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败家子》
第一章:败家爹
“我的好大儿啊,你死了爹可怎么办啊!”
“夫君……呜呜呜……”
凌乱的哭泣之声在耳侧响起。
唐鼎睁开眼前,虚弱之感袭遍全身。
“这是……棺材!”
“什么情况?”
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唐鼎一惊。
灵棚之中,三尺白绫随风而动。
一名身材油腻的胖子正抱着自己的大腿抽泣不止。
“我不是在实验室吗……啊……头好疼……”
一股凌乱的记忆袭来。
片刻之后,唐鼎才搞清楚状况。
自己穿越了。
此时是大明永乐九年。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唐鼎,南京定安伯爵府的小伯爷。
而眼前痛哭流涕的正是自己父亲,定安伯唐金元!
这位唐伯爷可是南京城大名鼎鼎的败家子。
自从老伯爷去世后,这货用了三年不到的时间,便将整个伯爵府的家业挥霍一空,定安伯府成了南江城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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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身则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至于自己怎么死的,唐鼎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儿呀,你怎么这么狠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唐金元棒槌般的大手砸在唐鼎胸口,Duang Duang作响。
差点把刚醒过来的唐鼎再次拍晕了过去。
“咳咳……别……别拍了!”
“你再拍,我真死了!”
“啊……诈尸了!”
看到唐鼎睁眼,唐金元吓的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老爷,夫君没死!”
“夫君!”
“夫君!”
瞬间三名妙龄女子围了过来。
唐鼎愣了愣,想了起来。
这是自己三个妾室,大玉,二花,三月。
“儿呀,你真没死了,太好了,太好了!”
唐金元反应过来,一脸惊喜。
“那狗屁庸医竟然说你死了,害我伤心的都两个时辰吃不下去饭了!”
“老爹辛苦了!”
唐鼎翻了翻白眼。
记忆中,自己这个老爹可不是一般的坑。
“不辛苦,不辛苦!”
“儿呀,你先歇会,我得赶紧出去把吃席停了,能省不少银子呢!”
唐金元说完,抓起供桌上的鸡腿塞到嘴里,摇摇晃晃跑了出去。
“各位亲朋好友,街坊邻居!”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儿没死,这流水席就不办了!”
“什么玩意?老子帛金都交了,你现在告诉我饭没了?”
“大爷的,退钱!”
不少宾客怨声载道吼了起来。
“我伯府的情况大家也是知道的,退钱是不可能的!”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啊!”
“靠,死人钱都赚,不要脸!”
“算老子晦气,走了走了!”
感受到众人幽怨的目光,唐鼎老脸通红。
唐金元却是丝毫不在意。
扭头,挤了挤眼睛。
“儿呀,你放心,这些帛金咱们父子五五开!”
“咳咳!”
唐鼎干咳两声,假装没听到。
“大玉,给我倒杯水压压惊!”
“知道了夫君!”
就在此时,唐金元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拦住一众宾客。
“各位,等一下!”
“怎么,要退钱?”
“你在想吃屁!”
唐金元腆脸一笑。
“趁着今天大家人多,刚好我准备把我唐家的祖地卖了,有兴趣的可以留下出钱竞拍啊!”
“噗……”
听到老爹的话,唐鼎一口清茶喷了出来。
自己灵堂卖祖地?
不愧是自己老爹,这顿骚操作简直绝了。
并且,败家这种事不应该由自己这个当儿子的干嘛?
“卖地?”
“你要说这个,那我可就不困了!”
瞬间几个大户精神百倍。
“唐伯爷,您准备卖多少地啊?”
“两千亩良田,全卖!”
“什么?两千亩!”
“我出八千两!”
“一万两……”
“一万四!”
“宋员外出价一万四千两,还有更高的吗?”
唐金元扯着嗓子环视众人。
“没有了吗?”
“好,那就成……交!”
“等一下!”
唐鼎赶紧放下杯子。
“哪位老板加价?”
“加你大爷啊!”
唐鼎忍无可忍走了出来。
“爹,你疯了,这两千亩可是咱们唐家仅存的田产,你把祖地卖了,咱们喝西北风去啊!”
“儿呀,这件事你就别管了,爹心中有数!”
“你又在外面欠钱了?”
唐鼎目光审视。
“怎么会?”
唐金元讪讪一笑。
“欠了多少?”
“真没有!”
“没有你卖地?到底欠了多少,说!”
“我……”
唐金元缩着脖子,欲言又止。
就在此时,一名中年文士走了出来。
“唐公子,老伯爷欠了我万通商号白银一万两!”
“一万两?”
唐鼎惊呆了。
明朝正七品县令,一年的俸禄也不过五十两。
他知道自己老爹吃喝嫖赌一样不差。
但一万两,尼玛是把整个应天的青楼都包了吗?
“爹,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瞅瞅这些年,你都把咱们伯爵府败成什么样子了?家里的生意,古董字画全被你卖的精光,你不思进取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祖地都要卖了,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更重要的是,你他嘛把家败完了,我怎么办?’
“不是……”
唐金元低着头,一脸委屈。
“儿呀,这次我是真没想败家啊,我就是做了点……小生意!”
“什么生意?”
“咳咳!”
唐金元干咳一声:“我听人说金丝楠木贵比黄金,一本万利,就花大价钱从岭南搞了一批,没想到运到京城之后一根都卖不出去,全砸手里了!”
“啥?金丝楠木?”
唐鼎整个人都懵了。
金丝楠木的确是价比黄金,但这玩意可是皇室专供啊。
你用前列腺想想,也不可能卖出去的好不好。
“儿呀,我这次是真想痛改前非啊,奈何时运不济!”
唐金元长叹一声。
“你那是时运不济吗?是智商不济!”
唐鼎差点忍不住骂出声来。
他算是明白前身为啥英年早逝了,怕不是被这坑爹爹气死的。
“伯爷,你这地到底还卖不卖了!”
“卖,当然卖,宋员外,我这就给您拿地契啊!”
唐金元说着就要进屋。
“站住!”
唐鼎一把拉住老爹。
“这地,不卖了,各位请回吧!”
“什么,不卖了?小伯爷,你们父子俩逗我呢?”
宋员外脸色一沉。
“不卖地,你拿什么还这一万两?”
“是啊,儿,虽然我也不想卖地,但真是没其他办法了啊!”
“哼,我在有主张,用不着宋员外操心!”
唐鼎冷哼一声。
这些年自家的产业,接连落入宋员外手中。
以自己老爹的智商,竟然突然跑去做生意,这其中要是没猫腻就见了鬼了。
“呵呵,你们伯爵府现在都快穷的喝西北风了,除了这点田产和宅子,拿什么还钱!
“小伯爷,伯爵府的欠款可是白纸黑字,你不会想赖账吧?”
中年文士目光冷漠。
唐鼎扫了两人一眼:“二花,取笔墨!”
“好的,夫君!”
笔墨备好。
唐鼎提笔疾书。
“这……这是……”
“唐鼎疯了!”
看清了那一行大字,全场哗然。
第二章:造反?
“今唐鼎欠万通商号白银万两,一个月后还清,月息十分,如有违约,以伯爵府两千亩良田为抵!”
“嘶,良田抵押,月息十分,岂不是一个月光利息就一千两白银!”
“唐公子脑袋被驴踢了吧?”
对于人的惊呼之声,唐鼎充耳不闻。
他放下笔墨,看向中年文士。
“欠你万通商号的钱,一个月后连本带息还清,你可愿意?”
“愿……当然愿意!”
中年文士反应过来,难掩惊喜之色。
十分利,根本没有任何一个商号可以拒绝,并且还有两千亩良田抵押。
无论唐鼎还不还的上,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好,既然如此,签字画押吧!”
“等一下!”
唐金元怪叫一声,拉住了唐鼎。
“儿呀,你脑子是不是生病烧坏了?就算把你爹卖了也不值一万两啊,一个月后咱拿什么还钱?”
“很简单!”
唐鼎摊了摊手:“只要我在一个月内赚够一万两不就行啦!”
“什么?一月赚够一万两?”
“疯了,疯了,这怎么可能!”
听到唐鼎的话,全场炸了锅一般。
一万两什么概念。
大明国库岁入才不过几百万两而已,一月赚一万,就是江南巨富沈万三都不敢这么说。
更何况一个靠卖祖产活过的落魄伯爵府。
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哈哈哈哈,一月赚一万两?就凭你这黄口小儿!”
宋员外讥笑连连。
“就凭我!”
唐鼎面不改色。
月赚万两对普通人来说的确是难入登天。
但对于他这个化工学博士来说,也只不过是个小目标而已。
“哼,白日做梦!”
宋员外冷哼一声。
“唐伯爷,你想清楚了,现在把地卖给我,你还能赚个几千两的花活,若是一个月后拿不出钱,可是鸡飞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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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
唐金元一脸纠结。
“不用想了,我伯爵府的地就算扔了,也不会卖给你!”
唐鼎直接按上手印。
“你……”
“唐鼎,你这是自觉坟墓,哼!”
宋员外气的嘴歪眼斜。
他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拂袖而去。
“走了,走了,没戏看了,这伯爵府要完了!”
“可不是,老子脑残,儿子脑抽,无可救药啊!”
“伯爵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看热闹的宾客纷纷离去。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唐金元无力瘫坐在地上。
“儿呀,你平时不是挺精明的,今天怎么就糊涂了啊!”
“没地没钱,以后咱家真的要喝西北风了,你这不是坑爹吗?”
唐鼎一脸无语。
我还没说你坑儿子呢,你还敢说我坑爹。
“放心吧,老爹,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抢官银啊……”
“砰!”
唐金元话音未落,大门陡然踹开。
几名锦衣刀客面色不善的闯了进来。
“绣春刀,飞鱼服!”
“锦……锦衣卫?”
看到来人,一众宾客惊惧的让开道路。
那领头百户目光横扫,最后落到唐金元身上。
唐金元脖子一缩。
“不会吧,刚说抢官银,这锦衣卫就来了?”
“你就是定安伯唐金元?”
“是……是我!”
“来呀,拿下他!”
苍啷!
几个锦衣卫齐齐拔刀。
“真是抓我的?”
唐金元整个人都吓懵了。
“各位大人,我就说说,真没打算抢官银啊,我冤枉啊!”
“拿下!”
冷面百户面无表情。
“救命……儿子,救我啊……”
“慢着!”
唐鼎开口拦住几人。
“各位大人,不知道家父犯了什么罪,劳烦各位兴师动众!”
锦衣卫虽然行事残酷,但也不可能因为一句玩笑话就来抓人。
他们唐家即便再落魄,终究是太祖亲封的世袭伯爵。
这些人敢拿唐金元,一定事出有因。
百户漠然看了唐鼎一眼。
“定安伯唐金元密谋造反,北镇抚司百户沈炼奉命捉拿!”
“什么?造反?”
唐鼎如遭雷击。
能用钱解决的事,在唐鼎眼里都不是事。
但尼玛直接扯上造反,这是要玩死自己吗?
“老爹,你到底干了什么啊?”
“我冤枉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带走!”
“救我……救我啊儿子……”
眼睁睁看着唐金元被锦衣卫带走,唐鼎脸色难看至极。
哥只想安安分分当个败家子有这么难吗?
“老爷,老爷……”
“夫君,你快想想办法啊!”
“是啊,你一定要救救老爷啊!”
三个娇妻围着唐鼎急的团团转。
“救?这让我怎么救?”
唐鼎苦笑一声。
这位永乐大帝皇帝的位子就是从侄子手中抢来的,所以对造反之事极为敏感。
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
这搞不好,可是会点天灯的啊!
“大玉,找人去北镇抚司打探一下情况!”
“知道了夫君!”
“夫君,那我们干什么呢?”
唐鼎扫了一眼两个娇妻。
“扶我进屋!”
“啊?现在吗?”
“大白天的,不好吧!”
二花三月娇羞的搀扶唐鼎进了房间。
半个时辰后。
唐鼎一副被掏空的模样。
不要误会。
是精神方面。
他只不过进屋吃了顿饭。
在棺材里躺了一天,这具身体早就饿的头晕脑胀。
酒足饭饱,唐鼎思路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这件事很不对劲!”
虽然唐鼎记忆依旧有些混乱。
但自己老爹是什么样的人,他十分清楚。
这位败家伯爷胆小怕事,连杀鸡都不敢,造人都费尽,说他造反打死唐鼎都不信。
“麻烦啊,必须赶紧把老爹捞出来!”
唐鼎揉了揉脑壳。
这时的锦衣卫指挥使正是大名鼎鼎的酷吏纪纲。
此人心狠手辣,严刑苛法,屈打成招的事可没少干。
以自己老爹的体格,进了诏狱,估计扛不了半天。
到时候全家都得跟着点天灯。
“夫君,林总旗到了!”
这时,一名短须青年跟着大玉走进宅院。
看到来人,唐鼎脸色一喜。
此人名叫林牧,是唐鼎的同窗好友。
明代勋贵子弟只要通过镇抚司的考核,就能直接入锦衣卫为官。
唐鼎同样有这个资格,只不过前身自视甚高,想通过科举入仕而已。
“林大哥,快请进!”
“唐兄弟,客气了!”
两人寒暄一番,分宾主落座。
“林大哥,你看家父……还有机会吗?”
“哎,唐伯父的事,恐怕有些麻烦啊!”
第三章:诏狱
“齐王案?”
“不错,唐伯父正是被齐王案牵连!”
听到林牧的解释,唐鼎这才明白事情始末。
齐王朱榑,太祖第七子。
说起来,这位齐王也是奇葩。
建文帝之时,他便因为居功恃傲,被借机削藩废为庶人,关押了四年。
朱棣上台,重新恢复了他的王位。
没想刚出来没几年,这货再次密谋不轨被贬为庶人,一直关押到现在。
“可是,家父甚至都不认识齐王啊?”
“唐伯父前些日子不是在山南买了一批金丝楠木嘛,岭南正是齐王封地!而金丝楠木乃是皇室专供,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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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这也行?”
唐鼎差点骂出声来。
这算哪门子的牵连,根本就是牵强附会好不好。
“唐老弟,恕我直言,你们伯爵府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
“得罪人?”
听到林牧的话,唐鼎瞳子一缩。
这件事可大可小,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己老爹完全是无妄之灾。
如果说背后没人操作绝对不可能。
“难道是宋狐狸那土大户?”
唐鼎瞬间便想到了宋员外。
“不对,宋家连勋贵都算不上,除非是不要命了才敢去碰这种事情!”
“到底是谁,要对付伯爵府?”
唐鼎思索片刻,却是一无所得。
“唐兄,这件事可大,也可小,关键就看上面的意思,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林大哥,多谢了!”
唐鼎起身将一袋银子塞到林牧手中。
“唐兄,你这是干什么?不合适!”
“诶,林大哥,这是小弟的一点心意,家父的事情还需要您多多帮衬,您要是不收,小弟可是心中不安啊!”
“这……好吧,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林牧掂量了一下分量,眼睛微亮。
“对了,指挥使纪纲大人,今日就在北镇抚司,可千万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多谢!”
林牧离开,唐鼎不由感慨一声。
“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夫君,老爷还有救吗?”
大玉三人目露忧虑。
“若是平时,把老爹救出来,并不难,但现在麻烦啊!”
林牧摇摇头。
钱能通神,锦衣卫虽然恐怖,但这种情况,只要花些银子打点一番,把老爹捞出来很简单。
但坏就坏在这个时间点上。
唐鼎此刻才想明白,朱棣为何现在要杀齐王朱榑。
永乐九年发生了一件大事。
朱瞻基将被立为皇太孙。
这位皇太孙可不一般。
他出生之时,朱棣曾经梦见太祖将一枚玉圭交给自己,并言之“传世之孙,永世其昌!”
虽然这种事情无从考证,但朱棣对这个孙子的喜爱却是毋庸置疑。
甚至有传言,朱棣之所以立朱高炽为太子,正是因为他生了个好儿子。
“朱棣此刻重提齐王案,是要杀鸡儆猴,震慑一众藩王,给自己孙子铺路!”
唐鼎眉头紧皱。
毫无疑问,老爹卷入其中绝对凶多吉少。
这已经不是钱能解决的事了。
更重要的是,伯爵府根本没有钱。
就连刚才给林牧的,还是自己丧礼收的帛金。
“夫君,那怎么办啊?你不会也被牵连吧!”
“牵连?”
唐鼎苦笑一声。
若老爹的罪证真被坐实,他们全家都要被剥皮点天灯。
“不行,咱们唐家七代单传,若是到了夫君这代断了传承,我等有何颜面去见接祖列宗啊!”
“对,这种事情决不能发生!”
大玉三女对视一眼,目光决然。
“你们想干什么?”
唐鼎心头咯噔一下。
“肘,跟我们进屋?”
“干啥?”
“趁现在,给咱老唐家留个种!”
三女直接拉着唐鼎就要进屋。
“不是,大玉,冷静啊!”
“二花,别激动!”
“三月,你脱我裤子干啥?”
唐鼎惊了。
他算是明白自己身子骨怎么这么虚了。
“夫君,你不要反抗了,传宗接代是大事!”
“是啊,我们不能对不起先祖!”
眼看就要被三女剥的精光,唐鼎一个激灵。
“停!”
“我有办法救老爹!”
三女动作齐齐一滞。
“真的?”
“千真万确!”
唐鼎赶紧提起了裤子。
祠堂之中,烟火缭绕。
除了供奉着唐家列祖列宗的排位之外,还供奉着一只金碗。
这金碗正是太祖皇帝亲赐。
说起来,唐家能得到定安伯这个爵位也是运气。
当年朱重八刚刚起事,势单力薄。
一次吃了败仗,朱重八快要饿死之时,碰见了唐鼎爷爷。
唐鼎爷爷虽然是个土财主,但也有报国之志,不光热情款待了朱重八,并拿出全部财产支持义军。
后来朱重八当了皇帝。
为感激唐家一饭之恩,特别御赐金碗,并封世袭伯爵。
可惜,老唐家终究没什么底蕴。
这才传了三代,已经沦落的不成样子。
“夫君,你拿这御赐金碗干嘛啊?”
“老爹能不能活命,可全靠它了!”
唐鼎目光凝重。
“你们在家不要乱跑,我去趟北镇抚司!”
“听说北镇抚司很危险啊!”
“要不先留个种再去吧,以防万一!”
看到三女如狼似虎的目光,唐鼎虎躯一震。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说完,他抓起金碗逃出了家门。
北镇抚司衙门。
墙高五尺,气势恢宏。
唐鼎银钱开路,顺利得到通传。
“小伯爷,我镇抚司衙门戒律森严,一会跟在我后面,不能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不要问,明白吗?”
“明白!”
引路之人正是百户沈炼。
踏入镇抚司,唐鼎不由得头皮发麻。
两名力士托着一名披头散发的犯人匆匆而过。
这凡人被挑断脚筋,浑身鲜血淋漓,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肉。
不远处诏狱中不断传来道道撕心裂肺的哀嚎。
即便此刻烈阳高照。
唐鼎却有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这地方不亏被称为人间地狱,老爹你可得抗住啊!”
唐鼎攥了攥手中金碗,跟着沈炼来到一处深宅之中。
“启禀指挥使大人,定安伯小伯爷唐鼎求见!”
沉浸片刻,一道阴鸷的声音响起。
“让他进来!”
第四章:农夫三拳
“吱呀!”
大门推开。
阳光却只照亮了半个房间。
一道消瘦的身影笼罩在黑白相交的光影之中。
那是一张狭窄干枯的脸,惨白犹如死尸不带任何感情,锐利的瞳子犹如鹰隼,让人不寒而栗。
“咳咳!”
纪纲捂着方巾,虚弱的咳嗽两声。
唐鼎这才反应过,赶紧躬身一拜。
“唐鼎拜见指挥使大人!”
纪纲敲了敲手中烟袋锅,声音嘶哑。
“本镇给你三句话时间!”
唐鼎瞳子一缩,大脑飞速旋转起来。
他高举金碗,单膝跪地。
“定安伯府愧对太祖恩德,愿弃爵归恩,请大人奏明圣上!”
“弃爵归恩?”
纪纲抬头看了唐鼎一眼。
他本以为这小子会跪地喊冤,没想到对方竟然直接认罚主动放弃爵位。
“有趣,第二句!”
唐鼎抬头:“定安伯府愿捐白银十万两以充军需!”
听到唐鼎的话,纪纲彻底被勾起了兴致。
“吧嗒,吧嗒!”
他抽了两口烟袋,并未多言。
“第三句!”
“小子对大人丹青仰慕依旧,愿以白银两万辆,求大人墨宝一副!”
纪纲愣住了。
他还是第一次碰见将行贿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
他上上下下将唐鼎打量一番,眼中精芒跳动。
若是常人进了这镇抚司衙门,恐怕早就吓的口齿不清。
而眼前这小子表面恭敬,实则不卑不亢。
更重要的是,他从头到尾,对自己父亲的事只字未提。
“好一个以退为进,你叫唐鼎?”
唐鼎:“o_o ”
纪纲:“-__-”
唐鼎:“⊙_⊙”
纪纲:“???”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有些凝滞。
“看什么看,说话啊?”
“大人是在跟我说话?”
“废话,此处就你我二人,我不跟你说话,难道是在放屁?”
纪纲忍不住拍桌。
“大人不是说,小子只能说三句话吗?”
唐鼎一脸委屈。
“我……”
纪纲嘴角猛的抽了抽。
他深吸一口气,幽幽看了唐鼎一眼。
“你……很不错!”
“多谢大人夸奖!”
纪纲:“一-一”
“咳咳……”
“事儿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告辞!”
唐鼎说完,放下金碗转身便走。
“这小子……有点意思啊!”
纪纲盯着唐鼎的背影。
“咳咳……咳咳……”
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方巾之上留下道道血丝。
“呼!”
出门的瞬间,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脊背早已湿漉漉一片。
纪纲给他的压力很大,这种酷吏性情不定,说话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弄巧成拙。
好在这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自己这三句话看似跟老爹毫无关系,实则曲线救国。
将金碗还于永乐帝,是希望永乐帝可以看在太祖的情面上,饶恕定安伯府。
当然也有携恩压主的嫌疑。
这个操作很危险,很有可能会惹怒永乐帝,弄巧成拙。
所以唐鼎主动放弃爵位,并且捐十万两白银为军需。
大明帝国连征蒙古三次,此时国库早已空虚。
十万两白银虽然不多,但算得上是雪中送炭。
在加上给纪纲那两万两贿赂。
这一套农夫三拳打下来,绝对天衣无缝。
当然,事情能不能成,还要看那位永乐帝大帝的意思。
毕竟天恩难测。
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运气了。
……
皇城,乾清宫。
太子朱高炽双膝跪地,面色局促。
他身前坐着一名老者,眼窝深陷,但腰板却挺拔犹如苍松,一行一止尽显威严之色。
能让堂堂大明太子如此忐忑不安,眼前之人身份呼之欲出。
正是永乐大帝朱棣。
扫了一眼手中奏章,朱棣眉头轻挑。
“鞑靼瓦剌互有争端,已经南下濒临我大明边境,你怎么看?”
“儿……儿臣以为,我大明这些年久历战事,国库空虚,民生疲敝,不……不宜再动兵戈!”
朱高炽紧张的看了永乐帝一眼。
看到永乐帝没有表态,接着说道:“这些蛮夷打来打去,只要同我大明疆土秋毫无犯,儿臣以为可听之任之!”
“听之任之?”
永乐帝看了朱高炽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儿臣是不是……说错了?”
“你下去吧!”
“儿臣……告退!”
感受到永乐帝的情绪,朱高炽声音都有些结巴。
“时不我待啊!”
看着鬓角斑白,永乐帝长叹一声。
自己这个儿子性子温和,喜静厌动,若是放到盛世或许会是个好皇帝。
但此刻北方瓦剌,鞑靼蒙古各部蠢蠢欲动。
南方安南诸国同样不安分。
自己的那些兄弟藩王,更是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已经年过五十,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
一旦自己撒手人寰,自己这儿子能不能压住局面还是两说。
“银子,又是要银子的!”
河东大旱,国库空虚,粮饷不足,新都城建设,全都是钱。
手中的奏章,永乐帝是越看越烦。
“大伴!”
“老奴在!”
“最近京师可有什么趣事,说来听听!”
永乐帝打了个哈欠。
“圣上,老奴今日还真听到一桩趣事!”
“定安伯府的小伯爷唐鼎死而复生!并且扬言要在一月内赚够一万两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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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赚一万?这小子到真不知天高地厚!”
永乐帝笑着摇了摇头。
“可不是,老奴以为他定是被庸医给治坏了脑子!”
老太监满脸赔笑,又说了几件趣事。
“圣上,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求见!”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通传之声。
“纪纲?让他进来!”
“臣,纪纲拜见圣上!”
“起来吧,找朕何事?”
“启禀圣上,齐王案臣已经查清楚了,牵带连罪者共一千六百三十四人,这是名单,请陛下定夺!”
“有什么好看的,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这些事情还要我教你吗?”
永乐帝有些不悦。
“圣上,名单上之人皆已定罪,唯有一人臣拿捏不准!”
“嗯?什么人?”
“定安伯唐金元!”
“定安伯?怎么有点熟悉!”
永乐帝摆了摆手。
“起来吧,能让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求情,此人定有些不凡之处,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
纪纲起身陈述一番。
“什么?弃爵归恩?捐赠十万两白银?”
永乐帝眯眼抓起了金碗:“聪明人!”
“正是,并且这唐鼎要以两万两的价格买小人的墨宝!”
“你说他叫什么?”
“唐鼎!”
“定安伯府的唐鼎?”
“陛下知道他?”
纪纲一惊。
“呵呵,有趣,有趣!”
永乐帝仰头大笑起来。
他笑容陡然一敛。
“纪纲,你的墨宝挺贵嘛?”
“臣……惶恐!”
纪纲惊惧的跪倒在地上,脑门汗珠直流。
良久永乐帝才缓缓开口。
“这碗朕收下了!”
“臣懂了!”
第五章:唐香皂?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奴家了!”
“老爷的事情怎么样了……”
唐鼎一到家,三女关切的沏茶倒水,捏腿揉肩。
“人事已尽,全凭天命!”
“啥意思?”
“就是靠运气呗!”
“对,就是靠运气!”
唐鼎灌了一口清茶,不再多言。
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这个败家子看来是当不成了,必须支棱起来。
他此刻的心情已经完全放在搞钱的事情上。
无论老爹结果如何,都得先搞钱。
这事要是成了,自己拿不出那十二万俩白银,纪纲绝对得弄死自己。
若是不成,就更需要钱来买命了。
唐鼎思索片刻,心中便有了主意。
“大玉,府上有蜂蜜和猪油吗?”
“蜂蜜?”
“猪油?”
三女愣了愣,皆是小脸绯红。
“有!”
“太好了,全部拿到我房间!”
“啊?全部,不好吧!”
“夫君,人家还年轻,用不上这些东西!”
“二花,别乱说,夫君毕竟是第一次,准备充分点更好!”
“哦,懂了,我这就去!”
看着三女娇羞的模样,唐鼎一脸懵逼。
“什么第一次,你们到底再说什么啊?”
“夫君,您不是想清楚了,要给咱们唐家留种了吗?”
“夫君别紧张,虽然我们也没经验,但出闺前了解过一些!”
“人家想用丁香油可以吗?”
“丁香油?”
唐鼎虎躯一震,他反应过来瞬间面色变得怪异至极。
靠,原来古人也这么多花样。
“停!”
唐鼎赶紧扯住腰带。
“你们误会了,我只是想造个香皂啊!”
“香皂?那是啥?”
“未来孩子的名字吗?”
“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不愧是夫君,就是唐香皂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你懂什么,夫君肯定想要双胞胎,儿子叫唐皂,女儿叫唐香!”
唐鼎惊呆了。
你们确定自己不是老司机?
一番科普,三女终于明白了香皂是什么东西。
“夫君,这个什么香皂真的可以卖钱吗?”
“当然!”
唐鼎目光灼灼。
香皂被称为神赐于人类的礼物,价值毋庸置疑。
其制造成本低,工艺简单,原料常见,成品速度快,无疑是赚快钱的最佳选择。
炼油,沉淀,洗涤,碱析,成型。
这些基础的操作,自然是难不倒唐鼎这个化学博士。
很快,几块晶莹剔透的香皂便被造了出来。
“哇,这就是香皂吗?好漂亮!”
“简直就跟夜明珠一样,晶莹剔透的!”
三女闪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尽是好奇之色。
“呵呵,他可不光好看!”
唐鼎笑着将一块香皂递给了大玉:“试试!”
“夫君,这怎么用啊?”
“像皂角一样,洗手就行!”
听到唐鼎的话,大玉试着洗了洗。
泡泡涌动。
很快她双手上沾染的油渍污迹消失无踪。
“天呐,玉姐姐,你的手好白,好滑!”
“这也太好用了吧!”
“夫君,人家也要洗白白……”
“好,好,全都洗白白!”
一夜无眠。
唐鼎一男三女在整个房间中忙碌到天亮。
暖日融融,喜鹊喳喳乱叫。
唐鼎打着哈欠,疲惫的拉开了大门。
“吱呀!”
一道人影映入眼帘!
镶金大敞,八字胡,脸胖身圆啤酒肚,不是唐伯爷又是何人。
“老爹?”
“儿子?”
四目相对,唐鼎有点蒙。
“老爹,你咋回来了?”
“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看着房间中衣衫不整的四人,唐金元一愣。
“打扰了,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老爹,你误会了……”
“懂,爹都了解!”
唐金元邪魅一笑,拍了拍唐鼎肩膀。
“好好干,注意身体,爹去给你买几斤大腰子补补去!”
“不是,爹,你真误会了!”
唐鼎刚想解释,三女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夫君,人家腰好酸啊!”
“夫君昨天晚上真厉害,造了一夜呢!”
“一夜?”
唐金元一惊。
“儿子,没想到你身子骨这么虚,竟然如此坚挺,果然有乃父之风啊,不过当爹还是得劝诫你一句,来日方长,保重身体!”
“靠,我哪里虚了……不对,这不是重点吧!”
唐鼎翻了翻白眼。
“算了,懒得跟你解释!”
“老爷,您回来了!”
“太好了,您没事吧!”
大玉三人又惊又喜。
“我能有什么事?”
唐金元脑袋一扬:“老爷我可是太祖亲赐的世袭伯爵,那些狗官能奈我何?”
“什么锦衣卫诏狱不过尔尔,他们不光没有难为我,还请我吃了一顿烧鸡,要不是看在烧鸡的份上,老爷早就去应天府告他们了!”
“老爷真威风!”
“哈哈,一般般了!”
唐金元得意的咧着嘴。
“那你裤子怎么湿了?”
唐鼎眼睛下撇。
唐金元脸皮一黑。
他自然不会告诉大家,那顿烧鸡他以为是断头饭,当场就吓尿了。
“咳咳,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唐伯爷赶紧转移话题。
“儿呀,你在家好好读书,我去找朋友,看看能不能借点钱还债去!”
“老爹,我已经想好了赚钱的办法,不用担心!”
“不担心才怪,再不上钱,咱家除了这个爵位可就真一穷二白了!”
唐金元说完,慌忙往外走去。
“咳咳,老爹,其实……”
唐鼎张了张嘴,还是忍住了。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唐伯爷,您老的爵位已经没了。
随意吃了几口饭菜,唐鼎揣着一块香皂直接上了街。
秦淮河两岸,贩夫走卒来往不断。
青楼,茶馆,脂粉,货铺……各种商铺热闹非凡。
龙舟之上,身姿窈窕的舞女踏歌而舞。
一路走来,唐鼎不由得感慨大明都城的繁华。
十里秦淮,六朝金粉。
柔美和阳刚在这座城市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柔的是风景,是才情。
刚的是精神,是风骨。
大明终其276年,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也是为何后世这么多文人骚客,对这个朝代心念不忘。
“馥香斋?怎么有点熟悉?”
唐鼎驻足而立。
这是一座脂粉铺,铺子虽然不大,但来来往往皆是莺莺燕燕的女子,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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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了!”
唐鼎咧嘴一笑,走进店铺之中。
“公子,这是刚上新的桃花胭脂……”
“好!”
“丁香水粉,深受女子青睐!”
“很好”
“本店镇店之宝,犀角梳子,取西域犀角由雕刻大师精雕细琢!”
“非常好,但是我不买!”
“那你来干什么?”
伙计不悦。
唐鼎幽幽一笑。
“我有一份赚钱的机缘,要跟你们老板合作!”
第六章:馥香斋
“合作?”
“对!”
“见我们老板?”
“是!”
“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伙计伸手指了指,那是一间茅房。
唐鼎:“???”
“阿福,不得无礼!”
一道女声自内堂响起,悦耳,轻盈,犹如风铃。
来人一袭鹅黄色长裙,头戴珠花,面若凝脂,眉似春黛,一行一止,美的端庄,美的大气。
就连唐鼎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唐公子,我叫沈月,馥香斋的老板!”
女子嫣然一笑,如桃花灼灼。
“女老板?”
唐鼎目露诧异。
明朝相对宋元,虽然社会风气开放了不少,但女子从商还是凤毛麟角。
“沈老板认识我?”
“唐公子忘了,这馥香斋本来是伯爵府的产业,只不过经营不善,被我沈家盘下!”
“我家的……”
唐鼎脸皮一黑。
怪不得这店铺看起来有些熟悉。
“咳咳,既然是熟人更好!”
“沈老板,我今天来……”
“唐公子请回吧!”
沈月抬手打断了唐鼎。
“我还没说要干什么呢?”
“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相信你,另外我跟你并不熟!”
“懂了!”
唐鼎苦笑一声。
自己扬言月赚白银万两的事,恐怕早已经传遍南京城。
一个连自己产业都守不住的人,却要月赚万两,在普通人看来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唐公子,请!”
“嗯!”
“不送!”
“好!”
沈月:“→_→”
唐鼎:“←_←”
沈月:“←_←”
唐鼎:“→_→”
沈月:“……你倒是走啊?”
“咳咳,我来买东西!”
唐鼎拿起一只小盒子:“这水粉不错!”
“那是胭脂!”
沈月翻了翻白眼:“唐公子请便吧!”
唐鼎笑了笑,在店里转了起来。
得知这家店原来是自家的,他心中多了些想法。
沈月懒得理会于他。
倒是几个伙计防贼一般一直盯着唐鼎。
“你一直看着我干嘛?搞得我好像欠你钱一样!”
“你就是欠我钱!”
唐鼎:“……”
“不光是我,整个馥香斋三十多号工人,被你们拖了半年的工钱,要不是沈东家大恩大德盘下店铺,我们早就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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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你休想坑骗我们东家,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几个伙计义愤填膺。
唐鼎脸皮黝黑,他算是明白为啥几人是这个态度了。
“骗子,骗子,馥香斋售卖假货,大家来评评理啊……”
就在此时,喧闹之声自门口响起。
一名蒙着面纱的女子扯着嗓子大叫不止。
周围不少行人顾客被吸引而来。
沈月秀眉微蹙走了过来。
“这位小姐,我们馥香斋的东西都经过我亲自检查,绝对不可能有假货,请您不要危言耸听!”
“不可能有假的,哼,那我的脸怎么解释!”
女子愤怒的扯开了面纱。
“嘶……”
“她的脸好可怕!”
原本清秀的脸此刻却布满红斑,好似一只只狼蛛一般。
几个胆小的姑娘直接吓的惊叫起来。
“大家看见了吧,我的脸昨天还好好的,就是买了她家上新的丁香水粉,就成了这样了!”
“我的脸弄成这样,以后让我怎么嫁人啊……呜呜呜……”
女子说着抽泣起来。
“怎么会这样?”
沈月眉头紧皱。
女子手里拿着的的确是自家的水粉。
但所有的产品和配料都经过自己亲自检查,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的。
“难道馥香斋真的卖假货不成?”
“这也太可怕了吧!”
“退货,退货……”
“以后我再也不来馥香斋买东西了……”
不少顾客赶紧扔下手中货物,周围众人更是指指点点。
沈月蹙眉。
“这位小姐,您放心,这件事我馥香斋一定给您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我脸都这样了,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呜呜……”
“这是……过敏?”
看到女子的情况,唐鼎眼睛微眯。
“这位小姐,您的一切损失,我们馥香斋全权负责,要不您先跟我去看郎中吧!”
“哼,我不走,今天我要让大家都看清你们馥香斋的真面目!”
女子声音更是大了几分。
“大家都来看看啊,馥香斋卖假货了,伤天害理了……”
“黑店,黑店!”
“报官,封了这黑店……”
“这……”
眼看周围人越来越多,沈月脸色难看。
在这样闹下去,馥香斋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馥香斋的东西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你!”
就在此时,一道略显肾虚的声音响起。
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去。。
“唐鼎……他要干什么?”
沈月美目微晗。
“你说什么?你是说我诬陷你们了?”
女子瞬间就怒了:“我脸都成这样了,你竟然说我诬陷你们,你还有没有良心了!!”
“冷静,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你有病!”
“什么?你还骂我?”
“奸商,奸商,我跟你们拼了……”
女子气的头冒青烟,张牙舞爪便要扑向唐鼎。
“卧槽!”
唐鼎脖子一缩。
“停,我能治好你的脸!”
吧唧!
女子挠向唐鼎小脸的手,瞬间止住。
“你……你真能治好我?”
“七成把握吧!”
唐鼎后退两步。
“唐公子莫要开玩笑了!”
沈月眉头紧皱。
“治病不是儿戏,姑娘,还是随我去看郎中吧!”
“若是郎中看的好,你以为她还会在这里闹吗?”
唐鼎笑着摇摇头。
古代根本没有过敏的概念,普通郎中连病因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看的好。
女子闻言贝齿轻咬。
她已经看了三四个郎中,都毫无作用。
若非如此,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何至于当街闹成这样。
“你真能治好她!”
唐鼎看了一眼女子的脸,摊手。
“至少不会更坏吧!”
女子:“……”
沈月:“……”
很快,唐鼎将自己的香皂取了出来。
“这是何物?”
“看起来好像蜜蜡!”
“是吃的吗……”
“此物名叫香皂,作用同香腻子类似,却又不同!”
唐鼎淡淡一笑。
明朝自然是有香皂的,名叫香腻子,这馥香斋中就有卖的。
只不过此时的香腻子还很原始,无论是造型还是功效,跟后世的香皂相比都不可同日而语。
“这东西……怎么用?”
女子好奇。
“洗脸会吗?”
女子:“???”
第七章:经商的水很深
哗啦……哗啦……
女子轻撩衣袖,小心翼翼的清洗起来。
“好……好滑!”
她轻轻搓了几下,下一刻眼中难掩惊喜之色。
“我的脸……竟然不痒了!”
“你们看,她脸上的红斑……”
“变淡了,红斑变淡了!”
“不光如此,他的皮肤好像变的更白,更润了!”
“天呐,这样太神奇了吧!”
看到这一幕,周围众人惊呼连连。
沈月同样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此物竟然如此神奇?”
“果然有用!”
唐鼎幽幽一笑。
古代的胭脂水粉中,其实还有大量有害重金属。
这女子应该就是某种重金属过敏。
而香皂最大的作用就是清洁杀菌。
有科学家曾经研究过,香皂可以在十二秒内,破坏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病菌细胞分子,但对人体却是完全无害。
他就像是上天特意为人类量身打造来对付微生物的武器一样。
清洁了感染源,杀灭病菌。
效果立竿见影。
并且古代女子长期使用胭脂水粉,会堵塞毛孔,损害皮肤。
香皂超强的清洁能力,在加上蜂蜜的润滑。
才会给人一种皮肤变得更白更润的感觉。
“我的脸……好了……”
“谢谢……谢谢你!”
女子激动的感激涕零。
虽然她脸上红斑还未完全消失,但只要多洗几次,早晚都会恢复。
“这香皂难道是馥香斋的新品吗?”
“太厉害了!”
“呵呵,此物厉害之处,还不止如此!”
唐鼎淡淡一笑。
“沈老板,借您的手帕一用!”
沈月愣了愣,取出手帕递了过去。
手帕入水,打泡,搓了几下。
那靛蓝色的手帕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手帕取出,只留下一盆污水。
“嘶,这……”
“这比皂角好用一万倍啊!”
“神奇,太神奇了”
“如大家所见,此物不光能洁面,也可以用来清洁衣物,效果大家应该有目共睹!”
“并且……”
唐鼎随手掰了一根竹管,往水盆里,一插,一吹。
噗……
一只晶莹剔透的气泡缓缓升起。
唐鼎连吹了五六个,才停下。
“用完之后的废水,还能留给孩童玩耍,此物正是集清洁健康,去污去油,休闲娱乐,居家旅行必备之良品!”
“我擦,牛批啊!”
“多少银子,我要买!”
瞬间无数顾客目光火热,沈月都看呆了。
唐鼎扭头。
“沈老板,我这香皂牛不牛批”
“牛!”
“厉不厉害!”
“害”
“能不能合作?”
“能!”
沈月眼睛眨巴两下。
“不过,有个问题!”
“啥!”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为啥要毁我手绢?”
唐鼎:“……”
“要赔吗?”
“要!”
“多少钱?”
沈月伸出一指。
“一文?”
“一两……”
“我去,一个破手绢一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黄金!”
唐鼎:“……你真抢啊!”
沈月摊手:“香云纱,寸缕寸金,对面铺子就有卖的,你不信可以去问!”
“不必了!”
唐鼎腆脸一笑:“先谈生意,先谈生意!”
处理好女子的事情。
唐鼎跟着沈月进了内堂。
熏香袅袅,茶香四溢。
“沈公子,你想怎么合作?”
“你出人,你出钱,你出原料,你出铺子,咱们三七开!”
“你三我七?”
“我七你三!”
“我尼玛……”
阿福瞬间就怒。
“唐鼎,你欺人太甚,我们什么都出了,你干什么?”
“还拿七成,凭你这张脸吗?”
“不!”
唐鼎目光睿智:“凭脑子!”
“我尼玛……”
沈月淡然打断阿福。
“可以!”
“什么?东家,这怎么可以……”
“呵呵,沈老板果然是爽快人!”
唐鼎淡淡一笑:“我还有个条件!”
“说!”
“经营权,我要掌握半年!”
“我尼玛……”
沈月再次打断阿福。
“唐公子,我不建议你参与经营,商业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
“那就是没得谈咯,告辞!”
“我尼玛……”
沈月再再次打断阿福。
“唐公子,留步!”
“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恕我直言,香皂的价值的确很高,但想要凭借此物在一个月内赚一万两银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即便是我,都无法做到!”
“所以,我才要亲自操刀!”
“我尼玛……”
阿福忍无可忍。
“唐鼎,就凭你个穷书生也配跟我们东家比经营?你懂经商吗?你知道什么叫市场吗?你知道我们东家的是谁吗?”
“我们东家可是曾经江南巨……”
“阿福!”
沈月呵斥一声。
她眯眼盯着唐鼎审视片刻。
“好,一个月!”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若这一个月你赚不够两千两银子,以后便不许提经营权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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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交!”
唐鼎抬手从衣袖间取出一物,递给沈月。
“这是……”
“香皂的配方!”
“什么?配方?”
沈月目露惊愕。
“这么珍贵的东西你竟然直接给我?”
“信任是合作的基础嘛!”
唐鼎淡然一笑。
沈月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佩服!”
“来,先把契约了吧,一式六份!”
唐鼎咧嘴:“你一份,我五份,省的弄丢了!”
沈月:“……”
签完合同,沈月带唐鼎在作坊转了一圈。
沈家有专门的胭脂作坊,人员设备一应俱全。
只要原料充足,就能立刻转型生产香皂。
唐鼎很满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有几个工人看自己的目光过于热情了。
“沈老板,生产的事情就拜托你了,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有事!”
“啥?”
“我的香云纱,你啥时候还?”
唐鼎:“……”
“咳咳,下次,下次!”
说完,唐鼎直接开溜。
“有趣的家伙!”
沈月摇摇头,嫣然一笑。
“小姐,您为何要跟这唐鼎合作,难道您忘了来南京城的目的不成?”
“沈家两百三十八口的仇,我化成灰都不会忘记!”
沈月笑容顷刻化作无尽寒霜。
“那您……”
“我自有打算!”
“可是,万一唐鼎发现了……”
沈月眼中寒芒一闪。
“那便杀了他!”
……
“年糕,新出炉的年糕!”
“糖人啊,来看看了……”
长街喧嚣。
看着卖货郎来来往往,唐鼎不由啧舌。
这条老街虽然跟后世的南京没法比,但依旧十分繁华。
各种小吃灵食,玩意儿应接不暇。
“穷啊,穷啊!”
唐鼎摸了摸荷包。
摇摇头,又放了回去。
就在此时,一个脏兮兮的小孩迎面走来。
两人一不留神撞了个满怀。
“哎哟……”
“老爷息怒,我不是故意的!”
小孩耷拉着脑袋,可怜楚楚。
“去吧,去吧,没事!”
唐鼎摆摆手。
“老爷仁慈,祝您长命百岁,发大财!”
那小孩说完,转身钻进人群之中。
“嘿嘿,这孩子……还挺机灵!”
唐鼎笑了笑。
他往前走了两步,陡然瞳子一缩。
“不对!”
唐鼎摸了摸衣袖。
“我靠!”
“抓小偷啊……”
第八章:朱斩敌
“小鳖崽子,你别跑!”
“肾虚书生,有本事你追我啊!”
小孩儿故意停下朝着唐鼎做了个鬼脸,再次开溜。
“我去,还敢挑衅我!”
唐鼎扶着老腰,累的气喘吁吁。
“麻蛋,这具身体太虚了,必须得好好锻炼一下才行!”
唐鼎目光横扫,眼珠子飞快旋转。
“北边是皇城,东西市坊马上关市,他进不去,所以这小崽子只会往南跑,而南五街正是流民和乞丐的聚集地!”
唐鼎分析一波,转身进了一条偏街。
南五街。
一条肮脏的小巷中。
小孩缩着脖子探头探脑。
看到唐鼎没有追上来,他这才长舒一口气,靠墙蹲了下来。
“傻书生,想追上小爷,下辈子吧!”
小孩笑嘻嘻的将唐鼎的荷包掏了出来。
下一刻,他脸就黑了。
“钱呢?”
“这书生穿的人模狗样儿的,竟然连一个大字儿都没有,真晦气!”
将荷包翻了个底儿朝天。
吧嗒!
一块香皂掉了下来。
“这是……啥?”
“好香啊,能吃吗?”
“不能!”
冷不丁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吓的小孩一哆嗦。
“啊……谁!”
“你……竟然追过来了?”
看到唐鼎,小孩满脸惊异。
“嘿嘿,没想到吧,哥的钱包没有钱,是不是很意外!”
唐鼎咧嘴一笑。
他对这小孩穷追不舍,倒不是为了这荷包。
而是怕这小孩把香皂吃下去。
香皂少量误食问题不大,但吃的多会造成严重的呕吐腹泻,对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说,是有致命风险的。
“穷书生,还给你!”
小孩抓起香皂朝着唐鼎砸去,顺势开溜。
“喂,小孩,别跑!”
“切,你追不上……”
小孩得意回头。
“哎呀!”
他好似撞到了钢板一般,被弹了回来,摔的七荤八素。
几道阴影笼罩。
“哪个个不长眼的敢撞小爷……”
小孩一句话没骂完,看清了眼前之人,吓的呆若木鸡。
那是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身着飞鱼服,腰胯绣春刀。
“沈炼!”
看到那几名锦衣卫,唐鼎一愣。
“他偷了你东西?”
沈炼抬手扣住了小孩的脖子。
“放开我……”
“你弄疼我了!”
唐鼎眉头皱了皱:“沈百户,放了他吧!”
“他偷了你的东西?”
沈炼声音好似机械一般。
“是!”
唐鼎点点头。
“不过……”
“大明律,凡盗窃者,当行刖刑!”
沈炼冷漠打断唐鼎。
“刖刑,岂不是砍手?”
“苍啷!”
绣春刀出鞘,寒芒似水。
“沈炼,你干什么?”
唐鼎脸色大变。
“行刑!”
一名锦衣卫直接将小孩的手按在了墙上。
“救命……救命啊……”
小孩吓的眼泪哗哗。
“大人饶命,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我把荷包还给他好吧……”
“沈炼,住手!”
唐鼎快步上前。
“你疯了吗,他还是个孩子!”
“大明律下,不分长幼!”
沈炼面无表情,扬起长刀。
“肾虚书生,救我啊……”
小孩吓的无语伦次。
“肾虚你大爷啊……
唐鼎来不及腹诽,慌忙开口。
“我原谅他了,我是事主,我不追究他的责任!”
“法就是法,他犯了大明律,自当受刑!”
“唐鼎,你敢阻挠锦衣卫办事?”
沈炼回头冷冷看了唐鼎一眼。
“嘶……”
那一瞬间,唐鼎只感觉脊背冰寒。
他毫不怀疑,自己只要敢上前一步,沈炼会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这……就是锦衣卫!”
唐鼎咬着牙齿,脸色青紫。
“不要……不要砍我手……求求你们了……”
“行刑!”
沈炼挥刀,斩下。
“不要……”
唐鼎惊呼一声。
嗖!
一道袖镖破空而来。
沈炼长刀转向。
当啷……
袖镖被砸飞,射入墙壁之上。
“什么人?”
矮墙之上,不知何时坐着一名白衣少年。
这少年剑眉星目,一身精练短打,腰佩长剑,嘴里叼着一根狗尾草,有些狂傲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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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那个小孩!”
少年翻身下墙。
“苍苍苍!”
几名锦衣卫齐齐拔刀,将他围了起来。
“暗袭锦衣卫,你好大的胆子!”
沈炼绣春刀一指。
“本大侠最看不惯仗势欺人的家伙!”
少年吐出狗尾草,抬手按住剑柄。
“我劝你们不要不自量力,本大侠的剑一旦出鞘,定然饮血!”
呼……
一阵清风袭来。
吹的少年长发凌乱。
白衣,矮巷,剑光,刀影,意境十足。
几名锦衣卫对视一眼,皆是被少年气势震慑。
沈炼眉头一挑。
“一起上,杀!”
“杀!”
瞬间几名锦衣卫齐齐出手。
“我靠,你们不讲武德啊!”
少年长剑一砸,转身便跑。
“抓住他!”
几名锦衣卫穷追不舍。
一旁唐鼎都看呆了。
“搞毛啊,这货是猴子派来的逗逼吧!”
“别,别动手!”
少年慌忙摸出一只腰牌扔了出去。
“金吾卫!”
看到腰牌,沈炼瞳子一缩。
“咳咳,大哥,自己人!”
少年干笑一声。
“即便是金吾卫也无权干扰我锦衣卫执法!”
沈炼面若寒霜。
“你这人,怎么这么轴,算了算了,跟你讲不通道理!”
少年摸出一块金子扔给沈炼。
“你贿赂我?”
“大明律,行贿上官,黥面,流放!”
沈炼再次拔刀。
少年:“……”
“我贿赂你大爷啊!”
“大明律,罚金赎罪,我替这小子买罪行不行?”
沈炼愣了愣。
“行!”
他冷冷看了小孩一眼,带着手下转身离去。
“麻蛋,脑子有病!”
少年骂骂咧咧。
唐鼎在一旁看的目瞪狗呆。
“看什么看,本大侠知道自己英气无双,可惜,你是个男人!”
少年甩了甩头发,抬脚勾起长剑。
唐鼎:“……”
“你好骚啊!”
唐鼎腹诽一声,拱手。
“刚才多谢公子了。
“举手之劳而已!”
少年一脸自得:“小子,敢跟锦衣卫对着干,你也很有种嘛!”
“谬赞,在下唐鼎,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我叫朱瞻……朱斩……敌,对,我叫朱斩敌!”
“你可以叫我朱大侠!”
“哦,猪大侠有礼了!”
“唐老弟有礼了!”
“我叫豆饼,河东苍城人!”
唐鼎和朱瞻基齐齐低头。
“小子,以后不许再偷东西了,知道吗?”
朱瞻基恶狠狠瞪了豆饼一眼。
“对,偷东西是不对的!”
唐鼎点头。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老家大旱,爸妈都饿死了……”
豆饼低着头可怜楚楚。
“河东逃难来的流民吗?”
朱瞻基目露怜悯:“哎,也是个可怜娃,不过偷东西终究是不好的!”
“两位恩公放心,豆饼发誓以后再也不偷了!”
“这还差不多,走,本大侠带你们吃顿好的去!”
朱瞻基拍了拍他的脑袋,抬手摸向腰间。
下一刻,他脸皮就黑了。
“我荷包呢?”
“咳咳,在这……”
豆饼讪讪的掏出一只荷包。
“不好意思,顺手了!”
朱瞻基:“……”
唐鼎:“……”
第九章:论流民安置问题
餐馆。
豆饼左手抓鸡,右手撕鸭,吃的狼吞虎咽。
唐鼎左手撕鸭,右手抓鸡,吃的虎虎生风。
朱瞻基张着嘴巴,都看呆了。
“你也是难民来着?”
“不治!”
唐鼎说着,又往嘴里塞了一只鸡腿。
“那你妹的比豆饼吃的还猛?”
“咯,这不治给您面子嘛!”
朱瞻基:“……我他嘛谢谢你啊!”
“猪恩公,你怎么不吃啊?”
“吃你大爷啊,满桌子菜都被你两霍霍光了,我吃骨头啊!”
“懂了!”
豆饼舔了舔手上的油:“老板,再来两盘猪头肉,这位公子请客!”
朱瞻基:“……”
“豆饼,你这样不好”
唐鼎一脸郑重:“就算是朱老弟请客,我们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
朱瞻基一句话没完,唐鼎大手一挥。
“老板,再来四盘猪头肉两壶小酒!两盘,你看不起谁呢,咱朱老弟是那种抠搜嗖的人吗?”
朱瞻基:“???”
“豆饼,河东的饥荒严重吗?”
“那不是废话吗?”
豆饼一边吃,一边拍着桌子。
“光我们镇子就饿死了几百人,北边的徐州更严重,听说都开始换小孩吃了!”
“易子而食!”
朱瞻基神情一凝。
“难道官府不管吗?”
“官府?呵呵!那群狗贪官会管我们的死活!”
“朱恩公,我跟你说啊,据说朝廷拨了三十万两银子救灾,没出京城,直接少了一半,到了各省,又少十万两,下方各州县,再少三万两,最后留给老百姓买粮食的钱甚至不够一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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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朱瞻基愤怒的一拳砸到桌子上。
“该死的,这些贪官如此胆大包天吗?那可是朝廷的救灾钱!”
“你以为呢,所以指望官府,还不如指望母猪会上树!”
“混蛋,这些狗官全都该抓起来点天灯去!”
“朱老弟,就算把他们杀了也没用的!”
唐鼎摇了摇头。
“唐老弟,何出此言啊!”
“官员贪污由来已久,但为何本朝开始,变得越来越严重呢?”
“为何!”
“因为咱们太祖皇帝太过英明神武呗!”
唐鼎侃侃而谈:“朱重八出身草莽,自知生民疾苦,所以对官员贪污毫不容忍,只要抓到直接剥皮点天灯!”
“难道这样不好吗?”
“好吗?”
“不好吗?”
唐鼎:“……”
“你的意思是太祖皇帝为百姓开清廉是错的咯?”
“并不,但凡事都有两面性,朱重八实行高压政策,的确暂时打造了一个清明的朝堂,但过之不及!”
“求官者,十之八九都是为了权钱两字,求之不得,便会出现懒政殆政,并且压的越厉害,一旦反弹就更汹涌,最终受伤的还是老百姓!”
“你小子竟然敢妄议太祖,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知道吗?”
朱瞻基气的拍桌:“还有,一口一个朱重八,你他嘛想造反啊!”
“你那么激动干嘛,朱重八又不是你爹!”
唐鼎摸了摸鼻子。
“我……”
朱瞻基嘴角抽了抽:的确不是我爹,但那他嘛是我太爷爷啊!
“咦,你也姓朱,话说,你不会是什么皇亲国戚吧!”
唐鼎目光审视。
朱瞻基脖子一缩。
“咳咳,怎么会,我哪有那种好命!”
“我看你也不像!”
唐鼎剔着牙:“我听说朱重八长的特别丑,鞋拔子脸能犁地,老子都长得这么丑了,子孙还能好看吗?”
“你长得这么帅,所以肯定不是!”
朱瞻基:“……”
“我他嘛谢谢你啊!”
“客气!”
朱瞻基:“???”
虽然这小子十分欠揍,但细品他说的话,似乎还真他娘的有点道理。
“唐兄,还是不说贪污了,说一说救灾吧!”
“救灾啊!”
唐鼎咂咂嘴:“其实救灾这种事情最重要的是协调,朝堂,官府,地方缺一不可,就算你银子到位了,就真能救的了吗?”
“唐恩公说的对,我们苍城的陆县令就是个大大清官,徐州难民涌来时,陆大人当即决定放粮施粥!”
“结果十里八乡的乡民,全跑来跟灾民抢饭吃,两天不到,整个县城的储量就耗光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
朱瞻基有些不解:“他们明明有粮食,为何还要抢灾民的救命粮!”
“正常啊,人心趋利,白捡的为啥不要!”
唐鼎摊了摊手。
“并且,就算粮食到了灾民手里就行了吗?”
“不行吗?”
“行吗?”
唐鼎:“……”
“最近京师是不是来的很多流民!”
“是。”
“他们为什么来京师!”
“因为京师有吃的!”
“很对!”
唐鼎眯眼:“这些流民之中很多人身体健全,无论是去当佃户还是做工,至少不会饿死吧,但他们这样做了吗?”
“没,大部分在乞讨或者等着官府施粥!”
豆饼伸了个懒腰。
“为什么啊,他们有手有脚的!”
朱瞻基愈发不解。
“因为人皆有惰性,看到流民不用干活就有吃的,有些原本有活计的人也会加入其中,最重导致朝廷救援的力度越大,流民的数量反而越多!”
“流民越多,京师越乱,京师越乱,流民越多,形成恶行循环!”
唐鼎说着,看了豆饼一眼。
豆饼:“???”
“这……”
朱瞻基拳头紧攥。
唐鼎说的一点没错,因为流民的问题,自己皇爷爷不知道已经发过几次怒了。
“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解决吗?”
“有啊!”
“啊?真有?”
朱瞻基一脸怀疑。
要知道,即便是大学士解缙和整个内阁面对河东大旱都束手无策。
“很简单啊,救灾说到底就是朝廷出钱,官府执行,流民安置嘛!”
“只要以工代赈就能轻松解决!”
“以工代赈?那是啥?”
“以工代赈,简单来说,就是兴修水利城墙等大型工程设施,可以给流民提供大量的工作机会,只有工作才有吃的,既解决了流民安置问题,又杜绝了坐等白吃的惰性,并且这些修建出来的水利设施还能保证来年的收成,从根源解决干旱问题!”
“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蠹,流民问题看似一潭死水,只要流动起来,便是处处生机!”
“我去,妙啊,妙啊!”
朱瞻基拍案叫绝。
“咦,等一下,这个方案的确绝妙,但还有个问题!”
“朝廷没钱怎么办?”
第十章:糖
“你系不系傻!”
唐鼎白了朱瞻基一眼。
“唐兄,请赐教!”
“你看啊,兴修水利城墙,需要材料吧!”
“材料需要买卖运输吧,工人需要吃饭吧!”
“这其中蕴含着多少商机,能带活多少产业,只要朝廷贴张告示招标,不知道多少商人挤破脑袋想掏钱承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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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项目实施起来,朝廷还能获得大量税收,钱不就来了吗!”
“我靠,这也行!”
朱瞻基眼珠转了转,竖起大拇指。
“牛批,牛批啊,为什么我就想不到这么绝妙的想法!”
“因为你傻呗!”
唐鼎叼着牙签。
朱瞻基:“……”
要不是老哥惜才,就冲你刚才的话,点十次天灯都够了。
“唐兄,你要是连乡民跟灾民抢粮的问题都能解决,我就真服你了!”
“这更简单了啊!”
“简单?”
“是啊,这种问题只要带脑子的都能解决吧!”
朱瞻基:“???”
合着满朝文武都不长脑子是吧!
“只要往粥里撒一把沙子不就行了!”
“撒沙子,为啥?”
朱瞻基有点蒙:“那不是浪费粮食吗?”
“对啊,唐恩公,这吃完绝对肚子疼啊!”
豆饼抓了抓脑袋:“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去吃了吧!”
“那不就结了!”
唐鼎摊手。
“正常人不去吃,只有灾民会去吃,因为他们不吃会饿死!”
听到唐鼎的话,朱瞻基惊呆了。
豆饼沉默了。
片刻之后,两人齐齐竖起大拇指。
“牛批!”
“咳咳,基操基操!”
唐鼎一脸淡然。
朱瞻基翻了翻白眼。
这家伙是真欠揍啊,但这脑子真他嘛牛批。
“老板,再来两只烧鸡!”
朱瞻基腆脸一笑。
“唐哥,再聊聊贪污的问题吧,这个能解决吗?”
“贪污?简单啊!”
“又简单!”
朱瞻基脸色一喜,自己是捡到宝了啊!
他赶紧给唐鼎倒了一杯酒:“您嗦!”
唐鼎审视的看了朱瞻基一眼。
“咦,你一个平头百姓没事这么关心国家大事干啥?”
“你不对劲!”
“咳咳,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说说呗!”
“不说了,饱了!”
唐鼎打了个饱嗝。
朱瞻基:“……合着,你就是来蹭饭的是吧!”
“这话说的,我唐鼎是那种人嘛!”
“客官,烧鸡好了!”
“来的正好,打包带走,我拿回去给我娘子尝尝!”
朱瞻基筷子一僵。
豆饼小眼瞪的溜圆。
“你们看我干嘛!”
唐鼎摊手:“浪费可耻,我寻思着你们肯定也吃饱了!”
朱瞻基:“……”
豆饼:“……”
“三两三文?”
朱瞻基肉疼的付了饭钱。
“哎呀,好撑啊!”
“我也是,都走不动道了!”
唐鼎和豆饼一人一只烧鸡,肚子撑的溜圆。
“咕噜!”
朱瞻基脸皮一黑。
“麻蛋,吃了个寂寞!”
一物袭来。
朱瞻基抬手接住。
“这是……”
“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块香皂就送给朱老弟了,告辞!”
唐鼎拱手,转身离去。
“诶,唐兄……”
“不送!”
朱瞻基:“……你他嘛倒是告诉我这玩意是干啥用的啊!”
……
定安伯爵府。
“花姐姐,你说玉姐姐那里为什么那么大,我的就这么小呢!”
“我听人说,只要行了夫妻之礼,那里就会变大哦!”
“真的假的啊,难道花姐姐试过了?”
二花面染桃花。
“哈哈,怪不得花姐姐的没玉姐姐大,原来……”
“好你个小妮子,竟敢打趣于我,看我不教训你!”
“哎呀,姐姐……痒……”
两个女孩打闹在一起,花枝招展,啼笑莺莺。
“吱呀!”
唐鼎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
“这家回的……也太诱惑了吧!”
“咳咳!”
“夫君!”
“夫君回来了啊!”
看到唐鼎,二花三春赶紧整理衣服,迎了过来。
看着那半遮半掩的春光,唐鼎脸皮有点烫。
“那个……吃饭了吗?”
“还没!”
“正好,请你们吃鸡!”
“吃鸡?”
二花面颊一红。
“大白天的,不好吧!”
三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好呀,好呀,人家终于也要变大了!”
“变大?”
唐鼎有点懵:“你们在说什么?”
“夫君,你好坏啊!”
三春满面娇羞:“肘,跟我进屋!”
进屋,关门。
看着唐鼎取出的烧鸡,二花三春面面相觑。
“还真吃鸡啊?”
“不然呢!”
唐鼎笑了笑:“赶紧的,趁热!”
二花:“……”
三春:“……”
“夫君,该吃药了!”
唐鼎浑身一哆嗦。
“我擦,这句话怎么有点耳熟!”
“夫君,你怎么了,不会又犯病了吧!”
大玉端着药,目露担忧。
“咳咳,没啥,就是想起了某个小说的情节!”
唐鼎接过药,喝了一口。
“哇……这也太苦了吧!”
“良药苦口,我帮您放点糖吧!”
大玉很快取来一坨黑乎乎的东西,就要往药里放。
“停,这是啥!”
“糖啊!”
“糖?这么黑?”
唐鼎怪异的盯着那一坨。
这块糖饼乌漆嘛黑,里面不知道有多少杂质,配着药喝是嫌病好的太快吧。
“夫君,糖不就是这个颜色的嘛!”
“虽然丑,但是甜啊!”
二花三春理所当然道。
“对啊,白糖是明朝中后期才出现的!”
唐鼎一拍脑门,眼睛放光。
“现在的糖都是甘蔗中提取的粗糖,杂质很多,并且味道偏涩,即便如此,糖依旧不是普通人家可以买得起的!”
“光粗糖就有如此价值,若是自己精练出白糖……”
唐鼎笑了。
月赚万两,他从来没担心过。
他真正担心的是如何快速筹齐纪纲那十万两。
毕竟欠万通商号的钱还不上,最多丢地。
但欠了这位酷吏的钱换不上,丢的可是命。
“夫君,你笑什么?”
“呵呵,没什么,喝药,喝药!”
唐鼎大笑着一饮而尽。
“砰!”
就在此时,大门陡然崩开。
唐金元捂着帽子鼻青脸肿跑了进来。
“儿子,救命啊……”
第十一章:我有个朋友
皇城,养心殿。
朱瞻基打量着手里的香皂,一脸好奇。
“这玩意到底是干嘛用的?”
“算了,改天再找唐鼎问问吧!”
朱瞻基摇摇头,推门而入。
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皇……皇爷爷,您怎么了?”
书桌之前,端坐着一名威严老者,不是永乐帝又是何人。
“拜见皇爷爷!”
朱瞻基反应过来,慌忙下跪。
“你又偷跑出去了?”
“皇爷爷,我……”
“胡闹!”
永乐帝冷脸一拍桌子。
“瞻儿,你父亲的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边关告急,河东大旱,整个大明暗潮涌动,你身为皇长孙,怎么还能如此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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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多久,这江山早晚都要交到你们父子手里,你爹不成器,你又如此不堪大任,我……咳咳咳……”
“皇爷爷息怒!”
朱瞻基担忧的想要起身搀扶。
“给我跪着!”
“哦!”
朱瞻基有点委屈。
“皇爷爷,我出去不是为了玩乐,而是看到您因为流民的事情烦心,所以想探查情况,帮您分忧!”
“哟,我还冤枉你了是吧?”
“不敢!”
“哼!”
永乐帝板着脸:“那你说说探查出什么东西来了,准备怎么帮我分忧?”
“咳咳,孙儿已有解决流民的完全之策!”
朱瞻基脖子一仰。
“那就是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永乐帝有点懵。
“……阿巴阿巴阿巴……如此这般,就能一劳永逸!”
“这……”
听到朱瞻基的话,永乐帝呆住了。
闻所未闻。
朱瞻基提出建议,他闻所未闻。
细思之下,以工代赈的厉害之处不止如此。
解决流民问题只是其一,甚至没有饥荒同样可以推行此政策,可以盘活经济,增加税赋,解决土地兼并带来的大量农民失业问题。
而兴修出的水利城墙,更是事关国计。
这以工代赈简直就是天才一般的设想。
“流水不腐,以工代赈,好,好,好啊!”
永乐帝大笑三声。
这段日子压抑的郁气一扫而空。
“起来说话!”
“谢皇爷爷!”
“瞻儿,这点子不是你想出来了的吧!”
永乐帝目光审视。
朱瞻基虽然有些聪明,但还想不出这种惊世骇俗的点子。
“皇爷爷睿智!”
“这是孙儿的一个朋友想出来的!”
“呵呵,有机会,朕倒是想见见你这位朋友!”
永乐帝目光闪烁。
“对了,皇爷爷,那位朋友还送我了一样礼物!”
朱瞻基说着将香皂奉了上去。
“这是何物?”
“香皂!”
“干什么用的?”
“不知道!”
永乐帝:“???”
朱瞻基:“⊙_⊙”
“吧唧!”
永乐帝手一滑,香皂瞬间飞了出去。
“我知道怎么用了!”
朱瞻基一拍脑门。
半刻之后。
大内茅房。
永乐帝和朱瞻基并肩而蹲。
“你确定是这么用的?”
“确定,那小子一定是看出我便秘才送我这个的!”
永乐帝:“……你们感情挺深啊!”
“咳咳,还行!”
“那就……试试吧!”
咕噜……噗通……噗噗噗……
哒哒哒哒……
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后。
两人神清气爽的走出了茅房。
“皇爷爷,感觉如何?”
“你这个朋友……深得朕心!”
……
“儿子,救命啊!”
伯爵府。
唐金元抱头鼠窜。
“老爹,你不是去借钱去了吗?怎么搞成这样?”
唐鼎一脸怪异。
“别提了……”
唐金元刚要开口,几个彪形大汉攥着棍棒面色不善冲了过。
“唐金元,给我滚出来!”
“哪里跑!”
看到几人,唐金元惊恐的将脑袋戳到桌子底下。
“救命啊,别打我!”
“住手!”
唐鼎呵斥一声。
“你们想干什么?”
“哼,你问问你老爹干了什么?”
“就是,敢来我们春风阁白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
“白嫖?”
唐鼎瞬间脸就黑了。
“老爹,你到底又干了什么?”
“儿呀,我冤枉啊,这次我真没白嫖啊!”
唐金元一脸委屈。
“今天我找几个兄弟借钱,在春风阁请他们,本来他们答应的好好的,结果酒喝一半,接连去了茅房!”
“我正纳闷呢,一个姑娘进我房间,二话不说就脱衣服!”
“然后你就上了?”
“没有,你爹我是那种人吗?”
唐金元义愤填膺:“我还没来得及脱裤子呢,他们就冲进来了!”
唐鼎:“……”
“这尼玛是仙人跳啊!”
“小子,你老爹在春风阁消费五百两,要么还钱,要么我们打断他五肢,你自己选!”
领头汉子目露凶相。
“五百两,你抢劫呢?”
唐金元缩着脖子:“这顿饭撑死五两银子!”
“哼,你上的可是我们春风阁的花魁,收你五百两算便宜你了,赶紧交钱!”
“什么?那丑逼是花魁,你当我瞎是吧?”
“麻蛋,想吃霸王餐,给我揍死这个白嫖狗!”
大汉论起棍子就要动手。
“救命啊……”
“放肆!”
唐鼎眉头一挑。
“定安伯爵府,岂容尔等放肆!”
“大明律,擅闯官邸,可当场打死,还不给我滚出去!”
听到唐鼎的话,几个大汉脸色皆变。
“嚓,我都差点被你们打蒙了!”
唐金元一个激灵钻了出来。
“混账东西,敢来伯爵府殴打本伯爵,你们好大的狗蛋!”
“信不信,本伯爵一句话,让锦衣卫带队抄了你们全家啊!”
“砰!”
唐金元话音未落,数十名锦衣刀客,鱼贯而入。
“锦……锦衣卫……”
几个大汉瞬间吓尿。
唐金元同样懵逼。
“我嘴巴这么灵的吗?”
“纪纲!”
看到那领头之人,唐鼎瞳子一缩。
“唐……唐伯爷……刚才小的们多有得罪,求您大人有大量,钱的事改日再说……”
大汉声音打颤,想要开溜。
“站住,本伯爷让你们走了吗?”
唐金元一脸得意。
“老爹……”
唐鼎朝着唐金元使了个眼色。
“懂了!”
唐金元大手一挥。
“打了个本爵爷还想走,今天本爵爷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勋贵!”
“你懂个锤子啊!”
唐鼎无语捂脸。
“你们几个听着,我乃定安伯爵唐金元,我现在命令你们拿下这群狂徒!”
唐金元霸气侧漏。
几个大汉吓的瑟瑟发抖。
一众锦衣卫无动于衷。
气氛瞬间尴尬。
“圣上有旨,废黜定安伯爵唐金元世袭伯爵之位,从今日起,贬为平民!”
第十二章:分期贷款了解一下
“什么?废……废爵……”
唐金元白眼一翻,直接昏倒。
“老爷,老爷!”
“您没事吧……”
唐鼎赶紧上去掐人中。
“咯……”
唐金元浑身一抽,这才恢复过来。
“儿呀,发生……肾么事情了?”
“爹,你爵位没了!”
“这不可能,好好的爵位怎么会突然就没了!”
“咳咳,人生就是这么突然!”
唐金元:“……”
“唐金元接旨!”
纪纲深深看了唐鼎一眼,留下圣旨转身而去。
一众锦衣卫紧随其后。
“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爵位啊!”
唐金元瞪着眼珠子,无法接受。
“等一下,爵位没了,这里……岂不是就不是官邸了?”
“曹,那我们不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几个大汉瞬间精神抖擞。
“你们……想干什么?”
“麻蛋,死胖子,还敢吓老子!”
“给我打!”
“救命啊,儿子,救命啊……”
眼看唐金元就要满身大汉。
唐鼎眉头微皱。
“住手,我们赔钱!”
“儿呀,这钱不能赔啊,他们是敲诈,你老爹只吃了一碗粉,凭什么要给脱裤子的钱!”
唐金元一咬牙。
“有种你们打死我,反正爵位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好,送唐伯爷上路!”
“靠,玩真的?你不要过来啊……”
“够了!”
唐鼎目光冰寒。
“虽然我唐家已经不是勋贵,但我唐鼎依旧是国子监的监生,也算半个官身,若真闹出事情,你们在劫难逃!”
“停手!”
领头大汉眯眼冷笑:“你们早给钱不就结了!”
“我吃了一碗粉,凭什么……”
“老爹,你别说了行吗?”
“儿呀,不是我不想给,可咱家没钱了啊!”
唐鼎拍了拍身前座椅。
“这些家具皆是上品花梨木制成,抵你们五百两绰绰有余!”
“弟兄们,搬东西!”
一群大汉冲进房间,将桌椅柜子横扫一空。
整个客厅空空如也。
“哎呀,完了完了,啥都没了,啥都没了!”
唐金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让一下!”
“干嘛?”
“你后面这根柱子也是木的!”
“那他嘛是房梁,你怎么不把老子家拆了!”
“咦,好主意!”
唐金元:“……”
“唐伯爷,告辞了,以后欢迎常来春风阁白嫖啊!”
几个大汉搬着东西就要离开。
“慢着!”
唐鼎开口。
“怎么,唐公子想反悔!”
“把我床留下!”
“凭什么?”
“我睡别的床失眠!”
大汉:“……”
“有病,走!”
“等一下!”
唐鼎眯眼:“花梨木市价二两,上铺上品红漆,你们搬走的都是鲁工阁的精品,即便算上折旧,价值也超过了五百两!”
“要么把床留下,要么把溢价补了!”
大汉愣了愣。
旋即掏出一锭银子扔到唐鼎脚下。
“没想到吧,老子就是一件都不给你留!”
“我们走!”
说完一群人搬着家具,扬长而去。
唐鼎:“……你牛!”
“我不活了啊,家业没了,爵位没了,眼瞅着祖地也没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老爹,想开点,至少咱家通风更好了!”
唐金元:“……”
唐鼎摇摇头。
东西没了可以再买,若人没了可就真没了。
这些都是小事,真正的麻烦是纪纲。
唐鼎走出大门。
深巷之中,几道人影驻足而立。
“果然没走!”
唐鼎上前拱手:“拜见大人!”
“唐鼎,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纪纲缓缓回头。
那声音犹如钢刀划过玻璃,让唐鼎汗毛倒立。
这位酷吏来此只有一个目的。
收钱或者收命。
而他知道,自己没有钱。
唐鼎深吸一口气。
“杀了我,你一分钱拿不到!”
纪纲挑眉。
嘤……
他身后蒙面人长刀轻鸣。
顷刻之间,唐鼎只感觉自己好似被饿狼盯上了一般。
“杀气?”
唐鼎赶紧掏出一锭银子。
“我还钱!”
“唐鼎,你在戏耍本督吗?”
“苍啷!”
唐鼎还未反应过来,刀锋已经架在了他脖颈之上。
吧嗒……
一滴鲜血滴落。
微热,微凉。
“大人可曾听过分期付款?”
“分期?”
“简单来说,一百两银子,分十个月还,每个月就是十两,当然,还要加上利息!”
“并且,根据不同的经济状况,可以分三个月,三年,甚至十年来还,这样,无论穷富都借的起钱,无论穷富都还的起钱!”
“你的意思,那十万两,你打算分八百三十三年来还咯?”
嘤!
长刀铮鸣。
唐鼎知道,对方已经动了杀心。
“错,这是利息!”
“一个月,让我活一个月,我还你两万两本金!”
“我凭什么相信你?”
纪纲目光如刀。
“杀了我,你只能拿到十两,”
“相信我,你有机会拿到十万两,而代价只是多等一个月!”
唐鼎目光直视,毫不退避。
良久,纪纲目光一敛。
蒙面人瞬间收刀。
“我给你半个月时间!”
“半个月,三万两,或者……死!”
纪纲转身没入黑暗之中。
“多谢大人!大人不去寒舍坐一会吗?”
“你家有地方坐吗?”
唐鼎:“……”
“站一会也行!”
纪纲:“……”
“等你活过半月。”
“呼!”
纪纲离开,唐鼎长舒了一口气。
“生死一线的感觉,可真不好受啊!”
“赚钱,必须赚钱!”
回家,关门。
唐鼎一惊。
唐金元大马金刀靠在墙上,竟然换了一身丝绸玉带,搞的跟土财主一般。
“老爹,你在干嘛?”
“儿子,我想清楚了!”
唐金元目光四十五度仰望星空。
“以前是爹太脆弱,太无能,才让这个家沦落如此!”
“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唐家虽然没落,但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你爹我……觉醒了!”
唐鼎:“……”
“咳咳,你想开了就好!”
“儿呀,你放心,爹会扛起这个家的重担!”
唐金元一脸郑重:“爵位没了,那两千亩祖地绝对不能丢,我明天就是找你叔伯借钱!”
唐鼎脸皮一黑。
“老爹,我求你安安分分呆在家里,别去借钱了好吗?”
“儿呀,这次是个意外,下次我一定能借到钱的!”
“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以后好好读书就行。”
唐金元挠挠头:“对了,你已经好几天没去上学了吧,有空赶紧去国子监吧,万一耽误了课业就不好了!”
“上学?”
唐鼎摇头:“读死书有什么用,还是搞钱来的实在!”
“儿子,你说什么胡话,士农工商,商乃贱业,只有读书考取功名才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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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有些气愤:“你可千万别误了正途啊!”
唐鼎自然明白老爹的想法。
明代科举魁首叫状元,也叫鼎元。
老爹给自己取名唐鼎,可见期待之高。
前身也的确不负众望,年纪轻轻便考入国子监。
可惜,自己已经不是曾经的唐鼎。
“老爹,你放心吧,明天我就去国子监!”
“这才对嘛,好好读书啊!”
唐鼎笑了笑。
他去国子监可不是为了读书。
而是因为自己的同学们……很有钱。
第十三章:为了鼎哥的屁屁
月明星稀。
这一夜。
唐鼎失眠了。
躺在吊床上辗转反侧,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是怎么死的。
前身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但根本没有任何病史。
并且沉迷读书,跟人结仇的机会也不大。
这死的就十分蹊跷。
“大玉,睡了吗?”
“还没。”
“问你个问题。”
“你嗦!”
唐鼎仰望星空:“我怎么死的?”
大玉:“???”
“我的意思是,之前我怎么就进棺材了!”
“夫君忘了吗?前几庙会,你跟同学去祥云寺踏青,有人发现你昏迷就把你送了回来!”
大玉心有余悸:“大夫说是中风,还好夫君没有大碍。”
“中风?不对!”
唐鼎眼睛微眯。
中风濒死有严重的后遗症,跟自己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有种预感,自己的死因似乎没那么简单。
“看来有机会得去祥云寺一趟了!”
“大玉,夜色不早了,睡吧!”
“嗯……”
大玉低头:“睡不着!”
“为啥?”
“太……太大了,压的胸闷!”
唐鼎:“……”
……
凌晨六点。
唐鼎便早早起床。
短跑五公里。
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仰卧起坐,一百个深蹲。
身体是赚钱的本钱。
虽然永乐时期的大明十分强盛,社会相对安定,但战争和意外并不遥远。
因此,一具孱弱的身体,并不符合唐鼎的预期。
“夫君,这是在干什么丫?”
“这个动作,难道是……”
一旁二花两女看的满脸羞臊。
“你们别乱想,这是科学系统的锻炼方式,可以针对性锻炼身体肌肉!”
唐鼎喘着粗气。
“比如,我现在做的俯卧撑,就可以锻炼胸肌!”
“胸肌?那是啥!”
“通俗来说,就是胸会变大!”
“会变大!”
二花三春眼睛一亮。
“夫君,人家也要学……”
“嗯,行!”
“不是……你爬我下面干啥?”
“……上面也不对啊……”
跟二春三花一番挥汗如雨后,唐鼎提着几块香皂到了国子监。
“唐兄,几日没见,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说话之人是个穿金戴银的小胖子,名叫刘琦,诚意伯府的庶子。
算得上是唐鼎最好的朋友。
“我确实死了!”
刘琦:“⊙▽⊙”
“但又没完全死!”
刘琦:“???”
“牛批!”
“我跟你说,这几天你没来,宋玉龙那群鳖崽子可是牛逼上天了!”
“哟,这不是唐大才子嘛……”
刘琦话音未落,一名长脸青年带着几个监生趾高气扬的走了过来。
“宋玉龙!”
看到来人,刘琦脸色有些难看。
国子监的学生分为平民和勋贵两个派系。
双方互相看不顺眼,平日里就多有争执。
只不过勋贵子弟大多数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课业自然被平民派压上一头。
宋玉龙便是平民派的领头羊。
勋贵派也只有唐鼎这个书呆子能撑撑场面。
“唐大才子,前日小课考教怎么不见你来参加呀?”
“还用问吗?肯定是怕丢人嘛,他们这些傻蛋勋贵,连前十都进不了,拿什么跟我们比!”
“我去你娘的蛋!那是我鼎哥不屑跟你们比好不好,要是我鼎哥出手,第一手到擒来!”
“就是,你们这些贱民,根本不配跟高贵的我等一起上学!”
“呸,跟你们这群呆瓜一起读书,才是我等的耻辱!”
瞬间两群人破口大骂起来。
唐鼎无语的擦了擦脸上的唾沫星子。
他来这可不是为了玩这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
“刘琦,算了。”
“鼎哥,他们欺人太甚,老子读书读不过他们,吐唾沫还吐不过吗?”
“我忒!”
“我忒忒!”
“我忒忒忒忒!”
“我他嘛……”
唐鼎脸皮黝黑。
“够了,都停手!”
宋玉龙敲了敲折扇,一众学子这才停下。
“唐鼎,别说本少不给你机会,一会陈博士考教诗词,你我再分高下,输的人以后退避三舍,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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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聊!”
“你说什么?”
宋玉龙皱眉。
唐鼎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混蛋,你……”
宋玉龙怒了。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唐鼎的无视,就好像自己在他眼中是个滑稽的小丑一般。
“唐鼎,昨夜……睡的还好吗?”
唐鼎脚步一滞。
“是你?”
“呵呵,就是我!”
宋玉龙一脸讥讽:“怎么样,是不是很生气!”
“跟我宋家斗,唐鼎,你算个屁!”
“很好,非常好!”
唐鼎笑了。
“我答应你的比试,不过,条件得改改!”
“什么条件?”
“输的人,脱了裤子,绕着国子监跑三圈,大喊一百声我是沙雕!”
“卧槽,这么刺激的吗?”
“好变态,我好喜欢……”
听到唐鼎的话,一众监生哗然一片。
“鼎哥,你别冲动,这玩的有点大啊!”
“你们想玩,我就陪你们玩!”
唐鼎面不改色:“怎么,怕了?”
“我……”
宋玉龙一脸纠结。
这要是输了,以后可就没脸见人了。
“既然不敢就算了,玩游戏都没胆,还学人家搞帮派,幼稚!”
“你……”
宋玉龙面红耳赤。
“好,唐鼎,既然你找死,本少就满足你!”
“我们走!”
“唐鼎,你完了!”
“等死吧你!”
一众平民监生挑衅离去。
“鼎哥,请受兄弟一拜!”
“为了咱们勋贵派的名誉,鼎哥连屁.股都奉献出去了,这才是大义,这才是担当啊!”
“鼎哥,兄弟们会铭记你的牺牲的……”
“神尼玛牺牲屁股!”
唐鼎白眼直翻:“你们就这么希望我输?”
“鼎哥,我们也想你赢啊,但宋玉龙那小子太厉害了啊!”
“是啊,那货三岁就熟读四书五经,写出来的文章就连教授的称赞,赢他太难了。”
“算了,先不说这个。”
唐鼎抬手掏出香皂:“今天我来,是想请兄弟们帮个帮!”
一众勋贵:“???”
国子监混堂。
水雾弥漫。
“老徐,我香皂掉了,帮我捡一下!”
“卧槽,刘琦的屁屁好白啊,这手感真润!”
“我也瞅瞅!”
“滚你吗,搓你自己的……”
片刻之后。
一群监生神清气爽,走了出来。
“兄弟,感觉如何?”
“爽!”
“那这个忙……”
一众勋贵子弟瞬间脸黑。
“鼎哥,不是兄弟们不帮你,你也知道,咱们都是庶出,虽然在外人面前风光,但在家族中根本没什么地位!”
“是啊,这事实在难办啊……”
“麻蛋,一个个支支吾吾像个娘们一样!”
一名黝黑壮汉拍案而起。
“唐兄弟为了咱们名誉,连屁.股都搭上了,就这点破事你们推推掩掩的,还是男人嘛!”
“这事我常定军话撂这了,必须帮!”
常定军,鄂国公常茂之子。
勋贵老大哥一开口,众人自然点头。
“对,为了鼎哥的屁屁,这事儿也得帮!”
“帮,帮!”
“为了屁屁……”
唐鼎:“……”
第十四章:文采好难道就能为所欲为
“上课!”
“陈博士,好!”
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走近教舍。
眼前一幕,让唐鼎莫名想起前世的大学生活。
“都坐下吧!”
“今天有位新同学加入国子监,大家欢迎!”
“啪啪啪……”
稀疏的掌声之中,一名白衣少年走了进来。
“朱斩敌?”
“唐……唐哥!”
看到唐鼎,朱瞻基脸色一喜,直接坐到了他旁边。
“唐哥,太巧了,原来你也在这啊!”
“你不是金吾卫吗?”
“咳咳,那个……”
“懂了,上班摸鱼被开除了是吧!”
“唐哥……果然机智!”
“安静,再敢喧闹出去罚站!”
陈博士冷脸敲了敲戒尺。
“君子当明志,志立,则百难不挡!”
“今日考核的内容,便是以诗明志,抒其胸臆!”
“啥玩意儿,输几个亿?”
刘琦一脸懵逼。
“刘琦,你先来!”
“啊……我这……”
刘琦憋的老脸通红。
“我……我爱喝小酒,闲时去下棋,醉了就睡觉,输了跟你急!”
唐鼎惊呆了,这他嘛是个人才啊!
“哈哈哈哈,这什么玩意儿?”
“这也算诗?”
“切,这些勋贵果然都是不学无术的废物,耻之为伍啊!”
听到刘琦的话,宋云龙众人讥笑连连。
陈博士脸都黑了。
“坐下!”
“常定军,你来!”
“咳咳……内个……阿巴,阿巴,阿巴巴……”
“**,你来!”
“……阿巴巴……阿巴巴……阿阿巴巴,阿巴巴……”
几个勋贵子弟接连开口。
可惜写出来的东西惨不忍睹。
反观那些平民监生。
能考进国子监的,自然不是庸才。
虽然诗词水平同样参差不齐,却也有几首惊艳之作。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很显然,这场考核让一众勋贵扎心了。
“哈哈哈,笑死我了!”
“一群沙雕……”
感受着那一道道讥讽的目光,刘琦几人更是抬不起头了。
“不知所谓,不知所谓!”
陈博士气的胡子乱颤。
“朱斩敌,你来!”
听到自己的名字。
朱斩敌起身,挥袖,仰脖,甩头。
动作一气呵成。
“切,又是个沙雕!”
看到他那骚包的模样,平民监生面带鄙夷。
“关山月色皎,”
“我自跨长刀。”
“势饮胡掳血,”
诗到兴起之处,朱斩敌跳到书桌上,拔剑向北。
“杀敌……十万遥!”
长刀铮鸣。
风吹动着白袍,意气风发。
全场皆惊。
陈博士回过神来,脸皮一黑。
“谁他嘛让你踩书桌的,给老子下来!”
“还有,你剑哪儿来的?上课带剑,你想造反啊!”
“咳咳,不好意思,激动了,没控制住!”
朱瞻基腆脸一笑。
“让你作首诗,你都上桌了,让你写篇文章,你还不上天啊!”
陈博士眼珠子一瞪。
“出去罚站!”
“哦!”
朱瞻基讪讪起身。
“站住,剑拿过来,没收!”
“啊……这……”
朱瞻基交剑,垂头丧气一边罚站去了。
“没想到这小子诗写的还不错!”
唐鼎有些意外。
这首诗虽然词韵一般,但意境情绪十分激烈,算得上是上乘了。
“可惜,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的样子!”
“朱兄,牛批啊!”
“好湿,好湿……”
刘琦几人竖起了大拇指。
朱瞻基骚包的甩了甩头发:“基操,都是基操而已!”
唐鼎:“……”
“**,你来!”
接连几个监生开口。
陈博士却是连连摇头。
很明显,他们的诗词跟朱瞻基还是有些差距的。
“就这,就这……”
“我们朱兄才上了一天学,写出来的都比你们强一万倍!”
“吁……回家种田去吧,还作诗,我忒……”
常定军几人得意洋洋,直喝倒彩。
“陈博士,我来吧!”
宋玉龙折扇一挥,缓缓起身。
瞬间全场安静了几分。
“嗯!”
陈博士点点头,态度明显温和了不少。
宋玉龙目光倨傲的扫过唐鼎一群人,嘴角轻轻上扬。
“天上谪人归,”
“凤衔金榜出云来。”
“平地惊雷。”
“金鳞跃,化龙魁,”
“一夜满城车马。”
“长街空十里,”
“争看白鹤冲天”
“云莺高飞!”
“好……”
“好诗啊!”
宋玉龙话音刚落,便博得满堂喝彩。
“龙少不愧是咱们国子监第一才子,太厉害了!”
“这首诗就是跟那些大家名作也能比上一番!”
“第一,当之无愧啊!”
“玉龙,写的好!”
陈博士面带欣慰。
“这首诗,无论是词句,诗韵,意境都堪称上上之作,颇有古之诗仙之风!”
“老师谬赞了!”
宋玉龙虽然嘴上谦虚,但脖子更是上扬了几分。
“麻蛋,脖子肘这么高,不怕得颈椎病啊!”
“虽然我看这货也很不爽,但不得不承认,他诗是写的真好啊!”
“看来这次鼎哥的屁.股是保不住了啊!”
唐鼎:“……”
“唐鼎,本少这首遇龙如何?”
“哟,原来是有备而来!”
唐鼎战术后仰。
“切,我很期待一会你裸奔的表情!”
“我也很期待!”
“哼,那咱们走着瞧!”
宋玉龙挑衅的看了唐鼎一眼,不在理会。
唐鼎咂咂嘴。
宋玉龙才子的称号不是白来的,他这首诗写的确实很牛批。
自己自愧不如。
毕竟作诗这一块,古人可是专业的。
自己一个工科博士,就是想破脑壳,也不可能写出更好的。
但写不出来,但不代表抄不出来啊!
宋玉龙一首遇龙直接碾压全场。
接下来的几首诗词,在众人听来索然无味。
“唐鼎,你来!”
听到唐鼎的名字,全场气氛一凝。
众人的表情瞬间变得精彩起来。
几个勋贵子弟目露忧虑。
一众平民监生面带讥讽。
唐鼎虽然有些才华,但想要在短时间内写出一首超越遇龙的事,难如登天。
“唐鼎,干什么呢?还不开始!”
“呵呵,肯定是被龙少的诗吓到了呗,毕竟他写出什么都是自取其辱!”
“诸位,请大家多给唐鼎同学一点时间!”
宋玉龙一脸倨傲:“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本公子一样天才,可以七步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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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太贱了,老子真想抽他!”
“会写诗了不起啊,文采好就能为所欲为了吗?”
“不好意思,文采好在国子监,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宋玉龙冷笑:“唐大才子,半个时辰够吗?”
“不用!”
唐鼎缓缓起身。
“我已经好了!”
第十五章:大江东去
唐鼎起身,眯眼。
他刚才只不过在搜索脑海中的诗词。
毕竟历史上惊艳绝绝的名篇主要集中在唐宋。
明代之后数量有限。
不过,唐鼎还是找到了一首。
“切,装模作样,自取其辱耳!”
“赶紧的,别浪费大家时间!”
“鼎哥,随便作一首得了,反正输定了……”
监生们一脸不耐烦。
没有人看好唐鼎,除了朱瞻基。
“唐兄,加油啊,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天才!”
唐鼎笑了笑,开口。
“《临江仙》”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那一刻,全场肃静。
“这……”
“好壮阔的意境,这首诗不简单啊!”
“切,小小监生,也敢妄议古今英雄,可笑,可笑。”
宋玉龙冷哼一声。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
“几度夕阳红。”
“此诗,壮哉!”
陈博士目光颤动。
所有监生的脸色全都变了。
光凭这上阙,这首诗便能列入名篇之列。
“不会的,我宋玉龙绝对不可能输!”
宋玉龙脸色发沉。
唐鼎充耳不闻,声音淡然。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
“都付笑谈中。”
沉默。
半刻之后,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啪啪啪……”
“这首诗,绝了啊!”
“每个词,每句诗简直无可挑剔。”
“尤其是那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这是何等胸襟,何等豪迈!”
“此等气魄意境,不知道比凤衔金榜高明多少倍!”
国子监学生的鉴赏能力还是不错的。
即便是不少平民监生,也被这首临江仙折服,拍手称赞。
“好,此诗……当入名篇!”
陈博士激动的拍案而起。
以他的眼光岂会看不出这首诗的价值,这绝对是传世之作啊!
能教出这种学生,说不定自己的名字也能载入史册。
“这场考核,唐鼎当为第一!”
还未作诗的监生们:“……”
“第一,鼎哥是第一!”
“太好了,鼎哥赢了!”
“我输了,这不可能。”
宋玉龙如遭雷击。
“我不服,他凭什么是第一!”
“我的遇龙哪里比不上临江仙。”
“哪里比不上?”
陈博士摇了摇头。
“这首诗大气磅礴,饱含哲理,尤其是淡笑古今的意境,至少比你的才子意气高上八斗之才!”
“恕我直言,你的遇龙跟临江仙这等佳作,毫无可比之处!”
“什么,毫无可比之处。”
宋玉龙青着脸,好似窒息了一般。
对于这个结果,唐鼎早有预料。
即便你才华再高,又怎么可能高的过抄书党的智慧。
“老弟,其实你已经很优秀了,可惜,你碰到了我!”
“唐鼎,你……”
宋玉龙咬牙切齿。
“不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绝地写不出名篇,你一定是抄的!”
“住口,宋玉龙,你太让我失望了!”
陈博士脸色一沉。
“你好好反省一下吧,散学!”
还未作诗的监生们:“……”
“唐兄牛批,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厉害啊!”
朱瞻基目光灼热。
“不好意思,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唐鼎后退两步。
朱瞻基:“???”
“哼,唐鼎,算你运气好!”
宋玉龙阴沉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想要离开。
几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常定军,你们想干什么,让开!”
“龙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玉龙脸皮一黑。
“你们休想,我宋玉龙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那种有辱斯文之事!”
“呵呵,这可由不得你!”
常定军大手一挥:“来呀,帮宋公子扒裤!”
“来嘞!”
刘琦几人搓着手,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你们不要过来啊……”
唐鼎摇摇头,他可没时间在这玩闹。
出了国子监,唐鼎直奔馥香斋。
“唐兄,等等我丫!”
“朱兄,你跟着我干嘛?”
朱瞻基腆脸一笑。
“有事相求!”
“啥?”
“那啥……你能不能跟我回家!”
“什么玩意?”
唐鼎连退三步。
“我那你当兄弟,你竟然想……”
“唐兄误会,是我爷爷想见你!”
“你爷爷也有龙阳之好?”
朱瞻基:“……”
当朝天子都敢骂,你怕不是想上天?
“唐兄,别闹,我爷爷很欣赏你的才华!”
“没时间!”
唐鼎扭头便走。
“不是,唐兄,你知不知道我爷爷是谁啊?跟我走,绝对有好处,说不定我爷爷一高兴能赏你个一官半职呢!”
“不去,我对当官没有兴趣!”
朱瞻基:“???”
“那你读书干嘛?”
“业余爱好!”
朱瞻基:“……”
唐鼎早就看出朱瞻基身份不凡。
毕竟能在金吾卫和国子监反复橫跳,岂会是一般人。
“朱兄请回吧,就算你爷爷是当今圣上,也别想影响我搞钱!”
朱瞻基:“……你牛批!”
馥香斋。
同前日相比,生意明显红火了许多。
不少客人向伙计寻问香皂的事。
“看来前天的广告没白做,不过还不够啊!”
唐鼎笑了笑走入其中。
香皂作坊,一众工人热火朝天。
“温度,注意温度……”
沈月一身短襟,四处指挥,鬓角点点香汗落下。
“我擦,好漂亮的姑娘,唐兄,这是你心上人啊?”
“不是!”
“那她是我心上人了,兄弟妻不可欺啊!”
唐鼎:“???”
“谁他嘛让你进来的,出去等着!”
“哦!”
“兄弟妻不可欺啊!”
“我他嘛……”
“我走,我走!”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开口叫住朱瞻基。
“回来!”
“良心发现了?”
唐鼎:“……”
“帮我办件事去!”
“不去!”
“办好了,有空去你家!”
朱瞻基眼睛一亮。
“瞧好了您!”
“唐公子,你来了!”
沈月擦了擦汗,笑着走来。
“咦,刚才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跑出去了?”
“没什么,一头迷路的猪!”
“猪?”
沈月:“???”
“不用在意细节!”
唐鼎抬手拿起一块成品香皂。
“沈老板厉害啊,没想到区区二日,你竟然已经掌握了制造香皂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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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谬赞!”
“这香皂的工艺并不复杂,并且提炼技巧跟胭脂相似,所以上手并不困难。”
“谁能想到,只是几点小小的改变,便能创造出如此神奇之物!”
“这便是化学的神奇之处!”
唐鼎笑了笑。
“唐公子,这香皂何时开售?”
“这两日已经有不少客人来寻问香皂,现在我们已经生产出百十来块,并且速度在不断提升,我预计明日便可正式满足供求!”
“很好!”
唐鼎眯眼一笑:“从现在起,封店三天!”
第十六章:饥饿营销
“封店三天?”
“我尼玛……”
沈月皱眉拦住阿福。
“继续!”
“不光要封店,从现在起,把所有客人赶出去,停止一切销售行为,然后用帷幕将整个店铺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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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客围店?”
“我尼玛……”
沈月伸手拦住阿福。
“继续!”
“三天后,开售,定价五两!”
“五两银子一块?”
“我尼玛……”
沈月起身拦住阿福。
“继续!”
“开售第一天,限售五百块。”
“还限售?”
“我尼玛……”
阿福忍无可忍。
“唐鼎,你会做生意吗?”
“客人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赶走客人岂不是自绝生路!”
“开门做生意,最怕门前有遮拦,你竟然还封门闭铺,嫌死的不快吗?”
“五两银子一块,你卖仙丹是吧,还限售,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就没听说过有货不卖的理儿!”
“疯了,我看你就是疯了,除非我们东家脑子被驴踢了才会……!”
“我同意。”
“……同意。”
沈月:“→_→”
阿福:“ O_o”
“不是,东家,我没骂你的意思……”
“够了!”
沈月目光平淡。
“根据协议,这个月唐公子可以掌管整个馥香斋的经营权!”
“从现在起,他就是馥香斋的老板,他的一切决定你们必须遵从!”
“东家,我……”
“下去吧!”
“这……哎!”
“不想听我解释一下?”
唐鼎笑眯眯看着沈月。
“疑人勿用,用人不疑!”
“沈老板大气,本来我还想跟你解释一下呢,既然你没兴趣就算了!”
“等一下!”
沈月憋的面颊微红。
“我……有兴趣!”
“哈哈!”
唐鼎笑了,这女强人竟然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你听过饥饿营销吗?”
沈月:“……”
半刻钟后。
唐鼎和沈月走出房间。
沈月面颊绯红,脚步虚浮。
她被唐鼎的经营理念震撼到了。
从商这么多年来,她见过的天才商人不在少数,就比如自己祖父便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如同唐鼎这般惊世骇俗的理念,她闻所未闻。
虽然震撼,沈月依旧狐疑。
“唐公子,恕我直言,你说的饥饿营销虽然有几分道理,但风险太大!”
“并且,五两银子一块的定价,太高了,根据我的经验,根本不可能卖得出去!”
饥饿营销的风险,唐鼎当然明白。
至于定价,唐鼎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把香皂卖给普通人。
“沈老板,知道我为什么封店吗?”
“为何?”
“秘密!”
沈月:“……”
唐鼎交代一番后,带着沈月开始抓质量。
不断指出香皂生产中的问题。
沈月原本还不服。
但一番交流,却惊讶的发现,唐鼎这个书生竟然懂的比自己还多。
尤其是很多微小的细节,连她都无法察觉。
“香皂晾晒之时,最好在上面铺上一层油布,不光可以提高温度,方便塑型,还利于防尘,切割……”
“唐鼎,你真是书生?”
“不像吗?”
“不像,我看你更像个工匠!”
沈月目光审视。
“没想到被你发现了,书生只是我的掩饰!”
唐鼎咧嘴一笑:“我真是的身份其实是天上匠神转世!”
沈月:“……”
“对了,沈老板!”
“干啥?”
“你有钱吗?借点!”
沈月:“←_←”
“你上次欠我的还没还吧?”
唐鼎脸皮一黑。
“沈老板,你这就不对了,你一个小富婆,整天惦记着那三两二两的像话吗?做人得大气!”
“那是十两!”
唐鼎:“……”
“黄金!”
唐鼎:“…………”
片刻之后。
沈月取出一袋银子。
“五十两,记得还啊!”
“这话说的,我唐鼎像是那种吃软饭的人吗?”
沈月细细打量:“像!”
唐鼎:“……”
“告辞!”
出了馥香斋,唐鼎朝着南五街走去。
“哎呦,公子,对不起,撞到您了!”
毡帽乞丐腆脸一笑,便要开溜。
下一刻,他脚步一滞。
唐鼎笑眯眯的扯了扯绑在手上的绳子。
“兄弟,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乞丐脸皮一僵。
“咦,我手里怎么有个荷包?太神奇了吧!”
“是吧,我也觉得好神奇!”
“公子,这条街小偷多,您这荷包可千万得收好了!”
“谢谢提醒啊!”
乞丐不舍的将钱包还了回去,转身钻进人群。
“呵呵,同一个坑,哥可不会跌倒两次!”
唐鼎得意的甩了甩绑着麻绳的荷包。
但下一刻,他脸皮就黑了。
“糟了……”
唐鼎赶紧打开荷包。
下面被划开一条长缝,里面空空如也。
“草!”
“大爷的,别跑!”
“抓小偷啊……”
唐鼎一路狂奔,跟着秃头乞丐拐进一条小巷之中。
“咦,这条巷子有点熟悉啊!”
就在此时,乞丐陡然停住脚步。
他讥讽的盯着唐鼎,抬手扯下了头上的毡帽。
“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搬空自己家的黑汉子。
“是我!”
“不好!”
唐鼎瞳子一缩,回头看去。
巷子已经被五六个汉子堵住去路。
“唐鼎,你他嘛的死定了!”
宋玉龙咬牙切齿走了出来。
“咦,龙少,你屁屁怎么肥事?这是刚阉割吗?”
“我他嘛……”
听到唐鼎的话,宋玉龙瞬间就炸了。
常定军这群畜生简直不是人啊!
直接扒了自己裤子,用马鞭驱赶自己绕着国子监跑了三圈。
想到那屈辱的场面,他羞愤欲绝。
“都是你,都是你个混蛋,让本少一世清名毁于一旦,本少定要让你碎尸万段!”
“龙少,你可别乱说啊,虽然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毁你清白这种事情,可不能血口喷人!”
唐鼎眯眼笑道:“你是不是找错人了,朱斩敌那小子才有龙阳之好啊!”
“我去你大爷的龙阳之好!”
宋玉龙睚眦欲裂:“要不是你的赌约,本少何至于此!”
“哦,原来是这件事啊!”
“我承认认,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唐鼎摊了摊手:“要不这样,我在宫中有个朋友,可以介绍你进宫当差!”
“虽然你没了老二,但从此有了衣食无忧光明的前途,仔细想想也不错嘛!”
宋玉龙:“……”
“不用谢我,都是同学,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谢你大爷,给我砍死他……”
宋玉龙一句话没说完,唐鼎抬手一把土灰飞出。
“偷袭!”
“哎呀……我的眼!”
“靠,这小子耍诈……”
“拜拜了您!”
唐鼎转身便要开溜。
下一刻,他只觉肩膀一沉。
一道阴影笼罩而来。
“小子,当我不存在啊!”
第十七章:大众传播的力量
黑汉子居高临下盯着唐鼎,拳头扭的咔咔作响。
“偷袭!”
唐鼎转身一记断子绝孙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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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双腿一夹,目光讥讽。
“没想到吧,老子练过……盖亚……”
一声惨叫,大汉瘫倒在地。
唐鼎甩了甩腿:“没想到吧,哥会二段踢!”
他话音未落,只感觉后腰一沉。
“不好……”
唐鼎来不及反应,已经被撞翻了出去。
“大意了,没有闪!”
起身看着那一道道如狼似虎的目光,唐鼎脸皮发黑。
“这下要糟!”
“小子,你他嘛接着跑啊!”
“你他嘛接着偷袭啊!”
“来呀……”
宋玉龙咬牙切齿。
“唐鼎,你他嘛死定了,今天皇帝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我说的!”
“给我废了他!”
“等一下!”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唐鼎顿了顿:“你真不考虑进宫吗?包吃包住九九六,这可是福报!”
“你他嘛耍我,弄死他!”
“且慢!”
众大汉停手。
“你要是不喜欢福报,我可以介绍你去勋贵圈子当面首啊,只要躺平就可以了!”
“我躺你大爷……”
宋玉龙脸都绿了:“给我弄死他!”
“慢慢,最后一句!”
唐鼎态度真诚。
“说!”
“你妈贵姓?”
宋玉龙:“???”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一群壮汉不在迟疑,挥动大棒而来。
“既然退无可退,那便用男人的方式去战斗吧!”
唐鼎眉头一挑。
旋即双手护头,撅起屁.股,背面向敌。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有些破音的喝声陡然响起。
众大汉齐齐回头。
巷子口。
朱瞻基腰胯长剑,白袍迎风,长发飞舞。
“放开那个男人!”
唐鼎脸色一喜。
“朱兄!”
“唐兄!”
“朱兄,我爱死你了”
“唐兄,我知道!”
宋玉龙:“……你们他嘛是来秀恩爱的吗?”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苍啷!
朱瞻基一扣绷簧,目若寒霜。
“我再说一遍,放开那个男人,不要逼我出剑!”
一众大汉面色凝重。
“好,看来不让你们见识一下我京城第一剑客朱斩敌的厉害,你们是不会觉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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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
长剑出鞘,寒芒似水。
宋玉龙几人忌惮的齐齐后退了几步。
“看清楚了!!”
朱瞻基冷笑一声,举起长剑,张开嘴巴,吞了起来。
唐鼎惊呆了。
宋玉龙一群人同样惊呆了。
“咯!”
长剑入腹,朱瞻基打了个饱嗝。
“怎么样,本大侠就问你们怕不怕?”
唐鼎:“???”
宋玉龙:“???”
大汉们:“???”
“这他嘛哪儿来的逗逼!”
“脑子有病吧?”
“连他一起打……”
瞬间一群大汉蜂冲了过来。
“我靠,你们不讲武德,有本事等我把剑拉出来再打!”
朱瞻基骂了一句转身就跑。
“草,我能说我不认识他吗?”
唐鼎无语捂脸。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整个巷子都剧烈的颤动起来。
“这是……”
唐鼎抬眼看去,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乞丐扛着棍子蜂拥而来。
领头的正是豆饼。
“敢欺负我恩公,老乡们,动手!”
“上啊……”
这些流民将近百号,直接将整个巷子挤的水泄不通。
无数棍棒砸来,几个大汉瞬间被砸懵了。
“靠,救命啊!”
“别打脸……”
看到这一幕,宋玉龙脸色青紫。
“怎么会这样?”
他阴森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便跑。
“唐恩公,您没事吧!”
豆饼上前将唐鼎扶了起来。
“还好,你们来的及时!”
唐鼎长舒一口气:“别让宋玉龙跑了!”
“他跑不了!”
宋玉龙刚冲到巷子口,陡然一只飞腿袭来,正中面门。
“盖亚……噗通!”
他惨叫一声,直接被踹飞了出去。
朱瞻基单膝落地,嘴角轻扬。
“本大侠干不过锦衣卫,还干不过你个小瘪三吗?”
“让你他嘛骂我傻批!”
“你他嘛脑子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啪啪啪……
朱瞻基几脚下去,把宋玉龙踹的半死。
“别打了!”
看到唐鼎走来,朱瞻基一脸得意。
“唐兄,你看我叼不?”
唐鼎一惊。
“靠,你个死变态,离我远点!”
朱瞻基:“???”
唐鼎在宋玉龙身上摸了摸,搜出了五十两银子。
加上黑汉子偷自己的,刚好一百两。
“不错,不错,我本来还怕银子不够呢!”
唐鼎幽幽一笑。
“豆饼,把这些银子分给大家!”
“恩公,真分啊,这可是一百两!”
豆饼有些不舍。
“分!”
“真的给钱啊!”
“唐公子真是大善人啊!”
“多谢唐公子,多谢唐公子……”
拿到银子,一群流民激动不已。
“唐兄,你钱很多?”
“还行,也就欠个十几万两!”
朱瞻基:“……”
“那你跑这当散财童子,你要是钱花不完,兄弟可以帮你啊!”
“呵呵,你不懂!预先取之,必先予之,在我看来,他们的价值可比这一百两高的太多!”
唐鼎说完,朝着众流民一拱手。
“诸位,今天我请各位来是想让大家帮我唐鼎一个忙!”
“唐公子客气了!”
“您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有事尽管吩咐就是!”
“对对,只要我们能帮得上,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呵呵,到不至于!”
唐鼎眯眼一笑。
“我想请各位帮我打个广告!”
“广告?”
一众流民:“???”
唐鼎交代一番,一众流民纷纷散去。
“唐兄,你的主意能行嘛?找流民乞丐帮你宣传香皂,我咋觉得这么不靠谱哩!”
“是啊,唐恩公,我们这些流民说的话,有人会信吗?要我说那一百两银子还不如买成烧鸡划算呢!”
“你们太小看舆论的力量了!”
唐鼎目光灼灼。
“这些流民虽然地位卑微,但足迹遍布整个南京城,一传十,十传百,他们就是大众传播最好的渠道!”
“并且,他们说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出三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香皂的名字!”
“似乎有点道理!”
朱瞻基咂咂嘴:“要不,咱们找个馆子边吃边聊!”
“正有此意!”
“福寿楼走起!”
“走……”
三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抬脚。
“你们看我干嘛?”
唐鼎摊手:“我银子都散出去了!”
“你们看我干嘛?”
豆饼摊手:“我是个乞丐啊!”
“你们看我……靠……”
朱瞻基脸皮一黑:“合着就我有钱是吧!”
“对了,朱兄,问你个问题呗!”
“啥?”
“你的剑是真吞,还是假吞?”
“笑话,当然是真的!”
唐鼎:“……”
“你牛批!”
第十八章:开售
“三日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回归!”
一排风衣男齐齐下跪呼和。
“好!”
龙王邪魅一笑,嘴角上扬四十五度对勾。
“呼……”
唐鼎一睁眼,直接从吊床上摔了下来。
“夫君……”
“夫君,你没事吧?”
“原来是个梦啊,我还以为自己嘴歪了呢!”
唐鼎摸了摸嘴巴,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我没事!”
“三天了,一切就看今日!”
“夫君,早……早……!”
大玉声音纠结。
“早安?”
“不是,是早饭……好了!”
“辛苦了!”
唐鼎咧嘴一笑,接过二花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脸。
“不……不辛苦!”
大玉低着头,将早餐端了过来。
“这是早饭?”
“玉姐姐,夫君大病初愈,正需要调养呢,你怎么能给夫君吃这个呢?”
“就是啊,太过分了!”
二花和三春有些气愤的看着那能照出倒影的稀米粥。
“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大玉贝齿轻咬:“我……我再去做点其他的!”
“不用!”
唐鼎端起稀粥,一饮而尽。
“嗯,挺香的,好喝!”
大玉眼睛一红:“夫君,我……”
“大玉,你的镯子呢去了?”
“啊?丢……丢了!”
“是当了吧!”
唐鼎轻轻拉起大玉那有些粗糙的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我唐鼎保证,从今日起,再不会让你们受一丝委屈!”
“夫君……”
大玉难掩泪水,一把扑到唐鼎怀中。
“我去,大……这也太大了吧!”
剧烈的压力袭来,让唐鼎不由得想入非非。
“咳咳,老爹呢去了,这两天怎么没看见他人呢?”
“不知道啊,老爷只说去找朋友借钱,这几日都早出晚归的!”
“算了,先不管了,等银子到位了,就去跟老爹摊牌!”
唐鼎摇摇头,出了家门。
馥香斋。
整个店铺被黑色的帷幕包裹,水泄不通。
“东家,不好了东家……”
“阿福,何事?”
“东家……今天早上,外面来的好多人,连整条街都挤满了!”
“什么?”
沈月淡然的瞳子泛起一丝波澜。
“随我去看看!”
老街之上,早已经聚集了无数人群,好奇的指指点点。
“这不是馥香斋吗?怎么成这样了?”
“不知道啊,已经停业三天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里面再干嘛!”
“我跟你说啊,据说馥香斋新出了一款叫香皂的奇物,用完之后全身留香,年轻十岁!”
“真的假的啊?”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
“这等奇物,应该不便宜吧!”
“我也听说了,那香皂今天便要开售,但只卖五百块……”
“这……”
透过门缝,看到那蜂拥的人群,沈月难掩惊异之色。
人群何止挤满了整条街啊,方圆三里内皆是看热闹的人。
“这怎么可能,没有敲锣舞狮,没有烟花爆竹,更没有牌报露布,唐鼎究竟是如何吸引来这么多客人的?”
“因为好奇心……害死猫呀!”
一道戏谑之声传来。
“唐公子!”
“呵呵,沈老板,三日不见,一切可好!”
唐鼎幽幽一笑。
沈月美眉微动。
“唐公子,您说的好奇心害死猫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
唐鼎侃侃而谈。
“人类是被欲望驱使的生物,人人皆有猎奇心,我将馥香斋封闭便是为了营造神秘感,激发消费者的好奇心!”
“相比广告,人往往更迷信于小道消息,所以我找了近百流民在城中宣传香皂的奇闻,在潜移默化中进一步激发猎奇心,通过三天的发酵,造成了病毒式传播效应,才有了今日的人满为患!”
“有趣!”
沈月若有所思:“仅仅五十两银子,便能早就如此效果,唐鼎,你果然不同凡响!”
“谬赞!”
“切,就算人多又如何,五两银子一块,傻子才会买!”
阿福一脸不服气。
“呵呵,卖不卖的出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唐鼎大手一挥:“开售!”
哗啦……
帷幕落下。
“开门了,馥香斋开门了!”
“终于要开售了,我都等了好几天了!”
瞬间无数顾客蜂拥了进来。
“各位,今日馥香斋香皂正式开售,请大家不要着急,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笔趣阁
“来呀,上货!”
几个伙计快速将准备好的香皂搬到货架之上。
“那是丝绸……”
“竟然用上品丝绸包装?”
对于众人的惊异之声,唐鼎充耳不闻。
他抬手揭开了一道丝绸。
阳光照射下,一块块香皂晶莹剔透,闪耀着光泽,芬芳四溢。
“这就是香皂吗?太漂亮了吧!”
“好像美玉一样!”
“好香啊……”
不少顾客发出惊呼之声。
“各位,今日我馥香斋香皂正式上新,多谢大家支持!”
“掌柜的,别说废话了,这香皂怎么卖啊?”
“是啊……多少钱?”
唐鼎淡淡一笑,伸出右手:“五两!”
“什么,五两,这么贵!”
“这东西好是好,可也太贵了吧!”
“买不起,买不起,溜了。”
“这可是让人能重返青春的宝贝,再贵我也买,老板,我来两块!”
“我来一块……”
听到价钱,众人热情瞬间凉了一半。
看热闹的虽然不少,但真有花钱购买的却是寥寥无几。
“呵呵,唐鼎,看到了吧,我早就说过你根本不懂经营!”
阿福一脸幸灾乐祸。
沈月微微摇头:“唐公子,你若是肯将价格定到一两,或者更低,凭今日的客流量,定能造成一番轰动!”
“急什么,这才刚刚开始!”
唐鼎笑容依旧:“让情绪飞一会!”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数匹高头大马自长街狂奔而来。
引得人群一阵骚动。
“让开,都让开……”
唐鼎眼睛一眯:“终于来了!”
第十九章:偶像效应和冲动消费
“鄂国公府,定购香皂五十块!”
常定军一声高喝,响彻全场。
“魏国公府,定购香皂三十块!”
“诚意伯府,定购香皂三十块!”
“忠信侯府,定……”
……
“唐兄,抱歉了,弟兄们的情况你也清楚,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常定军一脸歉意。
“不,我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各位兄弟,多谢!”
唐鼎笑着拱手。
眼看几个勋贵子弟交易成功,全场气氛再次高涨起来。
“嘶,国公府竟然都在争着买香皂,看来这香皂真是好东西啊!”
“可不是,勋贵用的能差吗?”
“谁都别跟我抢,我要买一百块!”
一道尖锐的女声刺破人群。
“是她……”
“我认识她,上次就是她试用的香皂。”
“天呐,她的脸竟然变得这么漂亮!”
“我也要买,我也要买……”
瞬间人群炸了锅一般,无数顾客疯狂的挤进店铺之中。
“诸位,由于原料和生产的问题,本店今天只出售香皂五百块,先到先得,请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什么?只有五百块!”
“那还排个屁的队啊,我要买!”
“我先来的,先卖给我。”
“呸,我三个时辰前就来了!”
“卖给我,卖给我……”
听到唐鼎的话,顾客们更是疯狂了几分。
几个伙计根本应接不暇,场面一度火爆到差点打起来的程度。
若不是唐鼎事先加固柜台,恐怕连店都能被抢购的客人掀翻了。
“银子,好多银子……”
“这得有上千两了吧!”
“半个时辰不到,就卖了上千两,这也太夸张了吧!”
眼看白花花的银子入账,馥香斋众人看向唐鼎的脸色全都变了。
“这……怎么会?”
沈月贝齿轻咬,眼中带着一丝不解。
饶是她久经商场,也从未见到过什么生意可以火爆到如此程度。
“即便再好的商品,一旦超过自身消费能力都会变得慎重,这根本不正常!”
“不,这很正常!”
唐鼎打了个哈欠:“因为他们已经陷入偶像效应和冲动消费的陷阱!”
“偶像效应?”
“冲动消费?”
“不错,人是社会性动物,行为具有模仿性,往往盲从于权威和偶像,南京城的勋贵便是偶像和标杆,具有强大的公信力。而人在群体情绪的影响下,会很容易产生无计划,无意识的冲动消费行为!”
唐鼎顿了顿:“简而言之就是大家都在买,所以我也买!”
“那事后他们反应过来,岂不会觉得很亏,说不定还会来找咱们退货呢!”
阿福不服气的说道。
“哈哈哈哈!”
唐鼎笑了。
“你笑什么?”
“你知道为何我明知道很多人买不起香皂,还让流民去宣传吗?”
“为啥?”
“因为买不起也是一种价值!”
“我明白了!”
沈月目光闪烁:“是虚荣心,他们买的不止是香皂,更是别人羡慕的目光,这也是为何你要限购的原因,只有供不应求,才会有买到就是赚到的感觉!”
“沈老板果然聪慧!”
唐鼎点点头。
他从一开始就打算把香皂当成奢侈品来卖。
也只有奢侈品才能在短时间内获得极端的暴利。
“东家,马上就要售罄了。”
“我看见了!”
“真不卖了吗?还有这么多客人……那可都是钱啊!”
沈月目光扫过狂热的人群,皱眉。
“唐公子,你的饥饿营销我可以理解,但是这么多客人今天白跑一趟,难免会心中产生不悦……”
“所以,我准备了第二套方案!”
唐鼎眯眼:“我记得让你们多准备了五百套丝绸袋子吧!”
“对啊,我早就想说了,五百块香皂为什么要定一千套袋子!”
阿福瞪眼。
“谁说那五百个是装香皂的!”
“那用来干啥?”
唐鼎幽幽一笑:“福袋!”
“福袋,那是啥?”
“沈老板,店中可有挤压的胭脂水粉,珠宝首饰?”
“有!”
“很好,取出三件价值十两以上的珠宝装入福袋,做好记号,其他福袋中随意装一些十几文的小玩意就行吗,等一会香皂售罄,把这些福袋拿出去以两百文一个出售!”
“什么?两百文一个?会有人买吗?”
“为什么不呢,两百文就有机会获得十两的珠宝,这叫赌徒心理!”
在唐鼎的吩咐下,五百个福袋很快包装完成。
“什么?售罄了!”
“各位客人,实在是不好意思,小店所有香皂都卖完了!”
“靠,老子排了这么久的队,你告诉我香皂没了!”
“让你们老板出来!”
“对,让你们老板出来……”
果然得知香皂卖完,不少顾客七嘴八舌的闹了起来。
“诸位稍安勿躁!”
唐鼎走到柜台之前。
“你就是老板?”
“赶紧把香皂拿出来,我出十两一块怎么样!”
“诸位,真不是价格的问题!而是这香皂的原料珍贵,制作工艺极为复杂,小店呕心沥血赶工数日也只生产出五百块啊,真没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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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唐鼎一本正经胡说八道,沈月脸色怪异。
“这家伙,真是个书生吗?”
只有她清楚这香皂的原料和工艺究竟有多少简单。
“你什么意思,合着我们白跑一趟是吧!”
“没货还开什么店……”
暴躁大妈当场就要开撕。
“各位客人莫要着急!”
唐鼎眯眼笑道:“香皂是真没货了,但各位若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购买小店的福袋尝尝鲜!”
“福袋?啥玩意?”
“不知道啊!”
众人好奇之时,伙计已经将五百个福袋送了上来。
“各位客人,这些福袋里有珠宝首饰,也有胭脂水粉,还有各种小玩意,甚至也有现银,铜钱,至于每个袋子里到底装的什么,连我们自己也不清楚,只有各位买完才知道!”
“哦,我明白了,就是能买到什么全靠运气,福袋福袋,也就是图个吉利!”
“这位大哥说的对!”
唐鼎笑道:“每个福袋两百文,想沾福气的可以参与!”
“福袋,有点意思啊!”
“里面还有珠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来试试!”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豆饼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哟,哪来的小乞丐,还学人家沾福气啊!”
“切,乞丐咋地了,乞丐就不能图个吉利!说不定小爷运气好,还能中个珠宝呢!”
“做梦吧你!”
豆饼从裤裆里摸出两吊大钱往桌上一扔。
“我去,这味……真冲!”
“老天保佑,让小爷中个大的!”
豆饼搓了搓手,眼珠子溜溜一转,选了一个福袋,打开。
“卧槽,银钗……”
“他竟然中了银钗!”
第二十章:福袋
“这银钗至少值十两银子啊!”
“二百文中了十两,这小子赚大发了。”
“看见没,小爷的运气就是这么好,可惜小爷没钱了,不然一定要多买几个福袋!”
豆饼一脸惋惜之色。
“这福袋可以啊!”
“才两百文,不如买两个碰碰运气!”
“就是,爷就不信自己还比不上一个小乞丐,老板,来个福袋!”
“我也要买……”
两百文对南江城中的富户来说根本就不算个事。
不少好奇的顾客纷纷开袋。
“麻蛋,又是泥人,老子运气怎么这么背!”
“我看着福袋就是骗人的。”
“老弟,自己生不出孩子,可不能怪床,你瞅这是什么?”
“珍珠……你竟然开出了珍珠。”
“呵呵,没办法,谁让哥脸白呢!”
朱瞻基邪魅一笑。
“快看啊,我开出了一两银子!”
“我开出了上好的胭脂!”
“牛批啊,老板,我再买三个!”
“我要买十个……”
在朱瞻基几个托的表演下,很快五百个福袋销售一空。
“各位,今天馥香斋所有香皂和福袋已经销售完了,请大家明天再来!”
“这就没了,我还没完尽兴呢!”
“不行,明天我一定要早点来排队……”
顾客们意犹未尽纷纷离开。
关门,数钱。
看着那白花花的银子,所有人难掩激动之色。
良久,账房才将所有银钱结算清楚。
“多少?”
“一共是……两千七百二十二两四十八文!”
“什么?两千七百两?”
“天呐,竟然这么多!”
阿福一群人惊的目瞪狗呆。
就连沈月都有些不淡定了。
一日两千七百两的流水,即便是那些万通这等大商行都不敢想。
更重要的是,除去香皂低廉的成本,纯利润绝对在两千两以上。
这是何等的暴利。
“两千七百两吗?还行!”
唐鼎目光平淡。
听到他的话,众人一副吃了苍蝇般的表情。
汝听,人言否?
两千两银子,恐怕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吧。
他们本以为唐鼎只会装批。
现在不得不承认,人家是真的牛批。
阿福上前拱手作揖。
“唐公子,今日,我阿福算是彻底服了!”
“那你浮一个我瞅瞅!”
阿福:“……”
沈月摆手上前。
“唐公子,您的经商手段闻所未闻,今日妾身才知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受教了!”
“给学费吗?”
沈月:“……”
“给!”
“不过,先把欠我的钱还我!”
唐鼎:“……”
“咳咳,下次再说这个。”
唐鼎腆脸一笑:“先分钱,先分钱!”
很快,清算完毕。
唐鼎独占七成,取了一千四百两的红利。
“唐公子,说起来香皂同样带动了店里胭脂水粉的销售量,您抽成一千四百两,倒是我占便宜了!”
沈月说着将几张大明宝钞递给了过去。
“没关系,都是朋友,一点鸡毛蒜皮的小利而已!”
唐鼎摆摆手:“当然,沈老板要是觉得良心有亏,再补我个一两百两的,我也不好意思拒绝的!”
沈月:“……”
“行!”
“先把欠我的钱还了!”
“告辞,不送!”
唐鼎拱手,开溜。
三息之后,唐鼎又退了回来。
抬手掏出一张宝钞往桌子上一拍。
沈月一愣:“咦,你终于想通要还我我钱了?”
“想多了!”
唐鼎笑道:“帮我娘子们挑几件上好的水粉首饰,记得打折啊!”
沈月:“……”
大明宝钞,桑皮纸制成,上绘龙纹暗篆,盖有户部大印,乃是大明朝廷发行的官方纸币。
这东西虽然携带方便,不过在民间流通性并不高,好在这里是南京城。
“这钱花的可真快啊!”
“一千三百两,不够,不够。”
唐鼎摇头。
今天香皂销售的火爆场面只是特例。
按照他的预期,恐怕不出三天,这种热度就会持续下跌。
虽然饥饿营销的方式能延长这种热度,但收益下降是不可避免的,到时候恐怕也就是平均日入几百两红利而已。
日入几百两,对普通人来说或者已经是不敢想象。
但对唐鼎来说远远不够。
捐给朝廷的十万两军费可以不用急,但万通商行的一万两欠款,纪纲那两万辆贿赂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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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半个月,他至少要赚够三万两。
“看来白糖的事,也要开始筹备了!”
唐鼎思索着,走出了馥香斋的大门。
“唐兄!”
“恩公。”
“是你们啊!”
看到朱瞻基和豆饼,唐鼎眼睛一亮。
“今天多谢你们帮忙了。”
“都是自家兄弟,什么帮忙不帮忙的,见外了!”
朱瞻基嘿嘿一笑:“这珍珠是不是给我们的劳务费啊!”
豆饼:“……”
“朱恩公,你这样是不对的,要我说,咱们开到的珠宝也应该还给唐恩公!”
“豆饼,你什么意思?”
朱瞻基瞬间就怒了。
“难道以为我朱斩敌是那种贪图小利的人吗?”
“不是吗?”
“是吗?”
“不是吗?”
“呸,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唐兄的名誉!”
“唐兄何等人物,送出去的东西,我们再还给他,那是羞辱他的人格,唐兄,你说对不?”
唐鼎顿了顿,开口:“请你多羞辱我几次!”
朱瞻基:“???”
玩笑归玩笑,唐鼎还是很感谢两人的。
以前穷,现在有钱了,自然不会忘了兄弟。
“福寿楼走起,今天我请!”
“好耶,又有烤鸭吃了!”
“嘿嘿,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我可得好好宰你一顿!”
“老板,两瓶小酒,三只烤鸭,四个凉菜!”
朱瞻基点了酒菜,两人推杯换盏,豆饼大快朵颐。
“唐兄,今天香皂卖的这么火爆,你应该赚了不少银子吧!”
“不多,也就一千多两!”
“吧嗒!”
朱瞻基瞬间感觉嘴里的烤鸭不香了。
“一天……一千多两,银子?”
“嗯哼!”
“靠!”
朱瞻基擦了擦哈喇子,一把攥住了唐鼎的手。
“鼎哥,我想……入股!”
“入股?”
唐鼎虎躯一震:“死变态,离我远点。”
朱瞻基:“???”
“不是,就算不入股,你让我蹭蹭油水也行啊!”
“什么,你还想蹭蹭?”
“嘿嘿,古人云,君子之交如鱼如水,你我兄弟,自当亲密无间!”
朱瞻基抛了个媚眼。
唐鼎:“呕!”
“我去茅房吐会儿去!”
“哎,鼎哥……我就蹭蹭不进去啊!”
唐鼎:“……”
“mmp的,怪不得这小子总想带我回家,果然是贪图我的男色!”
唐鼎边蹲坑,边摇头。
就在此时,对面街道上,一道皮球般的身影一闪而过。
“咦,那不是……老爹吗?”
第二十一章:喂伯爷吃饼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一群见利忘义的混蛋,真是气煞我也。”
唐金元失魂落魄,一副斗败公鸡的模样。
想当年伯爵府还没没落之时。
自己每次出行呼朋引伴,整个南京城皆是兄弟好友。
没想到如今,却是连一文钱都借不到。
“还好我还有一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别人或许趋炎附势,但我袁同兄弟一定会借钱给我的!”
唐金元感慨一番,驱步来到城北一座官邸。
户部员外郎袁同。
唐金元的至交好友。
若非情非得已,他也拉不下脸来见这位老朋友。
“在下定安……唐金元,求见袁同大人!”
唐金元长叹一声。
哎,我已经不是伯爵了。
“嗯哼?”
看门小厮鼻孔应了一声,看到唐金元没有给小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抹不悦。
“等着吧!”
袁府正厅。
袁同一袭云雁青袍,头戴乌纱双翅帽,两捋青须,面色倨傲,尽显威严。
他身前站着一人,八字胡,三角眼,正是宋员外。
“袁大人,这贡丝的生意,就拜托您了!”
宋员外谄媚的摸出一只精致木盒。
“宋典,你这是什么意思?”
袁同脸色一板:“本官,可不是那种人!”
“袁大人息怒,这是今年的新茶,值不了几个钱,就是一点小心意而已,请您一定要收下!”
“新茶?”
袁同将盒盖打开三分,一抹金光照亮了半边脸。
“哈哈哈哈,好茶,好茶,本官最喜欢喝茶了!”
“袁大人喜欢就好,那贡丝的事……”
“这件事,还要赵王点头,明白吗?”
“明白,明白,改日我再多送些茶来,麻烦大人帮小民多走动走动!”
“汝甚慧,吾甚悦!”
袁同大笑着收下木箱。
“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混账,没看见本大人正在谈正事吗?不见,不见!”
“他说他叫唐金元,是大人的至交好友!”
“谁?”
宋员外眼睛一眯。
脸上闪过一抹戏谑之色。
“袁大人,不如见一见您这位‘至交好友’”
大门前。
唐金元背着手,焦灼的跺着步子。
“一会见面该怎么开口呢?”
“袁兄弟为官清廉,他若是知道我落魄,肯定会倾囊相授的,不行不行,不能借太多,一会就要五百两吧!”
“唐老哥,今日你怎么有空来我府上啊!”
袁同一脸热情的走了出来。
“袁兄,岂敢劳您亲自迎接啊!”
“无妨,唐老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年若不是唐老哥相助,哪有今天的户部员外郎袁同呢,唐老哥,请!”
“袁兄……”
唐金元有些感动:“果然,我没有看错你!”
袁同将唐金元迎进花园之中。
两人分宾主落座。
“唐老哥,伯爵府最近可好?”
“哎,袁兄,实不相瞒,我的爵位已经被废黜了,这南京城再无定安伯爵府!”
“废爵?”
袁同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唐老哥,究竟发生了何事啊!”
“此事一言难尽!”
唐金元纠结片刻还是开口。
“若非逼不得已,我本不想找你,但现在恐怕也只有袁兄能帮我了!”
“哦,不知唐兄想让我帮什么?”
“借……钱,五百两,不……三百两,袁兄借我三百两即可!”
“三百两?”
袁同捋了捋胡子,冷笑一声。
“呵呵,既然唐老哥求到我这里,定然是走投无路了,这忙么,我能帮自然是要帮的……”
“袁兄弟,多谢……”
唐金元刚想开口感谢,袁同抬手摸出三个铜钱扔在了地上。
叮当……
铜钱铮鸣,滚落到唐金元脚下。
唐金元一愣。
“袁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帮忙啊!”
袁同皮笑肉不笑。
“唐兄应该也清楚我的为人,这三文钱已经是我能拿出的家当了,唐兄尽管拿去,莫要推辞!”
“你……”
唐金元有些气了。
就算再清廉,尼玛你一个从五品的员外郎怎么可能穷到只有三文钱,并且还是户部这种肥差。
即便他再傻,也看得出来对方在戏耍自己。
“袁兄,我谈正事呢,莫要玩笑!”
“本官……就是在跟你谈正事啊!”
袁同笑容一敛:“把铜钱捡起来。”
“袁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本官让你把铜钱捡起来!”
“袁同,你……”
袁同冷脸打断唐金元。
“唐金元,你看看自己,现在你算什么东西,一个无官无爵的贱民,也敢跟本官称兄道弟,你配吗?”
“本官赐你三枚大钱,是给看得起你,还不给我捡起来!”
“袁同,你够了!”
唐金元彻底火了。
“你可记得,当年你流落南京城,差点饿死,是我救了你,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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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记得!”
袁同咬牙切齿。
“落魄秀才被一群纨绔子弟当街逼着吃下狗吃了一半的油饼,那个场景,每一声嘲笑,你们每个人的脸,我记得清清楚楚,十年来我一刻都不敢忘却!”
“多亏了你的‘一饭之恩’才造就了如今的我!”
“我承认,当年是我不对!”
唐金元一脸纠结:“但,当时我只是跟几个朋友开玩笑,没想到他们真的会逼你吃啊!”
“并且,后来我也弥补你了,我助你进国子监读书,接济你三年,你也说过那件事你早不放在心上了。”
“住口!”
“君子可杀而不可辱,天理昭昭,唐金元,你也有今天!”
袁同目光冰寒:“今日就是上天对你的惩罚!”
“袁兄,你怎么……我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唐金元摇头:“算了,你真的介意的话,我向你道歉行了吧!”
“哈哈哈哈,道歉?”
“若是道歉有用的话,要官府何用!”
袁同一脸讥讽。
“唐金元,你不会真以为我把你当兄弟吧,这些年我之所以亲近你,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复仇,你知道为何你伯爵府偌大的产业,总是祸患不断吗?”
“难道是……”
“不错,就是本官!”
袁同仰头大笑:“是本官暗中操作,断了你伯爵府的根基!”
“唐金元,你也不撒泡尿找找自己的样子,狗一样的东西,也配做袁大人的兄弟!”
一道冷笑之声响起。
“宋典,你怎么在这里?”
唐金元一愣,瞬间反应过来。
“我明白了,这些年……都是你们官商勾结,坑骗我的伯爵府的产业。”
“哈哈哈哈,竟然现在才想明白,袁大人,你说这唐金元怕不是个傻子吧!”
“谁说不是呢,这傻子能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傻人有傻福吧!”
“你们……”
“混蛋,都是忘恩负义的混蛋,你们给我等着……”
唐金元羞愤的转身想要离开,几名护院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
袁同冷笑:“本官恩怨分明,当年你送我半张饼,今日我便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满满几箩筐饼,被提了过来。
“来呀,喂伯爷吃饼!”
“我不吃,救命啊……”
第二十二章:传家宝
福寿楼。
“咯!”
“咯咯……”
豆饼和朱瞻基拍着肚子,相互打饱嗝。
“嘿嘿,这顿不亏!”
“可不是,难得老唐请客,本大侠不多吃点,岂不是不给唐兄面子!”
朱瞻基剔着牙缝。
“话说,唐恩公去茅房快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没回来?”
“不会是掉茅房了吧!”
“哈哈哈哈……”
两人齐声大笑。
“靠,不对!”
突然想到什么,两人一个激灵齐齐起身。
“不会吧,不会吧!”
“应该不会,唐恩公不是那种人!”
“老板!”
朱瞻基招手。
“客官要结账吗?”
“我问一下,茅房里有人吗?”
“哦,那位客官半个时辰前就走了。”
“走了?”
“半个时辰?”
朱瞻基:“⊙ω⊙”
豆饼:“???”
“卧槽,唐鼎那王八蛋竟然真的跑了,他怎么能这样,他多大个脸啊,就跑了?”
“嗯,确实挺大!”
朱斩敌:“……”
“客官要结账吗?一共十两。”
“什么?十两?”
朱瞻基虎躯一震,看向豆饼。
“你看我干嘛,我只是个乞丐啊!”
豆饼摊手。
朱瞻基:“……”
“造孽啊!”
……
“阿嚏!”
唐鼎陡然打了个喷嚏。
“难道又有人偷偷说我帅?”
他摇摇头,抬眼看去。
“袁府,这应该就是老爹说的那个最信任的朋友吧!”
“扔出去!”
“袁同,你这个小人……”
唐鼎刚要上前询问,一阵骚乱之声传来。
紧接着一道厚重的身影被直接扔了出来。
“噗通!”
护院用力过猛,那身影好似皮球一般滚了两圈,一头撞到石狮子之上才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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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唐金元晃了晃脑袋,旋即趴在地上痛苦的呕吐起来。
“老爹?”
唐鼎脸色微变。
“麻蛋,再让我看见你,见一次打一次!”
“还他嘛我们老爷的至交好友,你也配,要死死远点,我忒!”
小厮不依不饶。
“咳咳……”
唐金元剧烈的咳嗽了几声,酿跄的爬了起来。
“混蛋!”
看到这一幕,唐鼎只感觉胸膛怒火中烧。
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无论如何,唐金元终究是这具身体的父亲,看到自己父亲被人羞辱,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哪怕他已经不是曾经的唐鼎。
“老爹……”
唐鼎条件反射想要冲过去,但却还是停住了脚步。
他攥着拳头,默默看着唐金元颤颤巍巍爬了起来,犹如醉汉一般,摇摇晃晃的走开。
唐鼎很清楚,自己这个便宜老爹是怎样的一个人。
没有父亲愿意在自己孩子面前丢脸,尤其是一个好面子的人。
此刻的唐金元衣衫褴褛,犹如乞丐。
若是他知道刚才那一幕,全被自己儿子看见,恐怕比杀了他更难受。
“袁同,今日之事,我记住了!”
唐鼎冷冷看了一眼那府邸,偷偷跟上了唐金元。
唐金元走到河边。
俯身,将自己身上的污渍清洗干净。
坐在石板上,双眼无神。
“废物,唐金元,你就是个废物!”
“传了百年的祖业被你三年败光,现在连爵位也没了,你还能干什么,废物啊!”
唐金元抬手重重一巴掌抽到自己脸上。
“啪!”
“哎哟,好疼,好疼……”
他赶紧停手,旋即捂着脸哭了起来。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难啊!”
看到这一幕,唐鼎是又揪心又好笑。
唐金元哭了一会,情绪稍稍稳定。
“白忙活了好几天,一分钱也没借到,这让我有何颜面回家呢?”
“老爹不会想不开吧!”
唐鼎眉头微皱。
不过他显然高估的唐伯爷的胆量。
唐金元在桥上徘徊半天,终于打定主意,把自己的扳指当了。
“祖宗们,对不住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唐金元发誓,等以后发达了,一定把这传家宝再赎回来!”
取下扳指,唐鼎扭头拐进一家当铺。
“哟,唐伯爷,又来了!”
店铺掌柜一脸热情,目光犹如看到了肥羊一般。
“哎!”
唐金元长叹一声,有些不舍的将扳指递了过去。
“这是……”
掌柜眼睛一亮。
“老板,这是我唐家祖传的宝贝,您看看值多少钱吧!”
“我瞅瞅吧!”
掌柜面无表情的接过戒指。
“唐伯爷,这就是普通的石榴石,这种品相治不了几个钱!”
“不会吧?”
唐金元一惊。
“老板,你不会看错了吧,这东西我唐家传了十几代了,我爷爷在世时曾经说过,当年可是有人拿一座城来换的!”
“就这,值一座城?”
掌柜讥讽的摇了摇头。
“伯爷,不是我诓你,老一辈讲的玩笑话你也能信?”
“这石榴石若是做工好点,也能值个百两,但你自己瞅瞅,这雕龙可是少了一只爪子,你见过三爪的龙啊!”
“咦,还真是,我戴了这么久都没注意过!”
唐金元抓了抓脑袋。
“那他能值多少啊?”
“三十两!”
“什么?三十两,这也太少了吧,不当了,不当了!”
唐金元脸皮发黑,就要将扳指拿回来。
“诶,这样吧!”
掌柜眯眼:“五十两,最多五十两,唐伯爷,我也是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才给你这个价格的。”
“你要不信可是去问问,就这东西,整个南京城的当铺,绝对不可能有更高的价格!”
“这……”
唐金元纠结片刻,旋即无奈的摆了摆手。
“算了,当了,当了!”
“好咧,给伯爷开当票!”
掌柜赶紧拿出五十两银子,生怕唐金元反悔一般。
“掌柜的,这扳指你可以保存好,等我有钱了,一定赎回来!”
“那是自然,来签字吧!”
唐金元恋恋不舍的看着扳指被取走。
“唐伯爷,以后有东西常来啊,给你打折!”
“多谢掌柜了?”
唐金元感激的拱手,离开。
唐鼎:“???”
“老爹在想什么,当铺打折,不是越打越少?”
他翻了翻白眼,刚想跟上,却听到当铺中传来一道放肆的笑声。
“哈哈哈哈……唐金元这个傻子!”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知道这是什么吗?上好的金玉猫眼,这三爪龙乃是唐代雕刻大师杨惠之的作品,这雕工,这质地,绝对是宫廷贡品,价值五千两以上!”
“什么,五千两,岂不是转手就翻了一百倍,掌柜的牛批!”
“那是,也不看看本掌柜是谁!”
“麻蛋,奸商,太狠了吧!”
唐鼎想骂人了。
要不是自己跟着,老爹内裤都要被人坑没了。
“不过,掌柜的,万一唐金元发现了,想赎回去怎么办啊?”
“切,就凭他那废物,怎么可能发现的了!”
掌柜一脸讥讽。
“就算,他发现了,也赎不回来!”
“不好,当单有问题!”
唐鼎瞳子一缩,赶紧朝着唐金元追去。
第二十三章:用商人的方式伤人
“老爹,老爹……”
“咦,儿呀,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唐鼎,唐金元愣了愣,旋即得意的晃了晃荷包。
“你来的正好,看看这是什么?”
“嘿嘿,白花花的雪花银,足足五十两,都是你老爹的朋友接济的!”
“怎么样,你老爹厉害不!”
唐鼎翻了翻白眼。
“废话少说,把当票给我瞅瞅!”
“当票,啥当票?”
唐金元一脸心虚。
“儿呀,我不是让你好好读书嘛,还债的事爹来处理,你放心,整个南京城爹随便吐一口唾沫,至少能喷到五六个朋友,钱的事根本不是问题!”
唐鼎:“……”
“别废话,刚才我看到了!”
“啊?啥时候看到的?”
唐金元脸皮一黑。
“从你进当铺开始。”
“那还好,那还好!”
唐金元长舒了一口气。
“好个屁,你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不可能吧,当铺的掌柜人挺好呢,不光多给了二十两,还说下次给我打折。”
唐鼎:“???”
“那他还真是个大好人啊!”
“可不是,咱家以后当东西都找他!”
唐鼎:“……”
“儿呀,你摸我裤子干啥,大庭广众的!”
“别动!”
唐鼎懒得解释,直接将当单摸了出来。
“咦,日期,利息竟然都没错?”
“儿呀,别看了,那掌柜的是好人,不会骗咱们的!”
唐金元自信说道:“你爹虽然愚钝,但一张当单还是看的分明的!”
“不对,肯定有问题!”
唐鼎抓着当单横横竖竖看了三遍,才看出猫腻。
“月息一分,当期一月……不对,这是一日!”
前面几个月字写的方方正正,而中间一个月字,下面两点短到离谱。
谁能想到一堆月字中间出了个叛徒,这他嘛又不是大家来找茬的游戏,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
“怪不得掌柜说就算发现了,也没用!”
“当期一日,一日过后,活当变死当,就算发现了也是哑巴吃黄连!”
“咦,还真是日啊!”
唐金元眨眨眼:“掌柜的是不是写错了。”
“不是写错了,人家就是处心积虑的坑你。”
唐鼎将刚才听到的说了一遍。
“卧槽,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唐金元激动的口吐芬芳。
“老子如此信任他,他怎么能这样对我,其心可诛,卑鄙无耻,小人行径啊!”
“哼,敢算计我唐家,这事没完!”
唐鼎眼露寒芒。
“那咱们赶紧回去,趁着太阳还没下山,把扳指赎回来!”
“你有利息吗?”
“啊……没……”
唐金元脸皮一黑。
只要出了当铺就开始算利息了,现在回去可就不是五十两了。
“儿呀,那可怎么办啊,那可是五千两银子啊,五千两!”
唐金元急的团团转。
“回家!”
“啊?不赎了?”
“不赎了。”
“为什么啊?”
唐金元不解。
“赎回来,岂不是便宜他们了!”
唐鼎幽幽一笑:“老爹,放心吧,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唐金元还是选择相信唐鼎。
“老爷,夫君,你们回来了啊……我这就去做饭!”
“大玉,别急!”
唐鼎叫住了大玉。
“家里有汉白玉的石球吗?”
“石球?你要这个作甚?”
“呵呵,报仇。”
“啊?夫君要砸人?”
“儿呀,你可别冲动啊,伤人可是犯法的!”
唐鼎:“……”
“想啥呢,我的确要是要伤人!”
唐鼎笑道:“不过……是用商人的方式伤人!”
“伤人,商人,伤人?”
“夫君在说啥?”
“不知道啊。”
唐金元几人一脸懵逼。
“别问了,就说有没有?”
“有,咱家房檐上都是。”
“好勒!”
唐鼎直接去板梯,上墙,砸石球。
“夫君这是要干啥?”
“拆家?”
很快,唐鼎取下一颗小石球,然后要了石灰,醋,铅灰等便进了书房。
汉白玉就是后世熟悉的大理石。
在古代也是是常见的建筑材料,物美价廉。
这一颗小小的石球价值不足一文。
但在一个化学博士手中能玩出的花样可不少。
“呵呵,喜欢玩阴的是吧,那哥就陪你们玩一玩!”
唐鼎冷笑一声,抬手关门。
“滋滋滋……”
“咕噜,咕噜……”
书房之中,不断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声响。
半个时辰之后,唐鼎满头大汗走了出来。
怀中还抱着一只锦盒。
“儿呀,你可出来了,太阳快落山了,咱们再不去当铺,扳指可就真赎不回来了!”
唐金元急忙将银子取了出来。
“走走走,咱们赶紧去,钱我凑齐了!”
“老爹,你信不信,我能让他们拱手把扳指还回来,并且不要一分钱。”
“这怎么可能,他们又不是傻子。”
“呵呵,看我表演就行!”
唐鼎言罢,抱着锦盒直奔当铺而去。
“宋家的当铺,怪不得这么坑!”
唐鼎这才才注意到,牌匾角落有两个小字:宋记。
“有人吗?”
“唐……唐鼎?”
看到唐鼎,掌柜心头咯噔一下。
难道是来赎货的?
不会吧,唐家人不都是傻子吗,怎么可能这么快发现。
“哟,原来是小伯爷啊,不知道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掌柜满面赔笑。
“呵呵,掌柜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来这能干什么?”
唐鼎椅子上一躺,翘起二郎腿,一副大爷的模样。
真的是来赎货的?
掌柜脸上笑容一僵。
“唐……唐少,银钱可带足了?”
“银钱,什么银钱?”
唐鼎一拍桌子:“老子,还没找你要钱呢,你他嘛还管我要钱?”
“唐少,您这话就不对了吧!”
掌柜脸色微沉:“我们开当铺的,难免有走眼的时候,只要签下当票,便是成了契约,你情我愿的事情,就是告到应天府,也是合理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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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一脸懵逼:“什么法不法的,你在说什么?”
掌柜两脸懵逼:“你不是来赎扳指的?”
“什么玩意,我爹说你们当铺信用不错,所以让我再来当一件传家宝?”
“什么?又一件传家宝。”
掌柜双眼放光。
一个扳指就值五千两,唐家的传家宝,绝对都是好东西。
“小伯爷,什么宝贝,让我瞅瞅。”
掌柜有些激动。
“慢着!”
唐鼎脸一沉:“你刚才说走眼是什么情况!”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本当铺最讲信誉,只要签了当票,就一定执行,绝不反悔!”
掌柜笑容谄媚,生怕把这位财神爷吓走。
“哦,看来我爹说的没错,你们果然很有信誉!”
唐鼎幽幽一笑。
“既然如此,这宝贝便让你们掌掌眼吧!”
第二十四章:我丑?那我走
“啪!”
锦盒打开,一抹幽光映射。
“嘶,这是……”
“夜明珠,好大一颗夜明珠!”
掌柜瞳孔放大,激动的伸手去抓。
唐鼎一把将锦盒盖了起来。
“这可是我唐家最后的宝贝,碰坏了怎么办?”
“先开个价吧。”
“啊?不是,小伯爷,我还没看清楚呢。”
掌柜皱了皱眉。
“你什么意思,怀疑本少这夜明珠是假货?”
唐鼎翻脸,拍桌。
“不当了,不当了,本少去别家!”
“诶,唐少,别激动啊!”
掌柜急的从柜台里蹿了出来,一脸赔笑。
“唐少息怒,您是什么身份,我哪敢怀疑您啊,就是想多看两眼!”
“这就出价,这就出价!”
“哼,这才差不多!”
唐鼎一推锦盒:“看吧,两眼!”
掌柜:“……”
接过夜明珠端详一番,掌柜却是看不出什么端倪。
他本想上手仔细研究研究,却被唐鼎不耐烦的打断。
“十眼都有了,墨迹什么,到底行不行啊!”
“行,行。”
掌柜赶忙赔笑。
这些日子,唐家拿来的可全都是好东西,没一件次品。
唐家父子一个傻子,一个呆子,想来也不可能算计自己。
更重要的是,夜明珠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有假的。
想到此处,掌柜眯眼敲了敲算盘。
伸出两根手指。
“八百两!”
“什么?八百两,你逗我呢?这么大一颗夜明珠,你给八百两?”
唐鼎瞬间就怒了:“你以为我是我爹吗?”
掌柜:“……”
要不是夜明珠这东西不好忽悠,他敢出的更低。
“唐少,本来夜明珠这等稀奇玩意,值个几千两自然不是问题,但这些年,郑和大人多次往返西洋可是带回来不少珍宝,这就导致夜明珠价格一再下跌。”
“郑和下西洋?”
唐鼎面色怪异。
这货是真把自己当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了吧。
郑和宝船再大能带回来多少珍宝,还他嘛影响夜明珠的价格,你搁这儿骗小孩呢?
不过唐鼎却是看破不说破。
看到唐鼎不言,掌柜腆脸笑道:
“并且,您这夜明珠虽然大,但你瞅啊,他不圆,这做工有点丑啊,价值自然大打折扣!”
“丑吗?”
“有点!”
“好,那我走!”
唐鼎抱起锦盒就要离开。
“慢,且慢!”
“一千两,最多一千两!”
掌柜一脸为难:“唐少,我也是看在老熟人的面子才给到你这个价格,真不能再高了!”
“一千两百两,不接受反驳!”
唐鼎态度坚决。
“要么成交,要么绝交。”
掌柜:“……”
他纠结片刻,艰难点头。
“好吧,一千二就一千二,谁让我跟唐少一见如故呢。”
“呵呵,这就是猿粪吧!”
唐鼎冷笑一声。
签字,盖章。
很快夜明珠交接完毕。
一千二百两宝钞到手。
唐鼎瞟了一眼当票,果然期限上的月字又被打断了腿。
“嘿嘿,唐少以后有好东西常来啊,给你打折!”
掌柜迫不及待的抱走锦盒。
唐鼎:“……”
“我谢谢你啊!”
他冷冷看了掌柜一眼,头也不回出了当铺。
“哈哈哈哈……唐鼎这个傻子!”
果然,唐鼎前脚刚走,店铺中便传来一道放肆的笑声。
“这个大颗的夜明珠,至少价值五千两以上,这小子竟然傻不愣登一千两就卖了,你们说唐家的人是不是全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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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是,要不然他们伯爵府能混成这种吊样。”
“掌柜牛批,又大赚了一笔。”
听着伙计的马屁,掌柜心情大好。
“去,把扳指和夜明珠一起送到宝库锁好去,今天下工福寿楼走起,我请。”
“多谢掌柜的!”
“小心着点,这可是价值千两的宝贝,碰坏了把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知道了!”
伙计小心翼翼的捧起了夜明珠。
下一刻,他脸色变得怪异至极。
“掌柜的,这夜明珠……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的?”
“光芒好像在变暗。”
“你系不系傻,夜明珠的光芒靠的是阳光,在黑暗中亮久了当然会变暗。”
伙计:“道理我都懂,可是……它怎么褪色了?”
“褪色?”
掌柜一惊,伸手摸了摸。
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可能,真的褪色了?这……这夜明珠是假的。”
“什么?假的,岂不是掌柜的走眼了,咱们亏了一千二百两。”
“掌柜的,福寿楼……还去不?”
伙计弱弱问道。
“我去你大爷,还愣着干什么,给我追啊!”
掌柜反应过来,勃然大怒。
几个伙计赶紧追了出去。
大街之上,却是空空如也。
“掌柜的,唐鼎不见了!”
“估计早跑了!”
“麻蛋,有备而来,有备而来啊!”
掌柜如遭雷击。
“完了,完了,那可是一千多两银子啊,若是让东家知道,一定会活刮了我的。”
他死死攥着那假夜明珠,双眼冒火。
“该死的,没想到老夫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却被鹰啄了眼睛。”
“唐鼎,算你狠!”
掌柜愤怒的将夜明珠砸在地上。
啪的一声,珠子摔的稀碎。
“啪啪……啪啪……”
就在此时,一道掌声响起。
唐鼎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唐鼎,你还敢来?”
掌柜怒目而视。
“你这什么话?我根本就没走!”
唐鼎摊了摊手:“刚才我就出去上了个茅房。”
掌柜:“……”
几个伙计:“……”
唐鼎瞟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笑了。
“啧啧,没想到你脑子虽然不太好使,但力气还挺大的。”
“你……”
掌柜咬牙切齿:“唐鼎,你果然早就知道夜明珠是假的,这是你设的套。”
“哟,看来你还没蠢到不可救药的程度。”
“混蛋……今天的事,算老夫认栽,唐鼎,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说的好像我会放过你一样!”
唐鼎幽幽一笑:“说你蠢,没想到你还真蠢啊。”
“唐鼎,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世上最长的路是什么吗?”
“什么?”
“套路!”
唐鼎笑容一敛。
“你以为这个套结束了?不,这才刚刚开始。”
唐鼎掏出当单,往柜台一拍。
“赎货。”
第二十五章:兄弟,路走窄了
“什么?你要赎货?”
看到当单,掌柜瞬间脸色就变了。
“掌柜的,如果我没记错,你们当铺的规矩,损坏了客人的物品,需要十倍赔偿吧!”
唐鼎笑着看了一眼碎石。
“看来我这夜明珠你们是没法完璧归赵了,赔钱吧,一万两千两。”
“啥,一万两千两?”
“唐鼎,你他嘛疯了吧!”
“你这玩意根本就不是夜明珠,我们还没找你要钱呢,你竟然还敢跑回来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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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伙计怒目圆瞪。
“啧啧,想咬人啊!”
唐鼎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当单。
“我的东西是真是假,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当单出柜,契约已成,即便告到应天府也是合理合法,坏了我的东西,你们就得照价赔偿,掌柜的,我没说错吧!”
“你……”
掌柜张了张嘴巴,脑门冷汗直流。
唐鼎说的没错,即便告搞到衙门,输的肯定也是当铺。
这一次,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万两千两白银,把自己卖十次,都还不上啊。
“掌柜的,别跟他废话了,敢来我们宋记当铺闹事,先打一顿再说。”
“就是,别让这小子跑了……”
“住手!”
掌柜冷脸拦住几个伙计。
“一群蠢货,你们想害死我吗?”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唐鼎躬身一拜。
“唐公子,这件事的确是我等利欲熏心,罪有应得,求您大人有大量,放我等一条活路。”
“我为什么要放过你?”
唐鼎面色淡漠。
“唐公子,我等上有老下有小,您若执意追究的话,我等必然免不了家破人亡,您的读书人,心善德高,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小民。”
“是啊,唐公子开恩啊!”
“求您绕过我们一次吧……”
几个伙计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求饶。
“呵呵,合着好人就活该被欺负是吧。”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唐鼎目光如刀。
“来当铺之人,有几个不是走投无路,你们赚的是黑心钱,他们丢的却是最后的希望。”
“你们坑骗那些顾客之时,又可曾想过给他们留一条活路?
“这……”
掌柜几人低着头,哑口无言。
“Duang Duang Duang”
掌柜双膝跪地,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唐公子,我……知错了。”
“罢了,罢了,我不管你是真的知错也好,假意逢迎也罢,我给你一个选择。”
唐鼎摇摇头。
“多谢唐公子,多谢唐公子!”
“别急着谢,先听听我的条件。”
“请……请讲。”
“拿我父亲的扳指来换这当单。”
“什么?扳指。”
掌柜脸色青紫。
“怎么,你不愿意?”
唐鼎冷笑一声。
“留下扳指,亏一万两,留下当单,亏一千两,你自己选。”
掌柜纠结片刻,无奈的朝着伙计摆了摆手。
“去,把扳指还给唐少。”
他根本没得选。
唐鼎接过扳指,打量一番。
这扳指入手冰冷,晶莹透彻,暗含精光闪烁,一看就是不凡之物。
“这就是我唐家的传家宝?”
“这么好的东西,老爹竟然能五十两卖掉,也是个人才啊。”
唐鼎摇摇头,将当票递给了掌柜。
“原来唐公子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这扳指。”
掌柜目光复杂。
“呵呵,你总算猜对了一次。”
“唐公子,老朽这次心服口服。”
“掌柜的,问你一个问题?”
“请讲。”
“我唐家父子是傻子吗?”
掌柜:“……”
“傻子原来是我自己。”
唐鼎笑着拍了拍掌柜的肩膀:“送你一句话。”
“善恶有轮回,苍天绕过谁,兄弟,别把路走窄了啊,哈哈哈哈……”
说完,唐鼎大笑着扬长而去。
留下掌柜几人,呆立原地。
狠,太他嘛狠了。
此子的谋划环环相扣,全程自己都被玩弄于鼓掌之中。
这等心机,这等智慧,日后绝非池中之物啊。
“宋典啊,宋典,你竟然同这等人为敌,真是自寻死路。”
掌柜摇摇头,脱下了身上的长衫。
“掌柜,您干吗?”
“辞职,不干了!”
“另外替我向东家带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伙计:“……”
唐家。
“儿呀,你可回来了,都急死爹了!”
唐金元一脸焦灼。
“怎么样,事情怎么样了?”
唐鼎淡淡一笑,取出两样东西。
“这是……咱的传家宝。”
“宝钞,一千两宝钞……”
“太好了,咱家终于有钱了。”
三花欢欣雀跃。
“等一下!”
唐金元神色一凛。
“儿呀,你不会把当铺打劫了吧,你老实告诉爹,打劫可是重罪,要杀头的啊!”
“你想什么呢,我就是想去打劫,硬件也不支持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
“也是啊,那这钱呢来的?”
唐鼎笑而不语,指了指脑袋。
唐金元脸色大变:“你……你给他们磕头求饶了?”
唐鼎:“???”
“儿呀,我们读书人就算穷也要穷的有骨气啊,你怎么能为了区区千两银子就丢了气节呢?有辱斯文,有辱圣贤啊!”
“什么玩意?”
唐鼎无语。
“脑子,我说的是用脑子赚的。”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没给他们磕头?”
唐鼎:“……”
要是磕个头能赚一千两,哥能把当铺磕到破产。
“事情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唐鼎讲述一番,几人啧啧称奇。
“哇,夫君好聪明啊,竟然用一块石头赚了一千两银子?”
“不愧是夫君。”
“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唐金元皱眉。
“儿呀,你虽侥幸赚了这千两银子,但此事绝非正道,以后这等事情可千万不要做了,我唐家虽然穷,但也要穷的有骨气。”
唐鼎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老爹觉悟这么高。
“放心吧,老爹,昧良心的事,我还不屑去做。”
“这传家宝您收好,以后可千万别再丢了。”
唐金元摇摇头,没有接唐鼎递来的扳指。
“为父已经想明白了,我儿志勇双全,读书又好,为父从今天起,就将这扳指传给你,以后唐家大事,由你来做主。”
“老爹,你……”
“不用劝我,爹意已决,这个家就交给你了!”
唐金元大手一挥:“从明天起,我要全心全意,经商致富,重振唐家。”
唐鼎一惊:“你要干啥?”
“经商。”
“噗……”
唐鼎一口茶水喷出。
“老爹,我求你还是去借钱吧!”
第二十六章:霜糖
皇宫。
永乐帝负手望月。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纪纲,你觉得这首诗如何?”
纪纲躬身:“好词,大气磅礴,难道是哪位名家的新作不成?”
“呵呵!”
永乐帝请捋胡须:“词是好词,却不是名家所做,乃是出自国子监一名生员。”
“哦,国子监竟有如此人才,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纪纲这才明白永乐帝为何今日心情大好。
皇室之中,最重礼法。
永乐帝的皇位是抢来的,所以在文坛风评十分拉跨。
虽然那些名家大儒虽然嘴上不敢说,但背后却是骂的一个比一个难听。
永乐帝早就想在年轻一辈读书人中树立一个标杆,来对抗这些名家大儒的舆论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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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纲,马上就要春闱了吧!”
“还有一月十八天。”
“传旨,今年春闱入前十者,授翰林院庶吉士,三甲者,辞红袍金顶,长街巡游!”
纪纲瞳子一缩:“遵旨。”
要知道朝堂之上,可是有非韩林不入内阁的潜规则。
可见永乐帝对这届学子的看重。
“对了,纪纲,朕记得你似乎还欠朕十万两军费吧?”
纪纲:“……”
“不是下臣,是唐鼎。”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的钱呢?”
纪纲掏出十两银子。
永乐帝眯眼。
纪纲冒汗。
“咳咳,陛下可曾听说分期贷款?”
永乐帝:“???”
……
“九十八,九十九,一百……呼哧,呼哧……”
唐鼎扶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夫君,辛苦了!”
二花赶紧将半温的糖水滴了过去。
咕咚,咕咚……
唐鼎喝了几口,气息这才恢复平稳。
“才一百个深蹲就累成这样,不行啊,必须加练!”
他刚准备爬下做几个俯卧撑,一道厚重的身影一闪而过。
“咦,老爹,你这么早出去干啥?”
“做生意啊!”
唐鼎:“……”
你上次做生意就差点做的家破人亡,要是再来一次,这谁受得了。
“老爹,你冷静啊,赚钱的事交给我就行。”
“儿呀,你放心,这次的生意绝对稳赚不赔。”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吧。”
唐金元:“……”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爹都打听好了,最近京城出了一款叫香皂的宝贝,有市无价,都卖疯了,只要你爹能进到货,绝对稳赚。”
“香皂?”
唐鼎面色怪异。
“是啊,据说开售第一天人家就卖了几千两呢,并且还限售,你想啊,爹要是能拿到货,想亏都亏不了!”
“不是,既然人家限售,你怎么拿到货呢?”
唐金元自信仰脖:“我朋友有内部渠道。”
唐鼎:“……”
“我怎么感觉这又是个坑。”
“老爹,我摊牌了,其实香皂就是我搞出来的,所以你不用搞什么内部渠道了。”
唐金元:“⊙ω⊙”
“你说香皂是你的?”
“嗯哼。”
“儿呀,别开玩笑了,我自己生出来的儿子我还能不知道,爹给你娶了三个老婆,你连个儿子都没造出来,还造香皂?”
唐伯爷一脸不信:“你还是好好读书去吧!”
唐鼎:“……”
“不是,老爹,那香皂真是我的……”
“行了行了,吃完饭赶紧去上学,钱的事交给我!”
唐金元甩头一笑:“你可以永远相信老爹。”
“我相信个锤子啊!”
唐鼎捂脸。
“不能再出幺蛾子了,不行,今天我就开始炼白糖。”
吃完饭,唐鼎直接到南五街找到了豆饼。
“唐恩公,就是这家店!”
“这家可是百年老字号,整个南京城就属这家店,糖最多,卖的最便宜!”
“福缘德!”
唐鼎看了一眼招牌,走了进去。
“诶,干什么的,今天没钱施舍给你们,赶紧滚!”
伙计把几人当成了乞丐,冷脸赶人。
“呸,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谁来乞讨的,我们是来买糖的!”
“呵呵,就你们几个臭乞丐还买糖?笑死,买得起吗你们?”
伙计讥讽的冷笑一声。
“二……二两一斤!”
看到标价,豆饼咕咚吞了一口唾沫,瞬间脑袋便耷拉了下去。
“唐恩公,这……这也太贵了吧!”
“的确挺贵!”
唐鼎眼睛微亮。
糖在古代一只以来都属于奢侈品,普通人家根本吃不起。
当然,糖越贵对他来说越是好事。
“切,你以为糖是谁都能吃得起的嘛,几个臭乞丐还买糖,赶紧滚,敢影响老子的生意,别怪老子对你们不客气!”
“六子,来者都是客!”
老掌柜敲了敲算盘,咳嗽一声。
“只许看,不许碰!”
伙计瞪着眼珠子,一副防贼的模样。
“谁稀罕碰你这破玩意……”
豆饼话音未落,唐鼎直接抓了一把红糖,舔了舔。
豆饼:“……”
伙计:“……”
“卧槽,你他嘛是聋子,赶紧给老子吐出来!”
唐鼎并未理会暴躁的伙计。
他眉头紧皱的盯着柜台中间。
“白糖?”
“不是明朝中后期才出现白糖吗?怎么会……”
“他麻蛋,你还敢碰!”
伙计气的抓起扫把,就要打人。
“六子,下去!”
老掌柜摆了摆手。
他早就注意到这小子无论穿着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
“公子想买霜糖?”
“霜糖?”
唐鼎愣了愣。
抬手捏起一撮。
眼前的糖虽然洁白如雪,但并非前世的小颗粒状,更像是粉末一般。
“不对,这不是白糖。”
身为化学博士,唐鼎瞬间便明白了眼前之物是什么。
这些依旧是红糖。
只不过红糖结晶之后,会产生一层白霜,而这些就是从红糖上刮下来的霜糖。
想到此处,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要是炼制白糖的法子已经出现,自己这条生财的路子可就断了。
“老板,我能尝尝吗?”
“公子说笑了!”
老掌柜敲了敲价牌。
“十两一斤?”
饶是唐鼎,都被这个价格惊到了。
“那是自然,一百斤红糖都不一定能攒出一斤霜糖,这东西只卖,不尝。”
老掌柜淡淡一笑。
“掌柜的,我看他们就是来占便宜的,一群乞丐还想尝霜糖……”
吧嗒!
唐鼎抬手十两银子砸了过来。
“能不能尝?”
第二十七章:青蒿和黄蒿
“这霜糖咋还没黑糖甜呢!”
“就是,卖这么贵,一点都不好吃。”
豆饼几人边吃边吐槽,将店铺中所有的糖全都试了一遍。
伙计黑着脸面色怪异,他还是头一次碰见有人专门花钱试吃的。
唐鼎咂咂嘴。
这霜糖入口微甜,有种奶粉的腻味。
他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想法。
“公子,如何?”
“不错!”
“呵呵,那是自然!”
老掌柜捋着山羊胡:“老夫这霜糖可都是从岭南运来的精品,备受京城达官贵人的喜爱!”
唐鼎点头:“很好,所以我买黑糖!”
老掌柜:“???”
靠,你丫有病吧!
试了半天,你告诉老子要黑糖?
“要那种?”
“最便宜的。”
老掌柜:“……”
他本以为碰到了个大主顾,搞了半天这你妹的不是浪费感情吗?
“六子,给公子称糖!”
老掌柜态度瞬间凉了不少。
“要多少?”
唐鼎想了想:“先来一百斤吧!”
“多少?”
“一百斤。”
“Duang……”
六子直接惊的秤砣落地。
他瞪着眼珠子,一副见鬼的表情。
一百斤,这他嘛是糖不是盐啊!
就算是京城里的豪门大户,一年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怎么,有问题?”
“有。”
“什么问题?”
“存货不够啊,店里的粗糖存货只有八十多斤。”
唐鼎鄙夷:“就这么点存货,你们还百年老店?”
伙计:“……”
掌柜:“……”
这你妹的是糖啊。
这么贵的东西,谁吃饱了撑着买这么多啊?
“咳咳,公子,实在抱歉,蔽店只有这么多。”
“那行吧,我全要了!”
“公子,您确定?”
老掌柜面色古怪:“事先声明,本店货物一旦出店,非质量问题不可退货。”
“可以,称糖吧!”
“公子,您真不再考虑考虑?”
“到底卖不卖,不卖我去别家了啊!”
“买买买!”
很快八十多斤粗糖装好。
整整用麻袋装了两袋半。
唐鼎付了钱,指挥几个流民抬了出去。
直到几人出门,老掌柜和伙计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掌柜的,您说他买这么多糖干啥?”
“可能是脑子不好使吧!”
“有道理,正经人谁花银子试吃啊?”
“六子,赶紧去把店关了,今天歇业,省的他们一会回来退货!”
掌柜收好宝钞,心里美滋滋。
店外。
豆饼吃力的拖着半袋粗糖。
“唐恩公,你买这么多糖干什么啊?”
“是啊,这得吃到猴年马月。”
“呵呵,这些可不是用来吃的。”
“那干啥?”
“卖!”
唐鼎眯眼一笑,摸出几两碎银子。
“豆饼,你带他们把这些糖送到我府上去,我还有别的事要办!”
“好咧!”
打发了豆饼几人,唐鼎沿着秦淮河直接出了城。
此时正是春日,草长莺飞,流水潺潺。
唐鼎在一片浅滩之处停下了脚步。
“不错,这里的砂石细密干净,黏土含量较高,倒是极佳的炼糖材料。”
将黑糖炼成白糖,最简单的自然便是‘黄泥水淋法’
将糖融成糖水,用黄泥水过滤,黄泥胶体便会吸附黑色素,将黑糖脱色。
这简单的物理反应,造就的价值非常高。
粗劣的黑糖一两一斤,提炼成白糖,价值绝对在十两以上。
瞬间翻了一倍,甚至比香皂还要挣钱。
唐鼎说干就干。
撸起袖子,便开始往麻袋里装黄泥。
“卧槽,好沉啊,早知道让豆饼他们跟我一起来了!”
唐鼎扛着半袋黄泥,没走几步便累的气喘吁吁。
提炼白糖的工艺比香皂还要简单,唐鼎不带豆饼几人,也是怕被有心人猜到配方。
为了挣钱,只能自己吃苦。
唐鼎咬牙又走了一会,又累又渴。
“咦,前面有人家!”
看到几间小茅房,唐鼎眼睛一亮。
快步上前敲门。
“有人吗?能讨碗水喝吗?”
“吱呀!”
片刻之后,房门打开,一张冷漠的脸伸了出来。
“唐鼎?”
“沈……沈炼……”
唐鼎条件反射的后腿了两步。
“这是你家?”
“不是!”
沈炼声音依旧莫得感情。
“那你怎么在这里?”
“水在厨房!”
沈炼冷冷说了一声,转身回屋。
“这货怕不是个AI吧!”
唐鼎摇摇头,自顾去喝水。
“没钱还看个屁的病,你当老夫开善堂的吗……”
“大夫,大夫……”
伴随着一阵喧闹,一个背着药箱的老头气冲冲的跑了出来。
沈炼一个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
“姓沈的,你想干什么?别以为你是锦衣卫就能乱来!”
沈炼低着头,声音沙哑:“大夫,求您宽限几日,等我的发了月钱,双倍还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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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双倍?”
大夫摇头:“沈炼啊,就你那点月钱,够养几个人,不是我说你,你跟他们非亲非故的,照顾他们几家这么多年,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你堂堂一个锦衣卫百户,穷的跟乞丐一样,何必呢。”
“我答应过那些兄弟!”
“行行行,你沈大人义薄云天行吧,但小民我可得过日子!”
大夫甩开沈炼便要离开。
啪!
绣春刀落地。
沈炼单膝下跪;“大夫,求您了。”
大夫脚步一滞,眼中闪过一抹怜悯。
“沈炼,不是我不帮你,贺老爹得的是疫疟,治不好的,就算我帮你开了药也没用,这都是命!”
唐鼎在一旁听的分明。
疫疟就是疟疾,对古人来说算是绝症,根本无药可治,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没想到这沈炼表面冷酷,内心倒是个温柔的人!”
唐鼎咂咂嘴,开口。
“谁说疫疟治不了,只要用青蒿入药,就能抑制疟疾原虫,治愈率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青蒿?不知所谓!”
大夫一脸不屑:“老夫行医数十年,也只知道黄花蒿,根本没听说过什么青蒿。”
唐鼎:“那说明你见识短浅呗。”
大夫:“……”
“行行行,你牛批,药箱给你,你治!”
“我治就我治!”
唐鼎放下水瓢,提起了药箱。
下一刻,他又放下了。
因为里面的药物,他大部分都不认识。
“咳咳,我就是开个玩笑。”
沈炼:“……”
大夫:“……”
第二十八章:沈炼真帅
大夫还是走了,带着愤怒走了。
唐鼎看着沈炼。
沈炼看着唐鼎。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唐鼎,你说的那个青蒿……真能治病?”
“咳咳,大……大概吧!”
唐鼎有点方。
术业有专攻,他虽然认识不少草药,但治病这种事并不擅长。
不过有一点毫无疑问,就是青蒿素绝对能杀死疟疾原虫。
毕竟这可是前世国内第一位诺贝尔奖的研究成果。
“带我去找青蒿吧!”
