲王不计较,七皇子温和,自从拜了裴老将军为师,又和两位世子交好,让他看不清楚自己身份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恭亲王的威仪,无疑是对他的当头一棒。 罗霆楠心中不悦,面上却不露分毫,云柏过段时间就要成为他的小舅子,如今却多礼起来,难道是父王说了什么?,并且这几日他一直都在府中,可听他的语气,好像却不是那么回事,这样想着,便转而问道:“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云柏四下扫了一眼,见周围也没什么人,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多谢世子厚爱,云柏此次前来却是为姐姐传话,当日救治您时她与贺世子、七皇子有约,报酬也已拿走,请世子无需客气。”潜在的意思就是请他不要送礼。 罗霆楠面沉入水,心中极不平静,他说这话是何意?难道他送的礼物六小姐不喜?周围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云柏心中一紧,皇家人果然都不好打交道。 “你说她与人有约?为何我却不知?”罗霆楠没放过他话里的疑点,暗自猜想自己很有可能被表哥摆了一道。 云柏略微感到诧异,恭敬地回答道:“当日姐姐便说她不曾去过顾府,也不曾见过世子,贺世子与七皇子各答应她一个要求,此事便当没发生过。” 罗霆楠心中恼怒,冷峻的脸庞看不出任何表情,表哥果然骗了自己,难怪他对六小姐的事如此上心,不仅揣着自己与其见面,还想方设法帮他出主意,原来之前说的话,全是一派胡言,什么帮他把六小姐定下,却是他一厢情愿,想来是自己送礼鲁莽让她在家中难做,才让云柏过府寻他。 “我知道了。”罗霆楠淡淡的答道,却没给出任何承诺。想着云柏刚刚的话,这也就解释得通为何他说自己不在府上,看来又是表哥做的好事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云柏心中纳闷,却也不便多言,罗世子说他知道了,可知道了又是何意,为何不说清楚。默默跟着他的脚步来到一处精美的院子,刚阳冷硬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是他居住的地方。 “贺明睿呢?”刚进入院子门口,罗霆楠便指名道姓的问道,浑身散发的冷气,忍不住让人感到害怕。 云柏吃了一惊,罗世子可是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说话,以前贺明睿纵然再过分,他大不了置之不理,却从没这样生气过。 “回世子,贺世子刚刚离开,说是府中有事,近几日便不过来了。”一个绿衣丫鬟笑着说道,想来是伺候世子久了,很有几分体面,也了解他的脾气。 “他跑的倒是快。”罗霆楠压下怒火,冷哼一声,紧抿着薄薄的嘴唇,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 绿衣丫鬟赶紧上了碗儿茶,看向云柏的目光带了些许探究。 云柏心中不喜,却也没有多言,只端端正正坐在一旁,等待罗霆楠发话。 罗霆楠自是注意到他的神色,冷冷地扫了那丫鬟一眼,淡淡地说道:“行了,你下去。” 丫鬟心中一凛,尽管有几分不甘,还是恭敬的退了下去。 罗霆楠紧皱着眉头,很不喜欢云柏的拘谨,此时他已明白之前是误会,定然不会再犯同样的错,想了想,说道:“之前是我鲁莽了,还望你回去帮我同六小姐道歉。” 云柏诧异了一下,心中更是不安,他这是在认错?太阳没打西边出来,自从认识他至今,这位世子冷傲至极,可从来都不知错字是如何写的。 云柏心中忐忑,罗霆楠接着说道:“表哥说帮我与六小姐定下婚约,只待过些时日下聘,却不曾知道你们有过约定,这些日子我一直都在府中,为何你不早说,害得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也连累了六小姐。” “你这话是何意?什么定下了婚约,根本没有那回事儿,前几日我天天拜访,均被侍卫拦了回去,还有你说连累了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云柏急忙说道,心中又急又怒,果然好的不灵坏的灵,该死的贺明睿,难怪他现在跑了。 罗霆楠一推四五六,反正不是他的错,他也是受害人,淡淡地说道:“我并不知这几日你曾来访,否则既然要娶你姐姐又岂会不见,昨日我已把要娶六小姐的消息禀告了皇上,不日就将赐婚,若是反悔恐怕” 罗霆楠话没说完,云柏却也知其中的意思,皇命不可违。 “这可怎么办。”云柏彻底呆住了,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来,喃喃地念道:“娘还要我帮着打听姐夫人选,现在可该怎么办,姐姐一定会撕了我的。” 罗霆楠剑眉一挑,眼眸黯沉,不难从这几句话中理解,人家压根看不上他,不过他决定的事情,又岂会轻易改变,说起来还要感谢贺明睿,这个黑锅,他就帮忙背着,只是皇上那边 罗霆楠皱了皱眉,似是很不情愿,看样子明天要请老头子进宫一趟了。 “为何王爷却似不知此事?”云柏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回想起和王爷的对话,虽是问了自己姐姐,却是没有其他意思。 “父王向来不过问我的事。”罗霆楠淡淡的说道,若不然他早把云舒定下了,又岂会拖到现在,只是不想去求他而已,不过此次不求好像是不行了,宫里太多人盯着自己,若不请父王出马,想娶云舒也不是那么容易,原还想着慢慢布局,扫了云柏手中的名单一眼,看来是要加把劲了。 “可没道理连你订婚也不知道。”云柏忍不住说道,心中恼怒得不行。 罗霆楠倒是喜欢他这种神态,没有了刚才的拘谨,恭敬,倒是显得更亲密一些,虽然说的都不是好话,不过这也能理解,幸好他今儿找来了,若是六小姐定了亲,自己恐怕就不好办了,难得遇到一个各方面都很顺心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父王自是知道的。”他才不信自己六小姐送礼父王会不知情。 “可是他之前都没说。”云柏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明白,恭亲王对他的态度颇为严厉,究竟是赞成,还是不赞成呢,姐姐嫁过来会不会吃苦。 云柏自己或许都没发现,他已经把姐姐定成了罗霆楠的媳妇。 “皇上未下明指,父王又岂会挂在嘴边。”罗霆楠唇角微微弯起,冷峻的脸庞犹如冰雪初化,霎时变得极为好看,看样子他是赌对了,父王果然有问起六小姐,否则云柏不会如此神态。 他虽猜对了一半,却也**不离十,云柏只觉得头脑发晕,回去的路上都迷迷糊糊,至于王氏给他的那张姐夫候选名单,早被罗霆楠不知不觉的毁尸灭迹,连渣都寻不到了。 恭亲王那边得到消息,冷笑了一声,自家这儿子何事变得如此无赖,睁着眼睛说瞎话,竟连圣意都敢骗,少不了还要他这个当爹的去收场。 当时便把罗霆楠狠狠地骂了一通,第二天却屁颠的去了皇宫。 作者有话要说:近几日有朋友说情节太过拖沓,想了想,还是把他们的婚事先定下。 明天我有朋友结婚,更新时间不定,先在这里说抱歉啦,稍后补上。 大家的留言暂时没有回复,请见谅,现在抓紧时间写文去了。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5、赐婚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云柏一直到回到家中都愣愣的,今儿的冲击太大,有些反映不过来,非常想不明白,姐姐怎就成了别人定下的媳妇。 “哟,这就是柏哥儿,长得可真俊,一看就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刚一踏入王氏房门,就听见一个谄媚的声音,云柏连眼皮儿都懒得抬一下,就知道又是那些七叔婆、八婶娘,这几日不仅姐姐水涨船高,他的亲事也被拉入了话题,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厌烦。 尽管心中承认罗霆楠这个姐夫,但还是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沮丧,可他又能说什么,算起来罗世子也是受害人。皇家那么复杂,恭亲王和世子的关系明显不好,姐姐嫁过去能幸福吗。 “怎么了?”云舒关切地问道,今儿她一直耐着性子陪这些女人聊天,为的就是等他回来,只是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却仿佛受到什么打击一般。 云舒心中一跳,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没事。”云柏摇了摇头,和那些姨姨婆婆行了一礼,便呆呆地站在一旁。 王氏心中纳闷,见儿子如此模样,赶紧把那些亲戚打发了,反正她怀着身孕,借口也很好找,别人也不会说她失了礼数。 待那些人都走后,王氏才摸了摸儿子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啊。” 云柏哭笑不得,只是姐姐的事儿也不好同娘讲,笑了笑说道:“娘,我没事,只是今日这题很难,有些想魔障了。” 王氏松了口气,斥道:“你这孩子,不懂就去问,自己瞎琢磨,别弄出病来。” 云柏微微一笑:“孩儿知道了。” 云舒眼眸黯了黯,自是不信他此时所言,心中不好的预感逐渐扩大。这几日别人对她另眼相待,一部分是想和恭亲王府拉上关系,一部分却是想看她笑话。只是不知这恭亲王府究竟何意,柏哥儿为何又会如此神态。 待到吃过饭,云舒便急忙把他拉到一旁:“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云柏沉默了一会,昨儿姐姐还坚持不嫁罗世子,自己也信誓旦旦给她保证,如今却 “我可告诉你了,别想糊弄我。”云舒瞪了他一眼说道,自己带大的弟弟,又怎会不了解他的性情,如此吞吞吐吐,准没好事儿,与好意的隐瞒比起来,她更宁愿知道实情。 “恭亲王世子向皇上请婚了。”云柏淡淡的说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请婚?跟谁?”云舒觉得自己有些蒙了,指着自己的鼻子,不可置信的说道:“总不会是我。” 云柏点了点头把在恭亲王府的事儿说了一遍。 云舒听完呆愣了半响,云柏也不说话只静静地陪着她,自己听罗世子说起都傻眼了,更何况姐姐这个当事人。 “不急,皇上只要一天没下明旨,就还有环转的余地,明儿你就去打听合适人选,我们尽量不要和皇家扯上关系,恭亲王府这潭水太深,咱们趟不起,更何况恭亲王还没发话,既然皇上没有旨意下来,想必心中也不赞成,只要我能尽快订婚就行了。”云舒整理了一下思绪,肯定地说道。 云柏吃了一惊,心中也活泛开了,只不过还是为她感到委屈,如此仓促选择订婚人选,若是嫁得不好怎么办,还不如世子爷呢,至少他的人品信得过。 如果恭亲王在此绝对会大吃一惊,云舒说的字字犀利,竟都正中要害,如果楠儿进宫请旨,皇帝恐怕会推三阻四,但若换了自己,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叔公今日到宫中可是有事儿?”皇帝有些诧异,笑着问道。 恭亲王显得很高兴,脸上始终挂着笑:“可不是,今日本王来向皇上请旨为楠儿赐婚。” “噢?不知是哪家千金?”皇帝的目光闪了闪,略感兴味地问道。 “呵呵,说起来这人皇上应该有印象,就是现在光禄寺少卿家的千金,靖海侯府的六小姐。” 靖海侯府,皇帝眉头皱了起来,转瞬即逝,他身边的太监赶忙说道:“想来皇上是不记得了,裴将军献上的山海关图,就是从顾公子处获得。” 恭亲王呵呵笑了笑:“楠儿也是那次宴会和顾小公子认识,总是听他夸赞姐姐,不自觉就上了心,前些日子在端王府见了一面儿,就央着我帮他请旨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皇帝的眉头舒展开来:“到底是青春年少,楠儿也该成婚了,只不过”皇帝顿了顿,说道:“说起这顾公子,朕也想起来了,他父亲应该是靖海侯府庶出的第三子,这身份倒是低了点儿,要不朕在给楠儿指一门身份高贵的正妻,至于顾六小姐嘛,做个侧妃也不错。” “呵呵,多谢皇上美意,只是楠儿的性子你也知道,若是他不喜欢,纵然把那贵女娶回来,恐怕也是独守空房,没的这样害人家女儿,我如今也老了,只想看着儿子成婚,门第就无需计较了。”恭亲王淡淡地说道,丝毫不在意皇帝对儿子的称呼。 “叔公说的什么话,楠儿血气方刚,比朕的儿子还小几岁,你还怕他晾着人家不成,日子久了,自然也就走到一起了,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成的,只要娶回来,难道还怕捂不热。”皇帝调侃着说道。 恭亲王眸光一冷,面上却是不显,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悲凉:“昔日本王就因如此,才害的几个儿子命丧黄泉,楠儿之所以不愿成亲也是怕重蹈覆辙,皇上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只要那孩子高兴就好,恭亲王府也不要他称门面,门第不高就不高,那些贵女哪个跟朝中不是千丝万缕,我怕麻烦,也不想有牵扯,如今难得他有看重的女人来求我,我也不想让他失望。” 皇帝沉默了一会,笑了起来:“朕只是怕委屈了楠儿,既然叔公已有主意,那朕现在就下旨赐婚。” 恭亲王一听,赶忙跪下:“多谢皇上。” “叔公切不可行此大礼。”皇帝急忙把他扶住,表情虽然焦急,眸中的笑意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离开皇宫以后,恭亲王脸色沉了下来,他这次可算下了血本,老脸都拉了下来,只希望这个决定不会错,楠儿能体会他的苦心,那位顾六小姐也真的有那样好。 一道圣旨掀起千层浪,云柏还来不及打听姐夫人选,一道圣旨就传到靖海侯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光禄寺少卿顾元重之女顾云舒贤良淑德,品貌端庄,与恭亲王世子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与恭亲王世子为世子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及笄后择日成婚,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舒双手颤抖地结果圣旨,晕晕乎乎地从地上站起来,到现在还有些不可置信。 “多谢高公公,请到屋里坐会儿。”王氏赶忙拿出赏钱。 高公公垫了垫分量,满意地笑了一下:“恭喜三太太,您生了一个好女儿,杂家还要去回话,就不坐了。” “送高公公。”王氏恭敬地把他送走,只觉得心慌意乱,女儿怎会忽然被指婚了。 “恭喜六小姐。” “三太太真是好福气。” “恭喜三爷。” “”恭喜声,道贺声不断,云舒脑袋急速运转,很快就冷静下来,现在多想无益,还不如真心接受,考虑将来的路该怎么走。 “姐姐。”云柏来到她的身侧。 云舒摇了摇头,微微笑了一下:“无需担忧。”她不是娇弱的花,也不是不能接受现实的人,只是心中尤为不解,皇上为何会忽然指婚,除非又发生了什么变故。 “六娘以后就是世子妃了,可要记得谨言慎行。”老太太满脸笑容,说出的话,却让空气忽然凝固。 “世子怎会娶六娘为妃?莫不是你们以前认识?”说话的老太太的侄女,这些日子经常来做客,昨儿见了云舒还好言好语,说她家闺女多么多么好,今儿就变了脸色。 “云舒体弱多病,平时连门都很少出,不似姑太太有事儿没事儿带着姑娘串门,既是皇上旨意,那是云舒的福分,姑太太是想说皇上是非不明,识人不清吗?”云舒淡淡地说道,不再收敛锋芒,此时她若后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你胡说,我怎会有那个意思。”姑太太立马急了起来,这顶大帽子她可担当不起。 “噢?不是就好,以后姑太太可要记得谨言慎行,切莫在胡言乱语。”云舒挑了挑眉,把老太太用的话还了回去。 “恭喜六姐。”静宁盈盈上前,眉眼含笑。 “谢七妹。”云舒淡淡笑道,姐妹友好。 “恭喜六妹妹。”四娘、五娘纷纷上前,还有几个今日还侯府串门的亲戚。 “哈哈,我就说六娘是个有出息的,今儿是大喜的日子你们一个一个愣着干嘛,还不发赏钱。”二老爷笑哈哈地说道。 老太太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的是,今儿府里每人都发一吊钱。” “一吊钱怕是少了点,每人发二两银子,爹,你说如何?”云舒看了顾元重一眼。 顾元重愣了一下,猛地反映过来,哈哈一笑:“说的是,今日府里每人发二两银子,从我账上扣。” “谢三老爷,谢六小姐。”下人们欢呼起来。 “还是六娘想的周到,倒是我老糊涂了。”老太太忽然慈眉善目地起来,又变得和蔼可亲。 “老太太说得哪里话,您只要身体健康,就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福气。”云舒笑意盈盈地回答,祖孙俩好不和谐。 “哎呀,人老了,这身子骨就有些累了。”老太太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扶老太太回房。”云舒四下扫了一眼,淡淡地看着老太太身边那几个丫鬟。 “叫你们扶母亲回房,愣着干什么,是不是要打发出去。”二老爷吼吼叫的说。 云舒微微笑了一下,虽说这二老爷是个浑人,但关键时刻还挺顶用,特别是面对老太太的时候。 老太太气得两眼发黑,硬是被几个丫鬟扶了回去。 恭喜、道贺的人还没有散去,看来今晚侯府又要热闹了,只是心境却截然不同,之前他们盯着云舒,只是想和恭亲王府扯上关系,却万万没想到她竟会被赐婚给世子,原本看笑话,指望着她做妾的人,一下就跌破下巴。 嫉妒之心人人皆有,真心祝贺的又能有几个人,这一夜,很多人都没有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这是昨天的,抱歉了,已经过了十二点才更新。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6、下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没过几日恭亲王府便大张旗鼓到侯府下聘,同行的还有罗霆楠,声势浩大另人叹为观止,原本观望着六小姐走了哪门好运的人也慎重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看样子恭亲王府对这门亲事极为重视。 “参见世子。”顾元敬领着一干人等在门口迎接,顾元重虽然才是正主但奈何四弟袭承爵位,自是要以他为先,心里别提多憋屈,这些日子在衙门走路都生着风,仿佛一下就被打回原型。 “嗯,起。”罗霆楠淡淡地点点头,看也没看其他人一眼,转而就向顾元重行了一礼:“拜见岳父。” 顾元重受宠若惊,脸上立马笑开了花,虽然罗霆楠只是拱手行礼,但也足够给他面子,急忙回了一礼:“世子快里面请,无需多礼。” 罗霆楠也不客气,迈开步伐就率先走在前面,只让下人把聘礼搬进来。 云柏倒是吃了一惊,这还是他第一看罗霆楠摆出世子的架子,果然很有几分威仪。 顾元敬憋了一肚子闷气,算起来他还是长辈,却被人无视得彻底,但人家罗霆楠身份高贵,又是皇子皇孙,皇子见了都得叫声叔公,他又敢说什么,只暗恨女儿不争气,不能找一个好夫婿,心思也开始活泛起来,这六娘都定亲了,想来自家女儿也应该不远,怪只怪武氏没生育,没能生一个嫡女,要不然,他女儿怎么也比六娘高贵,哪还轮得到三房得意。 顾元礼到是乐哈哈的,反正只要四房不得意他就得意,他跟三房关系不错,和顾元重同命相连,三房得意了,他还不是跟着沾光。 丫鬟、小厮们开始窃窃私语,都赞叹着六小姐好福气,世子年轻英俊、气度不凡的消息不一会就传到了后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小姐,世子亲自来下聘了,现正在前院呢。”芷棋极为高兴地从外面跑进来,兴奋的表情在看见云舒身后站立的两个丫鬟,立马冷了下来,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冷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一边儿。 云舒浅浅一笑,抬起头来,此时她正缝制着她的嫁衣,原本并不着急,十六岁议亲也不迟,可谁会想到皇上竟会赐婚呢。含笑扫了身后的两个丫头一眼:“你们去看看,将来或许会是屋里人,提前见见面儿也没什么,顺便帮我看看世子模样如何。”云舒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完便害羞的低下了头,两颊已是一片嫣红。 春兰、秋菊喜不胜喜,尽管她们心里也想着攀高枝儿,但被老太太赐下来还是忐忑不安,从没想过六小姐会这么好说话,不仅好言好语,没苛责她们,此时还帮她们创造机会。 “谢六小姐,奴婢一定打听清楚。”春兰娇羞的一笑,模样果然很水灵,不愧是老太太选中的人。 “六小姐放心,奴婢被赐给小姐,就是小姐的人,以后一定唯您的命令是从。”秋菊也赶着表忠心,对这六小姐却十分看不上眼,不过这样也正好,否则她将来怎么在世子面前争宠。 “小姐,你怎么能让这两个狐狸精去见世子。”芷棋急忙叫了起来,那模样简直恨不得扑上去把春兰、秋菊打一顿。 云舒轻锁眉头,看了她一眼,斥道:“芷棋,谁让你这样说话的,她们是老太太赐下帮着我服侍世子的人,以后不许无礼了,知道吗?” “小姐”芷棋气得直跳脚,求救似的看向一边儿的琼画。 琼画觉得很无奈,都这么多年了,为何她还是没有一点长进,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小姐说的是,两位姐姐容貌秀丽,一定能得世子喜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你”芷棋气得干脆不看她,独自在一旁生闷气。 云舒淡淡瞅了她们一眼,笑着说:“芷棋被我惯坏了,你们别介意,还是先去看世子。” 春兰、秋菊本想反驳几句,但想起见世子又息了声,感觉还是后者最重要,得意地瞥了芷棋一眼,对云舒福了福身,便转身退了出去。 “小姐,你为什么要答应老太太让她们伺候世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芷棋实在忍不住,在她们走后立马问道,这话她早就想问了。 “长者赐,不可辞。”云舒云淡风轻地说道,平静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与其让她们在背后搞小动作,还不如放到身边等待一击必中并且没有后患的机会。 “可是您也没必要让她们去见世子啊。”芷棋极度不甘,虽说小姐聪慧,但对这事儿也太不上心了。 云舒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见琼画也露出好奇的神色,笑了笑,说道:“若世子连这点小事儿都处理不好,将来我们也要改变生活方式。”这也算是她对罗霆楠一个小小的试探。云柏总是夸他,但事实如何又有谁会知道,虽然早就想好嫁人以后相敬如宾,坐稳正室的位置就行,但心里又怎么可能没有期待。 琼画恍然大悟,芷棋还是云里雾里。云舒叹了口气,看来是要把芷棋尽早嫁出去了,恭亲王府的水太深,自己虽然喜欢她的淳朴,但那复杂的地方,却往往容不下这样的人。 “你们说是六小姐派来的?”罗霆楠冷冷地看着面前两个丫鬟,一个娇俏可爱,一个柔情似水,心中似有一团怒火在烧,她这是什么意思。 云柏见他脸色不对,立马知道姐姐打什么主意,好奇地看向春兰、秋菊:“你们是姐姐的丫头?我怎从没见过?” 罗霆楠一听,便知道怎么回事,心中也舒了口气,若真是六小姐派来的人,他恐怕要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失望了。 “我们是老太太前几日赐下的,小姐让我们出来伺候世子。”秋菊急忙说道,双眸含羞带怯,一看见世子的模样,她就觉得心砰砰直跳,此刻的表情更比平时多了一分娇媚。 顾元重脸色不好看,暗恨老太太看不得三房好,六娘才刚定亲,她就么指手画脚,通房丫头自有王氏安排,她操得哪门子心,岂不是打明着六娘的脸。 “放肆,侯府老太太乃大家出身,怎会有你这两个不知羞的丫头,大庭广众之下就勾引人,以后岂还得了。”罗霆楠半分脸面不留,径直把老太太也骂了进去。 “冤枉啊世子,我们真是老太太赐下的,是小姐让我们出来伺候您。”秋菊大惊失色,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 “世子我们真是小姐派来的。”春兰也顾不得幸灾乐祸,秋菊不好她也会受到牵连,赶忙跪在地上,双眸含泪,梨花带雨地哭道。 “还不拖出去。”罗霆楠厌恶地瞅了她们一眼,冷冷地看向顾元敬:“这真是侯府老太太的丫头?” “怎么会?”顾元敬此时哪还敢说是字,除非侯府的名声不要了,赶忙冲着家丁怒吼:“还不拖出去杖毙,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人。” “等等。”罗霆楠出言阻止,冷冷地说道:“今日不宜见血,待问过侯府老太太再说,若真的她的人,就让她好生管教,闽南侯府的家教也不是不知礼数,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往恭亲王府里塞。” 顾元敬的脸色霎时变得五颜六色极为好看,云柏低头闷笑,心中对罗霆楠的不满少了很多,谁让他不声不响就拐走自己的姐姐,看在他这么上道的份上,他就勉强先承认这个姐夫了。 老太太那知道消息顿时气得两眼发黑,就知道不能让三房好,否则就要骑到她头上来了。世子这话不仅把她给堵死了,还明明白白说她用心不良,若再给六娘添什么乱,就不是靖海侯府的问题,而是她娘家教养不好。 “老太太,不好了,表小姐不见了。”一个丫鬟急匆匆的跑进来。 “你说什么?”老太太还没缓过气儿来,又气得一个倒仰,手指着身旁的丫鬟,大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找,还不给我找。”表小姐也就是她的侄孙女,原本想配给云清,哪知被王氏从中破坏,弄得家中侄子对她不满,若是在出个什么事儿,她怎么向娘家交代。 没过多久,又一个丫鬟跑了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不好了,姑奶奶,您救救小姐,她要被世子给打死了。” 老太太心中一惊,又急又怒,就知道没有好事儿,赶忙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是怡儿身边的丫头,怎不在旁伺候。” “老太太,小姐在院子里碰到了世子,谁知世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打人,您可要给小姐做主啊。”那丫鬟一边哭,一边说。 老太太也来了气,纵然世子身份尊贵,可她好歹也是朝中诰命,外孙女还是端王正妃,若娘家侄孙女就这样被人欺了去,她以后还如何见人,纵然到皇上面前,她也要讨一个公道。 “还不带路。”老太太怒喝一声,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不礼仪,几个丫鬟扶着她便向外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先传这么多了,昨天半夜才回来写文,现在困死了,先去睡一觉,起来继续。 等过完周末加倍努力,把这几天欠的补上。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7、难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唔唔你们放开我,我是闽南侯府的小姐。”张惠怡一边哭一边喊着,奈何动刑的是恭亲王府的人,却是丝毫情面不留,二十大板不多,也足够一个千金小姐受的。 罗霆楠淡淡地看向顾元敬:“她说是闽南侯府的小姐,靖海侯可认识?” 顾元敬满脸尴尬,又似有些焦急,嘴上却说道:“不,不认识。” 罗霆楠点点头:“今儿倒是怪了,个个都说和你们府上老太太有关系,赶明我就问问皇上去,那闽南侯府” “参见世子。”罗霆楠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 张惠怡早已被打得奄奄一息,好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有气无力的喊道:“姑姑奶奶救我” “老身参见世子。”老太太说着,便要行跪拜之礼。 罗霆楠自是不允,他此时的身份毕竟的人家孙女婿,老太太年纪又大,在家中行跪拜之礼未免显得太过凉薄,阻止道:“老太太无需多礼,你此时来得正好,今儿先是碰到两个不知检点的丫鬟说是你的人,现又碰上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自称是闽南侯府的小姐,不知你可否认识。” 老太太心中一突,有些拿不准主意,听世子的语气似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原本想质责的话又咽回肚子里,转而问道:“不知这丫头有何过错,竟劳烦世子动此大刑,人家毕竟是个姑娘,传出去与世子的名声也不好。” 罗霆楠倒也不会跟她对着干,扫了侍卫们一眼示意住手,转头看向老太太,,冷冷地说道:“我倒不知一个下贱丫头也值得你来说情,莫非她还真是闽南侯府的小姐?” 老太太不淡定了,只听丫鬟说罗霆楠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却不知发生了何事,听他一口一个闽南侯府的小姐,让她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转头看向顾元敬,只见他不停地摇头打眼色。 “我我没有”张惠怡气若游丝,此时早已被打得皮开肉绽,披乱的头发像个疯子一般,看得老太太又是心焦,又是气闷,一个一个都不给她省心,但若真的不救她,闽南侯府那边恐怕也不好交代,想了想,说道:“我看这丫头也挺可怜,会不会有什么误会,要不问清楚了再说,再怎么她也是一个姑娘,若真有什么冒犯,今儿是世子下聘的日子,闹出去了也不好,还望世子多加海涵。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霆楠不屑地扫了张惠怡一眼,冷冷的眼神让人心惊,轻慢的语调极为鄙视:“这女人不知羞耻,大庭广众之下投怀送抱,若不是本世子反映快,难道还要把这水性杨花的东西抬回家?当我恭亲王府是什么地方,也是你们这等下贱坯子能算计。”他这一句话可骂了很多人进去,老太太的脸色黑成了锅底,一些想打主意的人也赶紧打消念头,恭亲王世子当真不好惹,明知他指鹿为马,却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反驳。若真说这女人是闽南侯府小姐,恐怕不仅把世子得罪了,连闽南侯府也会得罪。 “小姐只是捡手绢时不小心摔了一跤,没有投怀送抱。”小丫鬟急急地反驳道,若是张惠怡有什么不好,第一个逃不了的就是她。 老太太心中倒是一喜,若真是这样,坏了怡儿的名节,无论如何世子也要给个交代,转头看向罗霆楠,迟疑道:“这” 所有人都紧张起来,顾元重心中更是恨极,女儿还没嫁过去,就出了这种事,以后还得了。 云柏表情淡淡的,目不转睛看着罗霆楠,等待着他的反映。 云清心中一紧,刚才的情况他们看得清楚,虽是张惠怡撞上前来,但那举动确实是捡手绢,世子爷一脚把人踢开不说,还打了人家,若真论起理来,还真要娶了她才行,哪怕娶回去当摆设,也不能留下话柄。 罗霆楠不紧不慢扫了地上的帕子一眼,小丫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还不待她有所反映,一名侍卫眼疾手快就把帕子捡了起来,双手奉到罗霆楠面前:“世子。” 罗霆楠漫不经心展开帕子,扔到老太太面前:“淫诗艳词,内宅女眷竟会在外院丢了帕子,打几板子是轻的,虽然老太太心慈,可也莫要蒙了眼睛,早就听闻闽南侯府家教甚严,又怎会出这种不要脸的东西。” “世子说的是。”老太太僵着脸干笑,心中气得气血翻滚,暗恨侄孙女不争气,遇见世子就遇见了,还写什么情诗,留下这种令人不耻的话柄。恨恨地看了身边下人一眼:“还不把这贱人拖下去,原还道她是个好的,没想到竟是这种货色。” 老太太心中发苦,陪着笑看向罗霆楠:“世子别见怪,她原是我身边一个嬷嬷的远房亲戚,念在她伺候我多年,就准了她把侄女接过来住几天,没想到竟惹出这种祸事,我们家姑娘的名声可都给败坏了。” “老太太无需担忧,靖海侯府的小姐自是好的,否则皇上也不会赐婚,只是有些大胆的奴才要好好教训,免得顶着你的名义肆意妄为,还差点让本世子误会了闽南侯府。”罗霆楠这话说得毒,纵然他平时少言寡语,但跟贺明睿在一起时间长了,毒舌的本事又岂会没学到几分,张惠怡这种丢帕子摔跤的桥段,他从十二岁就不停遇到,若是连这儿都处理不好,也枉费他恭亲王世子的大名。 云柏心中暗爽,罗世子这招完得漂亮,只差没指桑骂槐了。 老太太气得两眼发黑,心知这罗世子拉拢不得,尽管六娘嫁给世子,端王府也有好处,但三房从来跟她不对头,若是从中使绊子,现在罗霆楠就如此不给她面子,那将来 老太太眸中闪过一抹狠厉,只要六娘一天没嫁人,她就一天不是恭亲王府的人。只是侄媳妇那边却不好交代了,怡丫头也是个没用的东西。 罗霆楠低低垂下眼帘,自是没有忽略老太太的神色,对于靖海侯府的情况他不仅从外面听说,也早早让人打听过,六小姐的试探他接受了,只希望她也能顺利等到嫁给自己那天。 “小姐,罗世子好厉害,简直是大快人心。”芷棋急匆匆地跑进屋,兴高采烈的说道,她现在简直就成包打听了。 云舒淡淡看她一眼,手中的活计依旧不停:“,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春兰、秋菊都被打发了。” “咦,小姐怎么知道。”芷棋好奇地睁大了眼睛。 琼画抿嘴一笑,点了她一下脑袋:“不仅小姐知道,我也知道了,能让你这么兴奋,除了得偿所愿还会有什么。” 芷棋捂着脑袋,羞涩地笑了一下,紧接着又活泼起来,做出一副得意状,卖起了关子:“这次你们可猜错了,还不止呢。” 云舒懒得理她,这丫头藏不住话,不一会自己就会忍不住。 琼画笑了笑,同云舒是一个表情,芷棋等了片刻都不见人回答,立马撅起了嘴:“讨厌,你们欺负我,怎么都不好奇的。” 云舒无奈的抬起头来,微微笑着说道:“好,那就请芷棋姑娘告诉我们有什么最新消息。” “小姐。”芷棋跺跺脚,一听就知道小姐取笑她,羞得双颊通红。 “好了,别闹了,。”琼画淡淡地说道,笑瞥了她一眼,她等的不就是这句话吗。 芷棋也不再拿乔,兴奋地说了起来:“小姐,你不知道,表小姐今儿去勾引世子,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被世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狠狠打了二十大板,虽然老太太赶来了,但也差不多皮开肉绽,哈哈,真是爽快,看那表小姐还敢不敢趾高气昂,动不动就斜着眼睛看人,自以为有多么了不起,云清少爷还不是看不上她” 云舒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却是她没想到的,眼看芷棋越扯越远,美眸微微流转,瞪了她一眼:“说正题。” “哦,哦。”芷棋干笑两声,也发现自己跑题了,只是今儿实在太高兴了,赶忙把下午发生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包括罗世子所的话。 云舒听完就陷入了沉思。 “小姐,你怎么了?”芷棋愣了愣,明明这么开心的事儿,为何小姐却没有她想象中高兴。 云舒苦笑了一下,轻轻抚了抚额头:“无事,你们先下去,我想静一静。” “小姐,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是罗世子做的不对。”芷棋急急的问道,她也还不算笨,一下就连想到罗霆楠做的不对。 云舒摇了摇头,也没心思做针线了,缓缓走到窗前发起呆来,罗霆楠果然够狡猾,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试探,他就送这么大一份礼,虽知他有他的立场,可这岂不是叫自己难做,以后在侯府的日子看来是难了。 芷棋还想问点什么,琼画赶忙把她拉了出去:“小姐有事儿要想,你添什么乱,我们在外面候着就是。” “哦。”芷棋点点头,也知她说的有道理,只恨自己脑袋笨,帮不上小姐什么忙。 屋子里一会就安静下来,云舒静静地站在窗前,罗霆楠今日所为,不仅是为了帮自己出头,恐怕也是为了和老太太划清关系,当真好算计。 恭亲王府不结交皇子,他这是在摆明态度,做得如此急切,肯定是有人怀疑,至于怀疑的那个人 云舒闭目想了想,真不知嫁入王府是福是祸,经此一事,老太太肯定会从中打破,既然拉拢不了世子,肯定也不会让她好过,罗霆楠真是给她出了一个大难题,离嫁人之期还有一年之久,这些日子她可怎么过,看来是要加紧防范了。 作者有话要说:lixinying521xiu扔了一颗地雷 1799756扔了一颗地雷 hj501027扔了一颗地雷 谢谢亲的霸王票,好开心。 期待jq的朋友们抱歉啦,世子跟云舒之间目前还没有太深的感情。 他是世子,有他的身份在那,所想之事肯定利益多一点,但会慢慢好起来。 并且世子想要的是一个并肩而立的妻子,他们会慢慢试探,慢慢考验,然后慢慢加深感情。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8、释疑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姐,你找我来可有什么事?”云柏好奇的问道,今儿世子一走,芷棋便悄悄带话给他,说是六小姐有请,看起来还挺慎重,就不知有何要事。 云舒斜了他一眼:“我要找你,就非得有事儿吗?” “呵呵,姐姐说的哪里话,只是世子才刚离开,我以为”云柏陷入了臆想当中,脸上的笑容有几分猥琐,配上他那一张十二岁的俊脸别提多别扭。 旁边伺候的丫鬟很自觉的退出房内,云舒把门窗都打开,然后才开始和弟弟说话:“以后你想办法和二伯父交好。” 云柏愣了一下:“为何?”谁不知二伯父不学无数,整整一个浑人,同他交好的人无一不是纨绔子弟,姐姐怎会如此吩咐。 云舒狡黠地笑了起来:“长者在,按道理不能分家,不过若是有人闹起来就不一定了。” “姐姐的意思是想分家?”云柏眼前一亮,就凭二伯父那股混劲儿,还真是个不二人选。并且还能把爹摘得干干净净。 云舒点了点头:“老太太和端王府关系紧密,我若嫁给世子,她一定会拉我们下水,陷入夺位风波,更何况今日世子把她得罪狠了,她心中已然恨极,又岂会让我顺利出嫁,就怕她又耍什么诡计,早些分开,早些好。” “可是”云柏迟疑了一下:“虽是皇上赐婚,但若分家了,姐姐就不是侯府小姐,身份上若有人为难” 云舒淡淡一笑:“若分家了柏哥儿将来或会得到皇上重用,无论谁是新皇也不会忌讳。” “姐”云柏面色不愉,就算这样他也不能让姐姐受委屈。 “我是世子妃,自有世子护着,谁敢说三道四,再说等你将来出息了,还怕姐姐抬不起头来?”云舒浅浅笑着,见弟弟沉默不语,便又接着说道:”或许皇上更乐意看到一个身份不高的世子妃。“ “姐姐。”云柏抬起头来,面露惊色。 “恭亲王太完美了,世子也太完美了,每一点都做得恰到好处,全都在皇上的底线之上,无论恭亲王府有多么乱,无论世子有多么张扬,这些年却从未出过大问题,一年两年皇上会得意,会认为恭亲王府忠顺,五年六年就会疑虑,认为这种情况不合正理,十年八年皇上他就会开始不安了,找不出缺点,没有把柄,身份又极为贵重,娶一个门第不高的妻子,也算是让皇上安心。”云舒轻声说道,神色冷静而又淡漠。 云柏脸色一白,听她这样一说,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云舒微微一笑:“别担心,这些道理王爷、世子又岂会不懂,空了你也去说道说道。” “看看你做的好事。”长安城内,大明宫里,皇帝面沉入水,扔了一本奏折到罗霆楠面前。不过几日功夫,他在侯府下聘的事儿就传遍了皇城内外,弹劾的奏折也传到了皇帝眼前。 罗霆楠表情不变,眸中却透着不屑,在宫里他并不吝与展现自己的情绪,慢条斯理地把奏折打开,看了一眼便放在一旁,清冷的声音略带嘲讽:“我倒是不知镇北侯府何时管起闽南侯府的事儿。” “你”皇帝一下被噎住了,那弹劾御史是镇北侯府的人他心知肚明,只是猜不透罗霆楠的想法,既与靖海侯府结亲,为何又要得罪他们,沉声问道:“你有什么可说?” “这张奏折纯属污蔑,请皇上为我做主。”罗霆楠恭敬的跪在地上,双手把奏折捧到眼前,一字一句地说道。 “哼。”皇帝冷哼一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些破事儿谁不知道,叔公前来请婚朕就说顾六小姐身份低微给你换个好的,可他硬是不允,这才几日时间,你就把闽南侯府的小姐惹上了,你让朕怎么跟闽南侯交代,他祖上好歹也是开过员勋。” “皇上大可把闽南侯叫来,问问我是否招惹过他女儿。”罗霆楠淡淡地反驳道,丝毫没有因为面前之人是皇上而有所胆怯。 “你还有理了你?”皇上被气笑了,尽管当日发生之事已被侯府封口,可他又怎会不知实情,原想着楠儿娶了靖海侯府小姐就会和端王扯上关系,哪知下聘当天,他就把侯府老太太得罪的彻底,并且还连带上闽南侯府。 “请皇上着重处理弹劾之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罗霆楠才不管那么多,华侧妃手伸得太长,他并不介意帮其断掉一指,尽管伤不到胫骨也够她痛些时候。 “你倒是打得好算盘。”皇帝轻轻一笑,既没说怎么处理,也没说就此放过。 罗霆楠并不介意,理直气壮地答道:“那是有皇上撑腰。” 皇帝笑了起来,深邃的眼眸看不出情绪,漫不经心地说道:“合着有朕给你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罗霆楠神色带着些许寞落,淡淡地说道:“皇上若不疼我,就没人疼我了。” 皇帝脸色沉了下来:“胡说,你是叔公唯一的嫡子,他又岂会不疼你。” 罗霆楠冷着张脸也不反驳,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眼中的不甘。 皇帝的眉头一皱,说道:“叔公若是不疼你,怎会立你做世子,他只是年纪大了,顾虑不过来,如今你也不小了,怎还和小孩子一样。” 罗霆楠不屑道:“立我做世子只是内疚罢了,他若真关心我,怎会连我在猎场遇刺都不闻不问,恐怕是担忧省出另一个儿子为难。” “什么?遇刺?”皇帝大惊失色,也顾不得生气,赶忙从龙椅上下来,上前几步走到罗霆楠面前,仔细端详了他一会,关切道:“可有伤到哪里?” 罗霆楠摇了摇头:“已经无碍了,谢皇上关心。” “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帝面色铁青,似是怒急。 罗霆楠低垂下眼帘,掩住眸中的嘲讽,再抬起头来又是一片冷然:“此次进宫正是想向皇上借几个人手,大哥留给我的人出了问题,父王那边信不过,只能来向您来求助了。” 皇帝心里一震,眉头皱了起来,实在猜不透他这是何意,不仅跟他要侍卫,还把自己的势力暴露出来,难道是发现了什么?抑或者是跟他妥协? “皇上可有为难?”罗霆楠不满地问道,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然。 皇帝呵呵一笑,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孩子,朕一定会为你挑几个大内高手,你放心,只要有朕在一天,谁也越不过你去。”说着,便转头看向身边的太监:“拟旨,杨祁山巧言令色,品行不端,不敬皇室,污蔑恭亲王世子,令其摘去官帽,搁其功名,子孙三代永不录用。” “是。”那太监心底一颤,小心翼翼打量了罗霆楠一眼,赶紧奋笔疾书。 “谢皇上。”罗霆楠似是有些感动,虽然情绪起伏很低,但他所在的角度却恰好能让皇上看清他的表情。 “你这孩子,跟朕还客气什么,朕也算是看着你长大了,听说你想上战场,朕为你安排一份差事可好。”皇帝笑了起来,状似不经意地提到。 罗霆楠皱起了眉头,毫不犹豫拒绝:“不要,我就快要娶妻,才不想那么多麻烦事儿。” “噢?”皇帝诧异了起来,笑着问:“朕看你前些时候频繁出入裴府,难道不是想行军打仗为王府争光?朕记得你小时候可是闹着要当大将军。” 罗霆楠心里一紧,面上却看不出分毫,淡淡道:“小时候的话又岂能作数,承蒙皇上厚爱,恭亲王府已经很荣耀,我又是世子,哪还需要争什么光,出入裴府是为了顾云柏”罗霆楠顿了顿,难得的,冰块一般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羞涩的表情,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腼腆,说道:“六小姐做的饭菜很好吃,表哥还经常和我抢,顾云柏也挺不错,不会因为我是世子就迁就我。” 皇帝一愣,哈哈大笑起来:“好啊,朕就说你这小子怎会娶靖海侯府的小姐,原来是这么回事,怎么?难道怕朕不答应,所以才巴巴的请了叔公来说情。” “才不是。”罗霆楠又恢复了先前的冷然,反驳道:“我只是怕有人从中作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那位侧母妃,见缝插针变着方的想让我娶她那娘家侄女,真不要脸。” 皇帝脸色板了起来,瞪了他一眼:“越说越不像话,人家好歹是长辈,你怎学起了市井之言。” “这不是当着皇上才说吗,父王反正是不管事的,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就烦。”罗霆楠面露恨色,冷冷地说道。 皇上的心情却似乎变得很好,戏谑地瞥了他一眼:“所以你就给闽南侯府的小姐难看。” “是她们自己不知检点、”罗霆楠不屑道,心里松了口气,心知自己是过了这一关。把他的心事,他的情绪,他的恨意全都展露在皇上眼前,想必他应该放心了。 皇帝笑了起来,也不在意他的语气,调侃道:“顾六小姐就那么好?改天喧进宫来瞧瞧。” 罗霆楠笑了一下,显得有些害羞:“其实我也只见到她一个侧影,皇上知道我和顾云柏交好,那小子吃的,穿的,全是出自他姐姐之手,所以我才上了心,这样的女子娶回家中,一定不会错,只是” 罗霆楠皱了皱眉,神色又变得冷了起来:“靖海侯府老太太不待见三房,顾大人早年扬州上任,她在侯府吃了不少苦,后来还被送去庄子上养病,我就想着,等我娶了她一定要为她出头。” “胡闹,孝字当头,岂可由得你乱来。”皇帝斥了他一句,脸上却没有怒色。 罗霆楠心下安定,更是有恃无恐:“我只是提前跟您说一声,放心,不会让人抓到把柄。” “你小子再敢乱来,看朕不扒了你的皮,一个闽南侯府小姐不够,你还想做什么?”皇帝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空气中的紧张却销于无形。 罗霆楠眉头一挑:“还没想到。” 皇帝被噎住了。 罗霆楠赶忙起身告退,临走时还不望说一句:“皇上千万别传六小姐进宫,我怕给她添麻烦。” “哐啷。”皇帝手中的被子碎了一个,合着他的宣召都成麻烦了,那可是多少人都盼不到的荣耀。 刚一出了宫门,罗霆楠就如换了个人一般,面容依旧冰冷,却再也看不出丝毫情绪。 尽管当时把皇上气得够呛,第二天恭亲王府依然迎来了四个大内侍卫。罗霆楠淡淡地看着他们,任其贴身跟随。 杨御史一被罢官,镇北侯府就息了声,华侧妃当晚房里的瓷器碎了一地,看见这些大内侍卫更是差点把手中的帕子拧断。 时间不紧不慢,就迎来罗煜城迎娶林月娇的日子。 与此同时,靖海侯府四小姐也到了出嫁的时候。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79、四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自从被云舒开解,四娘对嫁给商人也没那么排斥了,今日靖海侯府敲锣打鼓好不热闹,原本庶女出嫁没那么排场,随着二房和三房的交好,云舒的水涨船高,宾客也多了起来,四娘暗中得意,这次出嫁可给她赚足了面子,比三娘那时还热闹,亏她还是嫁给大理寺卿家的二公子,说不定将来还没自己过得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四娘一袭大红嫁衣打扮得娇艳异常,粉面桃腮,星眸含泪,虽说这些年在侯府过的不好,但真要嫁人了,还是有些舍不得。 “四姐快别哭了,今儿是大喜日子,哭花了妆可不漂亮。”云舒浅浅笑着劝慰,拿出绢帕轻轻帮她拭擦脸上的泪痕。 “可我就是舍不得,还有些担心姨娘。”四娘破涕而笑,这些日子她和云舒的关系好了起来,或是姐妹感情,或是感激云舒的开解,亦或是因为云舒将会成为世子妃。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互利互惠而已,云舒也沾四娘的光,托着姐夫帮忙又在京中开了两间铺子。 “只要你在夫家过得好,你姨娘也会好起来。”云舒淡淡说道,心中也挺为那姨娘感到悲哀,女儿大喜日子,竟连送嫁也没她的份。 “小姐,小姐,姑爷来啦,姑爷来啦。”春喜蹦蹦跳跳地跑进屋子,她是的四娘的陪嫁丫鬟。 紧接着大太太、二太太、四太太带着几位小姐和一杆丫头婆子也走进屋里,云舒赶忙起身迎接。 “原来六姐早来了,我就说刚刚怎么不见你。”七娘上前,盈盈笑着说道。 云舒淡淡瞥了她一眼:“劳七妹费心了。” “四姐和六姐关系好,我们谁不知道。”八娘略带嘲讽地说道,却没有以前的刁蛮,也不知是讽刺七娘多此一举,还是讽刺四娘忽然就和六娘关系变好了。 云舒懒得理她径直走到四娘身侧,二太太脸色虽不好看,却也挂起了笑容,对着四娘说道:“以后你就是别家的人了,要好好伺候相公孝顺婆婆,切不可刁蛮任性,春桃你也别放远了,就让她在你身边伺候。” 四娘满脸怒容,春桃是二太太给她准备的通房,刚想反驳几句,云舒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脊:“今儿是你打喜日子。” 四娘咽下怒火,恭敬道:“谢谢母亲,女儿知道了。” 二太太看了云舒一眼,却不敢太过放肆,云舒的手段她也曾领教过,何况云舒她还是未来世子妃,只是不知四娘何时这么听话了,若换了平时,还不和自己吵起来。 四娘瞪了云舒一眼,知道她说的是对的,可心中就是不福气,她这还没嫁人呢,就想往她身边塞人。 云舒轻轻一笑:“来日方长。” 四娘想想也对,反正嫁过去以后,那丫头还不是任她捏拿,她才不会和三娘一样,什么都听母亲的话,嫁过去这么久了,连个儿子都没有不说,还被姨娘骑到头上,连姐妹成婚也不敢回娘家,真没出息,亏她当年还那么得意。 见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云舒悄悄离开了房间,该叮嘱的也叮嘱了,四娘不是个笨人,侯府小姐下嫁商人子,只要侯府不倒,想来她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差。 却说前院那边,顾元礼对这个女婿满意极了,虽然不是朝廷官员,却比他那长女、次女的夫婿还大方,给他的孝敬不知多了多少倍,他这辈子啥也不爱,就爱钱,商人也有商人的好处。 “二伯父,姐夫真是一表人才,四姐姐好福气。”云柏凑到他身边,笑眯眯地说道。 顾元礼一愣,随即得意起来:“那当然。”这些日子不知咋回事,这小子有事没事往他身边凑,原以为有什么目的,可他们二房也没什么可图,想来想去干脆不想了,反正这小子有出息,他也乐得交好。 云柏笑眯眯跟在二爷身后,时不时说上一两句话,要说二爷的孩子也不少,可没一个不怕他,能像云柏一样和他畅所欲言,简直越看他越喜欢,真恨不得跟老三把儿子换一换。 云柏忽然轻皱起眉头。顾元礼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是四弟招呼着来人,没什么不对啊。 云柏喃喃自语,小声低估道:“四叔也真是,明明二伯父才是岳父,他怎么反倒成了正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给二爷听见。 顾元礼一想,怒火就冒了起来,也对啊,纵然四弟袭爵,可没道理女儿嫁人,却先拜他的道理,当即脸色便不怎么好看,其实他也不想想,是他刚刚才来,准女婿不拜见四叔拜见谁,还多亏了云柏拖延时间,顾三爷来得比二爷还晚。 “小婿拜见岳父。”姚文杰也是个会看脸色的,顾元礼一来就赶忙上前拜见,只当他舍不得女儿,所以脸色才不好,看来以后要对四娘好一点。 “四姐夫好,以后你若欺负四姐,小心我揍你。”云柏挥了挥拳头,把大家逗得一笑。 姚文杰更是有礼了,赶紧送了个红包,心里对四娘的分量更加看重起来,原只知她和未来世子妃关系要好,却没想到和裴老将军徒弟的关系也不错:“八弟请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爱护娘子。” 顾元礼得意地笑了起来,对云柏和女婿的满意极了,对自家那个弟弟嘛,则是更加抱怨了。 云柏心知挑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这一点点嫌隙还不足以闹分家,反正来日方长,当即也不再多言,跟着姚文杰一起迎四姐去了。 顾四娘风风光光出了嫁,接下来两天风平浪静,眼看着王氏肚子越来越大,云舒也更加小心翼翼地照料她。王氏几次想让容嬷嬷回到女儿身边,都被她给推了。 容嬷嬷为人严厉,又重规矩,几个姨娘也被她整得不敢在蹦达,几次跟顾元重告状都未果,人家一个规矩下来,又曾在宫里呆过,弄得顾元重头皮都发麻。女儿是未来世子妃,他这个做父亲的当然要做表率,当即斥了姨娘几句,对容嬷嬷却更加客气。 云舒为此笑了半天,几个姨娘也泪眼汪汪了半天,不过顾元重这人还真渣,在意一个人的时候,什么都是好的,不在意了,就什么都是错的,庆幸他现在比较在意娘亲。 “娘,您就别忙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云舒颇感无奈,自从四娘出嫁,娘就更加忙碌起来,当真让人气也不是,笑也不是,顶着圆滚滚的大肚子,她看了就害怕。 王氏瞪她一眼,斥道:“这怎么行,四娘都嫁那么风光,我女儿是世子妃,更不能差,嫁妆还有好些东西没备齐,我自是要赶紧了。” “娘啊,离女儿嫁人还早呢。”云舒轻抚额头,其实她现在的嫁妆已经不少了,但娘还总觉得这不够那不够,让她有些无语。 “哪里还早。”王氏怒了起来:“一转眼四娘都嫁人了,我的云舒也定亲了,过不久就是别家的人,恭亲王府那么复杂,我的舒儿若不多带点嫁妆,以后可该怎么办”王氏说着,就低低垂泣起来。 云舒吓了一跳,赶忙道歉:“娘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了吗,女儿只是觉得时间还早,再说柏哥儿也大了,若是府里分家,您把钱都给女儿办嫁妆,以后日子怎么办,您肚子里可是还有一个呢。” “分家?”王氏眉眼一跳,心知女儿绝不会平白无故说这些。 云舒叹了口气,也没打算隐瞒:“早晚的事儿罢了,娘别担心,只是要提前做好准备。” 王氏心里一乐,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好分家,你将来是世子妃,老太太愿不愿意先不说,以后你嫁过去还不低人一等,听说前几日恭亲王府四公子娶平妻可热闹得不行,就连正室夫人都低了一头,那排场大的,你放心,以后娘绝不会让你被小看了。” 云舒觉得自己真相了,原以为是四娘出嫁让娘受到刺激,所以才急着给她备嫁妆,现在看来却是因为林月娇出嫁的事儿,恭亲王府四公子今年三十有余,还能娶个美娇娘也当真有福气。 “别家的事儿罢了,再好也不过是平妻,娘无需为女儿担忧。”云舒淡淡一笑,毫不在意。 王氏眉头一皱,瞥了她一眼,责备道:“哪能是别家的事儿,林家连出两皇后,林月娇是林家嫡女,你以后嫁过去可要小心。” 云舒笑了起来,轻轻捏着王氏的肩膀:“娘放心好了,林月娇是平妻,身份虽说和正室一样,却也低了一等,以后四公子家会很热闹,用不着女儿参合。” 王氏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可不是嘛,林家嫡女向来骄纵,却硬生生被人压了一等,自家麻烦都解决不了,想来女儿嫁过去也无需担忧。 罗霆楠这些日子极少回侯府,尽管被皇帝敲打,却依旧我行我素日日去裴府报道,这些小道消息,也是云柏每天回来说给姐姐听的。 贺明睿觉得自己很悲催,俗话说得好:新人娶进门,媒人踢过墙。表弟这还没成婚呢,就把他扔一边了,连顾云柏看见他都没好脸色,亏他还背了那么大一个黑锅,最可恨是未来世子妃,每日里准备的饭菜,独独少了他这一份,明知道他最好那一口。 云柏鸟都不鸟他,依然记恨这家伙乱说话,否则姐姐也不会被指婚。 罗霆楠道貌岸然,只做不知何故,冷着张脸自顾自的吃着饭,目光却满含威胁落在贺明睿身上,大有若是他敢乱说话,立马第一个灭了他的架势。 贺明睿心中气极,这家伙当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错了,是忘了兄弟。看向罗霆楠的目光充满嫉妒,暗自懊悔他怎么就没先下手为强,白白便宜表弟得了一个好媳妇,自从订婚过后,吃的、穿的、竟都一一帮他打理,看着表弟那副得意劲儿,贺明睿就感觉就来气,并且,他还时不时故意板着张脸,简直没天理了。 罗霆楠心中微暖,自从母妃过世,这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想这么周到,回想着印象中朦朦胧胧的容颜,对未来的妻子更加期待。 “听说瑾侧妃昨日气得不轻,过几日要去侯府拜访,你可要让六小姐做好准备。”贺明睿淡淡地瞥了云柏的一眼,懒洋洋地说道。 “多事。”云柏撇撇嘴,心中虽感激他的提醒,却不想跟他说好话。 “哼,好心没好报。”贺明睿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埋头吃饭起来,才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云舒的手艺的确是好,明年他就要回封地了,不知能不能让她帮忙调教几个徒弟。 “无需理会。”罗霆楠淡淡地说道,他相信六小姐能把瑾侧妃处理好,纵然处理不好,也有他在后面撑着,不过一个侧妃罢了,翻不起什么浪来。六小姐怎么说也是未来世子妃,瑾侧妃不敢太过份。 云柏回去就把这事儿告诉了姐姐,云舒漫不经心点了点头,还没等到瑾侧妃大驾光临,转眼就迎来了四娘回门的日子。 姚家果然不愧是京城富商,回门的礼物不仅各房都有,还都挺厚重。 “孙女拜见老太太。”四娘盈盈跪下,脸色看起来很好,想来日子过得不错。 “小婿拜见老太太。”姚文杰也跟着行礼,小心翼翼四下打量,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入内院。 “起,起,乖。”老太太乐呵呵地叫他们起身,然后一人赐了一个大红包,还赏了几件礼物。 紧接着拜见二太太和其他各房长辈,然后才轮到姐妹之间见礼,云舒虽说派人和四姐夫打过交道,可见面儿还是第一次,当真一表人才,有着商人特有的圆润。 姚文杰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准世子妃,当即便心生赞叹,果然气质高贵,美丽非凡,就是往那一站,先不看她的容貌,只温温润润、清新淡雅的气质就能令人感觉到高不可攀。 云舒和四娘说笑,漫不经心瞥了姚文杰一眼,接着就把四娘拉走了,姚文杰心神一紧,不愧是侯门嫡女,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有一种被看透的感觉。 “姐夫待你可好?”云舒微微笑的问道。 “嗯。”四娘红着脸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你,当初多亏听了你的话,公公婆婆还有夫君都对我很好,各房妯娌也没人敢给我脸色看,比在侯府不知舒坦多少倍,倒是你,老太太有没有为难你?” 云舒摇了摇头,这也是她纳闷的地方,老太太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但这些日子对她不仅好了起来,还有一些讨好,真不明白她想些什么,不过越是这样,她越是要小心谨慎。见四娘面露焦色,云舒会心地一笑:“你去看看姨娘,一会我让姐夫去接你。” “这”四娘迟疑了一下。 云舒淡淡笑了起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次二伯母的确过份了,以后多给你姨娘一些银钱傍身,让她别再闹腾,多注意你那兄弟的学业才是正经,他现在年纪还小,还教育的过来,别怪我说你,你看你那兄弟都成了什么样了,成日里畏畏缩缩,动不动之乎者也,简直没有一点风范,要知道,你以后可还得靠他。” 四娘有些不高兴,但也明白她说的是事实,母亲连她回门都不让姨娘见一面,更何况五弟被宠坏,不找她麻烦就开心不过,哪还会为她撑腰,自家爹又不争气,唯一依靠的就只有弟弟,但弟弟他又 虽知弟弟不成才,但被六娘这样明晃晃的贬低,还是感觉到难堪。 云舒轻轻一笑,心知她想些什么,淡淡地说道:“让他跟着姐夫见识见识。” 四娘怒瞪了她一眼,虽然自己想开了,但不代表她愿意弟弟去经商,还来不及反驳,云舒接着说道:“不是说要学着经商,只是让他多学一些人情世故,要做官,先做人,他现在这样子”云舒叹了口气:“学里以后也让他不要去了,重新请个夫子。” 四娘脸红了一下,紧接着一愣:“为何不去学里?大家都说那夫子教得好,学生里出了好几个举人。” 云舒瞥她一眼,笑道:“你道当初柏哥儿为何不去学里?那夫子学问自是好的,只是为人太过迂腐,人家做官都一升再升,他的学生倒好一贬再贬,七弟现在还小,让他先跟姐夫历练一段时间,见多一些人情世故,慢慢把那酸腐的性子改了,再给他重新请个先生,他学问底子本就不错,过上个几年也就可以参加科考了。” “你怎么不早说?”四娘一听,立马抱怨起来。 云舒挑了挑眉:“说了又如何?” 四娘被噎住了,撇了撇嘴,懊恼道:“说了我也不会相信。” 云舒轻轻一笑:“算你有点自知之明。” “可是母亲那边”四娘有些焦急,她就怕二太太不同意弟弟科考。 云舒笑瞥她一眼,淡淡地说道:“男人的事,还是要二伯父做主。” 四娘一点就通,慎重地站起身来,对着云舒就是一拜:“今日多谢六妹提点,四姐一定铭记在心。” 云舒赶忙把她扶起,笑着说:“客气什么,快去看你姨娘,想必她这会儿正伤心呢。” 四娘轻轻一笑,和云舒道了别,转身向文泰院走去。 云舒淡淡看着她的背影,不管这份情谊是真是假,她都照单全收了,现在最重要是怎么赚足自己的腰包,四姐夫还真是个好人,只要不和自己的利益相冲,她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几天奶奶又病了,是急诊,忙得不行,来不及给大家留言, 家里就只有我最空,自从前天发病,我就一直守在医院,昨晚才有时间回来,然后就赶着写文了。 一会还要去医院,不过我会把本本也拿去,奶奶的病情暂时稳定,我会抽出时间来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0、静宁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一连过了十几天恭亲王府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按说世子订婚,男方长辈怎么也要去女方家中看看,但罗霆楠生母早逝,侧妃跟他关系又不好,恭亲王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是内宅的事儿,哪有他一个王爷屈尊降贵的理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瑾侧妃倒是有心,可他儿子娶的平妻不是一个媳妇,而是一尊菩萨,她是侧妃又怎样,宫中还不是没去过几次,她那儿媳妇却好,三天两头往宫里跑,动不动就受了委屈,除了在王爷面前伏低做小,当着她的面儿,都敢甩脸子。 她这次是真的后悔了,心中对端王府也气了起来,原本她是看中顾云舒做儿子侧室,却莫名其妙成了林月娇,顾云舒也成了世子妃,她这是造了什么孽,此时哪还顾得上去靖海侯府,能把内院理清好就烧高香了。 华侧妃却是高兴极了,乐的在一旁看笑话,原本还担心西边娶了林月娇会让儿子的地位受到威胁,现在看来,简直是好的不能再好。至于未来世子妃,压根不用放在眼里,靖海侯府那些事儿她也曾听说过,能不能嫁过来还是个问题,自是想不起要去女方家中看看。 王氏心中尽管不满,但对于她们没来还是高兴多过失落,反正也不是世子的亲生母亲,她现在是想通了,女儿是要嫁给世子,又不是嫁给恭亲王府,两个侧妃不好相与,女儿的身份摆在那,讨好什么还是算了,就如她讨好老太太一样,无用之功做再多也是白搭,还不如懒得理会,以后安安心心过日子。 老太太这些日子对云舒却是极好,从表面来看,似有几分拉拢的意思,又是赏赐,又是夸奖,心肝肉似的疼,弄得就连向来不怎么争宠的五娘都有一些嫉妒。 云舒却是很淡定,夸她是时候微微笑,赏赐的时候不要白不要,老太太仿佛也觉得没意思了,不过几日,正院就传来一个消息,老太太病了,需要侍疾。 