沈炼抓起绣春刀,不容拒绝。
这个时节,草木只不过刚刚探出嫩芽。
青蒿和黄蒿本来就十分难以分辨,此时寻找起来更加麻烦。
唐鼎不敢有丝毫怠慢。
毕竟用错了药,可是会死人的。
“半球花序,羽状叶片,就是它!”
“这就是青蒿吗?”
沈炼眼中带着一丝怀疑。
“煮水服食,应该……有用吧!”
唐鼎有些不确定。
“对了,这个你拿着!”
唐鼎摸出五两银子。
沈炼目光一寒,按刀:“你想贿赂我?”
唐鼎:“???”
“抓药,这是借给你抓药的好不好。”
“哦,多谢!”
沈炼收刀,面无表情。
唐鼎翻了翻白眼,这人脑子真有病吧。
“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啊!”
唐鼎扛起麻袋就要开溜,他是一刻也不想跟这神经病在一起了。
“慢着!”
“干啥?”
沈炼抬手挡住大门,唐鼎有点慌。
“这钱……我会还你的!”
“不用。”
“必须还!”
“真不用。”
“你就是想贿赂我吧!”
唐鼎:“……”
“行行行,你还行吧,连本带息!”
沈炼点头:“好。”
“那我能走了吗?”
“可以!”
唐鼎:“←_←”
沈炼:“→_→”
唐鼎:“→_→”
沈炼:“←_←”
唐鼎快哭了:“……你他嘛倒是把门让开啊!”
“哦!”
沈炼抓了抓头发:“我看你袋子挺重的,要不要我帮你背?”
唐鼎斩钉截铁:“不用!”
半刻之后。
唐鼎带着沈炼,沈炼背着麻袋,两人一起回城。
虽然唐鼎真的不想跟沈炼一起走,但也不得不承认,有个白捡的苦力真香。
并且沈炼还要进城抓药,所以两人也算顺路。
五柳巷。
唐鼎停下脚步。
“就送到这里吧!”
“确定?”
“确定。”
“好!”
沈炼随手将麻袋扔给唐鼎。
“我去,好沉。”
唐鼎艰难扛起。
“咦?你怎么还不走?”
沈炼:“我以为你会请我回家喝杯茶。”
唐鼎:“……”
“下次一定,再见,不送!”
唐鼎一溜烟跑进家,将大门紧紧关上,上拴,然后用棍子顶上。
他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咦,夫君,大白天的,你关门干啥?”
三月被唐鼎这一套操作惊的目瞪狗呆。
“嘘!”
唐鼎摆摆手:“小声点,外面有坏人。”
“我还没走呢!”
门外传来沈炼的声音。
唐鼎:“……”
三月:“……”
开门,果然沈炼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
唐鼎摊手,一脑袋黑人问号。
沈炼抓头:“我能再借点钱吗?我朋友的老婆儿子没钱买米了。”
唐鼎:“……”
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
“谢谢!”
沈炼郑重:“等我发了月钱,双倍还……”
“砰!”
大门关闭,荡了沈炼一鼻子灰。
关门,上拴,顶棍。
唐鼎动作一气呵成。
片刻之后,他冲着门外喊了一句。
“沈炼真帅!”
没有回音。
“沈炼面瘫!”
没有回音。
“沈炼脑子有那个大病!”
依旧没有回音。
唐鼎长舒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真走了!”
“三月,肘,跟我进屋!”
“啊?现在嘛……”
三月看了一眼紧闭的大门,小脸一红。
“对了,先把这个帮我抬进去!”
“这是啥?”
“宝贝!”
唐鼎幽幽一笑。
……
馥香斋。
人头攒动,香皂的生意依旧火爆至极。
并且沈月在唐鼎福袋的基础上,新增了大福袋,小福袋,来满足不同消费者的需求,可谓是把福袋的剩余价值发挥的淋漓尽致。
“唐兄,看见了吧,这香皂的生意可还行。”
对面酒楼,一名秃顶男子夸夸其谈。
唐金元瞪着小眼睛,精芒闪烁。
“这也太火爆了吧,简直跟赶庙会一样!”
“林兄,这香皂一天能卖多少钱啊?”
林秃呵呵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百两?”
“三千!”
“什么?三千两?”
唐金元目瞪狗呆:“一天三千两,一月就是三万两,一年多少来着……”
他扳着手指头算了半天。
“天呐,一年就是好多三千两啊!”
“是吧!”
林秃幽幽笑道:“所以这桩买卖绝对稳赚不赔,唐兄你发财的机会到了。”
“林兄,你……你真能拿到香皂的货源?”
唐金元呼吸有些急促。
“这话说的,兄弟还能骗你不成?”
林秃冷笑:“实话跟你说,这香皂的主家就是我亲舅舅,整个南京城,也只有我林秃能拿到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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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看到唐金元还有怀疑,林秃抬手打了个响指。
一名伙计将数十块香皂端了上来。
“唐兄,试试!”
“哇,好滑,好香,好东西啊!”
唐金元把玩一番,啧啧称奇。
“怎么样,唐兄,这些货可是跟馥香斋的一模一样。”
“那价格呢?”
“十两一块!”
“什么?十两?”
唐金元脸一黑:“人家才卖五两,你卖我十两?那我挣个屁啊!”
“唐兄,你咋就想不明白呢?对,馥香斋的确卖的是五两,但他们限售啊,你瞅瞅每天多少想买买不到的,愿花高价买的数不胜数,那时候你想怎么定价不都成吗?”
“可……可那也太贵了,不行,不行!”
唐金元捂紧了荷包。
林秃皱眉:“这样吧,八两,看在咱们多年兄弟的份上,全当我卖你个人情。”
“不行,不行,还是太贵!”
唐金元摇头:“林兄,我的情况你也清楚,我唐家已经是穷途末路,家里只剩下这点钱,实在不能冒险啊!”
“唐兄啊,唐兄,哪有做生意不冒险的!”
林秃有些不耐烦:“你要知道,整个南京城想要拿货的人不知道有多少,我当你是兄弟,才想着帮你一把,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
“诶,别介啊!”
唐金元纠结的缩着脖子:“林兄,你让我考虑几天。”
“几天?做生意半刻半金,时时刻刻可都是钱啊!”
“可是,我……”
“唐兄,这样吧,我给你六两的价格!”
“真的?”
唐金元脸色一喜。
“对!”
林秃眼睛闪过一抹寒芒:“不过,咱们得签个协议。”
第二十九章:夫君,来喝糖水呀
“唐兄,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一起发财。”
唐金元抱着香皂美滋滋的出了房间。
片刻之后,隔壁包间门打开。
宋玉龙和宋员外走了出来。
“林兄,多谢了!”
宋员外眯着眼冷笑连连。
“宋员外客气,我还要多谢宋员外让我从这傻子手里又赚了一笔!”
林秃掸了掸宝钞,塞进兜里。
“呵呵,唐金元这蠢货,还真以为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若真有发财的路子,还轮得到他。”
“宋员外说的对,他多大个脸啊,还想拿到香皂的销售权,他也配。”
“儿呀,你这计策妙啊,不光处理了咱们挤压的废料,让唐家万劫不复,还扰乱了香皂销售,简直一箭三雕。”
“哼,唐鼎,敢羞辱本少,本少定让你唐家破人亡!”
宋玉龙冷哼一声,看向窗外。
“不过父亲,这香皂的生意的确不凡,我宋家定要想办法分一杯羹才是。”
“那是自然!”
宋员外嘴角轻扬:“为父今天来,可不仅仅是为了唐金元那傻子,我早就约了馥香斋的老板,这不……人来了!”
他话音未落,一名身着素裙的冷艳女子款款走来,身后还跟着一名伙计。
“好漂亮!”
看到沈月,宋玉龙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之色。
“宋员外,林先生,沈月有礼了!”
“哈哈哈哈,没想到馥香斋的老板,竟然是个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沈老板,请!”
“请!”
几人分宾主落座。
宋员外寒暄一番,便直入正题。
“沈老板,今天我请你来的原因,想必你也猜到了吧!”
“是为了香皂吧!”
“沈老板果然聪慧。”
宋员外眯眼:“我宋典不喜欢绕弯子,就直说了,五百两,我想要香皂的经营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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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尼玛……”
“阿福!”
沈月拦住阿福,皱眉。
她早就预料到香皂销售的热潮定然会引起窥觊,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不光是经营权,我希望以成本价拿货,并且……不限量。”
“我尼玛……”
“阿福!”
沈月再次拦住阿福。
“宋员外,这……恐怕不行!”
“不行?”
宋典冷笑一声:“沈老板,别这么急着拒绝嘛,这南京城的谁很深,这香皂凭你小小馥香斋可是吃不下。”
“宋员外,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想告诉沈老板一个道理,经商得靠朋友,恰巧宋某在这南京城朋友挺多。”
宋典酒杯一拍:“这香皂我要定了,希望沈老板不要不识抬举。”
“我尼玛……”
阿福忍无可忍:“老头儿,威胁我们是吧,你知不知道香皂有多挣钱,就你那几百两银子还想要经营权,你他嘛有脸嘛,我看你是在想吃屁。”
“混账,我在跟你家主人说话,也轮得到你一条狗插嘴?”
“你这老狗骂谁狗呢,信不信我咬死你。”
“来咬,谁不咬谁是狗。”
“来啊!”
“咬牙!”
沈月:“……”
林秃:“……”
“咳咳,诸位息怒,谈个生意而已,何必搞的刀光剑影一样!”
宋玉龙笑着摇了摇折扇。
“沈老板,我宋家在整个应天有数十间铺子,也算有些人脉,馥香斋同我宋家合作绝对有益无害,并且沈老板一个弱女子,大家也可相互帮衬嘛!”
“对呀,沈老板,有钱一起赚嘛。”
沈月静静的看着这父子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却是无可奈何。
宋典乃是应天商会会长,在整个南京城商圈中影响力很大。
若非如此,她今天根本不会来赴约。
“沈老板,商人讲究合作共赢,我宋某可以保证,只要你同意合作,以后馥香斋的生意在这南京城绝对畅通无阻。”
“宋公子……”
沈月摇头:“非是我不愿合作,而是做不了主。”
“嗯?难道这香皂的主家另有其人?”
“不错,这香皂并非我馥香斋所有,我馥香斋也只有销售权而已!若是诸位真想合作,还须得主家同意。”
“香皂的主家究竟是何人?”
“还请沈老板,告知,我等这就去拜访。”
“他……”
沈月眯眼:“是个不愿透漏姓名的神秘人。”
宋典:“……”
宋玉龙:“……”
“沈老板在戏耍我等吗?”
“并无此意!”
“哼,老夫不管这香皂背后之人是谁,还请沈老板代为通传,今晚宋典在福寿楼设宴,他若不来,休怪宋某不讲情面!”
宋典说完,拂袖而去。
“忒,说的跟你有脸一样!”
阿福啐了一口唾沫。
“麻烦!”
沈月长叹一声。
“东家,要不要……”
阿福变脸一般,顷刻面若寒霜,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行!宋典是应天商会会长,他若死了,免不了生出一番事端,不可轻举妄动。”
沈月轻抿清茶:“这事儿就留给唐鼎操心去吧!”
“那小子行吗?”
“呵呵,那小子可不一般。”
……
唐家。
“啊……夫君,你好厉害呀!”
“出水了,出水了,好多水,白色的哦……”
房间之中,四道人影晃动。
唐鼎累的汗流浃背。
“二花,保持这个姿势不要动,让我再冲两次。”
“夫君,人家手都酸了。”
“对啊,人家好热,都出汗了。”
“热了就脱衣服,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唐鼎面色凝重端着糖水,小心翼翼的浇到黄泥水之中。
大玉二花扇动炭火。
咕噜,咕噜。
伴随着一遍遍过滤,半透明色的糖浆缓缓流出,逐渐风干结晶。
四人整整忙活了半天,终于熬出了半缸半成品的白糖。
“这就是白糖吗?好漂亮,跟雪花一样!”
“不光漂亮,还甜呢,花姐姐,你尝尝……”
“哇,这也太好吃了吧,要是以后天天能喝糖水就好了……”
三女舔的不亦乐乎,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
唐鼎笑着摇摇头。
“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吃多了小心坏牙哦。”
“不管,夫君这么聪明,肯定有办法的!”
“对,咱们喂夫君一起吃,这样要坏一起坏!”
三月舔了舔嘴巴。
“夫君,来喝糖水了。”
“夫君,喝我的,人家的更甜哦!”
“二花,三月别闹!”
大玉手一抖:“哎呀,夫君,糖水洒我胸口了,这可怎么办啊?”
唐鼎:“⊙ω⊙”
“喝个糖水而已,要不要这么刺激啊!”
“Duang……”
就在此时,大门陡然推开。
唐伯爷大笑这闯了进来。
“儿呀,你爹发财了!”
第三十章:您真是我亲爹
“这……”
看到房间里衣衫不整,汗流浃背的四人,唐金元一愣。
“看来你爹回来的又不是时候,你们继续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诶,不是,老爹,你误会了……”
“我懂,我懂。”
唐金元挤眼一笑,后退,关门。
“我……”
唐鼎无语。
吱呀……大门再次推开。
唐金元大脑袋探了进来。
唐鼎:“???”
唐金元:“儿呀,注意身体,才能来日方长。”
“不是……”
“Duang!”
唐鼎刚要开口,大门再次关闭。
唐鼎:“……”
三女:“……”
“夫君,还冲吗?”
“算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整理一下出去吧!”
三女整理一番,穿戴整齐。
唐鼎拉开大门。
“Duang……”
下一刻,便一脸撞上了正贴门听声儿的唐伯爷。
唐鼎:“……”
唐金元:“……”
“这么快的吗?”
唐鼎:“???”
“咦,这门上咋有个洞哩,太神奇了吧!”
“更神奇的是,这洞竟然跟你手指一样粗细。”
“还真是哦,这也太神奇了吧,哈哈哈哈……”
唐金元腆脸一笑。
唐鼎:“﹁"﹁”
“夫君,我去做饭!”
“大玉,今天就不要做饭了,你们收拾一下,咱们出去吃!”
唐金元大手一挥:“不差钱儿。”
唐鼎:“……”
“太好了,可以出去吃饭哦!”
“知道了老爷……”
三女开心,离去。
唐鼎刚要跟上,被唐金元神神秘秘拉到了一旁。
“干啥?”
“儿呀,我认识祥云寺一位大师,他的药对那方面有奇效,要不要我介绍你认识啊。”
唐鼎:“???”
“哪方面?”
“就是那方面。”
“药?”
“药。”
“祥云寺里不都是和尚?”
“对啊,那位大师是位得道高僧。”
唐金元眯眼点头。
唐鼎一愣,一惊,瞬间脸皮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老子内方面没有问题。”
“我懂,我懂,男人嘛,怎么能说有问题。”
“不是,老爹……”
“懂!”
唐金元拍了拍唐鼎肩膀。
“放心吧,九戒大师人品很好的,为了咱们老唐家的未来,辛苦你了。”
唐鼎:“……”
一时间槽点太多,他竟然无力吐槽。
“咦,老爷,这是什么啊?”
三月梳洗完毕,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桌子上那一大包东西。
“嘿嘿,这就是咱老唐家发财的生意。”
“生意?”
唐鼎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
“是的,你没有猜错。”
唐金元点头,肯定了唐鼎的猜想。
唐鼎:“那一千两百两,你全花完了?”
“怎么会?”
唐金元板脸:“你爹虽然平日里的大手大脚,但现在可是咱唐家的关键时刻,爹心中有数。”
“那还好……”
“我还留了二十两饭钱。”
唐鼎:“……”
唐金元:“⊙ω⊙”
唐鼎:“→_→”
唐金元:“●ω●”
唐鼎想骂娘了,自己辛辛苦苦才赚到这一千多两。
你出去遛个弯就败光了?
“儿呀,别激动!”
唐金元腆脸笑道:“这次不一样,这次爹花钱是为了挣更多钱。”
“这个生意绝对能让咱唐家再次起飞。”
“起飞不起飞的我不在意,只要别摔的太惨就行。”
唐鼎无奈捂脸。
“放心吧,儿子,这次爹绝对让你刮目相看!”
唐金元自信,抬手掀开油布。
“你们瞅瞅这是啥。”
“香皂?”
“这是香皂?”
三女皆是一愣。
连唐鼎都呆住了。
眼前足足将近百块香皂。
“怎么样,厉害吧!”
唐金元得意:“这可是近日畅销南京城的香皂,有市无价,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想买,有了这些,我唐家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道理我都懂,可是……这香皂你究竟从哪里弄来的?”
唐鼎一脸怪异。
要知道,限售是自己定下的规矩。
除非自己亲自发话,整个南京城不可能有任何人能拿到货,自己老爹竟然搞到了上百块。
他何止是刮目相看啊,眼睛都快刮瞎了。
“嘿嘿,你爹是什么人,朋友遍天下,区区几块香皂而已,小意思了!”
唐金元仰脖:“儿呀,这可是爹从内部渠道进购的,一般人可拿不到。”
“内部渠道?”
“对,我那位朋友可是这香皂主家的亲外甥。”
“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外甥?”
“儿呀,你说啥?”
“我说……完球了!”
唐鼎无语的抓起一块香皂。
“儿呀,你小心点,一块可是六两银子啊……”
“吧嗒!”
唐金元话音未落,那香皂被唐鼎一把掰断。
“哎呦,我的银子啊……”
“儿呀,你这是干啥,这要卖出去都是银子啊。”
“这东西要是卖出去,我怕你有钱没命花。”
唐鼎皱眉:“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
唐金元一惊。
这香皂外层跟馥香斋的香皂倒有七分相似,内部竟然是黑乎乎一坨。
“怎么会这样?”
“还不明白吗?你买到假货了!”
唐鼎眯眼轻嗅。
这玩意应该是桑麻等提炼出来的植物油。
虽然表层看起来跟香皂类似,但未经处理,具有强烈的刺激性,说是有毒都不为过。
若真有人拿这玩意儿洗脸,烂脸都是轻的。
将这东西卖给老爹的人,居心可见一斑。
“不会吧,林秃那混蛋可是跟我一起逛过春风楼的铁友啊,他怎么能骗我?”
唐金元义愤填膺。
唐鼎:“……”
“完了,完了,一千多两银子,就这么没了,儿呀,我对不起啊!”
唐金元一屁.股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全当买个教训吧!”
“可咱家就剩这一千两银子了啊!”
“往好了想,没钱至少你不会被骗的更多。”
唐金元:“……”
三女:“……”
唐鼎长叹一声,幸亏自己没把馥香斋赚的那一千多两告诉老爹。
“不是啊,儿子,我好像还签了个长契,每月都要花一千两银子买香皂。”
唐金元想到什么,赶紧从兜里掏出一份契约。
“均价六两,月付一千两,毁约方当赔偿白银万两……这是包月?”
看到契约,唐鼎整个人都惊了。
“爹啊,我的亲爹啊,这种契约你也敢签?”
唐金元委屈:“我不签,人家不给我这个价格啊。”
“我……”
唐鼎无语了。
他不知道该感慨自己亲爹智商感人,还是感慨古人的聪明。
仅仅数日,不光有人搞出的盗版香皂,连包月都玩的炉火纯青。
“林秃这混蛋……儿呀,你放心,这祸是爹闯的,爹一定能把银子要回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不讲道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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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商人讲道理?”
唐鼎摇头,对方既然连契约都签了,岂会没想好对策。
“老爷,你糊涂啊!”
“对呀,你若是想要香皂,找夫君便是,又何必去找外人啊。”
三女摇头。
唐金元:“???”
“您难道不知道,这馥香斋的香皂就是夫君造出来的吗?”
“不可能吧?”
唐金元一脸不信:“我唐金元的儿子能有这么厉害。”
唐鼎:“……”
“唐公子,沈月求见!”
就在此时,一道悦耳女声响起。
第三十一章:他要是主家,我就吃下去
福寿楼。
宋典几人推杯换盏。
“来,王兄,林兄,干了!”
“祝咱们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干……干……”
“爹,若是那香皂的主家不来怎么办?”
宋玉龙皱眉。
“呵呵,他若想在这南京城继续将生意做下去,今天就必须来!”
“不错,宋兄可是咱们应天商会的会长,谁敢不给面子。”
“儿呀,放心吧,读书爹虽然不行,但经商的事情你不了解。”
“这香皂就像这壶美酒,美酒虽好,喝多了也是会死人的,喝酒要量力而行,斟酒也要量力而行,毕竟这酒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斟的。”
宋典说着倒了一杯酒,嘴角轻扬。
“这杯酒,我喝定了……”
“Duang!”
他话音未落,大门陡然推开,直接将他手里的酒杯撞飞了出去。
啪的一声。
酒杯摔碎,清酒洒落一地。
宋典:“……”
宋玉龙:“……”
众人:“……”
“林秃,你这混蛋果然在这里。”
一道厚重的身影夺门而入。
“唐金元?”
“宋狐狸?”
“你……你……哦!”
唐金元看了宋典一眼,又看了林秃一眼,一拍脑门。
“我明白了,宋典,又是你这王八蛋害我。”
“错,这次不是我。”
“啊?那没事了,不好意思哈!”
“是我儿子。”
唐金元:“……”
“草,我就知道,你们父子狼狈为奸,没一个好东西。”
“呵呵,自己蠢怪别人咯!”
“唐伯爷,莫怪兄弟不讲义气,实在是宋员外给的太多了。”
“混蛋,你们……”
唐金元面红耳赤。
“大爷的,退钱。”
“退钱?唐伯爷,你在说什么啊?”
唐金元愤怒将假香皂砸在桌子上。
“你们卖给我的香皂根本就是假的,这是诈骗,立刻把钱退给我,不然我要去应天府告你们。”
“哈哈哈哈……”
听到唐金元的话,宋典摇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难道你们不怕吗?”
“怕?为什么要怕。”
宋典冷笑:“契约上写的清清楚楚,我们卖给你的是香皂,可没说是馥香斋的香皂,我说它叫香皂,他就叫香皂,这就是我们的货,你拿什么告。”
“我……我……”
“我什么我,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还想学人家做生意,我呸?”
“唐金元,我告诉你,以后每月一千两银子,你若是拿不出来,等着吃应天府的牢饭吧。”
“你……你……”
唐金元被逼的连退数步。
“你无耻。”
“不,这叫智慧,可惜啊,你没有!”
宋典冷笑一声。
“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老爹,不要冲动,我早就说过,跟他们这种人没有道理可讲。”
唐鼎抬手拦住了唐金元。
“唐鼎!”
看到唐鼎,宋玉龙折扇一收,笑容阴冷。
“本少这一招偷梁换柱,釜底抽薪,唐公子可还满意?”
“很阴险,很无耻,很不错。”
“切,跟本少斗,你也配?”
宋玉龙冷笑。
“唐鼎,别说本少不给你机会,只要你今天跪下来向本少磕头认错,然后脱光衣服绕着福寿楼大喊两百声我是沙雕,本少可以考虑放弃契约。”
唐鼎眯眼。
“好,既然如此,我也给你们个机会,向我父亲道歉认错,我原谅你们的无礼。”
“你说什么,让我们道歉?唐鼎,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哈哈哈哈……”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
宋典几人讥笑连连。
唐鼎摊手:“那就是没得谈咯。”
“谈你大爷,这里不欢迎垃圾,还愣着干嘛?”
宋玉龙指了指大门。
唐鼎进门,坐下,抓起一只鸭腿啃的津津有味。
宋玉龙:“……”
唐金元:“……”
众人:“……”
唐鼎,嗦手:“老爹,别愣着了,进来吃啊。”
“哦,好嘞!”
唐金元进门,坐下,抓起两只鸭腿啃的津津有味。
“还别说,以前我都没觉得这福寿楼的烤鸭这么好吃。”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看着满嘴流油的两人,宋玉龙几个惊呆了。
“我吃你妹啊,老子是让你们滚,不是让你们进来啊!”
“咦,为何一只烤鸭有三只鸭腿?”
“还真是啊,这怕不是个鸭王吧,牛批。”
众人:“???”
宋玉龙:“???”
“靠,你们有没有听老子说话,我让你们滚啊!”
看着暴躁的宋玉龙,唐鼎擦嘴浅笑。
“宋公子,别急嘛!不是你们请我来吃席的嘛。”
“我们请你?呵呵,唐鼎,你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你配吗?”
“不好意思,我比不上宋公子,没有在公共场合裸露的习惯。”
宋玉龙:“……”
“唐鼎,我们请的乃是香皂的主家,识相的话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夫让人把你们父子扔出去!”
宋典一脸冰冷。
唐鼎擦手:“巧了,我就是香皂的主家。”
“你说什么?”
“你是香皂的主家?”
宋典几人面面相觑。
“呵呵,你?”
林秃一脸讥讽:“小子,你要是香皂的主家,老子今天当场拉屎,然后再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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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那你胃口挺好的啊。”
“切,用你说……不是,这他嘛不是重点。”
唐金元:“肠胃也挺好。”
林秃:“……”
“这他嘛也不是重点,老子都给你们绕糊涂了。”
“麻蛋,来人,把这两个垃圾给我扔出去。”
“我看谁敢!”
沈月娇喝一声,带着三女走了出来。
“沈老板,你终于来了!”
看到沈月,宋典脸色一喜。
“不知道香皂的主家可曾到了?”
“早就到了。”
“啊?在哪里啊,我怎么没看见。”
沈月看向唐鼎。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宋典几人齐刷刷看向唐鼎,脸色怪异。
“你……你真是香皂的主家?”
“我早就说了,这桌席是你们请我吃的。”
唐鼎淡漠。
“怎么会这样?”
“香皂竟然是你的……”
宋玉龙几人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那个……刚才是谁说要吃屎来着。”
唐金元眯眼看向林秃。
林秃:“⊙_⊙”
唐金元搓手:“要我帮你吗?”
“不用!”
“我林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今天算我认栽。”
林秃说完,直接松开腰带。
“噗……”
“咕噜噜!”
唐鼎:“⊙o⊙”
沈月:“..”
众人:“@_@”
“吧嗒!”
一颗黑球落下,味道十足。
林秃毫不在意,回身捏了起来。
“看清了,什么叫一言九鼎!”
说完,他将那圆球朝着屁屁用力一塞。
“啵”的一声。
林秃脸上露出的畅快的表情。
众人惊呆。
“看什么看!”
林秃得意。
“我说吃下去,又没说用哪张嘴。”
众人:“……”
“牛批,牛批!”
第三十二章: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骗
“唐公子,现在可以谈生意了吧?”
宋典眯眼凝视。
“稍等!”
唐鼎看向唐金元。
“老爹,吃好了吗?”
“差点。”
“老板,再来两只烤鸭,三盘小菜。”
“好勒您。”
很快饭菜上桌。
吧唧,吧唧
唐鼎一家人吃的津津有味。
一刻钟后,宋典终于忍不住了。
“唐公子,我今天可不光是为了请你吃饭。”
“懂!”
唐鼎点头:“大玉,吃好了没。”
“还没。”
“老板,再来只烤鸭。”
“好嘞您。”
宋典:“……”
“不是,唐公子……”
“明白。”
唐鼎会意:“二花,吃好了没?”
“人家才吃两口呢。”
“老板,再来只烤鸭。”
“好嘞您!”
宋典:“???”
“我……”
“三月,吃好了没……”
宋典惊呆了。
你他嘛有完没完,合着老子是来请你全家吃饭的是吧。
“咦,宋员外,你不会介意吗?”
“咳咳,哪里,你们吃的尽兴就行。”
“宋员外大气!”
唐鼎看向沈月。
沈月一愣,开口:“我好了。”
“那好,老板,那就把你们店的招牌菜,全上一轮吧。”
“好勒您了。”
沈月:“……”
宋典:“……”
“老爹,你瞅瞅,你总说人家宋员外抠门,人家多大气的一个人啊。”
“我的错,我敬宋员外两杯了。”
“三月,来吃个鸭腿补补,你看你饿的,都小了。”
“哼,伦家这几天跟夫君运动,都大了不少呢。”
三月嘴拒身诚,接过鸭腿。
吧唧,吧唧。
唐鼎一家人吃的其乐融融。
宋典黑着脸,敢怒不敢言。
终于,半个时辰后。
唐鼎一家一个个打起了饱嗝。
“唐公子,现在可以谈了吗?”
“不行。”
“唐鼎,你在耍我吗?”
宋典忍无可忍。
“宋员外,你什么态度,饭是你请我吃的,我带全家来那是给你面子。”
唐鼎脸一沉:“不吃了,回家。”
“我他嘛……”
宋典嘴角抽了抽,赶紧赔笑。
“唐公子,我的错,您还想吃什么,随便点。”
“你这话什么意思,说的我们就是来蹭饭的一样,我多大个脸啊,欠你这一顿饭吗?”
宋典:“……”
“是我欠,我嘴欠行吧!”
“唐公子息怒,您还要什么,尽管吩咐。”
“行吧,那就再来两壶好茶吧。”
宋典:“……”
还他嘛敢说你不是来蹭饭的。
“来呀,给公子上茶,上好的龙井。”
“好嘞您了。”
“好茶。”
“啧啧,真香。”
唐鼎一家人喝的心旷神怡。
宋典心里mmp:等香皂到手,老子有你好受的。
终于,酒足饭饱。
唐鼎和宋典相对而视。
“唐公子,我很意外,你竟然就是香皂的主家。”
“呵呵,人生嘛,总是充满意外。”
“也是,你们唐家的运气的确不错。”
宋典眯眼:“唐公子,开个条件吧,我要香皂的经营权。”
“宋员外似乎忘了我刚才的话吧。”
“你什么意思?”
唐鼎:“我说了,只要你们给我老爹道歉,我也愿意给你们一个合作的机会。”
“什么,你要我父亲道歉?”
“不,是你们所有人。”
“不可能!”
宋玉龙不屑:“唐鼎,你爹算什么东西,我宋玉龙乃是国子监第一才子,我父亲更是应天商会会长,除非脑子被门夹了,才会给你们这种垃圾道……”
“唐伯爷,刚才多有得罪。”
宋典起身,弯腰,致歉,鞠躬,一气呵成。
宋玉龙:“……”
“父亲,你在干什么啊?”
“道歉啊。”
“不是……你骨气呢?”
宋玉龙脸黑:“你堂堂应天商会会长,怎么能向他道歉。”
“儿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才是商人!”
宋典说完,举杯。
“唐公子,老夫自罚三杯。”
“啪啪……啪啪……”
唐鼎眯眼,拍手。
“宋员外能在短短数年,便将生意遍布南京,果然不凡。”
“呵呵,唐公子谬赞,小儿乃是读书人,文人风骨不可欺,我代他向唐伯爷赔罪了。”
宋典再饮三杯。
“父亲……”
宋玉龙皱眉,被宋典拦下。
宋典酒杯翻转,盯着唐鼎。
“唐公子,能谈了吗?”
“老爹,消气儿没?”
“消了,但还没完全消。”
唐鼎:“……”
宋典:“……”
“我宋典不喜欢绕弯子,这份契约换香皂的经营权。”
宋典抬手掏出假香皂契约。
唐鼎:“空手套白狼?”
“呵呵,应该说是互惠互利。”
宋典笑道:“有这份协议,便意味着你们每月要花一千两买一堆废物,一年便是一万两千两。我以一万两千两的年佣买香皂的销售权,怎么能叫空手套白狼?”
“并且,现在的香皂的确供不应求,但终究太贵了,这股热度早晚会散去,单凭一个馥香斋又能带来多少利润,跟我合作就等于跟应天商会合作,到时候香皂将销售到整个应天,乃至全国,那种利润不可想象。”
“你说的很有道理。”
唐鼎摊手:“可惜,人啊,有时候就是不喜欢讲道理。”
“唐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看你不爽。”
宋典:“……”
众人:“……”
“要是我再加两万两呢?”
“这不是钱的事,是单纯心理上的障碍,你明白吧。”
“唐公子,那怎么样,才能让你爽呢?”
“谁知道呢,或许你唱,跳,rap之类的,我也许就看你顺眼了呢。”
“唱歌跳舞?岂有此理。”
宋玉龙脸黑:“父亲,我看他根本就没诚心合作。”
宋典皱眉,沉思。
良久,起身。
“唐公子,希望你信守诺言。”
说完,宋典衣袖一撩,跳了起来。
并且,还跳的不错。
唐鼎:“……”
众人:“⊙o⊙”
宋典跳的是标准的西域歌舞,动作张扬火辣,唯一可惜的,跳舞的不是个妙龄少女,而是个辣眼的糟老头子。
一曲舞罢,宋典累的额头冒汗。
“唐公子,如何?”
“牛批,牛批!”
“宋狐狸,你让我刮目相看。”
唐金元竖起了大拇指。
“呵,谬赞!”
宋典目光迷离:“老夫年轻去西域经商时,曾经碰到了一位女子……”
“哎,不提也罢,唐公子,现在你爽了吗?”
唐鼎:“爽了,但又没完全爽。”
“唐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跳的很爽,我看的也很爽,但一想到把香皂给你,我就很不爽。”
“混蛋,你骗我。”
宋典彻底怒了。
“读书人的事能叫骗吗?”
唐鼎幽幽一笑:“我在耍你啊。”
“宋兄,您被当猴耍了。”
林秃提醒了一句。
宋典:“……”
“什么耍猴,他跳的像狗一样,分明是耍狗。”
“老爹,你这样不好。狗狗这么可爱,怎么能是黑心商人能比的,请不要侮辱狗。”
“抱歉,我的错,他连狗都不如。”
“哈哈哈哈……”
“混蛋,你们……”
宋典被气的头冒青烟。
“好好好,唐鼎,既然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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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典阴森的看了唐鼎一眼,拂袖而去。
“慢着!”
唐鼎开口。
第三十三章:我的刀只杀人
“怎么,怕了?”
宋典冷笑。
“不是!”
唐鼎剔牙:“饭钱结了吗?”
宋典:“???”
“你不会想白嫖吧?”
“多新鲜啊,大家都来瞅瞅啊,堂堂的应天商会会长,请客吃饭不付钱,竟然白嫖了啊,都来看看啊……”
唐金元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我他嘛……”
宋典要气炸了。
老子被你们耍了一通,还要替你们付钱,还他嘛有王法吗?有天理吗?
更重要的是,我他嘛连一口都没吃啊。
“宋员外,你要请不起客就直说嘛,大家都是场面人,几个钱而已,不至于干出逃单这种事儿。”
“是啊,老宋啊,你要是直说,这钱我就掏了,虽说我唐家没落了,可我唐金元还干不出白嫖这种事,没脸啊!”
“你们……你们……”
宋典睚眦欲裂。
啪!
他直接摸出一直金元宝往桌子上一拍。
“你们给我等着!”
宋典踹门而出。
唐鼎和唐金元对视一眼,旋即齐齐大笑起来。
“儿呀,这香皂真是你的?”
“你都看到了。”
“你咋不早说呢?”
“我早就说了,你不信啊。”
“哎,这次爹又坑了,一想起每个月还要给宋狐狸送一千两,我心里就来气。”
唐金元长叹一声,抓起一只鸡翅。
“咯!”
“老爹,你都撑了,还吃?”
“解气。”
唐鼎:“……”
“放心吧,老爹,谁给谁送钱,还不一定呢。”
唐鼎说着收起了假香皂:“这可是好东西啊。”
唐金元:“???”
“以后你就明白了!”
“大家吃好了没?”
“咯!”
“咯!”
“咯!”
“好,老板,结账。”
……
“唐公子,宋典为人睚眦必报,今日你得罪了他,他定然不会善罢甘。”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唐鼎淡笑:“倒是你们馥香斋,可千万看好了,别把配方泄露出去。”
“公子放心,工坊各个流程相互分开,并且由我亲自盯着,绝对不会出问题。”
沈月说着,将一沓宝钞和账本递给唐鼎。
“这是这几日的红利,一共是七千五百两,唐公子可以核对一下数目。”
“诶,都是自己人,我还能不信沈老板不成。”
唐鼎说着,翻开账本快速瞄了几眼。
沈月:“……”
“销售量果然已经开始下滑了吗?”
唐鼎皱眉。
他早有预料,毕竟南京城富人的数量是有限的,香皂虽然是消耗品,也需要时间。
严格来说,香皂的利润已经足够丰厚了。
但对唐鼎来说远远不够。
半月之期将至,他必须尽快凑够三万两。
“唐公子,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嗯,路上小心!”
沈月轻曳裙摆,借着月光转身离去。
“啧啧,连背影都这么美。”
唐鼎咂咂嘴,回头,瞬间愣住。
大玉三女六双眼睛正直勾勾的上下左右打量。
看的唐鼎有些发毛。
“咳咳,我脸上有东西吗?”
“夫君,你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劲。”
“你是不是喜欢沈小姐?”
“怎么会,别乱说。”
唐鼎讪讪一笑:“我们仅仅是生意伙伴。”
“国色生香?”
“郎情妾意?”
“朝夕相伴?”
唐鼎:“……”
“你们懂得挺多啊?”
三月得意:“那可不,都是书上看的。”
“什么书?”
“风月同天。”
唐鼎:“???”
“夫君,不用掩饰了,沈小姐这么优秀,你喜欢她也正常,我们不会介意的。”
“对呀,她长的好美。”
“腿还长。”
“还大。”
“还会赚钱。”
唐鼎:“……”
“合着,你们就是看中了人家的钱是吧?”
“我看你们这一天天就是闲的,肘,跟我进屋。”
“一起吗?”
三女一喜。
“儿呀,注意身体,来日方长啊。”
唐鼎:“……”
……
日晒三竿。
唐鼎扶着腰满脸疲惫推开了房门。。
三天。
他连肝三天,终于将所有的黑糖炼成了白糖。
虽然累,看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唐鼎心情大好。
“这可都是银子啊。”
唐鼎咂咂嘴,走到井边洗把脸,顷刻精神了不少。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闪过。
“沈炼?”
“我没睡醒吗?他怎么在我家里。”
唐鼎揉揉眼,下一刻脸色大变。
沈炼手持绣春刀,神情冷漠。
“不好,难道是青蒿把人害死了,沈炼找我寻仇来了。”
唐鼎心脏一颤。
这些日子,他已经把唐家众人真正当做自己的家人。
“该死的。”
眼看沈炼走进唐金元房间,唐鼎一咬牙,攥起一根木杆冲了过去。
“砰!”
唐鼎一脚踹开大门。
下一刻,他如遭雷击。
唐金元趴在地上满身鲜血,沈炼绣手中绣春刀高高举起。
吧嗒,吧嗒……
那锋利的刀上,滴落的……是鲜血。
“不……”
唐鼎睚眦欲裂。
“沈炼,住手啊,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冲我来。”
“咦!”
下一刻,唐鼎举着棍子呆住了。
因为唐金元竟然又爬了起来。
“儿呀,你干啥?”
“你们干啥?”
“杀鸡啊!”
唐金元从身下抓起一只还在飙血的公鸡。
“哎妈呀,这玩意真难杀,给我累死了,要不是沈大人刀法好,说不定都跑了。”
“不是,咱家哪来的鸡啊?”
唐鼎有些懵。
“我送的。”
沈炼收刀,面无表情:“你虚,补补。”
唐鼎:“……”
片刻之后,唐鼎才搞明白情况。
原来是青蒿素真的治好了贺老丈,沈炼就送了只鸡感谢。
而家里的菜刀太钝,再加上唐伯爷笨手笨脚,所以才搞的好像凶案现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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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你这锦衣卫百户怎么来的,杀个鸡都这么费劲?”
唐鼎白眼直翻。
“我只会杀人,不会杀鸡。”
“那你牛批。”
沈炼面无表情,抬手摸出两锭银子。
“干啥?”
“还你的,本金加利息。”
“这也不够啊。”
“买鸡了。”
唐鼎:“……”
“行吧,咱们两清了啊,你可以走了。”
“儿呀,怎么跟沈大人说话呢。”
唐金元腆脸一笑:“沈大人,坐下喝杯茶再走呀。”
“好!”
“哎呀,忘了,我家没椅子,你还是走吧。”
沈炼:“……”
唐鼎懒得理会两人,转身走进房间,将糖袋儿拎了出来。
“老爹,我出去趟啊!”
唐鼎憋的面红耳赤,愣是扛不上肩膀。
“我去,这也太沉了。”
“需要我帮你吗?”
沈炼开口。
“多谢!”
沈炼弯腰,单手提袋,放到唐鼎肩膀上。
“不客气。”
唐鼎:“???”
“哥哥,我的意思,是你帮提,不是你帮我提啊!”
“哦,抱歉!”
沈炼接过糖袋。
“呼!”
唐鼎如释重负:“谢谢。”
“你救了贺老丈,是我该谢你。”
“诶,客气什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当然,你要真过意不去想感谢我的话,就把这几袋都提了吧。”
唐鼎说着,又拽出两袋。
沈炼:“……”
第三十四章:你是个好人
整整三袋白糖抗在肩头。
沈炼气不喘面不红,依旧健步如飞。
“牛批啊!”
唐鼎啧舌。
要知道,这几日他可是让豆饼买了不少黑糖。
这炼出来的白糖绝对在三百斤以上。
“沈大人,要歇一会吗?”
“不用,我不累。”
“我的意思是……我走累了。”
唐鼎擦汗,喘气儿。
沈炼:“……”
大榕树下,一片阴凉。
唐鼎和沈炼相对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是个好人。”
“你在跟我说话?”
唐鼎有些意外。
“谢谢。”
“但好人往往不长命。”
唐鼎:“……”
“你也是个好人。”
沈炼摇头:“我不是。”
唐鼎眯眼:“我觉得你是。”
“谢谢。”
“毕竟好人不长命。”
沈炼:“……”
沉默,沉默。
良久,唐鼎开口。
“我歇好了,你歇好了吗?”
“我不用歇。”
唐鼎:“……”
下次给你抗十袋,我看你还装不装。
“那走!”
“走!”
“你倒是抗袋啊!”
“哦!”
……
福缘德。
伙计六子靠着柜台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老掌柜算盘敲的劈啪作响。
“啧啧,这才半月销售额就破纪录了,得多亏了那地主家的傻儿子啊。”
“可不是,他要多来关顾几次,咱们这店都不用开了。”
“又再偷懒,给我出去把地扫了去。”
“好吧!”
六子有些不情愿的抓起了扫把。
他走出店铺,一愣,又赶紧退了回来。
“干啥,不是让你扫地吗?怎么又回来了,不怕我扣你工钱?”
“傻儿子……掌柜的……傻儿子来了。”
“什么傻儿子,我看你是没睡醒吧。”
掌柜抓起算盘就要敲人。
“不是啊,掌柜的,上次买糖那小子,又来了。”
“什么,我瞅瞅!”
老掌柜瞟了一眼,一惊。
“我擦,这是要来退货啊,快,快关门。”
六子手忙脚乱就要关门。
一只有力的臂膀按住了门板。
“老板,这天才刚亮,你就关门,做鬼生意呢?”
唐鼎背手走来。
“咳咳,公子说笑了,我这两天便秘,正准备关店去看大夫呢。”
老掌柜讪讪一笑。
“不急,先做完我这单生意再去也不迟。”
唐鼎话音未落,沈炼面无表情走了进来。
“锦……锦衣卫。”
六子一脸惊惧。
老板脸色难看。
他本来还想跟唐鼎讲道理呢,看到沈炼的瞬间,就不想了。
直接掏钱。
“公子,这是您的八十两银子,您数数。”
“不够!”
“不够?”
老板话音未落。
Duang……Duang……Duang……
三个袋子重重砸落在地上。
“我擦……”
掌柜的都惊呆了。
从自己这里买的一袋,怎么成三袋了。
他本以为是退货,没想到是碰瓷啊。
“老板,这些糖……”
“我懂,公子,算我认栽了。”
掌柜直接拿出两张百两宝钞,递了过去。
唐鼎有些懵:“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咳咳,公子说笑了,这些银子是小的孝敬公子和大人的茶水钱,请两位一定要收下。”
唐鼎:“……”
这是把自己当碰瓷的了啊。
“你在贿赂我?”
沈炼神色一冷,抬手按刀。
老掌柜吓的浑身一抖,赶紧又掏出几张。
“大人饶命啊,小……小店利润微薄,只有这么多了啊。”
“大明律,贿赂官差,琼面,流放。”
沈炼拔刀,面无表情。
“饶命,饶命啊,有钱,柜台里还有钱,我去给您取……”
掌柜吓尿,便要拿钱。
唐鼎:“???”
你再掏钱,人就没了。
“停,停。”
“沈炼,把刀收下。”
“他贿赂我。”
“贿赂你大爷啊,人家是被你吓到了好不好。”
“你说过,我是好人。”
唐鼎:“……”
“人家怕的是你这身衣服行了吧。”
“哦,好!”
沈炼收刀,后退。
唐鼎上前将掌柜搀扶了起来。
“掌柜的,误会了。”
“公子,小店真的钱财有限,都给你们行吧。”
“掌柜的是,真是误会,我这个朋友脑子有点问题,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今天来是找你卖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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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一脸真诚。
“来糖店卖糖?还说你们不是来碰瓷的?”
掌柜有苦难言。
“咳咳,您说怎么卖,就怎么卖。”
“那行,我就开价了,十二两一斤。”
“什么?十二两?”
掌柜要骂娘了。
一两银子从我这进的货,反手十二倍卖给我,你直接明抢得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吗?
“那公子……有多少糖要卖呢?”
“不多,也就三百来斤。”
“三百……来斤,咯!”
掌柜白眼一翻,就要昏厥。
还要唐鼎眼疾手快,掐人中给掐了回来。
“掌柜的,别激动,以后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数量只多不少。”
“还合作?”
老掌柜:“?ω?”
你直接杀了我吧。
三百斤也就是三千六百两,这不是碰瓷,这他嘛根本就是抢劫啊。
不,就算抢劫也没搁一个人抢的啊。
根本就是丧尽天良好不好。
“公子,你们太过分了吧!”
老掌柜忍无可忍。
“这是南京城,天子脚下,讲法的,你们非要逼的我家破人亡不成吗?”
“不是,掌柜,你这话什么意思?”
唐鼎不悦,抬手扯开了袋子。
“我这么好的糖要你十二两还亏了好不好。”
“俗话说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这样的话,我找别家卖了啊!”
“等……等一下。”
看到白糖的瞬间,掌柜瞳子一缩。
“这……这是霜糖?”
“不对,不是霜糖,这到底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晶莹剔透个糖。”
掌柜一脸激动之色。
“公子,我能尝尝吗?”
“你在想吃屁!”
唐鼎板脸:“十二两一斤呢。”
老掌柜:“……”
他抬手摸出十两银子。
“能尝不?”
“能。”
白糖入口。
老掌柜眼睛一眯,瞳孔放大,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
“好……好甜……”
“这糖不光甘甜可口,并且没有丝毫杂质,这等口感,即便是最上等的红糖都比不上,这……这究竟是何物?”
“白糖。”
“洁白如雪,好名字!”
老掌柜鼻尖动了动,皱眉。
“这白糖虽然味道色泽品相都是绝品,可怎么有种骚味?”
“骚味,不可能吧!”
唐鼎嗅了嗅:“咦,还真是,奇怪了啊,白糖怎么会有骚味呢?”
“咳咳,内个……”
六子缩着脖子弱弱说道:“不是白糖的味道,是我……刚才吓尿了。”
老掌柜:“……”
唐鼎:“……”
“沈炼,看你把孩子吓的。”
沈炼:“……”
“衣服吓的。”
唐鼎:“……”
第三十五章:风雨欲来
“公子,这些糖我全要了。”
老掌柜神情激动。
“咦,你不是便秘吗?怎么又精神了。”
“嘿嘿,这不是看到公子,便秘就好了嘛。”
唐鼎:“……”
清算,交接。
总共三百三十斤,老板直接给凑了整数,足足四千两宝钞。
“公子,以后这白糖有多少,我收多少。”
“你们吃得下这么多吗?”
唐鼎好奇。
老掌柜笑着一捋胡子。
“公子可别看小店店小,我福缘德的东家可是山西李家,专营盐糖之物,生意遍布全国,不管您有多少白糖,绝对吃的下。”
“山西?原来是晋商啊,怪不得呢。”
唐鼎点头。
永乐时期的晋商虽然不如后来的八大晋商出名,但财力依旧不容小觑。
尤其是朱重八设盐引政策,允许民间卖盐,不少晋商因此发迹。
“那感情好……”
唐鼎跟老掌柜又寒暄了几句,便带着沈炼离开。
“四千两啊!”
看着那厚厚一沓宝钞,唐鼎不由啧舌。
古代盐糖不愧是关系经济命脉的行业,利润太高了。
这还仅仅只是自己和大玉他们三四天的成果,若是工坊专业化生产,盈利更是不敢想象。
“看来有机会,得让豆饼帮我找几个信得过的人了啊!”
对唐鼎来说,开个工坊并不难,难的是值得信任的手下。
毕竟白糖的利润比香皂还高,一旦拿出来绝对会引起窥觊。
比如说,现在沈炼看自己的目光就有点不对劲。
“看啥?”
“你。”
唐鼎:“……”
“好看吗?”
沈炼郑重:“你很聪明,我第一次见有人赚钱如此轻松的。”
唐鼎得意:“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
“可惜,聪明的人往往不长命。”
唐鼎:“……”
沈炼:“太有钱,也不长命。”
唐鼎:“???”
你丫有病吧,天天诅咒我。
“那我祝您聪明绝顶!”
唐鼎翻了个白眼,转身便走。
“去呢?”
“买桌椅。”
毫无疑问,有沈炼这个锦衣卫跟着,买东西完全不用排队,甚至不用讲价。
不到半刻,唐鼎便以超低价格挑好了桌椅。
沈炼扛桌,唐鼎拿椅。
“锦衣卫!”
“快走啊……”
一路上行人避之不及,看向两人的目光尽是畏惧之色。
这让唐鼎有种过街老鼠一般的感觉,十分不舒服。
唐鼎停下,回头。
沈炼止步。
“沈大人,你平时上街就不能换一身衣服吗?”
“我就这一套衣服。”
唐鼎:“???”
“不换内裤的吗?”
“内裤两条。”
“你……牛批。”
唐鼎无语竖起了大拇指。
“抱歉,那我先走了。”
沈炼说完,转身。
“不是,你先帮我扛回家啊?”
“哦!”
有沈炼这个苦力帮忙,两人很快将桌椅运到唐府。
“唐公子,告辞。”
沈炼放下桌椅,便要离开。
那孤寂的背影,让唐鼎莫名感到些许冷清。
“等一下。”
“有事?”
“不进来喝杯茶再走?”
“可以吗?”
“可以,毕竟我家现在有坐的地方了。”
沈炼:“……”
“好。”
唐鼎原本只想留沈炼喝杯茶,却没想到碰到了饭点。
“沈大人,来,我敬你一杯。”
好客的唐金元自然顺势留下沈炼一起吃饭。
“请。”
“沈大人平时公务一定很繁忙吧?”
“还行。”
“我听朋友说,最近锦衣卫似乎有什么大动作,沈大人知道吗?”
唐金元一脸八卦。
“老爹,那是朝廷机密,能是乱问的吗?”
“也不太机密!”
唐鼎:“……”
“太好了,沈大人给讲讲呗,让我等小民也防患于未然。”
唐金元再次举酒。
沈炼浅饮一杯,开口。
“是靖难余孽。”
“靖难余孽?”
唐鼎眯眼。
当年永乐帝从建文帝手中夺取皇位,被称为靖难之役,之后清洗朝堂,不知道牵连了多少人。
建文帝生死不知,他的追随者并不在少数。
这些人妄图推翻永乐王朝,被统称为靖难余孽。
“有消息称,最近靖难余孽入京,所以北镇抚司动用了大量厂卫,最近南京城恐怕要不太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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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眼睛一亮:“那感情好啊。”
沈炼:“……”
唐鼎:“……”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是盗贼山匪来京城抢劫就行。”
唐金元干笑一声。
唐鼎白眼直翻。
怪不得老爹这么热情的问东问西,原来是担心最近家里赚钱太多,被人盯上了。
“老爹,这里可是京城,盗匪除非脑抽才敢来南京城抢劫。”
“也是哦,来来来,沈大人,再干一杯。”
“干!”
唐鼎摇头。
他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些靖难余孽的目标应该是即将成为皇太孙朱瞻基。
毕竟一旦朱瞻基被立为皇太孙,太子一脉大势已定。
其中的操作空间就很少了。
不过,猜测归猜测。
这些皇家的事情,跟他一个升斗小民有什么关系。
……
“阿嚏!”
东宫,正在蹲茅房的朱瞻基莫名打了个喷嚏。
“难道又有人偷偷说我帅?”
朱瞻基摇摇头,提起了裤子。
“啧啧,还别说,唐兄这香皂真是好用啊,我多年的便秘都被治好了。”
房间中,灯火阑珊。
太子朱高炽眯眼批阅着奏章,一丝不苟。
“父亲,也都什么时辰了,您怎么还在批折子,明天再批吧。”
“不行,今日事今日毕,能送到这里的折子都是事关国计民生的大事,耽搁不得。”
风来,灯影闪烁。
朱高炽眼睛眯的更是细了几分。
朱瞻基摇摇头,手持油灯为他照亮。
“父亲,我知道您勤勉,可也不必事必亲躬吧,不然还要内阁那群老家伙干什么?”
“瞻儿,你不懂,为父天生愚钝,论勇武比不过你二叔,论才智,比不上你三叔,唯有勤勉一途,父皇既然让我主管东宫是相信我,我自然不能出一丝纰漏。”
“哎,好吧!”
朱瞻基瞟了两眼,不由皱眉。
“汉王又要军费了?年前不是刚给过。”
“这些日子边境不太平,早些预防也是应该的。”
朱高炽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旋即盖上了大印。
“这都第几次了,父亲,要我说汉王就是欺负您,当初皇爷爷理政的时候也不见他要过军费,怎么一到了您,三天两头来要钱。”
“瞻儿,别乱说,都是为了大明江山。”
“轰隆!”
一声闷雷。
朱高炽放下折子,看向窗外。
乌云密布,劲风袭来。
“哎,瓦剌不臣,鞑靼动荡,靖难余孽入京,岭南蠢蠢欲动,真是风雨欲来啊!”
第三十六章:盗匪
“打雷了,要下雨了。”
“是啊,要下雨了。”
唐鼎放下茶杯,看向沈炼。
沈炼放下茶杯,看向唐鼎。
唐鼎:“←_←”
沈炼:“→_→”
唐鼎:“→_→”
沈炼:“←_←”
唐鼎想骂人了。
你妹的,哥都暗示这么明显了,你还不走?
“咳咳,沈大人,天色已晚,一会要是再下雨,这路可不好走啊!”
“没事,我眼睛好。”
唐鼎:“……”
“那染了风寒也不好啊。”
“没事,我身体好。”
唐鼎:“……”
“可是,你只有一身衣服,淋湿了明天怎么去办公?”
沈炼一愣:“有理。”
“唐公子,告辞。”
“请!”
唐鼎翻了翻白眼。
“麻蛋,终于走了。”
然而,沈炼刚出门,又退了回来。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尴尬。
“唐公子,你……”
“我眼抽了。”
唐鼎一脸僵硬:“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沈炼面无表情:“下雨了。”
“我去,还真下雨了。”
唐鼎瞟了一眼,瞬间脸就黑了。
这货磨磨蹭蹭,不会是故意的吧。
“雨小,淋一会应该没关系。”
“我就一套衣服。”
唐鼎:“……”
“没事,我家有伞。”
沈炼:“……”
“沈大人不用客气,这伞借给……不,送给你。”
唐鼎笑着将伞塞给沈炼。
“嗯,多谢!”
沈炼看了唐鼎一眼,撑伞出门。
唐鼎得意:“呵,小样儿,跟我斗。”
“哟,沈大人,这就走了,不再坐一会吗?”
唐金元礼貌的寒暄一句。
“好,那我再坐一会。”
沈炼收伞,再次坐下。
唐鼎:“???”
唐金元:“……”
“爹,你别说话行吗?”
“咳咳,你们聊,你们聊!”
唐金元讪讪一笑,缩回了屋子。
房间中剩下两人,气氛更加尴尬。
吧嗒,吧嗒!
雨落如珠。
“沈大人,再不走,雨可就下大了。”
“嗯!”
“雨下大了,这油纸伞可扛不住。”
“嗯!”
唐鼎:“……”
“我的意思是说,你是不是该走了?”
“哦!”
沈炼点头。
“该走,但走不了了。”
“为啥?”
“因为雨已经大了。”
“呼啦……”
暴雨如柱,电闪雷鸣,吹得窗棂晃动。
唐鼎脸皮黝黑。
沈炼:“其实走也没关系,虽然我只有一身衣服。”
唐鼎:“……”
丫搞的好像我多绝情一样。
“沈大人,虽然我也很想让你留宿,可惜……我家没床。”
“没事,我从不睡床。”
唐鼎:“……”
“你牛批!”
“行吧,行吧,你去东边客房吧!”
话都到这种份上了,唐鼎还能说啥。
“不过我家客房很久没住人了,可能有老鼠蟑螂之类的,只要你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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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沈炼提刀,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唐鼎:“……”
我就不该留你喝这杯茶。
夜色迷离。
暴雨渐小。
唐鼎躺在吊床上,翻来滚去。
“哎,早知道再买张床了,这吊床真咯的腰疼。”
呼噜,呼噜。
听着唐金元富有节奏的呼噜声,唐鼎眼皮打颤,迷迷糊糊的进入梦乡。
“噗嗤!”
长剑刺入心脏,鲜血飞溅
唐鼎瞪着眼珠子不可思议的盯着朱瞻基。
“为什么……杀我?”
朱瞻基目光狰狞。
“兄弟,抱歉,你必须死……”
嘤……
剑光闪过。
“啊……”
唐鼎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我的头!”
他伸手摸了摸脖子,后背已经浸湿一片。
“我怎么会做这种梦,并且,这梦境好真实。”
唐鼎皱着眉头思索片刻,旋即摇了摇头。
“哎,奇怪的梦。”
“哗啦,哗啦!”
“雨声?”
唐鼎耳尖一动。
“不对,有人!”
他定睛看去,一柄短刀穿过门缝,门栓眼看就要被拨落。
吱呀……
大门推开,一阵寒风袭来。
月黑风高之下。
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唐鼎轻轻抓起起一只砚台,攥在手中,旋即眯眼假装睡着,一动不敢动。
这汉子体型壮硕,手里还有刀,根本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他只希望对方只是求财。
蒙面汉子熟悉的在房间中转了一圈,似乎在翻找什么东西。
找寻一番后,便出了房间。
“呼!”
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他赶紧蹑手蹑脚跳下床,将唐金元拉了起来。
“老爹,别睡了。”
“没钱,一分都不给,我吃了一碗粉,凭什么要付花魁的钱……”
唐金元嘟嘟囔囔说着梦话。
唐鼎:“……”
“不好,那是大玉他们的房间。”
眼看蒙面汉子方向,唐鼎脸色大变。
“啪!”
情急之下,他一巴掌甩到唐金元脸上。
“我是伯爷,谁敢打我……”
唐金元一个激灵蹿了起来。
“嘘,小声点!”
“咦,儿呀,大半夜的,你干啥?”
“进贼了。”
“啥,在哪儿?”
唐金元条件反射就要开吼,被唐鼎一把捂住。
“小声点,在那里!”
唐金元顺着唐鼎所指方向看去。
“真进贼了,儿呀,这咋办?”
“别紧张。”
唐鼎抓起一根棍子递给唐金元。
“咱们一起冲出去吗?”
“冲个屁,先看看再说!”
唐鼎目光凝重。
凭他们两个上去就是送菜,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想跟这盗匪拼命。
那蒙面男趴在三女门前拨了半天的门栓,却是没有拨开,旋即朝着柴房走去。
“没事了,他搜完柴房应该就走了。”
“那就好!”
唐金元突然想到什么,浑身一激灵。
“等一下,你说柴房?”
“是啊!”
“草,老子要跟他拼命!”
“老爹,你疯了,柴房就几根柴火,让他随便偷。”
“不是啊,我把咱家的钱都藏柴房了。”
唐鼎:“……”
“好吧,你听我指挥,一会……”
“小贼,别动我的钱。”
唐鼎刚要开口,唐金元突然暴呵一声,已经冲了出去。
“我去……你等等我啊!”
唐鼎黑着脸,赶紧跟了上去。
唐金元这一嗓子,倒是把蒙面汉子吓了一跳。
“谁敢偷我钱!”
蒙面汉子失神之际,唐金元一记肉弹冲击已经撞了上去。
“盖亚……”
那汉子惨叫一声,重重撞到墙壁上,砸的头晕脑胀。
“有门!”
唐鼎脸色一喜,抡棍便砸。
没想到那汉子动作更加敏捷,瞬间一个驴打滚躲开。
啪的一声,木棍折断。
唐鼎震的双手麻烦。
“麻蛋,找死!”
汉子一脚踢倒唐金元。
拔出短刀,冰寒的目光冷冷盯着唐鼎。
雨水落在刀身,盯上作响。
唐鼎脊背发凉。
“糟了!”
这种天气,路上根本不可能有更夫巡守。
对方若是暴怒行凶,说不的自己要殒命当场。
“儿呀,快跑!”
这时唐金元一个翻身,死死抱住了汉子。
“老爹,不要啊!”
“唐胖子,你找死!”
汉子目光一寒,挥刀便斩。
“不……”
唐鼎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第三十七章:沈炼还是帅啊
“噗嗤!”
鲜血飞溅。
“啊……”
唐金元痛苦的惨叫一声,但却依旧没有松手。
“儿呀,快跑,快跑……”
“老爹……”
“死胖子,给老子松开!”
那汉子被激怒,抬手又是一刀。
苍!
就在此时,一道寒芒一闪而过。
“啊……我的胳膊!”
当啷,短刀崩短。
墙壁上一柄绣春刀铮鸣作响。
“绣……绣春刀。”
汉子脸色狂变,想也不想捂着胳膊转身便跑。
踏踏……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狂奔而来。
“盖亚……噗通……”
人影闪过。
那汉子直接在半空中打了转,重重砸到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沈炼拔出绣春刀,入鞘,看向唐鼎。
“你们没事吧!”
“你……”
唐鼎呆呆的看着沈炼,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差点忘了,家里还住着个冷面杀手呢。
“沈炼,你帅炸了!”
“多谢!”
“就是你衣服湿了。”
沈炼:“……”
“夫君!”
“老爷。”
“发生什么事了啊……”
听到响动,三女纷纷走了出来。
“家里进贼了!”
“什么?”
“在哪里啊!”
“先别管了,把老爹扶屋里去!”
点上油灯,唐鼎担忧的检查起来。
“血,我流血了!”
唐金元一脸惊恐,他死死抓住唐鼎的胳膊。
“儿呀,为父恐怕是扛不住了,为父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丢了咱家的爵位,还有就是没抱上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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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死后,你要好好读书,考个功名,然后多娶妻妾,为咱们老唐家开枝散叶啊……”
“呜呜呜,老爷……”
“都别哭了!”
唐鼎无语的摇摇头。
“那血不是你的。”
唐金元:“⊙ω⊙”
“那我屁屁怎么这么疼?”
“摔的。”
“你后背上倒是被划了一下,不过脂肪太厚,就蹭破了一层皮,没什么大碍。”
“哎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要死了呢?”
唐金元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老爹,以后别这么莽好嘛,生命永远是第一位。”
“我不是怕你受伤嘛!”
唐金元笑着挠了挠头。
唐鼎心头一暖。
“谢了,老爹。”
“父子之间,说什么谢字。”
“对了,儿呀,还有个问题。”
“啥?”
“我脸咋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一样?”
唐鼎:“……”
“那盗匪趁你睡着的时候打的。”
昏迷中的盗匪:“……”
“丫的,还敢打本伯爷!”
唐金元气势汹汹,冲着盗匪就是几巴掌。
“盖亚……”
盗匪惊叫一声,睁开了眼睛。
可惜,他早已经被沈炼五花大绑。
唐鼎抬手扯下了面罩。
“是你?”
“不是我。”
汉子眼神闪躲低着头。
“就是你!”
唐鼎一眼就认出来,眼前这家伙正是把自己床搬走的领头大汉。
“儿呀,怎么处置他?”
“吊起来,我要亲自审讯。”
“不行!”
众人齐齐扭头看向沈炼。
沈炼:“盗匪应押送官府锦衣卫,私人无权审讯。”
“对,你们无权审讯我,我要去应天府。”
汉子得意:“看什么看,老子应天府有人,就算你们抓了我又如何,我劝你们赶紧放了老子,不然别怪老子以后报复你们。”
“我去,偷东西还敢这么嚣张?”
唐金元抬脚便踢。
“住手!”
沈炼皱眉:“盗匪被补后,事主无权殴打。”
“嘿嘿,大人英明!”
汉子嚣张:“有本事咬我啊,我呸。”
“气死我了,打他都不行?”
“至少当着我的面不行。”
“沈炼,你看后面是什么?”
沈炼扭头。
唐鼎抬腿朝着汉子的脸就是几脚。
“盖亚……”
“大人,他打我,他打我……”
“唐公子……”
“我没当你面打啊!”
沈炼:“……”
“唐公子,这样……不好!”
“沈炼,你不就是锦衣卫?”
“是。”
“那你不就有权审问?”
“有。”
“那我帮你审问行不行?”
“似乎……也行,不过……”
“别不过了,你现在身上穿的可是我的衣服。”
沈炼沉默片刻,扭头出门。
唐鼎和唐金元盯着汉子齐齐露出了邪魅之笑。
汉子浑身一哆嗦。
“诶,大人,别走啊,你别走啊……”
“盖亚……”
房间中。
唐金元冲着汉子一顿拳打脚踢。
“小子,让你狂,让你骂我胖,打屎你……”
“忒!”
汉子啐了一口血沫子,脖子一仰。
“有种打死我,老子今天说一句话,跟你姓。”
“哎呦,还敢这么嚣张……”
“老爹,让我来!”
唐鼎幽幽盯着汉子。
“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我这个人要是狠起来,连我自己都怕。”
“忒!”
汉子不光没有服软,还吐了一口唾沫。
“很好!”
唐鼎笑了。
“大玉,去折几只细柳条去。”
“知道了!”
大玉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
很快几只滴着水的柳条折了回来。
唐鼎撸下叶子,似笑非笑看着汉子。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说吗?”
“呵呵,老子什么世面没见过,一根破柳条,也想让我屈服,做梦。”
“啪!”
他话音未落,唐鼎甩手抽了出去。
“盖亚……”
汉子惨叫一声,只感觉瞬间上了天堂一般。
太疼了,太他嘛疼了。
那种痛感无法用言语描述,尤其是那一丝刺骨冰冷,让全身汗毛倒立。
柳条沾水的威力,可比鞭子厉害的多。
虽然对身体的伤害不大,但那种痛楚足以让大多数人瞬间丧失反抗力。
“说不说,说不说!”
几柳条下去,汉子被抽的浑身发抖,牙齿打颤,双眼泪水不住的流。
猛男落泪,足以说明这玩意儿有多疼。
“别……别打了。”
“说!”
“说啥?”
“还敢嘴硬!”
“啪!”
唐鼎甩手又是一条。
“盖亚……”
汉子想骂娘了。
“大哥,你他嘛倒是问啊!”
“啊?”
“你不问,你让我说什么啊?”
“咳咳,不好意思,忘了!”
汉子:“……”
你他嘛其实就是想打我吧!
唐鼎郑重:“先说说你的名字吧!”
汉子没有迟疑,直接交代的明明白白。
郑奎,岭南人士,年轻时便来那京城逃生活,后来为父亲借钱治病,欠债就成了宋家的打手。
“你来是为了香皂的配方吧!”
“是!”
“宋典让你来的?”
郑奎沉默。
“还敢嘴硬,我看还是打的不够!”
唐金元抓起柳条啪啪啪就是几鞭子。
然而这一次,郑奎却是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唐鼎皱眉,拦住唐金元。
“不疼吗?”
“疼。”
“那为何不说?”
“不能说,死也不能说。”
“小子,挺有骨气啊!”
唐金元有些意外。
“儿呀,现在怎么办?”
“放了吧!”
第三十八章:花露水
“啥,放了?”
唐金元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儿呀,你是不是糊涂了啊,今天要不是有沈大人在,指不定咱家出啥事儿呢,这人坏透了,怎么能放了他呢?”
“不然呢?”
“肯定是送官府啊!”
唐金元瞪眼:“只要他进了官府大牢,不死也脱层皮,我就不信了,他宋典还能一手遮天不成。”
零点看书
“呵呵,宋典的确不能一手遮天,却能挥手取命。”
唐鼎冷笑一声。
柳条有多疼,他十分清楚。
郑奎咬牙硬抗,即便是送去官府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
宋典此人心狠手辣,既然让郑奎来偷东西,恐怕早就做好了万全之策。
反正自己已经知道了幕后之人是谁,就算把他送去官府,也只不过是乱葬岗平添一处孤坟而已。
“放了吧!”
“这……好吧!”
“哼,也就是我儿菩萨心肠,要是换了别人,肯定活活打死你!”
唐金元有些不情愿的解开了绳子。
“走吧!”
“你……”
郑奎有些不可置信看着唐鼎。
“怎么,还不走?”
唐鼎眯眼:“若是我改了注意,你可走不了了。”
郑奎捂着肩膀赶紧颤颤巍巍的跑了出去。
“唐公子,多谢!”
他在院子中,跪地重重磕了个脑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为何放了他?”
沈炼不解。
“一个苦命人而已。”
唐鼎摇头:“他若是死了,恐怕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你果然是个好人。”
“好人?”
唐鼎笑道:“不,我只是做事随心。”
“沈兄,今天多谢了。”
“缉拿盗匪,是锦衣卫的职责。”
“那也得谢谢你。”
唐鼎取出一瓶老酒:“喝两杯。”
“好!”
雨过天晴,月明风青。
唐鼎两人对月而饮。
“沈炼,老实说,我觉得你今天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
“故意在我家留宿。”
沈炼饮了一杯,点头:“是。”
“咦,你为啥不回家?难道家里有个母老虎不成?”
“我家没了。”
“啊?”
唐鼎一脸怪异。
沈炼:“同僚儿子重病,我把月钱借给他了。”
“然后呢?”
“然后我把房子房子卖了,还你本金利息。”
唐鼎:“???”
这人不是个神仙就是神经吧!
这种操作也是没谁了。
“牛,沈炼,你真牛,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
“对了,今天你那一招百步飞剑太帅了。”
“那是撒手刀,出自鸳鸯刀法。”
“不重要,重要的是帅。”
“你想学?”
“可以吗?”
“可以!”
“哈哈哈哈,再来一杯!”
“对了,沈炼,你不会想赖在我家里不走吧?”
“不会,我只是怕被雨弄湿官服,明日我便会搬去卫所居住。”
“住啥卫所,我就是给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
唐鼎醉眼迷离:“我家这么大,你随便住,多久都行,都是兄弟,别客气……”
“咯!”
唐鼎打了个酒咯,直接钻到了桌子下。
“夫君,你没事吧!”
“没事,接着喝……”
“夫君喝醉了,快扶夫君回房!”
“二花快去烧水!”
“沈大人,失礼了!”
“无妨!”
沈炼静静看着。
“这就是生活吗?”
他摇摇头,回房换好飞鱼服,别好绣春刀,踏着黑暗而去。
身后留一下一缕晨光。
……
宋家大宅。
“废物,真是废物!”
“连个配方都偷不到手,要你何用!”
宋典愤怒的将茶杯砸了出去。
郑奎不闪不避。
啪的一声,脑门鲜血横流。
“小人愚笨,还请老爷息怒!”
“蠢货,还不赶紧滚出去,弄脏的地板你赔得起吗?”
宋玉龙一脸厌恶。
郑奎一言不发,退了出去。
“废物,一群废物啊!”
“父亲,现在怎么办?”
宋玉龙皱眉:“那馥香斋工坊戒备严格,咱们的能收买的人,根本拿不到关键工艺,现在这配方又偷不到手,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唐家人嚣张不成。”
“哼,唐家想崛起,门儿都没有。”
宋典目光阴鸷:“本来老夫不想动用太多关系,既然这些混蛋不识抬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来呀,准备一千两白银,给我送去袁府。”
“父亲英明,商不与官斗,他唐家再嚣张,也斗不过官府。”
“不错!”
宋典冷笑:“不过,求人不如求己,玉龙,只有你考中进士,我宋家才算有真正的靠山。”
宋玉龙自信:“父亲放心,今年春闱,我定当一鸣惊人。”
“好,我听说今年春闱,圣上十分重视,我会多花些银子大点好一切,只要我儿高中,日后定能一飞冲天,一个小小唐家有算个屁!”
……
“噗!”
一股浓郁的气味袭来。
唐鼎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老爹,你又放屁了?”
“不是我!”
唐金元老脸一红:“是沈炼,那家伙天天这么臭屁,肯定是他!”
“老爷,人家沈大人早上就走了。”
“啊……咳咳……那他的屁还飞的挺远的。”
唐鼎:“……”
“咦,大玉,你打扫客房干啥?”
“咱家难道有什么亲戚要来吗?”
“夫君忘了,昨天晚上你说,以后就让沈大人住下,住多久都行!”
“啥?”
唐鼎一惊,捂脸。
“卧槽,大意了。”
“整天跟这神经病住一块,还不得疯了!”
“儿呀,君子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就得兑现!”
“哎,我知道了!”
唐鼎无奈的摇摇头。
他倒不是嫌弃沈炼。
实话说,沈炼这个人虽然脾气古怪,但其实人品还是可以的。
并且真住在唐家,简直就是个免费的保镖。
可关键是自己秘密太多,沈炼一个外人若是住下,实在不方便。
“看来,得找机会赶紧搞个工坊了啊!”
“夫君,饭好了!”
“四菜一汤,不错,不错!”
唐鼎笑了笑,送我房间吧。
他说着取出了一物。
“咦,这不是假冒香皂吗?夫君拿这个废物做什么?”
“呵呵,这可不是废物!”
唐鼎眯眼一笑:“这东西,可比黄金值钱。”
“三月,问你个问题,春天最烦人的东西是什么?”
“蚊子!”
“这几天伦家被咬了好多包包呢,痒死了。”
“对,这就是商机!”
第三十九章:为天下任
“咕噜噜,咕噜噜!”
经过几次炼化提纯,假香皂中的油脂逐渐被过滤出来。
桑麻油中富含氨基酸,丙酸乙酯,是天然的驱蚊剂。
当然唐鼎要做的可不仅仅是驱蚊剂。
“大玉,酒精好了吗?”
“好了。”
“二花,蒸馏水好了吗?”
“嗯呐。”
“三月,玫瑰花,迷迭香准备好了吗?”
“好了呢。”
“很好!”
唐鼎面色凝重,开始按照一定比例调配,加入物料。
然后便是煮沸蒸馏的过程。
“夫君,你这是在做什么啊?”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把酒和花放在一起乱炖呢。”
“要不要加点肉?”
“这可不是乱炖,这是花露水。”
唐鼎浅笑一声。
“花露水?那是什么?”
“名字好好听啊。”
“一会你们就知道了。”
唐鼎目不抓紧。
吧嗒,吧嗒!
点点水珠犹如玉露滴落而下,一股幽香扑鼻而来。
“成了。”
唐鼎脸色一喜,赶紧掏出了准备好的瓷瓶。
“哇,好香啊,好好闻,比香料还好呢。”
“这就是花露水吗?”
“呵呵,这东西可不光好闻,三月,你不是说蚊子总是咬你吗?”
“是哦,也不知道为何,蚊子总是盯着伦家不放,气死伦家了。”
“没事,没事,往好了想,至少有你在,大家晚上可以睡的安稳。”
三月:“……”
“夫君,你好坏丫,打你……”
“别别别,我就是开个玩笑。”
唐鼎赶紧奉上花露水:“来,试试这个。”
“这真的有用吗?”
“相信我!”
三月半信半疑的将花露水涂抹在身上。
“哇,竟然不痒了哦,好神奇。”
“丝丝麻麻的好舒服呢,还香香的,开心。”
三月轻嗅着手臂,心花怒放。
“止痒只是功效之一,只要抹上这个,蚊子就不会再咬你哦。”
“真的假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四人直接来到了后花园之中。
略显荒芜的花园之中,草木横扫,蚊虫自然不是盖的。
“啪!”
“啪啪!”
“啪啪啪……”
“哎呀,好多蚊子!”
“又咬到了,讨厌。”
大玉和二花手舞足蹈,片刻便被咬的连连叫惨。
倒是三月这个吸蚊体质,竟然稳如泰山。
“夫君,你真是太厉害了,蚊子真的不咬我了啊!”
“嘿嘿,那是自然,你夫君出品,定是精品。”
唐鼎略显得意。
“夫君,快……快给我!”
“我也要……快受不鸟了。”
“我也要,我也要……”
三女如狼似虎扑向唐鼎。
这时,唐金元推门花园大门。
看到眼前一幕,一惊,捂眼。
“哎呀,哎呀,我这来的又不是时候啊。”
“咳咳,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是老爹,你误会了,我们……”
“懂,注意身体,来日方长啊!”
唐金元邪魅一笑,关门。
唐鼎:“……”
片刻之后,大门再次推开,唐金元讪讪的探出大脑袋。
唐鼎:“???”
“儿呀,父亲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那里很好,不虚,一点都不虚。”
唐金元:“……”
“不是这个。”
“那是啥?”
半刻钟后,唐鼎跟着唐金元来到前厅之中。
一名身着长衫的白须老者,正饮着清茶,正是国子监陈博士。
看到唐鼎,陈博士脸色一喜,旋即板了起来。
“啪!”
他抬手将茶杯往桌子上一拍。
“唐鼎,你可是对本博士不满?”
“没有啊?”
唐鼎有点蒙。
“那,你可是觉得本博士不配教你?”
“当然不是,博士学贯古今,才高八斗,能在博士门下学习,是晚生的荣幸。”
“孺子可教。”
虽然明知道是溢美之词,陈博士心情依旧好了不少。
“唐鼎,那你为何将近半月,不曾来国子监上学?”
“什么?你半月没去国子监了?”
唐金元眼珠子瞪的溜圆。
唐鼎讪讪一笑:“咳咳,最近比较忙。”
“儿呀,你糊涂啊,春闱在即,什么事能比科举更重要。”
“挣钱呗。”
虽然唐鼎很想说一句,科举哪有挣钱重要,但他忍住了。
“唐鼎,我知道你才华横溢,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切不可恃才傲物,否则最后落得江郎才尽岂不可惜?”
“陈博士,您误会了,我并非恃才傲物!”
唐鼎郑重:“我之所以没去上学,是因为……穷。”
陈博士:“……”
“哎,你唐家的事,我已经听说了,但正因为如此,你才要更加刻苦求学,光宗耀祖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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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博士说着掏出几腚银子。
“唐鼎,你有困难可以跟我说,我会申请国子监免除你一切费用,只要你好好跟我回去上学就行。”
“陈博士……这……”
唐鼎皱眉。
国子监可不是什么肥差,这些博士过的一个比一个清贫。
这几十里银子恐怕已经是陈博士全部家当,竟然直接送给自己,足以说明他是个好老师。
可惜,自己不是个好学生啊。
他虽然继承了前身大部分记忆,但大明朝的科举哪有那么容易考。
抄抄书还行,若是上了考场写八股文,他恐怕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不用谢我,这是一名老师应尽的职责。”
陈博士轻捋长须。
“咳咳,我的意思是……不够。”
陈博士:“……”
“还差多少?”
“本博士虽然为官清贫,但想来找朋友借些银子还不成问题,只要你肯跟我回去读书,钱的事我来处理。”
“一万两!”
“噗!”
陈博士一口清茶喷出。
“多少?”
“一万两。”
陈博士:“???”
他直接懵逼了。
一万两,逗我呢?
老子一月俸禄才十几两,我干到死都拿不出这么多钱吧。
“咳咳,唐鼎……这钱的确是有些多了,但钱的是,咱们可以一起想办法,你先跟我回去读书,考上科举再说啊!”
“考上科举就有钱了吗?”
唐鼎发出灵魂拷问。
陈博士沉默了。
大明朝官员的薪俸是出了名的低,除非贪污,根本赚不到钱。
自己也考上了科举,还不是穷的叮当响。
“赚不到!”
“但读书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以天下为任,为这盛世振臂,才不负吾等韶华一生。”
“陈博士说的对!”
唐金元郑重。
“儿呀,我知道你经商有些天赋,但商者,终是贱业,即便你成了万贯家财,若是无权无势,又守得住吗?”
“这……”
唐鼎皱眉。
陈博士说的很对。
老爹说的也有道理。
重活一世,带着超越时代六百年的知识和眼界,若是还不能为这大明盛世点一笔重彩,勾三分浓墨,岂非苟活。
他本想以经济振国,但现在却有了更多的想法。
为何二者不可兼得呢?
“唐鼎,今日长林诗会,整个应天的名家大师皆会到场,是个难得机会,你若是有心修身治国,为天下任,便跟我走一趟吧!”
陈博士目光期待。
唐鼎沉思片刻,摇头。
“不行,我有正事。”
“什么正事,比扬名立万还重要?”
“逛春风楼。”
第四十章:又一个小目标
唐金元:“……”
陈博士:“……”
两人都惊呆了。
逛青楼?
现在都什么时候,你竟然还想着逛青楼,玩呢?
“唐鼎,你在戏弄老夫吗?”
陈博士彻底生气了。
长林诗会可是名家聚会,自己好言相劝,呕心沥血,你宁愿逛青楼都不去,这不是羞辱自己是什么。
“儿呀,你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啊。”
唐金元一脸焦急:“为父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这样,只要你不去青楼,为父发誓,从今天起不在踏足青楼一步,否则断子绝孙。”
唐鼎:“……”
我他嘛谢谢你啊!
唐鼎摇头。
“陈博士,我知道您非要拉我回去上学,是怕我的才华付之东流,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什么才华。”
“呵呵,若是能写出那等诗词之人都算没有才华的话,老夫这数十年的书都读到狗身上了吧!”
“那首诗其实是我老爹写的。”
唐鼎看向唐金元。
“你说什么?”
陈博士一惊,同样看向唐金元。
唐金元:“???”
“哎呀,我早该想到了!”
陈博士一拍大腿:“是了,是了,那首诗大气磅礴,蕴含哲思,岂会是一个黄口小儿能写出来的,非是经历大起大落,阅尽人世浮华者,不可成诗。”
“是吧,世人皆误会我老爹了。”
唐鼎郑重:“有人说他败家,有人说他纨绔,有人说他愚钝,岂不止老爹只是大智若愚,洒脱随性,唯有如此,才能成就诗才。”
“不错,从家财万贯到一贫如洗,从身居高爵到跌落尘埃,唯有他,也只有他能写出如此绝唱啊!”
陈博士激动的看着唐金元,越看越觉大智若愚。
唐金元:“ ⊙ω⊙ ”
“啥,啥,啥?”
“你们到底再说啥?”
“老爹,不用再掩饰了,你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因为你注定成为未来的诗神。”
“啥,我,诗神?”
“唐先生,请跟我去诗会吧!”
陈博士热情的拉住了唐金元的手。
唐金元整个人都懵逼了。
“老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唐鼎幽幽一笑。
陈博士和唐金元的话,让他有个大胆的想法。
经济政策想要实施,需要政治势力的支持。
既然如此,自己为何不把自己老爹扶上官场呢,毕竟让老爹去考科举,绝对比自己去考更靠谱。
所以,他刚才又定下一个小目标:比如帮助老爹成为大明内阁首辅。
“不行,我不行的!”
唐金元脑袋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
“为何不行?”
唐鼎眯眼。
别看老爹一副脑大肠肥的模样,但肚子里墨水还是有的,毕竟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举人啊!
“老爹,一直以来你的梦想不都是光宗耀祖,重振唐家吗?”
“既然如此,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然相信自己,今年的春闱就交给你了。”
唐金元:“???”
“不是,儿呀,我真不行啊,我要能考上进士早考上了,你老爹无才无德,去考进士就是笑话。”
“唐先生不可妄自菲薄,所谓大器晚成,唐先生厚积薄发,定能一鸣惊人。”
“老爹,你看,连陈博士都相信你,你为何不能相信自己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相信自己,你就是整条街最靓的仔。”
唐金元:“???”
唐鼎:“不是,是最亮的星。”
“去吧,去吧,你去跟陈博士参加诗会,我去春风楼。”
唐鼎连哄带骗。
直到唐金元被推出家门那一刻,他整个人还是懵逼的。
“什么情况?怎么感觉哪里有点不对,该去春风楼的应该是我吧?”
“唐先生,别磨蹭了,时不我待,走吧!”
陈博士热情的拉着唐金元就要离开。
“等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赶紧叫住两人。
他跑进书房,片刻后又跑了出来。
“确实有点不对。”
“对吧,儿呀,你是不是想明白,要去诗会了。”
“不!”
唐鼎笑着帮唐金元整理了一下衣服,顺势将一只小纸条塞到他手中。
“老爹,祝你才冠诗会啊,我去春风楼了。”
唐金元:“……”
“我谢谢你啊!”
……
唐鼎收拾好花露水,直接出门。
他去春风楼自然不是去寻欢作乐,而是为了卖花露水。
作为南京城最出名的勾栏瓦舍,春风楼可不光做皮肉生意,里面卖艺不卖身的才女也不在少数,甚至很多曾经是官宦家族的大家闺秀。
因此备受南京权贵子弟追捧。
尤其是花魁柳诗云,更是追求者无数。
若是能找这位花魁代言,花露水绝对畅销无阻。
唐鼎心中思考着如何操作,然而刚出门大门,便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朱斩敌?”
“唐兄,你让我好等啊。”
朱瞻基一脸笑容。
“肘,跟我回家?”
“干啥?”
“我爷爷今天空闲,想要见你。”
“你爷爷闲,可我忙啊!”
唐鼎摇头:“朱兄啊,下次吧,今天真有事。”
“不是,有什么事还能比见我爷爷更重要。”
“逛春风楼。”
朱瞻基:“……”
“原来唐兄也是性情中人啊。”
“朱兄也是?”
“嘿嘿!”
“嘿嘿嘿!”
唐鼎:“???”
朱瞻基:“???”
“要不一起?”
“唐兄有邀,敢不从命。”
“走起!”
“走!”
“不是,等一下!”
朱瞻基一个激灵,拉住了唐鼎。
“唐兄,下次吧,下次我把整个春风楼给你包下了,这次你先跟我见爷爷行吧,我爷爷不喜欢等人。”
“不行啊,朱兄,我很急,等了不了。”
“这么急的吗?”
“就是这么急。”
“怪不得你这么虚。”
唐鼎:“???”
什么玩意儿。
明天就是十五,自己欠纪纲那三万两还没凑齐,他能不急嘛。
“鼎子,听我一句劝,青楼里的情缘都是虚幻的,水太深,你把握不住啊!”
燃文
朱瞻基苦口婆心。
“你跟我走,只要你把我爷爷伺候舒服了,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相信我,绝对爽上天。”
唐鼎:“……”
“还说你爷爷没有龙阳之好?”
朱瞻基:“……”
“我就问你一句话,是不是兄弟?”
“是。”
“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两句了。”
朱瞻基:“???”
“老朱啊,你的热情我感受到了,可兄弟是真忙。”
“我早就猜到你会这么说。”
朱瞻基邪魅一笑,指了指旁边马车。
“所以我把我爷爷带来了。”
唐鼎:“……”
第四十一章:有点东西
“真要啥给啥?”
“只要我爷爷开心,真要啥给啥。”
朱瞻基说着,冲着马车恭敬躬身。
“爷爷,人到了。”
哗啦。
帘子拉开。
永乐帝一身便装,面色威严。
“老朱啊,我还是觉得去春风楼更香。”
唐鼎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嘘,嘘……”
朱瞻基赶紧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老朱,你便秘了啊,嘘什么嘘,这样,你跟我去春风楼,今天我请。”
“唐兄,咱能不提春风楼了吗?”
“春风楼咋地了,读了一辈子书,还不能享受享受,我给你说,春风楼花魁可带劲儿了。”
“咳咳!”
永乐帝眉头轻挑。
“瞻儿,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朋友?”
看到永乐帝的表情,朱瞻基脸都黑了。
“是!”
“哟,这位就是爷爷吧!”
唐鼎热情拱手:“爷爷好。”
朱瞻基:“……”
永乐帝:“……”
朱瞻基要疯了,这可是当朝皇帝,天威难测,爷爷是能乱喊的吗?
好在永乐帝脸上并无太多表情。
“上车吧!”
“是!”
朱瞻基长舒一口气,伸手拉了拉唐鼎。
然而,唐鼎却没有动。
“唐兄,上车啊。”
“不是,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要钱给钱,要女人给女人,没钱我可不上车啊。”
“你说什么?”
永乐帝脸色微沉。
“咋地,你不会是想白嫖吧?”
“卧槽……”
朱瞻基想哭了。
问皇帝要钱,你还真敢啊
永乐帝嘴角抽了抽。
咔咔咔。
前排车夫的手已经按住了刀柄。
“唐……唐兄!”
朱瞻基赶紧将荷包塞到唐鼎手里,疯狂使眼色。
“这些钱你先拿着,你先上车,别的咱们事后再说。”
“瞻儿,退下!”
永乐帝沉吟一声,目光审视的盯着唐鼎。
“完了,皇爷爷生气了。”
感受到这个目光,朱瞻基便知道坏事了。
“咦?”
唐鼎一愣,这老头有点东西啊。
他也算识人无数,一眼便看出这为爷爷行为举止,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虽然年迈,但说是气宇非凡一点都不为过。
永乐帝:“ ̄︿ ̄”
唐鼎:“⊙?⊙”
永乐帝:“ ̄︿ ̄”
唐鼎:“⊙?⊙”
永乐帝皱眉。
这小子有点东西啊。
面对自己的王之蔑视竟然面部红心不跳,难道自己真的已经老了不成。
“年轻人,想要钱可以,你得值这个钱,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莫说钱和女人,这天下间你要想什么,我都能满足你。”
“吹牛批,你以为自己是皇帝老儿啊。”
永乐帝笑了。
“朕……真不吹牛批。”
“这天下有的,你想要的,我便能给。”
“我要想要天上的彩虹,你能给我吗?”
永乐帝:“……”
“彩虹是虚幻之物,即便是当今天子都拿不到。”
“呵,我就能拿到。”
唐鼎敲了敲扳指,对着一束阳光调整角度。
瞬间,一道彩虹映照在马车之中。
朱瞻基:“⊙▽⊙”
永乐帝:“—_— ”
“有趣。”
永乐帝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算了,看在老朱的份上,陪你们聊二两银子的吧!”
唐鼎跳上马车。
永乐帝颔首。
“驾!”
车夫挥鞭,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听瞻儿说,唐公子对治国之道十分精通?”
“略懂一点吧!”
唐鼎打了个哈欠。
永乐帝皱眉。
“咳咳,唐兄这是谦虚,谦虚。”
朱瞻基赶紧打哈哈。
“不是谦虚,我就是一个商人,只懂赚钱,治国什么不是我这种升斗小民操心的。”
“哼,若我大明皆同你一般,一心只为谋利,岂非国之不国,民心涣散。”
永乐帝冷哼一声。
“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嚷嚷皆为利往,这天下人,无论是农工商,皆受利益欲望驱使,无论什么人,都逃不过权名财色四字。”
“如你所言,这世上便无真心为国为民之人了?真是无稽之谈。”
“老伯,您又错了,利益欲望同为国为民并不矛盾,有欲望的人,才会进取,尤其是官员,无欲无为,便是罪,对于百姓来说,宁愿要有才能的贪官,也不想看到庸碌的昏官。”
“宁要贪官,勿要庸官?”
永乐帝沉吟一声。
“不错,如唐朝奸相李林甫,宋代蔡京严嵩之流,虽然臭名昭著,但又确有治国之才,相对于那些庸庸碌碌的庸官,他们对国家的贡献反而更大。”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唯有先满足自身生存需要,才能为世人某福,若是饭都吃不饱,便谈什么家国天下,岂不是笑话。”
唐鼎侃侃而谈。
永乐帝若有所思。
“你之所言,虽然离经叛道,但却有一分道理。”
“嘿嘿,事情皆有两面性,有句话叫做存在即合理。”
“存在即合理,有点意思!”
永乐帝眯眼:“唐公子,上次听瞻儿说,你对我大明官场贪污的治理颇有些心得,不知可否谈谈?”
唐鼎摇头:“人性贪婪,贪污的问题由来已久,根本无法根除。”
“不是,老唐,上次你……”
“无法根除,不意外着无法解决啊。”
朱瞻基:“……”
永乐帝:“……”
“那该如何解决?”
“很简单,高薪养廉。”
“高薪养廉?”
“嗯哼?”
唐鼎淡笑道:“问你们一个问题,这些官员有几个本意想贪的?”
永乐帝和朱瞻基同时沉默。
“读了一辈子圣贤书,学了一生的礼义廉耻,他们真的愿意贪吗?”
“其实不然,他们只不过是不得不贪。”
“唐兄,你这是何意啊?”
“寒窗苦读数十年,在万千学子中脱颖而出,有多难,他们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苦涩,终于一朝得中进士,踏入官场,从此意气风发,但真实情况是这样吗?不是,意气风发的只是少数,大部分官员只会庸庸碌碌。”
“在外人看来光鲜亮丽,但其中苦涩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每月那几两银子,只够温饱,被家人数落,被同僚嘲笑。面对财色的诱惑,面对心中的不甘,又有几人抵抗的了,并且别人都在贪,为何自己不贪呢?”
笔趣阁
唐鼎笑着摇摇头。
其实古代,大部分读书人是真的想为民某福,只不过为官之后堕落了而已。
“说到底,是我大明的官员,太穷了。”
“一针见血,一针见血啊,唐兄说的对!”
朱瞻基拍手称赞。
永乐帝默默点头。
他岂会不知道问题所在。
但问题是,国库没钱啊。
“唐公子,道理我都懂,但朝廷积弊已久,无力支付高薪,又该如何?”
“那便革新。”
“如何革新?”
永乐帝双目如炬。
“这就要谈一谈经济治国之道。”
“经济治国?”
“可否详谈?”
“我很忙啊,下次吧。”
唐鼎:“下一次一定。”
永乐帝:“……”
第四十二章:老爹往事
“唐公子,请留步。”
“还有事?”
永乐帝目光灼灼。
“我对你这经济革新之道非常感兴趣,能否探讨一二?”
“不是,大爷,我今天是真的忙!”
唐鼎抬手将花露水摸了出来。
“看见没吗?我正准备去春风楼把这个卖了,挣点钱,不骗你们的。”
“那我把此物买下,公子是不是就能聊一聊经济之道?”
永乐帝淡淡道。
唐鼎一愣。
“你真要买啊,这东西可有点贵!”
“笑话,我爷爷就喜欢买贵的。”
永乐帝:“ ̄- ̄”
朱瞻基:“?ω?”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我爷爷不在乎这点钱。”
“好,一百两一瓶。”
“卧槽!你抢劫啊。”
朱瞻基脸皮一黑:“什么玩意,就一百两一瓶,鼎哥,连自己人都宰,你不地道啊!”
“花露水,可以驱蚊,止痒,预防中暑,还能当香水用,一百两绝对物超所值。”
“好,我给你一万两。”
永乐帝面无表情。
朱瞻基:“⊙ω⊙”
唐鼎:“⊙ω⊙”
“我擦,原来你爷爷竟然这么有钱,早知道我说一千两一瓶了。”
朱瞻基:“﹁ ﹁”
永乐帝:“……”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行,当然行了。”
唐鼎腆脸接过宝钞:“您是老板,别说谈经济,谈经期都行,嘿嘿。”
永乐帝:“……”
……
山间别院。
草长莺飞,繁花似锦。
文人学子三五成群谈笑风声,美貌侍女往来端酒,丝竹悦耳,檀香袅袅,一派清雅气象。
“好湿,好湿,玉龙不亏是南京第一才子,才华横溢啊!”
“先生谬赞,李先生刚才那首醉花阴才是词意双绝,玉龙自愧不如,还需要诸位前辈多多指点才是。”
“诶,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这南京文坛就靠你们了,来共饮一杯。”
“哈哈哈哈……”
看着宋玉龙跟几位名士聊的其乐融融,刘琦几人脸皮黝黑。
“切,装什么装,不就是填首词吗?往桌子上扔块肉,狗上都行。”
“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哟,别光哔哔啊,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
刘琦双手一背,摇头晃脑一步一顿。
“这是……七步成诗?”
几个平民派学子目露惊异。
一步,一步,又一步。
刘琦神色凝重连走七步,陡然抬头:“啊……”
众人:“⊙0⊙”
刘琦:“  ̄へ ̄”
众人:“⊙▽⊙”
刘琦:“ ̄︿ ̄”
“噗!”
刘琦放了屁。
刘琦:“ ̄ω ̄”
众人:“???”
“你他嘛是来拉屎的吧。”
“说什么呢?”
刘琦脸皮黝黑:“今天没诗意懂不懂,哥要诗意到了,分分钟钟让你们知道什么叫才华绝顶。”
众人:“﹁ ﹁”
“不行还哔哔,垃圾。”
“丢人。”
众人倒彩连连,刘琦脸皮有些挂不住了。
“老常,你上。”
常定军,皱眉,凝重。
“我今天肚子疼,老徐,你上。”
许耀祖,皱眉,沉思。
“我算了一卦,今天不宜作诗,还是老李上吧。”
“阿巴……阿巴……”
“老李,你哑巴了?”
“对呀,我突然就不会说话了。”
众人:“???”
“我今天只有屎意,你们要不?”
“你们看我干嘛,我他嘛只是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龙套啊……”
众人:“……”
“哈哈哈哈,一群废材!”
“就这,还敢来参加长林诗会,真是丢人现眼。”
“忒,回家吃奶去吧。”
平民学子讥笑连连。
“得意什么,那是我鼎哥没来,等鼎哥来了,让你们狗屁玉龙变玉虫,我忒。”
“让他来啊。”
“等着。”
“我忒。”
“我忒忒。”
“忒忒忒……”
“陈博士来了!”
就在几人相互吐口水之时,陈博士走进园林之中。
“太好了,陈博士说是去找鼎哥,鼎哥肯定也来了。”
“鼎哥在哪儿呢?终于来了。”
刘琦几人一脸惊喜张望起来。
就连宋玉龙眉头都不由得微微皱起。
毕竟上次唐鼎一首临江仙的确压的他抬不起头来。
这次诗会可不是国子监中的小打小闹,据说内阁大学士解缙也会参加,若是能够得到这位大佬的赏识,一旦入仕,日后绝对平步青云。
众人瞩目之下,一道厚重的身影晃晃悠悠映入眼帘。
“咦,几日不见,鼎哥怎么胖了这么多?”
“不光胖了,还丑了。”
“不光丑了,还老了。”
“你们什么眼神,这是鼎哥他爹。”
刘琦赶紧上前。
“唐伯父,您怎么来了,鼎哥呢?”
“唐鼎啊,没来!”
唐金元探头探脑。
刘琦众人一惊。
“什么,没来?”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
“还不得被虐成狗……”
“没事,这不是有我的嘛。”
唐金元咧嘴一笑。
众人:“???”
“唐公才情无双,他来这诗会,定能冠绝全场。”
陈博士捋了捋胡子。
“陈博士,您不是在开玩笑?”
“要不咱们还是去拉屎去吧,至少没白来一趟。”
陈博士:“……”
“你们放心吧,唐公之才,不在李杜之下。”
“呵呵!”
看到唐鼎没来,宋玉龙笑了。
笑的狂傲而不显张扬。
“哟,这不是唐伯父吗?您不在家好好卖香皂,跑来诗会干什么?”
“我来参加诗会啊。”
“你,参加,诗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玉龙折扇挡嘴,仰头大笑起来。
“唐伯父真会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陈博士邀请我来的。”
唐金元有些不悦。
“呵呵,我没听错吧。”
宋玉龙眯眼冷笑:“大名鼎鼎的唐八来,竟然来参加长林诗会,这是又要白来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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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就是唐八来。”
“那个连续参加科举八次,都白来的废物?”
“还真是他,听说他最近祖上传下来的爵位都丢了。”
“这种货色也敢来参加诗会,真是丢人现眼啊。”
听到众人的议论之声,唐金元脸色涨红一片。
唐金元年少之时,连过院试,乡试,也算小有才名。
但结果到了会试,连续考了八次都没通过,被人戏称为唐八来,八次白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蹶不振,成了个整天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儿子身上。
他给儿子取名唐鼎,正是希望儿子能够考上进士,高中鼎元。
“废物。”
“垃圾,滚出去吧……”
伤疤被揭,唐金元有种想要扭头就走的冲动。
但是,他忍住了。
目光扫过那一道道讥讽的嘴脸,他拳头紧攥。
自己已经逃避了十几年了,难道还要一直这么逃避下去吗?
以前唐家还有爵位,还有祖地,他还有退路。
但现在呢,自己已经一无所有,退无可退。
难道自己读了一辈子的书,真的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不成?
想到此处,唐金元止住下了脚步。
抬头,目光直视。
“我白不白来,与尔等何干?”
第四十三章:大明文坛的遗憾
宋玉龙一愣。
眼前的唐金元竟然让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切,自取其辱而已。”
“解大学士到!”
就在此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瞬间无数士子名士纷纷扭头。
走廊之上,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健步走来。
这老者身材略显佝偻,但双目灼灼,无形之中带着一丝威严。
正是大学士解缙,内阁阁老,大明文官食物链顶端的存在。
“拜见解大学士!”
“拜见大学士!”
众人纷纷躬身见礼。
解缙面色淡然的一挥手。
“都起来吧,今日诗会,来者皆友,不必多礼。”
“还请解先生为今日诗会出题。”
解缙皱眉,沉思,旋即开口。
“圣上言,天下沉弊积久,永乐气象,当万象更新,勇魄当先。”
“今日这诗会主题,便以‘新’字为题吧。”
“新?”
“有点难啊!”
“不愧是解大学士,出题依旧是如此刁钻……”
众人面色各异,议论起来。
文人士子作诗填词,多擅长以风花雪月为主,解缙的题目瞬间就难倒了不少人。
当然有人忧愁,有人喜悦。
比如宋玉龙。
“真是天助我也,这次诗会的主题竟然是革新,我赢定了!”
宋玉龙双眼放光。
他早在几日前便托关系打探到了一些消息,所以提前有所准备,这诗会简直就是为他扬名立万量身打造的一般。
不过宋玉龙并未急着开口,毕竟好的东西只有最后拿出来,才更惊艳。
“谢大学士,小生先做一首,抛砖引玉。”
一名急于表现的少年士子当即起身。
“沉舟侧北,新帆一日行千里。”
“旧阁楼西,雏燕衔的青泥归……”
“好,好诗……”
众人纷纷喝彩。
解缙目光淡漠,并未多言。
有人起头,不少自负才学的士子名士自然不甘落后,接连有新词,诗句做出。
只不过大部分诗词,也就是中规中矩。
莫说惊艳,甚至连那少年士子的《燕归巢》都比不上。
“这届士子不行啊!”
解缙摇头。
圣上十分重视科举,这次他之所以来参加长林诗会,也是因为永乐帝的授意。
本想为即将到来的春闱,挑选几个人才,但现在看来有些失望。
“就这?”
唐金元搓了搓小手,有些跃跃欲试。
在他看来,大部分士子的诗词,甚至跟自己酒后的闲来之笔都不如,这让他微微找到了些信心。
“我要相信自己,我一定可以的。”
唐金元深吸一口气。
他刚想上前,一道高大的身影,先他一步站了出去。
宋云龙长袖一挥,彬彬有礼。
“解先生有礼,诸位前辈有礼。”
“开始吧!”
“那晚辈便献丑了。”
宋玉龙眯眼,看天,双手负于身后。
“纷纷天下几十宰,一旦云开见青天。”
“草木百年新雨露,车书万里旧江山。”
“寻常巷陌童子闹,取次园亭亦管弦。”
“人老太平春未老,莺花无害日高眠。”
“好诗,好诗啊!”
“意境开阔,词意洒脱,如朝阳新生,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向上之感……”
“的确不错!”
一首诗罢,不少名家议论纷纷拍手叫好。
就连解缙脸上也多了几分光彩。
“你叫什么名字”
“晚生宋玉龙!”
“好,此诗甚好!”
解缙捋了捋胡子。
虽然话不多,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即便是解缙这位当朝大学士都对这首诗十分满意。
“多谢解先生夸奖!”
宋玉龙兴奋的一拱手。
“龙少竟然得到了解大学士的赞赏,日后定是前途无量啊!”
“不愧是咱们南京第一才子,太厉害了。”
宋玉龙嘴角轻扬。
这可是自己精心准备的诗词,当然厉害。
就算唐鼎亲自来了,也只有自惭形秽的份。
他不由得讥讽的瞟了唐金元一眼。
唐金元脸皮一黑,往后退了半步。
这首诗词太惊艳了。
自己刚刚构思出来的诗词,跟宋玉龙这首一比,高下立判,他瞬间就没了开口的勇气。
“果然,我还是不行啊,儿呀,爹要让你失望了。”
唐金元长叹一声,缩着脖子就想开溜。
“唐公,您还没作诗呢,这是要作甚?”
陈博士眼疾手快,拉住了唐金元。
“咳咳,我……”
“怎么,唐伯父,您不会是想溜吧!”
宋玉龙提高了声音。
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唐金元。
“唐伯父,您刚才不是说来参加诗会的吗?怎么一句话没说,就要走,这是又要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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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
“不愧是唐八来,果然一如既往的废柴。”
“这种人也配参加诗会,简直是笑话。”
瞬间不少士子大笑起来。
“我……”
唐金元紧紧攥着拳头,脸色难看。
“怎么,唐伯父不会想说自己肚子不舒服吧!”
宋玉龙咄咄逼人。
“唐公,不用藏拙了,是时候展示你的才华,让这些年轻人明白明白什么叫做一山还有一山高,去吧!”
陈博士一脸期待。
唐金元:“???”
我藏个屁的拙啊,是真的不行好不好。
“陈博士,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要不算了吧……”
“唐公,我知道你淡薄名利。”
陈博士目光恳切:“但你满腹才华就这么烂于腹中,不光对你是种遗憾,对我大明文坛也是一种遗憾啊。”
“即便你不为了自己,也要为我大明文坛,为这天下学子想一想啊!”
唐金元:“……”
“不是,我……诶诶……”
唐金元还想解释,陈博士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去吧,我相信你。”
“我他嘛谢谢你啊!”
“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金元:“……”
“唐伯父,我很期待你这位大明文坛的遗憾能写出什么旷世之作。”
宋玉龙捂着嘴,强忍笑意。
周围众人讥笑连连。
唐金元恨不得找块地缝钻进去一般。
“完了,要出丑了。”
“对了,鼎儿临走前似乎给我塞了个小纸条。”
突然想到这茬,唐金元偷偷拨开纸条瞟了两眼。
“卧槽……”
下一刻,他整个人都呆住了。
第四十四章:我不是诗神
“卧槽,牛……牛批啊……”
唐金元整个人都懵了。
这小纸条上写了几十首诗词。
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这几十首涉及风花雪月,政治经济,各个方面,并且里面随便哪一首拿出来,都是千古名篇的水准。
“我唐金元的儿子,花了半刻钟写了数十首千古名篇?”
“我怕不是生了个妖怪吧?”
“呵呵,唐伯父,您不会是没诗意吧,要不要先去趟厕所,我们等你啊!”
看到唐金元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宋玉龙脸色更是讥讽。
“你到底能不能行啊,不行赶紧下去。”
“别浪费时间了,这种垃圾写出来肯定也是垃圾……”
不少学子不耐烦的喝起了倒彩。
唐金元深吸一口气。
“好吧,既然你们非要听的话。”
他旋即随意挑了一首,缓缓开口。
“李杜诗篇万古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就这……”
“不过尔尔。”
“凭他也敢妄议李杜,果然垃圾啊!”
听到唐金元的诗,众人连连摇头。
解缙更是耷拉着眼皮,毫无兴致。
唐金元双拳紧攥。
那一道道目光,跟当年他考试落败的场景一模一样。
嘲笑,讥讽,无视。
他经历的太多,就好像一道道镣铐,死死的将心脏锁住。
唐金元胸膛之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
燃烧一切的怒火。
他高扬起脑袋,目光如炬,不在唯唯诺诺,不在躲闪畏惧,用尽全力高呼一声。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一声,犹如晴空惊雷。
整个园林死寂一片。
无数士子名家瞪着眼珠子,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狂,太狂了。”
这是所有人第一个想法。
李杜何人,诗仙诗圣,国之五千年,诗词巅峰。
竟然有人说他们的诗词不行,这不是狂妄是什么。
但下一句,却是犹如一柄钢刀直插人心。
文无第一,哪个文人愿意屈居人下。
这首诗虽然狂妄,但却写出了所有文人的心声。
“江上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是啊,先贤虽高不可攀,但我等也并非庸碌之辈,这大好江山,自当由我等各领风骚。”
“豪迈,这是何等气魄,还能写出这等绝句。”
“仅此一句,足以媲美李杜诗篇。”
“此人虽狂,却有狂妄的资本。”
“啪啪,啪啪……”
反应过来,瞬间全场响起了经久不绝的掌声。
“唐金元,大明文坛的遗憾,我记住你了。”
解缙目光闪烁。
这首事不光词意绝佳,更重要的是气魄。
大明文坛沉弊,最缺的就是这种打破权威,推陈出新的气魄。
这首诗,可谓正中下怀。
“今年长林诗会,此诗当为魁首。”
唐金元:“⊙?⊙”
宋玉龙:“?O?”
还未作诗的士子:“???”
“靠,又来,我他嘛不算人是吧?”
“算了,算了,我们不配。”
“魁首?”
“好,唐公当之无愧。”
“我就知道,唐公诗才惊绝,天下无双,好!”
陈博士激动的拍着手。
“怎么会这样?”
宋玉龙整个人懵逼了。
这个场景是何等的熟悉。
上一次,他意气风发,结果被唐鼎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这一次,他稳操胜券,结果唐鼎没来,被他爹按在地上更狠的摩擦。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一个废物,怎么可能写出这等绝句?”
“住口,唐公若是废物,你们又算的了什么?”
陈博士鸣不平:“只不过是唐公淡泊名利,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而已,汝等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不成。”
“什么?原来唐先生竟然是以为如此品性高洁之人。”
“看来之前,唐公都是在游戏人间。”
“是我们误会唐先生了啊……”
“不愧是我大明文坛的遗憾,佩服。”
“这……”
唐金元呆呆的环视众人。
“这就是被人崇敬的感觉吗?真好。”
他心中有些感动,同样有些失落。
毕竟这首诗并非自己所写。
“诸位,其实这首诗是我抄的。”
“什么?抄的?”
全场皆惊。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早就说了,他绝对写不出这等诗词。”
宋玉龙惊喜的大叫起来。
“大家都听到了啊,他自己承认了,他竟然抄诗,简直不要脸,第一应该是我的。”
众人:“﹁ ﹁”
陈博士皱眉:“唐公,不要开玩笑了。”
“我没开玩笑,这首诗真是我抄的。”
“不会吧,我熟读古籍,这首诗若是抄的,我一定能发现的。”
“那是因为,这首诗其实是我儿子写的。”
“你儿子?”
众人怪异。
唐金元郑重:“对,就是我儿子。”
宋玉龙:“……玩我呢?”
“唐公,我知道你淡泊名利,望子成龙,但你这样,只会害唐鼎背负骂名,被后人戳脊梁骨。”
“哦,原来是这样啊,为了帮自己儿子扬名,他甚至连这等名垂青史的机会都不要,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不是,我早就听说唐伯爷对自己儿子宠溺至极,没想到竟到了如此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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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父爱啊!”
“唐公,你就承认吧,这大明文坛欠你一个道歉。”
唐金元:“???”
“不是,各位,这首诗真不是我写的……”
吧嗒!
唐金元一急,袖中小纸条甩了出去。
“这是啥?”
一位苍老的名家捡起瞟了一眼。
“嘶,这……”
他倒吸一口冷气,当即晕倒。
旁边名家一看。
“嘶,嘶,这……”
当即倒吸两口冷气,同样晕倒。
众人:“???”
“难道这纸条有毒?”
“不是有毒,是……有诗。”
刘琦:“嚓,谁的屎,味道这么猛的吗?”
名家:“……”
“是诗,绝笔名作,全部都是绝笔名作啊!”
老名家双手颤抖。
“我看看!”
解缙皱眉接过。
“嘶,嘶,嘶……”
他连吸三口冷气,却并未昏倒。
众人面色怪异,连堂堂大明内阁大学生都大惊失色,这纸条上究竟写了什么。
“诸位都看看吧!”
“啊……这……
“一卷离骚一卷经,十年心事十处灯……”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我自横刀向天笑,自留肝胆两昆仑……”
“嘶,嘶,嘶,嘶……”
看到字条上的诗词,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这么多首诗,每一篇都足以流传千古是什么概念。
“唐……唐公,你不会想说这些诗都是你儿子写的吧?”
“对呀,陈博士真乃神人也。”
陈博士:“……”
“唐公,你真当我陈某人是傻子不成?他唐鼎何德何能,写出这么多名篇!”
陈博士陈词激烈。
“不用隐藏了,你……就是诗神!”
第四十五章:经济强国
“此等才华,当为诗神啊!”
“对,他就是诗神……”
瞬间无数士子名家崇敬高呼。
“没想到我大明文坛中,竟然还藏着你这样一位旷世奇才!”
老名家双手颤抖:“唐公,我一定要将你的诗印刷成诗集,让天下人都知道你的才华。”
唐金元:“???”
“不是我,真不是我啊。”
“唐伯父,你别推辞了,就算这诗真是鼎哥写的,鼎哥也是你生的,那这些诗说是你生的也没有问题啊!”
刘琦拍手说道。
“……”
唐金元皱眉,沉思:“似乎,也有道理啊!”
“虽然我不厉害,但我生的儿子厉害啊,这么说来,我还是很厉害的。”
如此一想,唐伯爷瞬间释怀。
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唐金元,宋玉龙脸皮黝黑。
“这他嘛都什么鬼?说好的后浪推前浪呢?”
……
马车之上。
唐鼎和永乐帝相对而坐。
“所谓民富则国强,国强则民富,流水不腐,想要调动经济首先要富民。”
“如何富民?”
“丈量土地,清数人丁,降低税赋。”
“唐兄,前两条我都懂,但朝廷本来就没钱,降低税赋不就更穷了?”
“错,税赋之重,不在生民,而在豪强。”
唐鼎侃侃而谈:“当今天下,豪强贵族兼并土地,欺上瞒报,致使小民有田无粮,生民贫苦,国库积弊。唯有重量土地,才能夺利豪强,还利生民。”
永乐帝思索片刻,点头又摇头。
“很对,但难。”
唐鼎笑了笑,继续说道:“其次,便是重商。”
“放宽经济管制,提高商人地位;开放海禁,内外通商;兴修水利,富民强国;建立经济特区,通商天下。”
永乐帝神情瞬间凝重了不少。
朱瞻基更是大气都不敢多喘。
如果说第一条建议,还算胆大心细。
那这第二条建议,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重农抑商,乃是由来已久的传统;海禁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商人重利,若是放开管制,岂不是放任商人同朝廷争利吗?
永乐帝看了唐鼎一眼:“继续说。”
“这第三嘛……也是重中之重。”
唐鼎眯眼一笑:“收税。”
“啥?收税?”
朱瞻基一脸懵。
“鼎哥,这不对啊,你刚才还说减税呢,现在怎么又加了?”
“减的是田佣,人丁,收的个人所得税,不冲突。”
“个人所得税?那是什么?”
唐鼎润了润嗓子:“我大明有人口近亿万之数,若是每人每月收取一文,国库会增加多少钱呢?”
“一亿文就是十万两,一年就是一百二十万两。”
“若是收取十文,二十文呢?”
“那就是……嘶……一年两千多万两……”
朱瞻基已经不敢计算了。
永乐帝那古潭无惊的目光终于多了一丝波澜。
“积少成多,水汇成海,这就是个人所得税。”
“鼎哥,有个问题啊!”
“我大明本来就生民疲敝,再征收个人所得税的话,百姓岂不是会觉得朝廷圣上过于严苛。”
“当然了,百姓本来都这么穷,皇帝老子还乱收税,肯定会被骂暴君的啊!”
唐鼎理所当然。
永乐帝:“……”
朱瞻基:“……”
“那你还……”
“个人所得税要收,怎么收才是关键。”
“哦?难道收税还有什么花样不成。”
“呵呵,这里面花样多了。”
唐鼎笑道:“个人所得税,并非人人都交,也并非所有人交的一样多。”
“只要设置一个门槛,个人收入达到某个门槛,才开始交税;赚钱越多,交的越多;对于不同行业,不同收入范围,设置不同的税率等级,这样既能保证朝廷税收,又能平衡贫富差距,让百姓拍手称快,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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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啊,妙啊!”
朱瞻基双眼放光:“人不患不寡而患不均,这样就能将税赋合理的转嫁到富人和豪强手中,运用这些税赋兴修水利工程,又能返利于民,若是此法一出,百姓定然高呼圣君啊!”
“皇……咳咳,爷爷,这法子秒啊!”
永乐帝沉默片刻,开口:“小子,若是天下豪族知道你的想法,定要将你除之而后快。”
“对啊,此法虽然能获得百姓好感,但夺利豪族,将圣上同天下豪族放在对立面,难免会招致豪族的仇恨啊。”
“为君王者,哪能十全十美,总要被人骂的嘛,被豪族骂总比被百姓骂,被史书骂好吧。”
唐鼎咂咂嘴:“更重要的是,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天下都是圣上的,那他们的钱的自然都是圣上的,又何来夺利一说。”
永乐帝眯眼:“有理。”
朱瞻基眼睛一亮,赶紧开口:“唐兄,再讲讲细节如何实施呗?”
“讲啥讲,我嗓子都快哑了。”
唐鼎打了个哈欠:“你们爷孙俩也真是奇怪,你说咱们都是平头老百姓,关心这个有屁用,我说再多,朝廷会在意吗?内阁会理会吗?”
“有用,有用啊!”
“有用啥啊,还是赚钱最有用,我看你们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朱瞻基:“……”
永乐帝:“……”
“不说了,不说了,下车,回家。”
“鼎哥,鼎哥……”
不容朱瞻基阻拦,唐鼎翻身下车。
“圣上,要我将他抓回来吗?”
车夫目光如铁。
“不用!”
永乐帝看着唐鼎的背影,嘴角挤出一抹弧度。
“有趣的小子。”
“那皇爷爷,我们现在要回宫吗?”
“难得出来一次,去郊外转转吧。”
“圣上,这个时节郊外的蚊虫可是不少。”
“没事,不是有花露水嘛,鼎哥说这个可以防蚊子的。”
朱瞻基抓起花露水上下打量。
“咦,话说,这个怎么用?”
“此物芳香扑鼻,应该是喝的吧!”
永乐帝说着拿起一瓶。
“圣上不可,此物来历不明,万一有毒……”
“呵,那小子还没这个胆量。”
永乐帝冷笑一声,抓起瓶子一饮而尽。
“咕咚!”
“皇爷爷,味道如何?”
永乐帝咂咂嘴,眉头紧皱。
“一言……难尽。”
咕咚,咕咚。
朱瞻基同样灌了一瓶。
“这味道……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不过,怎么还有蚊子?”
“是不是喝的太少了?要不再来一瓶。”
永乐帝:“……”
“两瓶吧?”
朱瞻基:“也行。”
咕咚,咕咚……
车夫:“???”
第四十六章:汝好梦中作诗
馥香斋。
宅院后门。
沈月手持油伞,站于阳光之下。
吱呀,吱呀。
几名短衫汉子将厚重的推车推入后门。
“沈姑娘,这些货就麻烦你了。”
领头黑汉声音沙哑。
“无妨,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批货一定要好生保存,若是被人发现,不光沈姑娘会被牵连其中,我等兄弟恐怕全部在劫难逃。”
“放心,我已经将这后巷买下,绝不会有人来此。”
“Duang……”
沈月话音未落,后门陡然推开。
唐鼎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沈老板,你真是让我好找啊!”
沈月:“……”
黑汉:“……”
“唐公子,您怎么来了?”
“这不是月中了嘛,我过来看看这些日子的收益。”
唐鼎这才发现几个汉子。
“咦,你们这是运的啥,怎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不会是啥见不得人的东西吧,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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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
几名短衫汉子神色一凛,伸手摸向后腰短刀。
沈月赶紧摇头示意。
“咳咳,唐公子,这些只是胭脂的原料!”
“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他们怎么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唐鼎怪异。
“哈哈,小哥别在意,弟兄们没有恶意,只是长途跋涉,太累了。”
黑汉笑着打哈哈。
“当啷!”
他话音未落,一柄短刀从衣襟里掉了下来。
唐鼎:“⊙?⊙”
沈月:“……”
黑汉脸皮抽了抽,干笑道:“我们运货的,跋山涉水,带柄刀防身很合理吧。”
唐鼎:“很合理。”
“吧嗒。”
几柄飞刀从袖子间掉出。
唐鼎:“⊙▽⊙”
沈月:“……”
黑汉挠头:“正如我刚才所说,运货难免碰上坏人,多带几柄飞刀也很合理吧。”
“嗯,合理。”
Duang!
一只流星锤从衣襟滑落。
唐鼎:“⊙ω⊙”
沈月,捂脸。
黑汉:“我……”
他刚要开口,一辆推车压到石块。
呼啦……
数十柄寒芒闪烁的刀剑弓弩从推车上滑落下来。
唐鼎:“???”
沈月:“ ……”
黑汉:“?_?”
“咳咳,这个……”
“好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懂。”
唐鼎说完将沈月拉到一旁,压低声音。
“沈老板,这几个运货的可不像好人,你以后可得注意啊。”
黑汉:“……”
沈月尴尬。
“唐公子,我们还是进屋去聊一聊分红吧!”
……
“什么,总共才八千两?”
“嗯,这段日子南京出现了假香皂混乱市场,馥香斋的销售受到了影响,八千两红利已经算是极限了。”
“一定又是宋典这狗比。”
唐鼎看着手中宝钞,陷入沉思。
他明白沈月肯定已经尽力了,但问题是,这些钱加上之前的利润,总共是一万六千两左右。
加上白糖的三千两,以及花露水赚的一万两,也才两万九千五百多两。
明天可就是月中,自己若是拿不出三万两银子给纪纲,可就小命堪忧啊。
“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去呢搞五百两出来啊,难不成卖身去?”
唐鼎纠结之时,目光不由落到沈月身上。
沈月一袭丝绸长裙,头戴珍珠金簪,贵气之感扑面而来。
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妥妥的小富婆啊。
“嘿嘿,沈老板,最近又变漂亮了啊!”
“有吗?”
沈月面颊微红。
“有,如同沈老板这般人美心善的人,整个南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呢。”
“唐公子,说笑了。”
“我可没有说笑,其实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对你说了。”
唐鼎双目含情。
“难道是……”
感受到那炙热的目光,沈月明显有些局促。
她纠结片刻,贝齿轻咬。
“唐公子,我想我们恐怕不合……”
“能借我点钱吗?”
“啥?”
沈月:“???”
“借钱啊,不然你以为是啥?对了,你刚才想说啥。”
“没……没啥。”
“嘿嘿!”
唐鼎腆脸:“就借五百两。”
沈月:“→_→”
“上次你欠我的还没还。”
“诶呀,刚才还说你人美心善的,就那仨瓜俩枣的你竟然还记得!”
唐鼎摇头:“沈老板,不是我说你,人要大度才可爱。”
“不好意思,我一个小女子,就是小肚鸡肠。”
沈月起身:“出门右拐,不送。”
唐鼎:“……”
“不白借。”
“哦,说来听听。”
唐鼎腆脸:“肉偿可还行?”
沈月扫了一眼:“你太虚。”
唐鼎:“……”
半个时辰后,唐鼎还是带着一万八千五百两宝钞美滋滋离开了馥香斋。
他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贼偷了。
终于到了五柳巷,唐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陡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去,谁……”
唐鼎吓的浑身一哆嗦。
回头看见唐金元正捂嘴偷笑。
“儿呀,你干啥呢,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卖身去了呢。”
“嘘,小声点。”
唐鼎翻了翻白眼,将宝钞取了出来。
“这……这……好好……好多宝钞啊。”
唐金元目瞪狗呆:“这得有一万两了吧!”
“一万八千五百两。”
“什么?”
唐金元一惊:“儿呀,你真去卖身了?”
唐鼎:“???”
唐金元长叹一声。
“儿呀,你糊涂啊,你可是诗神,未来注定名垂青史的文学大家,怎么能……诶。”
“都是爹没用,我早就应该猜出来,你这么虚是有原因的,为了这个家,你辛苦了。”
唐鼎:“……”
“什么玩意儿,这是我赚的,赚的血汗钱。”
“我知道啊,血汗钱嘛,流血又流汗。”
唐鼎:“……我怀疑你在搞颜色。”
“我靠的智慧好不好,再说一遍,老子没有卖身。”
“懂,懂,懂,你身子虚,别激动嘛!”
“我……”
唐鼎翻了翻白眼。
“算了,懒得跟你解释,话说,你诗会参加的如何了。”
一提到诗会,唐金元瞬间来了精神。
“儿呀,你炸了。”
唐鼎:“???”
“不是,你爹炸了。”
唐鼎:“???”
“我的意思是你爹出名了。”
“也不对,是你爹替你出名了!”
唐金元手舞足蹈,将诗会上的情况描述一番。
“大学士解缙也在?”
唐鼎眼睛一亮。
解缙可是内阁首辅,更主持编纂了永乐大典,深受永乐帝信任,无论是政治还是文学都很有造诣,老爹能够得到他的赏识,日后若是进入官场,绝对平步青云。
“儿呀,爹抢了你的名声,你不会生气吧。”
“老爹,你这是哪里话,我替你开心还来不急呢。”
“可是,那些诗本来就是你写的啊,我抢了你的名声,爹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唐金元一脸纠结。
唐鼎笑了。
“老爹啊,其实这些诗,本来就是你的写的。”
“啥?我写的?”
唐金元懵逼:“我咋不知道。”
“因为,这是你梦中写的。”
“梦中作诗?”
唐金元:“???”
第四十七章:报恩
“是的,这些诗都是你梦中所写,我抄录下来的。”
唐鼎一脸郑重。
“你确定?”
“当然!老爹,你有说梦话的习惯吧!”
“有,可这也太奇怪了吧。”
“有什么奇怪的,古人还能梦中杀人呢,你梦中做几首诗不是很正常嘛。再说了,你看这些诗句,全都是传世名篇,堪比李杜,就算你儿子打娘胎里开始读书,也不可能写出这么多绝句吧。”
“也只你在梦中,同诗仙神交,才能留下这等人间绝品。”
唐鼎唾沫星子横飞,听的唐金元不明觉厉。
他抓了抓脑袋。
“似乎,也是这个理儿啊,儿呀,这真是我梦里写的?”
“这话说的,你可是我亲爹,我骗谁能骗你啊!”
“老爹,这诗神之名,你当之无愧。”
唐金元,抠鼻:“可我总觉得你在框我。”
唐鼎嘿嘿一笑。
“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唐家以后的日后会越来越好,不是吗?”
“是哦,有了这些钱,就能还清债务,把祖地赎回来了!”
唐金元欢喜。
“儿呀,咱赶紧回家,这么多钱肯定会被贼盯上的。”
他话音未落,一道高大的人影挡住两人去路。
“卧槽,郑奎?”
唐鼎脸皮一黑:“老爹,你这嘴巴开过光吧。”
唐金元:“……”
“唐少,我等你很久了。”
郑奎脸色冰寒。
“你……你想干什么?”
唐金元慌乱,将宝钞护在身后。
“小子,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啊,我儿子可是诗神。”
“我想干什么,呵呵,你说呢。”
“完了,完了,他肯定是来报复咱们的,儿呀,我早就说做人不能太好心,这种人就应该早点送进大牢。”
唐鼎皱眉盯着郑奎,并未开口。
“儿呀,别发呆了,一会我拦住他,你拿钱往家跑,跑的越快越好……”
“跑不了!”
唐鼎摇头。
“为啥?”
“看到地上的脚印了吗?”
唐金元瞳子一缩。
地面之上数道凌乱的脚印,直通唐家大门。
“郑奎,你已经带人去过我唐家了吧?”
“什么?那大玉他们……”
唐金元脸色大变。
家里就大玉三个弱女子,若是郑奎这群混子闯入其中……不敢想象。
“呵呵,唐少果然机敏。”
“郑奎,你若敢伤大玉他们一分汗毛,我唐鼎发誓,绝不放过你。”
唐鼎看了郑奎一眼,转身朝着唐府走去。
郑奎眼皮一跳,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脊背发寒的感觉。
“唐鼎,非凡人也。”
他摇摇头,跟了上去。
“儿呀,要不你去报官?”
唐鼎攥着拳头,一言不发。
虽然他不信郑奎等人敢胆大包天到上门行凶。
但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大门,唐鼎的手还是颤抖起来。
“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啊。”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吱呀。
下一刻,唐鼎呆住了。
“这……什么情况?”
唐金元瞪着眼珠子一脸懵逼。
院子中,数十名大汉穿梭忙碌,有的扫地,有的搬东西,有的修剪花坛,竟然还有两个爬在梯子上在修房顶。
“夫君,老爷,你们回来啊!”
“大玉,你没事吧!”
看到大玉,唐鼎脸色一喜。
“没事啊!”
“二花,三月呢?”
唐鼎声音急切。
“哦,三月在后院指挥他们修葺花园,二花出去买肉去了。”
唐鼎穿过庭院,果然看到三月正插着腰,冲着几个汉子指指点点。
“低一点,再剪低一点,夫君不喜欢这些杂草太碍眼。”
“还有那几颗死树,挖出来扔掉吧,不然招蚊子……”
“知道了,三夫人。”
“什么情况?”
看到眼前一幕,唐鼎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夫君,伦家想死你了!”
看到唐鼎,三月雀跃飞奔而来。
“大玉,三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伦家也不几道啊,今天上午,这群人突然来咱家,不由分说就开始干活,怎么劝都劝不住。”
“还有上次被搬走的家具,也都被搬了回来。”
“这是……我的床。”
唐鼎推开房门,一只檀木黑漆大床正放在帷幕之下。
“太好了,咱们的床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用睡吊床了。”
唐金元一个鱼跃,兴奋的跳到大床之上。
轰隆。
整个房间猛的一颤。
砰……檀木大床瞬间轰塌。
“盖亚……”
门外一声惨叫。
正在修房顶的汉子连带这几块瓦片被震了下来。
唐金元:“⊙ω⊙”
“咳咳,激动了。”
唐鼎:“……”
郑奎:“……”
院子之中。
唐鼎和郑奎四目相对。
“说说吧。”
“报恩。”
唐鼎:“……那你会变身吗?”
郑奎:“???”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郑奎沉默。
唐鼎:“懂了,过了今天,咱们还是敌人对吧。”
郑奎:“抱歉,宋家有恩再先。”
“唐公子,东西已经还了,我们也该走了。”
郑奎摆手,一群汉子纷纷离开。
“咦,怎么都走了啊!”
二花带着酒肉正好回来。
“等一下?”
唐鼎开口。
“还有事?”
“有,床坏了。”
郑奎:“……”
“我送来时是好的。”
“但现在坏了。”
郑奎:“……”
“你爹弄坏的。”
“之前是好的。”
郑奎:“???”
“你讹我?”
“那你修不修?”
“来呀,给伯爷修床。”
……
夜色迷离。
唐鼎躺在大床上一脸享受之色。
“还是自己的床舒服啊。”
“夫君,我帮你煮了些夜宵。”
大玉端着小碗,目光温柔。
“大玉,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啊?”
“睡不着。”
“怎么了,有什么烦心事不成?”
大玉面颊一红。
“不……不是,压的胸闷。”
唐鼎瞟了一眼:“⊙▽⊙”
大玉脸色更是红了几分。
“夫君,吃夜宵吧。”
看着圆圆的汤圆,唐鼎陷入了沉思。
大玉的身材过于出众,以至于普通的xie衣根本兜不住。
这样Duang……Duang……Duang的晃来晃去,小孩子看了根本把持不住好不好,并且也不利于日常的生活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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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圆下肚,唐鼎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他一把拉住了大玉的手。
大玉局促。
“夫君,你……你要干什么?”
“大玉,我能摸一摸吗?”
“啊?”
大玉羞红的底下脸。
“可……可以。”
第四十八章:离春闱还有八十一天
鸟鸣轻啼,晨光入梦。
“啊……呜……”
唐鼎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床,还是因为床底下那三万两宝钞。
穿越这么多天来,他头一次睡的如此安稳。
“夫君早安。”
“早安,老爹呢?”
“老爷还在睡觉呢。”
“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在睡觉。”
唐鼎推开了唐金元房门。
呼噜……呼噜……
唐金元正爬在床上呼呼大睡,鼻孔一只气泡起起伏伏。
“睡的还挺香。”
唐鼎坏笑着抓起一只铁盆。
Duang……Duang……Duang……
“啊……地震了……地震了……”
唐金元惊叫一声,扯着裤子从床上蹿了起来。
半晌,才反应过来。
“儿呀,你大早上的,你干嘛啊,吓死爹了。”
“离春闱三个月不到,你竟然还有睡得着?”
唐鼎眼珠一瞪:“想想你的十年寒窗苦读,想想父母家人的期待,想想列祖列宗的心愿,你对得起自己,对得起家人,对得起我吗?”
唐金元懵逼,挠头。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为失败找理由,要为成功找方法,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你现在不需要想,只需要去做,去冲,去奋斗。”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奋斗吧,少年。”
唐金元:“⊙?⊙”
“儿呀,你在说啥?”
“为你准备春闱啊。”
“啥?”
唐金元懵逼:“我啥时候说我要参加春闱了?”
“我已经让陈博士帮你报名了!”
唐鼎笑着拍了拍唐金元的肩膀。
“老爹啊,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从今天起,我会让二花监督你学习,每天卯时起床读书,日落结束,中间有两次放风时间,除了吃饭和上茅房外,不许离开书房。”
“什么玩意?”
唐金元惊呆了:“这不是跟坐牢一样?”
“不一样,牢里至少还有狱友,这里只有书。”
唐金元:“……”
“不是,儿呀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啊!”
“是的,成功就是走遍了所有不对的路,只剩下一条路,就是成功的路,相信自己,你离成功其实只差一步。”
唐鼎咧嘴,关门。
唐金元:“???”
“鸡汤喝多了?”
……
北镇抚司。
“请通传一声,我要求见指挥使纪纲大人。”
“唐鼎?”
“沈炼?”
唐鼎脸皮一黑。
“咳咳,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我知道。”
沈炼面无表情:“卫所住起来挺好。”
唐鼎沉默,怎么搞得自己好像渣男一样。
“沈炼,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某不喜寄人篱下,唐公子好意我心领了。”
沈炼淡漠:“走吧,指挥使大人在诏狱。”
诏狱之中。
哀嚎遍野。
幽暗的铁牢之中,老鼠横行,到处充斥着酸臭的气息。
一名身缠镣铐的老者被绑于囚架之上。
两名小吏凶狠的抽打着鞭子。
啪,啪……
几鞭子下去,老者胸前鲜血淋漓。
“老东西,说不说……”
“忒!”
老者抬头一口血沫子喷出,目光蔑视:“杂碎。”
“麻蛋,还敢嘴硬。”
小吏阴沉的从火堆中,拔出烧红的烙铁。
滋滋……
火焰跳动,空气都微微有些扭曲。
“住手。”
纪纲开口。
“指挥使大人。”
小吏慌忙跪下磕头。
纪纲摆摆手,几名小吏恭敬退出牢房。
“咳咳咳……”
“王爷,也就是画个押的事,您又何必非要受这皮肉之苦啊。”
“我呸,我朱榑一生光明正大,事儿老子干了就是干了,没干就是没干,谁他嘛也别想往老子身上泼脏水。”
齐王朱榑披头散发。
“纪纲,想要定本王的罪,就让朱棣那狗娘养的亲自来见我,你还不配。”
“哎,何必呢,咳咳……咳咳……”
纪纲摇摇头,转身走出诏狱。
“啊……”
“朱棣……有种你来见我啊……”
黑暗之中道道痛苦的哀嚎之声响起。
“我去,这老头犯了什么罪啊,竟然手脚都带重镣。”
狱门外,唐鼎好奇的探头探脑。
“不是说,不让你乱看吗?”
沈炼皱眉。
“我没乱看啊,我在专心看。”
沈炼:“……”
唐鼎腆脸:“这不能怪我吧,门也没关,我不看难道还看你不成?”
沈炼:“可以。”
唐鼎:“???”
“你不会也是个……”
“别闹!”
看见纪纲,沈炼躬身下拜。
“拜见指挥使大人。”
“唐鼎?”
纪纲目光扫来,嘴角挤出一抹不阴不阳的笑容。
“你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呵呵,都是托指挥使大人的福气。”
唐鼎赔笑。
以锦衣卫的消息,自己卖香皂的事,纪纲肯定早已知晓。
“我可没这福气。”
纪纲说完,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唐鼎快步跟了上去。
哗啦,哗啦。
三万两宝钞掏出,厚厚一沓。
纪纲那淡漠的瞳子,终于生出一丝波澜。
他知道香皂很挣钱,但却没想到唐鼎竟然真的能半个月凑够三万两。
“指挥使大人,这是三万两银子,剩下的七万两军费和利息,我会分一年还清,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纪纲抬手略过宝钞:“准。”
“多谢大人。”
唐鼎脸色一喜,再次从袖中掏出一份契约奉上。
“这是何物?”
“还请大人赎罪,小人自作主张将欠大人的两万辆白银,作为两成股份入股香皂,大人可凭契去馥香斋换取分红。”
“入股香皂?”
纪纲眯眼,脸色一沉。
“你在贿赂我?”
“小人……不敢。”
纪纲冷冷看着唐鼎,沉默。
吧嗒,吧嗒……
唐鼎低着头,脑门汗珠直流。
香皂风靡整个南京城,利润丰厚,两万两就像拿到两成股份,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自己的确在贿赂纪纲,同样也是在借对方的势,
这种操作风险很大,一旦激怒这位酷吏,说不的有杀身之祸。
但若是成了,香皂在整个南京城,再无后顾之忧。
唐鼎在赌,赌纪纲的贪婪。
“咳咳……”
良久,纪纲终于咳嗽一声。
“我要四成。”
“四成?”
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同时心里骂娘。
这位指挥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贪婪。
“那便四成吧!”
唐鼎伸手又摸出一份契约。
纪纲皱眉,瞟了一眼。
“这是五成?”
“哎呀,拿错了。”
唐鼎赶紧又摸出几张契约。
纪纲:“……”
唐鼎腆脸:“有备无患嘛。”
纪纲:“既然错了,就错着吧。”
说完,他在五成的契约上签下名字。
唐鼎:“……”
“草,大意了。”
纪纲抬手将一只腰牌扔给唐鼎。
“凭借此物,你以后可以随时来见我。记住,此物你只可使用三次。”
走出北镇抚司,唐鼎脸皮黝黑。
“麻蛋,五成利润就换了个令牌,还是限用型的,亏大了。看来得找机会赶紧把白糖作坊开起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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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子,不好了,馥香斋出事了。”
一道焦急身影跑来,正是馥香斋伙计。
第四十九章:我可以更狂
馥香斋。
不少顾客围观,指指点点。
“馥香斋售卖假货,坑骗百姓,以私谋利,今奉户部市坊司之令,查封馥香斋一切经营。”
“来呀,封店。”
领头小吏衣袖一挥,瞬间数名官兵冲入店铺之中,大肆打砸起来。
“我尼玛……”
“你们干什么,住手啊!”
眼看无数香皂胭脂被砸的粉碎,阿福双目冒火。
“阿福,退下!”
沈月秀眉微蹙,上前行礼。
“大人,不知道我馥香斋究竟犯了何错,要户部查封店铺。”
“呵,这位就是沈老板吧?”
小吏冷笑。
“告示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
“小人不明白。”
沈月皱眉:“我馥香斋一直以来奉公守法,所经营的物品皆是货真价实,并未有丝毫逾越之举。”
“大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月说着将几张宝钞从衣袖下递了过去。
那小吏眼睛一亮。
“沈老板,既然你如此有诚意,我就给你提个醒。”
“想要店铺解封,您恐怕得去户部员外郎,袁同大人的府邸走一趟。”
“大人,可否通融一下?”
“抱歉,我也是奉命行事,封!”
小吏挥手,官兵毫不留情的敢人封店。
“住手!”
唐鼎呵斥一声,板脸走来。
“唐公子,你终于来了。”
“他们不由分说就封店啊……”
馥香斋众人七嘴八舌。
“不用怕,我来处理。”
唐鼎大手一挥。
“唐鼎,对方来者不善,你打算如何处置?”
沈月担忧。
“简单啊!”
唐鼎径直走到大门前,抬手,刺啦。
将封条尽数撕去。
众人:“⊙△⊙”
官兵:“⊙▽⊙”
沈月:“???”
“靠,这小子疯了吧,那可是户部的封条,就这么撕了?”
“最重要的是……还当着这群官兵的面儿撕,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
“混账,小子,你干什么?”
小吏脸色青紫。
“你是瞎子吗?我在撕封条啊。”
小吏:“???”
“靠,老子知道你在撕封条,我问的是,你他嘛怎么敢的?”
“应为我很勇啊!”
唐鼎笑着将封条塞到小吏手中。
小吏:“……”
小吏惊呆了,他执法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张狂的刁民。
“是不是觉得我很狂?不用惊讶,因为我还可以更狂。”
唐鼎眉头一挑:“带着你的人,立刻滚,这店你们今天封不了。”
“嘶……”
“这小子吃炮仗了吗?这也太他嘛嚣张了吧。”
众人目瞪狗呆。
小吏双眼冒火,但他忍住了暴走的冲动。
毕竟这可是南京城,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无数,这小子这么狂,说不定是某位世家大族的少爷。
“咳咳,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唐鼎。”
“唐鼎,这京城有姓唐的豪门大族吗?”
小吏皱眉思索。
“头儿,他就是那个扬言月赚万两的唐鼎。”
“就是那个被罢爵唐家?”
“就是他。”
“靠!”
小吏瞬间就怒了。
一个被废爵的垃圾,也敢在自己面前颐使气指,装什么大以巴狼啊。
“小子,你敢耍我,来呀,给我拿下他。”
“是!”
瞬间几名官兵冲着唐鼎刀兵相向。
然而唐鼎,并不慌。
“关门,放沈炼。”
“锦……锦衣卫。”
看到唐鼎身后的沈炼,几名官兵脸色大变,畏惧的后腿了几步。
“还不滚!”
唐鼎背手。
小吏一脸纠结。
“好,既然你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沈炼,动手。”
呼……
一阵风吹过,沈炼面无表情依旧站在原地。
唐鼎有些尴尬。
“老沈,干什么呢,动手啊。”
沈炼:“+_+ ”
唐鼎:“⊙?⊙”
小吏:“???”
沈炼:“+_+”
唐鼎:“???”
“沈炼,你死了?”
“没。”
“那动手啊。”
“不行!”
沈炼摇头:“不合法。”
唐鼎:“……那他们乱封店铺就合理吗?”
“不合理,但合法。”
唐鼎:“……”
“麻蛋,还吓唬本官,来呀,给我抓起来狠狠打!”
小吏一撸袖子直接动手。
“我靠,沈炼,你丫真坑。”
唐鼎骂了一句,转身便跑。
当啷。
令牌落下。
沈炼瞳子一缩,纵身飞跃而起。
砰砰砰……
呼吸之间,几名官兵被齐齐踹飞了出去。
“我去,牛批啊!”
唐鼎双眼放光。
“不是不合法吗?你怎么动了?难道是……舍不得我受伤?”
“想多了。”
沈炼面无表情:“这块令牌……就是法。”
“切,无趣。”
唐鼎收起令牌,上前朝着小吏踹了几脚。
“到底谁指使你们来的,说不说,说不说。”
“我说了。”
“那你说啊。”
“我说我说了啊。”
“逗我是吧!”
唐鼎抬腿又是几脚。
“哎呀……”
“唐公子,别打了,他真说了。”
沈月脸色纠结。
“啊?他啥时候说的,我怎么没听见。”
“你……来之前。”
唐鼎一愣,腆脸。
“咳咳,兄弟,不好意思啊,冲动了。”
小吏欲哭无泪:“我都说我说了。”
……
袁府。
宋典捋这老鼠尾,一脸谄媚。
“袁大人,这茶如何?”
袁同面无表情放下杯子。
“比上次的茶,差点。”
“呵呵,只要大人助我拿到香皂的配方,以后月月都有新茶奉上。”
“会发光的茶吗?”
“闪瞎眼睛的茶。”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宋典,本官就喜欢你这种聪明人,放心吧,区区一个无官无爵的小监生而已,本官反手拿捏。”
饭团探书
袁同目光冰寒。
“那一切全仰仗袁大人了。”
“大人,不好了大人……”
就在此时,仆从一脸惊慌闯了进来。
“混账东西,毛毛躁躁的像什么样子,没看见我正在会客吗?”
袁同脸色一沉。
“大人,出事了。”
“什么事,说。”
“咱们的人,被抓走了。”
“噗……”
袁同一口清茶喷出。
“你说什么?”
第五十章:现在道歉来得及吗?
“大人,咱们派去封店的人被抓走了。”
“我的人……被抓了?”
听到仆从的话,袁同整个人都懵了。
官府的人去抓人,竟然被人抓了?这他嘛什么鬼?
“混账,到底是什么人,敢在天子脚下行凶,连我户部的人都敢抓,他馥香斋是要造反吗?”
“这……”
“哼,本官管他是豪门贵胄也好,皇亲国戚也罢,本官定要将这狂徒绳之以法。”
袁同起身,正气凛然:“说。”
“是锦衣卫。”
袁同:“=?ω?= ”
仆从:“大人,要去户部调人吗?”
袁同吸气,坐下。
“你觉得我现在去北镇抚司道歉还来得及吗?”
仆从:“……”
宋典:“……”
“看什么看,那他嘛的是锦衣卫啊。”
袁同脸黑:“宋典,你不是信誓旦旦保证馥香斋没有后台的吗?这件事为何会牵扯到锦衣卫身上?”
“大人莫急,他唐鼎就是个破落穷书生,有什么本事调动锦衣卫,我看这件事定然另有隐情。”
“嗯,你说的也对。”
袁同点头,看向仆从。
“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爷,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沈炼?”
“对,就是他拿了咱们的人。”
“这个沈炼什么来头?”
“沈炼出身黑狱,此人性格孤僻,特立独行,自从五年前立军功升任百户之后,至今不曾有任何迁升。”
“切,区区一个无权无势的小百户,也敢跟本官作对,找死。”
袁同脸色阴沉。
锦衣卫会秘密收集孤儿送往黑狱训练,这些人都是没有感情的杀手,不通人情世故,因此在锦衣卫中十分不受待见。
一个小小的孤儿,他袁同还不放在眼里。
“大人,这沈炼定是收了唐鼎的贿赂,私自行事。”
“哼,真以为锦衣卫就可以无法无天不成,本官今日就要让他明白,什么叫王法。”
笔趣阁
“大人英明,依小人看来,唐鼎这次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宋典冷笑:“他若是老老实实等着封店求饶也就罢了,竟然敢贿赂锦衣卫以权谋私,这个把柄足够他喝一壶了。”
“有理!”
袁同眼睛一亮:“本官听说这香皂的利润不菲,想必这段日子,那小子赚了不少吧。”
“呵呵,无权无势,他赚的再多,也是图做嫁衣耳。”
“切,跟本官斗,他也配!”
袁同挥袖:“备轿,去北镇抚司。”
北镇抚司。
缇骑卫所。
唐鼎环视四周。
“沈炼,你就住这种地方啊?”
“嗯。”
唐鼎皱眉。
这卫所破旧不堪,外面就是马厩,臭气熏天,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老沈,要不我帮你租个宅子吧?”
“不用,这里挺好,遮风挡雨,便足够了。”
“可是这……”
“谁是唐鼎?”
唐鼎刚要开口,一道尖锐的公鸭嗓从屋外传来。
说话之人是一名身材油腻的矮胖子,旁边正是袁同和宋典。
“哟,来了啊。”
唐鼎眯眼。
“呵呵,唐鼎,看到老夫是不是很意外,很惊喜啊。”
宋典一脸挑衅。
“惊喜倒是没有,惊屎有一坨,你要吗?”
“哼,不知所谓,小子,你死定了。”
宋典冷哼一声,让开道路。
“你就是唐鼎?”
矮胖子扶着要,目光阴冷。
“是我。”
“拜见副千户大人。”
沈炼躬身下拜。
“哼,沈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以权谋私,败坏我锦衣卫的名声,来呀,将他二人拿下。”
“且慢!”
唐鼎眯眼:“大人,不知道我等犯了什么罪?”
“切,犯了什么罪,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典目光讥讽:“唐鼎,你真以为攀附一个小小的锦衣卫百户,就能跟我等叫板,当真是愚蠢至极。当初老夫好言相劝你不听,可曾想过今天,我劝你立刻认罪求饶,主动交出香皂的配方,说不的袁大人能开恩饶你一命。”
“认罪求饶,我看你是在想吃屁。”
唐鼎扭头看向袁同。
“袁大人是吧?”
“正是本官。”
“你封了我的店?”
“是。”
“你打了我老爹?”
“不错。”
“很好,非常好!”
唐鼎眼光微寒。
“是本官又如何,难不成你这黄毛小子还想报复本官不成。”
袁同不屑。
“那哪儿能啊,我一个升斗小民,哪敢跟大人斗啊。”
“切,知道就好!”
袁同倨傲:“小子,你贿赂锦衣卫以权谋私的事,已经被陈副千户查明,这可是发配充军的大罪,不过,念在你我两家是世交的份上,我给你个机会,交出香皂配方,拿三万两赎金出来,本官保你无虞。
“唐鼎,还不谢大人开恩。”
“呵呵!”
听到两人一唱一和,唐鼎笑了。
“小子,你笑什么?”
“袁同,我也给你个机会,去把那边的马粪吃干净,然后滚去给我父亲跪下道歉,我保你无虞。”
“你说什么?”
袁同怒了。
事到如今,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猖狂,谁给你的勇气。
“混账东西,竟然敢跟袁大人如此说话。”
陈副千户脸色一沉:“袁兄,看来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尝尝,他是不会明白我诏狱的厉害。”
“陈副千户是吧。”
唐鼎耷拉眼皮:“这儿没你的事,我劝你呢凉快呢呆着去。”
“卧槽……”
众人都惊呆了。
这小子也太他嘛狂了吧。
这可是北镇抚司,朝廷要员来了都得瑟瑟发抖,你个毛头小子竟然敢在副千户头上拉屎,当这里是公共厕所吗?
“混账,混账!”
陈副千户瞬间就炸了。
“小子,你死定了,死定了。”
“来人,给我拿下他,本官要亲手让这小子尝一尝这诏狱的十八般酷刑。”
苍苍苍。
瞬间数名锦衣卫冷脸拔刀。
“唐鼎,你这是自寻死路。”
宋典摇头。
“拿下!”
陈副千户一挥手,几名锦衣卫齐齐出手。
吧嗒!
唐鼎抬手一物飞出。
“这……这是……”
看清了那东西,几名锦衣卫脸色大变。
“混账玩意,都愣着干嘛,没听到本千户的话吗?”
苍啷。
沈炼拔刀低喝。
“指挥使大人手令在此,谁敢轻动。”
第五十一章:请大人吃屎
“总镇手令?”
看到令牌,陈副千户脸色狂变。
“陈兄,你为何如此表情,这总镇手令是何物啊?”
袁同皱眉。
“这乃是指挥使纪纲大人的手令,持手令者可无条件调动锦衣卫行事,千户之下莫敢不从。”
“什么?这令牌这么厉害?”
宋典一脸不可置信。
就连唐鼎都被这令牌的权限惊到了。
千户之下莫敢不从是什么概念。
明朝锦衣卫千户乃是正五品官员,而锦衣卫的特殊性,同阶高一级。
可以说,凭这令牌大半个南京城都能横着走了。
“五成红利没白花啊。”
唐鼎惊喜之余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不会吧,不会吧,刚才不会就算一次吧!”
他扭头看向沈炼。
沈炼点头:“是的,你没猜错。”
“草,又亏大了。”
唐鼎捂脸,自己珍贵的第一次竟然就交给沈炼这个小百户。
“拜见大人。”
“缇骑千户所副千户陈奇,听从大人调令。”
“听从大人调令。”
瞬间周围锦衣卫齐齐下跪。
“假的吧。”
“怎么会这样?”
宋典和袁同已经蒙了。
唐鼎瞟了陈副千户一眼。
“去表演个倒立喝水。”
陈奇:“???”
众人:“……”
“怎么,有问题?”
“不敢。”
陈副千户说完,直接跑到井口打了一桶水,翻身倒立。
咕咚……咕咚……
“这小胖子挺灵活啊。”
唐鼎咂咂嘴。
“多谢大人夸奖,下官虽胖,但平日操习不敢怠慢,手上力气还是有些的。”
“这样啊,那你用单手吧,帮你减减肥。”
陈奇:“……”
“谢大人。”
陈奇脸上笑嘻嘻,心里mmp,不知道将袁同和宋典祖宗十八辈问候了多少遍。
“这令牌,挺好用。”
唐鼎笑了笑,扭头看向袁同和宋典。
瞬间两人表情比哭还难看。
“唐公子,我……”
“混账东西,还不给唐公子跪下认错。”
宋典刚要开口,袁同抬腿一脚将他踹到在地。
“袁大人,你……”
“啪!”
袁同甩手一巴掌,破口大骂。
“混账玩意,都是因为你这无良奸商从中作梗,才害的我跟唐世侄产生误会。唐世侄什么为人,难道我还不清楚吗?他正直高洁,忠孝两全,如濯濯珠玉,怎么可能做出那种坑蒙拐骗的事情,此等赤子,你都诬陷,良心何在,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宋典:“???”
你他嘛喂唐金元吃饼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吧。
“世侄啊,叔父是被这奸商蒙蔽才会行事差错,你我两家多年世交,你肯定会原谅叔父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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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同腆脸赔笑。
唐鼎也笑了。
“嘿嘿。”
“呵呵。”
唐鼎拍了拍袁同。
“袁叔父,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唐鼎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我就知道,贤侄同我亲如一家。”
“好,你去把那堆屎吃了,咱们就是一家人。”
袁同:“???”
“贤侄,你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唐鼎笑容一敛:“我唐鼎做人恩怨分明,你请我老爹吃饼,这份情谊,我自然要百倍偿还。”
“唐鼎,你够了。”
袁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本官可是圣上亲封从五品员外郎,低声下气求你已经是给你面子了,我劝你不要小人得志。”
“呵呵,今天我不光就小人得志了,我还要猖狂呢。”
唐鼎冷脸一挥衣袖。
“来呀,请大人吃屎。”
“是!”
顷刻几名锦衣卫按住袁同,拖进了马棚。
“放开我,我是朝廷命官……”
“唐鼎,你疯了,住手啊……呜噜噜……”
趁着袁同张嘴,一名年轻锦衣卫抬手一坨塞了进去。
“哇……”
袁同抽搐剧烈呕吐起来。
“大人,他们太年轻,经验不足,不如让我来丫。”
陈副千户举脚,毛遂自荐。
唐鼎点头:“那你来。”
陈副千户脸色一喜,从桶上翻了下来。
“废物,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这不是让大人质疑咱们锦衣卫的业务能力吗?都让开。”
他不知从何处找来一只漏斗,直接撬开袁同嘴巴,塞了进去。
“给老子灌,加水灌,马粪配水,更丝滑哦。”
袁同:“⊙ω⊙”
“我……造你大爷……咕噜噜……”
一股浓郁味道扑鼻而来。
唐鼎捂鼻。
“牛批,牛批,这业务能力可以的。”
“嘿嘿,大人谬赞。”
陈副千户灌的更加卖力了几分。
“哇……”
看到这一幕,宋典都忍不住干呕起来,一脸幸灾乐祸。
“切,狗官,让你打我,活该。”
唐鼎:“好看吗?”
宋典脖子一缩:“还行。”
“光看怎么能行,有些东西还是亲身体验的好。”
“不……不用了。”
“要的,要的,别客气嘛。”
唐鼎冷笑:“来呀,请员外吃屎。”
“不要……救命啊……”
两道痛苦的哀嚎之声,响彻马厩。
半个时辰之后。
袁同和宋典被拉了回来。
“大人,洗干净了。”
“洗干净了吗?怎么还这么臭?”
唐鼎皱眉。
沈炼:“吃太多了。”
唐鼎:“……”
“咕噜,咕噜……”
“咯……咯……”
两人犹如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口嘴中不停冒出恶臭的酸水。
“哎,没办法,谁让哥就是这么念旧情呢。”
唐鼎淡笑:“两位叔父,对小侄的热情款待可还满意。”
袁同:“咕噜……咕噜……”
宋典:“哇……哇……”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唐鼎笑着点头。
袁同:“……”
宋典:“……”
唐鼎:“你们现在是不是想着报复我。”
袁同咬牙,一言不发。
宋典切齿,双眼冒火。
“呵呵,我知道你们想报复我,可惜啊,你们报复不了。”
唐鼎伸手将契约备份摸出。
“香皂最大的股东不是别人,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大人,而我唐鼎只不过是个小小的打工仔而已,你们不要命的话,可以尽管来报复。”
唐鼎说完,转身而去。
“怎么会这样?香皂竟然是纪纲的?”
袁同和宋典脸色煞白一片。
纪纲是什么人,那可是人称阎罗的权臣酷吏,此人心狠手辣,动辄杀人全家,根本就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完了,这次彻底完了。”
“宋典,你他妈害死老子了……”
袁同骂骂咧咧冒着泡,准备离开。
一道身影拦住二人去路。
“两位,既然来了,就别这么急着走了。”
“陈副千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妈了个巴子的,你们竟然敢坑骗老子跟指挥使大人夺利,搞我是吧?”
“不是,陈兄,误会啊……”
“误会你大爷,弟兄们,让他们感受一下咱们锦衣卫的热情。”
“是!”
一众锦衣卫摩拳擦掌。
第五十二章:美人计
“总算解决了。”
唐鼎长叹一声。
感受着阳光和微风,他一脸享受之色。
虽然让出了香皂大部分利润,但好在所有的事情都完美解决。
“接下来,就是白糖作坊和老爹春闱的事了。”
唐鼎眯眼。
其实他从一开始就打算将香皂作为开拓关系人脉的工具,为以后建立自己的生意打下基础,虽然过程有些波折,好在一切没有偏离计划。
经历的今天的事情,更让唐鼎坚定了经济政治双线发展的决心。
无论自己的生意做的多么成功,赚到多少钱。
在朝中无权无势,随意一个小小的官吏就能轻易打压自己。
“老爹,以后可要辛苦你咯!”
唐鼎笑眯眯的打起了算盘。
“等白糖作坊开起来,老爹在考上进士,以后自己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当个游手好闲的败家子儿,享受一下这大明风华的悠闲生活了。”
自从穿越以来的压抑之感,彻底烟消云散。
唐鼎只感觉连脚步都不由得轻快了几分。
“哎呀……”
一道轻柔的身影陡然袭来。
香风扑面,撞了个满怀。
唐鼎定神。
眼前是一名绿衣女子,长相小家碧玉,脸上带着一丝慌乱之色。
“姑娘,你没事……”
唐鼎刚想寻问,那绿衣女子一把抱住了唐鼎。
“这……什么情况?”
唐鼎呆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艳遇?
“公子救我。”
绿衣女子目光兢惧,声音颤抖。
“姑娘,你……”
唐鼎刚想寻问,几名吊儿郎当的汉子淫笑着围了过来
“小贱人,我看你哪里跑……”
“公子,求求你不要让他们带走我。”
看到几人,绿衣女子更是慌乱。
“嘿嘿,小贱人,你跑不了的。”
“给我过来吧!”
“不要,救命……救命啊……”
看到这一幕,恐怕任何拥有正义感的人都不可能坐视不管。
更何况……这姑娘长的还不错。
“住手。”
“嗯,小子,你干什么的?”
“哼!”
唐鼎正气凛然。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之下,你们竟然当街欺辱良家女子,王法何在?”
“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领头混子一脸凶恶:“这小贱人欠老子钱,老子把她卖到青楼天经地义,轮得到你个妖怪指手画脚。”
“我不要去青楼,公子救我啊……”
唐鼎皱眉。
这妹子长的清纯可人,若是进了青楼指不定会被摧残成什么样呢。
“小子,快点滚,不然小心老子的拳头。”
“欠钱?你要早说是钱的事儿,不就好办了。”
唐鼎笑了,打架自己不行,但砸钱他就没怕过谁。
“她欠你多少钱。”
“五两。”
“吧嗒!”
唐鼎抬手砸出十两银子。
“滚。”
“小子,你有种!”
混子收了银子,转身而去。
“呜呜呜……”
绿衣少女衣衫凌乱的缩在墙角楚楚可怜。
唐鼎摇摇头,脱下外衣,披在她身上。
“青瑶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女子感激,叩谢行礼。
“无妨,姑娘,到底发生肾么事情了啊。”
“哎,奴家的命苦啊……”
青瑶长叹一声,再次落泪。
一番倾诉,唐鼎这才了解事情始末。
这姑娘家里遭了灾,独自一人来南京城投奔亲戚,结果被这群混子骗了,差点被卖进青楼。
笔趣阁
“真是个苦命人啊!”
“公子救命之人,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来生做牛做马。”
“来生?”
唐鼎脸皮一黑:“所以你是嫌我丑咯?”
青瑶:“???”
“那我走?那我走?”
青瑶:“???”
唐鼎板脸:“不然为什么不是以身相许?”
青瑶:“……”
“公子若是不嫌弃,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
青瑶羞怯低头。
唐鼎:“下次吧。”
青瑶:“???”
“公子是嫌奴家丑?”
“姑娘,你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想以身相许,但并不希望你以身相许,你能明白吗?”
青瑶:“……”
长街,清风拂面。
两人并肩而行。
帮人帮到底,作为一名心怀正义的热心群众,唐鼎自然不会拒绝妹子希望送她回家的请求。
尤其是妹子可怜楚楚,还很漂亮。
“唐公子,我舅舅家就在城外。”
“嗯!”
“唐公子,我舅舅家就在前面。”
“嗯!”
两人从城内到了城外。
从城外到了野外。
从野外到了荒山野岭。
看着周围环境越来越偏僻,唐鼎皱眉。
“姑娘,你舅舅家还没到吗?”
“快了,快了,就在前面。”
“姑娘,这句话你好像说了十遍不止了吧?”
青瑶:“……”
“公子,真的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这句话你好像也说了八遍不止。”
青瑶:“……”
“姑娘,既然你快到了,我也就不送你了,再见。”
唐鼎说完,转身。
“哎呀……”
青瑶脚步一个趔趄倒在唐鼎怀中。
她眼眸春意盎然。
“公子,难道你真的放心将我这弱女子抛在这荒郊野外不成?”
感受着怀中柔软,唐鼎腆脸一笑。
“嘿嘿,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姑娘也不怕我是坏人。”
“奴家倒是想看看公子有多坏。”
青瑶浅笑,伸手往下一抓。
“嗷呜!”
唐鼎虎躯一震,露出邪邪笑容。
“我怕你受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的受不了的是公子呢?”
青瑶一个翻身,将唐鼎推到在草地上。
“公子,这良辰美景,何不陪奴家共赏一番?”
她腰肢轻柔,犹如狐仙魅人。
看的唐鼎心中直骂妖精。
“女人,你这是在玩儿火啊,既然如此,本公子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有多坏。”
唐鼎一把抱住青瑶,上下其手。
“公子好坏哦。”
“嘿嘿,还有更坏的呢,想不想看。”
“哎呀,讨厌了。”
“偷袭。”
唐鼎一把灰尘洒到青瑶脸上,瞬间起身后退。
“哎呀……”
青瑶面带羞愤捂着眼:“公子,你干什么啊?”
“使坏啊。”
青瑶:“……”
“公子,别闹了,快拉奴家起来。”
“好!”
唐鼎伸出右手。
青瑶刚要起身,唐鼎陡然松手。
“Duang……”
青瑶再次一屁屁砸在地上。
“嘿嘿,我是不是很坏。”
唐鼎咧嘴。
“我他嘛……”
青瑶强忍着骂娘的冲动,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公子,你弄疼人家了。”
“装,接着装。”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姑娘,你当我是傻子吗?”
唐鼎笑容一敛:“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非是神经病才有人家居住。”
他早就发现这女人不正常了。
走了这么远的路,自己都累的气喘吁吁,她一个弱女子竟然面不改色。
“发现了吗?”
青瑶冷笑一声,掸了掸灰尘。
“唐鼎,你果然很机智,可惜啊,你发现的太晚了。”
哗哗……
远处草丛晃动。
刚才那几个混子一脸狞笑钻了出来。
第五十三章:李时珍他爹
“不好!”
唐鼎脸色微变。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呵呵,你说呢?”
青瑶冷笑着摸出一柄匕首舔了舔:“这荒郊野外适合干点什么呢?”
唐鼎:“男欢女爱。”
青瑶:“???”
“颠鸾到凤。”
青瑶:“???”
“野战八方。”
青瑶:“……”
“适合杀人灭口,毁尸灭迹,斩草除根啊。”
青瑶目光一寒,挥刀便刺。
“盖亚……”
她脚步一滑,一头戳进草丛之中。
青瑶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的裙摆不知何时竟然被打了个结。
“坏不坏?”
唐鼎浅笑:“草倒是斩的不错,这根你恐怕还除不了。”
装完批,唐鼎转身便跑。
“混蛋,混蛋,我要杀了你。”
青瑶暴躁,一刀划开裙摆。
“青姐,您没事吧。”
几个混子跑了过来。
“追,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
“呼哧,呼哧……”
唐鼎在山林间穿梭,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该死的,我这是跑到什么地方来了。”
“小子,你跑不了的。”
“等死吧,哈哈哈……”
狰狞的笑声传来,惊的树梢寒鸦乱飞。
唐鼎咬牙,继续朝前跑去。
回城的路被几人堵住,他只能一个劲往山里跑,这样下去早晚都会被这群人追上的。
刺啦,刺啦……
锋利的藤蔓划破面颊,唐鼎浑身火辣辣一片。
但此刻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痛苦。
自己的体力就要到达极限,而身后几人依旧穷追不舍。
“不行,这样下去死定了。”
唐鼎目光环视,再次钻入深林之中。
哗啦,哗啦!
草木颤动。
片刻之后,青瑶带着几名混子追上了上来。
“麻蛋,这小子属耗子的吗?挺能跑啊。”
“早知道在城外就直接动手……”
青瑶沉默不语,抬手嗅了嗅藤蔓上的血迹。
“那小子很聪明,一直往密林深处跑,这种复杂的地形,追踪麻烦,很容易跟丢,可惜啊,他碰到的是我。”
“他换路说明已经跑不动了,阿大阿二,你们从左侧迂回,其他人跟我走,发现那小子,格杀勿论。”
“是!”
青瑶抬到斩断藤蔓,冷漠朝前走去。
几人走出数十米的距离。
青瑶陡然止住脚步。
“不对。”
“青姐,有什么不对的?”
“痕迹不对,以那小子的身高,若是从这里走过,上面这些叶片不可能毫发无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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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眼珠一眯。
“不好,我们中计了,这是兽道,他故意用血迹诱导我的判断。”
噗通……
这时身后传来一道响声。
唐鼎从树梢上蹦下来,连滚几圈。
“这女人是属猴子的吗?怎么这么精明。”
他看了青瑶一眼,转身向山下跑去。
“快追,若是让他下山找到人烟,动手就麻烦了。”
青瑶话音未落,几个汉子已经狂奔追去。
“呼哧,呼哧……”
唐鼎咬着牙,脚步不停。
眼角余光看去,几个汉子犹如饿狼一般,速度极快。
刚才那点距离,不到片刻已经被拉近。
那领头汉子手持短刀,距离不到百米。
任凭唐鼎死命狂奔,两人距离却是越来越近。
五十米,三十米,十米。
唐鼎甚至能够清晰的听到耳侧那厚重的呼吸声。
“难道我今天要死在这里不成。”
“小子,拿命来!”
汉子一跃三米,挥刀斩来。
“不好!”
嘤……
利刃铮鸣。
唐鼎只感觉后颈冰凉一片。
他只得慌忙往前一扑。
“啊……”
巨大的惯性之下,唐鼎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当啷!
短刀砍到一颗大树之上。
那人腰粗细般的树木,应声而断。
汉子震的虎口开裂。
“麻蛋,竟然躲开了。”
“阿大,那小子死了吗?”
“没。”
“人呢?”
“滚下去了。”
几人顺着山坡往下看去。
唐鼎足足滚落数十米,一头撞到树杈,才停了下来,直接昏厥。
山脚下,两名正在采药的村民吓了一跳。
“什么玩意,野猪吗?”
“是个人哦。”
“李大夫,这有个人昏倒了……”
听到喧嚣,周围药农好奇的汇聚过来。
“青姐,怎么办,要不要全部……”
汉子冷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走吧,算他运气好。”
青瑶摇摇头,带上面纱转身而去。
夕阳西下。
城外村落升起袅袅炊烟。
“哎呀,好疼啊……”
唐鼎晃了晃脑袋,痛苦的爬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地方?”
环顾四周,一座小小茅屋中摆放着几排木架,木架上瓶瓶罐罐,充斥着刺鼻的药味。
“这是我家。”
唐鼎抬眼看去。
门口,一个老头正靠着墙捣药。
“你醒了。”
“是你?”
“是我。”
唐鼎一脸怪异。
眼前这老头正是上次碰到的大夫。
“你救了我?”
“你运气不错,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下来,竟然只是皮外伤。”
李大夫说着,将一坨黑乎乎的东西扔了过来。
“干啥?为啥拿屎砸我?”
李大夫:“……”
“药药药。”
唐鼎:“切克闹?”
李大夫:“???”
“老子说这是给你的药,外敷加内用,三天见效。”
“哦,谢谢!”
唐鼎尴尬:“不过这黑乎乎的不会有细菌吧,消毒了吗?吃下去回拉肚子的吧。”
“草,你行你治啊。”
李大夫暴躁的将药罐砸了过来。
“别……别,您是专业的。”
唐鼎腆脸一笑。
将那药膏敷在伤口上,一阵刺痛之后,酸酸麻麻十分舒服。
“老哥,这药可以啊。”
“呵呵。”
李大夫翻了翻白眼。
唐鼎干笑一声,摸出一锭银子。
“老哥,多谢了。”
李大夫继续捣药,良久,他有些纠结的开口。
“小子,上次你说的那个青蒿真的能治打摆子?”
“贺老爹不是还活着嘛。”
李大夫沉默。
当当当,继续捣药。
唐鼎有些无趣。
“咳咳,老哥,没啥事我就先走了啊,改日再来感谢。”
“站住。”
眼看唐鼎走出茅屋,李大夫忍不住开口。
“银子不够吗?”
“不要钱,你教教我怎么分辨青蒿,还有青蒿治病的药理。”
“哦,也行!”
唐鼎挠挠头。
“所以说,这种叶子就是青蒿对吧。”
“不光叶子,花形,根系都有区别,你看这里……”
“我明白了,可青蒿为何能治疗打摆子呢?”
“这就要谈一谈细菌和抗生素了。”
李大夫:“……”
一番交谈,李大夫听的云里雾里,也大致明白了一些。
“咦,老哥,这本书草药书是你写的啊,咱没名字啊。”
“还没写完。”
李大夫目光郑重:“这天下草药无数,但却没有一部完整富有体系的药典,我准备用三代时间,整理所有的医书药典,编纂一部本草总纲。”
“挺好,挺有理想的。”
唐鼎点头:“要不这书叫本草纲目?”
“本草纲目?好名字!”
李大夫眼睛一亮:“好,就叫本草纲目。”
“草,等一下。”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一惊。
“你不会是李时珍……他爹吧。”
第五十四章:蹭一蹭又不会怀孕
“李时珍?这名字不错,等我以后有了孙子就取这名字了。”
唐鼎:“……”
原来不是李时珍他爹,而是他爷爷。
药圣的爷爷啊。
唐鼎不由得多瞅了两眼。
“你瞅啥?”
“瞅你咋地。”
李大夫:“……”
唐鼎:“咳咳,不好意思,顺嘴了。”
“其实我觉得你挺帅的。”
“呵呵,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觉得的。”
李大夫自信仰脖。
唐鼎:“……”
“喂,小子,你的医术师承何门何派啊?”
“医术还有门派?”
“当然,医道三大传承,金铃,杏林,方剂。”
“金铃派始于神医华佗,华佗行医天下,手摇金铃,是以传人效仿,以金铃派自居。”
“杏林派始于医仙董奉,董奉行医从不收钱,只让患者种下一颗杏树,久而久之杏树成林,后世便有了杏林派之说。”
“至于方剂派,则始于药王孙思邈,老夫正是方剂传人。”
提到自己的师承,李大夫有些得意。
“哦,受教了。”
“小子,你既然能治疗疟疾这等疑难杂症,莫不是得了金铃一脉的传承?”
“啊?”
唐鼎懵逼:“我不懂医术啊?”
“小子,你莫不是觉得老头子的医术不配知道你的师承?”
李大夫不悦。
“不是,老哥,我真不懂医术……”
“李大夫,救命啊,李大夫……”
唐鼎还想解释,一名拄着拐杖的老者慌张闯了进来。
“村长,何事惊慌。”
“李大夫,外面来个几个凶恶的汉子,指名道姓要见您啊!”
“凶恶汉子,不会来找我的吧。”
唐鼎脸色微沉。
他之所以一直赖在这里不肯走,就是害怕那些人半路截杀自己。
唐鼎至今想不明白,那些人跟自己到底有何深仇大恨,为何非要杀自己。
“难道跟前身的死有关,看来必须尽快去祥云寺搞清真相了。”
“我去看看!”
李大夫皱眉,走出。
唐鼎同样跟了上去。
那些匪徒再嚣张,也不敢在村子里杀人吧。
村子之外,一名身材壮硕的刀疤汉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后数名汉子严阵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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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怪村民们紧张。
这群人一个个虎背熊腰,并且都带着兵刃,一看就像是不好惹的。
不过唐鼎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这群人,并不是青瑶那波。
并且,如果他没猜错,这几个汉子恐怕都是当兵的出身。
“你们是何人,来我瓦头村有何公干?”
“这位便是李大夫吧。”
汉子开口,瓮声瓮气。
“家父病重,还请李大夫随我等入城治病。”
“这南京城这么多医生,还用得着我一个乡野村医?”
“李大夫自谦了,您的医术妙手回春,所谓大隐隐于市,我家老爷的病恐怕非要李神医出手才能救治。”
“哼,你家大人姓氏名谁啊?”
李大夫轻捋胡须。
“恕不能相告。”
“你这黑厮,来找我治病,却连病人姓名都不愿透漏,哪有如此道理。”
“是啊,李大夫,这些人长得凶神恶煞,一看就不是好人,您可千万别跟他们走啊。”
一众村民议论纷纷。
“大哥,跟他一个乡野村夫费什么话,要我说直接绑回府上就是。”
“对,大人的病真等不及了。”
“不得无礼,此地不是军营,你们那些臭脾气该收敛一下了。”
汉子虎目一瞪,左右纷纷低头。
“李大夫,医者仁心,还请您随我等速速前往吧。”
“来呀,请李大夫上轿。”
一顶八抬大轿被抬到近前。
“李大夫,请!”
“你这是什么意思?绑我看病不成?”
李大夫脸色一沉。
“不敢,只是情况紧急,只要先生能治好我家大人的病,定有重谢。”
“哼,你们这些人藏头露尾,这病不看也罢。”
李大夫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你这老头,真是不识抬举,我等八抬大轿来请你已经算给你面子了,你叽叽歪歪的,装什么装?”
“就是,一个乡野村夫而已,真把自己当神医了。”
“弟兄们,把他绑了去!”
“干什么?”
“谁敢动李大夫。”
瞬间无数村民抓起锄头扫把跟几个汉子对峙起来。
“都给我住手!”
领头汉子低吼一声。
旋即单膝下跪。
“李神医,人命关天,改日蒙贺定登门负荆请罪,求您了。”
李大夫回头看了蒙贺一眼,停下脚步。
“罢了,罢了,老夫便跟你们走一趟吧!”
“多谢李神医,快请。”
蒙贺慌忙起身相迎。
看到那八抬大轿,唐鼎眼睛一亮。
这群汉子一个个膀大腰圆的,要是能跟他们一起回城,绝对安全。
“且慢。”
“嗯?”
一众汉子齐齐回头看向唐鼎。
“小子,你有意见?”
“有。”
“咔咔咔。”
几个汉子齐齐按刀。
唐鼎脖子一缩。
“咳咳,我的意思是,我想蹭个轿。”
“蹭轿?”
蒙贺:“……”
众人:“……”
唐鼎咧嘴:“你们应该没意见吧。”
“有,并且很大。”
“小子,你谁啊?”
“我家老爷的轿子也是你想蹭就能蹭的。”
左右瞪眼。
蒙贺面无表情,不再搭理唐鼎。
“诶,不是,蹭一蹭又不会怀孕……”
“滚!”
“他的我的药童。”
李大夫翻了翻白眼:“还愣着干嘛,赶紧拿药箱过来啊。”
“啊?”
唐鼎反应过来,感激的看了李大夫一眼。
“马上,马上……”
很快,唐鼎取来药箱,在一众大汉审视的目光中上了轿子。
“啧啧,不愧是八抬大轿,舒服啊!”
唐鼎靠着卧榻,一脸享受。
“小子,你是被人追杀了吧?”
李大夫开口。
“怎么会……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会有人追杀我的……哈哈哈……”
“切,就你那嘴巴赶上鹤顶红了,走在路上被人打死都不稀奇。”
唐鼎:“……”
吱呀,吱呀!
轿子轻摇,唐鼎有些昏昏欲睡的感觉。
大概过了半个多时辰,轿子猛然停下。
“李神医,到了。”
“这就到了啊,我一个盹儿还没打完呢,啊呜……”
唐鼎打了个哈欠,下轿便要回家。
“小子,你干什么去?”
“回家啊。”
“你他嘛是来治病的。”
“抱歉,其实我不是药童,就是蹭个轿子回家,谢谢啊!”
蒙贺:“……”
汉子们:“……”
左右汉子对视一眼,咔咔拔出腰刀。
唐鼎浑身一激灵。
“大哥,我真就是个路人,你们让我走吧。”
“靠,我管你路人还是药童的,治不好我家老爷的病,一个别想走,拿下!”
瞬间两名壮汉将唐鼎直接架了起来。
“卧槽,蹭一下而已,不至于吧……”
挣扎无效,唐鼎只能跟着进府。
他抬眼看去,不由得瞳子一缩。
“英国公府!”
第五十五章:永乐第一猛将
英国公?
永乐第一猛将张辅。
唐鼎眯眼。
这位英国公可不一般,出身军武世家,父亲张玉便是战功赫赫的名将,这位更牛批,四征安南,三定交趾,威震西南,先后三次跟随朱棣北征,受封右国柱,乃是真正的国之栋梁。
怪不得这群汉子神神秘秘不愿透露信息。
要是让外人知道,大明国柱病危,说不的会生出何等祸端呢。
“李大夫,请!”
唐鼎抱着药箱跟着李大夫进入后堂。
病床之上躺着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这汉子双拳紧攥,身子佝偻,剧烈的喘息着,浑身冷汗直流,明显再经历着巨大的痛苦,却是强忍着一言不发。
病床旁,一名中年美妇面露担忧之色。
“夫人,李神医到了。”
“快……快请。”
李大夫进门,扫了一眼,不由得眉头一皱。
旋即快步上前诊脉。
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
“大夫,我家老爷如何了?”
“治不了,等死吧,告辞。”
李大夫说完,便要离开。
美妇:“……”
张辅:“……”
唐鼎:“……”
这货也有脸说我最毒,出门被人打死的怕不是你自己吧。
“李大夫,请留步!”
美妇一脸焦急:“要不您在看看吧,您可是曾经大内第一御医,若是连您都束手无策的话,我家老爷恐怕就真没治了。”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病的?”
“昨日下午,我家老爷本来好好的,昨日下午突然腹痛不止,腹泻不断,滴水不进,才一天时间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请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
“哎,你家老爷得的是滚刀肠,这是绝症,除非华佗在世,没人治得了。”
李大夫长叹一声。
“我只能开点药,减轻他的痛苦,让人准备后事吧,这病一般疼三天左右,人就没了。”
“什么?三天。”
美妇如遭雷击。
“嗯,快的话,也可能一天。”
李大夫补充了一句。
唐鼎:“???”
你他嘛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没看见这群汉子如狼似虎一般的眼神吗?
“咯……”
美妇倒吸一口冷气,直接昏倒。
“夫人,夫人……”
“混账,你竟然敢诅咒我家老爷,来人,给我拿下这庸医。”
果然,瞬间一群暴怒的壮汉便涌了过来。
“诶诶,我只是个打酱油的,你们抓我干嘛?”
“住……住手……”
病床上,张辅牙齿打颤。
“非李先生之错,乃是我张辅命该有此劫,放他们离开吧。”
“老爷……”
“放人!”
蒙贺摆了摆手,一众汉子这才纷纷让开道路。
“哎,时也命也。”
李大夫随手写下一个方子。
“这方子是我从古书上看到的,缩脚肠痈乃是不治之症,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缩脚肠痈,不就是急性阑尾炎吗?”
唐鼎眼睛一眯。
急性阑尾炎这种病十分痛苦,不是李大夫医术不行,而是这种病发病太快,古代中医的确没有太好的治疗方法,所以病人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但对现代医学来说,就是个小手术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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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这病没那么严重吧!”
“你在质疑我的医术?”
“不是,我只是觉得他还可以抢救一下。”
“抢救,拿什么抢救,知道什么叫滚刀肠吗?肠子都坏了,你告诉我人还怎么活?”
李大夫一脸暴躁。
唐鼎摊手:“很简单啊,只要把坏的肠子切掉不就行了。”
李大夫:“……”
“行行行,你牛批,你来治,我走行吧!”
“诶,不是,老李,听我的,真能治。”
唐鼎赶紧拉住了李大夫。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医生,怎么可能会做手术,并且真出了事,他相信自己今天恐怕绝对走不出这英国公府。
“这位小先生,我家老爷的病真能治吗?”
中年美妇不知何时幽幽转醒。
那满含泪水的瞳子,看的唐鼎一时心软。
“理论上来说,能!”
“那赶紧治啊,你们还浪费什么时间?”
左右护卫一脸暴躁。
“只是理论,能不能成,我也不能保证,毕竟我不懂医术。”
美妇:“……”
蒙贺:“……”
“这位小先生,不知您说的方法是什么?”
“开肠破肚,取出坏疽。”
“什么?开肠破肚?”
“这是杀人还是治病……”
听到唐鼎话,众人一片哗然。
就连李大夫都有些不淡定了,毕竟在这个时代,开肠破肚这种事根本就是匪夷所思。
“混账,我看你是想谋害我家老爷吧!”
暴躁护卫再次拔刀。
“诶诶诶,别激动啊!”
唐鼎摆手:“我只是说可能能治,愿不愿治是你们的事情,搞得我强迫你们一样,再说了,就算真的治,动手的也不是我啊。”
“那是谁?”
唐鼎指了指李大夫。
李大夫:“???”
唐鼎摊手:“我只是个药童啊!”
李大夫:“……”
众人陷入沉默,毕竟这种治病方法过于耸人听闻。
“我……治!”
张辅重重喘息一声。
“老爷……”
“大人,不可啊!”
“我看这小子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他一个小小药童懂什么医术。”
“是啊,大不了我们再去请些名医过来……”
张辅颤抖的摆手,止住众人。
他咬着牙,目光如刀。
“我张辅这一辈子,金戈铁马征伐四方,身上不知道挨过多少刀,也不差这一刀。”
唐鼎:“也可能是两刀。”
张辅:“……”
“想要我张辅的命,也要那阎王老子亲自来取,小子,你尽管来治,无论生死,与你无关。”
“你真要治?”
“治。”
“也有可能是三刀哦。”
张辅:“???”
“你他嘛到底能不能治?”
“能!”
唐鼎便吩咐众人准备了烈酒,剪刀,纱布等用品。
“唐鼎,你要烈酒干嘛?”
李大夫好奇。
“你说呢?”
“哦,懂了,壮胆是吧!”
李大夫抓起烈酒,咕咚咚灌了半瓶。
“好酒。”
唐鼎:“???”
李大夫:“看啥,不是还给你留个半瓶。”
唐鼎:“……”
“这他嘛是消毒的。”
“唐先生,纱布是什么?”
“就是干净的,能吸血的布。”
“能具体点吗?”
“尿布。”
中年美妇:“……”
很快,所有物品准备完毕。
唐鼎将剪刀尿布等物品浸泡消毒。
旋即,后退了两步。
众人:“……”
唐鼎:“看我干嘛,我只是个药童啊。”
“老李,你准备好了吗?”
李大夫:“???”
“这手术要是成功了,你肯定会成为名震全国的神医,不用谢我,毕竟你救过我的命,我当然要报答你的。”
唐鼎笑着将一柄短刀塞到李大夫手里。
李大夫:“……”
“我他嘛谢谢你啊!”
第五十六章:开膛破肚
“真要开膛破肚?”
李大夫持刀的手,有些抖。
“别紧张,看见我给你划的线了吗,左一刀,右一刀,再剪一刀就完了,so ea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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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安慰道。
“来,砍我!”
张辅一拍肚皮。
李大夫:“……”
“我他嘛是医生,不是屠夫,这什么阑尾切除手术我做不了。”
“别介啊,听我的,肯定行。”
唐鼎赶紧拉住了李大夫。
“可你不是说你不懂医术吗?”
“是啊,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张辅:“???”
“你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病人的感受?”
“咳咳,不好意思,毕竟是第一次,没经验。”
唐鼎赔笑。
张辅脸黑:“你们真是医生?”
经过唐鼎一番劝说,李大夫终于下定决心。
看着那白乎乎的肚皮,他眉头紧皱。
“就这么直接切下去吗?要不我先回去熬一锅麻沸散?”
“笑话,本将军身经百战,岂会需要什么麻沸散,来,先生尽管砍我,我要叫一句就不是真男人。”
李大夫:“……”
“哎,好吧,事到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吧!”
李大夫长叹一声,直接动刀。
“啊……我曹,好疼啊……”
张辅瞬间疼的哇哇乱叫。
李大夫:“……”
唐鼎:“……”
“老李,你切错地方了。”
“呀,不好意思,第一次,紧张了。”
张辅:“???”
“刺啦!”
李大夫抬手又是一刀。
“啊……疼疼疼……”
“又切错了,差点扎腰子上,能不疼吗?”
“呀,不好意思,刚才那几口酒,有点上头。”
张辅:“……”
“你们弄死我吧!”
还好,在唐鼎的指挥下,李大夫接下来的步骤并未出错。
不然恐怕阑尾没看着,这位一代名将就要流血而亡了。
“刀深三寸,对,看到阑尾了吗?”
“就是跟腊肠那一节儿?”
“对,掏出来剪掉……”
“草草草……疼……疼死老子了……”
张辅疼的白眼直翻。
“别……别掏,我扛不住了。”
“草,那怎么办,裤子都脱了,你现在认怂,说好的真男人呢?”
“再真的男人,也扛不住你们两个大男人在我身体里掏来掏去啊……疼死老子了……”
唐鼎:“……”
李大夫:“……”
唐鼎皱眉。
李大夫本来就被这鲜血淋漓的场面吓的有些紧张,若不是几口酒喝高了恐怕根本就不敢动刀。
现在张辅又疼的扭来扭去,别说剪盲肠,说不的一不留神,连腰子都能剪下来。
“那怎么办?手术还能歇一会再做不成?”
“有办法,有办法!”
张辅一咬牙:“古有关羽下棋刮骨疗伤,今日本将军便要读书剖腹治病。”
“我床头下有本书,麻烦帮我拿出来。”
唐鼎一摸,还真有本书。
上书《春秋》二字。
“没想到还是个文化人?”
“嘿嘿,学无止境嘛。”
张辅笑了笑,颤抖的翻开书页。
他蹬着眼珠子,读的如痴如醉,似乎忘记了一切疼痛一般。
“读春秋都能读的这么激情,狠人啊,牛批!”
唐鼎继续指挥李大夫手术。
他虽然不懂医术,但却研究过人体解刨学,指挥李大夫切一节阑尾还不是什么难事。
果然《春秋》在手,张辅不在晃来晃去。
李大夫也成功将阑尾拉了出来。
“这就是阑尾吗?都已经发黑溃烂了,怪不得这滚刀肠如此可怕。”
“老李,别看了,趁现在,切!”
听到唐鼎的话,李大夫收起刀落。
“啊……”
张辅惨叫一声,手中春秋都被捏成一团,掉落在地上。
“结……结束了吗?”
张辅声音虚弱,一副被掏空的感觉。
“没呢,接下来可能会更疼。”
唐鼎笑着将春秋捡了起来。
“咦……”
拨开封皮,下面露出四个大字:《风月同天》
唐鼎:“……”
李大夫:“……”
张辅:“?ε?”
“咳咳,学无止境,学无止境嘛……”
“明白,书无贵贱,能慰藉精神的就是好书。”
唐鼎点头。
“对,对,对,没想到唐先生也是同道中人。”
张辅腆脸:“我还有几本压箱底的好书,等病好了,一起分享啊!”
唐鼎:“……”
“老李,开始缝合。”
“怎么缝?”
“针,线,猪皮,缝起来就行了。”
张辅:“……”
“啊……啊……疼啊……”
李大夫一套穿针引线,张辅疼的浑身抽搐。
这一次,似乎连风月同天这本好书都无法慰藉精神。
听着房间中的惨叫。
蒙贺等人一脸焦急。
要不是中年美妇压着,恐怕他们早就忍不住冲进去了。
“哪有开膛破肚治病的,我看他们根本就是图谋不轨。”
“是啊,夫人,不能在等了。”
“大人若是有办点事,我定要他们饮恨当场……”
一群人七嘴八舌,眼看场面就要失控。
“啊……”
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哀嚎传来。
众人神色一凛,便要破门而入。
“吱呀……”
大门推开。
唐鼎和李大夫有些疲惫的走了出来。
“两位先生,我家老爷如何了?”
少妇目露担忧。
“完了!”
“什么?完了,不……”
少妇白眼一翻,再次昏倒。
“该死的,你们竟然敢谋害我家大人,受死!”
左右护卫拔刀便砍。
“卧槽,停停!”
唐鼎一个激灵,赶忙后退。
“我是说手术完了,很成功,你家大人已经好了!”
“你说真的?”
少妇不知何时转醒,慌忙冲入房中。
病床上,张辅面色凝重的左右手各拿着一本珍藏,用定力镇压的疼痛感。
“老爷……”
“大人,您没事吧!”
看到蒙贺一群人闯入,他一个激灵,赶紧将书藏在屁屁下面。
“干什么呢,谁让你们进来的?”
“大人,您真的没事了?”
“老爷你感觉怎么样?”
张辅皱眉,伸手摸了摸肚皮。
“我感觉肚子有点疼。”
唐鼎:“能不疼嘛,本来两刀就能解决的事,切了四刀。”
张辅:“……”
李大夫:“看我干嘛,我怎么知道你们的酒劲这么大。”
众人:“???”
“虽然肚子有点疼,但肚子真的不疼了。”
众人:“……”
张辅旋即下床。
“老爷,当心啊……”
“不用扶!”
张辅推开众人,下床试探着走了两步。
发现真的没事了,旋即又蹦了两下。
“这……这……”
“老爷,您真的没事了……”
看到这一幕,众人惊的目瞪口呆。
刚才还奄奄一息,现在竟然活蹦乱跳,这医术也太神了吧。
“呵呵,他当然没事了,我就没见过身体素质像他这么强的,流了两碗血,还能深耕春秋,凭他的体质,不出半月,定然痊愈。”
“神医,请收我一拜!”
张辅当即躬身一拜。
第五十七章:鸟铳
大厅,金碧辉煌。
众人分宾主落在。
张辅已经重新换了一身衣服,虽然行走无碍,气色明显还是有些虚弱。
“两位神医,救命之恩不敢相忘,张辅定当铭记于心。”
张辅一挥衣袖,仆从端来两盘黄金。
“这钱我不能要,救你的是唐鼎小子,跟老夫无关。”
李大夫捋着胡子,直接拒绝。
“老李,这话说的,要不是你来操刀,我吐沫星子吐干了,也不可能治好将军的病呀,来,收着,不要白不要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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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笑着将一盘金子推给了李大夫。
“是啊,李大夫,您若不收,本将心中有愧。”
“费什么话,说不要就是不要,再给钱我走了啊!”
李大夫一拍桌子,便要翻脸。
张辅:“……”
唐鼎:“……”
他现在有些明白,这李大夫堂堂一个御医怎么落得成了个乡村小郎中,也脾气也着实太古怪了吧。
张辅同样有些尴尬。
“那唐神医您……”
“人家主刀医生都分文不取,我一个药童再收钱,有些不合理吧!”
“这……”
张辅一时犯难。
毕竟这可是救命之恩,自己堂堂国公,若是连些报酬都拿不出来,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
“老爷,不如这样,您平日里不是喜欢收集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
美妇浅笑道:“既然两位神医不爱钱财,不如让二位到你的宝库挑选几样称心之物,也不算失礼了。”
“夫人言之有理!”
张辅眼睛一亮,拱手。
“两位,不知可愿随我去地库一观?”
“不去,不去……”
“去,为什么不去。”
唐鼎直接将不情不愿的李大夫拉了起来。
三人旋即下了地库。
大门打开,一道宝光袭来。
唐鼎瞬间有些被闪瞎了眼。
不愧是国公府的宝库。
金银珠宝就不用说了,各种名贵瓷器,古董,字画应有尽有,什么北海珊瑚,夜明珠琳琅满目,甚至比唐鼎卖的假货个头都大。
“啧啧,都是太祖亲封的爵位,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想起自家那惨淡的模样,唐鼎连连啧舌。
“呵呵,让二位见笑了。”
张辅笑道:“这宝库中的东西,无论二位看上何物,随便挑选,本将自当双手奉上。”
“好,那我要这个。”
唐鼎指着一柄金光闪闪的金锏。
张辅脸皮一黑。
“唐先生,这个是圣上御赐金锏,恐怕……不行。”
“哦,那算了,我就是说说,反正我也提不动。”
唐鼎看向旁边镶金铠甲:“那就要这个吧。”
张辅脸皮更黑了。
“唐先生,这是先父留下来的家传铠甲,也不能送给外人。”
“说好的看上什么随便挑呢?”
唐鼎板脸:“算了,算了,小气。”
张辅:“……”
这他嘛是小气的事吗?是您太会挑了好不好。
“咳咳,要不您在看看其他的?”
张辅赔笑。
“呀,这珍珠挺亮。”
“唐先生好眼光,这可是我征伐安南时,从安南皇室得来的王珠,天下仅此一颗。”
唐鼎抓起,看看,放下。
“挺好,但我不喜欢。”
张辅:“……”
“咦,这字画也不错。”
“唐先生好眼光,这幅《十七帖》乃是王羲之真迹,虽比不上兰亭序,但也是绝品,天下仅此一副。”
唐鼎打开,看看,合上。
“挺好,但欣赏不来。”
张辅:“???”
“噗嗤!”
一旁李大夫被逗乐了。
“老李,你笑啥?”
“没啥,你俩不去唱戏可惜了。”
“去去去,挑你自己去!”
唐鼎翻了翻白眼。
李大夫:“我已经挑好了。”
唐鼎:“⊙ω⊙”
张辅:“⊙△⊙”
“这么快的吗?”
“老夫就是这么快!”
“老李,你是不是虚啊?”
李大夫:“???”
唐鼎:“咳咳,我是说,刚才谁说不要的。”
李大夫脸红。
“咋滴了,我辛辛苦苦喝了半瓶酒,开了四刀……不对,是五刀,溅了一身血,难道连报酬都不能拿吗?”
“其实三刀就够了,那酒也不是给你喝的。”
李大夫:“……”
“什么玩意儿,反正这医书我看上了,你就说能不能给吧!”
李大夫面红耳赤,将一本残破的古籍拍到桌子上。
“《本草经集注》”
看到书名,唐鼎瞬间明白李大夫为何如此激动了。
这本《本草经集注》乃是唐代医学家陶弘景编纂的药典,这等药典孤本不像《千金方》《伤害杂病论》流传广泛,尤其眼前这本,一看就是初版,对于想要撰写集大成药典本草纲目的李大夫来说,自然如获至宝。
“能,当然能,救命之恩岂是一本小小医书能比的,李大夫收下便是。”
张辅点头笑道。
“哼!”
李大夫白了唐鼎一眼,小心翼翼的将《本草经》包了起来。
“唐先生,您挑好了吗?”
“我再瞅瞅吧!”
唐鼎眯着眼,目光游离。
实在是这宝库中的东西太多了,看的他有些眼花缭乱。
可以说宝库中的每一样物品都价值不菲,但却没有让唐鼎太过于心动的东西。
“咦,这是……”
唐鼎眼角余光略过宝库角落的箱子时,不由得眼睛一亮。
那是一柄镀金鸟铳,宽一尺有余,上雕刻鱼鸟花纹,造型精美,小巧玲珑。
“好东西!”
唐鼎上手试了试,略有些重量,但机阔灵活,十分顺手,就好似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
“我就要这个了。”
“鸟铳?”
张辅一脸怪异:“唐先生,您真的不再挑挑了吗?这东西就是个打鸟的小玩意,虽不能说毫无卵用,但也太过短小无力。先生若是喜欢火器,我可以让人送先生几柄三眼铳,连子铳,不比这打鸟的玩意过瘾?”
唐鼎:“不好意思,我就喜欢短小无力。”
张辅:“……”
沉默,良久,开口。
“先生真乃非常人也。”
“是吧,我也觉得他脑子有问题!”
李大夫表示赞同。
唐鼎:“……”
这鸟铳在别人眼中或许只是个小玩意,但对自己来说却是保命的东西,可比什么金银珠宝精贵的多。
强身健体非一日之功,还有什么能比一柄手枪提升战力速度更快的吗?
这玩意儿的确短小无力,但并不意味着自己不能改造嘛。
“这柄鸟铳,我唐鼎要了,谁反对,谁赞成?”
张辅:“⊙△⊙ ”
李大夫:“⊙▽⊙”
“神经病!”
两人白眼齐翻。
第五十八章:神经病吧
“两位先生,路上小心!”
张辅夫妇目送这唐鼎两人上轿离开,不由感慨。
“不愧是神医,果然与众不同啊!”
“是啊,放着那么多金银珠宝不要,一个挑了本破书,一个挑了个鸟铳,真是视金钱于粪土,我还想着明日带重金上门致谢呢,说不的会激怒他们,现在想想还是算了吧。”
“老爷,这份恩情我等记下就是,或许这就是高人吧!”
夫妻二人再次感慨一番。
八抬大轿中。
唐鼎一脸凝重。
“老李,你英国公府这么有钱,咱救了他的命,明天会不会给咱送钱来?”
“你很缺钱吗?”
李大夫翻阅着《本草集》。
“你不缺钱吗?”
唐鼎把玩着鸟铳。
两人对视一眼。
“缺!”
“草,那刚才放着万两黄金你不要?”
“病是你治的,我多大个脸啊,跟别人抢功劳这事老夫还干不出来。”
“刀是你操的,你不拿钱,你让我怎么拿?”
两人大眼瞪小眼。
片刻后,深吸一口气,重新坐了下来。
“唐小子,你连华佗的开膛破腹之术都会,竟然还敢说自己不懂医术?”
“我真不懂医术。”
“你在说一遍?”
“在说十遍,我也不懂医术。”
“草,你看不起我。”
唐鼎:“???”
李大夫暴躁:“绝交,停轿,我要下去。”
唐鼎:“要下也是我下。”
“我去,唐小子,连下个轿你都要跟我争,还说不是看不起我?”
唐鼎:“……”
“我他嘛到家了,你到了吗?”
李大夫:“⊙ω⊙”
“你真到家了?”
“废话,停轿!”
唐鼎起身下轿。
“唐先生,您……”
蒙贺刚想开口,被唐鼎伸手打断。
“不用送了,我很强!”
蒙贺:“……”
我也没打算要送啊!
再次回到五柳巷,唐鼎不由感慨。
今天差一点可就没了啊。
不过现在枪在手,自己还怕个锤子。
唐鼎拔出鸟铳,转了个枪花,抬手指天。
“谁敢杀我,谁敢杀我,谁敢杀我……”
呼……
风过,柳条沙沙。
黑暗之中鸦雀无声。
唐鼎收枪,嘴角轻扬。
“果然,我很强!”
李大夫:“……”
蒙贺:“……”
众人都看懵逼了。
“这不是神经病吗?”
“赶紧起轿,走走走……”
……
“夫君,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你这是怎么了,浑身是伤的?”
“没事,没事,进屋再说!”
唐鼎笑着摆手。
“Duang……”
他刚进屋,便被一道厚重的肉墙直接撞了出去。
“儿呀,你可回来了,担心死爹了,爹都差点想去报官去了。”
唐金元激动的抱住唐鼎,一双大手拍的咚咚作响。
“咳咳咳……松开!”
唐鼎憋的面红耳赤。
“我看你是想把我拍死,然后继承我余额宝里的遗产吧!”
“儿呀,你说什么胡话呢?”
唐金元大眼一扫,愣住。
“呀,儿子,你……你这不会被人打了吧?打脑袋,傻掉了?”
唐鼎:“……”
“没,你儿子这么善良,怎么可能会有人打我呢!”
在调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对付自己之前,唐鼎并不打算告诉家人。
毕竟知道的太多,也是平添担心而已。
“那你这一身伤?”
“摔的。”
“摔的?”
唐金元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这摔的挺全面的啊!”
“那可不,七百二十度全方位翻滚摔跤,能不全面嘛!”
唐金元:“牛批!”
“不是,儿呀,真没人打你吗?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爹说,爹替你出气,你别看爹胖,爹当年可是练过的……”
“行了行了,话说,这个点你不是应该在读书吗?”
唐鼎转移话题。
“咳咳!”
唐金元老脸一红。
“这都读一天了,也该歇会了吧!”
“二花。”
“老爷今天去了二十次茅房,喝水八次,吃点心六次,放风三次,读书睡着两次……”
唐鼎,审视。
唐金元,腆脸。
“可以啊,唐伯爷,您平时肾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一读书就虚了?”
“这不是有其子必有其父嘛。”
唐鼎:“???”
“那我读书时也没这么虚啊!”
“哎!”
唐金元长叹一声,郑重。
“儿呀,为父其实并非不想专心读书,只不过这些年课业已经荒废,想要在两个月内考中进士谈何容易啊!”
“嗯,你说的也对!”
唐鼎点点头。
毕竟前世高考前,家长都会费尽心思给孩子报各种名师辅导班冲刺一下,自己这样让老爹死读书的确不行。
爱阅书香
“老爹,你放心吧,改天我就会给你请位名师辅导,十二个时辰专职私教,一定助你金榜题名。”
“啥?名师辅导?专职私教?”
唐金元懵逼。
“不是,儿子,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我懂,还有书童是吧,给你找,补品,什么人参鹿茸,都不会缺的。”
唐鼎信誓旦旦。
唐金元:“……”
“不好吧,这不是让咱们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嘛,要不这春闱我还是别考了。”
“诶,老爹,别担心,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只要你考上进士,一切都值了。”
“儿啊,这……”
“我知道你很感动,努力才是对家人最好的回报,加油。”
唐鼎咧嘴一笑,转身回房。
留下唐金元凌乱风中。
“我似乎才是当爹吧?”
……
这一夜,唐鼎睡的很不好。
不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而是他感到了危机,很强的危机。
前身之死,谜团重重。
老爹入狱,明显有幕后黑手。
还有今天追杀自己的人,训练有素,绝非普通盗匪。
见一叶而知深秋,想要自己命的人,能调动在京城调动如此巨大的能量,绝非等闲。
“到底是什么人非要杀我呢?”
唐鼎皱眉。
他并不害怕挑战,反而骨子里有些兴奋。
真正让唐鼎担忧的是,他对自己的敌人一无所知。
“祥云寺,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啊!”
第五十九章:设计图
“砰!”
一声刺耳的爆炸声,响彻唐府。
“哎呀……地震了!”
书房正在打盹儿的唐金元,惊叫一声,慌乱的跑了出来。
看到院子中的唐鼎,唐伯爷一愣。
“儿呀,这大早上的,你干嘛呢?”
“没事儿,打个鸟。”
唐鼎垂头丧气的收了鸟铳。
“咦,这是鸟铳?”
唐金元眼睛一亮,乐呵呵凑了过来。
“儿呀,你玩意儿你呢弄的,火器可是禁物,当年爹不知拖了多少关系都没弄到手,赶紧的,让我玩儿会!”
“玩啥玩?”
唐鼎板脸:“四书五经都背熟了吗?诸子百家都看完了吗?我让二花给你买的三年状元,五年模拟写完了吗……”
“啊……这……”
唐金元黑脸,转身。
“我去读书。”
“哎!”
看着老爹背影,唐鼎长叹一声。
“老爹啊,我也不想这么急着逼你,只是咱唐家恐怕惹上什么灾祸了,唯有得了官身才能多一分保障。”
唐鼎摇摇头,直接回屋。
这鸟铳的威力完全出乎唐鼎想象。
太弱了。
这玩意不光填装困难,攻击力低,射成短,更重要的是准确度太差。
他刚才隔着三米的距离,对着一只脑门般大小的罐子开了六枪才射中,这是什么概念。
若是碰上歹人,足够人家冲上了砍死自己一百次了。
唐鼎初步估计,这鸟铳除非在十步之内,很难精准造成致命伤害。
“不行,现在带着这玩意出门,跟带个烧火棍没什么区别,必须改造。”
唐鼎眯眼,进屋。
取出笔墨纸砚,开始画设计图。
这鸟铳的构造唐鼎已经摸索清楚,属于最落后的火绳枪。
每次发射需要重新装填火药,子弹,然后点燃火绳,瞄准,射击。
这个过程太慢了,并且精准度不高。
除非长时间练习,很难射中移动目标。
所以,唐鼎首先要做的就是将火绳枪,改造成燧发枪,至少能节省一半射击准备时间。
燧发枪的结构其实并不复杂,只要添加弹簧,撞锤儿和火石,就能改造为扳机机发的方式。
唐鼎前世虽然对枪械了解不多,但这种简单的机械结构还难不住他。
其次,就是火药。
因为手中这款鸟铳严格来说属于工艺品,甚至发射的弹丸甚至达不到标配的二钱鸟铳,所以攻击力很低,即便射中人,除非打中要害,伤害依旧有限。
所唐鼎至少要将这支鸟铳的威力提升到能够破甲的三眼铳的程度。
对于这方面来说,唐鼎这个化学博士就显得得心应手了。
明代火药配方的燃烧效率有限,所以唐鼎使用了近代高爆火药的配方,爆炸威力更大。
最后便是弹丸了。
鸟铳弹丸安装十分麻烦,必须用榔头将弹丸戳到枪管里,还有卡住的风险。
所以唐鼎准备采用浸泡油脂的亚麻布包裹弹丸,不仅方便填装,并且增加闭气,提高发射效率。
再最后,就是刻画膛线。
膛线才是枪管的精髓,风车型的膛线,可以让子弹发射时,称旋转飞行,弹道更加稳定,精准性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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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花了半天时间。
唐鼎终于画好了所有的设计图。
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满意的点点头。
“可惜了,以现在大明铁匠的工艺水准,打造出燧发机阔和膛线并不困难,但想要造出米涅弹太难了。”
米涅弹是真正意义上的近代子弹,将火药和弹丸融合在一起,让枪械的激发效率得到空前提高。
可惜,这种子弹对工艺要求太高,想要大规模生产根本不可能。
唐鼎收好设计图,直接出门。
毕竟自己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画图还行,实操自然要找专业人士。
北镇抚司,缇骑卫所。
“哟,大人,您来了。”
“大人请上座。”
“快,快给大人上茶……”
陈副千户一脸谄笑,热情至极。
“不用紧张,我今天来是有事想找你帮忙。”
“大人客气了,缇骑卫所就是您家,都是自己人,什么帮不帮忙的,见外了。”
“Duang!”
唐鼎直接掏出几张宝钞。
陈副千户眼睛一亮,条件反射伸出一半的手又缩了回去。
“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都是自己人嘛,这点银子请兄弟们喝茶。”
“大人,这不行,我怎么能要您的钱呢。”
“咋地,不给面子。”
“哪敢啊,那我就替弟兄们先谢过大人了。”
陈副千户嘴拒身诚,笑呵呵的将宝钞揣了起来。
唐鼎淡淡一笑。
“今天来,两件事。”
“第一,帮我去神机营找个老练的工匠。”
“神机营,工匠?”
陈副千户一愣。
“大人,您要干啥?神机营可不是一般人能乱进的。”
唐鼎皱眉:“怎么,有问题?”
“倒也……没有,毕竟您也不是一般人啊!”
陈副千户腆脸赔笑。
唐鼎:“……”
“放心吧,我就是去打点东西,不会给你们找麻烦的。”
“第二件事,让沈炼给我当几天保镖。”
“巧了,沈炼那小子最近刚好没啥任务,闲的蛋疼,能得到大人赏识是他的福分。”
“嗯!”
唐鼎笑了笑,再次摸出一张宝钞。
“大人,这可使不得,您刚才不是给过了吗?”
“想什么呢,这是给沈炼的!”
唐鼎翻了翻白眼:“一会就说这银子是你们锦衣卫的补贴,别说我给的。”
“哦,了解,了解!”
陈副千户恍然大悟:“大人真是菩萨心肠。”
“副千户大人,沈炼求见!”
门外传来一道莫得的感情的声音。
“进来!”
沈炼进门,看到唐鼎,一愣。
“拜见副千户大人。”
“沈炼啊,你来的正好,本官有个任务要交给你。”
“我拒绝!”
陈副千户:“……”
唐鼎:“……”
“沈炼,你丫想造反啊。”
陈副千户脸面瞬间有些挂不住了。
沈炼面无表情。
“不敢。”
“总镇下达命令,让我带人清查逆党。”
“卫所下达命令,让我追查连环凶杀案。”
“副千户大人您刚才才下令,让我收集安南叛乱消息。”
“另外,其余几位副千户,也给属下安排大大小小事务若干,属下分身乏力。”
唐鼎看向陈副千户:“???”
这他嘛叫闲的蛋疼。
陈副千户尴尬。
“取消了,全都取消了,现在你的任务只有一项,那就是保护唐公子。”
第六十章:大工匠心
啪啪啪!
啪啪啪啪!
神机营,几排火枪兵正在校场上演练枪械。
刺鼻的烟烟袭来,呛的唐鼎直咳嗽。
“大人觉得这神机营如何?”
陈副千户眯眼笑问。
“很不错,虎虎生风!”
唐鼎点点头。
此时的神机营久经沙场,军纪严明,早已经推行了三段式射击法,火铳,火筒,火炮配合使用,可远攻近战,战力不可谓不强悍,可是说是永乐帝手下强有力的杀手锏,在北征蒙古,南定安南的战斗中大放异彩,打的异族肝胆俱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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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啊,火器的成本太大,训练难度太高,若非如此,我大明卧榻岂容那些番邦异族嚣张。”
陈副千户感慨一声。
唐鼎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这陈副千户虽然市侩,但提起大明,眼中却难掩自豪之感。
“若是能将燧发枪推行,足以上大明火器威力提升百年。”
唐鼎沉吟一声,却是摇了摇头。
君子无罪,怀璧其罪。
香皂的事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燧发枪更是涉及军机,不知道会触犯多少人的利益,现在的自己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民,若是拿出燧发枪根本就是找死。
“叮当,叮当……”
军械工坊,火炉汹涌。
数十名工匠赤果上身,汗珠滴落在钢铁之上滋滋作响。
“细致一点,打磨再细致一点,弹丸尺寸分毫之差,就会造成火铳卡膛。”
一名头颤麻布的老者目光如锐利的巡视着。
“这批钢材回火不够,返工,再炼……”
“什么,又返工,何头,您也太严苛了点吧!”
“哼,你们懂什么?”
老者冷脸:“你们再此第怠慢一分,战场的兄弟离阎王爷就近了一分,你们手里抓着的不是器物,是我大明将士的命。”
“哟,何工,忙着呢?”
“副千户大人,不知您今日怎有空来这火器营啊?”
“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唐公子,这位是何工,火器营资历最老的工匠。”
“何先生好!”
唐鼎郑重见礼。
“公子客气了,老朽就是个打铁的,哪配得上先生之名,您叫我何工或者老何头就行。”
“初心在方寸,咫尺在匠心,先生一丝不苟,心怀国计,若没有诸位尽心工作,不知道战场上有多少将士流血牺牲,称一声大工匠心又何妨。”
“公子……言重了。”
何工眼光波动。
一帮工匠明显也被唐鼎的话感染到了。
他们这些小小工匠,何曾得到过如此高的评价。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何工,还不我等去会客厅坐坐。”
“是老朽糊涂了,诸位,请!”
说是会客厅,只不过是一间简陋的窝棚。
何工煮茶,待客。
“不知诸位来,所为何事?”
“何先生,我有些物件想要何先生帮忙打造。”
“哦,不知何物?”
唐鼎抬手掏出一部分设计图。
“这是……”
何工看了几眼,目露狐疑。
“这是一种激发的机阔,同弓弩类似。”
“何先生果然经验丰富,这些东西能打吗?”
“能,这些物件虽然精细,却难不住我等。”
“哦!”
唐鼎眼睛一亮。
再次掏出一张设计图,以及腰间的鸟铳。
“何先生,可否能将这鸟铳的枪管按照图上所示,刻画膛线。”
“这是为何?”
何工不解。
“在枪管中增加线条并不难,但这些线条曲折,不仅会增加填装难度,还会影响射击威力啊,唐先生,输老朽直言,若是加了这膛线,这好好的鸟铳可能就坏了。”
“何先生只需要告诉我行不行便可,我自有打算。”
唐鼎笑而不语。
这何工虽然经验丰富,但以他的认知,根本无法理解流体力学的奇妙。
“可以倒是可以,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鸟铳啊!”
何工虽然惋惜,但也看得出唐鼎身份不凡,自然不敢怠慢。
“唐先生,加上膛线倒是花不了几个时辰,今日便可完成,只不过那激发的机阔,没有模具,至少要三天才能完成。”
“三天!”
唐鼎脸色一喜。
这个速度其实超过了自己的预料,毕竟那些零件虽少,但十分精细,这也足以说明大明军械制造实力的成熟。
“那一切都有劳何先生了!”
唐鼎笑着掏出一锭银子。
“这可使不得。”
何工慌忙拒绝。
“老何,拿着吧,咱们唐公子可是不小气的人!”
陈副千户笑着打了个哈哈,何工这才收下。
“唐公子,咱们这么等着也无聊,不如去校场去玩两把?”
“好呀。”
唐鼎点头。
枪械是男人的浪漫,唐鼎前世也只是在射击场里接触过几次。
现在有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陈副千户似乎对这神机营轻车熟路,直接给唐鼎当起了解说。
“咱大明神机营,装备的单兵火器,有鸟铳,三眼铳,四眼铳,铜铳等,当然以三眼铳为主,可发三钱丹丸,百步之内,藤牌盾甲不可阻挡……”
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火器,唐鼎竟然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这永乐盛世了。
大明自立国以来,前几代君王皆是真刀真枪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气血勇武。
此时的大名火器虽然还未达到巅峰,但却备受重视,加上士卒刻苦训练,对周遭还在使用冷兵器的异族来说,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眼前除了轻型火器之外,还有四五种种造型各异的火炮。
中型的碗口炮,小将军炮,运输方便,支援能力强大。
重型的佛朗机炮,大将军炮威力十足。
唐鼎甚至还看见了集束火箭。
“这是一窝蜂,点火之后万箭齐发,声势惊人。”
陈副千户指了指旁边的造型古怪的石球:“这是石炸砲,可埋于地下引爆,攻其不备,旁边的叫蒺藜陶弹,若是敌人逼近,可点燃投掷,威力比之三眼铳更甚。”
“这不就是地雷和手雷?”
唐鼎啧舌。
据史料记载,一队装备完善的数十人明军火器小队,甚至能够重创千人蒙古骑兵,今日唐鼎才知所言不虚。
“唐公子,这四眼铳,威力大,味道足,要不要试试?”
陈副千户笑着,拿起一柄四眼铳。
“呵呵,我还是喜欢小的!”
唐鼎随手挑了一柄鸟铳。
鸟铳至少同手枪类似,他以前还接触过,至于三四眼铳这种火器,上手难度更大。
沈炼面无表情,选了一柄三眼铳。
靶场。
“砰砰砰……”
陈副千户收枪,看靶,摇头。
“老了,老了,竟然只中了三枪。”
啪……
他话音靶子上又多了一道弹痕。
陈副千户愣住:“延迟了?”
“我打的。”
唐鼎一脸尴尬,自己四枪下去,不光一枪没中靶,反而打到了旁边的靶子。
“咳咳,唐公子不用灰心,男人嘛,第一次总是不尽如意,多练就行了,至少您还中了一靶呢。”
唐鼎:“……”
砰砰砰!
三道枪声响起。
唐鼎扭头。
“卧槽,全中。”
沈炼这三枪不光全部中靶,一枪甚至直接命中靶心。
“老沈,牛批啊!”
沈炼面无表情:“基操。”
唐鼎:“……”
“唐公子,要不再来两轮?”
“别,我这个人比较孤僻,喜欢自己跟自己玩!”
唐鼎说完,直接黑着脸到旁边练起了枪。
啪啪啪……
连续练了五六发,他总算找到点感觉。
“砰!”
就在此时,一道枪声自身后响起。
唐鼎只感觉脊背发毛。
嗖……
一颗子弹贴着他的面颊划过。
灼热而冰凉。
第六十一章:赵王
啪!
子弹正中靶心。
一缕青丝飘落,那是唐鼎的头发。
吧嗒,吧嗒!
汗珠滴落,唐鼎如梦初醒。
愤怒,剧烈的愤怒之感瞬间席卷全身。
唐鼎转身。
身后一名锦袍男子正讥讽的盯着自己。
“你干什么?”
唐鼎难掩愤怒。
“切,这种枪法也敢来神机营班门弄斧,本王只不过想让你开开眼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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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袍男随意将三眼铳扔给仆从,对刚才那一枪毫无歉意。
“你知不知道,若是这一枪若是偏一点,我就死定了。”
“那便怪你运气不好!”
男子冷漠,转身便走。
咔啪,咔啪……
唐鼎双拳紧攥,彻底怒了。
这人非但没有一点歉意,根本就是将生命视若无物,最重要的是,那是自己的命啊。
“给我站住!”
唐鼎抬起鸟铳,指向男子。
男子止步,回头,一脸戏谑。
“小子,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拿鸟铳指我。”
“老子不管你是谁,你他嘛要么给我道歉,要么站着让我打一枪。”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锦袍男仰头大笑起来。
“小子,整个南京城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锦袍男笑容一敛。
咔咔咔……
几名护卫齐齐举起火铳对准的唐鼎。
“赵王大人息怒,赵王大人息怒啊!”
陈副千户慌忙跑了过来。
直接跪地呼和:“拜见赵王大人。”
“赵王朱高燧,永乐帝第三子。”
唐鼎瞳子一缩。
朱高燧目光冷漠:“他是你们锦衣卫的人?”
“唐公子是我们指挥使的朋友,第一次来神机营不懂规矩,还请赵王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看在我们指挥使的面子上,绕过他一次。”
“你是在那纪纲压我吗?”
朱高燧神色一寒。
“混账,纪纲算什么东西,一条狗而已,他的面子也配。”
“敢冒犯王爷,我看你们锦衣卫是不想活了吧!”
“不敢,小的哪敢啊!”
陈副千户满脸赔笑,赶紧拉了拉唐鼎。
“唐公子,赶紧给王爷道歉啊!”
“不可能!”
唐鼎目光不闪不避:“该道歉的是他。”
“你也配让我们王爷道歉?”
“小子,你这是找死。”
护卫怒目圆蹬。
“好呀,那就一起开枪啊,看看是你们的枪更快,还是我的枪更快。”
唐鼎抬手打开了火折子。
“小子,你敢……”
几名护卫瞬间慌了。
赵王是何等身份,若是伤了一根毫毛,他们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呵呵,我有什么不敢的。”
唐鼎盯着朱高燧:“我唐鼎烂命一条,比不上王爷您高贵,不是吗?”
“唐公子,你疯了,快放下枪啊!”
“小子,快放下枪……”
朱高燧同样盯着唐鼎。
滋滋……
火焰跳动,离火绳只有一线之遥。
他那高傲的瞳子里终于多了一丝波动。
“退下。”
“王爷……”
“本王让你们退下!”
朱高燧朝着唐鼎走了几步,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来,开枪,朝这打。”
“你……敢嘛?”
唐鼎皱眉。
“来呀,开枪啊!”
朱高燧冷笑:“你不是要打一枪吗?本王让你打,来!”
“唐鼎,不要冲动!”
“唐公子,不能开枪啊,这一枪若是开了,可就大祸临头,整个唐家都得跟着遭殃啊!”
咔咔,咔咔……
唐鼎攥着鸟铳的手,微微有些发紧。
他自然明白这一枪下去的后果,只不过此刻已经骑虎难下。
“砰!”
唐鼎失神的瞬间,朱高燧抬手夺过护卫火铳,瞄准,激发。
啪的一声,火光飞溅。
鸟铳被打飞。
剧烈的冲击力,直接震裂虎口,鲜血滴落。
“唐鼎,你没事吧!”
“我没事。”
唐鼎抬头。
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砥了过来。
“哈哈哈哈……”
朱高燧拄着火铳冷笑。
“小子,我给过你机会了,可惜你不中用啊!”
“如果你不是皇帝的儿子,这一枪我可能真打了。”
“可惜,本王生而为王,而你只是贱命一条,拿下他!”
几名护卫上前按住唐鼎。
“赵王息怒,息怒啊……”
“放心吧,本王还不是弑杀之人。”
朱高燧目光居高临下。
“唐鼎是吧,我知道你,你的香皂很好用,本王很喜欢,把香皂的配方交出来,本王可以饶恕你今日的冒犯之举。”
“香皂配方?”
唐鼎眯眼,瞬间便想明白了其中关窍。
汉王和太子夺权的事,整个朝堂尽知。
枪杆子里出政权的道理朱家的子孙十分清楚,养兵要花钱,但朝廷又没钱,所以汉王赵王两兄弟,一个在外养兵,一个在内谋利。
香皂的利润如此丰厚,怎么可能不被这位赵王注意。
恐怕从一开始,袁同和宋典都只不过是这位赵王手下的两条狗而已。
“所以,你今天其实就是来找我的。”
“不错。”
“呵呵,原来是有备而来,我输的不亏。”
唐鼎苦笑。
自己是中了人家的套。
别看赵王权势滔天,但若是敢明抢自己配方,明日肯定有无数文官荐臣,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即便是皇帝的儿子也不行。
但今天自己拔枪相向,有罪再先,情况又截然不同。
“唐鼎,你果然很聪明,可惜啊,你性格太过刚烈,过刚易折啊!”
朱高燧冷笑一声。
唐鼎深深看了朱高燧一眼。
此人心机未免有些恐怖,仅仅从之前自己的表现,便拿捏了自己性格漏洞,设计出今天这一幕,逼自己就范。
“看来我还是太年轻啊!”
唐鼎眯眼:“我很好奇,若是我今日不交出配方,你又该如何。”
“那本王便杀了你!”
朱高燧声音寒若冰霜。
“你恐怕下不去手。”
“哈哈哈哈!”
朱高燧笑了。
“唐鼎,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你敢,但不能。”
“为何?”
“因为你很聪明,会权衡利益。”
“本王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赞许。”
“不客气。”
朱高燧:“←_←”
唐鼎:“→_→”
朱高燧:“→_→”
唐鼎:“←_←”
四目相对。
良久。
朱高燧摆手:“杀了他。”
唐鼎:“……”
第六十二章:我对你更感兴趣
“我劝你善良。”
“唐鼎,你真以为纪纲保得住你?”
“保不住。”
“那谁给你的勇气跟本王谈条件?”
“梁静茹。”
朱高燧:“???”
“杀!”
咔咔咔!
几柄火铳戳了过来。
“停,你若杀了我,还是拿不到香皂的配方。”
“那不是正好,得不到的便毁了吧,动手。”
“卧槽,你不敢常理出牌啊!”
“呵呵,唐鼎,本王不喜欢耍小聪明的人,今日你要么交出配方,要么就跟配方一起见阎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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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面色如水:“我给你十息考虑时间。”
“十……”
唐鼎眉头紧皱盯着朱高燧。
此人城府太深,他根本无法判断对方的真是意图。
“三……”
唐鼎:“???”
“十后面不是九?”
“本王算数不好。”
唐鼎:“……”
“二……”
唐鼎咬牙纠结。
“一!”
“我……交……”
唐鼎刚要开口,何工从远处跑了过来。
“唐公子,您的鸟铳已经加好了……咦,你们……”
“这是……”
看到那镶金鸟铳的瞬间,朱高燧瞳子一缩。
不由分说夺了过来。
“你干什么,这是唐公子的……啊……”
何工想要抢夺,被护卫一脚踹翻。
“瞎了你的狗眼,小小贱民也敢冒犯赵王大人。”
“赵王大人饶命,小民有眼无珠!”
何工痛苦的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朱高燧眉头紧皱死死盯着鸟铳。
良久,扭头看向唐鼎。
“这东西哪来的?”
“你说呢?”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
“呵呵,我不光认识他,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唐鼎拨开火铳,拍了拍身上尘土。
“我这个人对钱没什么兴趣,可人家不依,非要带我参观宝库,让我随便选,本来我是拒绝的,奈何人家太过热情,我只能给个面子收下了这小玩意。
“咦,赵王大人,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便秘了吗?”
“混账,你说什么?”
几个护卫怒目而视。
唐鼎面不改色:“便秘了就好好在家带着,不然磨出血就不好了。”
朱高燧死死盯着唐鼎的瞳子,好似要看穿他的谎言一般。
可惜,他注定要失望了。
“原来……这才是你的底气。”
“呵呵,我说了,你敢杀我,但不能!”
目光相视,似有火花迸溅。
良久,朱高燧挥手。
“放了他!”
“多谢赵王大人开恩!”
唐鼎笑着一拱手。
张辅在军中威信极高,手下强兵猛将无数。
无论是太子还是汉王想要得到天下,这位右国柱的支持必不可少。
即便自己是狐假虎威,朱高燧也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赵王大人,还不走吗?要不在玩几枪?”
“好呀,唐公子相邀,敢不从命!”
朱高燧瞬间便恢复了皮笑肉不笑的模样。
唐鼎:“……”
“我就是客气一下!”
朱高燧:“不好意思,我这个人从来不跟人客气。”
“来呀,将这匠人绑了。”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何工一脸惊恐。
被几名护卫直接绑到了靶子之上。
唐鼎眯眼。
朱高燧冷笑,接过一柄三眼铳,瞄了瞄。
“唐鼎,你觉得本王在三百步外能命中这靶子吗?”
“赵王可是说过,您并非弑杀之人。”
“是啊,本王从不弑杀,不过他该死!”
朱高燧声音一寒。
“大明律,军中匠人技法不可外传,不可营私得利,有违者,格杀勿论。”
“小民冤枉啊,小民从未营私得利啊……”
“王爷,从这匠人身上搜出白银五十两。”
“好,证据确凿,那便行刑吧!”
朱高燧言罢,几名护卫齐齐举起火铳,准备点火。
“冤枉,我冤枉啊……唐公子救命……”
“住手!”
唐鼎皱眉:“银子是我给的,东西也是我让打的。赵王大人非要治罪的话,便治我的罪吧!”
“哈哈哈哈,唐公子还真是菩萨心肠!”
朱高燧讥讽的拍了拍唐鼎的肩膀。
“你有没有罪本王不知道,也不在乎,本王只知道他有罪,本王杀他合法合理。”
唐鼎:“你……”
沈炼:“他说的对。”
唐鼎:“???”
“你哪头的?”
沈炼:“抱歉,我是锦衣卫。”
唐鼎:“……”
“赵王大人,拿一个无辜的小民要挟我,未免有些不符合您的身份吧!”
“哈哈哈哈,成王败寇,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重要吗?”
“不重要吗?”
“重要吗?”
唐鼎:“……”
朱高燧:“……”
“唐公子,救我啊……”
听着何工的哀求,唐鼎眉头紧皱。
他其实并不在意香皂的配方,现在自己能从香皂上获利有限,他在意的是朱高燧的态度。
此人善于心机,手段毒辣,现在退一步很简单。
但以后的白糖,花露水,内衣,玻璃还有更多的暴利产品呢?
如果不能将自己跟对方放在对等的地位上,这些东西,自己依旧保不住。
看到唐鼎那一脸纠结的模样,朱高燧得意冷笑。
“哦,本王忘了,你还有另一个弱点,那便是太心软,这也是为何本王不喜欢你的原因。”
“巧了,我也不也喜欢男人。”
朱高燧:“……”
“放了他,香皂的配方,我可以交给你!”
唐鼎沉吟一声,他虽然不是烂好人,但何工的确是受自己牵连。
朱高燧摇摇头,却是盯着他笑而不语。
“唐鼎,你杀过人吗?”
“赵王大人,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呵呵,香皂的配方本王早晚都会拿到,不急于一时,本王现在更好奇的是你。”
唐鼎:“你喜欢男人?”
朱高燧:“……”
“本王另一个讨厌你的地方,就是你嘴贱。”
他抬手将镶金鸟铳塞到唐鼎手里。
“唐鼎,本王给你个机会,若是你能射中这匠人头上的苹果,本王便法外开恩,饶他一命,若是射不中,那便怪他运气不好吧!”
“可是这也没苹果啊!”
朱高燧抬手从袖口里摸出一只苹果啃了一口,然后扔给护卫。
“现在有了。”
唐鼎:“……”
很快,护卫将苹果摆在何工头顶。
何工吓的瑟瑟发抖,全身冷汗直流。
“唐鼎,这老匠人能不能活命,就看你了!”
朱高燧眯着眼,一脸戏谑。
“麻蛋,这人是个变态吧!”
唐鼎腹诽。
自己不给配方,你纠缠不清。
我给了,你他嘛又不要。
非要看我打枪,不是神经是什么。
“唐鼎,我给你十息时间,你不开枪,我的人就开了。”
朱高燧开口。
“十……”
“三……”
唐鼎:“……”
“我尼玛!”
第六十三章:洗礼
风,卷动着黄沙。
何工双腿打颤。
“唐……唐公子,开枪吧,我相信你!”
“唐少,加油!”
唐鼎:“……”
你们相信我,我自己都不相信我自己啊。
“一……”
滋!
火焰跳动,几名护卫举起火铳准备引燃。
“麻蛋,没时间了。”
唐鼎咬牙,抬起鸟铳瞄准了何工头顶的苹果。
咔咔……咔咔……
那可是筋骨颤动的声音。
他死死攥着鸟铳,却是迟迟无法扣下扳机。
“你有勇气开这一枪吗?”
朱高燧在耳侧轻笑一声。
吧嗒,吧嗒……
点点汗珠自额头滴落,唐鼎甚至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扳机扣下的瞬间,失去的可能就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但此刻,他没得选择。
唐鼎闭眼,呼吸。
时间似乎凝固了一般,前世的记忆飞速流淌。
他拼命回忆着在射击场练枪的感觉。
“枪械射击三个要领,稳,准,狠,据枪姿势要正,瞄准三点一线,激发一气呵成……”
老教练的话耳侧回荡。
“准备,行刑!”
此刻,唐鼎睁眼。
“砰!”
火光一闪而过。
“啊……”
何工惊叫一声,瘫软在地上生死不知。
“呼哧,呼哧……”
唐鼎扶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似乎这一枪已经抽干了他全部力气。
良久,他才艰难的抬头看向沈炼。
沈炼点头。
“中了,射中苹果了!”
陈副千户惊喜的将何工拉了起来。
“老何,你没事了。”
“我没死,我没死……哈哈……呜呜……”
何工激动的又哭又笑。
“呼!”
看到何工没事,唐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朱高燧挥手,几名护卫熄灭了火铳。
“唐鼎,未经鲜血的洗礼,人永远无法真正成长,现在的你还没资格当本王的对手。”
朱高燧说完,转身而去。
“慢着。”
唐鼎起身。
“还有事?”
“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哈哈哈哈……”
朱高燧脚步一顿,摇头大笑着离开。
“唐公子,多谢您救命之恩!”
何工说着便要下跪。
唐鼎连忙将他搀扶了起来。
“老哥快请起,这事儿是我牵连了你啊!”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好。”
陈副千户笑着打了个圆场。
寒暄一番后,唐鼎便带着沈炼离开了神机营。
把玩着手中鸟铳,唐鼎目光期待
刚才之所以能够一枪命中,跟加了膛线的关系密不可分。
何工手艺精湛,甚至比自己预料中的还要出色,一旦燧发装置完成,这柄鸟铳恐怕就真是鸟枪换炮了。
馥香斋。
依旧莺莺燕燕。
门口,沈炼突然止步。
“咦,你怎么不走了?”
沈炼,沉默。
唐鼎,挠头:“哦,懂了,你不喜欢女人是吧。”
沈炼依旧沉默。
“咦?”
唐鼎眯眼审视。
“你不对劲啊,难道你其实……真的不喜欢女人。”
沈炼:“……”
“我在门外等你!”
说完,沈炼面无表情转身。
“注孤生。”
唐鼎摇摇头,走进馥香斋。
“哟,唐公子来了。”
伙计热情相迎。
“你们老板呢?”
“不知道啊,要不我去后堂帮您叫叫?”
“不用,你们接着忙,我自己去找就行。”
唐鼎摆摆手,自顾进了后堂。
后堂别院。
几名壮硕汉子,匆匆的搬运着大大小小的木箱。
沈月负手而立:“终于要开始了吗?”
“不错!”
黑汉目光灼灼:“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只等主人到达南京城,整个计划便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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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眯眼:“你家主人何时到达。”
“这是秘密。”
黑汉摇头:“沈姑娘只需做好自己的任务便是。”
“放心吧,能进这别院的都是自己人,绝对万无一失……”
沈月话音未落,大门推开。
“沈老板,好久不见呀……咦,这……”
唐鼎:“⊙?⊙”
沈月:“???*”
黑汉:“→_→”
汉子们:“→_→”
目光相视,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子,又是你?”
“又是你们?”
唐鼎拉住沈月:“沈老板,我不是跟你说了,这些人不像好人,你咋还在跟他们合作着呢?”
沈月:“咳咳,签了一年的契约,还没到期。”
“话说,唐公子今日来又有何事?”
“这不是想沈老板了嘛!”
“乱说!”
沈月脸红。
感受到那暧昧的气息,黑汉略显尴尬。
“沈老板,货已经运到,没什么事的话,兄弟们就先走了啊!”
“等一下。”
唐鼎伸手。
黑汉一愣。
“有事儿?”
“你流星锤呢?”
黑汉:“???”
唐鼎:“别误会,我就是好奇你平时都藏呢了?”
黑汉:“……”
他抬手往裤裆一抓。
Duang。
厚重的流星锤拉了出来。
唐鼎:“⊙▽⊙”
“这怎么藏的?”
“腰马合一懂吗?”
“牛批。”
“客气,告辞!”
“不送。”
“人才啊!”
唐鼎感慨。
沈月:“???”
一群汉子离开,院中剩下唐鼎两人。
“沈老板,我有样东西想给你。”
“什么?”
“呐!”
唐鼎摸出一物,递了过去。
“这是……”
沈月低头纠结。
“礼物,他竟然主动送我礼物?”
“他什么意思,他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吗?”
唐鼎目光如水。
“啊……”
沈月面颊绯红。
“喜……喜欢,可是我们……”
“喜欢就行!”
唐鼎咧嘴一笑:“那能不能借我点钱?”
沈月笑容一僵:“→_→”
“你上次借我的钱还没还呢。”
“不就几个钱嘛,又不是不还。”
“上上次的也没还。”
唐鼎:“……”
“最近手头紧嘛,马上就还。”
沈月噘嘴:“那上上上次的呢。”
唐鼎沉思:“那是个意外。”
沈月:“……”
“不借。”
“别啊,礼物你不都收了嘛,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沈月攥了攥手中瓷瓶,纠结。
“你要借多少?”
“先来一千两吧!”
“一千两?”
沈月起身,扔回瓷瓶。
“出门右转,不送。”
“别别别!”
唐鼎一个激灵,又掏出几个瓷瓶,放到桌上排成心型。
沈月脸红:“哼,别来这套,我可不是那种好骗的小姑娘。”
“想啥呢!”
唐鼎眯眼。
“这是我新研发的产品,叫花露水。”
“花露水?”
沈月好奇:“花露重,草烟低,人家帘幕垂。”
“不错,这也是我们未来合作的新方向。”
第六十四章:我要我觉得
半个时辰后。
唐鼎拿着一千两银子走出馥香斋。
“你跟她很熟悉吗?”
“你在跟我说话?”
唐鼎脑袋扭了扭,确定四下无人。
沈炼:“……”
“我劝你离她远点。”
“咦,你也认识沈老板?”
唐鼎瞬间来了兴致,沈炼这个冷面杀手竟然主动聊天,聊的还是个女人。
“你不会暗恋人家吧?”
沈炼淡漠:“她是个危险的女人。”
唐鼎点头:“我懂了,她拒绝你了。”
沈炼:“???”
“怪不得刚才你不愿进去呢,要是我被拒绝了我也尴尬,都是男人,懂。”
沈炼:“……你耗子尾汁儿!”
唐鼎:“你好好反省。”
……
“这地方不错,风水好,可惜妹子少!”
“这地方挺好,妹子多,可惜不合适……”
大街之上,唐鼎走走停停,四处打量。
沈炼面无感情跟在后面。
两人已经足足转了半天。
“唐鼎,你究竟要作甚?”
“压马路不行吗?”
沈炼:“……”
“若是无事,能放我离开吗?”
“你走了,谁保护我?”
“你需要保护吗?”
“不需要吗?”
沈炼郑重看了唐鼎一眼:“需要。”
唐鼎:“……”
“那不就结了。”
唐鼎翻了翻白眼,朝着一处牙行走去。
“我们来牙行作甚?”
“买房。”
“给谁?”
“给你。”
“我?”
沈炼一愣,低头。
他纠结片刻,开口。
“谢谢,但大可不必,卫所其实挺好,遮风挡雨足矣。”
唐鼎:“……”
“但我答应过你。”
“君子不受嗟来之食。”
沈炼摇头,态度坚决。
唐鼎:“???”
“你不会以为我想包养你吧?”
沈炼:“不是吗?”
唐鼎:“……”
“想啥呢,我要包养也包养人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哥就是想买个作坊,顺便给你个住的地方。”
“还包养,就你这牙口吃得下软饭吗?”
沈炼:“也不是不行。”
唐鼎:“⊙ω⊙”
“看啥,开个玩笑而已。”
“老沈,你竟然会开玩笑了,太阳真是打东边出来了。”
牙行之中,顾客牙侩来往交谈,好不热闹。
“哟,两位客官,不知道有什么能帮助二位的。”
老板热情相迎。
“老板,你们生意挺好嘛。”
“嘿嘿,承您吉言,最近这不是春闱将近嘛,全国各地的士子来京,租房的客人自然多了些,公子文质彬彬,贵气十足,可也是来租房备考的?”
“不,我租房养猪。”
沈炼:“???”
老板:“……”
“咳咳,公子好雅兴。”
“是吧,我这个人就是兴趣广泛。”
“不知道公子想租多大的呢?”
唐鼎想了想:“至少也得三进三出吧!”
“三进三出”
老板眼睛一亮。
这可是大主顾啊,南京城中房价可不低,这等规模即便是最次的宅子,月租少说都得几十两。
“公子,您先等会,我这里有几处房产,马上安排人带您去瞅瞅。”
老板热情跑进柜台取契子。
唐鼎四处打量。
一道有些熟悉的人影,映入眼帘。
青须,长衫,小眼闪烁着市侩的精光,正是曾经宋记当铺的掌柜。
唐鼎看到前掌柜之时,前掌柜同样看到了唐鼎。
“是你?”
“不是我!”
前掌柜脸皮一黑,转身想走。
被唐鼎先一步拦住。
“你是这里的牙侩?”
“不是,我……我也是来租房子的。”
“老陆啊,你回来了啊,刚才还有几个顾客找你呢?”
前掌柜:“……他可能认错人了。”
唐鼎:“但我不会认错。”
“公子,宅子的契子已经取来了,我这就找人带您去看房。”
老板拿着契子走了过来。
“不用了,带我看房的人已经有了。”
唐鼎笑着看向前掌柜。
前掌柜脸皮一黑。
“唐少,之前的事我已知错,连掌柜之职都辞了,求您放小人一条生路吧!”
“你这话说的,我唐鼎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
唐鼎哈哈笑道:“我是看在大家认识的份上,才把这笔生意交给你的。”
前掌柜:“大可不必。”
唐鼎:“我觉得……必。”
前掌柜:“……”
迫于唐鼎的淫威,前掌柜只得带两人看房。
“老哥,贵姓啊?”
“免贵,姓陆,名三江。”
“唐鼎。”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怕你不知道我知道。”
陆三江:“……”
“唐少,实话说,您今天来真不是为了找我麻烦吗?”
“我唐鼎多大个脸啊,会为了那种小事纠缠不清吗?放心吧,我就是单纯租个房。”
“那就好,那就好!”
交谈中,陆三江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宅在。
陆三江上前开门。
“唐少,请……”
“停!”
唐鼎冷脸打断陆三江。
“唐少,怎么了?”
“陆先生,你什么意思啊?”
“什么什么意思?”
陆三江一脸懵逼,自己做什么了?
唐鼎脸一板:“我是顾客,这房子我还没进,你先进了,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陆三江:“???”
我他嘛不把门锁先打开,你能进去?
“不看了,不看了,换一处!”
唐鼎一甩衣袖,转身便走。
陆三江脸皮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我尼玛,还敢说不是来找我麻烦的。”
很快,第二处宅子。
陆三江特意躬着身子站在门槛之外,打开房门。
“唐公子,请!”
看到唐鼎踏过门槛,陆三江这才长舒一口气,跟了进去。
“停!”
陆三江懵逼:“又怎么了?”
“老陆啊,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做什么了?”
“我中原自古以来以左为贵,你进门先迈右脚,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这座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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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三江:“???”
“不看了,不看了……”
第六处宅子。
陆三江提前沐浴焚香,躬身开门,先迈左脚,屏息静气,整个人如履薄冰一般,生怕再次惹到唐鼎这个神经病。
“唐公子,这处宅子坐北朝南,内外通透,并且交通便利,环境优美,各种家具设施一应俱全,最重要的是价格合理,若不是宅子的主人给予出售,根本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您觉得如何呢?”
“不错,不错!”
唐鼎扫了两眼,点点头。
“嘿嘿,我也觉得不错,那要不咱们就租这座?”
“不租!”
陆三江:“为啥?”
唐鼎:“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陆三江:“???”
你他嘛怕不是有那个大病吧。
第六十五章:请加入我的team
“错了,我真的错了。”
陆三江欲哭无泪。
“错呢了?”
唐鼎淡笑。
“我就错在信了你的鬼。”
陆三江忍无可忍。
“唐鼎,你够了,当初坑你唐家是宋典那龟儿子交代下来的,你有能耐找他啊,你针对我一个破雇工算什么本事。”
“为了躲你,我从东城搬到了西城,连掌柜都不干了,现在每月起早贪黑才几十文银子,我容易吗我?你竟然还不肯放过我,我陆三江是造了什么孽啊……”
说道激动之处,陆三江老泪纵横。
唐鼎默默递上一只手绢。
“老陆啊,别激动,其实宅子我早就挑好了,就在五柳巷,我唐家对面那处废宅。”
“啥?那你带着我跑了十八处宅子?”
陆三江更激动了几分。
“折磨我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家,这好吗?这不好!”
“这不是多日不见,想跟你交流一下感情嘛!”
唐鼎幽幽笑道。
陆三江:“……”
“唐少,求您高抬贵手好吧,我老胳膊老腿,真的玩不动了。”
“你要真想把我赶出南京城,不用您亲自开口,我现在就去牙行辞呈行吧。”
唐鼎:“好呀,那你去吧!”
陆三江:“……”
唐鼎:“对了,辞呈之前,记得先帮我把五柳巷的宅子租下来、”
陆三江惊了。
“唐鼎,难道你都没有丝毫人性吗?我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家……”
“哈哈哈哈!”
唐鼎陡然大笑起来。
“我都快哭了,你还笑?”
“陆先生,抱歉!”
唐鼎笑容一敛,郑重的躬身作揖。
陆三江戒备:“你……你又想搞什么花招?”
“陆先生,今日晚辈并非有意戏耍于您,这不过想同前辈多接触一番。”
“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唐鼎目光逼人:“你的人,我要了。”
“啥?你……要我?”
陆三江惊的眼珠溜圆,连退三步。
“没想到啊,没想到,唐鼎,我原本以为你只是脑子有病,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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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我一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家都不肯放过,丧心病狂啊!”
唐鼎:“……”
“啥玩意?我是想邀请您加入我的team。”
“什么母?”
“我想请您出任掌柜。”
“啊?”
陆三江一脸懵逼。
“啥待遇?我陆三江可不是随便的人。”
“月钱十两,抽成另算,包吃包住,年底分红,干不?”
“老板在上,请受我一拜。”
陆三江单膝跪地,瞬间躬身。
唐鼎:“……”
“陆掌柜,快请起。”
陆三江在宋记当铺当了那么久的掌柜,业务能力不容置疑。
当然唐鼎真正看中的是此人的决断能力。
仅仅跟自己一次交锋,便主动辞去了掌柜职务,一方面说明他内心深处依旧存在良知,另一方面也说明他对风险嗅觉的敏感,这种能力可不是普通人拥有的。
陆三江办好了五柳巷的宅子之后,便当场辞职,连当月的月钱都没要。
“老陆啊,你就这么跟着我走了,不怕我把你卖了?”
“嘿嘿,我这老胳膊老腿,能卖几个钱?”
陆三江眯眼笑道:“唐公子绝非常人,老朽相信自己的直觉,跟着您绝不会吃亏。”
“好,既然陆先生信我,我唐鼎保证,日后虽不一定荣华富贵,也定让你下半生衣食无忧。”
“唐公子,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买卖呢?”
看着偌大的宅子,陆三江若有所思。
“糖!”
“糖?”
“白糖!”
唐鼎取出一小袋白糖。
“这……世上竟有如此甘甜之物?”
陆三江尝了尝,面露惊异之色。
“公子可是掌握了将黑糖提炼成白糖的方法。”
“不错。”
“公子建立工坊可是为了炼这白糖?”
“对!”
“怪不得公子有如此信心,但是这一项技艺,便足以令公子在这大明盐糖一行,占据一席之地啊!”
陆三江欣喜之后,却是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公子,这项技艺关系重大,一旦大规模生出,会对糖类市场产生巨大的冲击,到时候恐怕窥觊着无数。”
“放心吧,我有保镖!”
沈炼:“……”
唐鼎咧嘴:“老沈,你看上那间房随便挑,免费。”
沈炼:“你确定这是免费的?”
“这话说的,都是兄弟,我还能收你钱不成?”
“我觉得你应该付我钱。”
唐鼎:“……老沈,你变了。”
沈炼:“……”
……
南五街。
人来人往。
豆饼甩动着手中银钗,眯眼打量着过往行人。
很快一名中年文士吸引了他的目光。
这中年人一袭长衫,身材瘦弱,左手牵着一头驴子,右手抓着一本书卷,在闹事之中边走边看。
“鞋子这么破,肯定是外乡来的。走路还看书,绝对是个书呆子,就你了!”
豆饼幽幽一笑,收起银簪快步跑了过去。
那中年文士沉醉书卷,哪里会注意到一旁窜出个小孩,瞬间撞了个满怀。
“哎呀,我的腿……好疼啊!”
豆饼顺势一趟,捂着退惨叫起来。
“小娃娃,你没事吧?”
文士赶忙收好书卷,弯腰查看。
“你走路没长眼睛吗?疼死我了,呜呜呜……”
“小娃娃,不好意思,都是老朽的错,你不要紧吧!”
文士担忧:“要不我送你去药店?”
“呜呜呜呜……”
听到文士的话,豆饼哭的更厉害了。
周围众人指指点点,文士一脸局促。
他赶紧从衣襟摸出几两碎银子塞到豆饼手里。
“小娃娃,莫要哭了,我想你赔礼道歉好不好。”
“我不要你的钱!”
豆饼摇头。
“那你为何哭泣?”
文士好奇。
“我娘得了重病,家里又没钱,我娘就把唯一的嫁妆银钗拿给我换钱买药,但当铺欺负我是小孩子,药店又不收这银钗,我可怎么办呢,娘啊,你好苦的命啊……呜呜呜……”
豆饼一把鼻涕一把泪,听的文士面露怜悯。
“先生,您能不能帮我把银钗换成钱,我好去给我娘买药?”
豆饼可怜楚楚。
“这……好吧!”
文士点头,将盘缠从行囊上取下,递给了豆饼。
“多谢先生,我给你磕头了!”
“好孩子,快去帮你娘买药去吧!”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豆饼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抓着银子转身钻入人群之中。
看着他的背影,文士负手长叹。
“胭脂十里秦淮,富贵之下百哀。”
“哎,生民易庇!”
第六十六章:千金散尽还复来
“哈哈,你们不知道,那傻书生有多笨,小爷三言两语就将银子骗到手了……”
“豆饼哥好厉害!”
“那可不是,也不看看是谁……”
豆饼甩着荷包,得意的享受着周围孩子崇拜的目光。
“吧唧!”
就在此时,一只白皙小手陡然伸出,揪住了他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谁啊敢啾小爷……”
豆饼刚要开骂,扭头看清了来人不由得脖子一缩。
“唐……唐恩公。”
“好你个豆饼,不偷现在学骗了是吧!”
唐鼎板着脸。
豆饼赔笑。
“嘿嘿,不是,唐恩公,你说我一个小乞丐,不去偷又不去骗,拿什么吃饭呢?”
“你还有理了是吧?”
“哪有?”
豆饼求饶:“唐恩公,有话好说,你先撒开好不,真疼!”
唐鼎摇摇头,松开了耳朵。
“你呀,就不能学点好的?”
“我也想啊,可条件不允许嘛,要不我不钱还给那穷书生?”
“拿着吧!”
唐鼎扫了一眼,几个孩子那脏兮兮的脸蛋,不由得长叹一声。
“唐恩公啊,你今天来找我干啥?”
“你不是说想学好没机会嘛。”
唐鼎眯眼笑道:“巧了,我正好有个差事给你。”
“干啥?”
“当书童。”
“啥?书童?”
豆饼瞬间脑袋晃得跟拨浪鼓一般。
“不去,要读书还不如去当乞丐呢。”
唐鼎:“……”
“包吃包住,给月钱,干不干?”
“不干,当书童哪有当乞丐来的自在,唐恩公,你就别管我了,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挺好。”
“好吗?”
“不好吗?”
唐鼎:“……”
“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一辈子在这条街上头蒙拐骗吗?等以后你有了妻子,有了孩子之后呢,难道你像让你的孩子像你一样这一辈子居无定所,遭人白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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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恩公,你别说了!”
豆饼噘嘴:“可读书太难了,像我这种人,根本就不是读书的料。”
“豆饼,从来没有人天生就是什么料,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唐鼎郑重拍了拍豆饼的肩膀。
豆饼眼珠子转了转。
“好吧,你是读书人,我说不过你,这书童我可以去试试,但事先说好啊,就是试试,不行我可不干。”
“好,试试就试试嘛。”
唐鼎幽幽一笑。
等进了我家门,还想跑。
“对了,豆饼,再帮我一件事。”
“啥?”
“我开了个工坊,需要招人,帮我宣传一下。”
“嘿嘿,这事儿找我就对了,瞧好吧您了……”
豆饼抬手吹了个哨子,一群小孩四散而去。
……
酒馆。
一名书生模样的男子热情的拉着文士。
“先生,没想到能你我能在此地相逢,这是缘分啊,走走走,这顿饭我请定了。”
“多谢!”
文士挠头:“不过你究竟姓氏名谁是哪家的子弟,为何我丝毫不记得了呢?”
“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相逢即是缘嘛,老板,把你们店最贵的菜都给我上一遍。”
“好嘞您!”
“这太破费了,不好吧!”
“诶,什么破费不破费的,来,宋先生,我敬您一杯。”
酒菜上齐,书生一顿狼吞虎咽,吃的肚子溜圆。
“宋先生,我去趟茅房啊,您先吃着。”
“嗯,慢行。”
文士点头,自顾饮了起来。
“切,真是个傻子!”
书生冷笑一声,转身朝着柜台而去。
旁侧饭桌,唐鼎看的连连啧舌。
一天能被人骗两次,这老者也是个人才。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文士喝到兴起之处,举杯对日,轻颂诗篇。
唐鼎起身坐到了他对面。
“老哥,还吟诗呢?你知不知道自己被人骗了啊。”
“啊?什么时候?”
文士一愣。
唐鼎:“就在刚才,以及刚刚才。”
文士:“……”
他笑着摇摇头。
“无妨,既然已经被骗了,现在多说无益,到不如纵情诗酒,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文士说着,再次吟了起来。
唐鼎:“……”
“老哥心态真强。”
“话说,您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他们在骗你?”
“人行善恶,皆有因果,非心之失,非人之过。”
文士摇头晃脑。
“您境界真高。”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这位先生,您的饭钱该结了吧?”
“多少银子?”
“二十两。”
“稍等!”
文士放下酒杯,将银钗从荷包里取了出来。
“先生,您逗我呢?”
老板脸色一沉。
“咦,这银簪怎么变木簪了?”
“你到底有没有钱,不会是想吃霸王餐吧!”
“莫急!”
文士将木簪收好,随意笑道:“我行囊中还有些细软,老板尽数拿去便是。”
“这都什么玩意,值个屁的钱。”
老板暴力的翻起了行礼,不悦的将几本书砸在地上。
“哎,圣人之道,岂可轻弃,此物万金难买。”
文士掸了掸尘土,小心翼翼将书卷抱了起来。
“老头,这些东西可不够抵债啊!”
“还不够吗?”
“你不是还有头驴吗?要不就用驴子抵债吧!”
“嗷呜……嗷呜……”
门外,驴子叫了几声。
文士皱眉。
“驴兄,没想到你我同路三千里,今日便是缘尽之日。”
“罢了,罢了,你们牵去便是。”
文士掩面,不忍在看。
老板眼睛一亮:“牵驴。”
“慢着。”
唐鼎开口。
“小子,你有意见?”
“啪!”
唐鼎掏出一锭银子。
“他的饭钱我付了,你有意见吗?”
“没,没,两位继续,我就不打扰两位雅兴了。”
老板收了银子,一脸赔笑。
“驴兄啊,驴兄你碰到好人了啊!”
文士拱手。
“我替驴兄谢过公子了。”
“无妨,我只不过是替人还债而已。”
唐鼎笑了笑。
“无论如何,公子救驴之恩,老朽铭记于心,可惜老朽身无长物,这几本书便赠与公子了。”
文士将书卷递于唐鼎。
“先生不是说圣人之道,不可轻弃吗?我怎能夺人所爱?”
“呵呵,书已在我心中,道亦在我心中!”
文士笑了笑,起身倒骑着驴子离去。
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唐鼎啧舌。
“这人是真傻,还是在装疯卖傻呢?”
第六十七章:肿么了
清晨,阳光普照。
大玉梳妆完毕,走出房间。
慵懒的舒展着身子。
“咦!”
大玉回头,一愣。
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准确来说,是盯着自己身前那呼之欲出的风景。
“夫……夫君,你干嘛?”
大玉面颊微红。
“嘘,别说话!”
唐鼎一把拉住大玉的手。
“走,跟我进屋。”
“啊?又进屋?”
这些日子,大玉早就习惯了唐鼎那奇奇怪怪的行为。
旋即跟着唐鼎进了房间。
“夫君,今天可是又有什么新鲜的试验要做吗?”
“不,今天我要送你一件礼物。”
唐鼎神秘一笑。
“嗯,什么礼物?”
“脱衣服。”
“啊?”
大玉目光闪烁。
“夫君,真……真要脱吗?”
“快点,我都有点等不及了。”
唐鼎兴奋的搓了搓小手。
感受到唐鼎那灼热的目光,大玉面颊绯红。
难道这次夫君要来真的吗?
想到此处,她不由得有些期待,同样有些羞怯。
“夫君,这不好吧,老爷说您的身体还太虚,不太适合……”
“虚?”
唐鼎脸黑:“你别听老爹乱说,他自己才虚呢。”
“快,正好趁着二花和三月不在,咱们速战速决,省的儿童不宜了。”
“这……好吧!”
大玉红着脸,轻解罗裳。
房门外。
四只耳朵竖的老高。
“三月,你往那边挪挪,让我也看看啊!”
“哎呀,别挤,别挤,我都看不见了。”
二花三月贴在窗棂上,探头探脑。
“脱了,脱了……”
“真脱了?”
“真的,还上床了。”
“快,我看看……”
二女急的恨不得直接将脑袋都伸进房间一般。
可惜,门缝太细,他们根本看不清楚。
“怎么样,看见了吗,跟书上写的一样不一样。”
二花想了想:“一样,但又不完全一样。”
三月:“……”
“那他们究竟那样了没?”
“不几道耶,不过书上不是说,那样之后会变大的嘛,一会看看不就知道了。”
“不对不对,就算变大,也不可能瞬间就变大的吧。”
“你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
“你不是也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吱呀!”
就在二女激烈争论之时,大门陡然推开。
二花:“-ε-”
三月:“-ε-”
唐鼎:“???”
六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你们干啥?”
“擦窗户(看日出)”
二女异口异声。
唐鼎:“……”
“夫君,怎么了?”
大玉走了出来。
看到大玉的瞬间,二花和三月皆是一惊。
“⊙△⊙”
“⊙▽⊙ ”
“竟然……真的变大了?”
“这么大,不会是肿了吧。”
“肿成这样,那岂不是很疼?”
“哎呀,哎呀,好疯狂,好可怕……”
两女对视一眼,好奇中带着一丝害怕。
“你们在说什么啊?”
唐鼎挠挠头,笑道:“既然你们看到了,要不要也进屋试试啊,很舒服的哦。”
“好呀(不要)”
二花:“???”
三月::“-ε-”
“哎呀,人家还是个孩子。”
“好可怕……”
二花三月捂着脸,转身跑开。
唐鼎:“……”
“这两个小丫头是没睡醒吗?”
“对了,大玉,我新发明的内衣,你穿起来感觉如何?”
大玉低头看了一眼,面带红晕。
“很……很舒服,那种胸闷的感觉没有了。”
“那可不,女士内衣可是一项伟大的发明,不光解决了不少生理性问题,更加方便舒适,并且能够增加美感,等有空我要把这项发明推广到整个南京,为解放女性自由,奉献一点微薄之力。”
“啊?夫君……真有抱负。”
大玉羞怯低头。
阳光将她那完美的轮廓的勾了的一览无余。
唐鼎眯着眼,目光感慨。
“这才是生活啊!”
“咦,等一下,老爹呢?他不会还没起床的吗?”
看了一眼太阳,唐鼎脸皮微沉。
“不,老爷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出过书房。”
“啥?”
唐鼎一愣,满脸怪异。
“什么情况,老爹啥时候读书这么刻苦了,废寝忘食啊,难不成之前的话说重了,不行,得赶紧瞅瞅去,别熬坏身体了。”
唐鼎担忧的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之中,蜡烛烧残,一点灯火还在跳动。
隔着窗子,一道厚重的人影,手持书卷犹如雕塑一般。
“我擦,老爹竟然真的在熬夜读书?”
唐鼎推门。
“嘿嘿嘿!”
房间中,唐金元顶着黑眼圈子,抱着书看的如痴如醉,不时发出几道猥琐的笑容。
“这……”
唐鼎脸皮瞬间就黑了。
老爹这看书的表情,让他想到了那位永乐第一猛将,简直一模一样。
嚓,亏我这么担心。
你丫大半夜不睡觉,竟然看皇书,还要不要考春闱了。
唐鼎本想发怒,却是忍住了。
毕竟老爹平日里风花雪月惯了,突然被关在小黑屋里读书,不适应也是正常。
的确是自己考虑不周。
想到此处,唐鼎默默凑了过去。
“好看吗?”
“嘿嘿,好看……哎呀……”
唐金元反应过来,吓得浑身一机灵。
“儿呀,你啥时候来的,吓爹一跳。”
“我跟你说,爹这几日可没偷懒啊,你都不知道我读了多少书,脑袋都快炸了。”
“别紧张!”
唐鼎笑了笑:“想不想去春风楼。”
“啥?”
唐金元咕咚吞了一口唾沫。
旋即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般。
“不去,不去,我可是读圣贤书的,咋能去那种藏污纳垢之地。”
“才子风流嘛,莫得问题!”
唐鼎眯眼。
唐金元想了想,摇头。
“春闱将近,我要全力备考。”
“劳逸结合,才能事倍功半。”
唐金元纠结:“可我发过誓,再去的话,就断子绝孙。”
唐鼎:“……”
“告辞!”
“诶,别介!”
唐金元拉住唐鼎,腆脸。
“儿呀,你真不是开玩笑?”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可是……儿子带着老爹逛青楼,这也有点太夸张了吧,你不会又在试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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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
唐鼎摇头:“我只不过觉得你这段时间读书太辛苦,所以想带你放松一下。”
“真的?”
“你儿子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还等什么?”
唐金元精神抖擞。
“你爹的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第六十八章:三斗之才
春风楼。
莺歌燕舞,几名妙龄女子浅笑燕燕招揽着客人。
唐金元眯眼,目光感慨。
“自由的气息。”
唐鼎:“……”
“对了,儿呀,你那几本书都是从哪儿搞来的,太刺激了。”
“有这么刺激吗?到现在你还念念不忘?”
“那可不……”
唐金元兴致勃勃:“我给你说,那几本书词句工整,针砭时弊,微言之中自有深意,让人读之朝闻夕死,为父受益匪浅啊……”
“不是,等一下……”
唐鼎怪异:“什么时候,皇书都写的这么有哲理了?还朝闻夕死,针砭时弊?”
“啥皇书?”
“不皇吗?”
“皇啊!”
唐金元抠鼻:“百十来年的古书了,能不皇嘛。”
“古书?”
“是啊,就是你昨天带回来那几本,这可都是大儒手稿,真正的孤本,万金难求的好书。”
“握草!”
唐鼎一愣。
“原来这老哥送我的书的,还真是万金难求啊!”
他自然明白孤本的概念,对于读书人来说,这种古书千金难买。
他本以为自己帮了人家,谁想到却是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
“这老哥到底什么来路,孤本古书直接送人?”
“儿呀,那几本书太珍贵了,等你爹看完,要不你还还给人家吧!”
“咦,等一下,所以昨天晚上,你是真的在熬夜学习?”
唐金元摊手:“不然呢?你以为我在干啥?”
唐鼎:“……熬夜学习。”
唐金元:“???”
“所以,你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压力是吧?”
“这话说的,读书人读书,本来就是一种放松。”
唐鼎:“……”
他沉思片刻,开口。
“既然你没压力,要不这春风楼就别去了。”
唐金元:“……”
“可你不是说才子风流吗?”
“太风流的才子,都没好下场。”
“可你还说学习要劳逸结合啊!”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唐金元:“……”
“咦,鼎哥!”
“你也来了!”
“我就说嘛,这场士子宴怎么能少的了鼎哥……”
就在此时,刘琦几人勾肩搭背的跑了过来。
“士子宴?啥士子宴?”
唐鼎抠鼻。
“鼎哥,您不会不知道吧!”
“春闱将至,全国各地的才子已经齐聚南京城,春风楼办这士子宴,凡春闱考生,酒水皆免费,咱南京第一花魁柳诗云将亲自为各位士子献舞,甚至夺得宴会头筹者,有机会成为柳花魁的入幕之宾哦。”
“柳诗云要亲自献舞?”
唐鼎眼睛一亮。
对于这位鼎鼎大名的第一花魁,他可是久闻其名,而不见其人。
据说此女才貌双绝,尤其擅长跳舞,能如同古之美人在方寸之间做鼓上之舞,不知道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求她一舞。
这种人,简直就是广告宣传的绝佳工具人。
“鼎哥,莫不是你也想……嘿嘿嘿……”
刘琦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
“想什么想,我就是觉得春闱压力太大,所以带我老爹来放松一下。”
唐鼎正经道。
“放松?”
“带爹?”
“来青楼……”
刘琦众人一脸怪异。
“我怎么就没这么优秀的儿子。”
唐鼎:“???”
“不用羡慕,毕竟生儿子也是一门技术活。”
唐金元笑着朝几人打了个招呼。
“唐伯父好!”
“这次有唐伯父亲自出马,看来这宴会头筹非唐伯父莫属啊!”
“唐伯父,您的诗写的太好了,能帮我签个名吗?”
“低调,低调!”
唐鼎:“……”
“走吧,既然来了,那就放松一下吧!”
唐金元一喜:“走起。”
“我现在明白唐伯父诗为啥写的这么好了?”
“为啥?”
“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儿子,天天关心我的身心健康,我也能写好。”
“有理!”
“低调,低调……”
唐鼎:“???”
春风楼中,香飘四溢。
体香,脂粉香,熏香,酒香,香的人神魂颠倒,醉生梦死。
台上,衣着妖娆的舞女身姿摇曳。
台下,才子名士对酒高歌,尽显风流。
“肌如白雪束素腰,青姿玉骨点绛唇。”
“好湿,好湿……”
“宋兄不愧是咱们南京第一才子,这次魁首非宋兄莫属啊!”
“预祝宋兄一会儿抱得美人归。”
“哈哈,诸位谬赞了!”
宋玉龙故作谦虚:“我大明文坛,才子辈出,宋某胸中那些点墨,算不得什么。”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宋玉龙脸皮一沉。
我他嘛那叫谦虚懂不懂,我可以自己说自己算不得什么,但你们说绝对不行。
门外,数名书生缓缓走来,开口之人是一名头戴金冠的白面少年。
几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外地而来进京赶考的士子。
“小子,你谁啊?我宋兄才高八斗,可是我南京城第一才子,凭你们也配指手画脚?”
“八斗之才只有这点能耐,看来这南京城真是没人了啊!”
“就是,什么狗屁第一才子,依我看根本就是插标卖首之辈,哈哈哈哈……”
几名外来士子冷笑连连。
宋玉龙眉头紧皱。
“几位兄台,话说的未免太难听了吧?”
“宋兄不要激动,我们没别的意思!”
白面少年眯眼笑道:“我只不过想说,在场的诸位全都是垃圾而已。”
“混蛋,你……”
“小子,你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言不惭?”
“岭南,杨凌。”
“什么?你就是岭南第一才子杨凌?”
“他就是杨凌……”
瞬间众人看向白面少年的目光变了。
跟宋玉龙这个虚假的第一才子不同,这杨凌可是年少成名,十二岁一篇《古战场赋》惊艳岭南,其才子之名享誉整个大明文坛。
“非我杨凌狂傲,而是尔等跳梁小丑当不起这才子之名。”
杨凌目光横扫:“整个大明文坛,能让我杨凌服气的唯有两人。”
“其一便是当朝内阁首辅,解缙大学士,解学士学贯古今,编永乐大典,可占三斗之才。”
“其二便是大明文坛之遗憾,诗神唐金元,唐诗神才华横溢,妙笔天成,亦可占三斗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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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说你呢?”
二楼包间,唐鼎打了个哈欠。
“不,应该是说你。”
唐金元摇头。
“我这个诗神是假的。”
“不,你是真的。”
“你才是真的。”
“不,我也是假的。”
刘琦:“⊙?⊙”
“咳咳,那个……你们要是觉得压力太大,这个诗神其实我可以替你们当。”
唐鼎:“……”
唐金元:“……”
“滚!”
刘琦:“好嘞。”
“杨凌,你说天下之才,解学士和唐诗神各占三斗,剩下四斗呢?”
“呵呵!”
杨凌冷笑:“自然是我杨凌独占三斗,剩下一斗天下齐分。”
“嘶,太狂了吧!”
“杨凌,你好大的口气,一个山野小儿,也敢来南京城夸夸其谈,你算什么东西?”
“就是,跟解学士比,你行吗你?”
“呵呵,我行不行不知道,但至少你宋玉龙……不行。”
“你……”
就在两方针锋相对之时,一道琴音陡然响起。
“柳姑娘到……”
第六十九章:花魁
“柳诗云!”
“柳花魁来了……”
瞬间无数道目光齐齐看向舞台之处。
叮当……
琴音袅袅。
几名舞女缓缓退去。
一道道烟雾自舞台两侧升起,犹如仙境。
舞台中间,一只牛皮大鼓缓缓升起,道道花瓣潸然落下,给人一种梦幻而迷离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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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众人失神之时,两道红绸从天落下。
那红绸之间,是一名身姿轻盈的少女。
红裙似火,轻纱摇曳,曼妙的身姿犹如画卷中走出的仙女,美的不可方物,美的让人惊艳。
女子面带轻纱,看不清长相,但仅仅是那一眼的风情,便足以让人沉醉其中。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唐鼎感慨一声,即便他早见惯了前世各种明星美女,却是依旧被这柳诗云的出场惊艳到了。
无数士子此刻早已经看直了眼珠,喧闹的春风楼竟然在此刻静的针落可闻。
叮当,叮当……
琴音由舒缓,变得欢快。
柳诗云玉足轻落于鼓身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鼓点。
那腰肢摇曳,犹如一道红影,在大鼓之上辗转跳跃,鼓声,琴声交织,时而轻快,时而剧烈,她一举一动,柔美之中蕴含着力量,将女子之美显露无余。
“这就是鼓上舞,厉害啊!”
唐鼎啧舌。
这等舞技在后世已经失传,若非亲眼所见,他很难相信竟然真的有人可以在一面鼓上跳舞。
“美,太美了!”
“要是能跟她睡一夜,减寿十年我都愿意。”
“十年,我二十年也愿意。”
刘琦几人流着哈喇子。
“不至于吧?”
看着几人一副没见过女人的模样,唐鼎啧舌。
“唐兄,难道你不觉得她很美吗?”
“美吗?”
唐鼎抠鼻。
虽然这女子的确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但更多是因为舞台效果和场景氛围,连脸都不露,谁知道那面纱下是不是又是个乔阿姨。
“老爹,你怎么看!”
“也就一般般吧!”
刘琦:“ ⊙▽⊙”
常定军:“⊙△⊙”
唐鼎:“⊙?⊙ ”
唐金元:“ ̄- ̄”
唐鼎怪异,自己是见惯了大风大浪,免疫了,自己老爹竟然也能无动于衷,难道是自己以前太小看老爹了?
“看什么看!”
唐金元郑重:“君子色而不淫。”
“牛批,牛批!”
“鼎哥,唐伯父,你们父子俩真是我辈楷模啊!”
“佩服,佩服!”
唐金元淡定:“基操。”
唐鼎:“……”
“老爹,你裤子怎么湿了?”
“啊?”
唐金元脸皮一黑。
“咳咳,你们别误会,我就是刚才喝酒洒到了,你们继续看,我先去趟茅房啊!”
唐鼎:“……”
“果然,冲完之后,说话都硬气了。”
刘琦:“……”
常定军:“……”
几人对视一眼,笑眯眯的看着唐鼎,露出了捉摸不定的笑容。
唐鼎:“???”
“你们不看妹子,看我干嘛?”
“鼎哥,你不是没冲的吗?说话怎么也这么硬气?”
“鼎哥,你是不是虚啊?”
“说什么大实话呢,鼎哥能虚吗?就算鼎哥真的虚,我们也不能说鼎哥虚,明白吗?”
唐鼎:“……”
“老子不虚,老子是对女人没有兴趣。”
“懂,懂!”
刘琦嘿嘿一笑,掏出了一沓宝钞。
“嗯,你干啥?”
“鼎哥,咱们是兄弟吧!”
唐鼎:“???”
刘琦腆脸:“既然你对柳花魁没有兴趣,一会能不能帮我写首诗。”
“刘琦,有你这么做兄弟吗?”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常定军一脸正气。
“唐兄弟,别理这死胖子,要帮也帮我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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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定军抬手拍出一颗夜明珠。
“嘿嘿,这不比宝钞刺激。”
“说什么呢?咱鼎哥是那种贪图利益的人吗?”
唐鼎,沉默:“我还真是。”
众人:“……”
“鼎哥,帮我写,我有钱。”
“帮我,虽然我没钱,但我爹有。”
“我把侯爵府抵押给你行不……”
唐鼎:“……”
舞至激烈之处,全场发出道道喝彩之声。
不少书生世子,达官贵人激动的直接往舞台上扔起了宝钞。
“这女人魅力这么大的吗?”
唐鼎啧舌。
这柳诗云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不知为何,这女人的确很漂亮,但唐鼎越看越觉得喜欢不起来。
“难道我之前见过她不成?”
就在唐鼎打量柳诗云之时,柳诗云美目微动,两人目光瞬间交织。
“这个眼神……”
唐鼎瞳子一缩,很熟,但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
“天呐,柳花魁看我了,我要昏倒了。”
“呸,柳花魁分明看但就是我。”
“别争了!”
唐金元仰脖:“柳花魁看的当然是本诗神。”
刘琦:“……”
唐鼎:“……”
“老爹,你不是去茅房了?”
“对呀,但我感受到了爱的召唤。”
唐鼎:“???”
“咳咳,其实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啥?”
“她其实看的是我。”
唐金元:“……”
常定军:“……”
“切!”
唐鼎:“……真是我。”
三人白眼一翻,再次议论起来。
“柳花魁肯定是看上我了。”
“呸,就你那土肥圆,除非柳花魁瞎了,她爱的肯定是我这种强壮的汉子。”
“不,柳花魁爱的当然是我这种风流才子。”
“哎,现在说句实话这么难的吗?”
唐鼎摇头。
“好……”
“柳花魁,我爱你……”
一曲舞罢,全场响起经久不绝的掌声。
足足片刻才缓缓沉寂下来。
柳诗云美目流动,朝着在场众人轻轻行了一礼,便在众人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转身而去。
“别走啊!”
“柳花魁……”
几个激动的士子甚至想直接爬上舞台。
春风楼妈妈赶紧拦住了几人。
“诸位才子稍安勿躁。”
“柳姑娘只是回去换件衣服,稍后会入阁楼为诸位抚琴相伴。”
果然,片刻之后,柳诗云再次映入眼帘。
只不过此刻她已经换了一袭白衣,怀抱古琴,一举一动端庄典雅,跟刚才的绝世妖姬好似判若两人一般。
“士子宴将正式开始,一会儿将有柳姑娘出题,诸位才子赋诗一首,夺得魁首者,将有机会成为柳姑娘的入幕之宾,今夜同柳姑娘把臂同游。”
“天呐,同柳花魁把臂同游啊!”
“不知道谁这么好运,能摘得柳姑娘的红丸。”
“妈妈,不要废话了,赶紧开始吧!”
全场气氛瞬间激动了几分。
柳诗云目光居高临下,扫过众人。
缓缓开口。
“今日宴会提诗,以情为题。”
第七十章:为了南京文坛
“以情为题?”
听到题目,一众士子皱眉苦思冥想起来。
毕竟若是能夺得头筹,不光能抱得美人归,还能留下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话,这些血气方刚的小年轻们自然把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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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已经有数名士子奉上诗词。
然而阁楼之上的柳诗云却是面无表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在场之人,不乏真才实学之辈。
可惜柳诗云毕竟不是寻常烟花女子,她才貌双全,诗词造诣本身就不低,寻常词句根本难以入眼。
看到佳句付之东流,不少士子俨然已经心生退意。
“太难了吧!”
“是啊……看来想要打动柳姑娘,也唯有宋兄这等才子才行啊!”
“呵呵,诸位谬赞了,所谓文无第一,或许柳姑娘喜欢的诗词比较别具一格而已。”
宋玉龙谦虚一笑。
看着柳诗云那完美的身姿,他眼中闪过一抹淫邪。
“此等绝色,也唯有本公子这等风流才子才配得上啊!”
“宋兄,看你了!”
“就是,让这些外来学子知道知道咱们国子监的厉害。”
“好,承蒙各位太爱,那我宋玉龙便献丑了。”
宋玉龙缓缓起身,目光看向柳诗云。
柳诗云微微点头示意。
“相思天上月,梧桐树下缘。”
宋玉龙举头阁楼,目光迷离。
“红豆知我意,此情需问天。”
“好……好诗啊!”
“短短五言,便写了一卷长情,良辰美景,梧桐定缘,红豆相思,问情于天,景美,词没,人更美,此诗当为佳句啊!”
“不愧是宋少,字字珠玑,字字珠玑。”
宋玉龙一首诗罢,全场欢呼。
就连柳诗云那清冷的瞳子都微微有些波动。
“好一个红豆知我意,此情需问天!”
“你们看,柳花魁点头了。”
“不愧是宋少,不愧是南京第一才子!”
“谬赞,谬赞了!”
宋玉龙有些自得,毕竟自己的诗词可是让柳诗云唯一有反应的。
“柳姑娘,献丑了。”
“呵呵,知道丑,还不赶紧回去爬着。”
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
宋玉龙脸上笑容一僵,扭头果然看到杨凌正一脸讥讽的盯着自己。
麻蛋,这人怎么这么讨厌,比唐鼎唐金元父子还讨厌。
“哼,杨兄有何指教吗?”
“让我指教,你配吗?”
杨凌眯眼冷笑。
“你……”
“你什么你……”
杨凌不屑:“什么相思红豆,三岁小儿写出来的打油诗都比这个强,所谓的南京第一才子就这种水平,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种地,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的好。”
“我他嘛……”
宋云龙怒目圆蹬:“杨凌,休要呈口舌之快,你若不服,拿出真才实学出来。”
“就是,你行你上啊!”
“什么狗屁岭南第一才子,说不定是浪得虚名而已!”
“呵呵!”
杨凌冷笑摇头。
“罢了,罢了,既然你们想要自取其辱,本公子便让你们明白明白何为三斗之才。”
杨凌言罢,负手看向柳诗云。
柳诗云同样点头示意。
“秦淮河水思悠悠,千里佳期望白头。”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嘶,这诗……”
杨凌言罢,全场寂然。
一众士子面面相觑,脸色难看至极。
即便他们不愿意承认,但此诗一出,宋玉龙的相思瞬间变得黯然失色。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诚然,宋玉龙那首诗已经可以称得上词情双绝了,但跟这首诗一比,意境差的太远,尤其是对相思之苦的刻画,简直天上地下。
一个是为赋新词强说情,一个是情到深处自然浓,高下立判。
“柳姑娘,小生这首诗跟这位宋公子的诗不知哪首更好?”
柳诗云顿了顿,开口:“奴家愚昧,岂敢妄自评议,两首皆是佳作。”
“不过,奴家更喜欢杨公子的诗一些。”
“哈哈哈哈,柳姑娘真是心善啊!”
杨凌目光逼人:“宋公子,你觉得如何啊?”
宋玉龙脸色青紫。
“也就略胜一筹而已,你得意什么?”
“略胜一筹?宋玉龙,人家柳姑娘是顾忌你的情面,不是本公子看不起你,就你那三分点墨,再读十年书,也不配跟本公子提鞋。”
杨凌讥讽:“你能不能要点脸,就你也配自称南京第一才子,偌大一个南京城难道没人了吗?”
“混蛋,你怎么说话的?”
“不服来战啊,这南京城真是让人失望透顶啊!”
“你说什么……”
“说你们南京学子都是垃圾!”
宋玉龙一群人义愤填膺。
二楼包间。
“这小子很狂啊!”
“就是,虽然看见宋玉龙吃瘪很爽,但被人指着鼻子骂,有点不爽啊!”
刘琦几人同样有些不悦。
“人家有狂妄的资本。”
唐鼎眯眼。
这杨凌的诗词的确够绝,此人才华横溢,毫无疑问会成为老爹春闱考试的强力竞争对手啊。
“儿呀,你是不是准备出手了?”
“不。”
“那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这次回去,应该给你提高一下备考难度了。”
唐金元:“……”
“还有谁不服,难道整个南京城都是一些插标卖首之辈吗?”
杨凌目光环视。
一众士子低着头脸色青紫,却又无力反驳。
“呵呵,柳姑娘,看来今日这士子宴头筹,非本少莫属了。”
杨凌目光灼热,毫不掩饰。
柳诗云秀眉微蹙,没有回答,而是朝着唐鼎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柳花魁在看我。”
刘琦虎躯一震,站了起来。
“不行,我受不了,身为南京学子的一员,我刘琦要为了南京文坛的尊严而战。”
唐鼎:“你要去吐口水吗?”
刘琦:“……”
“唐兄,莫要开玩笑了,这是尊严。”
“对,我南京文坛的尊严,不容亵渎。”
常定军几人义愤填膺。
“你们是怕南京文坛的尊严被亵渎,还是怕自己的女神被亵渎啊?”
唐鼎戏谑。
刘琦几人腆脸。
“嘿嘿,都一样,都一样。”
“鼎哥,出手吧!”
“儿呀,肥水不流外人田。”
唐鼎眯眼,看向柳诗云。
他总觉得这女人在有意无意的诱惑自己。
“难道是我想多了?”
唐鼎摇摇头,提笔大手一挥。
第七十一章:谁有意见
“山一程,水一程。”
刘琦几人双眼放光。
“卧槽,好湿,好湿……”
“不愧是鼎哥出手,不同凡响啊!”
“别拍马屁了!”
唐鼎抬手晃了晃绢纸。
“这首诗,五百两起拍。”
“啥?”
刘琦:“⊙ω⊙”
常定军:“???”
“不是,鼎哥,事关我南京文坛的声誉,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想着钱?”
“太过分了吧!”
唐鼎:“一千两,不要撕了啊!”
“Duang!”
刘琦抬手一沓宝钞拍到桌子上。
“我出一千五百两。”
常定军:“……”
徐耀祖:“……”
“刘琦,你小子能有点骨气吗?”
“嘿嘿,一千五百两,抱得美人归,他不香嘛,只要能得到柳花魁青睐,别说骨气,让我叫爸爸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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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琦腆脸:“鼎哥,这诗……”
“两千两!”
“两千五百两!”
“三千两。”
常定军几人接连开口。
刘琦:“???”
“说好的骨气呢?”
“三千两还有更高的吗?”
“五千两。”
徐耀祖一鸣惊人。
众人:“⊙△⊙”
“我靠,老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亏你长得浓眉大眼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背叛兄弟。”
“兄弟们,不好意思,这是爱情的力量。”
徐耀祖邪魅一笑。
唐鼎双眼放光,没想到徐耀祖这小子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竟然这么土豪。
“五千两还有更高的吗?”
“鼎哥,能打欠条吗?”
“你说呢?”
楼下。
杨凌傲视全场。
“还有谁?”
死寂,全场死寂一片。
无数士子攥着拳头,脸色青紫不定。
“山一程,水一程。”
就在此时,一道清瘦的身影从二楼缓缓走下。
“徐耀祖?”
“这个二世祖搞毛?丢人现眼吗?”
看清了来人,一众监生白眼直翻。
这群勋贵子弟什么情况,外人不了解,他们岂会不知道。
别看一个个穿的人模狗样,其实全都是不学无术的草包。
杨凌皱眉。
因为这两句诗,有点牛批。
“不知阁下何人?”
“呵呵,我是谁,不重要!”
徐耀祖正气凛然。
“重要的是,我南京文坛不容欺辱,今日我徐耀祖便要代表整个南京士子,让你这南蛮小儿明白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杨凌:“……”
“好,说的好!”
“徐公子,给他点颜色瞅瞅……”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纷纷喝彩起来。
杨凌皱眉,冷笑。
“呵,拭目以待。”
“小子,听好了!”
徐耀祖清了清嗓子。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寂然,全场寂然一片。
啪啪……啪啪……
片刻之后,全场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我擦,这诗……牛批啊!”
“厉害,此情之深,以超越情爱,读诗而伤心,这等深情,可入名篇啊!”
“好诗,好诗啊!”
“呵呵,五千两买的,能不好嘛”
徐耀祖嘴角轻扬。
“这小子,到底是谁?”
杨凌皱眉。
宋玉龙几人更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靠,什么情况,什么时候徐耀祖这草包也会作诗了?”
“南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果然藏龙卧虎,是我杨凌狂妄了。”
“诶,杨凌,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只可惜碰到了我!”
徐耀祖笑着朝柳诗云抛了个媚眼。
柳诗云皱了皱眉头,浅笑点头。
“天呐,柳花魁竟然笑了,我没有看错吧!”
“好美啊!”
即便隔着面纱,那笑容依旧犹如海棠花开,美不胜收,看的众人如痴如醉。
“可恶啊,被他装到了!”
“这么好的机会,竟然便宜徐耀祖这小子了。”
刘琦几人扼腕叹息。
“别急嘛,不就是一首诗而已,你们要是想要,这还有更好的。”
唐鼎幽幽一笑,再次大笔一挥。
“这首起拍两千两。”
刘琦:“……”
常定军:“……”
楼下,徐耀祖耀祖享受着众人仰望的目光。
“这次士子宴,魁首应在徐公子和杨公子中产生,诸位没有意见吧!”
一众士子议论纷纷,接连点头。
跟这两首诗比起来,其余诗词根本上不了台面,不过两首诗各有偏重,谁胜谁负还需要柳诗云点头。
“我有意见。”
宋玉龙不服:“凭什么没有我?”
众人:“???”
“切!”
感受到众人的白眼,宋玉龙脸黑。
“咳咳,我怀疑徐耀祖的诗是抄的,魁首应该在我和杨公子中产生才对。”
徐耀祖:“……”
“宋玉龙,你他嘛能要点脸吗?是首诗写的比你好都是抄的是吧?你丫怎么不上天啊!”
“反正我不信你能写出这么好的诗……”
“宋兄,别说了,丢人啊……”
“咳咳,看来诸位都没什么意见!”
妈妈直接无视了宋玉龙:“好,那我宣布……”
“我有意见!”
就在此时,一道油腻的身影从楼上走下。
“刘琦?”
“老刘,你搞毛呢,别捣乱啊!”
徐耀祖皱眉。
“呵呵!”
刘琦脖子一仰。
“这位兄台,请自重,我是来作诗的,请不要乱攀交情。”
徐耀祖:“???”
“你脑袋被驴踢了?”
“滚!”
刘琦瞪了徐耀祖一眼。
朝着柳诗云文雅躬身。
“柳姑娘,小生仰慕已经,今日为你献诗一首,希望姑娘喜欢。”
众人:“……”
刘琦却是对那一道道目光充耳不闻。
他深吸一口气,双目含情。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嘶,这首诗……”
刘琦一首诗罢,整个春风楼再次沉寂。
无数士子歌姬双眼颤动,明显已经被这首诗词的意境,词句惊到了。
就连始终淡然的柳诗云,都不由得多看了刘琦两眼。
“人生若是只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此等美不胜收的诗词,怎么就出自这样一个矮胖子之手呢?”
“我好恨啊!”
“是啊,这等清丽脱俗的诗句,作者应该是个翩翩公子才对吧!”
不少舞女歌姬扼腕叹息。
刘琦:“???”
“靠,什么意思?长得胖就不配拥有甜甜的爱情了吗?”
“诸位,我这首诗如何?”
杨凌瞪着眼珠子盯着刘琦看了半天。
片刻之后,竖起大拇指:“绝。”
“呵呵,那魁首应该在我们三人中产生,大家没意见吧!”
刘琦得意。
众人沉寂。
虽然刘琦的形象的确差强人意,但这首诗实在太绝了,让他们无话可说。
“我有意见!”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再次从二楼传来。
七十二章:摊牌了
常定军一步三摇,从楼上缓缓走下。
刘琦:“???”
徐耀祖:“???”
众人:“……”
“不会吧,不会吧!”
刘琦投来寻问的目光。
常定军郑重的点头点头:“是的,你没有猜错。”
二楼,唐鼎探出脑袋,咧嘴一笑。
“不用谢我!”
刘琦:“?`ω′?”
徐耀祖:“???”
两人脸皮瞬间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老常,是兄弟,你就立刻回去。”
“对啊,年轻人要以和为贵,不要搞窝里斗。”
“不好意思,两位兄台,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孤独的诗人!”
常定军眼神忧郁。
刘琦:“……”
许耀祖:“……”
杨凌:“?ε?”
宋玉龙:“⊙0⊙”
常定军衣袖一挥,看向柳诗云。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一诗唱罢,全场再次陷入了寂静。
宋玉龙一众监生一个个瞪着眼珠子懵逼当场,心灵受到了十万点创伤。
“我在做梦吗?”
“啪,疼不。”
“疼!”
“看来我们没有在做梦。”
“靠,真是见了鬼了,这些不学无术的勋贵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一个个都成诗神了?”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他嘛为什么打我的脸?”
监生**:“……因为疼。”
监生**:“……”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人生若是只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
柳诗云美目流光:“唐鼎,你究竟是怎样的人啊!”
“好,好诗啊!”
“落红不是无情物,仅此一言,当入名篇……”
全场再次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常定军仰着脖子,享受着众人的崇拜。
此刻的杨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靠,这就是南京城吗?”
“这就是帝都吗?”
“小了,小了,格局小了啊!”
一众外来士子已经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什么叫卧虎藏龙,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虽然他们早有预料,这大明京师肯定会有高人存在,但却没预料到这地方高人竟然是扎堆儿的。
“这也太他嘛夸张了吧,随便出来个酱油写出来的诗句,都能传唱千古?”
“这就是京师吗?果然我还是太年轻。”
杨凌长叹一声,来时的狂傲轻狂,此刻尽数烟消云散。
“诸位,我这首杂诗如何?”
常定居一脸自得,这夜明珠花的值啊。
“绝,阁下这首杂诗,杨凌自愧不如。”
杨凌起身,朝着众人躬身一拜。
“诸位,杨凌年少轻狂,今日始知一山还比一山高,我为刚才说过的话道歉。”
“这南京城真是藏龙卧虎,我杨凌服了!”
“告辞!”
杨凌说完,转身而去。
“好,常公子,好样的。”
“为咱们南京士子争光……”
“谢谢,谢谢各位的鼓励,我常定军一定再接再厉。”
常定军脸笑成了一朵花。
徐耀祖:“……”
刘琦:“……”
“靠,都是买的诗,凭什么风头都被他一个人占了?”
“看来,这魁首应在三位公子之中产生。”
妈妈浅笑一声:“只要柳姑娘点头,赢的魁首之人,将会同柳姑娘把臂同游,有机会成为柳姑娘的入幕之宾哦。”
“柳女神……”
听到妈妈的话,常定军三人脸色瞬间变得火热至极。
三人挤着脑袋朝着阁楼之上的柳诗云抛弃了媚眼。
“柳姑娘,选我,我对你是真爱。”
“选我,我家有钱。”
“我身体好,选我……”
柳诗云秀眉微蹙。
她目光扫过三人,最后落到了二楼包间位置。
“奴家久仰唐公子大名,还请唐公子现身一序。”
“啥?”
“唐公子,谁啊?”
“难道是……他……”
众人议论纷纷之中,一道油腻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果然,像本公子这么出色的男人,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鲜明,那么出众,怎么隐藏都是没用的。”
唐金元一甩头发。
“好吧,我摊牌了,刚才那几首诗是我写的。”
唐鼎:“???”
柳诗云:“……”
“是他,真的是他!”
“大明文坛的遗憾,诗神唐金元。”
“怪不得,怪不得呢,也唯有唐诗神再次,才会佳句频出啊。”
“唐诗神,我爱你……”
看到唐金元,瞬间全场轰动。
自从唐金元在上次诗会一战成名,他的诗集被印刷成册,销售全国,一时间不知道成为多少文人雅士,怀春少女的仰慕对象。
只不过这些日子唐诗神一只被关在家里读书,根本不了解自己火成什么样子了。
“我去,原来当诗神这么好……”
看着满天飞来的女子香巾,唐金元虎躯一震。
“是我,就是我!”
“大家不要冲动,想签名的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唐鼎:“老爹???”
唐金元腆脸:“咳咳,儿呀,一次,你就让爹出这一次风头行吧,以后爹都听你的。”
“老爹,你误会了。”
唐鼎笑道:“我的意思是说,春闱将至,千万不要沉迷于这些虚名,好好读书才是正途,更何况我们是父子,分什么你我,这诗神之名本来就是你的。”
思路客
“儿啊……”
唐金元激动的双眼泛红:“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唐鼎拍了拍唐金元肩膀。
刘琦:“???”
徐耀祖:“???”
常定军:“???”
看着柳诗云那完美的身姿,唐金元有些激动。
“柳……柳姑娘,您选中的魁首……是我吗?”
柳诗云沉默,摇头,看向唐鼎。
“我选中的是你儿子。”
唐金元:“⊙ω⊙”
众人:“⊙▽⊙”
唐鼎:“???”
“柳姑娘,你是不是搞错了,诗是我老爹写的,雨我无瓜啊。”
“是呀,是呀,诗都是我写的。”
唐金元赶紧点头。
柳诗云,盯:“我看见了,你写的。”
唐金元:“ ⊙ω⊙”
“儿啊……”
唐鼎,抬头,盯。
“你看错了。”
柳诗云:“……”
众人:“???”
柳诗云起身,撩开裙摆,再盯。
“我美吗?”
“我去,这个腿……”
“我受不鸟了!”
“卧槽,刘琦,你鼻血喷我脸上了……”
全场骚动。
唐鼎眯眼,再盯。
“你很美,但诗还是我爹写的。”
“儿啊……”
唐金元激动不已。
唐鼎:“我知道,我也爱你。”
柳诗云:“???”
“好,就算那几首诗都是你爹写的,那你来这士子宴白吃白喝了这么久,是不是也应该为我写一首诗呢?”
第七十三章:强抢
唐鼎想了想点头。
“应该!”
“那你写,我等着!”
柳诗云审视。
唐鼎眯眼。
众人左看:“???”
众人右看:“???”
唐鼎大笔一挥:“写好了。”
众人好奇,纷纷围观。
唐金元凑进,读了起来。
“我爹唐金元,文坛之遗憾。”
“人称大诗神,提笔写名篇。”
唐金元:“???”
众人:“???”
“这写的什么玩意?打油诗吗?”
“刚才那几首名篇要是他写的,才见了鬼了!”
“果然,唐金元才是诗神。”
“就是,这种垃圾也配拿出来丢人现眼。”
“好诗!”
就在众人纷纷吐槽之时,柳诗云开口。
“我选中的魁首,是唐鼎唐公子。”
众人:“???”
“什么情况?”
“这玩意也能胜出?柳姑娘疯了吧。”
“你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其实这场士子宴根本就是个形式,恐怕鼎哥和柳诗云早就私定终身,这士子宴根本就是两人用来秀恩爱的。”
“我说鼎哥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原来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
“靠,老子花了这么多钱,难道就是为了看两人秀恩爱的吗?”
“麻蛋,退钱!”
刘琦几人义愤填膺。
唐金元失落摇头。
“儿呀,你若是跟柳姑娘早有情愫,你说啊,何必要欺骗老爹的感情呢?”
唐鼎:“什么鬼???”
“不是,我冤枉啊!”
“唐公子,画船已经备好,柳姑娘邀您上船同游秦淮。”
妈妈热情走来。
“都要洞房了,还敢说你冤枉?”
唐鼎:“……”
“我拒绝。”
众人,惊呆。
“靠,我没听错吧,这小子竟然倔强了柳花魁的邀请?”
“那可是跟柳女神把臂同游,成为入幕之宾的机会啊?这小子疯了吧!”
“唐公子,我没听错吧?”
妈妈一脸怪异。
“是的,你没有听错!”
唐鼎郑重。
“柳姑娘,我唐鼎知道自己仪态俊朗,貌若潘安,令你一见倾心,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我长的太帅。”
柳诗云:“???”
众人:“……呕……”
“但是!”
唐鼎话音一转:“我希望你爱的是我的才华,是我的内心,而不是我的皮囊。”
“我可以理解你的选择,但他不公平,对在坐的诸位不公平,这场士子宴是诸位才子写诗比词的地方,评定魁首,应该以才华而不是颜值。”
“在坐的诸位,才华胜于唐鼎之人太多了,我若因为长相胜出,实在是胜之不武。”
“柳姑娘,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无法接受这样的胜利。”
“唐兄……”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面带激动。
“没想到唐兄竟然是如此深明大义之人。”
“是啊,虽然他诗写的差,人长的也丑,但他是个好人。”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小子了……”
“柳姑娘,这场士子宴,唐鼎退出,请您在其余士子中选出魁首,谢谢!”
唐鼎说完,坐下。
柳诗云:“……”
众人再次激动起来。
“柳姑娘,选我!”
“我是出男……”
“选我,选我……我精通闺房之术……”
柳诗云:“……”
“哈哈哈哈,一个人尽可妻的烟花女子而已,也只有尔等酸儒才将她示若掌上明珠吧!”
就在此时,一道讥讽的笑声自门外传来。
听到这笑声,一众士子瞬间便怒了。
“混蛋,我不许你这么说柳女神。”
“谁敢如此放肆……”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回头。
门外,数名甲士踏马而来。
领头之人一袭金甲,头戴翎羽,面带傲慢之色。
“沐鳞?”
“黔国公府的小公爷沐鳞。”
认出来人,刘琦几人皆是脸色大变。
“黔国公府的人?”
宋玉龙等一众监生面色有些青红不定。
“沐鳞?”
唐鼎眯眼。
也不怪刘琦等人反映这么大。
这黔国公沐英乃是大明开国功臣,太祖皇帝朱重八的义子,总镇云南,死后更是被追封黔宁王。
要知道大明可是不封异姓王的,作为大明唯一的异姓王,足以说明沐家权势之重。
自洪武至今,勋贵家族已经开始呈没落之势,唯有三家愈发鼎盛,甚至延续到大明的终结。
第一,英国公,张家。
第二,成国公,朱家。
第三,便是黔国公,沐家。
这三大勋贵家族,即便是皇室都要忌惮依仗三分。
当然,这跟唐鼎并没有什么关系。
但自从唐鼎看到沐鳞的瞬间,他心脏之中莫名生出一种强烈的愤怒,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愤怒。
“我从未见过此人,为何会不受控制的愤怒?难道此人跟前身的死有关吗?”
唐鼎眉头紧皱。
“沐少,您这样说未免有些太过无礼了吧!”
几名寒门士子不悦。
“怎么,本少说错了吗?”
沐鳞讥讽的瞟了柳诗云一眼。
“什么狗屁花魁女神,在这烟花之地还假装什么清高,一件玩物而已,本少若是想要,唾手可得,也唯有你们这些蠢货酸儒,才会将她视若珍宝。”
“沐鳞,你……”
“太过分了吧,柳姑娘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就是,快给柳姑娘道歉……”
“啪!”
几名士子刚要开骂,沐鳞抬手一记马鞭抽了出去。
“啊……”
那近前士子顷刻皮开肉绽,惨叫连连。
“李兄,你没事吧!”
“沐鳞,你干什么,怎么能打人呢……”
“小小腐儒也敢在本少面前指手画脚,”
沐鳞不屑:“本少打他又如何,谁敢不服。”
“你……”
“咔咔咔!”
几名甲士冷脸按刀,吓的一众士子连连后退。
“大人息怒,这风月之地若见了血,可就不吉利了!”
柳诗云秀眉微蹙,走下阁楼。
“你就是柳诗云?”
沐鳞目光贪婪:“果然有几分姿色。”
“大人谬赞。”
“切,看在美人儿的面子上,本少便不跟你们这些腐儒一般见识。”
沐鳞冷笑:“柳姑娘,赵王府设宴,听闻你舞艺惊绝,本少特来相邀,跟我走一趟吧!”
“什么?去赵王府献舞?”
妈妈一脸赔笑。
“沐少,您可能不懂春风楼的规矩,柳姑娘乃是花魁,卖艺不卖身,不可轻易离开春风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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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柳姑娘要是走了,这士子宴怎么办?”
“不行,不能去!”
一众士子议论纷纷。
“混账,本少的话便是规矩!”
沐鳞脸色一沉:“什么狗屁士子宴,也配跟赵王大人的宴会相比。”
“一个舞女而已,本少今天要你去王府献舞,你便要去献舞,谁敢不从。”
沐鳞说完,粗暴的扯住了柳诗云。
“啊……你弄疼我了!”
“该死的,放开柳姑娘!”
“你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一众士子义愤填膺。
苍啷……
几名护卫白刃出鞘。
“谁敢上前,杀无赦。”
第七十四章:手抖
“跟本少走吧!”
“沐公子,不要这样?”
“哼,本少要带你走,谁敢拦我,凭他们这些酸儒吗?”
沐鳞冷笑一声,拉扯着柳诗云朝门外走去。
一众士子怒目而是,面对那冰冷的刀锋却是敢怒不敢言。
“宋兄,说句话啊!”
“你平时不是说,整个南京城没有你摆不平的事吗?”
“啊……这……”
宋玉龙纠结片刻还是站了出来。
“沐少……”
“怎么,你有意见?”
沐鳞冷冷看了他一眼。
宋玉龙浑身一哆嗦。
“咳咳,没……没意见,我就是想说,鼓没带,要不小的帮您送去。”
柳诗云:“……”
众人:“……”
沐鳞:“……”
“滚!”
“好咧!”
宋玉龙瞬间闪开。
“靠,老子就是知道宋玉龙这货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还他嘛南京第一才子,能有点骨气吗?”
“小美人,给我过来吧!”
沐鳞狂笑着将柳诗云拉入怀中。
“不要……这样……”
“麻蛋,老子受不了了。”
刘琦忍无可忍。
“住手!”
“刘公子,常公子,救我……”
柳诗云目光恳求的看向常定军几人。
“沐鳞,放开柳姑娘!”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几个废物!”
沐鳞面带讥讽。
“怎么,凭你们也想管本公子的事儿?”
“沐少,您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常定军皱眉。
“就是,光天化日,强抢良家女子,还有王法吗?”
“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放开柳姑娘,有本事冲我来。”
“哈哈哈哈!”
沐鳞大笑:“一个风尘女子也敢自称良家,不说她不是良家,即便他真是良家,本少便是抢了又如何?”
“你……”
“你什么你,凭你们几个庶出的私家子,狗一样的东西,也敢拦本少?信不信本少今日就是打死你们,你们国公府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燃文
常定军几人咬着牙脸色青紫。
庶出不如狗,在外人看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勋贵,但在家族毫无地位可言。
甚至他们真的被沐鳞打死了,家族也不会为了一个庶子得罪权势滔天的黔国公府。
“呸,垃圾,还不滚开!”
沐鳞不屑推开了常定军。
“乖乖走吧,今天没人救得了你,哈哈哈哈……”
“不要……放开我……”
“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周围众人咬牙切齿。
“看什么看,不服咬我啊!”
沐鳞动作更是放肆了几分。
Duang……
就在此时,一只酒杯陡然从天而降,正中沐鳞左眼脑门。
“啊……我的眼”
沐鳞捂眼惨叫,柳诗云趁机挣脱。
“混蛋,是谁……是谁偷袭老子!”
众人:“ ⊙▽⊙”
“麻蛋,谁扔的杯子,有本事再扔一个……”
“啪!”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只杯子飞来,正中沐鳞右眼。
“啊……我的眼……眼……”
沐鳞疼的哇哇乱叫。
众人:“ ⊙▽⊙”
“卧槽,这谁啊,这么牛批,连黔国公府的小公爷都敢偷袭。”
“牛批啊,太猛了吧!”
“猛个屁,这人怕事不想活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二楼。
唐金元:“⊙ω⊙”
唐鼎:“⊙?⊙”
唐金元:“???”
唐鼎:“⊙?⊙”
“儿呀,你干啥,那是国公府的小公爷啊,咱惹不起的!”
“咳咳,手抖了。”
唐金元:“……”
“抖两次?”
“不,可能是三次!”
唐鼎言罢,手中酒杯再次抛出。
“啊……”
惨叫之声,再次从楼下传来。
唐金元:“???”
“儿呀,你知不知道这次玩大了?”
唐鼎摊手:“他太欠揍吧,没忍住。”
唐金元:“……”
唐鼎表示自己真的不想惹事。
但不知为何,只要自己一看见这沐鳞,内心深处便产生一股难以控制的怒气,不知怎么的,手里的被子莫名就飞出去了。
要怪也只能怪沐鳞长得台欠揍。
“造孽啊!”
看到甲士目光看来,唐金元赶紧拉住唐鼎缩在椅子下面。
“啊啊啊……麻蛋,到底是谁?”
沐鳞捂着飙血的脑门,头冒青烟。
“还愣着干什么,把人给老子找出来啊!”
“少爷,人太多……没看见啊!”
“废物,杯子肯定是从二楼飞下来的,把人全部给老子抓起了,严刑拷打,我就不信还找不到人了。”
“是!”
沐鳞爆吼一声,一众甲士纷纷涌上二楼,见人便打。
“大人,不是我啊!”
“冤枉啊,不要打我……”
“卧槽,太凶残了,儿呀,赶紧跑!”
唐金元刚要开溜,却发现唐鼎不见了。
“咦,人呢?”
“别找了,杯子是我扔的!”
唐鼎站在楼梯之上,静静看着沐鳞。
“儿呀,你干什么?”
唐金元一脸焦急:“大家别听他乱说,我儿子脑子不好使……”
“啪!”
他话音未落,唐鼎抬手又是一只杯子砸到沐鳞脸上。
唐金元:“⊙▽⊙”
柳诗云:“⊙▽⊙”
众人:“⊙▽⊙”
死寂,全场死寂一片。
“嘶……这……”
“鼎哥,疯了吧!”
“死定了,这小子死定了……”
众人瞪着眼珠子惊的目瞪狗呆。
沐鳞擦了擦血迹,同样不敢置信。
太狂了,太他妈狂了。
自己从出世以来,还从来没吃过这种亏,被人当面砸脸,还他嘛四次。
还有王法吗?还有正义吗?
“小子,你找死!”
沐鳞睚眦欲裂:“来人,给我砍死他!”
“上!”
一众护卫拔刀冲来。
三息之后。
一众护卫又退了回来。
因为唐鼎手里抓着一只鸟铳。
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沐鳞脑门。
“来呀,砍我,看看是你们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沐鳞:“?ω?”
“小子,你他嘛疯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唐鼎:“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沐鳞:“→_→”
唐鼎:“←_ ←”
沐鳞:“⊙?⊙”
“你哪位?”
唐鼎挠头:“你真不认识我?”
沐鳞:“……您是皇亲国戚?”
“不是!”
“那您是勋贵世家?”
“也不是。”
“靠,那你他嘛敢拿铳指我?”
沐鳞怒了。
唐鼎却很疑惑。
这家伙明显不认识自己,那为何自己会对他产生难以控制的愤怒呢?难道是误会?
“你走吧,我这个人容易手抖,万一走火可就不好了。”
沐鳞:“???”
老子吃了这么大亏,你让我走,我就走,我沐鳞不要脸的吗?
“你他嘛……”
“砰!”
沐鳞刚想开骂,一道火光闪过。
“吧嗒!”
半片翎羽缓缓飘落。
咔啪,咔啪……
沐鳞牙齿打颤,裤腿之间一道腥臊液体滴落。
“你竟然真敢开枪?”
沐鳞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这小子是疯的吧,老子可是黔国公的小公爷啊。
“都说了,我容易手抖!”
唐鼎随手换弹:“你在不走,我下一枪可不知道会抖到呢儿去。”
第七十五章:带我爹放松
唐鼎往下看了一眼。
沐鳞虎躯一震:“⊙ω⊙”
“麻蛋,疯了,疯了!”
“小子,有本事报个名号?”
“杨凌。”
“杨凌是吧,本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沐鳞阴森瞪了唐鼎一眼,转身开溜。
众人:“???”
“儿呀,你没事吧!”
唐金元担忧的跑了过来。
“你吓死我了!”
“我能有什么事,有事也是他有事!”
唐鼎摊手,收枪。
“靠,鼎哥,牛批啊!”
“连沐鳞这个小霸王你都敢打,纯爷们,这次我真服了啊!”
“怪不得柳姑娘选择唐兄,唐兄之胆气,我等自愧不如。”
“唐鼎,得罪了黔国公府,你死定了!”
宋玉龙冷笑。
唐鼎,拔鸟铳。
宋玉龙:“???”
唐鼎:“手抖。”
宋玉龙:“……”
“靠,你这是作死,你等着!”
宋玉龙缩脖子,开溜。
柳诗云秀眉微蹙,看向唐鼎的目光复杂至极。
“唐公子,多谢您刚才出手相救。”
“别低头。”
柳诗云:“ ???”
唐鼎:“皇冠会掉。”
柳诗云:“???”
“咳咳,唐公子真是风趣。”
“唐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愿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恩情。”
“咦,这话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唐鼎眯眼。
柳诗云:“……”
“是不是我提任何要求都可以?”
唐鼎,低头,盯。
柳诗云,羞怯,点头。
“只要奴家可以做到,任何要求……都可以。”
“那好,跟我来!”
“公子……”
唐鼎不由分说,拉住柳诗云的手走到舞台之上。
“这是要干啥?”
“还能干啥,官宣呗。”
“撒狗粮?”
众人好奇,议论纷纷。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柳诗云更是面颊绯红。
“咳咳,诸位!”
唐鼎干咳一声,从衣襟摸出一只瓷瓶。
“我擦,定情信物都准备好了,这是有备而来啊!”
“果然,他们早有奸情。”
“公子,您这是……”
“别说话,闭眼!”
“这大庭广众的,不好吧!”
柳诗云娇羞。
“人多,才好呢。”
“原来公子竟然这种癖好?”
唐鼎:“???”
他拧开盖子,抓起花露水朝着柳诗云身上洒去。
柳诗云:“???”
唐鼎:“别说话,转圈?”
柳诗云:“……”
“好香啊,好好闻!”
“这种香味,比熏香还清爽,给人一种春天的感觉!”
“我感觉精神都好了许多,这是什么……”
伴随着柳诗云长袖曼舞,清幽的香味弥漫而来。
“各位,我手里的东西名叫花露水。”
唐鼎侃侃而谈。
“想必大家都感受到了,此物不光幽香扑鼻,更能提神清爽,最重要的是可以驱赶蚊虫,给大家提供一个安心舒适的读书环境。”
“什么?还能驱赶蚊虫?”
“此物甚秒,此物甚秒啊!”
瞬间无数士子双眼放光。
身为书生,他们经常要熬夜读书,一坐一天。
不光要忍受疲惫炎热,最烦人的自然就是蚊虫。
这花露水幽香可替代熏香,还能提神,驱虫,简直就是为他们这些书生量身打造的佳品啊。
燃文
“唐公子,此物在什么地方能买到啊!”
“是啊,多少钱一瓶?有没有优惠啊!”
“这位兄台问的好!”
“这花露水在馥香斋便有出售,作为新品,开业酬宾,原价八十两,现价只要十八两,仅限三天,仅限三天!”
“什么,现在只要十八两,这么划算。”
“仅限三天啊,这馥香斋在呢,我现在就要去买……”
不少士子兴奋的跑出了春风楼。
“大家不要急,现在回馈新老客户,提我唐鼎的名字,还能免费获得福袋一只哦!”
“还有这等好事,走走走,去馥香斋……”
瞬间又走了大半士子。
柳诗云:“???”
合着老娘就是个工具人呗。
“柳姑娘,多谢帮忙。”
“这是奴家应该做的!”
柳诗云撩裙,风情万种。
“不知道奴家还有什么可以为公子做的。”
“还真有一件事,非柳姑娘不可。”
“哦,不知是何事啊?”
“说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唐鼎羞涩笑道。
“无妨!”
柳诗云目光含情:“只要公子所言,奴家定以身相报。”
“好,既然柳姑娘如此豪爽,那我就直说了。”
唐鼎抬手拉来唐金元。
“这是家父。”
柳诗云:“???”
“家父为备考春闱,学业劳累,我今日才带他来这春风楼,家父对柳姑娘仰慕已久,所以我希望柳姑娘可以带家父放松一下!”
“啥?”
柳诗云,惊。
唐金元激动:“儿呀,我……我……”
“懂,我也爱你!”
唐鼎笑了笑,将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柳姑娘,家父就交给你了。”
柳诗云:“???”
唐金元:“嘿嘿嘿,柳姑娘,小生这厢有礼,咱们何时把臂同游啊?”
刘琦:“⊙▽⊙”
常定军:“⊙▽⊙”
“卧槽,鼎哥,你还缺爹吗?”
“我觉得我可以。”
唐鼎:“……滚!”
“妈妈,有个小事想请您帮忙?”
唐鼎掏出一张宝钞。
妈妈双眼放光:“唐公子请讲。”
唐鼎交代了几句,便离开春风楼。直奔五柳巷工坊。
有陆三江主持,原本破旧的宅子已经被收拾的焕然一新。
门外,几十号应聘者议论纷纷,十分热闹。
“东家,您来了?”
“嗯,来应聘的人挺多的嘛!”
“那可不,也不看是谁宣传的!”
豆饼得意走了出来。
“咦,你不是应该去当书童了吗?”
“咳咳,唐恩公,我真不适合读书,其实我觉得自己在这里帮忙就挺好的。”
“使用童工可是违法的!”
沈炼:“唐鼎说的对。”
豆饼:“……”
“算了,算了,你的事改天再说,先招人吧!”
“东家,招多少人,按什么标准招人?”
“陆先生有何高见?”
陆三江躬身笑道:“以老朽拙见,工坊初期要以保密为主,所以人数不能太多,五六人足以。”
“招人应重人品,越老实越好!”
“陆先生所言,正合我意!”
唐鼎笑了笑:“咱们就招老实人。”
“那东家,现在就开始吗?”
“等一下!”
“等啥?”
“考官!”
“啥考官?”
陆三江几人好奇。
“唐公子,奴家来了……”
就在此时,几个浓妆艳抹的青楼女子从后门走来。
“唐公子,你好坏啊,竟然让人家穿这么暴露的衣服。”
“我们这么多姐妹,唐公子身体受得住吗?”
“姐妹们,别浪费时间了,脱衣服吧……”
几人搔首弄姿,脱去外衣。
顷刻脂粉香气,萦绕整个房间。
陆三江:“⊙ω⊙”
豆饼:“ ⊙▽⊙”
沈炼:“ ̄- ̄”
“东……东家,她们就是你说的考官?”
唐鼎:“刺激不?”
陆三江,吸溜。
“刺激!”
第七十六章:不同凡响的招工
“我听说这工坊,每月五两银子,还有补贴!”
“什么,每月五两,这也太好了吧!”
“这份工我打定了。”
“切,这么高的月钱,要求肯定十分严格!”
就在一群应聘者议论纷纷之时,大门陡然打开。
豆饼清了清嗓子。
“现在招聘开始,进来吧!”
“开始了,开始了!”
一众应聘者一拥而入。
“啊……这……”
进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呆住了。
“我走错地方了吗?”
“这是青楼,还是工坊?”
“刺激,这也太刺激了吧!”
院子之中,春风楼几名烟花女子身姿摇曳。
几人衣着本来就异常暴露,此刻褪去外衣,那妖娆的身姿显露无疑,大片春光外漏,看的人神魂颠倒。
几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瞬间便忍受不住喷了鼻血。
“你,你,你,出局!”
陆三江冷漠一指。
几个小伙子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怎么刚进门就出局了?”
“呵呵,从你们走进院子的那一刻,招聘就已经开始了!”
陆三江捋着胡子淡淡一笑。
“你,你,你目光淫邪,四处乱瞄,一看就不像好人,出局。”
“啊?这也出局?”
几人脸皮黝黑。
剩下一众应聘者纷纷低头,不敢乱看。
陆三江走到几名女子身前,行礼。
“诸位姐姐,这批工人品性如何?”
几名女子目光环视,小声议论了一番,旋即开口。
“那几人身体虚夸,眼窝凹陷,一看就是常去青楼之人。”
“对,你看那人目光游离,绝不是本分老实之人。”
“还有后排那个,左边那个……”
陆三江点头。
“你们几个,全部出局。”
几人:“???”
这一波操作,来应聘的工人直接淘汰了大半。
“剩余之人,叫到名字的进入房间,由东家亲自面试!”
陆三江沉声:“李二狗。”
“有!”
一名身材黝黑的汉子低着头,有些紧张的站了出来。
“进去吧!”
“知……知道了!”
李二狗推门而入。
“东家果然不同凡响啊!”
陆三江啧舌。
“可不是,这种招聘方式闻所未闻。”
豆饼兴致勃勃。
沈炼:“唐鼎脑子可能有病。”
豆饼:“……”
陆三江:“……”
唐鼎这一出看似荒诞,但却有奇效。
这些青楼女子识人无数,看人及准,可以说一眼就能看出谁是心有邪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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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种方式并不能确定人品,但毫无疑问,留下来的大部分都是老实巴交的人。
吱呀……
房门推开。
李二狗紧张环视。
客厅之中,坐着一名白袍少年,正是唐鼎。
“你……你……”
“你好?”
“你……裤带开了。”
唐鼎低头,看了一眼:“谢谢。”
李二狗挠头:“不客气。”
唐鼎喝茶。
“姓名?”
“李……李二狗。”
“年龄?”
“二……二十二。”
“住址?”
“城……城外三里水沟村。”
唐鼎审视片刻,开口。
“我帅吗?”
“啊?”
李二狗:“???”
唐鼎:“ ̄- ̄”
李二狗,挠头:“不……不……”
唐鼎皱眉:“不帅?”
“不……不知道,公子长的比俺俊秀,但没俺村儿教书的宋先生好看。”
“哦!”
唐鼎脸黑:“我明白了,面试结束。”
“那俺能走了?”
“可以?”
“那俺选上了没?”
“回家等通知。”
“哦!”
李二狗挠头,沉默片刻,开口:“选上管饭不?”
“管!”
“俺一顿能吃十个馒头,你们管几个?”
唐鼎:“……”
李二狗,弱弱:“窝头也行,不过俺能吃二十个,你们管几个?”
唐鼎:“???”
“管够!还有肉。”
“哦,你是个好东家!”
唐鼎:“……谢谢!”
说完,唐鼎起身离开。
吧嗒,一道金光落下。
那是一片金叶子。
李二狗一愣,赶紧上前将金叶子捡了起来。
“你……你东西掉了。”
唐鼎回身,笑道。
“恭喜,你被录取了。”
“啊?”
李二狗挠头:“所以……我选上了。”
“是的,你有什么要寻问的吗?”
李二狗想了想。
“真管肉吗?”
唐鼎:“……”
“管!”
“俺一顿能吃五斤肉,你管多少?”
唐鼎:“……”
“五花肉还是瘦肉?鸡肉还是猪肉……”
唐鼎:“……”
“吱呀!”
大门推开,一名身材消瘦的青年走了进来。
看到唐鼎,青年一个激灵满脸赔笑。
“东家好!”
“嗯!”
唐鼎喝茶,开口。
“姓名?”
“陈根巨。”
“咦?”
唐鼎眯眼:“名字挺狂啊。”
“哈?”
“没事,年龄?”
“二十一。”
“住址。”
“城南黑石巷,丁丑组十八户。”
唐鼎审视片刻,开口。
“我帅吗?”
“哈?”
陈根巨愣了愣,旋即腆脸。
“公子长相面若冠玉,目似辰星,才比宋玉,貌似潘安,乃是小的此生见过最丰神俊朗之人。”
“好,你被淘汰了。”
“啥?”
陈根巨:“???”
“不是,公子,难道您不觉得自己帅吗?”
“觉得。”
“那我说的不就没错吗?”
唐鼎郑重:“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陈根巨:“???”
“这他嘛脑子有病吧!”
陈根巨骂骂咧咧退出房间。
沈炼:“我就说了,唐鼎脑子有病。”
豆饼:“……”
陆三江:“……”
秦淮河上,落日余晖。
轻柔的歌声在水面激起淡淡浪花。
远处,一道华丽的画船逐浪而来。
那画船,白纱翩翩之中,一道靓丽倩影引人注目。
“是柳花魁的画船。”
“好美啊!”
“不知道是谁,竟然能上柳花魁的船,真是羡慕死人了!”
“真是个好运的家伙啊!”
感受到远处那一道道灼热的目光,柳诗云秀眉微蹙,拉下帘子。
船厢之中,两人四目相对,气氛略显旖旎。
哗啦……呼啦……
唐金元抓着酒杯的手,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柳……柳姑娘,你别看我年纪大,但其实我是个保守的人,现在就那个是不是有点太急了,要不咱们先喝点酒,培养一下感情。”
柳诗云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好呀,不知唐公想如何培养感情呢?”
“咕咚!”
看着那呼之欲出的美景,唐金元吞了一口唾沫,脸色更加局促。
“要……要不,我先吟首诗?”
柳诗云:“……”
“你淫!”
“咳咳!”
唐金元清了清嗓子,起身,撞头。
“哎呀!”
“不好意思,紧张了!”
柳诗云:“……”
“咳咳!”
唐金元躬身,挥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七十七章:何不吟诗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唐金元摇头晃脑,侃侃而谈。
柳诗云:“???”
“那个,唐……”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是以君子终日行不离轻重……”
柳诗云:“……”
唐金元:“?ェ?”
柳诗云,冷脸:“背完了吗?”
唐金元,挠头:“还没。”
“那你继续。”
“好!”
“道生之,德畜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阿巴阿巴……”
柳诗云:“……”
咔啪,咔啪……
看着唐金元的背影,柳诗云忍无可忍,攥起了拳头。
“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回头。
“我背完了,咦……柳姑娘,你干啥?”
“呵呵,你说呢?”
柳诗云冷笑。
唐金元老脸一红。
“柳姑娘,我喜欢慢慢来。”
“那你裤子怎么拖累?。”
唐金元:“⊙ω⊙,顺手了。”
柳诗云:“……”
“柳姑娘,没想到你我竟然如此情投意合,你放心,我唐金元定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等我回去之后一定想办法筹钱把你赎出春风楼。”
唐金元双目含情。
柳诗云:“……大可不必。”
“必须的,我唐金元一言九鼎。”
“唐公,我想你恐怕是误会……”
唐金元伸手堵住了柳诗云的嘴巴。
“我知道,你很感动。”
柳诗云:“???”
“唐……”
“别说话,吻我!”
唐金元,闭眼,噘嘴。
柳诗云:“……”
唐金元撅着嘴巴,缓缓朝着柳诗云靠近。
柳诗云:“ ̄- ̄”
Duang……
就在两人面颊就要相贴的瞬间,一只粗壮的拳头陡然砸到唐金元后脑勺。
“盖亚……”
唐金元白眼一翻,昏倒在地上。
“花船上背道德经,这货也真他嘛是个人才。”
“恶心,太恶心了!”
船厢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几名精壮汉子,正是那日追杀唐鼎的阿大,阿二几人。
“你们出来作甚?”
柳诗云目光冷漠。
“要不是阿大拦住我,我早就受不鸟了。”
“青姐,您不是说唐鼎那小子会上船吗,怎么来了个死胖子。”
“对啊,这胖子是谁啊?”
“唐鼎……”
阿大几人:“⊙△⊙”
“他爹。”
阿大几人:“ ???”
“等一下,这是唐鼎他爹的话……”
阿大目光冰寒盯着唐金元:“要不要做了他?”
“不用,我们的任务只是唐鼎!”
柳诗云淡漠。
“况且唐鼎此人精明至极,若是杀了唐金元,定然打草惊蛇。”
“那我们怎么处置他?”
柳诗云低头看了一眼,厌恶。
“带去我房间。”
阿大:“⊙△⊙”
阿二:“⊙▽⊙”
“青姐,您要是有需求的话,我可以牺牲的。”
“是啊,肥水不留外人田。”
“我也可以!”
几人齐齐开口。
柳诗云:“???”
“你们都想去我房间是吧?”
“嘿嘿,狗才不想去。”
“不,狗都想去。”
柳诗云:“……”
“好,那你们就一起去吧。”
几人:“⊙0⊙”
“跟他一起。”
几人:“?ε?”
柳诗云,眯眼:“我就不去了。”
“啊?”
几人:“⊙︿⊙”
……
黔国公府。
啪,啪,啪!
“废物,一群废物……”
沐鳞愤怒的将桌椅砸的粉碎。
几名护卫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少爷,查清楚了!”
这时一名小厮跑了进来。
“嗯,在哪里?”
沐鳞脸色一寒。
“那叫杨凌是个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号称岭南第一才子,昨日刚到京城,现在正住在驿馆之中。”
“什么?一个穷书生他嘛敢拿鸟铳指我?该死的,这小子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沐鳞目光阴森。
“叫人,去驿馆把这小子剁成十八块。”
“少爷,此子刚来京城就敢如此嚣张,说不定有什么依仗啊!”
领头甲士郑重。
“你说的有理?”
沐鳞盯向小厮:“查清楚了吗?他身边带了多少人?”
“公子,小的的办事能力您还不清楚吗?这小子真是个穷书生,身边只有一个书童。”
“真的只有一个书童?”
“千真万确。”
“啪!”
沐鳞抬手将杯子砸的粉碎。
“那他嘛还等什么,叫人,干他丫的。”
驿馆后院。
清风吹过,竹林沙沙。
杨凌端坐亭台,煮酒抚琴。
叮当……叮当……
一曲十面埋伏弹到激烈之处,湖中点点水波涟漪。
当的一声。
琴弦崩断。
杨凌睁开双眼。
“这南京城不愧是我大明帝都,藏龙卧虎啊!”
“公子,已经查清楚了,今日那几首诗皆是诗神唐金元所作,至于刘琦几人只不过是不学无术的纨绔而已。”
一名彪形大汉半跪斟酒。
“哦?诗神唐金元吗?”
杨凌品酒,眯眼。
“人生若是只初见,啧啧……不愧是我大明文坛之遗憾,此人才情当真天下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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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听说此人也要参加春闱。”
杨凌瞳子一缩,放下酒杯。
“他若参加春闱,恐怕会是公子最大的竞争对手,到时候恐怕……”
“公子,要不要提前……”
壮汉书童冷脸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元芳,你杀心太重了!”
杨凌摇头:“这天下之事,并非打打杀杀便可解决。”
“我明白了!”
“对了,计划进行的如何了?”
“已经全部准备妥当,我已经通知黑子他们来驿馆拜见您了。”
“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吧?”
“公子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砰!”
元芳话音未落,陡然大门被一脚踹开。
“杨凌,你他嘛死定了!”
伴随着一道阴森的嚎叫,数名甲士蜂拥闯了进来。
杨凌:“→_→”
元芳:“?ε?”
“难道我们的计划已经被官府发现了不成?”
元芳脸色难看,摸出烟花准备放信号弹。
“稍安勿躁!”
杨凌眯眼,再饮一杯。
咔咔咔……
数名卫士拔刀,将整个院落围的严严实实。
“你就是杨凌?”
小厮目光阴冷。
杨凌抬眼,继续饮酒:“是我。”
“麻蛋,你他嘛还有心情喝酒,杨凌,你知不知道你摊上事儿了,摊上大事儿了?”
小厮厉声呵斥。
“立刻给我们公子跪下磕头赔罪,否则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你们公子哪位?”
杨凌皱眉。
“装,杨凌,你他嘛继续装?”
沐鳞缩在一排甲士身后,身前还放着两只盾牌。
杨凌:“???”
“你哪位,能露个脸吗?”
“好,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本少不客气了,拿下他!”
小厮厉吼一声,几名护卫拔刀冲来。
杨凌:“……”
第七十八章:误会
“休伤我家公子!”
元芳爆吼一声,一跃而起。
“砰砰砰……”
厚重的拳头扫过,那几名甲士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齐齐倒飞了出去。
“大胆,敢对我家公子无礼,哈……”
元芳仰天嘶吼一声,周身衣物瞬间汽爆。
一身精钢般壮硕的肌肉,犹如铁塔挡在杨凌身前。
“卧槽,猛男……”
沐鳞:“⊙▽⊙”
众人:“⊙△⊙”
一众甲士皆被元芳的气势吓到,不敢上前。
盾牌后,一只手朝着小厮招了招。
“少爷,您叫我?”
小厮腆脸,跑了过去。
“我去你嘛的!”
他刚到近前,一只脚从盾牌里伸了出来。
“哎呀……”
小厮被沐鳞一脚踹倒。
“少爷,您打我干嘛?”
小厮委屈。
“你不是说这穷书生无权无势只有一个书童吗?”
沐鳞缩着脖子,满脸阴翳。
“是啊!”
“那他嘛这是什么情况?”
“他就是我说的书童啊!”
沐鳞:“⊙ω⊙”
扫了一眼元芳那壮硕的肌肉,沐鳞惊呆。
“草,这他嘛是书童?”
小厮腆脸:“说不定岭南的书童,就是这么猛。”
沐鳞:“……”
“杨凌,你以为一个书童能保护的了你吗?你的书童再他嘛猛,也是一个人,本少可是有十几号人?立刻给本少跪下认错,不然本少弄死你!”
“这位兄台,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大爷,跪地认错或者死,你自己选?”
杨凌:“……”
“能不能露脸说话?”
“你以为本公子傻吗?我露脸你还不拿鸟铳指我?本少就不露脸,你指不到,有种咬我啊!”
沐鳞:“再加两个盾!”
Duang……Duang……
护卫再次叠了两个盾牌,将沐鳞围的好似铁桶一般。
杨凌:“……”
“我不管你是谁,今天这件事是个误会,立刻离开这里,本公子既往不咎,不然我生气了。”
“呵呵,你生气了又如何?”
“本公子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忒!”
沐鳞吐了一口唾沫。
杨凌嘴角抽搐。
“公子,怎么办?”
“叫人吧!”
“好!”
元芳掏出烟花,一扯引线。
嗖……
烟花上台,炫彩炸裂。
“哟,还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啊!”
沐鳞不屑:“杨凌,你以为能唬的了本少。”
“就是,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你他嘛就是个穷书生,还叫人,今天你就是叫.春也没用。”
杨凌嘴角剧烈抽搐。
“咋地,你是不是想说,最后给本少一个机会,让我走啊?我忒,你以为本少会信?”
盾牌后竖起一只中指。
“不,今天……你走不了!”
“啪!”
杨凌愤怒捏爆酒杯。
“今天是你走不了,给我上,弄死这小子!”
沐鳞嘶吼一声,数十名护卫一拥而上。
“大胆!”
“嗖……”
就在此时,数道寒芒一闪而过。
“啊……”
几名靠前护卫齐齐瘫倒惨叫。
身中飞刀,鲜血飞溅。
“这……什么情况?”
旁边护卫还未反应过来,一颗流星锤从天而降。
砰砰砰……
巨大的力量掀翻数人。
烟尘飞荡。
一道壮硕的身影落下,他身后跟着数十人,皆是一袭黑衣,手握短刀。
“黑子救驾来迟,还请主人赎罪。”
黑汉躬身一拜。
“请主人赎罪!”
数十名汉子齐齐跪拜高呼。
沐鳞:“⊙△⊙”
小厮:“⊙△⊙”
众护卫:“⊙▽⊙”
“这他嘛就是你说的无权无势的穷书生?”
沐鳞怒目圆瞪。
小厮腆脸:“说不定岭南的穷书生,就是这样的。”
“我去你嘛的!”
沐鳞一脚踹翻小厮。
“撤退,保护本公子撤退!”
瞬间一众护卫分成两拨。
一波疯狂的朝着黑汉众人冲去,一波扛着盾牌围着沐鳞往外跑。
“哼,得罪了我们公子,还想走!”
黑汉冷哼一声,一个滑铲冲了过去。
“砰砰砰……”
接连几名护卫被铲飞。
接着滑铲的惯性,黑汉抬手攥住流星锤的铁链,反身旋转。
风沙席卷。
那巨大的流星锤重重砸到盾牌之上。
砰……
四道盾牌连续崩裂两道。
巨大的力量之下,直接将沐鳞连人带盾砸飞了出去。
这片刻之间,沐鳞手下护卫已经被一众汉子尽数拿下。
“盖亚……”
沐鳞惨叫一声,摔的头晕脑胀。
咔咔咔……
他起身的瞬间,几柄钢刀夹在脖子之上。
眼前满身大汉,怒目圆瞪。
沐鳞:“ ⊙ω⊙”
“咳咳,各位好汉,这件事恐怕是个误会。”
“误会你个头!”
元芳一拳怼脸。
“盖亚……”
沐鳞鼻血飞溅,被拽到杨凌身前。
杨凌摆手,一群汉子退到两侧。
“杨兄,误会啊,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绕我一次吧!”
沐鳞跪倒求饶。
他抬眼的瞬间,浑身一机灵。
“咦?你哪位?”
“杨凌。”
沐鳞,盯着杨凌上上下下看了三遍。
“你……你是杨凌?”
“等一下,我脑子有点乱,你让我捋捋……如果你是杨凌,那在春风楼砸我的是谁?”
沐鳞虎躯一震。
“靠,老子被坑了。”
杨凌,眯眼,冷冷盯着沐鳞。
“咕咚!”
沐鳞腆脸:“咳咳,杨兄,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这件事真是个误会。”
“不,我信!”
“那……我是不是能走了?”
“呵呵!”
杨凌冷笑:“你在想吃屁。”
“全部绑起来!”
顷刻,沐鳞一群人被五花大绑。
“你们想干什么,我爹可是黔国公沐晟,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爹一声令下,十万将士把你们打进狗窝……呜噜噜……”
元芳一只鞋子塞到沐鳞嘴里。
“公子,这些人来临不凡,该如何处置呢?”
“黔国公沐晟吗?”
杨凌皱眉:“的确有些麻烦啊!”
“哼,知道就好,赶紧放了我们小公爷,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杨凌摆手,元芳将另一只鞋子塞到小厮嘴里。
“公子,他们已经知道弟兄们的存在,决不能放他们回去,不然引起官府警觉,定然会影响后面的计划。”
“对,要不把他们直接杀了算了,埋人我专业!”
黑子目露凶光。
沐鳞:“⊙﹏⊙”
沐鳞要哭了,我他嘛运气怎么这么背,随便打个人,竟然还他嘛是个凶徒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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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芳,你怎么看?”
杨凌眯眼。
“不能杀!”
元芳郑重:“黔国公权势滔天,他若是死了,定然引得整个南京城震动,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那怎么办啊?”
“杀又不能杀,放又不能放!”
黑子有些烦躁
杨凌皱眉沉思。
“少爷,我倒是有个办法。”
“说!”
元芳冷笑:“九戒大师精通炼药,有一种药能把他们全变成傻子。”
沐鳞:“╥﹏╥”
“哦!”
杨凌眼睛一亮。
“就这么办。”
沐鳞:“ToT”
第七十九章:鸟枪换炮
“工坊建好,一切都步入正轨,只剩下老爹的学业问题了!”
唐鼎踩着月光心情大好。
“吱呀!”
抬手推开大门,唐鼎一愣。
大玉二花三月站在院子之中,直勾勾盯着自己,面色不善。
那一刻,唐鼎感到了杀气。
唐鼎:“⊙?⊙”
“有……有事吗?”
“夫君,我们都知道了。”
“啥?”
唐鼎懵逼。
“你今天去了青楼。”
三月,盯。
唐鼎:“⊙ω⊙”
“不是,你们误会了,我今天去青楼是为带老爹放松,我什么都没干啊!”
“那你怎么解释,你偷偷在隔壁买了一套房子。”
“你是不是想金屋藏娇?”
二花两人目光审视。
唐鼎:“……”
“不是,误会啊,我买房子是为了开工坊。”
“那为什么还叫了五六个姑娘呢?”
唐鼎:“⊙?⊙ ”
“咳咳,有……特殊用途?”
“什么用途?”
“招人。”
“造人难道我们不可以吗?你竟然还去找那些青楼女子,难道我们就那么招人厌吗?”
“夫君,您身为一家之主,想做什么,我们本不该插嘴,可以您现在的身体真的不合适去青楼,还六七个姑娘一起,若是弄坏了身子,你让我们如何向唐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二花三月越说越气。
唐鼎:“……不是,我……”
“好了,夫君,才子风流,我们都明白,男人嘛,哪有不喜欢野花的,但你也要注意身体啊!”
大玉摇头:“您是我唐家的独苗,没有开枝散叶之前,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我真没有……”
“夫君,今日之事便算了,但在留下子嗣之前,您可以答应我们不再去青楼吗?”
大玉双目含情。
“夫君,您若想要,青楼女子可以做的,我们也可以!”
“就是,不就是疼嘛,忍忍也就过去了!”
三月撅着嘴巴,一脸决然。
唐鼎:“……”
“好,我答应你们。”
“夫君,谢谢你!”
大玉一喜:“快扶夫君进屋。夫君操劳一天,一定累坏了吧!”
“二花,三月,上菜。”
“来了!”
盘子掀开。
第一道,韭菜炒猪腰。
第二道,大蒜烧羊腰。
第三道,清蒸牛bian。
第四道,红烧大腰子。
第五道,山药炖枸杞。
唐鼎:“……”
“夫君,愣着干嘛,吃呀,趁热。”
唐鼎,手抖:“好!”
这一夜,唐鼎燥热难眠,连续去了六趟厕所。
咕咚,咕咚……
唐鼎灌了一瓢凉水,这才舒坦了不少。
“哎,也不知道老爹今晚过的怎么样?”
唐鼎躺在吊床之上,吹着夜风,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柳诗云跳舞的样子。
不得不说,这女人的身材的确是极品,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诱惑,怪不得能让南京城那么多富家子弟为之痴狂。
不过唐鼎对此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
“明天鸟铳应该要改装好了,也是时候去一趟祥云寺了。”
唐鼎刚躺下,那股子燥热感再次涌了起来。
唐鼎:“……”
“造孽啊!”
“噗通!”
唐鼎直接跳进水缸之中。
这一夜,唐金元睡的甜美无比,连做梦都是幸福的样子。
“嘿嘿,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柳姑娘,来香一个!”
唐金元死死抱着阿大的大腿,冲着阿二的屁屁崛起了嘴巴。
阿大几人:“?﹏?”
“造孽啊……”
晨光普照。
何工早早便将打造好的零件送到唐府之上。
“啧啧,不愧是神机营出品,这做工,这材料,绝了!”
这些零件,都是唐鼎按照鸟铳的大小,位置,事先画过图纸,所以装配起来并不麻烦。
有了这燧发装置,将火绳枪改造成燧发枪的过程并不困难。
很快唐鼎便装配完成。
在加上自己特制的浸油鹿皮丹丸,填装速度至少提高一倍不止。
院中,朝阳微斜。
唐鼎眯眼,看向远处靶子。
他深吸一口气,把枪,填装,瞄准,激发。
砰的一声爆响。
哗啦!
远处瓦罐应声破碎。
“嘶,这威力……有点厉害啊!”
看到这一枪的威力,唐鼎眼睛一亮。
他依旧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不光一枪命中,丹丸打爆瓦棺后,甚至破裂了后面的墙砖。
“不愧是燧发枪,厉害啊!”
唐鼎惊喜的看着手中鸟铳。
火绳改为燧发之后,扣动扳机就能立刻激发,大大降低了瞄准难度,减少发射时间。
更重要的是,特殊改良的火药,加上鹿皮丹丸的气密性,大大提高了丹丸的冲击力。
唐鼎预计,现在鸟铳的威力甚至不弱于四钱的四眼铳。
“鸟枪换炮,真是鸟枪换炮啊,有了这玩意,我看谁还敢追杀我!”
踏踏……
就在唐鼎得意之时,一道细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有人!”
唐鼎瞳子一缩,转身,开枪。
“砰!”
一道身影一闪而过,水缸崩裂。
“沈……沈炼?”
看清来人,唐鼎赶紧收枪。
“靠,沈炼,你搞毛呢?来我家不走门,我还以为是坏人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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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面无表情:“我听到枪响,过来查看。”
“咳咳,谢谢啊!”
沈炼没有回答,而是直勾勾盯着唐鼎。
“看啥?”
“你的鸟……”
唐鼎:“⊙ω⊙”
沈炼:“铳,威力为何如此之大?”
唐鼎,擦汗。
“嘿嘿,怎么样,厉害吧,这可是我改装过的鸟铳,不光威力大,激发速度快,准确度还高。”
沈炼眯眼:“的确厉害。”
唐鼎意外的看了沈炼一眼。
连沈炼这个冷面杀手都觉得厉害,那说明这鸟铳是真的厉害。
“对了,老沈,你说要是我拿着鸟铳,你拿着刀,咱俩谁厉害一点?”
“十步之内,刀快,十步之外,枪快!”
沈炼面无表情。
“切,不信!”
唐鼎不服。
若是原来的鸟铳,他自然不敢夸口,但这可是燧发枪,只要提前装了弹丸跟手枪差不多,他还真不信有人速度能快过枪的。
“不信,可以试试!”
沈炼俯身,按刀。
“我擦……”
那一瞬间,唐鼎只感觉被一头孤狼盯上了一般,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气吗?”
“别别别,你牛批行吧,我服了!”
唐鼎瞬间认怂。
沈炼起身,收刀。
“镇抚司有令,这几日我不能跟你了!”
“啊,难道有啥大案?”
沈炼:“保密。”
唐鼎:“……”
“行吧,反正鸟枪换炮,你这个保镖也该退休了。”
沈炼:“告辞!”
“别介,开个玩笑……”
“儿呀,我想死你了!”
这时,唐金元推门而入。
“咦,人呢?”
唐鼎扭头的功夫,沈炼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愧是冷面杀手,牛批。”
第八十章:我恁爹
“啥?借钱?”
唐鼎懵逼。
唐金元抓着唐鼎的手,一脸深情。
“儿呀,我已经答应柳姑娘将她赎出春风楼,明媒正娶,你要多个娘了。”
“啥?”
唐鼎直接懵逼。
“柳诗云……当我娘?”
唐金元郑重点头:“是的。”
唐鼎:“???”
“老爹,你不是开玩笑?”
“儿呀,你老爹虽然无才无德,但也知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已经许下诺言,便定然不会辜负柳姑娘一片深情。”
“不是,你让我捋捋。”
唐鼎脸黑。
平白无故多个妈,这谁能扛得住。
更何况还是柳诗云这样的妖精。
“老爹啊,你别冲动啊,这些青楼女子你玩玩也就罢了,没必要真的娶回家吧。”
“青楼女子怎么了?”
唐金元瞬间就怒了。
“难道青楼女子就不配拥有爱情吗?柳姑娘虽是青楼女子,但才貌双全,洁身自好,最重要的是她对为父一片深情,为父若岂能做那无情无义之人。”
“啥?柳诗云对你一片深情?你确定?”
唐鼎看了一眼唐金元那油腻的圆脸。
“看什么看,人家爱的是我的才华,是我的心灵。”
唐金元满含深情:“也只有像柳姑娘这样高洁善良的女孩,才懂得欣赏为父的心灵,这是真爱,你懂吗?”
“懂,懂,懂,老爹,你先别激动啊!”
唐鼎眯眼:“那赎她要多少钱呢?”
“十万两!”
“什么?十万两?”
唐鼎心头一口老血喷出。
“老爹,你不是开玩笑,十万两都能把春风楼买下来了吧!”
“庸俗,儿呀,你庸俗了啊!”
唐金元摇头:“柳姑娘是何等冰清玉洁之人,岂能用金钱衡量,她可是南京第一花魁,不知道多少贵公子愿意为她一掷千金,为父觉得,十万两这个价格,对柳姑娘就是一种侮辱。”
唐鼎:“???”
“那您觉得多少合适?”
唐金元想了想:“至少一百万两。”
唐鼎:“……”
“告辞!”
“诶,别介啊!”
唐金元一把拽住唐鼎:“儿呀,当爹的这一辈子没求过你啥,这一次爹为了真爱求你一次,你就答应我吧!”
唐鼎脸黑:“老爹啊,不是我不答应你啊,咱家的经济状况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拿出十万两。”
“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嘛!”
唐金元腆脸:“你那香皂不是挺挣钱的嘛,等啥时候有钱了,咱们在去赎柳姑娘都成。”
唐鼎想了想,摇头。
“这门婚事,我不同意?”
“为啥?”
“因为……有啥为啥不啥的,反正我不同意!”
唐鼎翻白眼。
他倒不是吝啬钱财。
白糖和花露水都是日挣斗金的买卖,步入正轨后,十万两根本不算事儿。
他真正在意的是柳诗云这个人。
从见到柳诗云第一面,他便觉得这女人有问题,把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娶回家,还当妈供着,唐鼎心可还没这么大。
“我不管,我就要娶柳姑娘!”
唐金元拍桌。
唐鼎同样拍桌。
“我不同意。”
“我是你爹!”
“我……”
唐鼎气势一弱:“好吧,你是我爹!”
“你要不同意,我就绝食,让你背上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骂名!”
唐鼎:“⊙?⊙”
“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哎,儿呀,不是爹逼你,是爹没了柳姑娘真的会茶不思饭不想。”
唐鼎思索片刻,终究拗不过唐金元。
毕竟谁让自己是人家儿子呢。
“老爹,让我同意也可以!”
“真的?”
唐金元脸色一喜。
“嗯,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唐鼎眯眼:“你必须考中春闱三甲。”
“啥,三甲?”
唐金元懵逼:“这也太难了吧!”
“怎么,您老不是真爱吗?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还敢说是真爱?”
唐鼎戏谑:“我看您那不是真爱,你就是馋人家身子。”
“胡说!”
唐金元拍桌:“你爹不是那种人。”
“好,不就是个三甲吗?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读书去!”
唐金元说完,直接冲进书房。
Duang!
大门紧紧关闭。
唐鼎:“……”
“十万两要是能让老爹考中三甲,似乎也不亏嘛!”
唐鼎笑了笑,转身出门。
吱呀。
唐金元推门走跑了出来。
唐鼎:“???”
“您老不是要进击三甲吗?这才十息不到,就放弃了?”
“咳咳,不是!”
唐金元腆脸:“所谓名师出高徒,你想让我考三甲,咋地也得给我找个名师吧!”
“嗯,有理,我明天就去给你找。”
“为什么不是今天?”
“今天有事?”
“有啥事?”
“我要去祥云寺。”
“祥云寺?”
唐金元愣了愣,瞬间漏出男人都懂的微笑。
“嘿嘿,是去找九戒大师吧。”
唐鼎:“啊?”
“没啥不好意思的,九戒大师的药真的好用,不过儿呀,你身子骨太虚,可不能用太烈的药。”
唐鼎:“……”
“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对呀,咱俩都虚。”
唐金元腆脸:“既然你要去找九戒大师,顺便帮爹也带点药呗。”
唐鼎:“……”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去找什么狗屁九戒大师。”
……
祥云寺。
香客拥挤,人声鼎沸。
唐鼎站在人群中间,一脸懵逼。
“靠,祥云寺这么大的吗?那我往呢找线索呢?”
目光环视,这祥云寺竟然占地方圆数里。
寺内亭台楼阁,宝殿森严,各种法殿,居室眼花缭乱,直接给唐鼎整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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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来求签啊!”
一名挎着菜篮儿的大妈搭话。
唐鼎:“啊!”
大妈:“求姻缘吧。”
唐鼎:“啊?啊!”
“你说巧不巧,我也是来求姻缘的!”
大妈热情:“我刚求完签,出门就看见了你,这就是猿粪啊!”
“啊!猿粪,猿粪!”
唐鼎赔笑。
“小伙子啊,你看大妈长得如何?”
大妈娇羞一笑。
唐鼎:“⊙ω⊙”
“小伙子啊,你长得眉清目秀,大妈可是稀罕的很啊!”
“大妈,请自重!”
“哎呀,小伙子,还害羞呢,走,跟大妈回家,大妈给你做好吃的。”
大妈热情扯住唐鼎的胳膊。
“靠,我这是碰见老流氓了?”
唐鼎脸黑。
“不是,大妈,我觉得咱们不合适,要不你找别人吧,我先走了啊!”
“诶诶,别介啊!”
“怪我,怪我没说清楚,小伙子,你误会了,我是给我女儿求签,不是我!”
大妈解释道。
“啊?”
唐鼎挠头。
这大妈也算风韵犹存,女儿肯定长的不错,但自己也不是来相亲的啊!
“大妈,要不下次吧,今天我还有事。”
唐鼎腆脸。
“您知道九戒大师在什么地方吗?”
“你找九戒大师?”
“是的!”
“忒,人渣!”
大妈啐了一口唾沫,转身而去。
唐鼎:“???”
第八十一章:九戒大师
“可恶,难不成又被这小子识破了不成?”
大妈抬手撕开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蛋,正是柳诗云。
“青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那小子呢?”
“计划失败了!”
柳诗云贝齿轻咬。
“按我说要啥子计划,这祥云寺这么多人,冲过去扎他一刀就跑,不就结了,谁知道是咱扎的?”
阿二不耐烦的晃着刀子。
“你懂个锤子?我们是专业人士,连计划都没有,跟山贼盗匪之流的货色有何区别,懂不懂什么叫专业?”
阿大板脸。
“你他嘛再专业,弄不死人还叫杀手吗?”
“一个优秀的杀手要懂得隐忍,懂得寻找时机。懂吗?”
“忍个屁,能弄死人的杀手就是好杀手。”
“错,弄死人不被抓的杀手才是好杀手……”
“好了,不要吵了!”
柳诗云目光清冷。
“我本不想在祥云寺这等清静之地动手,奈何唐鼎戒心太强,也只得铤而走险了。”
柳诗云取出银针在脸上疚了几下,容貌气质顷刻间变得冰寒冷漠,成了青瑶模样。
苍啷……
她抬手拔出一只匕首,目光如水。
“去罗汉禅院。”
“早该这样干了!”
阿二冷笑着舔了舔刀子。
“罗汉禅院,就是这里……”
唐鼎抬头扫了一眼牌匾,踏入院子之中。
这九戒大师在祥云寺还是挺出名的,出了名的臭,他随意问了个路人,便轻松找到了此处。
大殿之中,供奉的正是十八罗汉。
栩栩如生的雕塑贴满金箔,显得恢宏壮观。
佛像之下坐着一名身材肥胖的大和尚。
“嘿嘿,真大!”
和尚一脸猥琐的盯着旁边女香客,哈喇子直流。
看到女香客祈愿结束,他擦了擦口水,笑眯眯的凑了过去。
“女施主,有礼了。”
“大师有礼。”
“我看女施主身有煞气,近日家中恐生事端,贫僧精通卜算之术,可为女施主看看手相。”
“啊?那有劳大师了。”
“诶,无妨,佛渡众生!”
九戒说完,拉着女香客的小手,不留痕迹的揩了一把油。
“啧啧,真软……”
“啊?大师,你说啥?”
“咳咳,我是说真麻烦,麻烦啊,从你手相来看,你家中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什么,血光之灾?”
女子惊慌:“大师,那该怎么办啊。”
“此灾到不是没有化解之法,只不过……”
九戒摇头纠结。
“大师,有话请讲。”
“哎,只不过这化解之法需要摸骨才能寻得,我乃佛门众人,你我男女授受不亲,我若行此法,岂非犯了色戒,不妥,不妥啊!”