云舒听后只挑了挑眉,不管老太太真病假病,反正无论是谁侍疾,想来也轮不到她,娘身怀六甲就更轮不到了,由得她去闹腾,就看她能耍出什么幺蛾子。 不几日府里就传出一个消息,五小姐细心,七小姐孝顺,八小姐乖巧,几人轮番在老太太身边侍疾,还当真成了一桩美谈。 云舒则把从前每隔几天请一次安,改成了日日请安,娘怀着身孕需要她照顾,不去侍疾也情有可原,反正让人挑不出错,想给她安不孝的名头,对不起,咱不陪你玩。 王氏尽管心里七上八下,但见女儿如此淡定,她也就释然了,清儿再过一个多月就要娶妻,女儿的嫁妆也要准备,她忙还忙不过来,才没闲心理会老太太怎样,这么老套的招数,想来她也不会一用再用,就算事情没那么简单,与其胡乱猜测,还不如见招拆招,相信女儿能应付得来。 云舒慢悠悠走在去正房的路上,冬季已然来临,天气逐渐变冷,寒风冷飕飕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枝丫看起来有几分萧索,此时还不到严冬季节,云舒就已经拿上了暖炉,把手拢在袖子里,暗自猜测老太太叫她去正院是何意,大前天齐国公夫人刚来过,要说两者不相关,她是怎么也不信。 “六小姐来啦,老太太正叨念着您呢。”香雪笑着迎了出来,恭敬地对她行了一礼,这位六小姐她从来都不敢小看。 云舒淡淡一笑:“有劳香雪姐姐。”说着,便缓缓进了屋子,一阵暖意袭来,顿时没了外面的寒冷,芷棋伺候着她把披风脱下,才向老太太所住的正房走去。 老太太病怏怏斜靠在炕上,脸色不怎么好看,五娘、七娘、八娘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着。 “孙女给老太太请安。”云舒盈盈拜下,眸中带着关切,微微弯起的唇角似笑非笑,五娘侧身让开,七娘、八娘却是硬生生受了她这一礼。 “六娘来了啊,起。”老太太半瞌着眼帘,眼皮儿也没抬一下,懒洋洋靠着一只双花如意软枕,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知老太太唤孙女来可有何事?”云舒淡淡地问道,轻移莲步走到炕的另一边,浅浅地笑容,优雅的举止,一双似乎洞悉一切的双眸,让老太太瞬间有些不确定起来。 “六姐姐来的正好,刚我们还在说呢,听说龙腾寺的菩萨最为灵验,老太太这病也有些时候了,正想选个日子去拜拜。”八娘嘴快,笑着说道,如今她虽才十一岁,却也长得玲珑有致,娇俏可爱。 云舒淡淡看了她一眼,含笑不语,想来姑娘大了,心肯定也就大了,知道讨好老太太不再成天围着嫡母转了。 八娘见云舒不接话,顿时有些生气:“怎么?难道六姐不想去为老太太祈福?” 云舒浅浅一笑:“怎么会,不知八妹有何打算?” “我们要照顾老太太离不开身,只能拜托六姐了,正好三婶怀着身孕,你也可以去帮她求个平安。”八娘笑着说道。 老太太脸色变了变,虽然不显却没逃过云舒的眼睛,应是没想到八娘会这么直接。 七娘眸光一转,赶忙说道:“原本是想大家一起去,只是老太太这病我们实在不放心,这些日子老太太已经习惯我们照料,一时半会离不开身,这才想着让六姐去庙里拜拜。” “这是应当的,能为老太太做点什么,我很开心,不知道老太太还有什么吩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云舒笑着问道,似是没发现话中的问题。 “六娘有心了,庙里就不用去了,三媳妇身子重,你平日里多照看着点儿,我还等着抱孙子。”老太太淡淡地说道,语调中带着笑意。 “无事,既然八妹说了,孙女自当去庙里拜拜,期望老太太早日康复。”云舒淡淡一笑,忽然觉得这八妹有意思起来,明明在讨好老太太,却又想着给她提醒,她就不怕两边都不讨好吗?或者是她提前知道了什么,却又怕受到牵连,所以才故作姿态。 “随便你,我这还有两张上好的皮毛,一会让香雪拿给你,天气冷了,你也多注意身子。”老太太慈爱地说道,漫不经心扫了八娘一眼,微闭上眼帘似睡非睡。 “谢老太太,那孙女就先行告退了,娘还等着我照看呢,几位姐妹可要把老太太侍奉好了,要我说,还是我曾经的那个方子管用,否则老太太又岂会病这么久?”云舒恭敬地行了一礼,轻轻挑了挑秀眉,毫不在意老太太看见她傲慢的神色,缓缓起身退了出去。 老太太心中气极,猛地睁开眼睛,哪有一点睡觉的架势,扫了八娘一眼又回归于平静。 “六姐实在太傲慢了,让她去庙里拜拜怎么了,竟用这种态度对我们。”八娘脸色一白,横眉怒目起来。 老太太淡淡说道:“六娘是你姐姐,以后切不可如此没规矩。” “是。”八娘咬了咬唇,很不甘心的应道。 五娘笑了起来打圆场:“八妹你也真是,刚刚不是说好我们几个一起去龙腾寺吗?你怎就推给六妹了,难怪她生气。” “龙腾寺有什么好去的,老太太病这么重我们几个怎可同时离开,若是五姐想去,现在和六姐说还来得及,老太太就由我和七姐照顾。”八娘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最看不惯五娘一副万事不沾边,还总是教训人的神态,她以为她是谁,还不是一个庶女而已。 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她们收声:“知道你们孝顺,照顾我这个老婆子也拘着你们了,去龙腾寺散散心也好,我这是老毛病无需担忧,去跟六娘说声,明日你们姐妹几个一起去寺里拜拜,求菩萨保佑你们都能得一桩好姻缘,顺便为也我这个老婆子祈福。” “这怎么行,孙女要留下照顾您。”八娘满脸不依,撅着小嘴撒娇起来。 “是呀,祖母,有六姐去就够了,孙女也要留下陪您。”静宁笑着说道,看向八娘的目光略带探究,若是从前听到出门的消息,八娘绝对是最兴奋的一个,今日却推三阻四,其中绝对有猫腻。 “怎么?给老婆子祈福委屈你们了?”老太太板起脸,沉声问道。 “怎么会?我们只是担心您的身体,好久没去龙腾寺了,孙女还真有些想念那的素斋,只是您正病着,让我们怎能放心。”五娘笑着说道,淡淡的表情和四太太一模一样。 老太太点了点头,露出些许疲态:“龙腾寺又不是多远,有什么放心不放心,我身边有人侍候,你们就安心去玩一天。” 八娘还想说些什么,老太太便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我也乏了,你们先下去,明日不用来请安了。” 心知老太太决心已定,三姐妹伺候着她躺下,便按顺序退了出去。 五娘径直回了东苑。 “八妹妹请稍等。”静宁叫住正欲离开的八娘。 “七姐有事儿?”八娘嘲讽地瞥了她一眼,可没有好脸色。 “没有,只是见你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不知可有什么原因。”静宁笑着问道,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反正除了在老太太面前,她们基本都是互不搭理。 “七姐真好笑,我有什么事儿与你何干?我看你还心中有鬼呢,莫名奇妙观察我的脸色,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莫非跟你姨娘一样,就喜欢玩栽赃陷害那一套,我可不是你们三房的人。”八娘不屑地说道,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就走,料准她不敢大声张扬。 静宁气得脸上发白,紧紧咬了咬牙齿,站在冷冽的寒风中,似乎一点也不觉得冷。 “小姐,回,若是连这点都忍不了,您以后又当如何,不管姨娘是否栽赃陷害,她能成功就是她的本事,奴家觉得根本无需介怀。”兰嬷嬷从她身后走出来,淡淡地说道。 静宁眼眸黯了黯,可是她不甘心,不服气,凭什么因为六姐是嫡女,就能嫁给世子,就连八妹一个小丫头都敢嘲讽她,二房的人又怎样,还不是一个庶女,二伯父还不是不如父亲。 她在侯府努力求存,努力讨好老太太,为什么就没一个人看到她的好,老太太对她就像一个玩意儿,高兴了宠宠,不高兴了扔一边。原以为端王妃至少是看重她的,没想到也和老太太一副德性,就连父亲的态度也开始变了,只因她不愿离开老太太身边,可是这又有什么错,她只是想为自己多争取一点身价,将来能嫁个好人家而已。 “或许我终其一生也比不上姐姐。”静宁淡淡地说道,不是不嫉妒,不是不想一争长短,可六姐已经是定在铁板上的世子妃了,自己纵然嫁得再好,也不可能越过她去。 “小姐不用妄自菲薄,恭亲王府这潭水深着,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林家嫡女有太后、皇后撑腰,世子的位置会落到谁头上也不一定,并且皇上还没有立储,您是侯府千金,纵然不是嫡女,也有机会争一争,只看您有没有这个胆量。”兰嬷嬷有条不紊的说道,这些话似是想了许久,又似有感而发。 静宁愣愣地看着兰嬷嬷,好久回不过神来,这是她从没想过的问题,嫁给皇子么?以她的身份来说只能做妾,姨娘就是小妾,那她是否又要走姨娘的老路。但若嫁给了储君,以后就是皇妃,纵然是小妾,又有谁敢小看她一等,姨娘可以扬眉吐气,老太太和端王妃也休想在她面前摆架子,自己所吃的苦,也就能一点一点讨回来。 静宁的心思渐渐活络开了,以前她只想着压云舒一等,求着老太太帮她找户好人家,现在她则想着要压所有人一等。 “呵呵。”静宁轻轻笑了起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以前把老太太当救命稻草,现在跳出局外来看,才发现错的离谱,求人不如求己,恐怕指靠老太太帮忙,不利用完她最后一分价值,不会善罢甘休。 “小姐想通了就好。”兰嬷嬷淡淡一笑,对静宁更加满意了,原以为她至少要过几天才能明白,没想到却一点就通。 静宁缓缓行了一礼:“谢兰嬷嬷,以后还要您多多教导,静宁今日受教了,您说的对,纵然栽赃陷害又怎样,只要办法好用何必拘于手段。” “小姐回,天气有些冷,别冻坏了身子。”兰嬷嬷笑着说道,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白。 静宁缓缓转身,看了一眼光秃秃的树枝:“不知兰嬷嬷对去龙腾寺有什么看法?” 兰嬷嬷轻轻一笑:“原本是有些看法,现在则没有,小姐安心即可。” 静宁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见兰嬷嬷不愿多说,也就不再提起,第二天见到出行的队伍,才明白这话是何意,心中对云舒不知是多了一分佩服,还是多了一分警惕,抑或是多了一分撕心裂肺的嫉妒,她想了一整晚都不明白的问题,在六姐前面却仿佛压根不用思考就迎刃而解。 心中对老太太更加忌惮,如此毒计,亏她想得出来,孤身女子在外,最容易碰到意外,若真有个什么,六姐这一辈子就毁了,看着八娘惊喜的神色,感觉有些不屑,想来她也是和自己一样,若不是涉及自身,就只会在旁看戏,昨日是她多想了,还以为她要给六姐提醒什么,却原来只是她不愿被牵连,不过也算六姐好运,有了八娘之前的提醒,老太太这把算盘,怕是要打空了。 四辆豪华的马车,一百多个护卫,纵然有再多意外,也可以扼杀与无形。不过来日方长,相信老太太绝不会这么算了,而六姐,又是否永远的这么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iciljak的霸王,谢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医院白天太吵,还是晚上写文了。 最近天气变凉,大家也多注意身体。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1、寺里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龙腾寺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寺院,香火鼎盛热闹非凡,比南山寺不知热闹了多少倍,善男信女多不胜数,侯府的车架派头虽大,但在龙腾寺来说也不是很特别,前来烧香拜佛的达官贵人大有人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舒静静地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的声响,总感觉今日的人仿佛特别多。 “咦,小姐,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我好像看见齐国公夫人的车架了。”芷棋悄悄掀开车帘,不停汇报着她的所见。 “没规矩。”云舒轻斥一句,懒洋洋靠在软垫上,手上拿着本书,思绪却已不知飞得多远。 芷棋吐了吐舌头,悄悄瞥了小姐一眼,没过一会儿,又继续她的观看大业,琼画静静地坐在旁边,时不时给云舒的茶碗里添加热水,天气转冷,纵然小姐不在意,她们这些做丫头的也不能有所疏忽。 一路畅行无阻,很快便到了龙腾寺的山脚下。 云舒今儿穿了一件淡青色袄子,领边儿和袖口都滚着一圈厚厚的皮毛,看起来雍容华贵,又不失淡雅,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狐皮斗篷,风帽半遮住容颜,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微微弯起的朱唇。 “小姐,到了。”芷棋打开车帘,云舒扶着她的手缓缓下了马车。几个丫头婆子在一旁规规矩矩候着。 “六姐今儿带的人可真不少。”八娘下了马车便凑到云舒身边儿。 云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女儿家出门自是要多些讲究,八妹以后就知道了。”说完便转头看向五娘,笑着说:“五姐先请。” 五娘一愣,还来不及推脱,八娘也笑了起来,说道:“第一次单独来寺里,妹妹听五姐安排。” 静宁见她们如此,也跟着笑了笑:“五姐别客气,你本来就年长,妹妹们听你安排理所当然。” 五娘顿了顿,淡淡扫了她们一眼:“既如此,我们先去正殿,烧完香再去拜会姑姑。” “噢?姑姑也来了?五姐怎么知道?”八娘漫不经心地问道,眸中闪过一抹丝诧异。 五娘轻轻一笑,耐心解释道:“刚刚看见姑姑的车架了。” 八娘脸色一白,目光也变得凌厉起来,冷笑地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 “好了,别说了,我们走,五姐请先行。”静宁笑着侧了侧身,让开道路让五娘先走,尽管龙腾寺她们都比较熟悉,还是换了一个小沙弥带路。 云舒若有所思,淡淡地看了五娘一眼,或许她们这些姐妹当中,她才是藏得最深的那个。 八娘脸色不好,此时早没了之前了惊喜,紧皱着眉头时不时向五娘瞟去。 静宁浅浅笑地走在云舒身后,眼观鼻,鼻观心,早知道今日礼佛不简单,没想到不仅八娘,就连五娘都扯了进去,老太太的心思她还是能猜到几分,若六姐在侯府出了什么事儿,会有损侯府声誉,但在外面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会因为同情补偿,让恭亲王世子从她们姐妹几个中选出侧妃。三房和老太太对立,已经渐渐显现在明面上,老太太绝不会看着六姐好,也不会让三房增加筹码,她不明白父亲是怎样想的,也不明白她选择在老太太身边是对是错,但既然下定了决心,就要一直走下去,此时已容不得她回头,她也不想永远低人一等。 拜佛的程序和在南山寺一样,云舒始终不紧不慢跟随在五娘身后。 “六姐姐要不要抽支签?”八娘上前几步,走到云舒身侧,脸上笑颜如花,眼中却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云舒摇了摇头,柔和地一笑:“我只求菩萨保佑老太太身体健康,其他的并不敢贪心。” “六姐不求菩萨保佑三婶吗?”八娘歪着脑袋问道,眸中闪过一丝怒气,她就不信六姐会不知今日礼佛的原因,如此淡定的模样,究竟是装的,还是早有准备,为何她就不生气。 “娘自有上天庇佑,哪需要求神拜佛。”云舒微微弯起唇角,风淡云清地说道。 五娘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责备道:“六妹怎可如此说话,难道老太太就不得上天庇佑?”所以才只给老太太祈福。 潜在的话没说出口,大家心知肚明。 云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以前还是真小看这位五姐了,若是她此刻承认了,岂不是就是不孝,淡淡的嘲讽道:“原来五姐不想给老太太求佛,早说嘛,一会我多拜拜就是了。” 八娘捂嘴笑了起来,显然是很乐意看到五娘吃瘪:“可不是,老太太自有上天庇佑,五姐也不用求神拜佛了。” “是我说错话了,还望六妹见谅。”五娘眉眼动也不动,道歉的时候浅笑盈盈,还真是能屈能伸。 “五姐多心了。”云舒淡淡说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她。 姐妹几人拜完佛,就由小沙弥带路,去到休息的院子,八娘欲言又止,看了云舒好几次,最后还是息了声,没有休息多久,隔壁院子便传来一阵吵闹,云舒淡淡撇了芷棋一眼:“我身边儿的人,谁都不许出去。” 芷棋可怜兮兮看着云舒,还是委屈的停住了脚步。 云舒懒得理她,径直看向琼画:“让其他人都在外面守着,半步也不得离开。” 琼画心中一紧,自是知道小姐的吩咐是何原因,纵然老太太有阴招,但若防范到位,无论遇到什么事儿也无需担忧。 “五小姐,八小姐来了。”一个丫鬟在门外大声喊道,紧接着房门便被打开。 云舒喝了口茶,端端坐在屋子里,寺庙的客房也分作三六九等,此处应是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房里干净素雅,不仅分有卧房,小厅,旁边还有一个抱夏,家具也是上好的红木,桌子上还点着暖炉。 “五姐,八妹请坐,天气冷,你们先喝口热茶。”云舒面露出一些病态,慵懒地靠在椅子上。 “还是六姐这里暖和。”八娘笑了起来,粉嫩的脸颊冻得通红。 云舒嗔了她一眼:“还不都是一样的屋子,看你说的。” “刚刚外面好吵,六姐要不要出去看看,听说隔壁住着礼亲王老太妃,按礼我们应当前去拜见。”八娘笑着说道,眸光在云舒身上转了转。 五娘也点了点头:“我刚刚打听过了,姑姑离这儿不远,一会我们就去拜见。” “唉!”云舒叹了口气,捂着唇咳嗽了几声:“我怕是要失礼了,你们也知我身子弱,先前吹了些冷风,现在又有些不适,五姐、八妹别忘了帮我问好,老太妃年纪大了,若是不小心过了病气儿,那可就是我的罪过了,咱们谁也担当不起。” “可是......”五娘迟疑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愿。 云舒挑了挑眉:“怎么?五姐不同意?” 五娘淡淡瞥了她一眼:“怎么会,既然六妹身子不好,想来老太妃和姑姑都会理解。” 云舒笑了笑,发现五姐说话还真有水平,反过来的意思是如果她不去,就是不敬长辈,她这还没成为世子妃就敢如此放肆,若是成了世子妃还得了,嘲讽地瞥了她一眼:“姑姑若不怕被过了病气儿,我这做侄女的自当拜访,反正我这身子本来就弱,哪怕拖着这条命不要,也不愿就此和姑姑生分了,大不了又被派去庄子上,再怎么也不能让老太妃和姑姑多心不是。” 五娘脸色一白,片刻又恢复正常,斥道:“六妹怎么说话的,既然病了,就好好休息,姑姑那我会去说。” 云舒浅浅一笑:“哦,谢谢五姐,若是姑姑有什么不满,五姐可一定要记得告诉我。” 五娘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表情平静无波,若不是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还真看不出一丝情绪:“那姐姐就先告辞了,六妹好生修养。”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 “六姐今日小心,若是见到外男就不好了。”八娘凑到云舒耳边说道,紧接着便跟着五娘的步伐转身离开。 云舒眼眸黯了黯,瞥了一眼八娘离开的方向,昨日不说,现在却跑来好心:“我病了,先睡会儿,谁来也不许打扰。” “是,小姐,您病得很重。”芷棋笑了起来,跟声附和,同琼画打起精神守在厅里。 云舒缓缓向屋子里走去,四下随意扫了一眼,里间布置得很简单,一张朱漆带门围六柱架子床,淡青色纱帐很附和庙里的风格,一张三斗房前桌,一个梳妆台,还有一个衣柜。以及两章靠背椅。 “出来。”云舒冷冷地说道,眼眸紧紧盯着衣柜,漫不经心拨弄起屋子里的暖炉。 “你说......若是寺院失火会怎样?”云舒淡淡的说道,清脆的嗓音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威胁,现在虽是大白天,但暖炉里点着木炭,想要造成一个不大不小的火灾,还是极为容易。若实在没有办法,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别。”清冷的声音似是有些耳熟,云舒心头一凛,衣柜的门被打开,一个略显狼狈的身影走了出来,尽管衣衫和发丝有些凌乱,但依然遮掩不了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尊贵优雅。 “七皇子?”云舒愣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竟会是他。 “六小姐。”罗睿渊拱手行礼,显得有些尴尬,尽管他的身份尊贵,但此情此景轮不到他摆架子,更何况眼前之人还是叔公的未婚妻。 “七皇子可有对策?”云舒心中一紧,也不问他缘由,她只知若是被人看见他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不仅她的名声毁了,七皇子损失恐怕更加惨重,想来若不是被逼急了,他也不会躲与衣柜之中,只是躲哪不好,为何却偏偏要在自己住的地方,还真是流年不利。 “六小姐屋子离隔壁最近。”仿佛知道她想些什么,七皇子淡淡答道,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恢复了他从容不迫的气度。 云舒了然,刚刚隔壁院子的吵闹,想必是与他有关了。 “我表弟也在隔壁,本王不能被发现。”罗睿渊短短一句话,却用了我和本王两个称呼。 云舒心中一默,七皇子的表弟,应是礼亲王老太妃的孙子,只是不知他怎会到女眷的住所?七皇子的意思她明白,只是这样大一个男人,想要不被发现又何其困难。 “只怕七皇子受不得委屈。”云舒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也不在乎什么礼数,反正他们现在是绑在一条线上的蚂蚱。 “说说看。”罗睿渊挑了挑眉,原也没想着她会有办法,此时听她这样一说,,心中便好奇起来。 “男扮女装。”云舒淡淡一笑,吐出了几个字,其实七皇子长得不错,若真是扮作女装,想必会迷倒一片人。 “不可能。”罗睿渊脸色沉了下来,看向云舒的目光也变得不善,男子汉大丈夫岂可做那女子妆扮,纵然他在落魄,也轮不到他人羞辱。 云舒自是不知他想些什么,古代男人的自尊心特别重,当即便也不再劝言,只就事论事地说道:“七皇子恐怕不知道,齐国公夫人正等着帮我找罪名,若是能让我从此嫁不出去最好,您这次来龙腾寺应该没人知道,我这里还不如别处安全,隔壁刚刚出了事儿,想必这会盯得正紧,若不快点拿主意,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齐国公夫人?”罗睿渊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他第二次正眼打量云舒,容色晶莹如玉,清丽的脸颊粲然生光,浑身上下似乎都散发着一种沉静的气质,悠闲的神态,淡漠的语调,似是毫不在意,难道她就真的不怕吗?并且还一言道出自己的秘密,若是自己想对她不利,她又能如何。 “七皇子决定好了吗?”云舒淡淡的问道,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身边就多了一个容色艳丽,身材高大的丫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2、及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罗睿渊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始终都很淡定优雅的脸上出现裂痕。 琼画小心翼翼大气儿都不敢出,怎么也想不通小姐屋子里为何会出现一个男人。 只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云舒千防万防却没防住七皇子会在她屋里,原本看守的丫头婆子此时却成了鸡肋。 “小姐,姑奶奶身边儿的翠如来了。”芷棋在厅里大声喊道。 琼画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七皇子此时已换了一身女装,长发披散而下,还来不及梳妆,略显紧身的衣服,根本遮掩不住他高挑的身材。若是被人发现,云舒就是跳到黄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你给我镇定点儿,先改衣服,在给他梳妆打扮。”云舒心中也有些焦急,严厉地看了琼画一眼。转而对七皇子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若你实在不乐意,我也不会勉强,出了这间屋子我会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罗睿渊不耐烦地说道,看向琼画的目光略带审视,掩藏着些许杀机。 “她是我的人。”云舒急忙说道,挡在琼画身前,开玩笑,为了一场莫名其妙的算计,赔上自己的贴身丫头,这算怎么回事,纵然他是皇子又怎样,自己又拿不到什么好处。 罗睿渊冷哼一声,把头转向一边,算是放过这一茬了,此时的他哪还有初见时谪仙般的气质,简直就是一火筒。 琼画心惊胆战,聪明如她又怎会不知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强作镇定帮罗睿渊改起衣服,小姐只让她一人进屋,应是只相信她一人,既如此,她就不能辜负小姐的期望。 云舒见七皇子不闹腾了,心中微微松了口气,感觉别提多憋屈,简直是祸从天降,她明明规规矩矩连院子都不敢出,竟还遇到这一桩祸事。 “见过六小姐。”翠如蹲身福了福,态度虽然恭顺,眉眼却透着几分艳羡和轻视,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姑姑叫你来,可有什么事儿?”云舒懒洋洋的问道,身体软软的斜靠在椅子上,脸上露出几分病态。 “今儿龙腾寺的素斋不错,夫人传着去吃饭,五小姐、七小姐、八小姐都在,还有丞相夫人和丞相家的千金。六小姐去了也可以多交一些朋友。”翠如有条不紊地说道,果然不愧是姑姑的大丫鬟,瞧这话说得多好听,合着是给她介绍有身份的朋友,若是不去,岂不就是不识抬举。 “谢姑姑关心,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云舒浅浅一笑,看起来有几分柔弱,翠如眼中的轻视更加明显,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便插言道:“六小姐说得哪里话,我看你身子没什么不好,莫不是不想给夫人面子,丞相夫人和老太妃都等着呢。” “放肆,主子说话,哪有你插嘴的道理。”芷棋心中急怒,这丫头摆明着讽刺小姐不懂规矩。 “奴婢不敢,只是为六小姐着想。”翠如恭敬地答道,眸中却喊着挑衅。 云舒温和地笑了笑:“倒是我的不是了,竟让长辈久等,只是若过了病气儿给贵人就不好了,姑姑的贴身丫头果然细心,不过靖海侯府的事儿,还轮不到齐国公府的丫头来管,你的心意我领了,回去。” 翠如脸色变了变,云舒这话可说得毫不留情,不仅狠狠扇了她一耳光,还暗讽夫人管的宽,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没有已出嫁的姑娘还管娘家人的道理,更何况自己还只是一个丫头,当即便反驳道:“奴婢也是为六小姐好,丞相夫人和礼亲王老太妃都在,您若是不去,岂不是失礼,早就听闻六小姐知书达理,今儿怎如此推三阻四,莫不是不把夫人放在眼里。” 云舒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外把守的丫头婆子,思赋着若忽然把她们调开,会不会引起怀疑,抱歉地看了翠如一眼,发现她的声音其实很好听,不过算她倒霉了,谁让她撞到自己手上,轻轻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丝毫没有内疚的说道:“放肆,拉出去掌嘴,竟敢挑拨我和姑姑之间的关系,这等恶奴当真该死。” 几个丫头婆子听到命令立马冲进屋里,翠如惊愕地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六小姐转变竟如此之快:“谁敢,我是夫人身边的丫头,要教训也轮不到你。” 云舒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你不说我倒是忘了。”转头看向芷棋:“帮我跟丞相夫人和老太妃道歉,就说今日不方便,改日再登门道歉,至于这丫头的话,你就当着她们的面儿说一遍,我倒是不知,什么时候,齐国公夫人竟然能代表丞相府和礼亲王府了。” “你胡说八道。”翠如大惊失色,她明明没那个意思。 云舒微微弯起唇角,她就是胡说八道又怎样,丞相夫人和老太妃为了颜面,纵然明知她无事生非,也会遮掩过去,谁让翠如不敬主子的是事实,真是刚想要枕头,就有人送来了,她又何乐而不为。 “把她给我带下去,其他人也去吃饭,我这里有琼画侍候就够了。”云舒微微笑着说道,扫了门外的人一眼。 “小姐。”芷棋迟疑了一下,直觉有些不对,她们都离开了小姐怎么办。 云舒瞪了她一眼:“叫你去你就去。” “哦。”芷棋纵然有满肚子疑问,还是咽回了肚子里,她平时虽然鲁莽,却也深知小姐不会无缘无故下这样的命令,她或许会有好奇,会有不满,但她绝不会不遵从吩咐,冷笑地着看了翠如一眼:“带走。” 人都走光以后,云舒便赖在椅子上不想动了,今儿还真够累的。 “小......小姐......”琼画轻声唤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紧张。 云舒懒洋洋抬起头:“他人呢。” “在......屋里。”琼画结结巴巴地说道,心中惊疑不定,猜不透那男子的身份,小姐又怎会和他认识。 云舒心中一默,便知道是何缘故,感情是七皇子大人怕丢人,忍着笑说道:“走了,一会姑姑找来,我们就麻烦了。” 罗睿渊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也知她说的是实情,冷着张脸走出屋子,周身都写着生人勿进几个大字。 云舒悄悄瞟了他一眼,赶忙收回视线,琼画的手艺不错,裙角和袖边儿只帮他改长了点儿,发丝随意挽起,前面留了一撮刘海,使得他本就俊逸的脸庞显得柔和起来,凤眸微微丄挑,常年养成的尊贵气质,乍眼看来简直就是一个百分百的大美女。 “一会我去斋济堂,您自便。”云舒淡淡地说道,斋济堂是吃饭的地方,也是所有殿堂的必经之路,相信只要离开了内院,他自会有脱身的法子。 “算我欠你一个人情。”罗睿渊黑着脸,极不心甘情愿。 云舒点点头,对于人情这东西不置可否,一切端看他的态度,若是记得没错,他已经欠过她一次了,还当真是债多了不愁,区区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不过有也总比没有好,她就先收着了。 云舒对龙腾寺不熟,罗睿渊走在前面儿,绕过几间歇息的小院,沿着小路,很快便出了内院,还来不及松口气,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响动,只所谓祸不单行,罗睿渊脸色变了变,赶忙闪身躲到一旁:“别让他发现我。” 云舒心中暗恨,他倒是躲得快,自己可该怎么办,此处人多口杂,三教九流都有,她身边只有琼画一个丫头,不用老太太使计,说不定她的名声就没了,赶忙把斗篷拉得更低一点,遮住整张脸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琼画心中也是一急,对那出现在小姐房中的男子更是恨得不行,急忙挡在了云舒身前,淡淡地看向来人。 云舒暗自叫苦,心中把罗睿渊又恨了一遍,本来没人发现有什么不对,但刚才她们主仆几个一系列的动作,想让人不怀疑都难。 “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走了过来,看模样应是一位练家子,手上拿着一张画卷,画上的人不是罗睿渊又是谁。 琼画脸色一白,指着来人便骂:“放肆,我家小姐是闺阁千金,岂会见过外男,你是谁,休要在此进行污蔑。” 云舒暗叫了一声好,心中很快便有了主意。 “不知小姐是谁家府上千金。”秦杨脸色一黑,目光中的怀疑更深,这主仆看见他便停住脚步,行迹本就可疑,此时竟还牙尖嘴利。 “大胆,我家小姐出处,岂可随意告知他人。”琼画厉声喝道,四下扫了一眼:“龙腾寺乃护国寺院,你是谁?竟敢当众行凶枉法,小婢纵然不才,誓死也要护卫主子周全。” 琼画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把路人吸引过来。 秦杨的脸色更黑了,额头上青筋都冒了出来,随着路人的指指点点,心中更觉得窝火,怒道:“大胆刁民,窝藏朝廷重犯,竟然还敢辩驳。” 云舒悄悄打了个手势,主仆两心有灵犀,琼画立马哭了起来:“不活啦,我家小姐早被皇上赐婚,此时竟被污蔑藏有外男,奴婢没保护好小姐,竟让小姐遭此大侮,奴婢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太太,对不起皇上啊.....” 秦杨这下有些傻眼了,心中尽管吃惊,但还是有些疑惑,能被皇上赐婚的人定然出身不凡,可为何身边儿只带一个丫鬟。 “住嘴。”云舒淡淡说道,声音中带着些怒气。 “小姐。”琼画委屈地看着小姐,眼睛眨巴眨巴着,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你还嫌事情不够少吗?今日被她们害得落单,这事儿若传了出去,看我饶得了你。”云舒佯怒着说道,清冷地嗓音带着些焦急,又带着点淡淡的怒火。 秦杨一听,便也不再问了,心知又是一些大家族的龌龊事儿,当即便说道:“既如此,小姐多加小心,今日是在下鲁莽。” 云舒摇了摇头,柔声道:“不关你的事,只是我自己害怕而已。” “那在下派人送小姐回去。”秦杨心中掂量了一下,还不要得罪比较好,派人送她回去,正好可以看看她是哪家千金。 “不......不用了......”云舒急忙说道:“谢谢大人好意,只是我不想再惹是非,请您见谅。” 秦杨依旧不死心,但云舒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只能作罢,当即便拱了拱手,转身离开,罗睿渊也从花丛里钻了出来:“他是二皇兄身边的人。” 琼画吃了一惊,二皇兄?那么面前这人岂不就是皇子? 云舒心中不知悔了多少次,早知道就不要淌这趟浑水,把他送出院子就得了,干嘛还要送佛送到西,周围的人群渐渐散去,云舒四下扫了一眼:“事不宜迟,我们快走。” 罗睿渊心知秦杨素来多疑,若是等他反映过来,不仅六小姐,或许就连自己都讨不了好,急忙往人烟稀少的小路走去,云舒紧紧跟随在他身后,不一会,后面就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 云舒心中暗自焦急,看样子肯定是躲不过去了,恨恨地瞥了罗睿渊一眼:“你带琼画藏起来,剩下的我应付。” “不行,我被发现,最多被父皇责罚,你若出了意外,我怎向叔公交代。”罗睿渊坚定地摇了摇头,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他又岂会不知,堂堂男子汉做成女子妆扮已够窝囊,若还要女子帮他挡灾,岂不是猪狗不如。他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又何谈江山大业。 “行了,别废话,他们又不知我是谁,你有如此担当,我心领了。”云舒略带赞赏地说道,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这是迷药,你见过的,记住千万别粘在自己身上,等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在用。” 罗睿渊迟疑了一下,这迷药的效果他见过,曾经迷倒了他一大批侍卫,只是真让她一个女子去应付...... “快带琼画躲起来。”眼看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云舒急忙推了他一把,转身引着来人往人少的地方走去。 “站住。”秦杨带着二十几个侍卫立马追了上来,眸中带着狠厉,刚一离开他就觉得不对劲,那对主仆自说自话,虽说是皇上赐婚,却没有任何证据,并且又有哪个大家千金会把家中阴私告诉外人,尽管只是无意当中,可这明显是说给他听,暗恨自己粗心大意,差点上了两女人的当。 “给我拿下,四处给我搜,她还有同伙。”秦杨冷着脸说道,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看向云舒的目光就如看着一个死人。 “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老太太给了你们多钱钱,想陷害我,门都没有。”云舒一反先前的柔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鞭子,直接向秦杨打去。 秦杨似是没料到她有如此身手,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此女子一定是七皇子的人,若是皇上知道本该闭门思过的七皇子却带着女人来龙腾寺,不知七皇子还敢不敢再动小心思。不过是一个宫婢儿子,几年不注意,竟然也开始心大了,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 秦杨不愧是二皇子的得力干将,迅速闪身躲过云舒凌厉的攻势。挥出长剑,反身就向她刺去。 “啪!”又是一鞭挥出。 云舒心中暗自焦急,这次的侍卫比较分散,纵然她有再多迷药也顶不了大作用。并且冬季衣服穿得厚,不仅她的身体略显笨拙,挥出去的鞭子也不一定能伤到人,若是没有留下伤口,鞭子上侵的迷药根本不起作用,她还是太过大意了。 罗睿渊旁看得心惊胆颤,几次想冲出去都被琼画阻止,罗睿渊不明白,可她明白,小姐之前就说得清清楚楚,问老太太给了他们多少钱,纵然把事情闹开,最多也就是误会,但若他冲出去就不一样了,小姐这一辈子也就毁了。 眼看搜索的人离藏身之地越来越近,云舒急得不行,躲开秦杨又一记攻击,心中一横,打开一包迷药,顺风洒了出去。 “她用毒。”随着一个人的喊叫,两个侍卫倒了下来。 秦杨心中也是一紧,原本凭他的身手,拿下这女子不成问题。只是她那鞭子有毒,反倒让他束手束脚起来。 乘着秦杨不注意,云舒又洒出一包迷药,真该庆幸原本为了防着老太太准备了不少东西。 “有人来了。”一个侍卫大声喊道,远处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云舒鞭落如雨,攻击的更加凶猛,也不知来人是敌是友,秦杨也暗自着急,如此多男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女子,传出去,他这侍卫统领也不要当了。 “迅速把她给我拿下。”秦杨一声令下,原本搜索七皇子的人,也赶紧加入了战局。 云舒一个不查,一道剑锋划过她的手臂,献血滴滴洒落下来,刺花了来人的眼睛。 “大胆秦杨,竟敢在龙腾寺行凶。”罗霆楠冷冷的声音就如及时雨,他身后的四个侍卫立马上前挡开对云舒的攻击。 秦杨愣了一下,怎么也想不到半路竟杀出这位大爷来。 云舒也愣了一下,上一次看罗霆楠正昏迷不醒,这一次看着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人竟然是她的未婚夫了。 “住手。”秦杨叫了一声,侍卫立马停止攻击。 云舒还来不及多做思考,抢在秦杨说话以前,怒视着罗霆楠,双眼泪汪汪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和皇上说娶我,为什么又不保护我,若不是我从小体弱,弟弟教我学习鞭法,那我岂不是就要死在这里,老太太逼着我来龙腾寺,她们算准了要毁我的名声,不想我嫁给你,他们全是些坏人,你为什么现在才来,呜......”云舒手指着秦杨倒打一耙,哭得稀里哗啦。 秦杨这次是真是傻眼了,难道面前这女子还真是大家小姐,皇上赐婚的恭亲王世子妃? “你有什么话可说?”罗霆楠一字一句的问道,冷着张脸能结得出冰。视线一直停在云舒的手臂上,看着不断渗出的鲜血,觉得万分刺眼。 “误会,下官实在不知这位小姐是未来世子妃。”秦杨擦了擦额角冷汗,仔细想了一下这位小姐口中所言,忽然发现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误会了,靖海侯府的事儿他也曾听说过,毕竟帮着二皇子做事,对于三皇子那边的情况又岂能不了解。 “你胡说,我丫鬟明明已经告诉你了,你还硬拿着张男人画像问我认不认识,我是闺阁女子,名声又岂由得你来败坏,昨日老太太非要让我单独来龙腾寺,好不容易拖到姐妹几个作陪,你们还是不放过我,刚刚还想杀了我,你还敢说这是误会。”云舒哭着说道,反正都是大实话,她就不信这人敢在罗霆楠面前把七皇子的画像拿出来。更何况,罗霆楠身边儿还有皇上的人,想来今天发生的事儿,都会传到皇上耳中,如此也算是和皇上通个底,靖海侯府的事儿,休想扯到她们三房头上来,也省了皇上猜疑罗霆楠娶她的原因。 秦杨暗自叫苦,他这次真是哑巴吃黄连了,私下调查皇子,纵然那个皇子不受宠,被皇上知道也够他吃的。 “世子赎罪。”秦杨跪了下来,只望他可以从轻发落,只要他不追究,其他人那里都好说。 罗霆楠转头看向云舒,清冷的眸子染上一层暖意,纵然知道她是装哭,心中还是有些不自在,淡淡地问道:“你怎么说?” 云舒愣了一下,扫了他身后几个侍卫一眼,怯怯地说道:“我......我也不知道,我不想让事情传出去,老太太还等着抓我把柄,今日姑姑也来上香了。” “放心,一切有我。”罗霆楠淡淡地说道,声音虽然很轻,却不难听出语调里的柔和,短短几个字慎重犹如承诺。 罗睿渊躲在一旁,惊诧得下巴都差点掉在地上,转头看向那娇柔可人的少女,忽然觉得很值,若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一样,这样的女子,又让人如何能够不爱。 云舒心中一暖,微微笑了一下,或许嫁给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秦杨松了口气,知道自己算是过关了,云舒淡淡扫了他一眼,罗霆楠这关过了,但皇上那一关可不好过,既然他此时答应不把自己的事传出去,以后想反口,就不可能了。 作者有话要说:奶奶明天出院,她要在家里过十五,星期一过后我就有时间了。 今天周末有人在医院守着,我可以稍微轻松点,昨晚熬到现在两章合一章写了。 现在先睡觉去,抱歉,这几天没给大家回复留言,实在累的不行了。 过了十五就好,请大家见谅,也谢谢大家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3、惊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083、惊闻 秦杨走后,罗霆楠转头看向几个侍卫,虽是冷着张面孔,但脸上的害羞却显而易见,云舒汗颜了一把,原来她的未婚夫,也是个做戏高手。 罗霆楠故作正经地说道:“你们先下去,走远一点,帮六小姐拿件衣服,在拿点金创药来。” “是。”几个侍卫一板一眼地答道,面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心里想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原就奇怪世子爷为何忽然要来龙腾寺,既然是为了见心上人,他们自是要故作不知,看不出原来世子喜欢这个调调,顾六小姐的一手鞭法还真是彪悍。 云舒只觉得流年不利,此时右臂传来一阵刺痛,老太太也当真老糊涂了,若是自己出个什么事儿,侯府又能好到哪儿去,她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看来分家也要赶快了。 “你的伤”罗霆楠紧皱着眉头的问道,平静无波的声音却带着淡淡地关切,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打量自己的未婚妻,眉若远山,肌肤胜雪,尽管发丝有些凌乱,依然遮掩不了她的美态,在那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依然淡然自若,纤细的身影翩若惊鸿,第一眼看见,他就知道她是谁,当时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今日只为七皇子而来,未曾想竟然会遇见她,尽管前两次见面都只是一个朦胧的身影,但女子中能有如此胆量,能使得出如此鞭法,除了她又能有谁,听见她的哭诉,虽然知道那是做戏,心中依旧隐隐作痛,不知是确定她身份的惊喜,还是为不能保护她的悲哀。 “无碍。”云舒摇了摇头,心中也有些庆幸,幸好他来得及时,否则还不知如何收场。 “小姐,小姐,你没事。”琼画哭着从怪石嶙峋的花草从中跑了出来,尽管她平时冷静有分寸,但遇见这样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她又怎能不紧张,不害怕。 云舒微微一笑:“无事,你今日做得很好。” “小姐。”琼画惊魂未定,抽噎着看着云舒,然后又看向罗霆楠,怯怯地喊道:“姑姑爷” 罗霆楠松开眉头,对这个称呼满意极了。淡淡扫了琼画一眼,对她扔下主子不管,独自躲起来的不满也去了几分。 “你怎会来龙腾寺?”云舒开门见山地问道,他们的时间不多。 “我来找七皇子,他今日约见右丞相走露风声。”罗霆楠没有丝毫隐瞒,在他眼中,妻子就是要能和他并肩而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舒抿嘴一笑,转头看向琼画:“小睿呢?”这是她对丫鬟的简称。 琼画惊了一下,原来那男人真是皇子,手指了指藏身的花丛,一句话不敢多说,心中惊恐的要命,她竟然看见七皇子男扮女装,也不知会不会被杀人灭口。 云舒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无需担忧。 罗霆楠眉头皱了起来,很不喜欢云舒对七皇子的称呼,小睿?他们何事这么亲密了,冷冷地喝道:“出来,难道还要我去请。” 云舒低头闷笑,也不说话,琼画更是大气儿也不敢出,罗睿渊心中恨极,他这副模样若被叔公看到,以后还要不要见人了。 罗霆楠作势就要往花丛中走,心中已然急怒,特别是看见云舒偷偷笑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胸口仿佛憋着一股邪火,不知该往哪发。 “别过来,我出来了。”罗睿渊急忙喊道,缓缓从藏身之处走出来,淡淡地表情云淡风轻,似是什么也不在意,只有呼吸地频率,泄露了他的懊恼。 罗霆楠不怒了,常年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浮起了笑容,漫不经心扫了他一眼:“你和这丫头去找表哥,让他带你离开。” “我不去。”罗睿渊心中一怒,谁不知贺明睿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若是被他看到自己这模样,还不知要被嘲笑多久。 “让你去就去,云影卫稍后就回,若不想让皇上知道,就赶紧给我走。”罗霆楠冷冷地说道,丝毫不留情面。 罗睿渊只觉得很憋屈,但也知他说的是实情,云舒淡淡地看向琼画:“你向来都是聪明的,快去快回。” 琼画心中一紧,赶忙点了点头:“是,小姐。” 罗霆楠又交代了一下贺明睿所在的方向,两人刚离开没多久,几个侍卫就回来了,身边还带了一个丫头。 罗霆楠迅速安排了一处住所,丫头伺候着云舒很快就梳洗完毕,整个人都焕然一新。 浅绿色的袄子,绣着精细的花纹,一头青丝随意挽了个髻,看起来既简单又高雅。 “小心。”罗霆楠紧抿着薄唇,想了半天,只吐出这两个字。 云舒淡淡一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我走了。” 罗霆楠点了点头,注视着她的身影渐行渐远,转头看向身边几个侍卫,淡淡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外传。” 侍卫们心头一凛,互相看了一眼:“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罗霆楠不再言语,缓缓地移开视线,心知今天的事儿定会一字不漏传入皇上耳中,不过只要没有外传,不影响云舒的名声就行,或许经过此次,也能让皇上更加放心,不再猜测他要娶云舒的原因,如此独特的女子,又让他如何能够不爱。 云舒还没回到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吵闹,芷棋焦急地守在门口,一看见云舒急忙便迎了上来:“小姐,你怎么才回来,姑奶奶和几位小姐都在,她们硬说你不守规矩。” 云舒玩味地笑了一下,淡淡扫了芷棋一眼:“你把翠如送过去,姑姑怎么说。” “姑奶奶脸色都气白了,什么也没说,只叫人打了翠如一顿,礼亲王老太妃和丞相夫人都不怎么高兴,然后就走了,接着姑奶奶就气势汹汹带着人来找小姐。”芷棋急忙答道,心中的忐忑不安也因见到小姐底气十足起来。 “哦,我们进去。”云舒淡淡一笑,缓缓伸出手,任由芷棋扶着她走进院子。 “六小姐回来了。”一个婆子大喊一声。 云舒漫不经心看了她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是谁家婆子,怎么如此没规矩,这儿是你能大声喧哗的地方吗。” 齐国公夫人的下马威还没到,云舒就先下手为强,这婆子是谁她当然认识,只是见的面儿少罢了,故作不知也没什么。 “是我的婆子怎么了,难道六小姐,又想教训我的人。”齐国公夫人厉声喝道,怒气冲冲从屋子里走出来,五娘、七娘、八娘都面带紧张地跟在她身后。 “侄女见过姑姑。”云舒轻轻笑了笑,微微福了福身,不是自己家中长辈,也不必行大礼,没等齐国公夫人说话,便自顾自的起了身,笑道:“原来是姑姑身边的婆子,我就说怎会如此没规矩,今还遇见一个不懂事儿的丫鬟,侄女不好处理,便叫人给姑姑送去了,不知您有没有见到。” 齐国公夫人脸色一会红,一会白。云舒又接着说道:“虽说姑姑心善,可也不能让下人骑到头上,免得被人说齐国公府没教养,前几天表姐还因下人放肆,差点落上谋害皇家子嗣的罪名,姑姑可要小心呐,切莫让表姐被那些不长眼的下人给害了。” 五娘、七娘、八娘惊疑不定,齐国公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所说的表姐可不就是端王妃吗,谋害皇家子嗣,这是什么时候事儿,她们怎么会不知道。 云舒轻轻一笑,看了齐国公夫人一眼,惊疑地说道:“怎么?难道姑姑还不知此事?唉。是我糊涂了,如今表姐正在禁足,又怎会有消息外传,说来也是那些下人放肆,明明表姐都禁足了,又怎可能谋害子嗣,定是被人冤枉了。” “你,你说什么,果真有这回事儿?”齐国公夫人心中一急,连忙忘了原先的目的,再怎么想找云舒麻烦,也还是自家女儿重要。 云舒叹了口气,轻瞥着黛眉故作担忧:“难道我还骗姑姑不成,听说表姐身边的人全都拖出去杖毙了,表姐也真真可怜,这么多年没孩子,这才刚一怀上就遭遇这份打击,听说当时就小产了,您说这要是怀个哥儿可该多好。” “你说什么”齐国公夫人只觉得两眼发黑,一口气没喘上来晕倒在地上。 “姑姑,姑姑。”云舒急忙唤道,下面的丫头婆子乱成一团。 五娘赶忙指挥着人把姑姑抬屋子去,云舒四下扫了一眼:“都给我把嘴巴闭紧了,若是有什么流言传出,想来不用我说,姑姑也会收拾你们。” 丫头婆子们心惊胆颤,不管是齐国公府的人,还是靖海侯府的人都惊惧与这位六小姐,曾经的一点小心思也赶忙压了下去,之前那大声嚷嚷的婆子更的吓得面色惨白,就怕云舒拿她开刀,此情此景,想来就算六小姐要把她发卖了,齐国公夫人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云舒悠悠然走进屋子里,五娘面带焦色,看见她进来便厉声问道:“你刚才所说,可是真的,你又怎会知道?” 云舒淡淡一笑,这五姐也还算有点小心思,心性坚忍,遇事也能沉得住气,只可惜就是胆量小了点,刚刚拿出点气魄,只要稍有风吹草动又立马变成缩头乌龟,人说百忍待发,她却是硬生生让机会错过,若不然,就凭她这份心气儿,说不定还真能成大器,淡淡扫了她一眼,略带遗憾地说道:“唉,说来也怪我好奇心太重,大前天姑姑和老太太密谈,心中感觉挺好奇,就让人去查了查,这不,就查出了这么一回事儿,我原还当姑姑知道呢,早知道就不说了,气坏了姑姑身子,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八娘脸色变得很古怪,大前天她正在老太太房里,偷听了她们的说话,原还想着看好戏,没想到六姐早有防备。 五娘刚才严厉的气势又焉了下来,大前天的事儿,老太太悄悄跟她说了,她才是侯府千金,她爹爹才是侯爷,凭什么六娘却成了世子妃,心中有些嫉妒,有些不甘,也就依着她们所言行事,反正成与不成都不关她的事,谁曾想,原来六妹早就心知肚明。 七娘面色淡淡的,听她们这样一说,哪还猜不到怎么回事儿,心中也更加坚定起来,一定要比六姐做得更好,眸光忽然一转,扫了云舒一眼关切道:“姐姐这件衣服真漂亮,以前都没见你穿过,什么时候换的,可是遇见了什么事儿?” 五娘,八娘眼睛一亮,全都竖起了耳朵。 云舒轻轻一笑,淡淡道:“刚才衣服弄脏了,七妹若是喜欢新衣裳,明儿我让母亲给你多做几身,无事不要大声嚷嚷,免得老太太多心,以为你抱怨她亏待了你。” 七娘脸色一白,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心中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刚才一定有什么事发生,芷棋、琼画都不在,六姐独自一人去了哪里,又在哪换的衣裳,正待多问几句,齐国公夫人却忽然从昏迷中清醒:“六娘呢,叫六娘过来,我有话问她。” 云舒淡淡扫了静宁一眼,微微叹了口气,看来她和这妹妹,注定要是敌人了,轻移莲步缓缓走到床前:“姑姑唤我,可有什么事儿。” “你告诉我,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你又如何会知道?”齐国公夫人紧紧地盯着云舒,似要从她眼中寻找蛛丝马迹。 “香兰说的,您可以去王府打听,打听。”云舒淡淡的回答道,漫不经心的神态,似在说着一件不相干的事儿。 “香兰?”齐国公夫人面露恨色,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她为何会传信给你?” 云舒低低笑了起来:“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让人去王府看看,没想到就得了这消息,香兰明明是老太太的丫头,我也很奇怪呢,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吗?” 齐国公夫人自知失态,赶忙调整了一下情绪:“那贱人勾引王爷,活该被责罚,没想到竟埋怨起主子来了,今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你们也尽快回府,顺便把这消息告诉母亲。” “是。”云舒恭敬地答道,齐国公夫人带着人,雷厉风行的收拾好东西,很快便从龙腾寺离开。五娘、七娘、八娘也没什么心情玩,和云舒商量了一下,迅速踏上了回程的路。 至于换衣服的问题,云舒淡淡一笑,由于被打了一差,也没人再提起,回到侯府以后就死无对证了,谁也休想再提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4、来访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端王府那事儿也不简单,王妃好几年没怀孕,人都说她伤了身子,可这才禁足没多久就怀上了,并且还不小心被弄掉,若说当中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云舒怎么也不相信。 今儿她说的都是大实话,遇见香兰也是凑巧,老太太最看重就是端王妃,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原本她只想查查端王府的事儿,却没想到能和香兰联系,说起来她也是个可怜人,被老太太选中送去王府,却因身份低微又颇受宠爱屡遭暗害,就连她的靠山,她的主子也不管她死活,两年连失三个孩子,其中一个是已经成型的七月男胎,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近年来她依旧宠爱不断,却连孩子都不敢要,不需要别人下毒手,自己小心翼翼避孕,就怕什么时候又遭了别人暗算,她已经连失三个孩子,再不敢冒任何风险,她不想将来老了之后,无所依,无所靠,就连云舒也不知她为何那么相信自己,知道自己在打听王府消息竟然就毫不保留地投靠。 亦或者她也别无选择,与其在王府内苦苦挣扎投靠某一方势力,最后被充作替死鬼,还不如从王府外寻求帮助,香兰聪明就在于,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就紧紧靠着王爷,端王府中的女人哪个背后没有势力,只有她单纯的,全心全意的为着王爷,只是她也有年老色衰的时候,现在若不找条出路,以后就是死路,无论她投靠谁,都是被利用的份,高门大户不仅心思狠毒,或许还看不上她,并且身后背景一旦复杂,她的宠爱也会跟着转变,而云舒就是最好的选择,恭亲王府无论如何也不会倒,三房和老太太的恩怨,她也知道得最清楚。可以说是知根知底了,既不用担心利用完自己就扔,也不用担心她会帮着王妃。 回到侯府以后,云舒直接便去了西侧小院,王氏正怀着身孕,她一刻也不敢放松,现在那些姨娘是歇下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生出点事端来。五娘,七娘,八娘则去了正院,端王妃流产的事儿,一定要先禀告老太太。 第二天,还不待老太太去端王府探望,侯府就接到了恭亲王府的帖子,华侧妃要前来拜访,虽说她并不是世子的生母,但庶母也算是长辈,更何况她身份高贵,老太太自是要准备迎接,谁让她是靖海侯府身份最高人。 云舒知道消息后只淡淡地笑了笑,心中也挺纳闷华侧妃怎会想起她来,不过这种纳闷在见到华侧妃以后立马找到了答案,她身边儿站着一位妙龄少女,长得和她有几分相似,想来不是娘家侄女,就是外侄女了。 “见过侧妃娘娘。”云舒看了她们一眼,便赶忙垂下眼帘,低眉顺目地站在一旁。 “你就是楠儿亲自求的世子妃?”华侧妃眉眼一挑,带着上位者的凌厉,看向云舒的目光颇为不屑。 “不是皇上赐婚吗?”云舒略显茫然的问道,似是不明白她这话是何意。 华侧妃脸色变得不好看起来,云舒这样说就等于公开反驳她的话,只是她却不能否认,否则就是对皇上的不敬。 “放肆,不可对侧妃娘娘无礼。”老太太淡淡说了一句,云舒赶紧低下了头,看样子这两人是联合起来了,一转念,心中已经绕了好几个弯儿。羞涩地笑了笑,说道:“承蒙世子厚爱,这是云舒的福气。” 华侧妃脸色缓了缓,看向云舒的目光更加挑剔:“你知道就好,以后在恭亲王府要紧守规矩,好好侍候世子,为我们王府开枝散叶不许拈酸吃醋,耍手段邀宠知道吗?” “是,云舒知道,一定谨遵侧妃娘娘吩咐。”云舒轻轻一笑,点了点头,神色没有任何不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华侧妃对她的态度极为满意,看了身边儿的少女一眼,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外侄女,闺名芳菲,和楠儿从小一起长大,本来是青梅竹马,只可惜......”华侧妃顿了顿,淡淡地看了云舒一眼,目光有些许不善:“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 “是,我知道了,芳菲姐姐真漂亮。”云舒浅浅笑着说道,满眼都是赞赏。 老太太才不信她有这么好说话,想插上两句嘴,可发现似乎又没她说话的份,云舒答应得那么爽快,若她说些什么,华侧妃认为她从中作梗就不好了,干脆闭上了嘴巴不言。 华侧妃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你在王府不可持宠而娇,芳菲性子温柔,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 “嗯,芳菲姐姐,以后请你多多指教。”云舒笑眯眯地应道,感觉自己挺悲催,她这还没嫁人呢,人家就把小妾送上门了。 芳菲脸颊一红,看了云舒一眼,原以为世子专门求的世子妃有多了不起,没想到却是个空有样貌的草包,极其轻慢地笑了一下:“妹妹无需客气,进了王府就是一家人,我照顾你是应当的。” “谢谢芳菲姐姐。”云舒感激道,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救命恩人一般。 芳菲心中暗喜,这丫头简直太好骗了,笑着道:“客气什么,虽然我和表哥青梅竹马,但也不是小气的人,既然你是他亲自求来的,以后只要谨守规矩,我也不会为难与你。” “芳菲姐姐放心,云舒定会谨记。”就算你不为难我,我也会为难你,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是王府,她现在还没嫁过去就来下马威,嫁过去了还得了。还真当自己是玩意儿了,既是青梅竹马,为何罗霆楠却不娶她,简直睁着眼睛说瞎话,她都替她害臊。 “六娘可要说话算数才好。”老太太插言淡淡地说道,有心给华侧妃一个提醒,让她们不要高兴得太早,这丫头说谎就跟吃饭一样,口头承诺有个屁用。 华侧妃心神一紧,看向云舒的目光变得凌厉,芳菲也警惕起来。 云舒委屈地撇撇嘴,星眸含泪看向老太太,极为坚定地保证道:“老太太放心,等我嫁给世子一定会求他放过表姐。” 华侧妃一听,立马掉转枪头,世子下聘当日发生的事她也曾听说过,闽南侯小姐不检点,闹出了大笑话,她就说这老太婆怎会好心提醒她,原来是为自己侄女打主意,当即便板起了脸向云舒斥道:“世子的决定哪由得你来质疑,嫁人以后相夫教子就好,若是个个亲戚都要帮忙,以后楠儿还如何管理王府,为皇上效力。” 云舒唇角抽了抽,看了看华侧妃,又看了看老太太,身份高贵就是好,没想到华侧妃竟这么不给面儿,真是太给力了,略显为难的点点头:“是,云舒知道了。” 华侧妃非常满意,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才是真正的狗咬吕洞宾,好心没好报。 芳菲也松了口气,在她看来,若是这老太婆想往恭亲王府塞人,绝对比未来世子妃危险更加有威胁。 “你还要一年才嫁人,世子身边没个人伺候也不行,他早就想和芳菲一起,只是又碍于你的情面,你什么时候和世子提提,让他早点娶芳菲过门,也好帮你管管家,省得你嫁过去之后,什么也不懂。”华侧妃淡淡地说道。 云舒有些咂舌,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难道她表现的很傻,真的很好说话吗?华侧妃提的要求竟然越来越过份,原本还想着拖一拖到时候再说,现在她却急着让自己表态了。 “怎么?你不愿意?”华侧妃不高兴起来。 云舒汗颜,这才是真正的翻脸比翻书还快,不过她也的确有那个资本,虽然只是侧妃,但娘家却极为显赫,恭亲王府又没有正妃,尽管瑾侧妃和她并驾齐驱,可终究矮了她一头。急忙摇了摇头,说道:“并非云舒只愿,只是......” “只是什么?”芳菲地脸色不怎么好看,只当她先前答应的好,现在却要反悔。 云舒淡淡笑了笑,解释道:“我是未嫁女子,纵然和世子被赐婚,可也不能私相授受,这事儿侧妃娘娘做主就好,云舒却是不便插言了。” 华侧妃想了想也对,心中感觉到一阵气闷,她总不能硬逼着人家不顾名誉和世子传信,可若世子想娶芳菲,她还哪用得着来找顾六娘。 “行了,我知道了。”华侧妃不耐烦地说道,接着又吩咐了云舒几句话,依然是想办法让世子娶芳菲。 云舒点头含笑,一一应下,让华侧妃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没处说,总觉得今天既顺利,又好像不顺利,实际的好处虽然没捞到,不过也只是时间问题,想了想也就不再纠结,总的来说,对于云舒的识相还是很满意,留下了一大堆礼物,心满意足地带着芳菲回了府。 云舒向老太太拜别后便回了锦溪阁,老太太冷笑连连,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孙女简直跟那香姨娘一样,狡猾的像只狐狸。动不动装傻扮柔弱,她到想看看,这丫头能笑到什么时候。 