“大师,您慈悲为怀,就您救救奴家吧!”
“这……哎,好吧!”
九戒一咬牙:“佛曰,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这骨,我摸了!”
“卧槽,无耻,不摇碧莲,不摇碧莲啊……”
看到这一幕,唐鼎惊呆。
这九戒大师名声这么臭,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女施主,贫僧来了,嘿嘿嘿……”
九戒搓了搓油腻的大手刚要摸骨。
Duang的一声,大门被踹开。
几个面色不善的村民扛着棍子闯了进来。
“夫君,就是他,这臭和尚前几日说你有血光之灾,然后趁机摸骨占人家的便宜。”
村民:“ ˋ︿ˊ”
村民:“ ˋ︿ˊ”
女香客:“⊙▽⊙”
九戒:“ ⊙ω⊙ ”
“咳咳,诸位施主,系不是系有什么误会呢?”
“我误会你大爷,给我打!”
瞬间几个村民一拥而上。
“哎呀……别打了……贫僧这是为了普度众生……啊……救命啊……”
“呸,血光之灾是吧!”
“摸骨是吧!”
“普度众生是吧!”
“我让你普……”
Duang……Duang……Duang……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村民和香客扬长而去,留下九戒鼻青脸肿趴在地上。
“哎,世人愚昧,不知大爱无疆啊!”
九戒感慨一声,陡然一道阴影笼罩而来。
抬头,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瘦弱的青年。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咳咳,施主求签啊?”
九戒拍拍尘土,腆脸爬了起来。
唐鼎沉默,盯。
九戒:“⊙?⊙”
唐鼎:“→_→”
九戒:“⊙?⊙”
唐鼎:“←_←”
九戒:“???”
“你看我干啥?”
“抱歉,走错地方了!”
唐鼎说完,转身就走。
九戒:“???”
这小子脑子有病吧?
“施主,请留步。”
“大师,有事?”
九戒盯着唐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凝重。
“施主,我观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血光之灾?”
唐鼎笑了。
他来这是来找线索的,刚才九戒大师一系列反应,证明这大和尚根本不认识自己,所以唐鼎才打算离开,没想到这货还忽悠起自己来了。
“哦,那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有,只不过……”
九戒面带为难。
“不会要摸骨吧!”
“施主,请您放尊重点!”
九戒板脸:“贫僧可是正经和尚。”
唐鼎:“……”
“那大师想怎么化解呢?”
九戒斜眼,瞟了瞟功德箱。
唐鼎:“……捐钱?”
“施主果然机智。”
唐鼎:“……”
“你们佛门不是讲究万法皆空,普度众生嘛,怎么还贪恋这黄白之物?”
“此言差矣,施主可曾听过一句话?”
“什么?”
九戒腆脸:”佛……不渡穷逼。”
唐鼎:“……”
“大师佛法精深,令人钦佩。”
“诶,佛法无边,阿弥陀佛。”
九戒双手合十:“施主只要捐赠五十两香火钱,贫僧便开坛做法,为你化解凶煞,并保佑施主日后逢凶化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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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吃屁!”
唐鼎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走。
九戒:“……”
“哎,挺好的一个小伙子,可惜,没有慧根啊!”
九戒摇头长叹。
啪!
他话音未落,唐鼎又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将大门紧紧关闭。
九戒:“→_→ ”
唐鼎:“⊙?⊙”
九戒:“←_←”
唐鼎:“⊙?⊙”
唐鼎掏出一沓宝钞,塞进了功德箱。
“大师,这是五百两,我这血光之灾可全靠您来化解了啊!”
说完,唐鼎缩在罗汉像后面。
九戒:“???”
“这小子脑子真的有病吧?”
“砰!”
就在此时,大门被一脚踹开。
第八十二章:密道
罗汉禅院外。
青瑶目光冰寒。
“青姐,唐鼎就在里面。”
“好,动手!”
“里面还有个和尚呢,怎么处理?”
“这和尚贪财好色,绝非良人,一并杀了吧!”
青瑶冷漠的沉吟一声。
“好咧,我大刀早已饥渴难耐。”
阿二拔刀,露出了狂热的神情。
“砰!”
大门踹开,青瑶几人冷漠踏入大殿。
“嗯?”
九戒皱眉,目光扫过青瑶那完美的身材,不由得眼睛一亮。
“嘿嘿,几位施主,求签还是上香啊,贫僧精通占卜,可为姑娘免费看一看手相。”
青瑶冰冷的瞳子扫过大殿。
唐鼎躲在罗汉像下,死死攥着鸟铳。
“麻蛋,还真被这和尚算准了,今天哥恐怕还真有血光之灾啊!”
虽然鸟铳在手,他有信心拼一把。
但青瑶这伙人绝非普通盗匪,鸟铳终究不是手枪,搞不好,自己今天真要栽到这里。
“姑娘,我看你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啊!”
看到青瑶不说话,九戒笑眯眯的走了过去。
“贫僧有一套摸骨秘术,施主要不是试一试呀!”
嘤……
一道寒芒闪过。
九戒瞳子一缩。
哗啦……
点点佛珠散落一地。
九戒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划裂的衣服,一脸凝重。
“佛门圣地,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青瑶匕首反握。
“关门,杀人!”
砰!
大门关闭,阿大阿二冷笑一声,齐齐拔刀。
“你们……我告诉你们别冲动啊,贫僧可是很厉害的!”
九戒缩着脖子:“你们再过来,我可不客气了啊!”
“哈哈哈哈,不客气?死秃驴,你不客气一个给老子瞅瞅啊!”
“和尚,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来世投个好胎吧!”
阿大冷笑一声,拔刀斩来。
“为何非要逼我呢!”
九戒苦笑一声,周身僧袍无风自舞。
“不好……快退……”
青瑶瞳子一缩,她刚要开口,已经晚了。
“啊……”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阿大惨叫一声,直接砸破门板,倒飞了出去。
当啷!
短刀落到,断成两截。
众人:“ ⊙▽⊙”
唐鼎:“?`ω′?”
“哎,我只想低调的做个酒肉和尚,你们为何非要逼我大开杀戒呢?”
九戒摇头苦笑。
“卧槽,这……这和尚什么来头,这么牛批?”
唐鼎惊呆了。
他刚才已经准备开枪救人了,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瞄准,人已经飞出去了。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和尚竟然会是个高手。
“阁下究竟是何人?”
青瑶眯眼。
“施主,贫僧都说你有血光之灾了,你偏不听,哎,贫僧本想普度众生,奈何众生愚昧,阿弥陀佛!”
九戒双手合十。
青瑶皱眉:“杀!”
她话音未落,阿二几人齐齐出手。
嘤……
刀光似水,剑影如梭。
这大和尚虽然厉害,但面对几人围攻,顷刻便落入下风,一时间险象环生,僧袍都被割的褴褛不堪。
“不行,这样下去,这和尚死定了!”
唐鼎攥着鸟铳的手微微颤抖。
虽然他心中已经无数次预演过开枪的情况,但真正将枪口指向一个活生生的人之时,他依旧无法压制心中局促。
朱高燧说的很对,他虽然穿越大明这么长时间,但心态其实依旧停留在前世的太平盛世,根本没有完全融入这个时代,他需要一场洗礼,一场心灵的洗礼。
“瞄准,扣动扳机,就这么简单,我可以的!”
唐鼎一咬牙,起身瞄准了青瑶。
咔啪……
那一瞬间,他的胳膊似乎碰到了什么机阔。
“盖亚……”
唐鼎只感觉脚下一轻,瞬间眼前天旋地转。
砰……
一道火光一闪而过,射穿了降龙罗汉的脑门。
“小心。”
青瑶几人皆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惊到。
“好机会。”
趁几人失神的瞬间,九戒伸手从衣襟中摸出一袋药面儿。
“偷袭!”
“呼啦……”
一道白雾散开,幽香之中夹渣着一丝刺激。
“不好……有毒……”
青瑶反应过来,慌忙捂上口鼻。
但下一刻,一股剧烈的昏厥之感袭来。
噗通,噗通……
阿大,阿二几人接连倒地。
“你……你究竟是……谁……”
青瑶白眼一翻,无力瘫倒在地上。
“我是你爹!”
九戒长吐了一口气。
“小子,你他嘛差点害死贫僧,知道吗?五百两银子可不够,得加钱啊……”
“咦,人呢?”
九戒走到罗汉像之后,一愣。
下一刻,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草,这下糟了,要是被少主知道,和尚我就完了。”
九戒慌忙叩开机阔。
咔啪,咔啪……
那巨大的罗汉像下,一条密道缓缓打开。
密道之中。
“哎呀,疼死我了!”
唐鼎晃了晃脑袋,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我刚才不是在罗汉殿吗?难道又穿越了?”
“咦,这是……密道?”
点开火折子,唐鼎目光环视,不由得眼睛微眯。
“草,我早就知道这和尚有问题。”
“一个酒肉和尚,功夫这么高,寺庙里还修有地道,绝对不正常。”
“不行,得赶紧离开这里,说不定这和尚比青瑶那伙人更危险!”
唐鼎不敢迟疑,抓着火折子快步朝前走去。
这密道错综复杂,十分曲折。
唐鼎转了一圈,不光没出去反而差点迷路。
就在此时,对面几道人影走来。
唐鼎瞳子一缩,赶紧吹灭火折子,缩在角落之中。
密道拐角,几个人影走出。
来人皆身披黑袍,看不出性别。
“少主到了吗?”
“少主早已经恭候多时。”
“好,吾等在京城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可以大干一场了。”
“加强守卫,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一众黑袍人拐进密道深处。
片刻之后,唐鼎才有些紧张的走角落中走了出来。
“奇怪,那女子的声音怎么有些耳熟?”
他眯眼盯着几人消失方向。
“算了,好奇心害死猫。”
唐鼎摇摇头,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通过气流和火焰,唐鼎刚才已经判断了出口的方向。
半刻钟后,一道刺目的光线袭来。
唐鼎脸色一喜,穿了过去。
目光环视,眼前正是祥云寺后山荒殿。
“呼!”
唐鼎长舒一口气。
“这南京城外太危险了,以后没保镖哥绝对不轻易出城。”
唐鼎咂咂嘴,准备开溜回家。
当他经过一座房屋之时,心脏猛的一颤。
“这种感觉……”
唐鼎心脏狂跳。
他抬眼看去,眼前的环境熟悉而又陌生。
“前身来过这里。”
唐鼎眯眼,当他看到藏书阁三个破落大字之时,脑海中瞬间有凌乱的画面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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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唐鼎痛苦的捂着脑袋,消失已久的头痛感再次出现。
“错不了,就是这里……”
进,还是不进?
唐鼎咬牙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
他纠结片刻,还是推门而入……
第八十三章:自己动
一个月前。
唐鼎同国子监三五好友,上山踏青,却走散迷了路,误入此院。
前身是个爱书之人,既来之则安之,旋即寻了几本古书读的入了迷。
当大门推开那一刻,无数记忆随便飞速拼接。
“就是这本书,这个位置!”
唐鼎走到尘封的书架之前,拿起一本佛经。
透过书架间隙,房间中的景象迷离变幻,好似又回到了一月之前。
吱呀……
就在唐鼎读的如痴如醉之时,大门推开。
一男一女相拥走进房间。
两人一进门,便热烈的亲昵起来,一时间衣带凌乱,撞的书架吱呀作响。
“小娘子,咱们这样做,不会被你夫君发现吧?”
“怕什么?这荒殿不会有人来了,快,给我,等本宫坏上孩子,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
“可那位可是……万一被发现,我就死定了啊!”
“你若是害怕可以滚。”
“怕?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能给那位戴绿帽,想想都刺激啊……”
“这是……偷.情?”
唐鼎拼命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两人的长相。
可惜记忆中人影闪烁,模糊不清。
“噗嗤!”
就在此时,一道鲜血飞溅,沾染书架。
“你……为什么?”
男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女子。
女子持刀冷笑:“你不是害怕被发现吗?只要你死了,就绝对不会有人发现。”
“难道……之前……”
“不错,他们都死了,所有跟本宫有过鱼水之欢的男人,都不能活着。”
“毒蜘蛛,你这个毒蜘蛛……”
男子惊慌想要逃跑,被女子背后一道刺中心脏。
噗嗤,噗嗤……
女子连刺数刀,鲜血飞溅。
唐鼎呆呆的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此刻,他才明白前身因何而死,青瑶一伙人为何要追杀自己。
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听两人的对话,眼前女子绝对非富即贵,很可能是王侯大家的夫人,自己看到了这些,对方定然要将自己杀之而后快。
“啊……”
原身吓的惊叫一声,慌乱的撞翻书架。
“什么人!”
女子满脸鲜血,狰狞回头。
“啊……头好疼……”
记忆的剧烈冲击,让唐鼎只感觉脑袋好像要炸了一般。
“差一点,还差一点!”
唐鼎咬着牙,死死盯着女子的脸。
那模糊的长相缓缓变得清晰起来,这是个绝美的女子,身姿妖娆,眉心一颗美人痣风情万种。
“你……究竟是谁!”
唐鼎瞪大了眼珠子,那幻影好似拼图只差最后一块。
现实和虚幻的界限似乎被模糊,那一刻,唐鼎和女子四目相对。
Duang!
就在这时,唐鼎后脑勺一疼。
眼前幻想瞬间破碎。
唐鼎眼前一黑,瘫倒在地上。
“小子,挺能跑的啊,你接着跑啊!”
九戒抱着一只木棍,一脸得意。
他旋即将木棍一扔,拖着唐鼎的腿,离开藏书阁。
……
北镇抚司。
数十名锦衣卫腰胯长刀,站成几排。
朱瞻基身骑白马,目光灼灼。
“各位兄弟,根据线报,靖难余孽将在今日集会,密谋不轨,危害我大明江山。”
“诸位都是我锦衣卫精锐中的精锐,此战不容有失,今日行动定要将这些匪徒一网打尽,以卫我大明声威。”
“所有人,上马!”
“咔咔咔……”
数十名锦衣卫齐齐反身上马,动作整齐一致。
“出发!”
朱瞻基马鞭一挥,从侧面狂奔而出。
身后一众锦衣卫紧随其后。
“这小子是谁啊,竟然能直接指挥总镇锦衣卫?”
“嘘,小声点,如果我没猜错,这位恐怕是宫里来的。”
陈副千户摆了摆手,旋即策马追到朱瞻近前。
“大人,不知道这次的目标是何处?”
朱瞻基冷冷看了陈副千户一眼。
陈副千户脖子一缩:“小的莽撞了,还请大人赎罪。”
“也该让兄弟们知道这次行动的目标了。”
“通知下去,目标,祥云寺。”
“所有人,加速!”
“驾……驾……”
烈马奔腾,烟尘滚滚……
……
“啊……我的头!”
唐鼎倒吸一口冷气,睁开眼前。
“靠,就他嘛差一点点,亿点点啊!”
唐鼎想骂娘了,眼看自己就要看清楚那女人的长相,好巧不巧一棍子把自己好不容易拼出来的记忆再次打碎,他都要疯了。
“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打我……”
“咦!”
唐鼎抬眼,愣住。
一双琥珀般的瞳子正冷冷盯着自己。
那是一张冷艳至极的脸,美丽而让人感到冰寒刺骨,最重要的是,这张脸离自己甚至不到两寸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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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
唐鼎:“⊙?⊙”
唐鼎:“⊙ω⊙”
唐鼎:“⊙▽⊙”
“啊……救命啊……”
唐鼎惊叫一声,条件发射想要往后蹿,却发现整个人被死死捆住。
“别动!”
青瑶咬着牙,目光如刀。
唐鼎浑身一哆嗦:“?`ω′?”
他这才发现,自己和青瑶一起被绑在一间密室之中,并且是面对面,绑一起。
他甚至能够清楚的感受到身前那一抹柔软。
“我竟然跟这女杀手被绑在一起?还是这种姿势?”
四目相对,唐鼎一脸尴尬。
“咳咳,那个……”
“别说话!”
青瑶冷冷打断唐鼎。
“想活,想死。”
“活!”
“好,我说,你听!”
青瑶冰冷:“抓我们的人来历神秘,绝非善类,我们必须马上逃离这里,否则凶多吉少。”
“凶多吗?我咋没感觉到?”
青瑶:“???”
唐鼎,低头看了一眼,思索。
青瑶,低头看了一眼,瞬间脸黑。
青瑶:“←_←”
唐鼎:“⊙?⊙”
“咔啪,咔啪。”
青瑶银牙紧咬,强忍想要立刻弄死唐鼎的冲动。
“能不能正经点?”
“能!”
“好,看见那边的架子了吗?我们滚过去,把架子撞翻,用碎片将手上的绳子割开,听懂了吗?”
“懂了!”
青瑶:“→_→ ”
唐鼎:“⊙?⊙”
青瑶:“←_←”
唐鼎:“⊙?⊙”
青瑶:“ˋ△ˊ ”
“懂了,你他嘛倒是动一下啊!”
唐鼎,腆脸:“道理我都懂,但是咱们滚过去,松绑之后,你弄死我怎么办?”
青瑶,冒烟:“老娘现在就想弄死你!”
“哦,那你自己动呗,大不了一起等死。”
唐鼎闭眼,一动不动。
“我……”
青瑶拳头拧的咔咔作响。
“我是仙女,我不生气……呼……”
她深吸一口气,咬牙。
“我以信誉发誓,一会绝对不会对你痛下杀手。”
“你一个杀手有信誉吗?”
“你……”
青瑶嘴角抽了抽,挤出一抹僵硬笑容。
“小哥哥,你到底怎么才肯配合人家动一下呢?”
“嗯……”
唐鼎想了想:“除非……你亲我一口。”
“该死的,这混蛋……”
青瑶咬牙切齿。
但此刻自己兄弟还生死不知,她已经顾不得考虑太多。
“好!”
青瑶一咬牙:“啵!”
唐鼎:“⊙ω⊙”
“你……你真亲啊,我开玩笑的。”
青瑶:“ ……”
“我要弄死你,现在就弄死你……啊啊啊啊……”
第八十四章:请务必再用力一点
在逃生的共同目标下,两人最终还是暂时达成了谅解。
“一二三,滚!”
青瑶轻喝一声。
两人抱在一起,犹如陀螺一般轻轻翻滚。
“一二三,滚……啊……”
青瑶突然轻吟一声,身子微微一颤。
“你怎么了?”
“你……你什么东西顶到我了,快挪开。”
青瑶面颊微红。
“啊?”
唐鼎低头,尴尬。
“愣着干嘛,快移开啊!”
“咳咳,不好意思,那是我的鸟……”
“什么?”
“呸,流氓,人渣,恶心,离我远点……”
青瑶瞬间狂暴的左右扭动,头发抽的唐鼎脸蛋啪啪作响。
“别……别激动,鸟铳,我说的是鸟铳啊!”
“啊?鸟铳?”
青瑶一脸尴尬。
“呸,正经人谁把鸟铳放在那个地方,流氓!”
唐鼎:“……”
“已经移开了,现在可以继续滚了吧!”
唐鼎扭了扭老腰。
“哼!”
青瑶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一二三,滚!”
“一二三,滚!”
鸟铳移开,青瑶舒坦了不少。
但下一刻,唐鼎便有些不淡定了。
两人贴在一起翻滚,又是这种姿势,肌肤相亲之下,几个翻滚,唐鼎便有些扛不住了。
“一二三,滚……啊……”
青瑶身子再次一颤,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鸟铳……鸟铳又顶到我了,快……移开!”
唐鼎一动不动。
青瑶:“???”
唐鼎:“?ω?”
青瑶:“你倒是移开啊!”
“这次……不是鸟铳。”
“不是鸟铳那是啥?”
唐鼎:“?ε?”
青瑶:“*??*”
唐鼎:“  ̄︶ ̄”
青瑶:“ˋ△ˊ”
“混蛋,我要弄死你,现在就弄死你……啊啊啊……”
“别……别冲动啊,这是自然反应,不能怪我啊!”
“你……你给我收回去?”
青瑶羞愤。
“啊?”
唐鼎脸黑:“这怎么收?”
“信不信老娘给你切了。”
唐鼎脖子一缩:“要不我挪挪。”
“哼,赶紧挪!”
唐鼎扭腰。
“啊……”
青瑶面颊更是红了几分。
“错了,往那边啊……”
“那边是那边啊?”
“混蛋,你再敢乱动,老娘现在就给你切了。”
唐鼎:“⊙ω⊙”
扭了半天,唐鼎重要找到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位置。
“现在行了吗?”
“哼!”
青瑶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扭腰翻滚。
下一刻,她又被绳子扯了回来。
青瑶:“???”
唐鼎:“不是你说不让我乱动的吗?”
“我……”
“如果我有错,请让老天惩罚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派你来折磨我?”
青瑶当场崩溃。
“不是,姐,你别哭啊!”
“我动还不行嘛,你说让我怎么动,我就怎么动,行吧!”
“一二三,一二三!”
“两人再次翻滚!”
“哦……啊……呜……”
唐鼎一脸凝重的表情。
似乎每一次翻滚都承担了极大的痛苦。
“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动作太大了?”
青瑶皱眉。
毕竟唐鼎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
“我……我没事……”
唐鼎咬牙坚持:“请务必动作再大一点。”
青瑶:“???”
Duang!
两人历经波折,终于翻滚到架子旁边。
青瑶抬腿一脚,踹翻架子,上面的陶罐瞬间掉落崩碎。
可惜掉落的位置,却是在架子下面的夹缝中。
“该死的……”
青瑶挣扎着扭动腰肢,却是无法够到。
“让我来!”
唐鼎一个翻身将青瑶压下。
他扭动着老腰,摸了半天终于拿到了一片碎片。
“拿到了吗?”
“拿到了。”
“快……快把绳子磨开!”
“你别急啊,这绳子有点结实!”
“你快点啊,用力,用力大一点啊!”
“我已经很用力了!”
“再用力一点!”
唐鼎累的气喘吁吁。
“你们……在干啥?”
就在两人热火朝天逃生之时,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唐鼎和青瑶齐齐抬头。
一名小沙弥正蹲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盯着两人。
唐鼎:“⊙?⊙”
青瑶:“⊙?⊙”
小沙弥:“? o ?”
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气氛尴尬至极。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在你们用力的时候。”
唐鼎:“……”
小沙弥笑了笑:“你们继续,不用管我,出家人四大皆空,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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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瑶:“……”
唐鼎:“……”
“小师傅,我想问一句,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
“还有我的兄弟,你把他们带到哪里去了?”
青瑶目露凶狠。
“两位施主放心,我佛门中人慈悲为怀,绝不会乱造杀孽,阿弥陀佛。”
小沙弥咧嘴一笑。
“那就好,那就好,多谢小师傅慈悲!”
“不用谢!”
小沙弥伸手摸出一只小瓶子。
“这是我师傅炼制的逍遥丹,只要二位吃了,就会变成傻子,到时候我便可以送二位下山了。”
唐鼎:“?`ω′?”
“变傻子?”
“是的,施主,来吃吧!”
小沙弥笑容依旧。
唐鼎:“……”
“且慢,小师傅,还有个问题。”
“说!”
“小师傅,我看你们似乎是个神秘组织啊。”
“是的,非常神秘的一个组织。”
“哦,那你们组织成员给月钱吗?”
小沙弥愣住。
“给多少呢?”
“包吃包住吗?”
“分配对象吗?”
小沙弥:“……”
青瑶:“……”
“施主,您这可不是一个问题吧?”
“咳咳!”
唐鼎腆脸:“兄弟,能不能商量一下,放了我。”
小沙弥:“???”
唐鼎:“我身上还有三百两宝钞,全都给你,你说你也就是个打工的,何必这么认真呢,放不放我也就你一句话的事儿,有外快赚难道他不香吗?”
小沙弥郑重沉思片刻,开口。
“三百两买两条命,似乎不够吧!”
“错,只买我自己的,我跟她不熟。”
青瑶:“……”
唐鼎:“瞪我干啥,你是来杀我的,难道我还有救你不成?”
青瑶:“WQNMLGB”
唐鼎无视青瑶咬人的眼神。
“嘿嘿,小师傅,你觉得如何?”
“我看行。”
“爽快。”
小沙弥伸手摸了摸,果然找到三百两宝钞。
“怎么样,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小沙弥将宝钞塞到进衣襟,伸手准备解绳子,下一刻,他停住。
“怎么了?”
“我反悔了。”
唐鼎:“???”
“人和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信任,你脸呢?你这样背信弃义,佛祖都看不过去好不好?”
“施主莫急!”
小沙弥腆脸:“你看啊,你们的命是我的,所以这钱本来就应该是我的,我拿自己的钱,有错吗?”
唐鼎:“……我竟无力反驳?”
“所以施主,还是乖乖吃药吧!”
小沙弥再次掏出药丸。
唐鼎:“WQNMLGB”
第八十五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青瑶:“呵呵,活该。”
眼看药丸怼嘴,唐鼎脸黑。
“且慢,能不能再问一个问题?”
小沙弥:“……”
“施主,你问题有点多啊?”
“咳咳,最后一个,当我遗愿行不?”
“那你问?”
唐鼎眯眼:“你怎么知道这药丸吃了之后,我们就会疯呢?”
“我师傅说的啊!”
“可是,你自己又没试过,万一你师傅说错了,或者这药丸过期了,我们吃了之后没有疯,你又放我们走了,岂不是罪责都是你的。”
“啊……这……”
小沙弥认真的想了想,陷入沉思。
良久,开口。
“你说的有理。”
“对吧,实践是检验真理唯一的标准,你没亲身体验,怎么知道这药有没有问题?”
“吧唧……”
唐鼎话音未落,小沙弥抬手将药丸吞了下去。
唐鼎:“ ⊙△⊙”
青瑶:“⊙▽⊙ ”
小沙弥:“ ̄ー ̄”
“这药是……哇……”
他一句话没说完,瞬间嘴歪眼斜,口吐白沫,一双斗鸡眼闪烁着智慧的眼神。
“真……真的……咕噜咕噜……”
“我擦,这也行?”
唐鼎惊呆,自己就是拖延个时间,这货……真吃了。
“他疯了,岂不是……”
“我没疯!”
就在唐鼎两人惊喜之时,小沙弥陡然蹿了起来。
他擦了擦嘴角口水,一脸戏谑。
“你们是不是以为我脑子有病,是不是开心激动的想跳起来?”
“没想到吧,我提前服了解药!”
小沙弥大笑着掏出另一只瓷瓶。
“我就是觉着天天在山上呆着无聊,难得碰见俩傻子,逗你们玩呢,哈哈哈哈……”
唐鼎:“???”
青瑶:“???”
“WQNMLGB”+2
小沙弥笑容依旧。
“施主,别挣扎了,其实以你们的智商和气质,成了傻子说不定会更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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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青瑶:“……”
“来,吃药吧,我已经替你们试过了,这药纯天然无刺激,没有任何痛苦和后遗症,吃完绝对变傻子,不用担心。”
“我他嘛谢谢你啊!”
“阿弥陀佛,这是贫僧应该做的!”
“靠,你不要过来啊……”
眼看药丸塞来,唐鼎拼命闭上嘴巴。
“施主,别逼一个温柔的和尚动粗!”
小沙弥抬手取来一只铁钳。
唐鼎:“┭┮﹏┭┮”
Duang
就在此时,青瑶陡然一跃而起,一记手刀砸在小沙弥后脑勺上。
“你……”
小沙弥白眼一翻昏厥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唐鼎解开绳子,重重踢了小沙弥几脚。
“谁是傻子,说啊,谁是傻子?”
Duang Duang Duang!
苍啷!
青瑶摸出匕首,目光冰冷。
“你干啥?”
“杀了他?”
“不好吧,严格来说,这小和尚可能只是脑子有点问题,并不算个坏人,并且,你杀了他,怎么找你兄弟?”
“你说的对!”
青瑶眼睛一眯:“那你就替他去死吧!”
她手中匕首反转,直奔唐鼎咽喉而来。
嘤……
刀光如水,当时那把刀离唐鼎咽喉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唐鼎没有慌,因为四分之一注香后,这把刀的女主人就会彻底放过自己。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之后,才追悔莫及。”
唐鼎双眼含情:“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青瑶握着刀的手微微颤抖。
唐鼎一甩头发:“感动吗?”
青瑶:“不敢动。”
“不敢动,还不把刀放下!”
青瑶低头瞟了一眼戳在自己裙间的鸟铳,嘴角猛的抽了抽,放下匕首。
“呵呵,我早就知道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不可信。”
唐鼎端坐椅子,幽幽盯着青瑶。
“说说吧,是谁派你来杀我的?”
青瑶低头,一言不发。
“啪!”
唐鼎拍桌:“你真以为我不敢开枪不成?”
“做杀手的,生死由命,栽在你手里,算我运气不好,动手吧!”
青瑶闭眼。
唐鼎:“……”
他还真下不去杀手,尤其是这样一个冷艳的妹子。
“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为你的兄弟们考虑吗?你若死了,可就没人去救他们了。”
青瑶那冷漠的脸上终于多了一分波动。
“我只要一个名字!”
“抱歉,杀手只需要知道目标的名字即可,雇佣我们的人,我一无所知。”
“你还真是个称职的杀手啊!”
“谢谢,杀了你就更称职了。”
唐鼎:“……”
“那你们组织的名字总能告诉我吧!”
“潜影。”
“什么地方可以找到你们?”
“悦来客栈。”
“果然,敢叫悦来客栈的都不简单!”
唐鼎咂咂嘴,抬手将宝钞和两瓶药从小沙弥身上摸了出来。
旋即退出密室。
“他竟然……真的放过我?”
青瑶盯着唐鼎的背影,目光纠结,袖中飞刀犹豫再三,还是收了回去。
“草,又是密道。”
走出密室,看着眼前错综复杂的密道,唐鼎脸皮一黑。
“这次好像比上次还麻烦啊!”
“老办法!”
唐鼎摇摇头,打开的火折子。
旋即屏息静息,观察火焰跳动的方向。
在这种毫不熟悉的密道之中,想要找出出口,最好的办法无疑就是观察空气流动方向。
然而这一次,却是让唐鼎有些失望了。
小火苗左右摇晃,明显眼前左右两条通道都有可能是出口。
“随便选一条吧!”
唐鼎旋即吹灭火折子,朝着左侧通道走去。
半刻之中,他停住脚步。
唐鼎没有猜错,眼前正是通道出口,可惜他猜对了通道,却没猜到通道门口,竟然有数十名黑衣人守着。
“靠,这么多人,遛了,遛了!”
眼前黑衣人巡查而来,唐鼎转身便跑。
片刻之后,几名黑衣人持刀走来。
“咦,老哥,里面好像有声音,不会是有人吧!”
“别疑神疑鬼的,有祥云寺作掩护,没有人能发现这里的秘密,说不定是老鼠。”
“可是……老鼠的脚印有这么大的吗?”
几人举起火把,齐齐低头。
“卧槽,有情况,快……快发信号……”
嗖……
领头黑衣人一句话没说完,陡然一道弩箭破空而来。
“啊……”
那黑衣人惨叫一声,瞬间被贯穿咽喉。
“不好,敌袭!”
嗖嗖嗖……
数十道弩箭齐发,几人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纷纷中箭。
数名锦衣卫五人一组,跳入密道之中,一一补刀,分工明确。
“大人,威胁已经清除完毕。”
“好!”
朱瞻基冷冷盯着密道,摆手。
“行动!”
第八十六章:今晚不睡觉
“站住,口令!”
听到身后呵斥,唐鼎浑身一哆嗦。
他缓缓回身,背后一名黑衣人抓着弓弩,冷冷盯着他。
“不是吧,竟然还有暗哨?”
“口令!”
黑衣人瞄准了唐鼎脑门。
吧嗒,吧嗒……
唐鼎额头汗珠直流。
“黑化肥挥发发灰会花飞;灰化肥挥发发黑会飞花。”
黑衣人:“???”
唐鼎:“绕口令啊!”
“这个不行啊,我还有,鸡大梨大篱笆大,大鸡大梨大篱笆,鸡比梨大篱笆比鸡大,你说是鸡大,还是篱笆大呢?”
“应该是鸡叭!”
黑衣人,懵。
“靠,小子,你耍我!”
反应过来,黑衣人抬手便要扣动弩箭。
Duang
就在此时,一记手刀拍到他后脑勺之上。
噗通,黑衣人倒地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青瑶?”
“你放我一次,我救你一命,从此你我两不相欠,再见便是取你狗命之时。”
唐鼎,懵:“⊙ω⊙”
“可我也没养狗啊。”
青瑶:“……”
“滚!”
青瑶瞪了唐鼎一眼,消失在黑暗之中。
“哎,挺好看一姑娘,可惜脾气咋这么暴呢!”
唐鼎摇摇头,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很快,他便发现前方人影晃动。
唐鼎眼睛一眯,先声夺人。
“口令!”
“有暗哨!”
这突然起来的一嗓子,吓的朱瞻基浑身一哆嗦。
咔咔咔……
他身后几名锦衣卫齐齐举起弓弩。
“不行,这密道错综复杂,一旦打草惊蛇,匪徒很容易闻风逃遁。”
朱瞻基挥手,止住几人。
“口令是什么,快说。”
唐鼎催促。
朱瞻基脑门汗珠直流。
“靠,大意了啊!”
这次抓捕靖难余孽的差事,可是他千辛万苦才求来的,没想到一个不留神竟然被对方提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黑暗中的暗哨还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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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差事办砸了,让他回去如何交代。
“这……那个……咳咳……我……”
“支支吾吾的干什么,说啊!”
脑海中闪过靖难余孽的信息,朱瞻基一咬牙,开口。
“烈火不死,铁甲犹存!”
“烈火不死,铁甲犹存?这口令这么中二的吗?”
唐鼎啧舌:“正确,过去吧!”
说完,唐鼎转身开溜。
朱瞻基:“……”
众锦衣卫:“……”
“靠,这也行,哥就随便蒙一下也能蒙对。”
“大人鸿运齐天,佩服!”
“牛批,牛批!”
“哈哈哈哈,这就是命啊!”
朱瞻基得意,摆手。
“通知下去,换上黑衣人的衣服,不用隐藏了,咱们大摇大摆的走过去,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得令!”
……
密道深处,一间宽阔的石室之中,火焰跳动。
无数黑衣人聚集议论。
这时,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袍人,在护卫簇拥下走进石台之上。
“拜见少主!”
“拜见少主!”
看到面具男,众人纷纷跪拜。
“起来吧!”
面具男开口,声音略显青涩。
“各位兄弟,我们来自五呼四海,今日聚于此处,只有一个目的,那便是复仇。”
“你们有的是忠良之后,却遭朝廷恩将仇报;有的本是天伦之家,却被贪官污吏逼的家破人亡,是的,我们每一个人都弱小而无力,在朝廷面前卑微如同蝼蚁,在权贵面前,弱小可欺,但是匹夫一怒,流血五步,蚍蜉撼树,有未可知,朝廷也是时候付出代价了,我们要让这天下感受到我们的怒火……”
面具男声音极具煽动性,几句话便引得全场众人情绪激动。
“烈火不死,铁甲犹在,复仇!”
“复仇,复仇,复仇……”
瞬间无数黑衣人疯狂高呼。
Duang……
就在此时,石门陡然推开。
唐鼎走了进来。
“咦?这里……不是出口?”
刷刷刷……
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扭头盯着唐鼎。
唐鼎:“⊙ω⊙”
“咳咳,我能说我走错了吗?”
“这小子干什么的?”
“一个暗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口令!”
护卫反应过来,齐齐举起弓弩。
“别……别开枪,自己人!”
唐鼎清了清嗓子,高呼:“烈火不死,铁甲犹在。”
“去你大爷的,我们的口令是今晚不睡觉,拿下他!”
“啥玩意?”
唐鼎懵逼,直接被几个护卫按住。
“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坑我的啊!”
……
密道之中。
朱瞻基带着一众锦衣卫大摇大摆。
“大……大人,咱们是不是太嚣张了点啊?”
陈副千户担忧。
“呵呵,放心了,本大侠心中有数!”
“口令!”
朱瞻基话音未落,黑暗中一道冷漠的喝声响起。
不少锦衣卫条件反射就要拔刀。
“淡定!”
朱瞻基摆手,自信开口。
“烈火不死,铁甲犹在。”
“嗯?”
黑暗中传出一道狐疑。
“敌袭!”
嗖,嗖,嗖……
瞬间数道弩箭爆射而来。
“靠,什么情况?”
朱瞻基瞬间懵逼。
“保护大人!”
陈副千户惊叫一声,一把将朱瞻基扑到在地上。
“噗嗤……”
鲜血飞溅。
“啊……”
陈副千户痛苦的惨叫一声。
“你没事吧!”
“屁……屁·股……我的屁菇中箭了!”
猝不及防之下,几名锦衣卫接连中箭负伤。
“靠,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坑我啊……”
朱瞻基头冒青烟:“反击,反击……”
“杀……”
一时间双方杀的不可开交。
……
石室。
唐鼎再次醒来,已经被五花大绑。
看着周围那一道道血腥的瞳子,他浑身一机灵。
面具男摆手,一名护卫扯下了唐鼎身上黑袍。
“是你!”
“是你!”
“是你!”
看到唐鼎的瞬间,人群中三名黑袍人齐齐发出惊呼。
面具男:“⊙▽⊙ ”
众人:“⊙▽⊙ ”
面具男一脸怪异,要知道能来这里的,都是组织中的重要成员,竟然有三个人认识这小子,这货到底是何妨神圣。
“你们认识他?”
“不认识。”
“不……认识。”
三人两个摇头,一个沉默。
面具男眯眼。
“有趣,小子,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咳咳,大哥,如果我说自己迷路了,你信吗?”
“信!”
“真的!”
唐鼎脸色一喜:“那是不是能放我走了?”
“你在想吃屁!”
面具男声音一冷。
“杀了他!”
苍苍苍!
几名护卫齐齐拔刀。
“我靠,这次死定了。”
第八十七章:我有一个梦想
“且慢!”
唐鼎一嗓子呵住众人。
“小子,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面具男目光冷漠。
“有!”
“说!”
“我摊牌了,不装了!”
众人:“???”
“咳咳!”
唐鼎一脸沧桑忧郁。
“其实,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加入你们。”
众人:“⊙0⊙ ”
唐鼎:“是的,你们没有听错,我就是来加入你们组织。”
“我叫宋玉龙,本是国子监一名奉公守法的小学子,努力学习,一心报国,可恨那些勋贵纨绔不当人,只因我学业优异,他们便对我大肆羞辱,甚至连我年迈的老父亲都不肯放过,将我父亲抓进锦衣卫灌屎。”
“什么,竟有这种事情?”
“太可恶了!”
“各位,我家就住在北城凤凰巷,我所说这事皆可查证,今日我所言若是一句谎言,我发誓我宋玉龙定然断子绝孙。”
“兄弟,我相信你,我也听说这件事了……”
“这些豪门勋贵,真是该千刀万剐啊!”
唐鼎情绪饱满,听着不少黑袍人感同身受,瞬间义愤填膺起来。
“我恨啊……奈何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即便有万腔怒火,又有何用,直到有一天,我听到贵组织……”
“对了咱组织叫啥名来着?”
“红莲!”
“哦,多谢!”
“红莲,这是一个神圣而正义的组织,面对朝廷的不公,面对勋贵的欺压,他们以愤怒击破不公,以烈火燃烧镣铐,这便是我心之所向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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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唾沫星子横飞,侃侃而谈。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大明站立起来,以公平正义为国之基石。”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一天我的孩子不以出身,而以他的品格优劣来评价他们。”
“我有一个梦想,梦想有朝一日,皇子,商人,农民,奴隶将携手一起……”
黑袍甲:“⊙▽⊙”
黑袍乙;“⊙▽⊙”
黑袍丁:“⊙▽⊙”
“好,说的好!”
唐鼎话音落下,雷鸣般的掌声此起彼伏,久久不能停歇。
“谢谢,谢谢各位心怀梦想之人!”
唐鼎感激:“我希望,自己能同在场的诸位一起,为这大明的公平正义而努力奋斗,各位愿意接纳我吗?”
“兄弟,你就是我们的亲兄弟啊!”
“对啊,少主,这位兄弟陈词恳切,让他加入吧!”
不少黑袍人被感染,激动的吼了起来。
面具男:“*  ̄— ̄”
“啪啪,啪啪……”
他拍着手,似笑非笑盯着唐鼎。
“厉害,真厉害。”
“此等口才,天下无双。”
“咳咳,谬赞,谬赞!”
唐鼎腆脸:“可能这就是正义的力量吧。”
“我正义你个鬼!”
面具男翻脸:“要不是我见过宋玉龙,连本少都差点被你忽悠了。”
“啥?”
唐鼎:“⊙ω⊙ ”
“会不会你见到的宋玉龙……是假的。”
面具男:“……”
“小子,你还真他娘是个人才,可惜,你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杀了他。”
“等一下!”
唐鼎一个激灵:“其实……我是个瞎子。”
众人:“……”
面具男,嘴抽:“杀!”
“砰!”
就在此时,门外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几名黑衣人浑身鲜血跑了进来。
“少……少主,不好了!”
“官兵,官兵杀进来……”
“噗嗤!”
那黑衣人一句话没说完,瞬间被弩箭贯穿。
“砰砰砰!”
四眼铳火光闪烁,石门直接崩裂。
数名锦衣卫持持刀闯了进来。
“该死的,细作,这小子是官府的细作!”
“弄死他!”
瞬间几名护卫,拔刀砍向唐鼎。
“卧槽,冤枉啊,我真是迷路了啊!”
唐鼎欲哭无泪。
自己捆的好似粽子一般,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刀光袭来,这不得瞬间被砍成筛子。
“盖亚……”
就在此时,唐鼎只感觉后腰一疼。
他不知道被谁踹了了一脚,直接飞了出去,也侥幸躲过了刀锋。
“锦衣卫再此,反抗者格杀勿论,还不束手就擒!”
朱瞻基长剑一挥,大声呵斥。
“不好,少主快走!”
“保护少主!”
“别让他们跑了。”
瞬间两波人马混战在一起,此刻没人来得及理会唐鼎。
噗嗤,噗嗤……
刀光闪烁,鲜血飞溅。
“卧槽……”
唐鼎趴在地上,扭来扭去,趁机溜进密道之中。
“这他嘛都什么事儿啊!”
唐鼎缩着脖子,拼命狂奔。
身后无数锦衣卫和黑衣人紧追不舍。
“站住,不要跑……”
唐鼎身上还绑着身子,行动不便,眼看就要被追上。
“完了,完了,这是要被剁饺子的节奏啊!”
就在此时,陡然一只白皙的胳膊从黑暗中伸出。
“咔啪……”
石门转动。
唐鼎还未反应过来,被一把拽进一间密室之中。
他条件反射想要呼救,被黑袍人捂上了嘴巴。
“那该死的细作呢?”
“肯定再前面,追!”
听到门外脚步渐远,黑袍人这才撒开唐鼎。
这黑袍人浑身是血,双瞳犹如饿狼般泛着寒光。
看到他手中那还在滴血的长刀,唐鼎浑身一哆嗦。
“大侠,饶命啊……我真是个打酱油的啊!”
黑袍人一言不发,扬起了长刀。
“刚出狼窝又入虎口啊!”
唐鼎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是真没招儿了,被这人砍死,总比被一群人分尸好点。
苍啷!
寒芒一闪。
唐鼎浑身一哆嗦。
“咦,不疼。”
他有些好奇的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身上的绳子被黑袍人砍断。
唐鼎:“⊙?⊙”
“咳咳,那个……大哥……”
唐鼎刚想开口寻问。
噗通一声,黑袍人直接昏厥瘫倒在地上。
唐鼎这次注意到黑袍人腹部中刀,鲜血喷涌。
“是个女人?”
唐鼎检查一番,有些好奇的取下兜帽。
一张美丽而苍白的面颊映入眼帘。
“沈月?”
“怪不得声音有点熟悉,原来是你!”
唐鼎皱眉。
“沈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听着外面的喊杀之声,唐鼎一脸纠结。
毕竟跟反贼牵扯在一起可不是闹着玩的,说不定全家都得跟着遭殃。
唐鼎一咬牙,转身离开。
片刻之后,他又重新走了回来。
“算哥运气不好!”
说完,唐鼎扯破衣襟,俯身帮沈月包扎起来。
“还好,伤的不深。”
一番包扎,成功止血,沈月却并未苏醒。
唐鼎抓着鸟铳,贴在石门前,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好在这密室位置隐秘,一直未被发现。
至到外面脚步声完全消失,唐鼎才抱着沈月走出密室。
片刻之后。
一道刺目光芒袭来。
“幸亏我提前做了记号,不然恐怕又要迷路了!”
眼前正是后山荒殿。
唐鼎轻车熟路,背着沈月往外走。
“嗖!”
就在此时,一道弩箭凭空袭来。
第八十八章: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
“站住!”
一道呵斥之声,自身后传来。
唐鼎浑身一僵,艰难的扭过头去。
几名男子身着飞鱼服,手持绣春刀戒备的盯着两人。
“呼!”
看到是锦衣卫,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被锦衣卫抓住虽然比较麻烦,但至少性命无忧。
“你们干什么的?”
“官爷,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唐鼎腆脸赔笑。
“我叫宋玉龙,乃是国子监的监生,今日带我娘子来祥云寺拜佛,没想到遭遇匪徒绑架,我们千辛万苦太逃了出来,我娘子还受了伤,官爷,请您行行好,让我赶紧下山给我娘子治伤去吧!”
“你是国子监的监生?怎么证明?”
领头小旗目露狐疑。
唐鼎:“要不……我给你们写首诗?”
几名锦衣卫:“……”
小旗想了想:“那你写。”
唐鼎:“……”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儿童散学归来早, 忙趁东风放纸鸢。”
“好诗啊!”
一名锦衣卫拍手。
“大哥,这小子诗词造诣水平很高,应该不是反贼。”
“是啊,我看他娘子伤的挺重,要不让他赶紧下山去吧!”
“多谢各位官爷!”
唐鼎脸色一喜,便要开溜。
苍啷……
一柄短刀架住了他的脖子。
“官爷,您……这是作甚?”
“哼,小子,你的伪装很不错,可惜,却逃不过本官的眼睛!”
小旗冷笑一声。
唐鼎皱眉,自己究竟哪里暴露了?
“很疑惑是吧!”
小旗嘴角轻扬:“你说她是你娘子?”
“是啊!”
“撒谎。”
“这位姑娘长相国色天香,而你相貌平平,怎么可能会是你娘子?”
唐鼎:“???”
小旗冷笑:“不服是吧!”
“好,第二点,这位姑娘一身上品丝绸,佩饰衣着华贵,而你一身青袍,你即无颜,亦无财,想要娶到这样的美娇娘根本不可能。”
“你……”
唐鼎嘴角抽搐:“你说的有理。”
“不过,难道她不能爱慕我的才华?”
小旗眯眼:“第三点,她伤口包扎方式十分专业,你一个书生如何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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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只有一个,你们就是反贼。”
唐鼎:“ ⊙△⊙”
锦衣卫:“⊙▽⊙ ”
“还愣着干嘛,拿下他们!”
小旗低喝一声,几名锦衣卫齐齐拔刀。
唐鼎:“……”
牛批啊,锦衣卫不愧是专门的谍报人员,一个小旗都这么厉害。
“切,小子,想骗过锦衣卫,你还太嫩了点。”
小旗冷笑一声,便要拿人。
“住手!”
这时,朱瞻基带着一众锦衣卫走来。
“咦,唐……唐兄,你怎么在这。”
“朱兄?你……你怎么又成锦衣卫了?”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一愣。
“咳咳!”
朱瞻基干咳一声:“我那个……”
“我明白了,你肯定读书不行,只能去当锦衣卫了。”
唐鼎一副了然的模样:“我说老朱,你这样不行啊,人家都是往上爬呢,你怎么越活越出捋啊。”
朱瞻基:“……”
“唐兄果然机智,惭愧,让你见笑了!”
“咱们兄弟,我还不知道你的长短深浅嘛!”
“大人,这……”
小旗有点懵。
“这是我朋友,交给我处理就行!”
“是!”
朱瞻基一摆手,几名锦衣卫纷纷离去。
“老朱,可以啊,官不小嘛,不过锦衣卫可不好干,你别过两天,被人家锦衣卫也踢走了。”
“咳咳,话说,唐兄怎么会在这里。”
“咦,这不是沈老板吗?”
朱瞻基这才发现沈月。
他看了唐鼎一眼,又看了沈月一眼,瞬间笑容一敛。
“唐鼎,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唐鼎:“⊙?⊙”
朱瞻基扼腕:“你们怎么能背着我偷偷做出这种事情,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唐鼎懵逼:“你在说啥。”
“唐鼎,你伤我心了。”
唐鼎:“⊙ω⊙”
“难道……难道你喜欢我?”
朱瞻基:“???”
唐鼎后退:“我只把你当兄弟,没想到你竟然贪图我的躯体?”
朱瞻基:“……”
“我喜欢你大爷啊,我说的是沈月,兄弟妻,不可欺你明白吗?”
“啊?”
唐鼎挠头:“误会了,我以为你喜欢男人。”
朱瞻基:“←_←”
唐鼎:“咳咳,其实我跟沈老板是清白……”
“够了,你不用解释了,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跟沈月情投意合,我无话可说。”
“不是……”
“我知道,我只是想不明白自己输在了呢?”
朱瞻基忧伤甩头:“论颜值,论身高,论家世,论武力,我哪里比不过你?”
“你忘了一点!”
“啥!”
唐鼎指了指脑袋:“脑子。”
朱瞻基:“……”
“行吧,祝你们幸福。”
“谢谢!”
“你看,你看,你还敢说是清白的,唐鼎我看透你了,哼!”
朱瞻基狠狠瞪了唐鼎一眼,转身便走。
“等一下?”
“还有事?”
唐鼎腆脸:“你马不错,能不能借我骑骑?”
朱瞻基:“……”
“唐鼎,你还是人吗?你骑了我的梦中情人,还想骑我马,你还有人性吗?”
唐鼎:“……”
“你就说让不让骑吧!”
“啪!”
朱瞻基抬手将马鞭扔了过来。
“被马踢了可别怪我,我们走!”
“老朱!”
“又干啥!”
“谢谢!”
唐鼎咧嘴一笑,抱着沈月上马,下山而去。
“大人,以小人拙见,他们来这应该不是来偷·情的。”
小旗盯着两人背影。
朱瞻基:“ ̄- ̄”
“你也觉得本大侠脑子不好使?”
小旗:“⊙?⊙”
“不敢。”
“我当然知道。”
朱瞻基眯眼:“哪有偷·情,裤子穿的这么整齐的。”
小旗:“……大人英明。”
“那大人为何还要放他们二人离开?”
“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
“哼!”
朱瞻基夺过小旗马鞭,上马,
“今天这件事没有发生过,没有人见过他们二人,明白吗?”
“是……”
踏踏……
骏马飞驰,很快便到了唐府。
唐鼎抱着沈月小心翼翼的从后门进入,将沈月安置在房间之中。
“又流血了?一定是刚才颠簸撕裂的伤口。”
唐鼎皱眉,一旦伤口发生感染十分麻烦。
看着沈月那完美的身姿,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沈姑娘,情非得已,得罪了!”
刺啦……
唐鼎抬手撕开了沈月的衣服。
第八十九章:我早就看出来了
“嘶,这……”
看着眼前美景,唐鼎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沈月因为痛苦,秀眉紧蹙,发出道道沉吟之声,让人情不自禁生出怜爱之情。
“沈姑娘,真不是我要看,而是治伤不容有失,我想你一定会理解的。”
唐鼎手按住伤口,眼珠子却是直勾勾的往上盯。
沈月:“……”
好在唐鼎曾经学过专业的救急包扎,在加上上次李大夫的伤药,很快便将伤口处理完毕。
他旋即找了一件衣服,帮沈月穿上。
唐鼎盯着沈月,陷入沉思。
“既然我救了她,看一看应该没啥关系吧,反正她还昏迷着。”
沈月:“……”
回来之时,性命攸关,唐鼎自然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
此刻看着沈月那盛世美颜,唐鼎越看越觉得漂亮,她犹如睡美人一般安静的躺在床上,睫毛轻颤犹如精灵,略显苍白的脸色更是平添了一分病态之美。
“既然我都看了,摸一下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沈月:“……”
唐鼎搓了搓小手。
“嘿嘿,真软。”
“既然我都摸了,亲一口应该也没关系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沈月:“……”
看着那鲜艳的红纯,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他俯身轻嗅芳香,却是笑着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吱呀!
就在房门关闭的瞬间,沈月双眼睁开。
“这个混蛋……”
她幽幽盯着房门,耳侧升起一片红晕。
房门外。
唐鼎,呆住。
二花,三月正一脸审视的盯着他。
“夫君,你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就是,回家竟然不走正门。”
“咳咳,没有!”
唐鼎腆脸:“这不是正门走腻了,换换口味嘛。”
“哦!”
二花,三月对视一眼。
齐齐挽住唐鼎的胳膊。
唐鼎:“你们干啥?”
二花娇羞。
三月脸红。
“夫君,肘,进屋!”
“啊?”
唐鼎一个激灵,赶紧按住屋门。
“不是,这大白天的,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
“上次你跟玉姐姐,不也是大白天?”
两人灵魂发问。
唐鼎:“……”
“咳咳,夫君我的身体,你们是清楚的,我不是说我虚啊,但你们两个一起,我不知道自己顶不顶得住啊!”
二花:“⊙△⊙”
三月:“⊙▽⊙”
唐鼎:“⊙?⊙”
“夫君,你想什么呢,我们是听玉姐姐说,你发明的胸衣好舒服,也想要体验一下了。”
“对,我们也要变大!”
三月小脸一红:“当然,夫君要是想的话,我们也不是不可以。”
“啥?胸衣?”
唐鼎:“……”
二花,三月点头。
“现在可以进去了吧!”
“还是不行!”
唐鼎拦住两人。
“为啥?”
“夫君,你这么紧张,不会金屋藏娇吧?”
二女再次发出灵魂拷问。
唐鼎:“⊙ω⊙”
“怎么会,我不是那种人。”
“咳咳,之所以不行,是因为胸衣是分尺码的,如果不合适的尺码乱带,不光会更加不舒服,反而会造成下垂,副乳等后果,严重时还会缩小。”
“啥,缩小!”
三月惊异的低头看了看自己本就不富裕的本钱。
“这么可怕的吗?”
二花抬手拖了托。
“是的,就是这么可怕!”
唐鼎郑重:“所以,等我把尺码帮你们改好,再试也不迟。”
“我现在就去改,没事千万别打扰我啊,尺码弄错的后果可是很可怕的!”
唐鼎说完,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诶,夫君……”
“Duang!”
二花:“……”
三月:“……”
“吓死我了!”
唐鼎长舒一口气。
上次去春风楼的事还没解释清楚呢,这要是让二女看见沈月,还了得。
“算了,先改胸衣吧!”
唐鼎走到书桌前,取出剪刀和尺子。
他上次其实已经做了好几款成品样本,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唐鼎相信这次做出来的,将会更加舒适和精致。
小书亭
唐鼎取出一块上品的丝绸布料,开始写写画画。
毕竟是自己的女人,他自然不能马虎,料子和工艺都要做到最好。
“你在干啥?”
“做胸衣啊。”
“胸衣?难道是……”
“对啊,我画了十八种设计图,当然最喜欢的还是第六款,舒适,透气,最重要的是……性.感!”
唐鼎说的兴致勃勃。
“咦,等一下……”
突然想到什么,唐鼎脖子一缩。
扭头,果然沈月正幽幽的盯着他,那目光好似看待变态一般。
唐鼎:“?`ω′?”
沈月,左扫,右扫,不忍直视。
“啧啧!”
“啧啧啧!”
“啧啧啧啧!”
“唐鼎,没想到你每天在家,就干这种事情,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不是,沈姑娘,你不要误会,这其实是一项伟大的事业……”
“行了,你不用解释,我明白,男人嘛,有点奇奇怪怪的嗜好,可以理解。”
“沈姑娘,我真不是变态……”
“你手挪开,把那玩意离我远点!”
沈月一副踩了猫尾的表情。
唐鼎:“……”
“你不是说,能理解吗?”
“是啊,我理解,但我不接受。”
唐鼎:“……”
哗啦!
茶香幽幽,两人相对而坐。
“喝茶!”
“谢谢!”
沈月嫌弃的推开杯子。
唐鼎:“……”
沈月,审视:“你为何要救我?”
唐鼎喝了口茶:“一时脑抽。”
沈月:“……”
“你应该明白我的身份,救我会给你和唐家带来怎样的危险。”
“合着我就应该扔下你等死呗。”
“但你没有。”
沈月目光逼人:“这说明你其实……”
唐鼎老脸一红,目光闪躲:“我……我不是……”
“心怀正义。”
“啊?”
唐鼎懵逼。
“我早就看出来了。”
沈月目光灼灼:“你虽然表面狂浪不羁,但内心深处怀着善良和正义,否则,你在山洞之中也不可能说出那样激荡人心的话。”
唐鼎:“……我能说那是我抄的吗?”
“不用掩饰了,唐鼎,你应该早就对这大明失望透顶,想要他浴火重生了吧!”
唐鼎:“???”
沈月一把抓住唐鼎的手。
“加入我们,让我们用这微薄之力,还这大明一片清明吧!”
唐鼎:“……”
伸手,将沈月的手扒拉开。
“抱歉……我是良民。”
沈月:“???”
“唐鼎,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当今天子刻薄寡恩,乃是不忠不孝无德无信的贼子,官员贪污无度,勋贵娇纵跋扈,百姓苦不堪言,这样的世道早就该毁灭了……”
“啊?”
唐鼎弱弱:“也……没你说的这么严重吧,我看大家过的还行……”
朱棣虽然比不了秦皇汉武文治武功,但也开创了永乐盛世,人哪有没缺点的,总体来说,他还算个明君。
“啪!”
沈月怒目拍桌:“假象,你看到的都是假象,这个世道早就腐朽透顶……咳咳咳……”
“别激动,喝口水!”
唐鼎赶紧扶住沈月。
沈月抓起水杯一饮而尽,情绪才稍稍平复。
“唐鼎,你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你唐家就是个例子,你唐家先祖为这大明的建立出钱出人立下功勋,但他们顾忌那些恩情了吗?仅仅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理由,便差点让你唐家家破人亡,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天子,还值得你尽忠吗?”
唐鼎沉默。
“唐鼎,以你的才华,若是加入我们,定能成就一番事业,你还在犹豫什么?”
“抱歉,我不想成就什么事业,我只想一家人平安幸福。”
“这样的腐朽的世道,何来平安,何来幸福,唯有浴火重生,天下才能真正平安幸福。”
“你太过偏激了,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此刻的你需要冷静。”
唐鼎摇头,起身。
“唐鼎……”
“砰砰砰……”
沈月还想说些什么,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夫君,快开门啊……”
唐鼎:“⊙ω⊙”
“嘘!”
他赶紧朝着沈月摆了摆手。
沈月无奈,闭上了嘴巴。
“吱呀!”
大门推开,二花,三月面露焦急。
“我不是说没事,不要打扰我吗?万一尺码改错可就麻烦了。”
“有事,有大事。”
“什么大事,难道比变小还大?”
二花:“……”
三月:“……”
“老爷,被绑架了!”
“什么?”
唐鼎神情一凛。
第九十章:玩个游戏
“到底发生了何事?”
唐鼎凝重。
“夫君,你看!”
大玉抬手将一只纸条了过来。
唐鼎接过,打开。
“想要令尊平安,来福寿楼一叙。”
“这哪里来的?”
“就在刚才,我正在晾衣服,一只弩箭飞了进来,带着这张纸条。”
大玉心有余悸。
“老爹不是应该在书房读书吗,怎么会被绑架?”
唐鼎皱眉。
“我……”
二花低头:“本来是在读书的,可晌午时,有人上门说是老爷的朋友,老爷见了他之后,便非要跟他离开,我拦不住……呜呜呜……”
她说着哽咽起来。
“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因为我,老爷就不会出事了!”
“二花,这事不怪你!”
唐鼎安慰一番。
“到底是什么人绑架了老爷啊,老爷不会出事吧!”
“夫君,要不我们报官吧!”
“没用的!”
唐鼎盯着纸条。
那纸条角落里画着一只小小的鸟铳。
“朱高燧!”
如果真是赵王朱高燧绑架了唐鼎,不说应天府敢不敢接这个案子,以朱高燧的行事风格,恐怕早就将后事安排的明明白白。
“放心吧,对方既然送来纸条,说明是找我谈条件,老爹应该没有危险!”
唐鼎将纸条揉成一团。
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若是老爹敢伤了半分汗毛,即便是皇帝的儿子,老子也一定让你付出代价。
叮嘱三女一番,唐鼎别好鸟铳,直奔福寿楼而去。
往日热闹喧嚣的福寿楼,今日却冷清一片,没有一个客人。
“什么人?”
唐鼎刚到门口,两名护卫拦住了他去路。
“让他进来吧!”
一道声音从二楼传来。
护卫让开,唐鼎走进其中。
大厅戏台,正上演着一出鸿门宴。
二楼,一名锦衣青年端着酒水看的津津有味,正是赵王朱高燧。
“好……好戏……好戏!”
看到精彩之处,朱高燧拍手称赞。
“哟,唐兄,来了啊,来坐!”
朱高燧拍了拍椅子:“你来的可真是时候,这戏正到精彩之处啊!”
叮咚,叮咚。
鼓点急促。
舞台之上,项羽刘邦刀剑相向,战的昏天暗地。
唐鼎一言不发,坐在朱高燧对面。
“唐兄,平时喜欢看戏吗?”
“不喜欢。”
“哦,为何?”
“因为戏里的结局往往太过美好,而现实很残酷!”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朱高燧仰头大笑起来。
“唐鼎,你觉得这刘邦和项羽谁会胜?”
“刘邦。”
朱高燧摇头。
“项羽?”
朱高燧摇头。
唐鼎:“???”
朱高燧笑容一敛:“是本王。”
“本王想让刘邦胜,胜的便是刘邦,本王想让项羽胜,胜的便是项羽,你……明白吗?”
唐鼎眯眼。
朱高燧淡笑。
四目相对,两人眼中似有火光迸溅。
良久,唐鼎取出一物。
“这是香皂的配方,我爹在什么地方?”
“别急嘛,上次输给你,本王这些日子寝食难安,所以本王打算再跟你玩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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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唐鼎愤怒的一拍桌子:“朱高燧,你到底要干什么?”
“咔咔咔!”
唐鼎起身的瞬间,数柄鸟铳齐齐指住了他的脑袋。
朱高燧摆摆手。
“本王说了,本王想跟你玩个游戏。”
唐鼎咬咬牙,还是坐了下来。
“对嘛,好酒,好戏,好风光,何必这么急躁呢!”
朱高燧笑着起身。
“唐鼎,看见楼下的马匹了吗?”
“半刻钟后,会接连有三匹马经过,你我同时射击,击中马脖子上的铃铛者得筹。”
“你输,香皂的配方归我。”
“你赢,本王告诉你唐伯爷在哪如何?”
唐鼎看向街道,皱眉。
“这是闹市。”
“呵呵,闹市才更有趣,不是吗?”
朱高燧冷笑一声,取出一只鸟铳。
一名护卫立刻朝着窗外挥了挥旗子。
当啷……当啷……
远处街道上,铃铛的声音响起,一匹高头大马狂奔而来。
唐鼎攥着鸟铳,眉头紧皱。
这大街之上,人来人往,射击移动靶子很容易误伤行人。
“砰!”
就在唐鼎迟疑之时,朱高燧举起鸟铳,瞄准激发。
火光一闪。
当啷一声,铃铛飞落。
“啊……”
弹丸打翻了买菜老妪的菜篓,吓得老妪惊叫连连。
“哦,看来是本王先得一筹啊!”
朱高燧吹了吹枪管烟雾,得意的看着唐鼎。
“唐鼎,可别怪本王没提醒你,若是你输了,本王可不敢保证唐伯爷能安全到家。”
“朱高燧……”
唐鼎咬牙,双目冒火。
“我劝你还是好好玩游戏,不要有别的什么想法,我这些手下可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朱高燧冷笑一声。
当啷……当啷……
铃铛再次响起。
朱高燧不在理会唐鼎,眯眼看向窗外街道。
咔啪,咔啪……
唐鼎死死攥着鸟铳。
他恨不得一枪打爆朱高燧的脑袋,但却忍住了冲动。
当啷……当啷……
铃铛声越来越近,大街之上,一批枣红色烈马狂奔而来,脖子上绑着一只大大的铜铃。
朱高燧眯眼,瞄准。
“砰!”
就在此时,一道爆响自耳侧响起。
当啷!
他再次看向烈马之时,那铃铛已经被打飞。
“这一筹,我赢了!”
唐鼎冷漠。
朱高燧眯眼盯着唐鼎手中鸟铳。
“你的鸟铳,有点意思啊!”
即便是自己手中的二钱鸟铳,精准激发距离也不过三十步。
唐鼎手里的小玩意,竟然在五十步外一枪命中目标,这柄鸟铳明显有问题。
唐鼎一言不发,眯眼看向窗外。
朱高燧自讨无趣,同样看向窗外。
叮当……叮当……
片刻之后,第三道铃铛珊珊响起。
唐鼎举起鸟铳,眯眼瞄准。
但下一刻,他脸色变得微微有些难看。
这匹马走的非常慢,但此刻大街上的人太多了,因为收市的关系,大部分行商客人,此刻纷纷朝着街外走去。
唐鼎几次举起鸟铳,却都无法扣动扳机。
“怎么?害怕了?”
朱高燧面带讥讽,举起鸟铳。
“在不开枪,你可就没机会了。”
唐鼎咬牙。
一旦马匹走到三十步之内,这么慢的速度,凭借朱高燧的枪法绝对可以命中。
“妈妈,这匹马脖子上挂了个大铃铛哦!”
一个小女孩被铃铛吸引,蹦蹦跶跶跑了过去。
“躲开,快躲开啊!”
唐鼎心中默念。
但小女孩不光没有离开,反而蹦跳着想要抓那铃铛,不时挡住视线。
唐鼎脸色青紫。
眼看骏马就要走近三十步,他咬牙举起了鸟铳。
“砰!”
第九十一章:慈不掌兵
枪声响起。
火光一闪而过。
女孩重重的瘫倒在地上。
“杀人了,杀人了……”
整个街道之上,纷乱如麻。
唐鼎举着鸟铳,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哈哈哈哈,本王赢了!”
朱高燧甩了甩枪管上的烟尘,仰头大笑。
“你干了什么?”
唐鼎睚眦欲裂,一把攥住朱高燧的领口。
“她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啊!”
“放开王爷!”
瞬间几名护卫按住了唐鼎。
朱高燧整理了一下衣襟,面无表情。
“唐鼎,本王再教你一句话,慈不掌兵,义不守财。”
“你是个人才,可惜少了点血性!”
朱高燧拍了拍唐鼎的肩膀,拿起香皂配方走出包间。
“站住!”
唐鼎咬牙嘶吼。
“我父亲究竟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哈哈哈……”
“唐鼎,本王虽然做事不择手段,但你可以永远相信我的信誉!”
朱高燧笑着摇摇头,离去。
直到朱高燧完全消失,几名护卫才松开唐鼎。
“混蛋,混蛋!”
唐鼎一拳砸到墙壁之上,手掌鲜血横流。
他顾不得手上疼痛,飞速跑下楼去。
街道上,人群围成一圈议论纷纷。
“让开,都让开……”
唐鼎挤开人群,凑到小女孩身前。
“没死!”
探了探小女孩的脉搏,唐鼎脸色一喜。
他这才注意到,小女孩身上并无伤口,只不过耳侧发髻被灼断。
“我的孩子……你不要吓我啊!”
女孩母亲掩面抽泣。
“别担心,她只是被吓晕过去了!”
唐鼎掐了掐女孩人中。
小女孩幽幽转醒。
“妈妈,刚才打雷的了吗,茵茵好害怕!”
“孩子别怕,妈妈在呢!”
女人紧紧抱住孩子。
“小先生,谢谢您了!”
“抱歉!”
唐鼎苦笑一声,低着头挤入人群之中。
若不是因为这孩子运气好,刚才那一枪差一点便要了她的命。
“朱高燧……”
唐鼎双拳紧攥。
“若是老爹有失,我唐鼎发誓,必杀你。”
半个时辰之后,唐鼎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
“儿呀,你回来了啊,来来来,爹给你留了个鸭腿,赶紧的,趁热!”
唐鼎:“ ⊙▽⊙”
看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唐金元,唐鼎揉了揉眼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幻觉了。
“看啥?赶紧吃啊,凉了可不好吃了!”
唐金元咧嘴将鸭腿塞到唐鼎手里。
唐鼎:“⊙?⊙”
唐金元:“???”
唐鼎:“???”
唐金元:“?ε?”
“儿呀,你魔怔了,看啥呢?”
“不是,老爹,你不是被绑架了吗?”
“啥,绑架,你在说啥。”
唐金元:“???”
唐鼎:“???”
一刻钟后,唐鼎终于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儿呀,林秃那王八蛋又骗我,说是还钱,结果我去了一个人都没看到,不过,还好那家伙还有点良心,竟然给我点了一桌饭菜,没吃完的我全部打包带回来了,这一趟也不算亏。”
唐金元啃着鸭腿,侃侃而谈。
唐鼎:“所以说,我刚走,您就回来了。”
“对啊,不然这烤鸭咋还能是热的。”
唐鼎:“……”
“好一个空手套白狼,朱高燧,这茬我唐鼎记住了!”
“儿呀,你在说啥啊?我还给你带了猪腰子,大补呢!”
“没事!”
唐鼎伸手紧紧拥抱住唐金元。
唐金元,一脸懵逼。
“儿,你干啥呢。”
“老爹,以后能别到处乱跑了吗?”
“啊?”
唐金元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唐鼎的眼神,他郑重的点点头。
“好!”
“谢谢!”
“不客气,不过,你能别把手上的油往我身上抹吗?我衣服新的。”
唐鼎:“……”
……
后院花园。
沈月负手而立。
“回来了!”
“回来了。”
“你受伤了?”
看到唐鼎手上的血迹,沈月掏出手绢。
“没事,不小心碰到的!”
唐鼎摇摇头。
沈月没有说话,俯身帮他小心翼翼包好。
“呵呵,又欠你一两黄金。”
唐鼎打趣到。
沈月幽怨的白了他一眼。
“你若肯加入我们,我可以给你难以想象的财富。”
“不好意思,我牙口太好,吃不惯软饭。”
沈月:“……”
“唐鼎,这些豪门勋贵的所作所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为这样的朝廷卖命,值得吗?”
“不值吗?”
“值吗?”
“不值吗?”
沈月:“……”
唐鼎:“……”
“你不用劝了,我只是个胸无大志的小商人,没心思牵扯你们那些国家大事。”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们所做的是对的!”
沈月摇摇头,转身离去。
“这就走了?”
“不走干嘛。”
“可以啊!”
沈月楞住,脸红:“……”
“滚!”
……
皇宫,大殿。
永乐帝半躺于卧榻之上。
太子朱高炽抱着几分奏折,低头启奏。
“使节派过去了吗?”
“派过去了。”
“鞑靼可汗怎么说?”
“阿鲁台希望可以同我大明和亲,迎娶我大明公主为条件,向朝廷称臣,并保证边疆无不侵犯。”
“混账!”
永乐帝抬手拍飞笔架。
“区区蛮夷,也配迎娶我大明公主,告诉他,要么将王旗送来京师,朕允他长城之外草原之地,要么朕亲自去砍了他的王旗!”
笔趣阁
“父皇,这……”
“就这些写,将朕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阿鲁台。”
“遵旨!”
朱高炽长叹一声,低头拟写诏书。
“拜见皇爷爷,拜见父亲。”
朱瞻基缩着脖子,走进殿中。
“差事办砸了?”
永乐帝板脸。
“咳咳!”
朱瞻基干咳一声:“皇爷爷,这次是个意外,本来我都安排的万无一失了,结果……”
“行了,办砸了,就是办砸了,找那么多理由有用吗?”
永乐帝摆手。
“孙儿……知罪。”
朱瞻基单膝跪地。
“起来吧,我同意让你办这差事,本来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瞻儿,你虽然有些小聪明,但终究道行太浅,以后多看多学。”
“孙儿知道!”
“圣上,兵部尚书杨士奇求见。”
“杨士奇?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
永乐帝摆手:“宣他进来!”
“臣杨士奇,拜见圣上。”
一名长相威严的中年男子躬身跪拜。
“杨爱卿何故深夜来见朕啊!”
“圣上,臣有大事禀报!”
杨荣面色凝重奉上折子。
永乐帝扫了一眼,脸色一寒。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究竟是何事,让父皇如此震怒?”
朱瞻基目露好奇之色。
“看看吧!”
永乐帝将折子扔了下去。
“嘶,这……”
看到上面的内容,朱瞻基脸色大变。
第九十二章:据说张辅暴毙了
咚……咚……咚……
朝钟三响,一众大臣躬身入朝。
永乐帝板着脸,端坐于龙椅之上,整个奉天殿都充斥着压抑的气息。
“广南府急报,安南伪王胡季犛为追杀前朝王孙,悍然袭击我大明边城,平民将士死伤千余人,守将陈天平被伪胡王朝判处凌迟处死。”
“嘶,胆大包天,胆大包天!”
“小小安南伪王,竟敢犯我大明疆域。”
“取死之道,取死之道啊……”
听到太监宣读,满堂朝臣哗然一片,义愤填膺。
“安南不臣,诸爱卿以为当如何处置?”
永乐帝缓缓开口。
“孙儿以为,当南征,剿灭安南伪朝,以扬我大明声威,以祭我大明将士在天之灵。”
“臣附议。”
“小小南蛮,安敢放肆,自当南征!”
无数朝臣纷纷附和。
太子朱高炽皱眉。
“父皇,儿臣以为此事应从长计议,南天地处偏远,南征将耗费大量人力财力,北放瓦剌鞑靼又同我大明多有争端,若此时开战,恐绝非良机啊!”
“太子言之有理,请陛下慎重!”
解缙等文臣点头称道。
“啪!”
永乐帝冷脸拍桌。
“你们的意思,是让朕忍了?”
“安南伪王都爬到朕的脑袋上拉屎了,你们要朕忍?我大明将士不能白死,犯我大明天威着,虽远必诛。”
“朕意已决,传令三军,整军备战,三月之后,南征安南。”
“谨遵圣命!”
“父皇英明,这南蛮伪朝乃是自寻死路。”
赵王朱高燧眯眼。
“不过,安南国力不弱,想要踏平安南伪朝,这主帅人选自当慎重。”
听到朱高燧的话,奉天殿瞬间安静下来。
南征主帅的首选自然是英国公张辅。
毕竟张辅曾经多次率兵南下,也算是轻车熟路。
但普通人不知道,在场不少却是听到了风声。
前几日英国公病入膏肓,甚至连宫中御医都已经出动,不少人甚至猜测,这位右国柱恐怕可能已经暴毙了。
永乐帝眯眼,看着朱高燧。
“你有何人选?”
“儿臣推荐沐国公为南征主帅。”
“沐国公吗?”
永乐帝皱眉沉思。
毫无疑问,除了张辅,总镇云南的沐国公沐晟的确是最佳的人选。
只不过近些年,沐家权势愈发强盛,老二,老三对老大这个太子的位置不服已久,更重要的是,沐晟正是朱高燧的老丈人。
“父皇,儿臣只是为我大明社稷着想,并唯有别的心思。”
朱高燧看出永乐帝的想法,开口。
“此战事关大明声威,只可胜不可败,主帅人选至关重要,英国公骁勇善战,又熟悉安南环境,本来确是主帅最佳人选,只可惜,此刻英国公已经病入膏肓,性命危矣,实在难堪大任啊!”
“谁说老子病入膏肓的。”
就在此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自殿外响起。
“臣,张辅,拜见圣上。”
“英国公?”
永乐帝脸色一喜:“快传。”
张辅一袭铠甲,腰胯长剑,龙行虎步踏入大殿之中。
朱高燧:“⊙△⊙”
众朝臣:“⊙▽⊙”
“靠,谁说张辅病入膏肓的?”
“这他嘛哪里有半点性命堪忧的样子啊!”
“竟然还有谣言说英国公暴毙了,这谣言也太夸张了点吧……”
满堂朝臣面色怪异至极。
此刻的张辅龙精虎猛,根本没有一丝生病的样子。
“爱卿,你……好了?”
永乐帝难掩惊喜。
“托陛下洪福,臣身体已无大碍!”
张辅沉吟:“臣听闻安南那些蛮子胆大包天,竟敢犯我大明疆土,便着甲上朝。”
“张辅请命,愿替圣上征伐南安,取那伪王胡季犛项上人头。”
“好,爱卿快请起。”
永乐帝亲自将张辅搀扶起来。
朱高燧脸皮黝黑。
“这怎么可能,难道本王得到的消息是假的?”
“当然不是假的,前些日子,我老张的确差点见了阎王,只不过碰见了为神医,阎王敌!”
“神医?”
众朝臣好奇。
“爱卿,究竟发生了何事,不是连御医都说你的病无可救药吗?”
“说来话长!”
张辅将事情讲述一番。
“什么?滚刀肠?这不是绝症?”
“此等绝症的确无药可救,生死唯有靠运气!”
太医院医官皱眉。
“切,凭你们太医院这些庸医当然治不了,那日老子疼的肝胆俱裂,差点都以为要见阎王了,好在碰到了神医。”
“这位神医,妙手回春,医术依然登峰造极,他只看了一眼,便说能治。”
张辅唾沫星子横飞。
“他是如何治疗的。”
“开膛破肚。”
“什么?开膛破肚?”
“嘶,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此等惊世骇俗的医术?”
“假的吧!”
“假的?”
张辅冷笑一声,当即扯开鳞甲,露出了肚皮。
“这……这是……”
“老子肚皮上的刀口还在呢,当时神医足足切了三刀,不,四刀,将我腹中坏肠取出,我的病也得以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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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真有此等医术?”
“开膛破肚,闻所未闻啊!”
“这等医术,堪比扁鹊华佗,阎王敌之名实至名归。”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不光英国公痊愈,我大明亦出国医圣手,此乃大吉之兆。”
“圣上天威浩荡,天佑我大明!”
“天佑我大明!”
无数朝臣纷纷跪拜呼喝。
“好,好,好啊!”
永乐帝大笑着捋了捋胡子。
虽然他不喜欢这些马屁奉承之言,但此刻却是心情大好。
“这神医叫何名字?”
“唐鼎。”
“唐鼎?”
朱瞻基:“⊙ω⊙”
朱高燧:“???”
永乐帝:“ ̄— ̄”
“咦,这名字怎么有点熟悉?”
“靠,不会是唐兄吧?”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是唐鼎那小子。”
“咳咳!”
永乐帝干咳一声。
“这唐神医妙手回春,救下我大明国之栋梁,乃是大功一件,自当重赏。”
“圣上,这位神医淡薄名利,不喜钱财,治好臣后,甚至不愿要一分银钱。”
“什么,世上竟然还有如此高洁之人?”
永乐帝赞叹:“国医圣手,此人当之无愧。”
“罢了,此等世外高人,既然不喜名利,朕便不强求了。”
“圣上圣明。”
“英国公,你既然已经痊愈,那南征之事……”
“父皇且慢!”
朱高燧黑着脸,连忙开口。
“英国公虽然已无大碍,但安南环境湿热,瘴气毒虫滋生,英国公若是带病杀敌,一旦复发,恐得不偿失啊!”
“对啊,英国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若是再次染病岂不是……”
“圣上,臣连阎王老子都不怕,怕什么毒虫瘴气。”
张辅躬身:“请陛下准臣南征杀敌。”
永乐帝皱眉,思索。
片刻后,点头。
“准!”
第九十三章:沐王妃
“张辅,听令,朕封你为右幅将军,整军备战,征讨安南。”
“臣,遵旨!”
“不是主帅?岂不是……”
朱高燧脸色一喜。
“看来主帅非沐国公不可了啊!”
一众朝臣小声议论,看向朱高燧的目光多了几分敬畏。
“该死,若是沐国公为主帅的话,父亲岂不是……”
朱瞻基脸色难看。
朝中支持汉王赵王的不在少数,汉王北镇长城,战功赫赫,此刻若是沐国公再取安南,赵王定然水涨船高。
“皇爷爷……”
“退下!”
永乐帝挥手打断朱瞻基。
“南征主帅,朕心中已有人选。”
朱瞻基脸色难看。
朱高燧嘴角轻扬。
“他便是成国公朱能。”
“啥?”
“成国公?”
“我?”
满朝哗然,人群中一名矮胖中年人一脸懵逼。
朱高燧:“??? ”
朱瞻基:“???”
朱能:“⊙?⊙”
“成国公何在!”
“臣,在!”
“成国公,朕封你为征夷将军,同左副将军沐晟,右副将军张辅,征讨安南。”
“臣,遵旨!”
朱能躬身接旨,从头到尾一脸懵逼。
朱高燧,朱瞻基脸色更是怪异至极,双方争了半天,没想到被永乐帝玩了。
朱能乃是永乐帝亲随,跟随永乐帝参加靖难之役,立下汗马功劳,可是说是永乐帝真正的班底。
此刻任命朱能为南征将军,而让张辅和沐晟这两位老大哥为副将,无疑是在敲打双方。
“朕乏了,没事儿退朝吧!”
“臣一品诰命,赵王王妃,朱沐氏求见圣上!”
一道银铃般的女声自殿外响起。
一众朝臣:“……”
朱高燧:“⊙?⊙”
永乐帝看了朱高燧一眼:“宣!”
“王叔,你老婆怎么跑朝堂上来了?”
朱瞻基好奇。
“关你什么事?”
朱高燧脸黑。
大殿之外,一名身着凤袍的女子快步走来。
女子长相娇美,但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阴冷之气,正是赵王王妃沐灵。
“沐灵,朝堂之上,你一个女子抛头露面成何体统,还不下去!”
朱高燧不悦的冷哼一声。
沐灵看也不看朱高燧一眼,径直躬身跪拜。
“拜见圣上,还请圣上为臣女做主啊!”
“起来说话!”
“谢圣上!”
“沐王妃,你有何事非要上殿见朕!”
“陛下,臣女有冤啊!”
“冤从何来?”
“昨日午后,我胞弟沐鳞和护卫被人在城外发现,同行十二人遭奸人谋害,皆沦为痴傻,还请陛下为臣女做主,找出真凶。”
沐灵声泪俱下。
“什么?小霸王沐鳞成傻子了?”
“这谁干的!好大的胆子。”
“这小子也有今天,真想说一句,干得漂亮……”
沐灵:“﹁﹁”
朱瞻基:“ ̄ε  ̄”
“骁骑尉沐鳞?”
永乐帝皱眉。
他自然听说过此子的恶名,这沐鳞仗着小国公的身份以及赵王妃的宠爱,行事无法无天,可谓是京中一恶。
这种人成了傻子,严格来说的确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他毕竟是沐国公的儿子,赵王的小舅子。
“什么,竟有此事?”
朱高燧眉头轻挑:“还请父皇严查凶手。”
“刑部尚书何在?”
“臣,金纯拜见圣上。”
“金纯,朕命你刑部连同三司,锦衣卫,查明此事真相,严惩凶手,给赵王妃和沐国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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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遵旨!”
“多谢陛下!”
“退朝吧!”
永乐帝挥手离去。
朝堂之上再次议论纷纷起来。
“沐灵,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本王?”
朱高燧不悦。
“哼,王爷日理万机,即便是告诉你又如何?”
沐灵冷哼一声。
“沐鳞终究是我妻弟,这种事传出来,让本王颜面何存。”
“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
“你……女子不足以道也……哼!”
朱高燧冷脸一挥衣袖,看向张辅。
“英国公留步!”
“王爷何事?”
“英国公,我妻弟遭奸人所害,不知可请英国公代为引荐,本王想请神医出手,救治我妻弟。”
“巧儿,我正打算拜访神医呢,既然如此,你我便一同前往吧。”
“多谢!”
“对了,小王是否需要准备些帛金?”
“不用,唐神医视金钱如粪土,你要给钱,人家说不定还生气呢!”
“这位唐神医果然不凡啊!”
“是非常不凡!”
……
“阿嚏!”
唐府,唐鼎莫名打了个喷嚏。
“难道又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世道,坏人太多了啊!”
唐鼎打了个哈欠,起床梳洗。
“东家,早啊!”
门外,陆三江早已等候多时。
“老陆,打听的怎么样了?”
“东家,我都帮您问好了,咱们南京城最好的名师自然是白鹿书院的何先生。”
“何先生,你说的是白鹿散人何明堂?”
唐金元巴巴跑了过来。
“拜见伯爷!”
“咦,你不是那个当铺掌柜的吗?怎么……”
“跳槽了,我现在在唐少爷手下工作。”
“哦,有眼光,跟着我儿子混,保你一飞冲天,好好干!”
唐鼎:“……”
“咳咳,老爹,你也听过这什么何先生?”
“那可不,整个南京城的士子,谁不知道白鹿先生。”
唐金元唾沫星子横飞。
“这位年轻时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跟当朝内阁首辅解缙是同学,二十五岁便进了翰林院,后来因为厌倦官场,致仕后开办白鹿书院,专门教导上不起学的孩童,他手下教出来的进士不下一手之数,甚至还出过状元呢。”
“这么牛批!”
唐鼎啧舌,能教出一个状元,在古代也足以吹一辈子了。
足以说明此人的水平。
“老爹,那要是我把这位何先生给你请来当老师,你觉得如何呢?”
“那感情好啊!”
唐金元眼睛一亮。
“有何先生当老师,我离把柳姑娘娶回家至少更近了三步。”
唐鼎:“……”
“好,那就他了!”
唐鼎起身:“白鹿书院走起。”
“吱呀!”
大门推开的瞬间,唐鼎一愣。
门外,数十名官差持刀冷冷盯着自己。
领头之人长相阴翳,两捋青须,正是袁同。
“唐鼎,你摊上事儿了,你摊上大事儿。”
袁同冷笑一声。
“来呀,拿下他!”
第九十四章:他视金钱如粪土
“袁同,你想干啥?”
唐鼎脖子一缩。
“哼,唐鼎,你涉嫌谋害沐国公府的小公爷沐鳞,跟我走一趟吧!”
“沐鳞?”
唐鼎一愣。
“等一下?”
“我能问一下,他咋地了?”
“疯了!”
“谁干的,牛批啊!”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唐鼎,果然是你,抓起来!”
“再等一下。”
唐鼎:“不是,他疯了跟我有毛关系,我都不认识他啊!”
“切,跟你有没有关系,到了大牢自有公断,可由不得你说,拿人!”
“再再等一下?”
袁同:“……”
“唐鼎,你他嘛有完没完。”
“最后一个问题。”
唐鼎眯眼:“我记得你是户部的官儿吧,抓人应该是刑部的事儿吧,你是不是狗拿耗子了?”
“混账,你敢骂本官是狗?”
“这可是你自己骂的啊,雨我无瓜!”
唐鼎摊手。
袁同:“……”
“哼,小子,你还敢说,都是因为你,才让本官从户部这等肥缺调职。”
“哦,懂了,得罪人了,被降职到刑部了。”
唐鼎腆脸:“你这青袍不错,一看就不像好人,比之前那鹤袍符合你气质多了。”
“混蛋,你……”
袁同双眼冒火,冷笑。
“呵呵,唐鼎,你别得意,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今天你栽到我手里,本官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袁同,我劝你不要公报私仇啊,我上面有人。”
“切,此案乃是陛下点头,刑部主审,三司协同,纪纲也保不了你,唐鼎,你等死吧!”
袁同冷笑一声:“拿下!”
瞬间几名官差将唐鼎五花大绑。
唐鼎脸色难看。
袁同这货睚眦必报,自己落到他手里,可绝对没好果子吃啊!
“东家……东家……”
陆三江急的直跺脚。
“快去城外瓦头村找李大夫……”
“带走!”
唐鼎来不及交代太多,便被一众官差压走。
“瓦头村?李大夫?”
陆三江懵逼。
“东家是不是急糊涂了,这种事情,去找个赤脚医师何用啊!”
……
城外,瓦头村。
李大夫冷脸攥着一只短刀。
噗嗤……
刀光闪烁,眼前大冬瓜瞬间被开膛破肚。
“又割深了?”
李大夫抱起冬瓜,摇了摇头。
“不行,冬瓜终究不是人,想要练成这开膛破肚的医术,还要多实操才行,不过,唐鼎那小子才几岁,他又是如何精准的知道每根肠子器官的方寸位置的呢?”
“李大夫在吗?”
就在李大夫皱眉沉思之时,村长捂着肚子走了进来。
“李大夫,我肚子疼,您给瞅瞅吧!”
“肚子疼?”
李大夫眼睛一亮,抄刀。
村长:“?ω?”
“不是,李大夫,我就是吃坏了肚子,你拿刀干啥?”
“嘿嘿,看病啊!”
“拿刀看病?”
“对啊,肚子疼可不是小病,说不定有什么隐藏病根,要不我帮您刨开瞅瞅。”
李大夫攥着刀子,露出了变态般的笑容。
村长浑身一激灵。
“咳咳,我突然好像又不疼了,李大夫,我就不打扰你了啊!”
“一会疼,一会不疼,这可是肠绞病的前兆啊,一定要开膛破肚!”
李大夫双眼冒光:“村长,来,把这碗麻沸散喝了。”
“不是,我真没病啊!”
“不要怕,我开膛破肚很有经验的,最多三刀,刀到病除。”
“救命啊……李大夫魔怔了,李大夫魔怔了……”
村长吓的扔下拐杖,百米冲刺而去。
李大夫抓着刀子一脸懵逼。
“医学奇迹啊!”
门外。
朱高燧:“⊙△⊙”
张辅:“⊙▽⊙”
“英国公,这位……便是你说的神医?”
“咳咳,算……是吧!”
张辅干咳一声,拱手上前。
“神医,好久不见。”
“咦,是你?”
看到张辅,李大夫瞬间来了精神。
“是不是你的滚刀肠复发了,来找我动刀?”
李大夫,举刀。
张辅虎躯一震。
“李神医,别激动,我很好,都快痊愈了!”
“啊?那你找我来干啥?”
李大夫失望,放刀。
“这位便是开膛破肚的国医圣手吧,小王久仰大名,特来请神医出手治病。”
朱高燧恭敬沉吟一声。
“你也要开膛破肚?”
李大夫兴奋,举刀。
朱高燧:“……”
“并不!”
“那你找我干啥?”
“治病,治疯病!”
朱高燧旋即将事情说了一遍。
“什么?十几号人,说疯全部疯了?”
“正是。”
“这是中毒啊!”
“不知神医可有办法?”
“难说,得先看看病情!”
李大夫啧舌:“医书上光是能致人疯癫的草药就不下百种,不同药物有不同解法,很难一并而论!”
“还请先生出手,随我去王府治病?”
朱高燧再次躬身。
李大夫:“+?+”
朱高燧:“⊙?⊙ ”
张辅:“⊙?⊙”
李大夫:“﹁﹁”
“诊金呢?”
“啊?啥诊金?”
朱高燧懵逼。
“我擦,看病不带诊金,你们想白嫖啊,这一天天的,你们当我开善堂的吗?就连三岁小孩都知道,给母猪看病都得收钱,更何况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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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忍无可忍。
朱高燧:“……”
脸黑,看向张辅。
“说好的淡泊名利,视金钱如粪土呢?”
张辅:“?`ω′?”
朱高燧一脸尴尬。
“咳咳,神医莫要生气,小王……小王来的匆忙,忘了带诊金了。”
“英国公,你带钱了吗?”
“啊?”
张辅摊手:“我从不带钱啊。你个王爷,身上竟然没钱?”
朱高燧摊手:“巧了,本王也从不带钱。”
张辅:“……”
朱高燧:“……”
李大夫:“……”
“合着你们真是来白嫖的是吧,滚滚滚,还王公贵族的,没钱看个屁的病吗?”
李大夫直接撵人。
“神医莫怒,小王这柄扇子乃是白玉为骨,金丝镶嵌,也值些银两,可作为定金,等到了府上,小王定有重谢。”
朱高燧有些不舍的将手中折扇递了过去。
“什么玩意儿,现在的王公贵族都穷成这逼样了吗?”
李大夫随意接过扇子:“算了,看在你们一片诚心的份上,这活我接了。”
朱高燧嘴抽:“……”
“多谢神医,请!”
几人离去。
片刻之后,陆三江气喘吁吁赶来。
看着空荡荡的药庐,老陆懵逼。
“人呢?”
第九十五章:刑部大牢
“我要吃奈奈……我要吃奈奈……”
“少爷,不要这样……”
赵王府,沐鳞将一名侍女扑到再地上下其手。
张辅:“⊙▽⊙ ”
李大夫:“⊙△⊙”
朱高燧:“???”
看到这一幕,朱高燧脸皮黝黑。
“干什么呢?拉开他!”
“王爷,王妃吩咐……”
“混账,本王让你们拉开这废物。”
就在护卫纠结之时,沐鳞已经撕烂了侍女的衣服,大片风景外漏。
“救命啊……不要……”
“我要吃奈奈……嘿嘿嘿……”
“该死的东西!”
朱高燧冷脸,一把将沐鳞提了起来。
那侍女抽泣的跑开。
“啊……我要吃奈奈……”
沐鳞怪叫一声,伸手直接抓住了朱高燧的胸口。
朱高燧:“ˋˋ︿ˊ”
“我他嘛……”
“把这混蛋给我拉开……快啊……”
“是,王爷!”
护卫赶紧上前,拉开了沐鳞。
“不要……我要吃奈奈……”
沐鳞犹如小孩子一般,抱住朱高燧的大腿撒娇起来。
朱高燧:“……”
“闭嘴,再敢胡闹,休怪本王不客气!”
“可怕怕……呜呜呜……”
朱高燧虎目一瞪,瞬间吓的沐鳞大哭起来。
“朱高燧,你干什么呢?”
王妃沐灵冷脸走来,赶紧抱住了沐鳞。
“麟儿不怕,姐姐在呢?”
“朱高燧,麟儿都成这个样子了,你竟然还吼他,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光天化日,你放任他……成何体统!”
朱高燧衣袖一挥。
“麟儿只不过是玩耍而已,一个小小侍女,就算麟儿真要了她,那也是她的福分。”
沐灵满不在乎。
“你……哼,总有一天,他会被你宠出祸患。”
“我看你就是巴不得我们姐弟早点出事,好另寻新欢吧!”
沐灵瞪了朱高燧一眼,安抚起沐鳞:“麟儿不怕哦……”
“吃奈奈……吃奈奈……”
李大夫:“……”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病人?”
“咳咳,让两位见笑了!”
朱高燧掸了掸衣袖,一脸尴尬。
“这位便是神医?”
沐灵脸色一喜。
“神医,我弟弟自从回来之后,便痴傻疯癫,还请神医出手救治,我王府定有重谢。”
李大夫打量一番,啧舌。
“啧啧,我看他也不傻啊,还知道吃奈奈呢。”
“可不是,傻子可不懂那事儿!”
张辅点头赞同。
沐灵:“……”
“公爷说笑了。”
“医者父母心,还请神医救救我弟弟。”
“我先看看吧!”
李大夫摇摇头,撸起衣袖,检查起来。
“神医,如何了?”
李大夫皱眉,思索,摇头。
“治不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说完,李大夫转身便走。
张辅:“……”
沐灵:“……”
“神医留步,只要您能治好我弟弟,要多少金银珠宝都可以。”
“这不是钱的事儿!”
李大夫摇头:“这小子瞳孔扩散,脉象紊乱,所中的绝对是复合性毒药,中毒非是生病,除非能判断毒药种类,胡乱用药,可能让这小子直接飞升。”
“什么?难道我弟弟就真的没救了不成?”
沐灵身子一颤。
“神医,您可是能开腹治病的阎王敌啊,若是连您都救不了,这天下之间还有谁能救下我妻弟?”
“错!”
李大夫摆手:“开膛破肚的的确是我,但阎王敌不是我。”
“啊?”
朱高燧,沐灵头顶齐齐飘出问号。
“咳咳,怪我没解释清楚。”
张辅笑道:“给我治病的神医并非一位,而是两位。”
“这位李神医帮我开腹切肠,但治病的另有其人。”
“不错,这当今天下,若是能有人治你弟弟,恐怕也只有唐鼎那小子了。”
李大夫沉吟一声。
……
唐府。
大玉几人急的团团转。
“袁同和我唐家素有仇怨,如今夫君落在他手里,岂能好的了。”
“是啊,我听说刑部大牢光是大刑都几十种,他们不会对夫君用刑吧?”
“完了,完了,夫君身子骨这么弱,怎么可能受得住刑罚。”
“夫君不会已经被屈打成招了吧。”
“那咱们唐家岂不是要绝后了!”
二花瞬间起身。
“二花,你干啥?”
“趁夫君没死,我去大牢给咱唐家留个种!”
大玉:“……”
三月:“……”
“二花,你乱说什么呢,夫君是不会出事的!”
“三月说的对!”
大玉皱眉:“不过,三月,你收拾被褥干啥?”
三月:“留种的事,二花一个人怎么能行,我跟她一起,多份保险。”
二花:“……好!”
大玉:“……”
“都给我回来!老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哦!”
唐金元抠鼻:“要不你仨一起去?”
三女:“⊙?⊙”
唐金元:“不用担心,他有药。”
三女:“……”
大玉无奈捂脸。
“我说的不是这个啊,是该如何救出夫君。”
唐金元:“?`ω′?”
“咳咳,这个啊。”
唐金元大手一挥。
“大家不要慌,我唐金元朋友遍布整个南京城,只要我……”
“行了,老爷,您还是好好读书吧,我们跟陆掌柜商量吧!”
三女直接无视唐金元。
唐金元:“……”
“不是,我朋友真的很多。”
“陆掌柜,您就在生意场人脉广,一切仰仗您了!”
“几位夫人放心,东家对我有知遇之恩,我陆三江一定尽力。”
被几人晾在一碰,唐金元嘴巴直撅。
“我就不信了,不就是刑部大牢,儿子,你等着,爹一定把你救出来!”
唐金元转身进屋,片刻之后,出门直奔刑部衙门而去。
刑部大牢。
炭火跳动,将烙铁烧的滋滋作响。
唐鼎被绑在木架之上。
当啷……当啷……
老虎凳,铁钳,铜钱鞭……一件又一件刑具被摆放近前。
袁同随手抓起一根锋利的钎子。
“唐鼎,知道这玩意儿是干什么的吗?”
“烤肉的?”
唐鼎眯眼:“你们这烧烤设备挺高端啊,连刷子都是铁的,可惜就是少了蘸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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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烤?哈哈哈哈……”
袁同笑容一敛,面若寒霜。
“唐鼎,这叫连心刺,将长刺一根一根刺入指甲之中,十指连心,啧啧,那种痛苦……”
“连心刺!”
听着那变态般的笑容,唐鼎莫名有种指尖发麻的感觉。
袁同看了他一眼,放下了尖刺。
“至于这刷子的用途你倒是猜对了,的确是用来刷肉的,只不过刷的却是人肉!”
“用滚水从人头皮上浇灌而下,然后用铁刷这么轻轻一刷,刺啦……一块完整的人皮便被刷了下来。”
袁同说着,抓起肉刷轻轻一扫。
那一瞬间,唐鼎只感觉浑身汗毛倒立。
第九十六章:唐鼎不可能是唐鼎
“唐神医就住在这里!”
唐家大门前,张辅三人驻足而立。
朱高燧:“⊙▽⊙”
“王爷,你怎么了?”
“这……这不是唐鼎的家?”
“对啊,就是唐鼎唐神医的家!”
“唐鼎竟然是唐鼎,这怎么可能,唐鼎不应该是唐鼎啊!”
朱高燧一脸不可置信。
李大夫:“……”
张辅:“……”
“王爷,您隔这儿绕口令呢,这病还治不治了。”
“不治了!”
朱高燧转身便走。
“不治也行,但这扇子我可不会还给你了啊!”
朱高燧:“……”
“哼,要本王求他,不可能,本王就不信,这普天之下除了他就没有人能治我妻弟的病?”
“您还就真别不信,除了唐鼎那小子,还真没人治得了。”
“也好,反正沐鳞这鳖崽子,治好了也是个祸害。”
朱高燧:“……”
“公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唐鼎怎么可能是神医?”
“你的意思,是我身上这几刀鬼切的咯。”
李大夫:“……骂谁是鬼呢?”
“咳咳,李神医,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辅郑重:“赵王,老夫的命可是被唐神医亲手从阎罗殿拉回来的,他若不是神医,这天下没人当得神医之名。”
“唐鼎,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朱高燧皱眉思索片刻,旋即上前敲门。
“谁啊?”
片刻后,三月开门。
“我等拜见唐鼎唐神医?”
“神医不认识,不过我夫君的确是唐鼎?”
“唐先生现在何处?”
“你们见不到了,我夫君被刑部的人抓走了……呜呜呜……”
三月说着抽泣起来。
“什么?”
张辅虎目一瞪。
“混账东西,刑部那群杂碎竟然敢动我救命恩人,走,去刑部!”
……
刑部大牢。
看着眼前那各色各样的刑具,唐鼎不由得感慨古人的智慧。
连折磨人都能玩出这么多花样来。
“怎么,怕了?”
“怕你个叼!”
袁同笑着拍了拍唐鼎的肩膀。
“贤侄,早点招了吧,看在你爹的情面上,我让你少受点皮肉之苦。”
“世伯,我劝你善良,诬陷我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唐鼎郑重。
“哼,冥顽不灵!”
袁同阴沉:“小子,我刑部大牢共有大刑三十六,小刑七十二,共计一百零八种刑罚,本官倒是不介意请你一一尝试,不过我好奇的是你这小身板够不够硬?”
“来,裤子脱了,我让你知道硬不硬。”
“混蛋,你……”
“你什么你,你爹我的身板要是不硬,哪来的你啊!”
唐鼎眯眼冷笑。
“唐鼎……”
袁同咬牙切齿。
“好好好,既然你想找死,我就成全你,给我打!”
一名小吏甩手一鞭子抽了过来。
啪!
唐鼎胸口瞬间皮开肉绽,疼的他全身直打寒颤。
“小子,招还是不招?”
“忒!”
唐鼎一口血沫子喷脸:“有本事,你打死我。”
“找死!”
袁同脸黑:“打!”
小吏冷脸抓起铜钱鞭。
“住手,住手啊!”
就在此时,一道慌乱的叫声响起。
唐金元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
唐鼎一愣。
“老爹,你……怎么来了?”
“儿呀,你没事吧,疼不疼!”
“有点!”
“你放心,爹一定救你出去!”
唐金元说完,用力扯起了枷锁。
唐鼎:“……”
“老爹,你是想勒死我吗?”
唐金元,懵:“很疼吗?”
唐鼎脸黑:“比那一鞭子还疼!”
“对不起,对不起!”
唐金元赶紧停手。
“唐伯爷,我等你很久了。”
袁同冷笑一声。
“袁同,放了我儿子,这是咱们之间的恩怨,有什么事,冲我来。”
唐金元怒目而视。
“啧啧,这可不像是求人的姿态。”
袁同目光居高临下。
唐金元皱眉:“袁同,冤冤相报何时了,你究竟如何才肯放过我儿子。”
“放过你们?呵呵!”
袁同狰狞嘶吼:“唐金元,因为你们父子俩,我袁同受了多少屈辱,我辛辛苦苦寒窗十年才入了户部,本来前途一片大好,因为你们,我的希望,我的梦想全都破灭,你让我放过你们,谁来放过我啊!”
“那是你罪有应得!”
唐鼎眯眼:“你这种人爬的越高,害的人只会越多。”
“住口,事到如今还敢嘴硬。”
袁同冷脸:“给我打死他!”
“不要……住手啊……”
唐金元护在唐鼎身前。
他咬牙盯着袁同,旋即双膝跪地。
“袁同,一人做事一人当,一切恩怨因我而起,求你放过我儿子,我唐金元任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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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你干什么,快起来啊,不要求他……”
唐鼎咬牙挣扎。
“儿呀,对不起,让你摊上这样一个废物老爹,我很抱歉,如果可以,我也想做个负责任的父亲,原谅我的懦弱!”
唐金元扭头一笑:“这一次,就让我尽一次父亲的责任吧。”
“老爹……”
唐鼎牙齿紧咬。
“啪啪……啪啪……”
袁同拍着手,一脸阴冷。
“好一个父子情深啊,差一点我都被你们感动了。”
“好,我给你个机会!”
袁同冷笑着,抬起了右腿。
“只要你从我胯.下钻过去,我可以考虑放过这小子。”
“袁同,你个杂碎,闭嘴!”
唐鼎慌乱:“老爹,不要钻啊,你相信我,我能把自己救出来的,千万别听他的。”
“我相信!”
唐金元咧嘴:“我一直相信,我儿是世上最优秀之人,只不过这次我想试试自己努力。”
说完,唐金元俯身,爬了起来。
唐鼎:“……”
“停下,快停下啊!”
可惜无论唐鼎如何嘶吼,唐金元充耳不闻。
他低着头咬牙从袁同胯.下钻了过去。
“哈哈哈哈……”
袁同仰头大笑:“唐金元啊,唐金元,你果然是个贱人,恬不知耻的贱人,呸!”
“可以……放了我儿子了吗?”
唐金元声音沙哑。
“切,钻个洞就想让我放人?”
袁同冷笑着拍了拍唐金元的脸。
“贱人的膝盖,可不值钱!”
唐金元抬手掏出一沓宝钞。
“这是我唐家现在所有的钱,都给你,如果不够,算我欠你的!”
“三千两!”
袁同接过宝钞,眼睛微眯。
“可以……放人了吗?”
唐金元目光恳求。
袁同冷冷看了他一眼,摆手。
“拿下他!”
瞬间两名小吏按住了唐金元。
“袁同,你干什么,放开我父亲!”
“呵呵,真是蠢货,你不会真以为我会放过你们父子吧!”
袁同冷笑着晃了晃手中宝钞。
“唐金元当众行贿,证据确凿,以大明律,其罪责……难逃。”
第九十七章:狱中大逃杀
“袁同,你不讲信用,不讲信用……”
“信用?呵呵,只能怪你自己太蠢!”
袁同冷脸一挥衣袖。
“给我打!”
两名小吏按住唐鼎,抡杖便打。
“啪!”
木杖落下,唐金元疼的浑身抽搐。
“混蛋,放开老爹!”
唐鼎睚眦欲裂。
这刑部的杖责乃是阴阳杖,浸油实木,凹凸不平,左右一阴一阳,一百大板打下去,即便是唐金元这一身肥肉,半条命恐怕也没了。
“袁同,你这个狗比,当初我就该直接弄死你!”
“哈哈哈哈,晚了,现在你们父子全都栽到我手上,一个都别想跑!”
袁同冷笑一声:“打,用力打!”
“啊……”
唐金元忍不住哀嚎连连,几棍子下去直接昏厥。
“住手!我招……我招了!”
唐鼎咬牙嘶吼一声。
袁同挥手,小吏这才停下。
“小子,你若是早点招了,又何必受这皮肉之苦呢?”
“来呀,准备笔墨。”
袁同早已经准备好了,诬陷唐鼎的证词。
“画押吧。”
“放了老爹。”
唐鼎冷冷盯着袁同:“否则这证词我是不会画押的。”
“切!”
袁同摆摆手,小吏将唐金元扶了起来。
只要将唐鼎谋害小公爷的罪证坐实,整个唐家都得玩完,他根本不急于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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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可以画押了吗?”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把宝钞还给我。”
袁同:“……”
“呵呵,小子,你很可以!”
袁同抬手将宝钞砸到唐鼎脸上,一脸不耐烦。
“现在行了吧。”
唐鼎拿起证词瞟了一眼,直接签字画押。
袁同一喜。
“把犯人关进大牢。”
“是!”
“慢!”
唐鼎眯眼:“袁同,你想清楚了,这大牢我若进去,想请我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呵呵,唐鼎,你以为本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袁同讥讽。
“我若没猜错,你一定是想等着三司会审时当堂翻供是吧,不过,你以为我会给你上堂的机会吗?”
唐鼎瞳子一眯,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呀,将他关押在甲字号牢房!”
“走!”
两名小吏直接将唐鼎推入大牢之中。
牢房之中,血腥夹杂着刺鼻恶臭。
唐鼎一路走来,两侧关着的皆是凶神恶煞之人,那一道道冰寒的目光,让他有种走入地狱般的错觉。
“该死,袁同这混蛋是想直接弄死我啊!”
“哗啦!”
牢房大门打开。
唐鼎目光扫过,牢笼之中,几名汉子正冷冷的打量着自己,那领头之人面生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愣着干什么,进去啊!”
“哎哟!”
唐鼎脚步一软,倒在狱卒身上。
“咳咳,抱歉,抱歉……”
“真他嘛晦气,给老子滚!”
狱卒不耐烦的将唐鼎推进大牢之中。
“各位大哥好丫!”
唐鼎咧嘴打了个招呼。
众人:“ ̄- ̄”
唐鼎讪讪走到牢狱角落。
“啪!”
就在他蹲下的瞬间,一只瓷碗陡然砸来。
对面几名大汉齐齐起身,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
“靠,这他嘛是要直接动手,一点机会都不给老子留吗!”
唐鼎眼皮狂跳,他甚至瞟到几人手中攥着锋利的瓷片。
“站住!”
唐鼎大吼一声,陡然蹿了起来。
他这突然一嗓子,倒是把几名汉子吓了一跳。
“小子,你想干啥?”
“咳咳,别激动!”
唐鼎腆脸,将宝钞掏了出来。
“各位大哥,小弟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这点银子权当孝敬各位大哥了,求各位大哥给个生路。”
汉子:“呵呵!”
唐鼎:“嘿嘿!”
领头汉子陡然笑容一寒。
“小子,你觉得死囚犯要银子有用吗?”
唐鼎:“⊙ω⊙”
“咳咳……有点用吧,用来擦屎,也比瓦片软不是。”
众犯人:“……”
“弄他!”
“偷袭!”
领头汉子话音未落,唐鼎甩手一把土灰撒了出来。
“啊……我的眼……”
靠前几个汉子瞬间中招。
“我去你娘的!”
唐鼎纵身一脚踢中汉子胸口。
噗通……
几人猝不及防纷纷倒地。
“麻蛋,弄死他,弄死这小子……”
领头汉子怒吼一声,几名死囚纷纷冲来。
“别过来!”
唐鼎一把抱起尿桶,掀开了盖子。
浓郁的味道铺面而来。
“我去……”
死囚们条件反射捂上鼻子。
“上啊!”
领头汉子抡拳冲来。
“天女散花!”
唐鼎手中尿桶一挥,瞬间牢房之中屎尿齐飞。
“吧唧,吧唧……”
“啊……我吃屎了……”
“臭死了……哇……”
“我的眼!”
领头汉子直接被胡了一脸。
他愤怒的抹掉脸上一坨,陡然感觉眼前一黑。
唐鼎一把将尿桶套在汉子脑门,抬腿一脚。
“走你……”
“盖亚!”
“噗通!”
趁着众人抹屎之时,唐鼎一个健步冲到牢房门口。
“救命啊……杀人了……来人啊……”
“吵什么吵?闭嘴!”
狱卒不悦的吼了一嗓子。
“卧槽,你是瞎子吗?没看见他们要杀我?”
“老子什么都没看见,不服出来打我啊!”
狱卒挑衅。
唐鼎:“你说的啊!”
狱卒:“我说的,咋地?”
Duang
狱卒话音未落,牢狱大门咔啪打开。
狱卒:“ ⊙▽⊙”
“你……你……”
狱卒瞪着眼珠子,刚要开口,唐鼎论起锁链砸到他脑门之上。
“越……越狱了……”
狱卒白眼一翻,瘫倒在地。
“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要求!”
唐鼎随手取下镣铐。
“弄死他……弄死他……”
“不好!”
回身看到一群死囚追出,唐鼎脖子一缩,转身便跑。
“发生肾么事情了?”
“这是越狱?”
“不像……像是械斗。”
“我在做梦吗?这他嘛还是刑部大牢?”
一时间整个甲字号大牢热闹起来。
唐鼎这段日子的锻炼没有白费,一时间几名死囚竟然追他不上。
“果然,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唐鼎正在得意之时,过道中陡然伸出一只腿。
“盖亚……”
唐鼎惨叫一声,直接被绊飞了出去。
他晃了晃脑袋,看清眼前情况,脸色青紫。
“完了!”
愤怒的死囚已经追到近前。
“去死吧!”
领头汉子怒吼一声,飞身扑了过来。
“噗通,噗通……”
瞬间五六名死囚齐齐扑来。
唐鼎:“⊙ω⊙”
“啊……你们不要过来啊……”
第九十八章:我的很大
“噗通……”
“啊……”
一时间唐鼎只感觉满身大汉,压力山大。
他拼命的想要爬出来,可惜眼前天旋地转一般,整个人有种想要窒息般的感觉。
恍惚之中,他似乎看见一只锋利的瓷片直奔自己咽喉而来。
唐鼎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了几分。
可惜他被几个大汉压着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陡然一只有力的臂弯扣住自己的胳膊。
“出来!”
唐鼎顺势用力,两人齐齐翻滚了出去。
“郑奎?”
看清了眼前之人,唐鼎不由得一愣。
“我们中间出了个叛徒。”
“该死的,把他们两个都弄死!”
一众死囚再次冲来。
唐鼎眯眼。
“你是来杀我?为何救我?”
“我欠你一命,今天还你,走!”
郑奎推开唐鼎,朝着一众死囚冲了过去。
“喂,你……”
唐鼎目光复杂,咬牙朝着牢狱深处跑去。
“咦,前面的牢房怎么看起来有点不一样?”
目光扫过,唐鼎瞬间被一间牢房吸引。
这间牢房通体钢铁打造,内部陈设金碧辉煌,床铺,铜镜,脸盆应有尽有,唐鼎甚至还看见了香皂,最重要的是,牢房外面站着两名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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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擦,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五星牢房?”
唐鼎眼睛一亮,高呼。
“救命啊……杀人了!”
听到喧嚣,正在打瞌睡的锦衣卫抬眼。
“救命啊!”
“小子,哪里跑!”
锦衣卫:“ ⊙△⊙”
“卧槽,暴动了!”
看到一群死囚狂奔而来,两名锦衣卫一个激灵,赶紧打开铁狱大门钻了进去。
“快……快关门。”
锦衣卫甲:“⊙▽⊙”
锦衣卫乙:“⊙0⊙”
唐鼎:“看什么看,快关门啊!”
“你谁啊?”
“来不及解释了!”
唐鼎反手扣上锁链,拔掉钥匙,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Duang……Duang……”
几名死囚惯性之下,接连撞到铁牢之上。
“小子,给我滚出来?”
“我就不出来,你咬我啊!”
“小子,是男人你就出来,老子跟你单挑,敢不敢。”
“煞笔!”
汉子:“……”
“混蛋……你出来啊!”
汉子愤怒的拍着铁门,却是无可奈何。
嘤!
就在唐鼎得意之时,一柄刀夹在他脖子之上。
回身,两名锦衣卫正戒备的盯着他。
“小子,你干什么的?”
唐鼎脖子一缩:“咳咳,自己人啊,大哥。”
两名锦衣卫看了一眼唐鼎身上的囚服。
“……”
“绑了!”
“大哥,真自己人啊……”
片刻之后,唐鼎靠墙蹲好。
两名锦衣卫一脸审视。
“大哥,这间牢房怎么跟别的不一样啊,是不是关押着什么要犯。”
“闭嘴,是我们审问还是你审问啊?”
“你们……你们……”
“姓名?年龄,户籍,为什么进来,来这有什么目的……”
“唐鼎。”
唐鼎:“ ̄ー ̄”
锦衣卫甲:“→_→”
锦衣卫乙:“←_←”
“看什么看,继续说啊!”
“咦,你们不认识我?”
“不是,你谁啊,我们应该认识你吗?”
“咳咳!”
唐鼎腆脸:“我跟你们纪纲指挥使很熟。”
苍啷!
锦衣卫甲拔刀。
“小子,你当我们傻是吧?”
“老实交代。”
“我真跟纪纲很熟……”
“说不说!”
锦衣卫乙拔刀。
“你们吵到本王了!”
一道不耐烦的声音响起。
唐鼎这才注意到,那大床之上,躺着一名头发凌乱的老头。
老头打了个哈欠,旁若无人的起身脱裤子。
滋滋……滋……
唐鼎:“?`ω′?”
锦衣卫:“ ⊙▽⊙”
齐王朱榑,嘴角轻扬。
“小子,这就惊到了?”
“不用羡慕,老夫就是这么天赋异禀。”
唐鼎:“┬_┬”
“大爷,知道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
“嗯?”
朱榑审视:“小子,你的意思是你比我强咯?”
“强不敢说,但滋的绝对比你高。”
唐鼎自信。
“呵,笑话,老夫自十二岁起,就没见过还有男人比我高的。”
“所以说,你见过很多男人的咯?”
朱榑:“?ε?”
唐鼎:“⊙△⊙”
锦衣卫:“⊙▽⊙ ”
朱榑:“﹁ ﹁”
“胡说什么?”
“小子,光耍嘴皮子算什么英雄,有本事跟本王比一比。”
齐王朱榑恼羞成怒。
唐鼎看了一眼牢外一众围观犯人。
“这……不好吧!”
“呵,我看你是不敢。”
“狗才不敢。”
“那来啊,比啊!”
“来就来,谁怕谁啊!”
唐鼎脱裤。
朱榑:“⊙△⊙ ”
锦衣卫:“⊙▽⊙”
众犯人:“⊙0⊙”
沉默,良久。
朱榑开口:“小子,你的确有资格当本王的对手,只不过,大可不意味着高。”
唐鼎笑而不语。
“滋滋……”
一道水流冲天而起,直接超越了那条弧线。
朱榑:“?ω?”
唐鼎:“→?→”
众犯人:“? o ?”
“卧槽,牛批啊!”
“高……实在是高!”
“不可能,没人能赢本王!”
朱榑咬牙,憋的面红耳赤。
“滋……”
弧线猛的一窜。
唐鼎摇头:“大爷,以前没人能赢你可能是因为你的身份,看开点,这个世界很大。”
“我不信,本王一定要赢!”
朱榑拼尽全力。
弧线剧烈颤动起来,眼看就要追上唐鼎的高度。
吧唧!
朱榑陡然白眼一翻,瘫倒再地。
唐鼎:“……”
众人:“……”
锦衣卫:“⊙△⊙”
“不好了,他用力过度,昏倒了。”
“快……快叫大夫啊!”
“外面这么多犯人,现在怎么叫……”
两名锦衣卫急的团团转。
“小子,都是你的错,若是他出了任何事情,我们都得跟着陪葬,你知道吗?”
唐鼎:“……”
这老头脾气太火爆,管我毛事啊!
话虽如此,唐鼎自然不会见死不救。
“让开,让我瞅瞅。”
“难道你是大夫?”
“不是,但略懂。”
锦衣卫:“……”
事到如今,两人也只得死马当作活马医。
“这老头是心肌梗塞啊,脾气这么大,怪不得心脏不好。”
唐鼎摇头,直接开始心脏复苏。
一番标准的救急操作下来,朱榑却并无苏醒的意思。
“不是吧,难道要我给这老头人工呼吸不成?”
唐鼎纠结。
看着蓬头垢面的朱榑,他咬咬牙,掰开了朱榑的嘴巴。
“我去,这味……多少年没刷牙了!”
唐鼎强忍恶心,俯身下去。
“吧唧!”
就在此时,朱榑陡然睁开双眼。
四目相对,气氛尴尬之中竟然还带着一丝暧昧。
唐鼎:“⊙?⊙”
朱榑:“ ̄ε ̄”
唐鼎:“大爷,其实……”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懂!”
朱榑摆手。
唐鼎:“???”
“不是……你懂个锤子啊!”
“你是个好人!”
朱榑摇头:“可惜,此时,此地,你我本不该相遇。”
唐鼎:“……”
就在唐鼎懵逼之时,朱榑伸手将一枚玉佩塞到他手里。
第九十九章: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这是啥?”
“定情信物。”
唐鼎:“⊙ω⊙”
朱榑:“ ̄ー ̄”
“咳咳,开个玩笑,小伙子不要紧张。”
朱榑笑着摇头。
“本王一生戎马,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争了一辈子,也输了一辈子,没想到连我最后一点慰藉也输给你了。”
唐鼎:“……”
“大爷,你看开点,毕竟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就在刚才生死一刻之间,老夫已经看开了一切!”
朱榑目光浑浊。
“这尘世浮华,九五之尊也好,藉藉生民也罢,终究是一抔黄土,我人前显贵之时,趋炎附势者又有几人真心,我落魄无依之时,落井下石者也只不过是明哲保身,或许这就是天命吧!”
唐鼎,沉默。
朱榑长叹一声。
“时也,命也,老夫从不欠人人情,你救了我的命,老夫现在一无所有,唯有这一枚玉佩,便送你了。”
“大爷,其实大可不必……”
“你确定,这玉佩可挺贵的。”
“呵,有多贵?”
“传国玉玺知道吗?一块的料子做出来的。”
“啥?”
唐鼎一惊,腆脸将玉佩收了起来。
“嘿嘿,既然大爷这么热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朱榑:“……”
“咦,什么味,这么冲?”
“尿味吧?”
“不是,比那个还冲……”
两名锦衣卫竖起了鼻子。
一股浓烟缓缓飘来。
“卧槽,这群犯人放火了。”
“好大的烟气,他们想把咱们熏出来……咳咳咳……”
唐鼎捂着鼻子眯眼看去。
果然,铁牢外,几个凶犯正扇风点火,烟尘滚滚,铺面而来。
“熏死我了,要不开门吧!”
“你傻啊,开门咱们会被砍死的。”
“不开门也会被熏死啊……”
“别慌,这么大的烟,外面狱卒很快就会发现情况,只要咱们忍一会就行。”
唐鼎说完,扯烂了衣襟,往尿里泡了泡。
“用这个捂住口鼻,可以防止吸入浓烟。”
两名锦衣卫赶紧学着捂上了鼻子。
“我去,这味太冲了。”
“小子,你的尿也太黄了吧。”
“不好意思,最近上火。”
“上火不知道多喝水啊!”
“下次一定!”
唐鼎笑了笑,将泡好的布条递给朱榑。
“大爷,拿着!”
然而朱榑却没有接。
“大爷,都这个时候了,就不要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保命要紧。”
“是啊,王爷,要不您用我的尿,我的不黄。”
朱榑:“……”
“小子,今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朱榑说完,径直走朝着牢门走去。
“大爷,不要过去,危险啊……”
“小子,还不出来,熏死你们,哈哈哈哈……”
领头凶犯抓着火把,一脸凶狠。
“咳咳咳……”
浓烟之中,朱榑显出身形。
“嗯?老头,你干什么的,让那臭小子滚出来。”
“对,滚出来!”
一众犯人凶神恶煞。
朱博目光扫过几人,最后落在了领头凶犯身上。
“骁骑卫吧?”
听到朱榑的话,几人神色皆是一变,却没有回答。
朱榑笑了笑继续开口。
“有人以照顾你们家人为代价,让你们在狱中动手杀人是吧,不好意思,你们恐怕被骗了。”
“你说什么?”
领头凶犯怒目圆蹬。
“凡牵扯齐王案者,皆抄家流放,你们的亲人此刻应该早就被流放长城,一个小小的狱监给你们的承诺,你们也信?愚蠢。”
“混账,你胡说!”
“胡说?呵呵!”
朱榑苦笑一声:“这命令乃是朱棣小儿亲自下的,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应该清楚,你们被人当猴儿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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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胡说……你住口!”
领头凶犯愤怒的一拳砸到铁门之上。
“抱歉,打破了你们心中最后一丝幻想。”
朱榑摇头:“只不过你们现在的行为,不光保护不了家人,反而会罪上加罪,给他们带来祸端。”
“大哥,不要听他的!”
“他一定在骗我们……”
几名凶犯依旧不愿相信。
领头凶犯咬牙,死死盯着朱榑。
“你……究竟是何人?”
朱榑没有回答,转身:“开门吧!”
“什么?开门?王爷,你疯了吧!”
“是啊,这甲字号里,可都是穷凶极恶的凶犯啊!”
朱榑面无表情,直接夺过钥匙,打开了大门。
“王爷?难道你就是……”
领头凶犯目光复杂。
“我只是个罪人而已!”
朱榑摇摇头,看向唐鼎。
“小子,你可以走了,这间牢房可是不是谁都能住的。”
唐鼎戒备的走了过来。
那一众凶犯虽然依旧一脸凶恶瞪着他,却没有动手的意思。
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竖起了大拇指。
“大爷,牛批啊!”
“呵呵,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朱榑笑了笑,抬手关门,锁上。
“王爷……”
领头凶犯欲言又止。
“你们尚有一线生机。”
“请王爷赐教。”
“这一线生机……”
朱榑眯眼看向唐鼎:“在他身上。”
唐鼎:“⊙?⊙”
“啥???”
……
大牢外。
“儿呀……”
唐金元双腿一蹬,瞬间惊醒。
“呵呵,唐兄,醒了啊!”
袁同一脸冷笑。
“袁同,我儿呢,你对我儿作了什么?”
“呵呵,既然醒了,就滚吧,咱们的帐改日再算。”
袁同冷笑一声,便要离开。
“站住,袁同,你今天我把我儿放了,我就不走了。”
“放?哈哈哈哈,唐鼎那小子现在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什么?”
唐金元如遭雷击。
“你对我儿做了什么,我跟你拼了!”
他疯癫一般朝着袁同扑了过去。
“麻蛋,给脸不要脸,给我打!”
袁同一挥衣袖,几名官兵按住唐金元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放了我儿子……放了我儿子……”
唐金元却是死死拽住袁同的裤腿,任凭他如何也无法挣脱。
“死胖子,你找死!”
袁同恼羞成怒,抬手拔出官兵腰刀,抬手便砍。
“住手!”
一道暴呵陡然自门外传来。
第一百章:牢里各个都是人才
“老爷,你没事吧老爷!”
陆三江一脸担忧。
“他就是唐神医的父亲?”
张辅虎目一瞪:“狗东西,还不滚开!”
袁同被吓的条件反射后退两步。
张辅两人赶紧上前将唐金元搀扶了起来。
“混账,你们是什么人,刑部大牢也敢乱闯,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袁同反应过来,愈发愤怒。
“你让人动的手?”
张辅脸色一沉。
“切,正是本官!”
袁同不屑:“呢来的刁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恐吓朝廷命官,信不信本官……”
“啪!”
一道厚重的巴掌劈头盖脸袭来。
“啊……”
袁同只感觉眼前一黑,张嘴一口血沫子夹杂着碎牙喷了出来。
“你……你……”
他蹬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敢打我?你怎么敢的……”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不长眼的狗东西!”
张辅抬腿就是一脚:“还不跪下!”
“哎呀……”
袁同惨叫一声,幸亏被身后几名官兵扶住,才没有摔倒。
“反了,反了,你竟然敢殴打朝廷命官!”
袁同捂着鼻血,睚眦欲裂。
“来人啊,给我拿下这暴徒,弄死他,弄死他……”
苍苍苍……
几名官兵齐齐拔刀。
“住手,我看谁敢!”
听到那呵斥之声,众官兵神色一凛,瞬间停手。
袁同气急败坏。
“没听到本官的话吗?我让你们动手啊!弄死他。”
“袁同,你放肆!”
“谁敢呵斥本监……”
袁同刚要暴走,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惊。
“金……金尚书?”
“赵王爷!”
“拜见,尚书大人,拜见王爷!”
袁同慌忙下跪。
“袁同,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公爷无礼?”
“公爷,难道他是……”
“哼,老子张辅!”
“什么?英国公张辅?”
袁同脸色狂变,吓的差点没直接趴在地上。
“公爷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公爷,还请公爷大人不计小人过。”
“狗官,我问你,我恩公唐神医何在?”
张辅瞪眼。
“啊?什么神医?”
袁同整个人都是懵逼的,根本想不明白,堂堂国公,王爷,刑部尚书这三位大佬为何会齐聚大牢这种地方。
“我恩公,唐神医。”
“什么恩公?”
张辅:“……”
朱高燧:“……”
“唐鼎何在?”
“唐鼎?你们是来找唐鼎的?”
袁同目瞪狗呆:“这怎么可能?”
就在此时,监牢之中陡然升起一股浓烟。
“快……快救我儿!”
唐金元声音沙哑。
“糟了,那是甲字号牢房的方向!”
刑部尚书金纯脸色大变。
张辅和朱高燧皆是一惊,他们自然明白刑部甲字号意味着什么。
里面关押的可全都是穷凶极恶的重犯,唐鼎被关押在里面,还起火了,绝对凶多吉少。
“袁同,你究竟做了什么?”
金纯气的脸色青紫。
自己刚接下圣上的旨意,刑部大牢就起火了,英国公和赵王一同找自己要人,这他嘛不是想坑死自己吗?
“这……这……”
袁同缩着脖子支支吾吾。
他心中也要骂娘了,自己只是让那群凶犯杀个人,麻蛋竟然把刑部大牢都给点了,这不是坑爹吗?
“别废话了,救人要紧,唐鼎不能出事!”
朱高燧沉吟一声,张辅两人直接冲了进去。
“混当东西,一会在跟你算账!”
金纯衣袖一挥:“快,所有人,跟我进去救人。”
“该死的,唐鼎怎么可能认识英国公,这下遭了!”
袁同眼中闪过一抹阴翳。
“只要唐鼎死了,一切死无对证,他一定会死的。”
“咳咳……”
监牢之中,浓烟密布。
“唐鼎在什么地方?”
“甲丑……十六号!”
“快……快开门!”
张辅一群人急匆匆的跑了过去。
当啷!
狱门大门,看到十六号牢房的情况,众人皆是一愣。
大牢之中,唐鼎半躺在躺椅之上,悠闲的晃晃悠悠。
身旁几名大汉扇扇子锤肩,旁边甚至还有个人给唐鼎喂着葡萄。
众人:“ ⊙▽⊙”
“草,我眼花了吗,这是刑部大牢?”
“话说,这躺椅跟葡萄呢来的?”
众人目瞪狗呆。
若不是那几名大汉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们还以为自己进的是春风楼呢。
“哟,来了啊!”
看到几人,唐鼎打了个哈欠:“随便坐!”
“呀,不好意思,这地方没椅子,你们站着吧!”
众人:“……”
袁同:“???”
“这他嘛什么情况?说好的穷凶极恶呢?说好的杀人不眨眼呢?”
“儿呀,你没事吧?”
唐金元惊喜跑了过来。
“我能有啥事!”
唐鼎笑了笑:“这地方又宽敞,人又和善,我好的不得了呢,就是味道重了点,来,老爹,吃葡萄。”
众人:“……”
“唐鼎,果然是你!”
朱高燧目光复杂,当他看到几个大汉脖颈之上的纹身之时,不由得瞳子一缩。
“哟,这不是王爷吗?咋地,犯啥事儿了,也进来了?”
“唐公子说笑了,我等请公子出狱。”
金纯恭敬笑道。
“你哪位?”
“唐鼎,你大胆,这位是刑部尚书金纯大人!”
袁同呵斥一声。
“住口,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金纯狠狠瞪了袁同一眼。
“唐公子,这件事是个误会,老夫保证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请您先出狱给小公爷治病吧。”
“出狱?出什么狱?”
唐鼎吐出葡萄皮:“这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爱的不得了,我决定今后就住在这里了。”
“唐鼎,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袁同,你还有脸说话!”
唐金元愤怒:“你徇私枉法把我儿抓进来,还冤枉我儿屈打成招,现在反倒是要让我们走了,想的美,今天你们要是不给个说法,我老唐也住这不走了。”
“这……”
金纯脸色难看。
“混账东西,你竟然敢冤枉我恩公!”
张辅一把将袁同提了起来。
“公爷饶命!”
袁同憋的面红耳赤:“小的……只不过是依照律问询,沐小公爷发生意外之前同唐鼎发生过冲突,他有重大嫌疑,我将他带回来调查合法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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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爷,即便你要定小人的罪,也要有证据,可不能凭他们一面之词。”
“那你屈打成招呢?”
“唐鼎身上根本就没有伤势,如何能说我屈打成招呢?”
众人看向潇洒的唐鼎,沉默。
“好像还真是啊!”
“他说的似乎有理……”
“那你将我儿关入甲字号牢房,还说不是要害他?”
“可唐公子现在毫发无伤吧!”
袁同摊手:“调查沐小公爷的案子可是圣上亲命,我将重大疑犯关入甲字号牢房也合情合理吧!”
“至于甲字号牢房意外失火,的确是小人的罪责,小人愿意一力承当,至于说小人诬陷害命,可得拿出证据了,我大明可是讲法的。
唐金元一时间被说的哑口无言。
“咳咳!看来这件事真是个误会,我向唐公子道歉如何!”
袁同冷笑一声。
似乎是在挑衅唐鼎,老子就是害你你又能奈我何。
唐鼎起身,笑了。
“道歉,就不用了,因为死人不需要道歉。”
第一百零一章:谁有意见
“唐公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袁同,你以为自己是法外狂徒张三吗?”
唐鼎眯眼。
袁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马上就知道了!”
唐鼎摆手。
身后凶犯单膝跪地。
“小人林鹤鸣举报,狱监袁同买凶杀人。”
“小人也举报,袁同暗中吩咐我等在狱中制造事端,趁乱将唐鼎打死。”
“放火也是袁大人吩咐的。”
袁同:“???”
“胡说,老子什么时候吩咐你们放火了?我只是让你们……”
“袁大人,接着说啊……”
唐鼎冷笑:“你只吩咐让他们弄死我是吧!”
“混账!”
金纯脸色一沉:“袁同,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冤枉啊!”
袁同脸色青紫:“一定是唐鼎跟这些凶犯勾结,陷害本官,这些犯人十恶不赦,他们的话不能信啊!”
“刁民,你想清楚了在说话,诬陷朝廷命官,小心牵连家人。”
听到袁同的威胁,几名凶犯更是愤怒。
“大人,就是他指使我等杀人的。”
“我等愿以性命担保,袁同买凶杀人。”
“你们……你们……”
袁同一脸阴沉:“好,你们说我买凶杀人,有何证据。”
吧唧!
他话音未落,林鹤鸣抬手将一沓宝钞递了过来。
“大人,这千两宝钞便是袁同买通我等的证据。”
袁同:“⊙ω⊙”
“靠,唐鼎,你他嘛诬陷我。”
“尚书大人,你们不要相信这些凶犯,这宝钞是唐鼎的,唐鼎诬陷我啊!”
“袁大人,话可不能乱说,你有什么证据说这宝钞是我的,咱大明可是讲法的。”
唐鼎冷笑一声。
“并且,这上面可有您的指印。”
“还真有!”
金纯仔细对比,冷脸。
“证据确凿,来呀,将袁同拿下收监。”
“冤枉,我冤枉啊,大人……”
袁同彻底慌了,买凶杀人,刑部起火,这罪加起来足够自己点天灯了。
眼看狱卒走来,袁同噗通一声跪倒在唐金元身前,抬手啪啪啪抽了自己三个耳光。
“唐兄,我错了,是我鬼迷心窍才犯下这等罪责,求您大人有大量绕我一次吧!”
袁同哭的涕泗横流,让人闻之伤心,听之落泪。
“啧啧,好演技!”
唐鼎都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唐金元皱眉纠结。
“老爹……”
唐鼎摇摇头。
袁同此人犹如毒蛇一般阴险狡诈,他若不死,日后说不得会狠狠咬上自己一口。
“唐兄,看在你我多年交情的份上,绕我一命吧,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袁同脑袋重重嗑在地上。
“哎!”
唐金元长叹一声。
“儿呀,他也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要不饶他一次。”
唐鼎:“﹁﹁”
“你认真的,他想弄死我们。”
唐金元:“˙ω ˙”
“咳咳,那啥……圣人道要以直报怨,读书人要大度,儿呀……”
“好吧,好吧,谁让你是我爹呢!”
唐鼎无奈的摇头。
“多谢,多谢唐兄,老天一定要保佑你们父子的!”
袁同惊喜。
唐鼎冷笑:“袁大人,先别急着谢,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死罪可免,活罪我可没说不追究啊!”
袁同心头咯噔一下,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啥?”
“杖责流放!”
“什么?”
袁同身子一颤。
流放修长城可是生不如死的活计,这小子好狠的心,不过此刻能保住命就行。
他阴森的看了唐鼎一眼,没有说话。
“我想把他杖责流放去修长城,诸位没意见吧?”
唐鼎环视众人。
张辅:“ ̄ー ̄”
朱高燧:“+?+”
金纯:“ ̄︿ ̄”
开玩笑,没看见王爷和公爷都是一副默认的姿态,谁敢有意见。
“好,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
“我有意见。”
唐金元突然开口。
众人:“……”
唐鼎:“???”
唐金元:“?ε?”
“老爹,你搞毛啊?”
“咳咳,儿呀,我是想说,一会能不能让我也打几下!”
唐金元腆脸:“虽然圣人言君子大度,但他打了我,我不打回来心里总有点不爽。”
唐鼎:“……”
“老爹,别闹,这是刑部,是讲法的。”
“唐公子说的对,我们刑部是有规矩的。”
金纯话音未落,唐鼎开口。
“要打,也是我先打!”
金纯:“……”
唐金元:“……”
唐鼎:“咋地,金大人有意见?”
“咳咳!”
张辅瞪向金纯。
朱高燧眯眼盯着金纯。
金纯:“……”
“我的意思是说……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唐公子身为受害者,打几下怎么了,我没有意见,你们谁有意见吗?”
众人:“⊙▽⊙”
“看来这就是民心所向,唐公子,动手吧,随便打,别客气。”
金纯抓起阴阳杖递给唐鼎。
袁同:“┬_┬”
‘我他嘛谢谢你们啊!’
唐鼎接过阴阳杖,挥了挥。
“还挺沉。”
“唐……唐公子,下手能不能轻点?”
袁同赔笑。
唐鼎咧嘴:“袁世伯放心,咱们的关系,我能下重手吗?”
“我打……”
“啊……我的腿!”
唐鼎一棍子下去,袁同捂着腿浑身抽搐。
“哎呀,不好意思,第一次没经验,打歪了。”
唐鼎吐了口唾沫,搓搓手。
袁同疼的直哆嗦。
“唐……唐公子,求您瞄准点,您要是再错,我这条腿可是会断的。”
“放心,这次一定瞄准!”
唐鼎眼光一寒,全力一棍落下。
咔啪!
一道骨骼断裂的只剩响起。
“啊……”
袁同惨叫一声,右腿鲜血淋漓。
“唐鼎……你……你是故意的。”
袁同目光冒火。
“对,我就是故意的。”
唐鼎目光冰寒:“我不杀你,但你这两双腿一条也别想全活。”
“老爹,左腿交给你了!”
“啊?这……不好吧!”
唐金元嘴拒身诚,一棍子落下。
“啊……我的左腿!”
袁同疼的眼泪直流。
“袁兄,你没事吧,不是,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没瞄准,我不是故意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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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一脸歉意。
“我信了你的鬼,你们父子俩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早就该弄死你们,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袁同咬牙切齿。
“老爹,你看见咯,既然他不识抬举,咱们也别讲什么情面了,把他双手也断了吧!”
唐鼎冷脸举起大棒。
袁同:“……”
“啪,啪,啪……”
“啊……”
“唐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第一百零二章:你欠我个道歉
“吧嗒,吧嗒……”
鲜血滴落,袁同犹如死狗一般,被狱卒拖走。
周围众人面色怪异至极。
“靠,这小子太狠了吧!这绝对是生不如死。”
“以后可千万不敢得罪这货……”
朱高燧眯眼。
“唐兄,既然事儿已经了了,那我们便离开此处吧!”
“谁说我要出去了!”
唐鼎重新坐回躺椅:“这里环境温馨,狱友友善又有才,我来这就跟回家一样,不走了。”
众人:“……”
朱高燧不耐烦:“唐鼎,你到底要干什么?”
“儿呀,别闹了,赶紧走,这地方味道跟茅房一般,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啊!”
众凶犯:“……”
“我可没闹!”
唐鼎郑重盯着金纯。
“我们父子俩一直以来安分守法,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抓进刑部大牢被打了一顿,你们刑部总该给个说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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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纯:“那唐公子是什么意思呢?”
唐鼎笑了。
“我们被打出重伤,你们刑部赔点汤药费总是应该的吧!”
金纯:“……”
你他嘛身上根本没伤好不好。
虽然金纯郁闷至极,但有张辅这两位也盯着,他只想把这尊大佛赶紧送走。
吧唧!
金纯抬手将那一沓宝钞递给唐鼎。
“够了吧!”
“不够!”
金纯:“……”
唐鼎:“我们汤药费是有了,但我们孱弱的心灵遭受打击,赔点精神损失费总不过分吧!”
“精神损失费?”
金纯:“???”
众人:“⊙▽⊙”
“靠,牛批啊,连刑部尚书都敢讹,我服了!”
“更牛皮的是他还是在刑部大牢里!”
金纯无语看向张辅两人。
“看老子干嘛,我恩公受了你们刑部的委屈,要点赔偿有错吗?”
“金尚书,你们刑部的事自己解决,本王很忙。”
金纯:“……”
他无奈从衣襟中又摸出几张宝钞。
“唐公子,此事乃是我刑部过失,本官代表刑部向您道歉,这些银子权当赔偿。”
“就五百两?”
“你个刑部尚书这么穷的吗?”
唐鼎有些不悦的将宝钞收了起来。
金纯:“……”
“咳咳,唐公子,请!”
唐鼎收了钱,起身离开刑部大狱。
“来呀,备轿。”
朱高燧衣袖一挥,护卫抬来八抬大轿。
“唐公子,请吧!”
“干啥?”
“治病啊!”
“谁说我答应去治病了!”
唐鼎一脸拒绝。
朱高燧:“……”
“唐鼎,你不要不识抬举。”
“哟,你威胁我啊!”
唐鼎脸皮一沉:“老爹,回家!”
说完,两人转身便走。
朱高燧脸黑。
“唐鼎,你给我站住!”
“咋地,光天化日之下,王爷想抢人啊!”
唐鼎丝毫不虚。
咔啪,咔啪!
朱高燧拳头攥的咔咔作响,若不是张辅就在旁边,他恐怕早就忍不住把唐鼎绑回去了。
“唐鼎,你究竟要如何?”
唐鼎止步,回头。
“呵呵,王爷,我记得我曾经说过,你欠我一个道歉。”
“什么,你想让本王给你道歉,不可能。”
“那就是没得谈咯,老爹,回家!”
“好咧!”
眼看两人走远,朱高燧牙齿紧咬。
“站住!”
“唐鼎,对不起!”
“你说什么?”
唐鼎眯眼淡笑。
“我说对不起,我给你道歉行了吧!”
朱高燧双目冒火。
唐鼎摇头:“这可不是道歉的态度。”
“你……”
朱高燧强忍暴走的冲动。
他旋即躬身,朝着唐鼎恭敬一拜。
“唐神医,之前是小王无礼冲撞了阁下,小王向您道歉,还请唐神医出手救助我妻弟。”
唐鼎看了朱高燧一眼,没有说话。
“小子,你不要太过分啊,难道你还想要本王跪下来求你不成?”
朱高燧忍无可忍。
唐鼎搓了搓手。
“什么意思?”
“诊金啊,你家看病不给钱的吗?难道你想白嫖?”
朱高燧:“……”
“我没带钱!”
“没钱看什么病,回家。”
“好咧!”
朱高燧:“……”
“慢着!”
他条件反射摸向腰间,这才想起来,自己的金缕扇已经给了李大夫。
“去他娘的视金钱如粪土。”
朱高燧咬咬牙,扯开了自己的腰带。
唐鼎:“⊙ω⊙”
“你想干啥?”
“我可是正经人,肉偿这种事,我是拒绝的。”
朱高燧:“???”
“唐鼎,你丫是不是脑子有病!”
“这是贡品金玉绶带,算你的诊金行不行?”
“啊?这腰带值钱吗?”
唐鼎眯眼。
“是非常值钱,能换两屋学习好书呢!”
张辅小声说道。
“那看来还真挺值钱的!”
唐鼎眼睛一亮,接过腰带,转身上了八抬大轿。
“啧啧,能让赵王吃瘪的,整个南京城,这小子还是第一个啊!”
张辅饶有兴趣的捋着胡子。
“哼,之前是本王小看这小子了。”
朱高燧冷冷盯着轿子。
“可不是,这小子还真是有点意思啊,能让桀骜不驯的骁骑卫拜服,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骁骑卫,你们在说啥?”
唐金元好奇问道。
“哼,骁骑卫乃是边军精锐,战力强悍,立功无数,因为齐王案被牵扯入狱,圣上本无意追究他们,奈何这群丘八太过刚烈,死不认罪,才被打入刑部大牢。”
朱高燧冷哼一声:“这小子能折服骁骑卫,一定有秘密。”
“有啥秘密?”
“我怎么知道……咦,这声音……”
朱高燧回头,四目相对。
唐鼎:“﹁﹁”
朱高燧:“……”
“你怎么又出来了?”
“唐鼎,你能不能讲点信用,是不是让本王把裤子也给你,你才满意啊!”
朱高燧暴躁瞪眼。
“别激动,我对你的裤子没有兴趣!”
唐鼎眯眼:“对了,狱里有个叫郑奎的,被人打得半死,麻烦送我家去!”
说完,唐鼎重新缩回轿中。
朱高燧:“……”
“该死的,你竟然敢吩咐本王做事?”
“王爷,那我们是做还是不做?”
护卫问道。
“闭嘴!”
朱高燧狠狠瞪了护卫一眼:“按他说的办。”
护卫:“哦!”
轿中。
唐鼎和李大夫四目相对。
“哟,老李,你这扇子挺帅啊,值不少钱吧!”
“哈哈,一般一般,我看你这腰带挺牛批的,不是一般玩意儿吧!”
“是吧,我带上是不是更帅了。”
“不,你戴上像偷来的。”
唐鼎:“……”
“跟你聊天真没意思,说说吧,沐鳞那小子得的什么病?”
“他中毒了。”
“啥毒?”
“我也不知道,至少是五六种合成毒。”
唐鼎:“……”
“那你们来找我干啥?我也不会解毒啊。”
“你不会吗?”
“我像会的样子吗?”
“你真不会吗?”
“嗯哼!”
李大夫:“⊙▽⊙”
唐鼎:“⊙△⊙”
“靠,咱们收了钱治不好病,岂不是要玩完。”
“你看我现在把腰带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第一百零三章:冒牌神医
“我要吃奈奈,我要吃奈奈……”
赵王府。
沐鳞抱着一名壮硕护卫,上下其手。
唐鼎:“⊙?⊙”
李大夫:“⊙︿⊙”
朱高燧:“ ̄ー ̄”
“这货真疯了啊?”
“连男人的都吃,可不是疯了咋地。”
李大夫捋着胡子。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
唐鼎啧舌。
李大夫:“……”
朱高燧:“……”
“这位便是陛下亲封的国医圣手吧!”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唐鼎回身看到沐灵,瞬间愣住。
“唐小子,别看了,人家夫君在旁边。”
李大夫抬手拉了拉唐鼎,唐鼎这才回过神来。
他倒不是被这沐王妃的美丽所吸引,而是这位王妃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唐鼎一时间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当然,这位沐王妃长得也的确妖娆。
“我们以前见过吗?”
“神医说笑了。”
沐灵羞涩一笑。
“咳咳!”
朱高燧干咳一声,冷脸:“唐神医,请出手吧!”
“哦,哦,我先瞅瞅哈!”
唐鼎尴尬的挠了挠头,上前。
“唐小子,你牛批啊,当着赵王的面,跟人家老婆眉目传情,不怕被抓起浸猪笼?”
“谁眉目传情了,我只是……”
唐鼎皱眉看了沐灵一眼。
沐灵报以浅笑:“一切全凭神医费心了。”
李大夫:“还说你们没有眉目传情。”
唐鼎:“……”
朱高燧:“ ̄ー ̄”
唐鼎:“⊙ω⊙”
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唐鼎赶紧收回目光,仔细检查起来。
他对医学了解也只不过粗浅涉猎而已,连李大夫这个专业人士都检查不出来问题,更何况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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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装模作样的检查之后,唐鼎起身。
“唐神医,我弟弟如何了,能治吗?”
“是啊,唐小子,你看出什么来没?”
唐鼎皱眉,沉思。
片刻后,开口。
“治不了,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说完,唐鼎转身便走。
沐灵:“……”
李大夫:“……”
朱高燧:“……”
咔咔咔!
唐鼎刚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
因为几名护卫已经拔出刀,将大门堵住。
“咳咳,开个玩笑!”
唐鼎讪讪一笑:“我觉得他这种情况,其实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众人:“……’
朱高燧冷脸:“那希望唐神医好好抢救。”
“这次一定,这次一定!”
唐鼎腆脸:“不过沐少的病情比较复杂,我需要认真研究一下治疗方案。”
“神医可是有什么要求?”
“我需要一间房间,治病之时不许任何人打搅,不然出了事我可不负责啊!”
唐鼎板脸。
“给唐神医准备一间房间。”
朱高燧挥手。
很快,房间准备完毕。
“我在说一遍,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啊!”
唐鼎说完,啪的关上大门,扣紧门栓。
“大意了,早知道让张辅跟我一起来了!”
唐鼎脸色难看。
朱高燧这娘炮性子阴毒狠辣,他毫不怀疑,若是自己治不好沐鳞,对方绝对不会轻饶自己。
“我要吃奈奈……”
沐鳞抱住唐鼎大腿,上下其手。
唐鼎:“……”
“我吃你大爷!”
唐鼎一脚将沐鳞踹飞了出去。
“老李,帮忙把这小子给捆上。”
“好咧!”
李大夫三下五除二,便将沐鳞来了个艺术捆绑。
唐鼎:“⊙▽⊙”
“老李,挺专业的嘛。”
“嘿嘿!一般般了,我在村里兼职兽医,捆猪捆习惯了。”
李大夫谦虚一笑。
唐鼎:“……”
“牛批!”
“唐小子,接下来咱们干啥?”
李大夫搓着手跃跃欲试。
唐鼎四处打量一番,眉头紧皱。
“看看有没有榔头锤子之类的。”
“锤子?”
李大夫一惊:“难道……难道你想……开颅?”
“唐小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能够看到神医华佗的绝学。”
“啥?开颅?”
唐鼎懵逼:“开个锤子的颅啊!”
“那你找锤子干啥?”
“开墙!我看看能不能凿个洞,溜出去。”
唐鼎爬下敲了敲地板。
“我去,这么硬,这也不好挖地道啊!”
李大夫:“……”
“不是,唐小子,你真不会治啊!”
“我要能治,早就治了,还隔这跟你贫啊!”
唐鼎无奈:“这墙太结实,看来凿壁开溜的计划行不通啊!”
李大夫:“……”
“废话,你以为外面的都是聋子啊!”
“你说的有理!”
唐鼎思索片刻,眼睛一亮。
“我有到办法了!”
“啥办法,要开颅不?”
李大夫激动。
唐鼎抬头:“爬梁。”
李大夫:“???”
“小子,这么高的房梁,你觉得我这老胳膊老腿能爬上去吗?你要真治不了,咱们把东西退了,出去道歉吧!”
“老李,你相信我,如果道歉可以解决,我早就道歉了。”
“可我也不会爬梁啊!”
“我会啊!”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唐鼎:“⊙?⊙”
李大夫:“???”
两人齐齐回头,沐鳞正笑嘻嘻的留着哈喇子。
“卧槽……吓死我了!”
唐鼎脸黑:“老李,你怎么捆的,说好的专业的呢?”
“咳咳,不好意思,他没猪胖。”
唐鼎:“……”
“再捆一次。”
“不要,我要爬梁梁……我要爬梁梁……”
沐鳞死死抱住木梁。
“爬你大爷,给我松开!”
李大夫暴力拉人。
“老李,等一下!”
唐鼎眼睛一亮,盯着沐鳞。
沐鳞:“嘿嘿嘿。”
唐鼎:“呵呵呵!”
“你想爬梁梁是吧?”
“对呀,对呀!”
“可是这梁太高,一个人怕不上去,这样,你先趴这,让我骑着爬上去,我再把你拉上去行不?”
沐鳞翻着睿智的白眼想了想。
“为什么不是我骑你?”
唐鼎:“……”
“傻子还这么聪明?”
“因为你长得帅,长得帅的一般都最后出场。”
“好耶,我最帅了!”
“对,你最帅了,大帅比,趴好啊!”
唐鼎踩着沐鳞爬了起来。
李大夫啧舌。
“啧啧,连傻子都骗,坏良心啊!”
“那你上不上来。”
“上!”
“那还墨迹个屁!”
吧唧!
就在唐鼎准备拉李大夫时,一只瓷瓶掉落。
瞬间黑色的药丸,滚落一地。
“糖糖……我只吃糖糖……”
沐鳞瞬间窜起,扑向药丸。
“盖亚……”
唐鼎和李大夫一个不稳,齐齐摔落下来。
“我的妈哟,疼死我了!”
唐鼎晃了晃脑袋,脸色大变。
“卧槽,不要吃,快吐出来啊!”
可惜,沐鳞抓起一把药丸,直接塞在了嘴里。
吧唧,吧唧……
“真香!”
唐鼎:“……”
李大夫:“……”
砰的一声,大门撞开。
朱高燧破门而入。
“唐鼎,你做了什么?”
“这……你给沐鳞吃了什么东西?”
第一百零四章:要做朋友吗
“唐小子,你那是什么药啊?”
“这……这……”
唐鼎支支吾吾。
他当然不能说,这是在祥云寺给老爹带的纯药。
“咯!”
就在此时,沐鳞双腿一伸,口吐白沫。
“不好,小公爷昏倒了!”
“弟弟……弟弟……快……御医,御医……”
“卧槽,这下糟了,这小子吃了这么多纯药,不会直接嗝屁吧!”
唐鼎脸黑。
“混蛋,你究竟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沐灵愤怒至极。
“来人,给我将这庸医拿下!”
“是!”
几名护卫上前按住两人。
“各位大哥,别激动!”
唐鼎腆脸看向朱高燧:“买卖不成仁义在啊,要不我把腰带还你?”
朱高燧:“……”
“拿下!”
两人被五花大绑,捆在院子之中。
“哼,我弟弟若是有任何意外,本宫让你们偿命!”
沐灵冷喝一声,焦急的等待着御医的结果。
朱高燧看了两人一眼,没有说话。
“唐小子,老头子要被你坑死了!你老实交代,那到底是什么药?”
“纯药!”
“啥?纯药?”
李大夫:“???”
唐鼎:“⊙ω⊙”
“你丫是不是有病,身上随身带一瓶纯药?”
“你别乱说,我没病?”
“没病还带药,还一瓶?”
“那是给我老爹带的。”
李大夫:“⊙▽⊙
“好呀,唐鼎,你这个时候竟然还把锅甩倒你爹身上,你还是人吗?”
唐鼎:“……”
“真给我爹带的。”
“你是我爹行了吧!”
“那我可受不住……”
“闭嘴,你俩有完没完。”
护卫不耐烦的呵斥一声。
唐鼎和李大夫脖子一缩,等待着宿命的审判。
片刻之后。
房门打开,御医走出。
“刘御医,我弟弟情况如何了?”
沐灵一脸焦急。
刘御医看了唐鼎一眼,面色纠结。
他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什么,我弟弟死了?”
沐灵如遭雷击。
“混蛋,都是你们,我要你们偿命!”
沐灵愤怒的夺过护卫手中长刀,朝着两人冲来。
“卧槽,救命啊……”
唐鼎脸色青紫。
“诶,不是……”
刘御医赶紧拦住沐灵。
“王妃莫急,我的意思是说小公爷没事了。”
沐灵:“⊙△⊙ ”
唐鼎:“⊙△⊙ ”
“那你摇头干嘛?”
刘御医:“个人习惯。”
众人:“???”
唐鼎要骂娘了,自己差点吓尿好不好。
“刘……刘御医,您是说……我弟弟好了?”
沐灵放下刀。
刘御医想了想:“好了,但没完全好。”
沐灵:“……”
“刘御医,你到底是何意思?”
朱高燧皱眉。
“启禀王爷,小公爷身上的毒的确被唐神医的药丸所解。”
“什么?这药丸……是解药?”
“是的!”
唐鼎:“⊙ω⊙”
“我去,纯药还能治病……咦……不对……”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眼睛一眯。
“我去,不会是拿错了吧!”
当时他在祥云寺拿走了几个瓷瓶,其中就有那小沙弥的解药。
“也就是说……沐鳞之所以会疯,肯定是因为那大和尚的药,而现在又阴差阳错的吃了解药。”
“看来沐鳞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啊!”
唐鼎眯眼。
“太好了,我弟弟岂不是没事了?”
沐灵惊喜。
“并不!”
刘御医摇头:“小公爷身上先后中了两次毒,唐先生只解了第一种,第二种并未解决。”
“什么,两种毒?”
沐灵眼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
“看来是我等误会唐神医了!”
朱高燧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护卫赶紧将两人松开。
“唐先生,抱歉了!”
“对,刚才是奴家太过冲动,奴家给唐先生赔罪,还请唐神医大人不记小人过,可以继续救治我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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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如果道歉有用的话,还要官府干什么?”
唐鼎板脸:“不治了。”
咔咔……
他话音未落,护卫抬来一只大箱子。
箱子打开。
一道金光闪瞎狗眼。
“唐神医,这些诊金够吗?”
“金条,这么大块!”
唐鼎双眼放光。
“咳咳,什么诊金不诊金的,我们当医生的主要是济世为怀,你说对不,老李!”
“对对对,济世为怀!”
李大夫笑眯眯的往袖子里塞了几根。
两人重新回屋。
李大夫上前检查一番。
“老李,如何了?”
“怪了,怪了……”
李大夫皱眉。
唐鼎好奇。
“怎么了?”
“上次我给他检查之时,他只中了一次毒,现在身上竟然有两次中毒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半天内,有人在王府里又给沐鳞下了毒?”
“是的!”
“有点意思啊!”
唐鼎眯眼。
“看来想让沐鳞变成疯子的人可是不少啊!”
“老李,这毒能解吗?”
“不能!”
李大夫摇头。
“他这次中的乃是西域鬼蔓藤,这种毒只能靠逐渐调养,没有解药。”
“不错!”
刘御医开口:“鬼蔓藤有强烈致幻功效,对人脑损伤不可逆转,小公爷想要恢复,需要时间。”
“什么,无药可解?”
沐灵脸色难看。
“唐神医,您有办法吗?”
“啊?我……”
唐鼎愣了愣,赶紧摇头。
开玩笑,自己刚才只是误打误撞,这两位专业人士都没办法,自己当然没办法。
“怎么会这样,我可怜的弟弟!”
沐灵抱着沐鳞抽泣起来。
“王妃,放心吧,麟儿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朱高燧摆手。
“准备宴席,我要宴请三位神医。”
“诶,吃饭就不用了,最近减肥!”
唐鼎笑了笑,抱起箱子想要开溜。
然而,箱子太重,他一个人根本抬不起来。
“唐神医这次帮我弟弟解毒,劳苦功高,并且还发生这种误会,我王府自然不能失礼,还请神医莫要推辞!”
沐灵摆手:“等宴席结束后,将这些诊金一同送往您府上便是。”
“诶,不是……”
看着护卫将金条抬走,唐鼎脸黑。
看来这饭是不想吃都不行了啊!
“诸位神医,本宫先去梳洗一番,再来招待诸位!”
沐灵说完离去。
宴席很快准备妥当。
“唐神医,久闻您开腹治病,原来我还不信,今日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小公爷身中奇毒,整个太医院都没有办法,没想到被您解开,我刘景洲甘拜下风,来,我敬你一杯!”
“咳咳,基操,基操!”
“唐神医谦虚了,有空可来我太医院讲经,一起交流一下医术。”
“啊?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朱高燧静静盯着唐鼎,良久开口。
“唐鼎,你的确与众不同,本王开始有点喜欢你了。”
“抱歉,我不喜欢男人!”
朱高燧:“……”
他起身,倒酒,盯。
“这杯酒,喝了,你我从今就是朋友。”
唐鼎眯眼。
李大夫,刘御医齐齐战术后仰,一副吃瓜的模样。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两个男人之间……有故事。
唐鼎端起酒杯,晃了晃,放下。
“我不喜欢跟你做朋友?”
“为何?当本王的朋友,本王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你确定什么都能给?”
“确定!”
朱高燧傲慢。
唐鼎眯眼。
“那我要你老婆,你给吗?”
李大夫:“ ⊙△⊙ ”
刘御医:“ ⊙▽⊙”
朱高燧:“ ̄ー ̄”
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就在此时,一道轻柔声音响起。
“唐公子,王妃邀您去赏月……私聊!”
第一百零五章:王妃的诱惑
众人:“⊙0⊙”
朱高燧:“ˋ?ˊ”
唐鼎:“⊙ω⊙”
原本尴尬的气氛,瞬间变得凝滞起来。
唐鼎隐隐察觉到一股杀意。
“咳咳,那个……如果我说自己是开玩笑的,你信吗?”
朱高燧冷冷看了唐鼎一眼。
“你去吧!”
说完,朱高燧拂袖而去。
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我去,唐小子,你不会真的对赵王妃有什么想法吧?”
“唐兄,王妃的确生的风华绝代,但我劝你不要有任何非分之想,否则定然惹祸上身啊!”
唐鼎无语。
“什么啊,我真是开个玩笑,我家里三朵娇花还应付不过来呢,怎么会对一个生过孩子的老女人感兴趣。”
“赵王妃还没孩子呢?”
“虽然年龄确实不小了。”
“不会吧,他们两个不是已经成婚多年,还没孩子?”
唐鼎好奇:“赵王不会是不行吧?”
李大夫:“……”
刘御医:“……”
还未走远的朱高燧:“ ̄ー ̄”
“嘘,慎言!”
“唐小子,总有一天你得栽在这张嘴上,一会小心点,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可千万别再惹什么事端了啊!”
燃文
“我是那种人吗?”
唐鼎翻了翻白眼,跟着侍女离去。。
房间,灯火阑珊。
唐鼎一惊,他本以为王妃会在花园邀请自己,可眼前分明就是女子的闺房啊。
“公子,到了!”
“诶,不是……”
不等唐鼎开口,侍女直接离去。
看着眼前大门,唐鼎陷入沉思。
“这王妃是什么意思?在房间也看不见月亮啊!”
啪啪啪!
纠结片刻,唐鼎还是敲响大门。
“奴家身体不适,不便迎接,唐神医进来便是!”
轻柔的夹子音听的唐鼎有种中电的感觉。
“那我进来了啊!”
唐鼎推门,下一刻,惊呆。
房间之中,红色的帷幔随风摇曳。
卧榻之上,沐灵那妖娆的身影,若隐若现,最重要的是,她仅仅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单衣,那半遮半掩的朦胧美感,给人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唐公子,这房间太过闷热,奴家平日在家慵懒惯了,您不会介意吧!”
沐灵嫣然一笑,犹如桃花盛开。
“啊?不介意,王妃请便就是!”
唐鼎很快反应过来。
这有什么可介意的,前世街上的妹子们可比这沐灵穿的火辣多了,这要是介意,也就不用去逛街了。
沐灵眯眼,明显没料到唐鼎态度竟然如此淡然。
“唐公子,请坐!”
沐灵掀开帷幔,缓缓起身。
唐鼎这才看清了沐灵长相,这女子肌肤如雪,眼若桃花,尤其是眉心一颗美人痣更是平添了一抹风情。
哗啦……
就在唐鼎愣神之时,沐灵身上披着的纱帛不小心滑落,瞬间漏出大片风光。
唐鼎:“⊙ω⊙”
“唐公子,站着作甚,坐啊?”
“啊……不坐了,不坐了!”
唐鼎摆手:“王妃不是要赏月吗?我看花园里月色挺好,要不咱们去花园吧!”
“唐公子为何急着离开,莫不是怕奴家吃了你不成?”
沐灵浅笑,斟酒。
唐鼎:“……”
我怕的是你吗?是你老公。
“王妃,男女授受不亲,你我此处相会,不合礼法!”
唐鼎郑重。
“唐公子,奴家这几日身体不适,不宜外出,花园风寒,难道你忍心让奴家染上风寒吗?”
沐灵娇滴滴看着唐鼎。
“忍心。”
沐灵:“???”
唐鼎:“?ε?”
你又不是我老婆,我有什么不忍心的。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我是医生,就算你染上了风寒,我也可以帮你治。”
沐灵:“……”
“那我真要谢谢唐神医了。”
“不用客气,钱到位就行。”
沐灵:“……”
“王妃,那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唐鼎此刻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慢着!”
沐灵皱眉,端酒。
“唐公子若是执意要去花园赏月,也未尝不可,不过能不能先陪我喝杯酒暖暖身子。”
“啊?”
“怎么,唐神医连这点面子都不肯给奴家吗?”
“这……好吧!”
唐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反正喝杯酒而已,又不会死人。
“王妃,可以走了吗?”
“可以!”
沐灵冷笑一声,扯下发簪。
唐鼎惊呆。
因为沐灵接着竟然开始脱衣服了。
唐鼎:“⊙?⊙ ”
“王妃,你干什么……”
唐鼎刚想开口,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
“酒里……有毒?”
“呵呵,小子,这次你还不死?”
沐灵冷笑着掂起了酒壶。
“为……为什么害我?”
唐鼎晃了晃脑袋,艰难的咬着牙。
“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沐灵抬手将酒壶重重砸到唐鼎脑门之上。
啪!
唐鼎头重脚轻,重重的瘫倒在地。
“是你……是你……”
就在他倒地的瞬间,脑海中记忆随便瞬间重组,祥云寺中,那女子风华绝代的脸跟眼前沐灵重合。
“靠……被这毒蜘蛛阴了!”
噗通!
唐鼎倒地昏厥。
“想起来了吗?可惜……晚了!”
沐灵冷笑一声,将酒壶砸碎。
……
花园,月光如水。
朱高燧三人对月畅饮。
“唐兄怎么还没回来?”
“唐小子这家伙,真是磨蹭!”
“两位,本王再敬你们一杯。”
“王爷,时候不早了,太医院还有事情,要不下官就先告辞了。”
“对对对,我也该走了,村里王大妈的家的猪还等着我接生呢。”
刘御医:“……”
朱高燧:“……”
“好吧,既然如此,本王便不留二位了,请!”
“啊……救命啊……”
李大夫两人刚要起身,一道惊叫之声自后宅响起。
“是王妃!”
朱高燧瞳子一缩,快步起身。
“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去看看!”
李大夫两人赶紧跟上。
噼啪……
房间之中,道道破碎之声传来,似乎发生了激烈的争斗。
“王妃!”
朱高燧沉吟一声,抬手推开闺房大门。
下一刻,众人皆是呆住。
房间之中,狼藉一片。
唐鼎躺在地上脑门飙血。
沐灵衣衫褴褛,犹如受惊的小兔,缩在角落之中,抽泣不止。
“王爷,您终于来了,呜呜呜……”
看到朱高燧,沐灵一把扑到他怀里,哭的梨花带雨。
“唐小子,唐小子,快醒醒……”
李大夫上前扶起唐鼎,掐人中想要将他唤醒。
“王妃,究竟发生了何事?”
朱高燧目光扫过,声音微寒。
“呜呜呜……王爷……我……我……”
沐灵羞愤欲绝:“唐鼎他……他要非礼于我……呜呜呜……”
“你说什么?”
“奴家好心感谢唐神医,没想到……他竟然……呜呜呜……奴家不活了……”
沐灵说着便要撞墙,被一旁侍女拦住
“这不可能,唐小子不是那种人!”
“混账,本王要杀了这小子!”
朱高燧愤怒拔出鸟铳。
“咯!”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睁开眼睛。
“发生肾么事情了?”
第一百零六章:必死无疑
“哎呀,头好疼……咦……”
看着眼前黑洞洞的枪口,唐鼎浑身一哆嗦。
抬眼,朱高燧正冷冷盯着自己。
“唐鼎,你好大的胆子,连本王的女人都敢动,找死。”
“等一下!”
唐鼎慌忙开口:“冤枉,我是冤枉的。”
“住口!”
侍女娇喝一声:“你这阴邪小人,莫不成我家王妃会用自己的清誉来陷害与你,你算什么东西?”
“唐公子,你糊涂啊!”
“我真是冤枉的!”
“唐小子,你闭嘴吧!”
李大夫躬身。
“王爷息怒,唐小子肯定是酒后失智才做出这等事情,他虽犯下大错,罪不至死啊!”
“老李,连你也不相信我?”
唐鼎脸色难看。
李大夫沉默,虽然他不相信唐鼎会做出这种事情,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王爷,唐鼎毕竟救下小公爷,功过相抵,还请王爷可以饶恕唐鼎一命!”
燃文
“王爷,奴家不活了,呜呜呜……”
沐灵抽泣不止。
朱高燧死死攥着鸟铳,牙齿紧咬。
良久,他冷喝一声。
“唐鼎,跪下,给王妃道歉。”
“不可能,我没错,是她冤枉我的!”
唐鼎双目冒火。
“混账,事到如今,你还敢狡辩!”
侍女阴冷:“王爷,此等狂徒若是不杀,日后传出去,我赵王府颜面何存,我沐国公府颜面何存啊!”
“唐鼎,你倒是说说王妃为何要冤枉于你!”
朱高燧面无表情。
“原因不便明说。”
唐鼎摇头。
“说!”
朱高燧鸟铳重重盯着唐鼎脑门。
“你确定?要不你让他们先下去?”
唐鼎啧舌。
虽然他并不喜欢朱高燧,但作为男人,对于这位头顶青青草原的老哥还是感到有些同情的。
“本王行事光明正大,没什么可遮掩的,你若不说,本王现在就打打死你!”
“这……好吧!”
唐鼎无奈。
“她偷汉子!”
“你说什么?”
众人:“⊙▽⊙”
“她偷汉子被我撞破,因此怀恨在心,想要想方设法的弄死我,之前我重伤濒死,还遭人追杀都是这位王妃的手笔,她行事不成,所以才用计策害我。”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目瞪狗呆。
“混账,你这狂徒非礼不成,竟然还敢诋毁王妃名誉?”
“这怎么可能,简直天方夜谭。”
“那也不一定啊,王爷这么久都没孩子,说不定是不行,王妃风华正茂忍不住寂寞也是正常……”
朱高燧:“ ̄ー ̄”
咔啪,咔啪……
听着周围的议论之声,他睚眦欲裂。
“所有人,都给我滚出去!”
“是!”
“慢着,今天的事,如果敢传出半点风声,尔等家破人亡!”
一众护卫缩着脖子,纷纷离去。
朱高燧冷冷盯着唐鼎。
唐鼎无奈摊手:“我说我不说,你非要我说,怪我咯。”
“住口,你这淫贼,还敢狡辩。”
侍女恼羞成怒:“王爷,此子满口胡言乱语,千万不能相信他的话。”
“唐鼎,本王问你,你说王妃偷.情,有何证据?”
朱高燧面色冰寒。
“证据?”
唐鼎想了想,摇头。
“我撞见她偷·情的地方是祥云寺,她每次偷完汉子,为了消除证据,便将人直接杀死,做的天衣无缝,除非找到那些人的尸骨,我还真没什么证据。”
“什么?这女人这么狠心,这不是毒蜘蛛吗?”
“慎言,慎言!”
李大夫啧舌,刘御医摇头。
“呜呜呜……王爷,您若不信我,奴家只有以死自证清白。”
沐鳞情绪激动,又要撞墙。
“哟,演技不错啊,来来来,你们谁都别拉她,让她撞,我看看她到底敢不敢。”
唐鼎不屑。
“你……你……”
沐灵气的白眼一翻,直接昏倒。
“装晕啊,装的还挺像,就是倒地动作不太专业,要不要我教教你啊……”
“唐鼎,你够了!”
刘御医忍无可忍:“唐兄,你说话未免太过分了吧,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酒后乱性,认了便是,反倒如此羞辱一名弱女子,非君子所为。”
“是啊,唐小子,过分了!”
“你们都被她外表骗了,她可一点不弱!”
唐鼎无奈。
“住口,我家小姐天性纯良,连蚂蚁都不愿伤害,你竟然如此羞辱于她,简直丧心病狂,求王爷为小姐做主。”
“你先送王妃回去休息了吧。”
朱高燧摆手。
“是!”
侍女阴翳的看了唐鼎一眼,扶起沐灵
“来人,将唐鼎关入地牢!”
朱高燧冷哼一声,瞬间几名护卫冲出,压住唐鼎。
唐鼎无奈,放弃抵抗,他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位赵王妃心思缜密而狠辣,并且自己所言在普通人听来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天方夜谭。
“哼,淫贼,死不足惜。”
同侍女相交而过之时,唐鼎分明看到沐灵嘴角挤出一抹弧度。
“说你是毒蜘蛛还真是一点没错啊!”
唐鼎苦笑一声,被推入地牢之中。
“唐小子……”
李大夫刚想上前,被朱高燧拦住。
“两位,请回吧!”
“送客!”
几名护卫冷脸挡住他们。
“完了,这次唐小子要死定了?”
“干出这种事情,还死不承认,死的不亏。”
“你懂个屁,唐小子虽然行事无状,但绝对是个好人,这件事一定有猫腻。”
“多说无益,反正无论真相如何,唐鼎死定了!”
刘御医摇了摇头。
“死定了吗?”
李大夫眉头皱了皱,转身朝着唐府跑去。
“喂,你金条不要了?”
“送你了!”
李大夫快步消失在长街之上。
地牢。
充斥着酸臭和血腥之味。
地上墙壁上各种挣扎的血痕,说明被囚在这里的人曾经遭遇过何等可怕的刑罚。
“也不知道朱高燧这娘炮会怎么处置我?”
唐鼎眉头紧皱。
正经人谁在家里搞地牢啊,还弄这么多刑具,一看就是个变态!
自己落在变态手里,恐怕留个全尸都难。
踏踏……踏踏……
伴随着一道沉重的脚步声,朱高燧冷脸走了进来。
“咳咳,那个……”
“我相信你!”
唐鼎还想着怎么解释,朱高燧率先开口。
唐鼎:“⊙?⊙”
“你说啥?”
“我说,那贱人偷汉子的事,我从头到尾都清楚,今天这件事,也是那贱人的手笔,我很清楚你是被冤枉的。”
朱高燧面无表情,好似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
唐鼎:“ ⊙▽⊙”
怪不得这货从头到尾如此淡定,原来他一直都清楚。
更可怕的是,他明知道老婆偷人,还能做到无动于衷,唐鼎不由得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
唐鼎脸色一喜。
“那是不是说,我可以走了?”
“不,你必须死!”
第一百零七章:我的刀很快,你忍一下
“王妃绝不能错,所以你必须死!”
朱高燧擦了擦短刀。
“可你老婆的确偷汉子了。”
“唐鼎,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
朱高燧摇头:“重要的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唐鼎:“……”
“等一下,如果你从头到尾都清楚一切……”
“沐鳞的毒不会也是你下的吧?”
朱高燧看了唐鼎一眼,笑了。
“唐鼎啊,唐鼎,你还真聪明啊!”
“不错,沐鳞的毒的确是我下的,只有沐鳞成了傻子,沐国公才会全心全意支持本王,所以……你懂的,即便本王很讨厌那贱人,恨不得将那贱人千刀万剐,此时,我们必须是相敬如宾的亲密夫妇。”
“你……”
唐鼎一时无言以对。
“朱高燧,你们夫妻俩还真是天作之合啊!”
“谢谢夸奖!”
“唐鼎,本王其实本不想杀你,奈何你运气不好,罢了,罢了,你这种聪明人留着也是祸患!”