想起那香姨娘,老太太心中又是一阵暗恨。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本想爆发一下小宇宙多更几章,结果停电了,蓄势待发的一股劲儿一下就息了下来。 晚上八点多才来电,我码字比较慢,现在才更新,请大家见谅,继续努力中。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5、主意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当天下午,云柏从将军府回来,便带来了罗霆楠的金创药,云舒心中微微一暖,把今儿华侧妃的事儿说了一遍。 云柏气得牙痒痒,姐姐这还没嫁过去,别人就欺到门上了,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有出息。 云舒笑看了他一眼,嗔道:“这是恭亲王府的事儿,让他自己去解决,你帮我把话带到就是了。” 云柏点了点头,心知也别无他法,姐姐和罗世子虽然名分已定,可毕竟还没成亲,华侧妃是长辈,身份背景又高,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也理所应当。 “娘知道吗?”云柏转而问道,目光有些许担忧,就怕娘在华侧妃面前受委屈。 云舒笑着摇了摇头:“放心,华侧妃没见娘。这事儿我让人瞒着。” 云柏松了口气,接着又气呼呼地瞪着她。 云舒一愣,笑了起来,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弟弟脑袋:“皮外伤罢了,不碍事。” 云柏极为恼怒,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躲过云舒伸来的手,怒道:“什么叫皮外伤,你是姑娘家,若留下伤痕怎么办。” 云舒斜他一眼,清澈的眸光流转,自有一股魅惑动人的风华,轻轻笑着说:“我自己就是大夫,还怕什么,难道要闹得天下皆知?” 云柏被噎住了,心中极度郁闷,知道姐姐说得有理,但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听罗世子的语气,去庙里原是老太太的诡计,若真被她得逞,姐姐下半生可就毁了。 云舒叹了口气,目露些许哀愁,她又何尝不想当一位无忧无虑的闺阁千金,但却总是事与愿违,她不去找麻烦,麻烦也要来找她,想起华侧妃送的礼物,浑身就气得发抖,十件物品里有八件都是避孕的东西,更甚的是燕窝竟拿药水泡过,若不是她懂医理,岂不是要着了她的道。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分家吧。”云柏沉思了一会儿,冷静地说道。 云舒轻轻皱起眉头,她又何尝不想分家,可眼看四哥成亲在即,娘又怀着身孕,这种时候又怎能分家。 云柏笑了起来,心知姐姐担心的是什么,淡淡道:“姐姐放心,我有分寸,纵然分家也不会让娘累着,让四哥丢了颜面,说不定四哥分出去成亲更好,免得跟侯府牵扯太深,来往的客人都不知是谁家的,不仅送的礼得不到一分,还要白搭上回礼进去。” 云舒笑嗔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财迷了?” 云柏嘿嘿一笑,挺起了胸膛,做出一副大男子状,理直气壮地说:“不攒钱怎么娶媳妇。” 云舒闻言乐不可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慎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然后故作正经的说道:“嗯,我们的柏哥儿长大了,想要娶媳妇了,明儿我就去跟娘禀报,不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云柏俊脸一红,撒娇起来:“姐,我说着玩儿呢,还未立业,何以成家,我以后的将军夫人一定要才貌双全。” 云舒听后,更是笑得前仆后仰,他这将军还没当上,就想起将军夫人了。 “姐,我有事先走了,明儿再来看你。”云柏见状急忙一溜烟跑了,万分懊悔怎么说起这话题了。自从姐姐被赐婚,媒人都要踏侯府门槛,转眼他也成了香馍馍,只是他现在寸功未立,实在不愿早谈婚嫁,更何况他年纪还小,纵然订婚也不急与一时。 云舒乐呵呵地没理他,柏哥儿越大越不可爱了,还真怀念小的时候。 罗霆楠办事很有效率,第二天华侧妃来侯府拜访的事儿,就传到瑾侧妃耳中,芳菲在恭亲王府暂住,然后不小心和罗世子相遇,接着相谈甚欢,华侧妃说了,芳菲也算是自家人,不需避讳那么多。 瑾侧妃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没过两天,世子要纳侧妃的流言便传得沸沸扬扬,紧接着恭亲王府又迎来一位娇客,瑾侧妃的内侄女,听说也是一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云舒听着云柏每日传来的消息,感觉很无语,难道这就是罗霆楠的办法? 虽说有点老套,不过实在好用,原本恭亲王府有个林月娇就鸡犬不宁,此时在加上两位表小姐,简直热闹极了。 瑾侧妃带着侄女上侯府拜访时,礼物比华侧妃厚重了很多,相同的是,只要是吃食,里面就有含有避孕的药物,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位侧妃娘娘竟然连想的办法都一样。 云舒自是乐呵呵的收下礼物,至于纳妃、纳妾的问题,对不起,她也不能做主,只要世子答应就行,反正两位表妹只能纳一位,你们自己看着办。 瑾侧妃走的时候是心满意足,表小姐斗志高昂。谁都没把云舒这正主放在心上,毕竟她的身份太低,纵然攀上了王府,还不是要看她们脸色,硬生生把这一个大活人给忽略了。 云舒有些哭笑不得,华侧妃看不起她也就罢了,人家身份高贵,现在就连瑾侧妃也当她不存在,还真有些伤自尊,不过这样也好,此时侯府的事还忙不完,她也没有闲心理会其他。 二房嫡子云岚今年十六,正到议婚的时候,二太太心气儿高,看了好几家都不了了之,近日里因为云舒的关系水涨船高,和郡王府攀上关系,宗室嫡女这是她以前想都想不到的好亲事,暖足了劲儿忙起来。 四房庶子景宁是刘姨娘所出,只比云岚小几个月,典型的书呆子,四太太虽对他不冷不热,但嫡母该做的也都做到了,刘姨娘眼鼻子浅,成天想着攀高枝儿,亲事一拖就拖到了现在,眼看着二太太为云岚忙活,赶紧吹起了枕头风,打定主意要为儿子谋一门好亲事。 四老爷的心也跟着活络起来,虽说云岚是嫡子,但二老爷无官无爵,论起来还不如他儿子,若当真和郡王府攀上亲,哪怕六娘嫁再好也是别家的人,比不上娶一个宗室嫡女回来有面子。 云柏也不知从哪得到了消息,急匆匆就和云舒商量起来,让二老爷分家挺容易,他那人就爱钱,这些天挑唆的也差不多,只要再加一把火就行,但二太太就那一关就不好过了,靖海侯府她当家,说什么也不愿分了去,眼看着她的宝贝疙瘩要议亲,怎么也要破坏一把。 “姐,五哥、六哥要议亲了。”云柏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漆黑的双眸灿若星辰,闪耀着灼灼光华。 云舒看着弟弟贼兮兮的模样一阵好笑,点了一下他的脑袋:“又有什么鬼主意?说吧?” 云柏白她一眼,摸了摸额头,小嘴撅了起来:“我这叫做谋划,哪里是鬼主意,四叔不是想攀郡王府吗,我们何不成全了他。” 云舒浅浅笑着,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表情云淡风轻:“主意是挺好。” 云柏嘿嘿一笑,他也觉得挺好,若二房被四房抢了亲事,不用二伯父闹,二伯母恐怕也会闹着要分家。 云舒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我们的柏哥儿能耐了,郡王府议亲都听你的意见,当真不错。” 云柏脸色黑了下来,云舒这是赤果果的讽刺,瞪了她一眼,不满道:“我这不是来找姐姐拿主意吗。” 云舒轻轻一笑:“我一个闺阁女子能拿什么主意,这事儿还不是男人说了算。” 云柏眼眸一转,显得有些迟疑:“这样不好吧。”他不是没想过要找世子帮忙,但姐姐还没嫁人,靖海侯府的家事,又怎好意思麻烦别人。 云舒淡淡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不好的,既然他要娶我,靖海侯府的麻烦自是要一并接下,若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还真要怀疑恭亲王府的威名了,我们的人脉不够,露了马脚得不偿失,面子什么的全是浮云,能花一分力气办的事儿,当然是能省则省了。” 云柏愣了愣,心底咂舌了一番,他的姐姐比他狠,能利用的竟是一点也不放过,真不知道被她惦记的人是福是祸。恭亲王府两侧妃简直是睁眼瞎,他这姐姐哪里软弱好欺负了,默哀了一把之后,屁颠的去找罗世子商议。 云舒也赶紧去了王氏房里,破坏二房亲事好办,但要让郡王府和四房结亲就有点难办了,内院还是要从郡王妃着手才行。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6、姚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接下来几天王氏挺着大肚子参加了几场宴会,席间有意无意把自家四房侄子夸了好几遍,饱读诗书,文采风流,反正怎么好怎么说,这也算是大实话,景宁除了为人迂腐,文章倒也作的不错,相信要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到郡王妃耳中,至于其他的问题,顾元敬这些天也不会少忙活。 靖海侯府每个人都在忙,老太太当然也不例外,有事没事带着五娘去端王府,其中的意思显而易见,静宁嘴都要给气歪了,原以为老太太会等她及笄后送去端王府做侧妃,没想到因为端王妃怀孕,打散了一盘棋,老太太和齐国公夫人变着方的想要让五娘进王府,无论怎样也要先怀个儿子再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关,郡王府那边的亲事还没定下,五娘也没送去王府,老太太着急、二太太着急,四老爷和五娘都有些着急,云舒、云柏就更不用说了,开春三月云清就要成婚,这期间若是不能分家,紧接着王氏生产,怕又要拖好些时候。 云舒平日里除了西侧小院,就在锦溪阁学宫廷规矩,请安依旧三天去一次,老太太这段时间忙着五娘的事儿,倒也没找她麻烦,只是横竖看她不顺眼,说起话来阴阳怪气,反正都撕破了脸,倒也没了顾忌,见恭亲王府两侧妃被云舒忽悠得心满意足,情不自禁就想起自己以前被忽悠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只恨她说真话没人信,反倒坐实了侯府老太太不待见三房的名声,当即便也不再理会,就等着看好戏,把只老虎当小猫,有她们好受的。 云舒自的乐得看见这种场面,老太太若跟她们合伙起来还当真有些不好办,怪只怪老太太小气,曾经跟小妾争风吃醋都能记恨大半生,更何况两侧妃对她的排挤。说什么她也是靖海侯府的老太君,要风得风了大半辈子,外孙女还是王妃,自是不愿受这份闷气,两侧妃不过是王爷的小妾罢了,又凭什么在她面前横,不良循环就此形成。(.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老太太也是个没脑子的,她也不想想,人家云舒都不介意世子纳侧妃,她一个老太婆却唧唧歪歪从中打破,两位侧妃自是不待见她了,无形中倒是帮了云舒不少忙,没少在外面说老太太坏话,要知道,她们两个说一句,可是比其他人说百句都顶用,虽说她们是侧妃,但奈不住辈分高啊,云舒捂着被子偷着乐,看老太太吃瘪实在太好玩儿了。 小年将至,家家户户都忙碌起来,裴老将军也给云柏放了年假,京都的冬天特别冷,雪堵着窗户,冰溜子像透亮的水晶小柱子,一排排地挂在房檐上,看起来格外漂亮。 屋外寒风呼呼地刮着,光秃秃的树枝丫看起来有几分萧索,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积雪,府里各处倒是清扫的干干净净,云柏一大早便出了侯府,好久没见四姐夫还真是有些想念。 天气有些阴沉,云柏穿了件深红色狐裘大衣,由于这两年跟随裴将军习武,身量倒是长高不少,锦衣华服,再配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俊美容貌,看起来到像是一个出生在富贵人家典型的纨绔子弟。 姚府排场比不上侯府,毕竟是商家,纵然再怎么富贵,也还是少了一分氏族大家的底蕴,不过所用之物却另云柏大开眼界,吃的、喝的、用的,除了一些级别限制的东西,样样不比侯府差,甚至更好,果然是有钱人。 “八少爷来了,真是稀客。”姚文杰笑着迎了出来,丝毫不敢怠慢,尽管云柏才十三岁,姚府却没有一个人敢小看他。 “四姐夫客气。”云柏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心中也挺吃惊,以前出门做客哪有这么受欢迎,简直受宠若惊,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他以前去的地方都是官家,倒还真没和商户打过交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八少爷请。”姚文杰作了一个请的姿势,率先走在前面带路,心中对这位小舅子来访很是纳闷,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面前这人不是善渣,自己帮他联系过几个铺子,做过几笔生意,若不是因为他出生侯府,还真要怀疑他的来历了,做起生意竟比他这世代经商的大家还在行。 云柏紧跟在姚文杰后面,还没走到正院,姚家的家主便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四五十岁的老人,除了姚家二房,三房老爷,其他几人应该也是姚家的旁支亲戚。 云柏吃了一惊,他只是想找姚文杰说事儿,可没想到姚府会给这么大动静儿,按说姚府能在京都扎根,各方靠山应该不少,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这么受重视。 “八少爷快请进,不知你今日要来,也没多做准备,还望八少爷见谅。”姚家主笑着说道,五十来岁的年纪,看起来很温和,尽管是笑着,却让人不能忽略他眼里透出的精明。 “姚世伯客气,今日原是来找四姐夫的,没想到却惊动了您,倒是我的不是了。”云柏一一见礼,想了想,称呼世伯应该不会错,尽管两家关系没那么好,但如果值得结交,他也不在意把关系拉近一点。 姚家主听到他的话果然更加高兴,云柏跟着他们进到屋内,所谓黄金铺地,琉璃作瓦恐怕也不过如此了,姚家开的是金铺,屋里放的大多是金器,饶是云柏有心理准备,也差点被晃花了眼。 屋子里比外面暖和很多,云柏脱了狐裘,刚坐下丫鬟就把热茶送上,云柏缓缓喝了一口,心中赞叹了一番,姚家还真是奢侈,极品铁观音,纵然是他在家里也不常喝的东西。 姚家主闲话家常,他问什么,云柏答什么,反正别人不说正题,云柏自然也是不提,就看谁比谁沉得住气。 没过多久,姚家主便吩咐下人拿了一个锦盒上来,旁支几个人先后都告辞了,屋里只剩下,姚家三房兄弟和姚文杰。 “八少爷初次光临,小小心意,还请收下。”姚家主笑呵呵地说道,不容拒绝地把盒子塞到云柏手里。 云柏愣了一下,忽然有种成长的感觉,以前虽听说过贿赂,但到底没见过,此时感觉就像可以独当一面的大人,面对着成熟的抉择。 缓缓把盒子放到身旁桌子上,没有打开来看,既没有说收下,也没说拒绝,只浅浅笑着等待姚家主说话。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看在亲戚的份上,他不介意帮忙,但首先会考虑形势量力而为。 姚家主见状,更是不敢小看云柏,小小年纪能被裴老将军看上,除了自身的努力以外,想来其他方面也定是不凡,斟酌了一下说道:“老夫想请八少爷引荐恭亲王世子。” 云柏眉头皱了起来,引荐世子倒没什么,只是他们为何要认识世子,别说姐姐现在还没嫁人,就算是嫁人了,他也不愿因为自己给罗霆楠带去麻烦。 “八少爷想必知道我们是商家,自古以来商人地位低下,我们在京都混碗饭吃也不容易,每个高官都来分一杯羹,所剩也就无几,我们也是出于无奈,才想请八少爷帮忙。” 云柏淡淡笑了一下,心知事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想来也所差无几,若是有一个强硬的靠山,怎么也比平时给五六个权贵送礼来得好。 “快过年了,世子现在挺忙,怕是没有时间。”云柏笑着说道,淡淡的表情还真有几分在商言商的味道,有好处不拿白不拿,互利互惠而已,其实云柏还真小看自己了,若真帮姚家引荐世子,别说是送礼了,恐怕就是要十分之一产业,他们也不会说二话。 “八少爷的意思是”姚家主一听就知道有戏,眼珠子转了一下,迟疑地问道。 云柏轻轻一笑:“四姐夫送年礼也不小心点,二伯父才是你正经岳父,怎么却反倒比不上四叔了,二伯父最近火气大,正闹着要分家,若是把我们三房也分出去,建府宴客,罗世子肯定要大驾光临,并且当天的达官贵人想来也不会少。” 姚家主心中震了一下,姚文杰也吃惊不小,他们震惊的不是建府宴客,而是云柏竟想着要分家,要知道靖海侯府百年世家,其中的关系盘根错节,相当与一颗大树,他们就这样分出去难道不怕无法自立吗。更何况六小姐已被皇上赐婚,若没了靖海侯府庇护,她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家小姐,这样的身份嫁给世子,以后又将如何存活。 “姚家主考虑得怎么样?”云柏淡淡的问道,心知他们想些什么,此时凭着四姐的身份,他们也算和靖海侯府沾上边,若二伯父分家,四姐的身份也会跟着变化,自是要慎重考虑。 云柏没等他们回答,吃过晚饭就走了,既没拿姚家主送的礼物,也没留下只字片语,话他已经带到,该怎么办,相信要不了多久就有结果。没有急着回侯府,转而向恭亲王府行去,至少要先和罗霆楠通通气儿,这本是芝麻小事儿,姚家与罗霆楠或许没用,但与七皇子就不同了,有罗世子打掩护,七皇子行事也方便一点。 尽管没有明着站队,但云柏也算是彻彻底底把自己划分到七皇子一党了,不仅因为姐姐救过他,更因为这个皇子登基,他的好处最大,罗霆楠的好处也大,想要展翅高飞,首先就要有一个懂得赏识他的君主,很显然,其他几位皇子不在此例。三皇子其实也不错,怪只怪,端王妃和老太太牵扯太深,五皇子各方面也很好,只可惜无心皇位又有个哥哥在前面挡着,自是不用考虑,既然与已无损,他又何必介意帮点小忙,与他人行善,也是与己行善,提前和七皇子打好关系,总不是坏事儿。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7、分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天色渐暗,恭亲王府门口点起了灯笼,侍卫们严谨地守在门口,丝毫没有因为天气寒冷而有所放松。[.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柏是常客,并没有经过通传,熟门熟路往罗霆楠的居所走去。路上还听见一段笑话,果然三个女人一台戏,五个女人更了不得,林月娇几年前便是世子妃的候选人,结果现在嫁给人做平妻不说,还是世子庶出的哥哥,这让她如何受得了其中差别。心中本就愤愤不平,两位侧妃还弄出两位表小姐,仿佛在嘲讽她着一般,四公子的嫡妻平时不管事儿,纵然有天大火气,都像打在棉花上,表小姐正好就成了出气筒。 刘倩茹是瑾侧妃内侄女,她不好找麻烦,但对芳菲就没那么客气了,硬是找了个错把人家娇滴滴的大姑娘给打了一顿,打芳菲没关系,但站在芳菲后面的华侧妃就火了,当即反击起来,弄不了林月娇,就让人给刘倩茹安了个私相授受的罪名,并且还人赃并获,刘小姐哭得泪人儿似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瑾侧妃又岂会不知怎么回事儿,当即便闹到王爷那,恭亲王眼睛一闭,各打五十大板,骂了华侧妃一通,又骂瑾侧妃,这事儿也就算完结了,谁也没讨到好,林月娇哼哼了两声回屋睡大觉,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自觉,反正又不关她的事儿。 瑾侧妃心里恨极,再次后悔娶了煞星回来,经过这一出,她侄女别说嫁人,恐怕连家中姑娘的名声都会连累,平白的失了个好棋子。 华侧妃心中也恨,眼看着芳菲和世子有进展,却硬生生被林月娇打破,哪怕事情闹得不大,想必世子也不会要她,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没让瑾侧妃得逞,既然我侄女不能做侧妃,你侄女也别想。 云柏来的时候,两位侧妃才从正院回去,下人们也正闹腾的厉害,罗霆楠惩治了好些下人,当真是一出好戏。 “顾少爷,您来啦,世子正在屋里呢。”常喜见过云柏多次,知道他是世子未来大舅子,一看见他便笑嘻嘻地打起招呼。 罗霆楠听见外面的响动,缓缓把书本放在桌子上,淡淡地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云柏撇撇嘴,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习惯了他的态度,还真会以为自己不受欢迎:“我若不来,又岂会听到这么有趣的消息。” 罗霆楠一默,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唇角微微抽了抽,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事儿若传出去还真有损王府名声,简直就像一出闹剧。 “姐夫放心,除了姐姐,我谁也不说。”云柏笑眯眯地说道,心知他想的是什么。 罗霆楠懒得理他,心里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对云柏这个称呼非常满意,一次解决了两个麻烦,想来六小姐应该会高兴。 “今儿我去了趟姚府,他们请我代为引荐你。”云柏接着把去姚府的事儿说了一遍,对于正经问题,他半点也不会含糊。 罗霆楠听完只点了点头,对于云柏的观点很是认同,姚府虽是商家,但其中财力不可小窥,若真能和睿渊联系上,也算是一大助力。 眼见时间不早,云柏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起身告辞了,心中挺为姐姐担忧,嫁给这样一个闷葫芦,以后日子可怎么过。 第二天云柏便把恭亲王府的事儿告诉云舒了。听完后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云舒只轻轻笑了一下,露出些许惆怅。 “姐,你怎么了?”云柏疑惑地问道,不明白她此时的情绪从何而来。 云舒摇了摇头,心中一暖,宠溺地看了弟弟一眼,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无事,明儿就过小年了,不知要不要去正院。” 云柏摆出一个不信的眼神,以往过小年只去正院请安,此时哪还需要多问,不满道:“不许转移话题,姐姐想到什么了?” 云舒笑了起来,为弟弟的敏锐欣慰,又有些无奈,柔和地说道:“只是感叹华侧妃罢了,可以在恭亲王府内院栽赃嫁祸为所欲为,想来势力很大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柏一听,脸色就黑了下来,之前只顾着高兴,没有想到这一层,若被诬陷的人换成姐姐,那又该怎么办,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舒柔柔一笑,弟弟尽管成熟,年纪到底还是小了点,缺乏历练:“别担心,世子知道怎么做。” 云柏愣了一下,猛然反映过来:“昨儿姐夫发落了好些人,他们都是别处的钉子。” 云舒点了点头,轻轻笑了笑:“能想到这点还不笨,华侧妃势力大,世子已经做的不错了。” 云柏叹了口气:“但我还是觉得委屈姐姐了,把你卷进这样的麻烦里。” 云舒微微一笑:“易得有价宝,难得有情郎,世子能做这么多已难能可贵,若真能和他相容以沫,这些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姐”云柏张了张嘴,终究没说什么,心里其实挺妒忌,罗霆楠哪点儿好,竟能得姐姐真心相待。 云舒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婚事已成定局,罗霆楠人也不错,何不试着处处看,至少嫁给认识的人,总比盲婚哑嫁来得好,若罗霆楠不负她,两人齐心协力,举案齐眉又有何不可。 小年这天过得很热闹,顾元重衙门里放了假,既然和老太太撕破脸,他也懒得周旋,除了静宁留在正院,几位姨娘和云清都在西侧小院过。 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了,现在的西侧小院,虽然依旧出入侯府,却仿佛一个独立小院,隔绝在侯府之外。有顾元重和云清的官位还有罗世子的名头压着,倒也没有下人敢怠慢,一家人除了周姨娘星眸含泪,说是想念静宁,倒也算和乐。 姚府的办事效率很高,原想着他们至少等过年才行动,没想到小年这天就送了大批礼物来,二老爷那份最少,当即便把他气个半死,小年宴不欢而散。 四老爷虽然纳闷,心中的得意却更多一些,只当姚家识时务,非常高兴的笑纳了节礼。 转眼就到了过年,祭祖的时候女子不能参加,云舒也乐得不去磕头。 年夜饭,守岁都和老太太一起,侯府是氏族大家,来往礼节不少,还没等到年初三,二老爷那就闹了起来,吵着、嚷着要分家。姚府做事儿还真够狠,这次的年礼全部送到四老爷手上,其中最厚重一份未命名,到底是送给谁的,谁也说不清楚,反正火影子是点着了。 顾元重自是保持沉默,要说他以前对侯府还有所依恋,自从升官以后,更加看重直臣的定义,对于分家虽不赞成,却也不排斥,加上云柏有事儿没事儿给他洗脑,只要不用他担责任,能分家不受老太太管束他又何乐而不为。 二老爷的闹场草草结束,没办法,二太太手握侯府当家大权,怎么也不会要分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把二老爷给哄住了。 没过几天就传来四房的喜讯,端王妃做媒,把五娘许给王太师家的三公子,老太太听到消息,狠狠失望了一把,暗道外孙女不会办事儿,辜负了她一片好意。 静宁心中暗喜,看来她的话起了作用,从小姨娘就教她,要什么要自己争取,兰嬷嬷也告诉她不能坐以待毙,五娘虽是庶出,却记在嫡母名下,四叔袭爵五娘就是半个侯府嫡女,身份和她这侯府庶女天差地别,端王妃又怎会弄个身份高的姐妹进王府,那岂不是给自己添堵。 她的身份冲破天也不过一个侧妃,但五娘就不一样了,若是生了儿子,王妃有什么三长两短,升为正妃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四房是靖海侯,若是五娘进府,那他到底支持自己女儿,还是支持外侄女,弄不好就为他人作嫁衣裳,端王妃又岂会做这等蠢事。 说白了也就是老太太没摸准端王妃心思,她的利益出发点和王妃不同,得到的结果当然会有所冲突。 不过王太师家的三公子也算是一门好亲事,王太师位高权重,有了这门亲事在先,六少爷的亲事也很快定下,二太太当即气得两眼发黑,这次不用二老爷闹,年前年后受了那么多闷气,银钱礼节方面能忍就忍了,可关系到宝贝儿子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原本都和郡王妃都说好了,现在却变成和四房定亲,明晃晃扇了她一巴掌。 五少爷被二太太惯坏,一听婚事被抢,立马哭着、喊着不要活了,四房春风得意,二房却闹开了锅。 最近的怒气聚在一起,二老爷当即便拍桌子砸板凳,既不吵也不闹,气势汹汹去了宗族,死活就是要分家,不分家他就闹,反正他就一浑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面子都丢光了,他还有什么好在乎的,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的架势,把老太太气了一个倒仰。 二太太被儿子闹得心肝肉都疼了,什么当家啊,掌权啊,全不要了,四娘从姚家得到了一些消息,赶忙着回来推波澜助。 侯府分家就此拉开序幕,讲道理什么的全是白搭。云舒就此对二老爷好感倍增,云柏也佩服至极,浑人也有浑人的好处,二老爷就是无赖你又能把他咋滴。 最后由族长做主,总算把家分了出去,大房孤儿寡母依旧住在侯府,二房、三房、四房每人分得五分之一产业也算没偏心,老太太很不满,凭什么给二房三房分那么多,二老爷也很不满,大房那份摆明是给四房私吞的。 顾元重和稀泥,能分这么多他从前想都不敢想。 四老爷自是乐呵呵,侯府产业他等于得了五分之三,还有什么好说的。 族长一锤定音,靖海侯府从此就没了二爷、三爷,一家人变成了三家。不是不想听老太太吩咐,给侯府多留些产业,只是二老爷太浑,闹开了谁也不好看,三老爷官位再小也是五品,还有个位居一品的岳父,亲王世子的女婿,作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他和三房又没仇,老太太也没给他什么好处,怪只怪二老爷闹得太突然,竟连一点准备都没有,老太太的打算自是要落空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8、乔迁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西侧小院的东西不多,早在年前王氏就在为分家做准备,值钱的全都暗中分批运了出去,剩下也只是一些明面上的物品。云舒的嫁妆置办时就放在漪澜小筑,自从和儿女通过气以后,云清成亲的院子也没怎么整理,现在只需简简单单整理一番,就可以搬家。 侯府分来的产业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有京城一所五进宅院最合王氏心意,若不然还要去买房,现在京城的房子价格昂贵不说,地段也没那么好,原本二老爷也看中了这所宅子,还是顾元重拿一座三进房子,和两个庄子和他换才罢休。 经过十几天忙碌,新家总算布置好了,云舒选了一处清幽的竹院,外面连着一片荷塘,隔壁是云柏的住所,离正院不是很远,他们姐弟两自小亲近,住的地方依旧是内院,外院一墙之隔。 云清则住在东侧,地处比较大,由于要成婚的缘故,他的屋子王氏还特地整修了一番,端哥儿如今你年纪也大了,分到一处独立院子,静宁被顾元重强行勒令搬回来,住的地方离几位姨娘不远。 王氏现在学聪明了,姨娘的问题全部扔给顾元重处理,反正天大地大孕妇最大,纵然她不管事儿,也没人敢说出一个不是。 几位姨娘通通住在后院,三个小院连在一起,没有任何区别对待,周姨娘哭也好,闹也好,奈何顾元重现在看见她就烦,最后无法,只得委委屈屈住进去。现在不比想当年了,她还以为是受宠的时候呢。 周姨娘刚把住所整理好,看见静宁就抱头痛哭起来:“我的儿啊,王双宜不安好心,她把你接回来住,以后就是官家庶女,没有侯府撑着,将来可怎么嫁人,哪个好人家会娶庶出女儿,她这是要让我们母女没有抬头之日啊” 静宁有些不以为然,老太太对她又不是真心,客居侯府,怎么也比养在她身边好,顶多日后多去几次侯府就是了,那些个下人踩低捧高,爹都走了,若她还留在那,岂不是要被欺负死,以前不受宠的日子她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只要端王妃看中她,搬不搬出来又有何区别,微微笑了一下,说道:“姨娘别担心了,若女儿真住在侯府,才里外不是人,以后我要靠的还不是兄长和弟弟,再说这也是爹的意思,您就别责怪母亲了。” 周姨娘气得两眼发黑,指着静宁的鼻子就骂:“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王双宜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着她说话,姨娘还不是为了你好,你那两个兄弟,哪个不是向着六娘,你还指靠他们,不被作践就是好事了。”周姨娘说着,便嚎嚎大哭起来:“我命苦啊,没能给你挣个好身份,你嫌弃我是应该的,我不活了,以后就让你养在太太名下,也能挣个好身份” 静宁眉头皱了起来,这两年因为爹偏心,姨娘行为做事越发没个轻重,叹了口气道:“姨娘说些什么呢,您是我的亲生姨娘,我又怎会向着母亲,爹的态度您也看见了,之前就因我养在老太太那才和您生分了,如今更是要顺着他的心意,怎可和他做对,老太太对我什么态度您还会不知吗,爹如今不再侯府,您让我住那,岂不是要任人糟践。” 静宁低低抽泣起来,周姨娘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她本就不是笨人,否则也不会得宠这么多年,只是以前被迷了眼,只想着让女儿奔个好出身,却忘了三爷和老太太的关系,此时恍然大悟,立马也不哭了,拍了一下手掌懊恼道:“都是姨娘的不是,乖女儿快别伤心了。”赶忙安慰起静宁来。 静宁擦了擦眼泪,双眸有些红肿,娇柔怯弱的模样我见犹怜,泪珠子挂在眼睫毛上,映衬着闪耀的烛光,怎么一个美字了得。 周姨娘越看静宁越满意,缓缓摸着她的发丝,叹道:“我的女儿就是漂亮。” 静宁脸颊微红,羞涩地笑了一下:“姨娘就知道夸我,六姐姐才叫漂亮。” 周姨娘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不屑道:“一看就是个病秧子,哪有我女儿好,那些高管贵族,就喜欢你这样的,她是运气好被皇上赐婚,若不然,哪个太太会选她做媳妇。” “姨娘快别这么说,六姐姐身子不好,您是长辈,要多关心才是。”静宁嘴上是这样说的,眼中还是闪过一抹得色,不等周姨娘答话,接着又道:“我如今只担心姨娘,爹爹如此偏心,我怕您受委屈。” 周姨娘眼眸一红,眼泪流了出来,这次却不是装的,恨恨地道:“以前是姨娘想岔了,如今有女儿为我开解,姨娘明白了许多,从前王双宜斗不过我,以后还是一样,没人比我了解三爷对小姐的感情,你放心。” 静宁点了点头,轻轻笑了起来,只要姨娘能在府中挣得一席之地,有爹爹撑腰,无论老太太或是端王妃,都会给她留几分情面。王氏那也不用担心,经过几年相处,她深知这位嫡母不管事儿,只要不去招惹她,自己爱怎样就怎样。 周姨娘也笑了一下:“从前因为清哥儿落水,三爷把王氏一扔八年,如今清儿要成婚,这偌大的家业肯定有冲突,我定能让王氏再失宠八年。” 静宁心中一惊,暗自恼怒起来,兰嬷嬷说的果然没错,姨娘之流的手段,根本上不了台面,赶忙捂住她的嘴:“姨娘快闭嘴,这话是您能说的吗?如今六姐是世子妃,无论如何爹也不会冷落母亲,您可别在想鬼主意,六姐可厉害着,犯到她手里,怕是连爬也爬不起来。”静宁打了一个冷颤,想起林月娇的结局,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姨娘重蹈覆辙。 周姨娘白她一眼:“一个小丫头片子,你急什么,纵然三爷不冷落王氏,我也要让他的心向着咱这边。” “姨娘。”静宁怒了起来,说话也加重了语调:“如今府里全是母亲的人,您可不要乱来,就当女儿求您,只要我能嫁个好人家您也就出头了,犯不着和母亲争,六姐是未来世子妃,无论怎样都是事实,和她们闹翻对咱们没有好处。” 周姨娘有些不满,但到底还是听了进去,静宁又劝慰了她一会,殊不知不过片刻时间,她们的对话就传到了云舒耳中,从不知原来娘被爹扔下八年中间还有这一出,似笑非笑地看了前来告密的小丫鬟一眼,转过头向琼画吩咐道:“给她五两银子。” 琼画点头应是,从专门打赏下人的钱盒子里取出五两碎银,小丫鬟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迟疑着不肯接过碎银,跪在地上磕头起来:“求小姐发发慈悲,把奴婢调去别处。” 云舒轻轻一笑,慵懒地靠在软塌上,屋里点了两个暖炉,倒也不显得冷,淡淡看了她一眼,略感兴味地问道:“噢?你想去哪个房里?” 小丫鬟双眼一亮,以为有戏,红着脸道:“奴婢想去大少爷那伺候。”搬进来之前,王氏就发了话,让下人把主子的称呼改了,顾元重是老爷,王氏是太太,云清、云柏、端宁分别是大少爷、二少爷和三少爷,云舒也变成了大小姐,静宁则是二小姐。 听了她的话,虽是意料之中,云舒还是感觉到一阵歪腻,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一天到晚想着攀高枝,清澈的眼眸黯了黯,浅浅笑着说道:“你是周姨娘的丫鬟,我又怎能乱拿主意,拿了银子下去。” 小丫鬟一愣,显然没想到云舒会这么说,心中忽然一阵慌乱,立马哭了起来:“小姐,求你可怜可怜奴婢,周姨娘对我们不是打就是骂,请您把奴婢调到别处。” 云舒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忍,轻轻叹了口气:“快起来,你这样子像什么话,被周姨娘知道,还以为我欺负她房里的丫头。” “求小姐成全。”小丫鬟似是狠了心,大有云舒不答应她就不起来的架势。 琼画在旁紧锁眉头,正要上前斥责,云舒摆了摆手,让她下去,看来自己这主子当得太仁慈了,一个小小的丫鬟都想捏拿,淡淡笑了起来:“既如此,我就先去问过周姨娘再说,但她若不答应,那我就没办法了,你可要想好了。” 小丫鬟面色惨白,她原想投靠云舒,却没想到主子竟这样不领情,周姨娘若知道她背主,定然不会原谅,又岂会让她伺候大少爷,此时她是真的怕了,再不敢提任何要求,颤抖地哀求道:“小姐饶命。” 云舒轻轻一笑,柔声的声音悦耳动听:“你这是做什么,问过周姨娘我也好安顿你,按理我是晚辈,不能管姨娘院子的事儿,只是你都求到了这里了,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不用了,小姐,奴婢还是伺候周姨娘。”小丫鬟惊恐地看着云舒,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小姐若真向周姨娘要人,她这辈子恐怕就完了。 云舒挑了挑眉,淡淡看了她一眼:“噢,可惜了,若改变主意,随时可来告诉我。” 琼画见状,把银子塞到小丫鬟手里:“拿了银子走,小姐最讨厌吃里爬外的东西。” 小丫鬟脸色一白,仓惶地退了出去,平日和六小姐接触的不多,只听说她心善,体弱,性子软,却没想到竟这么厉害,她可不就是背主的奴才吗。 一个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云舒也没放在心上,很庆幸自己身边儿没这样的丫头,背主的奴才比比皆是,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冷着,晾着,说不定还会有用到的时候。只是那周姨娘若再敢耍心机,就不要怪她不留情面,静宁也算她识相。 新居安顿好,顾元重大肆宴客,云柏没有对姚家食言,宴客当天,不仅罗霆楠来了,李舅舅也来了,还有云清的岳家,以及一些和他们有关系的的官员,各房夫人也带着女儿来参加顾元重的乔迁之喜,云舒将会是世子妃,在闺中和她攀上关系怎么也是好的。 姚家这次满载而归,原本只想结识世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多意外之喜,罗霆楠经云柏招呼,对他们客气三分,其他人自是也不敢小看了去,效果比想象中还要好。 静宁顶着二小姐的名头,也有不少夫人夸赞,王氏想起了她的亲事,虽不是自己生的,但也留意了一下。 几位姨娘是没资格出席的,静宁心中得意的同时,也有些暗自焦急,就怕王氏把她的婚事定下,直到所有人都离开,才松了口气,这些官家夫人不是不好,也不是没有世家,但却全是旁支,要么就是次子,她怎么也不会愿意。 云舒淡淡看着她的脸色心知肚明,对此没有多少想法,或许让娘把她的亲事定下也好,免得一天到晚东想西想,周姨娘也跟着不安分。念头转瞬而过,瞥了自家老爹一眼还是作罢,反正也不关她的事儿,以后静宁是好是坏,就由着她,省得遭人怨愤,她也不是爱管闲事儿的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89、离别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089、离别 开春二月,天气刚刚回暖,屋子里依旧烧着木炭,外面却不是那么冷,冰雪初融的大地上冒出了新绿,柳枝儿也渐渐发了芽,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照在身上,使得人昏昏欲睡。[.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从搬了家,云舒小日子过得悠哉极了,王氏已经把家交给她打理,无事就喜欢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看账本,亦或者看书画画。宫廷规矩还有官员们的爱好,礼节来往都学得差不多,作为一个标准的世子妃,容嬷嬷对她满意极了。 云柏继续前往裴府上课,还有一个月云清就要成亲,府里每个人都喜气洋洋,连几位姨娘都不例外。顾元重春风得意,心情好了,后院自是也雨露均占,又让周姨娘得意了一把,若不是云舒把府中管理的滴水不露,说不定还真让她钻了空子去。不过这里不比侯府,没有老太太撑腰,她也不敢太闹腾,最多在物品上争个长短,往往云舒都把问题扔给顾元重,然后她就会失宠几天,接着一嗔一笑,又把顾元重迷惑去,云舒有时都不知说什么好,真不明白这徐娘半老有何招数,竟一次次让她那老爹回心转意。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闹出大问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至少顾元重现在极为尊重王氏,感觉他对几位姨娘,就像逗弄小猫小狗,估计是周姨娘撒泼的次数多了,他也免疫了,这样逗弄逗弄,还逗弄出乐趣来了,每次看见这两只,云舒身体就感觉一阵发寒,是被恶心的。 “娘,您怎么来了。”云舒正懒洋洋靠在贵妃塌上,手里执着本书,旁边放着一张小几,上面有几碟点心和水果,还有一碗热茶,看起来好不悠闲。 王氏轻轻一笑,小丫鬟自觉地从屋里又抬出一张软塌来,王氏手扶着腰,缓缓坐下,她现在肚子已经很大,六个月的身孕,看起来像七八个月一样,云舒有时还真有些担心,就怕生产时胎儿太大。 王氏努努嘴,做了一个很幽默的表情,她现在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对顾元重已然不在乎,又是儿女双全,用云舒的话来说,就是闲来无事打酱油,天天都乐得不行。 云舒眼睛一亮,清澈的眸光流转,唇边含着浅浅的笑:“娘可是又听见什么笑话。” 王氏点头,又摇了摇头:“今儿我找到两盆红珊瑚,让人从大门抬进来,以后给你做嫁妆。” 云舒抚额,娘也学坏了,这两天家里太安静,周姨娘又得宠了好几天,想来娘也挺无聊,给她的嫁妆,直接放去漪澜小筑,或是入库都行,哪用得着大张旗鼓从外面抬进来。 王氏见自家女儿的表情,随意地撇了撇嘴,悠悠然地说道:“看她好过,我就不好过,相比气来我宁愿让她难过,省得又出什么乱子。”她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坚决不让任何人出头。眼看着要拔尖,就打一棍子,其实只要置身事外,看几个小妾窝里斗也挺好玩儿,不是没想过直接清楚隐患,可去了这个又来那个,何必呢,就现在这几人熟悉,陪着玩玩儿也不错。 云舒汗颜,没想到娘也说得出这种话来,不过心里挺欣慰,如此娘就可以在后院立于不败之地,她就怕娘太超然,不知道去争去抢,哪怕是娘不要的东西,最起码,娘不要,也不能让别人得到。 宠爱这种东西最虚无缥缈,就看谁玩儿得过谁。 当晚,顾元重歇在周姨娘房里,第二天从衙门回来就问王氏:“红珊瑚盆景不错,静宁的嫁妆,你也给准备一份,不要厚此薄彼。” 王氏一听,火气就来了,顾元重果然还是顾元重,狗改不了吃屎,她就知道不能让周姨娘得宠,否则就会有事端,手捂着肚子,柔柔地斜了他一眼:“老爷怎么说话呢,嫁给你这些年我可有厚此薄彼过,就连静宁的嫁妆,我都怕周姨娘不满,给了她银钱去置办,红珊瑚虽少,可也不是很难得,让她去打听打听就是了,若要额外给静宁添妆,我又不是不允,你怎能随意给我添罪名。” 说着,王氏眼泪就掉了下来,然后肚子有些疼,径直把顾元重赶出屋子,悠悠哉地把手帕一扔,若是仔细去闻,就会发现帕子上有股生姜的味道,第二天丫鬟便传来消息,周姨娘又失宠了,顾元重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晚上都歇在书房。(.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经过这些年相处,还有曾在周姨娘那吃的亏,不能不说,王氏把周姨娘脾气一捏一个准,她就知道,只要把红珊瑚亮出来,周姨娘绝对会眼红,周姨娘一眼红,除了跟顾元重撒娇没别的,她等的就是这一出。 请安的时候,周姨娘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弱柳扶风,这词用在少女身上好,用在她身上嘛,云舒左看又看,横看竖看,还真看不出有何美感,不过没办法,谁让顾元重就吃这一套。 王氏随意把她们打发下去,就和云舒说起了闲话,林姨娘和路姨娘现在也算是彻底死心了,抱住王氏的大腿不放。说实话,云舒还真有点儿看不起她们,林姨娘有儿子,路姨娘年轻漂亮,两个加起来还斗不过一个徐娘半老,实在太没用了。 没过多久,金泰的管事来了,云舒一问,笑了起来,原来是自家爹的补偿,王氏和她各选了一套头面,难得爹爹大方,不要白不要。总得来说,这次红珊瑚事件完胜,王氏心满意足,云舒选的头面价值千两,心里也是美滋滋。 周姨娘房里帕子碎了一地,拿着剪刀一阵乱剪,本来想砸东西,奈何云舒管家不补给,东西砸了就没了,硬生生把瓷器举起又放下,生了一肚子闷气。 静宁感觉挺无奈,知道姨娘是为她好,想为她多争取些嫁妆,可这招数也太低俗了,兰嬷嬷从前就告诉她,若想要什么东西,绝不能明着开口,这样不仅讨不了好,还会让人觉得贪得无厌,说实话,她宁愿王氏给她办嫁妆,也不愿让姨娘瞎折腾。姨娘毕竟是丫鬟出身眼界有限,又喜欢占小便宜,前次明明说好的几套玉器,拿到手却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一问才知是她贪小便宜被骗了,吃了一个哑巴亏还不敢张扬,否则下场更惨,不仅被别人看笑话,连爹也会不满,感觉实在憋屈,可那毕竟是她姨娘,又能有什么办法,唯有一个忍字了。 二月中旬,边疆传来八百里急报,北方突厥来犯,二十万大军压境,当今天子勃然大怒,下令程如晦为统帅,即日启程去往前线。 云柏也开始忙碌,以前每天至少能见他一面,现在一天到晚都看不到人影儿,云舒忽然有些不安,四哥成亲在即,娘还有三个月生产,她就怕弟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还没等她想太多,皇帝一道圣旨,命贺明睿速回封地,并宣召平南王次子进京,谁都摸不准皇帝想些什么,贺明睿生母早逝,所以他才会占着世子之名,却依旧被当作质子留在京中。平南王次子,是现任平南王妃的儿子,也是平南王的第二顺位继承人,若是贺明睿有个三长两短,他就是下任平南王。 这次让他进京,无论怎样,对贺明睿来说,都算是一件好事,不过有利也有弊,他是罗霆楠表哥,他的弟弟也就是罗霆楠表弟,不是信不过他和罗霆楠之间的感情,他只是怕平南王妃和恭亲王侧妃联手,此时他未到封地,留京八年在平南没有任何根基,若别人有什么动作,他除了防范以外,竟是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 微微的春风拂过,空气中带着青草的香气,贺明睿带着二百余名侍卫整装待发,早先开过送别宴,此时前来道别的只有罗霆楠和云柏。贺明睿在京八年小心翼翼,除了他们两人,竟是连一个之心之人也无。 罗霆楠紧抿着嘴唇,面无表情,尽管早知道他要走,心中依旧不舍,经此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亦或者后会无期。 云柏拎着一个包裹上前,唇边挂着浅浅的笑,贺明睿此去是他必须经历的历程,也是为了将来而奋斗,作为朋友,除了道声珍重,只能祝他一路平安,撇了撇嘴,嫌弃道:“虽然你这人很讨厌,但我也不能不厚道,这是送给你的,小心慎用。” 贺明睿一愣,笑了起来,仗着身高拍了一下云柏脑袋,这小子连送礼都这么别扭:“谢了,既是顾少爷心意,本世子就勉为其难收下。” 云柏气结,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这人开口没好话,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若不是怕路上不太平,他才不会费心跟姐姐讨要这些,用她的话说就是打家劫舍,居家必备的良品。 “保重。”罗霆楠深深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只吐出两个字。 贺明睿点了点头,轻笑起来,还是那么没心没肺,随意地说道:“你也保重,只可惜不能看你成婚,好想看表弟当新郎,真是亏大了,可怜顾六小姐怎就嫁给你这冰块,真没情趣。” 罗霆楠没有理他,心知他这样说只是想冲散一些离别的愁绪。 云柏很想顶两句,但又想着他即将离开,忍了又忍,终是没有破口大骂,眼看着他要上马车,想了想大声喊道:“贺大哥,你要记清楚了,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贺明睿洒然一笑,没当回事儿,他又不是小孩子,哪能哭着要糖。 云柏气急,眼看着队伍就要启程,上前跑了几步,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过去:“你要记好了,我给你东西也要仔细看。” 贺明睿掀开车帘,看着云柏孩子气的动作,又好气又好笑,轻轻挥了挥手,用口型说了句:“珍重。”见云柏拉着罗霆楠又急又怒的说话,他的冰山表弟竟被弄得无可奈何,满脸都是妥协,忽然灵光一闪,猛地钻进车内,打开云柏送的包裹。 迷药、伤药、感冒药、退烧药、袖箭、吹箭,还有几个像铁球一样的东西,娟秀的字体清楚写着每样物品的用法,心中忽然一暖,感觉有些震惊,又有些好笑,更多的却是感动,虽说这些东西下三流了点,但为他平安回到封地,却曾加了不少筹码。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云柏是想告诉自己,他所能依靠的还有父亲吗?尽管分别多年,但自己毕竟是他的骨肉,他心里又怎会没有一点内疚,一点想念,只要把握好一个度,或许回到封地的日子,他并不会那么无依。 拿着写物品说明的纸张,贺明睿总觉得字迹有些眼熟,想了半天,也记不起在哪见过,只感觉有些重要,把袖箭戴在腕上玩儿了两下,又把迷药随身携带,想了想,又放了两个铁球在身上,介绍上说很厉害,姑且相信着,转眼把字迹的事儿忘到一边儿,也就错过了一个发现流云居士的机会,后来回想起来,贺明睿哭天抢地,依旧后悔得要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090、大喜 090、大喜 云柏骂骂咧咧了一阵,罗霆楠感觉很无奈,面对这位小舅子,他实在很难保持冰山形象,也不知是跟谁学的,竟然耍起无赖,还撒娇起来,都这么大人了也不嫌寒颤,以前贺明睿虽啰嗦,他置之不理就行了,但云柏一会拉他衣袖,一会拍他肩膀,明明个子比较矮,还做出一副大人状态,让他实在不知说什么才好。 “姐夫,你说贺大哥会明白吗?”云柏闷闷地问道,总觉得贺明睿的智商跟长相不是一个档次。 罗霆楠淡淡看他一眼,然后瞭望着渐行渐远的队伍,过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举步向城内走去,不带一丝留恋地说道:“走了,他知道怎么做。” 云柏哀怨地瞅了旁边的马匹一眼,虽知他心情不好,但也不用走回去吧。几个侍卫速度极快的飞身上马,不疾不徐跟在罗霆楠身后,云柏感觉很无奈,小跑了几步跟上:“姐夫,等等我。” 罗霆楠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前行。 云柏唉声叹气,感觉他这姐夫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只希望姐姐嫁给他以后能多家担待。 时间不咸不淡地过着,转眼就迎来云清成婚的日子,整个顾府都喜气洋洋,来往的宾客高朋满座,喜乐声大老远都能听得见,云清身着喜服,骑着高头大马,一大清早便出发向张府行去。 云舒脸上也带着淡淡的喜意,王氏怀着身孕不能劳累,她和静宁就独领大钢招呼着前来贺喜的女客,云柏这两天也没到处跑,笑眯眯在门口迎接来往的客人,尽管还很嫩稚,但为人处事、谈吐仪表已有了很不错的风范,相信过不了两年,就可以独当一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差不多到了下午,云清才把张小姐迎回家门,顾元重和王氏坐在正中主位上,旁边道喜声不断。随着司仪大喊:“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也算是礼成了,紧接着一声“送入洞房。”云清的脸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客人们也轰然而笑打趣起来。 把张小姐送到新房后,云清就去前院招呼宾客,云舒、静宁则留下陪嫂子,怕她换了新环境不习惯,盖头要等新郎来了才能掀开,云舒只看着张小姐的模样,就感觉无限同情,古人结婚就是麻烦,看她那一身打扮就觉得累,想想自己以后嫁人规格更严,心跳忽然一上一下,不禁感觉悲催起来,大脑的思维也仿佛在风中飘零。 虽然和侯府分了家,却也是亲戚关系,大房、二房、四房、包括老太太都各自送了贺礼,端王爷和齐国公也派了人前来道贺,整个顾府好不热闹,就连恭亲王府两位侧妃都来转了一圈。说是看得起云舒,给她称面子,其实云舒还宁愿她们不来。简直就是两座针锋相对的大神,每句话都绵里藏针,不仅喧宾夺主,还自以为是,有她们在其他女客不是争相讨好,就是满身不自在,弄得院子里气氛怪异极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幸好她们走得早,看见静宁诡异的眼神,云舒也没怎么在意,估计无非的同情之类,有两个厉害婆婆,将来是日子肯定不好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两个婆婆都是小妾,左右逢源乱和稀泥,这招她最拿手。 其实云舒还真把静宁的心思给猜对了,感觉世子妃也没那么好当,还没进门婆婆就想着下绊子,以后有的她好受,这两位侧妃一看就不好相与,听说恭亲王府还有两位表小姐,说不定六姐将来的日子还不如她,跟内院女人斗和跟婆婆斗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只看一个孝字当头,就能把人压得连喘气儿的机会也没有。 尽管是这样想的,静宁除了眼神变了变,并没有太多感觉,既不会幸灾乐祸,也不会为此担忧,姐妹感情淡如水,哪怕生活在一个院子里,她们互相的认识也只比陌生人好一点。静宁聪明就在于她不会去触犯云舒的底线,哪怕心中嫉妒,更多却是深深的忌惮。 直到夜半三更,顾府才渐渐安静下来,宾客们散去以后云舒还忙着收拾场面,以及清算送来的贺礼,她毕竟是要出嫁的女儿,王氏不爱管这些琐事,将来都要交给嫂子,有始有终尽善尽美是她向来做事的风格,尽管嫂嫂嫁到他们家,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以前婆婆、小姑的事儿听多了,她不想因为自己造成其中隔阂。 天刚大亮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就被丫鬟叫醒,新嫂嫂拜见家人,她也必须到场。梳洗完毕后才缓缓像正院走去。 云柏、静宁、端宁、早已等候多时,云柏和端宁站在顾元重右侧,静宁站在王氏左侧,前面儿留了一个位置,应该是给她的,几位姨娘则规规矩矩站在王氏身后。 云清牵着张欣妍的手,到了门口才松开,云舒捂嘴偷笑,没想到平时看着清冷的四哥也会心疼人。 “拜见父亲。”云清夫妇双双跪下。 “好,好。”顾元重抚着美髯,连叫两个好字,一人发了一个红包。 “拜见母亲。”紧接着又向王氏行礼。 王氏轻笑起来,赏给他们一人一块环佩,又一人发了一个红包,比顾元重大方多了,笑了笑道:“一会带着媳妇看看你母亲,知道你成亲,想必她心中也高兴。” “母亲。”云清眼眶一红,从没想到王氏会这样说,一般继母,哪个不忌讳前妻。 “行了,今儿是大喜日子,快别这副模样。”王氏笑着说道,嗔了他一眼。 云清也笑了起来,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紧接着又带着妻子和云舒见礼,张小姐心思细腻,送给她了一块绣帕,一个吊坠,和一个香囊。轮到静宁的时候,就只有绣帕和吊坠,云柏和端宁也是一样,庶出比嫡出的礼物少一件物品,礼数很到位,王氏对这位媳妇满意极了。 吃过早饭,顾元重还要去衙门,王氏也不拘着他们,随意聊了几句,就让他们各自散去。 三天时间转瞬即过,张欣妍回门以后,云舒就着手叫她一起管家。 当时把张欣妍吓了一跳,只以为是小姑的试探百般推拒,最后还是云舒弄烦了,跟王氏抱怨了几句,第二天张欣妍就笑眯眯接受了她的好意,其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只听说顾家小姐厉害,里里外外一把抓,却不想她会这么快放权,自己嫁过来才没几天,感觉还真有些不真实。 张欣妍管家也是能手,顾府的规矩跟她一说就懂,心中忍不住赞叹,又有些抱怨,顾府的规矩行事方法,简直前所未闻,说好,一条线流程,让人钻不到任何空子,说不好,她管家和没管一样,压根不需要费任何心思,无论什么都有据可查,也登记得清清楚楚,赏罚全按制度,下面人提拔也按制度,让她想安插人手都不行,真真很郁闷。 云舒看着她的脸色只作不知,反正以后家都要交给她来当,是何取舍,该怎么样,也由她说了算,王氏是长辈,日子肯定舒坦,云柏在外有府邸,自己是未来世子妃,府中无论怎么变动,他们不图什么,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至于端宁、静宁爱怎么闹腾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有了嫂子帮忙,云舒清闲很多,说起来她也是个懒人,秉承着能者多劳的美誉,张欣妍管家上手以后,她是能偷懒就偷懒,除非重要问题,平时万事儿不理,当起了藏在闺中的大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家里有客,抽空写的,假期我会尽快补更。o(n_n)o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091、风波 091、风波 静宁却是天天往东院跑,美其名曰学管家,和新嫂嫂拉起了关系,张欣妍脾气好,换了新环境总是有点胆怯,一来二去她们也亲近不少。 王氏听到消息后,只淡淡笑了笑,大手一挥分给静宁一半管家权,大大方方让她和新儿媳多学多看。不是她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防范于未然,谁让静宁太勤快,万事反常即为妖,吃一亏长一智,她已经学会了把一切不安因素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也算活该静宁倒霉,周姨娘的先例令王氏记忆犹新,稍不注意就会生出点儿事端,静宁跟着老太太长大,怎么都要防上一防。 张欣妍气了一个倒仰,有苦无处诉,好不容易到手的管家全,竟然平白分了出去。 静宁又喜又忧,有了管家权,她以后在府中说话更有地位,对姨娘也可以有所照顾,但为此得罪嫂嫂就得不偿失了,她毕竟是要出嫁的女儿,不可能在府中一辈子,以后在夫家地位怎样,所能依靠的只有娘家,和张欣妍拉关系,她还真没存坏心思,只因和云清关系不好,才想着从她着手,只是没想到王氏竟会来这一手。 不管她们心中怎样想,日子依旧一天晃一天的过着,王氏的肚子越来越大,云舒闲来无事就对着肚子读书或者弹琴,每每感受到胎儿的运动,心里总会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情不自禁想起罗霆楠的面容,他和她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模样 心中这样想着,对来年的婚姻也升起了期待,尽管没有爱情,但有个孩子陪着也不错。 云清的新婚期刚过,云柏就宣布了一个重大消息,为顾府掀起了第一次风波。 顾府正房,一家人全部到齐,每个人都神色肃穆,云柏倔强的站在中央,清俊的面容没有了平时挂在唇边的浅笑,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坚毅。(.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顾元重脸色铁青,云舒发现这是他第一次拿出家主的气势,四十不到的容貌,带着几分儒雅,严肃的面孔昭彰着他为人父的权威。 王氏眉眼含泪,泣不成声,本就怀着身孕,此时看起来更显虚弱。 云柏面色复杂,神情却依旧坚定,黑亮的眼眸灼灼生辉,不难让人看出其中的渴望:“我一定要去。” 王氏眼泪流得更凶,云舒急忙扶住她,心中又急又气,原先见弟弟早出晚归就觉得心慌意乱,后来忙着云清婚事就忘了这一茬,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心中的担忧就变成现实。眼见娘生产在即,他竟不管不顾提出要去军营,这不是要娘的命吗。 “你休想。”顾元重满面怒容,额上青筋暴起,重重拍了一下侧边的桌子,桌上的茶水四溅,洒湿了衣袖,他为儿子拜裴将军为师高兴,并不代表他想让儿子这么小就去打仗。 房间里安静极了,静宁、端宁大气都不敢出,眼观鼻鼻观心,小心翼翼站在一旁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云清面带忧色,想插言,似是又不知说什么好。除了云舒之外,他最了解这位弟弟的志向,也心知他的急切,换了自己,或许也会做同样的选择,云柏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和理想,他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和阻止他成长的脚步。 张欣妍见状,只安静地站在云清身边,到底是书香世家出生,并没有被这种场面吓住,无言默默支持着自己的丈夫。 其实也不能怪静宁和端宁胆小,只是顾元重这么多年在老太太面前伏低做小,被压抑的成习惯了,从没有发过这么大脾气,顿时把他们给唬住,而张欣妍的爷爷就是家主,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自不会放在心上。 “儿子心意已决,只求父亲、母亲成全。”云柏挺直背脊跪了下来,看向王氏的目光略带担忧,更多却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云舒气急,丝毫没有顾忌形象,跑到云柏面前拳打脚踢起来:“你长大了是吧。” “你翅膀硬了是吧。” “你不听话,你想飞了是吧。” 云舒说着说着,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心中忽然很后悔,她是不是做错了,是她一步一步把弟弟带上战场这条路,教他为官之道,和他演习兵法,千方百计让他拜裴将军为师,为的就是让他将来驰聘沙场,可当这一天忽然来临,她却前所未有的恐惧,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自古以来战场都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云柏今年才十三岁,这让她如何放心得下,如何让他就这样离开,她宁愿弟弟平平安安,也不愿让他去面临那从未见过的血腥。 战场上刀光剑影,若云柏有个闪失,不说王氏,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从未见过云舒如此失态,所有人都愣那住了,云柏默默承受着拳头带来的重量,不叫疼,也不说话,坚定的意志不改,在云舒停下以后,才缓缓搂住她的肩膀,此时他的身量已比云舒高出许多,一边帮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姐姐放心,我长大了,以前是你教导我,以后就换我来守护你和娘可好。” 云舒浑身一震,怔怔地说不出话来,她知云柏是怕她未来身份不重,嫁去恭亲王府吃亏,才想着要去挣功勋,可就是这个原因,她才不能原谅自己,若不是为了她,云柏又岂会这么小,就铤而走险背负这么多重担。 心中忽然怨起皇帝来,若不是他下旨赐婚,根本不会有这么多事儿,若自己嫁个平常人家,哪怕和四姐一样,有四哥和爹撑着,未来日子绝对舒坦,也不至于像如今这般,随便哪个都能欺负了去,面对两位侧妃的挑衅,只有装傻才蒙混过关,她凭什么要这么委屈,怪罗霆楠吗?