朱高燧冷脸,举刀。
“慢着……”
“有什么遗言吗?”
“非要杀我?”
“对!”
唐鼎咬牙。
“如果……我说自己可以帮你夺得皇位呢?”
朱高燧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迟疑。
“凭你?”
“就凭我!”
唐鼎目光灼灼:“你和汉王一直在暗中培植势力,想要密谋夺嫡对吧?”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对吧!”
唐鼎冷笑:“我不光知道这些,还知道永乐帝最终将会把皇位传给当今太子,而你兄弟二人会起兵造反失败,双双被杀。”
“你朱高燧……活不过四十。”
“唐鼎,你……”
朱高燧反应过来愠怒至极。
“混账,胡言乱语。”
“呵呵,胡言乱语?”
唐鼎摇头:“王爷应该调查过我吧,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应该很清楚。”
朱高燧沉默,他的确调查过唐鼎,曾经的唐鼎只不过是个书呆子而已,但死而复生之后,便脱胎换骨。
“王爷难道不好奇我为何会有如此变化?”
唐鼎盯着朱高燧。
“说起来还多亏了你老婆,我在半生半死之间,梦见自己进入了一个神奇的世界,那个世界有无数高入云霄的楼阁,铁鸟飞翔于天空,山岳河流如履平地,还有无数不可思议的知识……”
“黄粱一梦,难不成你曾经魂游仙界?”
朱高燧那淡漠的脸上露出一丝惊异。
“呵呵,那个世界对于此时,说是仙界也无可厚非。”
唐鼎眯眼:“你知道更重要的是什么吗?”
“什么?”
“我看到了你们的未来,你们所有人的命运都被写在书本之上。”
“什么?”
朱高燧倒吸一口冷气。
他死死盯着唐鼎的瞳子似乎想要将他看穿一般,可惜,他根本看不到任何谎言的意思。
难道这小子真的曾经梦游仙界,还看了天书?
“不可能,绝不可能,这种事情简直无稽之谈。”
“是不是无稽之谈,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还可以告诉你,春闱之后,永乐帝便会下令封朱瞻基为皇太孙,届时太子一脉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唐鼎说罢,不在言语。
自己的变化早晚都会被有心人注意到,与其等着别人猜忌,不过主动自圆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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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还能保命,简直一举两得。
嘤!
就在唐鼎感慨自己的机智之时,陡然脖子一凉。
那是朱高燧的刀。
唐鼎:“⊙ω⊙ ”
“你干啥?”
“杀你!”
朱高燧面无表情。
唐鼎惊了。
“靠,你丫脑子有病吧,我都告诉你未来你会死了,有个先知帮你,他不香吗?”
“唐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本王更不能留你。”
“为什么?”
“因为但本王不允许有比本王更聪明的人存在。”
唐鼎:“……”
“放心吧,本王的刀很快,你忍一下,不会很疼的!”
朱高燧言罢,动手。
“再等一下!”
“说!”
“WQNMLGB!”
“谢谢!”
朱高燧抬手。
刺啦……
一抹殷红滴落。
“住手!”
就在唐鼎闭眼等死之时,一道闷雷般的吼声传来。
“公爷止步!”
“滚开!”
张辅推开护卫,踹门而入。
“老张,快救我啊!”
看到张辅,唐鼎脸色一喜。
“唐恩公放心,有我张辅在,今天没人动得了你。”
张辅虎目一瞪。
“赵王,放了唐神医。”
“英国公?”
朱高燧眯眼。
“公爷,唐鼎非礼羞辱家妻,证据确凿,今天我杀定了,还请公爷不要多管闲事。”
“老子不管你那么多,我只知道今天谁都别想动我恩公。”
“老张,仗义啊!”
“嘿嘿,那是!”
张辅挠头:“还愣着干什么,放人?”
“公爷这是要不讲理咯?”
“咋滴,赵王还打算跟老夫活动一下不成?”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公爷了!”
朱高燧一挥手,瞬间一对护卫冲来。
“一群小崽子,给爷爬!”
张辅暴呵一声,猛虎下山一般冲入人群。
砰砰砰……
一时间数名护卫竟然没人是他一合之敌。
“老张,牛批啊!”
“基操,基操!”
“小心后面……”
就在张辅得意之时,一道闷棍陡然袭来。
“咯……”
张辅白眼一番,直接撂倒。
“绑了!”
朱高燧冷哼一声。
“唐鼎:“……”
“说好的永乐第一猛将呢?就这?”
不过这张辅的身体素质的确没的说,后脑勺硬生生挨了一棍,呼吸之间便恢复如常,可惜已经被捆的五花大绑。
“赵王,你不讲武德,这是偷袭,不算数,快放了老子!”
“听见没有……”
朱高燧充耳不闻,冷脸看向唐鼎,举刀。
唐鼎:“……”
“咱们做朋友好不好?”
“晚了!”
唐鼎:“……”
“不是吧,喝杯酒还真把命喝进去了,难道今天真的在劫难逃不成。”
“王爷,宫里来人了!”
就在此时,一名护卫闯入。
朱高燧眉头微挑,转身走出地牢。
片刻之后,他重新回来,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唐鼎:“⊙ω⊙ ”
“你想干啥?”
“放了他们!”
唐鼎,懵逼。
“发生肾么事情了。”
第一百零八章:唐鼎的魅力
唐鼎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走出了赵王府。
一旁张辅依旧喋喋不休。
“唐恩公,刚才要不是我被偷袭了,那几个小崽子绝不是我的对手,不是我跟你吹,平常七八号人根本进不了我身……”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厉害了行吧!”
唐鼎揉了揉耳朵。
他百思不得其解,朱高燧为何突然放了自己。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
“唐兄,你没事吧!”
“朱兄,是你?”
“就是我!”
看到朱瞻基,唐鼎一惊。
“你……你怎么成太监了?”
“啊?”
朱瞻基抓着浮尘挠了挠头。
“哦,我明白了!”
“你……你竟然为了救我,主动放弃男人尊严!”
唐鼎一脸感动。
“朱兄,你放心,虽然你不是男人了,但你永远都是我唐鼎的兄弟。”
朱瞻基:“……”
“什么玩意,假的,老子是装的好不好?”
“啊?你确定东西还在?”
“呸,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哦,那可惜了!”
朱瞻基:“???”
唐鼎:“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大明宦官少了一名精英,可惜了。”
“早知道,哥就不救你了!”
朱瞻基白眼直翻。
“皇……皇长……”
张辅一愣,刚要开口,被朱瞻基一个眼色止住。
“咦?你们认识啊?”
“咳咳,见过!”
张辅干咳一声。
“哦!”
“咦,等一下,朱兄,你刚才说救我?”
唐鼎瞪大眼睛:“你……你不会是……”
朱瞻基:“?ε?”
他旋即摇头长叹。
“哎,果然,本大侠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么鲜亮,那么优秀,无论如何伪装都掩藏不了自己的本质。”
“既然被你看穿了,那我就不装了,摊牌了,其实我是……”
“假传圣旨!”
“啥?”
朱瞻基懵逼。
唐鼎一脸凝重:“朱兄,假传圣旨可是杀头的大罪啊,你糊涂啊!”
朱瞻基:“???”
“趁朱高燧这傻缺没发现,咱赶紧跑!”
唐鼎说着,将一沓宝钞塞到朱瞻基手里。
朱瞻基:“……干啥?”
“跑路啊!”
唐鼎郑重:“这两千五百两银子算我赞助你的路费了,出城吧,没有你的日子,我会更加保重自己的。”
朱瞻基:“……’
“跑个屁,谁假传圣旨了!”
“也是啊,朱高燧肯定见过圣旨,假的应该骗不了这狐狸!那……你怎么救我的?”
“因为朱高燧本身就不干净,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再加上我老爹的面子,他就放人咯!”
“嗯,看来你老爹身份也不简单啊!”
唐鼎点头:“无论如何这次真谢谢你了。”
“没事,都是兄弟,应该的,你以前也帮了我不少忙呢!”
“那……既然你不用跑路,是不是应该把钱还给我啊!”
朱瞻基:“……”
唐鼎:“嘿嘿。”
朱瞻基:“嘿个屁,不还,哥为了你这点破事跑了一天,还不能收点跑腿费。”
“应该的,应该的!”
唐鼎赔笑,这次他是真的感谢朱瞻基。
“切,这还差不多,光感谢可不行,你得请我去喝酒!”
“喝酒啊,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张辅凑了过来。
“好,福寿楼走起,我请客,你付账!”
“为啥?”
唐鼎摊手:“钱在你手里啊!”
朱瞻基:“……”
看着三人勾肩搭背离去,朱高燧拳头紧攥。
“如朕亲临,如朕亲临,没想到父皇竟然将这牌子赐给朱瞻基这小子,该死。”
“放心吧,王爷,太子一脉得意不了多久了。”
一道声音冷不丁响起。
朱高燧回头,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名白衣少年,正是杨凌。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知道,但我有必须要来的理由。”
“哦?说说。”
“为了他!”
杨凌眯眼看向远处人影。
“唐鼎?”
朱高燧皱眉:“你来是为了让我放过唐鼎?”
“不错,不过看来是多此一举了!”
杨凌笑着摊手。
“有趣,这唐鼎究竟有何魅力,竟然让你们这么多人前赴后继,为他求情?”
“是啊,我也很好奇,他究竟有何魅力。”
杨凌盯着唐鼎的背影,眼中寒芒闪烁。
……
晨光挥洒。
吱呀……吱呀……
房间之中发出一道道富有节奏的律动。
片刻之后,唐鼎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身后二花三月面带娇羞之色。
“你们现在满意了吧?”
“满意,非常满意!”
“夫君,厉害不?”
“夫君最厉害了!”
三月开心的朝着唐鼎面颊啄了一下。
“花姐姐,你看,是不是变大了。”
“不光变大了,还好舒服呢!”
二女互相欣赏着,开心的转起了圈圈。
“啧啧,这半天总算没忙活,赏心悦目啊!”
受不住二女的央求,唐鼎只得花费时间给二女两人定做出合适的内衣。
不过很明显自己的工作没有白费,穿上新衣,二女的身材瞬间变得更加完美,就连三月那小馒头,都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
“这才是生活啊!”
唐鼎感慨一声。
经历了两次九死一生,他内心之中的危机感愈发浓重。
想要保护这个家,就必须变的更加强大,强大到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笔趣阁
想到此处,唐鼎抓起了铁盆,直奔老爹房间。
Duang……Duang……Duang……
一阵刺耳的嘈杂响起,吓的熟睡中的唐金元浑身一哆嗦。
“哎呀……又打雷了……”
“儿呀,你干啥?”
“老爹,该读书了吧!”
唐金元:“?ε?”
“不是,儿呀,不是说让我歇几天好好养伤吗?我伤还没好完呢?”
“你蒙谁呢,李大夫都跟我说了,你那点皮外伤早就好了,赶紧的,起来读书。”
唐鼎板脸。
“啊……呜……”
唐金元打了个哈欠。
“不是,儿呀,昨天熬夜学习太久,累啊,要不让我再睡会,明天再开始。”
唐鼎:“﹁﹁”
“再睡一个时辰?”
唐鼎:“﹁﹁”
“半个时辰?”
唐鼎:“﹁﹁”
“我看你是不打算跟柳花魁再续前缘了吧!行吧,反正我无所谓,我可是听说那位岭南第一才子可是扬言得了状元要娶柳花魁为妻呢。”
“他想的美!”
唐金元虎躯一震,瞬间窜起。
“柳花魁是我的,状元也是我的,我现在就去读书。”
说完,唐金元摔门直奔书房。
Duang……
片刻之后,书房大门再次打开。
唐鼎:“???”
“你怎么又出来了?”
唐金元腆脸:“嘿嘿,儿呀,你不是说要给我找名师的嘛?”
唐鼎:“……”
“找,我现在就去给你找最好的名师。”
第一百零九章:再穷不能穷教育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
乡野弄堂,稚子的读书声声声入耳。
“这就是白鹿书院吗?”
唐鼎目光环视:“啧啧,看来这位何先生还真是够淡泊名利的。”
这书院房舍破旧,一片荒芜,要不是门口挂着一只木牌写着白鹿书院四字,唐鼎都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管家,你是不是走错了,这什么破地方……”
唐鼎刚要进门,一道傲慢的声音传来。
来人一袭锦袍,手拿折扇,正是国子监第一才子宋玉龙。
“少爷,没错,就是这。”
“在城里教书他不香嘛,非要跑到这破地方,有病,这地方又臭又远,害的本少的脚都磨破了。”
“少爷小声点,这位何先生性情古怪,您这话可千万别让他听见。”
“安了,安了,不就是逢场作戏嘛,本少懂的!”
宋玉龙嫌弃的用折扇挡着鼻子。
抬头,一愣。
“唐鼎?”
“哟,这不是宋少吗?好久不见!”
“哼,真是晦气,上呢都能碰见你这穷酸。”
宋玉龙讥讽。
“唐鼎,你不会也是来请何先生教授学问的吧。”
“你也是?”
“哈哈哈哈!”
宋玉龙仰头大笑。
“凭你这穷酸也配请到何先生?唐鼎,本少劝你早点滚蛋,省的一会自取其辱。”
“我听说这位何先生,淡泊名利,教授学问从不问贵贱出身!”
唐鼎淡漠:“倒是宋少国子监裸奔声名在外,何先生恐怕不喜欢这种有特殊癖好的学生吧!”
“混蛋,你……”
被唐鼎揭了伤疤,宋玉龙气的牙齿打颤。
“切,唐鼎,本少懒得跟你耍嘴皮子,一会你就明白了!”
宋玉龙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推门而入。
“二位止步,里面正在上课,不可喧哗!”
刚到门口,两人被一名华发老者拦住。
看到老者,宋玉龙那倨傲的脸瞬间变得恭敬至极。
他一挥衣袖恭敬一拜。
“这位便是何明堂何先生吧,晚生国子监监生宋玉龙,特来求教先生。”
“啊?”
老头挠头。
“我不是何明堂啊,何明堂正在里面教书呢?”
“那你是谁?”
老头抬手抓起一只扫把。
哗啦……呼啦……
宋玉龙:“⊙▽⊙”
“麻蛋,一个臭扫地的隔这跟本少装什么装,浪费感情,滚开!”
宋玉龙不屑的闯了进去。
“咦,大爷,是你?”
看到这老头,唐鼎一愣。
这不正是送给自己古书那位老书生嘛。
“小友,是你啊,你也是来找何明堂教学的?”
“正是!”
“那我劝你别找他!”
唐鼎:“为啥?”
老头郑重:“因为他收费太高,不值。”
唐鼎:“⊙?⊙”
“笑话,区区一个臭扫地的也配评价何先生?”
宋玉龙不屑。
“大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唐鼎好奇。
“你不知道?”
唐鼎:“???”
“何明堂这小子对于富商权贵之流,十分厌恶,所以凡是有士子来求教,收费特别贵,虽然这小子的确有些才学,但那个价格,不值啊!”
老书生摇头:“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不容易。”
唐鼎扫了一眼破旧的书院,瞬间了然。
这位何先生收钱多,恐怕也是为了帮助这些乡野孩童。
“小友啊,我看你也不像是富家之人,还是别请何明堂了。”
“多谢大爷相告,我看看情况再说吧!”
唐鼎打趣到:“实在不行,我可以请大爷您回家啊。”
“请我?”
老书生笑着摇头:“老夫可没那么好请的!”
“哈哈哈哈,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宋玉龙讥讽:“唐鼎,你这种穷逼也就配跟这种卑贱之流为伍。”
“吼什么吼,没看见里面上课的吗?”
一名书童模样的青年冷脸走出。
看到来人,宋玉龙瞬间变脸。
“不知这位兄台是……”
“我乃何先生书童。”
“原来是书童兄啊,幸会,幸会!”
宋玉龙热情上前,将一定碎银子塞到书童手里。
书童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
“你们干什么的?”
“在下国子监监生宋玉龙,特来求教何先生。”
“来求学问的啊!”
书童瞟了一眼唐鼎:“你也是求学的?”
唐鼎点头:“正是!”
“那规矩懂吗?”
“啥规矩?”
唐鼎:“⊙?⊙”
“懂!”
宋玉龙讥讽的瞟了唐鼎一眼,掏出五百两宝钞。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唐鼎:“⊙▽⊙”
书童:“﹁﹁”
“看什么看,拜礼都没有,还敢来求学?”
“文化人送礼,都这么直接的吗?”
唐鼎脸黑,掏出一百两宝钞。
书童嫌弃的看了他一眼,抬手将宝钞夺了过来。
“切,穷酸!”
宋玉龙鄙夷。
“闲话我就不多少了!”
书童板脸:“我家先生,课业繁忙,时间不多,想来求学的又比比皆是,自然不是谁都有资格成为先生的门生。”
“懂!”
宋玉龙咧嘴:“晚生愿出每日百两求先生教导。”
“孺子可教!”
书童看向唐鼎。
唐鼎:“⊙ω⊙”
“你看啥?”
“出价啊!”
书童不悦:“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来求学的,一点诚心都没有,怎么打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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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这他嘛靠的是诚心吗?是真金。
不过为了老爹,唐鼎也只能忍痛出价。
“两百两!”
“我出三百两!”
宋玉龙冷笑。
唐鼎:“……”
“四百两!”
“本少出五百两!”
宋玉龙一脸讥讽。
“小子,你倒是接着出价啊,凭你也配跟本少比?”
唐鼎脸黑。
一天五百两,一个月就是一万五千两。
他现在才明白什么叫做书中自有黄金屋。
古代知识的含金量也太高了吧!
不过,唐鼎想了想便释然了。
一位久经官场的名师亲自指导,只要能高中进士,别说一月一万两,即便两万两,三万两都有学子愿意出钱。
“这位公子出价五百两,还有更高的吗?”
书童,盯。
唐鼎:“???”
现在白糖作坊已经开始运转,花露水同样销量不错,但一个月一万五千两依旧不是个小数目。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老爹,你可得努力啊!”
唐鼎一咬牙。
“我出五百零一两。”
第一百一十章:大儒
书童:“﹁﹁”
宋玉龙:“﹁﹁”
“唐鼎,你脸呢,一两银子你都有脸喊出来?”
“一两不是钱啊,我怎么出价关你屁事!”
唐鼎毫不在意。
“这位公子出五百零一两,还有更高的吗?”
“哼,本少六百两!”
“六百零一。”
“八百两!”
“八百零一。”
“唐鼎……”
宋玉龙怒了。
他宋家虽然有钱,但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呀,这么出价,他也心疼啊。
“我看你根本就是来捣乱的。”
“书童兄,没人比我更懂这小子,他就是个穷逼,根本不可能拿得出这么多钱,他就是来捣乱的。”
书童皱眉,盯。
“看我干啥?”
唐鼎摊手:“你也没说不可以一两一两的加的。”
“话虽如此,但身为读书人,你一两一两的喊,不觉得有辱斯文吗?”
“呵,多稀奇啊,说的好像求学搞的跟拍卖会一样,就很斯文似的。”
“你……”
书童不悦:“小子,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就是来找事儿的,你必须证明自己能出得起钱,不然立刻滚出去。”
“切,他就是个穷逼,证明个屁,我看将他直接赶出去最好。”
宋玉龙冷笑。
“哎,本来我只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算了,摊牌了,不装了。”
唐鼎抬手撩开衣襟。
宋玉龙:“⊙▽⊙”
书童:“⊙△⊙”
“靠,你脱裤子干啥,快穿上,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吧唧!”
唐鼎抬手将腰带抽了下来。
“这是……金玉绶带?”
管家眼睛一眯。
“此物乃是皇家贡品,无价之宝,唯有皇亲国戚和圣上亲赐世家子弟才可佩戴。”
“什么?真的是金玉绶带。”
书童脸色瞬间变得火热至极。
宋玉龙一脸不可置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假的吧!”
“蠢货,伪造金玉绶带可是杀头的大罪!”
书童不屑的白了宋玉龙一眼。
“这个能证明了吧?”
唐鼎拽拽的拽着裤子。
“能,当然能!”
“那我可以一两一两的出价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
书童赔笑:“您开心就行。”
“这位公子,出价八百零一两,还有更高的吗?”
宋玉龙,脸黑。
他一咬牙吼道:“一千两,本少出一千两。”
“唐鼎,你继续出价啊,来呀,本少就不信今天你还能赢我。”
唐鼎:“⊙?⊙”
“你牛批,服了,告辞!”
说完唐鼎转身便走。
宋玉龙:“⊙△⊙”
书童:“ ⊙▽⊙”
“不是,公子,您……怎么不出了?”
“我为什么要接着出价?”
“请何先生啊!”
“他不值!”
唐鼎笑着摇头。
“还是宋公子牛批啊,一月三万两请名师辅导,佩服,佩服。”
“唐鼎,你……”
宋玉龙脸黑。
一月三万两,对自己来说同样的是天价,让他肉疼的不行。
“哼,唐鼎,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等本少高中状元之时,你就知道值不值了!”
“那我等着!”
唐鼎说完,转身离开。
“哎,老爹,不是我不帮你请名师啊,实在是请不起啊!”
“小友,你真想请何明堂授课啊!”
老书生打扫着落叶。
“是啊,可惜他太贵了,请不起!”
唐鼎长叹一声,没有名师相助,凭借老爹的水平想考中进士的确有点费劲。
“你要真想求学,老夫倒可以帮你说说!”
“多谢老先生了,不过不用了,或许是我跟何先生无缘吧,算了!”
唐鼎摇头想要离开。
“小友,别走,其实我早就想说一说何明堂这小子,他收钱帮助这些孩童本无可厚非,但对于求学之人一概而论,只认钱不认人,便是误入歧途,有辱圣贤!”
老书生拉住唐鼎。
“走,今天老夫便好好教育一下那小子。”
“诶,老先生,真不用……”
唐鼎无奈被重新拉了回来。
“唐鼎,你怎么又回来了?”
宋玉龙讥讽:“哦,我明白了,你不会真要请这扫地的老头回去授课吧,咳咳,垃圾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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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国子监监生?”
老书生板脸。
“不错!”
管家傲慢:“我家少爷可是国子监第一才子!”
“哼,现在国子监的学生,品性都如此不堪了吗?”
老书生一挥衣袖。
“混账,你说谁品性不堪的,一个臭扫地的也敢评价本少,给我滚出去!”
宋玉龙怒斥。
老书生面不改色。
“你走吧,何明堂是不会教你这种人的。”
“呵呵,笑话,你算那根葱,你说不教,就不教啊,你以为自己是何先生他爹吗?”
“宋先生并非何某父亲,却是何某恩师!”
一名中年文士冷脸走出。
“你谁啊?”
“何先生,您来了!”
“什么,您……您就是何先生?”
宋玉龙一脸谄媚:“小生宋玉龙,拜见何先生。”
“哼!”
何明堂看也不看宋玉龙一眼,径直走到老书生面前,躬身行礼。
“恩师,这些杂活您吩咐下人去做便可以了,您怎么又亲力亲为了。”
“我不是住你这儿没事儿干嘛,活动一下身子骨!”
老书生笑道。
“什么?这老大爷竟然是何明堂的恩师?”
唐鼎一愣。
古代师者如父,尤其是对读书人来说,授业恩师说是亲爹都不为过。
“原来前辈竟然是何先生的授业恩师,小生失礼了,拜见老前辈!”
宋玉龙反应过来,一脸谄笑。
“哼,小子,你又是何人?”
何明堂冷脸。
“咳咳,小生……”
“算了,你是谁不重要,敢冒犯我恩师,立刻给我滚出去!”
宋玉龙:“……”
“不是,我花钱了,一月三万两!”
“混账,你当我何明堂是什么人,我不稀罕你这些臭钱,滚!”
何明堂怒斥。
宋玉龙脸黑,却是得罪不起何明堂。
“那……晚生告辞了。”
“滚!”
“唐鼎,又是你坏本少好事,你等着!”
宋玉龙阴森瞪了唐鼎一眼,灰溜溜离去。
唐鼎:“???”
“自己人品不行,关哥毛事啊?”
“没想到老先生竟然是何先生恩师,失敬了!”
唐鼎上前行礼。
“敢问老先生名讳。”
“呵呵,老朽宋慎。”
“什么,你就是大儒宋慎?”
唐鼎一惊。
第一百一十一章:美食的诱惑
唐鼎惊异,盯着宋慎。
他早就猜到这老书生不是普通人,却没想到竟然是大明朝鼎鼎有名的大儒。
宋家乃是书香世家,宋慎的爷爷宋濂更是被洪武大帝亲封为大明开国文臣之首,位列明初三大才子之首。
宋慎虽然不如自己爷爷出名,同样是一代大儒,门生无数,甚至连当朝首辅解缙都曾经在他门下学习,只不过后来被胡维庸案牵连,罢官归老。
但这位大佬在文坛的影响力,却是不可置疑。
“原来是宋老学士,晚辈失礼了!”
“呵呵,什么学士不学士的,老朽只不过一介乡野愚民,当不起什么大儒之名!”
宋慎笑着摆摆手。
“明堂啊!”
“学生在!”
“这位小友急公好义,曾帮我解围,定是品性纯良之人。”
唐鼎:“⊙ω⊙”
“咳咳,谬赞,谬赞。”
“没想到小友还如此谦逊。”
宋慎捋了捋胡子:“明堂,既然小友上门向请你教授学问,你便应下吧,不可埋没了小友才学。”
“学生明白了。”
何明堂看了唐鼎一眼,点点头。
“却是个谦逊有礼的孩子。”
唐鼎:“?ε?”
我那是心虚。
“对了,不许多收钱啊!”
“恩师放心,学生并非见利忘义之徒,学生教授这位小友,分文不取。”
“这还差不多!”
宋慎满意的点点头。
“小友,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没什么问题吧?”
“啊?”
唐鼎一愣:“有!”
宋慎:“……”
何明堂:“……”
“啥问题?”
唐鼎想了想,开口:“我能不请他吗?”
何明堂:“???”
宋慎:“???”
何明堂一头黑人问号,老子堂堂名师前大学士,不知道多少人求着想要自己授课,现在老子免费教你,你小子倒还不乐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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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你这是何意啊?”
宋慎不解:“这次是不收钱的。”
“嘿嘿,这不是钱的事儿!”
唐鼎腆脸盯着宋慎:“我能请您老人家吗?”
何明堂:“⊙△⊙”
宋慎:“⊙▽⊙”
唐鼎:“?ε?”
开玩笑,这位可是一代大儒,名师的老师,该请谁还用想吗?当然是请更好的。
“哼,小子,你胃口倒是不小啊!”
何明堂有些不悦:“你可知道我恩师早已不问世事,多年不曾收徒,凭你也想入我恩师门下?”
“不是我,是我老爹!”
唐鼎郑重:“我是给我老爹请老师的。”
宋慎:“……”
何明堂:“……”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重点是宋前辈不会轻易收徒对吧!”
唐鼎笑道:“我知道。”
“小子,你既然知道……”
宋慎挥手打断何明堂。
“小友,你真要请老夫出山。”
“请。”
“老夫刚才就说过,请我可没那么容易。”
“不知老先生有何条件?”
唐鼎眯眼。
宋慎负手。
“条件嘛……”
他摇头笑道:“老夫这一生几经起伏,早已看淡了功名利禄,如今耄耋之年,更是无欲无求,唯有这口腹之欲戒不掉,小友若想让我出山,代价便是一顿美食。”
“美食?这有何难?”
“呵呵,小子,你还是太年轻,这顿美食可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何明堂冷笑道:“我恩师自从辞官之后,便开始游离四海,这大江南北各种各样的美食,早已尝遍,想让得到我恩师认同的美食可没那么容易。”
“不错,老朽游历天下,传说中的美食大多却是徒有虚名,寡淡无味,真正能让老夫惊艳的美食已经越来越少了。”
宋慎一脸叹息。
“老先生说的这点,晚辈倒是认同。”
唐鼎点头。
这大明什么都好,就是食物差点意思。
毕竟吃惯了前世的各种调料,此时的美食,在唐鼎吃起来的确有些寡淡无味。
唐鼎其实一只也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太难了。
在这寻常人家连油盐都吃不起的年代,想凑齐一整套的调料的难度,不亚于搞出一台蒸汽机。
当然没有调料,并不意味着做不出美食,毕竟前世美食的花样可是不少。
“老先生,晚辈倒是愿意一试。”
“哦?小友似乎很有信心啊?”
宋慎有些好奇。
“哈哈,信心不敢说,不敢小子的美食,前辈绝对没有见过。”
唐鼎咧嘴笑道。
“有趣,有趣,你的美食若能打动老夫,老夫便收你入门,倾囊相授。”
“不是我,是我老爹!”
宋慎:“……”
“区别不大。”
“那老先生,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切,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小子能拿出什么美食,连我恩师都未曾见过!”
何明堂板脸。
唐鼎淡笑。
“何先生……”
“干啥?”
“有鸡吗?”
何明堂:“???”
“这是书院。”
“哦,那就买一只。”
“不用!”
何明堂抬头看天。
嘎嘎……
头顶几只早雁飞过。
“书童,取弓!”
“是,先生!”
很快书童取来弓箭。
何明堂拉弓,眯眼,瞄准。
嗖……
利箭扑空而去。
嘎嘎嘎……
吧唧!
片刻之后,一只大雁落入庭院之中。
唐鼎:“⊙0⊙”
“牛批,牛批啊!”
“呵,君子六艺,百步穿杨只是一名合格读书人的基本素养而已。”
何明堂倨傲的将大雁扔给唐鼎。
“您读的是凡尔赛大学吧?”
“啥?”
“没啥,夸您箭法好。”
“切,用你说!”
唐鼎接过大雁,烧水,褪毛。
“何先生……”
“干啥?”
“有荷叶吗?”
何明堂板脸:“这是书院!”
“我就问有还是没有?”
“有!”
唐鼎:“???”
“看啥看,书院中荷花很奇怪吗?”
唐鼎:“……”
“挺好!”
很快,书童取来荷叶。
唐鼎将大雁清洗干净,取出内脏,放入香料,然后用荷叶包了起来。
旋即在地上挖坑点火。
火烧一半,将大雁包裹黄泥,扔进去,用炭火覆盖,然后埋上一层土。
“收工!”
唐鼎踩了两脚,满意的点点头。
何明堂:“⊙△⊙”
宋慎:“⊙▽⊙”
书童:“⊙0⊙”
三人被唐鼎一波操作都惊呆了。
“这什么玩意,把鸡埋在土里?还能吃吗?”
“先生,那是雁!”
何明堂:“???”
“重要吗?重要的的是这东西肯定不能吃。”
“别急!”
唐鼎眯眼。
“让香味飘一会。”
第一百一十二章:有空一起吃鸡
刺啦……
焦酥的荷叶撕开,一股浓香普遍而来。
“这香味……”
宋慎鼻尖轻嗅,双眼放光。
“醇香扑鼻,油而不腻,好久没闻到这么正的香味了。”
“哇,这鸡也太香了吧!”
书童口水直流。
“这是雁!”
何明堂板脸:“光闻着香有什么用,食物讲究的是色香味俱全,这埋土里烧出来的东西,能好看……”
吧唧!
荷叶彻底撕去,瞬间何明堂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说浓香只是诱人,看到这鸡的色泽之时,几人都不淡定了。
金黄色的鸡皮上,油脂滋滋作响,谁能料到焦黑的荷叶下,整只烧鸡完好无损,色泽鲜亮引人食欲大开。
就连何明堂都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此色,此香,皆是绝品啊!”
宋慎咂咂嘴,目露期待。
“尝尝!”
唐鼎笑着撕下一只鸡腿。
“哼,食物最重要的是好吃,搞这么多花里胡哨的有用吗?”
何明堂黑着脸:“老师,我看这东西根本不熟,绝对不能吃,您吃坏了肚子可不好!”
“先生,你不会是自己想吃吧?”
书童舔着嘴唇。
何明堂:“?ε?”
“混账,你说什么胡话,圣人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来历不明的东西,怎么能乱吃。”
“那,你看着吧!”
唐鼎说完,将一只鸡翅膀递给书童。
书童抓起鸡翅膀,大口撕咬起来。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宋慎接过鸡腿,轻咬一口。
“这……”
那一刻,他双瞳一颤,眼睛微眯,久久不能自已。
“老先生,味道如何?”
唐鼎笑着问道。
宋慎眯眼,啧舌。
片刻之后开口:“人间知此味,不换瑶宫仙。”
“一个字,绝!”
“小友,不知道这道美食叫什么名字?”
“不愧是大儒,连评价食物都这么有文化!”
唐鼎咧嘴。
“恩师,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吗?”
何明堂好奇。
要知道恩师什么样的美食没吃过,竟然能给出如此高的评价。
“你尝尝就知道了!”
何明堂不信邪的尝了一口。
瞬间就呆住了。
鸡肉入口,酥软滑嫩,油而不腻,最重要的是香,那种香味难以言喻,纯粹而又甘醇,他竟然从来没有吃过如此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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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这鸡没有放任何油盐,怎么可能会这么香?”
何明堂不解。
“没有油盐,才是这道菜的精髓。”
唐鼎侃侃而谈。
“我用荷叶将食材包裹,埋于炭火之中,又用泥土覆盖,这样不光能保护食材,在绝对密封的环境下,才能将食材本身的香味得到完全释放。”
“真正的美食,有时候不需要太多的花样手法,各种油盐调料,需要的仅仅只是纯粹,食物本身的纯粹。”
“啪,啪,啪……”
宋慎拍手称赞。
“鲜香入骨,纯香扑鼻,厉害,这道菜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叫花鸡。”
“叫花鸡?”
宋慎不解:“为何老夫从未听过这道菜。”
“先生肯定好奇,这菜为何叫叫花鸡这个名字吧!”
唐鼎笑道:“因为这道菜本身就是叫花子发明出来了。”
“哦?愿闻其详。”
“呵呵,叫花子穷困潦倒,居无定所,更别说生火做饭,油盐酱醋了,有个叫花子便独辟蹊径不用厨具和调料做出了这道叫花鸡,却发现味道惊人的鲜美,正是简单,纯粹成就了这道叫花鸡,这便是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原来如此!”
宋慎沉思,郑重。
“小友,多谢你今日又给老夫上了一课。”
“这小小一道菜,竟然也饱含人生哲理。”
“嘿嘿,那授课的事……”
唐鼎咧嘴。
“你这个学生,我收了。”
“不是我,是我老爹。”
“都一样,不过有个条件。”
“叫花鸡管够是吧?”
“哈哈哈哈,小友果然深得我心!”
宋慎大笑着捋了捋胡子。
“好,那咱们就说好了,老先生,小子就先告辞了。”
“去吧,去吧,明堂,帮我送送小友。”
宋慎摆摆手,旋即大快朵颐。
“啊?”
何明堂一愣。
“书童,帮我送送唐公子。”
书童:“???”
“先生,老先生说的是你啊!我还得吃鸡呢,没空。”
何明堂:“……”
“合着就我不吃是吧!”
“咳咳,您不是说这东西吃了坏肚子嘛,我胃口好,没关系。”
“吃吃吃,就知道吃,要你何用?”
何明堂狠狠瞪了书童一眼,恋恋不舍放下手中鸡。
“你们给我留点啊!”
看到唐鼎两人离开,书童更是吃的风卷残云。
“唐公子,抱歉!”
何明堂躬身。
“何先生,这是作甚,快请起!”
“唐公子,刚才是我着相了,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何先生,哪里话,我刚才也有怠慢之处。”
“我就知道唐公子绝非小气之人,以后有空一起吃鸡啊!”
“啊……”
唐鼎:“……行!”
“嘿嘿,老爹要是知道我把名师的老师都给他请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鼎刚打算回家,抬头一看,瞬间脸皮一黑。
小路之上,宋玉龙冷脸攥着折扇。
他身后数名大汉摩拳擦掌,面色不善,明显早已经等候多时。
“这不是宋兄吗?看风景啊。”
唐鼎腆脸。
“看风景?本少是专程来看你的。”
宋玉龙阴翳。
“宋少真幽默,我有什么好看的?”
“哼,唐鼎,你几次三番坏本公子好事,今天本公子要看着你被打成狗!”
宋玉龙冷脸挥手。
几个汉子挡住唐鼎去路。
“不是,宋兄,我们直接可能有些误会……”
唐鼎话音未落,抬手一把土灰洒出。
“偷袭!”
“我挡!”
宋玉龙早有防备,扇子一挥,将土灰全部挡住。
唐鼎:“⊙0⊙”
宋玉龙:“~︶~”
“小子,同样的招数还想偷袭本少两次,你当本少傻啊!”
“来人,给我打!”
“卧槽,这次糟了!”
唐鼎脸黑。
今天来书院请名师,他根本没有带鸟铳。
面对这一群大汉,双拳难敌四手啊!
“住手,放开那位公子!”
就在此时,一道正义喝声传来。
唐鼎回头看去。
小路之上,一名少年缓缓走来,白衣,白袍,白色折扇。
正是岭南第一才子杨凌。
第一百一十三章:英雄救男
“杨凌?”
宋玉龙一愣。
“哼,此事是我跟唐鼎的私人恩怨,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滚!”
“朋友此言差矣,子曰,见义不为,无勇也,你们以多欺少非君子所为。”
杨凌正气凛然。
“我去你娘的君子,再不走,我连你一起打。”
“哦?”
杨凌眯眼:“元芳,你怎么看?”
“公子怎么看,元芳就怎么看。”
杨凌:“……”
“朋友,给我杨凌一个面子,这件事就算了吧!”
“算你大爷,你的面子算个叼!”
“哦,那若是这件事我非管不可呢?”
杨凌冷脸。
宋玉龙不屑。
“管?你拿什么管,我有十几号人,而你只有一个书童,我劝你不要找死。”
杨凌:“ ̄ー ̄”
元芳:“ ̄ー ̄”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对书童有什么偏见?”
“我偏见你大爷,滚!”
“那就是没得谈咯!”
杨凌摊手:“元芳,你怎么看?”
书童元芳扭了扭筋骨:“干他娘的。”
“找死,连他们一起揍!”
宋玉龙呵斥一声,几个壮汉朝着元芳冲去。
唐鼎,懵逼。
自己跟杨凌也算有些小摩擦,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帮自己。
他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住杨凌。
“朋友,你这是作甚?”
“跑啊!对方人多。”
“不用!”
杨凌笑了笑:“我书童很能打的。”
唐鼎一头黑人问号。
“笑话,一个书童能有多能打,你当他是叶……”
下一刻,唐鼎说不出话来了。
砰砰砰……
元芳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双拳挥舞,这些小混混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敌,呼吸之间数名混混齐齐倒地哀嚎。
唐鼎:“⊙▽⊙”
“还真是叶问啊!”
“朋友,我这书童还行吧!”
杨凌咧嘴。
唐鼎:“……”
“兄台,你是不是对书童有什么误解?”
“啊……我的胳膊!”
“疼死我了!”
“哼,不堪一击!”
元芳抬腿将最后一名混混踢飞,拍了拍尘土。
“公子,解决了。”
宋玉龙:“⊙﹏⊙”
看着一地哀嚎的小弟,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这他嘛书童吃什么长大的?这么猛?”
“哎呀……”
宋玉龙还没来得及开溜,便被元芳一脚放倒。
“公子,他怎么处置。”
“咳咳,杨……杨兄,这件事是个误会,能不能给个面子?”
宋玉龙腆脸。
“你这话说的,都是读书人,面子自然还是要给的。”
“多谢杨兄!”
宋玉龙脸色一喜,刚想开溜却被元芳挡住。
“杨兄,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面子,但这位兄台给不给你面子,我就不知道了!”
杨凌看向唐鼎。
宋玉龙脸皮一黑。
“唐……唐兄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们应该学会放下。”
“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鼎眯眼:“不过还有句话,叫来而不往非礼也。”
“唐鼎,你想干啥?”
“把他裤子扒了。”
元芳看向杨凌,杨凌点头。
元芳搓了搓手,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干什么,不要过来啊……”
片刻之后,宋玉龙被扒的精光,灰溜溜的捂着离去。
“唐鼎,你给我等着……等着……”
唐鼎:“⊙?⊙”
“我说的是扒裤子,你怎么全扒了?”
“啊?不好意思,顺手了!”
元芳挠了挠头。
唐鼎:“……”
“可以的,很秀。”
“杨兄,多谢救命之恩。”
唐鼎拱手。
“咦,你认识我?”
杨凌好奇看着唐鼎。
“在下唐鼎,曾经在春风楼见过杨公子。”
“阁下就是唐鼎?”
杨凌一脸惊喜模样。
“令尊便是我大明文坛之遗憾一代诗神唐金元大师?”
“咳咳,唐金元的确是我爹。!”
唐鼎干咳一声。
“唐兄,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请讲!”
“在下对唐大师的才学崇敬已久,不知可否上门拜访求教。”
杨凌目光真挚。
“啊……这……”
唐鼎纠结。
人家刚刚救了自己,他自然不好拒绝。
“好吧,相逢即是缘,既然如此,杨兄,请!”
“唐兄,请!”
三人很开来到唐府。
“老爹,有人来拜访你了!”
唐鼎推门而入。
“啊……”
唐金元吓的浑身一哆嗦,赶紧将一本小册子压在屁屁下面。
“儿呀,你进屋咋不敲门哩?”
“这位……就是诗神唐金元唐大师?”
杨凌一愣,明显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诗神竟然是个其貌不扬小胖子。
“这位是……”
“你粉丝!”
“啊?”
唐金元虎躯一震,骚包一甩头发。
“不错,在下正是诗神唐金元。”
吧唧。
一本黄皮小书滑落,上书风月同天四个大字。
杨凌:“⊙▽⊙”
“唐大师……果然神采非凡,异于常人。”
“儿子,听见没有,他夸我帅呢!”
唐金元开心。
唐鼎,捂脸:“……”
“你们聊,我撤了!”
“且慢!”
“留步!”
唐金元和杨凌同时开口。
杨凌:“?ε?”
唐金元:“⊙ω⊙”
唐鼎:“ ̄ー ̄”
“你们……有事?”
“咳咳,没!”
“那我走了!”
“等一下!”
“且慢。”
两人再次同时开口。
唐鼎:“???”
唐金元脸黑。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真诗神,你不在,一会露馅儿了怎么办?
杨凌尴尬。
开玩笑,自己又不是真的来找唐金元的,你走了,我来这不是浪费时间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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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唐兄也是读书人,不如一起探究。”
“对对对,儿呀,你也跟着学习学习嘛!”
唐鼎:“……”
“好吧!”
唐鼎无奈,只得留下。
“唐大师,像您这样的诗词大才,定然早已经走遍千山万水,历经无数风霜,不知您当时面对大江之时是何心境。”
“哈?我没去看过大江啊。”
杨凌:“???”
“那你临江仙怎么写出来的?”
唐金元:“⊙ω⊙”
“梦里。”
杨凌:“ ⊙▽⊙”
“那长相思呢?”
“梦里。”
“木兰辞呢?”
“还是梦里。”
杨凌:“……”
“牛批!”
很快,两人便聊不下去了。
“唐兄,听说你前几日被抓进了刑部大牢?”
“啊?对啊!”
“我听说这刑部大牢十分凶险,唐兄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也没有,里面的人还挺友善的,现在想象还有些怀念的。”
“友善?”
杨凌:“???”
“对了,你问这个干啥?”
唐鼎皱眉。
杨凌:“?ε?”
“咳咳,随便问问。”
“哦,杨兄,我看天气好像不早了!”
唐鼎端起茶杯。
“对呀,不早了。”
杨凌眯眼:“该吃饭了。”
唐鼎:“……”
“唐兄不用太过客气,随便准备些家常菜就行,我不挑食。”
唐鼎:“﹁﹁”
第一百一十四章:卧龙凤雏
一壶老酒,四个小菜。
杨凌和元芳吃的津津有味。
“嫂夫人好手艺,唐兄真是好福气啊!”
“谬赞,谬赞!”
“咦,唐兄,你怎么不吃啊?”
唐鼎:“⊙?⊙”
看了一眼桌子上仅剩的两片菜叶,唐鼎默默放下筷子。
“杨兄,我现在明白你书童为什么这么能打了。”
“咳咳,让唐兄见笑了,来,唐兄,喝酒!”
杨凌一脸热情。
唐鼎欲言又止。
“杨兄啊,你看这学问也请教了,饭也吃了,酒也喝了,你我虽然一见如故,但天色已晚……”
“我懂!”
杨凌放下酒杯。
唐鼎脸色一喜。
“那我就不留杨兄……”
唐鼎刚要开口,杨凌一摆手。
元芳取出一盏油灯,刺啦,点上,火光跳动。
唐鼎:“⊙▽⊙ ”
“唐兄,你别看这灯小,用的可是我们岭南特产的鲸油,燃烧个三四天都不是事儿,并且气味芬芳。”
杨凌咧嘴:“这样咱们彻夜长谈,把酒言欢都没有问题。”
唐鼎惊呆,竟然还有人随身带灯的。
“咦,还真挺香啊!”
“不光香,还能提神呢!”
“好东西!”
唐金元兴致勃勃:“小杨啊,这东西你还有没有,你唐叔想买点,晚上读书用。”
“唐伯父哪里话,您想要,改日晚辈送您些便是!”
“那感情好啊!有了这个,儿子再也不用担心我学习了。”
唐鼎:“???”
唐金元兴奋:“你们先吃着,我让大玉再弄点酒菜去!”
“那怎么好意思,让伯父破费了!”
“什么破费不破费的,都是自己人,你当这是自己家就行!”
唐鼎:“……”
“咳咳,不是……杨兄,我不是那个意思……”
轰隆!
唐鼎正考虑该如何礼貌赶人,一道雷鸣声响起。
“咦!”
他抬眼看天,眼睛一亮。
“杨兄,好像快下雨了啊!”
“还真是。”
“是吧,是吧,咱们读书人身子弱,万一淋了雨着凉感冒,再影响了春闱可就不好了,我看你也没带伞,要不……”
“唐兄!”
杨凌一把握住唐鼎的手。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关心小弟,我本想吃完饭便走,但你既然如此盛情,那我决定了,今晚就勉为其难留下来吧!”
唐鼎:“⊙?⊙”
什么玩意儿?
我哪里盛情难却了,你这智商着实让人堪忧啊!
“杨兄,我的意思是,我家有伞。”
杨凌:“???”
唐鼎:“ ̄︶ ̄”
“可以借给你!”
“可我们有两个人。”
“巧了,我家有三把伞。”
杨凌:“……”
小样儿,跟我玩。
唐鼎得意,有了沈炼的前车之鉴,自己可是早有准备。
“杨兄啊,来,拿着,一会雨下大可就不好了!”
“元芳,我们走!”
杨凌黑着脸,撑伞出门。
吧唧!
他刚出屋门,脚步一滑。
“哎呀……”
杨凌惊叫一声,摔倒在地。
“杨公子,你没事吧!”
唐金元刚巧回来,将他扶起。
“没事倒是没事,但我衣服湿了,这么凉的雨,这么大的风,这么长的路,若是走回去,说不的会伤风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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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那岂不是会影响春闱?”
唐金元一惊:“快……快进来。”
“不了,不了,不就是个春闱嘛,大不了明年再考,岭南离此也就几百里。”
“什么,这么远?”
“也不算太远,来回也就大半年的路程。”
唐鼎:“……”
杨凌摇头:“我还是回去吧,实在不好意思再叨扰诸位了。”
“什么叨扰,不叨扰的!”
唐金元一拍大腿:“我决定了,今晚你就住在这里吧!”
唐鼎:“……”
“这……多不好意思啊!”
“诶,客气啥,都是自己人,那边屋子,你随便住。儿呀,还愣着干啥,给小杨准备几件干衣服啊!”
唐鼎:“……”
“老爹,你可真优秀。”
“谢谢!”
唐金元腆脸:“我知道。”
唐鼎:“ ̄ー ̄”
“唐兄,麻烦了!”
杨凌赔笑。
“不麻烦!”
唐鼎无语,进屋取衣服。
“呵呵,想赶本少走,哪有这么容易!”
杨凌眯眼。
“元芳,本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没有很夸张吧?”
“张弛有度,感人肺腑!”
“呵,不愧是本少!”
杨凌嘴角轻扬。
很快,唐鼎取来衣服。
踏踏……踏踏……
这时,一道脚步声陡然响起。
大雨之中,那冷酷的身影缓缓而来,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来人头戴斗笠,腰胯长刀。
冰冷的雨水打在帽檐之上,溅.asxs.点水花。
那孤寂的眼神,那萧索的身影,那窸窣的胡茬,怎一个酷字了得。
杨凌:“⊙△⊙”
唐金元:“⊙▽⊙”
唐鼎:“⊙?⊙”
就在众人愣神之时,沈炼走到唐鼎面前,接过干衣服,熟练换上。
唐鼎:“???”
沈炼:“谢谢。
“沈炼,你干啥?”
“换衣服。”
唐鼎:“……”
“可这也不是给你的啊!”
“嗯?”
沈炼愣住,看了一眼懵逼的杨凌。
“抱歉!”
说完,他重新脱下递给唐鼎。
唐鼎:“……”
“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借宿?”
“为啥?”
唐鼎懵逼。
“下雨了。”
“我知道啊,可你不是有住处了。”
沈炼:“……漏水。”
唐鼎:“……”
好嘛,这下,这两位卧龙凤雏还真凑齐了。
“咳咳,杨兄,那这衣服……”
杨凌看了一眼滴水的衣服。
“我觉得这位仁兄,可能比我更需要。”
唐鼎:“……”
“老沈,你还是换上吧,不知道还以为我家进水鬼了呢!”
“谢谢!”
沈炼接过衣服,熟练进了左侧客房。
“唐兄,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杨凌说完,带着元芳熟练进了右侧客房。
唐鼎:“……”
“儿呀,你皱着眉头,想啥呢?”
“我在想,咱家以后要不要开个客栈。”
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渐昏沉。
唐鼎一家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噗!
左侧客房之中,一道火光跳动。
“元芳,何时了?”
“启禀公子,子时了。”
“好,长夜漫漫,月黑风高,正是好时机!”
“准备行动!”
“是!”
第一百一十五章:等
束衣,勒袍,俯身,潜行。
两人动作整齐划一,谨慎而专业。
杨凌使了个眼色。
元芳轻轻推开房门,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下一刻,两人齐齐呆住。
因为房间之外,一双眼睛正幽幽的盯着他们。
杨凌:“⊙△⊙”
元芳:“⊙▽⊙”
沈炼:“ ̄ー ̄”
杨凌:“?ε?”
“咳咳,沈……沈兄还没睡呢?”
“你们也没睡。”
沈炼面无表情。
“我们……”
“拉肚子!”
“对对对,刚才我们吃多了,拉肚子,急着去茅房!”
杨凌腆脸:“沈兄呢?”
沈炼抬头,眯眼:“听雨。”
杨凌:“……”
“沈兄好雅兴,那我们就不打扰你听雨了啊!”
两人尴尬去了趟茅房,灰溜溜进屋,关门。
“草,大半夜不睡觉,听个屁雨啊,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病?”
“元芳,稍安勿躁!”
杨凌眯眼。
“欲速则不达,心急则大事不成,刚才是我大意了,等会吧!”
“等到啥时候?”
“夜深人静之时!”
杨凌眯眼,瞑目养神。
吧嗒……吧嗒……
雨声由疏狂到寂寥,最后只剩吧嗒之声。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杨凌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如水。
“元芳……”
“丑时一刻。”
“我不是问这个!”
“啊?”
杨凌脸黑:“我是问人走了没?”
“哦!”
元芳赶紧上前,在窗户上捅了个小洞,朝着门外四处打量。
“公子,人已经走了。”
“确定?”
“确定!”
“好,行动!”
杨凌起身出门。
他脚步轻微,犹如一条灵活的猫咪,走到了院子中间。
“呵呵,属于本公子的东西,本公子一定要拿回来!”
杨凌盯着唐鼎屋门冷笑一声。
他刚要上去,陡然脚步一僵。
月光挥洒,一道影子映照到脸上。
杨凌僵硬的抬起头,房顶之上,沈炼正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气氛一时尴尬至极。
杨凌:“⊙ω⊙”
元芳:“?ε?”
“沈……沈兄,你怎么还没睡?”
“赏月!”
杨凌:“……”
“沈兄兴趣广泛,令人钦佩。”
“你们又拉肚子?”
“咳咳,胃不好,胃不好!”
两人尴尬又去了趟厕所,灰溜溜回房。
“麻蛋,大半夜不睡觉,站房顶赏月,这人神经病吧!”
“元芳,淡定!”
杨凌眯眼:“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行拂乱其所为,世间没有一帆风顺,磨砺才能让人更加强大,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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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什么时候啊?”
“明月将垂,拂晓人寐之时。”
月影绰绰,缓缓西落。
天色变得愈发昏暗,而此刻正是人睡眠最深之时。
杨凌陡然睁开眼睛,目光如刀。
“元芳!”
“公子,寅时两刻,人走了,不在地上,也不在天上。”
“树上呢?墙上呢?”
“我瞅瞅!”
元芳慎重的四处打量一番,摇头。
“都没有!”
“好,行动!”
杨凌说完,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他目光上下左右横扫,确定没有任何异样,这才长舒一口气,缓缓朝着唐鼎房间走去。
“唐兄,抱歉,但有些东西并不属于你!”
杨凌抬手。
“噗!”
就在此时,一道炸裂声陡然自茅房响起。
“谁……”
杨凌和元芳吓的一哆嗦,齐齐回头。
片刻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从茅房伸出。
杨凌:“╥﹏╥”
元芳:“???”
沈炼:“ ̄ー ̄”
“沈……沈兄?你又干啥?”
杨凌要哭了。
“拉屎。”
沈炼面无表情:“你们干啥?”
“我们……”
“也拉屎!”
“哦!”
沈炼点头,往一侧挪了挪。
杨凌:“……”
元芳:“……”
两人黑着脸,蹲在沈炼一侧。
六只眼睛相对,气氛一时间尴尬至极。
“咳咳,这茅房……挺大的。”
杨凌轻咳一声,想要打破尴尬。
沈炼:“噗……咕噜噜……”
一股浓郁的味道袭来,熏的杨凌双眼冒泪,差点没直接一头栽进去。
“靠,老子造的什么孽啊!”
杨凌捂脸。
“元芳……”
“在!”
“手纸。”
“公子,给。”
“你好了?”
沈炼面无表情。
“我再不好,今天就走不出去了!”
杨凌赶紧擦了擦,捂上鼻子。
“且慢!”
沈炼冷漠盯着两人。
杨凌和元芳皆是瞳子一缩。
难道……被发现了。
“你……肾不好吧?”
“啊?”
杨凌:“???”
沈炼:“肾不好是病,得治!”
“咳咳,谢谢提醒!”
“不客气!”
杨凌嘴角抽搐,提起裤子。
“公子,等等我啊!”
两人再次灰溜溜回房。
“麻蛋,我忍不了,大半夜不睡觉跑去拉屎,这家伙绝对脑子有病。”
元芳忍无可忍。
“半夜拉屎有问题吗?”
“没!但是正常人拉的哪有那么臭的。”
杨凌:“……你说的有理。”
“公子,要不咱们直接……”
元芳凶狠的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淡定!”
杨凌摇头:“一切烦恼皆在自我,无我则无忧,万世皆空,我们需要的是等待。”
“公子,还等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快蹲的脱肛了。”
“我已经脱了。”
元芳:“⊙▽⊙”
杨凌:“ ̄ー ̄”
“不愧是公子,牛批!”
“等着吧,这一次一定可以。”
杨凌再次眯眼。
月影西沉,夜幕已经到了尾声。
杨凌陡然睁开眼睛,目露血丝。
“元芳!”
“公子,现在刚到卯时,那家伙不在上面,不在下面,也不在茅房。”
“好,行动!”
“公子,天马山就要亮了,现在行动不好吧?”
“呵,你懂什么?”
杨凌眯眼:“黎明前的黑暗才最为深沉,此刻也正是人最放松之时。”
他缓缓起身,椅子上已经浸了一滩血红。
元芳:“⊙0⊙”
杨凌板脸:“别看了,行动!”
“好勒!”
吱呀……
元芳推开大门,四处张望。
旁边房间中传来一道呼噜声。
“不愧是公子,那家伙睡着了,再也没人影响咱们了。”
“哼,走!”
杨凌冷哼一声,径直朝着唐鼎房间走去。
短短的四米路,他足足走了一刻钟。
这一次,确定没有任何状况。
杨凌深吸一口气,拔刀想要拨开唐鼎的房门。
吱呀……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
啊……呜……
唐鼎打着哈欠,睡眼惺忪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两人齐齐呆立当场。
杨凌:“???”
唐鼎:“⊙?⊙”
唐鼎看了一眼杨凌手里的刀。
杨凌看了一眼唐鼎手里的鸟铳。
气氛一时间凝滞至极。
“你……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你是来拉屎的吧
“唐……唐兄,我……”
“你……你要干啥?”
“我拉屎!”
“拉屎为什么在我门口,还带着刀?”
唐鼎目光怀疑。
杨凌:“?`ω′?”
“介个……我带刀是……怕黑,对我怕黑。”
“这么黑的天,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大半夜上茅房,带把刀防身很合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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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很合理,可茅房不是在那边?”
唐鼎眯眼。
杨凌:“ ̄ω ̄”
“咳咳,那个……茅房没手纸了,所以……”
“不会吧,我记得昨天还多啊!”
唐鼎看了一眼。
“咦,还真没了,怪了怪了,这年头竟然有人连手纸都偷。”
“杨兄,不好意思。”
唐鼎转身,将一沓手纸塞给杨凌。
“去吧,放心拉,手纸管够。”
杨凌:“……多谢。”
“对了,唐兄,你这么早起床干啥?”
“晨跑!”
“可现在才卯时啊,鸡还没起呢?”
“所以才叫晨跑嘛!”
杨凌:“……”
这他嘛唐家人脑子都有病吧,一个半夜不睡,一个起这么早?
“杨兄要不要一起来,我看你脸色这么差,也需要练练啊!”
唐鼎热情邀约。
“靠,老子一夜没睡,脸色能好看吗?”
杨凌心中mmp,脸上笑容依旧。
“不……不用了!”
“诶,客气啥,杨兄,我以前跟你一样气虚无力,自从晨跑之后,你瞅瞅,精神焕发,一起吧,你这身子骨也需要练练啊!”
“啊……”
杨凌脸黑:“可是……我还要去拉屎。”
“没事,我等你!”
唐鼎咧嘴。
“啊……这……不好吧!”
“没事,没事,我不急!”
唐鼎咧嘴。
杨凌脸紫:“可他嘛我急啊!”
“公子,我看过了,绝对安全……”
就在此时,一旁放风的元芳走来。
杨凌拼命使眼色,可惜已经晚了。
“怎么样,公子,东西到手了没……咦,唐公子也在……”
唐鼎:“←_←”
元芳:“⊙ω⊙”
唐鼎:“→_→”
杨凌:“ ̄ω ̄”
“你……”
“我……”
元芳脖子一僵。
“你也是来拉屎的吧?”
“啊?”
元芳,懵逼。
杨凌长舒一口气。
“对对对,我们都是来拉屎的!”
“手纸我已经要到了,足够咱俩用了。”
“啥手纸……不是,都脱肛了……”
“别说话,拉屎!”
杨凌拉着懵逼的元芳,便要去厕所。
“慢着!”
唐鼎突然开口叫住两人。
杨凌心中咯噔一下。
“唐……唐兄……”
“我跟你们一起拉!”
杨凌:“……”
元芳:“……”
茅房,三人并排而蹲,面面相觑。
气氛一时间尴尬至极。
“唐兄,问个问题?”
“啥?”
“你上茅房带鸟铳干啥?”
“啊?实不相瞒,其实我也怕黑。”
杨凌:“……”
“唐兄,我听说刑部大牢内部有一间有精钢打造的特殊牢房,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
“见了啊,里面还关着个老头,那老头还送我东西呢!”
杨凌瞳子一缩,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什么东西?”
“是……”
“是啥?”
唐鼎表情凝重。
杨凌有些着急:“你倒是说啊?”
“等一下!”
“等啥?”
“噗……咕噜咕噜……”
杨凌话音未落,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
杨凌:“???”
呕……我他嘛再也不来拉屎了。
半个时辰后,唐鼎神清气爽,走出茅房。
杨凌和元芳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公子,我脱肛了。”
“别说话,我都出血了。”
“哦,那还是公子牛批!”
杨凌:“……”
“咳咳,唐兄,我看天色将亮,我们主仆二人就不打扰了,告辞!”
“诶,刚才不是说一起晨跑的吗?跑完再走吧!”
唐鼎热情。
难得碰到两个陪跑,他自然不愿轻易错过。
“啊?不……用了吧!”
“用的,用的,圣人都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走吧,跑跑更健康!”
唐鼎不由分说,拉着两人跑了起来。
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风的自由,唐鼎精神振奋。
回头,杨凌两人姿势妖娆,屁屁扭来扭去,看的唐鼎一个大男人都有些把持不住。
唐鼎:“⊙▽⊙”
“杨……杨兄,你们不觉得这个跑步动作有点奇怪吗?”
杨凌:“……”
元芳:“……”
老子都磨出血了,能不奇怪嘛。
“咳咳,我们岭南人跑步,就是这么有特色。”
“哦!这样啊!”
唐鼎点头。
虽然有些辣眼,但毕竟是人家的风俗习惯,自己还是要尊重的。
“不过,你们跑的也太慢了吧?”
“慢吗?不慢吧!”
杨凌看向元芳。
“我觉得……还行。”
唐鼎:“……就是很慢。”
“杨兄,不是我说你,读书人更要注重锻炼,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春闱可是要联考三天的,你这么虚如何扛得住,来,加速。”
“啊?还加速?”
“相信自己,你们可以的!”
杨凌:“???”
元芳:“???”
哒哒哒……
三道身影,在夜色中狂奔。
朝阳缓缓升起,唐鼎已是满身大汉。
“畅快,好久没跑的这么畅快了,今天多谢你们陪跑了!”
唐鼎回头,一惊。
“⊙▽⊙”
“咦,杨兄,你……你裤子怎么红了?”
“元芳,你怎么也红了?”
杨凌:“╥﹏╥”
元芳:“╥﹏╥”
“老子再来唐家,我就是狗……”
……
送别两人,唐鼎刚回家,便看到宋慎牵着毛驴站在门口。
“先生早啊!”
“呵呵,小友倒是勤勉。”
“先生谬赞,请进!”
书房,唐鼎亲自倒茶招待宋慎。
宋慎目光环视,摇头。
“先生,您可是对着书房有什么意见。”
“小友,你家藏书倒是不少,但这些书籍大多都是诗词歌赋,经义注解!”
宋慎侃侃而谈:“当今天子,注重经世之学,春闱殿试,尤重策论,因此想要考进士,这些书可是远远不够……”
唐鼎脸色一喜。
不愧是专业人士,一针见血。
“还请老先生指点。”
“罢了,一会我帮你列个书单,我先出题,你写几篇文章出来,让老夫看看你的水准。”
宋慎说完,提笔便要出题。
“先生且慢。”
“嗯,有事?”
“不是,先生误会了吧,要考春闱的不是我!”
宋慎愣住:“那是谁?”
“啊……呜……”
就在此时,唐金元打着哈欠走来。
“儿啊,早啊!”
“咦,这老头谁啊?”
唐鼎咧嘴。
“呐,就是他!”
第一百一十七章:有个人来买书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嘿嘿嘿!”
“柳姑娘,为了你,我一定好好读书,金榜题名,ma……”
唐金元抱着书,一脸花痴。
宋慎:“⊙▽⊙”
唐鼎:“??? ”
“小友,你……说的就是他?”
“对啊,正是家父。”
宋慎沉默良久,开口:“我能退钱吗?”
唐鼎:“可我也没给钱啊!”
宋慎:“……”
“嘿嘿,老先生,您别看我老爹这样,但读起书来还是很认真的,连孔子不是都说有教无类嘛!”
“哎,好吧,老夫先试试他的学问吧!”
宋慎长叹一声,算是应了下来。
“多谢先生,家父就拜托给先生了!”
唐鼎躬身。
“老爹,别花痴了,赶紧的,跟先生好好学习!”
“放心吧,儿子,柳姑娘此刻一定对我十分思念,终有一天,我会身骑白马去娶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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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目光坚定。
唐鼎:“……”
宋慎:“……”
带着书单,唐鼎来到一家书局。
“老板,书怎么卖啊?”
“诗词歌赋二两银子一本,名家策论三两银子一本。”
“我去,这么贵?”
唐鼎眯眼:“你这书皮子是金子做的,还是书页子金子做的啊。”
“呵!”
老板不屑:“你瞅瞅现在哪有卖书的,这可都是名家勘定的精装版,整个南京城只有四大书局专售,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按这单子,给我挑几本。”
唐鼎走到柜台之前。
“行!”
老板很快抱来几本书册。
“你看这几本怎么样?”
“这书保正吗?”
“呵,我开书局的,能卖你盗版书吗?”
唐鼎掀开书页,皱眉。
“老板,这印刷怎么糊了?你这是盗版的吧。”
“啪!”
老板冷脸,拍桌。
“我看你是诚心来找茬是吧,我就问你这书你要不要吧!”
“你这要是正版的,我肯定要啊,他要是盗版的,怎么办啊?”
“他要是盗版,我吃了他,行吧!”
老板拿出算盘,啪啪啪。
“一共是五十两银子。”
“这不对吧,十本书最多三十两。”
“你懂什么?这是套装,有名家印鉴,五十两还便宜你了。”
唐鼎大眼一扫,敲了敲书页。
“老板,这字儿都是歪的,你跟我说这是正版?你们这是店大欺客啊!”
“小子,我看你就是诚心找茬!”
瞬间几名伙计围了过来。
“干什么呢,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一道熟悉的声音自二楼响起。
唐鼎抬头一看,脸黑。
“宋玉龙?”
“哟,少爷,您怎么下来了!”
看到宋玉龙,老板一脸谄媚。
“哟,我当谁呢,唐鼎,原来是你这穷逼啊!”
宋玉龙一脸讥讽:“连书都买不起,还学人家考科举,我劝你还是回家种田吧,少丢我们读书人的脸。”
“这是你家店铺?”
唐鼎眯眼。
“你说呢?”
“我说这书局怎么这么臭呢,果然只要是跟你们宋家沾边的东西,都跟粘了屎一样!”
“混蛋,唐鼎……”
宋玉龙双目冒火。
“咋地,想打我啊,来,你打一个试试?”
“你……”
宋玉龙强忍下愤怒。
这书局处于闹市之中,并且街上还有锦衣卫巡逻,他还真不敢动手。
“算了,碰上你算哥倒霉!”
唐鼎摇摇头,掏出五十两宝钞。
“慢着!”
唐鼎刚要拿书,被宋玉龙拦住。
“几个意思?”
“呵呵,唐鼎,这钱可不够?”
“不够?你们刚刚可是说的五十两。”
“那是刚才,现在涨价了!”
宋玉龙冷笑。
唐鼎皱眉:“你说多少?”
“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
唐鼎有些怒了。
“切,买不起你可以走啊,店是我家的,本少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宋玉龙讥讽:“唐鼎,本少可以告诉你,整个南京城四大书局都跟我宋家有合作,除非本少开口,你一本书都别想买到。”
“我信你个鬼!”
唐鼎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走。
“切,唐鼎,我看你能嚣张多久,很快你就会来跪着求本少的!”
宋玉龙一脸阴翳。
很快,唐鼎相信了宋玉龙的话。
将四大书局全都逛了一遍,唐鼎这才明白自己小看古代文化垄断的可怕之处了。
这南京城,卖书的店铺不是没有。
但大部分都是小说话本,诗词歌赋,真正的典籍策论,名家作品,只有四大书局有卖的。
并且这些小店铺很多书籍排版混乱,就算他们敢卖,唐鼎也不敢买。
“麻蛋,原来古代卖书这么挣钱?”
唐鼎这才明自己理所当然了。
现代社会,人人可以读书,上学,但在古代,文化却是独属于贵族阶级,此时的文化垄断不亚于盐铁之流。
“唐公子,你站在大街上作甚?”
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耳侧响起。
唐鼎抬头,一道倩影映入眼帘,正是沈月。
原来他不经意间,又走到了馥香斋。
唐鼎眼睛一亮,看向阿福。
阿福:“⊙?⊙”
“你愁啥?”
“嘿嘿,我以前一直没有发现,阿福兄还是挺帅的嘛。”
“啊?”
阿福一愣,羞涩:“我长得帅,你也不能一直瞅啊!这大庭广众的……”
“咳咳,阿福兄弟,能不能帮个忙?”
“啥忙?”
唐鼎咧嘴:“帮我去买个书。”
“嗯,为啥你不自己去买?”
“因为……”
唐鼎眯眼:“我丑!”
阿福:“……”
沈月:“……”
看着阿福兴冲冲的去买书,沈月一脸怪异。
“唐鼎,你为何非要阿福去帮你买书?”
“因为丑人不配买书。”
沈月:“……别闹!”
唐鼎将事情讲述一番。
“原来如此!”
沈月点头:“这四大书局,我早有耳闻,书局乃是日进斗金的生意,一间书局的收益甚至比得上四五家胭脂铺,整个南京城恐怕也只有官盈的盐铁和你的香皂能跟书局一争高下了。”
“什么玩意?”
唐鼎惊了。
他早就猜到卖书很挣钱,但没想到竟然堪比香皂的收益。
“等一下,既然办书局这么挣钱,为什么我们不办一家?”
沈月摇头。
“你以为书局是谁都能办的吗?整个南京城的市场已经被四大书局完全垄断,没有渠道,没有市场,怎么办?”
“嗯,渠道的确是个问题!”
唐鼎沉思。
砰砰砰……
就在此时,长街之上响起道道烟花。
“掌柜的,不好了……”
一名伙计满脸焦急。
“对门金玉斋开业,咱们的客人全跑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滴都没有了
“各位街坊,金玉斋为回馈客户,特别推出新产品,女儿香,希望大家多多支持,上货。”
老板大手一挥,一拍包装精美的礼盒被抬了上来。
“咦,这……这不是馥香斋的香皂吗?”
“好像还真是啊!”
“错,这是我们金玉阁精心研制的女儿香,效果虽然跟香皂一样,但造型更加精致优美!”
老板眯眼笑道:“并且,价格实惠,只售三两一块。”
“什么?三两,这么便宜!”
“老板,您这货质量有保证吗?”
“各位顾客请放心,本店保证假一赔十,效果绝对跟馥香斋一模一样,请大家放心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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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扯着嗓子。
“并且,今日开售,全场七折,机不再失,失不再来。”
“什么,七折,岂不是说一块才二两银子!”
“这样太划算了吧,一样的质量,不到一半价格,咱们还去什么馥香斋啊!”
“我要买,我要买……”
瞬间无数顾客激动的蜂拥而来。
甚至连馥香斋里的客人都被吸引,走的七七八八。
“过分,太过分了吧!”
“东家,他们这店开在咱们正对门,分明就是找茬的啊,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啊!”
“就是啊,咱们卖香皂,他们也卖香皂,根本就是针对我们。”
几个伙计愤愤不平。
沈月秀眉微蹙,看向唐鼎。
“抱歉,我的锅!”
唐鼎苦笑一声。
把香皂配方交出去那一刻,他便料到会有这种情况,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哟,这不是唐贤侄嘛,怎么不好好做生意,也跑来我宋家的铺子看热闹了啊!”
伴随着一道讥讽的笑声,宋典捋着八字胡缓缓走出。
“啧啧,我忘了,你们馥香斋没生意了,哈哈哈哈!”
“原来是你?”
唐鼎眯眼,他此刻才明白宋玉龙话的意思。
“宋世伯,您这么做生意,有些不厚道吧?”
“笑话,老夫纵横商场数十年,怎么做生意要你教?”
宋典不屑:“小子,我早就说过,生意不是谁都能做的,你能赚到第一桶金,只不过是踩了狗屎运而已,老夫反手就能让你打回原形。”
“伯父,这是打算跟我硬嗑到底咯?”
唐鼎摊手。
“哼,唐鼎,跟老夫斗,你还没有资格,我给你条活路,看见那个茅房没有?只要你进去把里面的吃干净,老夫可以考虑收购你们馥香斋。”
宋典冷哼一声。
唐鼎沉默,转身,撅屁.股:“噗!”
宋典:“???”
“你什么意思?”
“你傻啊,唐公子懒得理你,还放了一个屁。”
“混蛋,你……”
宋典气的脸色青紫:“哼,你们馥香斋等死吧!”
“老板,你们金玉斋不会也限售吧!”
“限售?”
宋典讥讽的瞟了唐鼎一眼。
“放着东西不卖,只有傻子才能干出来这种事,我们金玉斋不光不限售,并且接受提前预定,起订十块,预订的越多,优惠越多。”
“什么,还能预定,太好了!”
“终于不用排队等香皂了!”
“我要预定,我定十块。”
“我定一百块……”
无数顾客再次火热起来,整个金玉阁挤的人满为患。
宋典嘴角轻扬。
“切,小子,看见没有,这才叫生意。”
“呵呵,你牛批!”
唐鼎摇头,转身便走。
“唐公子……”
馥香斋众人,无奈重新回来。
一个个愁眉不展。
“唐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降价呗!”
唐鼎摊手。
物品的价格由稀缺性决定,这是市场规律,没有人可以改变,香皂从奢侈品走向千家万户,是早晚的事。
“降到多少?”
“三两!”
“三两,一下子就少赚了快一半啊!”
阿福有些不舍。
沈月倒是神色如常。
“阿福,降吧!”
“哎,好吧!”
很快,馥香斋便换上的新价牌。
不过,此刻金玉阁风头正胜,在加上开业优惠,馥香斋里除了几个忠实老顾客之外,寥寥无几。
“掌柜的,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伙计再次急匆匆闯入。
“又怎么了?”
“出……出大事。”
“还有什么大事,能比没生意还大?”
阿福不耐烦。
“咱们的原料没了。”
“没了就去买啊!”
“买不到。”
“什么意思?”
众人皆是一愣。
“有人将整个南京城的猪油全部收购了。”
“你说什么?”
沈月眼皮轻挑。
“我们的原料……被买断了?”
“是啊,小的跑遍了东西两市,猪油一滴都没有了,不光如此,对方直接高价预订下了他们未来三个月的猪油。”
“什么?”
听到伙计的话,沈月彻底坐不住了。
“岂不是说未来三个月,咱们都没法生产香皂了?”
“三个月不卖东西,我们还怎么挣钱?”
一众伙计脸色青紫。
“好一个釜底抽薪,宋老狐狸,好大的手笔啊!”
唐鼎眯眼。
不用猜,这肯定又是宋典这狗比搞出来的。
三个月时间,即便馥香斋不至于倒闭,但这些工人伙计可是要吃饭的,顾客同样会对店铺失去信心,人心一散队伍可就不好带了。
这一招釜底抽薪,可谓是毒辣至极。
“大家不要急,他们不可能将货源彻底垄断。”
沈月贝齿轻咬:“阿福,你带人出城,尽量收集猪油,能收集到多少是多少。”
“东家,即便这样,我们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啊!”
“是啊,东家,我还有老婆孩子要养呢?”
一众伙计议论纷纷,明显已经心生退意。
“这……”
沈月皱眉,她自然明白这样只能解决燃眉之急,但却无可奈何。
“各位!”
唐鼎开口:“从现在起,无论诸位本月的工时多长,月钱和福利跟上月一致!”
“什么?跟上月一致!”
“岂不是不干活也能拿钱!”
“这也太好了吧,多谢唐公子,多谢唐公子……”
一众伙计满心欢喜。
阿福却是一脸青黑。
“唐少,我们哪来这么多钱白付工钱啊。”
“我来出!”
“你出?”
“不错!”
唐鼎面不改色:“这几个月花露水的红利,用来付他们的工钱还是足够的吧!”
花露水虽然利润更高,但制作工艺太难,像蒸馏提纯这些关键工艺,唐鼎必须自己亲自出手,所以目前还无法量产,但收益却是毋庸置疑。
“够倒是够,只不过……即便我们撑的了一个月,接下来总不能一直拆东补西吧!”
沈月皱眉。
“一个月,足够了!”
唐鼎淡淡一笑。
“宋狐狸,既然你不讲武德,就别怪我玩阴的了。”
“阿福,带人将整个南京城的木炭全部收了。”
“木炭?”
“对,不光要收,并且将未来半年的木炭全部预定了,价格不是问题!”
第一百一十九章:买笔
“什么,木炭?”
众人懵逼。
“唐公子,我们买这么多木炭干嘛?”
“是啊,这天儿马上就要热起来了,要木炭干啥。”
“唐鼎,你是想……”
沈月双眼放光。
唐鼎淡淡一笑:“不愧是沈老板,这么快就猜到了,不错,我要釜底抽薪。”
“厉害,宋典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输在几根柴火之上。”
“呵呵,狐狸再狡猾也只是狐狸而已!”
阿福:“⊙?⊙”
众伙计:“⊙?⊙”
“你们在说啥?”
“加密通话……”
虽然阿福几人并不理解,还是按照唐鼎的吩咐行动起来。
“等一下!”
“还有事?”
“我书呢?”
“呐,一共是三十两银子!”
阿福将一包书卷递了过来。
“三十两?”
唐鼎:“⊙ω⊙”
“为啥你去买还便宜了?”
阿福邪魅一笑:“因为我帅。”
唐鼎:“……牛批!”
抱着书,唐鼎离开了馥香斋。
“书齐全了,笔墨宣纸也得添点。”
一股墨香袭来,唐鼎停下脚步。
“戴月轩!”
这是一家文具店,店中各种毛笔宣纸琳琅满目。
“公子,可是要买文具?”
“嗯!”
唐鼎点头:“有什么推荐的吗?”
“呵呵,公子来我戴月轩可算是来对地方儿了,文房四宝,自然首选宣纸,徽墨,端砚,湖笔,公子这边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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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戴月轩新品文房套装,名曰披星戴月,用这套笔墨写出来的作品,不光笔墨生香,宣纸细腻,留墨之处犹如星痕点点,我看公子也是雅人,唯有此文具,才配得上公子佳作,公子觉得如何丫?”
老板侃侃而谈,听的唐鼎一脸懵逼。
“听起来不错,这套东西应该不便宜吧!”
“诶,我等文人岂能计较那些黄白之物,俗。”
老板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两?”
“两百两!”
唐鼎:“???”
“告辞。”
“公子,文具有价,文气无价啊!”
“抱歉,我就是个俗人,有没有便宜一点的?”
“便宜的?又是个穷酸。”
老板脸皮一冷,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这边的大路货,你自己挑。”
“一根破毛笔都要二两银子,读书人的钱真好挣啊!”
唐鼎扫了一眼价格,连连摇头。
“老板,我这毛笔真是传家之宝,您再看看吧……”
“去去去,一根破铜笔都敢要十两银子,你当我瞎啊!”
就在唐鼎挑笔之时,被旁边吵闹吸引。
一名落魄书生手里捧着毛笔,面带恳求之色。
“老板,我真没骗您,我祖上当过一品大员的,要不是家道中落,这传家宝是如何也会拿来卖的。”
“切,就这破玩意一两银子都不值,还传家宝,赶紧滚,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老板冷脸赶人。
书生无奈摇头,准备离开。
唐鼎目光扫到他手中铜笔,眼睛一亮。
“兄台,请留步。”
“这位兄台,不止有何贵干。”
书生礼貌拱手。
“兄台,不知道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笔。”
“啊?行!”
书生将毛笔递了过来。
唐鼎接过,自己检查一番,不由得一喜。
“果然,这笔有问题。”
“兄台,不知道你这笔要卖多少银子?”
“你……你要买?”
书生有些不自信:“十……不,五两。”
“我给你五十两买你的笔。”
“什么?五十两?”
书生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卖吗?”
“买……当然买!”
书生一脸惊喜之色。
“切,五十两买一根破笔,我看你不光是穷酸,脑子还有病。”
老板一脸不屑。
“公子,这笔五十两的确太多了,要不你给我十两算了!”
书生低着头,生怕唐鼎反悔。
“别听他乱说,五十两是我占你便宜!”
唐鼎笑了笑,掏出一张宝钞。
“且慢!”
就在此时,一名锦袍青年从里屋走出。
这青年穿金戴银,腰带美女,贵气十足。
“少……少爷,您怎么出来了。”
老板一脸谄媚。
青年径直走到书生身前,淡淡拱手。
“兄台,你这笔本公子甚是喜爱,我愿出一百两购买。”
“什么?一百两?”
书生惊喜交加。
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唐鼎,纠结的攥着手中之笔。
“朋友,几个意思?”
唐鼎脸黑:“懂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
“呵呵,这位兄台莫要生气!”
青年淡笑:“做生意的确讲究先来后到,但两位只是口头约定,并未达成实际交易,并且说起来,先来后到,也是这位兄台先来我戴月轩的吧!”
“既然你我都想要这笔,自然是价高者得,这位兄台觉得呢?”
青年看向书生。
书生一脸纠结,并未开口。
唐鼎理解这书生的难处,若不是家里糟了变故,怎么可能连传家宝都拿来卖。
并且,五十两的确是自己占了便宜。
“好,我出两百两!”
“三百两。”
“四百两!”
“一千两!”
唐鼎:“⊙▽⊙”
青年:“ ̄︶ ̄”
唐鼎一脸黝黑的盯着那青年。
麻蛋,土大户,没见过出价这么离谱,直接翻倍,这谁扛得住。
“怎么,看来这位朋友对这只毛笔,并非那么喜爱啊。”
青年嘴角轻扬:“朋友若是不出价的话,这笔可归在下所有了。”
“你有钱,你牛批,行吧!”
唐鼎翻了翻白眼,自己现在还真没资本斗富。
“呵呵,承让!”
青年笑了笑,掏出一沓宝钞。
“兄台,笔归我了。”
“等一下!”
书生摇头拒绝。
“我张文瀚虽然穷,但却也懂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笔既然已经说好五十两,便只卖五十两,多一分都不要。”
青年:“˙?˙”
唐鼎:“? o ?”
反应过来,唐鼎一脸怪异。
放着一千两银子不卖,只卖五十两,这书生也太……有原则(傻)了吧!
青年皱眉:“那兄台想怎么卖?”
“我祖父笔耕一生,这只笔既然是他的心爱之物,自然不能落入不学无术之人的手中!”
书生郑重:“既然两位都是读书人,那咱们便用读书人的方式决定这支笔的归属。”
“读书人的方式?”
“那是啥?”
“作诗!”
“作诗?”
唐鼎眼睛一亮。
青年嘴角轻扬。
“好!”
两人齐声开口。
第一百二十章:人类高质量男性
“嗯?”
看到唐鼎点头,青年不由得一愣。
“难道这小子也是个高手不成?”
“呵呵,这位朋友,既然这只笔意义重大,普通的诗词自然无法慰藉前辈的嘱托,你我不如比点有意思的?”
“哦?你想怎么比?”
唐鼎眯眼。
青年淡笑,衣袖一挥,提笔纵情。
很快一首格式别居的诗词落在宣纸之上。
忧。
西水,东流。
黄叶去,枯花守。
今朝酒醉,昨日情愁。
半壶烦恼尽,满盏寂寞留。
一夜春光归去,三天秋雾绕楼。
往事如烟风笑我,前尘似梦雨哀求。
“嘶,这是……一言七令!”
“宝塔诗,这是双宝塔诗,公子大才,令人钦佩!”
诗成宝塔之状,在加上青年笔法优美,整篇作品看起来赏心悦目。
“这公子好帅啊,也不知道是否婚配!”
几名女性顾客花痴的惊叫连连。
书生惊了。
唐鼎同样惊了。
他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有钱,连文彩也这么高。
要知道整个大明诗坛衰落,整个文坛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这首诗词虽然有些矫揉造作,但水平毋庸置疑,并且还是一言七令这种特殊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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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让两位见笑了!”
青年嘴角轻扬,看向唐鼎。
“朋友,我这首诗可入得法眼?”
看着他俊朗而阳光的笑容,唐鼎脸皮一黑。
麻蛋,有钱,有才,还有颜,妥妥的高富帅啊。
碰到这样的人类高质量男性,唐鼎的选择自然是打脸咯,狠狠的打。
唐鼎幽幽一笑。
“玩花活是吧,可惜,你找错的对象!”
“这首诗,也就一般般吧!”
“什么,一般般?”
“小子,你懂什么,这是双宝塔,很难的好不好。”
“切,看他那样子,肯定都不知道什么叫宝塔诗!”
几名女顾客冷脸,为青年打抱不平。
“宝塔诗?很难吗?”
唐鼎邪魅一笑:“没人比我更懂宝塔诗。”
“吹牛吧你!”
“有本事,你也写一首看看!”
“呵,本公子很期待,你能写出来什么东西!”
青年倨傲。
“笔墨伺候!”
唐鼎笔走龙蛇,不假思索。
众人:“ ⊙▽⊙”
“草,这写的什么玩意?鬼画符吗?”
“这么丑的字,他怎么有脸写出来的?”
“这字对着宣纸笔墨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啊……”
众人啧舌,翻着白眼之时,唐鼎大手一挥,一首宝塔诗已经完成。
“开……山满?”
“桃山杏山好……”
“???”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嘛!”
“就是,不光不押韵律,甚至连词句都乱七八糟,这也叫诗?”
众人连连摇头。
只见那宣纸之上,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大字。
开
山满
桃山杏
山好景山
来山客看山
里山僧山客山
山中山路转山崖。
唐鼎对众人的唏嘘之声不以为然。
他看着青年幽幽一笑。
“帅哥,我这首诗如何?”
青年扫了一眼,摇头。
“狗屁不通!”
“狗屁不通?哈哈哈哈!”
唐鼎仰头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连诗都不会读,也敢妄加评论!”
“你说谁不会读诗的?我家少爷可是大儒弟子,三岁已经熟读诸子百家!”
老板不悦吼道:“根本就是你的诗狗屁不通。”
“是吗?”
“不是吗?”
“你们再看看。”
青年皱眉,盯。
片刻之后,他脸色大变。
青年不可置信的盯着唐鼎,旋即躬身一拜。
“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唐鼎。”
“唐兄才华横溢,天人之姿,我李秀自愧不如,这场比试我输了,这笔归唐兄所有。”
“什么?公子,你怎么认输了啊!”
“是啊,这小子写的不堪入目,跟公子的诗词根本毫无可比性,输的根本就是他嘛!”
众人纷纷开口鸣不平。
青年苦笑摇头。
“你们从下往上读。”
“从下往上?”
“山中山路转山崖,咦?”
书生一愣,继续读。
“山客山僧山里来。”
“山客看山山景好,”
“山杏山桃满山开。”
“这……这竟然是倒宝塔诗?”
“诗中有诗?塔里藏词!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最重要的是这首诗,意境也太绝了吧!”
顷刻之间,全场哗然,众人看向唐鼎的目光全都变了。
“呵呵,唐兄大才,我输的不亏。”
李秀苦笑一声。
他自诩名门出身,从小轻看天下文人,甚至连科举都不屑去考,没想到刚到京师就被人上了一课。
“这笔归唐兄所有。”
“唐先生,这笔卖给您,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青年笑着将毛笔奉上。
“多谢!”
唐鼎将五十两宝钞递了过去。
“切,不就是一只破笔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给我我还不要呢!”
老板不屑。
“破笔?”
李秀脸色一沉。
“蠢货,这笔用的乃是西域雪狼毫,万金难求的无价之宝,你竟然说他是破笔?”
“什么,西域雪狼毫?”
“传说毛笔的极品,一毫千斤的西域雪狼毫……”
听到李秀的话,满座哗然。
老板瞪着眼珠子更是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自己错过了什么,那可是西域雪狼毫笔啊,这等宝物有市无价,不知道多少文人墨客求之不得,刚才十两卖给自己,自己还不要,这不是眼瞎是什么?
“哼,蠢货,此等宝物,也只有唐兄这等雅人才能一眼看穿吧!”
“啊?”
唐鼎懵逼。
“西域雪狼毫?啥?”
他根本就没听说过,跟别说认出来了。
自己之所以想买这毛笔,是因为笔杆子的颜色不对,上面的铜是镀的,这其实是一根金笔。
“没想到唐兄年纪轻轻,不光文学造诣惊为天人,就连鉴宝眼光都如此高超,真是令人钦佩啊!”
李秀一脸感慨。
“咳咳,你也不赖!”
唐鼎干咳一声,深藏功与名。
“对对对,唐公子和我家少爷都是当世奇人!”
老板一脸谄媚。
“住口!”
李秀板脸:“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才的作为,为商之道,当初心平等,你嫌贫爱富,态度迥异,根本就是败坏我戴月轩的名声。”
“从今天起,戴月轩掌柜的位置已经不适合你了。”
“什么?”
老板如遭雷击。
“少爷,我错了少爷!”
“唐公子,刚才多有得罪,求您开恩啊!”
“来,看我这张脸!”
唐鼎指了指。
老板:“⊙?⊙”
“像是睚眦必报的人吗?”
老板想了想,点头。
“有点!”
“恭喜你,答对了!”
“所以,你懂的!”
老板:“……”
“╥﹏╥”
“不……”
第一百二十一章:考试应激综合征
书房。
唐金元正襟危坐。
宋慎手持戒尺,目光郑重。
“四书五经如何?”
“烂熟于胸。”
“春秋周易呢?”
“滚瓜乱熟。”
“诸子百家?”
“朗朗上口。”
宋慎眯眼,随手从书架中取出一本,掀开。
“第四十二页,第三段?”
唐金元挠了挠脑袋,旋即摇头晃脑。
“君子遵道而行,半途而废:吾弗能已矣。”
“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释意如何?”
“君子行中庸之道,不可半途而废,不应该分时间地点,即便籍籍无名,亦终生不悔。”
宋慎:“ ̄ー ̄”
唐金元:“ ̄︶ ̄”
唐鼎:“⊙0⊙”
良久,宋慎合上书卷。
“背的不错。”
“嘿嘿!”
唐金元得意。
“这屋中之书晚辈虽不敢说倒背如流,但也熟记于胸,先生可随便考。”
“不用了,我已心中有数。”
“嘿嘿,先生,那学生是不是可以下课了。”
“去吧!”
宋慎摆手。
唐金元一脸开心。
“终于下课了,累死我了。”
“卧槽,看来我小看老爹了啊,这满屋的书他竟然全都背熟了,果然严师出高徒,棍棒出孝子,看来这段时间的全封闭学习没有白费!”
唐鼎一脸欣慰,推门而入。
“咦,儿呀,你回来了啊!你不知道刚才考核,我对答如流,先生都夸我勤勉呢。”
“厉害!”
“嘿嘿,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儿了。”
“当然不行,这才几点,继续读书。”
“啊?还读?”
唐金元脸黑。
唐鼎郑重。
“业精于勤荒于嬉,想想你离春闱还有几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怎么玩的下去?”
唐金元:“……”
“儿呀,不是爹偷懒,只不过整个书房里的书,我都背下来了啊,虽然你爹我真的很想读书,奈何实力不允许啊……”
“Duang!”
他话音未落,一堆书重重砸到书桌之上。
唐金元:“⊙ω⊙”
唐鼎:“ ̄︶ ̄”
“嘿嘿,知道老爹天资聪颖,所以我特意多买了几本,都是新书,加厚版,可累死我了。”
唐金元:“……”
唐鼎:“对了,另外,除了书单上的书,我还买了几套真题策论。”
唐金元:“﹁﹁”
“干得漂亮!”
“不用谢我,这是身为儿子,应该做的!”
唐鼎咧嘴,将书塞到老爹手里。
“好好读,不够跟我说,书局里多得是,保证你读不完。”
唐金元:“……”
“你真是我亲儿呀!”
“嘿嘿!”
唐金元翻了翻白眼,气呼呼的抱着书跑到一边。
唐鼎摇摇头,看向宋慎。
“先生,我父亲的水准如何?”
“令尊的水平……”
宋慎盯着手中试卷,面色凝重。
唐鼎不由得眼皮挑了挑。
要知道,读书跟考试完全就是两回事,古代读死书的书呆子不在少数,别看老爹倒背如流,若是不得门道,对考科举来说,这些书都是白读。
“先生,家父究竟如何?能考得上进士吗?”
唐鼎一脸忧虑。
毕竟老爹可是考了八次不中,他能不担心吗?
“哎,令尊的情况……一言难尽啊!”
“啊?”
唐鼎一惊。
难道老爹真的这么菜鸡,连宋慎这位名师大儒都带不动?
“宋先生,我就这一个亲爹,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帮忙啊!”
唐鼎恭敬一拜。
“小友,快请起!”
宋慎摇头:“你误会了,令尊无论是文学造诣还是应试能力皆是上等,凭他的实力,虽入不了前十,三甲,但考中进士应不成问题。”
“啥?”
唐鼎:“⊙▽⊙”
“你说,我老爹的实力能轻松中进士?”
“不错!”
“先生,你不是开玩笑?”
“君子慎言!”
宋慎郑重。
唐鼎一脸怪异的看了一眼角落的唐金元。
“那他为啥考了八次都没考中?”
宋慎摊手。
“这就要问令尊了,老朽也很好奇,他的策论引经据典,条理清晰,这等佳作竟然八次不中,老夫也很迷惑。”
两人齐齐看向唐金元,盯。
唐金元:“⊙ω⊙”
“你们看我干啥,我没偷懒啊!”
“书一会再读!”
唐鼎郑重,晃了晃手中策论。
“老爹,你不解释一下?”
“解释啥?”
“装,你继续装?”
“咳咳!”
唐金元缩着脖子纠结半天,这才长叹一声。
“哎,儿呀,爹之所以屡次不中,是得了病啊!”
“什么病?”
“心病!”
唐鼎:“……”
一番解释,唐鼎这才明白事情始末。
原来当年的唐金元年少中举,心高气傲,本以为进士手到擒来,没想到受了打击,留下心理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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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每次考试,只要一进考试就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写不出一个字。
这才有了后来的七次落榜。
“这是考试应激综合征啊!”
唐鼎皱眉。
这种情况并不少见,前世有很多学生平时考试不错,一到高考就发挥失误,跟老爹的情况类似,不过老爹的情况明显要严重的多。
“哎,儿呀,真不是老爹我自甘堕落,是真的我一进考场整个人的蒙了!”
唐金元苦笑一声,放下手中书卷。
“这书背的再熟又如何,这论写的再好又如何,入了考场还不是自取其辱。”
“要不这春闱,还是算了吧。”
唐鼎皱眉,一言不发。
若是这个情况不解决,老爹再去考试恐怕还是白来。
“先生,可有良策?”
宋慎摇头。
“老夫虽教徒无数,但像唐公这样的情况,还从未碰到。”
“儿呀,还是算了吧,你爹注定跟科举无缘,或许这就是命吧!”
唐金元长叹一声,转身而去。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唐鼎心脏一颤。
一直以来,唐金元在他心中都是个无所事事的败家子,今日他才明白老爹心中的苦涩。
曾经的老爹又何尝不想高中进士,成就一番功业,光耀门楣。
连考八次足以说明他的决心,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次的打击,彻底击碎了老爹的自尊,让他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不行,不能放弃!”
唐鼎咬牙低喝一声。
这一次,没有任何私心,唐鼎只希望老爹可以真真正正替自己考一次。
唐金元身子一颤:“不放弃,又能如何?”
“老爹,相信我!”
唐鼎紧紧握住唐金元的手。
“我一定助你考中进士。”
“鼎儿……”
唐金元双眼颤动。
良久,他一咬牙。
“好,我信你!那就最后再考一次。”
第一百二十二章:大晋商
“当尧之时,皋陶为士,将杀人。皋陶曰杀之三,尧曰宥之三……阿巴阿巴……”
唐金元抱着书卷摇头晃脑,读的如痴如醉。
一旁宋慎连连摇头。
“可惜了,可惜了令尊一身才学,却困于心病不得其果。”
“老爹一定能考中进士的!”
唐鼎信誓旦旦。
“哦,难道小友已经有了办法不成?”
“不错!”
唐鼎眯眼:“先生可听说过模考?”
宋慎:“???”
……
皇宫,大殿。
永乐帝半躺龙椅之上,面色威严。
“圣上,大喜啊!”
大学士解跪拜。
“河东大旱,数万流民已经尽数安置妥当,多亏了圣上以工代赈的法子,河东此刻民生安定,百姓生产已经逐渐恢复正常,圣上此法,真乃旷古绝今的济世良方。”
“什么,流民问题竟然真的被解决了!”
“这以工代赈厉害啊!”
“不亏是鼎哥,牛批啊,我就知道有用!”
朱瞻基一脸兴奋。
“圣上英明神武,实乃苍生之福,天下之福。”
“天佑大明,天佑圣上!”
满堂朝臣齐齐跪拜高呼。
“都起来吧!”
永乐帝摆了摆手。
“这法子并非朕的主意,乃是瞻儿的提出来的。”
“皇长孙?”
解缙朝着朱瞻基郑重躬身。
“臣替河东万民,谢过皇长孙,皇长孙此法不光解决了数万流民的生计,更是一劳永逸解决干旱问题,真乃功利千秋啊!”
“是啊,此法甚好,理应推行全国。”
“皇长孙此次居功甚伟啊!”
不少朝臣连连称许。
朱瞻基满脸通红。
“解阁老快请起,这法子不是我想出来的,是我一个朋友……”
“皇长孙不必谦虚,若非您将此法奏于圣上,这河东大旱又怎么可能这么快解决,这份功劳您当之无愧。”
“解学士说的不错,瞻儿,你就不必谦虚了!”
永乐帝大手一挥。
“以工代赈,乃是利国利民的良方,皇太孙朱瞻基献计有功,上前听封。”
“臣在。”
“朕封你为通政司参议,总览以工代赈事宜,将此法推行全国,不得有误。”
“臣遵旨!”
“好了,没什么事,便散朝吧!”
永乐帝打了个哈欠。
“臣等告退!”
一众朝臣纷纷离去。
“该死,难道唐鼎所言是真的不成?”
赵王朱高燧眉头紧皱。
通政司参议虽然只是个五品小官,却能接触到整个大明的政事要务。
永乐帝的态度分明是在为这位皇长孙铺路,树立威信。
这是个危险的信号,朱高燧越来越觉得唐鼎所言并非胡言乱语,朱瞻基很有可能在春闱之后被封为皇太孙。
“看来,必须要通知老二早做决断了啊!”
朱高燧冷冷看了朱瞻基一眼,拂袖而去。
“三叔咋这么小心眼,不就是拿令牌压他一次嘛!”
朱瞻基摇摇头,朝着永乐帝追去。
“皇爷爷……”
永乐帝抬手,打断了朱瞻基。
“你是不是觉得,这份功劳受之有愧?”
朱瞻基沉默片刻,开口。
“皇爷爷,圣人言君子不自大其事,不自尚其功,这份功劳明明是唐兄的,我若受的心安理得,跟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何区别?”
“瞻儿,你可知何为帝王?”
“帝王主君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是朕的孙子,是大明的王孙,你是主,唐鼎是仆,若这天下都是你的,又何来贪功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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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
永乐帝目光如刀。
“永远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皇孙,未来天下的主人,无论有人跟你关系再好,终究是仆,永远无法成为你真正的朋友,明白吗?”
“孙儿……记下了!”
“我明白你的想法,只不过唐鼎乃是一介庶民,这份功劳太大,他此刻的身份还承受不住,日后朕会还他的。”
朱瞻基脸色一喜:“皇爷爷圣明!”
“起来吧!”
永乐帝笑着摇摇头。
“你小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江湖气!”
“嘿嘿,这不是跟皇爷爷学的嘛!”
“不学好,通政司的差事你要是做不好,有你好看的!”
“孙儿一定不会让皇爷爷失望。”
“圣上,解缙大学生求见!”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解缙躬身走进内殿。
“还有什么事?”
“圣上,今年春闱的题目该定下了。”
“春闱吗?”
永乐帝眼睛微眯。
他思索片刻,旋即大笔一挥落下两字。
“守变!”
……
福缘德!
唐鼎带着豆饼几名伙计推门而入。
“哟,唐公子,好久不见,我可想死你了!”
看到唐鼎这位财神爷,老掌柜一脸惊喜。
“掌柜的,我看你满脸红光,最近应该声生意不错吧!”
“嘿嘿,托唐公子的福,您的白糖销量火爆,在全国市场上都供不应求,就是您今天不来,我还打算去找你呢?我家公子特地从山西来到京城,就是为了跟您见一面,谈谈合作。”
“你家公子!”
唐鼎眼睛眯眼。
他想开书局,正好缺个有权有势的合作伙伴。
这位晋商可是妥妥的大财主啊!
“唐公子,白糖还有吗?这段时间您没来,我们这都供不应求了。”
“当然有,不然你以为我是来拉屎的吗?”
唐鼎打了个响指。
“老头,往这看!”
豆饼蹦跶着扯开了马车上的油布。
“嘶……白糖……一车白糖?”
看到眼前一幕,老掌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得有……千斤吧!”
“一共是一千两百斤。”
“天呐,这么多!”
老掌柜惊喜的上前检查一番,确认无误。
“怎么,你们吃的下吗?”
“吃的下,当然吃得下!”
老掌柜兴奋。
“别说一千斤,一万斤都没问题,这白糖您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那感情好啊!”
唐鼎眼睛一亮,看来自己果然没有猜错。
这福缘德背后的东家恐怕是生意遍布全国的大商人,这样以来,就不用担心白糖的销售了。
“六子,快……卸货!”
“好勒!”
“等一下!”
“唐公子,还有别的事吗?”
唐鼎搓了搓手指。
“哎呀,您看我这记性!”
老掌柜拍了拍大腿。
“一千两百斤,就是一万两千两银子。”
他走进柜台翻了翻,脸皮一黑。
“你们不会没钱吧?”
唐鼎皱眉。
“唐公子,店里的确没那么多钱,但是我家公子有啊!”
“那你家公子在哪呢?”
“我家公子买书去了,我这就让六子请他回来!”
“不用,我正好差几套真题,一起去吧!”
第一百二十三章:砸
墨香书局。
李秀眉头紧皱盯着一本书卷。
“嘿嘿,客官好眼光,这可是当世大儒于谦的新作,这可是精装版,唯有四大书局出售,只买十两银子一本。”
“十两银子倒是不贵,只不过老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字怎么会是歪的。”
李秀冷脸晃了晃书页。
“咳咳!”
老板干咳一声。
“印刷难免出错,歪一点又没什么,公子不要计较这些细节嘛,里面的思想才是关键。”
“呵呵,印刷失误我可以理解,但这词句颠倒老板又怎么解释?”
“不是,公子,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不要浪费时间好不好。”
“混账,我看你这书根本就是盗版。”
李秀冷脸将书卷砸到老板脸上。
“哎哟!”
老板脸色阴沉:“我看你就是来诚心找茬的是吧。”
“住口,我老师的书,岂容尔等玷污,立刻把这些盗版书全给我烧了,不然本少砸了你们书局。”
“麻蛋,还真是来找茬的,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
老板怪叫一声,瞬间几名伙计冲了出来。
“住手,我看谁敢动手!”
唐鼎衣袖一挥。
豆饼几人冲上去跟那一群伙计对峙在一起。
“公子,您没事吧!”
老掌柜担忧。
“叫人,把这家书局给我砸了,连我恩师的书都敢盗版,岂有此理!”
李秀气的头冒青烟。
“李兄,你这是误入黑店了啊!”
唐鼎幽幽一笑。
“咦,唐兄,是你?”
“公子,您跟唐公子认识?”
老掌柜目露好奇。
“李兄,你不会就是福缘德的东家吧?”
唐鼎一脸怪异。
“对呀,是我!”
李秀点头:“先不说这个了,这混蛋书局竟然敢败坏我恩师名声,想我恩师为了学问呕心沥血,一丝不苟,他们竟然印出盗版,简直罪不可赦,本公子一定要砸了这黑店。”
“都吵吵什么呢?”
宋玉龙不耐烦的从二楼走下。
看到唐鼎,他脸色一沉。
“麻蛋,唐鼎,又是你?”
“宋公子,这次可不是我!”
唐鼎笑着摇了摇。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老板赶紧上前耳语一番。
“什么,砸我宋家的书局?”
宋玉龙讥讽的看向李秀。
“哪里的乡野村夫,还想砸我宋家的书局,你他嘛算什么东西?”
“哼,这书局今天我砸定了,玉皇大帝也拦不住,我说的。”
刘秀冷哼一声。
宋玉龙笑了。
“小子,你真不知死活,都让开,你不是想砸吗?来来来,让他砸,本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胆子。”
“切,小子,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还砸书局,笑话。”
“你砸一个我瞅瞅!”
一众伙计讥讽连连。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李秀直接上前一脚踹翻了书架。
“啪啪啪……”
他抓起一根木棍上下挥舞,顷刻之间整个书局狼藉一片。
宋玉龙:“⊙△⊙ ”
众人:“⊙▽⊙”
“靠,真砸啊?”
“这小子……呢来的,他究竟明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混蛋,混蛋,你……你他们还真敢砸啊?”
宋玉龙反应过来,气的头冒青烟。
“Duang!”
李秀一脚踹翻柜台,作为回应。
唐鼎:“⊙0⊙””
“卧槽,不愧是大晋商,一言不合就砸店,牛批啊!”
“哼,砸你们活该,这要是在山西,本少早一把火把你们店烧了,忒!”
李秀不屑吐了一口唾沫。
“该死的……”
宋玉龙双眼冒火:“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死这个王八蛋。”
“我看谁敢动!”
唐鼎冷哼一声。
两拨人相持在一起,剑拔弩张。
“干什么呢,当街斗殴,尔等好大的胆子。”
这时一队锦衣卫巡逻而来。
“大人,你们来的正好!”
宋玉龙脸色一喜,赶紧上前塞上银子。
“大人,我们墨香书局正正经经做生意,这群暴徒蓄意闹事,竟然还当街砸店,还请大人做主啊!”
“什么,竟有此事,尔等好大的胆子!来呀,拿下!”
领头百户冷喝一声,几名锦衣卫齐齐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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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枚金叶子袭来,闪瞎人眼。
领头百户瞳子一缩。
“停手!”
他眯眼看向李秀。
“店是你砸的?”
“是我!”
李秀毫不否认。
“哼,当街行凶,你好大的胆子。”
“大人,何出此言啊!”
李秀冷笑:“小生只不过是意外失手,碰翻了书架,何来行凶之说呢?”
“意外?”
宋玉龙瞪着眼珠。
“这你他嘛叫意外,我书局都烂了。”
“这书局本来就很烂!”
“你……”
李秀打断宋玉龙。
“大人,我意外碰翻书架,给书局造成损失,愿意全额双倍赔偿,可合情合理?”
领头百户看了一眼金叶子,点头。
“合理!”
“不是,大人,他分明是故意……”
“住口,本官自有决断。”
百户冷脸:“这位公子既然愿意双倍赔偿,尔等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好吧!”
宋玉龙咬牙。
“好,小子,双倍赔偿是吧,本少倒是看看你有几个臭钱,就敢来京城显摆。”
“错,是替天行道!”
李秀正气凛然。
“你……行,掌柜,算账!”
“知道了,少爷!”
掌柜拿出算盘噼噼啪啪。
“唐兄,让你见笑了,咱们先去旁边茶馆坐会儿吧!”
“也好!”
两人进了茶馆,品茶看戏。
“哼,我看你们能嚣张多久,一会拿不出钱,有你们好看的!”
宋玉龙狠的牙根直痒痒。
“李兄,你冲动了啊!这南京城寸土寸金,再加上整个书店的书籍,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唐鼎摇头。
李秀随意的摆摆手。
“无妨,人生在世,便要随心而行,不然人跟狗还有什么区别。”
唐鼎:“……”
“李兄,境界高,小弟自愧不如。”
“诶,唐兄谦虚了,能写出那样的佳作,愚兄才自愧不如呢!”
很快老板算好了损失。
“少爷,书籍加上店铺受损以及人气影响,总共是四万两银子。”
“什么?四万两?”
六子一惊:“你们怎么不去抢?”
“就是,还有你们就损伤了几个货架,怎么可能值这么多钱?”
“切,你们懂什么,我们墨香书局可是老字号,你们这么一闹,至少三天不能营业,对我们书局的名誉造成损失不可估量,四万两都是少的。”
“敲诈,你们这是敲诈!”
“切,全额赔偿可是他说的,怎么想反悔啊!”
宋玉龙一脸讥讽。
“小子,听清楚没有,一共是八万两银子。”
“八万两?”
李秀眯眼。
“所以你们书局就值八万两是吧!”
“不错,小子,拿不出来吧!”
宋玉龙得意:“本少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跪下来给本少磕头,嗑一个,本少就减你一两如何,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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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这么麻烦!”
李秀抬手掏出一沓宝钞砸到宋玉龙脸上。
“这是十万两宝钞,多出来的两万辆,算我赔你的精神损失费!”
第一百二十四章:财大气粗
“什么精神损失费?”
宋玉龙不解。
“你马上就知道了!”
李秀冷笑,起身。
“各位朋友,有谁在墨香书局门前撒一泡尿,我给一两银子,拉一泡屎,我给十两银子!”
“什么?还有这等好事?”
“你说这个,我可不困了!”
“让我来!”
瞬间围观众人火热起来,几个街头混子直接脱起了裤子。
“你们……你们……”
宋玉龙气的嘴歪眼斜。
“大人,他们都这样了您难道不管吗?”
“管?有什么管的?”
百户摊手:“人家不是给了精神损失费了嘛,再说了,他们也没在你书局里面拉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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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宋玉龙一时语塞。
“老板,我尿多怎么说?”
“二两!”
“老板大气,那我再多附送您几个屁。”
李秀:“……”
滋滋滋……
噗……噗……
这些混子本来就没脸没皮,只要钱给够,别说当街撒尿,就算是倒立拉屎同样干的出来。
一时间墨香书局臭味冲天。
“混蛋……混蛋……”
“还愣着干什么,关门啊!”
宋玉龙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墨香书局大门关的严严实实。
“哼,玷污圣贤,罪有应得。”
李秀冷哼一声。
唐鼎:“⊙?⊙”
他早就看懵了。
虽然这事干的真是解气,可一下子就砸出了十万两银子啊,这位爷也太豪横了吧!
“李兄,你这事儿虽然干的漂亮,但却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李秀点头。
等明天街道清理干净,这书局该怎么营业,还是怎么营业,根本不耽误。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哦?唐兄请讲。”
“四大书局之所以敢售卖盗版,坐地起价,皆是因为垄断,我们何不合作开一家书局,只要有了竞争,打破垄断,书局市场自然能回归正常,这乃是利人利己的好事。”
“有道理啊!”
李秀一拍桌子:“那就办。”
“东家莫急,此事没那么容易啊!”
老掌柜摇头。
“四大书局跟当世名家大儒多有合作,早就垄断了南京城的书籍市场和发售渠道,在南京城开书局无异于自寻死路,还请东家三思啊。”
“切,本少还就不信了,几个小小书局还能为所欲为不成?”
“不错,人生在世,自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否则人跟狗还有什么区别。”
“唐兄说的对啊,这书局我办定了,反正本少也不差这几个钱。”
老掌柜:“???”
唐鼎:“ ̄︶ ̄”
“唐公子,你这是把我们东家往火坑里推啊!”
“嘿嘿,掌柜的,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唐鼎幽幽一笑。
他早就考虑过开书局的事了。
无非三个难点。
第一,自然是钱,有李秀这个冤大头,钱便不是问题。
第二,是名,凭自己的商业头脑,这就更不是问题了。
第三,是渠道,这点倒是麻烦,但并非无法解决。
“唐兄,时不我待,要不咱们就把这家茶馆买下来吧!”
李秀兴致勃勃:“咱就把书局开墨香宅对面,恶心死他们。”
“咳咳,李兄,你……不嫌臭吗?”
“有点。”
两人研究片刻,最终看上了隔壁一家文具店。
这家店铺装修典雅,地理位置也算优越,虽然不在墨香书院正对门,但也算是斜对面。
李秀直接三十万两银子,将铺子连带着老板伙计一起买下,让唐鼎再次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土豪。
“唐兄,我出钱,你出力,等赚了钱咱们五五分成如何?”
“公平,合理。”
唐鼎点头:“我就喜欢李兄这样的性情中人,等这书局开起来一定大赚。”
“还大赚?不赔本就不错了!”
老掌柜摇头:“不,可能还没开起来就倒闭了。”
唐鼎:“……”
“老掌柜,别这么悲观嘛,事在人为。”
……
宋家大宅。
一箱箱白银整齐排列,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瞎双眼。
几个账房抓着算盘噼啪作响。
“老爷,账目算清楚了。”
“哦?”
宋典眯眼:“多少?”
“三万五千两。”
“什么?三万五千两,这么多?”
宋玉龙一脸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三天,仅仅才三天,金玉阁就赚了三万两银子,这香皂简直就是摇钱树啊!”
宋典仰头大笑。
“还多亏了唐鼎那蠢货,明明抓着摇钱树,却非要限购,否则咱们怎么可能赚这么多。”
“父亲英明,这次咱们通过预售抢占市场,更是断了馥香斋的货源,等馥香斋倒闭之后,香皂的价格还不是咱们想定多少,就定多少,到时候肯定赚的更多。”
“哼,跟我宋家斗,他唐鼎有这个资本吗?”
宋典冷笑连连。
“老爷,赵王府来人了!”
“什么?快,随我去迎接!”
宋典一脸惊喜。
“唐鼎此人虽然讨厌至极,但也多亏他弄倒了袁同这坑货,才让我宋家有机会直接攀附上赵王府。”
“说起来,唐鼎也算是我宋家的福星啊!”
“可不是嘛,哈哈哈哈!”
两人得意的带着一众仆从出门迎接。
吱呀!
一辆马车稳稳停在大门之外。
车夫下马,跪倒在地上。
片刻之后,帘幕打开,一名锦袍青年踩着车夫冷脸走下。
“赵……赵王大人?”
看到朱高燧,宋典一惊。
他本以为来的是赵王府管家,没想到朱高燧竟然会亲自前来。
“草……草民拜见赵王殿下,王爷万福。”
“拜见王爷!”
宋典一群人恭敬的趴在地上,诚惶诚恐。
朱高燧淡淡看了宋典一眼,直接走进宋府之中。
“起来吧!”
管家倨傲的摆了摆手。
“陈管家,王爷今日怎么会亲自前来?”
宋典赶紧凑了上去,塞了几张宝钞。
“不该问的别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当然,早就准备好了!”
“进去吧,一会王爷问什么,你答什么就行,知道吗?”
“多谢管家提点!”
宋典躬身,腆脸走进房间之中。
“你就是宋典?”
朱高燧面无表情。
“正是小人?”
“香皂收益如何?”
“启禀王爷,这是这几日金玉阁的收益,请王爷过目!”
宋典恭敬奉上账本。
“三万五千两?”
朱高燧瞳子一缩。
他早就预料到香皂很赚钱,不然也不会费尽心机夺取佩服,但这个收益还是惊到他了。
“回王爷,我父亲创出预售之法,因此才有如此巨额的收益。”
宋玉龙仰着脖子,一副邀功的表情。
“混账,王爷问你话了吗?”
管家脸色一沉。
“王爷息怒,犬子年幼无知,还请王爷赎罪!”
宋典一脸惊恐:“玉龙,还不跪下请罪!”
“罢了!”
朱高燧摆手。
“你们父子……做的不错。”
“从今日起,袁同手下所有的生意交于你们打理。”
“什么?多谢王爷!”
宋典父子狂喜。
“但是,每月你们要交出十万两银子。”
第一百二十五章:釜底抽薪
“十万两?”
宋典和宋玉龙皆是一惊。
宋家手下的生意虽然不少,但一月十万两也未免太夸张了吧。
“怎么?有问题?”
朱高燧声音一寒。
“你们若是不愿,本王自然不会勉强。”
“可是,这也太多了吧!”
“玉龙,住口!”
宋典单膝跪拜:“能为王爷办事是小人的福分,王爷放心,每月十万两银子,小人定然准时缴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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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朱高燧眯眼:“本王果然没有看错你!”
“来人,将这些银子送去王府,剩下的小人月末之前一定凑齐。”
“不错!”
朱高燧点头,离去。
“父亲,赵王也欺人太甚了吧,一个月十万两,这是要把咱们宋家的家底掏光啊!”
宋玉龙急的团团转:“您倒是说句话啊!”
宋典放下茶杯,淡淡一笑。
“玉龙啊,你还是太年轻!你可知道,我宋家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父亲何出此言啊!”
“你不懂,想要为王府办事的人成群结队,只要我们攀紧这可大树,日后的回报不可衡量!”
宋典眯眼。
“每月十万两虽多,但有了香皂,也并非难事。”
“嗯,这倒也是!”
宋玉龙点点头,毕竟仅仅三天,他们便赚了四万两。
只要挤倒馥香斋,香皂还不是想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
“老爷,不好了……”
就在此时,管家急匆匆跑来。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宋典板脸:“有什么事,说。”
“我们……没木炭了。”
“什么?”
宋玉龙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这种小事也来烦我父亲,要你何用。”
“没木炭就去买啊,蠢货,还不滚出去!”
宋典一脸不耐烦。
管家为难。
“不是,买不到啊!”
“买不到?”
“对啊,我们已经跑遍了东西两市,连一根草毛都没买到。”
“这怎么可能?”
宋玉龙眯眼:“现在又不是冬季,木炭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怎么也会缺货。”
“不光缺货,有人将整个南京城未来半年内的木炭全部预定了。”
“什么?这人脑子有病吗?买这么多木炭干啥?”
“不对,糟了!”
宋典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一青。
“父亲,您怎么了?”
“管家,香皂作坊现在生产如何?”
“库存的木炭最多坚持一天,明天还买不到的话,就只能停工了。”
“完了!”
听到管家的话,宋典好似瞬间被抽干力气一般。
“父亲,不就是几根木炭吗?有什么麻烦的?”
“你懂什么,香皂的提炼需要高温,只有木炭可以达到,并且我们之前高价收购了那么多猪油,如果不及时处理,要不了几天就会全部臭掉,到时候可不止是麻烦了。”
“岂不是说没有木炭,我们要血本无归了?”
“岂止是血本无归啊!”
宋典苦笑一声:“我们光定金就收了三万两,到期交不上货,违约金足以让我宋家的多年的积蓄付之一炬。”
“什么……这……”
宋玉龙如遭雷击。
他此刻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件事足矣让宋家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哪里有钱缴纳王府每月的十万两,得罪了赵王岂会有好果子吃。
“怎么会这样?”
“该死,釜底抽薪,这是釜底抽薪啊!”
宋典咬牙切齿。
“一定是唐鼎那小子,没想到老夫打了一辈子鹰,到头来竟然让一个鹰隼子给啄了眼。”
“唐鼎?”
宋玉龙皱眉:“父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宋典阴沉摆手。
“来人,准备礼物,随我去拜谒这位唐公子。”
……
唐府。
唐鼎半躺在秋千之上。
二花,三月一个喂葡萄,一个推秋千,好不惬意。
“夫君,你说咱们住的星球是圆的?”
“对啊,还有天上这些星星,你看起来很小,但其实比地球不知道要大多少倍。”
“可是,地球是圆的话,那住在另一面上的人,不会掉下去吗?”
三月挠了挠头。
“嘿嘿,这就要提到万有引力定律了。”
“哈?”
二花:“⊙?⊙”
三月:“⊙?⊙”
唐鼎起身。
“你们知道苹果熟了为什么往地上掉吗?”
二女:“……”
“儿呀,不好了……有人来闹事了!”
就在唐鼎给二女科普之时,唐金元抱着一只扫把惊慌的跑了过来。
“老爹莫慌,发生肾么事了?”
“是……是宋家……”
唐金元气喘吁吁:“刚才我一出门就看见宋家这对狗东西带着一群人来堵门,吓死我了。”
“宋典?”
唐鼎眯眼。
“咦,等一下,你不是说去茅房吗?出门干嘛?”
“咳咳!”
唐金元脖子一缩:“这不是外面的茅房……新鲜嘛。”
唐鼎:“……”
“新鲜个屁,你是不是又想偷偷溜去春风楼。”
唐金元:“?ε?”
“不是,儿呀,大事为重,当务之急是对付宋家这对儿大小狗。”
“我去看看!”
唐鼎摇头,起身。
吱呀!
大门打开。
果然,门外宋典父子带着几名仆从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唐鼎,宋典一摆手。
身后几个仆从齐齐上前。
“你们……想干什么?”
唐金元慌乱的抓着扫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你们还想入室行凶不成?”
“老爹,天已经黑了。”
“哦,不好意思!”
“黑天暗地,昭昭明月之下,你们还想入室行凶不成?”
宋典:“……”
躬身,腆脸,上前。
“嘿嘿,唐兄何出此言啊,小弟只是觉得你我两家生分了不少,特来拜谒,来呀,把礼物抬上来!”
很快,仆从抬着礼物上前。
上好的绸缎,茶叶,瓷器足足装了五六箱。
唐金元:“ ⊙▽⊙”
宋典:“ ̄︶ ̄”
“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唐兄笑纳。”
唐鼎扫了一眼,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可以,这礼物我收下了。”
“不是,儿呀,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对方送这么多东西肯定不安好心啊,咱不能收啊!”
唐金元反应过来,一脸忧虑。
“嗯,你说的对。”
唐鼎点头。
“礼物留下,人走后门。”
“什么?你让我们走后门?”
宋玉龙瞬间就怒了。
“唐鼎,你什么意思?”
“求人还敢乱哔哔,我没让你走狗洞已经算客气了!”
唐鼎说完,转身关门。
“不愿走,可以滚!”
第一百二十六章:两个条件
“该死,唐鼎,你给我出来……”
“玉龙,够了!”
宋典目光阴寒。
“他说的很对,我们是来求人的,就要有求人的态度,走后门吧!”
“唐鼎,你等着,这场子本少早晚找回来!”
宋玉龙攥了攥拳头,还是跟着宋典走了后门。
唐家后门不知道多久没进过人,土灰一片,更是只留了个小缝,两人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钻进来,锦袍粘黑,灰头土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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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唐鼎眯着眼似乎早有预料。
“咦,他们竟然真的走了后门!”
唐金元一脸惊异:“怪了,怪了,这两个家伙平日里趾高气扬拽的跟二五八一样,今天怎么就认怂了。”
“儿呀,你是不是对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啊。”
唐鼎:“……”
“我这么善良的人能做什么坏事?就算做了,那也是替天行道。”
“有理!”
唐金元点头。
看到唐家父子,宋玉龙目光阴沉。
宋典却是挤出一抹热情的笑容。
“呵呵,唐兄,好久不见,近日可好啊?”
“哼,托你的福,还没死。”
“咳咳,唐兄,以前是小弟多有得罪,小弟在这向您赔礼了,还望唐兄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弟一般见识。”
宋典躬身一拜。
唐金元一脸不可置信。
这老狐狸竟然道歉了,今天这月亮打西边出来了吗?
他一脸怪异的看向唐鼎。
“看我干啥?”
唐鼎摊了摊手:“人家向你道歉呢。”
“不好意思,我不接受。”
唐金元脖子一仰,一脸倨傲。
“哼,你这种人坏事做尽,丧尽天良,我唐金元同你势不两立,不要以为那点礼物就能收买人心,我告诉你,我唐金元虽然穷,但有骨气,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吧唧!”
他话音未落,宋典摸出一只锦盒,打开。
锦盒之中,放着夜明珠,鼻烟壶几件稀罕之物。
唐金元:“ ⊙▽⊙”
宋典:“ ̄︶ ̄”
“唐兄,这些物件都是你当年落魄之时,当出去的,小弟替你保存了这么久,今日物归原主。”
“啥?还给我?”
“是的。”
“那……收钱吗?”
“唐兄说笑了,凭咱们的关系,谈钱岂不是伤感情!”
宋典眯眼:“再说了,这些物件本来就是唐兄的。”
“啊?这……不好吧……”
唐金元腆脸。
“唐兄尽管收下就是。”
“不太好,不太好!”
唐金元嘴拒身诚,艰难的将盒子踹了起来。
“老宋啊,你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挺坏的,但还好。”
宋典:“……”
“谢谢夸奖”
“儿呀,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聊哈!”
唐金元抱着锦盒开心离去。
唐鼎:“……”
抬眼,四目相对。
“宋世伯今天这又送礼又道歉的,还真是稀奇啊!”
“呵呵,贤侄是明白人,我今天来的目的你应该清楚!”
宋典眯眼:“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你将木炭转让给我。”
“可以,两个条件!”
“说!”
“第一,一斤木炭换十斤猪油。”
“什么?木炭换猪油,还十斤?”
宋玉龙暴怒:“唐鼎我看你是疯了,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木炭只有几钱一斤,十斤猪油至少几两银子,一下子翻了一千倍,这不是狮子大开口是什么。
“可以,我换!”
“父亲,这怎么可以……”
“呵呵,宋世伯果然大气。”
“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老夫认了!”
宋典冷脸:“说吧,第二个条件。”
唐鼎淡笑:“我要书商的渠道。”
“书商渠道?这不可能!”
宋典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猪油换木炭亏的只是一时,他虽然肉疼,却不在意。
但书商渠道决不能给,这口子一开,四大书局对南京城书局的垄断就会受到挑衅,后果不堪设想。
“哦,那就是没得谈咯,送客!”
唐鼎直接赶人。
“唐鼎,你不要太过分了!”
宋玉龙刚想发作,被宋典拦住。
他冷冷盯着唐鼎的瞳子。
“贤侄,得饶人处且饶人,做生意要以和为贵,撕破脸皮对你我双方都没有好处。”
“笑话,我既然有理为何要饶人?”
唐鼎冷笑:“大不了就是我馥香斋停工几个月咯,反正我店小,损失也就那么多,但宋世伯就不一样了,家大业大,不知道您预售出这么多香皂,若是交不上货的话,您这份家业守得住几成?”
“唐鼎,你……”
宋典双目冒火。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压下了暴走的冲动。
“贤侄,这一局的确是你棋高一着,不过你想清楚了,以后日子还长,谁还能没个意外不是?”
“哟,威胁我啊。”
唐鼎拍桌:“关门,放沈炼。”
宋典:“……”
“等一下,我答应你。”
“晚了,现在一斤木炭要换二十斤猪油。”
“我草,唐鼎,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欺负你了,你咬我啊!”
“你……”
“云龙,够了!”
宋典摆手,盯。
“唐鼎,好自为之。”
说完,宋典拂袖而去。
“哼,你给我等着!”
宋玉龙恶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气呼呼离去。
“耗子尾汁不应该是我说才对吗?”
唐鼎扣了扣鼻孔。
“儿呀,你为啥不趁机搞死他们啊!听这意思,他们要是没木炭得亏光裤头了。”
唐金元抱着锦盒走了出来。
“要是能一次搞死他们,我早就搞了。”
宋家家大业大,哪有那么容易搞死。
并且宋典说的不错,两败俱伤,对自己同样没有好处。
唐鼎摇头,看向唐金元手里的锦盒。
唐金元:“⊙ω⊙”
“你愁啥?”
唐鼎:“ ̄︶ ̄”
“老爹,你这盒子挺漂亮啊,我想……”
“你想都别想!”
唐金元眼珠一瞪,死死抱住锦盒。
“我告诉你,这可是我给柳姑娘准备的聘礼,谁都别想打主意。”
唐鼎:“……”
“唉,怪不得人常说有了老婆忘了娘啊!亏我天天想着开书局,帮你考过春闱呢?”
“儿呀,你真有办法?”
“当然!”
唐金元腆脸:“那能不能帮我考个状元郎,到时候我跟柳姑娘郎才女貌,嘿嘿……”
唐鼎:“……”
“对了,我听人说书局不好开啊,有四大书局压着,书根本就卖不出去。”
“谁说我要卖书了。”
唐金元:“⊙︿⊙”
“开书局不卖书,你卖啥?”
唐鼎:“ ̄︶ ̄”
“卖考场。”
第一百二十七章:玻璃
状元书局。
鎏金牌匾,熠熠生辉。
“东家,您看这匾牌面够不够。”
“不错,不错!”
唐鼎点头:“就是字小了点,字号加倍,金粉弄亮一点,一定要豪横,明白不。”
“懂了!”
“唐公子,您这装修图纸,我有些看不懂啊!”
老掌柜眉头紧皱。
“我瞅瞅!”
唐鼎扫了一眼,大手一挥。
“这还不清楚吗,把大厅里的桌椅屏风全部拆了,然后找工匠全部修成一米宽的小隔间。”
“什么……全部?”
老掌柜一惊:“那什么地方放书?”
“准备两个书架,随便买几本,放在门口当摆设就行。”
老掌柜:“……”
“这不是乱来嘛!”
“嘿嘿,按我说的搞,绝对爆赚。”
“哎,我只希望这书局能顺利开张就行!”
老掌柜摇摇头,继续工作。
“东家,这是书局的账单,请您过目!”
陆三江抓着算盘走来。
“我瞅瞅!”
唐鼎接过,瞟了一眼,脸黑。
“卧槽,两万两?这么贵的吗?”
“已经不算贵了,要不是李公子买下店铺和工人,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
“可咱们不是也没买书吗?”
“是啊,但策论试卷也要钱啊,那些书商虽然同意印刷售卖,但却收了咱们双倍价格。”
“娘匹西的,一群奸商啊!”
唐鼎皱眉:“没想到开书局这么花钱。”
“东家!”
陆三江腆脸:“要不,咱们再找李少要点,反正人家不缺这点钱。”
“别,人家大头都出了,这点小钱我还真拉不下脸!”
唐鼎掏出几张宝钞递给陆三江。
“老陆,这是三千两银子,你先用着,剩下的我再想其他办法。”
“这……好吧!”
“哎,一朝回到解放前,穷啊!”
唐鼎拍了拍空荡荡的荷包,不由得长叹一声。
他倒不是真的在乎脸面,只不过李秀已经花了大把银子,自己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以后赚了钱,他也不好意思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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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之计,也只能用那个办法了。”
唐鼎交代了几句,离开书局,直奔馥香斋工坊。
工坊之中,热火朝天。
“唐公子来了!”
“唐公子,您可太厉害了,阿福他们几天连一块猪油都收不来,没想到您一下子竟然弄来这么多。”
“对啊,够我们几个月都不用愁的了!”
看到唐鼎,不少工人笑逐颜开。
唐鼎规定了计件工资和加班双薪,意味着他们干的越多,赚的越多。
现在材料充足,工人们自然高兴。
有几个老工人的月钱甚至达到了十两,都赶得上县官的薪俸了,这放在以前他们想都不敢想。
“唐鼎,你来了!”
沈月一袭紧身工服,头发高高竖起,那妖娆的身材显露无疑。
唐鼎不由得有些看呆。
“啧啧,这身材绝了,要是再穿上内衣的话……”
唐鼎不由得浮想联翩。
“你说穿什么?”
沈月皱眉。
“咳咳,我说沈老板穿什么,都这么光彩照人。”
“油嘴滑舌!”
沈月面颊微红:“今天怎么想到来工坊了?”
“有正事!沈老板,有没有多余的炉子?”
“炉子?”
沈月皱眉:“你要作甚?”
唐鼎郑重:“炼玻璃。”
“玻璃?”
很快材料准备完毕。
炉子之中,木炭燃烧,热浪铺面而来。
本来唐鼎并没打算这么快提炼玻璃,毕竟二氧化硅的熔点太高,木炭的温度远远不够,这种简陋的设备条件下,成功率其实很低。
但事在人为,唐鼎还是决定试试。
主材料自然是石英砂,在加上石灰石和强碱作为助燃剂,以及唐鼎前世的经验,未必没有成功的可能。
“石英砂三两,石灰石二钱……温度必须达到一千五百度以上……”
唐鼎一边计算,一边分配材料。
沈月看的饶有兴致。
“唐鼎,一会你炼制的时候,我能看看吗?”
“可以啊,不过得收参观费。”
沈月:“……”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唐鼎:“?ε?”
沈月:“炉子是我家的,使用费什么时候交?”
唐鼎:“●ω● ”
“咳咳,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看你还当真了,别说看,就是亲手操作都可以。”
唐鼎腆脸赔笑。
沈月白眼直翻。
呼哧,呼哧……
唐鼎闪动风箱,炭火烧成赤红。
“温度还不够!”
唐鼎将助燃剂依次加入炉子之中。
轰……
猛烈的火焰升腾,差点将唐鼎头发给烧掉。
“化了……化了……”
在强烈的高温下,石英砂塌陷溶解,犹如液体一般。
“石头竟然也可以融化?”
沈月双眼闪烁,难掩惊讶之色。
“嘿嘿,只要温度够高,别说石头,这天下万物没有什么不能融化的。”
“滋滋……”
唐鼎说话之间,火焰猛的一窜。
“糟了,氧气不足,温度不稳。”
唐鼎赶紧拉风箱抢救,但几样材料已经溶解在一起。
半个时辰之后,一坨黑乎乎的东西从炉子里取了出来。
沈月:“⊙︿⊙”
“这就是你说的玻璃?”
唐鼎:“+?+”
“是,也不是。”
几番尝试,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
唐鼎早已经累的气喘吁吁。
“麻蛋,太难了,没有恒温炉,这温度根本无法掌控啊,果然,是我想太多啊!”
“恒温炉?”
“就是一种能时时监测温度的炉子。”
“这有何难?”
唐鼎:“⊙▽⊙”
“不会吧,难道这个时代就有恒温炉了?”
“你所说的恒温炉我不知道,但检测温度,确有办法。”
沈月说完,取来一只伞状的漏斗倒扣,下面放了一碗谁,漏斗之下是一直标尺,划有刻度。
“这是何物?”
“这叫水衡,源自西汉,是工匠们专用的测温工具。”
“水衡,我咋从来没听过?”
“因为不常用。”
唐鼎:“……”
沈月:“只要将此物放在火炉之旁,温度上升,水汽升腾,凝结滴落的速度就越快,只要观测下面的刻度,就能时时观测温度变化。”
“我去,这不是冷凝计时器的基础模型?”
唐鼎惊了。
这东西并不能直接测量温度,并且操作同样需要经验,但毫无疑问,它确实可以观测一段时间内的温度的变化。
“牛批啊!”
唐鼎再次被古人的智慧折服。
“嘿嘿,沈老板,能不能帮我观测一下温度?”
“我为何要帮你?”
“因为你美啊,美人心善。”
“切,油嘴滑舌,不知道骗了多少小姑娘,不帮。”
沈月傲娇。
唐鼎脸黑。
“要不这样,等玻璃炼出来,我送你一个!”
“就那黑乎乎的瓷球,我才不稀罕呢。”
“不是,你不懂,同样的材料,在不同温度,不同环境下所发生的物理和化学变化千差万别,结果也大相径庭……”
“所以你是再说我无知咯?”
唐鼎:“……”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那你什么意思?”
唐鼎捂脸:“我太难了!”
一番马屁之下,沈月最终还是同意帮忙。
两人再次炼起了玻璃。
“温度变了,快扇风!”
“好嘞!”
“融了,融了……”
这次有了沈月帮忙,炼制过程难得的顺利。
很快石英砂融化,跟几种材料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咕噜……
一颗大水珠般精英剔透的液态玻璃缓缓流出。
第一百二十八章:不干正事
三只玻璃杯清洗干净,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这……这是水晶杯?”
沈月双眼闪烁,满脸不可置信之色。
“严格来说,水晶跟玻璃的化学结构的确很相似,不过水晶是天然形成可遇不可求,但玻璃嘛……”
唐鼎捏着杯子轻轻一笑:“只要工艺成熟,甚至可以量产。”
“量产水晶?”
沈月彻底惊到了。
要知道水晶这种东西有市无价,唐鼎的玻璃一旦大规模生产,足以改变整个珠宝市场。
并且眼前的玻璃杯比天然水晶不知道要通透漂亮多少倍。
“好美!”
“这还不算啥!”
唐鼎摇头:“这只是最基础的玻璃,玻璃也有很多种类,只要条件允许,各种颜色,透明度,硬度的玻璃我都能搞出来,那才叫漂亮呢!”
“可惜,这么多材料,只做出三个。”
“你就知足吧,这可是水晶啊!”
沈月感慨。
唐鼎抓起一只杯子:“呐。”
沈月一愣:“干啥?”
“给你啊。”
“什么,给……给我?”
“说好的做出来送你一个的,拿着呗!”
“这……太贵重了吧!”
“贵重啥,一堆沙子而已。”
唐鼎毫不在意。
沈月:“……”
若非亲眼所见,她根本无法想象,这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竟然是从沙子从取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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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稀世珍宝,恐怕要在这家伙手中跌落尘埃了。
沈月扫了一眼唐鼎手中的杯子,开口。
“我要最大的。”
唐鼎:“……”
……
“客官,来玩啊……”
春风楼,涂脂抹粉的女子莺莺燕燕。
朱瞻基眯着眼睛。
身后几名锦衣卫躬身跪拜。
“查清楚了吗?”
“大人,根据线报,那些匪徒很有可能跟春风楼有联系。”
“哼,我早就觉得这春风楼有问题!”
朱瞻基冷哼一声,便要动身。
“大人,此地凶险,您一个人万一有什么意外,小的们担不起责任啊!”
几名锦衣卫面带纠结。
朱瞻基扫了一眼,面色凝重。
“凶,果然凶险,说不定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但为了朝廷,即便是龙潭虎穴,我也要闯一闯。”
“大人,这……”
“不必多言,这春风楼我去定了!”
朱瞻基刚要动身,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咦,这背影怎么这么像唐兄?”
柳诗云闺房。
杨凌目光如炬。
“没想到啊,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南京第一花魁,真实身份竟然是……”
“呵呵,我也没想到,堂堂的岭南第一才子,竟然也只是个幌子。”
柳诗云眯眼,浅笑。
“柳姑娘,不知今天找我来,有何贵干?”
“呵呵,杨少既然肯来,又岂会不明白我们的目的。”
“不可能,你们的条件本少绝不可能答应!”
杨凌目光冰寒:“虽然当今天子忘恩负义,暴虐无情,但本少也绝不会做出出卖大明遗臭万年的事情。”
“杨公子,希望你能明白,我们是在帮你!”
柳诗云淡淡说道。
“所谓成王败寇,史书从来由胜者书写,答应我们的条件,是你活下去唯一的机会。”
“哼,别以为本少不明白你们的心思,你们何尝不是狼子野心,帮我也只是想利用我而已。”
杨凌冷哼一声。
“杨公子,这等军国大事,不是我这种小女子可以议论的。”
柳诗云浅笑一声:“我只知道,您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杨凌沉默。
“此事重大,我需要时间考虑。”
“北国的大门,随时向公子敞开。”
两人目光对视。
“唐公子,柳姑娘真的有客了。”
“放心吧,我这次不白嫖……”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杨凌和柳诗云皆是瞳子一缩。
“是唐鼎。”
“不行,不能让唐鼎看见你我在一起。”
杨凌慌忙起身,开窗。
“这是三楼。”
“啊?那怎么办?”
眼看门外人影晃动,杨凌一咬牙缩进床底。
“吱呀……”
大门打开。
柳诗云半躺在床沿之上,身姿妖娆。
“唐公子,好久不见。”
“切,又骗我,柳姑娘房间分明没人嘛!”
唐鼎咧嘴,走进房间。
老鸨懵逼的挠了挠头:“什么情况。”
“唐公子,要不要喝点酒?”
“酒就不用喝了,我来办正事。”
唐鼎抬手摸向衣襟。
柳诗云一愣。
“正事?唐公子,你不会是想……”
“我不想。”
柳诗云:“……”
“放心,你是我老爹看上的女人,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唐鼎咧嘴:
“今天找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
柳诗云:“???”
“对!”
唐鼎说着掏出玻璃杯。
“这……这是水晶杯?”
柳诗云目露惊异。
“这等品相,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
“嘿嘿,漂亮吧!”
唐鼎咧嘴:“出于某些原因,我不方便亲自出面,所以想请柳姑娘帮忙将此物拍卖。”
“什么?你要把这珍宝卖了?”
“柳姑娘放心,佣金肯定不会少你的!”
柳诗云:“……”
这是佣金的事儿吗?
这等珍品可遇不可求,乃是传家宝一般的宝物,别人供着还来不及呢,这家伙竟然要卖掉,这不是败家吗?
“柳姑娘,可以吗?”
“可以倒是可以……”
柳诗云欲言又止。
“公子,柳姑娘真的有客了,不骗你……”
“住口,本大侠身为锦衣卫是来办案的,又不是来嫖的,赶紧让开,不然按照妨碍公务处置。”
一道喧嚣自门外传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唐鼎脖子一缩。
“靠,朱斩敌?”
“糟了糟了,要是让小朱知道我在里,告诉二花他们,解释都解释不清!”
唐鼎黑着脸皮,慌忙开窗。
“这是三楼。”
“啊?那怎么办啊!”
唐鼎目光扫过床底,眼睛一亮。
“唐公子,这……不行啊……”
不等柳诗云开口,唐鼎俯身躲进床底。
杨凌:“⊙?⊙”
唐鼎:“⊙ω⊙”
“唐……唐兄……好巧……”
“杨兄肛好了?”
“好了,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尴尬。
吱呀。
朱瞻基推门而入。
柳诗云半躺在床沿,身姿妖娆。
“公子!”
“你就是花魁柳诗云,果然国色天香。”
朱瞻基不由得有些惊艳。
“呵呵,公子过奖了,我们先喝点酒吧!”
“喝酒就不用了,本官公务繁忙,直接办正事吧!”
朱瞻基说完,摸向衣襟。
“正事?”
柳诗云一惊:“公子,奴家卖艺不卖……”
吧唧!
她话音未落,朱瞻基掏出一只小本本往桌上一拍。
“姓名,年龄,籍贯?”
“十日之前,你在什么地方……”
柳诗云:“???”
合着你们还真都是来办正事的啊。
“大人,柳姑娘房间真的真的有客了,骗你是小狗。”
“笑话,我可是当今国舅,皇亲国戚,谁敢拦我……”
一道喧嚣再次自门外传来。
第一百二十九章:全场都是托
“卧槽,舅公的声音……”
“完了,完了,要是舅公让知道我逛青楼,父亲和皇爷爷肯定会狠狠收拾我的!”
朱瞻基脸皮一黑,慌忙开窗就要往外跳。
柳诗云:“???”
“这是三楼。”
“啊?那怎么办啊!”
朱瞻基眼光一扫,落到了床底之下。
“有了!”
他一个滑铲,瞬间钻了进去。
“啊……我的肛!”
柳诗云:“……”
吱呀!
大门推开,一名身着黄袍的猥琐老头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好你个老鸨,柳姑娘房间明明就没人,还敢骗本国舅,我看你这春风楼是不想开了吧!”
“啊?这……”
老鸨一脸无奈。
“哎,都快凑成一桌麻将了。”
“女儿啊,你还能扛得住吗?”
“扛不住,也得抗啊!”
柳诗云尴尬一笑,摆出妖娆坐姿。
“嘿嘿,柳花魁,老夫想死你了!”
王韬迫不及待的关上大门,一脸淫邪的搓着小手。
床底。
唐鼎捂着杨凌的嘴巴,杨凌屁屁出渗出一片殷红。
朱瞻基:“⊙▽⊙”
唐鼎:“?ε?”
杨凌:“﹁﹁”
三个人,六只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唐兄,你怎么在这?”
“杨兄,你怎么在这?”
“这位兄弟,你怎么在这?”
“咳咳,不重要,重要的是相识便是缘,你们说呢?”
“唐兄说的对!”
“唐兄说的对!”
杨凌和朱瞻基腆脸点头。
“介绍一下,杨兄,朱兄!”
“哦,杨兄幸会。”
“朱兄有礼。”
“大人,要不要先喝杯酒?”
“喝什么酒,本国舅来这可是办正事的。”
“啊?又办正事?”
“来吧,小美人儿!”
王韬淫笑一声,便要上下其手。
“大人,不要这样,奴家卖艺不卖身的啊!”
“嘿嘿嘿嘿,只要我嫖完不给钱,就不算卖了嘛,过来吧你!”
柳诗云:“……”
麻蛋老色批,白嫖还敢说的这么不要脸,要不是床底下藏着三个人,老娘早就一拳打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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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不要啊……大人……”
吱呀,吱呀……
大床轻颤。
床底,三人听着上门的动静,脸皮黝黑。
“禽兽啊!”
“唐兄说的对。”
唐鼎:“……”
“这你们看的下去?”
朱瞻基:“?ε?”
杨凌:“+ω+”
唐鼎:“……”
“算了,还是我出马吧,谁让有求于人呢?”
他一个滑铲钻了进去。
“嘿嘿,柳姑娘,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王韬扯下腰带,正准备大干一场,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扭头,看到唐鼎一张大脸。
王韬:“⊙?⊙”
“啊……”
他惊叫一声,直接吓掉了裤子。
唐鼎,瞟:“⊙0⊙”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签儿哥?”
“你……干什么呢?”
王韬赶紧提上裤子。
“嘿嘿,大人真是威武雄壮,气吞山河,小人钦佩已久,特来膜拜啊!”
唐鼎腆脸,又瞟了一眼。
王韬:“……”
他黑着脸掏出一张宝钞塞到唐鼎手里。
“钱给你,人出去,事儿保密,明白?”
唐鼎反手将宝钞塞到王韬手里。
“老伯,年纪大了就不要逛青楼的嘛,万一死在人家肚皮上,不是害人害己嘛,这点钱算给你的辛苦费,赶紧走吧!”
“诶,不是……”
唐鼎不由分说将王韬推了出去。
吱呀!
大门推开,两名壮汉保镖面色不善。
唐鼎:“⊙ω⊙”
王韬:“ ̄︶ ̄”
“呵,小子,敢管本大人的事,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原来是有备而来!”
唐鼎战术后仰,眯眼一笑。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自己带人了吧!”
“啪!”
一个响指,杨凌和朱瞻基蒙面从床底钻出。
王韬:“⊙▽⊙ ”
“你……你们是什么人?”
“大人,这两位兄弟乃是天桥下的说书人,大人若是执意不肯离开,我这两位兄弟就会把大人的短处编成话本,分为十八段,在天下下说个三天三夜,相信到时候整个南京城都知道大人身残志坚,执签儿扎人的英勇事迹。”
“你……”
“好,小子,老夫记住你了,你等着!”
王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便要开溜。
“慢!”
“你还有什么事儿?”
“没事,我怕大人记忆不深刻,帮你加深一下!”
唐鼎笑着搓了搓手指。
王韬:“……”
他抬手摸出一张宝钞塞给唐鼎。
“这行了吧!”
“四个人,你只给一张?”
王韬:“……”
“你牛批,你等着!”
再次掏出三张宝钞,王韬黑着脸转身开溜。
“唐公子,多谢救命之恩!”
“柳姑娘,拿着,这是你的劳务费!”
朱瞻基和杨凌眼睛一亮。
他们刚要搓手,唐鼎将剩下宝钞塞进衣襟之中。
“我们呢?”
“哦,忘了!”
唐鼎笑着分别跟两人握了握手。
“合作愉快。”
朱瞻基:“……”
杨凌:“……”
片刻之后,春风楼大厅。
“宋兄,听说了吗?据说柳花魁最近得了一样稀世珍宝,打算拍卖呢。”
“稀世珍宝?”
宋玉龙笑了。
“我宋家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西域的美玉香料,海外的珊瑚珍珠,什么宝物没见过,一个小小的春风楼能有什么宝物,定是噱头而已。”
“宋兄说的对,咱们可都是冲着柳花魁来的,不会真的有人是来看宝物的吧,哈哈哈哈……”
“鼎哥不是喊咱们来看宝物的吗?怎么不见人呢?”
刘琦几个二世祖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老刘,这边……”
“鼎哥!”
看到唐鼎,几人热情走了过去。
“鼎哥,你说的宝物在哪儿呢?”
“对啊,听说这宝物世间罕见,可是极品中的极品,我都迫不及待了呢!”
“可不是,这才来我特意从家里偷了几万辆银子。”
许耀祖扯着嗓门,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腰包。
“别急嘛,这宝物绝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唐鼎幽幽扫了宋玉龙一眼。
宋玉龙皱眉。
“连常定军这群二世祖都来凑热闹,难道真有宝物不成?”
他思索片刻,朝着书童摆了摆手。
“去,回家取银子去。”
“少爷,取多少?”
宋玉龙阴沉的看了唐鼎一眼。
“越多越好!”
第一百三十章:托上头了
“柳花魁来了!”
“好美……”
就在几人议论纷纷之时,柳诗云款款走来。
她换了一袭红色袄裙,妩媚之中又不失端庄大气,引得众人连连侧目。
“啧啧,的确挺美,怪不得把老爹迷是三魂五倒。”
唐鼎欣赏的扫了一眼。
刘琦:“ ⊙▽⊙”
常定军:“ ⊙▽⊙”
“鼎哥,你不会真打算把她娶回去当妈吧?”
“不然呢,谁让我老爹喜欢呢?”
三人:“……”
“带孝子!”
“佩服。”
感受到唐鼎的目光,柳诗云浅浅一笑。
“诸位公子,感谢大家今日来到春风楼。”
“我春风楼近日得到一样绝世珍宝,准备公开竞拍,价高者得,在场的诸位皆可参与。”
“柳姑娘,这世间有什么珍宝能比得上你呢?”
“就是,若是柳姑娘愿意委身,我愿付出万贯家财……”
不少客人纷纷戏谑。
柳诗云笑了笑,朝着侍女点了点头。
很快,侍女将那玻璃杯端了上来。
“这是……水晶杯?”
“好纯粹的水晶,竟然没有一丝杂质?”
“不愧是绝品啊,这杯子真乃稀世珍宝啊!”
那玻璃杯瞬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比柳诗云这个绝色美女还要耀眼几分。
“宋兄,这水晶杯,你见过吗?”
“这……”
宋玉龙双眼放光。
他宋家就是做生意的,所以他比一般人更加清楚这水晶杯的价值。
“如此纯粹的水晶,世间罕见,不,应该说是绝无仅有,这杯子本少一定要拿到!”
小书亭
宋玉龙暗下决心,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唐兄,这……这可是真正的宝物啊,你真的忍心卖掉?”
“对啊,你要缺钱,我借给你就是,这东西不能卖啊!”
刘琦几人本来以为是唐鼎又喊他们来当托,看到这杯子的瞬间,瞬间有些不淡定了。
“无妨,大路货而已!”
唐鼎淡然。
“大路货?”
朱瞻基:“???”
“唐兄,你开什么玩笑,这东西比皇宫大内的贡品都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卖了也太可惜了吧!”
“可不是,我岭南盛产翡翠,即便是最顶级的宝石都比不过这水晶杯。”
“咦?”
唐鼎,盯。
“皇宫大内的贡品你见过呀?”
“还有,你不是个穷书生吗?”
朱瞻基:“ ̄ω ̄”
杨凌:“?ε?”
唐鼎:“好了,一会按计划叫价就行,一定要把这东西卖给宋玉龙。”
感受到唐鼎的目光,宋玉龙冷笑一声。
“哼,凭你们这群垃圾,也想跟本少抢宝物,笑话!”
“柳姑娘,不知道这宝物如何竞拍。”
“起价一万两,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千两。”
“什么?起价一万两!”
“这也太贵了吧!”
听到柳诗云的话,一片哗然。
“切,一群穷逼,这等宝物起价一万两都算便宜的。”
宋玉龙冷笑一声,举牌。
“本少出价两万两!”
“两万五!”
“两万六!”
“两万七!”
识货的自然不在少数,纷纷出价。
“本少出五万两!”
“什么,五万两?”
“这也太高了吧!”
唐鼎:“⊙0⊙”
“我擦,这小子,比我预想的还上道儿啊!”
宋玉龙:“ ̄︶ ̄”
他挑衅看了唐鼎一眼,嘴角轻扬。
“这水晶杯我要定了,玉皇大帝也拦不住,我说的。”
“宋玉龙,你得意什么,我粗五万一!”
刘琦一拍桌子。
“对,我出五万二!”
“切,就凭你们几个,也想跟本少抢?”
宋玉龙冷笑一声。
“八万两!”
“嘶,八万两!”
“这也……太夸张了!”
听到这个价格瞬间全场安静了不少。
就连唐鼎也惊到了。
他原本预计能卖个四五万两就足够了,但显然低估了这玻璃杯的吸引力。
要知道,这可是三个杯子中质量最差的次品啊。
“还……有……谁?”
宋玉龙傲视全场。
“麻蛋,太气人了,老徐,这你能忍?”
“忍不了!”
许耀祖一拍桌子。
“八万一千两!”
唐鼎:“⊙▽⊙”
“不是,老徐,计划……”
“八万五千两,这杯子我要了!”
朱瞻基面红耳赤。
唐鼎惊呆了。
说好的托呢,说好的按计划行事坑宋玉龙呢,你们怎么还自己叫价叫上头了。
“老朱,你搞毛呢,你哪有这么多钱?”
“哼,就算是砸锅卖铁,就算是借钱,这东西也不能落在别人手里!”
“对,大不了让我爹打断一条腿!”
许耀祖一咬牙:“九万两!”
“十万两!”
宋玉龙紧追不舍。
“十万五……”
“停!”
眼看朱瞻基又要出价,唐鼎赶紧拦住。
“等一下,你们有这么多钱吗?”
这群人叫价叫的挺欢,一会要是拿不出钱,自己岂不是白搞这一出。
“啊……这……”
朱瞻基几人瞬间脖子一缩。
“少爷,钱来了!”
书童抱着箱子匆匆跑了。
咔啪。
满满一箱子宝钞闪瞎众人狗眼。
“切,我看谁能跟本少比,许耀祖,你他嘛不是有钱吗?来呀!”
“还有那个拿刀的臭小子,你接着出价啊!”
宋玉龙拍着钱箱,一脸嚣张。
“我他嘛,出就出……”
朱瞻基黑着脸,便要脱裤子。
唐鼎赶紧拉住了他,朝着柳诗云使了个眼色。
柳诗云心领神会,开口。
“十一万两。”
唐鼎:“???”
“柳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公子,这宝物乃是有人寄卖在春风楼的,奴家甚是喜爱,所以也想出价,您应该不会在意吧!”
“柳姑娘,抱歉,这宝物我要定了,十二万两,还有谁?”
“这……”
听到这个价格全场死寂。
柳诗云贝齿轻咬,终究没有再次开口。
“我……”
“闭嘴!”
朱瞻基刚要起身,被唐鼎一把捂住了嘴巴。
“呵呵,看来没有跟高的价格了,不好意思了诸位,这宝物归本少了,哈哈哈哈……”
宋玉龙得意的大笑起来。
交钱,拿杯。
唐鼎长舒了一口气。
“好宝贝,好宝贝啊!”
玻璃杯到手,宋玉龙双眼闪烁。
此物比他预料的品质还要高。
“切,垃圾,跟我斗!”
宋玉龙讥讽的扫过唐鼎一群人,将杯子小心翼翼收好。
“气死我了,老唐,你刚才拦我干啥?”
“是啊,这等宝贝落在宋玉龙手里,我不甘心啊!”
朱瞻基几人满脸遗憾。
“别急嘛,你们看这是啥!”
唐鼎幽幽一笑,又摸出一只玻璃。
“啊……”
“这……”
第一百三十一章:够不够
“卧槽,又一个水晶杯?”
“这个似乎比刚才那个品质还要高……”
看到唐鼎手里的杯子,几人惊呆。
“柳姑娘,多谢你替我拍卖了这么多钱,这杯子就送给你了!”
“什么,送给我?”
柳诗云一脸不可置信。
这可是价值十万两的水晶杯啊,竟然直接送给我。
他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
“愣着干嘛,拿着啊!”
“啊?”
柳诗云目光复杂。
这样的宝物竟然就这么送给自己,可见唐鼎一片深情,而自己却骗了他。
想到此处,柳诗云心中竟然生出一丝愧疚之感。
“不行,我不能要!”
“你要不要,我摔了啊!”
唐鼎举杯。
“卧槽,大佬,别摔啊,她不要我要啊!”
“鼎哥,其实有时候性别方面也不用卡的那么死,女人能替你做的事,兄弟们也能帮你做!”
“对对对,你喜欢前,还是喜欢后,我都行。”
刘琦几人腆脸。
唐鼎:“???”
“滚!”
“柳姑娘,这杯子你要是不收,我可真摔了啊!”
“别,我……我收下了!”
柳诗云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谢谢!”
“这不就行了嘛,我还有事,就不陪你们了啊!”
唐鼎抱着钱箱,开心下楼。
“鼎哥,还敢说你对柳姑娘没有兴趣!”
“就是,泡妞下血本,我算是服了!”
刘琦几人一脸幽怨。
“不就是个玻璃杯吗?看你们那样儿,改天我一人送你们一个。”
“真的?”
“肯定是假的,这等宝物,你当是地摊货啊!”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唐鼎笑了笑,转身离去。
状元书局。
众人来往忙碌。
“什么,三天时间装修完毕?这不可能?”
“唐公子,凭现在的人手,最少七天。”
“人不够,就请嘛!”
唐鼎打了个哈欠:“请个十个八个的,效率不就上去了。”
“十个八个?”
老掌柜脸黑。
“唐少,您以为工匠是大白菜嘛,一个熟练的老工匠,一天工钱都要一两银子,再加上饭钱,材料费,各种杂费,多加多少钱你知道吗?”
吧唧!
他话音未落,唐鼎打开钱箱。
老掌柜:“⊙▽⊙”
“够吗?”
“够……够……够!”
“能加人不?”
“能!”
“那就去办,gogogo……”
“东家,书商那边说如果印盗版的,价格可以降低一倍,咱们要印吗?”
陆三江抓着算盘,劈啪作响。
“什么,盗版?”
唐鼎一拍桌子。
“老陆啊,不是我说你,我为什么要办这状元书局,就是看不惯这些黑心奸商,作为一个有良心有道德有理想的商人,咱们能用盗版吗?这不是败坏咱们书局的名声吗?”
“不能吗?”
“能吗?”
“能……吧,毕竟大家都在用,并且咱们印的是试卷,又不是书。”
“能个屁,试卷又咋地,细节决定成败,只有给谨小慎微,我们状元书局才能得到万千学子的信赖,听我的,所以试卷都用最好的宣纸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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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最好的宣纸?”
陆三江一惊:“那可贵啊!”
吧唧!
唐鼎抬手打开钱箱。
陆三江:“⊙▽⊙”
“够吗?”
“够……够……够!”
“最好的,能印不?”
“能!”
“那还不去办,gogogo……”
“好咧!”
“回来!”
唐鼎喊住陆三江。
“东家,您反悔要印盗版了吗?”
“印个屁的盗版!”
唐鼎翻了翻白眼,掏出几张宝钞。
“这些钱,拿去给工匠当福利,加餐。”
“各位停一下,唐少给了百两赏钱,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份,并且,今晚加餐吃鸡。”
“什么,还有赏钱?”
“多谢唐少!”
“唐少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干活,保质保量!”
“弟兄们加油了……”
一时间众人工作热情极度高涨。
“啧啧,这就是有钱的感觉嘛,一个字,爽!”
唐鼎摇摇头,抱着钱箱趾高气扬的回来家。
“老爹虽然水平是有的,但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摸过书,跟这些学子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想要在段时间内提高应试能力,必须狠狠的刷题!”
唐鼎边走边想。
但刷题自然不是乱刷的,科举考试每年的题目都不一样,但主考和出题人却有一定的偏向性,所以必须有一位精通科举的专业人士出卷,大量押题,才能达到效果。
并且自己想要在书局举行模考,也需要有一定水平的出题人,不然那些士子们绝对不乐意。
“找谁呢?”
就在唐鼎纠结之时,一辆轿子映入眼帘。
何明堂掸了掸衣袖,一脸郑重的起身下轿。
唐鼎眼睛一亮,上前行礼。
“何先生,又见面了。”
“原来是唐少,有礼了!”
“何先生课业这么忙,书院又这么远,还时时来拜访宋老先生,真是辛苦了啊!”
“不辛苦!”
何明堂摆手:“师者如父,老师年事已高,我不能留在身前日日照料,已是大大的罪过。”
“何先生忠孝信义,令人钦佩。”
唐鼎躬身:“之前是我考虑欠缺了,宋老先生的身体的确不宜劳累奔波。”
“你是说,愿意让我把老师接回去了吗?”
“不,我的意思是我家很大,你可以一起来住。”
何明堂:“……”
唐鼎:“ ̄︶ ̄”
“哼,小子,你还真以为凭借一只区区叫花鸡就能让老夫授课,我那是看在我老师的面子,明白吗?”
“懂!”
唐鼎点头,伸出一根手指。
何明堂懵:“啥意思?”
“一栋楼!”
“???”
“只要何先生愿意留下,我愿为白鹿书院捐一栋楼,以表谢意。”
“什么?你要捐一栋楼?”
何明堂惊到了。
白云书院破旧不堪,春夏之时还好,若是秋冬,一旦碰上刮风下雨,孩子们可是冻得瑟瑟发抖,这是他的一块心病。
但重修书院哪有那么容易,那可都是钱啊!
“唐少莫要开玩笑。”
“我可没开玩笑。”
唐鼎笑了笑。
重修书院的花费绝对不是小数目,他确实有些肉疼,但若是能留下何明堂,对书局来说就是源源不断的财富。
钱没了可以再挣,人才没了才是真正的损失,并且这事儿也算是替自己行善积德了。
“唐公子,你知不知道重修书院要花费多少钱,至少这个数。”
何明堂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两?”
“三万两都是少的,房屋课桌只是末节,真正花钱的是书。”
吧唧!
唐鼎打开钱箱。
何明堂:“⊙▽⊙”
“够吗?”
“够……倒是够……不过……”
何明堂一脸纠结。
“何先生放心,我并非留您天天授课,您只要闲时替我出几套试卷,平时并不会影响您给孩子们上课的。”
“这……”
“何先生,此举也是为了我大明学子啊!”
唐鼎拍了拍钱箱。
“这……好吧,唐少也是有心之人,这题我出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刷题才能进步
宋家金库。
白花花的银子堆积犹如小山一般,四周摆放着名贵的金银珠宝。
“每月十万两……”
宋典咬咬牙,放下手中银元宝。
“罢了,商人终究是贱业,这些钱若是能为我宋家买一个未来,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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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银子准备好了吗?”
“老爷,都准备好了,只不过……”
管家抓着账本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
“金库里少了十万两银子。”
“你说什么?”
宋典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至极。
因为木炭被唐鼎坑了一次,宋家损失严重,甚至连资金链都差点断裂,现在又平白无故丢了十万两银子,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查,把所有伙计叫过来,就算把宋家翻个天,这十万两银子也一定给我查出来。”
“不用查了,银子是我拿的!”
宋玉龙手捧锦盒,闲庭信步。
“玉龙?”
宋典有些不悦。
“你拿这么多银子作甚?你知不知道我宋家此刻已经入不敷出,若不是靠书局的收益强撑着,金玉阁早就倒闭了。”
“我拿十万两买了一样东西。”
“什么?”
宋典怒了:“玉龙,你糊涂啊,什么破玩意儿能值十万两,你可是我宋家的希望,怎么能学唐金元这败家玩意,你瞅瞅现在的唐家……”
“父亲息怒,这样东西,父亲一定喜欢!”
宋玉龙嘴角轻扬,打开锦盒。
“这……这是……”
看到玻璃杯的瞬间,宋典嘴巴张的溜圆。
“世间……竟有如此纯粹的水晶?绝品,真正的绝品啊。”
“父亲,此物可值十万两?”
“值,莫说十万两,二十万两,也是值的!”
宋典爱不释手:“玉龙,你从何处淘得此宝?”
宋玉龙便将春风楼拍卖会之时说了一遍。
“好,你做的很对,这等宝物根本不能用金银来衡量。”
“为父正愁拜谒赵王不知该送什么礼物呢,真是天助我也,有了此物,此次春闱,又多了一分胜算!”
宋典一脸兴奋:“儿呀,走,陪我一起去赵王府走一趟。”
赵王府。
朱高燧擦拭着鸟铳一言不发。
王妃沐灵忍无可忍,一拍桌子。
“朱高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整天板着个脸,难道你也相信我偷汉子了不成?”
朱高燧沉默,擦枪。
“你……”
沐灵双眼湿润:“我十六岁便背井离乡,嫁给你为妻,这些年为人处世,处处照顾你的面子,尽了一个妻子的本分,你却对我不冷不热,现在竟然还怀疑我,好,你若真看不喜欢我,一枪打死我罢了!”
她愤怒的抓起鸟铳,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来呀,开枪啊,反正你又不喜欢我。”
看着沐灵的瞳子,朱高燧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脑海中甚至闪过扣动扳机,鲜血飞溅的场面,但那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他抬手一把将沐灵拉入怀中。
“爱妃,我怎么会怀疑你呢?只是母后寿宴将至,我这些日子再为礼物的事情发愁。”
“真的吗?”
沐灵眼光闪烁。
“当然,我何时骗我你呢?”
“我不信,除非你亲我一口!”
“这……”
朱高燧强忍着恶心,印了上去。
“王爷,我们好久都没那个了,要不今晚……”
“本王……最近身体不适……”
“王爷,您不爱我了吗?”
“我……”
“王爷,宋典父子求见?”
就在朱高燧纠结之时,管家进门禀告。
“不长眼的东西,让他们滚出去!”
“爱妃,别闹,大事为重!”
朱高燧推开沐灵。
沐灵幽怨的瞪了管家一眼。
“王爷,那人家在房间等你哦!”
“呼!”
看到沐鳞离开,朱高燧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让他们进来!”
“小人拜见王爷!”
“说说吧,找本王何事?”
“王爷,这是本月的账簿!”
宋典腆脸:“上面每笔明细小的都用白米和黄米标注,绝对万无一失。”
朱高燧淡淡扫了一眼。
“干的不错!”
“多谢王爷夸奖!”
宋典朝着宋玉龙使了个眼色。
宋玉龙赶紧躬身上前,奉上锦盒。
“王爷对我宋家照料有佳,小人感激不尽,今日意外获得此宝,还请王爷笑纳。”
“水晶杯?”
朱高燧瞳子一缩:“好宝贝。”
即便他见多识广,但如眼前这等绝品的水晶杯还是第一次见到。
“有趣!”
朱高燧摩挲着杯子,面无表情。
“这杯子应该不便宜吧!”
“嘿嘿,王爷喜欢就好!”
“无功不受禄,说说吧!”
“王爷,小人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对王爷心存感激。”
“行吧,东西我很喜欢,你们可以走了!”
“啊……这……”
宋玉龙父子一脸尴尬。
“怎么,还有事?”
朱高燧冷笑着摇摇头:“知道我最讨厌你们读书人的是什么吗?”
“装,你们这些读书人太喜欢装模作样,生意就是生意,装这么多有意思吗?”
“咳咳,王爷教训的是!”
宋典腆脸。
“王爷,小儿今年便要参加春闱,奈何小儿资质愚钝,所以……”
“你想让本王漏题?”
朱高燧冷脸一拍桌子。
“大胆,科举乃是我朝根基,圣上曾三令九申,尔等好大的胆子啊!”
“小人不敢!”
“王爷饶命啊!”
宋典两人吓的齐齐跪倒在地。
“起来吧!”
朱高燧面无表情,提笔大手一挥,写下两句诗词。
哗啦!
宣纸飞落,朱高燧衣袖一挥转身而去。
“王……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宋玉龙一脸懵逼,看着地上的诗词。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宋典扫了一眼,脸色狂喜。
当即磕头跪拜。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父亲,这难道是……”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过王爷的栽培之恩。”
“多谢王爷,小人一定不负王爷重托,日后定全心报答王爷恩情。”
宋玉龙反应过来,惊喜的抓起宣纸。
“有了此物,这次春闱,状元郎我拿定了,哈哈哈哈……”
……
夜色迷离。
书房之中,已经灯火长明。
“哎,妈呀,终于看完了,可累死宝宝了!”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眼睛。
“老爹,宋先生留的课业都写完了?”
“嗯,都写完了。”
“辛苦了,来,喝完鸡汤,补补!”
唐鼎笑着端来一碗鸡汤。
“咦,这汤味道咋有点怪怪的?”
“没事,我让大玉在里面加了枸杞人参,提神醒脑,还能保护眼睛,绝对是居家熬夜必备良品。”
“儿呀,你真是太贴心了!”
唐金元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诶,话说,熬夜?熬什么夜?”
吧唧!
唐鼎腆脸放下一沓试卷。
“这是我请何先生给您出的题,以后每天一套,做完睡觉,加油……”
“噗!”
唐金元一口鸡汤喷出。
“造孽啊……”
第一百三十三章:我就是太阳
晨光挥洒。
透过窗子,留下道道斑驳剪影。
长街之上行人喧嚣,远处学堂,读书声朗朗入耳。
一道身影,轻摇着折扇,眯眼感受着大好春光。
“少爷,您怎么来了?”
看到宋玉龙,书局老板一愣。
这个时候,自家少爷不是一般都在读书吗?尤其是现在离春闱甚至不到一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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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城中士子增多,整个南京城无形中都充斥着淡淡的压力之感。
“嘘!”
宋玉龙摆手,侧耳倾听。
“你见过凌晨五点的应天城吗?”
“哈?”
书局老板:“???”
宋玉龙嘴角轻扬,张开双臂。
“那是黑夜的尽头,也是黎明的开端,而此刻我就是太阳。”
书局老板:“⊙▽⊙”
路人:“﹁﹁”
“这人脑子有病吧!”
“他是不是放屁了,好臭!”
“大街放屁,有辱斯文……”
宋玉龙:“……”
“切,一群愚民,一个月后,本少身骑白马,游街之时,你们就会明白什么叫做光芒万丈。”
“啾……”
就在宋玉龙yy之时,一只鞭炮陡然砸到他头上。
砰!
精致的头发,瞬间成了鸡窝。
“我他嘛……谁人扔的炮仗!”
宋玉龙瞬间气的头冒青烟。
“少爷,快闪开!”
顺着老板声音,宋玉龙扭头一看,瞬间吓的浑身一哆嗦。
水桶粗的一串鞭炮陡然袭来。
砰砰砰……
“卧槽!”
宋玉龙左蹦右跳,一脸狼狈的蹿了出来。
“该死的,偷袭未来的状元公,是谁,不想活了吗?”
“少爷,是斜对面状元书局开业了!”
“什么,这么快?”
宋玉龙一愣。
“跟我去看看!”
“咳咳,少爷,您的发型……”
“看什么看,本少鸡窝也比你帅一万倍!”
宋玉龙狠狠瞪了老板一眼,扯下一块白布,包在头上。
砰砰砰!
鞭炮炸响,烟花乱飞。
状元书局门前热闹无比。
“各位,今天是我们状元书局开业第一天,凡进店者,可享受七折优惠和神秘大礼包一份,欢迎进店光顾。”
“咦,这书局……怎么没书?”
“对啊,还有,里面的小隔间是什么东西?”
众人议论纷纷,毕竟这么别具一格的书局,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呵呵,唐鼎,连书都买不起,还学人家开书局,笑死我了!”
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咦,宋兄,你爹死了?”
“你爹才死了?”
“那你妈死了?”
“你妈才死了。”
“我妈是死了啊!”
唐鼎摊手。
宋玉龙:“……”
“宋兄出门带着孝,我还以为宋世伯坏事做尽,糟了天谴暴毙了呢。”
“混蛋,我孝你麻皮,还不是因为你们状元书局乱扔炮仗,炸到了本少,赔钱!”
“哦,这样啊,那抱歉了!”
唐鼎笑了笑。
“不过,我们书局现在开业,炮仗的事一会再说啊!”
“呵呵,还开业?”
宋玉龙讥讽:“连买书的钱都没有,你开个屁的业,卖空气啊!”
“谁说我们没钱买书的!”
唐鼎打了个响指。
六子几个伙计将一堆试卷抬了上来。
“卧槽,全都是上好的宣纸。”
“这可比书值钱啊!”
众人议论纷纷。
唐鼎眯眼,提高声音。
“各位学子,这些试卷,全都是有白鹿书院的何先生亲自出题,正版印刷,质量保证,凡是今天进店的士子,都可以免费获得一套。”
“什么?何先生亲自出的题?”
“还真是,上面有何先生签章。”
“白鹿先生可是培养过状元的名师啊,他出的题竟然白送,状元书局牛批!”
瞬间不少围观学子纷纷进店观摩起来。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有钱印书,还请到何先生出题?”
宋玉龙一脸不可置信。
“说起来,我们状元书局能够顺利开业,还多块了宋公子呢?”
“我?”
“不错!”
唐鼎眯眼:“前几日你买的水晶杯,我卖的。”
“什么?那杯子是你的?”
宋玉龙一惊。
反应过来,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唐鼎啊,唐鼎,你还真是个傻子啊,放着此等绝品珍宝竟然卖掉开书局,你果然跟你那败家爹一样,都是废物!”
“也好,等你这破书局倒闭后,本少低价回收,到时候说不定还能赚上一笔,等死吧你!”
“哟,宋少似乎很不看好我的书局?”
“切,这破书局搞的跟茅房一样,傻子才会来这里买书。”
“抱歉,我忘了,你们根本没书,哈哈哈哈……”
宋玉龙讥讽的大笑起来。
“茅房?”
一名老书生面色微沉。
“年轻人,见过会试的考场吗?”
“啥,考场?”
宋玉龙一愣。
“唐公子,如果老朽没有猜错,您这书局应该是按照会试考场的格局修建的吧!”
“老先生眼光毒辣,一眼便看出来了!”
唐鼎笑了笑。
“不错,我状元书局的格局,正是按照会试考场一比一复刻。”
“果然如此!”
老书生长叹一声:“说来惭愧,老夫已经参加会试五次之久,对于这考场早就铭记于心,又爱又恨啊!”
“什么,老前辈,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考试的经历啊!”
“对啊,临近春闱,这几天我愈发紧张,读书都无法安心了!”
不少年轻士子目露焦虑之色。
“也罢,我便说一点自己的心得吧!”
老书生润了润嗓子。
“这会试不同一般乡试,严格至极,由礼部亲自操持,门口重兵把守,每个士子都要先搜身,对号入座,只要迟到片刻,就会丧失考试资格,每年因为迟到,走错路,找不到号被取消资格的士子比比皆是。”
“什么?这么严格的吗?”
“进入考场更加严格,一旦入了隔间,便不能再动,考场有数名考官时刻巡视,不少学子因为紧张,或者准备不足,忘带笔墨纸砚的都是常事。”
“那怎么办啊?”
“怎么办,自然是直接逐出考场。”
“不是吧?”
“切,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整个考试分为经义,诗赋,策论三个部分,共九场,足足三天时间,这三天时间吃喝拉撒全在这小隔间了,不少考生因为精神过于亢奋,或者身体素质不行,直接昏倒在考场上,实不相瞒,老夫第一次考试也昏倒了。”
“这也太难了吧!”
一众考生感同身受,十年寒窗,只为这一刻。
却在考试中昏迷,这是何等的痛苦。
并且人哪有不犯错的,谁能保证进入考场一定能顺顺利利。
“哎,所以老夫说对着考场又爱又狠,不是老夫唬你们,别看平日里你们将四书五经背的滚瓜乱熟,一进考场能正常发挥不到一半,每年不知道多少学子大脑空白,直接交了白卷。”
“这也太可怕了吧!”
“是啊,说的我都有点不敢去考试了……”
焦虑的情绪,在人群中传播,一众士子感慨连连。
唐鼎眯眼一笑。
“该我上场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模拟考场
“抱歉!”
“我代表状元书局,向各位士子朋友表示诚挚的道歉,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唐鼎大手一挥,书局伙计齐齐九十度躬身。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你还在为考试紧张而焦虑吗?你还在为找不到考场而烦恼,你还在为发挥失常而懊悔吗?状元书局春闱模拟考场,全方位真实模拟考场细节,从进场准备,到考试答题,七十二小时专人陪护,让你切身感受春闱的点点滴滴。”
“高中进士不是梦想,状元及第近在咫尺,您的选择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信赖,状元书局模拟考场期待您的光临。”
众人:“⊙▽⊙”
惊呆,全场惊呆。
“所以说,只要报名,就想当与提前经历了一次春闱。”
“何止,只要多考几次,熟悉了流程,春闱还紧张个屁啊。”
“哎,要是早点有这模拟考场,老朽怎么可能落榜这么多次。”
反应过来,一众士子激动异常。
要知道,科举考试三年一次。
若是因为学识不济也就算了,但若是因为紧张发挥失常而落榜,他们该是何等的悔恨。
考一次春闱会紧张,那考两次,三次,甚至十次二十次呢?
结果不言而喻。
“我要报名!”
“老板,我也要报名……”
“大家不要急,模拟考试十两一次,前一百名报名者将减免试卷费用。”
“什么?十两一次,这么贵?”
“贵个屁啊,十两就能考一次春闱,等中了进士还差这点钱吗?”
“有道理,我也要报名……”
瞬间无数士子蜂拥而来,整个状元书局人满为患。
“该死的,这怎么可能?”
看到这一幕,宋玉龙惊呆。
“这不就是个破隔间吗?这他嘛都有人买,这群人都是傻子吧?”
“少爷,他说的似乎有道理啊,要不要我帮您也报个名。”
“报个锤子,滚!”
宋玉龙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唐少,您真是神了!”
六子一脸兴奋。
“今天光是预定考场的就几百人,咱们状元书局恐怕是要火啊!”
“书局上下共有四百个隔间,每个十两,一天就是四千两银子啊。”
“你似乎忘了试卷费了吧,由名师亲自出题的试卷,收费岂会便宜?”
“岂不是说,天呐,一个月至少几万两银子,而书局根本什么都没卖,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不,这叫知识付费!”
唐鼎眯眼一笑。
“这个世界上能卖的商品可不止是实物。”
“唐公子,老朽这次算是彻底服了!”
老掌柜躬身一拜。
“您的眼光见解真是令人大开眼界,我为之前说过的话向您道歉。”
“老掌柜快请起,以后书局还得靠各位齐心协力才是!”
唐鼎笑着将老掌柜搀扶起来。
他办书局,赚钱是一方面,最重要的是,还是为了根治老爹的考试焦虑症。
当然,模拟考试对广大士子来说,也的确算得上福音了。
……
皇宫,大殿。
永乐帝执笔画丹青。
纪纲犹如雕塑一般,躬身站在一侧。
“纪纲,朕这幅画如何?”
“圣上笔法老练,苍劲有力,乃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你知道,朕想听的不是这些!”
“臣……愚昧。”
“这万里山河犹如这大明江山,看似壮阔豪迈,实则暗藏凶险,有人如山,有人如木,山有山魈,木有木影。”
永乐帝眯眼:“纪纲,你又是这画中何物呢?”
“臣是陛下手中的刀。”
“你是一柄好刀,朕希望你永远是一柄好刀,明白吗?”
“明白!”
永乐帝摆摆手。
“起来吧,最近京师不太平,盯紧点。”
“是!”
“安南的情况如何了?”
“伪王胡季犁征兵十万,抗拒王师,大肆捕杀境内大明子民,已不下千数。”
“啪!”
永乐帝一掌将砚台拍碎。
“传旨,传令三军,即可南下,覆灭安南伪朝。”
“遵旨!”
纪纲躬身退出大殿,便看到朱瞻基匆匆跑来。
“拜见皇长孙。”
“纪大人好!”
朱瞻基随意打了个招呼,便径直进殿。
“皇爷爷,我要随军南征。”
“胡闹!”
“我都听说了,南安那些蛮子竟然敢屠戮我大明子民,真当我大明无人不成?”
朱瞻基义愤填膺:“皇爷爷放心,你给我三千轻骑,孙子保证定能生擒伪王胡季犁。”
“还三千轻骑?我看你是话本读多了。”
永乐帝摇头。
“去去去,你爷爷我已经很烦了,你就别再给我添乱了行不。”
“皇爷爷,要不咱们出宫散散心去?”
听到朱瞻基的话,永乐帝一愣。
“也行,朕似乎也很久没出去走走了。”
两人旋即更换衣衫,出了皇宫。
大街之上,士子们背着书箱,排成长长一队。
朱瞻基:“⊙▽⊙”
永乐帝:“ ̄ー ̄”
“老伯,我问一下,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书生?”
“你说他们啊,都是排队参加春闱的。”
“春闱?”
朱瞻基懵逼:“等一下,难道我穿越了,春闱不是还有一个月时间才开始吗?”
“这是春闱模考,我看你也是读书人,要不要报名啊,我这有号。”
朱瞻基:“……”
经过黄牛老伯一番热心解释,朱瞻基两人这才搞清楚状况。
“模拟春闱考试,想出这主意的人简直就是商业奇才啊!”
“不过是投机取巧之道。”
“大爷,此言差矣!”
唐鼎笑眯眯走了出来。
“唐兄?”
朱瞻基一愣:“这书局是你的?我就知道,也只有你才有这么多奇思妙想。”
“朱大爷,好久不见啊!”
唐鼎朝着永乐帝打了个招呼。
永乐帝:“ ̄ー ̄”
“小子,你的确有些聪明,却不该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之上。”
“大爷,这怎么能叫歪门邪道呢?世间存在皆有道理,有需求才会有市场,这模拟考场生意如此火爆,正说明了其存在合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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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词夺理!”
永乐帝冷脸:“科举乃是我大明国之根本,怎能以生意论之。”
“科举考试是为了选拔人才,但很多考生落榜,并非才学不够,而只是因为心思素质不行,我的模拟考场能帮助朝廷选拔更多人才,何错之有。”
“为官者劳心劳力,心力不足,便说明他们不配为官。”
“大爷,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才学不代表能力人品,才学高就真的适合当官吗?”
“你是在质疑科举取士咯?真是年少轻狂。”
“质疑倒是不至于,但科举取士却有严重的弊端。”
唐鼎眯眼。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本朝可有妇孺皆知的诗名流传于世?”
第一百三十五章:皇帝老儿要打赌
永乐帝皱眉,沉默不语。
“唐有唐诗,李杜文章名篇佳作,百花盛开。”
“宋有宋词,苏辛之流各成其派,繁盛一时。”
“元有元曲,诗名不显亦传唱四海。”
“那我大明有什么呢?家喻户晓的诗篇名作,还是李杜一般众人崇敬的诗词大家?”
永乐帝沉默良久,开口。
“有!”
“谁?”
“你爹!”
唐鼎:“……”
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我爹是意外,不算他呢,这大明文坛还有谁?”
永乐帝一言不发。
虽然他不愿承认,但大明文坛真的没落了。
跟前代相比,整个文坛沉寂无声,犹如死水一般,甚至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代表。
“我大明还有宋濂,高启这等大儒文人!”
朱瞻基不服气的说道。
“对,这两位大儒的确学识渊博,令人钦佩,但你去乡野之间问上一问,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和作品吗?”
“这……”
朱瞻基一时语塞。
这些大儒的影响力仅限于读书人之中,完全做不到唐宋之时,名传天下的情况。
“这便是科举取士的弊端,严格来说是八股取士的弊端。”
唐鼎侃侃而谈。
“八股取士流传至今,模式已经开始固化,天下读书人好像背负枷锁一般,为了考科举,只能死读书,读死书,所以他们写出来的东西皆是中规中矩,晦涩难懂,试问这样的读书人又如何能写出名传千古的佳作?这科举考试选拔出来的官员,又有多少真才实干之人?”
“这……”
“大爷刚才提到我父亲,便是承认我父亲的才华,我父亲空有才华,却八次不中,那我问你,这科举考试要选拔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我……”
唐鼎一套致命三连,问的永乐帝哑口无言。
他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你说的有理。”
“不是有理,本来就是这样!”
“或许吧!”
朱瞻基:“⊙▽⊙”
这还是自己皇爷爷嘛,竟然被怼的毫无还手之力,更重要的是竟然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
“咳咳,鼎哥,那你说着科举制度应该选拔的是怎样的人?”
“我怎么知道。”
唐鼎摊手:“我只是个升斗小民啊!”
朱瞻基:“……”
“不是,鼎哥,你既然能一针见血指出问题,肯定有解决的办法……”
“朱兄,这种事儿应该皇帝老儿操心才是,咱们聊聊就行了,何必当真呢,大爷,您说呢!”
唐鼎随意笑道。
朱瞻基:“⊙ω⊙”
永乐帝:“ ̄ー ̄”
“你说的对!”
“爷爷,这……”
“够了,无需多言。”
永乐帝打断朱瞻基,直直瞪着唐鼎。
“这科举考试的弊端,我一定能找到解决办法,无需你操心。”
唐鼎:“???”
他不由得有些好笑,这老头说不过自己还生气了。
不过自己跟一个老人家有什么好计较的。
“那是,大爷一看就是有大智慧的人,这大明的未来就全靠您了。”
“我去买点肉给我爹补补身子去,下次再聊啊!”
唐鼎刚想离开,大街之上一队士兵披坚执锐,朝着城门方向小跑而去。
踏踏……
金甲交鸣,马蹄声碎。
这队伍虽有千余人,但动作整齐划一,严阵有序,同两侧商铺秋毫无犯。
一旁路人皆是主动避让。
“听说要打仗了,这是南征的队伍。”
“安南那群蛮子竟然敢侵扰我大明疆域,早就该教训他们了!”
“大明威武,王师必胜!”
“王师必胜!”
不少路人纷纷高呼起来。
“我大明军民一心,此战必胜!”
朱瞻基激动的攥着拳头:“可惜我一腔热血,不能随军报国杀敌啊!”
“朱兄,报国并不一定非要打打杀杀!”
唐鼎安慰道:“并且这场仗,也没那么容易。”
朱瞻基:“﹁﹁”
永乐帝:“﹁﹁”
唐鼎:“⊙?⊙”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
“唐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不悦:“我大明雄狮英勇善战,如今三十万大军南下,风卷残云,清剿一个小小的安南蛮夷还不是手到擒来,难道你觉得我大明此战会输不成?”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朱瞻基:“⊙▽⊙”
“啥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这场仗会赢,但并没那么顺利!”
唐鼎眯眼。
他如果没有记错,此次征讨安南的确是大捷,甚至直接覆灭安南伪胡王朝,设立交趾布政使司,将安南纳入大明疆土。
但此战前期并不顺利,明军因为水土不服,出现小规模瘟疫,主将朱能更是直接病死军中。
至到后来熟悉安南情况的张辅临危出任主帅,才连战连胜,横扫安南。
“小子,你就这么不看好我大明王师?”
永乐帝板脸。
科举制度有问题,他认了。
但大明军队可是自己一手带起来,他有绝对自信。
敢怀疑大明军队的战力,就是怀疑他朱棣的实力。
“嗯哼!”
唐鼎摊手:“没那么看好。”
“好小子……”
永乐帝气极反笑。
“好,既然如此,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怎么赌?”
“就赌此战胜负,若是朱能横扫安南,你这书局归我。”
“若是南征失利呢?”
“南征绝不可能失利!”
永乐帝自信。
唐鼎淡笑:“一切皆有可能。”
“哼,若是南征失利,朕……真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
“任何条件,大爷,你还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啊,我要想娶个公主您也能办到啊!”
“哼,老夫一言九鼎,从不吹牛!”
永乐帝冷哼一声。
“行行行,我相信您,反正我还没想好要啥,到时候再说吧!”
“大爷,咱们下次再聊哈!”
看到军卒离去,唐鼎摆摆手,跑去肉摊卖肉。
“老板,切三斤上好的腰子,给我爹补身子。”
“好咧!”
“倒是个孝子,就是太没规矩了点!”
永乐帝轻捋胡须。
“皇爷爷,您这不是欺负唐兄不懂军事嘛,三十万精锐对十万残兵,根本没有任何悬念。”
“怎么?难道你还想让朕输给他不成?”
“那倒不是,凭我大明精锐的战力,就是想输也输不了啊,只不过唐兄为了这书局花了不少心思,甚至连传家宝都卖了,若是真输了,我怕他承受不住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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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此子是个人才,只是太过桀骜不驯,朕是在帮你磨磨他的性子而已。到时候你替他保下书局,这小子定然会对你感恩戴德。”
“皇爷爷仁慈。”
“起来吧!”
永乐帝淡淡一笑:“一个小小书局能挣几个钱,你还以为朕会在乎不成。”
“陆先生,今天总共入账三万两,柜台已经放不下了,这些钱怎么处理?”
“送去商行兑换成宝钞。”
“好咧!”
“两位,让一下,抬个钱!”
伙计抬着整整三箱银子从两人身前走过。
永乐帝:“⊙▽⊙”
朱瞻基:“⊙▽⊙”
“靠,一天三万两,这书局这么挣钱的吗?”
朱瞻基怪异的看向永乐帝。
“皇爷爷,您刚才说的话……还算数吗?”
永乐帝:“???”
“娘匹西的,亏大发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今天考试
凌晨,天光微亮。
鸡鸣寂寥。
书房之中,唐金元脑袋插在试卷中,呼噜震天。
“老爹,你怎么还在睡觉?”
唐鼎推门而入,一拍桌子。
“哎呀……吓死我了!”
唐金元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
“儿呀,这才什么时辰,鸡还没叫呢,你喊我读书也太早了点吧,我再睡会儿去!”
“睡个屁,再睡你春闱就迟到了。”
唐鼎一脸郑重。
“春闱?”
唐金元浑身一机灵。
“什么,今天是春闱?”
“对啊,你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走就晚了!”
“糟了,糟了!”
唐金元瞬间窜起。
“我笔呢?”
“我砚台呢去了……”
“对,尿桶不能忘带了,急死我了……”
他整个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在房间四处翻箱倒柜。
“完了,完了,天快了,我要迟到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柳姑娘我对不起你啊!”
吧唧!
唐鼎抬手将一只巨大的行囊塞到唐金元怀中。
“老爹,别急,早就帮你准备好了!”
“儿呀,我爱死你了!”
唐金元脸色一喜,就要给唐鼎来个熊抱。
“时间来不及了,快上轿!”
“哦,好吧!”
唐金元背上行囊,门口轿夫已经等候多时。
“咦,这不对啊!我记得春闱还有一个月的吧?”
“你记错了!”
“这怎么可能,难道我一觉就睡了一个月?”
“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等你到地方不就知道了!”
“这,好吧!”
唐金元迷迷糊糊被唐鼎拉上轿子。
半个时辰之后,轿子停下。
唐鼎拉开轿门。
“到了!”
唐金元伸出脑袋,瞟了一眼。
整个人瞬间就呆住了。
大街之上,无数士子背着行囊排成长队,几名皂衣小吏冷脸检查着名牌和手续。
“这……真是春闱?”
看到这熟悉的一幕,唐金元双手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
他脖子一缩,又钻了回来。
唐鼎:“???”
唐金元:“?ε?”
“儿呀,咱回家吧?”
“啥玩意?”
唐鼎脸皮黝黑一片。
我提前这么早起来,特意带着你绕了三圈,现在你给我说你要回家?
“我……我害怕,这手抖成这样,还咋考试啊,这不是丢人现眼嘛!”
唐金元一脸苦涩。
唐鼎一把握住他的手。
“老爹,你已经考了八次了,还怕再丢这一次人吗?”
唐金元:“……”
“可……我害怕啊!”
“有什么好怕啊,大不了再输一次,但今天你若是走了,就会输一辈子。”
“我……”
“老爹,输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这次我希望你不为功名利禄,只为面对自己的心,哪怕只写下一个字,也是胜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老爹,难道你忘了自己对柳姑娘的誓言了吗?”
唐鼎目光直视:“若是她知道你连考场都不敢进,她会如何看待你,难道你想让柳姑娘觉得你是个懦夫吗?”
“不,我不是懦夫!”
一提到柳诗云,唐金元瞬间打了鸡血一般。
他拳头紧攥,双目泛红。
“不就是一次春闱吗?为了柳姑娘哪怕再丢脸一次,十次又如何。”
“你唐大爷又回来了!”
唐金元长啸一声,背起行囊一往无前。
唐鼎:“???”
“果然,还是美女好用。”
“那个谁,吼什么吼,这是春闱考场,再敢喧哗,直接出场。”
皂衣小吏冷脸呵斥一声。
“咳咳,不好意思!”
唐金元脖子一缩,赶紧排队。
“姓名?”
“唐金元!”
“甲区六十四号,左侧搜身,携带任何违禁物品直接出场,进场后不可喧哗,不可随意走动,明白吗?”
“明白,明白!”
唐金元也算是轻车熟路,拿到牌号直接走起了程序。
“啧啧,这模考搞的挺专业啊!”
“可不,那胖子搞的我都十分紧张,这要真到了考场,还不得吓懵。”
“这钱花的值了……”
“你们几个不得喧哗。”
听到伙计的呵斥,几个士子老老实实排队进场。
“咦,怎么感觉这考场跟以前有点不一样?”
唐金元环视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此刻,考试即将开始,他也没时间思考太多。
从行囊中取出笔墨纸砚,认真检查一番。
“现在开考,放题!”
老掌柜高喝一声,几名伙计将试题纷纷发了下去。
原本还有些喧嚣的考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唯有研磨和书写之声入耳。
咔啪……咔啪……
那是唐金元的手在抖。
拿到试卷的瞬间,他脑袋中就好像敲锣打鼓一般,嗡嗡作响,整个脑袋一片空白。
明明试卷上的文字熟悉无比,此刻竟然一个字都想不起来。
听着周围的书写之声,他心情更是急躁无比。
“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强烈的压力感袭来,让他条件反射有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但下一刻,他忍住了。
砚台上刻着四个大字,破釜沉舟,这是他亲手刻上去的。
“难道我真的甘心一辈子当个废物吗?”
“我逃避了半生,已经让父母失望至极,难道还要让关心我的家人再失望一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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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我唐金元决不当懦夫!”
“呼!”
想起唐鼎的叮嘱,唐金元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手还在斗,心还在跳,大脑依旧一片空白。
但那双眼睛却坚定无比。
倒水,研磨。
那焦躁的心情终于稍稍安定。
唐金元再次阅卷。
“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这段文字,他读过不知道多少遍,早已烂熟于胸。
“语出中庸,讲的乃是天性和教化的关系。”
唐金元提笔疾书。
“第一场考试结束,所有人停笔,交卷!”
“什么,这么快,我还没写完呢!”
“完了,完了……”
四周道道哀怨之声传来,唐金元皱了皱眉头,放下毛笔。
试卷之上,还有大片空白。
他知道,这场春闱自己已经输了。
但唐金元并未离开,甚至并未失落。
因为他已经赢了。
接下来的每场考试,唐金元依旧一丝不苟的答完每一道题。
此刻,他考试的目的,已经不为名利,不为面子,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交代,给自己的十年寒窗一份答卷。
三天时光,转瞬而逝。
“春闱结束,考生离场!”
唐金元放下笔墨,伸了个懒腰,收拾好东西缓缓起身。
当他走出考场的瞬间,一缕晨光照在脸上,有些刺眼。
唐金元揉了揉,咧嘴一笑。
“胡茬又长出来了啊!”
第一百三十七章:你考了个假试
“兄弟,你考的如何?”
“别提了,我一进考场就紧张的大脑空白,试卷都没写完,老兄,你呢?”
“我倒是不紧张,但我旁边那死胖子睡觉磨牙打呼噜,简直折磨死我了,这三天下来,我脑袋都炸了,根本静不下心答题,我跟你们说,考春闱时大家一定要带耳塞,一定带耳塞。”
“幸亏这只是模考,不然可就完了!”
“是啊,谁能料到考试时,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状况,不经历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
“这模拟考场真不错,我回去歇歇,改天再来模一次。”
一众士子议论纷纷,相继离场。
唐鼎坐在石狮子之前,打着哈欠。
“怎么还不出来?老爹不会第一天就开溜了吧!”
唐鼎摇摇头,起身伸了个懒腰。
“儿呀,我对不起你啊!”
一道声音冷不丁自身后响起,吓的唐鼎浑身一哆嗦。
“我去,老爹,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吓死我了。”
“哎,儿呀,爹这次又坑了!”
唐金元一脸苦涩:“这次春闱,恐怕是要砸了。”
“没事,预料之中。”
唐金元:“﹁﹁”
唐鼎:“ ̄ω ̄”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人有失脚,马有失蹄,都会有失误的嘛。”
“哎!”
唐金元长叹一声。
“第一场我只答了一半,剩下几场才稍稍找回点感觉,别说中进士了,不排倒数我就千恩万谢了。”
“咦,你竟然九场考试全都作答了?”
唐鼎一愣。
老爹的表现,比自己预料的要好的多。
他本以为老爹这次能坚持考完三场就算不错了,现在看来老爹心态调整的可以嘛。
“答完了又如何,还不是落榜。”
唐金元老泪纵横。
“我对不起柳姑娘啊,柳姑娘对我一往情深给予厚望,没想到我连进士都中不了,有何颜面再去春风阁,有何颜面去面的柳姑娘,深情难负,红颜易老,是我辜负了柳姑娘……呜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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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老爹,你先别哭嘛。”
“你懂个锤子,我的爱情死了,还不能哭一会儿?”
唐金元情绪激动。
唐鼎:“……”
“失利了,再考一次不就成了,有啥好哭的。”
“再考一次,这是春闱,你以为考场是你开的啊!”
“考场就是我开的啊!”
唐鼎打了个哈欠。
唐金元:“⊙?⊙”
唐鼎:“ ̄︶ ̄”
唐金元:“⊙▽⊙”
“这……这里是朱雀大街?”
“不对啊,春闱考场不是应该在贡院吗?”
“是啊!”
唐鼎眯眼一笑:“老爹,抱歉,我骗了你!”
“你其实考了个假春闱。”
唐金元:“……”
老子眼泪都出来了,你告诉我是假的。
“状元书局?还真是假的。”
唐金元反应过来,又气又喜。
“好你个臭小子,连你老爹都敢骗,怕不是屁屁痒了。”
“嘿嘿,老爹,你要教训恐怕得等等了!”
唐鼎咧嘴。
“春闱只剩下最后三十天,这一个月时间,我已经为您制定了魔鬼冲刺计划,从今天起开始,百题大战,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一个月后,你将成为真正的考场战神。”
“考场战神?”
唐金元虎躯一震。
“当然,这个过程你会很苦,很累,很心酸。”
“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为了柳姑娘再苦再累,我也要抗下去!”
唐金元决然:“儿呀,有什么手段,尽管放马过来。”
“好!”
唐鼎抬手掀开轿门。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点吧。”
……
轰隆……轰隆……
黑云压城,暴雨将至。
狂风将窗子吹的吱吱作响。
大太监王景宏关上窗子,躬身回到大殿之中。
永乐帝端坐于龙椅之声,眉头紧皱。
大殿之中跪着几名红顶朝臣,正是以解缙为首的大明内阁智囊团。
“都想的如何了,说说吧?”
“圣上,八股取士乃是祖宗传下来的制度,是我大明根基,祖宗之法不可变啊!”
太子少师胡广高呼一声,几名朝臣齐齐跪拜高呼。
“祖宗之法不可变,圣上三四。”
“混账,朕让你们来是想办法革除时弊,解决八股取士的弊端,不是听你们哭丧的。”
永乐帝一拍桌子:“谁不想说,可以滚出去。”
看到永乐帝发怒,瞬间大殿雅雀无声。
解缙皱眉,躬身。
“圣上,八股取士确有弊端,但终究是我大明官僚制度之根基,动辄牵扯世家大族,万千学子利益,想要革新谈何容易。”
“朕自然知道不容易,不然还要你们作甚?”
永乐帝起身,负手。
“朕以武立国,征伐天下,世人皆称朕之勇武,但刀兵所过,却致天下人才凋敝,大明文坛如死水一般毫无生机,此乃朕心中所憾,朕亦知变革之难,但我大明若想成就盛世,便要迎难而上,诸位皆是我大明之才,这大明江山的未来全都仰仗诸位了。”
“圣上言重了,为圣上分忧万死不辞!”
“臣等定当全力以赴。”
解缙几人当即查阅书籍,激烈讨论起来。
有反对之声,亦有赞同之声。
足足三个时辰,终于写出了一道奏章。
“八股改革,放宽文体限制,增加实务考核比重……”
永乐帝连连皱眉。
不是说这道改革意见不好。
解缙几人作为大明王朝智囊团,才华和能力自然不是盖的。
这道改革建议可谓是面面俱到,考虑了多方面因素,稳中求胜,中规中矩,却依旧以八股文为基础,换汤不换药。
但永乐帝性格果断,既然要变,便要大变,所以这道改革意见自然不是他想要的。
哗啦……哗啦……
大雨倾盆,涤荡万物。
永乐帝看着窗外雷鸣滚滚,转身提笔。
“解缙,传朕旨意,今年春闱题目,换了!”
“什么?临场换题?”
解缙一惊。
第一百三十八章:又下雨了
宋家大宅。
笙歌燕舞。
宋玉龙左拥右抱,举杯畅饮。
“宋兄,抱歉,我来迟了!”
一名蓝衣书生掸了掸身上雨水,背着重重的行囊走了进来。
“李兄,你怎么来这么晚啊?”
“这都什么时辰了,酒都快凉了!”
“这不是春闱将至,我在为考试做准备嘛!”
蓝衣书生讪讪一笑,放下行囊。
“李兄勤勉,我等自愧不如!”
“就是,喝酒还带着书,佩服啊!”
宋玉龙几人,满脸戏谑。
“这里面可不是书。”
“不是书,那是何物?”
“嘿嘿,这可是我为春闱准备的秘密武器,有了此物,我定中考中进士。”
“秘密武器?”
看到蓝衣书生自信满满的样子,几人皆是神色一凛。
宋玉龙眉头微皱,放下酒杯。
“李兄,这里边难道是……春闱的考题?”
“你竟然能弄到春闱的考题,牛批啊!”
“李兄,你不够兄弟啊,知道考题竟然不让我们瞅瞅……”
“什么啊!”
蓝衣书生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开什么玩笑,春闱考题可是当今圣上亲定,内阁亲自封存,不到开考那一刻谁能透题,我要是有那本事,还考个屁的科举啊!”
“说的也是啊。”
“朝廷对春闱重视异常,不到开考,哪怕是礼部高官都不知道题目。”
“呵呵,说的对!”
宋玉龙长舒一口气,嘴角轻轻上扬。
“那李兄的秘密武器是什么?”
“你们看!”
蓝衣书生神秘兮兮从包裹中取出一只粉色小卡片。
那卡片之上画着一位衣着暴露的狐耳女子,妖娆至极。
宋玉龙:“⊙▽⊙”
众书生:“ ⊙△⊙”
“这……这是啥?”
“这是狐仙的灵引!”
蓝衣书生邪魅一笑。
“狐仙?”
“灵引?”
“???”
“前几天,我上山闭关苦读,一夜突然狂风大作,然后我就发现自己房间门缝下被塞了这个。”
蓝衣书生回忆道:“我找寺庙的大师问了问,大师说这是灵引,只要烧了,就能引来美貌狐仙,共赴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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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书生:“⊙0⊙”
“对,我跟你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当时我就把持不住,想要找狐仙玩耍一番,但大师告诉我,狐仙能吸人阳气,让人三天下不来床,为了春闱我忍住了冲动。”
“然后呢?”
“然后……”
蓝衣书生嘿嘿一笑,打开行囊。
众书生:“⊙▽⊙”
里面竟然装着整整一大包小卡片。
“卧槽,什么情况?”
“嘿嘿,这就是我的秘密武器,我可是花大价钱请大师复刻了几百张灵引。”
蓝衣书生得意:“只要我在春闱前两天,把整个京城客栈里全塞上小卡片,那些考生只要把持不住,嘿嘿嘿,我中榜的几率不就大大提升了。”
众书生:“……”
“李兄,这你都信,你怕不是被人骗了吧!”
“你们不懂,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万一这世上真有狐仙呢。”
“牛批,牛批!”
“希望你的小卡片真的有用!”
几人一副看待白痴般的眼神。
宋玉龙摇头。
科举中榜的难度太高了,像李秀这样迷信鬼怪的书生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为了中举连死老鼠都吃。
“呵呵,可惜啊,本少跟你们从来不在同一水平线上,有题在手,凭借本少的才华,状元非我莫属。”
“诸位,今晚不醉不归!”
……
客栈。
杨凌秉烛夜读。
风雨袭来,元芳赶紧拿出单衣为杨凌披上。
“公子,凭您的才华,考中进士如探囊取物,何必又如此辛苦呢?”
“你不懂!”
杨凌摇摇头,目光如水。
“国子宴是唯一可以近距离接触狗皇帝的机会,届时中举的士子会根据排名安排座位。”
“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不容有失,这状元我拿定了。”
“元芳,我们的人准备的如何了?”
“九戒他们都已经秘密潜入京城,只要收到信号,便会立刻行动。”
“很好,春雨欲来风满楼!”
杨凌起身看向唐家方向。
“如今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样东西。”
“公子,您说的是……”
“兵符。”
“阿嚏……”
唐鼎摸了摸鼻子,伸手一挥。
“一个对A”
“王炸。”
唐鼎:“⊙▽⊙”
三月:“?ε?”
“三月,咱俩是一班儿的啊,你炸我干啥?”
“啊?夫君,不好意思,我看见对A就生气。”
唐鼎:“……”
“哈哈,我又赢了,夫君,快给钱!”
二花满脸开心。
唐鼎伸手摸了摸荷包,脸皮一黑。
“嘿嘿,二花,能不能先欠着。”
“不行,上上局你都是这样说的。”
“哎,碰上三月这坑爹队友,我也是服了!”
唐鼎瞟到腰间玉佩:“要不把这个先抵押给你吧!”
“哇,这玉佩好漂亮!”
“夫君,对不起了,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啦!”
三月撅着嘴巴,可怜兮兮。
“算了算了,谁让你如此优秀呢!”
唐鼎扫了一眼那两对A。
“咦,夫君,这玉佩上好像有字哦!”
“啥字,我瞅瞅。”
唐鼎接过玉佩打量一番。
这才注意到这鱼形玉佩的尾巴之处刻着两个小巧的篆字。
“甲……兵?”
“啥意思。”
“会不会这玉佩的主人想当个优秀的士兵?”
“有道理!”
唐鼎邪邪一笑。
“管他呢,咱们接着玩,接下来谁要是输了,可是要脱衣服的哦。”
“夫君好坏哦。”
“嘿嘿,这样玩才有意思嘛,来来来,这次我发牌!”
唐鼎兴致勃勃。
“顺子,三带二,炸弹,我赢了!”
“哈哈哈哈,本少的运气终于回来了,你俩赶紧脱。”
“脱就脱,谁怕谁……”
三月起身解开腰带。
唐鼎目露期待之色。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大雨之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缓缓走来。
唐鼎脸皮一黑:“不是吧,又来。”
“房子……漏雨!”
沈炼面无表情,脱下蓑衣。
二花朝着唐鼎吐了吐舌头,拉着三月进了内堂。
房间中只剩下唐鼎两人。
“我……又打扰到你了?”
“你说呢。”
唐鼎无语的摊了摊手。
“抱歉。”
沈炼戴上蓑衣,便要离开。
“诶,来都来了,今晚住下吧,我让大玉炒几个小菜。”
“我今天来不是借宿的。”
“那干啥?”
“辞行。”
唐鼎一愣。
沈炼回头。
“朝廷派我去安南当密探,明日出发。”
“告辞!”
沈炼说完,转身便走。
看着他那孤寂的背影,唐鼎心中竟然莫名生出一丝不舍。
“等一下。”
“有事儿?”
“当密探挺危险吧!”
“有点。”
唐鼎眉头皱了皱,开口。
“今晚别走了,来我屋睡吧。”
沈炼:“ ̄? ̄”
第一百三十九章:防刺服
房间,沈炼正襟危坐。
唐鼎抬手揽住了他的后腰。
“啧啧,真结实。”
沈炼拳头一紧,浑身紧绷。
“这肌肉牛批啊!”
唐鼎笑着摸了一把。
“来,把衣服脱了吧!”
沈炼:“ˋ︿ˊ”
“愣着干嘛,我们只有一个晚上时间,时不我待啊,快脱!”
唐鼎催促。
沈炼面色涨红,一言不发。
“跟你这人交流起来真是麻烦,算了我帮你吧!”
唐鼎不耐烦的扯向沈炼腰带。
嘤!
绣春刀轻颤,寒芒似水。
唐鼎:“⊙ω⊙”
看着架在脖子上的刀锋,他赶紧举起双手。
“老沈,你搞毛啊?”
苍啷!
沈炼收刀起身,冷冷看了唐鼎一眼。
“我不是那种人。”
唐鼎:“⊙?⊙”
“你在说啥?”
“唐鼎,我只把你当朋友。”
“对啊,我也把你当朋友啊,不然是什么。”
唐鼎突然想到什么,眼珠子瞪了溜圆。
“老沈,你不会以为我想……”
“没有吗?”
“有个屁啊!”
唐鼎捂脸:“你瞅瞅自己胡子拉碴的样儿,我要真喜欢那方面的,也是朱高燧那种阴柔小白脸,你想多了吧你!”
“那你脱我衣服……”
“我是要帮你量尺寸好不好!”
唐鼎抽出布尺:“安南现在在打仗,你去当密探九死一生,我捉摸连夜帮你做一件防刺服,好抱住你小命,想啥呢?”
“防刺……服?”
沈炼眼皮跳了跳。
“你可以理解为内甲,但更加柔软便捷!”
“哦,谢谢!”
沈炼再次恢复面无表情。
“还愣着干嘛,脱啊,还让我帮你不成?”
唐鼎翻了翻白眼。
吧唧!
沈炼扯开腰带。
唐鼎:“⊙0⊙”
沈炼:“ ̄ー ̄”
“你干嘛?”
“不是你让我脱?”
“我说的是外衣,你脱裤子干嘛?”
沈炼:“+︿+”
“抱歉!”
弯腰,面无表情提起裤子。
唐鼎:“???”
“切,有啥可炫耀的,大了不起啊!”
“没炫耀。”
唐鼎:“……”
“懒得理你!”
很快,唐鼎找来牛皮,麻布等材料开始操作起来。
现代防刺服多以高强度人造纤维制成,保证柔软透气的同时,能够抵挡利器,保护穿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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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明自然没这个条件,唐鼎只能用牛皮和麻布混合来代替,
将牛皮至于水中煮沸软化,浸泡植物油,再也火焰炙烤,这样的牛皮甲保持韧性的同时,也兼顾柔软度。
在以粗麻加上铜线多层缝合。
经过整整一夜的奋战,一件简易的防刺服终于做好。
“不错,不错,还挺贴身!”
唐鼎对着沈炼比了比,满意的点点头。
“这便是防刺服?”
沈炼捏了捏,入手轻盈。
他眉头微皱。
“太软。”
唐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嘿嘿,能不能挡刀,试试不就行了!”
“来,砍我!”
沈炼:“……”
苍啷,刀锋出鞘。
唐鼎脖子一缩。
“卧槽,你还真想砍我啊,我开个玩笑而已!”
他赶紧脱下防刺服,塞了一根猪骨进去。
“砍吧!”
沈炼:“……”
嘤!
寒芒似水。
唐鼎还未看清,刀光已逝。
“好快的刀!”
唐鼎竖起大拇指。
沈炼面无表情。
吧嗒!
防刺服拿起的瞬间,猪骨直接断成两截。
唐鼎:“?`ω′?”
“不是吧,我辛苦了一晚上,竟然一点没用?”
“有用!”
沈炼眉头微皱:“是我用力太大。”
“咦!”
唐鼎这才注意到,防刺服上虽然有一道明显的划痕,但未完全穿透。
那猪骨纯粹是被巨力震碎的。
“一刀震碎猪骨,简直不是人啊!”
“防刺服……很厉害!”
沈炼虽未多言,但实则心中震撼不已。
凭自己的刀力,竟然劈不开这软软的一层布。
“那是,这还是因为材料时间不足做出来的基础款,给我足够时间,别说防刺服,防弹衣我都能做出来。”
唐鼎得意的又拿出一件小号的穿在身上。
“怎么样,像不像情侣装!”
沈炼:“……”
北境,长城。
踏踏……踏踏……
烈马奔驰,荡起尘沙滚滚。
几名鞑靼骑兵拼命的抽打的鞭子,不时惊惧的回头张望。
飒飒!
烈马受惊,猛的一跃。
马背之上的羊皮,金银瞬间散落一地。
“我的钱……”
那鞑靼武士慌忙勒住缰绳,想要回头拾取。
嗖……
就在此时,一只箭矢破空而来,在鞑靼武士瞳孔之中飞速放大。
噗嗤!
箭矢正中咽喉,血污飞溅。
那鞑靼捂着不甘心的抓着一锭银子,重重衰落马下。
“明军追来了,快走!”
领头武士呵斥一声,挥动马鞭飞速逃窜。
夕阳之下,数十名黑甲骑兵狂奔而来。
旌旗随风烈烈作响,头顶苍鹰长啸,飞掠而过。
“搭弓,放!”
“嗖嗖嗖……”
数十道箭矢齐发。
“啊……”
顷刻之间,五六名鞑靼武士中箭倒地。
“该死的明军,跟他们拼了!”
领头武士嘶吼一声,拔出弯刀调转马头,狂奔而来。
“杀……”
数名鞑靼武士,疯狂的反扑而来。
眼看双方距离不过百步。
一众明军齐齐从背后取下火铳。
砰砰砰……
火光烟尘过后。
领头武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艰难的爬了起来。
目光所见,大半鞑靼武士倒地哀嚎,烈马受惊,四处乱窜。
鞑靼骑兵的冲锋俨然已经被破坏殆尽。
踏踏……踏踏……
回头,远处明军已经换上长刀,袭杀而来。
“完了!”
领头武士双腿一颤,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杀……”
黑色的甲士犹如地狱修罗,长刀所过,剩下鞑靼骑兵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头颅齐飞,血污染红了草地。
烈马嘶鸣,将几个残兵围了起来。
几个残兵惊恐的攥着兵刃挤成一团。
飒飒!
片刻之后,烈马圈子缓缓分开。
一匹枣红色汗血宝马缓缓走来
马背之上是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铠甲刀痕密布,眼皮上一道深深的伤疤,冷漠如冰的瞳子冷冷盯着几名鞑靼武士。
“大人饶命啊!”
领头武士慌忙扔掉兵刃跪地求饶。
“我等只是来交易商品,不敢侵犯大明天威,还请大人开恩……”
汉子冷脸一言不发。
啾啾……
苍鹰长啸,落在他肩膀之上。
汉子摸出一块肉干,喂给苍鹰,笑着揉了揉羽毛。
扭头,目光如刀。
“长城之外十里,越界者……死!”
噗嗤……
“啊!”
刀光所过,几具无头尸体瘫倒在地上。
“王爷,京师来信!”
“哦!”
汉王朱高煦扫了一眼信件,嘴角挤出一抹冷笑。
“京师将乱,本王怎能不插上一脚。”
“通知近卫,随本王回京……”
第一百四十章:开考
三月初九。
三年一度的春闱在次拉开帷幕。
贡院之前,早早便有无数士子背着行囊等待开考。
“老爹,准备好了吗?”
唐鼎面色凝重。
“啊……呜……”
唐金元慵懒打了个哈欠:“这都考了十几次了,妥妥的。”
“老爹,你可千万不能大意,这次不一样,这可是真正的春闱。”
“得了吧,哪次考试前你不是这样说的,我现在都怀疑这次春闱是不是也是假的。”
唐鼎:“……”
自从老爹知道模拟考试的真相后,再次参加考试心态明显心不在焉。
所以为了让老爹重拾考试激情,唐鼎曾经偷偷换了日历,让老爹以为春闱真的来了。
连续几次之后,老爹再也不相信这个儿子了。
“老爹,这次我真没骗你,时间考场我能作假,但考试地点我总做不了假吧!”
“嗯,这倒也是!”
唐金元看到贡院牌坊,神情瞬间凝重了不少。
“怎么样,紧张吗?”
“儿呀,春闱我考了八次,说不紧张是假的,但经过这些日子的冲刺模考,我早就想明白了,尽人事听天命便是!”
“好,这个心态保持住!”
唐鼎咧嘴:“老爹,你放心,这次考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帮柳姑娘赎身的。”
“你说真的!”
唐金元脸色一喜,旋即摇头。
“不成,柳姑娘可是才女,我一定要考个状元郎,八抬大轿去春风楼将她接回来,这才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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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就你这八次不中的废物,也想考状元,笑死本少了!”
一道讥讽的笑声传来。
宋玉龙父子倨傲走下轿子。
“儿子送老子考科举,你们父子俩还真是对儿奇葩!”
“哼,我们如何,与汝何干?”
“呵呵,唐兄,不是我说你,你也一大把年纪了,又何必出来自取其辱,身为朋友,我都为你感到难堪。”
“就是,你以为科举是谁都能考的吗?若是你这种废物能当状元,咬支笔,狗都能中进士。”
“你们……”
唐金元气的面红耳赤。
唐鼎眯眼。
“你们的意思是,中不了进士,狗都不如咯?”
瞬间无数道吃人般的目光袭来。
众士子:“ˋ︿ˊ”
宋玉龙:“⊙ω⊙”
他虽然狂妄,却不是傻子,一下子得罪这么多读书人,自己还不得被他们骂死。
“唐鼎,你不要乱说,本少说的是你爹肯定考不中进士。”
“我一定能考中!”
“唐兄,既然这么自信,不如咱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就赌你们状元书局如何!”
宋典眯眼冷笑。
自从状元书局开业后,模拟考试的热潮袭遍整个南京城,各种模拟考场犹如雨后春笋般涌出,但生意却跟状元书局没法比。
状元书局作为模考行业先驱者名利双收,他早有眼馋至极。
“若是唐兄能考中进士,我将墨香书局拱手相让,作为唐兄高中的贺礼如何?”
“什么?”
唐金元惊呆。
整个墨香书局至少价值十万两以上,这等大手笔,即便他还是伯爵时都不敢这么玩。
“宋世伯好大的手笔!”
唐鼎眯眼:“若是我爹不中,又当如何呢?”
“简单,当然是将你们状元书局转让与我咯!”
“转让状元书局?不行,儿呀,你千万不能答应他。”
唐金元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般。
他虽然不懂经商,也看得出来状元书局火爆程度,甚至已经超越了香皂,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怎么能让。
“我拒绝。”
“对嘛,我们状元书局这么赚钱,傻子才跟你们换呢。”
唐鼎:“……”
“我的意思是说,打赌可以,但你们筹码不够。”
唐金元:“? o ?”
宋典皱眉:“那唐贤侄想怎么赌?”
“墨香书局以及背后的刻印权。”
宋典眼馋状元书局,同样,唐鼎也早就盯上了四大书局。
模考虽然挣钱,但只要搞过教育培训都明白,真正挣钱的其实是开辅导班和卖试卷。
明代私人并没有刻印发售书籍的权利,想要印书,只有官刻和官家授权私刻两种,拿不到印刷书籍的权利,状元书局永远都会受制于人。
“你想要印刷权?”
宋典冷笑:“贤侄好大的胃口。”
“怎么?伯父怕了?”
“切,本少会怕你爹这废物?笑话,父亲答应他。”
“好!”
宋典思索片刻,点头。
“若是唐兄这次科举能够高中,并胜过我儿,我墨香书局连带印刷坊一并赠与你们。”
“口说无凭!”
唐鼎笑着摸出纸笔。
“呵呵!”
宋典大手一挥:“立字为证!”
“切,唐鼎,你们输定了,等本少高中状元之时,本少很期待你们的表情。”
宋玉龙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儿呀,你真要跟他们打赌啊?”
“契子都签了,你说呢?”
唐金元皱眉。
“可是,我怕……”
“老爹,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唐鼎淡淡一笑。
自己让老爹背了那么多名篇策论,再加上宋先生的精心指导,以及这段时间的冲刺培训,考个进士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要你别太紧张,一定能赢!”
“这……好吧,我尽力吧!”
唐金元攥了攥拳头。
“儿呀,那我进场了。”
“去吧,加油!”
唐鼎摆了摆手刚要离开,正好碰见杨凌和元芳迎面走来。
“唐兄,你也来考试啊,不知几号考场?”
“啊?没,我送我爹来考试。”
杨凌:“⊙?⊙”
“咳咳,父慈子孝,令人钦佩!”
“唐兄既然不考试,杨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
唐鼎:“那就不要讲了。”
杨凌:“……”
“是这样的,我们主仆二人不远万里来此,在这南京城无亲无故,只认识唐兄一人,这春闱需要连考数日,我担心家仆被人欺负,不知可否让元芳暂时跟随唐公子几日。”
“啊?”
唐鼎怪异的看了一眼元芳。
元芳咧嘴,露出了足以吓哭小孩般的凶残笑容。
唐鼎:“……”
就这身板,这长相,你担心个屁啊!
不过,有个免费保镖跟着自己,不要白不要嘛。
“也行!”
“多谢唐兄,等我高中状元,定亲自登门拜谢!”
“咳咳,你们一个个的,还真都挺自信哈!”
“元芳,这几日你便好好侍奉唐公子,明白吗?”
杨凌朝着元芳使了个眼色。
元芳眯眼一笑。
“公子放心,小人定对唐公子唯命是从。”
第一百四十一章:价格战
“咕噜,咕噜!”
火焰燃烧,瓷罐之中的油脂滋滋作响。
片刻之后一滩凝脂白玉般的液体缓缓流淌而出。
“成了!”
唐鼎眼睛一亮,取出一只瓷瓶将白色凝脂收了起来。
“这大半天时间,总算没百忙!”
唐鼎长舒一口气,抓起毛巾擦了擦额头汗珠。
咔啪!
就在此时,那瓷罐陡然炸裂。
轰的一声,里面油脂瞬间燃烧起来。
“不好,着火了!”
唐鼎一个激灵窜了起来。
“夫君,你没事吧!”
“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
看到房间着火,三月小跑端起一盆水便冲了进来。
“别……”
唐鼎刚想开口,已经晚了。
“哗啦……轰……”
三月一盆水泼出,那火焰不光没有熄灭,反而顺着水流将整个桌面点燃起来。
“呀,怎么没灭?”
“不光没灭,还变大了。”
“是不是水不够啊。”
“那我去换个大盆……”
唐鼎:“???”
三女说完,便要继续泼水。
“停,别泼了,你们再泼几盆水,整个房子恐怕都要被烧了。”
唐鼎赶紧拦住三人。
“这是油火,用水扑不灭,只会越来越大。”
“啊?那怎么办啊!”
“用沙土!”
唐鼎说完,抓起铁锹挖土灭火。
“真的有用哦!”
“快,我们也帮夫君!”
三女纷纷有模有样,往房间浇土。
可惜几人力气有限,挖来的沙土太少,火势反而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将整个房间全部吞没。
“完了,完了,我的器材!”
唐鼎脸黑。
也亏得他早有预料,将实验室安置在了一侧的杂物间,即便烧了也只会烧掉这一间房子。
但即便如此,看着自己花费功夫准备的器材付之一炬,他还是肉疼不已。
“让我来……”
就在几人焦急之时,一道壮硕的身影狂奔而来。
唐鼎:“⊙▽⊙”
三女:“⊙△⊙”
元芳不知从何处搞来一只小推车,上面小山般一对沙子怼倒火堆之中。
砰!
尘沙飞荡,大片火焰顷刻熄灭。
元芳抓起推车啪啪啪拍在火焰之上,呼吸之间熊熊烈火已经灭的七七八八。
“卧槽,天降猛男啊!”
唐鼎都看呆了。
“快帮忙!”
反应过来,四人纷纷上前。
半个时辰之后,火焰被完全熄灭。
几人灰头土脸的走了出来。
“元芳,多谢了,今天要不是因为你,可麻烦大了。”
“唐公子客气,我家公子说了,唐公子的事就是我的事,再说我吃了那么多饭,帮忙也是应该的。”
元芳笑着挠挠头。
“公子,您衣服破了,要不我服侍您换衣服吧!”
“啥?”
唐鼎一愣,摇头。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用的用的,这是身为书童该干的事!”
元芳不由分说将唐鼎拉进房间,在唐鼎身上摸索起来。
唐鼎:“⊙?⊙”
“你干啥?”
“换衣服啊!”
“道理我都懂,可你为啥摸我屁.股?”
元芳:“  ̄ε  ̄”
“唐公子不要误会,我帮我家公子换衣服,也是这样的啊!”
唐鼎:“⊙ω⊙”
他怪异的看了一眼元芳那壮硕的肌肉。
“怪不得杨兄屁.股经常流血,原来他竟然有那个癖好。”
“停!”
唐鼎赶紧按住了元芳的手。
“咳咳,元芳啊,你毕竟是杨凌书童,这些事不合适麻烦你,我自己换吧!”
“我不嫌麻烦啊!”
“但我嫌麻烦。”
元芳:“?_?”
唐鼎:“﹁﹁”
“哦,那我就不打扰公子了!”
元芳讪讪撒手,走了出去。
“怎么会没有,难道兵符藏到其他地方去了吗?看来以后得跟紧唐鼎。”
元芳回头正好对上唐鼎目光,赶紧咧嘴一笑。
唐鼎:“⊙?⊙”
“现在的读书人都玩的这么花吗?”
“话说,杨凌那小身板是怎么抗住的啊?”
“我操这个闲心干嘛,跟我又没啥关系,还是想想实验室咋办吧!”
唐鼎皱眉。
现在这些器材虽然勉强能用,但质量强度跟专业的试验器材根本没法比,尤其是一些复杂的试验,必须要求更加精密的器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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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实验室隔几天炸一次,这谁受得了。
“试验器材还得是玻璃的好用,看来得想办法炼一套精密的玻璃器材出来啊!”
换好衣服,唐鼎叫上元芳准备去馥香斋。
“咦,李大叔,修房子啊!”
“嗯,唐公子你说奇不奇怪,现在这个世道竟然连沙子都有人偷,这不我刚去了趟茅房,一车沙子连带推车就没影儿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坏良心的干的。”
唐鼎:“?`ω′?”
元芳:“  ̄3 ̄”
两人对视一眼,赶紧开溜。
馥香斋,几日不来,生意明显惨淡了不少。
虽然还不至于门可罗雀,但也只有小猫三两只。
“东家,金玉阁那群孙子又降价了,这可怎么办啊!”
“那群混蛋分明就是针对咱们。”
“东家,您说句话啊……”
房间之中,一众伙计义愤填膺。
沈月秀眉微蹙,面色凝重。
“唐公子,您来了!”
“太好了,唐公子来了!”
看到唐鼎,众人脸色一喜,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怎么跟霜打茄子一样?”
“何止是霜打啊,这次我们是糟了冰雹了!”
“嗯?”
唐鼎皱眉看向沈月:“沈老板,究竟发生了何事?”
沈月抬眼,长叹一声。
“金玉阁将香皂的售价降到了一两。”
“什么?”
唐鼎一愣。
他这才明白,为何整个馥香斋一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一两银子,已经近乎到了香皂的成本价,金玉阁明显是想通过价格战,来压垮馥香斋。
“金玉阁为反馈顾客厚爱,凡新客进店者,享受八折优惠,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就在此时,一道叫卖声从对面传来。
店中几名顾客瞬间被吸引走了大半。
“欺人太甚,金玉阁真是欺人太甚!”
“东家,要不咱们也降价吧,不然库存的香皂根本卖不出去啊!”
看到这一幕,几个伙计彻底怒了。
“降价,怎么将,再降就赔了!”
阿福脸皮黝黑。
馥香斋这种小作坊跟宋家这等大财商相比,本来就没有成本优势,再加上唐鼎定下了福利制度,此刻价格已经到了降无可将的地步。
“那怎么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等死不成?”
“是啊,这几天的销售额可是一天不如一天啊!”
“唐公子,您倒是想想办法啊……”
“办法我早就想好了!”
“什么?”
唐鼎幽幽一笑,提笔在价牌上大手一挥。
“这是……”
“香皂,售价五百文!”
“嘶,五百文?”
看到唐鼎写下的价格,全场众人哗然一片。
第一百四十二章:甘油
金玉阁。
宋典捏着鼻烟壶,嘴角轻扬。
“陈伯,这几日生意如何啊?”
“老爷也看见了,这些日子咱们金玉阁说是门庭若市也不为过,但这个价格……”
掌柜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你想说这个价格损人不利己是吧!”
宋典眯眼冷笑。
“不错,连续几轮降价,香皂的利润的确一再降低,本来老夫也不想做的这么绝,奈何老夫已经失去了耐心,馥香斋必须死。”
“陈伯,把牌子挂出去,香皂一两,新客进店再降八折,我要唐鼎那小子亲自来求我。”
“是!”
伴随着伙计一番吆喝,原本热闹的金玉阁更是火热的几分。
看到这一幕,宋典笑容更加阴翳。
“唐鼎,我看你能坚持多久,很快馥香斋和状元书局,都会落入老夫手中,跟我斗,哈哈哈哈……”
“馥香斋降价了!”
“大家快去看啊……”
就在这时,原本热闹的店铺犹如炸了锅一般,客人直接消失大半。
宋典笑容戛然而止。
扫过寂寥的店铺,他整个人都懵了,怎么刚降完价,顾客不增反减?
“什么情况?人怎么都跑了?”
“陈伯,去看看怎么回事?”
“老爷,馥香斋也降价了。”
“哦,终于坚持不住了嘛!”
宋典冷笑:“他们降了多少?”
“五百文!”
“什么?”
宋典:“⊙▽⊙”
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说多少?”
“五百文,馥香斋现在香皂只买五百文。”
“什么,馥香斋只卖五百文?那还在这买个屁啊!”
“靠,老子刚买的一两,人家只卖五百文,凭什么,大爷的,退钱!”
“就是,奸商,退钱……”
瞬间不少买过的顾客纷纷吼了起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老爷,他们真的只卖五百文。”
“疯了,唐鼎疯了吧!”
宋典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要知道即便自己偷工减料,压榨工人,才将成本压缩在一两,这已经是极限价格了。
唐鼎竟然只卖一两,卖一块赔一半,就算是打价格战也没这玩的,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唐鼎,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啊,哈哈哈哈!”
宋典反应过来仰头大笑起来。
“老爷,客人都跑光了,您怎么还笑了?”
“切,五百文一块,馥香斋这是在杀鸡取卵!”
“是我太高看唐鼎了,他终究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被老夫随便一激便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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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典冷笑:“你等着看吧,不出三天,馥香斋便会自取灭亡。”
“老爷英明!”
……
“疯了,唐鼎,我看你是疯了!”
馥香斋中,众人哗然一片。
阿福更是面红耳赤。
“你知不知道我们的成本是多少?”
“知道啊!”
唐鼎淡淡一笑:“一两一贯,也就是一千一百文。”
“你……你既然知道还敢卖这个价?卖出一块我们就得亏六百文啊!”
“什么?岂不是说我买一块就白赚六百文!”
“卧槽,还有这种好事,老板,我要十块,不……二十块!”
“我要一百块!”
“排队,都别抢……”
瞬间整个馥香斋火爆异常,无数顾客挤成了一窝蜂。
若是平时看到这种场面,众伙计定欣喜异常。
但此刻,却没人高兴的起来。
“不卖了,不卖了,没货了!”
阿福黑着脸便要赶人。
唐鼎赶紧上前。
“诸位安静,我馥香斋有件大事要宣布。”
“不会是要提价吧?”
“提价?什么玩意,老子刚来就提价,这不是虚假宣传吗?”
“果然全他嘛都是奸商……”
“大家不要急。”
唐鼎淡淡一笑:“我馥香斋可以向大家保证,绝不提价,并且我宣布,从今天起馥香斋将取消限购,香皂五百文一块,大家可以随意购买。”
“什么,不限购了!”
“太好了,那我要多买几块……”
人群再次发出道道欢呼。
阿福一群人急的直跺脚。
“东家,您倒是说句话啊,这样下去,咱们岂不是要亏死。”
沈月秀眉微蹙。
即便是她都有些无法理解唐鼎的做法。
“咦,你们怎么还一个个哭丧着脸啊,现在香皂不就卖出去了嘛!”
唐鼎咧嘴。
众人无语。
“香皂是卖出去了,但店铺也离倒闭不远了。”
“放心吧,馥香斋不会倒闭的!”
唐鼎笑了笑,取出一物。
“因为这种状况,我早有预料。”
“这是什么?”
“好像是猪油啊!”
“还有点香。”
“这就甘油,是香皂的副产品!”
唐鼎解释道。
香皂的成本并不低,一块合格的成品香皂,其实效果超越大部分花里胡哨的洁面产品。
但前世那些洁面品动辄几十块,上百块,但香皂始终保持了两三块的亲民价格。
并不是因为香皂成本低,而是生产香皂的同时,可提取副产品甘油,而甘油的作用价格甚至远超香皂。
“这什么油的有什么用啊?能吃吗?”
阿福好奇。
“呵呵,用处大了去了,除了不能吃!”
唐鼎咧嘴:“甘油乃是绝佳的护肤品,具有补水,保湿,润滑的作用,能改善面部皱纹,延缓衰老,防止皮肤瘙痒,冬天还能防冻呢!”
众人:“⊙0⊙”
“这东西这么厉害的吗?”
“真的假的……”
“呵呵,是真是假,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
听到唐鼎的话,一众伙计面面相觑。
“让我来!”
就在众人迟疑之时,元芳站了出来。
“唐公子,俺相信你!”
唐鼎扫了一眼元芳那黝黑的皮肤,点头。
“也好,你来吧!”
“咋用?”
“直接抹就行。”
元芳直接上手,搓了搓往脸上抹了起来。
他那高大的身影,吸引了不少路人好奇围观。
“这黑汉干啥呢?”
“听说是什么护肤品。”
“男人也抹护肤品,有趣,有趣……”
“卧槽,你看他的脸……”
元芳一番操作之后,众人瞬间就看呆了。
“润了……他的脸变的好润啊!”
“不光润了,好像还变白了。”
“假的吧,一个糙汉子怎么可能有这种吹弹可破的肌肤!”
“公子,能让我摸一下吗?”
一名女性顾客不信邪的凑了过来。
“啊?”
元芳老脸通红。
自己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竟然有女孩子主动跟自己说话,还要摸自己。
“我……我……我……”
瞬间元芳话都不会说了。
“随便摸,不用客气!”
听到唐鼎的话,女子迫不及待直接上手。
“我的天呢……怎么会这么滑!”
“这真是男子的皮肤吗,简直比二八少女还水灵……”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自己摸。”
一群中年大妈对视一眼,搓着手露出笑容。
元芳:“⊙ω⊙”
第一百四十三章:研磨?那是书童干的事儿
“哇,真的好滑啊!”
“手感也太好了吧,这什么油的太神奇了吧……”
一群大妈摸的爱不释手。
元芳:“╥﹏╥”
“老板,这什么油,多少钱啊!”
“我也要买。”
不少女性顾客兴致勃然。
对于这种情况,唐鼎早有预料。
若是一位妙龄少女来试用这甘油,还不见得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但云芳不一样,作为一名标准的糙汉子,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的皮肤黝黑干燥,极度缺水。
因此抹上甘油之后,对比效果才会如此明显。
在加上形象的反差,简直就是绝佳的活广告。
唐鼎笑了笑,开口。
“各位顾客,这是馥香斋新研发的神仙油,并未正式发售。”
“啊?还没发售啊!”
“不过,这里有五瓶试用装,凡是在馥香斋办理会员,日消费额度达到一百两的,将免费赠送,并且会员拥有优先预定权利。”
听到唐鼎的话,原本失落的女性顾客们瞬间打了鸡血一般。。
“办会员,我要办会员!”
“不就是一百两银子嘛,给老娘来一瓶。”
“夫君,人家也要神仙油,人家也要美美哒……”
仅仅半刻钟时间不到,五瓶试用装全部送光,办理会员的竟然达到了两百多人。
唐鼎不得不感慨,人类对美的追求从古至今从未改变。
女人的钱……真好赚。
“唐鼎,你说这甘油是香皂的副产品?”
沈月反应过来,眼睛一亮。
“不错!”
“岂不是说……”
“是的,无论香皂卖什么价格,我们都不会亏!”
唐鼎眯眼一笑。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已经料到香皂会大幅度降价,怪不得你不在意香皂的配方,因为你从来就没打算用香皂赚钱。”
沈月看向唐鼎的目光复杂至极。
市场反应,产品商业周期,竟然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这是何等恐怖的商业目光,这家伙真的只是个书生吗?
“太好了,岂不是说馥香斋不用倒闭了。”
“何止不用倒闭啊,有了神仙油,这是要起飞的节奏啊!”
“唐公子万岁……”
一众店员开心的欢呼起来。
“金玉阁主动发起价格战,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
阿福感慨一声。
唐鼎淡然。
他本来倒是不想做这么绝,毕竟这个价格一旦定下,香皂便已经从奢侈品走向大众,以后再想调回来就不可能了。
奈何宋典自寻死路,他只能送对方一程。
“沈老板,你可知道附近哪里有金石矿场?”
“矿场?”
沈月愣了愣,瞬间便明白了唐鼎想干什么。
不错,唐鼎准备再炼制一批玻璃。
普通的石英砂熔点高,炼制难度大,但若是将材料换成质地柔软的金玉矿石,难度就会大大降低。
当然成本会高上很多,不过考虑到玻璃的价值,这点成本根本不算什么。
“我记得城外小南山,到是有一座金玉矿场。”
“哦,不知沈老板可有时间跟我走一趟?”
唐鼎笑着发出邀请。
……
春闱考场。
第一日考的是经义。
即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作品。
算得上是会试中最简单的部分,除了某些学子过于紧张之外,对于大部分考上来说,不算太过困难。
拿到试卷的瞬间,唐金元的手再次条件反射的抖了起来。
感受着那熟悉的环境,他心情很快平复了下来。
“嘿嘿,看来这么多次模拟考试没白考啊,这感觉就跟回家一样!”
唐金元深吸一口气,开始审题,阅卷,旋即奋笔疾书。
不少参加过模拟考试的考生,同样快速进入状态开始作答。
严格来说,这次春闱跟之前并没有太多不同。
但对于这些考生来说,却是的的确确有了些不同。
春闱考试,考的可不仅仅是学识。
考生的眼界,见识,形象,书法等各个因素都在考虑之中。
对考官来说,卷面便是对考生的第一印象,一份干净整洁的答卷,毫无疑问是加分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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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考生因为紧张甚至连正常水平都无法发挥,更别说考虑书法卷面了。
“该死,该死的……大意了……”
宋玉龙脸色阴沉一片。
准备答卷之时,他才想起来还要自己亲自研磨,但问题是这种事平时都是书童做的,他根本没干过。
足足花了一刻钟时间,宋玉龙才将墨汁磨出来。
并且他古怪的行为,也成功吸引了监考官的注意。
整场考试,那名监考官从头到尾站在他旁边,把宋玉龙盯的浑身不自在,却是敢怒不敢言。
别说好好发挥,甚至考试结束的最后一刻,他才将答卷答完。
“麻蛋,我写的这么快不会有错别字吧?”
“这狗春闱连个书童都不然带,哪有才子亲自研磨的道理?”
“还有这狗币考官,脑子有病吧,我不就是看看人家怎么研磨的,竟然盯了我一整场,气死本少了!”
“喂,八十六号考生,不得喧哗?否则直接逐出考场。”
考官冷脸呵斥一声。
宋玉龙黑着脸,挤出一抹笑意。
“抱歉。”
“休息一个时辰后,开始第二场考试,请诸位考生做好准备!”
考官离场,一众考生这才议论纷纷起来。
“宋少,您考的如何啊?”
“这还用问吗?凭宋少的才学,区区第一场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也是,咱们要有宋少的本事,还参加个屁的模拟考试啊!”
“还别说,这模拟考试还真有点用啊,我竟然一点都不紧张,宋少应该也发挥的可以吧!”
“咳咳,还行!”
宋玉龙脸皮黝黑一片。
看着几人开心的模样,他脸色愈发阴冷的几分。
“哼,第一场失利又如何?”
“九场考试,难度不断增加,真正关键的是策论,只要本少拿下策论,即便不是第一,也定是三甲在列。”
“等着,策论之时,本少倒要看看你们谁还能笑的出来!”
宋玉龙嘴角轻扬。
“第二场考试准备,考生进场……”
第一百四十四章:小国舅
小南山。
道路颠簸,马车吱吱呀呀摇的唐鼎脑袋发蒙。
“原来这小南是座秃顶山啊!”
“呵呵,公子若是想看风景可是来错地方了。”
陆三江捋着胡子侃侃而谈:“这小南山数年之前也是山明水秀,尤其到了秋天满山枫叶灿烂如火,但自从发现了金石,为了开采方便,便放火烧了山,才成了如今光秃秃一片。”
“可惜了!”
唐鼎啧舌,古人对自然开采利用的方式更加野蛮直接。
看着眼前荒凉的孤山,他很难想象那枫叶如火的景象。
很快,几人便到了矿场。
矿场之外修建着一座半露天的亭台。
亭台之中,阳光普照,有着不少穿着显贵的世家子弟讨价还价挑选着金石,旁边还有美貌侍女端茶倒水。
而百米之外的矿山却是乌烟瘴气,地面泥泞,一群光着膀子的黝黑矿工在不见天日的矿道之中往来忙碌,短短的百米距离,却好似两个世界一般。
“欢迎光临,不知几位是来买玉,还是来赌石的?”
看到唐鼎几人,伙计谄笑着摆了摆手。
“来呀,给公子上茶!”
“公子是第一次来咱们小南山矿场吧,我给您介绍一下,咱们矿场多出水晶玛瑙,这不前几天京城的陈公子就开出了一块价值三万两的极品玛瑙呢……”
“我们就是看看,买几块脚料!”
“买脚料啊!”
听到陆三江的话,伙计脸上笑容瞬间就冷了起来。
“左边那堆,自己挑,挑好了过称就行。”
伙计说完,不耐烦的转身离开。
“这里还能赌石?”
“东家,您可千万别听他们乱说,什么赌石,都是忽悠人的!”
陆三江小声说道:“其实这矿山早就挖空里,里面除了些脚料之外,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他们也就是骗骗那些外来的冤大头和不识货的世家纨绔。”
“我说这么热情,原来是把我当成纨绔子弟了啊!”
“别说,还真像。”
沈月目光审视。
唐鼎这一身绸缎,折扇轻摇,尤其是腰间那金光闪闪的金玉绶带,妥妥的纨绔气质。
“哎,那是他们看不到本少的内涵!”
唐鼎戏谑笑了笑。
“东家,不知道您想要什么石头?”
“蛋白石有吗?”
“啊?”
看到陆三江有些懵,唐鼎赶紧解释。
“咳咳,就是那种长的跟鸡蛋差不多,通体发白的石头?”
“您说的是雨花玉吧!”
“对,就是雨花石,有吗?”
“有,当然有,您要真在这地方找水晶玛瑙还难办,这雨花玉可是到处都是!”
陆三江很快从石堆中刨出一块白绿相间的石头。
“东家,您看是这个吗?”
“对,就是他!”
唐鼎眼睛一亮。
这蛋白石跟水晶玻璃同源主要成分都是二氧化碳,二氧化硅结晶完美变成了水晶,因为环境,温度,湿度微小的变化,让两者的价值变得天壤之别。
当然用这东西炼玻璃的话,会比石英砂更加方便简单。
“咦,这是硫化物……”
唐鼎目光被一块黑石吸引。
他弯腰抓起,凑到鼻尖闻了闻,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
“看来这座矿山大有乾坤啊!”
唐鼎兴致勃勃,研究起这矿山的地质结构。
“东家,前面危险啊!”
听到陆三江的话,唐鼎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矿洞之前,他随手捡起了一块土灰一般的石头,双眼放光。
“终于找到你了。”
“唐鼎,你拿这破石头作甚?”
“这可不是破石头,这是宝贝啊!”
“宝贝?”
沈月不解。
唐鼎淡淡一笑,没有解释什么。
他刚才通过地形勘察,以及石质结构判断出这小南山下面,可能是个巨大的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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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油,煤炭可是现代工业化的血液,有了煤,自己能做的事可就多了。
“救命……爹爹救我啊……”
就在此时,不远处一道抽泣之声吸引了几人目光。
矿洞之外。
一名身材淡薄的少女被几名大汉围住。
少女的父亲正跪在一名青衣贵公子面前苦苦哀求。
“张少,求您放过我女儿吧,她才十二岁啊……”
“狗东西,张少能看得上你女儿是你的福气,还不滚开,弄脏的张少的衣服,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恶仆一脚将那矿工踢开。
“爹爹……”
女孩双眼含泪,刚想上前便被那恶少一把拉入怀中。
“啧啧,没想到这穷乡僻壤也能长出来如此水灵的小东西,小美人,让本少好好疼你,嘿嘿嘿……”
恶少淫笑一声,直接上手。
“女儿,放开我女儿……”
“混账东西,你的脏手也敢碰本少,给我打!”
“不要啊……爹爹……爹爹……”
瞬间几个打手围住矿工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哈哈哈,张少威武!”
远处一众世家子弟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一众矿工死死攥着铁锹却是敢怒不敢言。
“好一个恶少调戏良家的戏份,倒让哥碰见了!”
唐鼎脸色一沉。
他刚想上前,被陆三江一把拉住。
“东家,不可啊!”
“这张威的干爹可是乃是当今国舅爷,人称小国舅,平日行事无法无天,应天府都不敢管,咱们得罪不起的。”
“小国舅?”
“住手!”
唐鼎迟疑之时,一道娇喝之声响起。
沈月贝齿轻咬,双眼猩红一片。
“放开她。”
“哟,这是哪来的大美人啊,竟然连本少的事都敢管?”
张威眼睛一亮,目光淫邪的在沈月身上扫来扫去。
“运气,运气啊,没想到本少一下子竟然能碰到两个极品?看来最近本少是时来运转了啊,哈哈哈哈!”
“我说……放了她!”
“放了她?”
张威冷笑:“不好意思,本少全都要!”
“来呀,把这大美人给我一并绑了,送到府……哎呀……”
他一句话没说完,只见素裙飞舞。
张威被沈月一脚踹飞了出去。
唐鼎:“ ⊙0⊙”
陆三江:“⊙▽⊙ ”
众人:“⊙△⊙”
“我去,沈老板平时温柔贤淑的,没想到竟然这么暴力。”
“啊……我的鼻子!”
张威鼻孔飙血,睚眦欲裂。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拿下这贱人。”
瞬间几名打手齐齐围来。
“群殴是吧!”
唐鼎脸色一沉。
“东家……”
“够了,连沈老板一介女流都能仗义而行,我们要是假装看不见,还是男人吗?”
“东家说的对!”
唐鼎衣袖一挥。
“元芳,你上!”
元芳:“???”
第一百四十五章:女仆免费送上门
咚咚咚……
地面猛烈颤动。
打手扭头一看,瞬间吓的脸色惨白。
“杀……”
元芳爆吼一声,犹如一头巨熊一般狂奔而来,身后烟尘滚滚好似沙尘暴一般。
“砰……咚……啊……”
几个打手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已经接连被掀飞出去。
“噗通……”
“啊……我的胳膊!”
呼吸之间,五六名打手已经齐齐倒地哀嚎。
众人:“⊙▽⊙”
唐鼎:“ ̄︶ ̄”
元芳的这体格天生就是沙场猛将的料,当唐鼎第一次知道有这么猛的书童时,同样惊的掉了一地大牙。
“姑娘,你没事吧!”
沈月脱下外衣,披在少女身上。
“没……没事……”
少女瑟瑟发抖,明显是被唐鼎身后的元芳吓到了。
“姑娘莫怕,这是我书童。”
唐鼎咧嘴一笑。
少女:“≧?≦”
众人:“⊙▽⊙”
“卧槽,这他嘛书童吃什么长大的?”
“巧巧多谢公子搭救!”
少女看了唐鼎一眼,害怕的躲在沈月身后。
唐鼎这才注意到这少女的长相。
这少女豆蔻年华,虽然脸上脏兮兮,却长相标志,尤其是一双眼睛水灵无比,妥妥的美人胚子。
但关键她才十二岁啊,连十二岁的小姑娘都下得去手,这跟加拿大电鳗有什么区别。
“混账,小子,你知道本少是谁吗?敢打我的人,你活的不耐烦……”
张威刚要开骂,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了他脑门之上。
“骂,接着骂啊?”
唐鼎鸟铳戳脸,目光冰寒。
张威整个人都懵了。
“我爹可是……”
“小国舅是吧,老子连小国公都敢打,你他嘛算个叼,看什么看,再不滚,信不信我一枪打掉你牙qian儿。”
唐鼎扫了一眼:“嗯,也可能是两枪,毕竟不好瞄准。”
张威:“……”
“小子,你他嘛有种留个名号?”
“呵,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岭南第一才子杨凌是也。”
元芳:“???”
唐鼎:“⊙ω⊙”
“咳咳,顺嘴了。”
“我叫宋玉龙,家住在北城凤凰巷十八号,不服来战。”
“宋玉龙是吧,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张威叫嚣一声,转身开溜。
沈月:“……”
元芳:“……”
唐鼎:“ ̄ー ̄”
“看啥,这叫做好事不留名,君子之风。”
“唐大君子,小女子钦佩之极。”
“要以身相许吗?”
沈月白了唐鼎一眼,起身将那矿工扶了起来。
“噗通!”
矿工直接双腿跪地,嗑起了脑袋。
“多谢恩公,多谢几位恩公。”
“老伯,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恩公在上,若不是今天恩公仗义相助,我这女儿便要被祸害了啊,小老二无以为报,只能给您多嗑几个头。”
“巧巧,还不谢过恩公!”
矿工一摆手,那小姑娘也要跪下磕头。
唐鼎赶紧拦住。
“起来吧,您这年龄给我磕头,可是折我寿啊!”
“啊?赎小老儿愚昧……”
老矿工有些手足无措。
“东家,咱们赶紧走吧!”
陆三江目露焦急。
“为啥,我还打算再卖几块石头呢?”
“还买啥买,这矿就是张家的,等一会张家的人来了,咱想跑都跑不了。”
“张家的矿吗?麻烦了!”
唐鼎皱眉。
他原本还想见见矿主,将这座矿买下来。
现在打了人家儿子,这生意可就难办了。
“老陆,看见这种石头没有,再去给我找几块去!”
“是!”
很快陆三江和元芳又抱来几块焦炭。
唐鼎将石头装上马车,便打算离开。
“恩公,请留步!”
“老伯,还有事吗?”
老矿工纠结片刻,开口。
“还请恩公收留小女。”
“啊?”
“那张大少行事无法无天,定然不会放过小女的,恩公是个好人,求您救救小女。”
唐鼎一脸懵逼。
自己出来一趟,突然带个美貌小姑娘回家,三女会怎么想。
“这……不好吧!”
唐鼎纠结。
“恩公,小女虽然愚钝,但也算乖巧,各种家务活都会干,求您收下她吧!您要是不答应,我就给您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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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巧愿做牛做马报答恩公!”
唐鼎:“……”
眼看两人又要下跪,唐鼎无奈点头。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
“巧巧,以后一定要好好服侍恩公,切不可任性而为。”
“嗯!”
巧巧点点头,上车。
一路上,这小姑娘缩在角落一言不发,安静的好似一块漂亮的石头。
“你叫巧巧?”
“嗯!”
“今年十二岁了?”
“嗯!”
“咳咳,今天天气不错。”
“嗯!”
唐鼎:“……”
他一脸尴尬的挠了挠头。
这跟这姑娘交流起来,简直比沈炼还费劲。
很快马车便到了五柳巷。
唐鼎几人下车。
“那个……沈小姐……”
“不借。”
唐鼎:“……”
“我是说她好不好!”
唐鼎指了指一旁的巧巧,腆脸。
“沈老板,我看着小姑娘长的挺机灵,要不……”
“不收!”
沈月直接拒绝。
“为什么啊!”
唐鼎无语:“要不是我家里不方便,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想要我还不给呢。”
沈月面无表情:“我家也不方便。”
唐鼎:“……”
你一个女人家家的还能比我不方便不成?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
“嗯?”
“刚才矿山时,你那套功夫真飒,什么时候练的啊?”
沈月看了唐鼎一眼,转身离开。
“哎,连沈月一个弱女子都会功夫,我是不是也该练练啊!”
唐鼎啧舌。
他觉得自己可能连沈月都打不过,似乎就有点太丢脸了。
“走吧,跟我回家!”
唐鼎摇摇头,带着巧巧回家。
客厅。
大玉,二花,三月。
三人正襟危坐,目光审视的在唐鼎和巧巧身上扫来扫去。
巧巧有些害怕的低下了头。
“咳咳!”
唐鼎清了清嗓子:“介绍一下,这是我三位妻子,大玉,二花,三月,这是巧巧。”
“拜……拜见三位夫人。”
“嗯,你先下去吧!”
大玉摆摆手。
巧巧离开的瞬间,唐鼎只感觉整个房间中的气氛犹如寒冬一般。
“夫君,你不爱我们了吗?”
“哎,果然书上说的没错,男人有钱就变坏。”
“就是,她有哪里好的,她还没我大。”
三月撅着嘴巴,气呼呼。
“好了,都别说了!”
大玉伸手打断二女。
“那姑娘我看了,是个本分人家,夫君,你想纳妾我们自然不会反对,但至少也要等老爷回来吧,婚姻大事,自当遵守礼法,现在老爷还在考科举,你把人直接带回来,这不合规矩。”
“纳妾?”
唐鼎懵,赶紧解释道。
“三位夫人,你们误会了!”
一刻钟后。
房间中传来道道哭泣之声。
“可怜,真是太可怜了……”
“你叫巧巧是吧,从今天起,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谁敢欺负你就告诉我们。”
“对,姐姐们帮你做主,包括夫君。”
唐鼎:“???”
怎么搞的好像自己是个外人一样。
“老爹,你什么时候考完试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最后一场
考场。
一众学子目露疲惫之色。
连续三天的高强度考试,即便是身强体壮之人都不轻松,更何况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们。
考场之中甚至已经接连发生过多次考生操劳过度而昏厥的情况。
“马上就是第九场的策论了,我好紧张啊!”
“是啊,听说策论在整个考试中的评测占据半数以上,一篇策论往往就能决定整个会试的成绩。”
“也不知道今年策论的题目是什么?”
一众士子议论纷纷,脸色愈发凝重起来。
毫无疑问,策论在九场考试之中是最难的。
尤其是这些年永乐帝明显偏向事务,让策论的难度进一步提升,这已经不是以前读死书就能考过,必须集思广益,博采众长。
并且,考试到现在,不少考生已经筋疲力竭,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切,策论,终于要到了吗?”
宋玉龙,嘴角轻扬。
跟一般士子的畏惧害怕不同,宋玉龙等这场考试已经等了三天。
毫无疑问,他很累。
但想起金榜题名,游街京城的场面,宋玉龙瞬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
“本少的大笔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九场考试开始,禁止喧哗!”
很快,考官发下试题。
宋玉龙衣袖一挥,云淡风轻的提起了笔。
这篇策论,他已经足足准备了半月之久,半个月时间的精雕细琢,认真打磨,力求每个字,每句话都胜似珠玑。
宋玉龙不信,有人能在三个时辰内写出来的东西,比自己准备半个月的还要好。
所以毫无疑问,这场考试,他赢定了。
阅卷,审题。
宋玉龙自信的将题目读了出来。
“科举革新邹议……”
“这不可能,我瞎了吗?”
下一刻,宋玉龙呆若木鸡,懵逼当场。
他不可置信的将题目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一字一字看了三遍,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完了……我完了……”
“八十六号考生,最后一次警告,再敢喧哗,直接出场。”
监考官冷脸呵斥一声。
宋玉龙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试卷,他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一般。
“说好的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呢?怎么变成了科举革新邹议?”
虽然都是变革,但内容根本就是南辕北辙,这方面的资料他压根就没研究过,这让他怎么写。
“朱高燧,你这死兔子,收了我宋家这么多钱,本少连屁.股都卖给你了,你竟然坑我?气煞我也!”
宋玉龙牙齿紧咬,他心态崩了,彻底崩了。
是的,赵王朱高燧有龙阳之好,这也是为何他一直没有子嗣。
那日朱高燧将他留下,宋玉龙本以为对方搀自己才华,没想到他搀的却是自己的身子。
但为了科举,为了前途,他强忍下屈辱。
谁能想到换来的却是一个大坑。
“朱高燧,我宋玉龙同你势不两立……哇……”
宋玉龙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昏厥。
众考生:“⊙▽⊙”
监考官:“⊙△⊙”
“卧槽,今天策论这么难的吗?竟然给考生难吐血了?”
“这就是科举吗?恐怖如斯,恐怖如斯……”
一时间整个考场的气氛凝重至极。
丙字号考场。
唐金元接过试卷,瞟了一眼,愣住。
“就这?”
“我还以为今年的策论有多难呢,我记得鼎儿好像让我背了一篇策论就是讲这个的,好像叫什么八股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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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就是什么维新变法!”
唐金元眼珠子转了转,旋即提笔。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考场之中,时间转瞬即逝。
当当当!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
唐金元放下试卷,长吐了一口气。
“会试终于结束了。”
看着熟悉的考场,四周议论纷纷的人群。
唐金元咧嘴一笑。
这考场他来了九次,但这一次的心态却是完全不同。
“尽人事,听天命,回家!”
唐金元收拾好行囊,转身走出考场。
一路上哀嚎声,哭泣声,大笑声不绝入耳,异常春闱将士子的人生百态展示的淋漓尽致。
贡院之外。
唐鼎靠着轿子打着哈欠,早已等候多时。
一旁元芳往哪儿一戳,拥挤的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老爹,结束了?”
“结束了!”
“怎么样,考的如何?”
“回家再说吧!”
唐金元笑了笑,便要上轿。
“咦,你不是……”
“元芳,书童!”
元芳咧嘴一笑。
“唐公子,我就在此等候我家少爷,多谢这几人的款待。”
“嗯,那我们先走了啊!”
“告辞!”
唐鼎摆摆手,轿夫起轿。
考场之中。
宋玉龙一个激灵蹿了起来。
“考试,只有考上科举,我才能复仇。”
“咦,我试卷呢?”
“试什么卷?考试结束了。”
“什么?考试结束了?这不可能?”
宋玉龙不敢置信。
“是啊,你昏厥之后,直接睡了三个时辰,春闱早就结束了,你看,人都走光了。”
宋玉龙目光环视考场,果然整个考场已经空荡荡一片。
“不……”
他如遭雷击,再次一口老血喷出。
片刻之后,宋玉龙失魂落魄的走出了考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就在此时,几道人影笼罩而来。
宋玉龙抬眼一看,眼前五六个大汉正冷冷盯着自己。
大汉:“﹁﹁”
宋玉龙:“⊙?⊙”
“你就是宋玉龙?”
“是我。”
“家住凤凰街十八号?”
“是啊!”
“你们有事……”
宋玉龙刚要开口寻问,领头大汉抬手一棍子敲到他脑门之上。
Duang……
他白眼一翻,再次昏厥。
一旁大汉直接将宋玉龙装进麻袋抗走。
路人:“⊙▽⊙”
“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杨凌连连摇头。
“帝都之中,天子脚下竟然发生这种事情,可见这朝廷腐朽成什么样子了,这大明早晚得亡!”
“公子。”
看到杨凌,元芳赶紧迎了上来。
“东西找到了吗?”
“没!”
元芳摇头:“这几日我跟着唐鼎寸步不离,将他整个房间都翻了一遍,却不见兵符下落。”
“没有吗?”
杨凌皱眉:“难不成唐鼎早已经怀疑了我的身份,对你有了戒备?”
“有可能,我看唐鼎整天神神秘秘的,这个人肯定有秘密。”
“罢了,任务要紧,实在不行,到时候将他直接绑了逼问便是。”
杨凌摆摆手,转身便走。
“公子,您这次考的如何?”
“哼,永乐帝竟然想变革科举考试,这科举乃是万千文人根基,我看他是年迈昏庸了,连朝廷根基都动,这大明早晚得亡。”
“公子,说的对!”
第一百四十七章:伯爷要放松一下
张府。
几名汉子将麻袋重重砸在地上。
“哎呦……”
宋玉龙还未露头,便被张威一脚踹倒在地上。
“麻蛋,敢吓本少,小子,你他嘛不是很狂吗?你接着狂啊!”
张威抓起木棍冲着麻袋就是一顿乱敲。
砰,啪……啊……
“救命啊……”
“为什么打我……”
宋玉龙欲哭无泪。
自己这是走了什么背运,莫名其妙就被人绑了暴打一顿,他寻思着自己最新也没得罪人啊!
“饶命啊……别打了……别打了……”
“咦?这声音怎么有点不对?”
张威一愣,停手。
片刻之后,宋玉龙才颤颤巍巍的从麻袋中爬了出来。
他披头散发,一脸污血,看起来好似野鬼一般。
张威:“⊙▽⊙”
打手:“⊙△⊙”
宋玉龙:“╥﹏╥”
“你谁啊?”
“我他嘛还想问你是谁呢?”
宋玉龙欲哭无泪:“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连见过你都没有,你为什么打我?”
张威,沉默。
“不好意思,打错人了。”
宋玉龙:“???”
“一群废物,你们怎么办事的,不是让你们去抓宋玉龙吗?”
“少爷,他就是宋玉龙啊!”
“哦,那没事了!”
张威挠头:“诶,不对啊,你是宋玉龙?”
“是啊。”
“家主凤凰街十八号。”
“对啊!”
“卧槽,我明白了!”
张威一拍脑门:“本少本人耍了。”
“少爷英明!”
宋玉龙:“……”
“朋友,不好意思,绑错人了,你可以走了!”
“什么叫绑错人了?”
宋玉龙彻底怒了。
自己科举失利,还被人骗了皮股,又莫名被人打了一顿,现在你让老子走,我走你大爷啊。
“混蛋,今天你们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不走了。”
“交代,你问本少要交代?”
张威笑了。
“好,本少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交代!”
瞬间几名打手,轮着棍子面色不善围了过来。
宋玉龙:“ ⊙ω⊙”
“你们想干啥……哎呀……”
“救命啊……别打脸……还有没有王法了……”
“忒,狗一样的东西,还敢问本少要交代!”
张威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查,一定要把那小子给本少找出来,麻蛋,打了我的人,还敢戏耍本少,本少活这么大就没吃过这种亏。”
“是!”
……
“阿嚏!”
唐鼎揉了揉鼻子,看向老爹。
唐金元眯着眼,轻品这清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老爹,你别喝了,赶紧说说,这次考试考的如何?”
“是啊,老爷,这次能考上进士吗?”
现在这春闱可是唐家第一等大事,几个家属自然着急,倒是考生情绪十分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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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唧!
唐金元放下茶杯,起身摇头。
唐鼎:“⊙?⊙”
“不会吧,又完了?”
“老爷,您别灰心,大不了下次再考。”
“您还年轻,以后还有机会的。”
“对,如果您能活到七十岁,三年考一次,还能考十次呢。”
“三月,别乱说,老爷少说能活到八十岁,说不定还能考十三次呢。”
唐金元:“……”
“我谢谢你们的安慰啊!”
“老爹,没事,中不中进士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整整齐齐。”
“咦,话说,她是谁?”
唐金元这才注意到一旁端茶的巧巧。
“我就出去考个试,家里怎么突然多了个人啊?”
“老爷,她叫巧巧,事情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原来如此!”
唐金元点头。
“儿呀,你做的对,我们读书人便要仗义执言,不就是什么小国舅嘛,他若敢来找麻烦,交给你老爹处理。”
唐鼎一愣,老唐这自信的表情是什么情况。
“老爹,你……”
唐金元嘴角轻扬。
“嘿嘿,这次春闱,不出意外的话,为父定入前十之列。”
“岂不是,你一定能中进士?”
“那是自然,你可以永远相信老爹。”
唐鼎:“……”
“那你刚才唉声叹气的?吓我一跳。”
“哎,为父只是感慨,会试如此简单,我竟然连考八次不中,简直没有道理啊!”
唐金元衣袖一挥,目光灼灼。
“儿呀,为父以前走过很多错路,浑浑噩噩半生,但从今日起,我唐金元将不再是以前的唐金元,这个家以后就由我来抗吧!”
“老爹!”
唐鼎鼻子一酸,竟然有点感动。
“对了,儿呀,还有件事?”
“啥?”
“你有钱吗?给我点?”
唐鼎:“???”
唐金元腆脸:“嘿嘿,这不是考完了嘛,我想去春风放松一下。”
“还有,你答应我的十万两准备好了吗?我怕柳姑娘等的太着急。”
唐鼎:“……”
……
御书房。
永乐帝攥着一本书卷冥思苦索。
“整顿太学,用人唯贤?”
“不够,不够,何为贤才,又有什么标准呢?”
永乐帝摇头。
他手中的正是宋代王安石变法的政令措施,虽然也涉及到科举改革,但同样太过空泛。
“难……难啊……”
八股取士已经沿用近千年,读书人的思维根深蒂固,想要改变谈何容易。
“圣上,今天春闱的试卷送来了,请您批阅定下顺序。”
“哦?”
永乐帝眼睛一亮。
“拿来我看!”
“是!”
太监躬身奉上一沓试卷。
按照往年惯例,春闱取士一般由内阁和翰林院共同选定,唯有前十才会送到御书房,由永乐帝亲自定下名次。
不过也只是走个流程而已,但今年不一样,永乐帝明显对这次科举十分重视。
主考官们甚至连前十的次序都不敢轻易拟定,而是直接将试卷送来。
“圣人之道,变则生异……”
永乐帝抓起一份试卷扫了一眼,直接砸到地上。
“什么狗屁东西,文不对题。”
“圣上,这金秀乃是蹇太傅门生。”
大太监王景宏赶紧将卷子捡了起来。
太傅蹇义乃是三朝老臣,文坛大儒,甚至这个义字都是洪武皇帝亲赐之名,足以说明他朝堂之上的影响力。
“哼,太傅门生又如何?”
永乐帝冷哼一声:“我大明取士,不论出身,不问贵贱,只看才学。”
说完,永乐帝直接提笔在卷子上些下拾字。
“顺天,韩涛,此人倒是有几分才学,可惜啊,跟老二不清不清楚。”
“岭南,杨凌,这份试卷到有点意思……”
连续看了几分试卷,永乐帝却是连连摇头。
这些士子的见解太过浅薄,甚至连解缙等人的建议都比不上,又如何入得了永乐帝的眼睛。
“《科举维新论》”
“废八股,倡新学?”
永乐帝眼光扫到这份试卷之时,不由得瞳子一缩。
第一百四十八章:榜首何人
时光飞逝,转眼便到了放榜的日子。
整个南京城热闹非凡,无数文人士子齐聚在贡院门口。
有的面色紧张,有的谈笑风生,有的一脸绝望。
福寿楼。
一众士子谈笑风生,居于主座之上的是一名长相儒雅的青年。
“金兄,好久不见啊!”
“是啊,至少三个月没见你出门了。”
“呵呵,诸位抱歉,我金秀自罚一杯。”
金秀淡笑举杯:“这不是为了应考春闱,老师对我要求太过严格,足足将我禁足了三个月,至到今日放榜之时,才肯放我出来。”
“有蹇老太傅亲自指导,看来这次春闱榜首会元非金兄莫属了。”
“陈兄谬赞了,这大明天下,才子无数,我金秀才学浅薄,能入杏榜不没恩师教诲已是心满意足,怎敢奢望会员及第。”
“金兄真是谦虚,不像某些人整日夸夸其谈,实则不学无术。”
“听说了吗?宋玉龙在考试时直接昏倒,连策论都没写完。”
“亏他还整日自夸国子监第一才子,真是可笑之极。”
听着众人的讥笑之声,宋玉龙脸色青紫。
“你们说够了没有?本少要不是运气不好,也轮得到你们这些垃圾指手画脚?”
“切,策论都写不完的废物,还敢叫嚣。”
“就是,我们就算考的再差,排名也比你高,不服一会放榜比比啊?”
“你……”
宋玉龙气的面红耳赤。
策论在考试中的比重太高了,再加上自己第一场失利,毫无疑问,自己这场考试是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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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还留在这里,只是不甘心。
“诸位,大家都是同窗何必针锋相对呢!”
金秀笑了笑。
“金兄说的是,跟这种垃圾有什么好比的,要比也是跟南方那些蛮子比。”
“说谁蛮子呢?你们北方的才是腐儒。”
一众南方士子瞬间不乐意了。
“就说你们南方这群蛮子,不服啊!”
“呸,一群腐儒。”
“蛮子!”
“腐儒……”
双方瞬间开骂。
文无第一,南北双方士子争端由来已久。
洪武皇帝之时,甚至分区考试,南北各有一名会元产生。
后来这个规则废除,南北双方的竞争愈发激烈,两方士子只要一见面,就跟吃了枪药一般,互飙垃圾话已经成了惯例。
“杨凌来了!”
就在众人叫骂之时,杨凌带着元芳缓步走来。
看到杨凌,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金秀眉头微挑。
跟宋玉龙这个虚假的第一才子不一样,杨凌可是有真才实学的,年少成名,拜师大儒,毫无疑问,这场春闱的榜首将在自己两人之间产生。
作为北方士子代表,蹇老太傅的亲传门生,自己当然不能输。
杨凌扫了一眼,皱眉坐下。
他听说过金秀的名字,却未放在眼中。
金秀官宦出身,名门之后,的确小有才名,可惜北方文坛迂腐守旧由来已久,蹇义又是守旧派的代表,他教出来的学生能有几分本事。
真正让杨凌在意的只有一人,但可惜的是,这人并未在这酒楼之中。
“杨兄,请!”
金秀举杯示意。
杨凌笑了笑,端起酒杯一饮而下。
金秀皱眉,杨凌的态度让他十分不悦。
“哼,希望杨兄一会还笑的出来!”
整个福寿楼,陷入沉寂之中。
“放榜了……放榜了!”
咚咚咚……
就在此时,长街之上一道锣声传来。
一众士子皆是神情一凛,有的更是着急的直接跑了出去。
“本次会试共录三榜八十二人,现在开始放榜!”
“什么?才八十二人,太少了吧!”
“是啊,上次还一百二十人呢,完了,完了……”
听到小吏的话,瞬间不少考生面色凝重。
“开始放榜,入三榜者四十二人,第八十二名,河北萧战……”
“果然,我……落榜了!”
宋玉龙扫了一眼榜单,面如死灰。
凭自己的成绩想入一榜,二榜根本毫无可能,而眼前三磅上他足足看了三遍,也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噗!”
宋玉龙一口老血喷出,再次昏厥。
“少爷……少爷……”
“切,垃圾!”
“就这还第一才子,真丢我们应天城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之中,三榜二榜接连放出。
“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哈!”
“祖宗有灵,祖宗有灵啊……”
中榜的士子有点开心大笑,有的嚎啕大哭,还有的又哭又笑好似疯魔了一般。
当然没中的更多,一个个失魂落魄,形色各异。
“只剩一榜了!”
看到最后一道榜单掀开,不少士子屏住了呼吸。
同样都是中榜,但一榜和二三榜的意义截然不同,毕竟凡入前十者,可是能授予庶吉士见习,以后内阁有望。
“第十名出来了,是……金……金秀。”
“金公子,这怎么可能?”
瞬间满座哗然一片。
“这不可能,我是第十,怎么会这样?”
金秀一脸不可置信之色。
自己能入前十理所应当,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是第十。
要知道自己可是文坛之首蹇太傅的亲传门生啊,对于别人,能入十甲便是光宗耀祖,但对自己来说却是耻辱。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北方士子的代表吗?”
“就这……还大儒亲传。”
瞬间不少南方士子讥笑连连。
“黑幕,一定是有黑幕!”
“对,金兄怎么能是第十?”
前十榜单接连放出,皆是各地小有名气的才子。
但毫无疑问,南方士子的数量远在北方之上。
“第三名,浙江于谦。”
“第二名,岭南杨凌。”
“天呐,第二,第三竟然都是南方士子。”
“难道我北方文坛已经没入至此了吗?”
一众北方士子脸色难看,甚至比落榜还要难受几分。
“我只是第二吗?”
杨凌苦笑一声。
“果然,第一只能是他。”
“也是,以他的才华早已胜券在握,根本不屑于来此地看榜!”
杨凌说完,转身而去。
“这第一是谁?”
“是南方士子,还是北方士子?”
众人齐齐看向榜首之处。
只见唐金元三个大字熠熠生辉。
“唐金元?谁啊?”
金秀懵逼。
“金少,就是那个被罢爵的唐金元。”
“什么?那个八次不中,不学无术的纨绔废物?”
“本少竟然败在这种人手中!”
金秀一脸愤怒。
“我不服。”
第一百四十九章:开门送温暖
“终于完成了!”
唐鼎疲惫的推开大门。
阳光照入实验室之中,桌面之上一排玻璃器皿晶莹剔透,闪耀着光泽。
经过几天的努力,他终于成功的打造出一套试验器材。
毫无疑问,有了煤炭和蛋白石,这次做出来的玻璃成品更加完美,无论色泽还是透光度,跟之前的不可同日而语。
“还是煤好用啊!”
唐鼎感慨一声。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后世在南京城外的确发现了一座规模不小的煤矿。
这小南山绝对是一座宝山,如果能拿到手的话,未来可不止是赚钱这么简单。
“可惜,这宝山名花有主啊!”
唐鼎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公……公子……早!”
巧巧端着木盆,正在晾衣服。
这小丫头此刻梳洗干净,换了一身新衣,在太阳下蹦蹦跳跳十分可爱,充满着豆蔻少女的灵动。
看到唐鼎,她赶紧害羞的低下了头。
“嗯,早啊!”
唐鼎笑了笑:“老爹呢,怎么不见人影?”
“老爷昨天去了春风楼,还没……回来。”
“什么?又在外面过夜。”
唐鼎脸皮瞬间黝黑一片。
春闱结束后,唐鼎就没管过唐金元,这几日老爹天天早出晚归跑去春风楼,玩乐放松当然可以,但今天可是放榜的日子,还沉迷青楼就有些离谱了。
“老爹这几天有些放纵了啊,这可不行,等他回来我得好好教育他一番。”
唐鼎倒不是在意钱,而是怕老爹刚考上进士就把身子累坏了。
“啪啪啪……”
“开门!”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说曹操曹操到,终于回来了!”
唐鼎捡起一只木棍晃了晃。
旋即又换了一根小的,板脸走到门口。
“你还知道回家啊,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咦……”
唐鼎开门,一愣。
门外站着十几号彪形大汉。
领头之人正是张威。
四目相对,气氛一时凝滞。
唐鼎:“⊙?⊙”
张威:“→_→”
打手:“→_→”
唐鼎:“⊙ω⊙”
“小子,果然是你,本少今天看你往呢跑……哎呀……”
张威一句话没说完,唐鼎甩手一棍敲到他脑袋之上。
“啊……我的头……”
“我去你的吧!”
唐鼎棍子一扔,撤步,关门,上栓,顶杆,动作一气呵成。
Duang……
“啊……我的鼻子……”
门外再次传来一道哀嚎之声。
唐鼎靠着门,长舒了一口气。
“我去,吓死哥了!”
“夫君,发生什么事情了?是老爷回来了吗?”
大玉好奇问道。
“没事,就是有点小误会!”
唐鼎咧嘴。
砰砰……
他话音未落,大门猛烈的颤动起来。
门外。
张威捂着飙血的鼻子,睚眦欲裂。
“混蛋,混蛋啊,给我弄死他,弄死他……”
一群打手疯狂砸门。
“唐鼎,给我滚出来!”
“出来……”
砰砰砰!
大门猛颤,房顶瓦片都被震的哗哗掉落。
大玉:“⊙0⊙”
“夫君,你确定没事?”
唐鼎:“?ε?”
“咳咳,一点小事,我能摆平!”
“你们几个好好在屋里呆着,千万别出来!”
唐鼎说完,又扛了几根柱子,顶在门栓之上。
“少爷,他不开门啊!”
“砸门啊,这点小事还用本少教你们?”
“他家门太硬……砸不动。”
张威:“……”
他擦了擦鼻血,上前一步。
“小子,你出来啊,你有本事打本少,有本事出来啊,缩在家里不出声,装什么缩头乌龟呢!”
“你找的人不在家,下次再来吧!”
“不在家你大爷,本少都看见你了,你当我傻啊?赶紧给我滚出来。”
“原来你不傻啊!”
唐鼎眯眼笑道:“明知道外面那么多人要打我,你还让我出去,是你傻还是你觉得我傻?”
张威:“……”
“要砸门请继续,想让我出去做梦吧!不过我提醒你一下,我们家的门可是三寸三的浸油实木,跟皇宫一个规格,够你砸上半天的了;另外想翻墙也省省吧,上面我特意装了防成龙装置,当然手铁的朋友想试试也可以。”
张威:“……”
打手:“……”
“少爷,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继续砸,本少就不信了……”
张威冷哼一声,一群打手继续砸了起来。
砰……砰……咚……
半个时辰后,张威信了。
这门是真他嘛结实,一群打手都快累的吐白沫了,除了在门上留下些凹痕之外,毫无建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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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他娘见鬼了,这破地方怎么会有这么结实的门?”
“少爷,这很正常,您别看唐家这宅子破,却是太祖皇帝亲赐,修建的可是皇家御用工匠,能不结实嘛。”
“卧槽,你不早说?”
“我说了,您就不砸了吗?”
张威:“﹁﹁”
打手:“?ε?”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时,一位油腻的靓仔唱着歌蹦跳着经过。
“咦,你们是谁?在我家门口干啥?”
“你家?”
“门口?”
张威几人齐齐扭头。
唐金元:“⊙ω⊙”
“不好意思,我走错门了,告辞!”
“抓住他!”
……
院子中。
唐鼎躺在椅子上,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他等的时间太长,以至于直接睡着了。
“唔……没音儿了,人走了吗?”
唐鼎打了个哈欠。
“嘿嘿,这门还真够结实的啊,有机会一定要见一见修建的工匠。”
“儿呀,救命啊……”
一道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唐鼎神色一凛。
“不会吧,不会吧!”
“唐鼎,你爹在我手里,赶紧开门,不然本少弄死他!”
听到门外声音,唐鼎赶紧上前拉开一道门缝。
果然,唐金元已经被两名壮汉按住。
张威一脸嚣张。
“糟了,这下麻烦了!”
唐鼎想也不想,直接开门。
“儿呀,救命啊……”
“哈哈哈哈,唐鼎,你再不开门,本少就打断你爹的……啊……”
张威一句话没说,直接被门板拍飞。
唐鼎攥着鸟铳,踹门而出。
“张威,放了我老爹……咦……人呢?”
唐金元:“⊙▽⊙”
众打手:“⊙△⊙”
吱呀……吱呀……
大门颤动。
张威捂着鼻血,爬了起来,那一双眼睛好似冒火一般。
唐鼎:“⊙ω⊙”
“我他嘛……本少弄死你!”
张威愤怒拔刀。
下一刻,他愣住了。
因为唐鼎的鸟铳瞄准了他双腿之间。
张威:“?`ω′?”
唐鼎:“ ̄ー ̄”
“放人!”
“放你大爷,你以为就你有鸟铳吗?”
张威冷笑一声。
咔咔咔……
瞬间几根鸟铳顶在唐金元脑门之上。
唐金元:“???”
“大哥,我只是个无辜路人啊,你们顶我干啥?”
第一百五十章:会元公
“老实点,再敢说话,信不信打爆你脑袋啊!”
打手凶神恶煞。
唐金元脖子一缩。
唐鼎脸色难看。
张威张狂至极。
“小子,来来来,开枪啊,往这打,我倒是看看是你一根铳快,还是我三根铳快。”
“严格来说,我的一根铳可能快过你五根。”
张威:“???”
“你他嘛很快是吧,来来来,咱们试试到底谁更快。”
“你快,我认输!”
唐鼎直接放下鸟铳。
虽然自己的燧发铳比火绳铳快的多,但他不想拿老爹的安危开玩笑。
“砰!”
张威甩手一拳砸到唐鼎脸上。
“他麻蛋,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书童不是很能打吗?来呀,接着嚣张啊,跟本少抢女人,谁跟你的勇气,我呸!”
“抱歉,一人做事一人当,能不能放了我老爹?”
“我放你大爷,给我打!”
瞬间几名打手按住了唐鼎。
“儿子!”
“夫君!”
“放了我夫君……”
看到这一幕,三女抓着扫把梳子跑了出来。
“咦?小子,好艳福啊!”
张威眼中闪过一抹淫邪。
“没想到你家还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张威,你敢动他们一根汗毛,我必杀你!”
唐鼎冷冷看了张威一眼。
一瞬间,张威竟然有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反应过来,他愈发愤怒。
“麻蛋,事到如今,你还敢恐吓本少,给我打断他的双手!”
“不要……”
“放了我夫君!”
“住手!”
一道娇喝响起。
“巧巧!”
唐鼎抬头,那瘦弱的身影映入眼帘。
“巧巧,你快跑,别管我们。”
“少爷,老爷,夫人,这些天巧巧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谢谢你们!”
巧巧贝齿轻咬,径直朝着张威走来。
“放了少爷一家,我跟你走。”
“小美人,你可是让本少好找啊!”
张威淫笑一声,便要上前。
“别过来!”
巧巧慌乱的掏出一把剪刀。
“放了他们,不然我……”
“不然怎么?威胁本少吗?”
张威一脸讥讽,步步逼近。
“你……你别过来……”
巧巧惊恐的连连后退,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墙上。
“给我过来吧!”
张威冷笑一声,一把扣住了巧巧的脖子。
“贱人,凭你也敢威胁本少。”
“咳咳……放开我……”
巧巧憋的面色通红,痛苦的挣扎起来。
“张威,你个畜生,放开她!”
唐鼎刚想起身,便被两名壮汉死死按住。
“小子,你不是喜欢英雄救美,多管闲事吗?”
“好,今天本少就当着你的面上了这小贱人,我看你能乃我何,哈哈哈哈……”
张威狞笑着撕破巧巧的衣服,将她推倒在地上。
“不要……救命啊……”
“小美人,今天没人救得了你,本少想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刺啦,刺啦……
布片乱飞,巧巧哭的梨花带雨。
“混蛋……”
唐鼎睚眦欲裂,却是动弹不得。
“砰!”
就在此时,一道枪声响起。
全场死寂。
张威吓的呆若木鸡,半晌他才颤抖着伸手摸了摸脑袋。
头顶发髻直接被弹丸打穿,青烟冒起。
“老爹?”
唐鼎一脸怪异的看着唐金元。
正是唐伯爷夺铳开枪。
张威反应过来,双眼冒火。
“你敢打我?你他嘛还真敢开枪打我?”
唐金元抓着鸟铳,双手发抖,明显十分紧张。
“圣人曰,舍身取义,碰到不公义的事情,我辈读书人一定要站出来,为公义,九死未悔。”
唐金元衣袖一挥,正气凛然。
“放开那个女孩!”
张威:“⊙▽⊙”
打手:“⊙△⊙”
唐鼎:“ ⊙0⊙”
“咳咳,老爹……”
“不用崇拜爹,这是身为一名读书人应该做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说,你鸟铳里没子弹了!”
“啥!”
唐金元:“⊙ω⊙”
张威:“→_→”
打手:“→_→”
“咳咳,其实我只是个无辜路人!”
唐金元腆脸一笑。
张威:“→_→”
打手:“→_→”
唐金元:“?ε?”
“能别打脸吗?”
“给我弄死他!”
张威怒吼一声,几名打手论起棍子冲了过来。
“救命啊……”
当当当!
就在此时,一道锣声响起。
几名身着红衣的小吏敲锣打鼓而来。
“喜报,应天府五柳巷唐金元,唐举人会元及第。”
“恭喜唐老爷高中会元,三日后金殿面圣。”
“恭喜唐老爷,贺喜唐老爷……”
“咦,这……”
一众书生小吏刚要道喜,看到眼前一幕瞬间愣住。
张威一群人同样懵逼当场。
“会元?”
唐鼎脸色一喜。
“老爹,你中了,会元及第。”
“什么?我……我中了。”
唐金元有些不敢置信。
“会试榜首,会元及第,我……我唐金元中会元了,哈哈哈哈……”
唐伯爷扬天长笑三声,旋即扭头看向几名打手。
众打手:“ ̄ω ̄”
“来,往这打,用力,你们不是要打我吗?”
唐金元拍了拍脸上肥肉。
“来呀,打我啊!”
几个打手尴尬的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开玩笑,这可是会元公,说不定面圣之后就是金科状元,他们不要命了才敢当着报喜小吏的面儿打会元。
“那个谁,你不是很嚣张嘛,你不是要为所欲为啊,来,打我!”
唐金元冷脸盯着张威。
张威脸色青黑,一副吃屎般的表情。
他虽然平日无法无天,却不是傻子。
若是一般进士打也就打了,但谁能想到这死胖子竟然是会元,若是这件事传到圣上耳中,国舅爷都保不了自己。
“咳咳,会元公,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会元公,还请会元公大人有大量。”
“你不敢打我啊,那我打你了。”
“会元公开玩笑了。”
“我开你大爷的玩笑!”
唐金元甩手一拳砸到张威脸上。
“啊……”
张威惨叫一声,一口血沫子夹杂着碎牙喷了出来。
“你……”
“你什么你?”
唐金元小眼一瞪。
“我儿子我都舍不得打,你说打就打啊,我唐金元就这一个宝贝儿子,你算什么东西,敢动我儿子,我就敢跟你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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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
唐鼎感动的鼻子一酸。
那感觉就好像自己养了十几年不成器的儿子终于长大了。
“不用崇拜爹,这是身为一名父亲应该做的。”
唐金元咧嘴一笑。
“不是,我想说你手流血了。”
“哎呀,哎呀……疼疼疼……”
唐金元反应过来,疼的乱跳。
“你这恶贼,脸皮真厚,手都给我咯烂了。”
“你……”
张威咬咬牙,强忍愤怒。
“好,会元公,你等着,咱们来日方长,哼!”
张威冷哼一声,便要离开。
“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有钱任性
“嗯?”
看到唐鼎,张威脸色一沉。
“小子,今天我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放你一马,你别给脸不要脸。”
“干啥?谁动我儿子一下试试?”
唐金元小眼睛溜溜瞪着几人。
“诸位,别激动!”
唐鼎眯眼一笑。
“张少,我只是觉得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想跟张少交个朋友。”
“交朋友?”
张威:“???”
唐金元同样有些懵。
“儿呀,这小子一看就是个奸佞小人,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做朋友呢?”
“老爹,虽然他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你当着人家的面骂人,似乎不太好吧!”
“你说的对!”
唐金元扭过头去。
“儿呀,跟这种人渣当朋友,只会误入歧途,你可别学坏了。”
“放心吧,老爹,我又不是真的要跟他做朋友,人怎么能跟禽兽当朋友呢?”
“哈哈,人不能跟禽兽做朋友,妙啊,妙啊……”
张威:“﹁﹁”
“你们父子够了,你们当本少是聋子吗?”
“唐鼎,你到底想耍什么花样。”
“张少息怒!”
唐鼎幽幽一笑。
“朋友咱们可能是做不来了,不过我有个生意想跟你谈谈。”
“谈生意?”
“不错,我想要你张家的矿山。”
“矿山?”
张威眼睛一亮。
虽然他对眼前这对父子厌恶至极,但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当年张家也是听说小南山有矿才花高价拿下,谁料想被直接套牢。
小南山的金石矿早就被挖的一干二净,这些年全靠坑蒙拐骗,却依旧连年亏损,想出手又卖不出去,他愁的头发都白了。
“张少,可否进屋详谈。”
“请!”
两人各怀心思,进了庭院。
大玉二花将巧巧扶进屋子,唐金元留下招待众人。
“诸位辛苦了,今日我唐家设宴,希望同窗好友,四邻亲朋赏光。”
“不辛苦,不辛苦!”
“恭喜会元公!”
几个小吏笑着稽首。
唐金元自然明白,他们是想要讨喜钱。
会元及第,可是足以光宗耀祖的喜事,他自然不会吝啬,当即伸手摸向腰间。
下一刻,唐金元脸黑了。
“儿呀,先别走,给我点钱啊……”
小吏:“……”
庭院之中。
唐鼎和张威相对而坐。
“张少,请。”
“茶就不喝了,本少喜欢开门见山!”
张威板脸:“我张家的金石矿可是日进斗金的买卖,你想要拿下可不简单。”
“好,既然张少如此爽快,我也就不麻烦了!”
唐鼎眯眼:“钱不是问题,你开个价吧!”
“嗯?”
张威怪异的看了唐鼎一眼。
伸出两根手指。
“二十万。”
“呵呵,张少跟我开玩笑呢?你们金石矿早就空了,卖二十万,你真当我是冤大头吗?”
“你既然知道,还买?”
“有钱,乐意!”
张威:“……”
这货怕不是脑子有病。
他早就听说唐家因为香皂赚的盆满钵满,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啊。
“十万两。”
“好,成交。”
张威:“⊙▽⊙”
他已经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没想到唐鼎竟然直接点头,一时间反倒是给他整蒙了。
要知道,根据预估现在的矿山恐怕连五万两都不值。
“唐少,你不是在开玩笑?”
“呵呵,有钱,任性。”
唐鼎笑了笑:“十万两,卖吗?”
“忒,狗比的暴发户!”
张威虽然心中不屑,脸上笑容却是灿烂至极。
“卖,当然卖!”
“唐少是现银交易,还是宝钞啊?”
“我没钱。”
唐鼎摊手。
“啪!”
张威冷脸一拍桌子。
“唐鼎,你他嘛耍我是吧!”
“张少,稍安勿躁!”
唐鼎笑了笑,转身回屋,片刻后抓着一只玻璃杯走了回来。
“水晶杯?”
张威看到杯子的瞬间,眼睛都直了。
要知道上次玻璃杯都能拍卖到十万两,更何况眼前这只个头更大,透光度更好的升级版。
“唐……唐少,这杯子,能让我看看吗?”
“看吧!”
唐鼎随手扔了过来。
张威赶紧接住,小心翼翼的捧在手中。
“嘶,绝品,绝品啊,皇宫里的贡品跟这杯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垃圾!”
“这杯子换你的矿山,够吗?”
“什么?你……你真的愿意拿这宝物换矿山?”
听到唐鼎的话,张威难掩狂喜之色。
原来这小子脑子真的有病啊,竟然拿这种稀世珍宝来换一个挖空的矿山,怪不得唐家连爵位都败光了,有这种傻子,不败家才奇了怪了。
“我现在就立下文书,你我签字画押,不可反悔!”
张威飞速写好文书,按上手印。
直到唐鼎签下名字,他才长舒了一口气。
“哈哈哈哈,唐兄,合作愉快,以后有这种好生意,一定别忘了兄弟,告辞!”
“嗯,有这种生意,我肯定找你!”
张威抱着玻璃杯转身离开。
“儿呀,我听说那矿山早就空了,你花这么多钱买一座空山干啥?”
唐金元眉头微皱。
“呵呵,先收点利息!”
唐鼎淡淡一笑,拉开房门。
“再说,我也没花钱啊!”
唐金元瞬间呆滞:“⊙▽⊙”
房间中五光十色,尽是玻璃杯。
……
国舅府。
“运气,运气啊。”
张威抱着玻璃杯洋洋得意。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得了这宝物,本少这一拳可算没白挨。”
“咳咳!”
一道沙哑的咳嗽声响起。
张威脖子一缩。
抬眼看去,客厅之中端坐这一名身着黄袍的干瘦中年人,正是国舅张韬。
“干……爹,拜见干爹。”
张威赶紧跪拜。
“阿威,我听说你最近很得意啊,连金科会元都敢打?”
“干爹息怒……”
张威赶紧解释一番。
“儿子本来是想将那小丫头抓来献给干爹,谁能想到刚好碰到那死胖子高中会元。”
“嗯,也算你有心了!”
“嘿嘿,孝敬干爹是儿子的本分,儿子还物色了几个,都是良家,隔几日便能送给干爹。”
“不错,不错!”
张韬淫邪的捋了捋胡子。
“不过,最近皇后娘娘寿宴将近,你行事切要低调,若是让有些不好的声音传到圣上耳中,我可不好交代,明白吗?”
“儿子明白!”
张威腆脸。
“对了,说起皇后娘娘寿辰,儿子倒是得了一件宝物。”
“干爹请看。”
“好东西!”
王涛双眼放光。
“这水晶杯,你从何处得来?”
“干爹,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金石矿?”
“是的,唐鼎那竟然用这珍宝来换一座空矿,不是傻子是什么,哈哈哈哈……”
“呵呵,这位唐公子可不是傻子。”
王韬冷笑一声。
“如果我没猜错,他是看上矿里面的煤了。”
“煤?”
“不错,金石矿下面藏着大量的煤炭,这小南山说是一座煤矿更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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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张威一惊:“那咱们不是亏大了。”
“干爹,你等着,我这就去把小南山要回来。”
“不必了!”
王韬嘴角轻扬:“想占本国舅的便宜,哪有那么容易。”
“里面的煤炭要是能用,老夫早就开采了。”
“那矿里的可都是毒煤。”
第一百五十二章:矿主
矿山。
一众工人交头接耳。
“听说了吗?这矿被转手了。”
“不会吧,这破地方也有人买,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人傻钱多。”
“哎,希望这位新矿主别开除咱们就行。”
“嘘……小声点,人来了!”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名腰缠玉带的锦袍青年缓缓走来。
“大家安静,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咱们的新矿主,唐鼎唐老爷。”
“拜见唐老爷!”
一众矿工躬着身子,齐齐跪拜。
唐鼎眉头皱了皱。
这古人动不动就下跪叫老爷的规矩,他还真的有些不习惯。
“都起来吧,从今天起见到我不用下跪,还有,以后叫我唐公子就行。”
“知道了,老爷!”
众人爬在地上不敢抬头。
唐鼎:“……”
“没听到唐公子的话吗?还不赶紧谢过唐公子!”
“谢过唐公子。”
听到巧巧爹的话,一众矿工这才起身。
“何伯,咱们矿上有多少工人。”
“公子,矿工加杂工总共二十三人,除了老李几个上夜班今天休息,其他全在这里。”
“二十三人?”
唐鼎皱眉。
瞬间一群工人脸色难看的低下了头,大气不敢粗喘。
矿场效益不好,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他们心知肚明。
来这里当矿工的,大部分都是缺钱的穷苦人家。
挖矿虽然苦点累点,但至少比给让当佃户赚的多,若是丢了这份工作,恐怕一家人都得跟着挨饿。
“你们几个也是矿工?”
唐鼎目光扫过几个背着箩筐的孩子。
这几人不过十六七岁,满脸土灰,身体瘦的好似麻杆一般。
唐鼎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背着几百斤的石头在矿洞里攀爬。
“是……”
“你们几个从今天起,不用挖矿了。”
“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那几名矿工如遭雷击一般呆立原地,瞬间眼睛就红了。
其余矿工则是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几人的目光尽是怜悯。
“你们去收拾东西吧!”
巧巧爹话音未落,一个孩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何叔,求您给唐老爷求求情吧,我爹断了腿,我弟弟有病药不能断,要是丢了这份工作,我家可就完了。”
“何叔,求您了!”
瞬间几人齐齐跪地。
巧巧爹长叹一声,一脸纠结。
“唐……唐公子,虽然柱子他们瘦弱,但干起活来十分卖力,从来不偷懒的,您看能不能别开除他们?”
“老爷,只要您肯留下我们,给一半工钱就行。”
“对,只要不开除我们,我们什么都愿意干……”
“开除?”
唐鼎一脸怪异。
“就你们这点人我还嫌少呢,我还寻思着再多招些人进来,放心吧,不会开除你们的,就是给你们换个轻点的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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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
“招人?公子,您不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开玩笑!”
唐鼎郑重。
他刚才去矿里考察了一遍,自己的猜测没有错,整个小南山下面埋的全都是煤炭。
这还是浅层煤,深层埋了多少根本不可估量。
这么大的煤矿,这点人手连塞牙缝都不够。
巧巧爹眼睛一亮。
“公子,您看我二舅家的侄子行吗?”
“壮实,能吃苦就行。”
“那几个小崽子壮的跟牛一样,都是庄稼汉实诚的很。”
“嗯,你看着办就行。”
唐鼎揉了揉耳朵。
“何伯,以后这招人的事,要不就麻烦你来负责吧!”
“什么,我?”
巧巧爹一脸惊喜。
“唐公子,您放心,我一定严格把关,不负您的厚望。”
“对了,公子,咱们打算招多少人?”
“越多越好,先招个百十来号吧!”
“什么,百十来号!”
瞬间全场哗然,一群工人兴奋的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老何,我三舅能来吗?”
“我外甥可壮实了……”
巧巧爹一时成了香饽饽。
“何三斤运气也太好了吧!”
“谁让人家生了个好女儿啊。”
“你们说我要是把女儿送给唐老爷当小妾,能不能混个管事当当?”
“得了吧,就你女儿那麻花脸,小心把唐老爷吓死……”
“咳咳,都安静,想报名的一会来找我!”
巧巧爹清了清嗓子。
“公子,那……工钱……”
“现在工人一个月平均工钱大概是多少?”
“大概三百文。”
“三百文?”
唐鼎眉头皱了皱。
挖矿挣的可是血汗钱,这些工人的工钱竟然还赶不上馥香斋那些店员的一半?
这国舅府也是够黑的。
“从今天起工钱提升一倍吧!”
“一倍?我没听错吧!”
“活菩萨,唐公子真是大好人啊。”
“太好了,太好了,多谢唐老爷,多谢唐老爷……”
一众工人激动的又要下跪。
唐鼎摇摇头开口:“六百文只是底薪,以后月钱会按照工作量多劳多得,只要大家努力,月入几两,甚至十几两也不是没有可能。”
“什么?多劳多得,月入十几两?”
“这也太好了吧!”
众矿工兴奋不已,几个年老的矿工却是面无表情。
“好个屁!”
“老张,这待遇还不好?”
“是啊,唐公子简直就是活佛转世好不好。”
“你们懂个屁!”
老矿工摇头。
“这矿早就被挖空了,现在招这么多人,还这么高的月钱,这不是闹吗?你们等着看吧,不出一个月,矿场准倒闭,到时候咱们连三百文都拿不到了。”
“说的也是啊!”
众人瞬间神色有些暗淡。
几人的对话自然落在唐鼎耳中。
他笑了笑,却没解释什么。
煤炭号称黑色的金子,这么大的矿,只要运转起来,别说上百人,即便是上千人也养得起。
“不好了,死人了,死人了……”
就在此时,一名矿工惊慌失措的跑了过来。
“老刘,发生什么事了?”
“老李……老李他们全都昏倒了。”
矿工气喘吁吁。
唐鼎眉头微皱。
“跟我去看看!”
几人很快来到一座潮湿的茅屋之前,这里正是矿工的住处。
刚到近前,便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
“这味道……不好!”
唐鼎瞳子一缩,推开大门。
房间之中,五六名矿工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犹如中邪了一般。
第一百五十三章:毒煤
“这……”
看到眼前一幕,众矿工皆是一惊。
“老刘,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这样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们从矿洞下工之后,就回来休息了,我就去了趟茅房,回来他们就这样了。”
老刘缩着脖子心有余悸。
“这是中邪啊!”
“矿洞里不会有什么脏东西吧!”
众人议论纷纷,面带畏惧之色。
“这世上哪有什么脏东西!”
唐鼎摇摇头:“他们是中毒了。”
“中毒?”
巧巧爹一愣,这才注意到炉子中燃烧着的黑炭。
“毒煤,这是毒煤?”
“大家快出去!”
众人惊恐的纷纷后退。
“公子,您快出去,这是毒煤,会出人命的。”
“毒煤?”
唐鼎眯眼,这几人毫无疑问是烧了原煤,造成煤气中毒。
煤炭种类很多,有泥煤,褐煤,烟煤等等,虽然古人从唐朝开始已经有了大规模使用煤炭的记录,但对煤炭的开发利用其实程度很低。
大部分煤炭的原煤直接使用会产生有毒气体,因此也被称为毒煤。
而眼前的煤矿,明显属于富硫煤。
“怪不得张家愿意把这矿卖给我,原来如此。”
“老刘,你们糊涂啊,矿山里的毒煤你们也敢拿来烧,活的不耐烦了是吧?”
“我……我怎么知道啊,我们就是想着烤一烤身上的湿气,谁知道这玩意这么可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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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可怕吗,这毒煤一旦闻了,无药可救!”
巧巧爹长叹一声:“他们死定了。”
“通知家属,准备后世吧!”
“哎,太可怜了,老李这一大家子以后可怎么办啊!”
一众工人连连摇头。
这些矿工都是上有老下有小,家里的顶梁柱若是断了,对于一家人来说无异于天塌了。
“等一下,他们还有救!”
“唐公子,您能救他们?”
众人目露期待。
“试试吧!”
唐鼎沉吟一声:“把门窗打开,通风散气,然后将他们抬到阴冷透风的位置。”
“好咧,大家快帮忙!”
听到唐鼎的话,一群矿工纷纷上前将几人抬出。
“还好中毒不深!”
唐鼎检查一番,解开几人上衣,将他们口鼻之处的呕吐物清理干净,然后开始心脏复苏急救。
很快,一名中毒矿工便开始有了反应。
老李浑身一哆嗦,陡然睁开眼睛。
“我……我这是怎么了?”
“活了,人活了!”
“活菩萨,唐公子真是活菩萨啊!”
众人惊喜不已。
“何伯,让人把他们送去医馆好生照料,医药费矿上出!”
唐鼎说着将一锭银子递给巧巧爹。
“是!”
“好了,都散了吧,上工了,上工了!”
工头吼了两嗓子,众工人纷纷扛起铁锹箩筐便要进矿洞。
“慢着,从今天起,咱们不挖金石矿了。”
“唐老爷,那咱们干哈?”
“挖煤!”
“什么,挖煤?”
听到唐鼎是话,瞬间众人哗然一片。
“唐公子,不可啊,这煤不能挖!”
巧巧爹一脸凝重。
“您是不知道啊,这矿刚开始挖的时候,就发现了很多煤炭,谁能想到全都是毒煤,死了好几个工人呢,后来没办法才把甲字号矿洞封了,又开挖了现在的矿洞,即便如此还是不是有工人被毒气熏晕。”
“这么说,连重新开洞的事儿都省了。”
巧巧爹:“……”
“公子,您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挖煤会死人的。”
“嗯!”
唐鼎点头:“吩咐下去,重开甲字号矿洞。”
众人:“……”
“挖煤,这不是让咱们玩命吗?”
“要是重开甲字号矿洞,老子不干了,给多少钱都不行!”
“对,不干了!”
众矿工情绪激动。
“各位不要慌张,毒气虽然可怕,但并非没有解决的。”
唐鼎面色如常。
煤矿之中一般会含有大量的天然气,天然气主要成分是甲烷,甲烷虽然无毒,但浓度太高的话,会造成缺氧昏厥,甚至死亡。
但这跟原煤燃烧后产生的一氧化碳中毒,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所以只要清除天然气,这些原煤只要不点燃,就是绝对安全的。
古人正是不懂其中的原理,所以才会对毒煤如此恐惧。
“何伯,找几个人跟我走!”
“这……”
一群矿工低头抱着铁锹,明显不愿前往,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唐老爷,我们相信你!”
“对,唐老爷是好人,我们跟您干……”
柱子几个半大孩子站了出来。
“好!”
唐鼎笑着将一张宝钞让给柱子。
“这是……一百两……”
一众矿工双眼放光。
“这……我们不能要……唐老爷,使不得!”
“拿着吧,这叫奖金!”
“还不多谢唐公子的赏赐。”
“多谢唐老爷!”
柱子几个拿了钱,难掩惊喜。
周围一群人看的眼馋不已。
一百两银子哪怕是几人分了,一人也将近二十两。
二十两啊,赶得上他们半年的工钱了。
“咳咳,何伯,我想……”
“你想多了!”
“就是,我们几个足够了,你们看着就行!”
柱子几人干劲十足。
“唐公子,咱们怎么干?”
“很简单,在甲字号矿洞上下各开一个小洞,然后从下面小洞往里面送风。”
“明白了!”
柱子吐了口唾沫,搓搓手掂着锹子便要上前。
“等一下,把这个戴上!”
唐鼎掏出一沓口罩。
“这是啥?”
“安全措施!”
众人:“⊙?⊙”
“切,还是太年轻啊,毒气能是好招惹的。”
“就是,赏钱多有咋地,也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几个老工人酸味十足。
柱子几人也不在意,直接戴上口罩,直接开干。
“叮当,叮当……”
别看几人瘦弱,干起活来却是丝毫不虚,很快大小两只空口被挖好。
“唐老爷,好了!”
“后退!”
唐鼎说完,掏出鸟铳。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瞄准,射击。
砰的一声,火星飞溅。
轰!
一团猛烈的火焰冲天而起。
“这……”
“好大的火!”
那巨大的火龙吓的一众工人连连后退。
“可惜了,这些天然气无法收集,浪费了啊!”
唐鼎摇摇头。
天然气密度比空气低,所以只要从下面送风,很快就能燃烧殆尽。
“唐老爷,咱们接着怎么办?”
柱子擦了擦额头汗珠。
唐鼎收枪,眯眼。
“等!”
第一百五十四章:相信科学
火焰足足燃烧了小半天!
天空红彤彤一片,好似云层都要被点起了一般,整个矿山的温度都凭空提高了不少。
至到临近傍晚,才完全熄灭。
“往矿洞里面灌水!”
唐鼎一声令下。
柱子几人再次迫不及待的行动起来。
矿山之外的河流上架设有水车,几人只需铺设竹筒,将水源引来便可,方便程度跟后世比起来也不恐多让。
灌了半个时辰的水,矿洞中的温度也降了下来。
“好了,现在里面安全了!”
听到唐鼎的话,一群工人盯着洞口探头探脑,却依旧没人敢进。
唐鼎笑了笑,直接戴上口罩朝着矿洞走去。
“唐公子,不可啊……”
“放心,相信科学的力量!”
唐鼎说完,身影消失在矿洞之中。
一众工人面面相觑。
“不会死了吧!”
“唐公子,你听的到吗?”
“好着呢。”
洞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都进去一刻钟了吧,竟然没事?”
“里面的毒气不会真的没有了吧!”
“切,一个个畏首畏尾,你看看人家唐公子,人家一个书生都不怕,你们怕个锤子!”
一名黝黑壮汉带头走入矿洞之中。
“唐公子说毒气没了,肯定就是没了!”
柱子几人说完也踏入其中。
剩下矿工纠结片刻,旋即也跟了上去。
矿洞之中,水汽弥漫,好似仙境一般。
唐鼎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中间,犹如谪仙临世。
“唐公子好气度啊!”
“那可不,唐老爷肯定是菩萨转世。”
“诸位,现在如何?”
唐鼎回身淡淡一笑。
“唐老爷,我们算是服了!”
“就是,您连毒气都能解决,真是神了!”
几个老矿工齐齐躬身。
“从今天起,您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对,跟着唐老爷有肉吃!”
柱子吼了一嗓子,瞬间一群矿工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
“还是劳动人民最朴实啊!”
将矿山的事情安排妥当,唐鼎独自一人驾车回家。
迎着晚霞,吹着清风,好不自在。
吱呀!
就在此时,马车陡然一晃,停了下来。
唐鼎抬眼看去,之间大路中间站着一名头戴蓑笠的僧人。
“施主,方便搭个车吗?”
和尚抬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唐鼎一惊。
“九戒大师?”
“正是贫僧。”
九戒冷笑一声,手中禅杖当的一声砸到地面之上。
“大师,你看后面!”
“嗯?”
“驾!”
九戒回头的瞬间,唐鼎一鞭子抽到马屁.股之上。
那老马嗷嗷直叫,撒蹄子便跑,荡的九戒一脸灰尘。
九戒:“……”
唐鼎:“ ̄︶ ̄”
“大师,不好意思啊,我赶时间,下次再聊啊,驾!”
“施主,相逢便是缘,你还是留下来吧!”
九戒沉吟一声,挥动禅杖狂奔而来。
“咚咚咚!”
地面颤动,他每一步跨出,身形已在数米之外。
唐鼎:“⊙▽⊙”
“握草,这是鲁智深啊!”
唐鼎失神瞬间,九戒已经追上马车,并排而行。
他扭头看了唐鼎一眼,举起禅杖。
唐鼎:“⊙ω⊙ ”
九戒:“ ̄︶ ̄”
“砰!”
一禅杖落下,老马脱缰,马车分崩离析。
“啊……”
唐鼎惊叫一声,直接从马车上滚落下来摔的七荤八素。
苍啷!
他起身的瞬间,两柄钢刀夹在脖颈之上。
几名黑衣人将他牢牢围住。
唐鼎,脸黑。
“大哥,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我就是拿了你几瓶春.药,不至于吧!”
“唐公子莫要紧张,贫僧只想借一样东西而已!”
“什么东西。”
“对我等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
唐鼎一惊,摸了摸头发。
“大师,虽然我头发很密,但架不住你们人多啊。”
九戒:“……”
“带走!”
“是!”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落在几人脚下。
九戒皱眉。
唐鼎抬头。
踏踏……
山野之间,数十名黑色烈马狂奔而来。
烈马之上,数名骑士皆是黑色风衣,腰胯长剑。
那领头之人,剑眉星目,霸气外漏,眉头之上那一道伤疤不光不妨美感,反而平添了几分粗犷的气息。
飒飒……
朱高煦衣袖一挥,数十匹烈马齐齐止步,动作竟然整齐划一。
“握草,好帅啊!”
唐鼎有些看呆了。
眼前这一群骑士简直拉风至极,尤其领头这位,王霸之气扑面而来,就连唐鼎都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颜值气质都比对方差了一点点。
“来者何人?”
九戒禅杖一横,目光戒备。
“应天城外,也敢拦路抢劫,这京城果然是越来越乱了啊!”
朱高煦冷笑一声,目光居高临下。
“缴械,受降,免死。”
九戒:“⊙▽⊙”
打手:“⊙▽⊙”
“骑个马,装什么装,给老子下来!”
一名打手看不惯朱高煦那高高在上的态度,爆吼一声,挥刀便斩。
“噗嗤……”
他还未至近前,便被数道箭矢贯穿。
“老八!”
看到这一幕,一群打手睚眦欲裂,纷纷拔刀。
“杀了他们!”
“不可!”
九戒惊呼一声,已经晚了。
朱高煦冷漠的一挥手。
身后数名骑士,齐齐拔刀。
“冲!”
踏踏……
烈马狂奔而来,交错之间,鲜血横飞,那一众打手竟然不是一合之敌。
“军阵,这是军阵,快撤!”
九戒嘶吼一声,挥舞禅杖将一名骑士砸落在地。
回头之间,身后几名黑衣人已经死伤殆尽。
“该死的!”
九戒咬牙,转身便跑。
“驾……”
几名骑士拔出弩箭追击而去。
一旁唐鼎都看呆了。
这就是军阵吗?
眼前这群人明显是身经百战的职业军人,并且明显就没有发力的样子,便已经将九戒一群人打的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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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九戒个人战力强悍,依旧毫无作用。
普通的流匪,在职业军人的配合作战之下根本不是一合之敌。
唐鼎预计,单是这一只数十人的骑兵,恐怕轻松屠戮数百流寇都不成问题。
踏踏……
高头大马迎面而来,唐鼎这才回过神来。
“多谢军爷救命之恩?不知军爷高姓大名。”
“荒郊野外,莫要逗留,速去!”
朱高煦淡淡看了唐鼎一眼。
他刚要离开,眼睛余光略过唐鼎腰间金玉绶带。
朱高煦:“ ̄ー ̄”
唐鼎:“⊙?⊙”
“你不会想打劫我吧?”
“呵呵!”
朱高煦冷笑一声,跃马而去。
“唐鼎,我们会再见面的。”
“咦,他认识我啊!”
唐鼎摸了摸鼻子。
“现在我有这么出名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保镖到手
“夫君,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啊!”
“你衣服怎么破了,不会碰到歹人了吧。”
看到唐鼎灰头土脸而来,三女一脸担忧。
“没事,就是回来的路上马惊了,摔了一脚!”
“儿呀,你也太不小心了,你可是会元公的儿子,驾车这种事情怎么能自己干,有失体面。”
唐金元大手一挥:“听我的,招个车夫吧!”
唐鼎:“那会元公您给掏钱啊?”
唐金元脖子一缩。
“咳咳,什么钱不钱的,庸俗。”
唐鼎:“……”
车夫不车夫的,唐鼎还到真不在意,但现在自己可是缺个保镖。
自从沈炼走了之后,这日子可是越来越没安全感了。
“哎,还真有点想那木头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对了,老爹,明日就是殿试了,你准备的如何了?”
“放心吧!”
唐金元脖子一甩,口吐芬芳。
“你让我背的面试技巧我已经熟读于胸,并且宋先生给我准备了几套策论对答,绝对万无一失。”
“儿呀,明天之后,你就是状元之子,我唐金元定要重振咱们老唐家的光辉。”
唐鼎:“???”
“行吧,我不求什么重振光辉,只求您老明天正常发挥就行。”
“夫君,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大玉端来饭菜。
唐鼎扫了一眼,又是各种腰子。
“今天没胃口,吃不下。”
“啊?那这些饭菜怎么办?”
“要不喂猪吧!”
“可咱家也没养猪啊!”
唐鼎:“……”
“少爷,门外有个汉子要见您。”
就在此时,巧巧低着头走来。
“谁啊,让他进来便是。”
“那人在外面等了半个时辰了,我让他进院儿等,他死活不进来,非要在外面等,真是个怪人。”
“有这种事,我去看看!”
唐鼎好奇的走出房间。
果然门外石狮子后门,蹲着一个影子。
“那个谁,别蹲了,小心脱肛。”
那人影回身,唐鼎一愣。
“郑奎?”
“是……是我!”
郑奎低着头,面色复杂。
“你在这干嘛?”
唐鼎一脸怪异。
上次在天牢,这货本来是来杀自己的,却因为救自己被一群囚犯打的半死,之后被自己送去李大夫药庐修养。
要不是他今天突然出现,唐鼎都快忘了还有这号人。
苍啷!
郑奎抬手拔出腰刀。
“握草,你想干啥?”
唐鼎吓的赶紧后退几步,伸手摸鸟铳,却想起来刚才放家里了。
“郑奎,你别冲动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可以谈……”
噗通!
郑奎陡然单膝跪地,将腰刀双手举于头顶。
唐鼎懵逼:“这……给我的?”
“匹夫郑奎,愿效此命,有违此誓,刀断人亡!”
郑奎咬牙嘶吼一声,吓的唐鼎虎躯一震。
“这是受了刺激,脑子坏掉了?”
唐鼎怪异的揉了揉耳朵,还是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刀。
毕竟神经病人得顺着,尤其是眼前这位一看就是有暴力倾向的。
“刺啦!”
郑奎陡然起身,将衣袍撕开。
唐鼎:“⊙?⊙”
“你又干啥?”
“我于宋家割袍断义!”
唐鼎瞟了一眼那粗壮花白的大腿。
“挺好。”
“咳咳,那个要不要来我家喝杯茶?”
“不用!”
郑奎双腿盘膝坐在地上。
“从今天起,我会十二个时辰坐在此处,保护唐府安全。”
“我看地上挺凉的,要不你换个地方?”
“多谢少爷关心,一名合格的护院,不惧寒暑。”
唐鼎:“……”
我那是关心你吗?我是怕你坐这吓到小朋友好不好。
“少爷请回便是,有我在,定保唐府无虞。”
郑奎说完,双眼一闭,犹如雕塑一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唐鼎:“……”
“算了,至少多个门神总比没有好。”
“巧巧,去吧没吃完的饭菜端给他!”
唐鼎小声交代两句,进转身屋。
巧巧有些害怕的将饭菜往地上一放,便跑回了门后。
郑奎端起饭菜吃了一口,当即眼泪就留下来了。
自己为宋家干了这么多年,却是被视为猪狗一般。
这次受伤几个月躺在床上,更是看遍人情冷暖,没想到最后接济自己家的竟然是唐鼎。
就连自己来报恩,对方都不忘给自己准备如此丰盛的饭菜。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饭做的也太难吃了。
当然这不重要。
“有此主公,夫复何憾!”
郑奎感慨一声,含泪将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
安南边城。
街道之声,人影稀疏,凌乱一片。
一排排安南兵扛着长矛四处巡查,路上行人皆是行色匆匆,不敢逗留。
吱呀!
一名头戴蓑笠的高瘦汉子,推开了豆腐店的大门。
“客官,店铺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山河万里,日月同辉。”
汉子缓缓抬头,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冷酷脸庞。
听到暗号,伙计瞳子一缩,赶紧关上大门,单膝跪拜。
“锦衣卫密探小旗江流儿拜见大人。”
“起来吧。”
沈炼声音沙哑,目光戒备的盯着窗外。
“情况如何?”
“大人,您终于来了!”
江流儿面色凝重的将一份密报奉上。
“这是……诈降?”
沈炼扫了一眼,不由得眼皮狂跳。
“情报真实性如何?”
“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情报真实无误。”
“该死,这下糟了,必须马上去见成国公。”
沈炼面色凝重。
这份密报首页之上只有四个字:边城诈降。
自从王师挥军南下,犹如摧枯拉朽一般横扫一切,安南军节节败退。
甚至不少城池直接开城投降,明君更是气势如虹。
这边城乃是安南重镇,只要打下此城,就能长驱直入,进入安南腹地。
三日前,大军收到边城城主的降书。
此战至关重要,因此锦衣卫自然要秘密潜入城中,验证真伪。
“大人,这是安南蓄谋已久的奸计,对方知我明君强大,故意示敌以弱,此次诈降,安南伪王胡季犁亲率三万大军埋伏,一旦我大明军队入城,就完了。”
沈炼抓着密报看的触目惊心。
一旦大军入城,便会遭到内外夹击,之前投降明军的安南兵便会顺势而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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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计若成,大明十万王师绝对会元气大伤。
“砰!”
就在此时,大门陡然踹开。
一对安南兵冲了进来。
“你们果然是明军密探。”
“给我杀光这群明狗……”
“杀!”
领头将领嘶吼一声,一众兵卒疯狂拔刀冲来。
“该死,被发现了!”
“弟兄们,为国尽忠的时刻到了,杀!”
江流儿从灶台下抽出长刀,一马当先。
一时间血肉横飞。
这些锦衣卫虽然骁勇善战,但耐不住对方人数太多,转眼之间,已经死伤大半。
“斩!”
沈炼收起刀落,两颗人头死不瞑目。
“大人,快走……”
江流儿浑身鲜血,按住了沈炼。
“这密报是我们用数十名兄弟的命换回来的,请您务必将情报送出去!”
“保护大人!”
剩余锦衣卫明知必死,纷纷飞蛾扑火一般朝着安南兵冲去。
“兄弟!”
看到这一幕,沈炼那冷漠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动容。
他攥了攥拳头,纵身撞破窗户,一跃而出。
“追!”
第一百五十六章:死里逃生
斜阳如血。
沈炼喘着粗气在小巷中狂奔。
“在这里!”
两名安南兵话音未落,直觉眼前寒光一闪,下一刻天旋地转。
噗通,噗通。
无头尸体瘫倒在地上。
沈炼容不得片刻喘息,远处一对安南兵已经追了过来。
“放箭!”
嗖嗖……
无数道箭雨自身后袭来。
沈炼辗转腾挪,在小巷中穿梭闪避。
对于闪避不急的箭矢,直接拔刀格挡。
他停歇的片刻,已经被几名安南兵堵住了去路。
“明狗,受死!”
“杀!”
沈炼嘶吼一声,脚踩木车一跃而起。
噗嗤……
刀光闪烁,靠前三名安南兵齐齐倒飞。
于此同时,数道长矛从四面八方袭来。
沈炼慌忙俯身,钻入废弃的板车之下,躲避伤害,旋即一个滑铲,再次出刀。
当啷!
长刀受阻,那巨大的力道依旧震的那兵士口吐鲜血。
“藤甲兵?”
沈炼皱眉。
几名兵士仗着藤甲坚固,挥刀斩来,好不留情。
沈炼只得边战边退,一时间狼狈至极,接连受伤。
“好身法,只可惜今日你必须死!”
领头将领立于马头之上,抬手。
手下递来弓箭。
那将领拉弓,射箭一气呵成。
嗖嗖嗖……
顷刻之间,三箭袭来。
那一瞬间,正在战斗中的沈炼只感觉汗毛倒数。
“神箭手?”
三只箭矢,犹如连珠。
分别瞄天灵盖,咽喉,心脏。
即便以沈炼的反应速度,也无法躲开。
“杀!”
他大吼一声,一刀逼退数名藤甲兵。
抽到回身便斩。
当啷!
半空之中火花飞溅。
刀锋同箭矢碰撞。
第一只箭矢崩飞的同时,第二只箭矢已经贴近咽喉。
“哈……”
沈炼强行扯动身子。
刺啦,那箭矢划过一道血迹,贴着脖颈而过。
但第三道箭矢已经避无可避。
噗嗤!
箭矢刺入胸膛,沈炼身子一僵,噗通砸落在地上。
“三星连珠,大人好箭法!”
“呵呵,是他运气不好,被军阵围困了而已!”
领头将领笑着捋了捋胡子。
“若是单打独斗,我这三箭可杀不了他。”
“将他头颅割下,送去城主府!”
“是!”
手下跃马上前,抽刀砍向沈炼脖颈。
就在此时,沈炼陡然睁开双眼。
“你……没死……”
那手下一惊。
他愣神的瞬间,沈炼一把将那骑兵拉于马下,顺势上马扬长而去。
“明狗……”
那手下刚爬起来,一柄绣春刀飞来,将他直接钉到墙壁之上。
噗嗤!
兵卒一口鲜血喷出,瞪着眼珠子死不瞑目。
“他没死,这不可能!”
将领反应过来,愤怒至极,接连抬弓射出数箭。
“这明狗诈死,给我追!”
“绝不能让他逃出边城……”
瞬间无数,无数安南兵紧追不舍。
可惜,残阳落下。
黑夜正是锦衣卫的主场。
……
晨光挥洒。
边城之外林木葱郁,一片祥和。
几只小鹿有限的嚼着几朵新鲜的雏菊。
一阵风吹来,小鹿耳尖一动,瞬间四散而逃。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贴着小鹿的脖颈划过,刺入树干之中铮铮作响。
“哎呀,又射歪了!”
张辅拍着大腿走了出来。
“在京城养了几年,这箭法真是越来越差了。”
“伯父只是伤势未愈,想当年伯父征讨安南之时,箭之所向,何人能敌。”
说话之人是一名英武小将,乃是鄂国公常升嫡子常继祖,也是常定军的胞兄。
不过跟常定军这些庶子不一样,常继祖从小被给予厚望,年纪轻轻已经是军中校尉。
“继祖,军中可不行溜须拍马这一套。”
张辅摇摇头。
“伯父教训的是!”
常继祖长叹一声:“侄儿只是为伯父鸣不平,伯父曾经两征安南,将整个安南打的望风而逃,此次却是成国公做收边城战功,我们左军只能在此处驻防,真是晦气。”
“继祖不可胡言乱语,此次南征是为我大明声威,为圣上效力,不可有贪功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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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皱眉。
“并且,我总觉得这次南征太过顺利了。”
“伪王胡季犁既然敢公然对抗王师,怎么能没有一点杀招。”
“伯父多虑了,我大明王师天下无敌,这些蛮子肯定早就被打怕了。”
“希望吧!”
张辅沉吟一声。
哗啦,哗啦……
就在此时,树林深处传来一道异响。
“什么人?”
张辅眉头一挑,戒备的拉开长弓。
张继祖几人齐齐拔刀。
噗通……
一道浑身鲜血的人影,从土坡之上滚落下来。
“将军,是锦衣卫密探。”
张辅上前,检查一番。
“还有气,快送去军医之处救治。”
“是!”
张辅刚要起身,沈炼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密……密报……一定要交给大将军。”
说完,直接昏厥。
“密报?”
张辅打开扫了一眼,不由得脸色狂变。
“继祖,大将军现在何处?”
“这个时辰,成国公已经已经带大军入城受降了吧!”
“糟了,糟了!”
张辅急的直拍大腿。
“快,点燃烽火,警示三军。”
“立刻传令左军,全军整备,随我入边城救援。”
“伯父,究竟发生了何事?”
张继祖眉头微皱。
张辅目光凝重。
“这天……要变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殿试
皇宫。
宫门缓缓打开,阳光斜照。
一座座恢宏大气的宫殿映入眼帘。
“这就是皇宫吗?好大啊!”
“这条路好长,都快有两里了吧……”
一众贡生议论纷纷,面带惊异之色。
“是啊,的确好长,这条路老夫足足走了十年还未到尽头!”
陈博士感慨一声。
“从今天起,你们也将踏上这条路,最终能走多远,全靠诸位的造化了。”
“去吧,圣上在等着你们呢!”
“拜别博士!”
众贡生躬身一拜,转身面色肃穆的朝着金殿走去。
“二十年了,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
唐金元目光迷离。
当年的定安伯府何等风光无限,自己父亲也曾跟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也曾在金殿之上挥斥方遒。
父亲临死前曾经抓着自己的手一句话也没说。
唐金元知道父亲想说什么,但自己就是个废物,不光败光家业,更是连祖传的爵位都丢了,每次进祖祠,他都不敢面对父亲的牌位。
“父亲,你放心吧,终有一天我会重振定安伯府的声誉,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
“我唐金元的崛起之路,便从今日开始吧!”
唐金元目光灼灼,一往无前。
大殿之中,一众大学士早已等候多时。
为首之人,正是太子太傅蹇义。
自建文帝取消三公之后,太子三师同样已成虚职,但满堂朝臣见到蹇义这位三朝老臣,莫不称一句蹇太傅,足见其威信之高。
一众贡生低着头,神色紧张。
唐金元眼珠子溜溜直转,脑袋里思考着唐鼎教给自己的面试法则。
“拜见诸位学士!”
蹇义抬眼,扫过众人,最后目光落到唐金元身上。
“你便是春闱会元唐金元?”
“正是学生。”
唐金元目光游离,直勾勾盯着龙椅。
蹇义板着脸,面无表情。
“诗词倒是不错,可惜是个数典忘祖的奸佞之辈。”
“啊?大人谬赞了。”
蹇义:“???”
老子那是在骂你!
“哼,不知所谓,你好自为之吧……”
“这位大人,请等一下!”
唐金元说完,直接朝着龙椅走去。
众人:“⊙▽⊙”
“我去,他想干什么?”
“这贡生疯了吗?龙椅也敢乱碰……”
众人目瞪狗呆之中,唐鼎走到龙椅之后,弯腰将上面的灰尘擦了擦。
然后抓起脚垫抖了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面试第一法则,谨小慎微,在细节处留下好印象。
众人:“⊙△⊙”
“圣上到。”
就在众人惊异之时,太监高喝一声。
永乐帝一身龙袍,龙行虎步。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贡生慌忙跪拜。
唐金元反应过来,也赶紧趴了下来。
“咦?”
永乐帝愣住了。
龙椅下面竟然趴了个人?
“大胆,竟然亵渎天威,来呀,将这狂生拿下。”
太监反应过来,冷脸呵斥一声。
“慢!”
永乐帝摆摆手,眯眼。
“你是唐金元?”
“正是小人。”
“你在朕的龙椅之下作甚?”
“哦,小人看到龙椅背后有灰尘,所以帮圣上擦拭干净。”
“君为社稷,乃万民楷模,恢宏正大,小人眼中容不得半点瑕疵乱了圣上光辉。”
唐金元对答如流。
面试第二法则,保持自信,适当溜须拍马。
永乐帝眯眼。
眼前这些贡生一个个看到自己吓的话都说不囫囵,这唐金元不光应对自如,并且还敢直接对龙椅下手,这唐家的人还当真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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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唐金元,龙椅岂是你小小贡生能乱动的?”
蹇义冷脸:“请圣上治唐金元不尊圣驾僭越之罪。”
“这位大人,此言差矣。”
唐金元摇头晃脑:“贡生为天子门生,天子便是师长,为师长擦桌椅不正是学生本分?”
“哼,强词夺理,圣人言,君子行事,各司其职,这等卑贱活计,自有下人清扫,你既是天子门生,便应行正大之事,报效朝廷。”
“此等溜须拍马之行,非君子所为。”
“大人说清扫是卑贱活计?读书人便高人一等。”
“不对吗?”
蹇义冷哼一声。
“对不对,我不清楚。”
唐金元想了想,开口:“不过,我儿曾经说过,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好一个一屋不扫何以扫扫天下!”
永乐帝笑着摆摆手。
当今天下,文人多夸夸其谈。
他更欣赏的是有事干精神的读书人。
“唐金元,下去吧!”
“是,圣上!”
唐金元躬身一拜,走了下去。
看来儿子说的果然没错,面试一定要给领导留下深刻印象。
“哼,小人!”
蹇义狠狠瞪了唐金元一眼,目光愈发厌恶。
唐金元却是毫无不在意,自己是给圣上打工的,圣上高兴就行,你爱谁谁。
永乐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目视众人。
“朕想变革科举制度,诸位有何见解。”
“圣上,小人以为祖宗之法不可变。”
金秀脖子一甩,上前一步。
“科举制度承袭隋唐,至我大明以将近千年,以儒学为根基,对于选拔良才,教化民众有不得替代的功劳,乃是国家长治久安的基础,若肆意变革,恐生变故!”
“此子言之有理啊!”
“祖宗之法,岂可乱动。”
不少大学生点头称赞。
金秀得意的瞟了唐金元一眼。
“圣上,小人以为科举制度不光不能变,还要兴修太庙,按时祭礼,提高读书人身份地位,这样,天下读书人才会感恩戴德,为圣上为天下鞠躬尽瘁。”
“我不赞同。”
杨凌眯眼走出。
“天下万物,自在变化之中。”
“既然万法皆变,为何科举不可变?你们说科举是长治久安的根基,那唐宋为何而亡。你们说科举为国选拔贤才,唐公此等大才又为何频频落榜。”
“读书人整日喊着为君分忧,除了口诛笔伐之外,又为朝廷做过多少实事?小人以为科举不光要变,还要大变。”
“黄口小儿,你也是读书人,为何数典忘祖。”
“读书为天下任,而不该谋求私利。”
“你是说我等谋求私利了。”
瞬间,持不同意见的学士和贡生纷纷吵了起来。
“够了,都闭嘴!”
永乐帝揉了揉耳朵。
“唐金元,你怎么看。”
唐金元皱眉,沉思。
旋即躬身开口。
“小人以为,八股当废。”
第一百五十八章:状元及第
“废八股?狂徒尔敢。”
“口出狂言,不知所谓……”
听到唐金元的话,瞬间一众大学生义愤填膺。
永乐帝眯眼。
“说说理由!”
唐金元挠了挠头。
实话说,关于科举制度变革的事情,他根本没想过。
即便是春闱考试,也仅仅只是将死记硬背的东西灵活套用而已。
直到中了会元之后,唐金元才真正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诸位可知,我是如何考中杏榜榜首吗?”
“唐会元说笑了,自然是因为唐会元才华横溢,学识渊博。”
“是啊,唐会元的诗词,我等可是佩服的很!”
不少贡生开口赞誉。
“才华?”
唐金元苦笑一声。
自己有没有才华,他非常清楚。
“非也,我能考中会元,只是因为备考三月,背了上百篇策论而已,而恰巧其中一篇策论命中题目。”
“什么?三月备考便中了会元。”
“这……”
瞬间全场哗然,众人面色怪异至极。
“不错,你们没有听错,我考了八次春闱,读了四十多年书不曾中进士,却因为考前三个月的突击考中会元,说起来当真惭愧至极。”
“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天下之人,不管男女老幼,若是能将那上百篇策论背诵熟练,都能考中会元。”
“嘶,人人可中会元?”
“这也太夸张了吧!”
“的确,三个月却是不够,但若是换成一年,两年呢,即便是丫丫学语的孩童也能考中进士。”
唐金元环视众人。
“这样的科举制度,你们真的觉得没问题吗?”
“这……”
众人沉默。
唐金元说的虽然有些夸张,但若是能命中考题,就像他说的一样,即便是个黄口小儿也能考中进士。
考试押题由来已久,其实很多士子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中完全是靠运气,毕竟真正的才华横溢的读书人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庸碌之人。
对于很多书生来说,运气好,压中了便中,压错了便是落榜。
只不过没人愿意承认,自己考中科举凭的不是真才实学,而仅仅是运气。
“唐会元说的问题虽然存在,但如此便要废除八股取士,未免太过了吧!”
“不错,天下读书人读了一辈子的书,若是废了八股,让他们又何去何从?”
“我不知道!”
唐金元摇头:“我只是将自己的亲身告诉诸位,至于科举制度何去何从,该有圣上决断。”
笔趣阁
“以进为退?这唐金元有大智慧啊!”
永乐帝眯眼一笑。
“唐卿,你在考卷中提到,废除书院,祠庙,在省郡县设立高中小三级学堂,不知这学堂和书院有何区别?”
“启禀圣上,书院祠庙的学生多为世家子弟,即便是乡间社学也唯有乡绅地主家子弟才能入学,开设学堂的目的则是让天下子民人人有学上,人人可识字,我大明子民人人皆可成才。”
“什么,人人识字?”
唐金元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书院学堂虽然只是两字之差,但却足以动摇士族的统治基础。
自古以来,知识都掌握在士族手中,正是因为文化垄断,才让士族永葆权势,农民的儿子永远都是农民。
“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蹇义一脸愤怒。
“唐金元,亏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圣人有言,民可使其由之,不可使其知之,如你所言,一旦开设学堂,则天下民智开,民智则乱,届时若是我大明天下大乱,你唐金元付得起责任吗?”
“对,此乃大祸之事!”
“小小贡生也敢口出狂言……”
一众学士贡生口诛笔伐。
永乐帝笑而不语。
士族阶级占据大量财富,土地,人民,自古以来都是朝廷心中的一块刺。
永乐帝早就有心收拾这群吸血的蠕虫,但一直缺一柄锋利的剑。
“唐金元,你也是儒生,废除庙学岂非数典忘祖?”
唐金元:“⊙ω⊙”
他有点懵逼。
自己回答的东西,都是唐鼎策论上背下来,谁知道这群人听了后会一个个跟死了爹一样,激动成这样。
吧嗒,吧嗒……
面对众人的诘责,皇帝的质问,老唐脑门冷汗直流。
今天这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别说高中状元了,说不定还能享受天牢豪华七日游大礼包呢。
但问题,自己都没理解明白,让他怎么回答。
“有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眼睛一亮。
“圣上,诸位大人,你们的问题,我无法回答。”
“小人只能作诗一首。”
“作诗?”
众人怪异。
唐金元深吸一口气,抬手。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
一诗词言罢,全场死寂一片。
少年之说在整个金殿之中回音绕梁。
因为紧张,唐金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但落在永乐帝眼中,却是一往无前,豪情似海的壮哉之情。
他宁愿背负一身骂名,也要为这大明,为这天下少年博一个未来。
此等豪情,此等情怀,可歌可泣。
那一刻,永乐帝知道,他要找的利剑已经找到了。
“啪啪……啪啪……”
“好一个少年中国,好一个唐金元!”
永乐帝拍手大笑。
“传旨,授唐金元金科状元,庶吉士出身,赐金冠玉带,红袍加身,状元及第。”
“什么?我……被钦点状元了?”
唐金元反应过来,一脸狂喜。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我儿牛批啊,这面试技巧果然有用。”
“起来吧,以后好好干,朕很看好你!”
永乐帝笑着摆了摆手。
一众学士皆是脸色微变,圣上这句话的意思很清楚,这唐金元是得了圣恩,日后绝对飞黄腾达啊。
旋即不少官员上前道贺。
“唐会元,不,现在是状元公了,恭喜,恭喜啊!”
“哈哈,状元公,以后同朝为官,还要多多守望相助。”
“同喜,同喜!”
“哼,一群趋炎附势的小人。”
蹇义衣袖一挥,脸色愈发难看。
很快三甲名单确定,杨凌不出意外的榜眼及第,倒是金秀竟然拿了探花,让人有些出乎意料。
“七日之后,天家寿宴,众进士一并来参加吧!”
“谢主隆恩。”
众进士躬身跪拜,便要退朝。
“急报,安南急报……”
就在此时,一名驿卒狂奔而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我要出征
“这……怎么会?”
扫了一眼战报,永乐帝倒吸一口冷气,脚步都微微有些酿跄。
“圣上……”
大太监脸色大变。
“快……传太医,快传太医。”
“不必了!”
永乐帝扶着龙椅,声音嘶哑。
“传令百官即刻上朝。”
“什么?传令百官,现在?”
大太监难掩惊异之色。
要知道此时早就过了上朝的时间,并且今日可是殿试之日。
殿试之时急招百官如朝,整个大明朝历史上都没有过。
咚咚咚……
朝钟敲响,无数朝臣接到通知。
很快大批朝臣急匆匆的赶来皇城之外,气氛凝滞至极。
所有人都明白,恐怕是出什么大事了。
“拜见王爷!”
“解阁老,有礼!”
“王爷,圣上急招百官,您可知发生了何事?”
“解阁老说笑了,您身为内阁首辅都不知道,我一个闲散亲王岂会知道。”
朱高燧幽幽一笑。
“难道父皇已经知道皇兄偷偷回京了不成?”
“也不至于啊,以父皇的性子,除非是天塌了,何事能让他如此着急?”
朱高燧眉头皱了皱个,跟着重臣踏入皇宫之中。
“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都起来吧!”
永乐帝面若寒霜。
一众贡生何曾见过这等场面,虽然他们被封了进士,但还不算踏入真正的官场。
看到众朝臣走来,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圣上,要不让他们先退下?”
“嗯……”
永乐帝刚要点头,看到唐金元突然想到了什么。
旋即摆摆手。
“先一旁呆着吧!”
“圣上,不知您急招众臣有何要事?”
解缙躬身上前。
“看看吧!”
永乐帝将战报扔下。
“安南大败,死伤上万……嘶……这……”
看到战报的瞬间,解缙脸色就变了。
不光是他,满堂朝臣皆是唏嘘一片。
十万王师南征安南蛮夷,众人都以为是十拿九稳的事,谁能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
上万伤亡是什么概念,要知道即便当年北征蒙古,死伤也不过数千而已,并且当年的蒙古可是大明劲敌,根本不是安南这种弱鸡能比的。
毫无疑问,此战对大明来说是一种耻辱。
也怪不得永乐帝会如此生气。
解缙深吸一口气,继续阅读战报。
“安南伪王胡季犁以边城诱降,亲自设伏,王师主力中计陷入包围,好在左将军张辅率部救援,此战王师死伤众多,主帅朱能重伤昏迷,粮草被烧,大军已退回云南,因水土不服,营中出现瘟疫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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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战报,解缙长舒了一口气。
同样脸色变得愈发凝重的几分。
王师及时退回云南,主力尚在。
但此刻缺粮,若是瘟疫散步开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足以将十万大军完全拖垮。
永乐帝久经沙场,自然明白现在情况的严峻。
“竟然真让唐鼎那混小子猜对了,难道这小子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想到此处,永乐帝不由之主的看了唐金元一眼。
唐金元:“ˇωˇ”
永乐帝:“ ̄ー ̄”
“众卿家有何建议啊?”
“圣上,臣以为,当务之急便是运粮,并组织医官前往云南支援。”
“不错,另外此次大战,主帅重伤,群龙无首,王师士气受挫,臣建议应派遣一位身份尊贵之人前往云南,重振军威。”
“杨学士此言有理……”
一众大臣纷纷开口。
永乐帝冷着脸,一言不发。
身份尊贵之人,什么叫身份尊贵之人。
太子常年卧病,自然不可能前往云南。
赵王为了避嫌,也不能前往云南。
除了长孙朱瞻基还有谁。
太子一脉在朝中的势力本来就孱弱,若是连朱瞻基都去了云南,太子更是孤木难支,更何况安南战况复杂,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皇爷爷,孙儿愿前往云南,杀敌报国!”
“皇太孙勇武,我等佩服!”
“是啊,太孙若是南下,我大明王师定能重振旗鼓。”
听到众臣的奉承,本来就热血上头的朱瞻基更是恨不得直接跃马上阵。
“皇爷爷,您下令吧,给我三千兵马,孙子定然亲自取那胡季犁狗头。”
朱瞻基单膝下跪,双眼火热。
永乐帝摇了摇头。
这傻孙儿,被人卖了还不知道呢。
“一边去,你懂兵法吗?你带兵打过仗吗?让你读的书读完了吗?”
“啊?”
朱瞻基被一套致命三连问的脸皮发黑。
“此事以后再说。”
永乐帝环视众臣。
“粮食和军医才是当务之急,众卿家有谁愿意运粮去云南啊?”
瞬间一众朝臣低下了头。
开玩笑,那可是瘟疫啊,沾上要人命的玩意,谁活的不耐烦了,才愿意往云南跑。
并且若是卷入两军战斗,更是九死一生。
在场的大多都是文官,这等送死的事儿,自然没人愿意去干。
永乐帝脸色冰寒。
这就是士族,满嘴的家国大义,一旦涉及自身利益,全都是缩头乌龟。
“没有人吗?”
“父皇,何不将二哥召回,前往云南。”
朱高燧上前一步。
“北方鞑靼已经臣服,暂无战事,大哥久镇边疆,战力彪悍,若是前往云南定能重振我大明声威。”
“煦儿吗?”
永乐帝眉头微皱,想到这个二儿子他便不由得有些头疼。
这三个儿子中,老二可谓是性格跟自己最像的一个。
他有勇有谋,充满野心和魄力,一身战功无数,无论是在军中还是朝廷都有极高的威信,却也因此桀骜不驯,恃功恃功骄纵,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若非如此,自己也不会让他去驻守北疆。
毫无疑问,将朱高煦派往云南的确是不错的选择。
但朱高煦本来就战功无数,深受勋贵支持,若是在拿下安南的战功,恐怕就真的尾大不掉了。
“圣上,学生愿往!”
就在永乐帝纠结之时,一道油腻的声音自角落传来。
众人齐齐回头,一愣。
唐金元大步上前,跪拜。
“圣上,学生愿运粮去云南。”
第一百六十章:铸刀
众朝臣:“⊙▽⊙”
朱高燧:“⊙△⊙”
永乐帝:“ ̄ー ̄”
“这人谁啊?”
“呢来的。”
“放肆,朝堂之上也敢喧哗?你是何人?”
“诸位大人息怒,这位乃是圣上钦点新科状元,唐金元。”
陈博士赶紧拉住唐金元。
“唐公,别闹了。”
“我没闹!”
唐金元一脸郑重。
“圣上,小人愿往,为圣上分忧。”
“嗯?”
永乐帝同样愣住了。
虽然唐金元才学的确不错,但没听说过他会打仗啊。
“笑话,唐金元,你当随军驰援是儿戏不成?你带过兵,打过仗吗,也敢大放厥词。”
“就是,一个连官职还未授予的新科进士,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就你还想出征,知道死字怎么写吗?”
蹇义众人冷脸呵斥。
唐金元脖子一缩。
他的想法很简单,获得爵位最快的方式就是战功。
自己刚中状元,就碰上这种事,分明就是父亲在天之灵在暗示自己。
想到此处,唐金元不在怯懦。
“圣上,我唐家先祖曾跟太祖皇帝一起征战四方,唐家也算得上是军武世家,我虽从未上阵杀敌,但也熟读兵书,更何况也只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明子民,当为朝廷效力。”
唐金元掷地有声,听的永乐帝目光感慨。
看见没有,不愧是自己看中的男人,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刚中科举就想着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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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满堂朝臣皆入唐公一般赤胆忠心,这大明何愁不兴啊。
“圣上,此事关系重大,岂是他一介状元担得起的。”
“还请圣上三思啊!”
“赵王,您倒是说句话啊……”
朱高燧反应过来,笑了。
自己正愁没法收拾唐鼎的,没想到你爹主动送上门。
“小王以为,状元公勇气可嘉,更是军武之后,文武双全,这运粮的差事便是交给状元公也无妨。”
“文物双全?”
众人扫了一眼唐金元那油腻的身材,白眼直翻。
这他嘛哪里看出来文武双全了啊。
唐金元却是毫不在意,朝着朱高燧投来感激的目光。
朱高燧冷笑着点了点头。
永乐帝眯眼。
“唐金元,你不怕吗?”
“大丈夫为国为民,何惧生死。”
唐金元头发一甩,义无反顾。
众人:“⊙0⊙”
永乐帝:“ ̄ー ̄”
“好,没想到这满朝文武,还比不过你一个书生有胆气。”
“唐金元领命,朕封你为车骑校尉,择日运粮驰援王师……”
“谢主隆恩!”
唐金元惊喜:“儿呀,你老爹要牛批了。”
永乐帝:“唐鼎,既然你这乌鸦嘴这么准,这烂摊子就交给你们父子收拾了。”
朱高燧:“这次你还不死。”
……
“阿嚏,阿嚏,阿嚏!”
房间中,唐鼎一顿喷嚏打的头晕脑胀。
“握草,什么情况,难道是感冒了,这天儿也不冷啊!”
唐鼎揉了揉鼻子,走出房间。
苍啷!
长刀出鞘。
这刀自然是郑奎送给自己那把。
唐鼎舞了个刀花,略沉。
他眯眼,回味起沈炼教授给自己的鸳鸯刀法。
“刀者,势也,练刀便是练势,长刀所向,一往无前。”
“斩!”
唐鼎长刀挥舞,横扫而出。
苍苍……
风起,落叶疏狂。
庭院之中,唐鼎刀光闪烁。
虽然刚开始还有些僵硬,但很快唐鼎便挥舞的虎虎生风。
“咦!”
郑奎不知何时出现。
看到唐鼎练刀不由眉头微皱。
“公子这刀筋不正啊,若是劈砍恐怕会伤到自己。”
“公子……”
郑奎刚想开口提醒,只见唐鼎练到兴起之处陡然大喝一声。
“百步飞剑!”
蹭的一声,长刀破空而出。
郑奎:“⊙▽⊙ ”
唐鼎:“ ̄︶ ̄”
当啷……
咔啪!
那刀锋不偏不倚正中花园中间的石墩子。
火花飞溅,长刀直接断成两截。
四目相对。
唐鼎:“⊙?⊙”
郑奎:“⊙﹏⊙”
唐鼎:“⊙ω⊙”
郑奎:“╥﹏╥”
“刀,我的祖传宝刀啊!”
郑奎要哭了。
自己家传几十年的宝刀,刚送给唐鼎一天就断了。
“咳咳,意外,意外。”
“意外?公子,你知不知道这是我郑家的传家宝,从我太爷爷传到现在已经有近百年历史了。”
“啊?”
唐鼎一脸怪异。
“可这刀也不咋样啊?”
郑奎:“→_→”
唐鼎:“˙ε ˙”
“咳咳,老郑,你别生气,要不我再赔你一把更好的怎么样?”
“不要!”
郑奎黑着脸,郁闷之极。
“这可是百炼宝刀,是你用刀的方式不对,才断的。”
“老郑,要不这样,我把你这刀融了重铸,若是质量比原来的好,你就原谅我如何?”
“这不可能。”
“嘿嘿,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唐鼎幽幽一笑,带着郑奎来到后院实验室。
有了煤炭之后,他专门找人搭了个炉子,练刀自然不成问题。
唐鼎抓起断刀检查了一番。
这刀的工艺的确不错,乃是上好的百炼钢。
百炼钢的硬度虽然高,更加锋利,但过刚易折,在加上百年时光的腐蚀,才会发生刚才那一幕。
生火,融刀,备料。
“加煤,提高温度,继续……”
唐鼎一边观察,一边指挥。
郑奎拉着风箱,累的汗珠直流。
“公子,您还懂铸刀?”
“不懂!”
郑奎:“……”
唐鼎:“ ̄︶ ̄”
“但我懂元素。”
郑奎:“???”
唐鼎笑而不语。
最适合炼制刀剑的材料,自然是大马。
不管是硬度,柔韧性,还是美观度都首屈一指。
郑奎这柄刀本身就是不错的刀胚,想要练成大马只需要在加点料便可。
“颜色对了,取胚,炼刀!”
唐鼎一声令下,郑奎将火红的刀胚从烈焰中取出。
旋即放在铁板之上叮叮当当的砸了起来。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刀胚终于成行。
“呼,累死我了!”
唐鼎长舒了一口气。
郑奎:“???”
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打铁好不好,你累个锤子。
唐鼎打了个哈欠:“瞅啥,站半个时辰不累吗?”
郑奎:“……”
滋滋!
刀胚淬火,浓烟升腾。
郑奎看着手中黑乎乎的倒胚,一脸怀疑。
“公子,这就是你说的宝刀,看起来似乎一般啊!”
“嘿嘿,磨刀吧!”
郑奎扭了扭疲惫的身子,弯腰开始磨刀。
刺啦,刺啦。
他先是漫不经心,但随那黝黑的表皮被磨开,郑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这……这是乌兹钢?”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马革刀
镜面般的倒胚寒芒闪烁,上面一道道流水型花纹,错落有致美不胜收。
仅仅是磨开一个面,郑奎便被手中的倒胚惊艳到了。
“乌兹钢,这竟然是乌兹钢?”
郑奎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鼎。
乌兹钢源自海外,乃是刀剑的极品材料,每一柄乌兹钢刀剑皆是价值连城,根本无法防止。
唐鼎随手扔了几把粉末,竟然搞出乌兹钢的钢胚,他岂能不惊。
“这可不是乌兹钢,这是大马。”
唐鼎淡淡一笑。
乌兹钢来自古印度,虽然跟大马相似,但终究跟现代炼钢工艺还有差距。
唐鼎在刀胚之中加入了少量锰粉,使刀剑保持韧性的同时更加锋利。
“我就说嘛,乌兹钢的炼制方法早已失传,公子一介读书人,怎么可能知道!”
郑奎摇摇头,继续磨刀。
很快倒胚打磨完成。
阳光照耀下,长刀似水,流光四溢,即便是简陋的装具,都无法掩盖这柄刀的惊艳。
“太漂亮了。”
郑奎一脸感慨。
他此刻才明白为何有些王公贵族喜欢花大价钱收藏刀剑,却从来不用。
这样一柄完美的倒胚,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忍损伤。
“去厨房那些猪骨过来?”
“炖汤吗?”
唐鼎:“……”
“试刀。”
郑奎:“˙ω˙”
“公子,要不别试了。”
“为何?”
“这刀如此漂亮的,当个工艺品也不错,万一再断了多可惜。”
“你是怀疑本公子铸的刀银枪蜡头咯?”
“没!”
郑奎摇头,但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的内心。
唐鼎:“……”
“刀剑本来就是从来御敌的,不事砍杀,光漂亮有什么用,去拿!”
“这,好吧!”
郑奎无奈取来猪骨。
唐鼎握刀,深吸一口气。
郑奎眼皮一跳。
“歪了,刀筋又歪了,别……”
他刚想阻止,唐鼎已经收起刀落。
“完了,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刀啊!”
郑奎一脸惋惜,但下一刻目瞪狗呆。
苍啷!
刀鸣清脆。
啪的一声,三根猪骨应声而断,裂痕之处齐整如镜。
长刀如水,铮鸣不止。
“握草……这怎么可能?”
郑奎面色怪异至极。
这么歪的刀筋,即便是百炼钢都有断刀的风险,这柄刀不光毫发无伤,竟然轻而易举的斩断三柄猪骨,便是乌兹钢宝刀也做不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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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为啥我挥刀时总感觉有点别扭!”
唐鼎皱眉。
郑奎白眼直翻:刀筋这么歪,不别扭才怪了。
“果然,本公子还是不适合冷兵器!”
唐鼎抬手将刀扔给郑奎。
“给你了。”
“什么?给我?”
郑奎声音都微微有些颤抖。
“公……公子,这刀您真的送给我了?”
“本来就是赔你的嘛!”
“这……”
郑奎纠结,此等宝刀绝对价值连城,自己何德何能。
噗通!