可他也是因贺明睿的欺骗才会请旨赐婚,怪贺明吗?他也只是无心之失而已 “姐,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我是你教出来的,若你都对我没有信心,我又如何去战场杀敌,将来,我一定会给你和娘带来荣耀,绝不让你们受任何欺负。”云柏坚定的说道,身上似乎散发出刺眼的光芒,让云舒不忍去看他的眼睛,就怕一不小心会同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顾元重愣愣的,责骂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听儿子的语气,竟是把他这父亲直接忽略,难道自己不会保护妻女吗?哪用得着这小子操心。心中是这样想的,可他却无从反驳,他的确扔下妻女八年不闻不问,没有尽到为人父,人夫的责任。 “我不要你保护,我不要什么荣耀,我只要你平安,你怎能扔下娘去战场,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怎么活。”王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舒赶忙从地上起来为她顺气。 “我也不舍得娘,但这是儿子的心愿,求娘成全。”云柏沉重地说道,跪在地上磕头起来,他又何尝想让娘伤心,但是机会难得,他实在不愿失去。 “不行,我不答应,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王氏气急攻心,刚说完这句话,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娘。”云舒大吃一惊,急忙扶住王氏的身躯,小心翼翼不去碰触她凸起的肚子。 “双宜。”顾元重心神一紧,顺过云舒的手,打横把王氏抱起来,转身就向屋内走去,然后轻轻把她放到床上。 “娘。”云柏心中一急,赶忙从地上爬起来,紧跟着和云清一起进到屋内。 屋子里乱成一团,不管真心假意,张欣妍、静宁、端宁也跟着进到屋内。 云舒早在之前,就和顾元重一起进来,轻轻为王氏着把脉,心中松了口气,淡淡地看了云柏一眼:“只是急怒攻心动了胎气,吃几副补药就好。” 顾元重惊异地看着云舒,从不知他这女儿还会诊脉。 “久病成良医,以前娘身子不好。”云舒淡淡说着,回答他的疑问。 云柏有些不知所措,平时无论什么事娘都很开明,他只是想去战场,好男儿志在四方,却没想到娘的反映会这么激烈。 “此事以后不许再提。”顾元重看着云柏的表情一锤定音,不知是心虚、是内疚、是担忧、还是一些其他什么情绪,挥了挥手,让几个儿女下去。他知道王氏有哮证,知道女儿曾以会医术为由给老太太侍疾,却从不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他的妻子、女儿、儿子竟不知不觉的变化着。 人有时候就是贱,当初他从扬州回来,静宁和端宁是宝,云舒和云柏是草,现在云柏有了自己的主意,云舒是未来世子妃,顾元重忽然发现,他对子女了解的竟如此之少。也不知现在弥补还来不来得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92 092、壁角 《嫡女千金》92 092、壁角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 093、琐事 《嫡女千金》93 093、琐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4 094、出嫁 094、出嫁 这事儿过去没半个月,风声就淡了下来,边疆不停送来急报,京中的局势也紧张起来,几位皇子蠢蠢欲动,本是国难当头,他们却斗得不可开交,顾元重有好几次都躲在家里不敢见人,幸好他官位小,又有罗霆楠护着,倒也没生出什么事端,只所谓福祸相依,若是没有恭亲王府这个亲家,或许顾元重也没有那么多事儿,但有了这个亲家,在享受他带来福利的同时,就要承担应有的风险。 每每听到边疆急报,云舒心中都是一紧,烽火家书值万金,哪怕云柏已送了信回来,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打仗时更换将领是兵中大忌,几位皇子争着抢着要兵权,将领换来换去,就连皇上都压制不住他们的动作,云舒只庆幸弟弟跟随的是裴将军,效忠的也只有皇命,否则边疆乱起来,无论他在哪位将军旗下,恐怕都讨不了好。 程如晦硬生生被皇帝从边关召回,云舒想起来就一身冷汗,想当初云柏还去了程家做客,这才过了几年光景就世事变迁,出征时程家门庭若市,京中达官贵人八百里相送,如今他虽没被撤去职位,却明摆着失了圣宠,败家之势已显,当真令人汗颜。 盛极必衰果然是古往今来最真实的道理,七皇子再一次被皇上推到了台前。 顾元重也在年底升了官,正四品中书侍郎,不管是因为恭亲王府的缘故,还是因为顾元重为官正直才得到提拔,这对顾府而言都是一件大喜事。能在云舒出嫁前升官,哪怕职位不高也代表着圣意,为她的身份增加筹码。 王氏更是加大力度采购,总觉得女儿嫁妆不够,云舒身份本就不高,嫁妆再不厚重点,嫁去恭亲王府迟早要吃亏。 开春三月云舒的及笄礼办得很隆重,罗霆楠送来的厚礼让许多闺中少女羡慕了一把,云舒心中有些得意,又有些迷茫,忽然发现时间过得很快,婚期定在及笄的一个月之后,尽管早就做好嫁人的准备,当这一天来临,还是感觉到很慌乱。 离出嫁之日只有三天,云舒也算是大姑娘了,姣美模样早已长开,虽还有青春少女的嫩稚,一瞥一笑,举手投足却都透着淡淡的风华,笑看着王氏忙前忙后,心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淡淡的暖意。 “娘,别忙了,女儿的嫁妆够多了,弟弟以后还要娶妻,您总得给他们留些,可别把家底给掏空了。”云舒浅浅笑地说道,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脸上未施粉黛,却显得清新动人。 “谁说够了,你弟弟娶妻将来靠自己本事,哪用得着娘来操心,恭亲王府不比其他地方,你嫁过去多些嫁妆也好傍身。”王氏瞪了她一眼说道,继续吩咐下人忙碌手中的活,喜得麟子的喜乐,也被女儿即将出嫁的愁离冲散。 云舒双眸似水,带着几分戏谑,心知娘对柏哥儿还有怨宿,轻轻笑了一下,叹道:“唉,也不知柏哥儿要在军中呆几年,听说好些将领一去十年都不曾回京,军中俸禄又少,我可怜的弟弟” 王氏一听,哪还不知怎么回事,嗔了她一眼,斥道:“行了,你爹家底丰厚着,柏哥儿、琰儿自有他来打理亏不了,别以为娘不知你偷偷置办产业,你自己赚的归你自己,娘的心意你还是要收下。” 云舒微微一笑,就知道娘会这么说,只是她却不能拿得理直气壮,四下随意扫了一眼,她的嫁妆早在几天前就装箱放在空屋里,足足有一百六十多抬,看嫂子的脸色就知道挺肉疼,奈何无论云清还是顾元重都大力支持,她也没办法,并且王氏是婆婆,自古以来孝比天大,她嫁来顾府王氏没下绊子就已经谢天谢地,又哪有资格多说话。 静宁嫉妒得眼珠子差点都掉下来,张欣妍当初嫁人够热闹,嫁妆也才八十八台,王氏竟给云舒置办了一百六十多台,每天还有上涨趋势,这让她能不眼红吗。 “皇子娶正妃,规格是一百二十八台嫁妆,亲王世子略低一等,娘啊,咱可不能和王妃比,嫁妆超过台数可是要按罪论处。”云舒波澜不惊地说道,淡淡的表情不悲不喜,只有双眸透着几分无辜。 “还有这回事?”王氏愣了一下,气不打一处来,女儿的表情越无辜,就越代表她是故意的,嫁妆都整理好了才告诉她,这不是明摆着让她没时间准备吗。怪只怪她不懂宫廷礼仪,若是在侯府,怎么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云舒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娘,您的心意我知道,只是女儿嫁妆真的够了,云琰现在还小,您要多为他着想,柏哥儿和我均有私产,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们,又哪能要您的私房。” “是不是有人说三道四?娘的钱原就是为你存的。”王氏心中一怒,转念就冒出好几个念头。 “怎么会?”云舒淡然一笑:“女儿和娘想的一样,娘也要留着银钱傍身,您是当家太太,太过偏心可不行。” 王氏心中一阵郁闷:“你是我女儿,偏心又怎样。” 云舒颇觉得好笑,难得娘也有孩子气的时候,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道:“是,偏心没怎样,只是皇家规格不允许。” 王氏瞪她一眼,情不自禁抱怨起儿媳来,她不知道皇家规格,怎么连儿媳都不知道,与女儿比起来,错的肯定的别家女儿。其实她还真冤枉张欣妍了,张家虽是书香世家,但她也才刚嫁人,以前虽接触过管家,但对皇家氏族娶嫁什么的,她一个闺中女子又怎会知道。 云舒自以为话起了作用,当时也没在意,越临近出嫁,她就越紧张,尽管两世为人,但大姑娘上花轿也是头一遭,嫁给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古人,这事儿她从前想都不敢想,入乡随俗,说的简单做起来难,罗霆楠的种种表现,无论古代、现代都是好男人,没有期盼,就不会惶恐,她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了,他们又真的能幸福吗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天还没亮,云舒就被丫鬟们拖起来打扮。王氏、静宁、张欣妍,芷棋、琼画都聚在云舒的房间,还有两个恭亲王府派来的嬷嬷,以及两个宫里的梳妆女侍。 穿上亲手缝制的五彩飞凤嫁衣,云舒正危襟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有些恍然,原来穿上嫁衣的她的那么美丽,莹莹缱绻、气质如兰,恬淡却不失威仪,两位宫中嬷嬷点了点头,原以为顾家小姐走了大运,才会被恭亲王世子看上山鸡变凤凰,如今看来却不是那样,这样的风华气度,难怪世子爷会动心。 “一梳梳到尾。” “二梳梳到白发齐眉。” “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王氏眉眼含泪,轻轻为云舒理着发丝,琼画神情肃穆,带着类似膜拜的虔诚将凤冠为她戴上,那一刻的云舒,沉稳大气,淡雅尊贵,让所有人差点都看呆了眼。 随着外面的喧闹声,天色已经大亮,喜乐的声音由远及近,是迎亲的队伍来了。 “娘。”云舒心中忽然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她就要嫁人了,就要离开娘了,离开这个疼她,爱她,视她如珍如宝的女人了。 “舒儿。”王氏再也忍不住情绪,母亲两抱头痛哭起来。 “行了,世子已经到了,世子妃别哭花了妆。”见她们哭了有一会,宫中嬷嬷出言提醒。 王氏赶忙醒过神来,擦了擦眼泪,强笑着说道:“看我,只顾着伤心了,今儿是你大喜日子,应该高兴才对。” 两个梳妆宫女赶忙为云舒补妆,云舒淡然一笑,收敛了情绪,随着宫中嬷嬷去跟顾元重拜别,王氏也赶紧跟着去了正厅,春季的阳光并不刺眼,带着淡淡的柔意,把云舒的影子拉得老长,纤细的身影缓缓而行,在阳光的照射下,从远处看去光芒万丈。 罗霆楠早已等候多时,看着由丫鬟搀扶而来的新娘,心中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云舒心中一震,冰凉的手指被温热包围,一张大而有力的手裹住她的手掌。 王氏放心了,脸上浮起笑意,总听云柏说姐夫这好那好,亲眼见到才知是不是真的好。 顾元重脸上的笑就没断过,女儿总算嫁人了,以后就是世子妃了,纵然没有侯府依靠,他也扬眉吐气。 “我会好好待她。”罗霆楠淡淡的说道,声音沉稳有力,极为简单的语言,却给人极为放心的感觉。 云舒松了口气,听见他的声音,感觉身上一轻,这些天的紧张一扫而空,就仿佛经过千锤百炼的沉淀,整个人都安定下来。 “请新娘上轿。”随着司仪的喊声,云舒拜别了父母。罗霆楠很给面子,对着王氏和顾元重行了大礼,顾元重乐得找不到边儿。他知道罗霆楠这是在表态,这一生,有一次这样行礼的机会他心满意足。 顾府门口锣鼓齐鸣,鞭炮声响好不热闹,云舒缓缓坐进轿子,心中极为平静,从今开始她就是别家的人了,刚才给她力量,拉她手的是她夫君。前路飘摇、风雨也好,只要罗霆楠不负她,他们将荣辱与共,同心协力,所有的一切一起承担。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人生就是一场赌局,此时她把真心奉上,结果如何就看天意。顾云舒哪怕是输,也不会到完败的程度,希望罗霆楠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n_n)o· 95 095、亲眷 《嫡女千金》95 095、亲眷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6 96 《嫡女千金》96 96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7 097、谢恩 第二天一早起来,云舒浑身酸痛,恍恍惚惚才发现她已经嫁人了。侧头看向身畔熟睡的身影,心里又是一阵气闷,亏她昨晚还感动于罗霆楠的体谅,结果才刚一松口,这丫的就化身为狼,一次又一次不停的索要,不顾她哭闹,让她中途好几次晕过去,真真人不可貌相,亏云柏还说他为人冷傲,简直就是表里不一的大腹黑。 “醒了?”罗霆楠睁开眼,笑看着他的妻子,哪还有一丝平日的冷淡。清澈的双眸炯炯有神,丝毫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云舒愣了一下,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像反映过来什么,急忙把被子裹在身上,戒备的看着罗霆楠像极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罗霆楠低低一笑,在云舒的愣神中穿好衣衫,低头亲了她一下,吩咐下人打热水来。其实他早就醒了,只不过舍不得起来,看着妻子静静的睡颜,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满足感,昨夜是他孟浪了,感觉微微有些心疼,明知是她第一次,还折腾得这么狠。 “你出去,我自己来。”云舒紧紧的盯着他,心中懊恼至极,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窘迫过,眼见罗霆楠要来抱她洗澡,急忙催促着说道。 “一会儿进宫谢恩,我在外面等你。”罗霆楠也不逼她,缓缓转过身,让云舒的丫鬟进来伺候。淡淡的容颜面无表情,如雕刻般的五官,又恢复了冰冷。 云舒松了口气,初为人妇还真是不习惯,尽管要和他共度一生,心中也决定和他共同进退,但到目前为止,他们也只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陌生人而已。 很快让丫鬟伺候着洗完澡,因为要进宫,云舒今儿穿的是世子妃朝服,红色宫装华贵艳丽,更衬出她的高贵之气。脸上略施薄粉,只稍稍擦了点胭脂,眉如远山,形如蛾翅,有种浑然天成的尊贵与雅致。 罗霆楠早已等候多时,看见云舒呆了一下,脸上浮起了笑容,指了指桌上摆放的早餐:“先吃点东西。” 云舒点了点头,没忽略旁边小厮讶异的神色,看见罗霆楠笑就像看到鬼似的。莫名其妙看了他们一眼,才开始动筷。 早餐很简单,五菜一汤,还有碗儿甜点,云舒草草吃过便和罗霆楠坐上马车向宫里行去。 罗霆楠今儿穿着一袭华丽的黑色软袍,袍子上用金色丝线绣着朵朵云纹,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腰间则系了一条祖母绿为扣的玉带,两人走在一起美得像是一副画卷。 刚入宫门,云舒就感觉到几道强烈的目光,罗霆楠面容一冷扫视过去,拉住云舒的手缓缓前行。举手投足间都流露出贵不可言的尊贵大气:“别紧张,有我在。” 云舒翻了白眼,她倒不是紧张,而是有些纠结,痛恨万恶的旧社会,规矩等级太多,实在不喜欢和宫里的人打交道,也不喜欢下跪,谁知那些贵人妃子要怎么刁难。不过对罗霆楠的心意,她还是很感激的。 快到乾坤殿,罗霆楠才把云舒的手松开,冷着张脸摆出正儿八经的表情,云舒撇撇嘴,转眼也改变了气质,唇边噙着温暖的笑意,浅浅的凤眸微眯,隐隐闪出宝石般的光芒,仿若夜空中的烟花一般璀璨夺目,仪态优美,翩若惊鸿,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透着一种沉静的美,有种如兰如玉的气质风韵。 罗霆楠淡淡看了云舒一眼,接着目不斜视,只有双眸里一闪而过的精光,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待到乾坤殿门口,小太监急忙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接到皇上的传召。 云舒紧跟着罗霆楠的脚步,不紧不慢落后他半步距离,虽然好奇皇帝的寝宫,但她更加爱惜自己的小命儿,微垂着眼帘和罗霆楠一起跪下。 “臣,罗霆楠参见皇上,昨日与妻完婚,今日特地前来谢恩。”罗霆楠朗声说道,脸上带着喜意,还有一些羞涩。 “臣妇罗顾氏参见皇上。”云舒柔柔的说道,眉目如画,神情似水,优美的粉红色薄唇微微上扬,温和中透着一丝倔强。 “哈哈,快起来,楠儿无需多礼,难怪你要皇叔前来请婚,今日见你媳妇,总算知道原因了。”皇帝哈哈大笑起来,戏谑的看向罗霆楠,一派长辈对小辈关切的风格。 “那当然,云舒自是好的。”罗霆楠倨傲的说道,带着一些得意。 “谢皇上夸奖。”云舒恨不得找地个洞钻进去,脸颊红到了耳根子,狠狠瞪了罗霆楠一眼,这戏也演得太过了,简直是没脸没皮,心念急速运转,脸色黑了下来,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上某人的当了。记得当初说是世子请旨赐婚,怎么这会儿变成王爷请旨,她相信这其中绝对有猫腻...... 云舒越气愤,脸上的表情就越冷静,罗霆楠打了个冷颤,暗道一声不好,皇上一出言,他就知道露陷了,不过米已成炊,她再生气也是他的妻,这辈子,他要定她了。 皇上又说了几句打趣的话,问了问靖海侯府的情况,云舒连白眼都懒得翻,她才不信这个掌握国家大权的人会对各大世家的情况一无所知,左右不过是打太极,敷衍了事了几句,皇上还有国事要忙,便让他们先行告退。 云舒总算理解为何罗霆楠在皇上面前那么情绪外露,跟皇上说话,简直比打一场仗还累。 紧接着,他们便向慈宁宫行去,除了皇上他们还要拜见太后和皇后,慈宁宫距乾坤宫有一段距离,到了的时候,各宫妃子正在向太后请安,知道他们来了,太后立马召唤小两口进去,果真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香烟袅绕,美女如云,满屋子的各色美人,差点没让云舒看花眼。 “参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跟着罗霆楠跪下行礼,此时云舒万分庆幸罗霆楠辈分高,否则每个妃子都要下跪,她还活不活了,终于有些理解小燕子了。 太后看起来有些年岁,姣美的轮廓不难看出当年风采,表情始终淡淡的,没有厌恶也没有喜欢,喜怒不形于色不愧是在深宫沉浮多年的胜出人物。 皇后眉眼含笑,亲疏之别尽显,面对云舒时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面对罗霆楠就慈眉善目。 “娇儿不懂事,你们要多担待,说起来她也可怜,原本皇上要给你们赐婚,结果却......”皇后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太后只当没听见,表情波澜不惊,悠闲的喝着茶,各宫妃子什么神色都有,脸色千变万化,倒也没人出声,恭亲王府的家事,轮不到她们开口。 云舒表情不变,唇边挂着浅笑,心知皇后没事找事儿想拿她出气。 “皇后娘娘请慎言,林小姐刁蛮任性,皇上决不会指婚于我,既然她已嫁给兄长做平妻,就该谨慎言行,恭亲王府不是戏院。”罗霆楠冷冷的说道,平妻、戏院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放肆......”皇后急怒,没想到罗霆楠如此不给她面子,竟然当众反驳。 “行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太后淡淡看了她一眼,冷静的双眸透着犀利:“娇儿败坏门风,是她咎由自取,你是皇后,一国之母,可怜也罢,同情也罢,也不能偏心,恭亲王府不会亏待她。” 太后的目光移向罗霆楠,云舒暗自赞叹,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几句话就把皇后说成了慈母心肠,并且着重点明皇后是一国之母,由不得他人放肆,哪怕恭亲王府也一样。 “那是当然,林小姐是四哥平妻,四哥自不会亏待与她。”罗霆楠冷冷的说道,他的辈分摆在那,除了面对皇上,他不需要对任何人小心谨慎,林家一门两皇后,或许皇上还巴不得他们恶交。他知道太后的打算,但又岂能让她得逞,四哥是四哥,他是他,恭亲王府是恭亲王府,休想混为一谈。 慈宁宫的谢恩不欢而散,不咸不淡又说了几句话,罗霆楠便携着云舒先行告退了,回家还要拜见父王和两位侧妃娘娘,今天事儿还有很多,哪有时间在这儿墨迹。 尽管进宫很累,但是收获也不错,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各宫娘娘的赏赐把云舒乐坏了,笑眯眯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看得罗霆楠一阵好笑,没想到自己妻子还是一个财迷。 “啧,发财了,没想到太后、皇后这么大方。”云舒抱着赏赐左看右看,马车里都要堆满了,拿起这个又放下那个,两眼只差没冒星星。 罗霆楠有些无奈,更多却是宠溺,看向云舒的目光柔和得能滴出水来,犹记得第一次相见是在南山寺,那时还误以为她是攀龙附凤的女子,后来结识了云柏,总能从他嘴里听到姐姐的消息,当时还有所不屑,却原来此姐姐非彼姐姐。 再后来云舒救了他,病中的温暖记忆犹新,忍不住想抓住点什么,借着贺明睿的玩笑,第一次求了父王,让他向皇上请旨赐婚,当时心中的迷茫,总想着破罐子破摔,与其让他人操纵婚姻,不如自己选,万分庆幸,他选对了。 龙腾寺的相遇,翩翩倩影挥舞,看见她手臂的血光,忍不住就愤怒起来,原来不知何时,他已经把她放在了心上,原本他只想找一个不讨厌的合格妻子,没想到思念会深入骨髓。每每从云柏口中知道她的消息,心中总要琢磨一阵,幻想着她性格,她的笑。 云柏出征之后,时间忽然变得难熬,没有她做的点心,没有她缝制的衣衫,没有她三天两头送来的小礼物,也没有人每日说她的消息,原来她的身影,早已侵入到他的生活当中。 谁也不知他昨日的欢喜,他的妻子果然没让他失望,喜欢她的怒,她的笑,她的狡黠,她的害羞,心里忽然觉得满满的,就连她装模作样、见钱眼开都让他觉得喜欢,因为他知道,妻子这一面就只有他能看到,如同他也只在她面前展现最真实的一面一样。 98 098、敬茶 《嫡女千金》98 098、敬茶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9 099、筹谋 《嫡女千金》99 099、筹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0 100、回门 《嫡女千金》100 100、回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1 101、麝香 第二天罗霆楠就忙了起来,一大早就出了门,云舒伺候他梳洗完毕,吃过早餐,把他送出大门,才又回到屋里睡了个回笼觉。 恭亲王府的日子,和在顾府没多大区别,睡觉起来后,云舒开始整理账册、嫁妆、以及一些陪嫁的产业,前几日都和罗霆楠溺在一起,现在总算是抽出时间。 中午吃饭,云舒眼皮子跳了跳,看着满桌饭菜感觉很无语,挑挑拣拣吃了几口,让人把墨竹、如兰唤来。 “今儿饭菜是谁做的?”云舒挑了挑眉问道,她在吃食上面特别讲究,罗霆楠也是一样,早在她没嫁来前,碧兰轩就只在小厨房开火,没想到那些人手脚伸得挺快,罗霆楠才刚有事儿要忙,吃食就出了问题。 墨竹脸色一变,对着饭菜闻了闻,表情慎重起来,她现在早已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尽管心思依旧耿直,人却成熟不少,当了娘到底不一样:“是我失职,我一定会查清楚。” 如兰脸色惨白,小厨房一直她在管,里面的人都信得过。她根本不敢相信食物会出问题,但看墨竹的神色,又不像在撒谎,就凭世子疼世子妃那劲儿,她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活路,当然,这也不排除这是世子妃排除异己的方法,只是这几日墨竹对她的提点也不假的,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这饭菜真的有问题...... “行了,我没责怪你们的意思,有些事儿防不胜防,以后多加注意就是了,墨竹说说你的看法?”云舒淡淡的说道,一派悠闲自得,漫不经心的神态,似是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不急,芷棋可急了,还不等墨竹回话,立马叫嚷起来:“知道有毒你还吃。” 云舒看她一眼,自觉没管教好下人,简直是反了。 如兰目瞪口呆,世子妃在她眼中,就跟神仙似的,没想到这么纵容身边的下人。 “大惊小怪,以后多跟琼画学学,别丢我的人。”云舒满脸嫌弃,眸中隐藏着笑意,把芷棋带来她也犹豫了很久,现在想想也不错,身边有这样一个单纯的丫头,虽然笨了点儿,但至少让人心情愉快。 “小姐吃什么也不会吃亏,你放心好了。”琼画淡定的说道,揉了揉芷棋的脑袋,敷衍的语气就像拍着宠物小狗。 芷棋点点头,感觉很委屈,她也只是担心而已,悄悄瞟了如兰一眼,拿出大丫鬟的气概,小姐一定是嫌她在外人面前丢人了,以后一定要学会淡定。 云舒把目光移向墨竹,示意她继续。 “鸡有问题。”墨竹迷茫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今儿做菜和以前一样,她去看过,没发现什么不对,菜都很新鲜,鸡也活蹦乱跳,当时没怎么在意,此时想来若不是人有问题,那肯定是菜了。 爆炒鸡丝和鸡汤里有一股麝香的味道,虽然很淡,却瞒不过她的鼻子,麝香吃多了会导致不孕,若不是小姐发现得早,这样连续吃几次,墨竹打了一个冷颤,纵然她头脑简单,也明白其中后果,不能生育的女人的在夫家,根本没有立足之地,究竟是谁这么恶毒...... 墨竹一下子就火了,如兰心念急转:“不......不会的,鸡拿来时看起来很好。” 云舒淡淡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厨房采买谁在办?” 如兰愣了一下,恭敬的答道:“是王管事,他是大厨房采办,老王爷的人,碧兰轩的菜都是他送来的。” 云舒皱了皱眉头,十指敲打着桌面,若是王爷的人,就有些不好办了,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先下去,这事儿别声张。”然后看了如兰一眼:“以后多跟墨竹学着点儿。” 如兰心头一喜,知道世子妃这是在培养她,墨竹的本事她也见过,世子妃唯才任用紫烟都跟她说了,原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在得了话,心里总算是踏实了,怎么也要努力一把。 “是,世子妃娘娘,奴婢一定用心跟李嬷嬷学习。”如兰欢快的行礼,恭敬的退了出去。 云舒囧了,墨竹本姓李,乍然听到这个称呼还真是不习惯。随即把手上的事儿放开,她在王府没人,不管谁有问题,她现在都只能忍着。 “小姐,就这样算了吗?要不要告诉世子。”琼画担忧的问道,她倒是不担心小姐会吃亏,只是明知菜有问题却什么也不做,新婚三天就如此,那以后还得了。 云舒沉默了片刻:“别告诉世子,内院的问题不用烦他,让人盯着王管事,看他接触了哪些人,又是在哪家菜行买的菜,特别是鸡。” 琼画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下午饭前墨竹前来禀告,原来不止鸡有问题,所有家禽都有问题,只要是动物,就被喂过麝香,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云舒气乐了,古人的智慧果然不能小看。当即吩咐下去,饭菜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当不知道这回事儿,让人多添了两个素菜。 第二天就有人来碧兰轩串门子,七嫂、九嫂一起,打扮得花枝招展,看见云舒便笑了起来:“哎哟,真真一个美人儿,弟妹也真是,都不去我那坐坐,这几日用了你给的方子,皮肤果然好很多,十四弟真有福气。” “看嫂嫂说的,这几日管理院子,还有嫁妆要整理,正打算忙完了就去拜见,没想到嫂嫂却先来探望了,真真折煞我了。”云舒笑着说道,眉宇间透着温婉,一头乌黑的秀发用一根墨绸随意绾起,头发梳了个简单的鸣凤髻,髻上斜插着一枝清雅的玉簪。簪子通体碧绿,晶莹剔透,一看就价值不菲,纵然妆扮的简单,也不会让人小看了去。 九嫂面露嫉妒,一提起嫁妆就心气儿不平,她也是书香世家的女儿,嫁妆却连云舒的一半都没有,她爹也是四品官,差别咋就这么大。 云舒没理会她,既然注定是敌人,她又何苦费心思交好,她们的娘家,谁也不比谁显赫,恭亲王选媳妇全看门第,太高的不要,太低的不要,掌权的也不要,所以很鸭梨的说一句,她在恭亲王府,还真值得起腰杆,至少她是世子妃。 “嫂嫂今儿既然来了,就留着吃饭吧,我陪嫁的厨子还不错,你们也试试手艺。”云舒笑着邀请,转头看向琼画:“你让厨房多准备些饭菜,特别是墨竹的拿手菜。” “是,小姐。”琼画福了福身,正要退下,就被七嫂拦住:“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就回,今儿主要是来看看你,在王府可还习惯?” “嫂嫂来了都不用饭,可是嫌弃云舒招待不周?”云舒蹙眉说道,露出些许不满。 七嫂笑了起来:“哪能呢,今儿说好要陪敏哥儿吃饭,只能多谢弟妹好意了,下次吧。”敏哥儿也就是她的儿子。 云舒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作罢了,转而东家长西家短说起了闲话,当然,大部分是两位嫂嫂在说,她在听,偶尔插几句嘴,其中说最多的就是林月娇。看来她们没少吃亏,遇上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刁蛮千金,也真够受的。 一直到了吃饭时间,厨房里端上饭菜,两位嫂嫂才恍然大悟,看了看天色,赶忙起身告辞,云舒自是出言挽留了,两个女人跑得飞快,推辞了几句就不见人影儿。 云舒冷笑一声,看来她也不用猜了,厨房的事儿八成和华侧妃有关,还真是看得起她。 到了晚上,琼画那边也传来消息,王管家没什么问题,提供王府鸡鸭的商贩也没问题,只是他们家中喂养动物的小厮发了一笔横财,结果不言而喻。 日子照旧过着,云舒没想着去揭发,华侧妃好算计,无论她发现与否都只能吃这个哑巴亏,没发现麝香更好,一劳永逸,让她永远生不出孩子,发现了也无可奈何,王管事是王爷的人,这事儿若闹出来,王爷面子上不好看,纵然责罚也不会太重,却能让云舒把王爷和王管事都得罪。 俗话说得好,阎王易见,小鬼难缠,得罪王爷她不怕,王爷不会跟她计较,顶多不理会她,但王管事就不同了,他在王府根基深厚,两位侧妃都拿他没办法,就算他不能把云舒怎么样,但偶尔下下绊子却是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侧妃认为她生不出孩子,那她就生不出吧,今儿把她们拆穿,明儿不知又有什么招数,现在这样其实挺好,就先让她们得意几天。 云舒淡淡一笑,让紫烟抓紧时间培训手下的人,协同容嬷嬷管理好碧兰轩,务必要做到滴水不露,要攘外必先安内,碧兰轩已经被罗霆楠清理过一次,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反击,她可不会平白吃这个亏。了解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心眼很小,并且还睚眦必报。 102 102、谋划 边疆战事吃紧,裴容安带着三万将士在草原失踪,皇帝急怒攻心,下令裴老将军为总帅,七皇子为副帅立即前往边关,皇子间的争斗愈演愈烈,罗霆楠每日更是忙到半夜三更,经常在书房一呆就是一天。 嫁作人妇比待字闺中方便很多,云舒现在对外面的消息,朝廷的动向,都能略知一二,尽管心中焦急,面上却是不显,罗霆楠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着,她不能帮上他忙,但至少可以帮他打掩护,把碧兰轩管理得妥妥贴贴,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云舒始终相信,是人就会有弱点,哪怕是效忠皇上的影卫。 “世子妃。”来到书房门口,侍卫们恭敬的行礼。 云舒浅浅一笑,温柔的问道:“世子可还在忙?” 侍卫们摇了摇头:“属下不知,世子说过,世子妃来了可以无需通传。” “嗯。”云舒点了点头,笑着说:“你们不必拘谨,侍卫的事儿,让下面人做就行了,王府没什么危险,你们也都先歇着,回去家中看看,别到时候连儿子都不认得你们了。” 几个侍卫脸颊一红,应是没想到世子妃会说这些,他们本是皇上的暗影,一生都要听皇命行事,又怎能娶妻生子,其中一个年长的侍卫很快回过神来,严肃而又不失恭敬的说道:“保护世子是我等职责,不能擅离职守。” 云舒轻轻一笑,他们的戒心还真紧,刚露出一点儿口风就彻底拒绝,想要支开他们,恐怕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果然不愧是皇家培养出来的人,云舒柔和的笑了一下,眸中透着思念和哀伤:“你们轮班休息就行了,我只是不想你们将来遗憾,在王府的时候可以稍稍放松,出了门再加强戒备,跟着世子,委屈你们了,若是在皇上身边儿,你们的前途肯定更好,我也是出嫁后才知道家的好处,我弟弟在战场也不知是生是死,世子以后用到你们的地方还很多,还需要你们保护,在力所能及的问题上,与人方便也是于己方便,你们两个两个轮班休吧,不用担心,我会和世子说的。” 云舒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感人肺腑,既没想收买他们,也没想支开他们,话里的意思很清楚,为了以后用到他们,让他们保护好世子,才会给予方便。等价交换,比莫名其妙来的好处,更能让人安心。 云舒很庆幸,皇帝的监视在明处,这些暗影想当然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要么就是家中弃子,心中最缺乏的就是温暖,皇帝会洗脑,她也会洗,她就不信,见过阳光的人,还会愿意呆在黑暗之中,反正一步一步来,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收买,收买皇上的人,纵然她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无论收买成功与否,都是一件祸事,她只要他们放松戒备,选择性给皇上汇报王府情况就行了。 故意在他们面前提到云柏,一半是真心实意,另一半则是因为罗霆楠最近太忙,若不找个好的借口,引起皇上怀疑就得不偿失,有时候敌人利用好了,也是一种筹码。 罗霆楠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看见妻子进来,便赶忙停下笔:“你怎么来了?” 云舒瞪他一眼,装模作样行了一礼,微微福了福身,唇边挂着端庄贤淑的笑:“请世子爷用饭。” 罗霆楠哑然而笑,揉了揉额头,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摆进来吧。” 丫鬟们鱼贯而行,摆好饭菜很自觉就退了出去,云舒轻笑着坐在一旁,动作也随意起来。 罗霆楠皱了皱眉,看着桌上两副碗筷,心里升起了内疚:“以后吃饭不用等我。” 云舒斜了他一眼,娇蛮的说道:“不等你就忘了,以后记得你饿我也跟着饿,要准时吃饭知道吗?” 罗霆楠心中歉意更甚,他知此时正值新婚,小舅子不知道所踪,他更应该陪着妻子,免得她担忧,没想到却反过来了,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吃过饭,罗霆楠欲言又止,云舒抬眼看着他,心底一颤,这两天他们都避免着一个话题——云柏。 “别担心,弟弟定会安然无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罗霆楠紧抿着薄唇,第一次安慰人,神色显得有些僵硬。 云舒笑了一下,苍白的脸色看起来那么无力,幽幽的看了罗霆楠一眼:“我只担心他们这三万人马会不知所踪的原因。”将领再好,用兵再神,军心不稳,所有的一切都显得那么苍白可笑。原以为跟着裴将军就可以保证弟弟安全,没想到却成了催命符,边关告急,皇子们只想着抓军权,难道就不会考虑将士们的生死吗。 “裴老将军不会让他们出事。”罗霆楠慎重承诺,可他也知道他这句话多么无力,紧接着又说道:“七皇子也不会让他出事。” 云舒娴静正坐,表情恬淡闲适,幽深的眸子深不见底,看不出一丝情绪:“这些天,你就在忙这事儿吗?” 罗霆楠点头,没有隐瞒,七皇子能随军出征,的确是他一手促成,他不想做闲散王爷,时时刻刻被人监视,他不想一生都被困在京城之内,没有理想,没有自由。看着妻子面沉如水的表情,没来由的,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慌。 云舒叹了口气:“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云柏出征在外,你也无能为力,我相信他会平安无事,裴将军也会吉人天相。”并且她心中还隐隐觉得这次失踪不简单,亦或者只是战略之一,她相信弟弟的本事,除非遇到天灾,纵然是两军对垒,他们有三万人马,最不济也可以保命。并且两军对垒总会有蛛丝马迹,目前这种情况看来,更多应该是潜伏。 罗霆楠沉默了一会儿,妻子的大量,更让他感觉到难受,这几天他一直避免提到云柏,总想粉饰太平,他答应妻子让人在军中照顾弟弟,但转眼弟弟就失踪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云舒自是不知他心里的想法,知道了也只会一笑而过,没想到罗霆楠还这么别扭,所以说,有时候沟通是必须的。罗霆楠自觉得惭愧,不敢在云舒面前提云柏,怕她怪他食言,云舒则以为罗霆楠怕她担心,并且有事儿要忙,所以才不跟她说。 小小的误会无伤大雅,云舒紧接着又把让侍卫轮班休息跟罗霆楠说了。 罗霆楠欣然应允,反正只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云舒让人收拾好碗筷,离开前,淡淡看了他一眼:“你帮七皇子是好事,但不要忘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始终都是皇子,未来也可能是皇上。” 云舒说完,便转身走出书房,留下罗霆楠若有所思的身影。 三天后,大军出发,云舒的成药房建成开业,第一批成药,经御医审核献给边关将士,皇上龙心大悦,宣召世子夫妇进宫。 “楠儿、舒儿不必客气,这次你们献药有功,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罗霆楠面露惶恐,婉言谢绝:“为皇上分忧乃微臣本份,不敢讨要赏赐,此次献药均是妻子所为,臣也不敢居功。” “噢?”皇上略感诧异,看了云舒一眼:“那成药房是你开的?” 云舒撇撇嘴,暗道皇上老奸巨猾,揣着明白装糊涂,她就不信皇上会不知她的事儿。想跟她要产业,没门儿,清了清嗓子,恭顺的答道:“启禀皇上,成药房确是臣妇所建,臣妇弟弟尚在军中,臣妇日夜忧心就怕刀剑无眼,所以才想开成药房,为军中将士,也为平民百姓做点事儿,皇上若要赏赐,就请皇上为药房提名,臣妇愿献出六成利润充作军饷。” 皇上笑容僵了一下,满肚子话被噎回去,不过他也没什么不满,云舒说的合情合理,还有六成利润做军饷,当即让人拿来笔墨,龙飞凤舞写下成药房三个大字。 夫妻两磕头谢恩,紧接着,一连串赏赐到了王府,成药房的消息不胫而走,王府客人也多了起来,首先瑾侧妃就登门拜访,想在成药房分一杯羹。 扬眉吐气的进来,灰溜溜的走。瑾侧妃心中暗恨,不到一会儿,她在碧兰轩吃瘪的事儿,就传遍全府。 第二天,云舒才告诉大家,原来皇上才是成药房的大东家,想来占便宜分成的,哪边儿凉快哪边儿去。这消息一出,她在恭亲王府第二步才算站稳脚跟。而这时,她嫁入王府也差不多一个月了。 其实成药房她早些年就在准备,只是经过时蔬的事儿,她深知一个道理,若是没有足够的保障,最多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裳,所以她才隐忍不发,等到这个机会,抱紧皇上大腿,没有什么比利益牵扯,更能让人放心,只要牵绊够深,哪怕是新皇即位,也不会动他们一根毫毛。 第二步走稳了,接下来就是掌权,云舒可不想罗霆楠继位时,到手的是一个空架子。 当天下午,夫妻两商量了一会儿,便相携去给恭亲王请安。 103 103、要权 恭亲王的住所并不奢华,却也别据一番风格,春意盎然的四月,院落里百花齐放,高大的樱树傲然挺立,一片片嫣红的雪樱随风飘下。看起来和房里的装饰极为不符,冷硬的格调配着优美的风景,互相矛盾,却又有着极为协调的美感。 经过通报,不一会恭亲王就让他们进来了,顺着走廊来到一个□,云舒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屋檐下挂了一排鸟笼子,恭亲王哼着小曲儿,正兴致勃勃的喂着鸟食,好不逍遥自在。 恭亲王不说话,两人也不好打扰,恭敬的站在一旁,罗霆楠冷着张脸,活像有人欠他百二八万一样。云舒颇感无奈,不过对此也不置可否,恭亲王的心思她也很摸不透,若说他疼罗霆楠,可又总是下绊子,若说他不疼,关键时刻又总是向着他。 过了片刻时间,恭亲王忙完了,下人迅速端了一盆清水来,恭亲王眼也不抬,一边净手,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听说你们得了皇上褒奖,今儿来可有什么事儿。” “给父王请安。”罗霆楠面无表情的行礼。 云舒低眉顺目紧跟着他的动作:“媳妇给父王请安。” “起吧,不必多礼。”恭亲王说着,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转身向屋内走去,他的儿子他了解,若是没什么事儿,除了自己召唤,绝不会踏入正院一步,看来他这媳妇本事不小,两次都让他儿子破例,上次是指婚,这次就不知所为何事了。 端坐在正中主位檀木雕花大椅子上,恭亲王这才正眼打量自己的儿子媳妇,果然是郎才女貌,儿子神色依旧冰冷,身上的寒意却少了不少,只是面对着他的时候依然戒备,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说吧,有什么事儿。” 云舒纳罕了一下,没想到恭亲王这么直接。但她更没想到的是,罗霆楠比他老子更直接。 “舒儿是世子妃,以后要掌家。”罗霆楠的说道,潜在意思就是他媳妇要管家,给点权利吧。 恭亲王听后,眉头都不皱一下,径直吩咐下人叫两位侧妃来。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尽管两位侧妃不愿意,但有恭亲王发话,也由不得她们不放权。 “舒儿才刚嫁进来,对王府情况不熟,以后就跟着我吧,正好月娇也要学管家,你们妯娌互相帮衬,我也好放心。”瑾侧妃装模作样的说道,她的出身低微,不比华侧妃高贵,跟她要权利,就跟撕了她的肉一样痛。 华侧妃默不作声,心里止不住的盘算,她可不像瑾侧妃那样目光短浅,只要顾云舒生不出孩子,给她一点权利又何妨,爬得越高,跌下来就越惨,还可以在王爷面前落个大度的名声,笑了笑,说道:“公中在京郊有两个庄子,西城还有两间铺子,今儿当着王爷的面儿,我就交给你了,可不要让侧母妃失望。” “谢华侧母妃。”云舒浅浅笑着答道,见罗霆楠脸色不好看,心知那庄子、铺子不会是什么好玩意儿,不过恭亲王也挺大方,公中产业都交给侧妃打理,此时她若不要权,怕是以后分家连渣都不会剩,心中忽然疼了起来,不管恭亲王因何跟罗霆楠疏远,她都觉得不可原谅,没有权利的嫡子,还是世子,要在这个家中存活何其困难。记得刚穿过来时,他们侯府三房分量不重,云柏作为嫡子都面黄肌瘦,日日吃的饭菜都加了料,恭亲王府情况更为复杂,罗霆楠又是吃了多少苦才活过来。 感觉到妻子的情绪波动,罗霆楠愣了一下,只以为她心中不满,看向她的目光略带关切,又有着一些内疚。 云舒微微一笑,心中一暖,犹记得初次见面,罗霆楠明明身受重伤昏迷不醒,脸上却依旧有着化不开的冰霜,现在情况好多了,他会对着她笑,会宠着她,听她的话,在她面前展现最真实的一面,得夫如此,夫复何求。 见到妻子没事,罗霆楠松了口气,对于家中产业,其实他并不在乎,若真依靠这些,他怕是死了一百次都不止,只是就算他不要,也不能便宜别人,妻子的心意他知道,既然他是世子,顶着世子的名头,就不能让人看笑话,也不能让人骑到他头上。 华侧妃很快便吩咐人拿了账册来,乱七八糟加起来有十二本,云舒随意翻看了一下,不由得撇了撇嘴,难怪华侧妃那么大方,全都是亏本生意。 “唠,我现在是把账册交给你了,以后要用心打理,不懂的就来问我,帐房和管事都是王府老人,你可不能仗着身份亏待了他们,知道吗?”华侧妃笑着叮嘱,还真是一副慈母心肠。 云舒笑着点头,仔细翻看着账本,眉头越皱越紧,然后看向华侧妃,问道:“这是公中的产业,每年要交给公中多少银子?” 华侧妃笑了笑,很大方的说道:“你是第一次接手产业,不用上交多了,两间铺子,每年一千二百两,庄子八百两,不管经营得好不好,都要上交,否则产业就会被公中收回,你也再不能接手任何事物,知道吗?” 云舒恍然大悟,点了点头:“不管亏盈,都要上交啊,那如果每年赚了一万两银子,也只用上交那么点吗?” 华侧妃笑了起来,眼神极为讽刺:“哪怕你赚十万两,每年也只需上交这么多,但你若是亏了,自己就拿钱补上。” 云舒皱了皱眉头,手拿着账本故作不解,疑惑道:“华侧母妃您被人骗了吧,这些产业都没进项?您这些年肯定添了不少私房,帐房、管事肯定都不是好人,以前就听说您是个能干的,要不然,这些生意怎会这么差,就连庄子都会亏本,真真好笑,作假也不作逼真一点儿。” 华侧妃讶然,转而变得急怒,怎么也没想到,云舒拿着账本就能看出猫腻,并且还在王爷面前捅出来,这两间铺子、庄子,她已做主给了王、张家打理,全当作是帮她敛财的谢礼,所以才会这么大方交给云舒,王、张家都是王府老人,有他们坐镇,无论谁接手这些产业都会是烫手山芋。 瑾侧妃笑了起来,她虽然不待见云舒,但更乐意看到华侧妃吃瘪,两人斗了这么些年,仇恨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嘲讽道:“可不是吗,姐姐这些年,添了不少私房。” 华侧妃气急,心中更恨,云舒那话说得含沙射影,什么叫这些年添了不少私房,是给自己添私房,还是把私房添给公中?可恨她又不能出言辩驳,否则就是欲盖弥彰,简直可恶至极。 不等华侧妃发话,云舒又接着说道:“您可不能原谅他们,奴大欺主太不像话,恭亲王府的门风,可不能因为奴才败坏,两位母妃管着王府事物,你们看这事儿要怎么处理。” 云舒一推十五六,她才不会参合进去,刚接手产业就处理人,传出去落个苛刻的名声就不好了。 瑾侧妃眉眼一凌,看了恭亲王一眼,见他没说话的意思,冷了笑一声说道:“这样的奴才要来何用,全拉出去发卖了。” 华侧妃当然不干,心知瑾侧妃是借机打消她的势力,王、张两家都是她的人,若连自己的奴才都保不住,那她以后威信何存,冷冷地看了云舒一眼,目光犀利:“世子妃年纪小不懂事儿,没凭没据可不要乱说话。” 云舒冷笑,她又岂会怕了她威胁,挑了挑眉委屈道:“华侧母妃您怎能这样说,云舒知道您心善,可这账册是您拿来的,上面的账目也是您写的,证据都是您给的,您怎又能说是没凭没据。” 罗霆楠暗道一声好,差点笑出声来,不管王、张两家结局如何,都不可能跟华侧妃一条心了,毕竟,他们掌握了华侧妃太多秘密,而华侧妃又拿出他们贪污的证据,不管华侧妃有心无心,反正她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这样吧......”云舒皱了皱眉头,想了一会儿,说道:“既然华侧母妃心善,做媳妇的当然不敢违抗,只是这些人,媳妇却是不会在用了,就把他们交给您好了,瑾侧母妃,您看这样处理行吗?” 瑾侧妃笑了起来:“行,怎么不行,既然姐姐喜欢他们,那就交给姐姐吧。” 华侧妃无话可说,她今儿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王、张两家现在对她来说就是鸡肋,恨恨地看了云舒一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生不出儿子,看她怎得瑟。转而把矛头指向瑾侧妃,冷冷的说道:“我看云舒算账不错,以后内院采买就交给她打理。” 瑾侧妃心中一凛,面上却是不显,笑了笑,说:“内院采买很繁琐,既然姐姐说了,我也不能拒绝,以后就让月娇和云舒一起打理。” 华侧妃面容一冷,斥道:“你糊涂了,当了侧妃这些年,怎还不懂规矩,老四正妻都没管事儿,你让一个平妻瞎参合,坏了王府的规矩,你担当的起吗。” “王爷。”瑾侧妃星眸含泪,娇柔的嗓音差点没让云舒起一身鸡皮疙瘩。 “华儿说的是,王府规矩不能坏,以后内院采买就交给云舒打理。”恭亲王一锤定音,瑾侧妃委委屈屈抹了一把眼泪,手中的帕子绞成一团。 恭亲王挥了挥手,让他们各自下去,今天最大的赢家就是云舒。原还想不明白华侧妃为何帮她,第二天加了重料的饭菜端上,云舒恍然大悟了。 权利在瑾侧妃手上,华侧妃也占不到边,但在她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手上,以后想怎么捏拿,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云舒啧啧了两声,王府果然不好混啊......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ixinying521xiu的霸王,鞠躬。(n_n)o~ 104 104、发现 接下来她就把心思放到产业上,帐房、管事全换了新人,有的是从罗霆楠那挑的,有的是她的陪房,制度还是按照现代管理办法,开始还有人不习惯,接着没过几天,就发现其中的好处了,当即对这位女主子佩服得五体投地,当然,他们大部分都是罗霆楠的人,至于云舒自己的人,早就对他们小姐佩服得心服口服,唯命是从了。 碧兰轩整整变了一个新气象,没被云舒挑上的人,暖足了劲儿干活,就期望下次能有好机会出现。 罗霆楠也差不多忙完了,每天都陪在云舒身边儿打下手,看着她忙忙碌碌,心里异常满足。只是幽深的眸子,有着几分怪异,几分纠结,每每看着她欲言又止,然后唉声叹气。 云舒纳闷极了,不过既然他不说,她自然也不会问,只是他不急,她都替他急了。罗霆楠又拿着账册发呆了。 “喂,你干嘛呢?”云舒皱着眉头瞟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哦,我帮你看账册。”罗霆楠愣了一下,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羞愧,板着张脸,正儿八经的说道。 云舒似笑非笑,斜睨着他:“拿反了。” 罗霆楠急忙把账册倒过来,低头一看,委屈了:“你骗我。”他刚刚根本没拿反。 云舒白他一眼,理直气壮的回答:“我说你现在拿反了。” 罗霆楠无奈了,好吧,他承认,他刚才的确走神了。 云舒笑看着他也不说话,罗霆楠纠结了半响,问道:“这账册真是你写的?” 云舒眨了眨眼睛,摸了摸罗霆楠额头,罗霆楠正感觉莫名其,就听见妻子自言自语:“没发烧啊。”这些天她整理账本,罗霆楠都在旁边看着,怎么还会明知故问。 罗霆楠气乐了,拍了一下妻子小手,没好气的说道:“我没事儿。” 云舒笑眯眯的看着他,手指了指账册:“没事儿就干活吧。” 罗霆楠翻开账册,看着上面清秀的字迹,百般滋味涌上心头,犹记得南山寺初见,那时妻子还未长开,只依稀记得她清丽淡雅的身影,当时他和表哥正寻找流云居士,没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不是不敢问,只是不敢相信,但种种迹象都表明妻子跟流云居士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亦或者妻子其实就是流云居士,只是当时她才十二岁吧。 罗霆楠又开始纠结了,神游天外,云舒极度郁闷,若不是了解罗霆楠,就他这魂不守舍模样,她还会以为他有外遇,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怒道:“你到底想干嘛。” 罗霆楠吓了一跳,赶忙陪着笑,摸了摸鼻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这事儿放在心里,妻子不是流云居士还好,若真是,他表示鸭梨很大,转而问道:“商铺、庄子都上了正轨,你打算何时整顿采买那块儿。”自从接过内院采买的权利,妻子连管都不管,在这样下去,下面人恐怕恐怕就要不安分了。 云舒见他转移话题,也没太在意,反正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当即鄙视的瞥了他一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呵呵。”罗霆楠干笑了两声,觉得妻子脾气见涨,越来越刁蛮了,不过,他喜欢。 云舒不是不想整顿采买那块儿,但她更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瑾侧妃管理了这么些年,她贸然接过整顿肯定会引起反抗,所以干脆什么也不管,先让人盯着,要做,就一劳永逸,让人再也生不出事端。 夫妻两忙了一会儿,眼见时间不早,罗霆楠就让人摆饭了。看着满桌子饭菜,罗霆楠皱了皱眉头:“怎么又是这些?” 云舒笑了笑,没答话,除了几个荤菜,素菜一成不变,没办法,华侧妃动作越来越大,她现在动弹不得,只能先将就了。华侧妃也是聪明,这些吃食对罗霆楠无害,只会让她不孕,儿子和媳妇的地位不同,若是罗霆楠中毒,这事儿闹出来谁都讨不了好,王管事又算个屁,但若是儿媳中毒不孕,不管怎么处理,吃亏的都是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就只能等着下堂了。 罗霆楠心中一默,脸色沉了下来,想起这些天的饭菜,妻子只吃素食,原以为是她喜欢,现在看来却不尽然,搁下碗筷,眼中闪过一抹楚痛,自责地看着云舒,胸口升起了汹汹怒火:“你是我的妻,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罗霆楠说着,一把把桌子掀翻,紧紧地抱着云舒:“对不起。”是他太大意了,是他没保护好她。 云舒愣了一下,她哪知罗霆楠思绪万千,瞬间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只觉得心中软软的,尽管这些天嘴巴都能淡出鸟来,但她觉得很值。 “小姐。”芷棋猛地把门推开,焦急的神态在看见相拥的男女时,脸颊唰的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啪!”地一声又把门关上,芷棋飞也似的跑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叮嘱:“谁也不许进去。” 躲在一个墙角,芷棋拍了拍脸颊,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天哪,她都看见什么了,小姐会蒸了她的。 “都怪你。”云舒嗔了罗霆楠一眼,精致的面容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 “为什么不告诉我。”罗霆楠闷闷的问道,英挺的容颜,散发出冷冽的气息,胸口似压着一块大石,沉甸甸的。 云舒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是一些导致不孕的药物,你也别生气,现在这样咱还可以防范,若是挑明了,还不知要出什么事儿,华侧妃根基深厚,又有镇北侯府撑腰,现在不适合跟她对抗,占些小便宜便罢了,若真撕破了脸,你要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 “还不是大事。”罗霆楠心中一沉,脸上闪过一抹恨色,只所谓关心则乱,忘了妻子会医术,只当她心里难受,又不愿自己担心,所以才表现得满不在乎。 云舒轻轻一笑,看他那模样就知他误会了,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这点伎俩,还难不到我,内院的事情,让我们女人来解决就行了,你呀,只管安安心心当大爷吧。” 原本严肃的气氛,被云舒这样一说,顿时变得轻松起来,罗霆楠哭笑不得,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吗。脸上挂起了笑容,眸中却闪过厉色,竟敢欺到他妻子头上,此仇若是不报,他就不是男人。 当下也不再多言,温和的拉着妻子的手:“今儿我们去醉仙楼。” “真的?”云舒惊喜的抬起头,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犹豫了一会问道:“去鹿鸣春好不好。” “好。”罗霆楠笑了起来,当即唤来下人准备马车。至于屋子里的狼藉,在两人走后,琼画赶紧让人收拾干净,并且叮嘱不能漏了口风。 没有特意打扮,很快马车便准备好,云舒坐在马车上,听着外面吵吵嚷嚷的喧闹声,悄悄掀开车帘,罗霆楠笑了一下,拿出斗篷给妻子带上:“我们出去走走。” 云舒脸颊微红,点了点头,罗霆楠把她扶下马车,吩咐下人在鹿鸣春等候。 “这是什么?” “那是什么?”云舒东张西望,好奇中透着兴奋,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在大街上行走,看见什么都要问一问。 罗霆楠紧跟着她,脸上也浮起笑意,用身体把她保护在自己的范围内,今天的决定果然没错,能看见妻子如此高兴,怎么样都值了。身后跟的护卫就惨了,他们是暗卫,不是小厮,只要云舒看过的东西,罗霆楠都要打包,一个个大男人,身上挂满了小玩意儿,引得路人不停侧目,他们发誓,纵然是跟人打一架,头破血流都没现在这么痛苦。 也不知云舒逛累了,还是良心发现,亦或者肚子饿了,拉着罗霆楠的手,娇声道:“我们去鹿鸣春。” 罗霆楠笑着点头,几个侍卫松了口气,鹿鸣春在西街闹市,离这儿并不远,大概走了一刻钟就到了。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刻,鹿鸣春人声鼎沸,才刚走到门口,就有小二迎了上来:“几位客官里面请,请问有没有定位?” “叫你们掌柜的来。”罗霆楠冷声说道,除了在云舒面前,他向来都冷若冰霜。 “这......”店小二为难了,暗自打量着来人,也不知他们是什么来头。 云舒浅浅笑了笑,隔着面纱四下打量,心中极为满意,鹿鸣春其实就是华侧妃交给她的产业,接过来后经过半个月整顿才重新开张,生意看起来还不错。 “参见......”掌柜的出来愣了一下,看见罗霆楠就要行礼。 “行了,屋里说,让人准备好饭菜。”罗霆楠出言的阻止,拉着云舒的手就往屋里走去。 “怎么样,还不错吧。”云舒骄傲地说道,笑意盈盈看着罗霆楠,她手上众多产业,这还是第一次前来,想想也真够可怜。 “是,很不错。”罗霆楠微微笑着,看着妻子晶晶亮的眼眸,忍不住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云舒脸颊一红,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得意起来,笑眯眯的说道:“你们的王府产业地段就是好,这么大家酒楼,每年只给公中六百两银子,真是赚大了,华侧妃若知道,肯定要哭的。” “就你机灵。”罗霆楠也笑了起来,想起妻子给华侧妃的下套,心中也颇觉得解气。 自家主子来了,掌柜的不敢怠慢,很快饭菜便上来了,罗霆楠知道妻子吃饭不喜欢有人伺候,挥了挥手让人退下,云舒大快朵颐,太久没吃荤食,还真是非常想念。 吃过饭,查了一下账本,罗霆楠便带云舒去了绸缎庄,这也是从王府接来的产业,然后又去了成药店,本还想去看看她的陪嫁铺子,但眼见天色不早,罗霆楠极度无奈的许诺下次再带她出门,云舒这才作罢。 回到王府,天色渐暗,小两口经过一天闲逛也累坏了,罗霆楠痛并快乐着,第一次知道陪女人逛街的痛苦,不过他甘之如饴,磨磨唧唧了一阵,不久,两人就鸳鸯被绣翻红浪了。 105 105、麻烦 没过几日,边疆传来捷报,云舒总算松了口气,她的弟弟果然没让她失望,有裴小将军和七皇子帮衬,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已经在战场立了不大不小的功劳,升为了百夫长,尽管职位不是很高,但他小小年纪能得如此成绩,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前些日子的失踪,不过是因为争权夺利,裴小将军将计就计,干脆把事情闹大,带着三万人马掩去踪迹,战场拼杀他不怕,头破血流他不怕,但他怕死得莫名其妙,他怕他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他死了没关系,但他旗下的将士,他们都是军中好男儿,很多人为了保护国家战死沙场,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勇士,家有妻小老母,殷殷期盼着他们回家,他又怎能带着他们去死。 明知道此次追击是陷进,但军令不可违背,无可奈何,只能带人做出追击之势,然后潜藏起来等待时机,三万人马失踪,皇上不可能不过问,裴小将军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生死只此一搏,若不然,待他们成为败军之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果然没过多久,皇上就换了将领,裴小将军见机行事,与朝廷军队前后包抄,突发奇兵打了敌军一个落花流水,皇帝龙心大悦,裴小将军罪犯欺君,尽管打了胜仗,但功过相抵,除了他以外,旗下将士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程度的褒奖。 云柏也在此次战役中获得了大家的认同,走出了他军旅生涯的第一步。再没有人因为他年纪小而看轻,也没有人因为他是裴老将军徒弟心生不满,认为他走了后门,看见他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赞誉一句,英雄出少年,名师出高徒。 云舒接到消息,急忙回了娘家,王氏喜极而泣,这些日子担忧云柏夜不能寐,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母女两好久不见,自是有很多私房话要说,王氏拉着女儿的手就舍不得松开,现在的云舒更加美丽。少了几分少女的生涩,多了几分温柔妩媚,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美得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王氏满眼都含笑,看见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在王府过得不错,转而说起了家里的琐事,例如小云琰又长大了,静宁快及笄了,端宁也拜老师了,张欣妍的肚子又大了,说着说着,就神神秘秘问起女儿身子怎么样。 云舒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差点落荒而逃了,怀孕这事儿哪是她说了算的,更何况她才嫁人多久,赶忙转移话题,又和王氏聊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了,毕竟她现在已为人妇,算是别家的人,在娘家久留影响不好,就等着被抓小辫子吧。 静宁这两个月挺规矩,云舒总觉得有些不安,顾元重已经开始着手她的婚事,太规矩了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纠结了一会儿,也就作罢,反正王氏把她拘家里,纵然有什么幺蛾子,想来也生不出事端,等她及笄把婚事定下,也就不怕她不安分。 刚回王府,还没走到碧兰轩,就有下人急匆匆的来报,林月娇在她门前闹事儿。云舒唇角抽了抽,冷冷地一笑,她还没去找麻烦,竟然就有麻烦来找她了,当即也不再多言,率先向碧兰轩行去。 远远就见几个丫鬟被压着打板子,云舒心中一怒,喝道:“住手。”冷冷的看向林月娇:“不知我碧兰轩的奴才有何过错,值得小四嫂如此动怒。 林月娇眉眼轻佻,眸含不屑,态度趾高气扬:“原来是弟妹回来了,我还道没人主事呢,这几个奴才不懂规矩,嫂嫂帮你教训几句。” 云舒微微一笑,眸光一片冰冷:“谢小四嫂,只是本世子妃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来费心。”云舒把本世子妃和小四嫂几个自咬得特别重。 林月娇顿时就怒了,自从嫁了人,她最恨别人拿她身份说事儿,恨恨地看着云舒,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怒气冲冲指挥自己的下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我看谁敢不分尊卑。”云舒冷笑一声,样子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声音温润又透着些威慑:“小四嫂既然嫁了人,就多学学规矩,不要坏了我恭亲王府的名声,如此恶毒刁钻,简直给皇家丢脸。” “你......”林月娇指着云舒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林家两皇后,还从没有人敢对她这样无礼,转头看向自家下人,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给我动手。” 那些人急忙就要动板子,原本被押住的四个丫鬟已经皮开肉绽,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云舒四下看了一眼,碧兰轩是她的地盘,四周也全是她的人,想在她这里嚣张,也要看她允不允许,冷冷看着几个动刑的人:“来人,把这几个不懂尊卑的奴才给我拉下去。” 云舒刚说完,碧兰轩的下人一拥而上,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林月娇身边的人制得死死的。 “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住,吵死人了。”云舒漫不经心的说道,笑意盈盈看着林月娇,一步一步走上前,林月娇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害怕,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若云舒想对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受着:“你......你想干嘛,我姑姑是皇后。” “不干嘛。”云舒淡淡一笑:“我身边儿的人受了伤,医疗费、压惊费、精神损失费,小四嫂打了我的人总要给点补偿,不用多了每人一百两。” 林月娇顿时骄傲起来,又变得趾高气昂,态度轻慢中含着鄙视,果然是小户出生,纵然当了世子妃,还这么上不了台面,不屑道:“不就是四百两吗,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那就谢过小四嫂了。”云舒浅浅一笑,接着说:“不知小四嫂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云舒不说还好,一说,林月娇就更加傲慢了,刚刚那一点害怕一扫而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摆出长辈的架势,谴责道:“弟妹若是不会管家,就来多跟嫂子学学,缺银子也跟嫂子说,嫂子能帮的就帮,你可千万别学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中饱私囊。” 云舒心中一乐,等的就是她这一出,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正愁没人找麻烦呢,故作疑惑的问道:“小四嫂这话从何说起。” 林月娇冷哼一声,嘲讽地说:“自从弟妹管了家,我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茶叶、丝绸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连跟锦绣坊定做的衣服,质量都变得差了,原想来找弟妹问个清楚,没想到却碰上几个不懂事的奴才,嫂子好心帮你教训,你还不领情,不过四百两银子而已,弟妹缺钱说一声就是,嫂子不会不允......” 云舒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刁蛮千金还有几分脑子,瞧这话说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缺银子,拿次品充数,克扣各房财务中饱私囊,并且还用几个奴才做借口进行敲诈呢。 “小四嫂赔偿给奴才,关本世子妃何事。”云舒四两拨千斤,明摆着贬低林月娇身份,不等她发怒,又接着说道:“自从接手采买以来,云舒自问一向都按规矩办事,既然小四嫂有意见,那我就把人叫来问问。” 云舒说着,就吩咐人去把采办的人叫来,然后又请林月娇去屋里坐,至于林月娇的下人,在云舒的示意下,依旧被堵住嘴关押着,她才不会放人出去通风报信,瑾侧妃想把林月娇当枪使,她也能反过来利用,这次就她要让瑾侧妃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林月娇气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占占嘴皮子便宜,她没想到云舒会这么大胆,竟敢跟她对着干,就连她把皇后姑姑名头报上都不顶用,自从嫁入王府以来,哪个不对她退避三分,顾云舒不仅一点面子不给她留,还捏拿住她的人,简直是太放肆了,今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出门嚣张,一定要多带人,省得又像今天这般受制于人。 林月娇心中恨恨的,暗自思赋,要怎么把仇报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琼画就带了几个下人来,云舒冷冷一笑,看样子他们今儿是有备而来,否则哪能这么快叫到人,她还当真小看瑾侧妃了。 “奴婢(奴才)参加世子妃,见过四夫人。”由于林月娇是平妻,所以用夫人尊称。 云舒点了点头:“起吧。”然后看向林月娇:“小四嫂有什么话尽管问,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想来是有个别奴才弄错了,他们绝不会欺上瞒下。” 几个人面面相窥,云舒这几句话倒是弄得他们莫名其妙,他们原想着也是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只是这台阶让主子帮他们下就有点不对劲了。 林月娇哪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顾云舒明摆着要包庇,今儿要是让她得逞了,以后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好歹她也出自名门,纵然骄纵蛮横,但管家还是懂的,哪怕现在她的下人被制住,但只要占得住一个理字,她就不信顾云舒敢拿她怎么样。打定主意,林月娇也安心下来,冷冷地笑了一下:“我倒是要听听,我屋里的茶叶,丝绸怎会变成次品,前些天在锦绣坊定的衣服,手工,刺绣怎会差那么多。” 几个奴才一个劲儿的叫冤枉,说什么茶叶、丝绸涨价了,他们是按银钱数量采买,又指天发誓说衣服是锦绣坊送来的,不信让林月娇去问。 林月娇急怒,她哪知道外面什么东西什么价。 云舒淡淡笑着,一个劲儿的包庇,几个奴才得瑟起来,目光很轻蔑,只以为云舒不懂事儿,怕丢了管家权利,再说他们明面上是她的人,所以才会为他们说话。 林月娇当即就不管不顾,吩咐人拿账本来,她就不信抓不到她小辫子,几个奴才还没来得急说话,云舒就敢忙阻拦,笑话,账本岂是谁说看就能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了,大宅门弯弯绕绕太多,不知道怎么写才好,感觉文笔还是太嫩了,要好好学习。 我会加紧节奏尽快完结,不想拖着大家,抱歉了,面壁思过去。。o(n_n)o~ 晋江抽了,我把文放下面。 没过几日,边疆传来捷报,云舒总算松了口气,她的弟弟果然没让她失望,有裴小将军和七皇子帮衬,加上他自己的努力,已经在战场立了不大不小的功劳,升为了百夫长,尽管职位不是很高,但他小小年纪能得如此成绩,也算是非常难得了。 前些日子的失踪,不过是因为争权夺利,裴小将军将计就计,干脆把事情闹大,带着三万人马掩去踪迹,战场拼杀他不怕,头破血流他不怕,但他怕死得莫名其妙,他怕他不是死在战场,而是死在自己人的算计,他死了没关系,但他旗下的将士,他们都是军中好男儿,很多人为了保护国家战死沙场,流尽身上最后一滴鲜血,他们都是战场上的勇士,家有妻小老母,殷殷期盼着他们回家,他又怎能带着他们去死。 明知道此次追击是陷进,但军令不可违背,无可奈何,只能带人做出追击之势,然后潜藏起来等待时机,三万人马失踪,皇上不可能不过问,裴小将军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生死只此一搏,若不然,待他们成为败军之将,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果然没过多久,皇上就换了将领,裴小将军见机行事,与朝廷军队前后包抄,突发奇兵打了敌军一个落花流水,皇帝龙心大悦,裴小将军罪犯欺君,尽管打了胜仗,但功过相抵,除了他以外,旗下将士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程度的褒奖。 云柏也在此次战役中获得了大家的认同,走出了他军旅生涯的第一步。再没有人因为他年纪小而看轻,也没有人因为他是裴老将军徒弟心生不满,认为他走了后门,看见他的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赞誉一句,英雄出少年,名师出高徒。 云舒接到消息,急忙回了娘家,王氏喜极而泣,这些日子担忧云柏夜不能寐,总算可以放下心来。 母女两好久不见,自是有很多私房话要说,王氏拉着女儿的手就舍不得松开,现在的云舒更加美丽。少了几分少女的生涩,多了几分温柔妩媚,眸含春水清波流盼,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魂,美得让人看得移不开眼。 王氏满眼都含笑,看见女儿的神色,就知道她在王府过得不错,转而说起了家里的琐事,例如小云琰又长大了,静宁快及笄了,端宁也拜老师了,张欣妍的肚子又大了,说着说着,就神神秘秘问起女儿身子怎么样。 云舒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差点落荒而逃了,怀孕这事儿哪是她说了算的,更何况她才嫁人多久,赶忙转移话题,又和王氏聊了一会儿就打道回府了,毕竟她现在已为人妇,算是别家的人,在娘家久留影响不好,就等着被抓小辫子吧。 静宁这两个月挺规矩,云舒总觉得有些不安,顾元重已经开始着手她的婚事,太规矩了让人有点不敢相信,纠结了一会儿,也就作罢,反正王氏把她拘家里,纵然有什么幺蛾子,想来也生不出事端,等她及笄把婚事定下,也就不怕她不安分。 刚回王府,还没走到碧兰轩,就有下人急匆匆的来报,林月娇在她门前闹事儿。云舒唇角抽了抽,冷冷地一笑,她还没去找麻烦,竟然就有麻烦来找她了,当即也不再多言,率先向碧兰轩行去。 远远就见几个丫鬟被压着打板子,云舒心中一怒,喝道:“住手。”冷冷的看向林月娇:“不知我碧兰轩的奴才有何过错,值得小四嫂如此动怒。 林月娇眉眼轻佻,眸含不屑,态度趾高气扬:“原来是弟妹回来了,我还道没人主事呢,这几个奴才不懂规矩,嫂嫂帮你教训几句。” 云舒微微一笑,眸光一片冰冷:“谢小四嫂,只是本世子妃的奴才还轮不到你来费心。”云舒把本世子妃和小四嫂几个自咬得特别重。 林月娇顿时就怒了,自从嫁了人,她最恨别人拿她身份说事儿,恨恨地看着云舒,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怒气冲冲指挥自己的下人:“给我打,狠狠的打。” “我看谁敢不分尊卑。”云舒冷笑一声,样子看起来懒洋洋的、淡淡的,声音温润又透着些威慑:“小四嫂既然嫁了人,就多学学规矩,不要坏了我恭亲王府的名声,如此恶毒刁钻,简直给皇家丢脸。” “你......”林月娇指着云舒的鼻子,气得说不出话来,他们林家两皇后,还从没有人敢对她这样无礼,转头看向自家下人,气急败坏地吼道:“还不给我动手。” 那些人急忙就要动板子,原本被押住的四个丫鬟已经皮开肉绽,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人命。云舒四下看了一眼,碧兰轩是她的地盘,四周也全是她的人,想在她这里嚣张,也要看她允不允许,冷冷看着几个动刑的人:“来人,把这几个不懂尊卑的奴才给我拉下去。” 云舒刚说完,碧兰轩的下人一拥而上,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不过片刻功夫,就把林月娇身边的人制得死死的。 “把他们的嘴给我堵住,吵死人了。”云舒漫不经心的说道,笑意盈盈看着林月娇,一步一步走上前,林月娇大惊失色,这才知道害怕,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若云舒想对她做什么,她也只能受着:“你......你想干嘛,我姑姑是皇后。” “不干嘛。”云舒淡淡一笑:“我身边儿的人受了伤,医疗费、压惊费、精神损失费,小四嫂打了我的人总要给点补偿,不用多了每人一百两。” 林月娇顿时骄傲起来,又变得趾高气昂,态度轻慢中含着鄙视,果然是小户出生,纵然当了世子妃,还这么上不了台面,不屑道:“不就是四百两吗,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来。” “那就谢过小四嫂了。”云舒浅浅一笑,接着说:“不知小四嫂今日到访有何要事?” 云舒不说还好,一说,林月娇就更加傲慢了,刚刚那一点害怕一扫而空,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摆出长辈的架势,谴责道:“弟妹若是不会管家,就来多跟嫂子学学,缺银子也跟嫂子说,嫂子能帮的就帮,你可千万别学那些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中饱私囊。” 云舒心中一乐,等的就是她这一出,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正愁没人找麻烦呢,故作疑惑的问道:“小四嫂这话从何说起。” 林月娇冷哼一声,嘲讽地说:“自从弟妹管了家,我这日子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茶叶、丝绸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就连跟锦绣坊定做的衣服,质量都变得差了,原想来找弟妹问个清楚,没想到却碰上几个不懂事的奴才,嫂子好心帮你教训,你还不领情,不过四百两银子而已,弟妹缺钱说一声就是,嫂子不会不允......” 云舒微微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刁蛮千金还有几分脑子,瞧这话说的,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缺银子,拿次品充数,克扣各房财务中饱私囊,并且还用几个奴才做借口进行敲诈呢。 “小四嫂赔偿给奴才,关本世子妃何事。”云舒四两拨千斤,明摆着贬低林月娇身份,不等她发怒,又接着说道:“自从接手采买以来,云舒自问一向都按规矩办事,既然小四嫂有意见,那我就把人叫来问问。” 云舒说着,就吩咐人去把采办的人叫来,然后又请林月娇去屋里坐,至于林月娇的下人,在云舒的示意下,依旧被堵住嘴关押着,她才不会放人出去通风报信,瑾侧妃想把林月娇当枪使,她也能反过来利用,这次就她要让瑾侧妃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林月娇气急,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占占嘴皮子便宜,她没想到云舒会这么大胆,竟敢跟她对着干,就连她把皇后姑姑名头报上都不顶用,自从嫁入王府以来,哪个不对她退避三分,顾云舒不仅一点面子不给她留,还捏拿住她的人,简直是太放肆了,今日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以后出门嚣张,一定要多带人,省得又像今天这般受制于人。 林月娇心中恨恨的,暗自思赋,要怎么把仇报回来,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琼画就带了几个下人来,云舒冷冷一笑,看样子他们今儿是有备而来,否则哪能这么快叫到人,她还当真小看瑾侧妃了。 “奴婢(奴才)参加世子妃,见过四夫人。”由于林月娇是平妻,所以用夫人尊称。 云舒点了点头:“起吧。”然后看向林月娇:“小四嫂有什么话尽管问,他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想来是有个别奴才弄错了,他们绝不会欺上瞒下。” 几个人面面相窥,云舒这几句话倒是弄得他们莫名其妙,他们原想着也是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只是这台阶让主子帮他们下就有点不对劲了。 林月娇哪能听不出这话的意思,顾云舒明摆着要包庇,今儿要是让她得逞了,以后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好歹她也出自名门,纵然骄纵蛮横,但管家还是懂的,哪怕现在她的下人被制住,但只要占得住一个理字,她就不信顾云舒敢拿她怎么样。打定主意,林月娇也安心下来,冷冷地笑了一下:“我倒是要听听,我屋里的茶叶,丝绸怎会变成次品,前些天在锦绣坊定的衣服,手工,刺绣怎会差那么多。” 几个奴才一个劲儿的叫冤枉,说什么茶叶、丝绸涨价了,他们是按银钱数量采买,又指天发誓说衣服是锦绣坊送来的,不信让林月娇去问。 林月娇急怒,她哪知道外面什么东西什么价。 云舒淡淡笑着,一个劲儿的包庇,几个奴才得瑟起来,目光很轻蔑,只以为云舒不懂事儿,怕丢了管家权利,再说他们明面上是她的人,所以才会为他们说话。 林月娇当即就不管不顾,吩咐人拿账本来,她就不信抓不到她小辫子,几个奴才还没来得急说话,云舒就敢忙阻拦,笑话,账本岂是谁说看就能看的。 106 106、处理 云舒越阻拦,林月娇就越认为有猫腻,心里得意起来,这账本她还非看不可了。 想当然的,几个奴才犯了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全是些中饱私囊,偷梁换柱,云舒想息事宁人,字字句句却含着挑拨:“小四嫂,这点小事儿就算了吧,想来他们也不是故意,处置了他们,谁面儿上都不好看,怎么说我也是世子妃,小四嫂这个面子应该给吧。” 林月娇冷笑,给她面子,凭什么给她面子,世子妃有什么了不起,她姑姑还是皇后呢,轻蔑地说:“弟妹这话可说错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就算你是世子妃也不能包庇这些个欺上瞒下的东西。” 云舒自是不允,同林月娇争辩了一会儿,完败。 几个奴才,包括他们身后的十几个人全被按规矩打发出去,云舒雷厉风行,动作迅速的林月娇差点缓不过神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林月娇怒从心起,她也不是笨人,当即便想明白自己是给人当枪使了,心中恨得牙痒痒,只是事已成定局,她现在再怎么气愤也无可奈何。 “我这都是按小四嫂吩咐做事儿,哪有什么意思。”云舒抿嘴一笑,毫不掩藏她此时的开心,如阳光一般绚烂的笑容,看在林月娇眼里,就成了赤.裸裸讽刺。 林月娇急怒攻心,一口气没喘上来晕了过去,云舒咂舌了一番,古代女人还真是身娇体贵,动不动就晕倒,不过这也正合了她的意,之前处理事情太过仓促,还有很多后续没做,虽然她不怕麻烦,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月娇这一晕倒正好给她争取了时间。 当即云舒就安排了屋子给林月娇住,又去请了大夫,然后让人去通知四房,说小嫂子今儿就不回去了,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采买处换上新人,又把之前整理的资料,账本对算清楚,这可全部都是证据,瑾侧妃打的好算盘,今儿她若处理了这些人,明儿说不定就会有个治家不严,不仁、不慈的名声,并且还连带收了她的管家权,若不处理,那她会成为被架空的主子,有一就有二,以后她就休想在恭亲王府抬起头来。 恐怕瑾侧妃千算万算,唯一没算到的就是,林月娇不仅可以为她所用,也可以为自己所用,怪只怪瑾侧妃身份太低,跟林月娇不亲近,又喜欢把权,事先没有串通好,林月娇只虽知道云舒管了采买权,却不知她自从接手权利后就没理会过,瑾侧妃让林月娇打头阵,想渔翁得利,想做和事佬,做裁判,也要看她有没有那个能耐。 云舒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先是知道弟弟平安无恙,又一锅端了采买处别家的钉子,瑾侧妃纵然知道也只能干瞪眼,反正不关自己的事儿,全是林月娇下的命令,哪怕留言满天飞,她也只是一个被嫂子欺负的受害者。 好心情一直维持到傍晚,罗霆楠从外面回来,云舒还是笑眯眯的。至于林月娇嘛,依旧躺在床上,云舒将计就计,反正她都晕倒了,干脆赏她了点药,让她晕到明天早上,她的下人在她醒来之前也别想出碧兰轩,今儿能做的事还有很多,浪费时间是可耻的。 罗霆楠听着云舒说事儿,有些感叹,又有些好笑,只道妻子好运气,若林月娇不上当,她又应当如何。 云舒撇撇嘴,非常不服气,她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只是有林月娇帮忙更方便一点,没想到她会这么上道。 罗霆楠这些日子也没闲着,妻子受了欺负,做丈夫的当然要帮她出气,不能动华侧妃,但动她的娘家人却是可以。华侧妃之所以嚣张,靠的还不是镇北侯府,这些日子他悟出了一个道理,无论他多规矩,皇上不喜欢还是不喜欢,与其隐忍,不如反击,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动作,或许更能让皇上放心。 皇上不就喜欢恭亲王府乱吗?那他就乱给他看,别以为他不知道,上次刺杀除了平南王府、镇北侯府、剩下一批来历不明的是皇家死士,皇上忌惮恭亲王府,哪怕父王不管事,父王的身份也是一根刺。而他这个嫡子,更是眼中丁,怪只怪他从前不知避其锋芒,后来又掩藏得太过隐秘,引起皇上的注意,虽然现在有暗卫监视情况好一点,但谁知有没有打消皇上的疑虑。 恭亲王府和那些百年世家一样,都是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太规矩了不行,那他就来点动作给他看,否则华侧妃都要骑到自己头上了,竟敢给云舒下不孕药,他相信对付镇北侯府,皇上一定会乐见其成的。 罗霆楠和云舒不愧是夫妻,心思都一模一样,太后、皇后云舒压根没放在心上,她的辈分摆在那,纵然林月娇去告状,她也不相信谁能拿她怎么样,自古以来最忌外戚专权,林家出了两位皇后,已经站到权利的最顶端,比起云舒来,她相信皇上应该更乐意看到林家吃亏。 瑾侧妃夜不能眠,原本信心满满,可到了晚上还没有消息传来,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林月娇那边没有回复,采办那块也一个人都找不到,只说被世子妃叫去,他们不是应该来找自己做主吗,然后自己在责怪云舒没管好家,为什么会一点消息都没有,并且还传了大夫,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瑾侧妃忽然后悔起来,她应该早点去看看,而不是等到此时已经夜深,不过现在想再多也没用,都怪她太过自信,碧兰轩没有消息传来她就应该谨慎的,瑾侧妃眉头紧锁,总感觉有些不安,不过此时再纠结也无用,想了想也就作罢,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华侧妃那边却是冷笑着,瑾侧妃之所以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还多亏她的一半功劳,否则仅凭云舒浅薄的根基想要瞒天过海还差了点儿,不能不说她们这次合作得非常愉快,竟是配合得异常默契,就好像提前商量过一样。 云舒一箭三雕,成了最大的赢家。首先把权利抓稳了,其次采买那块儿的人也清理干净,然后华侧妃的暗线也暴露了,这可真不容易,不过第三条才是最令云舒高兴的,权利可以慢慢抓,清理也可以一步一步进行,但要找出华侧妃隐藏的势力却是难上加难,最主要是她在碧兰轩发现了吃里爬外的东西,华侧妃的本事还当真了得。 第二天早上林月娇起来发了顿脾气才回去,瑾侧妃随后就知道自己的人全被发卖出去,只不过为时晚矣,想报仇都不知该找谁,总不能跟儿媳妇叫板窝里斗,更何况当天林月娇就进了宫,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心中对云舒恨恨的,但更恨自己平白得来的儿媳妇,感觉简直就是冤孽。 林月娇从宫里回来,就带来了皇后懿旨,身后还跟着两个嬷嬷,趾高气昂的指责云舒,罚她禁足抄女戒。 云舒冷冷一笑,摆足了长辈架势,一状告到恭亲王那,这一局是用林家跟皇上对局,她不能输,恭亲王府也不能输,她已经扔了懿旨,是为大不敬之罪,她就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把恭亲王逼上梁山,想当老佛爷,想一碗水端平,想不参与皇家之事,把重担全扔在罗霆楠身上,凭什么。 有恭亲王出马,绝对一个顶俩,这事儿平息下来,宫里两大boss都跟王府结了仇,不过皇上的赏赐却多了起来,云舒知道,她赌对了。 恭亲王无可奈何,罗霆楠只宠溺的看着妻子,心中擦了一把冷汗,更加坚定云舒是流云居士的想法,也更加打算把这事儿埋心里,殊不知,云舒早从他的书房里翻找到武穆遗书,还有一张相同笔迹的纸笺,怪只怪他藏得不够隐秘,云舒觉得自己真相了,记得娘说过,女儿家太聪明不好,慧极必伤,妻子若比丈夫能干会影响夫妻感情,尽管对这话嗤之以鼻,但罗霆楠不说,她打死也不会提。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放心吧,不会弃文,也不会烂尾,只会加紧节奏,让情节更快一点。 谢谢潇七月的霸王,(n_n)o 107 107、寿诞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转眼到了金秋十月,自从上次事情过后,云舒彻彻底底在恭亲王府站稳了脚跟,华侧妃也因为娘家的事忙碌起来,没空找云舒麻烦。瑾侧妃心中暗恨,却也无可奈何,皇后都在云舒那吃了憋,她又能有什么办法,除了林月娇偶尔挑拨一下,恭亲王府这几个月一直维系在一个异常平静的阶段。 其间贺明睿也来了信,言语间多有打听,云柏在送行时给他那些物品的来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火雷弹,尽管他已经袭承了平西王王位,但他的亲生父亲犹在,皇上一道圣旨下来既成全了他,也害了他,子夺父位,若是没有这张圣旨,这样的情况可称为大逆不道,贺明睿从小在京中长大,平西根基本就浅薄,一路上艰险重重,好不容易抵达,却也只是父子反目,纵然他继承了王位,也只是一个没有实权的空架子,身在平西举步艰难,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人都说天家无情,平西王府又何尝不是如此,说起来还要感谢云柏送给他的东西,尽管都是些歪门邪道,却也让他几次死里逃生,否则哪还能活到现在。皇上让他继位,无非是看看平西内乱,可平西若真的乱了,恐怕下一步等待他的就是尸骨无存。 罗霆楠对此不置一词,心中有些悲哀,他和表哥的情况何其相似,只是他的父王至少还在乎着他,而表哥的父王却恨不得置其于死地。 罗霆楠缓缓诉说着,把信拿给云舒看,云舒表情淡淡的,心中多少有些叹服,当今皇上雄才伟略,不惜用十年时间去布一个局,只为收服外姓王,若是此计真成,贺明睿和他父王两败俱伤,整个平西就是朝廷的囊中之物,难怪他会急巴巴的写来求救信,云柏尚在军中不方便联系,这封信其实最主要还是给她看吧。 似笑非笑地瞥着罗霆楠,云舒沉默了一会儿,想来从云柏的只字片语中,他们应该都知道那些玩意儿是自己捣鼓出来的,只是给或不给,却成了一个难题,从心来说,她只愿和罗霆楠平平安安白头到老,不愿参与那些党争暗斗争权夺利,可若平西王府真的败了,恐怕恭亲王府离败落也不会远了。 但若帮了贺明睿,她又能拿什么保证,这些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权利还真是一个好东西,人心不足比比皆是,当他尝到甜头,当平西和皇上的矛盾日益加深,谁又能保证贺明睿不会调转矛头。 “你考虑的我都知道,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罗霆楠淡淡的说道,言谈之间极其自信,深邃的眼眸透着极为睿智的光芒,皇上可以用各大氏族平衡朝局,他也可以用平西王府钳制皇上,让恭亲王府立于不败之地。 云舒柔和的笑了笑,点头应是,做妻子还是柔顺一点好,只是帮助的方法却有待权商,做人做事,总要给自己多留一点底牌,火雷弹可以提供,但不会给配方,至于伤药、迷药、袖箭、吹箭这些就交给贺明睿去制作,想要成品也行,自己拿银子来买,俗话说的好,亲兄弟明算账,此时的贺明睿代表的是平西王府、罗霆楠代表的是恭亲王府,哪怕从前关系再好,含了政治因素也要小心谨慎,不是不相信对方,只是为了避免以后发生矛盾,用利益把两府紧紧联系在一起,怎么也比只谈感情更加牢靠。 事情秘密进行着,自从侍卫开始轮班制,罗霆楠在皇上眼皮底下钻空子容易多了,又有云舒这个贤内助帮忙,第一批交易很快达成,贺明睿开始了在平西的第一次战斗,非常成功给皇上敲了警钟,起到威慑作用。 皇帝肠子都悔得青了,贺明睿在平西说好听点是根基浅薄,说难听点除了他亲生母亲的娘家人,压根没有一兵一马,第一批护卫还是自己从皇城挑选送给他的,就怕他没实力跟贺自成打擂台,谁曾想贺明睿的气势竟会如此猛烈势不可挡,他手中的东西,若是碰上千军万马...... 皇帝眼眸黯了黯,联想到北方边疆的战况,心中暗自咬牙,但人都放回去了,此时他也鞭长莫及无可奈何,不仅不能怪罪,还要下圣旨去褒奖,简直可恨至极。 皇上想当然的阴谋论了,认为贺明睿扮猪吃老虎,就连罗霆楠都受到牵连,谁让他们表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皇帝看向罗霆楠的目光变得深不可测起来,偶尔闪过的厉光暗含杀机。 罗霆楠依旧故我,有事没事打击镇北侯府的势力,把自己完完全全展现在皇上面前,只当不知道他满含深意的目光,直到贺明睿成亲,女方是贺自成手下一位心腹大降的女儿,皇上才打消对罗霆楠的疑虑,只当贺明睿藏得太深,连他父亲手下心腹大将都能收买,又更何况是其他。 揭过这一茬不提,在过不久就是太后千秋大寿,云舒眉毛都皱了起来,她现在是能不进宫就不进宫,实在不想伺候那老太婆,偏偏皇上还爱拿她当枪使,简直玩儿上瘾了,皇后倒是在她手中吃过几次闷亏,太后却滑溜得不得了,果然不愧是历经三朝站在最顶端的女人,每每都让她郁闷得没话说。 罗霆楠刚从外面儿回来,就看见妻子愁眉苦脸的表情,心中一默,就知道她想些什么,脸上的冰霜瞬间化开,露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眸光中带着一丝戏谑,心中颇觉得有些好笑,他那天不怕地不怕的妻子,竟然会怕太后:“怎么?犯愁了?” “你回来啦。”云舒笑着迎上前,然后瞪了他一眼,她才不是怕太后,她只是怕麻烦,皇上不为人太不地道,一面儿喜欢她得罪皇后,一面儿又为太后找场子,皇后、太后还不是一体,无论得罪谁,都吃力不讨好,偏偏皇后还非常喜欢找麻烦,想想就郁闷。 “太后毕竟是皇上生母。”罗霆楠顺势搂住云舒,笑了笑,沉声说道。 云舒挣扎了一下就任由他搂在怀里,反正都已经习惯了,伺候在旁的丫鬟很自觉的退了出去,罗霆楠对这一点极为满意。 “我知道。”云舒不屑的撇撇嘴:“皇后还他妻子呢,自己想惩治外戚,又不愿背负不孝的罪名,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你呀。”罗霆楠点了一下妻子额头,淡淡的一笑,无论在外面有多累,只要看着妻子,抱入她在怀中,就什么疲惫也没有了,沉闷的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笑着说道:“皇上励精图治,我们只要配合就行了。” 云舒扑哧一笑,可不是吗,他们只要按着皇上心意办事,其他的管他呢,哪怕天塌下来也有恭亲王顶着,皇上需要的可不就是这个。 太后寿诞很快来临,御花园里美不胜收,淡淡的花香在风中飘散,深秋的阳光,暖洋洋的,如同人温暖的大手,轻轻摩梭,令人顿觉安然。 恭亲王来的不早不晚,罗霆楠和云舒紧跟在他身后,由于身份关系,云舒无需先去拜见太后,径直和罗霆楠一起来到了御花园。园里摆放着许多美酒佳肴,文武百官笑意连连,中间台上美人们轻歌曼舞,丝竹声响,管弦阵阵,看起来一派喜气洋洋。 云舒今儿打扮得特别漂亮,穿着一件绛紫色宫装,裙摆上绣着朱红色的红梅点点,纤腰轻束一袭绯红绸带,臂上则挽着淡紫色的轻纱,一络络乌黑的秀发盘成高贵大气的云罗髻,垂落下来的青丝弯弯绕绕,将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衬得更加雪白,美丽到了极致。 唇红似火,双眸如水,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浅笑,绚烂而飘渺,给人一种飘飘逸仙的感觉,一上场就把御花园中的宫妃、贵妇、以及各家小姐的气势给压了下去。 罗霆楠脸角冰冷,有些不满,很讨厌那些看向妻子惊艳的目光,手臂忽然传来一阵疼痛,压下心中的怒意,罗霆楠回过神来就看见妻子狠狠的瞪着自己,罗霆楠表示他很无辜。 云舒四下扫了一眼,心里一阵懊恼,罗霆楠今儿穿了一袭玄色暗纹银丝软袍,腰系玛瑙玉带,头戴九旒旒冕,冰冷的脸颊,五官分明,举手投足都透着尊贵大气,身上散发的淡淡冷意更让他添了几分目空一切的肆意,有些个女眷,眼睛盯着他只差没冒星星。 “我心里只有你。”罗霆楠赶忙保证,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句。 云舒心里酸酸的,尽管知道他的心意,但还是开心不起来,任谁发现有人偷窥自己丈夫,都会不乐意,特别是那些目光中的志在必得,当她这世子妃是死人么。 “太后驾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这时,不远处缓缓行来三辆朱红色銮轿,轿子四周悬着朱红色的绸带,绸带上缀有珠宝、玉石,由十二个人缓缓抬着行来,无比的高贵和华丽。 文武百官齐齐跪下,异口同声含着太后千岁、皇上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御花园里霎时变得极为安静。 “众卿平身,不必多礼,今日是太后生辰,大家开心饮酒即可。”皇上说着,同皇后一左一右扶太后坐在正中主位上,然后才各自落座。 “谢万岁。” 108 108、对峙 百官都已坐定,接下来就是献礼,云舒和罗霆楠也分开了,坐在皇室宗亲女眷这边。 “世子妃请上座。” 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女眷们的目光齐刷刷向云舒看来,云舒眼眸黯了黯,漫不经心看向一个巧笑嫣然的妙龄少女,眉目如画,红唇妖娆,粉面桃腮带着淡淡的羞涩,似被云舒目光看得有些害怕,水灵灵的眼眸泛起了湿意,很有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 “这是谁家姑娘,长得可真水灵,就是规矩差了点儿,以后好好学习。”云舒淡淡说了一句,并没有推辞,极其随意的坐在了上座,尽管她年龄不大,但身份最高却是事实,她从来不会因为谦虚而委屈自己。 其中一个贵妇脸色变了变,拉过妙龄少女,向云舒行了一礼:“小女不懂规矩,望世子妃赎罪。” 云舒轻轻一笑,认得那妇人是廉郡王家的,说来也巧,她还是林家的外侄女,也算和太后沾亲带故,廉郡王府是从世祖那一代因立功勋袭承下来,虽也是皇亲国戚,身份却差得远了。 “那么认真干嘛,今儿是太后寿诞,大家都应该高兴才是,姑娘不懂事儿,你也别骂她,回去教教就好了,大家都快点入座。”云舒四两拨千斤,眼中闪过一抹暗芒,既然她说自己女儿不懂事,那她就帮她女儿坐实了这个罪名。不是她心狠,她只是怕了而已,记得上次客套的夸了一个姑娘,结果当时人就叫她领回去,说的好听是她喜欢,让人家陪她,说的难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眼巴巴盯着罗霆楠侧妃的位置,我呸,门儿都没有。 母女两脸色一白,她好歹也是郡王妃,没想到云舒竟这么不给面子,不过一个四品小官的女儿,胆敢如此目中无人。郡王妃冷冷一笑,目光移向了太后,紧接着大家都落了坐,庄王妃也赶紧岔开话题,一个小插曲算是这样过去了。 太后献礼,云舒不需要讨好她,讨好也没用,随意送了一座白玉观音,既不出彩,也不落后,廉郡王家倒是搏了头筹,特别是郡王嫡女亲手绣的佛经,让太后很是赞扬了一番,不过由于有了先前云舒的打压,这次她倒挺规矩,很有几分荣辱不惊的味道,一句话也不多言,让很多人都高看了她一分。 廉郡王妃有些得意,面上却是不显,云舒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在皇宫里她不相信一切的巧合,哪怕是一举一动,一句话,一个字都满含深意,她不信廉郡王家的女儿会莫名其妙请她上座,更不信太后会因为区区一卷佛经而夸她。 兴味怡然的看着台上歌舞表演,云舒时不时和各家女眷搭话几句话,既不显得太过热络,也不会太过生疏,端王妃频频看着这边,云舒只做不知道,胃里忽然感觉到一阵翻滚,赶紧把头迈向一边吐了起来,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几天忙碌没注意,但她自己就是大夫,仔细回想这些天的烦躁,心里肯定了七八分,有些喜悦,又有些忧愁,她还没做好准备,想起恭亲王府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就是一阵烦闷。 “世子妃这是怎么了?” “该不是有了吧?” “快去传太医。” 在坐的个个都是人精,女眷们七嘴八舌叫了起来,云舒有些无奈,看样子现在她是想瞒都瞒不住了,虚弱地笑了一笑,脸色因为难受而显得有些苍白,柔和的说道:“可能是吃坏了东西,不用去请太医,今儿是太后生辰,忌讳。” “哎哟,呸呸呸,你这是大喜事,哪里需要忌讳,快去把太医请来,叔公盼这个孙子可是盼了好久。”一个年纪稍大的贵妇欢喜的说道,眉眼都含着笑,她是礼亲王妃的儿媳妇,跟恭亲王府的关系素来不错。她那不争气传言有分桃断袖之嫌的儿子和罗霆楠关系也很好,看见云舒这种状态,心里立马有了底,第一个为她感到高兴。 她们这的动静,很快引起了上面的注意,皇后眉眼一横就发出了责问:“恭亲王家的世子妃这是怎么了,今儿是母后寿诞,可别不要又扫了兴。” 云舒心中一冷,心里一阵烦闷,这皇后怎就记吃不记打,稍有一点小事,就来找她的茬,林月娇明明不够资格参加宴会,今儿却坐在了她下首,她要至各宫妃子,皇女、王妃与何地,难怪皇帝不喜欢她,还真是情有可原。 看见云舒冷着张脸也不答话,庄王妃赶忙说道:“世子妃这怕是有喜了,正想着请太医呢,今儿是太后寿诞,这可是喜上加喜。” 皇后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只见太后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立马不再多说话,云舒心里一突,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这倒是件喜事,太医来了吗?”太后淡淡的说道,语带关切,眸含冷意,周围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舒这块儿,恭亲王脸上笑开了花,罗霆楠也快绷不住冰冷的神色,有点喜上眉梢的感觉。 不一会儿,太医就来确诊,云舒心里早就有底,果不其然,她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懊恼自己粗心大意,没有事先准备,今日才会如此措不及防,眼下也只有见招拆招了。 太后看起来很高兴,夸了她几句,又叮嘱了几句让她好好养着,紧接着就说起,世子妃怀孕,世子没人伺候怎么办。 云舒心里凉凉的,就知道重头戏来了,瞟了罗霆楠一眼,见他不动如山,端端坐在位子上气就不打一处来,孕妇的脾气比较暴躁,又容易胡思乱想,云舒此时正是这种状况,心情本就不好,太后还来给她增添火气,当即眼神便冷了下来,就看太后还能说出些什么。 “哀家看廉郡王家的女儿不错,当侧妃倒是有些委屈,只是如今你怀了孕,楠儿总不能没人伺候,家里的事情也要人帮衬,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过几日就让倩儿进门吧。”太后淡淡的说道,不是商议,也不是询问,而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云舒在心底冷笑,太后这话可说得有水平,不仅往罗霆楠房里塞了人,还夺了她的权,说什么帮衬不帮衬,明摆着就是让她安心养胎,哪边凉快哪边去,今日是太后寿诞百官齐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可以想象她今儿若是不答应,明儿说不定就有唾沫星子把她淹死,妇德中的七出之罪,纵然让罗霆楠休了她都使得,真真用心险恶,她就知道自己的预感没有错,廉郡王妃母女今日的一言一行果然不会是无缘无故。 云舒紧皱着眉头,不停思索,眼光瞟向罗霆楠,心里一阵气闷,她在这里受人排挤,他却怡然自得,凭什么,云舒越想心里越不服气。 “怎么?恭亲王世子妃难道有话要说?”太后不咸不淡的问道,声音中含着冷意。 云舒心里一堵,知道太后这是想把她逼上梁山,让她骑虎难下,无论答不答应,她都输得彻底,答应的话,以后家里休想太平,罗霆楠房里多一侧妃,不答应的话,她的名声就全毁了,之后逮着这个错处还要任人捏拿。云舒咬了咬牙,忽然笑了起来,一双美眸颇怀意味的看向罗霆楠,赌?不赌? 云舒感觉到释怀了,脸上笑颜如花,以前对于侧妃的问题,她是能忽略则忽略,但忽略不代表不存在,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太后,正好帮她解决了这个麻烦,今日她就赌一把,赢了她和罗霆楠此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输了,云舒摸了摸肚子,心里一片宁静,至少还有孩子陪着她。 “谨遵太后吩咐。”云舒浅浅笑着,眸中含着冷光,姣美的容颜,透着淡淡的疏离,仿佛站在云端上的仙子高不可攀,美得令人望而生畏,生不出任何亵渎之心。 太后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容易答应,后面准备的话全都噎了回去,总得来说,对于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罗霆楠也愣住了,心头冒起怒火,他没想到妻子竟然会答应,只是看着妻子的神色,心底莫名一慌,似乎他若再不做点什么,就有重要的东西要失去。当即便站了出来,婉拒道:“多谢太后美意,微臣承受不起,还望太后收回成命。” 云舒心里一松,笑了起来,看向罗霆楠的目光柔柔的,她果然没有赌错,冲着罗霆楠眨了眨眼睛,妻子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丈夫帮忙天经地义。 罗霆楠也笑了起来,刚才怒气一扫而空,心里剩下的尽是宠溺,既然妻子把麻烦推给他,那他就帮她一劳永逸,顺便报仇出气。 太后板起了脸,今日是她寿辰,罗霆楠这是公开驳她面子。 郡王妃母女两的脸色也不好开,被人公然拒婚,以后纵然有好人家,女儿也很难嫁得出去。 皇后的脸色更加黑了,怒气一下就冒了上来。 皇帝倒是老神在在,一句话也不多说,更乐得看他们斗来斗去。 “噢?楠儿可是有何不满?廉郡王家的女儿贤良淑德,哀家也看过,你是恭亲王世子,有何承受不起,快不要妄自菲薄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太后极其强硬的说道,不给人任何反驳的余地。 罗霆楠心中一怒,他向来软硬不吃,太后想用身份压他也不掂掂分量,冷然道:“太后既知臣是恭亲王世子,就当知道祖宗家法,微臣父王犹在,娶妻纳妾都要经过多方考量,侧妃人选更是慎重,您往恭亲王府塞人究竟为何,微臣担不起结党营私之名,也要不起包藏祸心的女人,太后是一国之母乃当表率,今日如此作为成何体统,还请皇上为臣做主。” 太后两眼一黑,心中气急,罗霆楠这是给她戴上了一个后宫干政、不敬祖宗,不顾皇室颜面的帽子,说起来可大可小,但她这名声,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是毁了。 “放肆,太后给你指婚竟然不从,还敢胡言乱语。恭亲王世子以下犯上,给我拿下......”皇后急怒攻心,当场就叫了起来,顺手拿起酒杯砸到地上。 罗霆楠面无表情,声音犹如腊月寒天里的寒冰:“皇后是非不分,事理不明有失国母风范,多年来亦无所出,大襄不孝子孙罗霆楠恳请皇上打开公祠,诚请皇上废后。”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唯一表情不变的就只有皇上。恭亲王气得脸都青了。 各皇子们眼珠子都转了转,紧接着一位大臣站了出来:“恳请皇上废后。” 云舒傻眼了,没想到罗霆楠不出马则已,一出马惊人,竟弄出这么大动静,今儿这本就是小事儿,废后?太夸张了。 109 109、孕事 皇上一言不发眼眸黯沉,尽管这种场面是他愿意看到的,但罗霆楠所言也打了他的颜面,他的皇后自有他来教育,轮不到别人说话。 太后狠狠的瞪了皇后一眼,目光阴鸷的看向罗霆楠,所有矛头也都指向了他,冷声道:“恭亲王世子何出此言,皇后也只是忧心哀家,哀家贵为当朝太后,亦是看着你长大,自是要为你多打算一些,没想到你却误会了哀家的好意,你若是不愿,拒绝便罢了,哀家也不会勉强,只是廉郡王府的小姐有何过错,竟让你如此指责,女儿家最重名节,你让她以后如何做人。” 云舒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太后只字不提皇后如何,用一个忧心带过,其他字字句句都是关切,说来说去,还是想把人往罗霆楠屋里塞,坏了女儿家的名节,这还当真是一个好借口。 “太后此言差矣,微臣早已同妻子说过,不预立侧妃,臣妻三番五次拒绝,您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逼迫,臣妻若是不答应,岂不是要背上善妒的罪名,更何况那廉郡王府的小姐若是好的,自可同父王商议,今日如此做为,明显是投机钻营之辈,微臣母妃早逝,深恨家宅不宁,这等女子又岂能进我恭亲王府。祖宗家法明训,后宫不得干政,宗亲婚事由长辈做主,太后不经父王同意擅自指婚,难道不是不把祖宗家法放在眼里?若微臣记得不错,廉郡王妃好像还同您是亲戚。”罗霆楠连消带打,一席话又绕了回去,紧抓住祖宗家法不放,还把太后和廉郡王妃的关系抖了出来,局势瞬间逆转,太后的温情脉脉,关切语言,立马成了居心叵测。 罗霆楠紧接着看向皇上,双膝跪地:“微臣自问对皇上忠心耿耿,我恭亲王府亦是兢兢业业,今日皇后无故发难,还请皇上为臣主持公道。” 太后心中已然气急,罗霆楠说得字字在理,还把恭亲王拿出来顶缸,若没有真凭实据滔天罪证,皇后要拿恭亲王世子,同等于后宫干政,不敬长辈,这样一个罪名压下来可就大了。 恭亲王心里毛毛的,对自己这儿子气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是听见他说母妃,心里也不禁酸涩了一下,到底是自己亏欠了他,心中升起的火气也歇了不少,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无奈。 廉郡王妃母女彻底傻眼了,连带着廉郡王脸色都变得铁青,有了罗霆楠这席话,她们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投机取巧,心思狡诈的罪名,心里想着挺委屈,但奈何罗霆楠说的全是事实,要怪也只怪她们痴心妄想,巴结太后,上赶着要和恭亲王府拉关系,这下好了吧,偷鸡不成蚀把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都别想抬起头来做人了。 廉郡王府的女儿,哭得跟泪人儿似的,刚刚还荣辱不惊,娇媚万分,现在却梨花带雨我见犹怜,不过此时此刻也没人会注意。 皇上沉默一言不发,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出,紧接着太后就昏倒了,下面人乱成一团。 云舒撇了撇嘴,心中了然,晕倒,果然是下不了台最实用的办法。 当天的寿宴草草结束,指婚也不了了之,皇上当时就把罗霆楠宣去了御书房,说了些什么没人知道,废后的话题,也没再提起,只是此后东宫形同虚设,皇后也被禁足了,这一次恭亲王府是把林家给得罪狠了,亦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当晚回到王府,恭亲王就把儿子狠狠骂了一顿,第二天一早赶紧上了请罪折子,儿媳妇怀孕他虽欣喜,但自从儿子成亲后,惹麻烦的本事也见涨,他年纪大了,实在经不起折腾,唯愿孩子们平平安安,可他为什么就是不安生,恭亲王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老了,特别怀念起以前同儿子冷战的时光,哪怕父子关系冷淡,但至少没这么提心吊胆。 朝局风云变换,弹劾林家和恭亲王府的奏折堆了一堆,几位皇子也跟着蠢蠢欲动,紧接着林家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各种案子都出来了,被皇帝监视也有好处,弹劾恭亲王府的折子虽多,却没有关于罗霆楠的,有的也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后心中恨啊,罗霆楠在她寿宴当天让她下不了台,简直目中无人,最可恨是皇上竟不帮她出气,不是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但她又有什么办法,一边是娘家,一边是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又能如何取舍。 随着皇帝发落了一批林家人,恭亲王府也让他责骂了一通,这件事儿算平息下来了,林月娇更是恨上了云舒,以前找麻烦只为出口气,现在则是为了报仇,林家这次损失巨大,几个重要职位都被皇上罢了官,若是没有太后在宫里担着,说不定整个林家都讨不了好。 不管外面怎么变,恭亲王府始终没有动静,云舒小两口就像消失了一般,关起门来过日子,一个安心养胎,一个整日闷在家里陪妻子,看起来像是被教育了,在家中思过,实际情况谁知道呢,皇上反正是恨得直咬牙,暗骂罗霆楠不负责任,竟然把一潭水搅浑,点完火就跑。后宫和朝堂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如今皇后失势,宫里的妃嫔,皇子们全都运作起来,他这始作俑者却不见了踪影,想想就令人生气。 碧兰轩内,云舒非常无语,她是怀孕又不是得了重症,罗霆楠对她小心翼翼,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连多走动一步都要人盯着,开始两天还会觉得欣喜,这日子长了,实在让人受不了,想多看一会书,都害怕她会伤到眼睛,想下一盘棋,又害怕她伤到脑子,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乖,听话,你现在不能多做绣活,交给下人就行了。”罗霆楠板着脸,故作威严,又一次叮嘱他不听话的妻子,说话的语气就像诱哄小孩子。 云舒唇角抽搐,轻轻抚着额头,实在感觉到无奈极了,为何她以前没发现罗霆楠也有如此顽固不化的时候,再一次的辩驳道:“做绣活怎么了,我自己就是大夫,心里有分寸,不会伤到身子,给孩子做衣服又不会很累,你不要大惊小怪。” “不行,娘说的,要你好生养着,不能劳神费力。”罗霆楠油盐不进,直接拒绝。 云舒心里气闷,罗霆楠还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娘叫得可真顺口,说起来也怪她太过自信,知道她怀孕,王氏来过王府一次,结果目目惊心,花园里一只沾满麝香的狗,发疯似的向她撞来,若不是她身手敏捷,说不定就着了道,只是尽管这样,还是动了胎气,狗身上的麝香味极其浓烈,背后的人好像根本就无心隐瞒,只要她小产。 罗霆楠查来查去都没查出主使人,这只狗就仿佛凭空冒出来的,此后罗霆楠就对她开始监督政策,身边儿随时都不准离人,也不准做活儿,想要辩驳几句,他就把王氏抬出来,说什么这是娘叮嘱的,云舒郁闷至极,明明娘只是说让她不要累着,好生修养,怎么到了罗霆楠嘴里就变了味儿,云舒觉得在这样下去她都要养成猪了。 “娘怀着云琰,都是我照顾的,你放心,只做一点点绣活不碍事。”云舒想了想,浅浅笑着说道,语调温柔极了,她觉得对于罗霆楠的毛,还是要顺着摸的好。 “乖,先来吃点燕窝。”罗霆楠直接调转话题。 云舒眉毛皱了起来,她现在看见燕窝就想吐,任谁连续吃了十几天同样的东西,都会感觉到难受:“我已经没事了,不用再吃这些。” “不行,你既然不愿吃药,燕窝就一定要吃。”罗霆楠说着,端起燕窝,用勺子吹了吹,送到她唇边,大有你若不吃,我就喂着你吃的架势。 云舒无奈了,张口把燕窝咽下,接过罗霆楠手中的碗儿,还是自觉点好,太医给她开了安胎药,是她坚决不吃,无论如何是药三分毒,罗霆楠能做出让步,已经很难得,若是再不吃燕窝,他又把药端来,她就有的受了。 说实话,这次怀孩子,她还真没什么感觉,一点不舒服的迹象都没有,脸色还越来越好看了,唯一让她难受的也就是罗霆楠草木皆兵太紧张。 云舒吃完燕窝,漱了漱口,白了罗霆楠一眼,忽然发现他现在好闲:“你现在都不要出去忙吗?” 罗霆楠淡淡一笑:“忙也会找人盯着你。” “......”云舒被噎住了。 “皇后被禁足,太后病了,皇子们开始互掐,我才不会去趟这趟浑水,父王也是这个意思,咱看热闹就好。”罗霆楠出言解释,对于政治上的问题,他从来不会瞒着妻子。自从知道妻子是流云居士,他发现他们的思想,行动、都跟得上对方的思维,配合得也更加默契,娶了她,还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作者有话要说:皇后暂时不能废,皇帝要平稳朝局,(n_n)o 110 110、侧妃 云舒感觉自己非常淡定,心里总算是明白了,当皇帝其实也很闹心,皇子夺位,外戚专权、藩王野心,氏族坐大,样样都不让人省心,还有处处都压他一头的太后,跟辈分极高的亲王,说实话,若是立场调换,她早就容不下恭亲王府了,这皇帝当的也够可怜。 同情心到此为止,对于丈夫和公公的观望决定,云舒万分赞同。枪打出头鸟,他们还是看作壁上观的好。 终于过了三个月的安全期,云舒被允许自由活动,也可以不吃那些甜甜腻腻的补品了,感觉就像放飞的鸟儿一样,浑身都轻松了。 还没高兴多久,一个重磅消息,差点把她炸晕过去,顾七小姐竟被抬入端王府做侧妃。还来不及多做他想,云舒赶忙回了娘家,前些日子还听王氏说在给静宁找婆家,怎么一转眼就成了端王府侧妃,这是不诚心给人添乱吗。 为了不卷入纷争,恭亲王府闭门谢客,顾元重夹起尾巴做人,没想到还是出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云舒火都不知道从哪冒,明明都已经把静宁关在家里了,却还是出现了乱子。 云舒回到顾府,径直去了正房,今儿是休沐的日子,顾元重和云清都在,两人脸上丝毫不见喜色,就连张欣妍添了嫡子嫡孙都不能让他们舒展眉头。王氏逗弄着两个小孩,看见女儿急忙把孩子递给了奶娘,责备道:“你怎么来了,快点坐下,怀着身子别乱走动,真不让人省心。” 云舒皱着眉头,有些无奈:“我能不来吗?静宁是怎么回事?” 顾元重叹了口气没说话,脸上有些尴尬,王氏横眉怒目起来,一说起静宁她就来气,怒道:“还能怎么回事儿,前些日子老太太病了,非要七娘去侯府,我不答应周姨娘就在门上闹,说什么七娘毕竟是跟老太太长大的,我这个嫡母的诚心不让她敬孝,你爹耳根子软,七娘一哭,他就答应了,想着他现在只是四品官,要给七娘找婆家,去老太太身边也能抬抬身份,谁知一抬就抬到端王府去了,还是从侯府出嫁,我们这做父母的最后知道,你说这算怎么回事。” 云舒轻抚额头,感觉异常头痛,难怪刚进门时,就见娘一副事不关已的态度,原来竟是这么回事儿,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父亲不着调,但明明已经脱离侯府了,有她这世子妃撑着,谁还能亏了静宁不成,还非要回去侯府自找麻烦,他这几年京官是白当吗,竟连这点道理都不懂。 “云舒,你看......”顾元重愁眉苦脸,暗自懊悔,他当初怎就被静宁给说动了呢。 “六妹,你也别怪父亲,他只是想儿女都好,老太太毕竟是嫡母,纵然分家了,爹也不能背上不孝的罪名,话都说到那份上了,老太太卧病在床,父亲也无可奈何,咱家总要有一个人去尽孝道。”云清出来打圆场,事情的严重性他又怎会不知,端王无非是看上了自己的外家,和恭亲王府的势力,只是这一趟浑水却不好摊,失败了万劫不复,成功也没有多少好处,静宁的出身顶破天也只能是一个侧妃。 云舒苦笑,心中暗恨,看了顾元重一眼:“那你说怎么办吧。”静宁都已经嫁人了,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顾元重小心翼翼,面对这个女儿,他莫名其妙感觉到有压力,纠结了一下,说道:“端王风头正盛,有五成把握获得皇位,你看......”我们是不是考虑站队。 顾元重话还没有说完,云舒火气就冒上来了。 “爹,此事非同小可,忠王声势不比端王低,纵然端王继位,得利的也只是齐国公府,你可不要犯糊涂。”云清立马打算他的说话。 顾元重脸色一僵,回味过来,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他从小就受老太太压迫,现在好不容易自立门户,若真让齐国公府得势,那他将来的日子又岂会好过,转念又想到端王妃无子,静宁若是能得个一男半女...... “你想都不要想。”一看自家爹的神色,云舒就知道他犯浑了,急忙打断他的思绪,心里只觉得窝火,四哥都能看清楚的问题,他却毫无知觉,还做着国舅爷的美梦,真不知他这官儿是怎么当的,审时度势都不会。 王氏眉眼一横,怒视着顾元重,言语间全是鄙视:“又是哪个给你吹了耳边风了,我告诉你,舒儿现在是世子妃,柏哥儿还在军中,清儿身在翰林前途大好,你要做什么少拉上他们,没的让孩子们给你陪葬。” 顾元重神色讪讪的,王氏这话就说的重了,不过她怎么知道周姨娘跟他吹枕头风了,其实刚开始他还挺得意,他的一个女儿是亲王府的世子妃,一个女儿是皇子侧妃,皇子将来还有可能荣登大宝,想想就觉得高兴,只是随着后来周围的人多了,看他的目光也变了,顾元重这才想起自己是皇上的直臣,静宁嫁入端王府,那他以后岂不是就打上了端王府的标签,这样可不行,紧接着顾元重愁了,然后周姨娘就给他开解了,只是事关重大,他也拿不定主意,心里变得沉闷起来,就连静宁嫁入端王府为侧妃的喜乐都没有了。 今日大女儿回娘家,他正想商议商议,没想到才刚开一个头,他的儿子、女儿就直接把他的希望扼杀在萌芽中了,并且还被发妻鄙视,顾元重觉得自己很悲催,自从女儿当上世子妃,他在这个家中就越发没地位了,明明记得双宜是一个温婉的女子,现在怎就变成了母老虎。(顾元重他就是一个m) “那静宁怎么办?”毕竟是他的女儿,总不可能不管吧,顾元重眼巴巴的看着王氏,妻子发怒还真泼辣,一瞥一笑都那么有活力,以前咋没发现王氏还有这么动人的一面呢。 “路是自己选的,就要自己承担,若你实在担心,没关系,咱先把家分了,然后和离,这样谁也不牵连谁,祝你心想事成。”王氏咂咂嘴,毫不在意的说道,很有几分豪迈的气势。 “母亲万万不可。”云清顿时被吓住了,差点跪了下来。 “你这孩子。”王氏嗔他一眼,赶忙叫他起身。 云舒呆渧,微微抽了抽唇角,娘这也太猛了...... 顾元重心神一紧,急忙陪着笑道:“娘子说的哪里话,你与我夫妻患难多年,怎可因这点小事而生分了,柏哥儿还没成亲,琰哥儿又还小,怎么也离不了母亲,之前是我想岔了,为夫给你陪不是,切不可再说这话了,至于静宁......”顾元重叹了口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路是自己走的,以后就看她造化吧。” 王氏连白眼都懒得翻,反正只要顾元重妥协就行了,夫妻患难多年?亏他说得出口。 云清无语,蹲在墙角画圈圈,径直去当布景板儿了,发现他才是想多了的那个。 云舒被老娘的彪悍打击到了,早知道这么容易解决她就不紧张了,怪只怪爹前科太多,那心偏的都没法比了,生怕他为了一个庶女犯浑,把一大家子置于不顾,趟入夺位的浑水中,现在看来情况还好。 又和家人聊了几句,云舒才打道回府,三个月的身子还不显怀,她前脚才踏入王府大门,后脚就有人来传话说恭亲王有请,云舒无奈了,做好了被骂的准备,谁让自己家人不争气,纤手轻轻摸在肚子上,儿啊,娘可就靠你了。 恭亲王心里很火,儿子要娶妃,他很高兴,身份低点无所谓,门第不高也无所谓,只要门风清明,不参与党争,凭着恭亲王府的名头,就可护得一世平安,谁知这才过没多久,顾家就和端王府扯上关系,楠儿是世子,这还不把他拉下水。 “参见父王。”云舒笨拙的行礼,一只手轻抚着肚子,一只手按在腰上,脸上露出疲色,这可一点都没假装,今儿她回了趟娘家的确很累了。 “快点起来,小心肚子,不用多礼,赶紧坐下。”恭亲王一肚子话都咽了回去,看着云舒纤弱了模样,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猛地想起之前花园里的疯狗事件,听说儿媳妇还动了胎气,急忙道:“你怀着身子,怎还出门,以后可要当心。” “谢父王。”云舒虚弱的笑了一下,解释道:“媳妇也是听说妹妹竟嫁入端王府,一时心急才回了娘家。” “噢?有这回事?”恭亲王故作诧异,见云舒主动提起便问道:“这可是大喜事儿,为何亲家竟没送喜帖来。” 云舒暗骂老狐狸,面上却是不显,带着几许忧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也没有添油加醋,反正这事儿只要一打听都知道。老太太做主嫁孙女,虽然不合规矩,但也天经地义,只是从侯府出嫁也有从侯府出嫁的好处,老太太只想着从侯府出嫁亲密,静宁以后跟她的联系会更深,却没想到,从侯府出嫁就等于把顾府抛开了,她只想着自己的利益,倒是帮了顾府一个大忙,只要顾元重不脑抽,不多管闲事,不趟入这趟浑水,静宁以后是好是坏,都跟顾府没关系,也不会有人说闲话。 恭亲王点了点头,心里明白了七八分,他就说嘛,儿子选的岳家,又是皇上褒奖的臣子,又怎会这么没脑子。 云舒若知道他的想法,只会赞叹他真相了,她爹还真的是没脑子,若不是有娘压阵敲打,今儿回娘家说不定还要颇费一翻唇舌。 “启禀王爷,世子前来请安了。”屋外一个侍卫轻轻敲了敲门,站在门外轻声说道。 恭亲王心里一阵气闷,看着身怀六甲的媳妇又发不出火来,他这才叫了她多久,他儿子就等不及了,难道他还会吃了她不成,沉声道:“让他进来。” “参见父王。”罗霆楠进来先看了看妻子,见完好无损,才恭敬的给恭亲王行礼。 “哼,起来吧。”恭亲王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儿子忘恩负义,有了媳妇忘了爹。 111 111、算计 罗霆楠面无表情,对于父王的脸色只当看不见,反正这么多年也习惯了,等了片刻,见恭亲王不说话,便道:“父王若没什么吩咐,儿子就先行告退了。” 恭亲王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儿子咋就成了这副德行,连表面功夫都不做,来了就想走,这是谁教给他的规矩,忍了又忍,才控制住面部表情,淡淡道:“听说你媳妇前些日子动了胎气,究竟怎么回事?” 