郑奎单膝跪地,双眼泛红。
“公子,郑奎发誓,此生定以此刀誓死守护公子,刀在人在,刀断人亡。”
唐鼎:“⊙?⊙”
不就是一柄破刀嘛,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
“开门,唐鼎给我滚出来……”
就在此时,一道骚乱之声自门口传来。
“难道有人敢来唐府闹事。”
“跟我去看看!”
唐鼎眉头微皱,带着郑奎走了过去。
大门之前,巧巧顶着门,一脸慌乱。
“巧巧,发生了何事?”
“公子,那张威又带人来闹事了。”
“这家伙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唐鼎脸色微寒。
透过门缝眯眼看去,张威趾高气扬正指挥着几个打手拍门。
“公子,现在怎么办?”
郑奎按着刀柄,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开门!”
“是。”
“唐鼎,给我出来,本少知道你在家,出来……咦……”
张威刚要开骂,眼见门板晃动。
“我闪!”
他脖子一缩,赶紧往后跳了一步。
“切,唐鼎,同一扇门板,是不可能拍到本少两次的。”
张威得意之时,脚后跟一空。
“啊……”
他惨叫一声,一头从台阶之上滚了下去。
唐鼎:“……”
众人:“……”
“啊……我的鼻子!”
片刻之后,张威捂着飙血的鼻子爬了起来。
“这不是张少吗?不在家好好养伤,来我唐府有何贵干?”
“哼,唐鼎,你少给本少装糊涂。”
张威一脸阴翳。
“我问你,你是不是在我矿山挖煤大赚了一笔?”
“张公子,请你搞清楚,是我的矿山,不是你的矿山。”
“放屁,本少当初卖给你的是金石矿,可不是煤矿。”
张威冷笑:“本少今天来是告诉你,金石矿你可以继续挖,但里面的煤都是本少的。”
“张少这是要蛮不讲理咯?”
“哈哈哈哈,唐鼎,本少也并非无理取闹之人,这样吧,不如你我合作,煤和金石矿你都可以挖,咱们四六分成,一起发财如何?”
唐鼎笑了。
这家伙倒也不完全是个傻子。
还知道没有自己的技术,煤挖出来也没用。
可惜,他唐鼎吃到嘴里的东西,岂有吐出来的道理。
“张少,当初契约上可是写的清清楚楚,将整个矿山的所有权转让给我,您现在想反悔,不觉得有些晚了。”
“唐鼎,不要给脸不要脸。”
张威目光阴翳:“我就问你答不答应。”
唐鼎摊手。
“你长的这么丑,就不要想的那么美了。”
“什么意思?”
“少爷,他骂你丑,不是,他是说您白日做梦。”
“混账!”
张威脸色一沉:“唐鼎,你找死。”
“苍啷!”
郑奎长刀出鞘,暴呵一声。
“我看谁敢动我家公子。”
他那凶狠的模样,瞬间震慑一众打手。
“郑奎,大明律,强闯官邸者,死伤由命,谁敢进来,直接杀了。”
唐鼎说完,转身便走。
“少爷,现在怎么办啊?”
几个打手脸色难看。
他们平时欺负一下无权无势的小民还行,但现在唐家现在已入官宦,他们若是强闯被人打死,死了也是白死。
“切,唐鼎,你真以为你爹考上会元,本少就不敢动你不成?”
“好呀,你不是喜欢讲法吗?本少今天就跟你讲一讲法。”
张威冷笑一声。
一队官差冷脸走出。
“应天府办案,闲人走开!”
“谁是唐鼎?”
唐鼎皱眉。
“我是!”
“唐鼎,张公子告你欺诈谋利,跟我们走一趟吧!”
领头官差衣袖一挥。
“来呀,拿了他!”
第一百六十二章:我是举人
“站住,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某家刀下无情。”
郑奎长刀一横,目露凶狠。
“大胆,阻挠官差,你想造反不成?拿下他!”
领头捕快怒喝一声,几名官差齐齐拔刀。
郑奎瞪着眼珠子,不退半步,眼看就要打起了。
“住手,我跟你们走!”
唐鼎伸手拦住郑奎,对抗朝廷可不是开玩笑的,并且他还不信对方敢对自己如何。
“切,拿下他!”
两名捕快掏出锁链,便要动手。
“慢着,大明律,功名加身,不上刑罚。”
唐鼎眯眼:“我唐鼎虽然不才,但也是举人出身,还没定罪就想给我上枷锁,你们有这个资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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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里有这条吗?”
“张少,好像还真有。”
“麻蛋,真麻烦,那就松开他!”
张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
几名官差无奈把手。
“唐鼎,现在可以走了吧!”
“慢!”
“又怎么了?”
“你们既然传唤我上堂,本公子也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能失了礼仪!”
唐鼎幽幽一笑:“容我先回去换件衣服。”
“什么?你他妈还让本少等你换衣服,换你大爷。”
“我是举人,举人上堂前有权利要求整理容仪。”
“法律也有这条?”
“张少,好像也有!”
张威:“……”
“行,本少让你换,我倒要看看你能耍出什么花招。”
“那就劳烦各位稍等了。”
唐鼎笑了笑,转身回屋。
“少爷,这小子不会想趁机开溜吧?我觉得咱们要不要把后门堵上。”
“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要是敢跑,本少就把他三个老婆全抓了,到时候……嘿嘿嘿……”
“那要是他全家都跑了呢?”
听到打手的话,张威笑容戛然而止。
张威:“→_→”
打手:“⊙?⊙”
“就你他吗聪明,就你他吗聪明是吧!”
张威抬手一顿拳打脚踢。
打手连连求饶。
“少爷,我错了,别打了,我不赌门了。”
“算了,你带几个人去把后门堵上吧!”
打手:“???”
张威:“看什么看,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懂不懂。”
打手:“ΘΘ”
“懂!”
唐鼎转身,关上大门。
“公子,现在怎么办?”
“我听说那张威行事无法无天,要不咱们从后门跑吧!”
大玉几人一脸担忧之色。
“跑,为何要跑?”
“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那您回来干嘛?”
“换衣服啊。”
“真换衣服啊……”
张威:“……”
片刻之后,唐鼎换了一身锦袍,腰缠金玉绶带走了出来。
“怎么样?帅不?”
张威审视一番,开口。
“挺帅,就是看起来有点欠揍。”
“那就对了!”
唐鼎笑了笑,转身走出大门。
“诸位久等了,现在可以走了,老郑,去把马车赶过来。”
“你他妈还坐马车,这是抓你去官府?”
张威瞪眼。
唐鼎摊手:“我是举人。”
张威:“……”
“小子,我看你能嚣张到几时,等到了应天府有你好看的。”
……
应天府。
官衙恢弘气派,上书正大光明四个大字。
左右两侧,数名皂衣小吏手持水火棍齐呼威武。
“还挺气派!”
唐鼎眯着眼,四处打量。
两世为人,这还算是他第一次进衙门口。
“啪!”
府尹曹京冷脸一拍惊堂木。
“堂下何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
“抱歉,我是举人。”
曹京:“……”
虽然大明律的确有举人上堂不跪的规矩,但一般书生面对这种情况,早就吓的六神无主。
即便没被吓跪的,也要主动给上官行礼,以示尊重。
哪有像唐鼎这样嚣张的,上堂搞的跟春游一般。
“哼,你就是唐鼎?”
“是我。”
“张威张公子状告你欺诈交易,骗取矿山,谋取私利,可有此事?”
“我们交易矿山倒是真的,但却是你情我愿,何来欺诈之说?”
“唐鼎,那矿山之中有无数煤矿,价值连城,你竟然只用了一只水晶杯就换了本少的矿,还敢说自己不是欺诈?”
张威冷笑。
“这唐鼎欺人太甚,大人,还请您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
“张公子放心,本官公正廉明,绝不会放过此等奸诈之徒。”
曹京眼珠一蹬。
“唐鼎,这一只水晶杯也就价值十万两,这矿只值十万两吗?”
“不止,少数也有有百万两吧。”
唐鼎摊手。
“哼,十万两的钱买百万两的货,这不是欺诈是什么?”
“这不叫欺诈,叫商业投资,明白吗?”
唐鼎摊手。
“就好像矿场之前的赌石,十两银子买的石头可能一文不名,也可能开出价值千金的宝石,那按照大人的道理,十两银子只能买十两的货,那些赌石不中的,张公子是不是也算欺诈,应该把银子还给他们。”
“你……”
曹京脸皮一黑:“哼,强词夺理。”
“唐鼎,看来今天本官不大刑伺候,你是不肯招了,来呀,用刑。”
曹京令牌一扔,衙役转身拉出老虎凳。
“大人,您似乎忘了,我是举人。”
唐鼎面不改色:“即便您身为应天府尹,有没有资格对我用刑。”
“是吗?”
曹京冷笑一声。
“巧了,本官除了是应天府府尹之外,同样是贡院学监。”
唐鼎:“⊙?⊙”
“不会吧?”
曹京:“  ̄?  ̄”
“没想到吧,真以为有功名在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
“抱歉,这里是应天府,本官的地盘。”
曹京大手一挥。
“本官以贡院学监身份宣布,唐鼎行为不端,暂时革除举人身份,来呀,用刑。”
“慢!”
“唐鼎,你还有什么话说?”
张威冷笑。
“功名在身的确不能为所欲为,但有这个呢?”
唐鼎笑着拍了拍腰带。
“这是……”
看到金玉绶带,曹京虎躯一震。
“⊙?⊙”
“不会吧?”
唐鼎:“  ̄?  ̄”
“此乃当今圣上亲赐金玉绶带,我看哪个敢动我一根毫毛。”
“不可能,金玉绶带只会被赐给皇亲国戚,功勋贵胄,这绶带绝对不可能是你的。”
张威一脸不信。
“是不是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绶带穿在我身上,你们感动吗?”
众人:“……”
严格来说,金玉绶带只是象征性物品,并无实用功能。
但这可是圣上亲赐的玩意儿,乱碰一下就是杀头的大罪,他们谁敢乱动。
“曹大人,你倒是说话啊?”
张威有些急躁。
曹京脸黑。
说你大爷的话啊。
说好的只是个穷书生,现在竟然连金玉绶带都搞出来了,你让老子说个锤子的话。
曹京虽然不爽,但张威小国舅的身份,他却是得罪不起。
“唐鼎,任你巧舌如簧,却依旧改变不了欺诈的事实。”
“本官现在宣判,唐鼎需立刻将矿山所有权还给张公子。”
“哦,我若不还呢?”
“呵呵!”
曹京冷笑。
“你若不还,本官立刻封禁矿山,将那些旷工全部羁押。”
“你敢?”
“有何不敢,应天府内,皆受本官管辖。”
“切,唐鼎,不要给脸不要脸,答应跟本少合作,是你唯一的选择。”
张威讥讽。
唐鼎脸色难看。
他没想到这曹京这么不要脸,对付不了自己,竟然对那些旷工下手。
当当当……
就在唐鼎纠结之时,一道锣声自门外响起。
“状元公游街,闲人避让……”
第一百六十三章:别惹书生
当当……
“状元公游街,闲人避让!”
大街之上,小吏敲锣,仪仗开路。
“状元公来了,大家快看啊!”
“状元公……状元公……”
无数行人观望高呼,热闹至极。
唐金元身着红袍,头戴金冠,身体高头大马,一脸春风得意。
身后便是杨凌金秀以及一众进士,只不过风头自然被唐金元这位状元公一人占尽。
“没想到游街还挺累的啊!”
唐金元扭了扭脖子。
全城欢呼的感觉爽是爽,但也真的累。
应天城三十六条主街,加起来少说十几里,这个游街速度全程下来最少两个时辰。
没看见状元公身下那匹马都累的有些打摆子了。
“唐公,再过几条街就可以结束了。”
杨凌淡淡笑道。
“对了,咱们会经过春风楼吗?”
“唐公说笑了,春风楼不在主街之上。”
“可惜,我还想跟柳姑娘打个招呼呢。”
唐金元摇摇头,瞬间兴致没了大半。
“咦,这个马车怎么有点眼熟。”
“我去,这好像就是我家马车。”
唐金元一愣。
“我家的马车怎么会在衙门口?”
“老爷,真的是你?”
人群中一名壮汉挤出。
“郑奎?”
“什么人,不得上前!”
“各位兄弟,这是我家护院!”
唐金元赶紧叫住了几名天策军。
“郑奎,你怎么在这?”
“老爷,不好了,公子被应天府的人抓走了。”
“什么?我的儿……”
唐金元惊叫一声,直接翻身下马。
应天府衙。
曹京目露讥讽。
“唐鼎,这文书今天你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
“大人,别跟这刁民废话了,直接让他按手印,出了事本少负责!”
张威使了个眼色。
几名官差面色不善,便要动手。
唐鼎皱着眉头,目露纠结。
“住手,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就在此时,一道怒喝自门外传来。
“何人大胆,敢强闯应天府衙……”
曹京刚想发作,看清来人不由得一惊。
“天策军?”
“状元公当面,还不让开!”
“状元公?他是金科状元?”
“没看见人家的状元袍吗……”
几名衙役赶紧闪开。
唐金元跑到唐鼎身前,担忧的上上下下左右左右打量一番。
“儿呀,你没事吧?”
“老爹,你中状元了!”
唐鼎目露惊喜。
他原本以为老爹能考中进士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老爹真的不负众望,高中状元。
以后自己岂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当个败家子了。
“太好了,老爹,牛啊,牛啊……”
“儿呀,这狗官没对你做什么吧?”
“老爹放心吧,咬人的狗不叫。”
曹京:“……”
“这位便是新科状元公吧,在下应天府尹曹京,幸会。”
“你为啥抓我儿子?”
唐金元眼珠一瞪。
“他是你儿子?”
“怎么,不像吗?”
曹京看了一天唐金元那油腻的大脸,又扫了一眼唐鼎那瘦弱的身躯,一脸怪异。
“像。”
“哼,亲儿子,能不像嘛。”
“咳咳!”
曹京干咳一声,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麻蛋,这坑爹的张威。”
新科状元虽无品阶,但却前途无量,若非必要,他真的不想跟这位状元公产生冲突。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状元公,令公子涉嫌欺诈谋利,本官以例传唤他上堂。”
“什么,欺诈?”
唐金元摇头:“不可能,我儿从小天性纯良,奉公守法,肯定是你这狗官诬陷他。”
曹京:“……”
“状元公,请您注意言辞。”
“你抓我儿子,就是狗官。”
“状元公,你一再羞辱本官,当本官没脾气吗?”
两人针锋相对,眼看就要怼起来。
“两位,既然这案子有争议,何不公开审问。”
杨凌淡淡笑道:“还请曹大人容许我等在侧旁听。”
“对啊,大人您接着审,我们在一侧旁听。”
“理不辨不明,这是非曲直如何,自有公断。”
一众进士兴致勃勃。
唐金元骑马都累,他们足足跟着走了几里地,早就想找个凉快的地方歇会了。
“这……”
曹京脸色黝黑一片。
这么多进士看着,让他怎么审,直接说自己徇私舞弊得了。
“诸位同仁,这……不合礼法吧。”
“曹大人,反正以后我等也要做官审案,看着学学嘛。”
“就是就是,您尽管审问,当我们不存在就行。”
一群进士不由分说,纷纷找到阴冷的角落站好,若不是顾忌形象,早就席地而坐了。
曹京脸色愈发难看。
“咳咳,此事情况复杂,改日再审吧,退堂。”
“慢着。”
唐鼎眯眼。
“曹大人,您刚才不是连判决都下了嘛,怎么众人进士一来,就突然退堂了。”
“难道是您徇私舞弊怕了,还是说不把诸位进士放在眼里。”
“就是啊,我们一来就退堂,什么意思嘛。”
不少进士面带不悦。
“唐鼎,你休要挑拨离间。”
“既然不是,为何不敢审了?”
唐鼎冷笑一声。
“诸位进士皆是国之栋梁,今日正巧诸位在场,在下想请各位评评理。”
“事情,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什么?事后反悔,想强要矿山,哪有这等道理。”
“就是啊,你情我愿的交易,现在人家矿山挖出宝贝了,你反悔了,当初干什么去了。”
“诸位,这是买卖文书,是非曲直如何,相比各位心中自有论断。”
唐鼎说着将文书拿出。
“曹大人,你这判的不对啊!”
“即便是小孩子都知道,一诺千金,这白纸黑字,交易既成,怎么能反悔。”
“我支持唐公子……”
一众进士七嘴八舌,为唐鼎鸣不平。
曹京黑着脸一言不发。
他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
“住口,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少指手画脚。”
张威冷脸。
“我告诉你们,这文书虽然是本少签的,但本少当初卖的可是矿山,没说卖里面的矿。”
“呵呵,这位公子是来搞笑的吗?”
杨凌讥讽:“卖山不卖矿,按照您的说法,我若是去勾栏买个清倌人回家,就只许看,不许碰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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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兄何出此言啊?”
“人家是卖上不卖下。”
“哈哈哈哈……”
众进士轰然大笑。
张威阴翳至极。
“笑什么笑,都他嘛给老子闭嘴。”
“一群酸儒而已,也敢管老子的事,知道我是谁吗,我干爹可是当今国舅。”
听到张威的话,众进士瞬间就怒了。
文人傲骨,他们高中进士,意气风发,自负是未来大明国之栋梁,一个区区纨绔竟然敢如此羞辱他们,这如何能忍。
“呵,原来你就是小国舅张威?”
“不错,就是本少,怕了吧!”
“怕?”
金秀冷笑一声。
“莫说是你,便是国舅爷再此,他休想搬弄是非。”
第一百六十四章:要命的差事
“今日之事,我们管定了。”
“天子脚下,还轮不到你个狗纨绔嚣张。”
“不错,曹大人,您若执意徇私舞弊,我等定然联名上书将此事奏明圣上!”
一众进士义正言辞。
“麻蛋,敢骂本少,找死!”
张威一脸凶狠:“给我打断这群腐儒的狗腿。”
“够了,都住手!”
曹京冷脸一拍惊堂木。
这蠢货是傻子吗?
金秀可是太傅蹇义的弟子,这群儒生即便是国舅爷都要忌惮三分,敢对他们动手,真是疯了。
“本官现在宣判,张威所告之事子虚乌有,矿山归唐鼎所有,退堂。”
“什么?曹大人,你怎么能……”
“住口!”
曹京狠狠瞪了张威一眼。
你他嘛自己找死,别拉上老子行吗?
“咳咳,状元公,各位同仁,刚才是本官听信谗言,让唐公子受委屈了。”
“唐公子,你现在可以走了。”
“大人的意思,是张威诬告我咯。”
唐鼎似笑非笑。
曹京皱眉:“算是吧!”
“好,根据大明律,无端诬告功名之身,应杖责五十。”
唐鼎拱手:“还请大人秉公执法。”
“唐鼎,你……”
“怎么,大人想知法犯法不成?”
瞬间一众进士齐刷刷看向曹京,曹京脸色青紫一片。
他现在可是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
一方面国舅府得罪不起,另一方面,这事儿若是传到圣上耳中,自己这个府尹恐怕也不用干了。
“打我?哈哈哈哈……”
张威笑了,笑声张狂至极。
“唐鼎,你算什么东西,就凭你们这群腐儒,来来来,你们打一个我看看,给你脸了,我忒!”
张威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转身扬长而去。
几名衙役手持水火棍拦住几人。
“嗯?几个意思?”
“张威,你诬告好人,咆哮公堂,本官以律判你杖责五十。”
曹京冷脸丢下令牌:“来呀,给我打!”
“什么,曹京,你来真的?”
张威笑容戛然而止。
“姓曹的,你算什么狗东西,你敢打本少?”
“羞辱朝廷命官,再加三十,打!”
曹京一声令下,衙役娴熟的论起水火棍砸到张威膝盖之上。
“啊……”
张威噗通趴在地上,瞬间棍子齐齐砸了下来。
“救命啊……救命……”
“唐公子,状元公,各位进士,现在诸位可还满意?”
曹京一脸苦涩。
“呵呵,曹大人不畏强权,为民请命,学生佩服。”
“不错,这等纨绔,就该狠狠的打!”
听到唐鼎的话,曹京脸色这才恢复了几分。
虽然得罪了张威,但若是能收到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名声,似乎也不算太亏。
“诸位请吧,退堂!”
“告辞!”
……
国舅府。
王韬眯眼把玩着玻璃杯。
身后两名美貌侍女,轻柔的为他敲背捶腿。
“真是绝品啊!”
“张威那小子虽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但总算做了一件正经事。”
他已经能够想象的到,寿宴当天自己奉上杯子之时,皇后欢喜的模样。
只要皇后欢喜,圣上就欢喜。
圣上欢喜,自己的地位便稳如泰山。
别看国舅府平日风光无限,但王韬明白,这大明的水太深,勋贵士族争利,汉王太子夺权,自己只有抱紧皇后的大腿,才能高枕无忧。
“老爷,不好了,少爷别人打了。”
就在此时,几名打手将张威抬了进来。
张威屁.股血红,爬在担架之上,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一看到王韬,张威眼泪花花直流。
“干爹,您可一定要为儿子做主啊……呜呜呜……”
“究竟发生了何事?”
王韬脸色阴沉。
张威表面上是自己义子,实际却是自己跟堂妹所生。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更合适是亲儿子被打成这样。
“还不是因为那矿场……”
张威声泪俱下,添油加醋将事情描述一番。
“那群狗东西,不光不给您面子,还骂您是蛀虫,即便您老亲自前去,也照打不误。”
“混账!”
王韬愤怒的一拍桌子。
“干爹,儿子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啊,我现在被人打成这样,咱们国舅府颜面何存,您老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哼,敢惹我国舅府,很好,很好!”
王韬一脸阴沉:“唐鼎,唐金元,你们找死。”
“还有曹京,那混蛋也不能放过。”
张威咬牙切齿。
他却不知道,其实曹京已经留手了,若是八十大板实实在在的打上去,不死也半残。
“哼,此事我已经知道,你下去养伤去吧!”
王韬摆了摆手。
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弄死唐家众人,但此刻更是皇后寿宴将至,并且唐金元高中状元,正是风光无限。
想动唐家还需要寻找机会。
“老爷,赵王来了!”
“朱高燧,他来干什么?”
王韬皱眉:“让他进来。”
“国舅爷,好久不见?”
朱高燧折扇轻摇,笑着走进房间。
“赵王登门,不知有何贵干啊?”
“我听说令公子受伤,特地带了御医来看望。”
“哼,赵王是特意来笑话老夫的吗?”
“呵呵,国舅爷说笑了,你我本是亲家,自当守望相助。”
“王爷慎言,你我可不是亲家。”
王韬一脸冷漠。
当今圣上最讨厌官员拉帮结派,自己身为外戚自然要跟太子和汉王两方都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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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他们确实没有亲缘关系。
无论是当今太子还是朱高燧都是前皇后徐氏所生。
三年前,徐皇后病故,自己小妹王贵妃才得了圣恩,被封为皇后。
自己也因此水涨船高,一跃成为显贵的国舅爷。
但王韬非常清楚朝廷形势,想要保住现在的地位,就必须独善其身。
“王爷好意老夫心领了,我国舅府不缺良医,王爷还是请回吧。”
“呵呵,国舅爷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朱高燧摇头:“今日我来,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帮国舅爷出个主意。”
“什么主意?”
朱高燧笑容一敛。
“杀人的主意!”
……
唐家,张灯结彩。
“老爷,您真的中状元了?”
“圣上亲赐状元及第,岂能作假。”
“谢天谢地,祖宗显灵啊!”
“我唐家终于要熬出头了。”
三女激动的热泪盈眶。
“老爹,牛批啊,连中两元。”
“诶,要不是老师学问渊博,精心教导,我哪能中什么状元。”
“金元,你不必谦虚,事在人为,这些日子你的努力,老夫都看在眼里,这个状元你实至名归。”
宋慎笑着捋了捋胡子。
“嘿嘿,多谢老师!”
“好了,你们俩别商业互吹了。”
唐鼎咧嘴。
“老爹高中,这是咱唐家的大喜事,一定要好好庆祝,走下馆子去!”
“非也,非也!”
唐金元摇摇头笑道。
“咱们唐家是三喜临门。”
第一百六十五章:悲从喜来
“三喜临门?”
唐鼎不解。
“不错,这第一喜嘛,自然是祖宗有灵,助我状元及第。”
唐金元摇头晃脑。
“第二喜,嘿嘿……”
他羞怯一笑,朝着唐鼎使了眼神。
“你懂的。”
“哦,那个是吧!”
唐鼎瞬间心领神会。
现在老爹高中,自然有资格去迎娶柳诗云了。
“不过老爹,那第三喜是什么?”
“这第三喜,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太激动!”
唐金元脖子一仰:“圣上已经册封我为车骑校尉,择日运粮驰援安南。”
“什么?”
听到唐金元的话,唐鼎虎躯一震。
宋慎手里的书更是吧嗒掉落在地上。
“老爹,你说……你要带兵去安南?”
“儿子,你没听错,你爹现在已经是将军了!”
唐金元咧嘴。
“意不意外,开不开心。”
“你大爷的朱棣,这不是坑爹吗?”
唐鼎捂脸瘫坐在椅子上。
“完了,完了,这下麻烦了。”
“儿呀,你没事吧,我都说了,让你不要太激动。”
“激动个屁!”
唐鼎情绪激烈:“皇帝老儿疯了吗?竟然拍你去驰援安南?他脑子是被驴踢了多少下,才会想出这样的注意?”
“儿呀,你别这么说圣上,是我主动申请去的。”
唐金元弱弱说道。
唐鼎:“⊙▽⊙”
“你……主动……申请?”
“嗯哼!”
唐金元点头。
唐鼎:“???”
“老爹,你疯了吧。”
“没有啊!”
唐金元一脸郑重:“我仔细研究过了,历朝历代,想要获得爵位最快的方法就是立战功。”
“你想啊,现在征讨安南失利,只要我将粮食运过去,就是大功一件,若是大军胜了,圣上一高兴,说不定就重新把咱们定安伯的爵位又赐回来了。”
“这多好的机会啊,你爹我可是拼了老命才抢到的。”
听到老爹的话,唐鼎整个人都懵逼了。
立功封爵,道理是没错。
但问题是,战功哪有这么好立的。
你真当满堂朝臣都是傻子,这要是好机会,还轮得到你一个无品无阶的小状元。
小书亭
“爹,您可真是我亲爹啊!”
唐鼎捂脸。
自己好不容易才将债务还清,这还没过两天安稳日子呢,现在竟然又沾上这等要命的差事。
“造孽啊!”
“儿呀,你这是怎么了?”
唐金元不解。
“我就是去送个粮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哎,金元啊,难道你不知道,战争之中送粮才是最危险的差事吗?”
宋慎长叹一声。
“啊?”
唐金元有些懵逼。
“凭借安南的实力想要对抗王师,根本绝无可能,他们唯一的胜算便是拖,拖到我大明钱粮不足,士兵疲敝,退兵之时,他们就赢了。”
宋慎侃侃而谈。
“想要拖住十万王师,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否则此次伪王胡季犁也不会铤而走险,亲自带兵袭击我军粮库,恐怕此时京师早已遍布安南耳目,不管谁运粮去云南,绝对是困难重重,安南军定然会不惜代价偷袭运粮的队伍,一旦丢粮,轻则军法处斩,重则牵连全家。”
“不……不会吧!”
唐金元咕咚吞了一口唾沫:“可是运粮走的是我大明国界之内啊,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老爹,你太年轻了!”
唐鼎摇头:“有时候黑暗中的战斗可比明面上的更加凶残。”
“更何况,你真以为将粮食送到就没事了吗?”
“南征军已经染上瘟疫,如果我没猜错到时候会有大量医官一同前往,运粮军只要达到,绝对会被征调,即便不直接参与战斗,也要保护医官安全,那可是瘟疫啊,沾着要人命的玩意儿。您老还真是勇者无畏,什么差事都敢接啊!”
“啊……这差事这么危险的吗?”
“完了,完了,早知道这么危险,这差事我就不接了。”
唐金元脸皮黝黑,陡然一个激灵窜了起来,抓起金冠就往外走。
唐鼎:“⊙?⊙”
“老爹,你干啥?”
“我进宫,问问圣上能不能换个人去。”
唐鼎:“……”
“老爹,您以为朝廷任命是闹着玩的吗?”
“可不是,忤逆圣意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啊?那可怎么办啊!”
唐金元一屁屁瘫坐在椅子上。
“还能怎么办?事到如今,这安南之行,我们恐怕是去定了。”
唐鼎眉头紧皱:“既然这些危险不可避免,只能通过加强硬实力来提高应对风险的能力。”
唐金元:“⊙?⊙”
“啥意思?”
“还能啥意思,当然是挑一些精兵良将了。”
唐鼎无奈:“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三千营吧!”
“哦!”
唐金元低着头,面带愧疚。
“对不起,儿子,又拖累你了。”
“没事,挑战同样也是机遇,说不定,这次咱们真能立个大功呢!”
唐鼎笑着安慰道。
“嗯!”
唐金元腆脸。
“咳咳,还有一件事……”
“啥?”
“那咱们……还庆祝吗?”
唐鼎:“……”
“当然,走,今天咱们去南京城最好的馆子,不醉不归……”
……
太子府。
将厚厚一沓奏章批阅完成,朱高炽伸了个懒腰,有些疲惫的走出房间。
“王妃,这个价格真不能再高了。”
“陈老板,您在看看,这可是南海珍珠?”
“哎,王妃,不是老朽坑你,这珍珠放在以前的确算得上珍品,但这些年郑和大人多次从海外运来宝物,珍珠不在少数,价格真比不上从前了。”
“可一千两也太少了吧……”
院子之中,王妃张氏正同一位商行掌柜讨价还价。
“王妃,发生了何事?”
“拜见太子。”
那掌柜赶忙跪拜。
“这珍珠……不是你陪嫁之时的嫁妆?”
朱高炽眉头微皱。
“太子爷,您看……”
“你先下去吧,这些东西不卖了!”
“是!”
打发了掌柜,朱高炽温柔的将珠钗戴在王妃头上。
“多美的珠钗,为何要卖掉?”
“那王皇后寿宴将至,我不是寻思着为她准备一份厚礼嘛?”
“那也不至于连你的嫁妆都卖了吧!”
“哎,你怎么还不明白,为何这些年圣上对你的态度越来越冷,每年逢年过节,汉王和赵王都会搜罗奇珍异宝送于王皇后,夫君你送的不是字帖便是书画,那女人能喜欢你才怪呢?”
“太祖明令后宫不得干政,并且我大明这些年久经战事,国库空虚,民生疲敝,我身为太子,又怎能助长此等奢靡之风?”
“你呀,这顽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啊!”
张王妃长叹一声。
“对了,瞻儿呢,怎么今日不见他的影子?”
“父皇让他禁足,现在应该在书房读书吧。”
“读书?瞻儿从小性子跳脱,竟然能坐得住,我才不信呢!”
张王妃转身拉开了书房大门。
房中几个侍从惊慌下跪,唯独不见朱瞻基的影子。
“拜见太子,王妃!”
“瞻儿呢?”
“这……”
“说啊!”
朱高炽虎目一瞪,几个侍从赶忙磕头求饶。
“长孙……长孙跑去三千营参军去了。”
“什么?胡闹,胡闹!”
第一百六十六章:精锐营?
“杀……杀……杀……”
三千营校场。
一队甲士手握银枪晨起操练,威风凛凛。
“这才是男子汉该有的生活嘛!”
朱瞻基撅着嘴巴:“哼,不就是领兵打仗,有何难的,皇爷爷不让我去,我偏要去。”
“那个新来的,看什么看?说你呢?枪都那不稳,若是上了战场,你如何杀敌。”
校官狠狠瞪了他一眼。
“咳咳,不好意思,走神了!”
“哼,操练走神,上了战场可就是丢命,训练结束之后加练十圈,明白吗?”
“是!”
“继续操练!”
“哈……呼……杀……杀……”
一众甲士继续操练起来。
朱瞻基扛着大枪,拼命想要跟上队友的节奏,反而越挥越乱,看的校官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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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营,主管整个京师驻防。
军队战力自然是无可挑剔,但同样这里也是勋贵子弟前来镀金的地方。
所以像朱瞻基这等关系户并不少见。
“咦,你不是朱兄?”
“咦,刘兄,常兄,徐兄?”
“你们怎么也在这?”
看到刘琦几人,朱瞻基一脸怪异。
“咳咳,这个说来话长……”
常定军干咳一声,一脸尴尬。
几人春闱考试毫无例外全部落榜,作为勋贵次子,没有爵位继承权,在家族中本来就处于十分尴尬的地位。
现在科举失利更是不受待见,几人商量一番,最终决定还是来军营混日子。
毕竟大明以武立国,对勋贵子弟还是有优待的,虽然封爵就不用想了,但混个几年封赏个武勋职位也算是不错的。
“你们几个,哔哔什么?一会全部给我加练!”
校官不耐烦的吼了一嗓子。
“麻蛋,你们这群新兵蛋子,简直就是老子带过最差的一界学生。”
“抱歉!”
“对不起,校官!”
刘琦几人缩着脖子,赶紧挥枪。
就在众人操练之时,一名留着山羊胡的胖老头带着几名甲士前来。
“咦?这不是国舅府的管家王胖子嘛,他来干什么?”
看见来人,朱瞻基赶紧低下头,生怕被王胖子发现。
“那个谁,又是你,老子说过多少遍了,挥枪要眼于身合,你他嘛低着头干什么的?”
“抱歉,校官!”
“抱歉你大爷,给老子加练二十圈……”
校官本想发怒,看到王胖子赶紧迎了上去。
“王管家,您怎么来了?”
“都督府有令,三千营听调……”
“什么?这……”
校官不由得微微皱眉:“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混账,在这三千营国舅爷就是规矩,难道你想违抗都督府的命令不成?”
“小人不敢!”
“哼,那还不赶紧照办,耽误了国舅爷的大事,你担待的起吗?”
王胖子趾高气扬。
“这……好吧!”
校官一脸无奈,朝着手下挥了挥手。
很快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纷纷停下手中武器,小跑出了校场。
“咦,发生什么事情了,他们怎么不练了?”
“不知道啊!”
“所有人听着,停!”
校官高喝一声,朱瞻基众人纷纷停下站好,不敢多言。
校官缓缓走下高台,目光冷漠的扫过一众士兵。
“你出列!”
“还有你……”
很快小半新兵被挑选了出去。
“这是要干嘛?”
“难道你们没看出来嘛,刚才出去的老兵,还有现在挑选的都是精壮之人,应该是要执行什么特殊任务。”
“据说马上就要驰援安南了,你们说三千营不会打算抽调人马,组成一营精锐。”
“精锐营?哥立功的机会岂不是要来了。”
刘琦骚包一甩脖子。
众人:“???”
“就你这体型,省省吧。”
“依我看,咱们几个中也只有老常和朱兄有入精锐营的可能。”
常定军仰脖:“低调!”
朱瞻基颔首:“淡定!”
众人:“……”
校官缓步走到几人身前。
朱瞻基和常定军瞬间打了鸡血一般,腰板拔的倍直,一脸期待之色。
校官淡淡扫过,指了指旁边汉子。
“你出列!”
“所有人被选中的跟我走,其余的继续操练。”
校官说完,带着众人便要离开。
朱瞻基:“⊙▽⊙”
常定军:“⊙△⊙”
“靠,这就挑完了?”
“报告!”
朱瞻基黑着脸,站了出来。
“什么事,说?”
“为什么我没被挑入精锐营?”
“就凭你这小菜鸡,还想当精锐?”
校官一脸讥讽。
“你瞅瞅自己细皮嫩肉的样子,真以为穿上盔甲就是兵了,我告诉你们,走后门就要有走后门的觉悟,你们这些勋贵纨绔根本就不配当兵,我呸!”
“你……”
朱瞻基气的拳头紧攥。
“校官,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也不白啊,为啥我也落选了。”
常定军:“⊙?⊙”
校官:“﹁﹁”
“你确实不白,还很壮,但军营要的是协同作战的战友,而不是笨拙的狗熊,你他嘛刚才一棍子敲翻了多少队友,你心里没点逼数吗?”
常定军:“⊙ω⊙”
“长得高,也有错?”
“归队!”
“是!”
两人无奈站了回去。
校官令旗一挥,大队人马威风凛凛的跑出校场。
“麻蛋,狗眼看人低,等本大侠大杀四方之时,让你明白明白什么叫精锐。”
“朱兄,你也别生气,精锐有啥了不起的,上了战场死的更快。”
“就是,我觉得咱们在这混日子没啥不好的……”
就在几人小声议论之时,两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卧槽,那不是唐兄还有……他爹?”
“唐兄和唐公怎么也来三千营了?”
……
校场之外。
唐鼎和唐金元在兵部官员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此刻唐鼎换了一身短打皮甲,内穿防刺服,倒是别有几分英武的模样。
反倒是唐金元直接将家传亮银甲撑的扭曲变形,好像偷来的一般。
“这就是三千营吗?怎么人这么少?”
唐鼎目光扫过不由得眉头微皱。
“儿呀,这甲勒的难受,我好像要喘不过气了。”
唐金元憋的面色涨红。
“那你把卡扣解开不就行了。”
“那就漏肚皮了,有失本将威严。”
唐鼎:“……”
“那你继续勒着吧?”
“算了,算了,还是解开吧,失礼总比中暑强点。”
唐金元抬手松开卡扣,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
唐鼎:“……”
“白瞎了咱家的家传宝甲!”
“三千营听令,车骑校尉唐金元奉圣上旨意,挑选亲军运粮驰援安南!”
“诸军列阵!”
第一百六十七章:歪瓜裂枣
校场之上,一众兵卒整军列阵,排成歪歪斜斜的方阵。
“李大人,驰援安南乃是圣上亲令,事关重大,这次挑选兵马可不容马虎啊!”
“状元公,唐公子放心,这三千营全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兵部主事笑着拱手。
“两位请!”
“嗯!”
唐金元点点头,两人意气风发走上点兵台。
“给状元公,演示一下我大明军威!”
李主事摆了摆手。
一旁校官有些无奈的挥动令旗,瞬间校场之上,一众兵卒演练起来。
“哈……呼……杀……杀……杀……”
唐鼎:“⊙▽⊙ ”
唐金元:“⊙△⊙”
校官:“ ̄ー ̄”
看到眼前一幕,唐鼎惊呆了。
唐金元同样惊呆了。
这几营人马不动还好,一动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尤其是左侧新兵营,一名身高两米的黝黑汉子,竟然一棍子砸倒了整排队友,这哪里是军营,简直小孩子过家家一般。
“李大人?这就是三千营的兵马?”
“咳咳……好像……是吧!”
兵部主事干咳一声。
唐鼎:“……”
他眯眼仔细打量一番,这才发现问题。
眼前这群士兵不是年迈老弱,就是缺胳膊少腿的伤病,更夸张的是竟然还有几个拄着拐杖的?
“李大人,你在逗我吗?那几个身上穿的分明是火头军的衣服?”
“咳咳,火头军也是兵嘛!”
“行吧,火头军参与演练我能理解,但是拄着拐杖是什么鬼?”
唐鼎黑着脸看向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兵。
“大爷,今年贵庚啊?”
“啥?”
老兵揉了揉耳朵。
“我问你贵庚?”
“我不叫王思聪。”
“我是问您今年贵庚?”
唐鼎提高声音。
“哦!”
老兵点头:“我们伙食不加葱。”
唐鼎:“……”
主事:“⊙ω⊙”
“大哥,这些老弱病残我也忍了,可这群士兵里还有女人,也太过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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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女人?”
主事狠狠瞪了校官一眼。
“你怎么办事的,军营里怎么还有女人?”
“启禀大人,他们不是女人,是新来的新兵蛋子,就是长得太过瘦弱而已。”
“说谁女人呢,难道男人就不能美美的嘛!”
“就是,一群糙汉子!”
几个粉嫩勋贵一脸不悦。
唐鼎:“……”
说好的三千营里都是精锐呢?
这他嘛全都是什么鬼东西。
此刻连李主事脸皮都有些挂不住了。
虽然他早就知道国舅爷要对付这位新晋状元公,可这也搞的太过分了。
“陈校官,这些难道就是三千营全部驻军不成?”
“启禀大人,军营中所有驻军全部在此。”
“我放你娘的屁!”
唐鼎忍不住骂出声来。
若是明朝中后期,三千营的士卒腐朽成这样也就算了。
可现在可是永乐年间啊,这位永乐大帝南征北伐,军武强盛,三千营更是明军三大王牌军团之一。
你给老子弄这一群老弱病残,唬谁呢?
“诸位大人,营中兵马皆在于此,大人不信的话,可以查营。”
“精锐早就被你们调到营外去了,还查个屁!”
人群中传来几道埋怨之声。
“刘琦?老常,朱兄……”
“你们怎么在这?”
看到刘琦几人,唐鼎一愣。
“对了,你说精锐被调走是什么情况?”
“鼎哥,是这样的!”
刘琦赶紧走了上去。
“今天一大早,就来了老头,把营中精锐挑选一空,只剩下这些个歪瓜裂枣。”
“现在最精锐的,恐怕要属我们新兵营了。”
“你们……精锐?”
唐鼎扫了一眼,脸皮黝黑。
毫无疑问,跟那些老弱病残比起来,刘琦一群人也的确算的上瘸子里挑将军了。
“李大人,兵部到底是什么意思?”
唐金元有些生气。
自己要是带着这些兵马去安南,岂不是死定了。
“运粮驰南事关我大明国计,你们兵部怎敢如此怠慢圣上的旨意?”
“状元公,我实话跟您说了吧,真不是兵部要刁难您!”
李主事一脸无奈。
“这调兵之令是五军都督府下的。”
“五军都督府?”
唐鼎眯眼。
五军都督府和兵部虽然都有调兵之权,但明初兵部根本就是摆设,五军都督府掌管天下兵马,直至后来土木堡之变,大量勋贵身死,兵部和文官的权利才逐渐增强。
“难道五军都督府就能为所欲为不成?”
唐金元不忿。
“抱歉,五军都督府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一道讥讽的笑声响起,来人正是王韬。
“拜见国舅爷!”
李主事众人纷纷跪拜。
“你就是王韬?”
“放肆,国舅爷的大名,也是你个贱民能叫的。”
王韬伸手止住了管家,笑容冷漠。
“唐鼎是吧,竟然能将毒煤变作良煤,有些本事。”
“呵,多谢国舅爷夸奖。”
唐鼎眯眼。
“国舅爷私自扣下我父亲的兵将,若是运粮之中出了什么问题,您不怕圣上追责吗?”
“就是,没有兵,我怎么去运粮?”
唐金元瞪着小眼睛。
“哈哈哈哈!”
王韬摇头冷笑。
“运粮成败与否,是你们父子的事,同本国舅何干?朝堂之上,可是状元公自己立下的军令状。”
“至于克扣兵将,此话又从何谈起呢?他们既然领了三千营的饷,就是三千营的兵,眼前这些足够状元公的运粮护卫了吧!”
“强词夺理,一群新兵如何上的了战场?”
“状元公此言差矣,没有士兵天生就会打仗,状元公在朝廷上不是说军武出身,熟读兵法吗?怎么,难道状元公所言都是假的,那可是欺君的大罪啊!”
“你……你……”
唐金元气的面红耳赤,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唐鼎皱眉。
“这么说来,国舅爷是不打算给我们留下一个精锐咯?”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是不是精锐还要看主官的能力,不是吗?”
“国舅爷所言甚是。”
唐鼎说完,抓起名册。
“老爹,选人吧……咦,人呢?”
“老东西,你欺人太甚,我跟你拼了!”
唐金元怒吼一声,朝着王韬冲去。
三百多斤的胖子奔跑起来,动能何等强大。
咚咚咚!
地面颤抖,那一瞬间王韬只感觉自己被攻城锤砸到了一般。
“啊……”
他惨叫一声,那瘦弱的身躯被完全压倒在地上,只剩一只右腿抽搐不住。
唐鼎:“⊙▽⊙”
众人:“⊙△⊙”
“卧槽,快拉开他啊!”
“谁都别拦我,让我压死这个祸国映民的蛀虫!”
“救命……救命啊……”
护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
五六个护卫一起,都差点拉不住唐金元。
“大明的文人,火气都这么暴的吗?”
唐鼎一脸怪异。
此刻王韬被压的口吐白沫,整张脸已经成了青黑色。
“老爷,您没事吧!”
“混蛋,混蛋,你找死!”
王韬睚眦欲裂。
“来人,给我拿下这拿下他们!”
第一百六十八章:太子殿下
“苍啷!”
瞬间数名护卫齐齐拔刀。
“你们敢,我乃金科状元,圣上亲封车骑校尉,谁敢动我。”
唐金元小眼一瞪,一副奶凶的模样。
“车骑校尉?”
王韬笑了,他是被气笑的。
“老夫可是当今国舅,五军都督府正三品督事,你个小小的从六品,还是散官,谁给你的胆子打我的?”
“啊?车骑校尉很小吗?”
唐金元有些懵逼。
唐鼎捂脸。
车骑校尉这种官职,根本不在正职之中,简单来说,就是个临时工。
毕竟唐金元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文官状元,能被直接授予从六品的武职,其实已经算破格了。
当然,跟王韬这位正三品比起来,连芝麻绿豆都算不上。
“也就比县令大点。”
“啥,我还以为我很大呢,原来这么小啊!”
“没关系,大小不重要,能干就行。”
“有道理!”
众人:“???”
王韬:“→_→”
“你们说够了没有,竟然敢当众殴打上官,唐金元,今天谁来也救不了你,拿下他们!”
“慢着!”
众护卫刚要动手,一道中气不足的声音自校场外传来。
朱高炽身着黄袍,在仆从搀扶下缓缓走来。
“太子?”
“参见太子殿下!”
“参见太子殿下!”
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拜。
除了唐鼎一人呆呆站在原地。
“放肆,太子爷当面,为何不拜?”
太监呵斥一声。
“太子爷息怒,犬子年幼无知,冲撞了太子仪驾!”
唐金元赶紧拉了拉唐鼎。
“儿呀,赶紧跪下!”
唐鼎皱眉。
他毕竟来自现代,根本没有所谓的君主观念,也无法接受随随便便向别人下跪,即便对方是当今太子。
“罢了,唐公子于圣上有旧,叫我一声伯父即可。”
朱高炽笑着摆了摆手。
“伯父?”
唐鼎不解。
朱高炽并未解释太多,而是看向人群之中。
“瞻儿,还不出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
朱瞻基缩着脖子,一脸尴尬。
自己左闪右躲,还是被揪了出来。
“哼,你身为皇长孙,却行为无状,游戏玩闹,还不随我回去闭门思过。”
“父亲,我没有玩闹!”
朱瞻基不服气:“我来这是要为国杀敌。”
“你就是皇太孙朱瞻基?”
唐鼎瞪着眼珠子。
“咳咳,抱歉,唐兄,我欺骗了你的感情。”
朱瞻基讪讪一笑。
唐鼎:“……”
“朱斩敌,朱瞻基,我早就该猜到了,怪不得你能在皇宫锦衣卫反复横跳。”
“等一下,如果你是皇太孙,那老头岂不是……”
突然想到什么,唐鼎脸色怪异至极。
他算是明白朱高炽那句话的意思了。
自己一直喊朱棣大爷,按辈分,不就是朱高炽的子侄。
“拜见伯父!”
唐鼎躬身一拜。
“起来吧!”
朱高炽笑着点点头。
“什么情况?鼎哥竟然喊太子伯父?”
“不愧是鼎哥,牛批啊!”
刘琦几人一脸八卦。
王韬脸色则是黝黑一片。
“该死的,唐家怎么会跟太子有关系?”
“父亲,您来的正好,唐伯父今日奉命来挑选粮卫,但国舅爷却只留了这些歪瓜裂枣,这不是耽误军机大事吗?”
“请太子做主!”
唐金元高喝一声。
“竟有此事?”
朱高炽扫了一眼校场上的老弱病残,不由得脸色一沉。
“舅父,运粮之事,关系重大,您身为国丈怎能从中作梗呢?”
“太子说笑了。”
王韬冷笑:“运粮之事事关南征胜负,老夫怎会从中作梗?”
“你自己瞅瞅校场上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朱瞻基愤怒。
“你将精锐抽调,只留下这些老弱新兵给唐伯父挑选,还不是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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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皇长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五军都督府接到线报,有一伙山贼在京城之外劫掠官商,图谋不轨,京师重地岂能留下祸患,今日都督府抽调精锐便是为了围剿山贼。”
“围剿山贼,我怎么不知道?”
“呵呵,难道我五军都督府的事物还要向太子府禀告不成?”
王韬脸色一冷:“太子府管的也未免太宽了。”
“你……”
朱瞻基一时语塞。
唐鼎眯眼。
连王韬这个国舅都敢怒怼朱高炽,太子一脉在朝中的情况可见一斑啊!
“舅父说笑了!”
朱高炽笑了笑:“五军都督府的事物,自然不是小侄能插手的,只不过运粮之事重大,围剿山贼也不必让三千营精锐尽出吧!”
“太子殿下言之有理!”
王韬朝着校官摆了摆手。
“通知下去,让诸军回营吧!”
“多谢太子殿下!”
唐鼎拱手一拜。
“唐贤侄快请起,你们父子二人一心为国效力,皆是国之栋梁,是我应该谢你们才对。”
“儿呀,太子殿下夸我是栋梁呢。”
唐金元得意。
唐鼎摇摇头:“挑你的粮卫去吧。”
“切,你们不会真以为精锐这么好挑的吗?”
王韬冷笑一声。
飒飒……飒飒……
几人言谈之间,烈马奔腾。
无数甲士自校场之外返回。
跟之前那些老弱新兵不同,这几支队伍军纪严明,方阵步伐整齐划一,即便隔着数百米,依旧能够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意。
“这就是我大明三大神军之一的三千营?”
唐金元看的热血沸腾。
“有此军卫,何愁此次任务无法完成啊!”
唐鼎目光扫过,同样大受震撼。
不过,他却是微微摇头。
三千营虽强,但并非粮卫最佳选择。
第一,能入三大神军的兵将,都是心高气傲之辈,想要收服指挥,并没那么简单。
第二,三千营的将领大部分都是勋贵子弟,背后势力交错,唐金元一个状元郎,根本不能服众。
第三,也是唐鼎最担心的,王韬既然能轻易调动三千营,也能在其中安插亲信,到时候对方从中作梗,才是真正的麻烦。
当得知老头就是朱棣之时,唐鼎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第一百六十九章:大明之剑
“驾……驾……”
烈马奔腾,尘沙飞荡。
三千营精锐呼着着整齐的号子,相继而来。
“那个骑马的将军好帅啊,你看他的肌肉,绝对是个猛将。”
“能不帅嘛,这位可是武德将军柳升,曾亲自跟随圣上征讨蒙古,他手下飞骑营可是立下汗马功劳。”
“好厉害,好厉害!”
“那个步兵方阵整齐划一,看起来也好强的样子。”
“开玩笑,那可是三千营中最精锐的第五营,统帅正是保定侯府小侯爷孟瑛,亚圣孟子第五十六代孙,文武双全,他手下的兵能不强嘛!”
“牛啊……牛啊……”
唐金元小眼睛左右打量越看越兴奋。
很快,各营集结完毕,整个校场都近乎被挤满。
“诸将听令,这位是新科状元唐金元,圣上亲封车骑校尉,此次前来三千营挑选粮卫驰援安南,希望大家可以配合。”
“新科状元?文的?”
“区区一个车骑校尉也敢来我三千营挑人……”
听到李主事的话,一众将官面带不悦。
“咳咳,诸位将士好!”
唐金元腆脸一笑。
一众将官面无表情,整个校场鸦雀无声。
“诸位辛苦了。”
沉寂,校场上依旧沉寂一片。
“切,自取其辱。”
王韬一脸讥讽之色。
三千营作为大明三大精锐部队之一,能在其中任职的将官岂有等闲之辈。
即便是自己想要调人,也是凭借五军都督府的身份,更何况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文状元。
直接被众人无视,唐金元略微有些尴尬。
“这位便是柳升柳将军吧,我看你手下兵强马壮,不知道可愿随我运粮驰援安南?”
“末将近日偶然风寒,怕耽误了大事,恕不能相随。”
“啊?那真不巧啊!”
唐金元干咳一声,看向孟瑛。
他还未开口,孟瑛就笑了,笑容之中尽是讥讽。
“这位将军,我想…”
“指挥我第五营,你配吗?”
听到孟瑛的话,瞬间全场哄笑一片。
“状元公还是回家读书去吧,上战场的事儿可不适合您?”
“小小从六品散官,竟然也敢打第五营的注意,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唐金元黑着脸尴尬至极。
唐鼎微微皱眉。
孟瑛和柳升也算的上名将,尤其是孟瑛,名门出身自然心高气傲。
虽然眼前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但看到老爹被嘲笑,依旧有些不爽。
“够了,老爹,不要挑了!”
唐鼎沉吟一声。
“我们从新兵营里挑人便是。”
“什么?新兵营?”
唐金元一脸不解。
“这……这怎么可以?放着这么多精锐不挑,挑新兵?”
“没什么不可以的!”
唐鼎眯眼。
行军打仗可不是开玩笑,最怕貌合神离。
与其挑选这些面服心不服的精锐,还不如挑选完全听命自己的新兵。
“国舅爷有句话说的不错,没有人士兵天生就会打仗,这些新兵才是大明未来的希望。”
“说的好!”
“新兵怎么了,新兵难道就活该被欺负吗?”
朱瞻基吼了一嗓子,瞬间不少新兵纷纷点头附和。
这三千营的兵,也分三六九等。
毫无疑问,这些新兵处于整个三千营的底层,甚至连火头军都可以随意欺辱,在场之人可谓是感同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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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都是兵,凭什么待遇差距就这么大。
“曹二狗!”
“到!”
“出列。”
“是!”
唐鼎手持花名册,很快便挑了数百兵卒。
这些人除了几名火头军之外,毫无例外,全是新兵。
这群人歪歪扭扭的站成一团,跟周围的精锐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唐少,怎么不挑了?”
王韬讥讽。
“若是老夫没有记错,你们运粮卫的建制应该千人,这还不到一半吧?”
“兵贵精,不贵多。”
唐鼎面无表情。
“呵呵,我看是你挑不出来了吧!”
王韬冷笑一声。
“诸位都看看,状元公挑选的什么玩意?”
“一群连枪都拿不稳的新兵蛋子,还有这股子葱花味,你们是打算去安南给那些蛮子送菜的吧!”
“哈哈哈哈……”
周围精锐再次哄然大笑。
那五百粮卫低着头,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
他们虽然不忿,不甘心,但此刻心中同样七上八下。
毕竟连最强的五军营都败在安南人手里,凭他们这些人去驰援安南,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有的人甚至才加入三千营两三天时间,就跑去安南打仗,这不是开玩笑的吗?
“切,一群垃圾,半点军姿威仪都没有,真是丢我们三千营的脸,忒!”
孟瑛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唐鼎皱眉。
“你觉得他们是垃圾?
“不是吗?”
孟瑛抬眼,两人目光针锋相对。
唐鼎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没有人一出生就是兵,他们一样,你们也一样。”
“别忘了,曾经的你们也曾是一无所知的新兵,那你们是不是也曾经都是垃圾?”
听到唐鼎的话,校场笑声戛然而止。
一众将官沉默不语,新兵们皆是双眼闪光。
“我大明江山,永乐盛世,靠的就是一个个士兵用鲜血和热血换来的,军营之中,没有废物,只要他们有心杀敌,他们便是大明的英雄,他们同你们一样都是我大明最锋利的剑。”
“大明之剑。”
“我……也算英雄吗?”
一群新兵被唐鼎说的热血沸腾。
“他们缺少的只是训练和战斗经验,只要经过体系的训练,我相信他们同样拥有不弱于你们这些精锐的战力。”
“鼎哥说的对。”
“我们不是废物……”
众新兵被重新点燃激情,一个个打了鸡血一般。
孟瑛眯眼。
“小子,你说的有理,我为刚才的话道歉,他们的确不是废物!”
“但是,你说他们能够媲美我第五营,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凭这些人,就算训练十年二十年,在我第五营面前,依旧是不堪一击的土鸡瓦狗。”
“喝……喝……喝……”
瞬间第五营士兵,齐声呼和。
声震雷霆,让人听了都不由得心生胆寒。
“好强的军威!”
唐鼎嘴角挤出一抹笑容。
“终于上钩了。”
“好,既然你对自己的第五营如此自信,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赌什么?”
孟瑛不屑。
“很简单,这些新兵我训练十日,你我双方各派百人演武。”
“我若输了,我当众向你道歉,我们父子再不踏进三千营半步。”
“你若输了,借五百精锐,随我驰援安南!”
第一百七十章: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嘶,新兵对精锐?”
“这小子疯了吧,他知不知道自己挑衅的到底是谁?”
听到唐鼎的话,全场哗然一片。
“唐兄,不可啊!”
朱瞻基一脸凝重。
“开什么玩笑,第五营可是整个三千营精锐中的精锐,莫说你这五百新兵,即便是五军营的人都不一定能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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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你一个兵没有,怎么运粮去安南,延误军机可是杀头的罪责啊!”
“精锐?”
唐鼎冷笑一声。
“老子打的就是精锐!”
“孟将军,可敢同我一战?”
“哈哈哈哈!”
孟瑛犹如听到了笑话一般,一脸讥讽。
“好,小子,既然你自寻死路,本将便成全你!”
“好,既然如此,此事便请太子殿下做个见证。”
“这……好吧!”
朱高炽点了点头,他同样十分好奇唐鼎呢来的自信。
“从今日起,将北营划为粮卫训练场,十日后,粮卫和新兵营于此地一决雌雄。”
“哼,十日之后,我要让你溃不成军。”
“我很期待!”
孟瑛衣袖一挥,带着一众部下转身而去。
“切,唐鼎,看来是本国舅高看你了,没想到你竟然狂妄至极,敢挑战第五营,真是找死。”
“今日多亏了国舅爷,才让我父子挑选出这么多优秀的将士。”
“切,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十日之后,便是你的死期,我们走!”
王韬以及众营精锐纷纷离开,校场之上只剩下唐鼎一群人。
“儿呀,咱真能打过第五营吗?我听人说,那第五营可是厉害的很!”
唐金元缩着脖子,满脸写着不自信。
“放心吧,老爹,咱们一定能赢!”
唐鼎笑了笑。
“从今天起,你就吃住在军营练兵,郑奎会留下来帮你的。”
“啊?那你干啥?”
“我?”
唐鼎眯眼一笑:“挣钱。”
将郑奎叫到一旁交代一番,唐鼎跟着朱瞻基走出军营。
“唐兄,你究竟打算怎么赢第五营啊,孟瑛可是连皇爷爷都称赞过的人啊!”
“很简单,意识制衡,装备压制。”
唐鼎:“ ̄︶ ̄”
朱瞻基:“⊙?⊙ ”
“你在说啥?”
唐鼎笑了笑,并未解释太多。
“先不说这个了,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啥?”
“我要见你爷爷!”
唐鼎话音未落。
一辆马车停在几人身侧,一名老太监走了下来。
朱高炽一愣。
“王公公?”
“拜见太子殿下!”
大太监王景宏拱手一拜,看向唐鼎。
“圣上口谕,诏唐鼎入宫问话。”
……
皇宫。
唐鼎眯着眼睛四处打量。
“这就是皇宫?似乎跟后来帝都的故宫没什么区别嘛!”
“嘘,小声点!”
“皇宫大内,岂可肆意观望,低头,躬身!”
王景宏瞪了唐鼎一眼。
“哦!”
唐鼎摸了摸鼻子。
这位大太监在历史中也是位传奇人物。
他洪武年间进宫,深受朱棣信任,永乐三年更是同郑和首下西洋,可谓是见识广博,后世人称王三保。
“公公,御书房应该在那边吧?”
“圣上在乾清宫等你。”
“乾清宫?”
唐鼎一愣。
乾清宫乃是内廷,皇帝是私人住所。
永乐帝竟然在乾清宫召见自己,说明是没把自己当外人的意思啊!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御书房的位置?”
王景宏目光审视。
唐鼎:“⊙ω⊙”
“小时候来过。”
“那你记性还挺好!”
“咳咳,谢谢夸奖!”
唐鼎讪讪一笑。
他虽然没来过南京城的皇宫,但后世帝都故宫的格局却复刻南京城皇宫,他自然熟悉。
“圣上,唐鼎到了!”
“让他进来吧!”
听到房中那熟悉的声音,唐鼎推门而入。
朱棣半躺在卧榻之上,看着一本书卷。
这位永乐大帝一袭龙袍,剑眉星目,比初见之时更是多了几分帝王威严。
“参见圣上!”
唐鼎躬身一拜。
“怎么,不叫大爷了?”
“小人有人不识泰山,还请圣上赎罪!”
永乐帝摆了摆手:“起来吧!”
“唐鼎,你可知道朕今日找你来所谓何事?”
“应该是运粮的事吧!”
唐鼎摸了摸了鼻子:“圣上英明神武,应该早就看出来,家父根本不懂军事。”
“你是再怪朕咯?”
“不敢!”
“抢赵王的绶带,剥国舅的颜面,给国公肚子上拉刀,挑战最精锐的第五营,这世上还有你唐鼎不敢干的事吗?”
“小人惶恐!”
唐鼎躬身。
实话说,对于朱棣派自己老爹去安南这件事,他的确有些不爽。
毕竟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不留神就有丢命的可能。
“唐鼎,我且问你,你怎么知道南征大军一定会失利?”
“猜的。”
“猜的?说来听听?”
“第一,这些年大明王师跟随圣上征战蒙古,百战百胜,面对安南定然松懈大意,骄兵必败。”
“第二,此次出征的主力为五军营,五军营尤其擅长草原马战,而安南却是雨林气候,无法发挥优势,很容易水土不服。”
“第三,胡季犁敢公然对抗王师,定然有底牌。”
“听完唐鼎的话,永乐帝点了点头。
“唐鼎,你果然懂的军事。”
“知道朕为什么要你爹去安南吗?”
“不知!”
唐鼎摇头。
永乐帝眯眼。
“第一,你小子文武全才,却贪图金钱,不思报国,朕派你爹去安南,就是为了逼你小子出马。”
“第二,南征军感染瘟疫,连主帅都重病在身,而你的医术天下无双,你即有文韬又有武略,医术还这么好,你不去谁去。”
“第三,朕最恨别人打赌赢我。”
唐鼎:“……”
草,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牵连了老爹。
早知道当初就不那么嘴贱,乱议国事了。
“咳咳,圣上,您可还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吗?”
“哼,当然记得,什么条件,你说吧!”
“我想要神机营……”
“不可能!”
永乐帝想也不想,直接打断了唐鼎的话。
“五军营已经深陷云南,神机营戍卫京师责任重大,绝不可能离开京师半步,你想都别想。”
唐鼎:“……”
大明三大王牌军,五军营,三千营,神机营。
五军营战力最强,乃是从各地军营抽调的精锐组成,算得上是明军主力中最强战力。
三千营人数众多,将领多是勋贵,内部派系林立,主要为应对来自北方和各地的威胁,不可轻动。
神机营人数最少,却是唯一的火器营,也是永乐帝真正的私人军队,只听从永乐帝一人调令,自然不可能派给唐鼎运粮。
“圣上,您理解错了,我不要人,我要火器……”
“要火器也不行!”
第一百七十一章:讨价还价
永乐帝再次打断唐鼎。
唐鼎:“……”
永乐帝:“ ̄ー ̄”
“圣上,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你说再多,枪也不会给你的。”
唐鼎:“??? ”
“我不要人,不要枪,我要的是神机营火器生产基地。”
永乐帝:“⊙▽⊙”
听到唐鼎的话,永乐帝惊了。
他还真没想到,唐鼎胆子这么大,竟然想直接生产军需?
“来,唐小子,过来,让朕看看你是长了几个脑袋?”
“火器坊你都敢打注意,你知不知道我大明私藏军械就是掉脑袋的大罪,你还想生产军械,嫌命长是吧!”
“吧嗒!”
唐鼎一言不发,从腰间摸出一只鸟铳。
大太监:“⊙▽⊙”
天策卫:“⊙△⊙”
“卧槽,保护圣上!”
“唐鼎,你想干什么?”
众人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几名天策卫齐齐拔出拔出刀剑,如临大敌。
唐鼎:“……”
开玩笑,自己除非疯了才敢在皇宫大内刺杀皇帝。
“我就是想让圣上看看我的鸟铳,你们能不能别这么激动?”
永乐帝眉头皱了皱,摆手。
“你们下去吧!”
“啧啧,不亏是一代大帝,临危不乱,这气度也没谁了!”
唐鼎感慨一声。
“鸟铳有何好看的!”
大太监摇摇头,接过鸟铳奉于朱棣身前。
“唐小子,下次见朕规矩点,否则这些护卫一个不留神,你可能就没了。”
“咳咳,抱歉,第一次没经验。”
永乐帝:“……”
唐鼎:“?ε?”
“圣上,我多嘴问一句,这么近的距离,万一我真是来刺杀您的,您就一点不害怕吗?”
“呵呵!”
永乐帝笑了。
“刚才你若真想刺杀于朕,信不信你来不及开枪,已经死在朕的暗卫手下。”
“那可不一定。”
永乐帝:“→_→”
“要不试试?”
唐鼎:“⊙ω⊙”
“不敢,不敢!”
永乐帝白了他一眼,抓起鸟铳细细打量。
“咦,这铳,有点不一样啊!”
“这是燧石?”
永乐帝啪啪扣动了几下扳机,瞬间双瞳放光。
“难道这机阔的作用是代替火绒激发枪械?”
“圣上猜的不错,要不要试试?”
“有趣,有趣!”
永乐帝衣袖一挥,抓着鸟铳前往御花园之中。
大太监早已准备好了靶子。
清膛,塞药,填子弹,瞄准,激发。
老皇帝一气呵成,动作熟练至极。
砰的一声枪响。
烟尘飘荡,三十步之外的瓦罐顷刻崩碎。
“好东西,好东西啊!”
永乐帝难掩惊喜之色。
“有了这引火机阔,火器激发速度至少提高一倍不止,唐鼎,此物是你研究出来的?”
“圣上好枪法!”
唐鼎笑了笑。
“若是我用这一只鸟铳向陛下换取五百跟火器,陛下可愿意?”
永乐帝眯眼。
唐鼎说的自然不是这只鸟铳,而是改造燧发枪的技术。
毫无疑问,若是得到燧发枪的技术,整个大明的火器实力恐怕将会得到成倍飙升。
“仅仅只要五百只枪,这可不像你啊!”
“圣上圣明,小人希望那五百粮卫完全由唐家掌管。”
“大胆,你想豢养私军?”
永乐帝虎目一瞪。
唐鼎赶忙躬身,低头不语。
大明初期,勋贵势力十分强大。
虽然名义上不得豢养私军,但诸多藩王勋贵都会暗中培养势力,比方说那第五营其实也算的上保定侯府的私军,勋贵培养亲军,势必要花费大量资源,这些私军的装备,战斗力甚至比普通军队更加强大。
当然这些私军同样要接受朝廷调度任命,朝廷也乐见于此。
从另一层层面上来说,也算是勋贵掏钱为朝廷养兵,算是双方之间的一众默契。
当初定安伯府之所以任人欺凌,正是因为空有伯爵之名,唯有手中有兵,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勋贵。
此次运粮,凶险至极。
唯有练出一只具有现代化素质的部队,唐鼎才有信心去安南,当然练兵花费极大,他既然打算练,自然不能练完之后便宜别人。
“圣上,若是您不答应的话,运粮之事,赎小子不能从命。”
“唐鼎,你敢抗旨,不怕朕将你满门抄斩吗?”
“怕!”
唐鼎摊手:“所以小人这几日正打算联系一位经商的朋友,一旦发现苗头不对,直接带着全家跑路去海外之地。”
永乐帝:“……”
“唐小子,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啊!”
“多谢圣上夸奖!”
唐鼎咧嘴一笑。
从永乐帝将召见地点放在乾清宫那一刻起,唐鼎便明白,今日的会面并非是君臣之间的正是会面。
“想养私军,单凭这一把鸟铳可不够!”
永乐帝摇头。
唐鼎笑了笑,摸出一袋火药和子弹。
“加上这个呢?”
“嗯?黄色的火药?还有这弹丸浸了油?”
永乐帝嗅了嗅,旋即装填丹药,瞄准了靶子。
“圣上可将靶子再移三十步。”
“六十步?”
永乐帝皱眉。
即便是威力强大的三眼铳,射击距离也只不过五十步不到,一根小小的二钱鸟铳别说六十步了,二十步命中目标都费劲。
虽然有些怀疑,永乐帝还是摆了摆手。
“再移三十步!”
“是!”
很快靶子安放完毕。
永乐帝眯眼,瞄准,扣动扳机。
砰!
瓦罐炸裂,紧接着靶子后面的小树应声而断。
“这……”
看到这一枪的威力,饶是永乐帝早已见惯大风大浪,依旧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
“六十步外,不光轻松命中靶子,甚至还有余力震断树木?这究竟是什么火药,威力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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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刚才的情形,永乐帝头皮一紧。
“妈卖批的,这燧发枪若是提前装上了这种弹药,刚才真要是刺客的话,自己脑袋岂不是早就炸了,看来以后真不能随便装批啊!”
“圣上,这丹药牛批不?”
唐鼎腆脸。
永乐帝:“→_→”
唐鼎:“⊙?⊙”
“来人,把这小子压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卧槽,杀人夺宝?”
唐鼎一惊:“圣上,你不讲武德啊!”
“打!”
永乐帝衣袖一挥,瞬间跳出几名天策卫按住唐鼎。
唐鼎:“⊙ω⊙”
“圣上饶命,我错了!”
“错呢了?”
“跟……圣上……讨价还价?”
永乐帝瞪了唐鼎一眼,摆摆手让侍卫退开。
“唐小子,这顿板子朕先给你记着。”
“若你们父子能活着从安南回来,那五百粮卫便送于你伯爵府了。”
“真的!”
唐鼎脸色一喜。
“多谢大爷!”
第一百七十二章:皇帝大爷
“你这回怎么又叫大爷了?”
永乐帝眯眼。
唐鼎腆脸一笑。
“嘿嘿,这不是圣上和蔼可亲嘛,小子一见到您心中就莫名亲近。”
“滚!”
永乐帝翻了翻白眼。
“还有什么要求,说。”
“圣上不愧是一代明君,果然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宽厚爱民……阿巴阿巴……”
永乐帝:“→_→”
唐鼎:“⊙ω⊙”
“咳咳,小子还有个不情之请。”
“切,朕就知道这大爷不是白叫的,说吧!”
唐鼎躬身一拜。
“我想要骁骑卫!”
“骁骑卫?”
永乐帝皱眉:“你可知道他们因何入狱?”
“齐王案!”
“哼,知道还敢牵扯其中?”
“圣上,赎小子直言,这些将士皆是牵连获罪,本身都是忠君爱国之人,并且那些骁骑卫能征善战,关在天牢也是浪费,还不如跟我前往安南戴罪立功呢。”
“唐小子,你不是连孟瑛的第五营都不放在眼里,还看得上几个配军?”
“圣上说笑了,我也是逼不得已!”
唐鼎苦笑一声。
永乐帝思索片刻,旋即将一枚令牌扔给唐鼎。
“去吧,别让朕失望!”
“圣上英明神武,小子拜服!”
唐鼎躬身叩拜。
永乐帝:“ ̄ー ̄”
唐鼎:“ ̄︶ ̄”
永乐帝:“﹁﹁”
唐鼎:“⊙ω⊙”
“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走?”
“咳咳,圣上,我的枪……”
“朕的枪!”
唐鼎:“……”
“小人告退!”
唐鼎心中骂骂咧咧走出乾清宫。
“妈卖批的,哥卖的是技术,哪有连样品都抢的?”
“算了算了,一支枪换五百支好像也不亏,并且骁骑卫到手,去安南总算有了几分保障。”
唐鼎眯眼。
这次安南之行,是永乐帝对自己父子的考验。
过了,毫无疑问,以后绝对飞黄腾达。
若是不过,恐怕不等永乐帝追责,他们也难从安南回来。
“练兵,练兵,可是大出血的活计啊!”
“哎,难道我唐鼎注定就是苦逼的命?”
唐鼎长叹一声,离开皇宫。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搞钱,搞大量的钱。
……
福缘德。
李秀看着唐鼎。
唐鼎盯着李秀。
目光之中洋溢着的是基情。
“唐兄,事情我都已经听说了,你既然找到我,做兄弟的自然不能不帮。”
“李兄,多谢了!”
“诶,都是兄弟,不必多言。”
李秀义薄云天:“虽然这件事有些风险,但为兄弟,我李秀两肋插刀。”
“唐兄,你先回去收拾东西,我这就联系蛇头,咱们今晚便出发,走水路入海。”
“蛇头?啥……”
唐鼎懵逼。
李秀:“你不是要全家出海跑路?”
唐鼎:“???”
李秀:“那你问我有没有海上渠道干嘛?”
“当然是卖东西啊!”
唐鼎摊手:“我家好好的,为什么要跑路。”
李秀:“……”
“好吧,是我误会了!”
“话说,你要缺钱的话,直接跟兄弟说就行,不差钱儿。”
“真的?”
“嗯哼!”
李秀头发一甩,秀了秀靓丽的金冠。
“那好,我缺的也不多,就差五十万两!”
“噗!”
听到唐鼎的话,李秀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五十万两,唐兄,你不是在开玩笑?”
“哎,我到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
唐鼎长叹一声。
改良燧发枪,火药,丹丸,防刺服,只要是跟军需沾上边的,就没有不烧钱的,五十万两都只是基础预算而已。
若是再配上精良的大马革,软甲,马匹,战车,火炮花费的根本不敢想象。
“怪不得你问我海上渠道,五十万两即便是以福缘德的财力,想要一口吃下都麻烦!”
李秀眯眼:“看来是我格局小了啊,以后出门至少得带个百万两,不然连朋友的小忙都帮不上。”
唐鼎:“……”
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李兄,有吗?”
“当然,虽然我大明禁止海运,但江浙地区的黑船不在少数,我李家也不多,五六条船吧!”
唐鼎:“……”
能够跨海贸易的至少是载重万斤以上的大船,随意一只造价都在几十万两以上。
五六条海船是什么概念,光价值就几百万辆,每年就算出海一次,带来的利润都不可计量,这李家简直可以用壕无人性来形容。
“李兄,我求你别秀了。”
“咳咳,不好意思,是我庸俗了!”
李秀干咳一声:“唐兄,你究竟要卖什么东西啊,竟然还需要海外渠道。”
“这个!”
唐鼎抬手拿出一枚玻璃球。
“水晶球,竟然还是少见的紫水晶?”
李秀打量一番,不由得双眼放光。
“好漂亮,此等品质简直世间罕见啊。”
“唐兄,此物也不必卖到海外了,一口价,二十万两,我收了。”
唐鼎晃了晃脑袋。
李秀皱眉。
“二十万若是不够,我可以再加。”
“李兄,我不是这个意思,都是朋友,我不想坑你!”
唐鼎说完,又摸出几只玻璃球。
李秀:“⊙▽⊙”
这些玻璃球,有红有紫,五颜六色看起来炫目无比。
直接把李秀给整懵了。
饶是他行商走遍海外,见识也算广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绝品水晶。
并且每一颗块头都大的惊人。
怪不得唐鼎要找海外渠道。
水晶是物依稀为贵,这么多颗水晶若是全部在南京城拿出来,绝对会将整个南京城水晶的价格拉低到极限。
“李兄,能卖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你究竟是从呢搞来这么多极品水晶的?”
李秀一脸怪异。
“这个以后你就知道了!”
唐鼎笑了笑,将紫色玻璃球递给李秀。
“你要是喜欢,这颗送你了,其他的全部卖到海外去。”
“难道不能卖给咱们大明的商人吗?”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尽量不要。”
“为何?”
“因为大明人不坑大明人。”
李秀:“⊙?⊙”
唐鼎:“ ̄︶ ̄”
“李兄,拜托啦!”
“唐兄不愧是淡泊名利的世外高人啊,随手便能送出一颗价值十几万两的珠宝!”
看着唐鼎的背影,李秀感慨一声:“果然,是我庸俗了。”
“唐兄既然这么信任我,我一定不能让唐兄失望,不过这么多水晶球,想要全部卖出高价似乎也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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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最近郑和宝船归来,周边不少小国使者乘船觐见我大明天子,正好卖给他们。”
李秀欣喜的收起玻璃球,只留下一颗在手中把玩。
“李先生,好久不见!”
就在此时,一道沙哑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魔鬼训练
来人一袭黑袍。
兜帽掀开,露出一双锋利如刀的瞳子。
“汉王大人?”
李秀一愣,起身行礼。
“您不是在北境镇守长城吗?怎么回来了。”
“呵呵,朔北苦寒,本王怀念这金陵的温柔乡了!”
朱高煦淡淡一笑。
“请!”
“王爷,不知找在下何事?”
“李先生何必明知故问。”
李秀皱眉。
“王爷,上次在北境之时,我李家商队遭遇劫掠,多亏王爷及时相救,李秀感激不尽。”
“不过我李秀只是个小小商人,那些军国大事李秀不懂,王爷还是另寻高明吧!”
“李先生是真不懂,还是不想懂?”
朱高煦目光逼人。
“太祖皇帝当年起事之时,若非有大商人沈万三帮助,恐怕早就弹尽粮绝,又何来今日的大明江山。”
“大明初定,国库空虚,饥荒不断,是朝廷强征商人钱财粮食,才度过难关。”
“商业之重,犹如血液流通,对整个国计民生来说至关重要,但自古至今,商人便是贱职,大明更是重农抑商,商人为这个国家付出了太多,却遭到士族鄙夷,官家盘剥,李家身为晋商代表,李兄难道就从未想过改变这种情况吗?”
李秀攥着玻璃球一言不发。
李家虽然行商天下,富可敌国,但面对士族权贵却处处低人一等。
朱高煦眯眼。
“李兄,你若肯帮我,我朱高煦可以保证,未来的大明,商人不在是九流之末,每一个商人都将得到尊重,商禁,海禁将不复存在,而你李家将成为大明商人之首。”
朱高煦声音沙哑而豪迈,及富感染力。
若是李秀年轻五岁,恐怕早就听的热血沸腾,俯首就拜。
可惜,他已经不再年轻。
“王爷,道理我都懂!”
李秀摇摇头:“可是我不能拿李家几百口性命做赌注,抱歉!”
“您若是想交易买卖,我李秀欢迎至极,若是别的事,王爷便不用再提了。”
“哎,好吧,人各有志,我不勉强你!”
朱高煦摇摇头,起身。
“对了,你这里可有什么珍宝?”
“珍宝?”
李秀眼睛一亮,但想到唐鼎话摇了摇头。
“没!”
“那你手里的是什么?”
朱高煦:“ ̄ー ̄”
李秀:“⊙ω⊙”
“这个不卖?”
“为何?”
“嗯……那个……”
李秀一时间语塞。
“怎么?李兄难道对本王如此厌恶吗?连这珠宝都卖于别人,不肯卖于本王。”
朱高煦冷脸。
“咳咳,王爷说笑了,您是我李秀的救命恩人,我感激还来不及的,何谈厌恶。”
“那李兄是觉得本王买不起咯?”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秀满脸纠结。
“王爷,您真要买这水晶球?”
“李兄开个价吧!”
“哎,罢了,罢了,王爷若是喜欢,此物便送于王爷吧!”
李秀长叹一声。
反正唐鼎说的是不许卖,又没说不许送,大不了自己掏钱补出来不就行了。
……
凌晨。
天光晦朔,三千营大营一片沉寂。
几道人影在黑暗中穿梭。
“啊呜……”
唐金元抱着铜锣直打哈欠。
“儿呀,这么早练兵会不会太过分了?”
“过分?咱们只有十天时间,想要打败精锐,只有拼命!”
唐鼎抬头看了一眼月亮。
“老郑,什么时辰了?”
“寅时刚到!”
“差不多了,去叫醒他们吧!”
唐鼎大手一挥,郑奎冷脸掏出马鞭走进营帐之中。
呼噜,呼噜……
营帐里,一众粮卫横七竖八呼呼打着哈欠,美妙的梦乡之中。
当当当!
就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锣声响起。
吓的众人浑身一哆嗦。
“卧槽,什么情况,打雷了?”
“所有人听着,一炷香时间内,所有粮卫到校场集合,迟到半刻,军法处置。”
“集合?军法?”
“这才几点,让我再睡会。”
不少粮卫睡眼惺忪。
“还睡,给我起来!”
郑奎虎目圆蹬,鞭子抽的啪啪作响。
“起来,快起来!”
“哎呀……疼死老子了,谁敢打我!”
“我爹可是侯爷!”
“我让你侯爷,起不起,起步起……”
郑奎几鞭子下去,几个勋贵直接就被抽懵逼了。
“大哥……别打了,我错了……”
“呜呜呜……我起……”
顷刻之间,整个粮卫营鸡飞狗跳,一群士兵慌乱的从床上爬起,稍慢一分,便是一顿鞭子招待。
“草,我裤子呢?”
“那他嘛是老子的鞋,你给我放下!”
“救命啊,谁动了我的内裤……”
一炷香后,五百名新兵歪歪斜斜的站在校场之上。
有的衣衫不整,有的丢盔弃甲,还有的甚至两个人穿了一条裤子。
“鼎哥,干嘛呀?这大早上的吓死个人!”
“是啊,你看我屁屁都被大红了。”
刘琦几人本想抱怨两句,看到唐鼎那冷漠的目光,不由得脖子一缩,赶紧闭上了嘴巴。
唐鼎冷冷的扫过众人,开口。
“看看你们的样子,一个个衣衫褴褛,有一点兵的样子吗?知道你们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像狗,落荒而逃的野狗!”
“怪不得精锐营天天喊你们废物,就你们这样,跟垃圾有什么区别!”
“刚才所有迟到之人,罚跑二十圈。”
“报告上官!”
一名新兵不服:“你这是突然袭击,若是正常军营号令,我们不可能连衣服都穿不齐。”
“就是,哪有寅时就集合训练的。”
“这也太过分了!”
瞬间不少新兵不满的议论起来。
唐鼎眯眼:“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胆!”
“很好,你再加罚十圈!”
李大胆:“……”
“不服是吧!”
唐鼎冷笑:“我知道你们很多人觉得我不讲道理。”
“好,那我问你们,战场之时,敌人偷袭之时会告诉你们时间吗?敌人进攻之时会等你们穿好衣服,拿好武器吗?如果刚才是战场,你们大部分人已经死了。”
“你们谁若是觉得我不近人情,现在就可以离开粮卫,继续回新兵营去当人人可以欺辱的垃圾。”
一众新兵攥着拳头,却是一言不发。
“问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你们有的是想要出人头地的平民,有的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勋贵,你们来此或是为了荣誉,为了权利,为了尊严,但我告诉你们荣誉和尊重,不是别人给的,是靠自己用血用汗去争的。”
常定军牙齿紧咬,身为大名鼎鼎的常十万的孙子,他自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能平凡。
李大胆目光泛红,他是贫民,家里父母老弱,幼第读书,除了当兵一条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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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太多的粮卫被戳中的心中痛楚。
“你们既然选择留下,便要有走进地狱的心理准备,我再问一遍,有人退出吗?”
唐鼎环视众人。
“没有!”
李大胆高喝一声,瞬间无数粮卫齐齐高呼。
“没有!”
“好,那我等便同往地狱!”
唐鼎哨子一吹。
“魔鬼训练,开始!”
第一百七十四章:猪肉炖粉条
“一二一,一二一!”
洪亮的号子响彻云霄,五百粮卫沿着校场一路小跑。
第五营主帐。
孟瑛气的一脚踢飞了尿壶。
太子划分的粮卫营,好巧不巧,就在他第五营的旁边。
“麻蛋,粮卫那群垃圾到底有完没完,这才什么时候,一会敲锣打鼓,一会乱吼乱叫的,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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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卫必胜,碾灭五营,喝喝喝!”
“粮卫必胜,碾灭五营,喝喝喝……”
孟瑛越是捂着耳朵,那声音越大。
孟瑛:“ˋ﹏ˊ”
“唐鼎,我草你大爷的!”
他狂躁的吼了一嗓子,钻进被子里死死堵上了耳朵。
整整一个早晨,整个第五营都在粮卫的号子声中饱受折磨。
“呼!”
二十圈跑完,唐鼎长吐了一口气。
饶是这段时间,他天天坚持晨跑,这么大的运动量下来,也累的够呛。
“公子,训练这么辛苦,您又何必亲自陪跑呢?”
“这个我知道!”
唐金元举起小手,摇头晃脑:“圣人言,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意思就是说啊,想要命令别人,首先要自己做到,让对方从心底感到信服,若是连自己都做不到,又有何资格命令别人呢?”
“看来老爹这书也没白读啊!”
唐鼎眯眼。
唐金元谦虚一笑:“基操,基操!”
唐鼎:“﹁﹁”
“老爹,既然道理你都懂,为啥三圈之后,你人就没了?”
唐金元:“⊙ω⊙”
“咳咳,我这不是身体不行嘛,再说了,不是有我的好大儿看着的嘛!”
唐鼎翻了翻白眼,没多说什么。
毕竟以老爹这体格,能坚持三圈已经很不容易了。
“咦,好香啊,开饭了,开饭了!”
唐金元鼻尖一动,瞬间窜了起来。
“终于开饭了!”
“累死哥了……”
众粮卫早就饿的头晕目眩,看到火头军将送来饭菜,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围了过去。
“卧槽,这块肉谁都别跟我抢!”
刘琦挤开众人,便要上手。
吧唧!
就在此时,人群中陡然伸出一只脚踹翻了饭桶。
“谁啊,老子的肉!”
“搞毛呢,我他嘛……”
刘琦众人刚要开骂,看清来人,不由得脖子一缩。
那小将白甲白袍,长相俊朗,正是孟瑛。
“孟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孟瑛冷笑一声。
“这些菜不属于你们粮卫,来人,全部给我送去第五营。”
“喂,你们干什么?”
“别走啊,只有白饭这怎么吃啊……”
眼看火头军便要将饭菜抬走,一众粮卫义愤填膺。
“孟将军,过分了吧!”
“过分,呵呵!”
孟瑛讥讽。
“你们粮卫本来就不属于三千营编制,本将军给你们留上几桶白饭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更何况,这些菜给你们这些废物吃了,也是浪费。”
“你……”
“看什么看,敢瞪我们将军,找死啊!”
第五营士兵一脸凶狠。
“够了,所有人都住手!”
唐鼎叫住众人。
“孟将军,我替粮卫营的兄弟谢谢您这几桶白饭。”
“切,小子,垃圾再练也是垃圾,我劝你别异想天开了,走!”
孟瑛说完,转身而去。
“第五营的弟兄们,今天加餐!”
“哎呀,这些菜真香啊!”
“这肉块真大……”
第五营一众士兵,故意端着大碗在一旁挑衅。
“全都是白饭,这吃个屁啊!”
“累的要死,就吃这个,哪有力气训练嘛!”
刘琦众人脸色愈发难看。
“咦,好香啊,竟然……比刚才还香!”
众人怨声载道之时,唐金元鼻尖一动,扭头看向伙房方向。
只见粮卫那几名火头军,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过来。
车上放着五六只大桶。
“拜见大人,饭菜准备完毕。”
“好,那就开饭吧!”
唐鼎摆手,几名火头兵拿开盖子。
浓郁的肉香扑面而来。
“卧槽,肉,好多肉。”
“猪肉炖粉条。”
“竟然还有烧鸡,这也饭菜也太豪华了吧!”
看到那伙食,众粮卫不由得口水直流,即便是三千营中将官的伙食待遇也不过如此了吧!
“李大胆。”
“小人……在!”
唐鼎抬手抓起烧鸡让了过去。
“大人,这……给我的?”
李大胆吞了口唾沫,不敢置信。
“李大胆,今早训练,你第一个到达终点,这只烧鸡就是你的奖励!”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所有人听着,以后每次训练,都会评定出训练标兵,凡是获得标兵称号者,将奖励金银实物。”
“什么?还有金银奖励?”
“这也太好了吧,顿顿有肉吃,训练的好,还有奖励,我爱死粮卫了。”
“今天训练,我一定要全力以赴,争夺标兵!”
一群粮卫瞬间打了鸡血一般。
“开饭!”
唐鼎一声令下,众人纷纷端碗吃了起来。
“艾玛,真香啊!”
“跟这饭菜比起来,以前在新兵营吃的都是狗屎!”
“这肉吃着也太给力了吧!”
吧唧,吧唧……
浓郁的香味四溢。
看着粮卫的高端伙食,第五营士兵瞬间觉得自己碗里肉沫不香了。
……
“咯!”
早餐结束,孟瑛拍拍肚子走出营帐。
“咦?什么情况,大家怎么都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样子?”
“将军,您不知道,粮卫自己搞了个伙房,刚运进来十头猪,二十只鸭,并且宣称以后粮卫标配,没人每天至少半斤肉,弟兄们都快馋哭了。”
“什么?每人每天半斤肉?狗日的唐鼎这么有钱的吗?”
孟瑛脸色黝黑。
别看第五营风光无限,但日常开销非常大,武器,铠甲,战马的损耗都不是小数目。
即便孟家已经补贴了不少,孟瑛这个将官平日里依旧捉襟见肘。
“哼,邪门歪道,真以为吃的好就有用了吗?废物终究是废物!”
孟瑛冷哼一声。
“他们现在在训练什么?”
“这……”
副将目露纠结。
“你到底说啊?”
“将军,小人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您还是自己去看吧!”
第一百七十五章:军事化管理
“一百六十七,一百六十八!……”
五百名粮卫爬在地上,一上一下,累的大汉淋漓。
孟瑛:“⊙▽⊙”
副将:“???”
片刻之后,孟瑛才反应过来。
“他们在干嘛?”
“据说是在训练。”
“训练床技吗?”
孟瑛脸色一沉:“不堪入目,简直不堪入目。”
“唐鼎这小子简直就是败坏我三千营的军纪!”
唐鼎手持鞭子,眯眼环视校场众人。
“坚持住,平时多流汗,战场少流血,你们现在多坚持一秒,战场上存活的希望就会多上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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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百,全体休息!”
郑奎声音落下的瞬间,一众粮卫爬在地上累的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这什么俯卧撑太难受了吧!”
“是啊,我胳膊都快断了。”
“没想到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这么困难……”
“休息一刻钟,开始蛙跳两百下!”
“啊?又蛙跳啊!”
听到唐鼎话,众人脸皮黝黑一片。
蛙跳的威力,他们已经亲身体验过了,简直比俯卧撑还折磨人。
即便是常定军这个硬汉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一般人。
不过为了夺取最佳标兵称号,一个个还是强打精神,摩拳擦掌。
“蛙跳训练,开始。”
“一……二……三!”
吧唧,吧唧……
一众粮卫齐齐开始蹦跶起来。
“停下,都给本将停下!”
就在此时,孟瑛带着手下气势汹汹走来。
“哟,孟将军又来串门了啊!”
唐鼎幽幽一笑。
“我串你大爷的门儿!”
孟瑛星目一瞪:“唐鼎,你到底在干什么?”
“如你所见,我的兵正在进行军事训练?”
“你叫这是训练?”
“唐鼎,你不懂军事,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无法容忍你的愚蠢!”
孟瑛愤怒。
“我三千营乃是大明三大精锐之一,各地军营的表率,最重军纪军威,立刻让你的人停下,本将不想看到这种败坏三千营颜面的行为再出现一次,明白吗?”
“抱歉,臣妾做不到。”
孟瑛:“???”
唐鼎:“ ̄︶ ̄”
“孟将军,这片训练营地是太子殿下亲自划归于我粮卫的,至于我粮卫该如何训练,还不劳您这位第五营的主官操心吧!”
“你……”
孟瑛冷哼一声:“本将虽然看不上你这些垃圾粮卫,但他们现在始终还在三千营中,就得遵守三千营的规矩。”
“我若说不呢?”
“那信不信本将将你们赶出去!”
“你可以试试。”
“来人,把这群废物给我赶出去!”
“你骂谁谁废物呢……”
两营士兵剑拔弩张,直接推搡起来,眼看争斗一触即发。
“住手,都给我住手!”
就在此时朱瞻基呵斥一声,冷脸走了过来。
“皇长孙殿下?”
“拜见殿下!”
孟瑛躬身一拜。
“孟瑛,你干什么,军营械斗,你想哗变吗?”
“太孙殿下息怒!末将只是看不惯他们亵渎我三千营军威,败坏我大明天军的名声。”
唐鼎摊手:“我们只是在训练!”
孟瑛瞪眼:“训练个屁,你们这根本就是在儿戏!”
朱瞻基抠鼻:“不就是个训练,能有多儿戏啊!”
“殿下,您自己看吧!”
“我看看!”
朱瞻基扫了两眼:“ ⊙▽⊙”
“握草,似乎还真有点儿戏啊!”
“咳咳,孟将军,虽说唐公子的训练方式的确有些与众不同,但你带兵来闯营也有违军法吧。”
“就是,我看你们就是怕输,所以来干扰我们训练!”
“什么,本将会怕你们?”
听到唐金元的话,孟瑛气的面红耳赤。
“本将十六岁入伍,至今经历大小百余战,帐中寄有敌之首级六十四颗,即便是当初对上蒙古三万精锐骑兵之时,我第五营都不曾后退半步,我会怕你?”
“你就是怕了!”
“怕你大爷,你听不懂人话吗……”
“都给我停下!”
朱瞻基摇摇头,拦住两人。
“孟将军,无论各营训练自有其法,无论粮卫营如何训练,似乎跟你们第五营没有关系吧?”
“殿下,这……”
“够了,不必多言!”
“你们既然已经在我父亲面前立下军令状,胜负如何,十日之后自有结果,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朱瞻基冷冷看了孟瑛一眼。
“孟将军,立刻让你的人退出粮卫营,不然休怪军法无情。”
“哼,唐鼎,今日看在殿下的面子上,我饶你一次,你们等着,十日之后我要你好看,我们走!”
孟瑛衣袖一挥,不忿的冷着脸离去。
“多谢皇长孙殿下!”
唐鼎笑着一拱手。
“老唐,你跟我客气个屁。”
朱瞻基摇摇头:“我可以求了好久,父亲才答应我过来看你练兵呢!”
“不过唐兄啊,你这练法,我可是闻所未闻,你看人家不是在舞刀弄枪,就是在练拳摆阵,看起来虎虎生风的,就咱们粮卫又是蹦跳,又是打滚的,这样真能行吗?”
“放心吧,这套体能训练方法可是经过严谨的科学证明,长期的实践经验获得的,别看动作简单,但想要坚持却十分困难,不过一旦适应这种强度的训练,效果将十分显著。”
唐鼎指点江山侃侃而谈。
“长跑可以锻炼人的耐力体质,蛙跳,俯卧撑则是专项锻炼腿部和手臂的肌肉,至于后面我已经让人制作平衡木,泥潭地网等训练器械,不光能提高耐力体力,更能锻炼士兵的平衡,反应等各项综合素质,比单纯舞刀弄枪有用多了……”
“真的假的?就在这地上趴来趴去的,能有多难。”
朱瞻基表示怀疑。
唐鼎幽幽一笑。
“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
“切,试试就逝世!”
十分钟后,朱瞻基犹如死狗一般怕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卧槽,这什么狗比俯卧撑,蛙跳,也太折磨人了吧。”
“唐兄,这体能训练要练多久啊?”
“先练个五天吧!”
“啥?五天啥都不干,天天这么搞?”
朱瞻基一惊。
唐鼎眯眼:“嗯,若非时间不够,这样的训练至少要三个月才像样。”
“三个月?”
朱瞻基:“⊙ω⊙”
他刚刚仅仅做了三组不到,便累的全身打摆子,这要是搞三个月,谁能受得了。
“咳咳,唐兄,要不你先练着,我去趟茅房。”
朱瞻基讪讪一笑。
他刚想开溜,刘琦两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朱瞻基:“?`ω′?”
“你们干啥?赶紧放开我,我可是皇长孙!”
唐鼎:“ ̄︶ ̄”
“军营之中,不分贵贱!”
“来呀,陪长孙殿下一起训练……”
第一百七十六章:应天商会
应天商会。
典雅大气的庭院之中,无数豪商富贾齐聚一堂,甚至不乏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热闹非凡。
“这不是陈老板嘛,好久不见!”
“哟,张老板,听说最近您从馥香斋拿到了香皂的销售权,可是发了一笔小财啊,恭喜了。”
“什么发财不发财的,赚些辛苦钱而已,我倒是听说陈老板竟然有渠道拿到白糖,要恭喜也是我该恭喜陈老板啊!”
“哈哈哈哈,同喜,同喜。”
“各位同行,请安静!”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名中年文士走到大厅中间。
“欢迎诸位参加本次的交易会。”
“此次交易会共计三天,来自全国各地的同行可自行交流买卖,另外按照惯例,交易会会评选一样价值最高的宝物作为此界交易会的魁首,中得魁首的商家将获得应天商会旗下渠道八折的合作优惠,往各位同行踊跃参加……”
“咦,这不是大通商行的赵副会长嘛?”
“对啊,宋会长呢,这交易会他竟然不亲自出面主持!”
“陈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宋家最近生意失利,损失惨重,都快垮了,哪有心思主持交易会。”
“不会吧,宋家可是这应天城顶级的大商,家大业大,有谁能轻易搞垮宋家呢?”
“还不是因为香皂!”
张老板眯眼笑道。
“宋家先前高价垄断香皂原料,被馥香斋摆了一道,后来又进行价格战,将香皂价格拉低到一两,想要拖垮馥香斋,你们猜怎么着?”
“没想到馥香斋更狠,直接将价格压到五百文。”
“什么,五百文?降了十倍啊,这也太狠了吧!”
“狠倒是狠,不过,这可是两败俱伤的局面啊,凭馥香斋的底蕴怎么可能拖得过宋家?”
“是啊,恐怕馥香斋也要倒闭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张老板笑着摇摇头。
“错,倒的不是馥香斋,而是宋家。”
“这怎么可能?”
“凭宋家的底蕴,十个馥香斋也拖不过吧?”
“不,这场商战,从一开始宋家就注定输了,馥香斋在生产香皂的同时将副产品练成价格更贵的神仙油,所以香皂几乎没有成本,而宋家每块香皂光是成本就在三两以上,并且因为之前的预售,产生了大量库存积压,不光香皂一块卖不出去,反而交恶了众多同行,现在的金玉阁可谓是进退两难。”
“这么说……宋家真的要倒了?”
“活该,他宋家垄断市场,打压同行,这就是报应!”
“大快人心,大块人心啊……”
不少商户双眼放光,宋家商行平日里就行事蛮横霸道,这些小商人自然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宋家遭灾,他们自然是幸灾乐祸。
并且一旦宋家倒台,就会空余出大量市场,对各家来说都是机会。
“嘘,小声点,宋典来了……”
门外几道身影映入眼帘,那前面之人正是宋典。
只不过跟从前意气风发的意气风发不同,此时的宋典满脸愁容,眼窝深陷,整个人好似苍老了十岁一般。
“宋老板,这是墨香书局的转让契约,以及印刷工坊的交易凭证,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字吧!”
陆三江躬着身子面带笑容。
宋典扫了一眼契子,脸色阴沉至极。
“陆三江,老夫当年从未亏待过你,没想到连你也背叛老夫,跟着唐鼎那混蛋对付我宋家,你摸一下自己的良心,不会痛吗?”
“良心?”
陆三江笑了。
“宋老板,跟我谈良心,您确定吗?”
“如果我没记错,当初似乎是您亲口说的,想要经商第一要抛弃的就是良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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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宋典脸皮黝黑:“好,不谈这个,你在我宋家也干了十几年了,老夫怎么说也对你有知遇之恩吧,你就是如此报答我的?”
“谈恩情是吧!”
陆三江摊手:“好,那咱们就谈谈交情,我在宋家干了十几年,宋记当铺的利润了翻十几倍,十几年了,我月钱你仅仅给我涨了十两,十两啊,还不够你一顿饭的饭钱,你告诉我这叫恩情?”
宋典脸色有些挂不住。
“老陆,之前的确是我做的有些不对,可做人也不能光看钱啊!”
“不看钱?我他嘛一个打工的,我不看钱看你的脸白吗?”
陆三江冷笑一声。
“宋老板,废话就不必多说了,这转让契约您已经拖了好几天了,也该签了吧!”
“唐鼎呢,让他来见我?”
“抱歉,我们东家很忙,没空见你!”
陆三江眯眼:“不过,我们东家说了,今天这契约您要是再不签,那只能公堂上见了。”
“你……”
宋典脸色青紫。
“听说宋典跟唐鼎打赌,把墨香书局给输了,已经被追债好几天了。”
“什么,连书局都输了,看来宋家是真要完了啊……”
听到周围众人的指指点点,宋典脸色愈发难看。
“好好好,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我宋典认栽了。”
他按下手印,将契约扔给陆三江。
“你告诉唐鼎,终有一天,我宋典失去的东西,一定会十倍百倍的夺回来。”
“一定带到!”
“哼,你们瞪着!”
宋典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大厅之中,赵集等几个商会骨干正饮着清茶。
看到宋典,几人脸色露出玩味的笑容。
“赵兄,陈兄,多日不见,诸位近来可好啊!”
“托宋兄的福,最近过的还行!”
“诸位,想必我宋家的事,大家也略有耳闻!”
宋典长叹一声:“我也不卖关子了,今天我来找各位,是想请各位帮忙,助我共渡难关,只要我宋家挺过这个坎,我宋典保证,来人一定十倍偿还……”
“宋会长,巧了,我们也有件事想请您帮忙。”
赵集笑着打断宋典。
“嗯?”
宋典一愣。
“什么事?”
“这……”
几人目光交叉,欲言又止。
“还是我来说吧!”
赵集放下茶杯。
“宋兄啊,这些年你对商会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对对对,宋会长为了商会呕心沥血,我等实在钦佩,奈何宋兄年事已高,最近商会的生意又不是很惊气……”
“你们……什么意思?”
宋典脸色一沉。
“宋兄别激动,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觉得宋兄可能已经不再适合商会会长这个身份了!”
赵集冷笑:“所以,大家希望宋兄主动辞去会长之职,回家养老。”
第一百七十七章:夺宝
“你说什么?”
宋典死死瞪着赵集。
“我宋典在商会干了十几年,一朝失事,你们便来落井下石?”
“宋兄,你这话就不对了吧,大家加入商会都是来赚钱的,因为你的缘故,我们赔了多少?”
“就是,香皂的事情我就不说了,书局渠道也是能给的?这个头儿一开,以后整个南京城的市场都乱了。”
“你宋典既然没有能力担任这个会长,我们只能另寻高明。”
几名老板七嘴八舌,纷纷埋怨。
“你们……”
宋典攥着拳头,脸色青紫。
“宋兄是聪明人!”
赵集摇摇头:“事已至此,我们希望宋兄可以主动隐退,如此,宋兄也可以保全颜面对吧!”
“好好好,果然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没想我宋典也有今天。”
宋典双眼冒火,取下扳指重重拍到桌子之上。
“这会长的位置还给你们,今日之事,我记住了,终有一天,我要你们全部付出代价,哼!”
“宋老板,且慢!”
林秃幽幽拦住宋典。
“您上个月的货款,也该还了吧!”
“就是,你高价售卖香皂,赔偿我等就不要了,可这定金也该还给我们吧。”
“宋老板,宋家不会已经没钱了吧……”
几人纷纷开口,生怕晚了就要不到钱一般。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宋典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他抬手掏出一沓宝钞仍在地上:“够了吗?”
“切,宋家都快倒了,还他嘛装个屁!”
“就是,赚钱可不寒搀。”
几人捡了钱,看到陆三江,脸上笑容瞬间变得灿烂至极。
“陆掌柜,好久不见啊!”
“来,给陆掌柜上茶……”
“各位客气了。”
“一群趋炎附势的狗东西,你们等着!”
宋典咬牙切齿,拂袖而去。
“可惜了,宋典也是个人才,可惜就是太贪。”
赵集摇摇头,看向陆三江。
“陆掌柜,不知唐公子何在?”
“我家东家事忙,不过东家已经交代,一切合作事务,我都可以负责。”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唐公子果然不凡,不愧是连宋家都能绊倒的商业奇才。”
“对啊,唐公子的气度,我等自愧不如啊!”
“陆掌柜,今日请您来,我们应天商会希望可以同唐家达成合作。”
“哦,怎么个合作之法,说来听听?”
陆三江不动声色。
他早就跟唐鼎商量过此事,应天商会掌握着整个江南地区商业渠道,想要将唐家做大做强,商会的渠道必不可少。
今日赵集邀请自己可谓是正中下怀。
“陆掌柜,我们希望……阿巴……阿巴……”
“第三点,接受宋家的香皂订单和销售渠道可以,但你们提出的条件过于苛刻,我认为……阿巴……阿巴……”
双方友好而激烈的交谈了两个时辰,才将大概的合作事宜敲定。
“诸位,我会尽快禀告东家,相信咱们很快就能达成合作。”
“好,为了预祝我等未来合作成功,大家干一杯。”
“合作愉快,干!”
“会长,不好了!”
就在几人举杯之时,一名伙计焦急的跑了进来。
“有一群南洋来的商人来咱们交易会砸场子,咱们的夺宝会恐怕要输给他们了。”
“你说什么?”
赵集几人皆是脸色一沉。
陆三江眯眼。
所谓夺宝会明面上是各家商行拿出珍宝,按照价值进行夺魁。
但实际上每年参加的也就那几家,夺宝结果早已内定,毕竟可以得到商会全渠道八折优惠,这么大的好处,应天商会又怎么可能会便宜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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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跟我去看看!”
赵集冷脸走了出去。
庭院之中,人群拥挤。
长廊之上摆放着夜明珠,瓷器,红珊瑚等各种各样的珍宝,看的人眼花缭乱,赞叹不绝。
几名长相黝黑的南洋商人却是目露鄙夷之色。
“你们大明不是号称万国之邦,天朝上国嘛,这就是你们所谓的珍宝?”
“可笑,可笑,这等垃圾也被当成珍宝,所谓的大明也不过如此嘛……”
“你们这些夷商胡说什么?如此品相的夜明珠,整个南京城也没几颗!”
“就是,有本事你们拿出珍宝来瞅瞅。”
不少商人义愤填膺。
“切,你们大明之人真是见识浅薄,坐井观天!”
一名红毛夷商冷笑着摇摇头。
“也罢,便让你们这些井底之蛙,开开眼吧!”
他言罢,取出一颗珍珠。
那珍珠浑圆雨润,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比之普通珍珠不知道打了多少倍。
“嘶,深海鲛珠,这竟然是深海鲛珠?”
“传说深海鲛珠乃是鲛人泪水所成,万中无一的绝品珍珠啊。”
“好漂亮!”
“怎么样,我这珍珠比你们大明珍宝如何?”
红毛夷商讥讽的看向主持人。
“这……”
主持人脸色微微有些难看:“阁下这颗珍珠,的确算得上珍品。”
“这么说魁首是我咯。”
“绝对不行,这魁首怎么能落到一个夷商手中?”
“对,这让我等颜面何存。”
“切,我这一颗鲛珠的价值,赶得上你们十倍之数,你们拿什么跟我比?”
红毛冷笑:“并且,刚才你们这些明人可没说限制参加身份,你们要是不服,可以拿出更加贵重的珍品,来比试啊!”
“怎么,难道堂堂大明,就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珍品吗?”
“谁说我大明没有珍品的!”
人群之外一道声音传来,正是赵集。
“赵会长,王老板,你们终于来了!”
看到赵集一众大佬,众人脸色一喜。
“切,小小夷商,也敢在我大明地界嚣张,真当我大明无宝不成?”
林秃头发一甩,走了出来。
“小子,珍珠挺亮啊,可惜,没我的亮!”
林秃衣袖一挥,取出一物。
“好大的蓝宝石!”
“这宝石色泽精美,毫无杂质,绝对是珍品中的珍品啊!”
那宝石瞬间引得众人赞叹。
林秃嘴角轻扬,一脸嚣张。
“还有谁?”
“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就凭你们这些蛮子,要是能夺魁,我就把这宝石吃掉。”
“你……”
红毛脸色难看。
毫无疑问,自己的珍珠无论个头还是价值都被这颗宝石压了一头。
“啪啪,啪啪……”
一道凌乱的掌声响起。
领头夷商拍着手,面带戏谑:“有意思,看来大明也没我等想的这么差嘛。”
“既然如此,弟兄们,便拿出些真正的宝物吧!”
他话音未落,身后几名夷商纷纷出手。
看到几人拿出的珍宝,在场之人皆是倒吸一口冷气。
“嘶,这……”
第一百七十八章:珍品齐出
一只八面金佛。
一枚蛇形玉璧。
以及一只珊瑚如意。
三样珍宝取出的瞬间,全场哗然一片。
在场的皆是懂行的商人,一眼便看出这三样物品的不凡之处。
“珊瑚玉如意,唯有千米深海下红珊瑚,在岁月累计下逐渐玉质化,才能形成独一无二的玉珊瑚,这只珊瑚玉如意无论质地还是造型,皆是浑然天成的绝品啊!”
“孔雀玉?玉生花斑,孔雀轻羽,这玉璧竟然是稀有的孔雀玉制作而成,并且古朴厚重,一看就是数百年前的古物,价值更胜一筹啊!”
“还有这八面金佛,虽然只是纯金打造,但小小金佛,竟然八面各不相同,栩栩如生,如此巧夺天工的技艺,简直无与伦比……”
三样珍宝,惹的众人赞叹不止。
就连陆三江都不得不承认,眼前三样全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无价之宝。
“你们名人还算是有点眼光!”
矮胖夷商得意:“我这八面金佛乃是波斯雕刻大师费尽十年心血雕刻而成,乃是绝品中的绝品,还有我兄弟的玉璧,如意,任意一样放到南洋,甚至都能直接换取一个小国的国王来当当。”
“你们还有何珍宝,全拿出来,比比看啊!”
“就是,早就听说你们大明地大物博,珍宝无数,我等兄弟特来领教,你们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几个夷商面带挑衅。
林秃几人脸色难看。
“该死的,这几个夷商到底是什么来路,怎么能拿出这么多宝物?”
“听说他们都是南洋一等一的大商人,这才来大明想要开拓上路。”
“事到如今,此次夺宝会已经不止是关系我应天商会的利益,更是关乎我大明声誉,决不能输!”
赵集沉吟一声。
王老板几人纷纷吩咐手下伙计。
很快几只宝箱被取了过来。
“帝玉花雨,取极品帝王翡翠为材料,顶尖雕工大师以翡翠纹路雕刻花雨漫天,世间唯一,绝无仅有!”
“沧海明珠,夜明珠中的极品;金竹玉骨,上好的金丝竹于熔岩中成玉,同你们的珊瑚如意,有异曲同工之妙……”
赵集眯着眼睛介绍一番。
周围众人看的皆是啧啧称奇。
“今天真是开了眼了啊!”
“可不是,这等宝物,平时一件都难看到,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见到这么多,这次交易会没白来啊……”
“哼!”
赵集冷哼一声,看向几名夷商。
“诸位,我等的宝物,比你们的宝物如何啊?”
“厉害,厉害!”
“大明果然是藏龙卧虎啊。”
“呵呵,几位的珍宝也是世间少有,现在看来,这几样珍宝相比,也算是不相上下。”
“不相上下?”
领头夷商冷笑一声。
“若是在加上此物呢?”
他抬手从布袋中取出六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这是何物?”
“水晶吗?竟然五颜六色,如此漂亮!”
众人议论纷纷,面露好奇之色。
陆三江则是一脸怪异。
这不就是东家搞出来的玻璃,只不过这夷商手里的玻璃明显是失败的次品,无论色泽透明度,跟东家的简直天壤之别。
“切,一群见识短浅的家伙,这可不是水晶,此物名叫玻璃。”
红毛嘴角轻扬:“此物乃是佛郎机炼金术士意外练出来的绝品宝石,用了无数珍贵材料,失败无数次才炼制成功,每一颗都独一无二,每一个都别有光彩。”
笔趣阁
“还真是,这玻璃可真漂亮!”
“对呀,色泽比一般的宝石还要透亮,真是珍品中的珍品啊……”
众人赞叹连连。
陆三江脸色却是愈发怪异。
东家曾经说过,只要掌握技术和工艺,玻璃可是练出任意的形状,色彩,透明度,甚至形成专业化大规模生产。
眼前这几颗玻璃球相差甚大,只能说明炼制的工艺技术不行,能练出什么样子来,完全就是碰运气。
“诸位,可还有珍宝拿出吗?”
领头夷商目光扫视:“若是没有的话,这夺宝魁首便归我等兄弟所有了。”
“不错,你们还有宝贝呢?拿出来啊!”
“这……”
赵集几人脸色难看。
他们收藏的宝物虽然不少,但在这些顶级珍宝面前,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但真正的绝品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又怎么可能轻易拿出。
看到赵集不说话,几个夷商更是得意。
“看来大明商人的确是不过如此,这魁首归我等了,哈哈哈哈……”
“慢着!”
就在此时,一道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李秀摇着折扇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李公子,你总算来了。”
陆三江脸色一喜。
“咳咳,抱歉,刚才找茅房迷路了!”
李秀打了个哈欠。
“小子,你是何人?”
“你也是来夺宝的不成。”
“夺宝?不,我是来卖东西的。”
李秀摊手。
“卖东西?”
红毛不悦:“去去去,卖东西去一旁交易会,这里是夺宝会,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
“我这东西,普通人恐怕买不起!”
李秀幽幽一笑,自己就是为了这些南洋商人来了,怎么可能会走。
“哦,年轻人,在场的解释南京城有名有姓的大商,有什么买不起的。”
“就是,难不成你的东西,全都是顶级珍宝不成?”
“是不是,诸位一看便知!”
李秀抬手掏出一枚玻璃球。
咕噜……咕噜……
玻璃球缓缓滚落到六颗五彩玻璃珠之前。
顷刻之间全场死寂一片。
众人:“⊙▽⊙”
“水晶球?”
“这也……太大了吧!”
“这不是水晶?”
领头夷商难掩惊异:“难道阁下此物,也是玻璃不成。”
“好眼光,这的确是玻璃球!”
李秀点头,证明了众人的猜测。
“嘶,真是玻璃球,这也太漂亮了吧!”
毫无疑问,眼前这颗玻璃球更大,更透,更亮,那六颗小珠子比起来就是就是萤虫皓月一般,高下立判。
赵集反应过来,脸色一喜。
“这位小兄弟,也是我商会代表。”
“现在看来,这玻璃球比那五彩玻璃珠价值更高一筹,各位夷商还有别的宝物要比吗?”
“我承认这玻璃球的确更胜一筹,但他只有一颗,而我大哥却有六颗,凭什么我们输。”
红毛一脸不服。
“谁说我只有一颗的!”
李秀幽幽一笑,摸向衣襟。
吧嗒,吧嗒……
整整六颗晶莹剔透的玻璃球整整齐齐排成一排。
众人:“⊙▽⊙”
“卧槽,这……这么多?”
“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第一百七十九章:最后一颗
死寂,全场死寂一片。
所有人皆是瞪着眼珠子一副见鬼的表情。
李秀嘴角轻扬。
当初唐鼎将这些玻璃球给自己的时候,自己何尝不是被惊的一愣一愣的。
光是这些玻璃球的价值,恐怕已经比得上在场所有珍宝价值总和。
“怎么可能?六颗玻璃球,除了色彩之外,大小,透明度,色泽竟然近乎完全一样?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完美的玻璃品?”
领头夷商一脸不可置信。
他见过的世界各地的珍宝不计其数。
虽然玻璃在佛郎机并不算太珍贵,很多贵族都用得起,但像眼前这等透光度如此极品的玻璃,即便是他都闻所未闻。
“大明不愧是万国之中,卧虎藏龙,今日我阿南德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领头夷商双手合十一拜。
“这次夺宝,我等认输,告辞。”
“等一下,你们这就走了?”
李秀喊住几人。
“不然呢?”
“这么漂亮的宝贝,难道你们不心动吗?”
“公子说笑了,如此绝品的珍宝,恐怕这世间商人还没有不心动的,不过,此等宝物怎么可能会有人轻易出售。”
听到夷商的话,众人纷纷点头。
这种宝物足以作为传家宝,即便是每天看一看都赏心悦目,除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卖呢。
“我啊!”
众人:“⊙▽⊙”
“阁下不是开玩笑的嘛,你真要卖这等宝物?”
“不然呢?”
李秀摊手:“刚才我就说了,我今天来就是卖东西的。”
“此物,你真愿意割爱?”
阿南德脸色一喜。
“我买,不知阁下想要什么价格?”
“你说呢?”
“当初我这六枚玻璃球乃是花费十万两从一海盗手中买得,此物品质价值皆胜于六枚玻璃球,这样吧,我出二十万两如何?”
“二十万两?可以。”
“真的?”
阿南德欣喜,他本以为定要一番讨价还价,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答应。
李秀笑了笑:“不过,要三颗一起。”
“三颗?那便是六十万两!”
几名夷商面带纠结。
他们虽然每个人在海外都是富甲一方,但六十万两也不是小数目,毕竟他们这次来大明还有其他生意要采买。
“好,六十万两,我买了!”
众人思考之时,阿南德直接拿出厚厚一沓宝钞。
“合作愉快!”
李秀收钱交货,似乎早就算准了对方会答应一般。
这珠子只要运到海外,翻手之间至少可以多赚一倍,若不是唐鼎急着用钱,他甚至都想亲自出海跑一趟。
“好宝贝,好宝贝啊!”
阿南德摩挲着三颗珠子,爱不释手。
其余几人则是扼腕叹息,后悔自己不过果断。
“这两颗珠子,我也打算出售,有要的吗?”
“什么,这两颗也卖?”
“我……我卖!”
红毛赶紧掏出四十万两宝钞。
李秀却是摇了摇头。
“朋友,此物可遇不可求,现在只剩三颗,你以六颗之时的价格想买三颗的,你觉得合适吗?”
“那要多少钱?”
“一颗三十万两,两颗一起!”
“什么?三十万?”
红毛面带愠怒:“他买三颗六十万两,我买两颗也是六十万两,这不是坑人吗?”
“物依稀为贵,诸位都是商人,道理我就不多说了!”
李秀摊手:“你若觉得亏,可以不买。”
“我买。”
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正是矮胖夷商。
红毛脸皮一黑。
“胖子,我们可是一起的,你怎么能抢我的货,让这些明人从中渔利?”
“兄弟,商机难求,错过可就没了,抱歉!”
矮胖夷商笑了笑,取下布袋。
“朋友,这里是六十万两宝钞,请您检查一下。”
“好,这是您的货,请收好。”
“慢着!”
赵集冷脸打断两人。
“李秀,你身为大明之人,怎么能将此等宝物卖于这些夷商呢?”
“不错,要买也是我等优先。”
“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大家都是明人,这样吧,你给打个折,把这两玻璃球三十万两卖给我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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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万两,两颗?你们在想吃屁。”
李秀笑了。
不说唐鼎交代过,不让自己卖给明人。
即便是卖,举行拍卖价格也只会更高,这几个货竟然还想打折。
陆三江同样一脸无语。
怪不得东家不愿意跟这群人打交道,商会中这群老东西还是这幅德行。
“小兄弟啊,做人不能贪图一时之利,你将这宝贝面给我等,表面上是亏了点,但却收获了我应天商会的友谊,还有家国荣誉,长远来看,你是赚的啊!”
“对啊,三十万两不少了,年轻人不要贪得无厌。”
“抱歉,我不需要什么狗屁友谊荣誉!”
李秀冷笑一声:“我只认钱。”
“小兄弟说的对,天下商人是一家,你们若是想买,竞价即可!”
“就是,没钱哔哔个屁!”
“你们这群蛮夷说谁没钱呢?”
“够了,都别吵了!”
赵集冷脸沉吟一声。
“六十万两是吧,这珠子,我们应天商会要了。”
“不好意思,你们开价晚了,这两颗珠子已经归这位夷商所有。”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出六十万两,我们也出六十万两,你凭什么不卖给我们?”
“商业交易,先来后到懂吗?”
听到李秀的话,矮胖夷商一脸惊喜。
他朝着李秀郑重躬身。
“李公子,您的信誉令人钦佩,若是以后您有机会去吕宋,我阿罗德定然扫榻相迎!”
“呵呵,无妨,商人嘛,最重要的就是要讲信誉!”
李秀说完,晃了晃最后一颗珠子。
“最后一颗,四十万两,有人要吗?”
“这一颗,你也要卖?”
众人一脸怪异,在他们看来,这等珍宝,怎么也要自己留一颗吧,所以刚才那两颗,阿罗德才会毫不犹豫的付钱。
没想到他竟然一颗不留。
“我……我买!”
红毛忍痛喊了出来。
虽然四十万的确很贵,但这可是最后一颗,错过可就真没了。
“我出四十五万!”
赵集沉吟一声。
“好,四十万,成交,这位朋友,这玻璃球归你了。”
李秀:“ ̄︶ ̄”
红毛:“⊙?⊙”
赵集:“???”
林秃几人怒了。
“小子,你到底什么意思,刚才你说先来后到也就算了,这次我们出价四十五万两,你竟然还卖给这夷商?”
“我单纯看你们不爽,不想卖给你们行吗?”
李秀摊手。
众人:“……”
“卧槽,竟然还真有人跟钱过不去的。”
“小子,你等着,不管你是什么身份背景,得罪了我们应天商会,以后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随便!”
李秀毫不在意,直接跟红毛完成交易。
红毛则是一脸肉疼。
“阿使德,能让我摸摸这珠子嘛!”
“真漂亮啊……”
看到其余几个夷商羡慕的目光,红毛心情这才舒缓了不少。
虽然自己买的有点亏,但毕竟是最后一颗,四十万两也算值了。
“诸位留步!”
就在众人打算散场之时,李秀再次摸出两颗玻璃球。
“我这还有最后两颗,先到先得啊!”
众人:“……”
第一百八十章:女人的天赋
“握草,二百五十万两?”
唐鼎看着眼前满满一箱宝钞乐的差点笑掉大牙。
这些日子自己几样生意的加起来赚的钱恐怕也不够一百万两,没想到李秀只用了三天时间,就赚了这么多。
“李兄,你这是怎么卖的?”
“很简单啊!”
李秀品了口清茶,将大概经过描述一番。
唐鼎听的一脸怪异。
这不就是附加销售和稀缺效应的套路吗?
按照自己的原来的预计,这九颗玻璃球能卖个一百五十万就不错了。
毕竟这些夷商也不是傻子,玻璃球虽然稀有,一旦拿出这么多,价值肯定会下降,没想到李秀一个古人竟然能把这销售套路和顾客心理玩的这么六。
“牛啊,秀哥,你可真秀!”
“嘿嘿,基操,基操!”
李秀面带惋惜:“可惜你等不及,不然这么多绝品的玻璃珠,若是运往海外分销拍卖,绝对卖的更多。”
“以后会有机会的。”
两人寒暄一番,李秀便告辞离开。
唐鼎赶紧抱着宝箱,往三月屋里跑去,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哎呀……夫君,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吓人家一跳呢!”
正在换衣服的三月条件反射便要抓衣服,反应过来,她放下衣服,笑吟吟的盯着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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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这小丫头,几日不注意竟然长大了这么多。”
三月得意,朝着唐鼎挤了挤眼睛。
“夫君要不要试试手感,二花都说好呢!”
“啊,好呀!”
唐鼎吞了口唾沫,瞬间回过神来。
“我想啥呢,这小丫头还没成年呢。”
“去去去,赶紧把衣服穿好,你夫君来你屋是办正事的。”
“哼,我看夫君就是从来不办正事!”
三月撅了撅,将外衣随便披在身上。
那半遮半掩微峰,反而平添了几分诱惑。
“这丫头,天天诱惑我,以后定得狠狠收拾她!”
唐鼎摇摇头,关上了屋门。
“夫君,你又干啥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嘘!”
唐鼎摆手,打开钱箱。
三月:“⊙▽⊙”
“好……好多钱,这得有五十万两吧?”
“两百五十万两。”
“咯!”
三月倒吸一口冷气,惊的差点直接翻白眼。
“夫君,你呢来这么多钱,不会是去抢钱庄了吧?”
“我倒是想抢,可惜没那个实力啊。”
唐鼎一脸郑重的看着三月。
“知道我为啥要把钱藏你这儿吗?”
三月想了想:“害怕被老爷发现。”
“聪明!”
唐鼎点头,按照老唐的性子,要是知道自己有这么多钱,肯定立刻就去把柳诗云赎回来了。
现在练兵运粮的事情迫在眉睫,他可没心思再招惹其他事情,并且这些钱可都是为了提升粮卫的装备和战斗力,事关自己和老爹身家性命,自然不能大意。
“这钱藏呢好呢?”
唐鼎目光环视,不由得眉头皱起。
整整一箱子宝钞,藏在床底的话,不光容易被发现,还容易被老鼠咬。
要是挖个坑埋到地下的话,不光取用不便,更容易受潮。
唐鼎第一次感觉到钱多的苦恼。
“怪不得那些富人都有专门的金库,原来藏钱这么麻烦啊!”
“夫君,这有什么麻烦的!”
三月伸了个懒腰:“只要找跟绳子把这钱箱吊起来,下有床沿帷幕遮掩,上有绳子悬梁,人又看不到,老鼠还咬不到,取用还方便,这不就行啦。”
“聪明啊!”
唐鼎眼睛一亮:“你是如何想到这个主意的?”
三月挠挠头:“就自然想到的呗!”
“果然,女人天生就擅长管钱啊!”
唐鼎感慨一声,取出一沓宝钞,旋即按照三月的方法将钱箱吊了起来。
“儿呀……儿……”
唐鼎刚出门,便看到唐金元晃晃悠悠走了过来。
四目相对。
唐金元:“⊙0⊙”
唐鼎:“⊙ω⊙”
唐金元:“ ̄︶ ̄”
“没事,我什么都没看见,你继续忙!”
唐鼎:“……”
“老爹,你别乱想,我就是回来看看三月。”
“我懂,就是你不说,我也早就打算让你回来住几天呢!”
唐金元一脸郑重:“咱们马上就要运粮去安南了,此行前路凶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这几日你多多努力,给唐家留个种,辛苦你了。”
唐鼎:“……”
“对了!”
唐金元打断了想要解释的唐鼎。
“儿呀,你可千万不能厚此薄彼,大玉年纪轻轻就嫁到咱们唐家,这些年可是吃了不少苦,你不能亏待了她,还有二花,本是官宦之女,却从来没有嫌弃过咱家,这样吧,老爹我替你决定了,以后每月一四七,你住大玉房间,二五八,住二花房间,三六九住三月房间。”
唐鼎:“???”
“不是,老爹,我……”
“我懂,忘了给你安排休息时间了。”
唐金元挠了挠头:“要不你每三天休一天怎么样,保持效率的同时,还能保重身体,争取出征前搞出点动静来。”
“儿呀,你觉得如何?”
唐鼎:“……”
“挺好,资本家听了都流泪。”
“行,那就这么定了,我先回军营了啊!”
唐金元转身,突然一拍脑门。
“哎呀,差点忘了,圣上宣你进宫呢!”
“你不早说?”
唐鼎无语。
不过,他已经猜到永乐帝这次找自己的目的。
神机营靶场。
永乐帝一袭戎装,手中抓着一柄三眼铳眯眼盯着远处靶子。
砰,砰,砰!
三道枪响,接连响起。
远处的射击靶瞬间被炸的七零八落,风一吹,竟然啪的一声直接断裂。
“圣上好枪法,百发百中,枪法如神啊!”
唐鼎笑着拍起了马屁。
永乐帝扭头瞟了他一眼,将那三眼铳扔了过来。
“是你的枪好!”
唐鼎接过三眼铳。
上面已经加装了燧发机阔,刚才那三枪的效果,也足以说明高爆火药的威力。
很明显,对于燧发枪的改造,永乐帝十分满意。
“五钱铳,有效射击距离近两百步,填装激发时间不到十息,唐小子,若是放在洪武皇帝那会儿,光是这一柄枪,就足以换个爵位了。”
“嘿嘿,现在不能吗?”
唐鼎腆脸。
永乐帝白了他一眼。
“大伴,带着小子去军械库取他那五百柄枪。”
“是!”
大太监恭敬。
“唐公子,这边请吧!”
“多谢圣上,小子祝您万福金安。”
“去去去,取完赶紧滚,朕现在是看见你小子就烦。”
永乐帝摇摇头。
他转身之时,陡然膝盖一颤,眉头挤成了川字。
“圣上,您没事吧!”
大太监赶紧扶住永乐帝。
“快……快传太医。”
“不用了,老毛病了!”
永乐帝深吸一口起,起身,腰板拔的倍直。
“咦,圣上,老奴记得唐公子不就是国医圣手嘛,不如让他瞧瞧。”
“唐小子?”
两人齐齐看向唐鼎。
唐鼎:“⊙ω⊙”
第一百八十一章:风湿病
乾清宫,卧房。
看着躺在床上的永乐帝,唐鼎脸皮黝黑。
他很想说一句,我这个神医其实是假的,但他不敢。
“看什么看,把脉啊!”
永乐帝不耐烦白了唐鼎一眼。
“内个……不用!”
“唐公子不愧是国医圣手,老奴听闻唯有扁鹊华佗之流的古之神医,才能通过望气查色诊断病情。”
“咳咳,公公过奖了!”
唐鼎干笑一声。
他能说自己根本不会诊脉吗?
“那个圣上的腿疼多久了,又是如何染上的呢?”
“哎,已经十几年了吧,圣上年轻之时征战沙场,铠甲从不离身,朔北之地苦寒,圣上一次为了伏击敌人曾在风雪之中藏了三天,后来便落下了这病根,天气一旦湿润,便腿疼的厉害,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咦,这不就是风湿病?”
唐鼎眼睛一亮。
“风湿病?”
大太监目露好奇:“唐公子,圣上这病可有治疗之法?”
“这病不好治啊!”
唐鼎摇头。
风湿病属于人体免疫性疾病,只能缓解,根本不可能完全治愈。
“唐公子,圣上一生戎马,为国操练,老奴每次看到圣上疼痛难忍,皆是感同身受,心若刀绞!”
大太监说着,双眼含泪跪倒在地:“还请唐公子一定要想想办法啊!”
“公公,您这是作甚,快起来!”
“大伴,起来吧,月有阴晴,岁月催老,这是天命,治不了便罢了。”
“可我也没说治不了啊!”
唐鼎:“⊙?⊙”
永乐帝:“ ̄ー ̄”
大太监:“⊙▽⊙”
“唐公子,您真的有办法治圣上的病?”
“圣上的病虽然无法除根,但缓解疼痛,减轻病情还是可以的。”
唐鼎摊手:“我倒是有个方法,圣上要试试吗?”
永乐帝怪异。
自己这腿疼病不知道问了多少神医都束手无策,他本来就已经不抱希望了,没想到这小子还真有办法。
“试!”
“太好了,不知圣上的病该如何救治,需要何种药材,唐公子尽管吩咐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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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材倒是不需要,石头有吗?”
“石头?”
大太监一脸怪异。
……
御花园。
王皇后站在池塘之前,百无聊赖的洒着鱼食。
她虽然贵为皇后,深得圣眷顾,但这深宫无趣,平日里除了养这一池金鱼之外,再无别的兴致。
“这鱼真漂亮!”
“那可不,这可是娘娘亲手养出来的鱼,沾了凤气,便是池塘中每一颗鹅卵石都经过精心挑选。”
“皇后娘娘真是贤良淑德,连这小小池塘都如此用心……”
听到宫女的溢美之词,王皇后笑着摇摇头。
就在此时,王景宏带着几名太监走到池塘对面。
“王公公,这池塘里的鹅卵石正符合唐公子所说的标准。”
“铜钱大小,椭圆光滑,好!”
王景宏眼睛一亮,摆手。
“来呀,将这池塘给我挖了,这些鹅卵石全部送去乾清宫。”
“遵命!”
几个太监也不磨蹭,直接抓起铁锹跳进池塘之中。
噗通……
水波涟漪,惊的游鱼四处逃窜。
“大胆,你们干什么?”
“谁让你们乱挖池塘的,知不知道这可是皇后娘娘养的鱼!”
女官娇喝一声,王景宏这才注意一旁的王皇后。
“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赎罪,老奴不知这池塘的鱼是您亲自豢养。”
“原来是大伴啊,起来吧!”
王皇后面带不悦:“即便这鱼不是本宫豢养的,御花园中的池塘也是你等乱挖的。”
“老奴并非乱挖,而是奉了圣上口谕。”
“什么,圣上让你带人挖鹅卵石?”
王皇后一脸怪异。
永乐帝怎么样的性格她十分清楚,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等儿戏的决定。
“不错,这些鹅卵石是给圣上治病所用。”
“用鹅卵石治病,简直胡闹,这是哪个太医开的方子?圣上莫不是真老糊涂了不成,这也能相信。”
“皇后娘娘慎言。”
王景宏躬身:“并非太医所开,而是唐鼎唐公子的方子。”
“唐鼎,怎么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呢?”
“皇后娘娘,圣上还在乾清宫等待,老奴先令人挖鹅卵石了!”
“去吧!”
王皇后摆了摆手。
“皇后娘娘您看啊,这鱼都惊的不敢吃食了。”
“就是,好好的池塘被挖成这样,还敢惊扰了皇后娘娘的鱼,这名叫唐鼎的家伙当真可恨。”
“娘娘,奴婢想起了唐鼎是谁了。”
女官突然一拍脑门。
“哦,是谁?”
“您忘了,前几日国舅进宫看您时,曾提到有一狂生仗着太子恩宠,不光霸占了国舅府的矿产,更是将张威少爷打成重伤,那狂生正是唐鼎。”
“原来是他!”
王皇后气的将鱼食一把摔碎。
“好一个唐鼎,小小书生也敢无法无天,蛊惑太子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敢蛊惑圣上,本宫今天定要看看,此子到底是什么妖孽。”
“来人,摆驾乾清宫。”
“是!”
……
乾清宫。
唐鼎站在浴池之前指指点点。
“唐公子,鹅卵石铺好了!”
“很好,现在可以往下面加炭了,记住保持火候,温度不能太高,也不能太低。”
很快,整个浴室之中浓烟弥漫,犹如仙境一般。
“咳咳!”
永乐帝一袭宽衣,眉头微皱。
“唐小子,你说的汗蒸石疗真的能治朕的腿寒之症?”
“朕读的医术少,你不要骗我。”
“圣上放心,风湿病主要是气血不畅造成的神经性骨痛,只要能活血化瘀,就能立竿见影,这汗蒸石疗,绝对没有问题!”
唐鼎信誓旦旦:“您要是不放心,小人可以陪您一起蒸。”
永乐帝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浓烟,摆手。
瞬间两名太监按住唐鼎。
“你们干啥?”
“唐公子,莫要紧张,只是搜身而已。”
王景宏笑了笑,在唐鼎身上摸了起来。
当他的手碰到唐鼎身下之时,不由得一惊。
唐鼎:“⊙ω⊙”
“别紧张,这不是武器。”
“那是何物?为何藏于身下?”
“咳咳,你懂的,我有,你们没有的。”
王景宏:“……”
他幽幽瞪着唐鼎一眼:“进去吧你!”
永乐帝走进汗蒸房。
双手交叉,皱眉。
“怎么蒸?”
“很简单,把外衣脱了,鹅卵石上就行!”
唐鼎说着,脱去外衣,慵懒的躺了上去。
“哦……爽……”
“有这么舒爽吗?”
看着唐鼎那享受的表情,永乐帝眉头皱了皱,挥手扯去外衣。
哗啦……
唐鼎:“⊙▽⊙”
“好……好大!”
永乐帝:“ ̄︶ ̄”
“呵呵,不用羡慕,朕这叫天赋异禀。”
永乐帝嘴角轻扬。
唐鼎:“我说的是胸肌。”
永乐帝:“……”
第一百八十二章:汗蒸石疗
“啊……爽……”
永乐帝躺在鹅卵石上的瞬间,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的沉吟之声。
温热的石头滋滋冒着热气,好似无数触手一般撩拨着皮肤,那一瞬间他只感觉全身毛孔都被打开了一般,神清气爽,如堕天堂,那感觉妙不可言。
“怎么样,我早就说这汗蒸很爽了吧!”
唐鼎咧嘴一笑。
“不错!”
永乐帝眯着眼,竟然有种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觉。
多少年,他甚至已经忘了上一次这种完全放松的感觉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在孩童之时,在太阳下爬树抓知了,或许是某个午后,在母亲怀抱中打瞌睡那一刻。
无论是何事,这种安逸的感觉他已经忘了太久。
天家无情,他这一生如履薄冰,即便当了皇帝依旧片刻不敢懈怠。
“唐鼎,你觉得朕是个暴君吗?”
听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唐鼎一愣。
这个问题有点难啊!
回答不好,有可能变成送命题。
历史上对朱棣的评价也是正负参半,有人说他文成武德,开创永乐盛世,五征蒙古,七下西洋,使大明天威远博,可称千古一帝。
也有人说他篡位夺嫡,穷兵黩武,好大喜功,导致黎民贫苦,百姓疲敝。
那毫无疑问,这位大帝一生就是个传奇,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足以彪炳史册。
“那圣上觉得唐太宗是暴君吗?”
听到唐鼎的话,永乐帝一愣,旋即笑了。
“朕之功绩比太宗如何?”
“差不多吧!”
唐鼎打了个哈欠:您可能不知道后世您的庙号也是明太宗。
之所以后来明太宗又成了明成祖,还是因为嘉靖这小机灵鬼,想册封自己生父入太庙,奈何太祖皇帝规定太庙只能供奉九个牌位,已经用完,嘉靖干脆将明太宗改为明成祖,使其和太祖朱元璋并列为“万世不祧之君!”
从宗变祖,虽有有拔高朱棣的意思,但也从另一方面肯定了他的功绩。
“圣上,一代帝王功过,自有后人评说,千万人有千万人之言,是对是错,真的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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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是,我们活于当下,问心无愧即可。”
“好一个活于当下,哈哈哈哈……”
朱棣大笑一声,旋即不在理会唐鼎,眯眼呼呼大睡起来。
看着他那满身伤疤,唐鼎不由得感慨一声。
说到底,这位老皇帝内心中最大的坎,依旧是自己抢了侄子朱允炆的皇位。
“果然,男人坦诚相见之时,才最容易敞开心扉啊!”
唐鼎咂咂嘴,放空思想享受起来。
毕竟这几日他天天练兵可是累的一批,好不容易建个高端桑拿房,自己自然要沾光好好享受一番。
“娘娘,圣上和唐公子正在汗蒸,不能进啊!”
“滚开,什么汗蒸,圣上龙体抱恙,怎么能让他同唐鼎那奸佞小人一起,圣上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部都要脑袋搬家。”
“不能进……不能进啊……”
就在唐鼎昏昏欲睡之时,门外传来一阵喧嚣。
“啊呜……好不容易才好好睡一觉,吵啥呢?”
唐鼎打了个哈欠,刚要起身。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
王皇后带着几名侍女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宫女:“⊙▽⊙”
唐鼎:“⊙?⊙”
“啊……流氓啊……”
看到房间中的情景,几个宫女羞臊的捂上了眼睛。
王皇后虽然同样有些意外,但身为皇后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王景宏,这就是你说的治病?”
“回皇后娘娘,唐公子的确是在给圣上治病,就是方式可能有些……独特。”
“唐鼎,还不赶紧拜见皇后娘娘。”
“她是皇后?”
唐鼎一愣。
这王皇后并不算年轻,三十多岁,但保养的很好,眉眼之间雍容大气,带着几分成熟的韵味。
唐鼎记忆里,仁孝徐皇后去世之后,朱棣便不曾再立皇后。
不知是自己记忆出错,还是这个世界本身便有些许偏差。
“小……小人拜见……”
“不必了,先把你衣服穿好,给本宫滚出去!”
王皇后扭着头,不忍直视。
“咳咳,抱歉!”
唐鼎赶紧披上衣服。
“唐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蛊惑圣上,天策卫何在?”
“将这逆贼给我拿下。”
王皇后娇喝一声。
几名金甲卫士上前按住唐鼎。
“皇后娘娘息怒,小人冤枉啊,我真在给圣上治病。”
“笑话,这是治病,你当本宫见识短浅不成?本宫虽然是女子,但也曾涉猎医术,无论是古籍药典上,都没有此等匪夷所思的治病之法,我看你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王皇后冷脸:“先将此子打入天牢,严刑拷打,等圣上醒了,再定罪责。”
“卧槽,严刑拷打……”
唐鼎脸皮一黑。
“冤枉啊,我是冤枉的!”
“哼,你若是冤枉的,本宫亲自给你赔礼道歉,拿下!”
“救命啊,皇帝大爷,你赶紧醒醒啊……”
“何人喧哗!”
此时,烟雾之中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
“圣上,您醒了,您没事吧!”
王皇后一脸关切。
“皇后,你来了啊!”
永乐帝伸了个懒腰。
“大伴,朕睡了多久。”
“回圣上,刚好两刻钟。”
“没想到这一觉竟睡了这么久!”
永乐帝披上外衣,走了出来。
“圣上,您……”
看到他的动作,王景宏难掩激动之色。
“怎么了?”
“你的腿……正常了!”
“嗯?”
朱棣一愣。
他这才注意到膝盖竟然完全不疼了,不光腿害刺痛的症状消失无踪,并且脚步轻快,让他瞬间有种年轻十岁般的感觉。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王景宏激动的老泪横流。
或许别人不清楚,但王景宏跟永乐帝朝夕相伴,岂会不知。
这些年因为腿寒严重,永乐帝走起路来其实是微跛的,永乐帝又好及好面子,因此有人之时便很少走路,即便要走,也会强忍疼痛,走的端正,普通人根本走不出来。
如今看到永乐帝那意气风发的模样,他不由得衷心喜悦。
“圣上,您的腿真的好了?”
王皇后一脸怪异。
“哈哈哈哈,好,朕此刻赶紧前所未有的好!”
永乐帝活动了一下筋骨,那轻快的感觉让他有种想要立刻披甲跃马的冲动。
“没想到唐小子这汗蒸之法竟如此神奇,朕定要好好赏赐于他!”
“咦,唐小子人呢?”
永乐帝一愣。
王皇后:“?ε?”
“呜……被我抓去天牢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不可无傲骨
王皇后看着唐鼎。
唐鼎看着王皇后。
“小子,本宫向你道歉!”
“咳咳,不用,不用,只是个误会,皇后娘娘也是关心圣上嘛!”
唐鼎赶紧摆手。
开玩笑,他哪敢让当今皇后给自己道歉。
并且很明显这位皇后娘娘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问题。
“既是误会,说来了即可!”
永乐帝沉吟一声。:“唐小子,你想要何奖励啊?”
唐鼎想了想。
“圣上,小子还没想好,能先欠着吗?”
“欠着?”
永乐帝笑了。
敢让大明皇帝欠一个承诺的,这小子还真是第一个。
不过他此刻心情大好,也懒得跟唐鼎一般见识。
“那就先欠着吧,朕也乏了。”
“那小子便不打扰圣上和娘娘,先告退了!”
唐鼎躬身一拜,便想要开溜。
“等一下,明日宫宴,你随唐金元一起入宫赴宴吧!”
“啊?入宫赴宴?”
唐鼎脸皮一黑。
这赴宴就得送礼,给天家送礼太便宜面子挂不住,太贵他有不舍得。
更重要的是,经过了刚才的事儿,唐鼎才明白这皇宫有多危险,他还寻思着以后能少来就不来呢。
“怎么?看你小子的表情,还不情愿是吧!”
永乐帝剑眉一挑:“知不知道这宫宴是多少人达官贵族想来都没机会的?”
“咳咳,能得圣上青睐,小子感激涕零!”
唐鼎讪讪一笑:“小子只是怕不懂礼数,冲撞了天家威严。”
“滚吧,明天来穿支棱点!”
永乐帝不耐烦的摆摆手。
“小子告退!”
王皇后盯着唐鼎的背影,皱眉。
“圣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此子虽然表面谦恭,但实则狂傲无状,臣妾更是听闻此子仗着同长孙交好,恃宠而骄,在南京城中横行霸市,臣妾不懂圣上为何要会打算重用此等桀骜不驯之人。”
“谁人年轻之时没几分傲气,君子傲骨,若是连傲气都丢了,那才是真正的废物!”
永乐帝不由想起唐金元的《少年大明说》
“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朕不怕少年狂傲,朕怕的是大明的未来连狂傲的勇气都丢了。”
“可是此子……”
“皇后!”
永乐帝打断王皇后:“是有人在你耳侧吹了风吧!”
“圣上息怒!”
王皇后脸色大变,慌忙俯身跪拜。
“记住我大明祖律,后宫不得干政。”
“臣妾不敢,臣妾自从得圣上恩眷,主持后宫之后,每日兢兢业业,不敢有任何僭越之心。”
“起来吧!”
永乐帝摆摆手。
“为后者,一国之母,一言一行,皆要慎之又慎,以国为本,明白吗?”
“臣妾明白了。”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国舅府的事情一会我会让锦衣卫的折子送去后宫,你自己好好想想!”
永乐帝打了个哈欠。
“这桑拿蒸的……朕怎么感觉越来越乏了。”
“那臣妾扶您回宫休息?”
“不用,朕要接着蒸,皇后要不要一起?”
“啊?”
王皇后看了一眼那浓雾,噘嘴。
“这有什么好蒸的。”
“你试试就明白了。”
片刻之后。
王皇后换了一袭宽松xie衣,试探的躺在鹅卵石上。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只感觉飘飘欲仙一般。
“皇后,感觉如何?”
“呜……”
王皇后面颊绯红。
那难以言喻的舒爽之感,竟然让她身体忍不住产生了一丝异样。
“嗯?”
永乐帝同样发现了王皇后的异常。
四目相对。
朦胧之中,王皇后面若桃花,那半遮半掩风情让永乐帝心中久违的产生些许意动。
“圣……圣上,您看着我干嘛?”
“皇后,今天你真美。”
“呜……”
烟雾之中,两道人影相拥。
……
赵王府,书房。
朱高燧轻咬朱笔,认真阅读着几份公文。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
王妃沐灵一袭粉红色单衣,身姿妖娆的走了进来。
“王爷,夜深了,该去休息了。”
“嗯!”
朱高燧低着头,继续批阅。
沐灵眉头皱了皱,旋即衣袖轻抚,转了个圈。
“王爷,你看奴家新让人做的xie衣好不好看呢?”
朱高燧抬头,看了一眼,毫无波澜。
“好看!”
“那……王爷要不要……”
“我累了!”
“累累累,每次你都这样?朱高燧,你非要逼我吵架吗?”
沐灵眼睛微红。
朱高燧长叹一声。
“王妃,这些日子事多,本王是真的累了!”
“我不管你是真累也好,假累也罢,我嫁入赵王府三年未孕,你知不知道外面都怎么说我,前天云南还来信,问我何时能抱上外孙!”
看到朱高燧依旧无动于衷,沐灵愤怒一把掀飞公文。
“看公文,整天看公文,公文难道比我还好看不成,你以后跟公文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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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朱高燧摇摇头,转身走出书房。
花园之中,月明星稀。
朱高燧抬头望月,任清风拂衣。
“有花,有月,怎么能少的了美酒。”
黑暗之中,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朱高燧回头,一道高大的身影自花园外走来。
“二哥?你回来了。”
“接着!”
朱高煦抬手将一壶酒扔了过来。
朱高燧开盖,轻嗅。
“好烈,好酒!”
“蒙古王庭的马奶王酿,整个草原上最烈的酒,是我从一名瓦剌王子手里枪来的。”
“二哥还是如此意气风发。”
朱高燧仰脖饮了一口,似乎对于朱高煦的到来并不意外。
“父皇知道你回来了吗?”
“知道吧!”
朱高煦笑了笑。
“这天下还有父皇不知道的事吗?”
“也是!”
朱高燧点点头:“可你不宣而回,不怕父皇生气吗?”
“怕,所以我给父皇带了份见面礼。”
朱高煦幽幽一笑。
朱高燧瞳子一缩。
“你已经知道了?”
“老三啊!”
朱高煦拍了拍朱高燧的肩膀。
“兄弟之间有些争执很正常,可我们终究都姓朱,有些事做的太绝情可不太好。”
“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商人。”
“呵呵,你不知道最好!”
朱高煦爽朗一笑。
“来,咱们兄弟也好久没见了,今日不醉不归。”
第一百八十四章:宫宴
叮当……叮当……
风起,竹林疏狂。
一曲十面埋伏,琴音铮鸣,似有金戈铁马。
吧嗒!
水珠滴落,琴声戛然而止。
杨凌抚琴,缓缓睁开双眼。
“少爷今晚的琴声似乎有点乱。”
“琴为乱,是心乱了!”
杨凌笑了笑,起身。
“元芳,弟兄们都准备的如何了?”
“所有兄弟都已准备完毕,只待明日宫宴,公子一声令下。”
“很好!”
杨凌抬眼看向那辉煌的皇宫。
“多么安详美丽的城市啊,我真不想看着她毁在我手中,可惜,天家逼人太甚。”
“通知下去吧,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少爷,还有件事事。”
元芳目露纠结。
“说!”
“九戒他们失踪了。”
“失踪?”
杨凌皱眉:“他们不是去抓唐鼎去了吗?”
“是啊,可唐鼎安全回城,他们至今没有任何音信。”
“派兄弟们去找了吗?”
“找了,没有任何痕迹。”
元芳一脸凝重。
“公子,会不会咱们的计划已经被发现了,若是九戒被捕,说出了一切,恐怕这次所有兄弟都会白白牺牲,要不……”
“够了,不要说了!”
杨凌咬牙打断元芳。
“为了明天,我已经足足准备了三年,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是失败,我们也绝不能停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若是计划败露,锦衣卫恐怕早就包围了这里!”
杨凌目光灼灼。
“吩咐下去,开始行动。”
“让明天的烟花,绽放的再绚丽一点吧!”
……
砰砰砰!
道道烟花在空中爆炸,绚丽夺目。
“夫君,你快看啊,外面有人放烟花哦,好漂亮……”
二花三月开心的拍着小手。
“啊……呜……”
唐鼎打了个哈欠,一脸慵懒。
“这谁啊,大早上放烟花,是不是有病,我再睡会啊!”
唐鼎说完,便要回屋继续睡回笼觉。
毕竟这几天天天在军营跟着粮卫早睡早起,把他也累的不轻。
“别睡了,该进宫了!”
唐金元同样哈欠连天,只不过换了一身礼服显得精神不少。
“啊?宫宴不是傍晚才开始吗?去这么早干嘛?”
“你懂个屁!”
唐金元侃侃而谈。
“宫宴可不是谁都能参加的,我们这些外臣进士,早早就要在皇宫外候着,之后还要熏香换衣,学习宫廷礼仪,以免在宫宴上冒犯天家威严,然后去文渊阁拜会诸位学士,再后……阿巴……阿巴……”
“参加个宴会竟然这么麻烦?”
唐鼎耷拉着眼皮:“早知道我就不去了。”
“儿呀,你就别的了便宜还卖乖了,要不是你爹高中状元,深受圣上恩宠,你一个举人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参加这等宴会,知足吧!”
“那我多谢唐伯爷咯。”
“嘿嘿,你要真体恤老爹,赶紧挣钱帮我把柳姑娘输出来就行。”
唐鼎:“……”
两人匆匆吃了早饭,换上礼服便朝皇宫而去。
到达皇宫之时,天不过蒙蒙亮,但宫墙之外已经来了不少臣子贡生。
“状元公来了!”
看见唐金元,不少进士纷纷上前打招呼。
毕竟唐金元乃是状元及第,现在又被封为车骑校尉,足见皇恩厚重,只要去安南不死,日后定然前途无量。
“唐公,不知这位是?”
“哦,这是我儿子唐鼎。”
“原来是唐兄啊,多亏唐兄的状元书局,我才高中进士的。”
“幸会,幸会!”
唐鼎笑了笑。
“切,小人得志!”
金秀冷冷瞪了唐鼎一眼。
“这人谁啊,对咱们这么大恶意?”
“他叫金秀,今年的探花郎。”
杨凌笑着走了。
“唐兄,好久不见,进来可好!”
“挺好,倒是杨兄,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高中榜眼呢,改日一定要请你吃顿酒。”
“希望有时间吧!”
杨凌笑了笑,不在多言。
“你就是唐鼎?”
金秀目光居高临下。
“有事?”
“忒!”
金秀张嘴吐了一口唾沫。
“你也是读的圣贤书,竟然用那种邪门歪道投机取巧之术,让这些垃圾考上进士,你收那些钱是不嫌脏吗,难道良心不会痛吗,你这种行为简直就是败坏国本,罪不可赦,你唐鼎就是我明教耻辱。”
唐鼎眯眼:“你种过田吗?”
金秀:“⊙?⊙”
“挑过担吗?”
金秀:“???”
“搬过砖吗?”
金秀:“???”
“你什么双手不沾阳春之水,什么苦都没吃过,什么活都没干过,有什么资格说别人的钱脏?”
唐鼎冷笑一声。
“等你用自己的力气赚到一文钱之时,再来评价我的对错吧。”
“强词夺理,我……”
金秀还要争辩之时,宫门陡然打开。
几名太监走了出来。
“外臣进宫,你们几个跟我来!”
“哼,耻辱!”
金秀瞪了唐鼎一眼,转身而去。
“儿呀,走吧!”
唐鼎跟着一群进士来到一处偏殿之外。
所有人换上统一的礼服,然后便是熏香等待。
足足熏了一个时辰后,一名宫廷礼官开始教授众人宫廷礼仪。
“所有人都听仔细了,宫廷之中一行一止,皆要端庄郑重,容不得半点差错。”
“你们今天要学的礼仪共有大小一百三十六项,还有参加宫宴共有五十八项禁忌,七十二条注意点,现在咱们先从走路开始吧!”
礼官唾沫星子横飞侃侃而谈,听的唐鼎有些昏昏欲睡。
“老爹,你们先练着,我去趟茅房啊!”
“哦,儿啊,那你注意着点,皇宫大内可不敢乱跑!”
“知道了,知道了!”
唐鼎说完,偷偷溜了出去。
虽然唐鼎对皇宫的布局十分熟悉,却没有乱跑的想法。
毕竟宫宴这种日子,戒备森然,万一被当成刺客抓起了就麻烦了。
“这地方不错,没人又凉快!”
唐鼎在偏殿找了个没人的小花园,打算在树荫下睡到下午,直接去参加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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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洋洋一片而不燥热。
听着沙沙树叶声,唐鼎很快便来了困意。
啪……
就在此时,一道刺耳的喧嚣将他猛然惊醒。
“谁啊,又吵我睡觉!”
唐鼎抬眼看去。
远处巷子中,一只瓦罐打碎,三名太监打扮的人正慌乱的清理着地上的碎屑。
“混蛋,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一旦出现任何差错,所有兄弟都可能遭到拖累,明白吗?”
“对不起,大哥,我不是故意的。”
“幸亏没有人发现,赶紧收拾好走,快……”
几人快速收拾好碎屑,推着推车匆匆离去。
“现在这些小太监怎么笨手笨脚的。”
唐鼎摇摇头,打了个哈欠打算继续睡觉。
他陡然神色一凛,睁开双眼。
“不对,太监之间怎么会称呼兄弟。”
“还有那个声音……好熟悉啊……”
第一百八十五章:刺客?
“这是……火药?”
唐鼎弯腰嗅了嗅那黑色的粉末,不由得瞳子一缩。
“那几个家伙不会是刺客吧?”
看着消失在拐角处的几道背影,唐鼎眉头紧皱。
如同他没看错的话,那领头的太监正是那位喜欢裤裆藏流星锤的黑子。
几人鬼鬼祟祟扮成太监,还拉着火药,明显是图谋不轨。
“不会吧,难道今晚宫宴,他们想趁机炸皇宫?”
想到之前种种,唐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祥云寺里的反贼,馥香斋后巷的武器,还有眼前的一切,各种线索在唐鼎脑海中交织。
“糟了,他们的目标就是宫宴,恐怕现在皇宫中已经混进不少刺客,该死,必须马上通知禁卫军!”
唐鼎转身朝着偏殿跑去,但他想到什么,突然停下脚步。
“不行,沈月那疯丫头不会也来了吧!”
“这群家伙是疯了吗?皇宫行刺,无论结果如何,他们都死定了啊。”
唐鼎攥着拳头一脸纠结。
若是不通知禁卫军,今晚老爹同样在宫宴之上,若是发生什么意外……
但若是现在通知禁卫军,沈月这群人绝无幸免的可能,并且馥香斋有自己的股份,甚至自己一家同样也会被牵扯其中。
入宫行刺可是大罪,到时候恐怕有口都说不清。
“麻烦,麻烦啊!”
“沈月,你个疯婆子,还真是会给我惹麻烦啊!”
唐鼎眉头紧锁,早知道沈月这女人如此极端,打死他他也不会跟这女人合作。
“该死的,事到如今,只有先找到沈月才行。”
唐鼎咬咬牙,快步跟了上去。
宫墙曲折,到处皆有禁军值守,唐鼎跟着三人很快来到一处门关之前。
黑子几人明显早有准备,递上腰牌后便得到了放行。
“御马监”
唐鼎眯眼看去,几排恢宏的宅院映入眼帘。
御马监可不单纯是养马的地方,位列大明十二监之一,同掌握东厂的司礼监齐名,甚至拥有专门的御马进兵,算得上是内廷中枢之一。
当然,眼前只是御马监的外围囤积物料,豢养马匹的马厩,但即便是外围也不是谁都能乱进的。
笔趣阁
“这该如何是好?”
唐鼎抬头看了一眼太阳。
此时已经临近正午,离宫宴开始只不过几个时辰而已。
“难道翻墙?开玩笑,太高了……”
“咦,这里有个洞耶!”
就在唐鼎观察着狗洞之时,一道呵斥之声陡然自身后响起。
“什么人,鬼鬼祟祟干什么的?”
唐鼎回身。
瞬间几名锦衣卫拔刀将他齐齐围住。
“靠,糟了!”
唐鼎脸皮一黑。
“别激动,我是好人!”
“唐公子?”
“陈副千户?”
人群中挤出一名白乎乎的矮胖子,正是老熟人陈副千户。
“咳咳,不才……前几日刚升了千户。”
陈副千户干咳一声,扯了扯身上黑色的飞鱼服。
“哟,恭喜陈千户高升。”
“嘿嘿,让唐公子见笑了!”
陈千户腆脸。
自己能够升职,全靠替长孙殿下挡了一箭。
唐鼎可是皇长孙的朋友,他态度自然恭敬。
“都让开,还不赶紧把刀收了,伤了唐公子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唐公子,话说,您怎么会在这儿啊?”
“哦,是这样的,我跟老爹一起来参加宫宴,这不是尿急想找个茅房,奈何皇宫太大,迷路了嘛。”
“原来如此,理解,理解!”
陈千户点点头。
“这皇宫确实大,我刚入宫那会,也因为尿急差点憋死。”
“对了,唐公子,两条街外便是我们锦衣卫的指挥处,皇长孙殿下也在,要不要我带您去上个茅房。”
“朱瞻基也在?”
“正是,今日皇宫守卫正是由皇长孙殿下负责。”
“这样啊!”
唐鼎眯眼。
“陈千户,我看旁边就有茅房吧?”
“那可是御马监的地盘。”
“怎么?不能进吗?”
“咳咳!”
陈千户讪讪一笑:“不能,但也不是完全不能。”
唐鼎:“……”
“什么意思。”
很快,唐鼎便明白陈千户的意思了。
“御马监禁地,不得乱闯。”
“混账东西,睁开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总镇手令?”
看到唐鼎手中令牌,几名禁卫慌忙下跪。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大人赎罪。”
“哼,我等奉指挥使大人之名,执行秘密任务,还不让开!”
“是!”
陈千户狐假虎威呵斥一声,几名禁卫赶紧闪开。
“唐公子,请!”
“原来这令牌权限这么大?”
唐鼎收起令牌不由啧舌。
“嘿嘿,唐公子,严格来说,这令牌只对我锦衣卫有用,只不过指挥使大人的面子太大,别说几个小小禁卫,就是内廷天策也不敢阻拦。”
“原来如此!”
唐鼎眯眼。
自从纪纲掌握锦衣卫之后,锦衣卫的情报势力遍布天下,人人畏之如虎。
可惜此人后来野心日益膨胀,甚至在皇帝面前指鹿为马,最终的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唐鼎其实并不愿跟纪纲有太多接触。
“唐公子,茅房到了,要不小的陪您一起?”
陈千户缩着脖子一脸谄媚。
唐鼎:“???”
“不用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难得来一趟,我正好看看御马长什么样?你们去忙吧!”
“小人不忙,小的对马也略有研究,要不替大人挑几匹?”
陈千户:“ ̄︶ ̄”
唐鼎:“→_→”
陈千户:“ ⊙ω⊙”
“咳咳,我想起来了,皇长孙殿下让我巡视御膳房来着。”
“唐公子,那小先去忙了。”
陈千户讪讪一笑,赶紧开溜。
“哎,老朱,这次兄弟恐怕要对不起你了!”
唐鼎摇摇头,朝着马厩深处走去。
御马监很大,但黑子几人的方向并不难找,因为地上还残留着一道浅浅的车辙。
唐鼎跟着车辙很快便到了草料房。
“沈月,希望你别做傻事啊!”
一辆又一辆推车从草料房运出,唐鼎看的触目惊心。
上面装的全都是火雷,这若是在宫宴之上引爆,不知道会造成多少死伤。
“该死,到底该如何阻止他们呢?”
就在唐鼎思考之时,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九姑娘,人已经到齐了。”
“很好!”
沈月一袭黑衣,头发竖起,双眼之中尽是仇恨之色。
“狗皇帝,你的报应……到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相爱相杀
哗啦,哗啦!
数十名黑衣人扯开外衣,将火雷缠到腰间之上,旋即别好刀剑从后门走出。
每个人皆是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
“麻蛋,这是要搞人肉炸弹啊!”
唐鼎眼皮狂跳。
这红莲组织的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训练了这么多死士。
“该死的,他们只有能接近宫宴,不光老朱、皇帝,恐怕就连老爹也有性命之忧啊。”
老爹身为新科状元,座位离皇帝是最近的,一旦发生刺杀,自己老爹恐怕首当其冲。
“事到如今,只能去找老朱帮忙了!”
唐鼎深吸一口气,猫着身子转身想要离开。
“飒飒……”
就在此时,身旁一只骏马陡然长啸一声。
“什么人!”
沈月瞳子一缩,腰间短刀瞬间出鞘。
嘤……
短刀破空而出。
“不好!”
唐鼎直觉脊背冰寒,条件反射的往前趴去。
当啷!
短刀铮鸣,近乎贴着唐鼎的脑袋,扎进门板之中。
呼哧,呼哧……
唐鼎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幸亏自己见过沈炼的百步飞剑。
若非如此,刚才这一刀,他绝无躲开的可能。
踏踏……
几道身影狂奔而来。
唐鼎抬眼,脸色难看至极。
自己的去路已经被几名黑衣人团团围住。
“唐鼎?”
沈月秀眉微蹙,眼中露出一丝意外。
“沈姑娘,好久不见啊!”
唐鼎苦笑一声。
“又是你小子?”
黑子扛着流星锤,目露杀意。
“小子,这第几次了?为什么每次我们行动都能碰见你?”
“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唐鼎讪讪一笑。
黑子:“……”
“你们接着忙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唐鼎刚想开溜,duang的一声,一只厚重的流星锤砸到他的身后。
“小子,这次你恐怕走不了了。”
“杀人灭口?”
“抱歉,今天你必须死。”
“你们敢,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当我唐鼎吃素的吗?”
唐鼎眼珠一瞪,摸向腰间。
“小心,这小子有只鸟铳。”
听到提醒,几名黑衣人齐齐做出戒备之状。
然而下一刻,唐鼎整个人呆滞原地。
“麻蛋,坑爹的朱棣,这次你坑的不光是我,连你自己也被坑了啊!”
若是有鸟铳在手,这些人或许还会投鼠忌器,可关键连唐鼎都忘了,自己的鸟铳已经被永乐帝给缴了。
“呵呵,小子,看来老天都不帮你,受死吧!”
黑子低吼一声,论起流星锤朝着唐鼎砸了过来。
呼!
那流星锤卷起呼呼风声,吹的唐鼎面如刀割。
“完球,这次死定了!”
嘤……
就在此时,一道刀光闪烁。
当啷一声,正中流星锤。
火光飞溅之间,一张冷艳动人的脸映入眼帘。
“九姑娘,你干什么?”
黑子不可置信的盯着沈月。
沈月攥着短刀,低头一言不发。
“你知不知道他若活着,会有什么后果,为了今日之事,我们足足筹备了三年,死了无数兄弟,此刻复仇之机就在眼前,难道你想看着弟兄们白白送死,看着那些为我们流血的兄弟们白白牺牲吗?”
黑子声音嘶哑。
“难道你忘了自己的仇恨,你沈家两百多口人是如何死的吗?”
“我没有忘!”
沈月嘴唇微微颤动。
转身,长刀相向。
“唐鼎,由我亲自来杀。”
“九姑娘……”
黑子欲言又止。
“好,这小子就留给你了,九姑娘,希望你能说道做到,不要让那些逝去的弟兄们失望,我们走!”
笔趣阁
黑子说完,带着几名黑衣人转身离去。
马厩之中,只剩下唐鼎和沈月目光相对。
“沈月,你大可不必如此,我虽然不明白你究竟同朱棣有什么深仇大恨,但用这么多人的命换来的复仇真的值得吗?你知不知道这场动乱将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又有多少无辜的人会受到伤害。”
唐鼎目光涟漪:“收手吧沈月,从我看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善良的人,别让仇恨蒙蔽了双眼……”
苍啷……
唐鼎还有说些什么,沈月陡然抬手一刀斩出。
唐风瞳子一缩,慌忙后退。
看着礼服上的划痕,唐鼎眉头紧皱。
“你……真要杀我?”
“唐鼎,我欠你一条命,刚才那一刀便断了你我的情谊。”
“离开皇宫吧,走的越远越好。”
沈月说完,转身便走。
“站住!”
唐鼎低吼:“你不能去宫宴。”
“你要拦我?”
“我不光要拦你,还有阻止这场刺杀。”
唐鼎声音坚决。
沈月回身,目光冰寒。
“唐鼎,不要逼我杀你。”
“抱歉,这件事我必须管。”
唐鼎苦笑一声,抬手将门板上的短刀拔出,做出防御姿势。
自己老爹就在宫宴,他决不允许老爹受到任何伤害。
即便不为了老爹,朱棣一旦出事,整个大明恐怕也会立刻陷入腥风血雨之中。
嘤!
沈月拔出短刀,缓步走来。
“既然如此,那你便留在这里吧!”
距离唐鼎三米之时,沈月陡然冲刺,一跃而起。
“杀!”
“不要太小看我了!”
唐鼎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飞速回忆这沈炼教授自己的刀法。
“抽刀……断水……”
当啷!
刀锋相交,点点花火迸溅。
沈月身子一滞,后退半步。
“你也会鸳鸯刀法?”
“略懂。”
唐鼎低吼一声,挥刀向前。
“刀者,勇也!”
“劈,砍,挑,刺,正手斩……”
他动作大开大合,虽然刀法看起来稚嫩无比,但却也挥动的有模有样。
若是一般人,说不的真能被唐鼎这几招唬住。
可惜,他面对的是沈月。
“唐鼎,不要再逼我了。”
沈月咬着牙,格挡后退。
“我最后问你一边,走,还是不走!”
“不走!”
“抱歉,我没时间了,杀!”
沈月双手握刀,猛的一震。
嗡!
唐鼎只感觉手腕颤抖,手里的刀竟然有种抓不住的感觉。
“斩……”
当当当……
沈月连砍三道,逼的唐鼎连连后退。
当啷一声,短刀脱手而出。
唐鼎重重撞到墙壁之上。
他刚想起身,沈月的刀锋已经压在他心脏之上。
“果然,我真不适合冷兵器啊!”
唐鼎笑了笑,抬眼看向沈月。
“为什么不动手?”
“不要逼我。”
“我们现在是敌人,你放了我,你那些兄弟可能都会死,杀了我,你便可以继续你的复仇,动手啊!”
“唐鼎,你不要逼我!”
沈月双眼泛红。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握住了沈月的双手,用力一压。
“唐鼎,你……”
沈月一惊,可惜已经晚了。
刺啦……
锋利的刀锋瞬间刺破礼服,刺入唐鼎心脏之中。
第一百八十七章:皇宫危机
“唐鼎……”
看到这一幕,沈月大脑一片空白,条件反射撒开了握刀的手。
“我……杀了他!”
她却没注意到,唐鼎本该痛苦的嘴角此刻却轻轻上扬。
“就是现在,情比金坚七天锁。”
唐鼎陡然一个饿虎扑食,一把将沈月扑到在地上。
“唐鼎,你……”
“傻了吧,哥穿了防刺服。”
沈月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唐鼎双腿扣住沈月的身子,胳膊勒住沈月的脖子,凭借自身重量,将她牢牢锁住。
“唐鼎,你放开我!”
沈月贝齿轻咬,一脸羞愤。
可惜任凭她如何挣扎都毫无作用,女子的力气本来就不如男子,更何况她现在整个人都被完全锁住。
“抱歉了,沈美女,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唐鼎无奈加重了胳膊上的力量。
呼哧,呼哧……
沈月呼吸受阻,憋的面红耳赤。
她拼命的挣扎了片刻,白眼一翻,直接昏厥过去。
唐鼎这才撒手,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
“累死哥了,锁个女人都这么费劲,看来这具身体还是太虚了啊!”
片刻之后。
沈月幽幽睁开了眼睛。
只不过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
抬头,唐鼎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唐鼎,你放开我。”
“别挣扎了,我可是跟李大夫专门学过捆绑艺术的。”
唐鼎咧嘴一笑。
“说说吧,你们的有什么计划,都在哪里埋火药了?”
“忒,朝廷走狗!”
沈月一口唾沫喷脸。
唐鼎擦了擦,张开嘴巴。
“下次往里面吐,我接着。”
沈月:“……”
“我仔细想了想,发现你们的复仇似乎有点不合理。”
“有什么不合理?”
“难道你没有发现吗?”
唐鼎摊手:“皇宫大内戒备森严,不说你们能不能靠近皇帝,即便真的刺杀成功,你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次。”
“哼,在加入红莲那一刻,我们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沈月冷哼一声。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唐鼎郑重:“任何犯罪行为,都有背后动机。”
“很明显有人组织了红莲,出钱出力鼓动你们来刺杀皇帝,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定然是为了达成某种利益;对方既然能有这种能量谋划一切,应该早就知道了你们的结局,却依旧让你们来送死,根本就是把你们当成了棋子,说难听一点,你们就是一群被人忽悠的傻瓜。”
“胡说,少主是为了整个大明,为了正义,我们的牺牲是必要的,是值得的。”
沈月情绪激动。
“为了大明,为了正义?”
唐鼎摇头:“那我问你,此刻安南战争僵持,北方瓦剌蠢蠢欲动,大明皇帝一死,恐怕整个大明瞬间就乱了,苦的还是天下黎民百姓。”
“还有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正义,宫宴之中的文武百官,进士奴仆,他们又有何罪,你们以正义之名伤害他们,那他们的正义又由谁来主持?”
“我……”
沈月低着头哑口无言。
“沈月,我始终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存在正义的,但为了追求正义而去伤害更多的人,这样的正义真的是正义吗?”
“你好好想想吧!”
唐鼎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沈月咬着嘴唇纠结片刻,开口。
“唐鼎,我们的人在皇宫东西南北四门之下埋了三百斤火药以及大量火油,酉时三刻一同引爆,届时整个皇宫都会大乱,而此时也正是宫宴之上动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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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百斤火药?”
唐鼎眼皮狂跳。
古代的房子基本上可都是木质结构,这么多火药火油,若是同时起火,恐怕整个皇宫都会付之一炬。
“疯子,真是疯子啊!”
“该死,酉时三刻,时间根本不够!”
唐鼎脸色难看。
此刻离宫宴开始不到一个时辰,想要跑遍皇宫东西南北四门,哪有这么容易,更何况整个皇宫关卡重重。
“飒飒……”
就在此时,一道长啸之声吸引了唐鼎的注意。
唐鼎回身,不由得眼睛一亮。
那是一匹汗血宝马,这烈马身材高大,肌肉线条分明,一身火焰般的毛发没有丝毫杂事,好似绸缎一般,泛着淡淡的光泽。
更重要的是,这匹马竟然还披着金甲,全身上下金光闪闪直接武装到了马蹄。
“卧槽,这马……有点帅啊!”
“你们……干什么的?”
牵马小太监看见唐鼎两人,一愣。
唐鼎:“ ̄︶ ̄”
小太监:“⊙?⊙”
……
文渊阁。
一众进士难掩疲惫之色。
“终于结束了,可累死我了。”
“不光累,还饿啊!”
他们整整培训了一天时间,熏香结束之后,为了防止去厕所,所有人更是滴水未进,众人早就饿的肚子咕咕乱叫。
“所有人准备一下,跟我去御花园参加宫宴。”
这时礼官走来。
众人皆是脸色一喜。
“宫宴终于要开始了!”
“听说宫宴之上都是各种闻所未闻的奇珍海味,我一定要大吃一顿。”
“走走走,我早就饿了……”
众进士一脸期待,唐金元却是皱着眉头四处张望。
“状元公,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走?”
“大人,我儿去茅房到现在还没回来,能不能等他一会?”
“什么?你在逗我吗?”
礼官脸色一沉。
“宫宴乃是皇家宴席,你儿子算什么东西,让圣上等他吗?赶紧走,误了时辰,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呵呵,这都几个时辰了,唐公,你儿子不会掉茅房里了吧!”
“哈哈哈哈!”
金秀冷笑一声,瞬间惹着众人大笑。
“唐公,唐兄跟皇太孙殿下相熟,说不定已经提前去了宫宴,我们先走吧!”
杨凌淡淡说道。
“也是啊!”
唐金元点点头,这才跟着众人一起前往宫宴。
御花园之中,早就张灯结彩。
无数太监宫女,往来匆匆忙碌着。
朱瞻基一袭锦袍,叉着腰面色郑重。
身前几名千户校官单膝跪地。
“此次宫宴事关重大,绝不能出现任何意外,明白吗?”
“太孙殿下放心,整个御花园由锦衣卫精锐镇守,御花园外五百名天策卫枕戈待命,随时应对意外情况,皇城之中更有三层内卫不间断巡逻,绝对保证万无一失。”
“很好,你们下去吧,一定要慎之又慎。”
朱瞻基摆摆手,几人躬身告退。
“唐伯父……”
看到唐金元,朱瞻基笑着上前。
他环视四周,不由得一愣。
“咦,唐兄呢?”
“鼎儿没跟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
唐金元眉头微皱。
“咦,那我儿跑哪里去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被骗?
内宫南门。
几名禁卫扛着长枪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啪!
陈千户抬腿就是重重一脚。
“混账东西,值守之时偷懒,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吧!”
“陈兄,别生气嘛!”
禁卫校官腆脸一笑:“这几日为了准备宫宴,弟兄们可是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过了,困的很啊。”
“那也要注意形象嘛!”
“陈大人教训的是,都给老子精神点!”
校官吼了一嗓子,笑眯眯的从衣襟里摸出一壶酒。
“陈兄,整两口,这可是宫里赏下来的御酒。”
“值守时喝酒,你不怕误事儿啊!”
“这皇宫大内,能有什么事啊。”
校官随意说道:“陈兄,你是刚入内宫,不知道情况,我跟你说吧,从我入内宫三年来,根本没碰见过任何意外。”
“真的?”