罗霆楠眼眸黯沉,心知父王这是在给他找不痛快,怎么回事他还能不知道,转头看向妻子,见她还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心里一片柔软,他的确没查到主谋,没办法给云舒一个交代,但那又如何,相关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错漏一个,他早晚要把这笔帐给算回来。 “不劳父王费心,舒儿定会平安产下麟儿。”罗霆楠眸含暗讽,表情不变,冷冷的声音好似一把利箭直射恭亲王的心脏。 恭亲王霎时变得狼狈万份,心知儿子是在嘲讽自己,他有十四个儿子,现在活的半数不到,更不算那些胎死腹中的婴儿,他连自己妻儿都保护不了,也阻止不了孩子们的明争暗斗,他的确不是一个好父亲。 “媳妇有了身孕,你房中最好也放些人。”恭亲王淡淡的说,天地良心,他这绝对是好意,嫡孙出世他就请旨让世子继位,他明白这一举动把媳妇推入了风口浪尖,给儿子房中添人,为的也是可以帮媳妇分担几分风险。 云舒笑得愈加温柔起来,罗霆楠打了一个冷颤,别人不知道他可清楚得很,别看妻子好说话,对于原则性问题,她笑的越温柔就越危险,急忙道:“多谢父王好意,儿子有舒儿足矣,儿子不想重蹈您的覆辙,弄得家宅不安,兄弟成仇,也不想我的孩子经历我曾经的经历,儿子能活到现在实属命大,此生绝不会在往房中添一人。” 恭亲王脸色白了一下,曾经精明睿智的眼眸变得颓废起来,罗霆楠的话很直白,撕开了他一直都粉饰太平的面纱,几个儿子的明争暗斗,侧妃对楠儿的暗害他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不想面对,只想着有他在一天就闹不出大乱子,可他却忘了他的行为,他的冷待,他的忽略,也实实在在伤了孩子的心。 恭亲王眸光复杂,犹记得楠儿小时候,可爱得跟粉团儿一样,跟上跟下叫着父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他也不记得了,冰冷的表情,嘲讽的目光,他们父子何曾几时竟成了陌路般的存在,恭亲王挥了挥手,转过头去,神色间显得异常疲惫:“罢了,罢了,你们下去吧。” 云舒凤眸丄挑,唇角微微弯起,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看得出她心情很好,太后寿宴那天,罗霆楠虽婉拒了赐婚,却并没有说以后不添人,今儿总算给了她一个答案。 “父王请保重身体,媳妇那有几张养生方子,明儿差人给您送来,您的孙儿可还等着叫爷爷呢。”云舒笑着说道,恭敬的行了一礼,和罗霆楠相携离开,恭亲王的想法她现在也明白了七八分,把她推入风口浪尖,应该只是一个考验,想看看她的资格,和罗霆楠的能力, 为的只不过是待到尘埃落定以后,让孩子们少折腾,也算是用心良苦,只是理解,却并不代表赞同。他难道不知,这种想法会把孩子们推得更远,也更加让一些人急不可耐吗,兔子急了还有三分火气,狗急了跳墙又该怎么办,王府爵位可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今儿你受委屈了?”罗霆楠淡淡的说道,大手撩过云舒额前的发丝。 “不,我很高兴。”云舒抿嘴一笑,意有所指。 罗霆楠也轻轻笑了笑,明白她说的是以后房里不添人的事:“以后你没事多来陪陪父王。” “我知道。”云舒斜了他一眼,这对父子还真别扭,亏他刚才还说得理直气壮,现在后悔了吧。 “谢谢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罗霆楠拉过妻子的手亲了一下,妻子刚刚说给父王养生方子,目的也是想拉近他们父子的关系吧。 “父王年纪大了,我们能孝顺就多孝顺点。” 云舒脸颊一红,抽回了手,心中有些气恼,瞪了他一眼:“你规矩点儿,这还在外面呢。” 罗霆楠低低一笑,也不在意,揽着她迈的腰步向碧兰轩走去。 没过几天靖海侯府发生了一件大事儿,长媳带着媳妇、孙子要分家,寡居媳妇分府别住,这是在大家氏族从没有过的先例,当即顾氏宗族便请开了祠堂。 老太太身份最高,一般情况下族长都要给几分情面,这次却奇怪得很,当她一来到宗祠,面对的就是严阵以待的场面,不仅没给她设一个座位,每个人看她的目光也都怪异得很,似是不屑,又似嘲弄,又似看着一件死物一般,弄得她背如针刺,浑身都不自在。 长媳、孙媳、重孙跪在祠堂中央,手中抱着两个灵位,不停拭擦着眼泪。老二、老三、老四也都站在一旁,老二、老三自是不提,他们跟老太太关系本就不好,老四却拼命躲着她的目光,还不待她弄明白怎么回事,族长便怒喝出声:“犯妇顾张氏,你可知罪。” 老太太一下就懵了,一股邪火从心头冒出,她当家掌权这么多年,高高在上惯了,还从没有人敢对她如此无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族长冷笑,目光颇为不屑,还当她是老太君呢,过了今天有她好受,冷冷道:“大胆贱妇,我顾氏一族可有薄待过你,竟然敢胆敢谋害靖海侯府的子孙后代,实属用心险恶,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一定要对你这恶妇严惩不贷。” “放肆,老身乃皇上钦赐诰命,岂由得你们污蔑。”老太太心里一惊,转念就想起媳妇手中的灵位,但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她就不信谁还能拿得出证据,怎么说她也是齐国公夫人的母亲,还有一个当王妃的外孙女,纵然证据确凿,谁又敢拿她怎么样,这样想着,老太太的态度也立马变得强硬起来。 “把人证物证带上来。”族长冷哼一声,丝毫不给面子,没过多久,家丁就压着两个披头散发的老妇来到祠堂,仔细一看,不难认出她们就是曾经伺候在老太太身边儿的贴身丫鬟。 “老太太救我,当年您给大爷下毒的证据被找到了。”一位妇人看见老太太就趴到她腿边哭泣。 另一位妇人见状怒骂起来:“莲香你怎么可以出卖主子,老太太待我们不薄。” 老太太气急,一脚踹开妇人:“你们胡说八道,来人啦,来人啦,把这两个胡言乱语的东西给我拉出去打死。” 老太太气得浑身发抖,她再怎么不聪明,也知道今日的事情不能善了,恶狠狠的看着跪在祠堂中央的儿媳妇:“是你,是你,对不对,是你污蔑我。” 大太太冷冷看了她一眼,眸中的余光全是仇恨,恨恨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杀我夫君,害我孩儿,今日定要你血债血偿。” 老太太退了几步,浑身震了一下,四下张望了一眼,全是讽刺的脸,她就像个小丑站在祠堂中央,等待着族长的裁决,很显然这是早就预谋好的一幕。 “请族长为我夫君做主。”大太太冷笑地看着她,脸上,眼里,全是畅快淋漓的快感,泪水如雨滴般洒落,她多年的隐忍,多年的仇恨,今日总算得到解脱。 “顾张氏,你还有何话可说。”族长极其淡漠的问道,这些年他也受了不少气,顾张氏仗着身份向来不把他当回事儿,今日看她怎么张狂。 “你们合起来算计我。”老太太急怒攻心,气得两眼发黑,转头看向几个儿子,却没一个理会她。老二、老三、就不说了,就连老四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你你们你们竟敢如此忤逆,去把曦儿,婉儿给我”话还没有说完,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也活该她倒霉,晕的不是时候,曦儿、婉儿分别是齐国公夫人,和端王妃的闺名,没有她们坐镇,老太太的结局自是不必提了,然而纵然她不慈,做儿女的也不能不孝,只是顾氏一族却是再也容不下这等恶妇了,当即由宗族出面,一纸休书把老太太休出家门。 死了丈夫的老太太被宗族休离,这可是天大的丑闻,齐国公夫人接到消息已经来不及了,连带着端王妃,也成为贵族圈子的笑柄。 大太太成功分了家,带着媳妇、孙子离开了靖海侯府,老太太也在被休当天,一辆马车送回闽南侯府,之后也不知怎么样,反正是再也没在众人面前出现过。不过她和闽南侯府的小姐有过节,想来日子也不会太舒坦,端王妃自顾不暇,自是也不会还想着她。 云舒知道消息,只随意的笑了笑,第二天便大肆宴客,把顾氏族长和大太太都请来了,那两位作证的妇人,也得到一笔银钱远走高飞,这一次的合作很愉快。老太太千不该、万不该,在她快忘记她的时候,竟然算计到顾府头上,哪怕静宁不重要,但有一就有二,谁知以后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儿,干脆把她解决了,也省得以后闹心。 若是换了以前,顾氏族长自是不敢得罪老太太,但现在云舒是世子妃就不一样了,端王的前途未定,云舒却是定在铁板的未来亲王妃,孰轻孰重自有一番定论,至于那两位作证的妇人,俗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证据又如何,那她就造出证据,反正都是些多年以前的事儿,真真假假,证据确凿,老太太也只有百口莫辩,纵然冤枉了她又如何,她也只能认了。 112 112、新年 且不提端王妃多么气恼,静宁在端王府的日子却是如鱼得水,自从嫁入端王府,每月里,端王至少有十日歇在她房中,虽说也有外在因素,但她曾经的才女之名也不是白得的,自是把端王哄得服服帖帖。 端王妃绞着帕子心中暗恨,她膝下无子地位本就不稳固,原想着表妹来了可以帮衬一二,可谁知这表妹却是一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不仅没有帮到她,反而还让别人嘲笑她识人不明,平白分了她的宠不说,加上最近外祖母出的那事儿,感觉简直是流年不利。 “王妃消消气,七小姐再怎么得宠也越不过你去,妾生的就是上不了台面,尽会些狐媚子手段,您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王嬷嬷横眉怒目的说道,她是端王妃的奶嬷嬷,平日里很有几分体面,遇见什么事儿,端王妃也喜欢找她商议,可以说是王妃身边的第一人。 “我能不气吗?我原就想着静宁狐媚子,不能让她进王府,但外祖母和娘都说她好捏拿,我才勉强答应,可谁知她这才刚进门,就不把我放在眼中,你没看她刚才请安时那样子,动作扭扭捏捏,就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承了宠似的。”端王妃此时已然忘记,静宁是她自个儿选的,老太太其实中意的是五娘。 “哎呦!我的好王妃,您就放宽心吧,幽兰院那边盯着呢,您又何必动气,就先让她得意几天又有何妨,由得她们去争去,自有人会收拾。” 端王妃叹了口气:“我倒是宁愿静宁得宠了,幽兰院那边已经有两个儿子,若再得宠还得了,别人娘家都是想方设法帮衬,可我这娘家倒好,尽给我拖后腿......”端王妃说着,嘤嘤哭了起来,越想越委屈。 静宁那边却是春风得意,老太太的事儿对她一点影响也没有,以前受过的苦她都记得,原就不是真心相待,又何来伤心之说,更何况老太太纵然没出事儿,也只会向着她外孙女,自己在她眼中也不过是个玩意儿,想宠了对她好几天,不想宠了把她往死里打压,在侯府连个下人都能欺负她,端王妃看她的眼神,亏她以前还觉得是真心相待,却原来不过是看小丑一般,看着她不断挣扎。 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轻蔑的语调,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发誓一定要把仇给报回来。她要让姨娘堂堂正正挺起腰杆,再也不用看王氏脸色,说的好听给她找夫婿,结果相中的人选全是一些贫寒子弟,她不想认命,她也真的做到了,她现在是端王府侧妃,只要她有了孩子,哪怕父亲现在还生她的气,她也有办法让他产生怜惜。 “王爷今天歇哪儿?”静宁淡淡的问道,眉宇间闪过冷冽之气。 “回侧妃,王爷说了,今儿还是歇您这儿。”小丫鬟开心的答道,跟了一个得宠的主子,她们也感觉到体面,说话也有了底气。 “嗯。”静宁得意的一笑,开始思量今晚穿哪身衣服,端王妃的脸色她不是没看到,但那又如何,只要王爷宠着她就行,端王妃怕她进府不安分,把她从前的丫头全都打发出去,以为在她身边安插了人,就可以控制她了,简直是做梦,不过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想起府中另外两位侧妃,她怎么也要先怀上孩子,把地位稳固了再说,反正端王妃就指望着她怀孕,定会把她保护得妥妥当当,如此机会不用白不用,她现在手中一没人脉,二没势力,若不依靠着王妃,恐怕有了孩子也生不下来,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和家中联系,她知道,她能否在王府站稳脚跟,靠的就是家里了,王爷重权轻美色,会给她侧妃这个份位,只怕也是看在四哥的外家和姐姐的面子上,只是四哥倒还罢了,想起姐姐,静宁心中又是一阵恼恨,不愿输,不愿低她一头,可她还是不如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只叹姐姐好命,竟嫁了一位辈分极高的皇家祖宗。 时间一晃而过,年节很快来临,这段日子风平浪静,云舒的肚子也已经有些显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偶尔去给恭亲王请安,倒成了真正的大家闺秀,几位嫂嫂前来串门,也都被容嬷嬷挡了回去,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最好的办法还是防范于未然,把一切的危险隔绝在千里之外。 云舒有些犯愁,恭亲王府规矩大,这是她嫁进来第一个新年,有很多东西要准备,年夜当天还要去皇宫里过,祭祀什么的也都要参加,以前在侯府的时候,祭祀就把她个半死,想想皇家祭祀的场面,心里就感觉到发秫,她这还怀着身孕呢,皇宫不是她的地盘,尽管皇后被禁足,太后生了病,但过年怎么也要露个面儿,她们的梁子结大了,谁知又会生出什么事儿来。 不管心中怎么纠结,新的一年依然而至,腊月里寒风飘雪,云舒身子本就笨重,在穿一身儿厚重的衣服,看起来就像一个圆团。 皇宫里新年的气氛特别浓重,四处都挂满了红缎子,看起来喜气洋洋,一进宫门,她就和罗霆楠分开了,先去了慈宁宫拜见太后,原以为太后是装病,没想到却不是那么回事儿,太后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不停地咳着嗽,神色间透着些许疲惫,仿佛老了好几岁,皇后娘娘就坐在她身侧,尽管衣着依旧雍容华贵,脸颊却消瘦了很多,一看见云舒就仿佛看见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双目愤射出仇恨的光芒,若不是有太后压着,只怕她当场就要发难了。 “见过太后、皇后。”云舒从容优雅地行了半礼,然后自顾自就起了身,礼数周全到位,态度极其嚣张。她现在算是想明白了,反正和林家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她又何必委屈自己,她现在怀着身孕,太后若不叫她起来,她还当真无可奈何,但她自行起身,太后也说不得什么,毕竟她有了身子,若太后拿这个说事儿,就只能显得她不慈。 几番寒暄,云舒和其他妃嫔说起闲话来,她的身份敏感,拖了太后的福,妃子们跟她倒也不敢太亲近,点头之交,云舒很满意,贵妃,贤妃膝下有子,倒是想和她套近乎,只是云舒打太极的手段一流,到了祭祀的时间,也只是在场面话里绕圈圈。 出了慈宁宫大门,外面还有宗亲命妇候着,云舒抬眼望去,心里感叹了一番,果然不愧是帝王之家,就连媳妇、孙媳妇人数都那么多,更不算公主、郡主之类的未嫁女儿。只不过,人多,是非也多,皇宫之内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云舒没有胆量也不敢去尝试挑战突如其来的事故,她现在毕竟是双身子的人,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拉上丽嫔娘娘,不紧不慢地跟随在太后身后。 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太后身边儿,哪怕是她自己都不敢耍心眼,否则还不是给自己添乱,丽嫔怀着身孕,是皇上的新宠,皇上年近五十也算是老来得子,对于丽嫔看得极重,拉上她就等于上了双保险,谁敢惹是生非可不是一句话就能说了算的。 云舒眸光倏然一冷,直直地看着命妇里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转瞬又漫不经心的移开目光,唇边挂起了一抹浅笑,眸光也变得深邃起来,似笑非笑地看向太后,以退为进,当真好手段,若不是她卧病在床,皇上也不会对林家留手,对付不了自己,就去拉拢华侧妃,一个恭亲王侧妃也来参加皇家祭祀,尽管符合规矩,但这要置罗霆楠于何地。 之前从未听说父王要带侧妃来,想必这也是经过皇上的同意,要不然哪怕太后再不知分寸,也不会如此作为,既然皇上想看恭亲王府乱,或许他们也真到了收网的时候。 “世子妃,你怎么了?”感觉云舒脸色不对,丽嫔扯了扯她衣袖,小声地问道。 “没事。”云舒浅浅一笑,发现丽嫔还真是一个大美人,怀着身孕也不能减少她一分姿色,反倒显得更加艳丽起来,笑了笑说:“一会儿小心点儿,注意身子。” “嗯,我知道,你也是。”丽嫔似没想到云舒会对她如此关怀,单纯的小脸泛起甜蜜的笑,顿了顿,柔和地说道:“我从没想过能有皇上的孩子,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宝贝,太医说是个男孩儿呢,比你腹中的孩子大几个月。” 云舒眼观四方,也不接话,转而聊起了其他话题,她从不相信皇宫里有单纯的人,否则区区一个嫔位妃子又岂能怀得了身孕,大几个月又如何,哪怕孩子同一天出生,她也不会让自己的孩儿,在皇宫这个地方做伴读,恭亲王府也不需要这样的荣耀。 拉上丽嫔一起,坐上了她亲王妃的车架,今儿这场面,她不是不能躲过去,但这毕竟是她嫁来的第一年,若是连祭祀都不参加,就算不得祖宗承认的媳妇,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会忍过去。 113 113、祭祀 皇家宗祠巍峨壮丽,华贵中透着大气,淡淡的阳光洒照在宫殿之上,将宫殿涂上一层淡淡的金纱。逶迤大气中带着浓浓的神秘色彩,让人情不自禁感觉到庄严肃穆。 下了车撵,云舒更加小心谨慎,此时她就不能和丽嫔在一块儿了,还来不及走开,前方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云舒眼疾手快,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先急忙拉了丽嫔一把:“娘娘小心。” 话刚说完,就只见一匹惊马,径直向她们刚才站的地方冲去,若不是云舒反映快,后果不堪设想。 “多......多谢世子妃。”丽嫔惊魂未定,小脸变得苍白,眸中闪过一丝阴霾随即又变得惊慌失色。 “不用客气。”云舒浅浅一笑,没放过丽嫔刚才一闪而过的狠厉,皇宫里果然不可能有简单的人,只是刚才又是谁想要一箭双雕呢。 “参见丽嫔娘娘、世子妃,属下救驾来迟,请娘娘责罚。”不一会儿,骚乱就平息了,一名侍卫头领,跪在了她们身前。 丽嫔转头看向云舒,也不言语,似是等待着她发落。 云舒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悦耳的声音,好似一溪清澈的泉水流过,瞬间警醒人的心神:“无碍,只是吓到其他主子了,这马儿可真调皮,你可要看好了,别伤着它。” 侍卫额间冒出大滴冷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丽嫔眼中闪过寒光,可不是吗,这里这么多主子,这侍卫为何却只来跟她和世子妃请罪,究竟居心何在?马儿的确要看好了,否则怎么找证据。 “好了,这事儿就交给你了。”云舒淡淡的说道,看也不看那侍卫一眼,不管他是看出了些什么,亦或者知道些什么,这事儿最多也只是罚几个奴才了事,她又何必紧抓着不放,敲打一番足矣,她相信丽嫔一定会有所动作。 丽嫔甜甜一笑,刚才的惊慌失措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天真无邪的大眼,柔柔的,纯纯的,使人不自觉的产生好感,笑看着云舒道:“祭祀快开始了,那我就先过去了,世子妃多注意身子,千万别让奴才给冲撞了。” 云舒笑着点头,心里由衷赞叹,皇宫里个个都是演戏高手,冲着丽嫔这番演技,自己都忍不住给她加分,难怪如此得宠,当真不能小看。 丽嫔转身向妃嫔的方向走去,云舒则走向宗亲女眷这边,人已基本到齐,云舒浅浅笑着,觉得今儿还真是一个好日子,竟又遇见一个熟人。 “见过六姐,这些日子六姐过得可好,妹妹本想去看你,但又怕您怀着身子不方便,六姐可千万别见怪。”静宁上前行了一礼,语气亲切热络,仿佛她们在闺中时,是多么亲密无间的姐妹一般。 “静侧妃说的哪里话,你毕竟是嫁出了女儿了,请叫我叔公婆,亦或者世子妃都行,免得被人说是没规矩,皇家可不比别家,静侧妃请多保重。”云舒说着,便向前走去,她的辈分最高,自是站在前面儿。 静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心里恨恨的,惹得旁边儿的人一阵笑话。 “呦!这不是静侧妃的姐姐嘛,你们关系好像也不怎么样。”李侧妃笑意魇魇,语调极为讽刺。从前她就看不起王妃家这位表小姐,如今看来还真是个攀龙附凤的主,眼眸里全是狼子野心,可笑王妃还想用她固宠,她就等着看王妃自食恶果的时候。 “我们姐妹的事儿,不劳李侧妃费心,今日皇家祭祀,还请李侧妃慎言。”静宁淡淡的反驳回去,心中已然气急,但她更清楚自己的地位,如若她再不和娘家联系,王爷的宠爱也将会随着她身后没有势力消失,她决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在她看来,哪怕不亲,她和云舒也是一家人,纵然现在关系不好,那也是因为他们嫉妒自己得了父亲的宠爱,只要她努力一点,获得姐姐的支持,那她在端王府就可以屹立不倒了,如若再生个儿子,端王登上王位,家里还不是要靠她光耀门楣。 在她的记忆当中,六姐、四哥、八弟一直都对她淡淡的,虽然不好,却也不坏,就连母亲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但却从不会少了她的用度,六姐有的,她都有,她认为父亲之所以到现在还不原谅她是因为她从侯府出嫁,驳了父亲的面子,她跟姐弟关系淡薄也是因为她养在老太太身边儿,她一直都相信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就可以和姐弟搞好关系,毕竟他们怎么说也是血脉相连的亲人。 李侧妃撇撇嘴没说话,她不是怕了静宁,也不是不敢和她吵,只是王妃想看她和静宁斗,自己渔翁得利,说什么她也不会如了王妃的愿。 祭祀开始,皇上率先跪拜,云舒晕晕乎乎,别人跪,她也跟着跪,反正祭祀就是一个过场,只要不出错就行。 空气里飘来一阵淡淡的香味,云舒脸色一变,就知道进宫来没好事。四下观看了一眼,目光锁定在旁边不远处的一名贵妇的身上。檀香的味道里,夹杂着浓浓的麝香,果真好算计,若是她出了什么事儿,也只能是因为祭祀累着了,怪不得别人。 云舒心中暗脑,她防着别人算计,却没防住别人在自己身上带麝香,纵然把事情闹开,也不能定罪,毕竟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不是故意谋害。 祭祀还在进行,云舒额间渗出了冷汗,下腹隐隐作痛,心中暗自焦急,转瞬她已经想了七八种方法摆脱目前这种局面,只是离开容易,祭祀被从中打断,这个大不敬之罪,她却是承担不起的,也不想让人抓住这条小辫子做文章。 目前孩子还好,只是等到祭祀结束就不一定了,不停的跪拜,再跪拜,周围环绕的全是麝香的味道,是拿准了她不敢当场离开,闹出事儿来吗。 云舒眸光一冷,闪过一丝狠厉,紧紧地盯着旁边那位妇人,既然你不仁,那她也就不义了,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心有算计,遇上自己算她倒霉,她顾云舒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主。 云舒护着小腹,小心翼翼移动步伐,走到那名贵妇身边儿,感谢万恶的旧社会,在这种庄严肃穆的场合,没人敢抬头观看。云舒抽出袖里的帕子,做出一个呕吐的动作,极为迅速划过那名妇人身前,然后又退到离她几人远的距离,一切只在眨眼间发生,除了风中飘落的一张纸包,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随着“砰!”的一声响。 “哎呀,荣亲王妃晕倒了。”周围立马乱了起来,宫人赶忙上前把她抬走,祭祀继续进行,这一个小插曲,就像扔在深潭中的一粒小石子,溅起一朵浪花就消失不见。只是云舒知道,这事儿还没完,皇上绝对不会放过扰乱祭祀的人。 幸好自己医术了得,自从龙腾寺遇袭后,她都有随身携带的习惯,否则今日的事情,还真不好办。 之后的一切都很顺利,祭祀完毕后,云舒赶紧就把身上的药扔了,这么强力的证据,她绝对不会留在身边儿。 回到皇宫,皇上就责难了荣亲王妃,说她身子不好,以后祭祀就都不用来了。 荣亲王妃又哭又闹,她是亲王正妃,若是连祭祀都不能参加,那她以后如何在家中立足,看见云舒便发疯似的上前喊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云舒浅浅一笑,对她的态度视而不见,自己果然没有冤枉她,只是荣亲王妃她也认识,她们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她为何要暗害自己。 “荣亲王妃这是怎么了?今日见你晕倒,我们都很担心,此时看着你中气十足,我们也就放心了,对了,你身上的香囊呢,我闻着味道不错,正想和你讨一个,不知荣亲王妃舍不舍得割爱。”云舒笑着说道,周围几人跟声附和,她们都是当时站在荣亲王妃身边儿的,也都看着她无缘无故晕倒在地。荣亲王妃纵然想指责,也诬赖不到云舒头上,云舒当时可离她有几人远。 荣亲王妃神色愤恨,跟皇后有的一拼,随即又掩饰下来,满嘴都是苦涩,一听云舒说起香囊,她就知道事情穿帮了,只是此时她给也不是,不给也不是,给了就是她明知麝香对孕妇有害,还送给世子妃,坐实她居心不良的罪名,不给,她也要落个小气的名声。 “堂婶喜欢尽管拿去就是,哪有什么割爱不割爱,只是这个香囊味道淡了,过几日重新做个好的给你送去,你看可好?”荣亲王妃现在哪还有什么火气,只希望息事宁人,暗自恼怒她怎就听了别人挑唆,明明不关她的事儿,却偏要来趟这趟浑水。早先知道自己可以全身而退,她才会答应帮忙,哪知现在把自己赔进去不说,还得罪了恭亲王府,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荣亲王妃悔得肠子都青了,云舒目光深邃,唇边挂着浅笑,她才不懂什么叫见好就收,哪怕荣亲王妃身份摆在那,不能拿她怎么样,但她既然胆敢谋害自己孩儿,怎么也要给她一个教训,顺便敲山震虎,免得再遇到一些拎不清的人。 “噢?香囊不在身上了吗?”云舒笑着问道,紧接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她知道香囊的话题,自会有人帮她继续,剩下的,就不关她的事儿了。 114 114、年夜 皇后恨得牙痒痒,对荣亲王妃也不满起来,一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云舒晕倒了,待会宴会上的招数也就没用了,算她走运。 荣亲王妃欲哭无泪,尽管没有得到处罚,但她的名声是坏了,随身带着装有麝香的香囊,在坐的都不是蠢人,哪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紧接着丽嫔也晕倒了,屋子里乱成一团,晕倒两个孕妇,一个怀着恭亲王的嫡长孙、一个怀着皇子,荣亲王妃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就惹上了这两个煞星。 丽嫔也是个乖觉的,她怀着身孕,随时都小心翼翼,自是不想去参加什么劳么子宴会,要知道,那种场合吃的、喝的,最容易出事,只是皇命难为,又有皇家规矩在,她也不敢违抗,眼看着云舒晕倒,立马也灵机一动,反正有人背黑锅,她何不跟着效仿。就算皇上知道了,也只会心疼,不会责怪,所以才有了她也晕倒这一出。 荣亲王妃只觉得泰山压顶,祸从天降,恭亲王世子妃晕倒还好说,有太后压着就不会闹到上面去,但丽嫔娘娘晕倒就不一样,皇上对这个子嗣很是看重,想瞒都瞒不住。 “你不是说带着香囊没事儿吗?世子妃和丽嫔怎会晕倒。”荣亲王妃哭着怒骂起来,把矛头指向廉郡王妃。 廉郡王妃呆了一呆,张了张嘴想反驳,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转而道:“我只告诉你麝香醒神明脑,谁知你今日会带在身上。” “你还说,要不是你”荣亲王妃又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别说了,快去喧太医给恭亲王世子妃和丽嫔看看。”太后打断她们的说话,眼神黯了黯,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皇上知道后个打五十大板,以后荣亲王妃和廉郡王妃无诏不得进宫,这可比给她们任何惩罚都惨。 廉郡王妃从此是把荣亲王妃给恨上了,皇上对这个结果很满意,他最怕宗亲结成团,如此分化正好,不能进宫也少生事端。 回去恭亲王府的路上,云舒坐在马车里就醒来了,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一个点心就送到她唇边。 “不装了?”罗霆楠宠溺地看着她,眼眸里尽是调侃。 云舒咬了一口点心,对自己丈夫的贴心很满意,今儿除了早饭,一天没吃东西,还真饿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云舒好奇的问道。 “你还好意思说。”罗霆楠板起了脸,眉毛皱成一团,浑身上下散发出生人勿进的冷气,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他就来气:“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担心。”差点掀了御宴上的桌子,若不是后来丽嫔也晕倒了,他觉得不对劲,当时他就想把荣亲王妃给砍了。 “以后不会了。”云舒心里一软,知道罗霆楠担心坏了,心里感觉甜甜的,解释道:“荣亲王妃没那么大胆,我和她又没有过节,平白无故害我肯定是受人指使,祭祀的时候就有麝香,宴会更加防不胜防,我不敢冒险,也不想多生事端,所以干脆装晕了,只是没想到丽嫔也是一个妙人儿。” 云舒说着,便笑了起来,对于廉郡王妃的事儿,压根没放在心上,廉郡王妃是谁呀,她又岂能指使得动亲王妃,不用脑子都能想的明白,只是肯定也有参与就是了,否则又怎会被拉下水垫背,云舒对她一点儿都不感觉到同情,之前的仇她还记着呢。 “委屈你了。”罗霆楠声音低沉,有些压抑,是为了不能保护妻子的无力感,心念一转,他就知道太后的小动作,否则荣亲王妃和廉郡王妃也不会不敢声张。 太后喧华侧妃进宫,就是一个预警,这么多年来,父王一直都宠爱瑾侧妃,打压华侧妃,从不让华侧妃跟他出席宫廷宴会,为的也只不过是华侧妃出身高贵,怕她越过自己去。今日太后这是在向他示威,告诉他现在还只是世子而已,未来恭亲王是谁还尚未有定论。 “我饿了。”云舒娇蛮的说道,瞪了他一眼,对他的说话很不满,夫妻两还这么客气。 “早给你准备好了。”罗霆楠低低一笑,妻子毫不客气的神态,让他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伸手从旁边的柜子下拿出食盒打开,一碗儿米饭两个菜,还有一叠点心:“菜色不多,你先填填肚子,回去在让墨竹给你煮宵夜。” 云舒抿嘴一笑,感觉很窝心,一边吃饭,一边和罗霆楠聊起天来。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罗霆楠自从娶了云舒,就打破了这个孔子传下来的规矩,除了刚开始几天不习惯,后来渐渐就喜欢上这种温馨、亲密、无所拘束的感觉,和妻子的关系也更加贴近了。 “你说太后打的什么主意,小四嫂是瑾侧妃的儿媳,她却喧华侧妃进宫祭祀,她这不是打瑾侧妃的脸吗?小四嫂面子上也不好看。”云舒淡淡的问道,有点儿不明白太后的思维,按说林月娇是她的侄孙女,她怎么也要向着瑾侧妃才对,但从今日的情况看来,却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 “还能打什么主意,瑾侧妃出身低微,背后没有势力,太后只能宣召华侧妃进宫,皇上想让恭亲王府乱,就只能让我和华侧妃斗,最近镇北侯府势微,我又有贤妻在侧帮手,恭亲王府隐隐有了独大之势,这是皇上不愿意看到的,所以他就顺水推舟,太后喧华侧妃进宫,皇上立马就答应了,并且还给了赏赐助威,为的也就是平衡之道。” 云舒了然的点点头,皇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还真麻烦,难怪华侧妃可以一直蹦达,犯了多大的过错恭亲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难怪罗霆楠对镇北侯府只偶尔挑拨,却隐忍不发,从不一网打尽,原来如此。如若镇北侯府倒了,下一个倒霉的就不知是谁了,恭亲王府首当其冲,与其换来未知的危险,还不如由着华侧妃活动,至少知根知底。 “只是不能给你一个交代,不过总有一天我会把帐算回来,相信我。”罗霆楠满含歉意的看着妻子,满脸都写着心疼与内疚。 云舒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上次撞狗的事件,轻轻笑了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会帮我报仇的,我只盼望可以生一个儿子,这样也可以少一些是非,父王其实很疼你,只是他也疼其他孩子,父王年纪大了,以后你陪我多去看看他,我知道你心结未解,只是我不想你将来后悔,子欲养而亲不在,最痛苦莫过于此了。” 罗霆楠沉默了片刻,在云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笑了起来:“就知道你想做和事佬,赶紧给我生个儿子才是正事。” 云舒嗔了他一眼,尽管罗霆楠没有答应,但她知道,其实他已经有所松动了,妥协只是时间问题,遇上这一对别扭父子,云舒还真无奈,明明都关心着对方,却偏偏要把关系闹那么僵,就算是在皇上面前做戏,也做得太过了点,久而久之,矛盾不解就弄假成真了。 回到王府,家中极为热闹,今儿是大年夜,哪怕恭亲王不在,所有人也都齐聚一堂等待着他回来。 互相道过贺词后,恭亲王开始发红包,新人进门第一年,分量都特别重,云舒接过红包看了看,足足有一万两,心里乐大了。 “你嫂子进门也是这个数,以后你要和楠儿和和睦睦,同心协力把恭亲王府撑起来,知道吗?”恭亲王感概的说道,虽然不满儿子不纳小,但对于这个儿媳,他却是没话说,聪颖、敏锐,对自己也很孝顺,有她在楠儿身边帮衬,就算他哪一天去了,也可以放心了。 “谢父王,媳妇知道。”云舒福了福身,欢快的答道,只感觉恭亲王府真有钱,今儿赚大了。 其他人均变了脸色,听恭亲王这话的意思,却是有把恭亲王府交给罗霆楠的打算了。只是大年夜里,也没人敢说扫兴的话,紧接着孙字辈的小孩,开始拜年了。恭亲王发完一轮红包后,就轮到他们这些叔叔婶婶。 云舒觉得有些险,幸好回到王府后,琼画就来到她身边儿,红包也早就提前准备好了,否则今晚丢人可就丢发大了。 一直到过了子夜,放完鞭炮,恭亲王有些累了才叫他们各自散去。 云舒一回到碧兰轩,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煮好的宵夜也懒得吃了,只感觉浑身酸痛两腿发麻,人都说皇家没有小孩,就她看来,王府也是如此,今儿几个鞭炮“噼噼啪啪”在她脚下响起,若不是她警醒,向来胆子大,说不定还真就栽了,并且有苦无处诉,人家七八岁的小孩放鞭炮,不小心扔到她脚下,难道她还能找人报仇不成,并且还都是自己的侄儿。 迷迷糊糊中一双大手按住了她的退,力道适度的帮她按摩腿部肌肉,云舒舒服得直哼哼,不久便睡着了。 罗霆楠有些失笑,知道妻子今日累坏了,又帮她按了一会儿才熄灯,睡在了她身侧,小心翼翼摸着妻子微微凸起的肚子,把她揽在怀里,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放松心神。 今日他气坏了,又是担忧,又是受怕,可最令他生气的还是他自己,是他没保护好妻子,自家侄子,九哥的嫡长子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算计云舒,当真胆大包天,究竟是谁教给他的,只惩罚他跪抄书,便宜他了。 搂住妻子的手紧了又紧,幸好云舒没事,否则他一个也不会放过,他就是疯了,谁若敢伤害他在意的人,拼个鱼死网破,哪怕就是死他也会拉着所有人下地狱,他真的怕了。 115 115、拜年 年初一在欢闹的气氛中过去,各家各户都开始走访拜年,恭亲王府也不例外。 现在云舒就开始接手一些互相来往的礼节单子了,罗霆楠怕她累着,原想等她生完孩子再说,但她实在闲得慌,不给华侧妃添堵,她不痛快,硬是顶着恶狠狠的目光,哀求着恭亲王,从华侧妃手中接过部分管家权利,然后听着华侧妃院子又砸碎了一批东西,笑歪了嘴。 罗霆楠了解妻子的恶趣味,知道后只是笑了笑,由得她去折腾,只要她多注意身子就好。 年初三回门拜年,顾府还迎来一位贵客,云舒无聊地撇撇嘴,只感觉出门没看黄历。 “叔公也来了,好巧,原想着过两天就去拜见太叔公和叔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端王笑着说道,看见罗霆楠似乎很诧异,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见过叔公、叔公婆。”静宁娇滴滴地请安,福了福身,小鸟依人地站在端王身侧,粉面含春、眉眼含情,带着成熟少女特有的风韵,精致的小脸上尽是春风得意。 云舒唇角抽了抽,这端王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巧,的确好巧,他不陪着正妃去齐国公府,反而来到侧妃家中,简直巧的不能在巧了。 罗霆楠点头示意,算是回礼,云舒微微笑的维持面部表情,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以夫为天,十足十的小女人。 互相打过招呼后,罗霆楠也没理他们,献上年礼,径直向顾元重和王氏拜年。 云舒有些无语,听着他们对彼此的称呼,感觉简直是乱套了。 分发完红包后就和哥哥、嫂嫂见礼,罗霆楠给足了云舒面子,丝毫没有端起架子,对岳父、岳母都很恭敬,端王面不改色,随即也收起他的王爷派头,互相见完礼,一家人就开始东拉西扯说起闲话。 顾元重脸都要笑得僵了,面前这两位虽说是他女婿,但也是大神,并且还是政见不合的大神,一个急着拉拢,一个急着躲避,每说一句寒暄,都话里有话,弯弯绕绕闹得脑袋都疼了,他感觉,他现在就是生长在夹缝中的小草,战战兢兢在风中颤抖,生怕一不留神就被飓风给卷了。 云舒感觉很无聊,听着他们打太极,瞌睡都来了,难得回一次娘家竟遇上这些人,还真是晦气。 “爹,你们聊,我跟娘和嫂子去看云琰和小侄子。”云舒淡淡的说道,把娘和嫂子从满脸不自然中解救,静宁自是也跟着起了身。 “好,好,你们去吧。”顾元重嘴上说着好,心里却极度郁闷,他也好想离开啊,听那两位说话,实在费劲。 罗霆楠身份摆在那,无论端王说什么,他都可以不接话,也可以把话题扯开,但他和云清不行啊,他们份低人微不敢得罪端王,只这话题又岂是那么好接的。 并且纵然他真的不想和端王有所联系,也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不是担心静宁在王府会如何,而是端王毕竟是皇帝的儿子,皇家的人都讲究护短,哪怕认为你做的是对的,但你驳了王爷是面子也就变成错了。 罗霆楠自是不会看着岳父和大舅子为难,几次都把端王的话驳回去,只是总这样下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儿,端王面上虽然不显,眼眸却已阴沉开了。 “现在大过年的,不提朝中的事儿,你知我向来不问朝政,你也别为难岳父了,若你有什么需要帮忙尽管说,恭亲王府还拿得出几个人来,实在不行,还有皇上,你若不方便同皇上讲,我会请父王代为转达。”罗霆楠实在不耐烦了,直接把他的退路堵死,小忙可以帮,大事找皇上,他就不信端王有那个胆子。 端王心中恼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压下心中的怒气,暗骂顾元重不识抬举,区区一个四品官而已,若不看在李家、张家、和恭亲王府的份上,他才不会登门拜访,没坐多久,又聊了一会,便以年节事忙为借口先行告辞了。 罗霆楠摇了摇头,端王其实还有几分能力,只是太过急功近利,想登上皇位,难上加难,父王也并不看好他。 眼见着顾元重和顾云清都松了口气,罗霆楠稍稍放下了心,对自己岳父的态度很满意,只是还是敲打了几句,就怕他有时候会拎不清。 顾元重自是唯唯诺诺,哪怕刚才因为端王的到来有几分意动,也全部打压下去,不能不说,端王还真没选对时辰,其实如果没有罗霆楠从中作梗,就凭他的屈尊降贵,还有三寸不烂之舌,加上静宁的甜言蜜语,周姨娘的小情蜜意,顾元重只怕早就飘飘忽忽,兴高采烈地站在他那条船上了。 顾元重毕竟是顾家家主,纵然王氏和云清反对也无可奈何,难道还真能跟他先分家再和离不成,这也只是说说而已,顾元重不比静宁,静宁是从侯府出嫁,严格来说和顾府关系不大,但顾元重就不一样了,尽管他本身没什么作用,但他和云清、云舒血脉相连,在现在这个孝比天大的年代,他若站在端王这边,还真是麻烦了。 只能说端王这次失算了,原本他是想和罗霆楠套近乎才选在年初三陪静宁回门,结果却成了这一行唯一,也是绝对的败笔。 由于云舒怀着身孕,吃过下午饭,夫妻两就打道回府,离开前,罗霆楠对妻子使了个眼色,云舒心领神会,立即在王氏耳边低估了几句,千叮咛万嘱咐,让王氏一定要随时打压顾元重,没事儿就吹耳边风,不管有没有,也一定要把他心里那颗种子扼杀在萌芽之中,皇子夺位可不是他们能参与的。 其实他们都多想了,顾元重有时候虽然犯傻,却并不糊涂,端王到顾府拜访,他的确受宠若惊,和端王聊着聊着就兴奋起来,罗霆楠的到访,就像一泼冷水浇在他头上,立马警醒过来,相比起来,云舒是嫡女,是世子妃,还是罗霆楠更可靠。 并且端王的态度虽然亲切,骨子里却透着一种高高在上,不像罗霆楠对他们是真心尊重,更何况端王妃是老太太的外孙女,只凭这个他就不会和端王站一起,只是心里对静宁有点愧疚,但也只是一点而已,路是自己选的,是静宁先让他失望,原本都给她选好夫婿了,去年的新科探花,虽是寒门子弟,前途却是大好,怪只怪人各有志吧,只希望她不要后悔才好。 一连忙了十几天,过了正月十五,云舒才闲下来,皇家的人口还真多,那些乱七八糟的皇亲国戚,人情来往,累的她晕头转向,尽管只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但这毕竟是她刚嫁入王府第一年,有好多事都弄不清楚,又没有人从旁教导,一切都要靠自己慢慢摸索,幸好有容嬷嬷从旁帮衬,还有罗霆楠从中指点,几个丫鬟也很得力,否则能不出错,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说请教华侧妃,算了吧,她能不添乱,还是云舒防范的好。 云舒发现容嬷嬷最近有点神神秘秘,经常找各种借口出府,原本想问一问,后来想了想又作罢,反正容嬷嬷不会伤害自己,既然她不想说,定是有她的理由,她知道容嬷嬷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相信她。 静宁这些日子却不好过了,身在水深火热之中,后院就是女人的天下,受宠是好事,只是不知道收敛,就是她的过错了。 原本初三端王陪静宁去顾府拜年就不合礼制,端王妃恨的牙痒痒,忍了又忍,想着到底是自家姐妹,静宁得宠总比李侧妃得宠来得好,才把心中的怒气平息,结果没过两天,端王又带着她去了恭亲王府,这一下就把端王妃的炮仗给点着了,危机感油然而生,别说只是一个看不上眼的表姐妹,哪怕就是亲娘,她都忍不下去。 这也合该静宁倒霉,年初三那天去顾府碰了一鼻子灰,后来去恭亲王府也没讨到好处,端王心中不愉,静宁的价值也大打折扣,只是目前还可以观望,接着他就改变了态度,尽管对静宁依旧不错,却没有先前那般宠爱,反正她的新鲜劲儿也过了,王府的后院,就和后宫一样,哪个女人不是代表着一方势力,静宁身后的几大势力虽然不错,但不能为他所用也是白搭,他的女人还多着呢,总不能捡了芝麻丢西瓜,只要不冷待她就行,以后的事儿,慢慢再看吧。 没有了王爷的宠爱,静宁在王府就像是一叶浮萍,根基浅薄任谁都可以欺负一把,虽然不会明着来,但暗地里讽刺的话却不会少,请安时王妃屡屡找她茬,不是罚跪,就是罚抄经书,其他侧妃、庶妃阴阳怪气损人不带一个脏字,想跟端王诉苦,结果人家一个后院归王妃管就把她打发回来,此时,静宁是彻底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心中微微有些发苦,原以为凭她的美色和才情,定能得到端王看重,虽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但面对端王不同于常的宠爱,心里还是会得意、会幻想,端王对她是不是不一样的。 梦醒来的太快了,此时在回想以前,端王若是真心对她,又岂会把她推入风口浪尖,回娘家,去恭亲王府,都是王爷非要让她去的,否则她又岂会不知此举会让她在后院更加难以立足,王爷有命,她怎能拒绝,只是那时心中还有幻想,既然王爷对她如此荣宠,那她是不是可以有恃无恐,心里的虚荣让她拒绝不了那份宠爱,那份诱惑,只是没想到王爷得转变会如此之快,快得让她措不及手。 116 116、消息 华灯初上,夜色来临,影影绰绰的烛光映照着静宁姣美的侧脸,眉宇间没有了平日的温婉,带着丝丝愁绪。 “绮玉,今晚王爷歇哪儿?”淡淡的声音透着些许失落。 “回侧妃,王爷歇在杨庶妃那。”绮玉小心翼翼的答道,她是最近被静宁提拔上来的,原以为跟了个得宠的主子,心里还暗自得意了一番,谁知没几天,日子就不好过了,怪只怪主子先前风头太盛,得罪的人太多,连带着他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过。 “跟着我,委屈你们了。”静宁叹了口气,淡淡的说道,眸中含着些许泪光,好一副夜下每人垂泪图。 “侧妃娘娘快别这么说,奴婢当不起。” “能伺候侧妃,是奴婢的福气。”绮玉、红玉一同跪下,脸上有些惊慌,还有些暗喜,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主子放□段和她们说话,这是她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起来吧,你们有心就好,我以后定不会亏待了你们。我只是没想到,表姐会给我下绊子,当初让我嫁入王府的是她,现在看我不顺眼的也是她,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我又能分得了几分宠,为何她就是容不下我呢。”静宁说着,便嘤嘤哭了起来。 两个丫鬟手忙脚乱,不知如何安慰才好,心里更多的却是惊喜,看侧妃这模样,应是把她们当心腹了吧,绮玉灵机一动,说道:“侧妃娘娘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王妃那人就那样,喜欢拈酸吃醋,您不必理会她,之前王妃也有用身边的丫头分宠,可结果人家得了宠,她又不乐意了,好好的孩子给弄没了,依我看那,您现在怀上子嗣最重要,李侧妃就是因为有了儿子,走路都风生水起,就算不把王妃放在眼里,她也无可奈何。” 静宁苦笑了一声:“我也想有个孩子傍身啊,可孩子又岂是说有就能有的,前段时间王爷日日歇在我房中都不见动静,更何况现在了,我......”静宁说着,不觉悲从中来,刚才有七分假装的伤感,现在都变成十分了。 “侧妃说得哪里话,就我看,王爷还是看重您的,虽说来的日子少了点,但平日里赏赐却不断,您就放宽心吧。” 静宁擦了擦眼泪,抓住两个丫头的手,慎重道:“以后我的生活起居,饮食用品就交给你们了,只要能怀上孩子,你们放心,我必不会少了你们的好处,当初我进王府,王妃把我身边儿的人都打发走了,我现在能信得过的只有你们,你们一定要给我盯牢了。” “侧妃放心,奴婢定不负所托。”两个丫头齐齐跪下,双眸闪亮,闪过惊喜的神色,她们知道从今儿开始,她们就成为静侧妃的心腹了,主子好了,她们也就会跟着好。 “嗯。”静宁点了点头,看起来很欣慰,当初要这两个丫鬟她就打听好了,她们背后没有主子,并且还是王府下人的女儿,跟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一般人都不敢拿她们当心腹,就怕被反噬,而她却偏要反其道而行,反正她身边的人全是眼线,再坏也不过如此,如今也只有赌一把,她向来都赌得起。 静宁眼眸黯沉,思绪变得悠远,目前她最重要就是韬光养晦,错误犯一次就够了,王爷的宠爱犹如浮云,她不会再奢望感情,也不会再被迷花了眼,终于体会到兰嬷嬷曾经所说,后院女人的战争,就像不见硝烟的战场的含义,她以前果然还太嫩,但是她不怕,她还年轻,她还有的是时间,她一定会静心忍耐。 “禀侧妃,西苑雪夫人好像有了身子。”绮玉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的说道。 静宁心里一惊:“你说什么?可敢肯定?这事儿还有谁知道。” 绮玉坚定的点了点头:“侧妃放心,这事儿是从雪夫人起食录中查知,目前只有李侧妃知道,恐怕连雪夫人自己都不知道。” 静宁笑了起来,真是天助我也,急忙让绮玉附耳过来,她正仇没有挡箭牌,如今雪夫人怀孕,只要把这消息坐实了,看谁还能顾得了自己。说起她的王妃表姐,静宁还真看不起她,竟连府中的侍妾怀孕都不知道,如此没用的王妃,就看她能得意到几时。 笑眯眯的看着绮玉和红玉,这两个心腹她还真选对了。 “侧妃要不要......”绮玉话语间顿了顿,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静宁摇了摇头,神态极其淡定:“轮不到我们操心,自会有人着急,我们就等着看好了,目前最重要就是把我屋里吃的、用的把好关,如果我能有了孩子,少不了你们的功劳。” “侧妃娘娘说的是,奴婢想差了。”绮玉眼眸一转,心里就明白过来,静侧妃若是怀了孕,她也会跟着水涨船高,以前她就羡慕那些主子身边的丫头,比王府管事还得意,如今有了机会,她怎么也要牢牢抓住,她的身份注定了她东不成、西不就,府里份位高的娘娘身边都有陪嫁来的贴身丫头,谁还会看得上她们,份位低的没前途,连下人都不如,难得静侧妃看得起,无论如何她也要好好表现。 过了正月,天气逐渐回暖,边疆传来捷报,七皇子要班师回朝,京里的气氛立马紧张起来,以前只有忠王和端王两派,如今七皇子军功在身,声势空前浩大,隐隐有了第三股势力形成,京中局势转瞬就变得不甚明朗,恭亲王府门口也变得车水马龙。 云舒心中兴奋不已,两年没见弟弟,如今终于要回来了,一同回来的还有北疆使臣,七皇子这场仗打得非常漂亮,大过年的,在所有人都放松的时刻发出突袭,打得北疆没有还击之力,发出求和信号,不过这样一来,七皇子就站在风口浪尖了。 罗霆楠的神色略显寞落,尽管也为大军得胜高兴,但好男儿谁没一个梦想,枉费他自号文武双全,可惜却无用武之地,这辈子皇上恐怕都不会让他带兵打仗。 云舒斜睨了他一眼,哪会不明白他心中所想,笑着说:“战场上刀剑无眼,你可是要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了。” 罗霆楠极其无奈,刚刚酝酿的伤感气氛,瞬间一扫而空,瞪了她一眼道:“你说的什么话,弟弟尚在战场怎不见刀剑无眼,你丈夫我活得好好的,哪就成了孤儿寡母,孩子还未出世呢,你尽给我说胡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罗霆楠说着,一手揽住云舒的腰,小心翼翼不碰到孩子,一手朝她屁股打去。 云舒呆了半响,她竟然被打屁股了,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还从没被人这样对待过,忽然感觉到很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指责道:“你欺负我,你想去战场,你不要我们母子了,呜......” 罗霆楠傻眼了,他下手很轻好不好,压根没用力道,这人怎么就哭了。 云舒哭的是昏天暗地,罗霆楠哄的是手忙脚乱,累出满头大汗。 容嬷嬷闻声赶来一看,心里顿时有了低,怀孕的女人本就善变,既然有世子哄着,她哭一会就好了,当即也没理会,把门一关,又退了出去。 罗霆楠极其郁闷,对容嬷嬷也不满起来,她是怎么做事的,没见世子妃哭着吗。 云舒哭了有一刻钟,终于抽噎着擦了擦眼泪,罗霆楠松了口气,刚才的感觉比打了一场仗还累。 “让你见笑了。”云舒正儿八经的说道,丝毫看不出刚刚伤心的架势。 罗霆楠无语,哪里是见笑,是惊吓好不好。 “都怪你不好,我本来腰又酸、腿又疼,心情又不好,你还想要去战场,我.....我......” 眼见着云舒又要哭了,罗霆楠急忙说道:“我什么时候说要去战场了,都是我的错,没跟你说清楚,求你别哭了,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 云舒破涕而笑,忽然不好意思起来,最近孩子折腾的厉害,随着肚子变大,身子也变得沉重,心情有些压抑,被罗霆楠一激,就忍不住大哭出声,发泄一通感觉舒服多了,只是丢人也丢大了。 “刚才有谁来过?”云舒紧张的问,考虑要不要杀人灭口。 罗霆楠白了她一眼,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妻子的惯性思维,淡淡道:“容嬷嬷来过。” 云舒苦了脸,容嬷嬷啊,她手下的得力干将,杀人灭口肯定是行不通了,不过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笑话自己吧,云舒这样一想,心里就放松下来,肚子里忽然传来一阵悸动,云舒呆了呆,拉住罗霆楠的手兴奋道:“动了,动了,孩子动了。” 罗霆楠又惊又喜,轻轻把手放在云舒肚子上,感觉着肚子里突如其来的波动,心中忽然一热,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喜乐。 “我以后的孩子,一定是一个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完成我不能完成的梦想。”罗霆楠豪气冲天,发出他的豪言壮语。 云舒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他几时也变得这么幼稚了:“如果是女儿怎么办。” “一定是儿子,如果是女儿,咱就再生一个儿子,你不是也想要个儿子吗?” 云舒懒得理他,心里非常疑惑,准爸爸是不是都这么神神叨叨,她想要儿子是因为,生了儿子罗霆楠就可以继承王位,这丫的要儿子却是送去战场,什么事儿嘛。不过她也不反对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n_n)o 117 117、周旋 小两口甜甜蜜蜜聊了一阵,小丫鬟来报,华侧妃有请,云舒撇了撇嘴,径直打发琼画去处理。 罗霆楠疑惑的看向她:“怎么回事?”最近妻子把家务处理的很好,外面商铺也没什么麻烦,华侧妃很是规矩了一阵,难道这次又出了什么问题。 云舒笑了笑:“还不是西街那两个店铺,现在华侧妃后悔了,每年硬是要我交八千两银子去公中,当我好欺负呢。” 罗霆楠低低一笑:“没人当你好欺负。”宫里现在都传遍了,恭亲王世子妃是个厉害的主,谁还敢欺负她? 云舒不满意了,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琼画来到华侧妃院子,这边正严阵以待,华侧妃高高在上坐在主位上,拿出准婆婆的架势,心想着一会儿一定要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是长辈。见到只有琼画一人,立马怒气丛生。 “见过华侧妃,世子妃身子不适,吩咐奴婢前来,敢问侧妃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儿。”琼画恭敬的行了一礼,低眉顺目的问道。 “哼,好大的架子,难道本侧妃请不动她。”华侧妃勃然大怒,胸中仿佛有一团烈火在燃烧,如此轻慢,摆明了不把她放在眼里。 “华侧妃此言差矣,世子妃确实身体不适,王爷说了,让她少出来走动,省得又被什么猫啊、狗啊的给冲撞了,因怕您有急事儿,才派奴婢前来,看看您有什么吩咐,务必不能耽误了您的正事儿。” 琼画的态度不吭不卑,表情极为恭顺。一番话说的含沙射影,隐含暗讽,又在情在理,华侧妃气得两眼发黑,她身边一个老嬷嬷,立马站了出来,横眉怒目道:“大胆贱婢,竟敢以下犯上,给我掌嘴。” 眼见着几个粗壮的丫鬟要上前来拉住她,琼画后退了几步,面上毫无惧色,恭顺道:“奴婢不敢,世子妃规矩极为严格,奴婢从不敢行错半步,也不敢在主子面前插言,请华侧妃明鉴。” “住手。”华侧妃已然气急,琼画这是摆明着说她身边的人不懂规矩。 “娘娘。”老嬷嬷有些不服气,还待说些什么,被华侧妃一眼瞪了回去,心中对碧兰轩更加忌惮,一个丫鬟都如此厉害,更何况主子本人了。 华侧妃冷笑了一声:“既然世子妃身体不适,就应该好好养着,明儿你让她把手中的事儿都交出来,我这个做婆婆的会帮她看着,待她生完了孩子再说,否则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这可是我们恭亲王府的嫡长孙,世子妃应该不会舍不得放权吧。” 琼画微微一笑,明白她这是要开始夺权了,淡淡道:“侧妃娘娘此言差矣,您若是要权利,直接跟王爷说一声就是,世子妃不会不允,那些事儿,都是下面的人再忙,哪用得着主子操心,您就放心好了。” 华侧妃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琼画先是嘲笑她想夺权,用王爷来压她,后又说她身边无人,连下人忙的事儿,都要她来操心,简直目无尊卑,可又不能罚她,世子妃果然教的好规矩,态度恭敬、言语放肆,字字句句都捏拿着短处,若是罚了她,不消明天,今晚恐怕就会传出她这侧妃娘娘的不是来,真真可恨。 “既如此,王府产业的事儿,你可都做得了主。”华侧妃瞬间冷静下来,不在纠缠这个话题,她就不信这么重要的事儿,都能由个丫鬟拿主意,不过这样更好,无论这丫鬟拿什么主意,她都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禀侧妃,可以,我们世子妃曾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在她手下做事儿,现如今的管事,都是一步一步凭本事升上去的,奴婢如今虽然还缺乏历练,但世子妃有心栽培,奴婢自不会辜负了她的好意,侧妃娘娘有事尽管说,奴婢自信可以拿得了主意。”琼画微微笑着说道,目光瞟了一眼四下有些意动的丫头,听见了吧,跟着世子妃比跟着华侧妃有出息,由得她们去内讧,省得给小姐添麻烦。 华侧妃又岂会听不出这话的意思,心里顿时气得一个倒仰,厉声道:“既然你可以拿主意,西街两个店铺,以后每年上缴公中一万五千两白银,这是根据盈利比例计算下来,管事们也都同意,没什么事,你就可以下去了。” 管事们是指所有公中产业的管事,一般上缴公中银钱,都是管事们根据盈利合计计算下来,她这样说,就摆明了是想以势压人。 琼画态度不变,华侧妃好算计,这就想打发她走了,之前打听到消息是八千两,一转眼就变成一万五,真当她好糊弄呢,想以势压人,也要站得住一个理,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既是管事们的意见,奴婢自是没有异议,只是侧妃娘娘曾说过,西街那两间商铺每年只需上缴公中一千二百两白银,如今还请娘娘拿出一个章程来,奴婢回去也好交代。” “那是自然。”华侧妃极其轻慢地笑了一下,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只以为琼画已经妥协,果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丫鬟,再怎么牙尖嘴利,在主子面前还不是要低头,跟她斗,哼。 琼画不管她态度如何,接着又说道:“世子妃之前查过账目,侧妃娘娘手下产业盈利都不很明显,公中账目出入也很大,想来是娘娘手下的人经营不善,世子妃昨儿还说,想要接过公中的产业,又怕您会不满,如今总算可以放心了,连您都赞她经营得当,每年上缴公中的银钱多,王爷肯定也会同意的。” “她敢”华侧妃急怒攻心,气得两眼发黑,手捂住胸口喘不过气来,心中又惊又怕,仔细回想了一下,琼画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凭着盈利的多少,王爷也不会站在她这边,若世子妃真接过公中的产业,哪怕每年上缴十万两白银,跟揣在自己荷包也没区别,难怪这丫头会没异议,差点就上当了。 “你下去吧,这事从长计议,世子妃经营得当,我也不能就这样拿了她的好处,之前说过的依然算数,管事那边我给她挡着,让她安心养胎。”华侧妃挥了挥手,有些气急败坏,若不是这丫头说露了嘴,她险些做出错事来,世子妃当真好心计。 琼画福了福身,恭敬的退下,心中颇为不屑,这话说的还真光面堂皇,也不嫌丢人,不过她懂得见好就收,也不能把华侧妃给逼急了,这样的结果正好,相信小姐也会满意。 云舒的确满意极了,特别是听到琼画反策那一招,乐得哈哈大笑,当即吩咐下去,若那边有人来投靠,只要有能力都给安排事儿做,不过也不能坏了规矩,还是一样从底层做起,看着不错再提拔,反正她那的现代化一条线管理流程,也不怕有奸细。 云舒乐了,琼画苦了,不过也不能说是苦,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走桃花运了,三五不时都能碰到九公子,典型的一朵黑桃花,弄得琼画烦不胜烦,连大门都不敢出了。 云舒虽然取笑她,但心中的恼怒更多一些,暗恨华侧妃阴险,竟然打起她身边儿人的主意。九公子生母出生不高,养在华侧妃身边,从小就学会阿谀奉承,踩低捧高,吃、喝、嫖、赌样样拿手,这样的人想把琼画纳在房里,简直是做梦。 云舒气急,飞快的给琼画定了亲,是罗霆楠手下一名侍卫,此举没把华侧妃怎样,却是把恭亲王给得罪了,连云舒的请安,都给免了。他的九儿纵然再不好,也是皇亲国戚,区区一个丫头而已,难道还配不上他儿子。 云舒暗自叫苦,这个哑巴亏她是吃定了,谁家长辈都偏心,她也不能怪恭亲王,只能说华侧妃算计的好,无论怎样她都是一个错,不过幸好她怀孕了,恭亲王生气就生气吧,等她生了孩子,想来再大的气他也能消了。 罗霆楠对此不至以言语,只又从华侧妃手中拿了两间铺子,实际利益,总比虚名好,他老子总会有消气的时候,不去请安更好,他还真怕累了妻子,不是他不孝,而是路上实在不安全,在他三次在路上发现水迹、油渍查询无果后,更加坚定了妻子不去请安的想法,只是云舒不同意,如今这样正中下怀,有时候他还会怀疑,这是不是父王故意为之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云舒生辰,由于怀着身孕没有大办,只请了闺中密友和自家姐妹过府一聚。恭亲王府这边也给几个妯娌发了帖子,其实按她说是不想请的,但毕竟在一个家中,若生分了,拿出去就是她的错,无奈也只能把表面功夫做齐。 静宁当天也来了,其中还有三姐婉宁,自从她嫁人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三姐夫一直外放做官,今年初才回到京中,婉宁变了不少,眉宇间全是精明干练,看起来过的不错,只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眼中的疲惫,只有四姐乐呵呵的,膝下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现在又怀了身孕,谁又想得到呢,她竟然是姐妹当中过得最舒心一个。 李淑媛也早在前年就嫁了人,当朝太傅的儿子,算起来也是门当户对,膝下有了一个女儿,刚满周岁,过得还不错。 汪凝璇则刚刚定亲,夫家是扬州盐运司副使,是个油差,现在已经开始备嫁,按说是不能出门的,只是想着即将远嫁,不知何事才能相聚,才哀求着母亲答应前来参加生辰宴,汪母想了想,云舒毕竟是世子妃,跟她交好总没坏处,几乎没有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生成宴在碧兰轩举行,罗霆楠招呼男客,云舒则直接把女客带入了她的小院。 静宁羡慕不已,这不是她第一次来碧兰轩,同样是皇家媳妇,她想不明白,为何姐姐就能过的这么舒心游刃有余。 王府的生活让她懂得了审时度势,懂得了察言观色,这次没有和端王一起前来,端王也不会陪她前来,她可以明显感觉到,恭亲王府几位夫人对她的明嘲暗讽,她是丢顾家的人了吧,放着好好的正妻不当,非要去当小妾,只是事已如此,她不后悔,也不能后悔,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争。 “哟,这不是世子妃的妹妹嘛,怎么变成端王府的侧妃了,呵呵,这辈份可真乱了,妹妹别介意,姐姐说笑的。”林月娇捂嘴娇笑。 静宁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忍了又忍,没有说话,手中的帕子撕扯一团,她最忌讳的就是被人如此嘲笑。 云舒淡淡看了她一眼,虽然自己也这样认为,但静宁到底姓顾,在其他地方被人欺负,她自是没话说,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被欺负,就是打她的脸了:“放肆,谁教你的规矩,竟然敢对端王侧妃无礼,还不赶紧道歉,四嫂你也真是,小四嫂不懂事儿,以后别带她出门,省的丢了我们恭亲王府的脸。” 四嫂自是乐得顺水推舟,淡淡笑了一下:“嫂嫂管教不严,还请弟妹别见怪,林月娇以下犯上,我定会给静侧妃一个交代。” “你们谁敢,不就是一个贱货吗,攀龙附凤” “给我掌嘴,然后拉下去,抄写妇德一百遍,禁足三个月。”四嫂脸色一变,没等林月娇把话说完,立马吩咐道。和瑾侧妃、四公子不同,她的出生清貴,看待事情的态度自有一番见地,如今林家势微,世子很明显是定在铁板上的,世子妃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她才不会做梦想着推翻世子立长子,别的不说,华侧妃第一个就不答应,到时候别偷鸡不成蚀把米,给他人做嫁衣裳就惨了。 云舒淡淡一笑,这件事儿算是就此揭过了。 四嫂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世子妃要继续追究。 静宁眼眸黯沉,心里酸甜苦辣齐聚,明白六姐帮她出头并不是因为她们是姐妹,恐怕只是不想丢了颜面,怪谁呢,明明她是侧妃,被人冒犯却只能隐忍,怪也只怪她没本事,没有那份气势与气度,平白失了身份。 这一天过的还不错,最令云舒高兴是云柏稍带了礼物回来,由于大军行走的慢,他吩咐下属日夜兼程,送来一张火红的狐狸皮,这是他亲手从敌营帐篷搜刮,然后又跟上司讨来的奖励。 云舒喜上眉梢,对于妯娌们的讽刺也只当听不见了,她们绝对是嫉妒自己有个能干的兄弟。 姐妹们羡慕不已,静宁脸上也有几分光彩,云柏怎么说也是她弟弟,只是她现在不比从前,对于从侯府出嫁的利弊,已经清清楚楚,心中再怎么凄苦也只能忍着,只期望看在血脉的份上,娘家能多给她一份力,让她在端王府站稳脚跟。 不过无论她怎样想,却是和其他人无关了,今日云舒是寿星,除了没请四房姐妹,连二房没出嫁的八妹也前来道贺了,一直玩到夜深,才各自散去。 118 118、回归 芳菲五月,艳阳高照,京城里里外外都热闹非凡,从皇宫通往京郊的主干道上清扫的干干净净,还有大批御林军把守,周围的老百姓唱歌跳舞欢呼着,迎接他们的英雄归来,把整个街道围得水泄不通,从远处看去眼花缭乱,令人应接不暇。 【.xiamienxue]云舒翘首以盼,坐卧不宁,虽然早就知道七皇子今日率领大军归来,心里还是难免激动,听丫鬟说起时的那兴奋劲儿,只暗自惋惜不能前往一观。 遥想着弟弟当年才那么一丁点大,现如今已成为这威风凛凛大军中的一员,近两年不见,也不知他现在长成什么模样,廋了没有? 黑了没有?边关风沙较大,他这名京中的贵公子,在经历了刀枪剑雨的洗礼后,是不是变得更加坚毅起来,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她心头,这就是所谓的近人情怯吧,明明快要相聚了,心里却更加紧张起来。 由于知道大军回朝先要论功行赏,云舒毕竟是嫁了人的女儿,一大早便跟恭亲王打了招呼,拖着将近七个月的身子回了娘家。 顾元重和云清都去上朝了,顾府喜气洋洋,王氏喜上眉梢,指挥着下人忙里忙外,明明都已经准备的够好,还是感觉到不满意,静宁也适时回了娘家,她现在非常清楚弟弟所立军功可给她带来的好处,端宁也早早跟先生请了假,等待着他这位八哥归来。 几位姨娘低眉顺目,哪怕心中嫉妒,也都摆出了笑脸,王氏心情极好,自是懒得跟她们计较,只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看什么都顺眼起来。 小云琰已经牙牙学语,被奶嬷嬷抱着东张西望,云舒一看见他就乐了,感情这家伙也知道哥哥要回来了,兴奋的手舞足蹈。 张欣妍忙得够呛,毕竟王氏只是个甩手掌柜,什么都要她来忙,并且忙好了还要被婆婆挑剔,挑剔完了还觉得不满意,折腾来折腾去,弄得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自家婆婆点头了,感觉非常委屈及无奈。 不过这种情况她也可以理解,并且她心里也是高兴的,以前还怕弟弟争家业,尽管丈夫耳面提名,说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但她还是隐隐有些担忧,现在总算可以真正的放心了,再忙也任劳任怨,更何况弟弟好了,整个顾府也跟着荣耀。 一直到了晌午,云舒都等的心焦了,王氏更是坐立不安,宫里才传出话来,皇上赐宴,得,她们这儿的功夫都白费了,白白激动一场,待到宫宴结束,怕是要到晚上了,今儿她们算是白忙了。 【.xiamienxue]云舒怏怏的回了恭亲王府,今天唯一令她高兴的就是云柏升了正四品副护军参领,虽然没见到面,但心里却倍觉安慰,隐隐还有些心疼,这都是他一刀一枪拼出来的,云舒从不认为弟弟的升迁会是侥幸,这其中不知含了多少艰辛拼搏才有今日的局面,若不是有了身子,她还真想等到宫宴结束再回恭亲王府,不过这也是想想罢了,她同意,王氏恐怕也不会答应,更何况云柏今天肯定累了,回来也要好好休息,她还是不要添乱了。 罗霆楠直到傍晚才回来,他虽无官无职,但到底身份摆在那,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皇上犒劳大军,他代表恭亲王府怎么样也要出席,并且他同七皇子向来交好,裴老将军对他也多有栽培,云柏更是他的内弟,无论如何他都要来亲眼看看,七皇子和裴老将军就不用说了,为了避嫌,打个招呼便是,云柏他则直接叫来了身边儿以示亲近,目的一是带他多认识一些人,二是想让皇上过过眼缘。 不过云柏还真给他争气,少年得志,不骄不躁,行为举止得当,见人三分笑,说话留半分,若不是年纪摆在那里,他也算看着云柏长大,还真会以为这家伙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连皇上问话都不怯场半分,不仅对答如流,还谦虚的把所有将士都在皇上面前赞了一遍,不捞一分功劳,却得了好处,不引一分嫉妒,得到大部分人的好感,真真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孩子。 云舒一见罗霆楠回来,便拉着他叽叽喳喳说了大半晚的话,听着弟弟的景况心里别提多得意,自己带大的孩子,终于展翅高飞了,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才迷迷糊糊的睡下。 顾府那边,顾元重春风得意,在同僚面前走路都生起风来,好像得到皇上赞扬的是他一样,也不嫌丢人,跟儿子同朝为官,还是同一个品级。 云清笑得尴尬,他老子不懂事儿,他可不会不懂,人家暗地里嘲笑只是不会当着面说罢了,不过谁又知道他们不是嫉妒呢,弟弟官位虽然不高,但他年仅十五岁,在战场上挣功勋换来如今的地位也算是襄朝独一份,这又怎能让人不心生艳羡,他也打心底里高兴。 回到家中,云柏先拜见了母亲,王氏看着长大的儿子,又是高兴,又是气愤,当初对云柏一意孤行要从军的怒火通通发了出来,母子两抱头哭了一场,才和兄弟、嫂子见礼,听说姐姐白天也来了,心里挺遗憾,他从不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只是懊悔当初没等到娘生产再走,没看到姐姐出嫁的场面。 当天晚上,云柏早早就睡了,看着和从前一样一尘不染的院子,心里泛起了阵阵内疚,这里应该经常有人打扫,才会保持着他尚在家中的模样,没有一丝烟尘的气息,花草树木尽显生机勃勃,屋内的摆设,就连他惯用的茶杯都放在老地方,就好像随时等着他取用一般。 新的衣服鞋袜,摆放的整整齐齐,有大有小,有的很明显就可以看出是很久以前做的,那时的身量较小,有的却有新缝制的痕迹,衣服的身量较大,还有的更大,想来是不知道他的尺码,所以才做了很多。 云柏眼眶泛红,心里泛起阵阵感动,人都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此时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原以为会睡不着,结果一夜好眠,连心底都感觉到暖暖的。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恭亲王府下了拜帖,他现在刚回京有三天假,跟王氏拜别后,就往恭亲王府出发,若说他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最在意的人,除了娘就是姐姐了,连云清都要靠后,顾元重更是靠边站了,不是他冷心冷情,而是当初在侯府相依为命的日子,那种苦,那种忍,让他印象深刻,痛的更深入骨髓。 来到恭亲王府,云舒还没起来,云柏先拜见了恭亲王。看着面前这位俊朗坚毅的少年,恭亲王情不自禁回想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小小年纪说起话来条理分明,明明是挂羊头卖狗肉,还说得有理有据,当时他就觉得这个少年不凡,没想到一语成谶,现如今就成了正四品副护军参领,将来的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他儿子还真有眼光,让他不服都不行,顾家如今没有外力,不参与党争,正是皇上所需的清流,虽然小女儿嫁给了端王但影响不大,像这样的臣子,无论是现在的皇上还是新皇都会喜欢,儿子选了这样的人家做岳家,就算他哪一天去了,对恭亲王府他也可以放心了。 等到云舒过来,恭亲王已经和云柏聊了好一会儿,他的厚黑学还真没白学,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妙语连珠,把恭亲王逗的呵呵直笑。 “姐姐。”云柏语带哽塞,看见云舒就跪了下去。 “快起来,多大的人了,怎还和小孩子一样。”云舒痴痴的看着,弟弟长高了,长大了,皮肤变黑了,身子也变得更结实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俊美,只显得更有男人味,眉宇间没了当年的嫩稚,隐隐有些锋利隐藏在他柔和的表情之下,真的是一个男子汉了啊。 对于云柏占据了妻子全部的目光,罗霆楠有些不悦:“你怀着身子,先坐下。”云舒浅浅一笑,先拜见了恭亲王,才缓缓落座,罗霆楠一直在他身边儿,面上虽冷冰冰的没有表情,眼眸里的温柔却骗不了人。 云柏心里一松,看样子就知道姐姐过的很好,原还怕姐夫太过冷淡,姐姐嫁过来会受委屈,跟姐夫没有共同语言,只道是,百炼成钢,也可化作绕指缠柔,却原来是他多想了。 看见姐姐的肚子,云柏兴奋不已,错过了弟弟出生,姐姐这次他一定不能再错过,他也要当舅舅了。 姐弟俩久别重逢,自是有很多话要说,恭亲王也不会不识趣,当即就表示累了,让他们先下去,罗霆楠感觉他的地位大受威胁,不过谁让妻子怀着身孕呢,自是要按照妻子的意思行事,委委屈屈把空间留给他们,自己蹲墙角去了。 云柏不停的跟云舒说着这两年的经历,从出征,到第一次战役,第一次杀人,第一次受伤,和第一次立功,简简单单的言语云淡风轻,听得云舒心酸不已。 “哪受伤了?给我看看。”云舒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道。 “早就好了,战场上,哪有不受伤的,受了伤才叫男人。”云柏有些无奈,有些感动,更多却是惊秫,从小到大他很少看见姐姐哭,今儿她这是咋了? 还是说怀孕的女人都比较容易激动 “你说的什么胡话,看看你伤怎么了,你是我弟弟,我还能把你吃了不成。”云舒啐了一口骂道。 “别,姐,你饶了我吧,男女有别,姐夫会把我给撕了。”云柏做出一副怪模样,逗得云舒破涕而笑,怒瞪了他一眼,嗔道:“他敢。” “他不敢但是我怕呀,我的伤早就好了,有你给的伤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云柏耍起了无赖,姐弟忽然都笑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感觉就像回到小的时候,瞬间拉进了他们的距离,仿佛从不曾分别。 他们又说了好久的话,云舒告诉弟弟嫁人后的生活,以及顾府一些事情,云柏告诉姐姐战场上的风波,和同一些士兵间的趣事,直到罗霆楠来叫人吃饭,他们还意犹未尽。 云柏心疼姐姐,在恭亲王府受人刁难,连带着罗霆楠也怪上了。云舒心疼弟弟在战场上历经风雨,心中不知是悲是喜,把他带上这条道路也不知是对是错,不过看着他如此意气风发,幻想着他在战场上的鲜衣怒马,她想,她是对的,弟弟正完成着他的梦想,他将来也会站得更高,更远,高大的可以为家族,为父母遮风挡雨。 作者有话要说:云柏回来拉,放心吧,(n_n)o 119 119、出计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三天就过去了,云柏开始正式上朝,朝廷同北疆议和也提上了桌面,皇上接见过使臣后,就把此事全权交给忠王去办,与此同时七皇子的声势也瞬间淡了下来。 七皇子心中苦闷,明明是他在战场上立的功劳,打了胜仗,为何最终的结果却是让二皇兄捡了便宜,北疆议和投降已经是钉在铁板上的事儿了,现在只需要谈条件即可,父王派二皇兄出面根本是多此一举,虽然明白这是父皇在打压他,但是他不甘心。 朝中风云变幻,七皇子的功劳很快被其他的事掩盖下去,裴老将军在上朝第一天就辞去了兵权,尽管皇上用心挽留,但长了眼睛的人都看的明白,皇上其实很高兴,挽留了一番之后,还是允了他的请求,只是对他的两个儿子却赞誉有加,相信不久以后就会得到重用,连带着云柏这个弟子也跟着沾了光,裴老将军急流勇退,不能不说他的眼光还真是长远。 云柏春风得意了没几天就开始苦闷了,除了当值连家都不敢回,今儿跑恭亲王府、明儿跑裴将军府,后天去李府,亦或者找同僚喝酒聊天,他实在是有些怕了,顾府的门槛,差点没被踏烂,三姑六婆加媒婆,你说他要是个女的到还好,问题是他一大老爷们,被一堆女人围着品头论足,你说东家姑娘好,他说西家姑娘漂亮,这算怎么回事儿,任他智计百出也只有逃之夭夭。 王氏对儿子的想法不是不知道,被一群女人围着的确很难为情,但毕竟来者是客,现在的顾府不比从前,也算是有些身份地位,她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闭门谢客,那以后他们顾家如何在京中立足,更何况儿子的年纪也不小了,正到了议亲的时候,她自是乐的顺水推舟。 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云舒的身子越发沉重,经常动不动就犯困,腿部也微微有些浮肿,稍不注意就满头大汗,罗霆楠看得有些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万事都依着她,变得越来越周到体贴。 云舒心里很满足的,丈夫对她的好,她又怎会不知道,只是看着自己横向发展的体态,微微有些懊恼,不过弟弟回来倒是让她放下了一些心事,除了天气太热,不能用冰块,还要忌口之外,她的日子可以说是过的极为舒坦。 华侧妃也没在折腾,说起来还有些好笑,云柏不愧是她教出来的,跟她一样小心眼睚眦必报,内院的事儿插不上手,但男人之间的问题,他却可以解决。 于是七公子就倒霉了,云柏仗着年纪小,背后有罗霆楠撑腰,不断的给他下绊子,还是哑巴吃黄连那种,虽然只是一些小事儿,但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怎么也觉得出不对味儿来,恭亲王万事不理,华侧妃无可奈克,如今云柏风头正盛,镇北侯府势微,她再笨也不会往枪口上撞,找到根源所在,于是她就消停了,反正世子妃怀孕八个月了,碧兰轩跟铁桶一般,她想找事儿也钻不到空子,干脆就安静了下来,以待后动,云舒跟着也安逸了。 罗霆楠心情很爽,有些事情他不能做,但云柏却无所谓,就算父王要管,也要拿出个章程,云舒在王府吃过那么多亏,云柏只小打小闹报复一下,还真便宜他了。 傍晚时分太阳还没落山,夕阳西下,满天晚霞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淡金的色泽,云舒懒洋洋的起了身,今儿午睡的时间稍长,到现在还有些迷迷糊糊。 “今日柏哥儿可曾来过?”梳洗完毕,她才醒了醒神,看着琼画淡淡的问道。 “来了,见您睡着,就没敢打扰,现正和世子在书房呢。”琼画笑着回答,端了一碗儿温茶送到她唇边。 云舒漱了漱,微微蹙眉:“可曾吃过?” “还没,说是等着您一起。” “胡闹。”云舒嘴上是责备着,脸上却浮起了笑意,淡淡地说:“让厨房去准备吧,问问世子和柏哥儿,今儿想吃什么。”琼画抿嘴一笑:“奴婢知道,早就吩咐过了,就等着您起来呢,不过柏少爷今儿好像有心事,看起来有些愁眉不展的,跟世子进了书房就没出来过。” “可有打听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云舒皱了皱眉,心中对琼画极为满意,这丫头实在贴心,还真舍不得她嫁人,不过罗霆楠那手下她也见过,是个本份的人,纵然再舍不得也只能多备嫁妆了,她的贴身丫头,自然是要体面。 琼画可不知她想些什么,若不然也不会这么镇定:“奴婢不知,只听说是朝中的事儿。”云舒心中一默,难道有人对柏哥儿不利,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有恭亲王府,还有裴府撑着,在加上皇上的赞誉,这才刚打了胜仗,纵然有人看他不顺眼,也不会在这个关头下绊子。 “我去书房看看。”心中有事儿,云舒就坐不住了,缓缓起身,就向书房走。 琼画赶忙从旁扶住了她,来到书房门口,就见房门紧闭,皇上赐的几个侍卫,严谨的守在那里。 “参加世子妃。”云舒眼神一黯,皇上还当真一点都不放松警惕,自从大军得胜归来,她发现这些侍卫又谨慎起来,对罗霆楠的监视也更加严密,连带着云柏行动间的自由也被人注意,不过幸好顾府这些天极为热闹,云柏东躲西藏四处串门倒也成了笑话没人多想,否则的话,恐怕前途堪虞。 不管心中是怎么想的,云舒面上却是不显,脸上挂起了温柔的笑容:“起来吧,听说柏哥儿来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我直接进去就是。”几个侍卫没有异议,反正罗霆楠早就说过,书房自由世子妃出入,更何况顾少爷还在里面,连女人都能随意进出的书房,他们不认为能商量出什么大事来,其实他们也觉得皇上大题小做,只是谁让他们是属下,要听命行事呢。 “你在这里等着,厨房好了就摆饭。”云舒淡淡看了琼画一眼,才转身推开书房大门走了进去。 琼画心领神会,抿嘴笑了笑,当即甜甜的叫了几声侍卫大哥,拉着他们聊起天来。 云舒暗自点头,心里更加舍不得了,这样懂事儿的丫头还真难找,只可恨那华侧妃和九公子,逼着她这么早给琼画定了人家,于是乎,云舒又把华侧妃给惦记上了。 “姐,你起来了。”云柏懒洋洋的打招呼,看见云舒很高兴,但还是遮掩不了他眉宇间的郁气。 “你怎么来了,身子重别到处乱跑,要找我们,吩咐人来说一声就是。”罗霆楠出言责备,语调虽然凌厉,却掩藏不住那深深的关切。 云柏唇角抽了抽,这些日子的相处,大大颠覆了他对姐夫从前的印象,对于罗霆楠的变脸,他已经从惊诧,到习惯,到无语了。 “看你说的,多走动对身体好,这才多远的路,难道还会累着不成。”云舒笑意盈盈,心里如糖似蜜,对丈夫的关心很是受用。 然后转头看向云柏:“听说你今儿心情不好,可是朝中出了什么事儿。”罗霆楠不高兴了,眉头皱了起来:“是哪个碎嘴奴才告诉你的。”云舒轻轻一笑,瞪了他一眼,眸光四溢流转,明明是很随意的姿态,却给人一种风情万种的感觉,媚眼如丝,朱唇妖娆,带着淡淡的慵懒,吐气如兰:“难道我不能知道吗?” “我只是不想你费神。”罗霆楠眉头紧锁,虽然他从不避讳妻子朝中的事,但他还是不想妻子为此太过劳神,更何况他只猜测妻子是流云居士,哪怕有了八成肯定,在他眼中,妻子也只是妻子,不是谋士,也不是其他,只是他要保护一生的人,云柏则没有那些顾忌,他和云舒从小一块长大,对姐姐是本事自是了解,可以说他那一肚子的坏水也都是跟姐姐学的,当即像倒苦水一般,吧啦吧啦就说了起来:“姐,你不知道,我这心里憋屈,我们在战场杀敌好不容易打了胜仗,北疆这一议和,硬生生把我们的功劳抹掉,也不知皇上是怎么想的,纵然北疆投降,也只不过是附属小国,那些个使臣哭穷,说北疆民不聊生,无可奈何才向我们大襄开战,皇上竟然真的相信,还说要以慈悲为怀,打算给北疆拨去五百万两白银赏赐以示大度,你说可恨不可恨,杀了我们的人,还要拿我们的赏赐,那我们这些流血流汗的将士算什么。”云舒沉默了一下,她才不信皇帝会相信北疆的说词,只是他是明君,古代人都喜欢讲究声誉,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成全他大度的美名,还可以对北疆施恩,让北疆更加忠心他又何乐而不为。 “别拿这事儿烦你姐姐。”罗霆楠不乐意了,见云舒默不作声,怒视了云柏一眼斥道。 云舒翻了个白眼,语调有些纠结,迟疑道:“这北疆是因为穷才开战,若是他们富了,有了银子休生养息,那以后再打起来怎么办,拿着大襄的银子打自己?”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云柏拍了一下脑袋,更加恼怒起来:“我一定要告诉师傅,绝对不能给北疆赏赐。”罗霆楠一点就通,这个他早就想到,只是若不议和,难道又要打起来吗,最近平西不太平,几个藩王蠢蠢欲动,实在不是打仗的好时机。 淡淡看了云柏一眼:“告诉裴老有何用。”纵然是他父王,恐怕也不能阻止皇上的决定,更何况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皇上这样也没错。 云舒不由得撇了撇嘴,猛的想起北宋年间,朝廷年年给金国纳贡,明明北宋国力强大,却打不起来,为啥,穷呗,钱都给金国了,国库哪还有银子打仗。 当即眸光一转,说道:“笨呀你们,朝廷有五百万两白银还不如给将士们增加士气,这样打起仗来也来劲儿,这次开战本就是北疆的错,凭什么咱还得给他钱,北疆既然是大襄属国,理当年年上贡,岁岁来朝,他们本来就穷,以后会更穷,若是没有银子,看他们还怎么折腾。”有时候一句话,一个字,都有可能打开一扇窗,云舒一番话下来,罗霆楠豁然开朗,云柏兴奋不已,立马就想去找师傅商议,云舒急忙把他拦了下来:“这事儿与你无关,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小小年纪能做到副护军参领已经很不错了,不需要再增加风头。”作者有话要说:还是生儿子吧,(n_n)o 120 120、找碴 一瓢冷水下来,云柏当即就冷静了,心中有些汗颜,对着云舒作了一揖:“姐姐教训的是,弟弟受教了。” 云舒笑看了他一眼,对弟弟的态度很满意,孺子可教也:“以后切不可得意忘形,你现在朝中任职,做事要三思而行,要知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且莫说你自己,连累了他人就不好了。” “我这不是太兴奋了吗?在你们面前才会如此毫无顾忌。”云柏抓了抓后脑勺,英挺的眉毛皱成一团,显得有些懊恼。 云舒笑了起来,难得还能看到弟弟如此幼稚的一面,也不忍再责备,只宠溺地用手指戳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呀。”便不再理会。 罗霆楠受到的冲击不小,尽管早就有了心里准备,还是有些惊诧妻子的聪颖,震撼的无语覆加,各种滋味涌上心头,五味瓶砸,心中有些喜悦,有些失落,又有些庆幸,这样的女子竟然是他的妻,可是他却很不了解她,忽然发现,他这丈夫做的竟连弟弟都不如,看他们姐弟两的相处方式,那种毫无理由的信任与坦诚,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怒气,不过他绝不承认他这是嫉妒了,反正来日方长,云舒是他的妻,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有大把时间占有她,了解她,至于云柏,哪边凉快哪边去吧,这小子也的确该成亲了,罗霆楠着考虑是不是要帮王氏一把。 话归正转,心知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罗霆楠略一沉吟便有了主意:“把这事儿告诉七皇子,让他去办。” 云柏一听,心中便有了底,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拍了一下手掌,心中大定,赞道:“好主意。”如此一来不仅可以打压忠王势力,还可以在朝中为七皇子曾加筹码,反正皇上是永远不会错的,此计一出,先前的计划就要推翻,皇上不会错,那错的肯定就是这次议和的主办大臣了,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 罗霆楠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不能让人知道与我们有关。” 云柏点了点头,心中了然,打忠王脸的事儿,当然不能与他们有关了,他们可是纯臣,不参与党争内斗,皇子不可结交外臣,恭亲王府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能跟七皇子传递消息,并且保证隐秘不外传的只有他了,当即两人便合计起来。 云舒浅浅笑着,见他们说的来劲儿便不再插言,只静静地坐在一旁细心聆听,直到吃饭的时候,两人还再争论,华灯初上,云柏才酒足饭饱,心满意足的离开恭亲王府。 罗霆楠眼神幽暗,待到云柏离开后,便笑这和妻子说起话来,心里算盘打的啪啪响,这下有的云柏忙了,看他还怎么三天两头往王府跑,等到这事儿忙完,云舒也要生了,有了孩子弟弟就靠边站吧,然后再给云柏把亲事定下,等他成婚以后,看他还好不好意思缠着妻子。罗霆楠智力化了,这丫的真黑,竟然想这么长远。 云舒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否则肯定会哭笑不得,他这是吃的哪门子飞醋,若不是想坦诚以待,她又岂会在他面前毫不遮掩,不过这也算是美丽的误会吧,结果总是好的。 罗霆楠拿着本书读了起来,美其名曰跟儿子交流感情,云舒细心的做着针线,唇边挂着恬静的笑容,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慈母光辉,满室温馨。 没过几天朝中便又起了另一层波涛,七皇子进言,要求北疆年年进贡,岁岁来朝,一语惊起千层浪,朝中大臣分为反对、赞成、观望三大派系,皇上沉默不语,忠王的怒火热白话,径直对着七皇子开炮。 其间云柏告诉了七皇子一句话:“皇上正直壮年,喜欢孝顺儿子,谁的权利再大,还能大得过皇上去,好不好还不都是一句话。” 七皇子若有所悟,云柏也不管他有没有听懂,当即便忘了这一茬,有些话只能点到即止。 只是之后的日子里,七皇子去宫中请安忽然变得勤快起来,上朝也不再和人针锋相对,只用心办好自己的事情,不结交大臣,也不和兄弟恶交,遇到兄长刁难,忍忍就过去了,就在众臣都以为七皇子登不了大雅之堂的时候,皇上忽然下了诏书,北疆议和之事,全权交给七皇子处理,忠王办事不利罚俸一年。 接到圣旨,七皇子忍不住笑了,心中的激动难以言喻,他成功了,虽然只罚了忠王一年俸禄,但也是打了他的脸面,从此以后,七皇子变得更加孝顺了。 不管外面风雨如何,恭亲王府平平静静,大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转眼两个月就过去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恭亲王和罗霆楠都去了宫里,云舒由于预产期将近,不得已留在了家中,产婆,奶娘早已备齐,均住在碧兰轩偏院,就怕什么时候要生了,来不及传唤。 刚刚吃过晚饭,云舒正想散步,活动活动身子有利益于生产,才走了没几步,她的脸色忽然一白,身子僵在了那里,额间冒出大滴冷汗,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痛。 “小姐,你怎么了。”琼画心神一紧,急忙从旁扶住她的手臂。 “我......我可能要生了。”云舒脸色变得惨白,抓住琼画的手紧了又紧,捏得她生生发疼。 “我......我去叫产婆。”芷棋吃了一惊,急忙就往偏远跑,其余几个小丫鬟也都吓了一跳,心里变得紧张起来,世子妃生产,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万不能出现什么闪失。 “等......等等......”云舒急忙唤道,肚子越来越疼,汗水不到片刻就侵湿了她的衣衫,忍着痛道:“封......封闭碧兰轩,在我生产的时候,任......何人不许出入,谁来了都不行。” 云舒憋着一口气把话说完,便倒在了琼画身上,几个丫鬟急忙把她移到了屋里,容嬷嬷闻声而来,赶紧拿出了阵仗死守在门口,只派了一个人去宫中等着报信。 产婆迅速来到了房里,让丫鬟们准备热水,剪刀,云舒疼得已经不行,只感觉肚子有个什么东西在下坠,早就知道生孩子幸苦,但没想到会这么痛:“啊......” 云舒撕扯着嗓子尖叫,一盆盆血水从房里端出,恭亲王府东西两院也紧张起来,发现碧兰轩加强戒备,心中立马有了猜测。 华侧妃眉眼一横,变得狠厉,向身后的丫头婆子招呼了一声:“走,我们去碧兰轩看看,叫上产婆和奶娘,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手。”说着便一马当先,急匆匆向碧兰轩走去。 刚走到半路,就碰上行色匆匆的瑾侧妃,两人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瑾侧妃愣了一下,随即镇定下来:“华侧妃姐姐这是去哪儿?您先请。” 华侧妃淡淡一笑,神态颇为不屑,她向来看不起这个出生不高的贱婢,平日里就会伏低做小,当着王爷的面儿却百般勾引,淡淡道:“听说碧兰轩有事儿,我特地赶去看看。” “那正巧,我也是去碧兰轩。”瑾侧妃笑着说道,对她的态度不以为意,认识华侧妃又不是一天两天,她若真有本事,也不会让自己跟她平分秋色,同是王府侧妃,谁也不比谁低一等,给她点面子,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一起吧。”华侧妃说着,就走在了前面。 瑾侧妃笑笑,也不言语,枪打出头鸟,王爷对这孙子抱有多大期待谁都知道,纵然不想看着世子妃生产,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明着行动。 “给华侧妃、瑾侧妃请安。”容嬷嬷拦在门口,二十几个侍卫阻住道路。 “让开。”华侧妃心中一怒,一看这架势就知道碧兰轩早有防备,心中的猜测更加肯定,这一次她势在必行,王爷、世子都不在家中,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了。 “侧妃娘娘请赎罪,世子妃吩咐,任何人不得出入。”容嬷嬷心中一沉,早就知道她们不会善罢甘休,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放肆,大胆奴才竟敢这么跟侧妃娘娘说话。”李嬷嬷张扬跋扈的叫嚷着,从华侧妃身后站出来,作势就要出手教训。 容嬷嬷后退几步,心知今日不能善了,指挥着下人道:“把这刁奴给我拿下。” “谁敢。”华侧妃却是没想到,容嬷嬷会以下犯上。 “拿下。”容嬷嬷怒吼一声,现在就指望着越乱越好,可以拖延时间,恭亲王府毕竟是两位侧妃当家,碧兰轩纵然戒备森严,也比不上王府人多,若她们真招人来发生冲突,就凭碧兰轩的侍卫怎么也挡不住。 “你是世子妃身边儿的老嬷嬷吧,是个忠心的奴才,她这是要生产了吗,你拦在门口是怎么回事儿,世子妃怀的是恭亲王府的子嗣,我们好歹也是她母妃,难道还会害了她不成。”瑾侧妃出来打圆场,语调温柔,眉眼含笑,常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也培养出了一种华贵的气质。 华侧妃瞬间冷静下来,她到碧兰轩来,可不是为了闹事,斜着瞥了瑾侧妃一眼,她才不信这女人会安好心。 “两位侧妃请赎罪,奴婢只是遵从世子妃吩咐。”容嬷嬷脸色不变,态度依然恭敬,只是却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华侧妃怒火又冒了上来,忍着气说:“我这儿有两个产婆和奶娘,你带进去帮手,别说我这做母妃的不关心,按规矩世子母妃不在,这些本就是我们接手,只是世子妃不愿意也没办法,但该做的,还是要做到。” 华侧妃这话说的漂亮,既表达的她的关心,又说了她的不满,若不是容嬷嬷经验丰厚,还真要被她这一番真情切意给瞒过去。 “谢华侧妃,只是世子妃早有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入,奴婢不敢有所违抗。”容嬷嬷淡定的拒绝,心中暗自焦急,叫人去宫中传话已经有一会了,世子怎么还不回来,她不是不想让那产婆进去蒙骗华侧妃视听,只是产婆都能进去,却把侧妃拒之门外,这样怎么都说不过去。 华侧妃心中气闷,这老货还当真油盐不进。 瑾侧妃心思活络,生气道:“世子妃这是何意,难道在恭亲王府还有人要害她?” 容嬷嬷心中不屑,害不害大家心知肚明,只是这个帽子却不能戴到世子妃头上,否则不仅恭亲王会不满,皇上也会不满,明天不到,世子妃诬陷恭亲王府的事就会传出去,她的名声也会毁了。 “瑾侧妃此言差矣,这原是世子的吩咐,您怎会这么想,难道是您知道什么不成。”容嬷嬷反将一军,她在宫中混了几十年,若真被几句话就捏住,她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瑾侧妃被噎住了,华侧妃又轮番上阵,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晚,华侧妃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干脆招来人手,不管不顾就硬闯起来,碧兰轩的门口顿时就乱套了。 作者有话要说:(n_n)o 121 121、生产 产房里云舒精疲力尽,不是不知道要节省体力,免得待会儿生产时没有力气,但浑身就像是被针扎似的,那种要把她撕裂开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大声喊叫:“疼……好疼……救命……啊——” “世子妃在忍忍,羊水已经破了。七路中文】”一个稳婆低声在她面前说。 “我不生了,我......不生了。”云舒嚎嚎大哭起来,发丝沾着汗水,凌乱的披散在床前,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委屈,罗霆楠你在哪里,好疼啊...... 稳婆笑了笑,安慰道:“世子妃快别说胡话,女人生孩子,谁没经历过这一遭,头一胎的确有些疼,您先忍忍,把参片含在嘴里,一会儿就有力气了。” “呜......” “产道已经开了两指......世子妃再加把劲儿......深呼吸......对......使劲儿......”稳婆不停地说着。 外面传来了吵闹声,云舒心里一紧,牙齿紧咬着嘴唇快要渗出血来,硬是憋出了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尽力的配合着,她的心性本就坚韧,只是罗霆楠的娇宠,让她变得娇惯起来,但真正遇到问题,她还是能迅速镇定,权衡利弊,做出最好的选择。 她知道,现在她一定要尽快产下孩子,若真让这两位侧妃闯进来,恐怕她们母子今日就不保了,生孩子难产,大出血,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王府没人主持大局,若他们母子当真出了事儿,纵然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侧妃所为,王爷哪怕伤心,也不会为了逝去的人,而刁难活着的人,最多找几个下人顶缸,这件事儿就算完了,只可怜罗霆楠有仇不能报,以后的地位也更加危险,所以她一定要坚持下去。 产房里忙里忙外,产房外打闹声一片,华侧妃已经领着人冲进院子,眼看就要闹到产房这边来。 “住手......”一声怒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思绪。 云柏又惊又怒,心里还有些后怕,今日他闲赋在家,原本八月十五是要和家人一起过,但他想着姐夫去了宫里,担心姐姐独自一人会寂寞,吃过饭,便慢悠悠逛来了恭亲王府,谁知竟看到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七路中文】 “少爷,您来的正好,小姐要生了。”芷棋大声喊道,一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云柏心中波涛汹涌,在战场上的历练,让他的气势带着一股嗜血的肃杀,心念一转,便知道前因后果,恶狠狠的看着华、瑾两位侧妃,阴霾的眼神,似要将人凌迟,不敢想象他若晚来一步...... “恭亲王府的家事,顾少爷还是少管为妙,世子妃要生产,这些个刁奴竟敢拦着不许稳婆进屋,若当真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当起吗?”华侧妃疾言厉色,虽震与云柏的目光的凶恶,但想着人多势众,稍稍心慌了一下,立马就镇定下来,更何况她的话在情在理。 “启禀少爷,世子妃早有吩咐,不许任何人出入碧兰轩,稳婆早就准备好了,不劳侧妃娘娘操心。”芷棋牙尖嘴利,立马反驳起来,云柏到底是主子,身份和她们不同,纵然她们尽力拦着,但尊卑有别,面对两位侧妃,也不能无所顾忌,否则她就不会受伤了,芷棋扯了扯唇角,腰腹传来一阵抽痛,是刚刚冲突的时候被人打的。 “既如此,多谢侧妃娘娘关心,姐姐这里有我守着就成,恭亲王府的家事的确轮不到我来管,只是王爷、世子不再府中,世子妃说的话就是命令,虽然两位侧妃娘娘是好意,但也不能没了规矩,带着下人闯世子妃的产房,这话传出去成何体统,姐姐既备了稳婆,你们的好意就心领了,还请侧妃娘娘不要为难在下,战场上拼杀过,下手有点不知道轻重,伤到人就不好了。”云柏先礼后兵,语带威胁,心里明白华侧妃这是破罐子破摔,若姐姐生下嫡子,王爷就要传位给罗霆楠,反正最坏都这样了,还不如殊死一搏,她这是豁出了,连脸面也不要,不成功,就成仁。 若姐姐有个三长两短,华侧妃在王府二十多年,生育有功,王爷看在七公子的面子上,也不会处罚得太厉害,瑾侧妃更是有两个儿子傍身,法不责众,罗霆楠不能报仇,世子的位子肯定不稳,王爷会担心他是不是记恨兄弟,怕他以后对兄弟不利而撤了他的权,一个儿子和三个儿子对比,分量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华侧妃打的好算盘,不过看起来瑾侧妃更技高一筹。 “女人家的事,男人哪里懂得,恭亲王府的子嗣最为重要,我一定要去看看。”华侧妃才不管那么多,闹到这个份上,不可能在停下,王爷虽然不会为了逝去的嫡孙刁难她,但活着的嫡孙分量就不一样,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产房里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云柏脑袋发晕,听着姐姐凄厉的惨叫,看着华侧妃誓不罢休的架势,心中的怒火噌噌噌地往上冒,当即也不管不顾起来,对着华侧妃身边儿的人,就下狠手往死里打,院子里顿时又乱了起来。 “生了......生了......世子妃生了个哥儿。”一个产婆喜气洋洋的喊道。 随着婴儿的哭啼声,两方冲突的人马也停了下来,芷棋兴奋的尖叫:“小姐生了个小少爷。” “我有侄子了。”云柏也一脸喜意,就想去房里看看。 丫鬟急忙拦了下来:“男人不能进去,世子妃和小少爷都不能见风。” “哦,哦,我忘了。”云柏一脸傻笑,冷哼了一声,瞟了两位侧妃一眼,姐姐已经生下了孩子,她们纵然想作怪,也没有机会了。 华侧妃脸色变得惨白,瑾侧妃也好不到哪去。孩子在肚子里还好说,出了事也可以推说是意外,但现在孩子已经出生,若接触后有了什么问题,谋害的罪名成立,谁也保不住她们。 华侧妃忽然有些后悔,开始猜疑,世子妃今日生产是不是算计好的,明知王爷、世子不在府中她会忍不住,所以才掐好了时间生孩子,就等着她往套里钻。 瑾侧妃却是挺庆幸,她只是关心世子妃而已,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放到哪儿说的过去,只暗恨顾云舒好运气,明明怀孕时颜色那么好,怎就生了个儿子。 罗霆楠因记挂妻子,一听到家人报信急忙就往回赶,等到了家里,一进碧兰轩就看到一片慌乱,奴才、主子乱成一团,一方人马脸色灰败,一方人马喜气洋洋,云柏正冷笑的看着两位侧妃,妻子的贴身小丫鬟如临大赦,放松的笑着,其中还夹杂着婴儿的哭啼,和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你怎么才回来。”云柏一看到他就火了,一拳向他的脸上揍去。 罗霆楠也没闪躲,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有多惊险,急忙问道:“云舒怎么样。” 云柏打了他好几拳才消气,听到他的问话,心里舒服了一点,至少他先关心的是姐姐,没好气的说:“没事,恭喜你喜得贵子。” 罗霆楠也没理他,不顾下人的阻拦,径直就冲进产房,云舒正疲惫的躺在床上,孩子包裹好了,放在她身边儿。 “世子爷,产房污淬,您不能进来。”一个稳婆责备地说。 “你们出去。”罗霆楠眉头一皱,才不管那么多,看着妻子精疲力尽的容易,心里泛起了一阵感动。 逗弄了儿子一会儿,红红的小脸,还没睁开眼,褶皱的皮肤,像极了一只小猴子。 “恭喜世子爷,王爷回来了,正往这边儿走呢。”琼画笑着说道,她在云舒身边很有几分体面,自是不惧与罗霆楠的怒气。 “报喜没有。”罗霆楠目光一冷,心里闪过一丝愤恨,今日的事,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已经报喜了,宫里也传过话了,两位侧妃娘娘还在外面候着呢,云柏少爷也在外面。” “刚刚怎么回事,你跟我细细说来。” 琼画也没添油加醋,只淡淡地说道:“今儿世子妃忽然肚子疼,知道是要生产了,就让人把碧兰轩封了,谁知华侧妃和瑾侧妃硬是要进来,还带了产婆和奶娘过来,容嬷嬷不让,就发生了冲突,咱们碧兰轩人少,寡不敌众,容嬷嬷现在还躺着呢,幸好后来云柏少爷来了,接着世子妃就生了小少爷,然后您就回来了,不过墨竹对香料很有一些研究,侧妃娘娘带来的产婆身上,好像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孕妇平时闻着没事,但生产的时候闻了,会打不开产道,至于那位奶娘,目前没看出什么,就不知她最近几天的吃食怎么样。” 罗霆楠额间青筋直冒,紧握的拳头骨节啪啪作响,她们这是想害得云舒一尸两命啊,好狠毒的心思。 “好好照顾世子妃,这事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罗霆楠冷冷说了一句,便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n_n)o 122 122、处置 院子里的下人跪了一地,恭亲王的面容不怒而威。七路中文】 “见过王爷。”云柏淡淡地行了一礼,眼帘微微下垂,眉宇间透露着不满。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世子妃生了个哥儿,我们恭亲王府有嫡长孙了。”瑾侧妃眉眼一动,便笑了起来,恭敬的笑容带着一些附和与讨好,跟她的出生倒是很相称。 华侧妃正失神的站在一旁,听见她的声音,立马回过神来,赶紧整理了一下容颜,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微微福了福身:“见过王爷,听说世子妃生产,妾身特意前来看看,幸好母子平安,恭喜王爷得嫡长孙。” “既是恭喜,敢问两位侧妃,带人来闯碧兰轩意欲何为。”罗霆楠冷冷地出声,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出屋子,周身的气压极低,明明是秋高气爽的天气,却让人感觉到刺骨寒冷,也不待她们回答,便转身跪在了恭亲王面前,目光极为坚定,有着不容拒绝的强硬,龙有逆鳞触之必死,谁也休想包庇:“请父王做主。” 华侧妃脸色变了变:“世子这话是何意,世子妃生产,作为长辈我们自是要来看看,这些个刁奴竟敢阻拦,我又怎能不担心,难道教训几个以下犯上奴才,还有什么错不成。” 罗霆楠冷冷地一笑,这女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到了这份上了还颠倒是非黑白:“去把华侧妃带来的稳婆、奶娘押上来,我只是不知云舒何事得罪过你们,竟要害得她一尸两命。” 恭亲王脸色一变,罗霆楠这话就说的重了。 瑾侧妃做出诧异之态,娇滴滴的哭了起来:“王爷......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呀,只听说世子妃要生了,才赶来看看,华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那稳婆和奶娘好狡猾,竟然骗了她,还想谋害世子妃,王爷,您可一定要为华姐姐跟世子妃做主呀。” 恭亲王淡淡看她一眼,又岂会不知她打的什么主意,媳妇跟孙子没事就好,大惩小戒即可,只是,看楠儿这架势,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吧,恭亲王的神色颓废,瞬间衰老了十岁不止,罢了,罢了,他也老了,是到该决定的时候了。 华侧妃面色镇定,心中早已急怒,今日拉着瑾侧妃就是要拖她下水,没想到她却推得干干净净,明着是在帮她说话,暗地里却指着她心怀不轨,想要坐山观虎斗,门儿都没有,还不待她想出对策,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世子,不好了,稳婆和奶娘都中毒了。” 华侧妃心里一松,只要没有证据,她只是闯院子而已,就没人能拿她定罪,唇边的笑意还来不及隐去,就听见小丫鬟又接着说道:“幸好解救的及时,墨竹姐姐防范的严密,侍卫还抓到了下毒的人,请王爷、世子爷裁夺。” 话音刚落,几名侍卫押着,一个稳婆,一个奶娘,一名小厮,还有一位老嬷嬷进了院子。 华侧妃瞳孔猛然收缩,怒视着那名老嬷嬷,可不就是她身边的李嬷嬷吗,至于那名小厮,她根本就不认识。七路中文】 “求王爷赎罪......我们只是听了华侧妃的吩咐,求王爷放过我们吧......”那稳婆又惊又惧,还不待恭亲王问话,便哭诉起来。 “王爷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侧妃娘娘只叫我跟孩子喂奶就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呀......”奶娘看见她哭,跟着也哭了起来。 “侧妃娘娘你好狠的心那,竟然叫人下毒害我,王爷饶命啊,老奴也是没办法,家人全在华侧妃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啊......” 稳婆的哭声震天,李嬷嬷又急又气,跳起来骂道:“两个小贱蹄子胡说八道,王爷,不关华侧妃的事,都是奴婢自作主张,求您不要怪罪侧妃娘娘......” 罗霆楠不屑地看着他们唱作俱佳,淡漠的目光移向恭亲王,证据确凿,就看他怎么处理,当年母妃枉死,他选择了粉饰太平,现在他的儿媳、孙子受到威胁,他是否又会为了所谓的平衡,所谓的不忍,而选择忽略吗...... 罗霆楠绝不承认,他是在紧张。 “启禀王爷,世子,两位侧妃娘娘,四爷、六爷、七爷、九爷、十一爷来了,还有几位太太,正在碧兰轩门口求见。” “让他们进来,去书房。”恭亲王淡淡地说,家丑不可外扬,转身向书房走去。 罗霆楠冷冷一笑,来的可真及时。 华侧妃脸上的喜色一闪而过,她自信了解王爷,哪怕他刚刚再生气,为了王府的面子,为了儿子,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只可惜了李嬷嬷,这笔帐她记下了,华侧妃更加肯定这是一个圈套,心中也更加愤恨。 天地良心,云舒虽然打算整治这两位侧妃,但绝对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真真只是巧合而已。 瑾侧妃低眉顺目,反正她是下定决心置之事外,今天一切指挥都是华侧妃在号令,虽然她偶尔挑拨了几句,但真的不关她的事,她什么也不知道。 恭亲王坐在主位上,罗霆楠站在他下首,原本这是恭亲王府的家事云柏理当走开,但毕竟事关他的嫡亲姐姐,自是要站着旁听,见恭亲王没反对,就站在了罗霆楠身边儿。华侧妃请来的稳婆和奶娘则跪在地上,还有那个小厮和李嬷嬷。 几位公子进来先跟恭亲王见了礼,然后才跟罗霆楠道喜。 “不敢当,上天保佑,妻儿命大,只请父王主持公道。”他才不信碧兰轩这么大动静,这几位兄长会不知道。 恭亲王眉头深锁:“好了,把事情前因后果说一遍,让你几位兄长听听,华儿这么多年在恭亲王府也有功,罪不至死。” “王爷......”华侧妃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罪不至死但也是有罪,恭亲王这句话就等于判定了她的罪行。 “父王......”七爷立马急了,若华侧妃有什么事,他的前途也完了。 恭亲王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住嘴:“行了,别在我面前耍马虎眼,你们一个一个的心思,还想瞒得住我吗?真当我老糊涂了,今日若不是顾家小子及时赶来,事情怕不会这么简单,幸好云舒母子没事,我也不深究了,今天就在这儿把话说清楚,以后你们兄弟,谁也不准记恨。” 罗霆楠沉默不语,淡淡的面容看不出表情,心中很是纳闷,父王这话究竟何意,既然说是不追究了,那除了他之外,其他兄弟又何来的记恨。 华侧妃脸色变得惨白,忽然发现自己在王爷面前竟无所遁形,就像一个不停蹦达的跳梁小丑,只是他若什么都知道,为何却不阻止,为何还要给她希望,她真的了解他吗,...... 瑾侧妃脸色也不好看,恭亲王刚才这话含沙射影,可是把她也指进去了。 罗霆楠叫来琼画,让她说了一遍事情经过。尽管李嬷嬷揽住了罪责,但没想到那跪在地上的小厮却忽然抬起头来,直指华侧妃阴谋暗害。原来他有个兄弟,就是被华侧妃打死的,这些年他一直处心积虑报仇,只可惜差距悬殊,华侧妃势力庞大,他只是一个小厮,人微言轻根本没有机会,今日注意到碧兰轩的动静也就上了心,刚好偷听到华侧妃要处死稳婆和奶娘的一段话,由于动了恻隐之心,想起了枉死的大哥,于是就想方设法把毒药给换了,要不然,稳婆奶娘也不会完好无损。 只是没想到,他这一举却帮了罗霆楠的忙,只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那稳婆和奶娘被唬住了,一见到恭亲王就不管不顾叫嚷起来,什么话都交代,华侧妃做梦恐怕都想不到,她竟然坏在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厮手里,谋害皇家子嗣的这个罪名,她是定在铁板上,洗都洗不掉了。 把事情前因后果弄明白,恭亲王就让大家散去了,只告诉云柏会给他姐姐一个交代,华、瑾两位侧妃暂时禁足,让罗霆楠别急就不再言语。 众人都松了口气,禁足已经是很轻的处罚了,华侧妃心中欢喜,也没深究这话里的意思,只告了声罪,就退下了。 瑾侧妃心里毛毛的,但想着今日事情与她罪责不大,也就没太在意,禁足就禁足吧,还是先避避风头在说,她的直觉一向很灵敏,丫鬟出生也有丫鬟出生的好处,趋吉避凶很有一套。 云柏尽管心中不满,面上却是不显,恭亲王话都说到这份上,他还能怎样,只希望不要让他等的太久。 罗霆楠面无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变化,眼角的余光略带嘲讽,淡淡看了恭亲王一眼:“父王要不要看看孩子再走。” 恭亲王叹了口气,知道他有心结,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奶娘把孩子抱来,恭亲王一眼就喜欢上了,他有那么多孙子,却没一个长得像长子,那个让他最欣喜,也是愧疚最多的孩子,昨日逢凶化吉,果然是上天补偿他的吗,当即就为其取名嘉荣------嘉,美也,荣,尊重,寓意这孩子将会一生平顺,永享尊荣。 云舒一觉睡到第二天才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孩子抱来,看着他还有些褶皱的小脸,心里顿时暖洋洋的,觉得受再多苦也值得。 罗霆楠没告诉她当天事情处理结果,云舒也没问,只不过从下人口中还是知道了一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灭其满门,她们真的犯到她的逆鳞了,当时也没表示什么,她的身子还弱,来日方长。 嘉荣的洗三礼办得很热闹,在他满月的时候,当罗霆楠和云舒都以为,恭亲王要包庇华、瑾两位侧妃,这件事就这么算了的时候,皇上忽然下来两道圣旨,一道是华侧妃行为不检,谋害皇家子嗣,念其生育有功,废其侧妃之位,收回皇家玉蝶,将为庶妃。 瑾侧妃还来不及高兴,另一道圣旨就宣布下来,罗霆楠继承恭亲王府王位,封嘉荣为世子。 当天,恭亲王就没收了两位侧妃所有的管家权利,并将公中产业划分,每位庶子一份,其余全归王府所有。 华侧妃面色灰败,庶妃就是小妾,连平妻都不算,进不了皇陵,上不了宗祠,她在王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朝竟然全被抹杀,发疯似的叫了起来:“不......不是的......骗人,骗人......” 恶狠狠地看向云舒,哭着喊着就要扑上去撕打:“是你,是不是......是你设了阴谋让我去钻,我告诉你,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云舒有些无奈,她是躺在那都中枪,淡淡看了她一眼:“若不是你有害人之心,又怎会自食恶果,今日既然父王已有裁决,我就放你一马,只是你若顽固不化,胆敢再来害我和孩儿,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哈哈哈哈哈......我是傻子,我是傻子,只可怜我的孩儿,娘对不起你,连累了你啊......”华侧妃神色凄厉,仰天大笑,看向恭亲王的眼神,就像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懂了,我懂了,以后我就常伴古佛吧,只期望你们善待枫儿。” “娘......”七爷心痛欲裂,一时接受不了转变,他的身份也因华侧妃降为庶妃而降低,这辈子,哪怕罗霆楠不继承王位,他也没有可能了。 “父王,为什么,哪怕娘犯了错,您怎么可以这样处罚她。” 恭亲王神色疲惫,看见儿子这样,他又何尝不心疼,只是他更加明白,如果他不处罚,轮到楠儿会更狠,他知道楠儿手中有镇北侯府的罪证,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交上去,楠儿这次是在给他选择题,把主动权放在他手上,若这次真的就这样过去了,或许,他失去的会更多,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离开恭亲王府的楠儿,会飞得更高、更远...... 123 123、继任 恭亲王府新一代势力替换,很快便完成了权利交接,云舒名副其实当了家,虽然罗霆楠还没有进行继任仪式,但下人们都改了称呼,恭亲王被称为老王爷,罗霆楠则由世子变成了王爷,云舒也成了王妃。 华侧妃知道大势已去,独自搬去了偏院佛堂,心中忍不住的愤恨,她算计到了一切,唯独没有算计到王爷的心思,怪她太大意,还是怪王爷太了解她?原来之前让她暂时禁足,为的只是剔除她的势力,好给世子妃当家铺路,或许现在应该叫王妃了吧,否则的话,她又怎会措不及防,被打的没有丝毫还击之力,王爷他好狠的心呐,一举断绝了她所有希望。 瑾侧妃夹起尾巴做人,心思百转,叮嘱两个儿子要低调行事,暗自庆幸她没参与,这一次,真是把她吓到了,她本就没有身份背景,若连侧妃的位子都丢掉,那她就不用活了。 且不管恭亲王的几个儿子心里怎么想,继位仪式在三个月后照常举行。首先要斋戒沐浴,然后焚香祭祖,接下来才是继任典礼。 云舒只感觉累的腰都快要断了,继任当天宾客盈门,里里外外井然有序,罗霆楠穿上了只有亲王才能穿的五爪龙袍,整个场面庄严肃穆,从恭亲王手中接过金印,云舒也慎重的接过恭亲王府十几年来没有主人的王妃印鉴,至此仪式才算完成。 紧接着皇上颁发了圣旨,赏赐了一些物件,勉励了一下恭亲王府,以示他的重视。 叩谢完皇恩后,送走宫里来的公公,才开始宴请宾客,云舒自然而然去了女眷那边,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开始变了,从前的鄙夷和不屑,变成了奉承和讨好。 云舒淡淡笑的应付着,心中虽然不耐,面上却一点儿不显,王妃的架势拿的十足,有些人就是要以势压人才可以镇得住。 端王妃的眼睛都绿了,从前的小表妹,现在她见到了还要行礼,最可恨的是跟在她后面的静侧妃,看起来低眉顺目,眉眼里却含着嘲讽,说起话来听着温婉,字字句句都绵里藏针。她心中恨啊,恨自己识人不明,竟然引狼入室。恨娘家不给助力,眼看着静宁要被打压下去,随着北疆大军回京,王爷又把她给宠爱上了,并且还比之以前更甚,若再生个孩子,那她这王妃岂不是没有活路了。 林家的人也来道贺,脸色各异,云舒懒得理她们,生产当日,若不是宫中有人阻拦,罗霆楠也不会回来那么晚,别说什么宫中规矩大,传信有误,她一个字也不相信。 相比起来镇北侯府的人要低调多了,华侧妃做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云舒颇觉得有些好笑,听着他们话里话外的奉承,以及对华侧妃的贬低,心里忍不住感觉到悲哀,女人啊,在夫家失势已经很难过了,没有了利用价值,竟然连娘家也要放弃,这就是所谓女儿的价值吗? “早听说小世子玉雪可爱,王妃怎不抱出来让我们也看看,跟着沾沾光。” 听见她的话,云舒愣了一下,抬眼看去,轻轻笑了起来,这廉郡王妃还真是没脸没皮,明明双方关系已经那么僵了,竟然还来讨好卖乖,淡淡地说道:“荣儿身子弱,见不得风,下次吧。” “说的也是,王妃真是好福气,一举得男。我那不争气的女儿啊,要是有您一半运气就好了。”廉郡王妃说着,便哀叹起来。 云舒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你家姑娘的规矩可学好了?” 廉郡王妃的脸,一下就僵住了,旁边一妇人笑了起来:“王妃您不知道,她家那女儿呀,可勤奋了,前儿还把媒婆从家里打出来,说是要学规矩不嫁人呢。” “你胡说些什么。”廉郡王妃顿时就恼羞成怒。 那妇人眉眼都含着笑,不屑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事儿谁不知道。” 云舒抿嘴一笑,乐了,这事儿她还真的知道,说起来也活该她们倒霉,那媒婆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自从郡王小姐坏了名声,上门提亲的人也少了,宫里杨充容有个内侄,成日里吃喝嫖赌无恶不作,仗着姑姑颇为得宠,气死了嫡妻,还打伤了岳家,虽然这事儿最后不了了之,但也没人敢把女儿再嫁给他,更何况杨家老父心气儿高,女儿在宫中受宠,就想着给儿子攀门好亲,门第低的看不上,门第高的又攀不起。 话说廉郡王家小姐这事儿一出,他的心思就活络了,认为他们杨家不嫌弃这小姐,廉郡王府一定会感恩戴德,经过多方打探,终于找了媒婆提亲,没想到却被人打了出来,当时杨家就怒了,这事儿能传这么快,还多亏他们一份功劳,总想着廉郡王府没办法,就一定会让女儿下嫁。 今日正好恭亲王府举行继任仪式,廉郡王妃不死心,想着云舒曾经说让女儿学规矩,于是就想探探口风,是不是规矩学好了,女儿就可以进入恭亲王府呢,毕竟罗霆楠到现在为止,只有正妃,连庶妃、侍妾的位置都空着,若不想背负善妒的罪名,自家女儿会是最好的选择,身份又高,又不怕跟她争宠。 只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没想到有人会直接把她家的糗事挑出来。弄得她不上不下,还丢了一个大人。 云舒笑看着那妇人问:“你是谁家的,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回王妃的话,我是河北节度使范林范家的,夫君上个月才回京述职,所以您没见过。” 云舒浅浅笑着,跟她寒暄起来,虽然她只是投机取巧,不能深交,但她既然帮着自己,那自己就要给她几分面子。 四下扫了一眼,那些个贵妇的心事她不是不知道,廉郡王妃其实只是出头鸟,只不过,善妒又怎样,无德又怎样,想要她分享夫君,门都没有。只要她日子过得舒坦,谁爱说闲话谁说,反正又不痛不痒。 一直忙到半夜三更,宾客们才散去,云舒洗完澡才去看孩子,今日人多口杂,她才不会把孩子抱出去摆显,出了问题谁负责。 正式接管王府后,她才知道以前管理的只不过是九牛一毛,除了公中产业,还有好多私产,老王爷深藏不露,竟然捏得死死的,亏得华,瑾两位侧妃争来争去,竟然连这么大的秘密都不知道,难怪皇上会心生忌惮,还当真情有可原。 云舒把孩子抱到房内,让奶娘先下去,虽说富贵人家都不用自己奶孩子,但她还是亲力亲为,坚信自己喂养会更好,她可不想将来孩子对奶娘比对自她还亲。 没过多久,罗霆楠也回来了,看着烛光行下的妻儿,心中一片柔软。 “你回来了。”云舒笑着迎上前,把孩子放在床上:“先洗澡吧,热水都备好了。” 罗霆楠点了点头,尽心享受着妻子的体贴,只是看着床上的孩子,眉头情不自禁就皱了起来,心中有些纠结,他已经好久没跟妻子亲热了,以前怀着身孕不行,生了以后,这小家伙总是当着也不行,他感觉自己的地位越来越低了,好不容易把云柏打发走了,竟然又来了一个,并且还是一个他得罪不起的。 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云舒脸颊唰的就红了,为他宽衣的手指轻颤,尽管不是第一次这样,还是感觉到难为情。 罗霆楠眼眸含笑,轻轻抓住妻子的手,欣赏着她的娇怯。 “别,孩子还在呢。”云舒嗔了他一眼,急忙就要躲开,流转的眸光四溢,媚眼如丝,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双颊绯红,含羞带怯,又似欲拒还迎。 罗霆楠闻着鼻尖传来的淡淡馨香,心里一阵悸动,紧接着搂住的妻子的纤腰:“不怕,他睡着了。” 云舒心里小鹿乱撞,想推开罗霆楠,可他的力气太大,殊不知,这样在他的怀里胡乱扭动,更能挑起男人的火热。 温热的双唇贴了上来,霸道且带着浓浓占有欲,唇舌交织之间,心口渐渐发热发烫,云舒不知不觉挽上了他的颈项,耳边的呼吸也越来越沉重。 罗霆楠轻轻挑开妻子的衣衫,把她打横抱入水中,轻舔着她的耳垂,由上至下吻了下去,胯间的巨物,不断摩擦着她柔嫩的肌肤,心中已然情动。 云舒双眼迷蒙,泛起了水光,忍不住娇吟出声。 “哇......”的一声把两人惊醒。 孩子哭的还真不是时候,罗霆楠瞬间就像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去。 云舒羞得不行,她竟然和罗霆楠洗鸳鸯浴,还打算在水里做了,赶忙套了件衣衫,从浴盆里出来,支支吾吾说了句:“你......你先洗澡,我......去看孩子了。”就一溜烟跑了。 罗霆楠恨得牙痒痒,到嘴的鸭子飞了,发誓等儿子长大后要打他屁股,他感觉自己实在是悲催了,这已经是第几次被打断了,他真怕会憋出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假h,罗霆楠好可怜...... 124 124、情趣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年底,这是云舒第一次独自承办年节,里里外外都忙碌起来,小包子已经学会了翻身,偶尔咿咿呀呀说两句,老王爷现在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抱着小包子同他说话,虽然是鸡同鸭讲话,但是看着小包子吐泡泡,哦哦地回应他的话,心里就变得万分柔软,连心情都变好了。 说来也奇怪,从前他当王爷的时候,看到几个儿子就不耐,听着他们在面前针锋相对,气不打一处来,连请安都给免了,就怕他们吵得心烦。 此时卸下了一身的担子,原想着没人压着,几个儿子会反天,他就等着收拾烂摊子吧,结果人家反倒兄弟友恭起来,媳妇也带着孙子,天天来给他请安,哄他开心,正应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这句话,连从前的宠物鸟都打进了冷宫,膝下儿孙环绕,小日子过得别提多舒坦。 老王爷幡然悔悟了,因为不忍,他给了儿子们希望,把他们推到对立面,此时尘埃落定,矛盾没有了,恭亲王府就是一座庞大的靠山,他们巴结还来不及,哪会跟罗霆楠做对,纵然有个别稍稍拎不清,心里不服气,但人家是名正言顺的嫡子,已经继承王位,哪还有他们喝汤的份,只要有人提醒,立马就醒过神来,审时度势谁都会,现在的恭亲王府一片和蔼。 没有争斗的目标了,瑾侧妃也消停了,安心的带起了孙子,狠狠地同情了华侧妃一番,当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呐。 七爷沉寂了不少,仿佛瞬间变得成熟稳重起来,偶尔遇到一些嘲讽的语言,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不能责怪他的母亲,知道华侧妃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只是他不能原谅身边那些变脸的人,更不能原谅镇北侯府,那是母亲的娘家,他的外家啊,谁都可以落井下石,只有他们不可以。 落到今天这种田地,他不是没想过报复,只是母亲自作自受,身边的人众叛亲离,罗霆楠已经成为了王爷,就凭他的分量,又能报复谁去呢,更何况母亲还在佛堂受苦,他又怎能让她再受连累。 七爷在所有人眼中,仿佛变了个人一般,从前风流倜傥、八面玲珑的温润公子,成为了罗霆楠的坚定的支持者,在老王爷面前也极为孝顺,为今之计,他只期望能早日得到小弟和父王的原谅,放母亲出了那偏院佛堂。 不管罗霆楠怎么想,云舒对此却不置可否,或许老王爷去世后,她会让七爷接华侧妃出去颐养天年,但是现在,云舒自认为从来都不是大度的人,孩子就是她的逆鳞,华侧妃心有怨气,为人也不安分,谁知放她出来又会出什么幺蛾子,还是让她乖乖地呆在佛堂,为大家诵经祈福吧。 云舒管家自有一套流程,大权在握后,就把管家的权利分了出去,几个嫂嫂互相压制,只紧紧抓住最后的决定权,恭亲王府一片和蔼,就连牙尖嘴利,最喜欢斤斤计较的九嫂都在云舒面前服了软,毕竟以前华、瑾两位侧妃当家,哪有她们插手的份,现在巴结还来不及又怎会跟云舒做对。 恭亲王府仿佛在一夜之间变得井然有序起来,老王爷看到这种景况心中甚慰,隐隐又有些担忧,生怕引起皇上猜忌,不过后来想想又作罢,想他小心谨慎了几十年,到最后也没落到个好字,还让儿子们对他心生怨怼,如今他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由得他们去吧。 罗霆楠也没闲着,他不像父王,这也顾忌,那也顾忌,畏首畏尾,最终把自己圈进,自己画的局里,皇帝防备又怎样,猜忌又怎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恭亲王府是圣祖皇帝亲封,世祖皇帝加封世袭罔替,除非谋逆大罪,一辈子都可以荣华富贵、安享太平,好坏总不过如此,他又何必那么小心翼翼,弄得如父王一般,连妻儿都保不住,更何况,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想来皇上也无暇理会。 成药房经过一年经营已经开遍全国各大城镇,他现在正忙着开书局,给各地学子提供的地方,只要有功名在身,就可以免费进入书局,其中还有问题对答,或对联,或诗词,或民生、策论,只要回答得好,不仅有一百两银子奖励,还可以获得王府提供一见当代大儒听堂讲课的机会,这可是好多读书人都求之不得的。 他要让皇上发现时,已经大树成荫,天下间最难堵的,就是读书人的嘴,名声谁都爱,他此时的所作所为可是一大善举,用着皇上的人,在皇上眼皮底下建立声望,他要让恭亲王府立于不败之地,让全天下的读书人都感念恭亲王府的恩德。 当代大儒虽说不好请,但他们也爱名望两个字,每隔几个月在固定的时间内,请一位大儒代为讲课,不需要任何利益关系,纵然皇上忌惮,却也不会猜忌,毕竟,恭亲王府既没结党,也没营私,手上也没有兵权,皇上哪怕再不满,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并且还要故作大度的表彰一番,否则,他就不能成就圣君之名了,恭亲王府自然高枕无忧。 大年夜依旧在皇宫里过,皇上、太后想见见小世子,被云舒以孩子身子不好给推了,留在家中让容嬷嬷照顾,其他人她不放心,坐在去往皇宫的马车里,云舒精神有些怏怏的。她可没忘记之前生产时,宫中阻拦家人报信的事儿。并且现在罗霆楠继任了王位,又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侧妃的位置,想想就觉得心烦。 “又怎么了?”罗霆楠有些无奈的笑道,看着妻子不断变换的脸色,就知道她又在脑补了。 云舒瞪了他一眼,心中的不满表现在脸上,被罗霆楠娇宠坏了,她的脾气也见涨,越发地骄纵起来,酸酸地说:“今儿去宫里,肯定又有人打你主意。” 罗霆楠低低一笑,对于妻子的霸道,却是喜欢得紧,淡淡地说:“那还不好办,你是王妃,你说了算,回了他们就去。” 云舒小嘴一撇,显得有几分稚气,斜眼看了他一眼,鄙视道:“你说的却容易,明儿满京城大街小巷都会说我善妒了,我自己倒无所谓,就怕别人说你惧内。” “我可不就是惧内吗?”罗霆楠似笑非笑地调侃道,看着妻子涨红的小脸心痒难耐,恨不得咬上一口,心动不如行动,揽过云舒的纤腰搂在怀里,迅速俯身咬住她娇艳欲滴的红唇。 “唔......放开......。”云舒吓了一跳,又羞又恼,瞪大了双眼看着他,双颊染上了一片嫣红,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堵在了嘴里。 “闭眼。”罗霆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毫不在意她身上散发的怒气,心里有些喜滋滋的想道,其实惧内也是一种美德,并且还需要有本事,否则远亲近戚、宗族祠堂,口水都要把人淹死,别人能像他这么光明正大的怕妻子吗,罗霆楠乃骄傲了,他果然是有能力的人。 一吻过后,云舒双眸泛起了淡淡的水雾,柔若无骨地偎依在他怀里,眼似秋水、波光潋滟,似语还羞嗔了他一眼,谁再说古代人谨慎守礼,她就跟谁急,轻声抱怨道:“还在车呢。” 罗霆楠眼睛一亮,立马找到话中的漏洞:“那回家继续?” 云舒唇角抽了抽,转过头去懒得理他。 罗霆楠顿时觉得委屈了,满含幽怨地瞥了她一眼:“你只要儿子,不要我了。” 云舒错愕地瞪大眼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没认错人吧,摸了摸罗霆楠的额头,喃喃道:“没发烧呀。” 罗霆楠满头黑线,心里极度郁闷,平时看着妻子满机灵,咋就这么不上道,他是在抱怨,抱怨,好不好。 云舒扑哧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状,心知最近因为孩子冷落他了,尽管非常享受丈夫跟儿子争宠的这种乐趣,但丈夫的心情也要顾忌。以前只道罗霆楠是冰山,现在才知道原来他还是闷骚,不过,她喜欢。 轻轻拍了拍他越来越黑的脸庞,笑盈盈地瞥了他一眼:“晚上回去补偿你。” “怎么补偿。”罗霆楠来了精神,上纲上线往上爬,只感觉被那含情脉脉的一眼,勾的魂都没了。 云舒又好气又好笑,果真是物以类聚,罗霆楠什么时候也学得跟云柏一样,会耍无赖了。 ------可怜的云柏,这就是所谓的躺在那里也中枪吧。 云舒浅浅笑了笑,狭长的凤眸微眯,淡淡的语调,带着一丝威胁,一丝诱惑:“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 罗霆楠顿时醒悟,拍了一下手掌,做了一个了然的表情,保证道:“你放心,一切都交给为夫吧。” 云舒抿嘴一笑,不再言语,罗霆楠气势高昂,脑补着晚上的补偿,皇宫很快就到了,夫妻俩自然分道而行,云舒去先去了慈宁宫拜见太后,淡淡的表情,既让人挑不出错,又摆明了目中无人,气得皇后两眼发黑,牙齿咬得滋滋做响。 贵妃倒是挺识相,两人一拍即合,聊得极为欢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皇后跟贵妇,显然是天生的对头。 太后面沉入水,唇边挂着慈祥的笑容,虽然皇上现在不想处置林家,但同样,恭亲王府也不是谁都可以得罪的,既然矛盾不可协调,那就看谁更技高一筹了。 有过一次祭祖的经历,这一次,云舒显得轻松多了,皇宫夜宴的时候,果然有人想要给罗霆楠做媒,老王爷装聋作哑一推四五六,儿子跟他开成公布过一次,虽然他也觉得一个女人少了,但想起早逝的王妃和孩子,心里瞬间充满内疚,他想,他还是不插言的好。 云舒笑眯眯的答应了,不给丈夫纳妾示为不贤,纳侧妃?可以,罗霆楠同意就行。 感受到妻子满含威胁的目光,罗霆楠寒毛顿时竖起,语调冰冷地宣扬他纳侧妃的条件:“身份低的不要,长的丑的不要,脾气坏的不要,不喝绝育要的不要。” 得,三个不要加起来,都没最后一个重要,不能生孩子,还要身份高,压根没有利益可图,谁疯了才会把宝贝女儿嫁过去。 云舒心中满意极了,笑得很无辜,可不是我不贤惠,是没人想进恭亲王府,想进的身份绝对不会高,罗霆楠这算是一劳永逸了吧。 125 125、幸福 小包子一岁的时候,云舒又怀孕了,罗霆楠伏低做小陪着笑,他现在哪还有一点冰山架势,简直快成了二十四孝。() 老王爷气不打一处来,直骂儿子不争气,竟被一个女人捏拿住,只是看着孙子粉嫩的小脸,听着他软软的叫爷爷,硬是发不出脾气来,只大叹家门不幸,干脆抱着孙子,跑去墙角画圈圈,眼不见心不烦。 云舒心中气急,连续摆了好几天脸色,径直把罗霆楠赶去书房睡觉,她还没打算这么快要孩子,上次生嘉荣时的疼痛记忆犹新,两个孩子出生的时间相隔太短,她怕照顾不过来,不想让孩子们觉得厚此薄彼。谁知,她明明已经千防万防了,竟然还能怀上。 “舒儿,我给你买李记的梅子了,你身子不舒服,千万别动气,都是为夫不好,你想怎么怪我都成,就是别拿自己开玩笑。”罗霆楠献宝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包梅子,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很狗腿,跟他的气质大不相符。 “哼。”云舒斜了他一眼,女王气势尽显,罗霆楠讨好地把梅子送到她唇边,心中擦了一把冷汗,第一次发现妻子发起脾气来竟这么难哄。 其实他早就知道云舒在避孕,只是不敢苟同,在他眼里自然是儿子越多越好,这是古代男人的通病,纵然他性格冷傲,不受礼教束缚也避免不了,于是就想方设法,撤了云舒的避孕药,由于怕被察觉,还费了老大一番功夫,不过,想想也值了,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怀上,只是他做的小动作也穿帮了。 罗霆楠愁了,虽然不认为自己有错,但目前最主要还是把妻子哄好。今儿一大早就跑去李记买梅子,他知道妻子的心最软了,定然不会冷落他太久,换了下次,他还是要这么做,女人嘛,反正哄哄就好。 云舒然地吃下一颗梅子,看着罗霆楠如此小心翼翼,其实她早就消气了,现在之所以拿乔,只是想给他涨涨记性,怀都怀上了,她还能怎么办,总不能真不理他吧。 “母妃,母妃奶娘把小包子抱过来了,他现在已经能说一些简单的话语,平时除了云舒,最粘的就是老王爷,偶尔还能慢慢地走两步,只是不是很稳。 云舒脸色缓了下来,罗霆楠急忙在她之前,把小包子接过来:“你母妃现在有了身孕,不许调皮。” 小包子委屈了,眨巴着大眼,小嘴一瞥,乌溜溜的双眼顿时蒙起了水雾,他最讨厌父王了,父王喜欢跟他抢母妃,父王不是好孩子,呜...... 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云舒瞪了罗霆楠一眼,从他手中抱过孩子,轻轻哄道:“小荣儿乖,咱们不理父王啊,男子汉不哭。” 小嘉荣“咯咯”笑了起来,母妃怀里就是舒服:“不哭、不哭,男汉汉。” 云舒亲了宝贝儿子一下,她的小嘉荣就是聪明。 罗霆楠撇撇嘴,心里酸溜溜的,不就是鹦鹉学舌吗,有什么了不起,还得了妻子的香吻,这小家伙生来就是跟他做对的,罗霆楠又给小嘉荣狠狠记上了一笔。 现在的他还不知道,将来的日子有他好受,原本只有一个小嘉荣跟他争宠,后来竟然又多了俩,罗霆楠悔之晚矣,顿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以后不用云舒防备,他自己就开始想办法给妻子避孕,孩子嘛,一个两个就够了,多了争家业反倒不美。 云舒自是不知他的想法,否则一定会鄙视地让他哪边凉快哪边去,坚决不承认这傻帽是她相公,丢人呐。 小包子的抓周礼是在皇宫举行,正好八月十五,办得极为浓重,满朝文武都知道皇上对恭亲王小世子的恩宠,这才刚满岁,就被人惦记上了,一个一个都来套近乎,刚开始夸她儿子,云舒倒是很高兴,后来说起自家闺女,云舒就无语了,非常想不明白,这屁大一点的小孩,究竟从哪看得出好不好,还什么贤良淑德,温柔可爱,我晕,跟小嘉荣一般大的孩子,怕是连路都走不稳吧。 急忙婉拒了众人的好意,她的儿子还小,她可不想擅作主张,各人有各人的法缘,她只要儿子幸福就好。 却说云柏为了避免王氏给他说亲,今年初东平王叛乱,便请命去了战场,把王氏气得一个倒仰,果真是儿大不由娘。 云舒也挺无奈的,不过对于弟弟的想法,她很尊重,毕竟是要过一生一世的人,云柏现在年纪也不大,虽然古代人都是盲婚哑嫁,但她还是希望弟弟能找到心仪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云舒肚子一天天变大,小嘉荣已经知道里面有弟弟了,每天都会跑来和弟弟说会儿话,这也是云舒故意培养他们兄弟的感情,她不想小嘉荣觉得,父母有了弟弟就不疼他了。 “母妃,母妃,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小嘉荣糯糯地问道,小小手放在云舒肚子上,黑白分明的双眸写满了好奇,他现在已经可以满地乱跑了,老王爷把他宠得无法无天,简直就成了恭亲王府的小霸王,幸好他懂得分寸,上面还有罗霆楠压着,否则云舒真怕他会反了天去。 “如果是妹妹怎么办,荣儿不疼妹妹吗?”云舒故作疑惑,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小嘉荣把头一扬,回答的极为坚定:“爷爷都说是弟弟,肯定不会错。” 云舒抚额,对老王爷无语了,哪有这么教孩子的:“那如果是妹妹怎么办?” 小嘉荣犹豫了一会儿,冥思苦想起来,皱了皱眉头道:“如果是妹妹,那我也疼吧,但我还是喜欢弟弟。” 云舒好奇地问:“为什么呢?” “弟弟可以陪我玩,他们都不敢。” 云舒唇角抽了抽,玩个毛,是闯祸好不好,嘉荣年纪虽小,自从会走路以后就不要人抱,路过的地方,风卷残云,好奇心理又让他什么都喜欢插一脚,前天花园里的杨管事还来跟她哭诉,小嘉荣把园子里的奇花异草拔了个遍,什么好看摘什么,也没人敢管,好好的院子被弄得不像样,老王爷还夸他孙子厉害,哪个孩子两岁不到,就能这么闯祸,本事呀。 大前天丽锦塘的周管事来跟她请罪,说是锦塘里的鲤鱼全都死光了,罪魁祸首当然又是她儿子,云舒郁闷,有力无气地说道:“小荣儿乖,妹妹也会陪你玩儿。” 小嘉荣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嗯,那我也喜欢妹妹。” 小孩子到底呆不住,又陪了云舒一会儿,便拉着奶嬷嬷出去玩了。 罗霆楠一从外面回来,就看到妻子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笑了笑,问:“怎么了?” “小楠,呜呜......以后儿子的管教,一定不能交给父王了。”云舒顿觉找到了救星,罗霆楠哑然失笑:“父王年纪大了,就喜欢含饴弄孙,我们以后多管管就是了,并且父王虽然宠他,但该管教也没放松,你就放心吧,这臭小子鬼机灵着,我以前就说他顽劣,你总是不信,以后你别待他太亲近,严厉一些就好了。” 罗霆楠前半句是安慰,后半句就见缝插针地挑拨离间,云舒瞟了他一眼,不屑地撇撇嘴,给儿子上眼药,他丢不丢人,自己肯定是脑袋晕了,才会跟他诉苦。 六月底的时候,天气正热,云舒预产期将近,罗霆楠这几天连大门都不出,就在家里陪着妻子,上次云舒生产他没及时赶到,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根刺,这一次他一定要陪在她身边。 正是夜深人静,夫妻两早早就睡下了,罗霆楠坚决不分房,小心翼翼把云舒护在怀中。 “疼......”云舒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下腹传来一阵疼痛,紧紧拉住罗霆楠的手:“我......我可能要生了。” 罗霆楠心里一紧,此时哪还有一点睡意,冲撞门边大喊:“快去叫稳婆。” 丫鬟们迅速进到房内,稳婆也很快赶来,将罗霆楠请了出去,没过多久,几个兄弟、嫂子也来了,就连瑾侧妃也满脸焦急的赶来,不管真情假意,看起来倒还像那么回事,恭亲王闻到声讯,也急忙披了件儿衣服在院子里候着,他的嫡孙啊,小嘉荣实在可爱,非常期待再来一个。 云舒嘴里咬着帕子一声不吭,默默的按照呼吸方法,跟着稳婆的节奏用力,有过第一次生产经验,这一次容易多了,很快产道就打开了。 罗霆楠焦急地在外等候,冷峻的容颜罩着层寒霜,一想起云舒苍白的脸色,心里就一阵阵地抽痛,看着从房里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差点站不住脚,抓住一个丫鬟就问:“为什么会这么多血。” 小丫鬟愣了一下,看着罗霆楠阴冷的神色,心底害怕地直发颤,哪还顾得上回话,瑾侧妃急忙插言:“王爷放心,女人生孩子都这样,王妃这是第二胎,一定吉人天相。” 罗霆楠这才放开小丫鬟,眼神阴霾地看着产房,他的云舒一定要没事的,否则的话,他不知道他会怎样...... 折腾了大半晚上,直到黎明破晓,房里才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声。 “恭喜王爷、老王爷,王妃生了个大胖小子。” 老王爷已经迷迷糊糊,他到底年纪大了,有些犯困,倒在贵妃塌上打起瞌睡,一听到稳婆的声音,立马来了精神:“赏。”他就说是儿子吧,果然没错。 罗霆楠一阵风似的冲进产房,看着疲惫不堪的妻子,心里忽然觉得安定了,就好像心中的缺口被填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幸苦你了。” 云舒摇了摇头,神色虽然疲惫,脸上却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不辛苦。”为你生儿育女,我甘之如饴,没过多久便沉沉的睡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呵呵,幸福小日子。 126 126、心思 与恭亲王府的平静相比,静宁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怀胎七月终于早产下一个瘦弱的女儿,没过两天就去了。() 老王爷为小包子取名嘉诚,云舒怨怼了一把,敢怒不敢言,罗霆楠在旁陪着笑,心里挺郁闷,父王又把他们夫妻给孩子取名的权利抢了,人都说婆媳关系不好处,没想到公媳也如此。 小嘉诚满月那天,恭亲王府极为热闹,静宁也来参加了满月宴,云舒乍一看她差点认不出来,眼前这名妖娆美艳,眸中含着些许幽怨的少妇真的是她妹妹吗? “给王妃请安,恭喜王妃又得了一个大胖小子。”静宁盈盈一拜,姿态优美,一举一动都含着风情万种,礼数做得极为到位,脸上的嫉妒与不甘,被掩藏在她那深深的笑容里。 “起吧。”云舒淡淡地说道,心里叹了口气,看来静宁适应得很好,已经习惯了内院争斗,学会了隐忍,学会了阴谋算计,知道怎样才能圆滑的表现自己,展现自己最美的一面。 “谢王妃,小王爷真可爱。”静宁浅浅笑着,眼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微笑中含着泪光,美得惊心动魄,楚楚动人的模样,若是一个男人看着,恐怕当即就要被勾了魂儿。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云舒心中了然,静宁这悲伤七分真三分假,对于这个妹妹,她也不知道是怜悯多一些,还是恼恨多一些,当初路是她自己选的,此时伤心又有何用。 “叔公婆别见怪,静侧妃不是故意失礼,都怪我平时管教不严,她呀,只是思女心切。”端王妃笑着说完,将目光睨向一旁的静宁,心中恨极了她装模作样。 “请王妃赎罪。”静宁也不辩驳,以退为进,盈盈就跪了下去,眸光清明,态度恭顺,脸上看不到一丝委屈,恬静的模样,倒是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连她身上那妖娆的气质都去了几分。 云舒抿嘴一笑,自己这妹妹的确长进不少,今日是她儿子满月,端王妃却拿静宁死去的女儿说事,她虽不忌讳这些,但也不乐意被人当幌子,瞟了她一眼,冷冷道:“噢?端王妃此话何意?莫非七妹妹曾有得罪,这孩子从小就懂事,想来也不是故意的,还请你多加包涵。” 云舒四两拨千斤,只字不提静宁目露悲伤,一口一个七妹妹,亲疏立显。 “多谢六姐关心,端王妃对妹妹很好,都是妹妹的不是,还请六姐不要责怪。”静宁眼帘下垂,声音极为柔顺,一般大妇,都喜欢这种规矩的妾室,很是赢得了一些人的好感,看见的人心中怜意大起。 礼亲王妃撇了撇嘴,不赞同道:“端王妃,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静侧妃什么也没说,今儿是小王爷满月大喜,有什么你们回去慢慢解决。” 端王妃脸色一白,礼亲王妃当众给了她一个没脸,虽是个打五十大板,但话里的意思却是说她不懂事,不顾场合。 静宁依旧低眉顺目,云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礼亲王妃还真是一个难得的明白人,让她们回去慢慢解决,一句话就把心思点破,静宁也是个不省心的,只是现在含蓄了很多,故意在她面前露出哀伤,是因为知道端王妃会借机生事。哪怕自己不喜欢这个妹妹,但却更讨厌齐国公府,她是算准了自己不会袖手旁观,并且她也的确没有说出任何不敬的话,所有人都只会向着她,端王妃这哑巴亏是吃定了。 静宁心神一紧,云舒洞悉一切的目光,让她感觉到无所遁形,情不自禁捏了把冷汗,她知道自己与娘家关系不好,端王妃也就是因为这才故意刁难,顺便跟六姐卖好,只是她忘了,自己到底姓顾。原也不指望六姐怎么帮她,她要是只是一个态度,只要六姐能稍微向着她一点,风向也就会随之而变,只可惜她以前不懂,原来没有了娘家助力,在婆家竟是如此艰难。 云舒笑着岔开话题,抱过奶娘手中的小嘉诚逗弄起来,对于静宁的心思很无所谓,虽然没有姐妹情分,但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利益,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帮她一把又何妨。 端王妃气得脸都绿了,随即就反映过来,今日是她先失态,她也是被气糊涂了,静宁一步一步挑衅她的威严,竟让她慌乱起来口不择言,急忙摆出一张笑脸,上前几步,走到云舒身边,褪下手中的翡翠碧玉扳指,塞到小嘉诚的衣服兜里,笑着说:“对,对,对,都是我的错,瞧我,叔公婆和静侧妃是姐妹,哪用得着我来操心,这个扳指跟了我好多年,今儿就送给小堂叔赔礼道歉了。” 云舒淡淡一笑,也不拒绝,后院中的女人,果然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来端王妃也明白静宁的如意算盘,故意把她和静宁说的亲密,是在等她拒绝,还是想就此把她拉到端王这条船上,进可攻、退可守,一石两鸟。 “那就谢过端王妃了。”云舒略带玩味地一笑,一码归一码,她可什么都没承诺,希望她不要自作聪明才好。 这一天宾主尽欢,端王妃早早就带着静宁离开了,云舒也没那么多闲心去管,毕竟是亲姐妹,没教好静宁,她也有一部分责任,心里有几分内疚,只是,这一点点的内疚,跟自家相公、儿子一比,就可以扔到天边去了。 严格来说静宁其实并不坏,在家中对她和王氏也很尊敬,只是身份决定一切,想为自己谋划没错,但认不清楚现实,一心只为往高爬,连父母都可以不要,只巴望着老太太,落到今日这种田地,可不都是她自己谋划来的吗?怪得了谁呢。 回到端王府,静宁规规矩矩跟端王妃告退,也不管她脸色多么难看,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关上房门让所有人都下去,她心中好恨,她怕自己会表露出来。 看着六姐幸福的笑,她嫉妒得眼睛都快红了,但她没有办法,她要忍,她知道唯今一途只有靠着六姐,才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她心中恨啊,她可怜的女儿,连名字都没有取就去了,她也是官家千金,她有当王妃的姐姐,翰林院任职的哥哥,在战场上屡立军功的弟弟,若不是端王妃拉拢,老太太欺骗,她又何至于像如今这般,竟要学着那些下贱坯子,靠美色和手段争宠才能立足,她的娘家不比谁差。 静宁此时已然忘记,这一切都是她争取来的,她现在只恨着端王妃、恨着老太太、恨着害她早产,害得她女儿早夭的人。 “侧妃娘娘,王爷来了。”小丫鬟在门口传唤。 静宁急忙擦了插眼泪,心里冷冷一笑,果然她只要和姐姐联系,王爷都会前来看她。轻轻把门打开,露出半张侧脸,长长的睫毛还沾着泪珠,眉目如画、远山含黛,洁白的颈项显露地恰到好处:“参见王爷。” “静儿快快请起,你这是怎么了?”端王顺手扶住静宁、揽住她的纤腰,怒视着一干下人冷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谁惹娘娘不开心了。” “奴婢不敢。”小丫鬟吓的急忙跪下,倒也没怎么害怕,王爷疼主子,这是好事儿。 “王爷。”静宁柔柔一笑,眸中含着些许悲切:“别怪她们了,妾身无碍,只是今日看见六姐的两个儿子,就想起了囡囡,她才那么点儿小,怎么就舍得下我这个娘亲啊。” 端王心神大动,纵然他平日不好美色,但看着眼前强颜欢笑,强忍着泪水不要流下来的女人,也忍不住心生怜惜:“是小囡囡没福气,我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还会有孩子,静儿如此伤心,岂不是让本王心疼。” “都是妾身的错,怎么和王爷说起这个了。”静宁急忙从端王怀里出来,把眼泪逼回眼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坚强中带着些许柔弱,既让人觉得美丽,又会忍不住心疼。 “不怪你,都是本王不好,没保护好你们,可恨那贱婢畏罪自尽,否则本王一定要让她死无全尸。” 听着端王的话,静宁心里一阵阵发凉,贱婢,那贱婢可是他的侍妾啊,一夜夫妻百日恩,他连审都不审就这样结案,一个替罪羔羊就算是给她的交代,当真是她娘家没有靠山吗,放着凶手逍遥法外,她的囡囡何其无辜,可笑她当初还妄想从王爷身上寻找真情,果然是天家凉薄。 “王爷怎么来了,一会王妃知道了又要生气。”静宁急忙收敛情绪,笑了笑问道。 “怎么?本王来不得?还是王妃又为难你了?”端王挑了挑眉。 “没有,王妃只是有些不岔,忍忍就好了,今日姐姐给了她没脸,王爷还是去看看吧。”静宁淡淡一笑,这话说得极有技巧,心知王爷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明着告状,说不定会弄巧成拙,她可是字字句句都帮着王妃呐。 端王眼眸一沉,显得有些恼怒,他这王妃是越来越不着调了:“发生了什么事?” 静宁抿嘴一笑,决定实话实说,只是偷换一些概念,想来也无伤大雅:“这个妾身就不好说了,免得有失偏颇,礼亲王妃好像也挺生气,说起来都怪我不好,今日太高兴了,有些失态,六姐终于叫我妹妹了。” 听到前面的话,端王只以为静宁和王妃争宠,故意耍手段,才害王妃失了面子,在他眼中,正妃就是正妃,哪怕不喜欢,旁的妾室也比不上,心中正有些恼怒,接着就是一喜,问道:“你姐姐原谅你了,可还说了些什么?” 静宁心中冷笑连连,面上却是不显,把端王的心思摸清楚了七八分,娇嗔了他一眼,说:“哪还能说什么,刚到下午王妃就拉着我回来了,当初也怪我不懂事,明明父亲与老太太不合,我还从侯府出嫁,这可不是生生打了娘家人的脸面吗,也难怪他们生气。” 端王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不关你的事,是本王娶妻不贤啊。” 他是一个大男人,纳侧妃而已,哪会想到那么多关节,靖海侯府是王妃外家,不需要锦上添花,若王妃是个贤惠的,多为端王府想想,就不会做出如此蠢事,生生把顾府这条线给掐断了,也断了恭亲王府这边。 此时端王也怪不得顾元重不识相了,仔细一想,还真是静宁说的这个理,靖海侯府本就压顾府一头,女儿又是从靖海侯府出嫁,换做他,也不会帮这个吃里爬外的女儿。 静宁诧异了一下,心中暗喜,没想到今日的一番话,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端王极重规矩,能在她面前说王妃不贤,已是非常难得了,她今日果然做对了。 “那以后,你们姐妹多联系,千万别因着王妃而生分了。”端王又叮嘱了一句,今夜自是歇在静宁处了。 静宁浅浅一笑:“那是自然。” 她还想看看端王妃能得意到几时,端王虽重规矩,但那也是因为皇上重规矩,若不然,恐怕初一十五都不会去正院,她女儿死了,别人凭什么活得好好的,害她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catscats123的霸王票,(n_n)o 完结倒计时,有点卡文了,想写一个完美的结局,老太太稍后还会出场,让静宁狠狠在虐虐她吧。 127 127、婆媳 正院里,屋子里的东西被摔碎了一地,端王妃秀丽的颜色变得扭曲:“滚,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下人们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她的贴身婢女,此时也战战兢兢。 “啪。”一个杯子砸到桃红头上,鲜血瞬间就渗了出来,端王妃气急败坏:“让你们都滚出去,没听到吗。” “奴婢不敢。”桃红诚惶诚恐,心里暗叫着苦,此时王妃心情不好,谁又真敢出去。 “王妃消消气,为个奴婢气坏了身子当不得。”冯嬷嬷急忙安抚她的情绪。 桃红、柳红递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端王妃的神情似哀似怨,某种愤恨的情绪一次次冲撞她的理智,心情坏道了极点,幽幽叹道:“你说我能不气吗,今日我在恭亲王府受尽奚落,王爷一回来,竟然就去那小贱人院子,把我这王妃的面子往哪儿搁。” 冯嬷嬷急忙东张西望一下:“哎哟,我的好王妃,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 端王妃听闻,显得更加气愤了,怒道:“还怕什么隔墙有耳,人家现在有姐姐撑腰,连我这王妃都不放在眼里,我还要什么脸面。” “呸,呸,呸,我的好主子哎,快别这么说。”冯嬷嬷谨慎地四下看了一眼,对着几个丫鬟道:“你们都出去。” 桃红、柳红急忙退出屋子,柳红守在门口把关,桃红则下去治伤了。 冯嬷嬷这才说道:“王妃,请容老奴一句劝,咱们王爷最重规矩,静侧妃再嚣张还能越过您去,更何况她现在还没儿子,哪怕就是有了,能不能养得活也是两个字,您可千万不能自乱阵脚。” 端王妃神情恨恨的,眼中闪过一抹毒怨:“冯嬷嬷说的,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你没见顾云舒那得意劲儿,若来日她当真给静宁撑腰,这王府岂还有我的立足之地。” 冯嬷嬷板起了脸,不赞成道:“王妃此言差矣,恭亲王府管不到咱端王府头上,您要为王爷多想想,待到他日王爷荣登大宝,娘娘您入主东宫,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满天下的命妇哪个敢不给您磕头请安,此时您一定要稳住。” 端王妃心里一松,嗔她一眼,尽管心中高兴,面上却是不显,嘴上说道:“冯嬷嬷快别胡说,此话大逆不道,皇上正当壮年,王爷上面还有大皇兄和二皇兄,七皇弟手握重兵,皇位怎么也轮不到咱们爷继承。” 冯嬷嬷淡淡一笑,也不言语,这天下谁不知大皇子是窝囊废,也就二皇子能和王爷有一拼,七皇子手握兵权又如何,朝中无人,也不过是一介莽夫罢了。 端王妃神色镇定下来,轻轻舒了口气:“冯嬷嬷放心,我会忍的,如果能争取到恭亲王府的势力,除了王妃这个位置,我就忍着她,让着她,又有何妨。” “娘娘能想通就好。”冯嬷嬷恭敬地说,脸上挂起一丝满意的笑意,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一步退,步步退,直到退无可退,端王府败落,她也再没把府中的权利拿起来过。 第二天,端王府就传来,王妃被王爷训斥的消息,没过几日就以养病为由夺了她的权。 很奇怪的,从这以后,王爷反倒对王妃好了起来,真好假好且不说,赏赐不断却是真的。 云舒知道消息的时候,一家几口正在逗弄儿子,淡淡笑了一下,便把这事儿扔一旁,端王府不管如何,与她无关不是吗? 之后的日子里,静宁成了恭亲王府的常客,不管云舒如何,她的态度始终如一,她唱她的独角戏,云舒做云舒的事儿,互不相干,倒也协调,至少有着姐妹情深的表象。 几个月后东平传来捷报,大军旗开得胜,东平王伏诛,云柏亲自抓住东平王之子,立下一大功劳,不日回朝。 原本王氏还为他的亲事发愁,结果他人还没回到京城,就把自己的亲事给定下了,只写信回来让爹娘准备聘礼。 王氏郁闷了,心中空捞捞的,忽然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儿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就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不听她的话了。 焉了几天,才开始筹备聘礼,其实这些都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心情不同,做起事来的态度也不同。 心里酸酸的,刚一忙完,就招来下人,坐上轿子,去恭亲王府跟女儿诉苦了。 云舒颇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对于王氏这种心态也能理解,难怪自古以来婆媳的关系都不好处,养了这么大的儿子,转眼对媳妇比对自己还亲,换了谁心里都不舒服,并且,这媳妇还没娶进门呢。 笑了笑,问:“娘对杨家千金可是有所不满?”杨家千金就是这次领兵平叛,总指挥使杨都统家的嫡长女。 王氏愣了一下,立马反驳:“怎么会,还没见过面儿呢。” “那娘可是嫌弃杨家门第不够清貴。” “胡说。”王氏瞪了她一眼:“哪能呢,杨都统官居一品,乃是一方封疆大吏,更是云柏的顶头上司,说起来还是我们高攀了,靖海侯府也是军功出身,我们家不讲究书香门第,怎会看不起武将,也就你爹喜欢读书人。” “哦。”云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娘心中对云柏的婚配可是另有人选?” “没有。”王氏摇了摇头,有些莫名所以,但对女儿的问话,还是认真的答道:“瞧了好几家都不怎么满意,要么关系太过错综复杂,我看这京中的局势要变天了,咱们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免得被牵扯进去。” 近几日朝中传来太后病重的消息,林家的地位岌岌可危,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林家一倒,就不知谁要上来,并且林家关系网庞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知皇上的心事,更不可能坐以待毙,还不知将要掀起什么波浪,此时给儿子相媳妇,她都小心的不能再小心,就怕一个弄不好被牵连。 云舒心中一乐,没想到娘还长进了,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她还是先调和调和吧,免得弟弟将来不难做,笑着问:“那娘还有什么不满意?” 王氏纠结了,眉头皱了起来,是啊,这么好的儿媳妇,别人求都求不来,她还有什么不满的,顿了顿,还是觉得有些不甘:“那你弟弟也不该自行定亲。” 云舒失笑:“他这不是写信回来跟您备报,让您准备下聘吗,哪有自行定亲,按我说,娘你就放宽心吧,弟弟能得到杨都统赏识是他的福气,杨家我想过了,他们远居关东,跟京城联系不深,又是一方重臣,对云柏的前途有利无弊,更何况,既然云柏已经答应了,想来是心中欢喜,前两年他可是一听到说亲就跑,您也不想他再跑一次吧。” 王氏被噎住了,云舒说道了点子上,她最担心的就是儿子又落跑,跑了两年又两年,这眼看着就十八岁了,再不成亲也不是那么回事儿。 “也不知那杨家姑娘怎么样。”王氏撇了撇嘴,气势却弱了很多。 “差不了,我着人打听过,是个端正的姑娘,长得漂亮,性子利索,人也很孝顺,柏哥儿哪怕成了亲,娘您也是他心中的第一位,放心好了。” 王氏神色讪讪的,被女儿说中心事有点尴尬,瞪了她一眼自己也失笑起来,忽然发现她这是没事找事,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云柏是她儿子,定了门好亲,她理当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发起脾气来了,淡淡地说道:“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杨都统也不会让女儿下嫁,对了,我的小外孙呢?怎么来了大半天也不见人?” 云舒抿嘴偷笑,知道娘这一关是过了,现在正拉不下脸转移话题呢,云柏也真是粗心,太不了解女人的心事,改日杨小姐进门,别闹个婆媳不和,就有他受的,娘这哪里是对媳妇不满意,明摆着就是吃醋了,笑了笑,接着她的话题说:“在父王那呢,现在他是一天也离不开孙子,荣儿这才多大,就教着背书写字,没事就跟小诚了咿咿呀呀的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反正我这做娘的是靠边站了。” 听出云舒语气的不满,王氏也跟着笑了:“你呀,别不知足,王爷疼孙子是好事,他年纪大了......” 云舒打断她的话:“娘你放心吧,父王身子硬朗着,我也乐见孩子们陪他。” 王氏淡淡一笑:“你知道就好。”老王爷年纪大了,也不知能活多久,儿孙环绕,共享天伦,她希望亲家公能多开心一些,恭亲王府这些破糟事儿,女儿所受的委屈,要说她不怨是假的,只是事过境迁,女儿现在也熬出头了,将心比心吧,女儿内院独大,罗霆楠一无侍妾,二无侧妃,没有老王爷许可,怎么也是不成的,她对老王爷,这是打心底里感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外公去世了,最近好忙,回了一趟老家,也没来得急请假,忽然感觉世事无常。 128 128、闲话 没过几日,平叛大军还没回到京中,宫里就传来消息,太后病逝,举国皆丧,满京城都挂起了白缎子。() 云舒震惊的不行,急忙换上一身素衣,往宫中赶去,她想过怎样对付太后,想过让这老太婆自食恶果,却没想到,她竟然就这样去了,一时之间她也说不上高兴或是悲哀,只觉得世事无常,先前她在宫里收买的人,所做的准备工作,感情全都白费了。 刚一进入宫门,就感觉到不对劲,宫里的气压很低,随处都可以隐隐听见哭泣的声音,宫人们无论主子还是奴才,每个人脸上都哀戚万分,一举一动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出了差错,直觉就让人警惕倍升。 云舒的心沉了沉,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先红了眼眶,该庆幸她的辈分高,不用跪在灵前哭泣,状似不经心地四下扫了一眼,选择沉默是金,现在这种情况多做多错,刚进宫就听说皇帝伤心欲绝,痛不欲生,此时情况未明,还是不要往枪口上撞的好。 慈宁宫里的宫婢,全部换了新人。云舒眼观鼻,鼻观心,坚决不多说一句话,多做一件事,晚上回到恭亲王府,才从罗霆楠口中得知,太后竟是中毒身亡。 “此话当真?”云舒脸色一白,紧接着心中一紧,宫里戒备森严,无论吃的、用的,都要经过好几道程序才能送入太后口中,她怎么可能会中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幸灾乐祸,对于太后的死,她除了有些意外,心里那是一点伤感也没有,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果然恶人自有恶人磨,谁让她平时坏事做多了,活该。 罗霆楠淡淡一笑:“线索在慈宁宫便断了,皇上下了封口令,此事到此为止,咱们也别参合。” 云舒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什么也不知道。” 罗霆楠斜她一眼,揭过此事不题,笑着说:“一日不见诚儿,也不知他闹了没,我们去父王那看看。” “好。”云舒笑眯了眼,一提起儿子,心情就噌噌噌往上涨:“那小家伙可皮了,原还道荣儿是小霸王,结果一遇见弟弟就没辙,昨而还来跟我告状,说是弟弟把他的竹蜻蜓给弄坏了。” 罗霆楠心中一乐,觉得颇为纳罕,平日里都是下人告荣儿的告,昨儿怎么反过来了。 云舒接着说道:“这孩子难得跟我哭诉,昨儿那小摸样挺可怜,然后我就问他怎么办,结果你猜他说什么来着。” 罗霆楠来了兴致:“说什么?” 云舒抿嘴一笑:“他呀,拿了一个小本子跑到我跟前,说什么弟弟现在还小,我是哥哥不跟他计较,等他长大了,再来跟我道歉,然后竟把这事一笔一笔记下来,不会写的字就用叉叉代替,你说,他这都是跟谁学的,小诚儿牙齿还没长齐呢,就欠了他哥一大堆,那长大以后还得了。” 罗霆楠哈哈一笑,嘴上没说,心中却道,儿子的古灵精怪,可不就跟他们这娘亲学的嘛,没一个是省油的灯,那么丁点小就懂得收集证据,当真人心不古啊...... 小嘉诚很冤枉,他连话都不会说呐,就背上了黑锅...... 太后七七一过,弹劾林家的奏折如雪一般飞上御案,令人跌破眼球的是,皇上不仅留中不发,还对林家进行褒奖,就连宫里的皇后都因为太后去世而得到厚待,一时之间,风头无两,哪怕皇子皇孙见到了都要退避三分。 平叛大军回京,理所当然的,云柏升值职成了副护军统领,没过几日王氏就带着聘礼去杨府下聘,杨家虽然世居关中,但在京城也有宅子,杨夫人为了长女的婚事,亲自来了京里,王氏对女方的重视很满意,心中那一丁点的不满,早飞到天边儿去了,只惋惜了一番太后病逝,婚期要定在一年之后,就急急地忙碌起来,定要在明年给儿子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 云舒也抽空召见了杨夫人,俗话说得好,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云柏自是好的,只是她怕顾元重压不住场子,会让人看低了去,再加上王氏先前的不满,如若有所怠慢,那丢人可就丢发大了,别弄得不好亲家不成变仇家,那当真就得不偿失。 其实云舒多想了,云柏少年英雄,顾府有云清的例子摆在那,若是别家少爷不纳妾,杨夫人说不定还要嘲笑一番,但轮到自家女婿,自然就满意得不得了,怎么看怎么好,差点没把嘴巴笑歪,直夸杨大人有眼光,女儿有福气,乐得简直找不到北。 天要令其亡,必先欲其狂,朝中不管怎么变,罗霆楠只注重自己的事,把书局开办得热热闹闹,成药房的生意蒸蒸日上。 林家老太君七十大寿,他们也在应邀之列,还没来到林府门口就吓了一跳,车水马龙好不热闹,林家大门两侧,一排排马车和轿子把道路围得水泄不通,门口光招待就足足有十几人,盛况空前。 云舒紧锁眉头,罗霆楠面无表情,两人送完贺礼,坐了一会儿便打道回府,离开前还把把自家亲眷也捞了出来,一个也没落错。 “多谢恭亲王。”张翰林舒了口气,今日这种情况,若没有罗霆楠帮忙,他们恐怕不能轻易脱身。 “张大人无需多礼。”罗霆楠淡淡地说道,深邃的眼眸黯了黯:“这天,恐怕是要变了,各位大人多加小心,无事就不要出门了。” 杨都统苦笑,他在京中根基不深,此次只是回京述职,林老太君七十大寿,既然接到请帖,他又怎能不来。 “太后百日才过一月不到,林家如此张扬......”李太傅话语顿住,心中叹了口气,只庆幸自家以前没有薄待云舒、云柏姐弟两,如今果然风水轮流转。 “林家的事,与本王无关,诸位大人只需记得效忠皇上。” 张翰林呵呵一笑,恍然大悟,双手作揖,正色道:“是我想岔了,多谢王爷提点。” 罗霆楠唇角抽了抽,转身离开,他们一个个人老成精,他就不信会想不明白这其中关键,就在那跟他装吧。今日他所做的也只是顺水人情,相信就算没有他,几位大人也能离开,只是需要费些功夫罢了。 太后中毒身亡,引起皇上的内疚,所以才会对林家越来越宽容,只是他们心里都明白,当这份内疚用尽,也就是林家倒台的时候,别看林家现在风头正盛,其实也是如履薄冰,犹如困兽之斗,明知没有活路,却也要殊死一搏。 没过几日,贺明睿来了信,罗霆楠看过之后,就气呼呼的把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云舒颇为好奇,对于贺明睿的毒舌心有领教,就不知他写了些什么,竟能把罗霆楠气成这副模样。 还没等她问话,罗霆楠就冷哼一声:“谁知他家儿子什么德行,竟然想定下我女儿,做梦。” 云舒囧了,她的女儿还不知道在哪呢。 罗霆楠摸了摸鼻子,想来应是记起了这一茬,尴尬地瞥了妻子一眼:“有女儿他也别想。” 云舒点了点头:“那是当然,要么就让他女儿嫁过来。”目前给平西供给的火雷弹,均是出自恭亲王府,别以为她不知贺明睿打什么主意,娶了她的女儿,就等于把他们绑在一条船上,虽说现在也是在一条船上,但将来的事,谁又说得准,利益最容易让人出现隔阂,现在贺明睿做主还好,将来他儿子继位,女儿离京又远,受了委屈,吃了苦,连个诉说的地方都没有,那他们找谁讨说法去。 “他的女儿也不要。”罗霆楠回答得更狠:“女生外向,平西王妃跟表哥不睦,娶他女儿,除了给王妃增加筹码,没多大用处,我的儿子将来一定要娶他喜欢的女人,就跟我一样。” 云舒脸颊一红,心中得意了一把,暗想,他这算是变相表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刚从老家回来,板凳还没坐热,公司客户就出了问题,要出差,所谓祸不单行就是这样了吧。 感觉人倒霉,好像都是一连串的。 我会尽快把文完结,不拖着大家,静宁我没打算洗白她,只是站在她的立场看待事情,其实她也不算坏。 另外,云柏定亲,也是王氏先下聘,他只是跟人口头约定,其实并不冲突,也没有违背古人的仁义道德。 129 129、叛乱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到了年底,杨大人一家已经回了关中,云柏春风得意,小嘉荣爱极了这位二舅舅,老王爷紧接着失宠了,只能在小诚儿身上寻找安慰,他现在最讨厌就是,小嘉荣一口一个二舅舅如何如何了,动不动就玩飞刀,耍鞭子,看见的人退避三尺,好好的乖乖孙,就这样被带坏了。() 冬日里难得天气大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罗霆楠不在家,云舒闲来无事,便去花园里走走,大老远就看见自家儿子,嘿嘿哈嘿的舞剑,虽然那剑是木头做的,但你别说,就他那小身子板舞起来还真有几分架势。 “母妃,看我厉害。”小嘉荣一看见她,手里的木剑舞得更起劲儿,一刺、一挑,虎虎生威,圆圆的眼睛瞪得老大,很有几分气势汹汹的味道。 云舒心中一乐,笑了出来:“嗯,果然厉害。” 小嘉荣的尾巴立马翘起,小摸小样别提多得意:“我将来也要跟二舅舅一样,上战场,当将军。” 云舒囧囧有神,鄙视了云柏一把,他自己还没当上将军呢,就来教她儿子。 悠闲日子没过多久,年后正直正月十五,本是元宵佳节,家家户户正是热闹的时刻,罗霆楠黑着脸从外面急匆匆赶回来,紧接着就吩咐王府侍卫紧闭大门,调来一干下属,把王府层层围住。 “怎么了?”云舒心里一突,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你在家中把孩子看好,父王年纪大了,恭亲王府就交给你了,等我回来......”罗霆楠深深地注视着妻子,慎重地叮嘱道,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带着一批人马离开。 “你要小心。”云舒心中一紧,追出去几步,凝望着他的身影什么也没多问,回过身,有条不紊的吩咐下人做事。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王府里面吵吵闹闹,这么大动静,几位兄长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云舒干脆让他们禁足自己的院子,又派了些人去把守,不是怕他们会如何,只是不想多生事端。 老王爷神态淡定,乐呵呵地逗弄孙子,云舒前去拜见,看见他的模样,心里忽然就沉稳下来,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她不信父王真的会两耳不闻窗外事,既然他都老神在在毫不担心,那定然是已经有了成算,现在她唯一所能做的,也就是保护好家人,等而已...... 空气中凝聚着淡淡的肃杀,东边方向火光冲天,王府外忽然传来了喊杀声,云舒英姿飒爽,换上一身骑装,乌黑的发丝高高挽起,事先准备好的****派上了用场,云舒指挥得当,手段层出不穷,挥舞着银鞭,领头坐镇恭亲王府,罗霆楠留下的人,均训练有素,来袭的人见久攻不下,立马就想撤退。 云舒又岂会让他们得逞,退了这一批,还不知道要换来哪些,赶忙一声令下,乘胜追击,打了一场漂亮仗,罗霆楠的下属,看着她的眼光立马就变了。 连续三天京城戒严,一点消息都传不出去,同样也收不到,直到第四天一早,天才刚蒙蒙亮,恭亲王府的大门才被打开,罗霆楠一身戎装,身披盔甲,衣襟染血,定定地站在王府门口。 云舒眼眶泛着血丝,脸颊苍白憔悴,三夜未眠,坐镇守在王府门口,看到丈夫的那一霎那,整个心神都放松下来,一眼万年,千言万语都只汇成一句话:“你回来了。” “是,我回来了。”罗霆楠飞快地跑上前,紧紧抱住妻子,仿佛这样就能把她融入到自己的骨血里。 “回来就好。”云舒淡淡一笑,放松地在他怀里晕了过去。 罗霆楠急忙把她打横抱起来,冲着身边的人大喊:“叫大夫,还不去给我叫大夫。” “王爷,您几日未眠,应当休息才是。”他身边的副将不赞同了。 罗霆楠懒得理他,抱住云舒,就往屋里走去,心中泛起淡淡的心疼,这几日的凶险,他又岂会不知,林家狗急跳墙,伙同忠王叛乱,恭亲王府一直都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皇上更是想借此一箭数雕,把世家大族一网打尽,试问,天下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久,大夫便请来了,一看,原来云舒竟是睡着了,累了三天三夜,乍一看到罗霆楠,放松下来倒在他怀里就睡了。 罗霆楠不禁有些失笑,梳洗了一番,心疼的搂住妻子,然后躺在了她身边儿,不久便沉沉睡去,这几日他也累坏了。 云舒起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抬眼就看见罗霆楠熟睡的脸,心中倏然一暖,指尖轻轻划过他冷峻的容颜。 “舒儿对为夫可否满意。”罗霆楠睁开双眼,一把就抓住她的手。 “你怎么起来了。”云舒神色讪讪的,没想到会被抓包。 罗霆楠扑哧一笑,眸中饱满深情:“舒儿醒来,我就醒来了。” 云舒撇撇嘴,正想讽刺几句,猛然瞅见他衣襟下的伤痕,心神忽然一紧,这才想起近几日发生的事,急忙问道:“你有没有事。” 罗霆楠淡淡一笑,眸光愈发柔和起来:“没事,舒儿,谢谢你。”谢谢她在他不在的时候,守好了他们的家,谢谢她的聪颖智慧,让他无论何时何地都没有后顾之忧。 “我好担心。”云舒声音压得很低,娇柔的身躯不自觉地带了一丝颤抖。 罗霆楠搂住她的手紧了又紧,深情的眼眸满含歉意:“以后不会了。” 云舒心疼的看着他身上的伤痕,起身更衣拿来药箱,细心的为他包扎,见他没有什么大碍,才真正放下心来,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罗霆楠脸色一冷,闪过一丝狠厉,一丝快意,对于妻子的问话并不隐瞒,说道:“林家连同忠王叛乱,皇上故意放纵,意在浑水摸鱼,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昨日被人刺杀,幸好七皇子营救及时,否则这天,恐怕真的要变了。” 云舒沉默了一会儿,罗霆楠说的简单,但她又怎会想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对于林家叛乱她并不意外,皇上喜欢捧杀,随着太后亡故,林家已经没了活路,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化被动为主动,倘若逼宫成功,林家就是护主功臣,皇后虽然是空架子,但她的身份摆在那,无论谁当皇帝,都要礼让三分,此举可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当然,前提是今上驾崩。 “那皇上现在如何。”云舒淡淡地问道,她想过一切可能,只是却没有想到皇上会将计就计,一想起那些偷袭恭亲王府的人马隶属皇帝,心中就一阵阵发冷。 “伤了五脏六腑,太医说可能活不长。”罗霆楠语带嘲讽,云舒心神领会,终于知道丈夫眼中的快意从何而来。 第二天宫中便传来消息,忠王下狱,林家满门抄斩,皇后长跪乾清宫门口,却始终未得皇上一见,紧接着便传来废后圣旨,林家一门荣耀,在她的身上画上句号,抵死不愿搬去冷宫,当天夜里,自缢在坤宁宫内。 七皇子救驾有功,跟随他的一干人等论功行赏,云柏也在其中,俨然成了朝中新贵。 皇上躺在病床上动弹不得,他算计到了一切,唯一没有想到有人竟然胆敢行刺与他,此次逼宫叛乱,各大家族损失惨重,朝堂上人心惶惶,一连过了十几天,皇上才可以勉强下床,七皇子用极快的速度沉寂下去,一时之间端王的风头尽显,端王府也跟着水涨船高。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完结啦,准备新文当中,打算写一篇八福晋的文,半架空,不考究历史,女主也不是郭络罗氏。 重生八八遇到穿越女,咱是八爷党,虐小康。 大家觉得这个题材怎么样? 130 130、完结 开春三月,云舒生辰将至,由于今年事儿多,并没有准备大办,只是不请自来的客人依旧很多。() “祝姐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早就听说姐姐爱琴,妹妹慎幸得了一把,今日送与姐姐做为贺礼,还望您不要嫌弃才好。”静宁笑意盈盈,从丫鬟手中,把捧着的琴盒打开,展现在云舒眼前。 “焦尾?”云舒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这玩意,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静宁极其得意的一笑:“正是焦尾,希望姐姐能够喜欢,我家王爷说了,咱们也算是自家人,有好东西自是要先紧着长辈。” 云舒唇角抽了抽,忽然发现她这妹妹是不是被压抑得狠了,此时怎么看,都有一种暴发户的感觉,自来熟也不待她这样的。 “妹妹有心了。”云舒淡淡地说道,表情波澜不惊。 静宁失望了一把,再接再厉:“王爷近来国事繁忙,还需叔公多加帮衬,姐姐若是得闲,可否帮忙美言几句,妹妹和王爷感激不尽。” 云舒有些无语,逼宫叛乱之前,静宁还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现在皇上卧病在床,端王辅政,把持朝纲,她这位侧妃也跟着扬眉吐气,竟然跑到恭亲王府摆显来了,还抛出橄榄枝儿,她就那么自信端王会上位吗...... “妹妹这话说错了,你的女戒白读吗?妇道人家,怎能插言男人的事,你还是养好生子,给端王生个子嗣最为重要。”云舒一语戳中她的死穴,没儿子,就是古代女人的硬伤。 静宁脸色一白,咬了咬嘴唇,刚才的气焰立马歇了下去,心中有些不甘,她也只是好意而已,恭亲王府说起来好听,在朝中还不是没人任职,她不明白,明明是自家姐妹,支持她不好吗?将来端王继位,她在宫里,姐姐在宫外,本是双赢局面,为什么就不能合作呢。 “行了,一边儿歇着,你是我妹妹,我总不能害了你,男人的事,你还是少参合,听说你最近经常宴客,以后还是注意一点好,端王府毕竟不是你当家。”云舒淡淡地说完,便不再多看她一眼。 静宁的神色瞬间变得狼狈,低着头站在一旁,心中倏然升起了一股愤恨,却又有着无可奈何的恐惧,这几日出门宴客,哪个夫人、太太不供着她,但在姐姐面前,就感觉无所遁形,仿佛自己只是上不了台面的小丑,不停蹦达着让人看笑话。对于云舒,她总有着一股莫名的惧意。 只是她从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想拉拢自己的势力,她想帮助王爷,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只不过姐姐有一句话说得正确,她现在没儿子,一切空想都是白搭。 前几日去了闽南侯府,看到曾经不可一世的老太太,苍白的头发,老态龙钟,身边儿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嘴上骂骂咧咧,整个人消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疯疯癫癫的模样,哪还有一丝曾经的貴气,就连她最疼爱的女儿也不管她,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是自己生的儿子就没有依靠,想当初老太太最疼就是四叔,力排众议让他袭承爵位,可结果被休以后,别说是帮衬,就连看都不来看她一眼,否则纵然她回到闽南侯府,也不会如此凄凉收场。 静宁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冷颤,神态收敛很多,她心中其实明白得很,哪怕现在端王妃只是摆设,但只要王爷爱护名声,不想被弹劾,不想有宠妾灭妻的丑闻传出来,就会一直供着她,哪怕自己已经独揽王府大权,但只要没有儿子,其实她的地位恐怕连李侧妃也比不过。 静宁忽然觉得有些泄气,这些日子,她也是被别人的奉承吹晕头了,想来想去,如果她身后没有恭亲王府这个靠山,日子哪会这么好过,心中有些恨恨的,明明是亲姐妹,云舒却不愿帮她,原以为自己已经和姐姐站到同样的高度,但在两相对比之下才发现,距离其实还是差得很远...... 纵然不满、不甘、嫉妒、怨恨,也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谁让云舒的形势比她强呢。 寿宴当天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了,皇帝的身体逐渐转好,只是到底伤了低子,平日里劳累不得,一点风吹小感冒,就要在床上躺半天,端王声势日渐高涨,在朝中已经是准太子的形势,对兄弟们也很宽容,但他这到底是做给皇上看,还是真心实意,就不得而知了。 五皇子最近很颓废,学着七皇子当起了孝子,整日侍奉与皇帝榻前,看着端王春风得意,心底唯有冷笑,二哥的失败,绝对不是为了成全他。 “五哥也来了。”七皇子笑着招呼,模样看起来很乖顺,早就对在乾清宫里看见他见怪不怪了。 “七皇弟好。”五皇子淡淡一笑,曾经的张扬、轻佻,变得沉稳起来,他从来都知道他要的是什么,父皇现在讨厌自己,既然与皇位无望,那他就要为他自己,为母族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贵妃娘娘身体可好,若有什么需要帮忙,五哥只管吩咐,弟弟一定尽力而为。”七皇子笑得客套,这种兄弟友恭的场面每天都要上演,说实话,他还真有些歪腻。 “一定,七弟若有什么需要也别客气。皇兄一定帮忙。”五皇子淡淡地说,黯沉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七皇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一闪而过的风华透着傲睨天下的霸气,转瞬又收敛的无影无踪,笑着说:“大哥、三哥可能会遇到困难。” 五皇子面不改色:“但我只看好七弟。” 七皇子沉默了片刻,同他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那就麻烦五哥了。” “七弟客气。”五皇子拱了拱手,目不斜视看着前方,两人擦肩而过,仿佛刚才什么话也没说过。 直到很多年以后,七皇子已经当了皇上,回想起今日的事,打趣般地问五皇子,当时大哥占着名分,三哥把持着朝纲,为何五哥就看中了他呢? 五皇子回答:“直觉,他从来不信皇家有孝子,也更不相信在战场上所相匹敌的猛将,会变成温顺的猫。”然后反问七弟当时为何会相信他,这可是一把豪赌,如若他有反叛之心,那七皇子将没有任何翻身之地。 七皇子哈哈一笑,回答,直觉,他相信五哥是聪明人,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向来水火不容,无论谁登基,都没有他们这些兄弟好日子过,五皇子更是被二皇子连累,没了继位的可能,所以自己是那时最好的选择,并且他赌对了。 人生果然就像是一场赌局,需要胆量也需要勇气,有了五皇子帮忙,还有忠王留下的人脉,不久原本朝堂上的各系派别,均向端王一面倒,风头盖过了当朝帝王。 还不待他志得意满,皇上就用雷厉风行的速度打压他的势力,紧接着狠狠病了一场,没过多久,就写下传位诏书,令七皇子继位,自己当起了太上皇。 端王瞬间从云端跌入谷底,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前几日还门庭若市,现在就萧条冷寂,静宁发了疯的想从王府出去,想问问云舒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所以才一直都不愿与她合作,哪怕她正直风光的时刻,云舒看她的眼神,也是那么的不屑和怜悯。 端王府门口围着大批侍卫,除了皇上旨意,所有人进不去,也出不来,端王疯狂大笑,他知道,他这是被圈了。被他那给了他希望,把他捧到最高处,又狠狠摔下来的父皇给圈了,暮然回首才想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原来却是他自己,把自己逼入了绝境。 时间过得飞快,七皇子很能适应皇帝生活,反正什么事都拿给父皇做主就对了,他知道,现在他还没有任何对抗的筹码,但只要已经坐在了这个位置上,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一展抱负展翅高飞的。 八月底的时候,云柏举行了盛大的婚礼,皇帝来旨道贺,那可是天大的荣耀,从此,云柏的名字真真正正记在了朝堂之上,开始了他风云迭起的一生。 新皇登基两年,终于把朝堂上的人脉理顺,太上皇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太上皇,之后他五请罗霆楠回到朝中均被婉拒,或许这曾经罗霆楠的梦想和希望,只是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他忽然发现,其实他还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权利是最经不起考验的,现在皇上会请他回朝一是因为情谊,二是因为能力,只是当有一天他权利过大的时候,谁知道他会不会又成为谁的眼中钉,肉中刺呢。他要做,就要做一个,连皇上也动弹不了,名留青史、流芳百世的人,让他的子子孙孙,让恭亲王府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他的那一张大网早就已经洒下,离成功其实也不远了,不是吗? 云舒在小嘉诚两岁的时候又怀孕了,夫妻两终于等到他们期盼已久的女儿。 罗霆楠觉得自己很幸运,娶到云舒是他这辈子最值得炫耀的事儿,或许他和云舒之间没有炽热的感情,但却始终有着相容以沫的温馨,他感觉云舒就像是一本神秘的书,翻了这一页,还想看下一页,让人欲罢不能,将来他们或许也会有争吵,也会有矛盾,只是他知道,他真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完结了,有人说太仓促,其实我觉得这样差不多,在写下去就拖沓了。 新文重新考虑架空了,听取大家意见,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n_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