陈千户闻着那酒香,吞了口唾沫。
“有个屁的万一,若是这内宫真能出什么事,我就把这酒瓶子吃了……”
“嘿嘿,那就……整两口。”
“整!”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远处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咦,内宫之中怎么会有马蹄声?”
“我不会看错了吧!”
陈千户不自信的揉了揉眼。
宫门之外,一匹烈马狂奔而来,那炫目的金甲闪的众人眼睛生疼。
“卧槽,有人闯关,有人闯关……”
“全体戒备,戒备啊!”
“让开,都让开啊……我控几不住这匹马啊……”
唐鼎骑在马上拼命的挥舞着手。
什么叫推背感,什么叫速度与激情。
唐鼎上马那一瞬间就后悔了,这玩意儿简直犹如脱缰野马一般,跑的欢腾至极,根本不受自己控制。
要不是他死死抱住马颈,早就被甩下去了。
“停下,立刻停下!”
陈千户拔出腰刀,呵斥一声。
那烈马不光没有丝毫减速的样子,反而更是欢腾了几分。
“麻蛋,给我拦住这贼人。”
陈千户大手一挥,几名锦衣卫便要拔刀阻拦。
校官赶紧拉住了他。
“备你大爷的战啊,没看到这是披了甲的军马嘛,一个冲刺连盾兵都扛不住,赶紧闪开,快准备拒马桩。”
踏踏……
他话音未落,烈马已经狂奔而来。
“砰……啊……救命啊……”
众人只感觉眼前红影一闪,几名士兵已经齐齐倒飞了出去。
那烈马速度不减反增加,竟然一跃而起,腾空跳过拒马桩扬长而去,留下几名禁军目瞪狗呆。
“这……”
“刚才跑过去的,好像是圣上的赤龙驹。”
“卧槽,竟然有人敢盗御马,还在皇宫大内横向霸道,这太他嘛嚣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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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给老子追……一定要抓住这贼人……”
军官吼了一嗓子,众禁军慌忙追赶。
踏踏……
烈马脱缰,犹如一阵红色的狂风呼啸而过。
唐鼎连闯几关,如入无人之境,身后一群禁军起的直骂娘。
“就是前面。”
一座高大的箭楼映入眼帘。
根据沈月所言,火药火油就埋在这箭楼之中,届时高大的箭楼爆炸起火,周围建筑物都会被波及。
“停……快停下……”
唐鼎疯狂的拉扯马缰。
飒飒!
那烈马不悦的嘶鸣一声,竟然直接朝着箭楼撞了过去。
“我去,不是吧,我就扯了几下马缰,你就要跟我同归于尽。”
唐鼎眼珠子瞪的溜圆。
眼看就要撞墙,那烈马一跃而起,借着惯性竟然踩着墙瞬间变向。
吱……
马蹄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白痕,烈马足足滑出三四米的距离才堪堪停住脚步。
“呼……”
唐鼎抱着马颈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这他嘛谁的马,这么烈,也不怕把下面颠坏了。”
“小子,别跑!”
唐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群禁军气势汹汹的追了过来。
“大胆贼人,竟然敢内宫之中闯关跃马,立刻跪下,否则就地格杀。”
“跪下!”
几对禁军结成阵型,扛着长枪齐齐逼近。
“来不及解释了,这里面有大量火药,有人要炸皇宫!”
唐鼎言罢,抬手将令牌扔了出去。
“总镇手令?”
“你是锦衣卫的人。”
领头中年军官眉头微皱。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去搜查啊,否则一旦贼人点燃火药,一切就晚了!”
唐鼎焦急的低喝一声。
一群禁军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来不及解释了,你们立刻进去搜查,我还要去通知其他禁军!”
唐鼎说完,便要上马。
“小子,给我站住!”
中年军官冷脸拔出长剑。
“即便是即便是锦衣卫密令,也不敢盗用御马胡乱闯关,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抓住他。”
“抓你大爷啊,再浪费时间就晚了!”
唐鼎有些急躁。
军官却是不为所动。
“哼,小子,休想胡言乱语糊弄本将,拿下他!”
“住手,都住手!”
陈千户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唐……唐公子,怎么会是你?”
“陈千户,你来的正好,我收到消息,有人要炸皇宫,对圣上不利,你快带人去驰援宫宴。”
“住口,我等禁卫各司其职,岂能听你胡言乱语。”
“各位,都别吵了!”
校官眉头紧皱:“他说的是真是假,进箭楼搜查一下不就行了,若是里面真有火药,那此事就大了,若是没有在拿下他也不迟。”
“哼,一队二队,进箭楼搜查。”
中年军官冷冷盯着唐鼎。
“你们几个,给我看紧这小子,如有异动就地格杀。”
“是!”
两队禁卫纷纷冲进箭楼之中。
“唐公子,难道真的有人要来行刺圣上不成?”
陈千户面色凝重。
“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着啊,在皇宫乱跑可是杀头的大罪。”
“说的也是。”
唐鼎两人交谈之间,几名禁卫匆匆跑出。
“怎么样,找到火药了吗?”
“启禀大人,一队已经搜查完毕,并未发现任何一丝火药火油。”
“报,二队搜查完毕,箭楼之中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什么?没有火药?这……怎么可能?”
唐鼎脸色难看。
“哼,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中年军官冷脸呵斥一声。
“唐公子,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怎么会这样?难道沈月骗了我?”
唐鼎眉头紧皱。
“不对,馥香斋后街他们运送的火药我亲眼所见,沈月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说谎,但那么多火药若是没有埋在皇宫的话,那会被运到哪里呢?”
“该死的,我究竟遗漏的什么?”
唐鼎烦躁的抓着头发。
“小子,不管你是谁,盗取御马,内宫闯关,每一样都是死罪,抓住他!”
“是!”
中年军官呵斥一声,一众禁卫齐齐围来。
“该死!”
唐鼎牙齿紧咬。
“即便火药是假的,但宫宴行刺却是真的,我若现在被抓,老爹就危险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宫宴开始
“小子,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喝喝喝……”
一众禁军手持长枪,步步逼近。
“我决不能被抓!”
唐鼎眯眼看向陈千户。
陈千户:“⊙ω⊙”
“老陈,你相信我吗?”
“啊……这……”
陈千户纠结。
“没有时间了,刺客现在已经到了宫宴,圣上和太孙危在旦夕。”
“帮我一个忙,事后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唐鼎和皇太孙的关系,陈千户十分清楚。
所谓富贵险中求,自己干了十几年的副千户,最终还是靠屁屁上那一箭才升到千户的,以自己的资历,人脉和能力,恐怕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想到此处,陈千户一咬牙。
“怎么帮……哎呀……”
他一句话没说完,唐鼎陡然抬腿一脚踢在他膝盖之上。
陈千户跪地的瞬间,唐鼎抬手将他腰间抓过他腰间弩箭。
“放来陈千户。”
“后退,所有人后退,不然我立刻射死他!”
唐鼎冷脸将弩箭顶在陈千户脑门之上。
陈千户:“……”
老子信了你的鬼啊,这他嘛是帮忙吗?你手抖一下,老子命可就没了。
但事到如今,他别无选择。
“靠,后退啊,难道你们想害死老子不成?”
“不许后退,放走了贼人,你们谁担得起责任。”
中年军官呵斥一声。
唐鼎暴躁的扯住陈千户头发。
“我数三个数,再不后退,我放箭了,三……二……”
陈千户:“╥﹏╥”
“老王,我鈤你大爷的,我若是被你们逼死了,指挥使大人绝不会饶了你们。”
听到纪纲之名,几个军官目露纠结之色。
“就是现在!”
趁几人失神的瞬间,唐鼎抬腿一脚将陈千户踢了出去。
“哎呀……”
“千户大人!”
众人反应过来,唐鼎已经翻身上马。
“拦住他,快拦住他……”
“马哥,这大明江上可全靠你了,给点力啊,驾!”
“飒飒……”
唐鼎一夹马腹,赤龙驹长啸一声。
砰砰砰……
他后蹄一甩,瞬间便将几名靠近的禁军踢飞了出去。
“马哥,牛批啊!”
唐鼎双眼放光,这匹马不光跑的快,战力更是彪悍至极。
蹄子甩动,寻常禁军根本无法近身。
“围住,围住他!”
“小心,这可是圣上坐骑,千万不可伤了它。”
可惜禁军数量太多,很快一人一马就被围的水泄不通。
飒飒……
赤龙驹在人群中转了两圈,旋即踩着箭楼前的石狮一跃而起,跳到墙壁之上,沿着那厚重的宫墙狂奔起来。
唐鼎都看呆了。
“飞檐走壁?马哥牛啊!”
踏踏……
瓦片乱飞,尘烟激荡。
赤龙驹跳下墙壁,消失在宫墙之中。
众人:“⊙▽⊙”
“追……追啊……”
……
御花园。
永乐帝一袭龙袍,精神矍铄。
“拜见圣上,拜见皇后娘娘。”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众人纷纷下跪高呼。
“众卿家都起来吧!”
永乐帝笑着摆了摆手。
腿疾解决,他这两天心情大好,连夫妻间都和谐了不少。
“谢圣上。”
“状元公何在?”
“圣……圣上,臣在。”
唐金元一脸紧张。
“唐鼎那小子呢,朕不是让他随你一同参加宫宴吗?难道那小子没来?”
“回禀圣上,犬……犬子去茅房了。”
“茅房?”
永乐帝脸黑:“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罢了,你先过来坐吧!”
“谢圣上!”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走了过去。
看到永乐帝赐座的位置,周围文武百官却是难掩羡慕之色。
“御前一丈之席,这唐金元何德何能,有如此殊荣?”
“历朝历代恐怕,也只有他一个状元郎能同圣上面相对饮啊!”
“蹇太傅好!”
看到一旁的蹇义,唐金元笑着打了个招呼。
“哼,奸佞小人,不当臣子。”
蹇义狠狠瞪了唐金元一眼。
自己身为三朝元老,文坛大儒,坐在这个位置理所当然,唐金元一个小小新科状元竟然坐席只比自己低半个身位,让他如何气得过。
“好了,都入座吧!”
永乐帝沉吟一声,众人纷纷落座。
杨凌皱眉,他们的位置虽不算末流,但也就是能远远看见永乐帝的程度。
这还是因为这次宫宴是有意款待士子的缘故,若非如此,凭他们的资历甚至没资格坐在这里。
燃文
“这个距离,即便是火铳想要一击必杀都难。”
杨凌摇摇头,将目光从永乐帝身上收回。
刺杀永乐帝很难,这位大帝一辈子金戈铁马,戒备心极强,即便是这种宴会恐怕龙袍内也穿着内甲,刺杀他无异于自寻死路。
不过,这些宴会的目标本来就不是这位老皇帝。
杨凌眼角余光冷冷扫了朱瞻基一眼。
朱瞻基并未察觉,而是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啪啪……
瞬间无数烟花升天,炫彩夺目。
一众舞女上前,琴音袅袅,舞姿动人。
“孙儿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青春永驻,祝大明江山风调雨顺,千秋万代。”
“吾等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祝大明江山千秋万代。”
朝臣们纷纷开口恭贺。
王皇后面带红光,明显心情也是不错。
“都起来吧!”
几番寒暄之后,不少近臣纷纷奉上寿礼。
虽然大明皇室一只反对奢靡之风,但永乐帝对王皇后的宠爱人尽皆知,这寿礼自然不能含糊。
什么夜明珠,龙凤玉皆是珍品中的珍品。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蹇义蹇太傅就送了一副自己的墨宝。
“儿臣恭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朱高炽躬身一拜,太子妃将礼物奉上。
“哟,不知道太子送的何等珍宝,不若让我等看看眼界。”
听到王韬的话,太子妃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朱高炽倒是毫不在意,随手将礼盒打开。
“儿臣知道皇后娘娘喜爱弹琴,便取上好的沉香古木,请琴师做了一把古琴。”
那古琴造型精美,镂刻花纹,带着淡淡清香,可以看得出来明显是花了心思。
“古琴?”
王韬阴阳怪气:“太子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勤俭啊。”
“国舅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朱瞻基不悦。
“这古琴乃是我父亲的一片心意,无论是取材做工都是精细至极,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好琴。”
“独一无二?”
王韬笑了,笑容讥讽至极。
“皇太孙,老夫现在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叫做真正的独一无二礼物。”
第一百九十章:独一无二
“嘶,这是……水晶珠?”
“如此纯粹透彻的水晶,简直世间罕见。”
“绝品,国舅这只珠子简直称得上是绝品啊……”
看到那玻璃球,顷刻之间全场哗然。
王皇后双眼放光,就连永乐帝都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王韬捧着玻璃球一脸得意。
“看见没有,这才叫心意,这才叫独一无二。”
“皇后娘娘,臣听闻西域有异宝现世,特令人不远万里跋山涉水而行,最终花费无数终得此宝,此物世间罕有,据说有养心驻颜,延年益寿的奇效,此等绝品宝物,也唯有尊贵如同皇后娘娘您才配拥有。”
王韬躬身奉上玻璃球:“臣恭祝皇后娘娘长命百岁,凤体用康。”
“好,好!”
王皇后大喜:“国舅有心了。”
“只要皇后娘娘开心,臣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国舅爷这礼物,当真不凡啊!”
“是啊,可见国舅爷为了这次寿宴花费了多少心思。”
“果然是绝品宝珠,本宫感觉气血都畅通了不少。”
众朝臣赞叹连连,王皇后更是爱不释手。
然而一旁的朱高燧脸色却是怪异至极。
“这珠子……”
“嗯?”
王韬同样发现了朱高燧的异样。
“怎么?赵王莫非对老夫的礼物有什么意见不成?”
“没有。”
“哼,那赵王是什么意思?”
王韬不悦:“我倒想看看赵王手中是何等珍宝,连老夫的绝品宝珠都看不上。”
朱高燧一脸无奈。
“你当真要看。”
“当真。”
“罢了,既然你想看,便看看吧!”
朱高燧摇摇头,取出一只锦盒。
一枚精英透亮的玻璃球静静的躺在锦盒之中。
“啊……这……”
“什么情况?这珠子怎么跟国舅爷的一模一样?”
看到那珠子的瞬间,众人脸色怪异至极。
说好的独一无二,世间绝品呢。
眼前两颗珠子无论是颜色,光泽,还是大小都毫无差别,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珠子……”
王韬脸色黝黑一片。
他此刻算是明白朱高燧为何是那种表情了。
任凭谁得了一件独一无二的绝品宝珠,准备送人时,却看到另外一颗一模一样的,恐怕都难以淡定吧。
一时间气氛尴尬异常。
“恭喜皇后娘娘喜得双珠,此乃天意,寓意成双成对,乃是大吉之兆啊!”
刑部尚书金纯机智的沉吟一声。
“对对对,这世间仅有的两颗宝珠竟然都同时被奉于皇后娘娘,不是吉兆又是什么?”
“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众臣纷纷附和。
王皇后反应过来,笑着点了点头。
“此等吉兆现世,全赖圣上英明神武,此乃大明之福啊!”
“你们二人都有心了。”
“谢皇后娘娘!”
听到王皇后的话,王韬那尴尬的脸色这才好了几分。
“汉王特遣臣奉上绝品宝珠,恭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就在此时,汉王府仪正躬身上前。
“汉王殿下征战北疆异族,缴获草原至宝苍蓝水晶珠,特奉于娘娘。”
“握草,这……珠子?”
看到汉王送来的珠子,全场众人一副见鬼般的表情。
就连那仪正都有点懵逼了。
这珠子虽然世间少有,但皇宫大内什么宝物没见过,大家的表情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咦……”
当仪正的目光扫到王皇后手里两颗珠子时,瞬间呆滞。
“什么情况?”
“这两颗珠子除了眼色之外,竟然跟汉王的礼物一模一样,什么时候绝品宝珠这么烂大街了。”
死寂,全场死寂一片。
王韬更是一副见鬼般的表情。
说好的独一无二,一下子出现三颗,这你妹逗我呢。
王皇后看了看三颗宝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在此时,几名衣着独特的国外使者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琉球国特使,献上国宝血色神珠,恭贺大明皇后寿诞。”
“真腊国特使奉献海外之宝空灵水晶珠,祝大明皇后万寿无疆。”
“暹罗国进献绝品黑龙珠……”
几名使者皆是自信满满。
但当他们看到其他人拿出的寿礼之时,瞬间就楞在了当场。
“瓦特?什么鬼,你们的国宝为何跟我们的宝珠一模一样?”
“话说,你们这珠子不会也是从那几个夷商手里买的吧?”
“住口,我们的黑龙珠独一无二,乃是海神恩赐,怎么可能是买的。”
“就是,你们的才是买的,你们全家都是买的……”
瞬间几人互相叫骂起来。
王皇后:“⊙▽⊙”
众朝臣:“⊙△⊙”
永乐帝:“ ̄ー ̄”
王韬:“╥﹏╥”
那一刻,王韬想哭了。
你妹的,一下子蹦出十几颗一模一样的极品宝珠。
关键是人家的颜色还比自己的鲜艳,他瞬间有种鈤了狗般的感觉。
“王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皇后气的直拍桌子。
“好一个独一无二的绝品宝珠,一个西域异宝,一个草原至宝,一个海外国宝,你们家至宝不要钱是吧,还都长得一模一样?”
“我……我不知道啊!”
王韬欲哭无泪。
老子也想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蹦出来这么多绝品宝物。
“咳咳……皇……皇后娘娘……”
就在此时,人群中传来一道弱弱的声音。
永乐帝眯眼。
“唐状元,你有何事啊?”
唐金元缩了缩脖子。
“这个宝珠的事……臣知道。”
“哦?”
永乐帝眼睛一亮。
“说说看。”
“咳咳,这所谓的绝品水晶球,根本不是水晶,而是犬子研究出来的玻璃。”
燃文
“这些个玻璃球其实都是没用的次品,我家到处都是,就是斗小孩玩耍的小玩意儿,真正有用的都被做成了器具。”
唐金元说着掏出一只玻璃杯。
“你们看,就是这个。”
那玻璃杯的材质明显跟那十几颗玻璃球一模一样,只不过造型更加精致实用。
众人:“……”
“唐金元,你说这水晶……不,玻璃球是逗小孩的玩意儿?”
王皇后脸色阴沉。
“是……”
“王韬,你们还真是花费的好心思啊!”
王皇后狠狠瞪了王韬一眼。
王韬脸皮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唐鼎,唐鼎,又是你……你给老子等着。”
“唐家这小子,还真是喜欢给朕惊喜啊!”
永乐帝笑了笑,眯眼。
“唐金元,你这玻璃杯不会就是唐鼎那小子给皇后准备的礼物吧。”
唐金元:“⊙ω⊙”
王皇后:“→_→”
“好样的,你们一个个还真是好样的。”
“没想到这满朝文武,真正对本宫寿宴上心的竟然只有太子一人。”
“这古琴我收了,其他礼物本宫配不上!”
第一百九十一章:刺杀
“太子妃,你过来!”
“本宫这里有些首饰,乃是圣上亲赐,便赠予你了。”
王皇后摆摆手,侍女取出一盒首饰。
太子妃到现在都是蒙的。
“多谢皇后娘娘。”
“谢什么?将心比心,谁真心对本宫,本宫心里清楚。”
王皇后拉着太子妃的手。
“来,今晚陪本宫多喝几杯。”
“臣妾自不敢推辞!”
太子妃难掩惊喜之色。
没想到今日宫宴,太子竟然因祸得福,反倒是同王皇后消除了隔阂。
“唐鼎,你可真是本宫的福星啊!”
朱高炽感慨一声。
宫宴继续,只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皇后对太子一家的态度变了。
众朝臣不由得猜测起圣上的意思。
毕竟虽然太子之位早就定下,但圣上对太子的态度却是一般。
汉王,赵王暗中夺权,永乐帝也从未明确表态。
甚至永乐帝年轻时还曾经对汉王说过,他更适合这个皇位,因此才引得群臣猜疑不断,暗中战队。
“众爱卿。”
就在此时,永乐帝突然起身。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永乐帝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到朱瞻基身上。
“瞻儿,过来!”
“皇爷爷!”
朱瞻基愣了愣,赶紧上前。
“今日这宫宴,朕还有一件大事要宣布。”
“大事?”
“难道是长孙的婚礼。”
众朝臣纷纷猜测。
朱高燧却是不由得瞳子一缩。
“难道是……”
“瞻儿从小睿智勇武,这些年修文练武,眼看也到了及冠的年龄。”
“传朕旨意,加封长孙朱瞻基为皇太孙,授三爪龙袍,紫金冠,金玉绶带!”
“什么?加封皇太孙?”
“嘶,这……”
听到朱棣的话,满朝文武面色各异。
朱棣虽然没有明说,但加封朱瞻基为皇太孙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子一脉的地位将更加稳固,而对于那些支持汉王,赵王的朝臣来说,绝对是晴天霹雳。
这意味着整个大明未来的天恐怕就要变了。
“竟然是真的?”
朱高燧拳头紧攥。
“唐鼎,你究竟是误打误撞蒙对的,还是真有通晓天机之能?”
“真也好,假也罢,若是天命如此,本王便要逆天改命,朱瞻基必须死。”
朱高燧冷冷看了杨凌一眼。
杨凌眼睛闪过一抹寒意。
“我……我被封为皇太孙了?”
朱瞻基一脸惊异。
他自然明白被封皇太孙意味着什么,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将会是未来的大明皇帝。
“瞻儿,愣着干嘛,还不多谢父皇封赏。”
听到朱高炽的提醒,朱瞻基这次反应过来。
他单膝下跪,一脸郑重。
“多谢皇爷爷圣恩。”
“瞻儿日后定当勤勉努力,不负皇爷爷厚望。”
“起来吧!”
朱棣笑着摆摆手。
“从今日起,你便是这大明的未来,切不可像以前一样莽撞无端。”
“孙儿知道了。”
“太孙殿下,请你授服更衣。”
大太监沉吟一声,几名太监恭敬的捧着龙袍,绶带缓缓走来。
朱瞻基深吸一口气,走到中间准备授服行礼。
他却没有注意到末尾之处一名小太监目露杀意的摸向腰间。
“危险,老朱……有危险……”
就在此时,一道喝声从远处传来。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小太监陡然拔出一只匕首,凶狠的朝着朱瞻基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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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朱瞻基脸色大变。
饶是他反应速度不慢,但这刺客明显经过专业训练。
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嘤……
匕首寒芒闪烁,在瞳孔之中急速放大。
“我要死了吗?”
“嗖!”
就在那念头闪过的瞬间,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刺客身子一颤,匕首刺啦划破了朱瞻基的胳膊,鲜血飞溅。
“有刺客,保护太孙殿下。”
“有刺客……”
几名禁卫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将那中箭的刺客拿下。
踏踏……踏踏……
烈马崩腾,月光之下,一名白衣少年狂奔而来。
众人:“⊙▽⊙”
“唐……唐鼎?”
“我儿子?”
“唐兄,你……”
“闪开,离那刺客远点。”
唐鼎焦急的吼着。
可惜已经晚了,那刺客明知必死,抬手扯开了外衣。。
“火雷,他身上有火雷!”
“快退!”
“哈哈哈哈,烈火不死,红莲荡世!”
刺客大笑一声,火雷引燃。
砰的一声,几名禁卫瞬间被炸飞,鲜血飞溅。
“该死的,又是这小子。”
黑子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他嘶吼一声,瞬间数十名黑衣人从黑暗中杀出。
“烈火不死,红莲荡世!”
“杀了狗皇帝!”
“杀啊……”
“啊……”
“有刺客,保护圣上。”
一群此刻手持火油,见人便杀,一时间整个御花园鲜血飞溅,火焰乱飞。
无数宫女朝臣被吓的惊叫连连,整个宴会乱成一团。
踏踏……
赤龙驹一个猛刹,撞飞五六只桌子才停下来。
“麻蛋,总算赶上了。”
唐鼎刚一下马,便被几名禁卫团团围住。
“住手!”
朱瞻基拦住众人。
“唐兄,这什么情况?”
“来不及解释了,我老爹呢?”
“儿呀,我在这。”
唐金元缩着脖子从桌底爬了出来。
“老爹,你没事太好了!”
看到唐金元,唐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狗皇帝在那里……杀……”
黑子低吼一声,手中流星锤甩出。
砰砰砰……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接连数名禁军被砸飞出去。
宫宴之上的禁军本来就没多少,被黑子等人偷袭之下更是死伤惨重,很快众人便被逼的节节后退。
“大胆狗贼,竟然敢刺杀于朕。”
“取我剑来!”
永乐帝抬手扯下龙袍,便要起身战斗。
“圣上,不可啊,贼人太多。”
“请圣上保重龙体,先撤往主殿吧。”
纪纲几人赶紧拦住。
“滚开,难道你们让朕看着这群贼人,肆意杀害我大明子民吗?”
永乐帝一脚将纪纲踢翻了出去。
“大家不要急。”
唐鼎高喝一声。
“不用撤退,只要坚持三分钟,援兵就到了。”
“援兵?哪来的援兵?”
“圣上,贼人凶恶,咱们还是先撤为妙啊!”
“就是,禁卫赶来也需要时间啊!”
王韬缩着脖子一脸惊惧。
就在此时,远处黑压压一群禁军狂奔而来。
“小子,不要跑……”
众人:“⊙▽⊙”
第一百九十二章:朱棣的战力
“小子,给我站住……咦……”
“什么情况?”
看到火光冲天的御花园,众禁军皆是一愣。
“卧槽,真的有人要行刺圣上。”
“唐公子没骗咱们,立功的机会到了,弟兄们给我冲啊……”
陈千户反应过来,拔刀身先士卒。
数百禁军黑压压一片,蜂拥而来。
“禁军来了,这下有救了!”
“护驾,快来护驾……”
王韬众人难掩惊喜。
黑子一众刺客脸皮却是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怎么会有这么多禁军?”
“是啊,少主不是说自有安排吗,为什么会这样。”
“黑哥,现在怎么办,要不咱们逃吧!”
“逃?”
黑子双目猩红。
“这御花园外,还有无数禁军赶来,你往哪里逃,从我等踏入皇宫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老刀,巴子……拜托了。”
“黑哥,兄弟们先行一步。”
“奈何桥再会,哈哈哈哈……”
被点到名的几名刺客,大笑着扯去外衣,点燃了身上的火雷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放心,等我杀了狗皇帝,随后便到。”
黑子有些不忍的别过头去。
砰,砰……
几道剧烈的炸响传来。
一时间火光冲天,山摇地动。
“保护圣上!”
“老爹,爬下……”
浓烟袭来,剧烈的冲击力震的唐鼎耳膜发颤。
他晃了晃脑袋,看清了眼前情况,不由得脸色难看。
整个御花园的大门被炸的支离破碎,废墟之中尽是断肢残骸,更重要的御花园外面的道路被完全炸塌,火光浓烟弥漫,禁卫被挡在废墟之外一时半刻根本进不来。
“不对。”
“什么不对啊?”
“火药的数量不对。”
唐鼎眯眼。
刚才的爆炸虽然威力十足,但绝对不到百斤的量,那三百斤火药是自己亲眼所见,只能说明红莲组织另有所图。
“儿呀,别想了,那群贼人杀过来了,快跑吧!”
唐金元扶着状元帽,一脸慌乱。
唐鼎抬眼,目光正好跟黑子碰在一起。
“小子,这群禁军又是你引过来的?”
“是我。”
“很好,非常好。”
黑子牙齿咬碎:“今天,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唐鼎摇头。
“即便没有我将禁军引来,你们就能逃出升天吗?”
他看了一眼那被炸的粉碎的尸骸。
“这样的复仇,真的值得吗?”
“值不得值得,问过我手中的刀锋吧!”
黑子拔出腰刀,爆斩而来。
唐鼎条件反射举起弓弩,却发现根本没有箭矢。
“麻蛋,这就是我不喜欢冷兵器的原因。”
“死!”
黑子怒吼一声,冰冷的刀锋袭来。
“唐兄小心。”
危机之间,一道身影袭来。
当啷……
刀剑相交,朱瞻基后退半步。
“老朱!”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唐鼎一愣。
此刻剩下禁军已经同刺客杀在一起,场面混乱至极,这个时候朱瞻基这位皇太孙竟然还能关注到自己,让他有些感动。
“唐兄,后退,这家伙力气很大,我没把握赢他。”
朱瞻基攥着剑,目光凝重。
“皇太孙是吧!”
黑子晃了晃胳膊,冷笑。
“杀不了狗皇帝,杀了你也不错。”
“杀……”
他嘶吼一声,抽刀便斩。
“老朱,小心啊!”
唐鼎担忧的提醒了一句,拉着唐金元后退到旁边。
出乎唐鼎的预料,朱瞻基这货别看平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样子,剑法竟然还真的不错。
那一柄长剑在他手中上下翻飞,犹如青蛇吐芯,灵巧至极,绝对称得上是用剑的高手了。
可惜这黑子完全就是以命搏命的打法,那厚重的钢刀凶猛至极,压的朱瞻基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给老子去死……”
黑子暴呵一声,钢刀怒斩。
当啷!
早已崩了几个缺口的长剑再也承受不住,瞬间崩断。
“不好!”
朱瞻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黑子一脚踹中胸口踢飞了出去。
黑子根本不留任何喘息时间,挥手又是一刀。
“该死的。”
朱瞻基脸色惨白,就在此时,一柄长枪飞来。
“老朱,接枪。”
看到唐鼎扔来的长枪,朱瞻基眼睛一亮,顺势翻身一枪刺出。
黑子刀身一滞,反手压住枪身,旋即用臂盾将长枪砸断。
但这片刻的喘息时间,也让朱瞻基成功脱身。
他攥着半截枪身,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噗嗤!”
鲜血飞溅。
旁边几名刺客解决掉对手后,冷脸朝着朱瞻基冲来。
唐鼎在一旁看的焦急无比。
朱瞻基面对黑子一人便打的险象环生,若是遭到围殴结果可想而知。
“不行,我得帮他!”
唐鼎扔掉弓弩,捡起一柄腰刀挥了挥。
“啊……”
他大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便要往前冲。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小子,刀可不是这么用的。”
“圣上?”
看到朱棣,唐鼎一愣。
朱棣目光如铁,冷冷的朝着黑子几人勾了勾手。
“想要朕的命吗?来。”
“狗皇帝,拿命来!”
一名刺客爆吼一声,挥刀而来。
“用刀,一定要稳。”
朱棣衣袖一颤,拔刀而出。
两道人影顷刻相交而过。
噗嗤……
刺客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自己脖颈上的伤口,重重瘫倒在地。
“老巴……”
剩下几名刺客暴怒至极,疯狂的朝着永乐帝冲了过来。
“用刀,一定要勇。”
“杀……”
永乐帝双瞳一瞪,好似猛虎苏醒一般,挥刀斩出。
他的刀干净利落,杀伐果断,每一刀都直取要害,接连几名刺客被斩于刀下。
唐鼎看的目瞪狗呆。
“不愧是征战一生的大帝,这刀法绝对是拿人命喂出来的啊!”
“老朱,坚持住,我来了!”
唐鼎捡了一只头盔套在头上,旋即大吼一声冲进人群之中。
有永乐帝在前开路,唐鼎仗着自己身上的防刺服,虽有刀法稀疏,但至少能在旁边,帮两人缓解一下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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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的战力的确很猛,可惜终究年迈。
连斩数人之后,他已经握着刀气喘吁吁。
三人背靠着背,被黑子一群刺客团团围住。
“皇爷爷,您怎么也来了?”
“朕这一生,只进不退,那群没卵子的怂货,竟然想让朕钻狗洞逃生,可笑。”
朱棣大笑一声,眼中毫无畏惧。
“唐鼎,没想到你小子一介文人竟然也敢持刀御敌,朕果然没看错你。”
“皇大爷,有狗洞你不早说,早知道能跑,我早跑了。”
唐鼎:“⊙?⊙”
朱瞻基:“???”
永乐帝:“→_→”
“你们今天一个都别想跑,为我兄弟偿命吧。”
黑子钢刀紧握。
“想要朕的命,你配吗?”
永乐帝长刀一指:“朕这一生金戈铁马,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战场之上,杀!”
第一百九十三章:为朕挡刀第二人
当啷,当啷!
金铁交鸣,鲜血飞溅。
眼看废墟之外的禁军将要开辟出通道,那群刺客愈发疯狂。
因为他们明白,禁军冲来的那一刻,他们将会生不如死。
“杀了他们,杀光所有人……”
一众刺客不要命的挥动着刀锋,沉浸在最后的疯狂之中。
“拦住他们啊……”
“我是国舅,让我先走。”
王韬慌乱的推开礼官,弯腰钻进狗洞之中。
“裤子,国舅,你裤子掉了。”
“不要了,裤子能比脑袋重要不成?”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看着王韬的花白的大腿,蹇义连连摇头。
“蹇太傅,快钻吧。”
“哼,老夫学的圣人之道,岂能做出此等苟且之事。”
“不错,舍身取义,方为君子,我等读书人绝不爬狗洞。”
蹇义几名学士一脸决然。
礼官无奈:“行吧,还有谁不愿钻的,站一旁去。”
“我……我也不钻。”
看到唐金元举手站出,蹇义一愣。
“没想到你这奸佞小人,倒也有几分骨气,老夫倒是小瞧你了。”
“骨气个屁!”
唐金元白了蹇义一眼,懒得理会于他。
生死攸关,这些面子算个屁,但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儿子还没走,自己当然不能走。
“纪大人,快去救救我儿子啊,他被刺客包围了。”
“滚开!”
纪纲浑身鲜血,手中刀口早已崩坏。
看着远处险象环生的永乐帝,他脸色青紫。
若是能救,他早就冲过去了,毕竟朱棣若是死了,不管新君是谁,自己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惜几名锦衣卫被大波刺客逼在这墙角,连这一隅之地都不一定受得住,更何况突围出去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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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您可是天命啊,您一定不会出事的!”
“杀……给我杀了这些狗杂种。”
纪纲嘶吼一声,搏命厮杀。
“狗皇帝,拿命来!”
“闪开!”
朱棣推开唐鼎,挥刀同黑子战在一起。
朱瞻基同样被几名刺客缠住。
唐鼎扶了扶头盔,不由得脖子一缩。
三名刺客正冷冷的盯着自己。
“小子,都是因为你,害的我们兄弟尸骨无存,今天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宰了他……杀……”
“等一下!”
唐鼎腆脸。
“咳咳,几位朋友,我就是个路过打酱油的,要不咱们都把刀放下,好好谈谈,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谈你大爷,死来!”
一名大眼刺客挥刀便斩。
唐鼎脖子一缩。
当啷!
他头盔上的翎羽直接被削掉了一半。
“麻蛋,欺负哥不会功夫是吧!”
唐鼎摸了摸脑袋,怒了。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真当我是软柿子吗?好,既然你们非逼我出手,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打!”
唐鼎怪叫一声,舞了个刀花。
刺客:“ ⊙▽⊙”
唐鼎:“ ̄︶ ̄”
“刀者,勇也,百步飞剑第一式,横扫千军,杀!”
唐鼎低吼一声,凶猛的一刀斩出。
大眼刺客条件反射抬刀格挡,然而,却挡了寂寞。
“咦,刀呢?”
“啊……我的腿!”
旁边刺客刺客惨叫一声。
他低头看着插在自己大腿上的刀,脸色铁青。
“大哥,砍人的时候能不能把到刀握紧一点,这刀都他嘛偏到你姥姥家了。”
唐鼎:“⊙ω⊙”
“抱歉,不太熟练,那个……能不能把刀先还给我?”
刺客:“???”
“我还你大爷,去死!”
中刀刺客怒吼一声,挥刀砍来。
“救命啊!”
唐鼎慌乱回身。
当的一声,钢刀正中后背。
三名刺客皆是一惊。
“什么情况?怎么砍不动?这小子也没穿内甲啊。”
“难道他练了什么刀枪不入的神功不成?”
“切,这世上哪有什么刀枪不入的神功,一定是你刀钝了,让我来!”
大眼刺客一刀刺中唐鼎胸口。
唐鼎:“⊙?⊙”
大眼:“⊙▽⊙”
“卧槽,真的刀枪不入?”
“早就跟你们说了,打打杀杀的不好,何必呢?”
唐鼎扶了扶头盔:“这里有酒有菜的,不如放下刀喝两杯如何?”
“哼,小子,真以为刀枪不入就可以嚣张了吗?”
大眼收刀,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一搓,拳头攥起。
“既然他不怕刀砍,就给我锤死他!”
“上啊!”
三人论起拳头蜂拥而来。
唐鼎:“⊙ω⊙”
“卧槽救命啊!”
……
当,当,当!
黑子连斩三刀,回身一脚踢出。
噗通!
永乐帝重重砸到墙壁之上。
他握刀的手虎口崩裂,剧烈的颤抖起来。
“咳咳!”
永乐帝咳了两口鲜血,用刀撑着身子才勉强站立起来。
“好力气,你若是当兵,定会是个好前锋,可惜,你是个贼。”
“朱棣,你窃国弃义,杀害忠良,你才是这天下最大的贼子,今日我便要为民除害,死。”
黑子低吼一声,挥刀斩下。
“皇爷爷……不……”
朱瞻基嘶吼一声,可惜被刺客缠住,脱身不得。
朱棣静静看着那刀锋落下,苦笑一声。
“没想到朕打了一辈子仗,最后竟会死在刺客手中。”
“盖亚……”
就在此时,陡然一道身影飞来。
朱棣:“⊙▽⊙”
“啊……”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砸翻再地。
Duang的一声,黑子的刀正中那人影后背。
“啊……疼死我了!”
唐鼎捂着肩膀肩膀疼的抓耳挠腮。
虽然防刺服可以防利器,但黑子的力量太大了,那一刀拍在身上,让他差点把早饭都给吐出来。
“唐鼎?”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唐鼎,永乐帝目光颤动。
“你竟然舍身为朕挡刀?”
“啊?”
唐鼎有些懵逼。
他是被大眼一脚踹飞过来的,挡下这一刀完全就是意外。
看到永乐帝眼中的感动,唐鼎旋即头发一甩,满脸舍身取义的模样。
“为圣上挡刀,是小子的荣幸。”
“好,好,朕果然没看错你们父子!”
永乐帝感慨一声。
虽然这满朝文武天天喊着愿为圣上舍身赴死,但生死关头,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
这唐鼎是第二个为自己挡刀之人。
永乐帝暗自发誓,只要自己能渡过此劫,日后绝不会亏待唐家父子。
轰隆……
就在此时,御花园大门之处的障碍物轰然倒塌。
“护驾,护驾,保护圣上!”
“诛杀贼人,上啊!”
陈千户长刀一挥,身后无数禁军冲了进来。
众朝臣皆是脸色一喜。
“禁军来了!”
“得救了。”
禁军所过,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剩下刺客根本毫无反抗之力,直接被捅成了马蜂窝。
“你们输了,收手吧!”
唐鼎看着黑子,目光复杂。
“收手?哈哈哈哈!”
黑子扬天大笑。
“吾身虽死,其志尤竞。”
“烈火不死,红莲荡世!”
“刺啦……”
引线点燃,火星飞溅。
唐鼎脸色大变。
“靠,他要自爆,快跑啊……”
第一百九十四章:唐鼎是同党?
“随我一起下地狱吧!”
黑子抓着火雷,疯狂的朝着两人扑来。
“握草,完了!”
唐鼎眼珠瞪的溜圆。
这么近的距离,他根本就来不及跑,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拖油瓶永乐帝。
“不是吧,这要是被炸死可是尸骨无存啊!”
“砰,砰,砰!”
就在此时,远处陡然三道枪声响起。
狂奔中的黑子身形陡然一滞。
他低头看了一眼胸口血洞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兄弟们……我……来了……”
“轰!”
火焰升腾,强大的冲击力涟漪而来。
“卧倒!”
唐鼎大吼一声,一把将永乐帝按倒在地上。
刹那之间,整个区域已经被烈火充斥,刺鼻的浓烟久久不散。
远处,朱高燧握着鸟铳目光复杂。
“救人,保护圣上!”
他沉吟一声,无数禁卫快步冲了过去。
“咳咳……咳咳……”
唐鼎躺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此刻脊背发麻,只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一般。
永乐帝却是躺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皇大爷,你还笑呢,咱俩刚才可是差点被炸成肉酱。”
“知道朕笑什么吗?”
“什么?”
永乐帝目光扫过一众禁军,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子。
“朕即是天命。”
“拜见圣上。”
“微臣救驾来迟,还请圣上赎罪!”
“圣上赎罪……”
无数禁军锦衣卫纷纷跪地呼和。
永乐帝面色如铁,声音洪亮。
“纪纲何在?”
“微臣在。”
“传朕旨意,封禁京城,严查皇宫,三日之内,朕要见到这些刺客的幕后主使。”
“遵旨!”
“锦衣卫禁卫听令,立刻搜查皇宫,快快……”
瞬间无数锦衣卫禁军整队行动起来。
看着朱棣那高大的背影,唐鼎有些呆住了。
这便是君王吗?
即便刚刚经历了生死一线,却依旧坚定如铁,大局在握。
“唐小子,看什么看,还不起来?”
“哦!”
唐鼎反应过来,这才起身。
“父皇,此次行刺,定有逆贼指使,儿臣请求彻查京师,捉拿匪首。”
朱高燧话音未落,朱瞻基咬着嘴唇单膝跪地,
“皇爷爷,此事御花园行刺,是孙儿行事疏忽,排查不严,还请皇爷爷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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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身为太子,同样有罪,还请父皇治罪。”
朱高炽同样躬身下跪。
“哼,这件事你们父子当然罪责难逃,但现在却不是罚你们的时候,起来吧!”
永乐帝冷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刺客竟然能将火药埋进皇宫,并且宫宴之时这么多人来行刺。
说明朝中定有内鬼于之勾结,并且这个内鬼绝对是位高权重之人,而这种人,绝不超过一手之数。
“瞻儿,这刺客是你放进来的,抓人的事也由你来负责,若是拿不到匪首,朕唯你是问。”
“孙儿定不负圣上厚望。”
朱瞻基感激的沉吟一声。
朱高燧脸色却是微微有些难看。
这次宫宴出事,朱瞻基的责任首当其冲,他原本以为永乐帝会重重处罚朱瞻基父子,或者罢免太孙身份,没想到永乐帝竟然还如此信任此子。
但永乐帝命令已下,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
“圣上,您没事太好了,微臣刚才可是担心死您了,恨不能同那些逆贼同归于尽保护圣上。”
这时,王韬腆脸从御花园外跑了过来。
“哼!”
看到这货,永乐帝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只不过此刻不是跟这废物计较的时候。
“皇后如何了?”
“皇后无碍,只不过被贼人吓到,已经送去寝宫休息了。”
“那就好!”
永乐帝长舒一口气。
“圣上,这些逆贼竟然敢入宫行刺简直大逆不道,臣愤慨至极,愿带兵搜查京师,擒拿逆贼,为圣上分忧。”
“滚,先回家把你裤子穿好再说话。”
王韬:“⊙ω⊙”
“儿呀,你没事吧,快让爹瞅瞅!”
“哎呀,你流血了,你不会受伤了吧……”
唐金元拉着唐鼎上下检查。
“老爹,放心吧,这是哪些刺客的血,我没事。”
“真没事啊,你刚才可是吓死爹了,以后碰到这种事答应爹,千万第一个跑,你要是出了事,爹可也活不下去了啊……”
唐金元说着,眼泪哗哗直流。
永乐帝目光扫过,面露感慨之色。
“唐鼎,过来。”
“拜见圣上。”
“唐小子,此次你救驾有功,朕定要好好赏赐于你。”
“为圣上效命,乃是小人的荣幸,小子自不敢居功。”
“呵呵,不必自谦,这满朝文武,如同你们父子一般对朕如此衷心之人,可是不多了。”
永乐帝眼角余光扫过。
刚才逃跑的朝臣纷纷羞愧的低下了头。
“唐小子,状元公,你们父子有什么冤枉,说说吧!”
永乐帝笑了笑。
经此一役,他已经有些不想让唐金元这对宝藏父子再去安南冒险了。
“这……”
“启禀圣上,我等在御马监马厩抓到一名刺客。”
就在唐鼎思考之时,陈千户带人来报。
“哦?”
永乐帝脸色一沉。
“压上来。”
“马厩?糟了。”
唐鼎眉头紧皱。
片刻之后,几名锦衣卫压制一名黑袍女子走了上来,正是沈月。
“怎么会……”
朱瞻基目光复杂的看了唐鼎一眼。
“放开我……”
“老实点!”
“还不跪下!”
陈千户一脚踢中沈月膝盖。
沈月娇喝一声,噗通跪倒在地上。
“说说吧,为何要刺杀于朕?”
永乐帝目光冷漠。
“呸,狗皇帝!”
沈月张嘴啐了一口唾沫。
“贱人,圣上当面还敢放肆,找死!”
王韬甩手一巴掌抽到沈月脸上。
“说,幕后主使是谁?你们还有多少同党?”
“哼,有种便杀了我!”
“想死?太便宜了,敢行刺圣上,老夫让你生不如死,来呀,给我大刑伺候。”
“是!”
几名禁卫冷脸走了过来。
“该死的!”
唐鼎攥了攥拳头,还是咬牙站了出来。
“且慢!”
“唐鼎,你小子又有什么事儿?”
“圣上!”
唐鼎单膝下跪。
“您刚才不是问我有什么要求吗?”
“嗯?”
“小子的要求只有一个,还请圣上赐下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
永乐帝眯眼。
“不错,还请圣上恩准。”
“朕……准……”
“父皇,不可!”
朱高燧眯眼冷笑一声。
“如果儿臣没有认错,这刺客正是唐鼎唐公子的合作伙伴吧?”
“什么?”
王韬眼睛一亮。
“唐鼎,原来你就是刺客同党。”
“来人,给我拿下这逆贼。”
第一百九十五章:幕后主使
“什么,同党?我儿怎么可能是同党,圣上,冤枉啊!”
唐金元一脸不可置信。
“冤枉?”
朱高燧笑了笑。
“唐鼎,我且问你,此女可是馥香斋掌柜?”
“是!”
“那你是不是馥香斋合伙人?”
“是!”
“好你个唐鼎,老夫早就觉得你不正常了,怪不得你提前知道有人行刺,原来你是贼喊抓贼啊!”
王韬一脸狞笑:“唐家父子心怀不轨,还请圣上治罪。”
“唐鼎,他们所言可是真的?”
永乐帝冷脸。
唐鼎点头。
“现在证据确凿,唐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王韬得意。
唐鼎摊手。
“小子的确有话要说。”
“我跟沈老板虽有合作,但也仅仅只是限于商业合作,其余事情一概不知。”
“并且,若是商业合作也有罪的话,馥香斋最大的股东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大人。”
众人:“⊙▽⊙”
纪纲:“……”
永乐帝:“ ̄ー ̄”
“纪纲可有此事?”
纪纲嘴角抽搐,冷冷看了唐鼎一眼。
“回圣上,却有此事,并且此事您也知道。”
“圣上,按国舅爷所言,只要跟沈姑娘认识就是刺客同党的话,那纪大人岂不是也是同党?”
“唐鼎,你……”
王韬被怼的哑口无言。
他虽然狠唐鼎,却是不想得罪纪纲这个疯子。
“够了,都闭嘴吧!”
永乐帝沉吟一声,目光扫过唐鼎两人。
纪纲能有今天的权势和地位,一方面是因为此人的能力,另一方面正是因为当年靖难之役时,他替朱棣挡过刀。
若是说天下唯二替自己挡刀的人是反贼,朱棣打死也是不信的。
“唐鼎,你要免死金牌,可是为了救这刺客?”
唐鼎迟疑片刻,点头。
“她是我朋友。”
听到唐鼎的话,沈月身子一颤,看向他的目光复杂至极。
永乐帝眯眼。
“她刺杀于朕,你确定还要这免死金牌?”
“我……”
“想清楚再回答朕!”
唐鼎咬了咬嘴唇。
他自然明白永乐帝的意思。
只要自己愿意跟沈月划清界限,自己依旧是救驾功臣,自家父子以后在朝中绝对前途无量。
若是执意要救沈月的话,凭永乐帝的脾气,先前的圣恩恐怕顷刻断绝。
可沈月毕竟救过自己的命啊,看着她落在锦衣卫手中生不如死,唐鼎还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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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盯着唐鼎眼睛,摇了摇头。
唐鼎攥着拳头,脸色更加纠结。
这个决定关系的不止是自己,如果他愿意,现在甚至可以让永乐帝收回成命,让老爹免去安南之行。
“儿呀,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老爹都支持你!”
唐金元笑着拍了拍唐鼎的肩膀。
“你的性子我最清楚,别想太多,随心便是。”
“老爹……”
唐鼎目光涟漪。
“圣上,小子决定了,我要免死金牌。”
“当啷!”
永乐帝一言不发,冷脸将一块牌子砸到唐鼎身上。
“多谢圣上鸿恩。”
唐鼎躬身呼和一声。
“小人要用此金牌,求圣上免除沈月姑娘死罪。”
“准。”
永乐帝拂袖冷哼一声。
“多谢圣上。”
唐鼎长叹一声。
永乐帝那毫不掩饰的冷漠,让他此刻才明白伴君如伴虎是什么意思。
“唐兄,你糊涂啊……”
朱瞻基忍不住开口。
唐兄摇摇头。
“朱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做人最重要的是无愧于心。”
“沈姑娘,这次可是你欠我咯。”
唐鼎笑了笑。
沈月目光复杂。
“为我……值得吗?”
“想这么多干嘛,你还不如想想以后如何报答我呢?”
“好!”
沈月低头,沉思。
唐鼎:“……”
这丫头不会真的再想如何报答自己吧。
“将这刺客压入诏狱,听候发落。”
纪纲沉吟一声,两名锦衣卫拉开了沈月。
“纪大人,您这是作甚?圣上明明……”
“圣上答应的免除她的死罪!”
纪纲声音沙哑:“但行刺圣上,罪不可赦,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带走。”
“纪纲,你这是公报私仇。”
唐鼎脸色难看。
“想让本镇放过她也可以!”
纪纲眯眼:“只要她说出幕后主使的身份位置,本镇可以考虑网开一面。”
“不可能,红莲之人绝不会出卖兄弟。”
沈月一脸决然。
“桀桀,希望你进了诏狱,骨头还能这么硬。”
纪纲捏起沈月的下巴,摇摇头:“这么娇滴滴的小美人,可惜了。”
唐鼎眉头紧皱。
他明白诏狱的可怕,若是沈月真的进了诏狱,绝对是生不如死。
“沈月,事到如今,你就说了吧。”
“你口中的少主根本就是把你们当成炮灰来送死的,为这种人而死,不值得。”
“唐鼎,不必多言!”
沈月摇头:“谢谢你的好意,你的恩情我只能来生再报了。”
“你……”
“哼,冥顽不灵,带走!”
纪纲衣袖一挥,几名锦衣卫便要动手。
轰隆……
就在此时,城北陡然升起冲天火光。
一时间山摇地动,整个皇宫都剧烈颤动起来。
“保护圣上,保护圣上!”
一众禁卫紧张的扛着枪,戒备四周。
永乐帝眯眼,看向火光方向。
“那是何处?”
“天牢,爆炸的是天牢方向。”
刑部尚书金纯慌忙答道。
“天牢?”
唐鼎瞳子一缩,瞬间无数信息在大脑中汇总,事情的脉络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纪纲,速带兵前往天牢,定要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
“遵旨!”
纪纲冷脸一挥衣袖。
“将这刺客压入诏狱,大刑伺候,我回来之前,必须撬开她的嘴。”
“是!”
“慢着!”
唐鼎伸手挡住沈月。
“唐鼎,你干什么,难道想造反不成?”
“小子,滚开,本镇现在没时间跟你浪费。”
“等一下,我知道红莲的幕后主使是谁。”
“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皆是一愣。
纪纲扭头冷冷盯着唐鼎的瞳子。
“说!”
“红莲的幕后主使!”
唐鼎眯眼:“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杨凌。”
“杨凌?谁?”
“岭南第一才子,金科榜眼杨凌?”
众人哗然。
“不错,就是他!”
唐鼎看向沈月。
“沈姑娘,你们红莲的少主正是这位岭南才子吧?”
第一百九十六章:劫天牢
“你……你怎么知道……”
沈月眼中闪过一抹慌乱之色。
唐鼎眯眼。
“果然是他,怪不得这些日子我总觉得巧合太多,原来是有人刻意安排。”
“唐鼎,你不要胡乱猜测,我是不会说的。”
“沈姑娘,事到如今难道你还不明白吗?杨凌真正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刺杀圣上,派你们来宫宴只是为了吸引禁军的注意力,你们从一开始就是弃子而已。”
“你胡说!”
沈月声音羞愤。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知肚明。”
唐鼎摇头:“我问你杨凌真正的心腹在哪里,你们口中的退路又在何处,还有那三百斤火药为何不知所踪?”
“我……”
“你回答不了是吧,因为连你也被骗了,你们所有的人都被他骗了。”
唐鼎看向火光方向:“他利用了你们的仇恨,来吸引皇城禁军的注意力,他真正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是天牢,是齐王朱榑。”
“齐王朱榑?”
听到唐鼎的话,纪纲得人皆是脸色一变。
朱榑在岭南经营多年,影响力极大,一旦逃出生天无异于猛虎入野,甚至可能对整个大明江山产生威胁。
永乐帝皱眉。
“金科榜眼杨凌何在?”
“启……启禀圣上!”
金秀缩着脖子:“刚才刺客到来之前,小人看到杨凌借茅房之故……离开了。”
“果然跑了吗?”
唐鼎苦笑:“沈姑娘,你看到了吧,杨凌根本不曾将你们当成兄弟,你们所谓的牺牲在别人眼中只是可笑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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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别说了。”
沈月嘶吼一声,眼神涣散。
“女人,那杨凌的身份究竟是何人?”
纪纲冷脸沉吟一声。
“他……他叫朱令。”
“齐王次子朱令?原来是他。”
“糟了,若杨凌真是朱令的话,那天牢此刻恐怕已经……”
金纯话音未落,一名衣衫褴褛的天牢守卫赶来。
“启禀圣上,天牢遭到大批贼人袭击,天牢……失守了。”
……
天牢。
甲字号牢房中心区域。
朱榑跟两名锦衣卫相对而坐。
“一对二,顺子,要不要?”
“等一下,炸弹。”
朱榑大手一挥,四根竹片拍下。
“啥,又炸弹?没法玩了。”
“哈哈,本王又赢了,给钱,给钱。”
朱榑哈哈大笑。
“唐小子发明这游戏还真是有趣啊。”
“可不是,要不然天天呆在这牢里烦都烦死了。”
两名狱卒齐齐点头。
轰隆!
就在此时,陡然一道巨响传来,顷刻之间整个天牢山摇地动一般。
“发生肾么事情了?”
“卧槽,炸……炸弹,真炸弹,有人劫天牢!”
“杀啊……”
“救命啊!”
浓烟袭来,远处刀兵声,哀嚎声此起彼伏。
一道道脚步声逐渐逼近。
两名锦衣卫慌乱的拔出腰刀,一脸戒备的盯着那浓烟。
朱榑眯眼,端坐。
嗡……
一只巨斧自浓烟中旋转而来。
砰的一声,那厚重的铁门被直接崩断。
踏踏……踏踏……
浓烟消退,数道人影现出身形。
那领头之人一袭青衫,长相文质彬彬,只不过脸上却是带着一丝血腥之色。
“父王,我……来了。”
“令儿?”
看到朱令,朱榑苦笑着摇摇头。
“你不该来。”
“来呀,接王爷回家!”
朱令一声令下,一众亲信齐齐下跪。
“请王爷回家!”
“请王爷回家……”
“也罢,既然事已至此,本王临死前再陪你们狂一次吧!”
朱榑起身,那浑浊的瞳子精芒闪烁。
看到眼前一幕,两名锦衣卫早已经吓呆。
“杀了他们!”
朱令沉吟一声。
元芳冷漠的提起了斧子。
“住手,这些年全凭他们陪我解闷,饶他们一命吧!”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不杀之恩。”
两人赶忙跪地拜谢。
朱令摇摇头。
“元芳,派人打开所有牢房的大门,把那些犯人都放出来。”
“是!”
听到两人的对话,朱榑眉头皱了皱却是没多说什么。
“公子,天牢出事,禁军肯定会封城的,我等必须立刻出城。”
“嗯!”
朱令点头:“药师,你立刻带人护送父王出城。”
“那公子呢?”
“我?”
朱令冷笑一声。
“我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
“可是……”
“药师,走吧!”
朱榑深深看了朱令一眼。
“令儿,为父最后告诉你一句话。”
“天下事,皆可为,唯人心不可欺。”
……
“什么?天牢失手?”
听到守卫的话,御花园中满座皆惊。
朱高燧眼中更是闪过一抹狠辣之色。
他没想到连自己都被朱令玩弄于股掌之中。
“父皇,齐王朱榑决不能离京,儿臣愿带兵追击。”
“皇爷爷,孙儿愿戴罪立功。”
“圣上,锦衣卫随时候命,还请圣上下令。”
朱棣看着下跪的几人眉头紧皱。
若是单纯的刺杀也就算了,但藩王勾结朝廷重臣,关系重大,眼前这些人都有嫌疑,一旦朱榑逃出京城后果不堪设想。
朱棣目光扫过,最终落到了唐金元身上。
“唐金元。”
“啊?臣……在。”
“你们父子知情不报,该当何罪啊?”
“圣上冤枉啊!”
唐金元吓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们是冤枉的。”
“不知道?唐鼎连幕后主使是谁都说的清清楚楚,还有什么三百斤火药,你说不知道?”
永乐帝眯眼。
“就算刺客的事你们父子是无辜的,但唐鼎盗取朕的赤龙驹,皇宫纵马,强闯关卡可是证据确凿,你们父子又该当何罪啊?”
“啊……这……我……”
唐金元瞬间哑口无言。
唐鼎一脸无奈,朱棣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自己盗取御马还不是为了救你们一家人。
“原来这匹马是朱棣的坐骑,怪不得那么多禁军追我!”
唐鼎脸黑,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圣上,我父子二人愿意带兵捉拿朱榑父子,戴罪立功。”
听到唐鼎的话,永乐帝笑了。
“若是拿不到又如何?”
“拿不到,全凭圣上发落。”
“好,唐金元听令,朕命你统领禁军锦衣卫捉拿朱榑父子,如若有怠,军法处置。”
“什么?统领禁军锦衣卫?”
唐金元惊喜跪拜:“多谢圣上开恩,微臣一定不负圣恩。”
“圣上,禁军和锦衣卫皆身居高职,凭我父子恐怕难以服众吧。”
唐鼎眯眼。
永乐帝皱眉,旋即将一块牌子扔来。
“凭此令牌,三品之下可先斩后奏。”
“如朕亲临。”
看到那牌子唐鼎眼睛一亮。
第一百九十七章:追击
“多谢圣上。”
“哼,唐鼎,若是拿不住朱榑,后果自负。”
永乐帝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多谢圣上,臣一定不辱使命……”
唐金元一脸兴奋。
“别谢了!”
唐鼎一脸无奈。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根本就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差事本不该落在自己父子手中,无论能不能抓到人得罪的势力都太多了,永乐帝这是存心报复自己,也只有自己老爹会天真的以为这是得了圣隽恩宠。
“纪大人,沈姑娘已经说出幕后主使,还请您放人。”
“你在命令我?”
纪纲冷脸。
“不敢,我只是希望纪大人言而有信。”
“哼,本镇若是不放呢?”
“不放不行。”
唐鼎掏出金牌。
纪纲深深看了他一眼。
“唐鼎,这茬儿本镇记住了。”
“放人。”
“卧槽,这小子到底是谁,太牛批了吧,竟然连纪虎都敢惹?”
“啧啧,盗御马,闯皇宫,唐少简直就是我辈偶像啊。”
一众禁军锦衣卫议论纷纷。
那几个统领原本还不服,现在看到唐鼎连纪纲都敢硬刚,瞬间就老实了不少。
唐鼎一脸无奈。
纪纲为人心胸狭窄,刚才自己扯上他其实已经得罪了此人。
既然如此,他也不在乎再得罪一次了。
反正连永乐帝都已经得罪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算个屁。
“诸位将军,劳驾了。”
唐鼎朝着众将官躬身一拜。
“全凭唐公指挥。”
众军官齐声呼和。
“好,出发!”
唐鼎换了一匹马,带着一众禁军锦衣卫整备出发。
“皇帝坐的马就是不一样啊,跑那么快,屁古竟然一点都不颠。”
感受着身下的颠簸,唐鼎不由得怀念起赤龙驹的感觉。
“唐公子,天牢传信,逆贼已经劫走齐王朱榑,并且大开天牢大门,将不少凶犯放出。”
“杨凌这混蛋,还真是够混的啊!”
唐鼎皱眉。
天牢之中关押着不少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一旦出狱,整个南京城不知道多少人会深受其害。
“纪大人,还请您立刻带领锦衣卫总镇前往天牢,务必将所有凶犯尽数捉拿。”
“去天牢?”
纪纲冷漠。
“圣上的命令是让我等捉拿朱榑等逆贼,你此刻分兵,只会延误正事。”
“正事?追击逆贼是正事,难道保护这南京百姓就不是正事了吗?天牢中关着的都是些什么人,指挥使大人应该清楚,他们一旦放任,定然为祸一方。”
“唐鼎,本镇是在帮你。”
“多谢指挥使大人,若是指挥使大人真想帮我,便听从号令。”
“唐鼎……你好自为之。”
纪纲冷冷看了唐鼎一眼,带着一众锦衣卫策马而去。
“大人,我等禁军该如何行事,还请大人下令。”
“刘大人,不知您有何建议呢?”
唐鼎转身看向那中年军官。
此人名叫刘才,禁军佥事,在历史上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将领,只不过为人刚正脾气又臭,所以不受待见,直到朱高炽继位之后,才有机会展露锋芒。
“启禀大人,末将以为那些匪徒谋划已久,此刻定然朝城门而去。”
“我南京城城门内五外七,东西各设有两座水关,太平门为北方正门,出了北门便是大路,一览无余,那些盗匪定然不会走北门。”
“而神策门和凤仪门设有箭楼哨所,游骑驻扎,走这两门的风险很大;”
“所以只剩下金川门和朝阳门,朝阳门出城便是原野荒山,便于隐藏逃匿,而金川门城外便是金川河,可乘船逃遁。”
刘才一脸郑重侃侃而谈。
“那些盗匪在京城闹出如此大动静,定然能料到后有追兵,因此绝不敢光明正大的乘船逃匿,入山隐藏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末将推测,他们走朝阳门的几率最大。”
“好,刘将军不愧是军武出身,分析的头头是道,令人信服。”
唐鼎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金川门。”
刘才:“???”
唐鼎:“ ̄︶ ̄”
刘才嘴角抽搐:什么玩意儿,老子分析了半天,你他嘛又不听,逗我呢?
不过他在官场上经历了这么多挫折也学聪明了,反正抓不到人又不是自己的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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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听命,掉头去金川门。”
刘才一声令下,大队人马浩浩荡荡朝着侧北城门而去。
唐金元拍了拍马皮股,走到唐鼎身前。
“儿呀,我听那刘将军分析的好像很有道理啊,咱们为啥不去朝阳门呢?”
唐鼎淡淡一笑。
“他的分析的确条理分明,逻辑严谨,但却漏了一点。”
“什么?”
“人心!”
“人心?”
唐金元眨巴眼。
“不错!”
唐鼎眯眼:“朱令此人诡计多端,胆大心细,从他这些日子的谋划便可以看出此人十分喜欢冒险,并且对自己的谋划十分自信,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入山藏匿呢?”
“哦,好像很有道理哦。”
唐金元点点头:“不过,他要是不逃的话岂不是显得更有自信。”
“哈哈哈哈,老爹说的对,他此刻若是敢不出城的话,才是真正的自信……”
唐鼎突然笑容一敛。
“等一下……靠……糟了!”
突然想到什么,唐鼎脸色大变。
“儿呀,你怎么了?”
“老爹,你随刘将军继续前往金川门追击。”
唐鼎抬手勒住马缰。
“那你呢?”
“救人!”
唐鼎眼光微寒。
“陈千户。”
“小人在。”
“带一队锦衣卫跟我走。”
“是!”
“驾……驾……”
一队烈马狂奔,直奔五柳巷而去。
唐鼎脸色凝重无比。
“希望我猜错了吧!”
“大玉,二花……你们可千万别出事啊……”
第一百九十八章:金川门
金川城门。
高高的城楼耸立,虽然只是侧门,但城门依旧高大厚重,易守难攻。
此刻明月已经高悬天际,宽阔的街道上空荡荡一片。
月影斑驳之中,道道马蹄声响起。
“也不知道这状元郎怎么想的,非要咱们来金川门追击,追个屁啊!”
“就是,金川门除了守城士兵之外,为了保护水闸安全可是有专门的水卫,那些匪徒疯了才会走金川门。”
“切,这样的废物带领禁军,能抓到人才怪呢?”
听着手下议论之声,刘才面无表情。
“废那么多话作甚,金川门马上就要到了,所有人提高警惕。”
“有什么好警惕,那些逆贼肯定不在这里。”
“就是,大人,我们也是为您鸣不平啊!”
几个校官面带不忿。
“大人,不好了大人……”
就在此时,两名探子跃马来报。
“发生了何事?”
“金川门……大门敞开,门楼中发现大量守军尸体……”
“什么?”
听到探子的话,刘才脸色大变。
“快,传令下去,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是!”
刘才大手一挥,一队人马手持盾刀快速冲进门楼之中查探情况。
“大人,门楼之中没有人。”
唐金元和刘才下马,走到城门之前。
那门楼之中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尸体,一道道血手印沾染在大开的城门之上,可以想象的出这些士兵为了守住城门经历了何等惨烈的战斗。
“那些逆贼竟然真的走了金川门,这怎么可能?”
看到眼前一幕,刘才脸色难看至极。
“我儿果然运筹帷幄,可惜了这些士兵,若是我们来早一点就好了!”
唐金元长叹一声。
“水卫呢,水卫何在?”
刘才话音未落,一名浑身鲜血的将士从城墙上掉落下来。
“那是水卫的李百户。”
“贼人……朝金川河去了……”
李百户一句话没说完,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李百户,究竟发生了何事?”
“贼人偷袭,水卫中有他们的细作,前后夹击之下,近百水卫全部战死。”
“什么?”
刘才抬头,这才注意到整个城墙上躺着无数尸身,那斑驳的鲜血将整个城墙已染成了血色。
看到这一幕,唐金元只感觉胸中似有一团怒火燃烧。
“追……一定要抓住那些狗杂碎!”
“是!”
……
“驾……驾……”
数匹烈马狂奔,眼看就要到达南城五柳巷。
“停!”
唐鼎抬手一挥,身后一众锦衣卫齐齐勒住马缰。
“下马,步行!”
远在唐府一里之外,唐鼎便令所有人弃马而行。
毕竟若是朱令真的要对付自己的话,这样只会打草惊蛇。
“唐少,五柳巷很安静,那些逆贼应该不会对您的家人不利。”
“你们不觉得有些过于安静了吗?”
唐鼎苦笑一声。
陈千户愣了愣,瞬间反应过来。
是啊,眼前的五柳巷太安静了,连更夫的声音都没有,这说明此处真的出现了问题。
“老二,老三,上墙探探情况。”
“是!”
两名锦衣卫勒紧腰带,一个助跑攀爬到墙头之上。
嗖嗖……
两人上墙的瞬间,几道箭矢自院中爆射而出。
“啊……噗通……”
那两名锦衣卫瞬间中箭,砸落下来。
“有埋伏,保护大人!”
陈千户拔出腰刀,将唐鼎拉到矮墙之后。
一众锦衣卫齐齐戒备。
“该死的,朱令这孙子果然在我家。”
唐鼎眉头紧皱。
吱呀……
就在此时,大门推开。
“巧巧?”
看清来人,唐鼎差点喊出声来。
只不过此刻的巧巧脸色惨白,浑身颤抖,明显十分恐惧。
“唐兄,回自己家还鬼鬼祟祟藏头露尾,这可不像是你啊!”
院子之中,一道戏谑的笑声响起。
“朱令!”
唐鼎攥了攥拳头,站起身子。
“唐少,不可啊。”
“咱们这么走进去的话,岂不是中了这逆贼的奸计。”
“老陈,抱歉,这次恐怕要拖累你们了!”
唐鼎苦笑一声:“我的家人在里面。”
“唐少哪里话,咱们锦衣卫吃的就是这碗饭。”
陈千户小手一挥。
“你们几个封锁后门,你们几个暗中埋伏策应,其余人随我保护唐公子。”
“是!”
“多谢诸位!”
唐鼎郑重躬身。
旋即不在隐藏,朝着大门走去。
“公……公子……”
看到唐鼎,巧巧眼中惊喜交加。
“放心,我回来了,一切都会没事的。”
唐鼎笑着拍了拍巧巧的肩膀,走进庭院之中。
桂花树下,摆放着一桌酒菜。
朱令拿着筷子,大快朵颐。
对面大玉三女一脸局促之色。
“夫君……”
看到唐鼎,三女刚想起身,几柄钢刀架在三人脖颈之上。
“不要伤害她们!”
唐鼎低喝一声。
“呵呵,唐兄说笑了,我只是想同唐兄一人把酒言欢,几位嫂嫂这么热情的招待于我,于情于理,我又怎么会伤害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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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笑了笑,朝着唐鼎一摆手。
唐鼎皱眉。
“陈千户,你们先出去吧。”
“这……好吧!”
陈千户纠结片刻,旋即带着几名锦衣卫后退。
几个刺客这才放开大玉三女。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吓死人家了。”
三女面带惊恐的跑了过来。
“郑奎呢?”
“他被这群人打晕,扔到柴房了,没死。”
“嗯!”
唐鼎点点头。
“大玉,你们先回屋吧!”
“夫君,你……”
“放心,一切有我!”
唐鼎笑了笑。
“相信夫君,二花三月,随我回屋!”
大玉看了唐鼎一眼,带着二女回屋。
唐鼎走到朱令对面,挥衣坐下。
“唐兄,还真是好福气啊,嫂子做的饭菜还是这么可口,可惜以后我可就吃不上咯。”
朱令笑了笑,端起酒杯:“来,走一个。”
唐鼎不为所动。
“我是该叫你杨兄呢,还是朱兄呢?”
“哈哈,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不重要,重要的我们曾经是朋友。”
“是吗?”
“不是吗?”
唐鼎眯眼:“不是。”
朱令摇头:“可我觉得是。”
“朱令,你究竟想干什么?”
“呵呵,我早就说过,唐兄是聪明人,你既然能猜到我会来找你,就应该明白我想要什么。”
“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唐鼎抬手摸出一枚玉佩。
第一百九十九章:弃子
“果然在你手中!”
朱令眼睛一亮,伸手便要去夺。
唐鼎先他一步将玉佩收了回来。
“当我知道天牢中那老头是齐王朱榑之时,我就猜到这枚玉佩不一般,后来你和元芳故意接近,还有九戒大师拦路截杀,更是证明了我的猜测。”
唐鼎眯眼。
“朱公子,能告诉我这玉佩到底是什么吗?”
“重要吗?”
朱令笑着摇摇头。
“重要的是,三位嫂嫂现在在我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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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元芳面带威胁的砸了砸手中板斧。
“好,你赢了!”
唐鼎摊了摊,将玉佩放到桌子之上。
朱令接过玉佩检查一番,笑着收了起来。
“唐兄,你知道我最欣赏你的是什么吗?是眼光,你这个人做事进退有度,说是运筹帷幄也不过分。”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唐鼎笑着饮了一杯。
“可惜,你不愿跟我走,否则你我联手未来定然大有所为啊!”
朱令摇摇头,同样饮了一杯。
“哦,你都不曾招揽于我,又怎么知道我不会跟你走呢?”
“感觉!”
朱令放下酒杯,目光直视。
“替我向嫂子说声抱歉,这顿酒菜的心意我记下了,等改日唐兄有空来岭南,小弟定然倾力款待。”
“希望没机会吧!”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朱令起身大笑。
“唐兄,后会有期了。”
“等一下!”
“怎么,唐兄还有事?”
唐鼎眯眼。
“没,我只是好奇,你此刻出城,能逃得了吗?”
“逃得了,逃不了也得试试才知道嘛!”
朱令嘴角挤出一抹戏谑。
唐鼎不由得瞳子一缩。
“你……”
“诱饵,连齐王朱榑都是放出来的诱饵,原来你真正的目标从来就不是齐王朱榑,而是这枚玉佩,朱令,你好狠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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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唐兄,你果然很聪明,我们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朱令大笑一声,转身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鼎拳头紧攥。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当做诱饵放弃,此人做事当真是狠辣至极。
“啊……”
后门之处,传来几道哀嚎之声。
片刻之后,陈千户几人慌乱的跑了过来。
“唐公子,那些逆贼呢?”
“跑了。”
“跑了?那我们追还是不追?”
几人面面相觑,等待着唐鼎的决定。
唐鼎起身,目光冷漠。
“追!”
……
金川门,城外三里。
芳草萋萋,水何澹澹,映照着凄美的月光。
朱榑站在河岸,负手而立。
“今晚的月亮可真圆啊,这么美的月色,差不多三年没看到了吧。”
“王爷,上船吧,等禁军追来就麻烦了。”
药师备好船只,面色戒备的环视四周。
朱榑笑了笑,并未动作。
“药师,你跟了我多久了。”
“属下十六岁跟随王爷,至今已有三十年了。”
“三十年啊,光阴荏苒,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啊。”
朱榑长叹一声。
“药师,你走吧,带着他们走。”
“王爷,您……这是何意?”
药师一脸不解。
“跟着我,你们都会死的。”
“王爷多虑了,少主早已经安排好策应之人,只要我等过了这金川渡,便是潜龙入海,即便禁军也休想追上我们。”
“潜龙入海?”
朱榑笑着摇摇头。
“你不了解令儿,也不了解朱棣手下禁军的厉害。”
“即便我等真的逃过金川渡,也会面临各种围追堵截,你口中所谓的策应只不过掩人耳目,为他拖延更多时间而已,我们回不到岭南的。”
“什么?难道少主……”
“不错,从一开始,我们都是令儿推出来的靶子,我们吸引的目光越多,他便越安全。”
朱榑目光平淡。
“可恶,少主怎么能这样?”
药师一脸愤怒:“王爷,您放心,属下便是拼死也要为你求个公道。”
“药师,不必如此!”
朱榑摆手:“我老了,属于我的时代早已过去,即便我回到岭南又如何。”
“令儿从小异于常人,他既然有心成就我为完成之业,那本王便以生命为代价,最后助他一次又如何。”
“王爷……”
看着朱榑那苍老的背影,药师目光复杂。
“药师,走吧,凭你们几人的能力,藏进山中躲些日子未必没有逃出生天的机会,天家无情,以后莫在为别人卖命了。”
朱榑说完,转身上船。
药师纠结片刻,还是咬牙跟了上去。
“药师,你……”
朱榑刚要开口,药师单膝跪地。
“属下愿为王爷赴死。”
“愿为王爷赴死!”
几名苍老的近卫齐齐单膝下跪。
风来,朱博眼角莫名湿润。
“哈哈哈哈!”
朱榑仰头大笑一声。
“我朱榑有汝等相伴,此生无憾,既然如此,那老伙计们,就让我们最后再疯狂一次吧。”
“王爷,禁军追来了。”
一名刺客慌乱的从芦苇荡中跑出。
“嗖……”
他还未及近前,身子陡然一颤,后心被箭矢贯穿。
远处灯火闪烁,烈马嘶鸣。
刘才手持强弓,目光如刀。
“禁军听令,捉拿逆贼朱榑,杀!”
“杀……”
两队骑兵一马当先,身后无数禁军列队狂奔而来。
整个金川河都微微震颤涟漪。
朱榑站在船上,目光如水。
药师紧紧握着刀,面色凝重。
“王爷,现在怎么办?”
“开船吧!”
朱榑摇头:“令儿不会让我死在这里的。”
“开船!”
药师低喝一声,一蓑孤舟映着月光顺流而去。
砰,砰,砰……
身后一道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鲜血染红芦苇荡。
“芦苇荡中埋有火雷马刺,后退……后退……”
传令官高喝不止。
不断有哀嚎的伤兵从芦苇荡中被抬出来。
唐金元看的触目惊心。
刘才冷脸一挥长刀。
“重甲刀盾手上前,雁字型推进。”
“喝喝……喝喝……”
瞬间上百名刀盾手组成盾阵,强力向前推进。
芦苇荡中,不断有刺客射出箭矢偷袭骚扰,奈何禁军军纪言明,这等强力推进的阵型之下,只要有刺客露头便瞬间被枪兵戳成筛子。
两侧更有神箭手,游骑兵四处巡视,凡是发现有逃遁的刺客,毫不留情直接击毙。
不到半柱香时间,所有刺客皆被清剿一空。
刘才环视四周,眉头微皱。
“此处水道狭窄,只能由小船通行,从河水流速来看,对方若是不中途下船,明日清晨便能抵达金川渡口,换乘大船。”
“刘将军言之有理!”
唐金元点头:“他们会不会有中途下船的可能。”
“有!”
“因此末将建议,立刻兵分三路,一路骑兵走大路赶往金川渡拦截,二路就近征调民船追击,三路沿岸搜索,并立刻飞鸽传书通知金川渡守军戒备,以及沿途锦衣卫哨所配合。”
“好,就按刘将军说的办!”
唐金元小手一挥。
“继续追。”
第二百章:出城之路
南京城,城南民巷。
黑夜之中,数道人影狂奔不止,接连逃入一间货仓之中。
片刻之后,唐鼎带着一众锦衣卫前喘吁吁的追了过来。
“在前面,他们跑不了的。”
“给我追!”
陈千户低喝一声,一众锦衣卫便要鱼贯而入。
“等一下!”
唐鼎伸手拦住几人。
“小心有诈。”
吧嗒,吧嗒……
他话音未落,头顶几片瓦砾滑落而来。
唐鼎瞳子一缩。
“快退……”
轰隆一声,整个货仓顷刻倒塌,荡起烟尘滚滚。
陈千户一屁屁坐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
“麻蛋,要不是唐公子提醒的及时,我们差点找了那混蛋的道啊!”
“大人,在那里!”
一名锦衣卫惊呼一声。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废墟对面朱令几人正讥讽的看着众人。
“该死的狗东西,不要跑!”
几名脾气暴躁的锦衣卫拔刀便冲了过去。
“不要……”
唐鼎眼睛余光扫到货仓下的棉絮,大呼一声,但已经晚了。
朱令随手扔出一只火把。
轰的一声,棉絮点燃,迎风而涨。
“啊……”
那几名锦衣卫根本来不及后退,瞬间便被烈火吞没。
恐怖的热浪铺面而来。
“后退,立刻后退!”
陈千户嘶哑的吼了一声,众人慌忙退出火场范围。
隔着烈火,朱令和唐鼎目光相交。
朱令讥讽的摇了摇头,笑着转身离去。
咔啪,咔啪……
看着火焰中抽搐的焦尸,唐鼎拳头紧攥。
“朱令,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
“追!”
唐鼎目光扫过,迅速选择道路绕过火场。
陈千户一众锦衣卫同样咬着牙,紧随其后,脸上难掩愤怒之色。
“在那里,他们往北跑了……”
众人刚要向北追击,几名一模一样装扮的黑衣人陡然出现在众人身后。
“你们看后面?”
“东边也有……”
“西边,他们往西跑了。”
一时间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时出现四队一模一样的黑衣人。
陈千户一众锦衣卫瞬间呆立在原地,乱了方寸,不知道该往何处追击。
“故布疑兵吗?”
唐鼎眉头紧皱。
“唐公子,这……这怎么办?要不我们分兵追击吧!”
“不行!”
唐鼎想也不想,直接否定了陈千户的建议。
朱令阴险狡诈,绝非普通匪徒,更何况他们这队人马本来就数量有限,现在如何分兵追击恐怕正中下怀,很有可能被各个击破。
“那怎么办啊?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那混蛋逃走吧?”
陈千户急的团团转。
“别急,他们逃不走的。”
唐鼎眯眼沉思。
此刻整个南京城都已经封锁,七座外城城门已经由禁军接管,布防严密。
朱令即便如何逃遁,也不可能轻易逃出城。
“不能乱了方寸,这些疑兵只是为了扰乱我的视线,朱令此时的目的是出城,如果今夜他无法逃出南京城的话,恐怕所有谋划都会功亏一篑,所以他一定会出城。”
“出城?绝不可能。”
陈千户摇头:“圣上已经下令,此刻别说是人,就算是一只蚂蚁都休想逃出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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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现在想要出城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朱令又如何将不可能变作可能呢?”
唐鼎眉头紧锁。
“唐少,你说那朱令会不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可能!”
朱令虽然喜欢冒险,但却不是傻子。
此刻宫宴刺杀,永乐帝震怒。
一旦明日全城搜捕,任凭他有滔天手段也难以逃出生天。
所以他今夜必须出城,但以现在城防的戒备,没有皇帝手谕,绝无出城的可能。
“我一定遗漏了什么,肯定还有别的出城方法。”
“这些该死的混蛋,简直比安南那些杂碎还要可恶,我锦衣卫何曾折损过如此多人手,等老子抓住他们,一定要将诏狱中所有酷刑都过上一遍……”
陈千户在一旁骂骂咧咧。
“安南?”
唐鼎瞳子一缩。
“我明白,我终于想到了。”
“唐公子,你想到什么了。”
“我知道他们该如何出城了,快,所有人,跟我走。”
“去哪里?”
唐鼎目光灼灼:“驿馆!”
……
太平门前。
数百禁军披坚执锐,面带戒备之色。
门楼之前,摆放着两排拒马桩。
城墙两侧箭楼之中,弓箭手严阵以待。
此等严密的守卫,除非大军进攻,否则想要闯关绝无可能。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两匹烈马自黑暗中狂奔而来。
城楼哨兵瞬间戒备,吹响牛角。
箭楼之上,弓箭手齐齐搭弓瞄准。
那守城将领大手一挥,两队枪兵结成阵列。
“嗖!”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飒飒……
烈马受惊,马上之人赶紧勒住缰绳。
“前面的人听着,圣上有旨,全城封闭。”
“无论何人,凡靠近城门一里者,杀无赦。”
“莫要放箭,莫要放箭。”
马上之人挥手高呼。
“吾等二人乃兵部驿使,奉五军都督府令,送八百里加急公文前往安南前线,军机事要,还请放行。”
“安南驿使,八百里加急?”
将领不由得眉头微皱。
自从安南吃了败仗之后,这段日子八百里加急的公文并不少见。
按照军规,事关前线紧急战事的驿使具有绝对优先权,毕竟军机如山,一旦片刻延误后果不堪设想。
马上之人抬手将一枚腰牌扔出。
正是兵部驿使的腰牌。
“军情紧急,不容有误,还不让开。”
将领眉头皱了皱。
延误军机的罪名,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
他旋即右手一挥。
“撤开拒马桩,放行!”
“是!”
几名士兵快步上前,将拒马桩拉开,同时打开了城门。
“不能放行,快拦住他们……”
就在此时,远处数匹烈马狂奔而来。
那领头之人正是唐鼎。
“唐鼎?”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了,可惜,你终究慢了本少一步。”
“南京城,我还会回来了!”
朱令冷笑一声,抬手挥动马鞭。
“驾……”
两匹烈嘶鸣一声,一跃出了太平门。
“站住,逆贼给我站住……”
陈千户几人御马刚冲到近前。
数道箭矢破空而来。
“前方之人,立刻停下!”
将领低吼一声。
两队枪兵将唐鼎一群人团团围住。
“麻蛋,你们围我们干什么,那些逆贼都跑了,快拦住他们啊!”
“立刻下马,否则格杀勿论!”
喝喝喝……
瞬间几队士兵围了过来。
陈千户气的面红耳赤,差点忍不住直接闯关。
唐鼎上前拱手。
“这位将军,我等是锦衣卫奉命追查叛逆,刚才出城的正是叛逆朱令,还请立刻放行。”
“什么?刚才的是叛逆?”
将官脸色微变,但旋即冷漠起来。
“哼,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
“说不定你们才是叛逆假扮的。”
“关闭城门,没我的命令,一个不许走!”
第二百零一章:故布疑兵
“该死的!”
“要不是那群碍事的家伙,咱们已经抓住朱令那混蛋了!”
陈千户骂骂咧咧。
“罢了,他们也是按规矩行事!”
唐鼎摇摇头。
若不是自己有如朕亲临的牌子,别说出城,恐怕此刻已经被那群守城军当成可疑人员抓起来了。
“大人,前方岔路分开,三条岔路上皆有马蹄痕迹,无法分辨逆贼方向,该如何行动,还请大人明示!”
“麻蛋,又来这一招?”
陈千户骑马上前,果然眼前三条岔路上都有刚刚留下的马蹄印记。
“这三条岔路的方向南辕北辙,一旦选错,再想追上朱令可就难了啊。”
唐鼎眯眼。
“拿地图来!”
“是!”
一名小旗抬手奉上地图。
唐鼎大眼一扫,几乎已经确定朱令接下来可能的计划。
“第一条路向东直通海岸,这条路乃是大路,两侧一览无遗,风险极大,不过一旦成功到达海岸,便是潜龙入渊,走海路回岭南是最快最安全的途径。”
“第二条路则是向南,走长江水道,这条路风险适中,属于最稳妥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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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路则是北上绕行,路线更加复杂难行,但毫无疑问也是最难猜测和追踪的路线。”
唐鼎眉头紧皱。
眼前三条路,即便是他都无法判断出朱令真正的选择。
以朱令的性格,走第一条路的可能性极大。
但他既然能预料到自己会追击,便能猜到自己能猜到他的选择。
“这朱令狡诈至极,三条路线恐怕都有可能,唐少,要不咱们分兵吧!”
“是啊,唐公子,虽然分兵风险很大,但至少追到那混蛋的几率更高一点。”
陈千户众人面带愠怒。
毕竟亲眼看着几名兄弟被活生生烧死,他们恨不得将朱令千刀万剐。
“不能分兵。”
唐鼎摇头。
朱令善操控人心,这三条路后面会有什么等着他们,根本没人知道。
他不想看着更多的人死去。
“唐公子,那我们究竟要选那条路啊?”
唐鼎弯腰摸了摸地上的马蹄印记,缓缓抬头。
“这一条,跟我追!”
……
金川河。
几条轻舟破水而行。
“快点,再快点……”
刘才立于船头,目光凝重。
几名禁军奋力的划着船桨。
“大人,追上了,贼船就在前方。”
一名禁军高喝一声,唐金元抬眼往前看去。
果然水雾迷离之中,一只船影摇曳。
“太好了,终于追上这群混蛋了。”
“滚开,让我来,老子绝不会放过这群混蛋。”
刘才一把推开身旁禁军,抓起船桨拼命的划了起来。
哗啦,哗啦……
水波涟漪,轻舟的速度瞬间提升一倍不止。
很快几只轻舟便逼近了上去。
“准备战斗。”
刘才低喝一声,一众禁军齐齐拔出腰刀。
唐金元赶紧扶了扶头盔。
哗啦……哗啦……
就在此时,两侧芦苇荡传来一阵异动,其中似有灯火闪烁。
“戒备,小心敌袭。”
众禁军皆是面色凝重,不敢轻举乱动。
毕竟河畔那场战斗的惨烈,他们还历历在目,这群逆贼拳势不要命的疯子。
啾啾……啾啾……
芦苇荡中,一道刺耳的哨声响起。
听到这哨声传令兵脸色一喜。
“大人,是自己人。”
“我们的骑兵从小路先行到达金川渡,在四周水道一路搜查到此。”
“对暗号。”
“是!”
传令兵拿起口哨,发出特殊频率。
很快芦苇荡中再次传来相似的哨声。
刘才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抬眼死死盯着远处的小船。
“这一次,你们插翅难逃。”
“大人,是否登船。”
“不!”
刘才转身,抬手。
“弓箭手何在?”
“在!”
“瞄准,齐射。”
“得令!”
瞬间数名弓箭手立于船头齐齐拉弓射箭。
嗖嗖嗖……
凌厉的箭矢刺破月光。
足足五轮齐射之后,那小船已经被扎成了筛子。
刘才这才命人登船。
“大人,人抓到了。”
“抓到了?”
刘才脸色一喜,“随我上船。”
小船之上,一众禁军手持刀剑将船舱牢牢围住。
那斑驳的船舱之中,躺着一名身穿布甲的老者,只不过老者此刻身中数箭,浑身鲜血直流。
看到这老兵,刘才脸色一沉。
“你不是朱榑。”
“齐王朱榑在哪里?”
“咳咳……哈哈哈哈……”
那老兵咳了两口鲜血,疯狂大笑。
“王爷,老刘随您一生战斗,此生无憾。”
说完,他抬手拨开了火折子。
一抹火焰跳动。
刘才眼皮狂跳。
“跳船,快跳船……”
砰……
整个小船瞬间炸成齑粉,恐怖的火焰落在水面上滋滋作响。
唐金元心有余悸。
“快,快救人……”
很快,落水士兵被捞了上来。
“哇……”
刘才一口鲜血喷出,气息萎靡至极。
“刘将军,你受伤了?”
唐金元一脸担忧:“快,医官呢,送刘将军回城。”
“不用!”
刘才双眼猩红的盯着那染血的水面,牙齿咬碎。
“那群混蛋必须替兄弟们偿命,必须!”
“唐大人,刘大人,这里发生了何事?”
“朱榑可曾抓住?”
骑兵统领带着几名手下赶了过来。
“朱榑不在船上。”
“不在船上,这怎么可能?”
骑兵统领一脸不可置信。
“我等自金川渡一路搜查于此,并且沿途两岸都有我们的人,他们绝无中途下船的可能啊?难道这朱榑还能凭空蒸发不成?”
“不!”
唐金元摇头。
“还有一种可能,若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上船呢?”
“没上船?”
刘才瞳子一缩。
“该死的,我们被耍了。”
“他们从一开始便潜水逆流而上,这只船只是勾引我等的靶子。”
“潜水逆流?这也不对啊!”
骑兵统领皱眉。
“若是这样,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长安城外尽是游骑搜查,他们最多逃得了一时,早晚还是会被堵住的。”
“除非,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跑。”
……
蝉声寂寥。
一抹晨光自东方天际缓缓亮起。
大路之上,两匹烈马狂奔不止。
“少主,您真是太厉害了,那唐鼎恐怕做梦也想不到您会选择第三条路。”
“切,唐鼎的确有些聪明,可惜他的对手是本公子。”
朱令嘴角轻扬。
“这一路上,我不断制造埋伏杀机,给唐鼎施加心理压力,所以他定然不敢随意分兵。”
“本公子之前亲自历险,也是为了营造出喜欢冒险的性格,误导判断。”
“谁能料到,本公子才是最惜命之人啊,毕竟活着才有可能啊!”
“可惜,老王爷……”
元芳脸上闪过一抹滴落。
“怎么,元芳,你也觉得本公子无情?”
“少主,我……”
“我明白,但成大事必须要有牺牲!”
朱令眯眼。
“并且,这何尝不是父亲的心愿呢?凭父亲的智慧,又岂会看不出我的心思。”
“父亲的仇终有一天,我会亲手讨回来,他绝对不会白白牺牲。”
“朱令,哪里逃!”
就在此时,一道吼声自身后响起。
第二百零二章:狭路相逢
飒飒……
数匹烈马狂奔而来,荡起滚滚尘沙。
朱令回头,不由得脸色大变。
“唐鼎?他竟然追上来了。”
“这绝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朱令,这次你逃不掉了。”
唐鼎咬着牙,猛抽马鞭。
“该死的,走!”
朱令一夹马腹,身下烈马速度瞬间提升了不少。
“公子,这……”
“跑!”
朱令一言不发。
唐鼎的突然出现,让他有种方寸大乱的感觉。
从进入京城的第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
除了一个例外,那便是唐鼎。
自己要的东西,莫名落到唐鼎手中,虽说有些意外,但依旧可控。
刺杀朱瞻基的计划被唐鼎提前发现,虽然有些凑巧,但好在这计划本来就是为了配合朱高燧演戏,结果并不重要。
永乐帝将追击之责交给唐鼎父子,虽然有些措手不及,但自己依旧可以凭借智慧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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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令一直以来都很自信,但此刻唐鼎的突然出现,彻底打破了他的自信。
他虽然善于谋划,但永乐帝会任用唐鼎父子,本来不在计划之中,他能临时布置出那么多奇招已经是极限了,此刻他根本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后路,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小子,你跑不了的。”
“搞死我们这么多兄弟,哪里走!”
几名锦衣卫骑术本来就十分高超,此刻愤怒之下更是打了鸡血一般。
“放箭!”
陈千户低喝一声。
数道弩箭齐齐射出。
“该死的!”
朱令脸色难看。
这大路之上毫无遮掩,他们就如同活靶子一般,或许一两次运气好,但早晚都会被射成筛子。
“元芳,走小路!”
“是。”
两人齐齐调转马头,直接踏入原野之中。
泥路稀疏,马匹的速度瞬间慢了不少。
陈千户抬手发了个信号。
瞬间锦衣卫人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两人紧咬不放。
另一队一马沿着大路包围,不断进行骚扰。
“朱令,这次你在劫难逃了!”
唐鼎眯眼,远远的跟在后面。
他骑术本来就一般,早就被众人甩开。
但此刻的局面已经用不上任何谋略和分析。
所谓术业有专攻,锦衣卫捉人的功夫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眼前包围圈在逐渐缩小,不出意外,朱令两人很快就会被截住。
“驾……驾……”
那几名锦衣卫不断逼迫朱令两人的走位,让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进入包围圈之中。
“就是现在,绊马索!”
陈千户低吼一声。
嗖嗖嗖!
几名锦衣卫齐齐跑出绊马索。
飒飒……
烈马嘶鸣。
朱令身下马匹中招,噗通一声直接摔倒。
“啊……”
朱令重重砸在地上,连翻了几圈才停下身子,整个人已经是头晕目眩。
“少主!”
元芳脸色大变,直接弃马赶来。
“少主,您没事吧!”
他将朱令扶起的瞬间,几名锦衣卫已经将两人团团围住。
“别过来!”
元芳拔出板斧,一脸凶狠。
唐鼎骑着马缓缓走来。
“元芳,放下武器吧,你们跑不掉的。”
“滚,信不信老子一斧子劈了你。”
“元芳,住手。”
朱令拦住元芳,苦笑一声。
元芳的战力的确十分强悍,但双拳难敌四手,凭他的力气对付十几个普通人自然不在话下。
但眼前皆是装备精良的锦衣卫,光是弩箭钩绳就能轻易拿下他。
“唐鼎,能不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推算出我会走第三条路的?”
朱令皱眉。
“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我明明已经做到了极致,即便是我自己站在你的位置,都无法准确判断出来。”
“呵呵,想知道啊!”
唐鼎笑了笑。
朱令点头。
“想!”
“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那玉佩究竟是什么?”
“这……”
朱令眉头皱了皱。
旋即苦笑一声。
“罢了,反正已经输了,告不告诉你,也无所谓。”
“那枚玉佩是一张藏宝图。”
“藏宝图?”
“不错!”
朱令目光复杂。
“里面记载着吴王宝藏埋藏的位置。”
“吴王张士诚战败之后,将大量金银珠宝藏于姑苏,准备东山再起,这玉佩便是宝图的钥匙,可惜他自己却死于亲信之手,再也没机会见到自己的宝藏。”
“之后这宝图便落入我父亲手中,只要我能找到吴王宝藏,就能在岭南招兵买马,对抗朱棣一家,凭借我岭南之地天险,便是裂土封侯也未尝没有可能。”
“可惜啊,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我最后竟然输在一个小小书生手中。”
“呵呵,别忘了,你自己也是个书生。”
唐鼎眯眼。
凭借齐王在岭南的威望,若是让这小子真的拿到宝藏,真搞出来个国中之国也并非没有可能。
“唐鼎,现在能告诉我,你究竟是如何找到我的吗?”
朱令目光执着。
“很简单!”
唐鼎摊了摊手,看向元芳。
元芳:“⊙?⊙”
朱令:“﹁﹁”
元芳:“⊙ω⊙”
“少主,冤枉啊,属下对您忠肝义胆,连命都可以不要,我怎么可能会出卖您?”
“好了,我知道!”
朱令眯眼:“唐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元芳同我主仆同心,你想要挑衅我们的关系,还是省省吧。”
“我没挑衅你们的意思,不过,能抓到你们的确是因为元芳的缘故。”
“嗯?为何?”
唐鼎笑了笑。
“因为元芳身形太重,近乎常人的两倍,所以马蹄印比别的要深的太多。”
元芳:“⊙▽⊙”
朱令:“……”
他黑着脸,面色怪异至极。
“本少,竟然会输在这点细节之上?”
“细节决定成败!”
唐鼎摇头:“朱令,结束了。”
“拿下他们!”
陈千户沉吟一声,几名锦衣卫便要动手。
嗖……
就在此时,一道冒着火花的瓦棺陡然飞来。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火雷……快爬下。”
砰!
火雷爆炸,荡起烟尘滚滚。
“咳咳……”
朱令失神之中,一只沧桑的大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
“跟我走!”
烟尘落下,几道人影映入眼帘,朝着远处的山包逃去。
“还有叛逆,给我追!”
几名锦衣卫快步追了上去。
砰砰砰!
山脚之下,几道零星的枪声响起。
“有埋伏,准备战斗。”
第二百零三章:英雄末路
“唐公子,您没事吧!”
陈千户赶紧将唐鼎扶了起来。
“没事!”
唐鼎掸了掸尘土,抬眼看去。
山脚之下,是几名身穿布甲的老兵,虽然不多,但彼此之间配合默契,仗着狭窄的山道,一时间给这些锦衣卫造成不少麻烦。
“陈千户,让人瞄准头顶石壁。”
“明白!”
陈千户挥手。
身后锦衣卫齐齐抓起手弩,瞄准射击。
那石壁是典型的断层褶皱,岩石破碎,石质松软,几道弩箭冲击之下,瞬间无数碎石块从空中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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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几名老兵猝不及防之下,攻击节奏瞬间被打断。
“冲!”
这呼吸之间,几名锦衣卫已经冲到近前。
嗖嗖嗖……
弩箭射出,三名老兵当即毙命。
“麻蛋,给我挡住他们!”
领头老兵嘶吼一声,扔下火铳拔刀冲来。
几名老兵同样拔刀,跟一众锦衣卫疯狂厮杀起来。
这几名老兵,别看年龄不小,但战力丝毫不弱,尤其是临死之时的反扑,让锦衣卫死伤了好几名兄弟。
愤怒之下的锦衣卫也是毫不留情,将所有人全部格杀,补刀。
“大人,逆贼十二人已全部格杀。”
看着眼前血腥的场面,唐鼎眼中有些不忍,但却别无选择。
“继续追!”
“是!”
……
哗啦……哗啦……
山谷之间,一座巨大的瀑布倒悬而来。
激荡的流水,犹如一柄利剑将整个山谷分割两半,中间唯有一座孤零零的吊桥,连接两端。
“呼哧,呼哧……”
朱令靠着桥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一只酒壶递来。
“谢谢!”
朱令条件反射伸手去接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不由得一愣。
身前站着一名身穿布甲的华发老者,老者身材高大,头发凌乱,那深陷的眼窝之下,一双瞳子炯炯有神,不是齐王朱榑又是何人。
“父……父王?”
“您怎么……”
朱令声音一滞。
“很意外吗?”
朱榑拧开酒壶递了过去。
朱令目光闪躲,低下了头。
“父王,抱歉,我……”
“不必如此,我从来就没怪过你。”
朱榑笑着拍了拍朱令的肩膀。
“相反,我为你感到自豪,我所有的儿子中,你是最出色的,无论是勇武还是谋略,你在同辈之中无人出其右。”
“可惜,你生不逢时,若是你能早生十年,这天下最终落到谁的手中,还是未知数。”
“可是,我败了,败在一个书生手中!”
朱令苦笑一声。
曾几何时,他何曾不是自信狂傲,小看天下英雄。
至到这次京城之行,若不是父亲突然出现,自己恐怕已经死在唐鼎手里。
“这世上没有不败的人,即便是朱棣,你父亲我,也曾经败过,想要成为真正的王者,便要无惧失败,每一次失败只会让你变得更加强大。”
“令儿,你从小天资聪颖,难免骄纵,败一次对你反而是好事。”
“父王,我明白了,今日的失败是为了以后的不败,我以后对待敌人定然十倍百倍之慎重。”
“呵呵,希望你真的明白吧!”
朱榑笑了笑。
哗啦……哗啦……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道道急促的脚步声。
朱令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父王,他们追来了,我们快走。”
“嗯!”
朱榑却是一言不发的拔出刀,坐在桥头磨了起来。
“父王,您……”
“走吧,回岭南去,为父会在天上看着你能走到哪一步。”
“父亲!”
朱令双眼一红。
他虽然天生冷漠,但人又怎么可能完全没有感情。
平心而论,他从来不希望朱榑活着回到岭南。
因为以朱榑的威信,一旦回归岭南,从前那些旧部恐怕会立刻向他投诚效忠,这些年自己的经营和权势将毁于一旦,一个四分五裂的岭南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
所以朱榑必须死在京城,死在天家手中。
唯有如此,整个岭南才能同心竭力,为了他们的齐王而复仇。
但此刻,朱令的心软了。
他甚至怀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
“走!”
看到朱令犹豫,朱榑抽刀砍在吊桥之上。
刺啦……
那粗壮的麻绳瞬间崩开一道细线。
“走吧,你老爹我一生狂傲,从我被囚入京的第一天,我就明白岭南再也回不去了。”
“朱令,走,别让你爹我看不起你。”
“父亲,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回来的。”
朱令朝着朱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转身便走。
“王爷!”
元芳红着眼,同样跟着磕了三个响头,快步跟了上去。
踏踏……踏踏……
脚步声碎,唐鼎一群人快步逼来。
“近卫营,备战!”
药师咬牙嘶吼一声,用力吹响牛角。
“战……战……战……”
仅剩下的三名老兵,齐齐拔出腰刀,嘶哑的呼和列队。
“齐王朱榑?”
看到朱榑,唐鼎一愣。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哈哈哈哈……”
朱榑用力一刀落下。
那吊桥瞬间崩断,落入激流之中。
他抓起酒壶狂灌了几口,扔给药师。
“老伙计,最后一战了。”
“今生有尔等相伴,我朱榑何其幸哉!”
“王爷!”
药师老泪纵横。
“随王爷作战,才是我等幸运。”
就在此时,地面震动。
远处唐金元,刘才带着无数禁军狂奔而来。
旌旗招展,上万禁军近乎将整个山谷包围,密密麻麻声势浩荡。
“老爹?”
“咦,儿子,你们怎么在这?”
看到唐鼎几人,唐金元一愣。
“朱榑,你已经无路可逃,还不跪地束手就擒。”
刘才怒吼一声。
身后无数弓箭手,齐齐搭弓将几人瞄准。
“慢!”
唐鼎摇摇头,上前。
“老王爷,降吧!”
朱榑却是看也不看众人一眼。
几名老兵接过酒壶,相继饮了几口。
“老伙计们,喝好没有?”
“咳咳……酒倒是好酒,可惜没当年从鞑子金帐中抢来的烈。”
一名华发老兵呛的面红耳赤。
“算本王欠你们一顿酒,黄泉路上再于君共饮!”
朱榑砸碎酒壶,拔刀前指。
“禁卫营何在?”
“禁卫营药师,在!”
“禁卫营何而,在!”
“刘力,在!”
“张三,在!”
“整阵,杀敌!”
“杀……”
号角声起,几名老兵好似飞蛾扑火,朝着上万大军冲来。
看着眼前一幕,唐鼎眼角跳动,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才冷脸,抽刀。
“放箭!”
箭雨刺破晨曦,映照着血色的光辉……
第二百零四章:唐鼎的一血
“嗖嗖嗖……”
箭雨过后,药师和三名老兵抽搐的倒在血泊之中。
他们的瞳子瞪的溜圆,即便死,手中之刀依旧紧握。
咳咳……咳咳……
朱榑膝盖胸口中箭,拄刀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看着身旁的尸首,他扬天大笑一声,那笑声凄惨而又悲壮。
良久,他抬眼看向唐鼎。
“小子,你过来。”
“我?”
唐鼎一愣。
“儿呀,别过去,这老头的眼神太吓人了。”
唐金元戒备的拉住的唐鼎。
“无妨!”
唐鼎摇摇头,走到朱榑身前。
自己穿着防刺服,即便朱榑临死反扑,想一刀弄死自己也没那么容易。
“老王爷,抱歉了。”
唐鼎躬身一拜,英雄末路,像朱榑这等人,值得敬重。
“小子,我朱榑一生没求过任何人,能不能最后求你帮我个忙?”
“什么?”
“杀了我。”
“你说什么?”
唐鼎一愣。
朱榑颤颤巍巍的将手中腰刀塞到唐鼎手里。
他脸上挤出一抹血色的笑容。
“天牢老子早就住腻了,比起死在朱家人手中,老子宁愿死在你手里。”
“王爷,这……”
唐鼎纠结。
“小子,难道你连老夫最后一个心愿都不肯满足吗?”
“还是说你小子是个懦夫,连人都不敢杀。”
唐鼎沉默不言。
朱榑看了他一眼,仰头大笑。
“哈哈哈哈,没想到我儿竟然会败在一个连人都不敢杀的懦夫手中,可笑,可笑……”
“我不是懦夫。”
“那便杀了我。”
“抱歉……”
唐鼎摇头,转身想要离开。
朱榑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小子,算我求你了。”
四目相对,唐鼎瞳子一缩。
那目光令他心颤。
“真的……决定了?”
“哈哈哈哈,小子,动手吧,为了我,也为了你!”
“动手!”
看着朱榑眼中的恳求,唐鼎深吸一口气,挥刀落下。
噗嗤……
鲜血飞溅。
朱榑重重的倒在残阳之中。
看着眼前的尸体,唐鼎呆呆站在原地,预料之中的恶心心悸之感并未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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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啊!”
“儿呀,你……真的杀了他?”
唐金元目光复杂。
“是啊,我杀了他!”
唐鼎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
“命令禁军,以小队为组,搜山,捉拿朱令。”
唐鼎说完,转身朝着山下走去。
“儿呀,咱们不追了吗?”
“不追了,回家!”
唐鼎长叹一声。
这河流宛如天堑,吊桥斩断,想要绕过去至少需要两三天时间。
而北上之路犹如蛛网崎岖难料,朱令定然准备的有接应之人,想要追捕可以说全靠运气。
自己和老爹再跟着根本毫无意义。
“禁军听令,顺流而下,寻找过河之路,继续追击。”
“是!”
无数禁军犹如蚂蚁一般,再次行动起来。
……
半日之后。
唐家。
李大夫推门走了出来。
“李大夫,如何了?”
“问题不大,他就是伤了筋骨,我给他开两副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多谢李大夫。”
“等一下,你小子可是国医圣手,为啥看病的事儿还来找我?”
李大夫:“→_→”
唐鼎:“⊙ω⊙”
“咳咳,这不是术业有专攻嘛,我专注内科。”
“外科方面,您这位方剂真传说第二,整个南京城谁敢说第一,小子也自愧不如嘛。”
“切,算你小子会说话!”
听到唐鼎的马屁,李大夫得意的一甩脖子。
“就冲你这态度,今天医药费……八折!”
“嘿嘿,李老板大气。”
“走了,走了,没事儿别来烦我,我医术还没写完呢。”
“那我送您!”
送走李大夫,唐鼎推门走进客房之中。
郑奎一身绷带躺在床上。
看到唐鼎,他起身便要跪拜。
“别,你躺着吧,万一再伤了筋骨,就麻烦了。”
“公子,对不起!”
郑奎一脸愧疚。
“都是我没用,害的几位夫人差点身处险境。”
“哎,若是我手下有个十号八号的人,即便不敌那些盗匪,但保护夫人离开应该还是无虞的。”
“你也不必自责,对方人多势众,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好在大家都没事就行。”
唐鼎安慰一番,不过郑奎的话同样提醒了他。
唐府的安保措施的确该升级了。
现在唐家树大招风,这种偷家的事情,以后指不定还不会不会发生,凭借郑奎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以前唐家是因为穷,养不起太多人。
现在嘛,看来必须尽快增加人手了。
毕竟一旦自己父子出征安南,家里只剩下三女和巧巧几个弱女子,若是出了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护院吗?”
唐鼎摸了摸腰间牌子,嘴角轻扬。
“咦,老爹,你干啥呢,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哎,儿呀,圣上的命令是让咱们捉拿朱榑父子,现在朱令跑了,朱榑死了。”
唐金元一脸忧虑。
“你说圣上会不会生气,怪罪咱们呢?”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考了个状元郎,圣上不会一生气,把我的状元马哈了吧!”
唐鼎:“……”
“老爹,别转了。”
“尽人事听天命,咱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圣上究竟会如何决断是圣上的事,咱们再操心也没用。”
“哎,爹不是担心自己,而是担心你,我听不少禁军私下议论,说你要免死金牌的事触怒了圣上。”
唐金元一个激灵。
“儿呀,你说圣上不会一生气,把你砍了吧!”
“要不你趁着圣旨没下来,赶紧跟大玉他们同房,给咱唐家留个种,以防不测。”
唐鼎:“……”
“对了,要不要把巧巧也叫上!”
唐金元腆脸:“我看那小丫头对你也挺有意思的。”
唐鼎:“???”
“公……公子……”
唐鼎扭头,正看见巧巧满脸绯红的低着头,很明显刚才两人的对话被她听到了。
唐金元:“⊙ω⊙”
“咳咳,今天天气真好,我去茅房。”
唐鼎:“→_→”
看着巧巧低头捏衣角的局促模样,唐鼎一脸尴尬。
“巧巧,你别在意,老爹这人口无遮拦,就爱乱说,你别放在心上啊!”
“公……公子……我爹说了,您是我家的恩人,您要是真要,我……”
巧巧脸颊红的好似苹果一般,她说着捂脸羞涩的转身跑开。
唐鼎:“……”
“唐公子,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一道银铃般的女声自身后响起。
唐鼎回身,沈月正静静的看着他。
“沈姑娘,你怎么来了?”
沈月抬眼,开口。
“报恩!”
第二百零五章:崔泪弹
沈月一袭红妆,长发似水。
犹如风中海棠美艳动人,唐鼎不由得有些看呆。
“报……报恩?”
唐鼎:“⊙ω⊙”
“咳咳,沈姑娘,你别看我平时嘻嘻哈哈,其实本质上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但是,如果沈姑娘坚持的话,我也可以牺牲一下原则。”
唐鼎吞了口唾沫。
“咱们是进屋报,还是去客栈报?”
沈月:“→_→”
“想啥呢?”
“我说的是这个!”
沈月翻了翻白眼,取出一物。
“这是……馥香斋的地契?”
“不错,从今天起,馥香斋所有的生意,全都属于你了。”
唐鼎一愣。
“那……你呢?”
“我?”
沈月目光迷离。
“我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会离开南京城。”
“不走行不行啊?”
“留下来,又能做什么?”
唐鼎想了想,开口:“报恩?”
沈月:“……”
她嫣然一笑,摇了摇头。
“唐鼎,多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或许我本来就不该来南京城。”
“再见了,希望还能再见吧!”
沈月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她的背影,唐鼎莫名心中有种空荡荡的感觉。
他在这个世界真正的朋友其实不多。
沈月算一个,沈炼也算一个。
但这两个姓沈的朋友,却相继离开。
“沈月!”
唐鼎顿了顿,开口。
“还会回来吗?”
沈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唐鼎一眼,摇摇头并未回答。
“何以解忧,唯有工作!”
唐鼎长叹一声,转身进了实验室。
实验室中放置着各种陶罐,瓦罐,以及特制的火药和引线。
经过昨日一天一夜的惊险追击,让唐鼎充分意识到火雷在这个世代的恐怖震慑力。
当然,这些土制火雷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杀伤力其实十分有限,并且具有很大的安全隐患,在使用中哑火,突然爆炸屡见不鲜。
所以即便神机营也没有将火雷作为常规武器使用。
“我有预感,这次安南之行恐怕不会那么顺利,必须多准备些底牌了。”
唐鼎拖着下巴,那笔画起了草图。
明代火雷又名陶弹,多以陶瓷填装火药制造而成,火药爆炸,陶片四散而飞从而对周围敌人造成大规模伤害。
当然这种伤害跟现代的手榴弹,手雷威力自然没法比。
若是战场之上,士兵穿着布甲铁甲,这种伤害更是微乎其微。
“改变材料并不现实,现代手雷对工艺要求极高,并且采用的是硝酸这种高爆物,即便是我特制的黄火药也差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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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提高威力,必须另辟蹊径!”
唐鼎思考片刻,在白纸上画出几个模型。
首先是外观,在原有椭圆形火雷的基础上,加上棱角,整个火雷好似大号的荆棘刺一般,一旦爆炸,这些坚硬的荆棘刺就会四散而飞,增加杀伤力。
其实是内核,唐鼎同样做了两种方案。
第一在内室之中加入小钢珠,最大限度增加杀伤力。
第二则是混入辣椒,硝酸等,爆炸之时便是另类的崔泪弹,同样能在战场之上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
整整半天时间,唐鼎终于搞出来几只模型。
“不知道效果如何!”
唐鼎抱着一只崔泪弹迫不及待走出后院。
荆棘弹和崔泪弹的威力太大,他自然不能随便乱试验,但崔泪弹不一样,最多也就是声儿响点,味儿大点而已。
就在唐鼎寻找实验目标之时,老树上一只巨大的马蜂窝吸引了他的目标。
这玩意在整个五柳巷都是祸害,平时这些马蜂横行乡里,不知道蛰伤了多少街坊。
奈何马蜂这东西实在难缠,官府也懒得管,众人也只得忍气吞声。
“就你了,碰到哥算你运气不好!”
唐鼎幽幽一笑,抱着火雷走到大树之下。
嗡嗡……
几只马蜂很快便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个张牙舞爪,似乎是告诫唐鼎已经踏入了他们地盘范围。
“啧啧,还挺嚣张,希望你会你们还嚣张的起来。”
唐鼎自然不会跟这些马蜂纠缠。
他抬手点燃引线,转身便跑。
嗡嗡……嗡嗡……
几只马蜂转着圈,似乎是在耀武扬威嘲笑着这个人类的胆小。
砰……
就在此时,陡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几只马蜂还未反应过来,整个马蜂窝便被一股灼热的浓烟所淹没。
顷刻之间一窝马蜂死伤大半。
那些没死的犹如无头苍蝇一般疯狂的四处乱飞。
然而爆炸只是第一波伤害,空气中一股刺鼻的味道袭来。
残存的马蜂犹如喝醉酒了一般,在空气中摇摇晃晃,旋即吧唧吧唧掉落在地上,蹬了腿。
“嘿嘿,效果还算可以嘛,让你们平日嚣张,这就叫报应。”
“吱呀!”
就在唐鼎得意之时,那老树陡然一颤,啪的一声拍在唐鼎后院矮墙之上。
轰隆……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后墙砸了大洞。
唐鼎:“……”
“我的墙……”
唐金元瞪着小眼跑了出来。
“儿呀,发生什么事了……咳咳咳……什么味呛死我了……”
他刚要寻问情况,瞬间被呛的眼泪横流。
“老爹,快闭眼!”
唐鼎低喝一声,赶紧将唐金元拉到一旁。
老唐重重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才缓过来。
“儿呀,你没事吧,难道又有贼人?”
“老爹,别激动,就是外门那颗老树倒了,把咱家墙砸了。”
“哦,这样啊!”
唐金元一愣:“不对啊,好端端的,树怎么突然倒了?”
唐鼎:“⊙ω⊙”
“还有,刚才那是什么味,又酸又辣的,差点给我熏晕过去?”
“咳咳,可能是谁家茅房炸了吧!”
唐鼎心虚。
唐金元:“……”
“圣旨到,唐金元唐鼎父子接旨……”
就在此时,一道呼和之声传来。
唐鼎和唐金元皆是神色一凛。
“终于,要来了吗?”
两人有些不安的走到前院之中。
院子里,大太监王景宏面色淡漠。
看到唐鼎两人,他眉头皱了皱,捂上鼻子。
“状元公,你家茅房炸了吗?这么大的味?”
唐金元:“……”
“拜见王公公。”
“接旨吧!”
“臣唐金元接旨。”
唐金元双膝下跪。
唐鼎依旧站在原地。
“嗯?”
王景宏一愣。
“你为何不跪?”
“王公公是不是忘了这个!”
唐鼎笑着掏出如朕亲临的令牌。
“此令在手,如圣上亲临,我若是跪了,岂不是圣上自己跪自己。”
王景宏:“……”
反正圣上都默许这小子圣驾前不跪,他也懒得废话太多。
“行吧,那你站着吧!”
“唐金元唐鼎接旨,安南事急,令车骑校尉唐金元十日后运粮驰援,钦此!”
第二百零六章:训练升级
“没了?”
唐金元呆呆看着王景宏。
王景宏摊了摊手。
“还不谢主隆恩。”
“哦,臣唐金元谢主隆恩!”
唐金元赶紧起身接旨。
“王公公,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他最担心的就是因为朱榑父子之事,受到牵连,但圣旨之中竟然对这件事丝毫不提,让他不由得有些懵逼。
“状元公,不该问的别乱问,做好自己的事就行,懂了吗?”
王景宏说完,拂袖而去。
“啊?”
唐金元懵逼。
“儿呀,你说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圣上的意思很简单,这件事不提就是不追究,无功无过。”
“无功无过,太好了,只要不获罪我就千恩万谢了。”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
唐鼎却是开心不起来。
永乐帝虽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迁怒他们,但态度明显十分冷漠。
自己挑选五百新兵的事儿,永乐帝不可能不知道,却依旧让自己父子即可前往安南,说明他依旧在为自己救下沈月的事儿而生气。
“这么大的皇帝,还这么小气,这人人品不行啊!”
唐鼎话音未落,莫名感到脖子一凉。
回头,王景宏去而复返,正幽幽的盯着自己。
唐鼎:“⊙ω⊙”
“咳咳,今天天气真不错,王公公您怎么又回来了?”
王景宏:“→_→”
他白了唐鼎一眼,伸出右手。
唐鼎愣了愣,也伸出右手握了握。
“有空常来,再见。”
王景宏:“???”
这小子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哦,懂了!”
唐鼎瞬间了然,摸出一张宝钞塞到王景宏手中。
王景宏:“……”
唐鼎:“⊙?⊙”
“不够吗?”
“不够你大爷!我要的是圣上的牌子。”
“啊?牌子啊,您不早说!”
唐鼎讪讪一笑,不舍将如朕亲临的牌子递了过去。
“哼,小子,别说我没提醒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小心祸从口出。”
王景宏白了唐鼎一眼,转身离去。
“哎,二十四小时体验卡啊!”
唐鼎啧舌,他虽然早就知道以这牌子的重要性,永乐帝绝对不可能让自己一直拿着,却没想到只体验了一天。
“夫君,你们真的要去安南了吗?”
“人家好担心哦。”
大玉三人目露忧虑。
“放心吧,还有十天时间呢!”
“嗯,那趁着这十天时间,我们也要好好准备一下。”
三女一脸郑重。
唐鼎:“准备啥?”
“当然是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啊,我听说安南那边没吃少穿的,万一饿着夫君怎么办?”
“夫君从小就没出过远门,没人照顾怎么能行,要不把巧巧也带上吧!”
“你们乱说什么,夫君是去打仗,不是去郊游,怎么能带女人。”
“二花说的对……”
“要去,也得女扮男装。”
唐鼎:“……”
“对耶,那人家也要陪夫君一起去。”
“你又不会做饭,去了军营能干啥。”
“人家会唱歌丫……”
听着三女叽叽喳喳,唐鼎一脸无语。
“咳咳,那你们先商量着,我去帮了啊!”
唐鼎干咳一声,直接开溜。
……
三千营。
“快点……在快点……”
“昨日的训练标兵李大胆完成所有训练项目只用了半柱香香时间。”
“看看你们,一个个慢的犹如死狗一般,不想当废物就给老子拼命,加速……”
郑奎扯着嗓子嘶吼不止,即便裹着绷带依旧掩盖不住暴躁的脾气。
一众新兵汗流浃背,有的拖着上百斤的原木狂奔不止。
有的上下翻飞不断翻越着护栏,有的咬牙攀爬绳网,还有的在平衡木上奔跑之时,还要躲避两侧士兵的沙袋攻击。
整个训练场呼喝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不错,不错,没想到仅仅五天时间,已经练得有模有样了。”
唐鼎巡视一群,满意的点点头。
所谓穷文富武,这些人能入选三千营,其实身体素质都远超常人。
在加上自己专门的营养膳食供应,仅仅数天的训练,他们的精气神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果,再给我三个月时间,他们一定能成为全能精锐之师,可惜,时间不够了啊!”
唐鼎长叹一声,朝着郑奎摆了摆手。
“集合!”
郑奎嘶吼一声。
瞬间五百新兵飞快的朝着场地中间集聚而来。
二十人一排形成整齐的方阵,整个集合过程不到半分钟时间。
“兄弟好!”
“教官好!”
“兄弟们辛苦了。”
“不辛苦!”
五百新兵齐齐呼和,气势恢宏。
唐鼎笑了笑。
“从今天起,开始训练新项目。”
“上午和早晨继续体力训练,下午开始练枪。”
“休息一刻钟,解散!”
提昂到唐鼎解散的命令,众人瞬间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
“终于要摸兵刃了,这几天天天跑步蛙跳俯卧撑,都快给我无聊死了。”
“也不知道教官会教咱们什么枪法?”
“教官既然敢跟第五营叫板,说不定有什么厉害的战阵……”
一群人兴致勃勃。
虽然这些天的训练让他们实实在在感觉到自己的强大,但这种训练内容比较太过枯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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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周围诸营都是扛着长枪,大刀挥舞的虎虎生风,自己天天蹦蹦跳跳,总感觉有些不对。
一刻钟时间很快过去。
这次不等唐鼎的集合命令,五百新兵已经早早站立在训练场之上。
看着点将台之前摆放着的三车军械,众人不由得目露期待。
兵器才是男人的浪漫,来三千营当兵的,哪个不想长枪所向,刀斩敌酋。
唐鼎目光扫过兴奋的众人,朝着郑奎摆了摆手。
“发枪吧!”
“是!”
郑奎拿起花名册。
“张大胆!”
“到!”
张大胆兴奋的搓了搓手,小跑走上点将台。
郑奎抬手掀开油布,抓起一柄枪递了过去。
“接枪!”
“啊……这……”
看到郑奎手里的东西,张大胆整个人都懵了。
不光是他,那五百名新兵一个个瞪着眼珠,一副见鬼的表情。
“什么玩意?这……这是枪?”
“这他妈分明就是火头军用的烧火棍啊……”
“五百跟烧火棍,教官玩呢?”
对于众人唏嘘之声,唐鼎充耳不闻。
“还愣着干嘛,接枪啊!”
“是!”
张大胆抬手接过木棍上下打量一番。
他本以为这棍子会有什么玄机,现在看来竟然还真的是一根烧火棍。
很快五百跟烧火棍发放完毕。
一众新兵脸色怪异至极,他们虽然心中疑惑,但经过这些天的训练,却不敢轻易质疑,唐鼎要的就是这种绝对服从的效果。
“开始训……”
唐鼎刚要开口,人群中一道声音传来。
“报告,教官,我有问题!”
第二百零七章:我要打十个
“嗯?”
唐鼎眯眼,扭头。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向张大胆。
“又是这货?”
“这家伙当刺头当过瘾了吧,竟然还质疑教官?”
“一会有他好受的。”
一众新兵不由得佩服起张大胆的勇气。
经过这些天的接触,他们非常了解这位教官的个性。
别看这位教官长的文文弱弱的,但下手狠辣无比,训练之中谁敢有意见,二话不说先体罚一顿再说。
唐鼎淡淡看了张大胆一眼。
张大胆条件反射脖子一缩,但还是站了出来。
“教官,这玩意根本就不是枪?”
“连枪头都没有,还这么短,根本就打不死人,怎么练啊!”
“谁说没有枪头,就打不死人的?”
唐鼎幽幽一笑。
“我说的!”
张大胆丝毫不惧。
唐鼎笑了。
“郑奎!”
郑奎将一只燧发铳递给唐鼎。
唐鼎结果鸟铳,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张大胆。
张大胆:“⊙ω⊙”
“卧槽!”
他脖子一缩,赶紧躲避。
唐鼎举着鸟铳淡定的的瞄来瞄去,吓的王大胆左蹦右跳。
“王大胆,你不是说没有枪头就打不死人吗,那你跑什么?”
“教官,你不讲武德啊,这个枪跟我说的枪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
“这他嘛是火铳。”
“你们要练的就是火铳。”
唐鼎眯眼沉吟一声。
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捷径可走,赚钱一样,练兵同样一样。
莫说唐鼎,即便是韩信在世,也不可能短短十几天内便练出一营精兵出来。
因此想要让这五百粮卫的战力瞬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唯有装备升级这一条途径。
“什么,练火铳?”
“真的假的,火铳能有什么用,比起烧火棍也强不到哪里吧!”
“是啊,这破东西哪有真刀真枪来的过瘾……”
听到唐鼎的话,瞬间众人哗然一片。
火铳的确威力强大,但填装麻烦,瞄准困难,制造费用高等诸多制约因素,让不少将领对他弃之如敝履。
即便是三大营中威名赫赫的神机营,火器的使用也仅仅只是一小部分,只是用来辅助配合弓兵,枪兵,多兵种的综合作战,根本就没有单独的火器主力营。
火铳这种东西在普通人的认知中,根本就是贵族子弟玩乐的工具。
现在唐鼎竟然要组建五百人的纯火器营,众人怎么能不惊。
“唐兄,你别开玩笑了,拿着火器上战场,跟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啊!”
“可不是,人家骑兵一波冲锋,就炸了!”
常定军几人忍不住开口。
“怎么,你们觉得火铳没用?”
唐鼎笑了笑。
常定军想了想,开口。
“也不是没用,而是不是很有用。”
唐鼎:“……”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有没有用,咱们不如比一比。”
“怎么比?”
“你们挑选几个精锐,弓箭,刀盾,枪随意选。”
“我一人一铳,接受挑战。”
“教官,您不是开玩笑吧!”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瞬间来了兴致。
“一对一?还是……”
“我要打十个!”
唐鼎心中嘶吼一声,但想了想,万一翻车了岂不尴尬。
他旋即伸出三个手指。
“我一人单挑你们三个军中最精锐的士兵。”
“谁敢一战?”
“一挑三?”
一众新兵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是新兵,但能进三千营哪个没点傲气。
现在唐鼎一个文弱书生,竟然敢大言不惭,挑战三个,还是营中最精锐的士兵,这不是赤果果的打脸吗?
这能忍吗?当然不能。
“我来!”
张大胆第一个站了出来。
“还有我。”
刘琦骚包的一甩头发:“唐兄,抱歉了,为了新兵营的荣誉,这场比试,我要赢。”
唐鼎:“……”
众人:“???”
“不是,胖子,你行不行啊!”
“就是啊,教官说要的是精锐,你别丢咱们新兵营的脸了。”
“卧槽,说谁丢脸呢?”
刘琦不悦。
“你们别看我胖,实话告诉你们,哥可是神箭手,二十步开外,箭无虚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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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众人并没有过多纠结刘琦的箭术,毕竟在他们看来,唐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用火铳挑战三个,怎么都是输。
很快,三名精锐挑选完毕。
除了张大胆,刘琦,还有一名身材消瘦的黝黑汉子名叫贺方,乃是标兵中的全能王,综合实力不俗。
张大胆挑选了一只厚重大盾和长刀。
刘琦自然选择弓箭。
而贺方则是选择了长枪。
不过几人的兵刃都去掉枪头,以布片包裹石灰粉,一旦击中可留有痕迹。
唐鼎的丹丸自然也换成了特制的石灰弹。
训练场之上,两方隔着百米的距离遥相观望。
“双方准备,开始!”
郑库一声令下。
刘琦迅速搭弓瞄准。
“这个距离不够,那个那盾的,保护我往前走点!”
“自己没脚没手吗?还让我保护?”
王大胆不屑。
“老子是弓兵,弓兵懂吗,你个盾兵当然得保护我!”
“老子是刀盾手,刀盾直接莽就行。”
“你刀个锤子啊,弓兵才是最强战力,快保护我啊……”
“砰……”
就在刘琦骂骂咧咧之时,陡然一道枪声响起。
刘琦低头一看,胸口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白痕。
“刘琦,淘汰!”
“不是吧,我这就死了?”
“握草,坑逼,坑逼啊,一箭没射就跪了,去你妹的神箭手。”
“我早就知道这货不靠谱!”
听着周围的议论之上,刘琦脸皮黝黑。
“我真是神箭手好不好。”
“行了,行了,赶紧下来吧,别丢人现眼了。”
“没想到教官的枪法竟然这么准,不过我们还有贺方和王大胆,不虚。”
“就是,一定能赢!”
唐鼎一枪解决刘琦,迅速填装子弹。
“冲鸭……”
张大胆扛着大盾,挥舞着大刀朝着唐鼎直接莽了过来。
看到他那笨重的身躯,唐鼎笑了。
这不就是个移动的靶子吗?
唐鼎抬枪,但瞄准的却不是张大胆,而是贺方。
因为这位老兄的速度更快,呼吸之间已经冲到二十步之内。
“砰!”
贺方明显一愣。
他完全没料到唐鼎换弹的速度竟然这么快。
嗖……
子弹贴着他的肩膀扫过,留下一点白痕。
郑奎眯眼。
根据规则,这只能算擦伤,并不致命,因此并未叫停。
“没打中吗?果然自顾枪兵多幸运。”
“那这一枪呢?”
唐鼎幽幽一笑,再次举枪射击。
“你躲得过吗?”
第二百零八章:训练让人变帅
砰,砰,砰……
接连数枪响起。
贺方被逼的左右橫挑,饶是这位枪兵敏捷已经点满,但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被唐鼎命中了胸口。
“这不可能,他换弹的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贺方不可置信的看着身上白痕。
“贺方,淘汰!”
“怎么会这样,连贺方都跪了?”
众新兵一脸怪异。
“你们有没有发现,教官这柄火铳换弹的速度似乎不是一般的快啊!”
“难道教官作弊了?”
“作弊个屁啊,咱们五百双眼睛盯着,他怎么作弊。”
“没事,就算教官的枪再快又如何,还能打穿重盾不成?”
“就是,只要张大胆稳住,最后赢的还是咱们!”
“张大胆,加油,苟住啊……”
一道道呼声传来。
张大胆虽然莽,但也是傻子。
唐鼎几枪便废掉了刘琦和贺方,足以说明对方枪法精准。
“冲鸭……”
张大胆将脑袋和身子完全缩在那厚重的盾牌之下,以及其苟的姿势朝着唐鼎缓缓逼近。
唐鼎面色如常,瞄准,射击。
砰的一声,子弹打中盾牌。
张大胆根本没有任何停顿,继续向前。
“大胆,干得漂亮!”
“苟住,只要苟住,就赢定了。”
“大胆加油……”
听到众人的吼声,张大胆缩着脖子更是苟了几分,根本不给唐鼎留下任何瞄准致命部位的机会。
“呵呵,看来这小子也不是完全的莽夫嘛!”
唐鼎笑了笑。
若是一般火枪兵面对这种情况根本毫无办法。
只要刀盾手近身,手起刀落,火枪跟烧火棍还真没太大区别。
可惜,唐鼎手里的可不是一般火枪。
面对不断逼近的张大胆。
唐鼎面不改色,换弹,射击,换弹,射击。
砰,砰,砰……
连续几枪打到盾牌之上,留下点点白痕。
“十五步,十步……”
张大胆眯眼计算这距离。
“就是现在,冲鸭……”
五步之遥,张大胆大吼一声,猛然加速,挥刀便斩。
看到这一幕,全场欢呼。
“赢了,我们赢了……”
“张大胆,淘汰!”
就在此时,一道冷漠的喝声传来。
张大胆瞬间愣在原地。
众人同样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大胆怎么就淘汰了?”
“就是啊,他根本没有中弹好不好,黑幕,这他嘛是黑幕。”
“我们不服……”
一众新兵义愤填膺的吼了起来。
“不服?”
唐鼎笑着摇摇头。
“你们看看盾牌就明白了。”
“盾牌?”
常定军上前检查一番,不由得瞳子一缩。
“这……这怎么可能?”
“老常,怎么了?”
“看到盾牌上的凹痕了吗?”
众人这才注意到张大胆手中重盾,早已经坑坑洼洼。
“软化的石灰弹便要如此威力,若是换成真正的铅弹,这盾牌早就被打穿了,张大胆早不知道中了多少枪,我们输的不冤。”
“什么?打穿重盾?”
听到常定军的话,众人看向唐鼎手中火铳的目光不由得火热起来。
“这……这究竟是什么火铳,也太牛批了吧!”
“是啊,激发速度这么快,威力竟然还这么猛,恐怕就是铁甲都扛不住吧!”
“这要是上了战场简直就是大杀器啊……”
他们甚至已经能想象到五百柄火铳齐射的场面。
这种恐怖的威力,管你什么骑兵,盾兵,都是一梭子的事,简直就是佛挡杀佛神挡杀神有木有。
唐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火铳。
“想要吗?”
“想!”
五百人齐齐开口。
开玩笑,这才是男人该玩的东西,什么弓箭长枪,跟这火铳比起来弱爆了好不好。
“现在的你们还不够资格!”
唐鼎抬手将火铳扔给郑奎。
众人脸上皆是留露出失望之色。
毕竟火铳造价本来就不低,更何况眼前这种改良火种,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雅文库
“所有人听着,从今天起,开始持枪和队列训练。”
“唯有最终经过考核者,才有资格拿到燧发铳,考核失败者,直接淘汰出粮卫。”
“什么?考核失败,直接淘汰?”
众人皆是一惊。
粮卫的训练虽然辛苦,但无论是伙食还是福利在整个三千营中都首屈一指,更何况还有燧发铳这种神器的诱惑。
此刻根本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开新兵营。
“大家也不要太过担心,不就是持枪和队列嘛,难道还能比体力训练更难?”
“就是,老子连铁人十八项都扛过了,还抗不过一个小小的队列训练,这燧发枪,我要定了。”
“加油……加油……”
一众新兵信心满满,但很快,他们发现这所谓的持枪和队列训练,简直就是要了命了。
……
烈日当头。
知了在树干上渣渣乱叫。
整个训练场中充斥着灼热的气息。
宽阔的广场之上,五百新兵十人一列排成数排。
一个个艰难的举着烧火棍,目视前方,一动不动。
吧嗒,吧嗒……
刘琦脑门汗珠巴巴直流,身上短衫早就被汗水打湿。
他此刻只感觉胳膊要断了一般,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不止。
举一根烧火棍,并不难。
难的是要连续举半个时辰一动不动。
更难的是,这烧火棍前面竟然还吊着一块石头。
“啪!”
刘琦胳膊刚一摇晃,郑奎冷脸就是一鞭子怼到他后背之上。
“站稳点,不许乱动。”
“是!”
刘琦红着眼都快哭了,但他依旧强忍痛苦,稳住双手。
汗水浸到伤口之上,火辣辣一片,那酸爽简直无法用语言描述。
“唐鼎,你个天杀的,从呢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啊!你不锦衣卫简直就是浪费才华啊!”
“老子好歹也是堂堂伯爵之后,将门虎子,整天被你折磨的不成人样,把老子逼急了,信不信老子撂挑子啊……”
刘琦小声的骂骂咧咧。
一扭头,唐鼎正幽幽的盯着他。
刘琦:“⊙ω⊙”
“老刘啊,刚才你是在骂我吧?”
“没有,怎么可能呢,我跟鼎哥亲如兄弟,不分你我,骂你就是骂我,我怎么会骂自己呢!”
刘琦一脸谄笑。
唐鼎:“→_→”
“辱骂教官,加罚一炷香时间。”
“别啊,我是腹诽,没骂出声就不算骂啊!”
“你果然骂我了,再加一炷香时间。”
刘琦:“╥﹏╥”
“妈妈,我要回家!”
刘琦骂归骂,但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
唐鼎的训练有没有用,他不知道。
但经过这几天的训练,自己的体重却是减了不少。
现在走在路上,都有少妇朝自己抛媚眼了。
“哼,看在训练让我变帅的份上,你琦哥不跟你一般见识。”
第二百零九章:螳螂捕蝉
三日之后。
扬州府边界泰安城。
城墙之上贴着两张画像,正是朱令和元芳。
一队士兵打着哈欠,漫不经心的检查着来往行人。
就在此时,一辆马车缓缓行驶而来。
“站住,干什么的?”
领头士兵趾高气扬。
车夫扶了扶毡帽,讪讪一笑。
“大人,我等是苏州来的商人,来此地收丝,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哼,我看你们鬼鬼祟祟不会是反贼吧?”
“大人说笑了,我们可都是安分守己的行商。”
车夫说着,摸出一锭银子。
领头士兵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收了起来。
“好,我一看你就不像坏人,放行。”
“多谢大人!”
车夫一挥马鞭,马车缓缓驶入城中。
片刻之后,帘子打开,露出朱令冷漠的面颊。
“哼,这就是朱棣的兵,腐朽至此,这大明早晚得亡。”
“少主,咱们现在去呢?”
“城北龙门客栈,我已提前安排好接应人手。”
“是!”
元芳挥动马鞭,马车越过喧嚣的闹市,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城北。
街道荒凉,行人稀少。
一座老旧的客栈映入眼帘。
“两位客官是吃饭还是住店啊?”
小二一脸热情。
“住店。”
“我们客栈有天地人三等客房,不知道客人打算住哪种?”
“都不住!”
朱令眯眼:“我要住第四等客房。”
“第四等客房?”
那伙计看了朱令一眼,表情瞬间凝重了几分。
“客人稍等。”
很快,一名掌柜模样的老者走了出来。
“不可客人从何处来?”
“来处来。”
“往何处去?”
“去处去。”
“天晦地暗!”
“大明无光。”
听到暗号,掌柜当即单膝跪地。
“拜见少主,终于等到您了。”
“起来吧!”
朱令摆了摆手。
“本少吩咐的都准备好了吗?”
“少主放心,都以准备妥当。”
“还请少主休息半日,属下这便通知商队。”
掌柜说完,躬身引路。
“嗯!”
朱令点点头,两人跟着掌柜来到后院之中。
一到后院,掌柜朝着伙计使了个眼色。
“不对,有问题!”
“元芳,快走!”
朱令反应过来,刚想往后跑,伙计直接将大门锁住。
“少主,我们可是在此处整整守了三天,怎么能让您轻易跑了。”
掌柜一脸讥讽。
“你不是红莲的人,你究竟是谁?”
朱令冷脸沉吟一声。
元芳戒备的拔出腰刀大斧。
“杨凌,好久不见啊!”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
听到这声音,朱令不由得脸色一沉。
抬眼看去,一名长相俊俏的锦衣青年带着数十名护卫缓缓走来。
“朱高燧?”
“杨凌,朱令?”
朱高燧目光冰寒。
“凭你也敢戏耍本王,考虑过后果吗?”
“呵呵,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好说的。”
朱令苦笑一声。
“也是,死人不需要说话!”
朱高燧一挥衣袖:“杀了他们。”
“杀!”
几名护卫拔刀冲来。
“谁敢动我家少爷。”
元芳大吼一声,大斧横扫而出。
砰,砰……
“啊……”
一声闷响,两名护卫齐齐倒飞出去。
即便穿着内甲也被震的口吐鲜血。
“天生神力?”
朱高燧眯眼:“可惜,是条跟错主人的狗。”
嗖嗖……
手弩发射,数道弩箭爆射而来。
“少爷,小心!”
元芳拼命的挥动大斧,想将弩箭弹飞。
噗嗤噗嗤,两道弩箭瞬间贯穿了他的大腿。
“啊……”
他闷叫一声,无力的半跪在地上。
与此同时,几名护卫围住元芳,齐齐扔出链绳。
元芳瞬间便被链绳束缚,几人配合默契,用力一拉。
当啷一声,大斧掉落。
元芳手脚被绑,无力的瘫倒在地上,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死!”
护卫毫不留情,抽刀斩向元芳脖颈。
“元芳,不……”
朱令睚眦欲裂。
“嗖!”
就在此时,一只箭矢爆射而来。
当啷!
箭矢正中长刀,绝对的力量,直接将那护卫虎口震裂。
“什么人?”
朱高燧沉吟一声。
几名护卫齐齐回身戒备。
“他是天生的猛将,死在这里太可惜。”
阁楼之上,朱高熙手握长弓淡淡一笑。
砰,砰!
院子大门崩碎。
数名黑甲骑士手持长枪闯了进来。
“幽云十八骑?”
看到这黑甲骑士,朱高燧脸色难看。
朱高熙笑了笑。
“别站着了,上来,喝两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朱高燧苦笑一声,示意护卫放下兵刃。
“元芳,你没事吧!”
朱令赶紧上前,扶住元芳。
“少爷,我没事,还死不了……”
“抱歉,是我害了你!”
朱令看着阁楼上的两人,不由苦笑一声。
他自以为谋划算计天下无双。
却不料先在唐鼎手中摔了个头,现在又被朱高燧两兄弟接连拿捏。
自己此刻犹如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太小看天下人了。
阁楼之中。
朱高煦负手而立。
听到身后脚步声,这才缓缓回头。
“老三,来了,坐!”
“老二,原来这就是你口中送给父皇的礼物。”
“果然,从小到大我都赢不了你。”
朱高燧苦笑着,将一柄匕首扔了过去。
“老三,你这是作甚?”
“我输了,取我的人头送给父皇,如此你汉王殿下在朝中的位置将更加稳固。”
朱高煦摇头。
“老三啊,你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吗?”
“咱们兄弟三人中,就数你从小最聪明,你的勇气魄力亦不属于任何人,可你做事太过极端,太过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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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等生于帝王之家,自有无奈之处,争皇位当然没问题,但却不能为了皇位连人性都没了,瞻儿是你亲侄子,他身上流着朱家的血,你我身上的血,你竟然对他痛下杀手,太让我失望了。”
“事情已经做了,我没什么可辩解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朱高燧张开双臂,一副领死的准备。
“你……哎!”
朱高煦无奈。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是兄弟,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兄弟。”
“你真以为我今天来是杀你呢?”
“不然呢?”
朱高燧冷漠。
“老三啊,老三,说你聪明,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朱高煦拍了拍桌子。
“我们兄弟三人挣来争去,争一个输赢,有意义吗?真正的输赢是父皇决定的,父皇说你输,赢也是输,父皇让你赢,输也是赢。”
“你以为我真不懂这个道理吗?”
朱高燧愤怒。
“我争的从来不是皇位,而是一口气。”
第二百一十章:祸水东引
“凭什么,凭什么从小到大,无论我多努力,父皇都不喜欢我。”
“大哥读书好,我便要比他读的更好,你兵法强,我便要比你更强,但你们的努力都能得到父皇的赞许,而我呢,无论我做什么,父皇都冷眼相待,他甚至不愿叫我一声燧儿,难道只是因为我朱高燧是个无后之人。”
朱高燧声嘶力竭。
“你们真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争这个皇位,不,我是为了报复你们。”
“老三……”
朱高煦目光复杂。
“抱歉,当年是我们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
“够了,不要再说了!”
“你说我不明白,真正不明白的是你们!”
朱高燧咬牙:“我要的从来不是歉意,而是尊重。”
“既然这份尊重,你们不远给我,父皇也不愿,我便要用自己的双手拿回来。”
“老三,你魔怔了啊!”
朱高煦长叹一声。
“父皇之所以冷落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你身体的缘故,而是因为你做事太过无情。”
“父皇最忌讳的就是骨肉相残,你却几次三番碰触他的忌讳,这是自讨苦吃啊。”
“呵呵,说再多,不过是成王败寇,我朱高燧,从来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朱高燧双眼猩红:“不错,宫宴刺杀朱瞻基的主谋就是我,我错就错在不该相信朱令这混蛋。”
“老二,让我杀了朱令,我跟你回宫认罪。”
朱高煦摇头:“朱令会死,但这件事也将到此为止。”
“老二,你……”
“父皇从来都不想看到我们自相残杀,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我只希望你永远记得,你姓朱。”
朱高煦说完,转身走下阁楼。
朱高燧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想着什么。
“王爷,他们如何处置?”
黑甲骑士声音冷漠。
朱高煦扫了朱令一眼:“杀!”
“苍啷!”
黑甲骑士拔刀,压在朱令脖颈之上。
“慢,你不能杀我。”
“哦?说说理由。”
朱高煦翻身上马。
“宝藏,我知道吴王宝藏的下落。”
朱令目光直视。
“朱棣已经封朱瞻基为皇太孙,太子一脉在朝中地位更加稳固,你若想得到皇位,必须拥有更强的势力,拉拢更多的勋贵和将领,你需要钱,大量的钱,而我能帮你。”
“吴王张士诚的宝藏?”
朱高煦眯眼。
张士诚曾经占据江南富庶之地,称王之时洗劫了大量盐商,获得巨额财富。
后来张士诚战败,无论是太祖皇帝还是永乐帝都曾经追寻过宝藏的信息,据说齐王朱榑被关押在天牢多年,也是因为宝藏,没想到这传言竟然是真的。
“交出藏宝图,我饶你一命。”
“不可能,我若现在交出藏宝图必死无疑。”
朱令摇头。
苍啷!
他话音未落,一柄钢刀落在他咽喉之上。
朱高煦目光冷漠。
“本王不是在跟你商量,明白吗?”
吧嗒,吧嗒……
点点鲜血滴落。
朱令脸色难看至极。
他能感觉到,只要自己敢丝毫拒绝,朱高煦真的会杀了自己。
“好,我相信汉王的信誉!”
朱令咬牙掏出玉佩。
“藏宝图就在玉佩之中。”
“哦?”
朱高煦接过玉佩打量一番,眉头皱起。
“如何使用?”
“这……”
朱令脸皮黝黑。
自己只知道宝图在玉佩之中,至于如何使用,他也刚拿到玉佩,根本还没来得及研究。
“你在耍我吗?”
朱高煦神色一冷,刀刃压深了几分。
“啊……”
咽喉刺痛让朱令忍不住沉吟一声。
“宝图会不会在玉佩里面,要不砸开试一试?”
元芳焦急的说道。
“砸开?”
“真是蠢货啊,这玉佩透光度如此之高,若里面真的藏有东西,一眼就能看出,还用得着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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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燧讥讽的走了过来:“玉佩拿来,我看看。”
朱高煦迟疑片刻,便将玉佩递了过去。
朱高燧接过玉佩摩挲一番,旋即放在阳光之下眯眼打量。
半晌之后,他笑了。
“原来如此?”
“老三,你看出什么来了?”
“这是玉文暗雕,只需要光线从特殊角度照过,就能从倒影上看出上面刻画的东西。”
朱高燧说完,拿着走到明暗交接之处,将玉佩至于阳光下。
他轻轻扭动玉佩。
果然一道刻画着山川地脉的地图映出在倒影之中。
“真的有宝图?”
朱高煦脸色一喜:“快,将地图抄录下来!”
“是!”
一名黑甲骑士取来纸笔。
朱高燧摇摇头,将那玉佩扔了过去。
“老三,为何帮我?”
“你放我一马,我帮你一次,以后你我兄弟各不相欠。”
听到朱高燧的话,朱高煦笑了。
“你笑什么?”
“当你说出兄弟二字之时,你我的羁绊这一生都难以理清。”
“煽情!”
朱高燧摇头,转身便要离开。
“等一下。”
“还有事儿吗?”
“这才宫宴刺杀,父皇一定会严查,你想撇清关系的话,还差个位高权重之人当替罪羊。”
“替罪羊!”
朱高燧眯眼。
他自然明白老二的意思,能够在深宫中自由行走的整个京城也就那几人,即便老二不揭发自己,永乐帝也会怀疑到自己头上。
“三弟若是没有人选的话,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位。”
“谁?”
朱高煦眯眼:“内阁首辅解缙。”
“解缙?二哥倒是好算计。”
解缙曾任东宫侍读,乃是太子一派的铁杆支持者。
若是解缙倒了,对朱高煦来说无疑是除去一大心头之患。
“帮我,同样也是帮你。”
“老三,帮我吧。”
朱高煦目光灼灼盯着朱高燧的瞳子。
“你我一起缔造大明的未来。”
朱高燧身子一滞,却并未回头。
“我考虑一下。”
“嘿嘿,兄弟,我等你!”
朱高煦咧嘴一笑。
“这家伙……”
看着基情满满的两兄弟,朱令不由得眉头紧皱。
他此刻终于明白汉王在朝中的支持者为何如此之多。
这两兄弟刚才还是针锋相对的仇敌,朱高煦仅仅只是几句话便收了朱高燧的心。
此人人格魅力当真不凡,真是天生的王者。
当然朱高煦越强,便意味着朝廷将会分裂越严重,朝堂越乱,对自己自然越有利。
“王爷,这地图只有一半!”
黑甲骑士将绘制好的地图递了过来。
“一半?”
朱高煦接过地图眉头轻挑。
“朱令,给我个解释?”
“只有一半,这怎么可能?”
朱令瞬间有些懵了。
他一直以为玉佩中藏着的就是完整的宝图。
“王爷息怒,小人真的不敢隐瞒,我也不知道里面的宝图是不完整的啊!”
“本王说了,一张宝图,换你一条命,既然你只有半张宝图,那本王便留你半条命吧!”
朱高煦冷漠拔刀。
“等一下!”
朱令目露慌乱。
“王爷,我知道那半张宝图在哪里?”
“说说看!”
“唐鼎!”
第二百一十一章:考核开始
“唐鼎?”
“不错!”
朱令咬牙:“我父亲为了自保曾经将玉佩赠与唐鼎,唐鼎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所以在玉佩中做了手脚。”
“肯定吗?”
“我可以肯定,那半张宝图,绝对在唐鼎手中。”
朱高煦盯着朱令的瞳子看了片刻,旋即收刀
“有趣,有趣。”
“唐鼎,看来你同本王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啊!”
“呼!”
朱令长舒一口气,目露阴霾。
“唐鼎,你以为你赢了吗?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一次,我的确输了,但你也休想成为赢家。”
……
“阿嚏……阿嚏……阿嚏……”
训练场,唐鼎连打三个喷嚏。
“公子,您不会是感冒了吧?”
郑奎目露担忧。
“这几日训练,您皆是亲力亲为,若是累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要不您回去休息一天,这里有我盯着呢。”
“不行!”
“十日之期将近,同第五营的赌约,我一定要赢!”
唐鼎目光灼灼。
粮卫马上就要前往安南,即便经过一段时间的突击训练,这些新兵已经今非昔比,但新兵终究是新兵,上了战场会发生什么意外情况,连唐鼎都无法预料。
只有把孟瑛的精锐第五营一起骗走,才能万无一失。
“吹号,准备开始试炼。”
“试炼终于要开始了吗?”
郑奎神色一凛:“是!”
校场之上,五百新兵依旧整整齐齐排成几排,举着烧火棍。
只不过队形跟前几日却有了些新变化。
第一排匍匐,第二排半跪,第三排站立。
一旁士兵令旗挥动,三排便要迅速变队。
“老常啊,你说鼎哥脑子是不是有那个大病,说让咱们练火铳,又不让碰真枪,也不练瞄准,整天练这种奇奇怪怪的队列,有个屁用啊!”
“嘘,小声点,自己找罚别牵连我啊。”
“就是,我看你就是上次挨罚还没挨够。”
“切,怕个锤子,我就不信他唐鼎能连一点兄弟情面都不顾。”
刘琦话音未落,便被一旁令兵盯上。
“008号出列,训练喧哗,扰乱几率,罚俯卧撑两百。”
“啥?两百?”
刘琦脖子一缩,腆脸。
“咳咳,兄弟,我跟唐教官是闺中密友,给个面子。”
“哼,羞辱教官,再加一百。”
刘琦:“……”
“握草,什么就羞辱教官了,难道你琦哥还不配跟唐鼎做朋友了是吧……”
“刘琦,别说话,认罚吧!”
“就是,说的越多,罚的越多。”
“009号,010号,一起出列,训练喧哗,每人一百俯卧撑!
常定军:“……”
许耀祖:“……”
嘟……嘟嘟……
就在此时,一道嘹亮的号角声陡然响起。
听到这声音,训练中的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这是……”
“试炼集结号。”
“什么,这么快就要试炼了吗?我还没准备好呢。”
“是啊,也不知道试炼内容会是什么……”
五百新兵目露担忧,即便是张大胆几个训练标兵都掩藏不住紧张之色。
毕竟一旦试炼失败,就会被直接淘汰出粮卫营。
这种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
“集合!”
郑奎低吼一声,众人快速朝着场地中间聚拢而来。
唐鼎目光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今天的考核内容,只有两项,第一,综合体能;第二队列训练。第三项,军令执行。”
“考核通过,你们将正式成为一名粮卫,失败者,淘汰!”
“现在,考核开始!”
唐鼎一声令下,整个校场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了几分。
尤其是刘琦几个吊车尾,更是一脸紧张。
“001号,上场!”
郑奎低吼一声,张大胆活动着筋骨走到中间。
“一炷香时间内,完成所有训练项目,即可通过,明白吗?”
“明白!”
“开始!”
郑奎话音未落,张大胆一个健步冲到训练场,拉起原木狂奔起来。
一公里负重跑,之后便是各种综合性的体能训练内容。
张大胆作为训练标兵,第一项考核自然难不住他。
只见他强壮犹如公牛,在校场上飞奔不止,轻松的完成了负重,攀爬,跳跃等多个项目,也只有在经过障碍平衡木之时略微有些失误,即便如此他仅仅花了半柱香时间便完成了所有项目。
“001号通过,002号上场……”
张大胆首战告捷,极大提高了众人的信心。
连续几名士兵上场,全部通过考核。
“008号,上场!”
“卧槽,这就到我了,这么快?”
刘琦缩着脖子,紧张的脑门汗珠之流。
“老刘,别紧张,就算你通不过,鼎哥说不定会看在咱们关系的份上,给你开个后门的。”
“不可能!”
常定军开口打断许耀祖。
“或许平时鼎哥会照顾咱们,但上战场可不是开玩笑,若是连基础的训练要求都无法达标,鼎哥真给你开后门,反而是在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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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相信自己,相信你这些日子留下的血汗,你一定可以的。”
刘琦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唐鼎,拳头紧紧攥起。
当初自己进国子监便是走的后门,进三千营还是走的后门,自己能被挑选进粮卫,唐鼎恐怕也是看在几人交情的面子上。
“难道我刘琦一辈子都要走后门吗?”
“这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也要为我自己拼一次。”
“008号,考核,开始!”
郑奎令旗挥动的瞬间,刘琦已经冲了出去。
唐鼎眯着眼睛同样眉头紧皱。
刘琦身体素质太差,即便经过这段日子的训练已经大有改观,但跟其他士兵相比依旧差的太多。
沉重的原木勒的肩膀生疼,刘琦脚步蹒跚,但他攒着一股劲儿往前冲,速度跟其他人比起来也是丝毫不慢,很快便通过了负重关卡。
“刘琦,干得漂亮!”
“加油,你可以的……”
周围不少士兵开口鼓舞。
唐鼎脸色却是依旧凝重。
通过负重跑并不困难,但会极大的消耗体力,刘琦冲的这么猛,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刘琦连过三关之后,便明显出现了脱力的现象,在第四关最后一面障碍墙时,无论如何也无法翻越过去。
噗通……噗通……
地面颤动。
刘琦一次次助跑,朝着高墙发起挑战,却一次次摔的遍体鳞伤。
“完了,刘琦恐怕要完了。”
“他体质有先天劣势,本来就不擅长攀爬,哎……”
看着眼前的障碍墙,刘琦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将近两米的高墙,他平时翻越都有些困难,更何况此刻体力已经耗尽。
“要放弃了吗?”
刘琦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周围那一道道喧嚣之声此刻变得清晰无比。
有鼓励,有惋惜,有讥讽。
“输也好,赢也罢,但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因为还有人在相信着我啊!”
刘琦低吼一声,咬着牙一跃而起。
第二百一十二章:勇往直前
风卷动尘沙。
那厚重的脚步落下,将地面都砸的微微有些颤动。
“翻过去了,他翻过去了。”
“刘琦,好样的。”
听着四周的欢呼之声,刘琦嘴角轻扬。
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因为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唐鼎扭头看了一眼那快要燃尽的香,不由得眉头微皱。
“老刘,加油啊!”
“啊……”
刘琦大吼一声,强忍着痛苦朝着泥地跑去。
厚重的泥浆粘在身上,让原本就疲惫的四肢犹如灌了铅一般,每往前爬一步都困难至极,但刘琦还在咬牙坚持。
艰难的通过泥地之后,便是障碍平衡木。
精疲力尽的刘琦保持平衡都已经十分困难,更何况两侧悬有无数原木犹如锤摆一般不断摇晃。
刘琦一次又一次被原木砸中,跌落在泥土之中。
看着周围众人揪心无比。
“公子,刘公子恐怕……”
郑奎欲言又止。
香已经快要烧尽,但刘琦离终点还有不少距离。
“即便如此,你还不肯放弃吗?”
看着那不断跌倒的身影,唐鼎目光感慨。
他长叹一声,往右挪动了几步。
郑奎愣了愣,瞬间便明白了唐鼎的意图。
他是在用身子帮香烛挡住微风,让香可以烧的慢一点。
但即便如此,争取的时间依旧十分有限。
终于,刘琦被连续撞飞数次之后,险之又险的通过了障碍平衡木。
他没有任何休息,直接朝着最后一关发起了冲锋。
吧嗒,吧嗒……
香灰飞落,已经烧到了底座。
刘琦迈着沉重的步伐,咬牙狂奔。
“加油啊,加油啊……”
无数新兵被刘琦那百折不挠的决心所感染,一个个攥着拳头,低声呼喝。
“啊……”
眼看终点将至,刘琦嘶吼一声,一跃而过。
那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唐鼎,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郑奎看了一眼香炉,皱眉。
“公子,香……已经灭了。”
“是啊,香灭了,可烟还没灭,不是吗?”
听到唐鼎的话,郑奎眼睛一亮。
“008号,通过!”
“太好了,老刘通过了!”
“老刘,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顷刻之间,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之声。
“我过了,我过了……哈哈哈哈……”
刘琦躺在地上笑的眼泪哗哗。
看到这一幕,唐鼎那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军令如山,若是刘琦真的无法通过,那他也只能离开新兵营。
还好,刘琦这小子倒是给了自己一个惊喜。
接下来的考核便顺利多了。
五百新兵,无一例外,全部过关。
按他们的话说,连刘琦这个吊车尾都通过了,自己若是落选,也太丢人了吧。
“很好,你们的表现都很不错。希望第二场考核,诸位能再接再厉,成功通过。”
饭团探书
唐鼎朝着郑奎使了个眼色。
郑奎上前挥动令旗。
“第二场考核开始,三十人一组,演示队列。”
“要求绝对执行教官命令,凡有失误者,违令者,淘汰。”
很快郑奎随机抽取了三十名新兵。
“念到名字的出列。”
三十名新兵齐齐走出。
跟第一场考核比起来,此刻众人的紧张的情绪已经缓解了不少。
毕竟队列变换能有多难,只要不出现失误,这一场基本没有问题。
“前进!”
郑奎令旗挥动,三排士兵迈着步子齐齐上前。
“列队,备战!”
瞬间三排队伍举起烧火棍,摆好军阵。
“变队……”
郑奎命令之下,三十人进退有度,井井有条。
“不错,令行禁止,虽然还有些不齐,能达到如此程度也已经不错了。”
唐鼎满意的点点头。
“不过,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核啊!”
“公子,真的要这样做吗?”
郑奎面色纠结。
“嗯。”
看到唐鼎点头,他旋即一挥令旗。
“前进!”
踏踏踏……
三十人迈着整齐步伐迅速响应。
“前进……前进……”
连续几道前进命令发布,一众新兵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再往前走就出训练营了。”
“还啊,外面野地上可是荆棘丛,那鬼针可是疼的很。”
“前进!”
郑奎继续挥旗。
三十人看着那近在咫尺的荆棘丛,微微有些迟疑。
“别忘了规则,违令者淘汰。”
“可让咱们往荆棘丛里钻,这也太过分了吧!”
“前进!”
郑奎命令之下,三十人的行动瞬间便出现了偏差。
有人服从命令,咬牙冲入荆棘丛,有的人却是条件反射的畏惧不前。
“啊……”
锋利的木刺划破皮肤,那进入荆棘丛的几人瞬间遍体鳞伤,忍不住叫出声来。
看到这一幕,后两排不少士兵不光赶紧停住脚步,有人反而后退了几步。
“457号,069号,588号……”
唐鼎冷脸上前一步:“淘汰!”
“什么?我被淘汰了。”
“这……”
听到唐鼎的话,瞬间全场众人哗然一片。
那些被念到名字的新兵则是脸色青紫,懊悔至极。
“教官,我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教官,求您了,我不想离开粮卫营啊……”
被淘汰的几人纷纷哀求。
“公子,真的要淘汰他们吗?”
郑奎眉头紧皱。
“069号在训练中各方面表现的都非常不错,并且曾经拿过训练标兵,还有335,414都是不错人才啊,一下子淘汰这么多,太可惜了吧!”
“军营之中,纪律第一。”
唐鼎面无表情:“哪怕再优秀的兵,不听军令,也要不得。”
“这……好吧!”
郑奎长叹。
“你们几人收拾东西,离开粮卫营吧!”
“不……”
“为什么会这样!”
几个士兵面如死灰,深灰落魄的转身离开。
周围众人同样脸色难看无比。
“竟然……真的淘汰了。”
“一下子就淘汰了二十多人,这也太可怕了吧!”
“老郑,你是不是觉得我冷酷无情?”
唐鼎负手,静静看着一切。
“小人不敢!”
郑奎虽然嘴上不说,但唐鼎岂会看不出他的想法。
唐鼎笑了笑。
“既然如此,传令,继续向前!”
第二百一十三章:诸葛转世?
“前进,前进,前进……”
郑奎令旗挥动,一排排新兵整齐的踏步上前。
任凭荆棘刺入血肉,扎的遍体鳞伤,他们也不肯后退半步。
因为后退,便意味着退出。
荆棘虽然疼,但他们还是可以承受的住的。
有了第一队的前车之签,后面各队新兵竟然没有一个掉链子的,全部成功通过荆棘丛。
“我去,疼死老子了!”
“老常,帮我把屁屁上的刺拔出来,我够不到啊。”
“自己拔,没看见我头上的还没拔完的嘛……”
这些荆棘虽然造成的只是皮外伤,但那种痛感却是非常刺激,连常定军这个钢铁硬汉都被扎的哇哇乱叫,可见其威力。
看着狼狈的众人,唐鼎目光感慨。
虽然他也不想对这些新兵如此残酷,但真正的战场只会更加残酷。
一旦有人临阵脱逃,到时候不光害了自己,周围的同伴都会深受其害。
所以,这个恶人他必须当。
“很好,现在开始第三项考核,军令执行。”
“这项考核,只有一个要求,一往无前,没有得到命令,任何人不可停下,后退,否则直接淘汰。”
“一往无前,这是要考什么?”
“管他呢,老子连荆棘丛都闯了,我就不信,还有比这玩意儿更狠的。”
刘琦仰着脖子冷哼一声。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人狠话不多。
轰……轰……
木炭噼啪作响,火红的炭火跳动,一股热浪铺面而来。
看着眼前那一条长长的火炭,五百新兵脸都黑了。
“鼎哥,您不会是想让我们从上面跑过去吧?”
“老刘,你真聪明,恭喜你猜对了。”
唐鼎幽幽一笑。
刘琦:“???”
“鼎哥,你确定不是开玩笑,这可是炭火啊,上边跑一圈鞋子都烧没了吧!”
“嗯,你说的对。”
唐鼎沉吟一声:“所有人,脱掉鞋子,列队前进。”
众人:“⊙▽⊙”
听到唐鼎的命令,所有人都懵了。
“靠,教官疯了吧,赤脚走火炭?还他嘛列队,这是把咱们当烤串了是吧?”
“开什么玩笑,荆棘丛也就算了,这可是会死人的啊!”
瞬间几名勋贵子弟就不干了。
“我抗议!你这是虐待士兵。”
“抗议无效,088号,立刻归队,不然直接淘汰。”
唐鼎毫不留情。
“你……”
“唐鼎,你他嘛就是个疯子,什么狗屁试炼,老子不玩了。”
“就是,不用你淘汰,我自己走!”
088抬手扯下令牌扔进火焰之中,转身就走。
“还有人要放弃的吗?”
唐鼎环视众人。
一众新兵低着头,目光纠结至极。
“教官,抱歉,我是独生子。”
“教官,谢谢您这段日子的教导……”
接连几名士兵站出,朝着唐鼎鞠了躬转身离开。
唐鼎静静看着,并未阻拦。
“我靠,鼎哥是疯了吧!”
常定军攥了攥拳头,忍不住想要站出劝诫唐鼎。
刘琦抬手按住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老常,淡定,你看那腰牌。”
常定军看了一眼火焰中的腰牌,不由得瞳子一缩。
他们的腰牌都是特制木牌,在这汹汹烈火之中竟然没有被点燃。
“这……火有问题?”
“不错,鼎哥不愧是鼎哥,行事从来都是出人意料啊!”
连续走了三十多人后,队列之中再无生息。
虽然还有不少士兵面带纠结,但依旧选择相信唐鼎。
“既然没人了,那便执行军令!”
郑奎挥动令旗。
“拖鞋,列队,前进!”
“踏踏……踏踏……”
几对士兵列队朝着火炭不断逼近,那厚重的脚步声中明显有些凌乱。
“前进,继续前进……”
“卧槽,玩真的?”
“竟然还不喊停……”
感受着那灼热的浪潮,不少士兵脸色青紫。
他们原以为唐鼎只是做做样子,临近火炭之前一定会让他们停下,现在看来,这位教官真的狠啊!
但事已至此,前进还是后退,只在一念之间。
“麻蛋,拼了!”
张大胆咬牙,第一个冲进火炭之中。
他条件反射全身绷紧,做好应对高温烧伤的准备,然而预料之中的痛楚并未出现。
零点看书
脚下虽然很烫,但是却丝毫没有烧伤的意思。
“这……”
“什么情况,火不烫?”
不光张大胆,踏入火炭的士兵皆是一脸懵逼。
“公子,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竟然能让他们在烈火之中毫发无伤,难道您是诸葛孔明转世,还懂的神鬼之术不成?”
郑奎满脸不可思议。
“什么神鬼之术,你话本看多了吧!”
唐鼎笑了笑,这便是化学的力量。
他在火炭之中投放了大量的硼砂和水晶砂,遇火会吸收打量热量。
所以眼前火炭看起来火焰汹涌,但温度其实并不算太高。
张大胆等一众士兵反应过来,脸色一喜,快速通过了火炭。
当然在临门一脚畏惧不前的士兵同样不在少数。
“423,254.332……淘汰……”
“凡成功越过火炭者通过试炼!”
“我通过考核了,太好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名真正的粮卫了……”
听到郑奎的话,刘琦等人一脸兴奋。
“你们竟然没事?”
“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火,完全没烧伤?”
“大胆,这火里发生了什么?”
淘汰士兵一脸怪异的看着胜利归来的众人。
“我也不知道啊!”
张大胆挠挠头:“我就是按照军令蒙头往前跑,竟然完全没事,太神奇了。”
“这也太神奇了,此等事情闻所未闻啊!”
“唐公子竟然连火焰都能掌控,莫不是天上火德星君下凡?”
“唐公子真乃神人也。”
一众士兵议论纷纷,看向唐鼎的目光充满了狂热。
唐鼎看了一眼名单。
通过者总共四百二十五人,这个人数已经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唐鼎一直认为兵贵精不贵多,因此他原本的计划能有半数通过都已经不错了,没想到自己倒是小看了这些士兵的勇气。
“三千营不愧是大明三大精锐之一,连新兵的素质都如此之强!”
唐鼎感慨一声,上前。
“诸位,首先恭喜各位正式成为一名粮卫。”
“但经过考核,并不意味着你们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唯有经历真正的战火,才能得到彻底的蜕变,所以我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可以一起继续努力训练,以备安南之战。”
“其次,我说一下粮卫的福利。”
第二百一十四章:有钱了不起吗
“什么?还有福利?”
瞬间众人竖起了耳朵。
“凡入粮卫者,月钱翻倍,每人将免费发放轻甲一具,精钢短刀一柄,日常训练出勤,皆有补贴。”
“嘶,月钱翻倍?”
“竟然还发放铠甲,精钢刀……”
顷刻之间,全场哗然一片。
要知道铠甲可是保命神器,但普通人根本买不起,即便是三千营这等精锐营,着甲率也不到三分之一。
整个粮卫竟然人人免费发放轻甲,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教官万岁!”
“教官万岁……”
无数士兵欢呼不止,那些选择放弃的士兵更是追悔莫及。
“教官,我们错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个机会啊?”
“是啊,我们保证以后您说什么,我们都一定服从……”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唐鼎摇头,若是一般训练,他或许还会给这些人一个机会,但马上就要奔赴战场,他需要的是一只绝对令行禁止的军队。
“战场之上从来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些许差错便是死亡,你们以为我让你们钻荆棘丛是有意刁难?”
“真正上了战场,你们面对的境况只会更加凶险,骑兵冲锋,箭雨来袭,甚至是数万,数十万大军压境,你们连小小的荆棘丛都不敢向前,又如何面对更加惨烈的战场,面对那种情况,一人逃遁,便会乱了军心,军心一乱,整个粮卫皆是待宰羔羊!”
听到唐鼎的话,一众落选士兵低着头无言以对。
他们自然明白临场退缩的后果,所谓兵败如山倒,如果刚才真的换成敌人,此刻因为自己的拖累,恐怕整个粮卫营都已经全军覆没了吧!
“考核结束,今日休整半天,明天开始体能训练结束。”
唐鼎说完转身而去,一众士兵却并没有因为这难得的半天休息时间而欢呼。
一方面是因为有不少兄弟要离开粮卫营,另一方面,他们自然明白体能训练的结束意味着什么,他们将会迎来更加困难的挑战。
……
晨光未亮,数百道身影已经在晨雾中穿梭。
“一二一,一二一……”
“啊……呜……”
听着帐外嘈杂的吼声,孟瑛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呼呼大睡起来。
经过这段日子的折磨,他现在已经习惯每天早晨被粮卫营这群新兵吵醒。
然而,今日的嘈杂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便彻底消失。
“咦,什么情况,那群新兵怎么没音了?”
孟瑛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被吵吵了这么多天,一时间没了声音,反倒是让他有些莫名不适。
“唐鼎那小子又搞什么花样?”
孟瑛起床,有些安奈不住好奇心想去对面营帐巧巧。
但身为第五营的统帅,这种事情自然不能亲力亲为,所以他叫来了自己亲信。
百盟书
“孟雷,最近那群新兵崽子们还在每天蹦蹦跳跳吗?”
“启禀将军,他们已经不跳了。”
“不跳了,那干啥?”
孟瑛好奇。
副将面色怪异的摊了摊手。
“这群人最近天天拿着一根烧火棍跑来跑去,属下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啥?”
“烧火棍?”
“不错,昨日他们还举行了什么考核,让一群士兵往往火堆里钻,更神奇的事,这群人竟然毫发无伤,现在有人传言这唐鼎精通神鬼之术。”
“神鬼之术?不知所谓!”
孟瑛一脸讥讽。
“我看唐鼎这小子是想赢本将军想疯了,竟然搞出这种杂耍的玩意儿,真是脑子有病。”
“那群新兵反应如何,是不是已经快要哗变了?”
副将欲言又止。
“将军,他们不光没有哗变,反而恋恋不舍,反倒是,咱们营中弟兄们最近士气不是很高。”
“什么?为什么?”
“将军,唐鼎的训练方式虽然儿戏,但新兵营那群家伙不光伙食好,每日训练之后都会奖励金银物品,大家看的眼馋的很啊,我私下听到不少士兵都在议论后悔没加入新兵营呢。”
“麻蛋,真是一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孟瑛脸皮黝黑。
他们第五营在整个三千营中的待遇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自从多了个粮卫营,一切都变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人心如此,毕竟任凭谁每天努力训练,却看到隔壁蹦蹦跳跳就能拿到打量金银赏赐,都会心里不平衡。
“放心吧,我已经托人帮兄弟们置办了一批新的铠甲兵器,这两天就能送到。”
“到时候咱们也论功行赏,定能重振军威。”
“将军英明!”
“哼,唐鼎,本将军要让你明白,钱不是万能的。”
孟瑛攥着拳头,一脸肉疼。
自己老爹虽然贵为侯爷,亚圣之后,但为官清廉,家族之中根本没有多少闲钱,为了筹措这批军资,他可是连自家的私宅都卖了,不知道被老侯爷骂了多少句败家子。
就在两人谈话之间,一名士卒躬身进入。
“启禀将军,营外有一批军资送到。”
“这么快?”
孟瑛眼睛一亮。
“说曹操曹操到啊,跟我去看看。”
“是!”
众人跟着孟瑛走出营帐。
校场之上,早已经围了不少士兵。
“卧槽,竟然是清一色的锁子甲,这是哪营的装备,太壕了吧!”
“你们看这批佩刀,全都是上好的精钢刀啊。”
“这一套装备都快上千两银子了吧……”
“让开,都让开!”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孟瑛一群人走来。
“是第五营的人!”
“难道这批装备是第五营的?”
看到眼前几车装备,孟瑛同样一愣。
竟然足足有三大车,数百套甲胄刀剑,并且还全都是五军都督府里最顶尖的优质装备。
“怎么会……这么多?”
“难道是老爹想通了,为了支持我,直接出了血本?”
“没想到老爹嘴上严厉,对我竟然这么好,这就是沉甸甸的父爱啊!”
孟瑛感慨一声,大手一挥。
“接车!”
“是!”
孟雷带着几名士兵兴奋上前。
“果真是第五营的装备!”
“也是,唯有第五营这等精锐之师才配的上这等精良的装备啊……”
感受到众人那羡慕的目光,第五营士兵一个个挺胸抬头,意气风发。
就在此时,刘琦带着几名粮卫走到车队前言语几句。
几辆大车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进了粮卫营。
孟瑛:“⊙_⊙”
众人:“⊙△⊙”
第五营士兵:“⊙▽⊙”
“卧槽,咱们的装备被粮卫营抢走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抢装备
“麻蛋,粮卫营这些垃圾竟然敢抢咱们第五营的装备,反了天了。”
“给我拦住他们!”
孟雷冷脸一挥手,身后第五营士兵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那群新兵蛋子,给老子站住!”
“别走……”
一群士兵将道路拦住。
刘琦不悦。
“你们干啥呢?好狗不挡路,让开!”
“小子,你他妈骂谁狗呢?”
“谁叫骂谁,不服咬我啊。”
“我他嘛……”
几名第五营士兵瞬间就怒了,直接轮拳便要动手。
“够了!”
孟雷呵斥一声,冷脸盯着刘琦。
“小子,这批装备不属于你们粮卫营,把装备留下来,滚!”
“呵呵,我笑了!”
刘琦不屑:“这装备不属于我们粮卫营,还属于你们第五营啊!”
“不错,这批装备就是属于我们第五营的。”
孟雷挥手:“推车!”
“是!”
几名士兵上前便要拉车。
“住手,这是我们粮卫营的装备。”
“切,就你们粮卫这群垃圾也配用这么好的装备,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
“就是,识相的话赶紧滚开,不然别怪爷爷不客气。”
第五营士兵一脸不屑。
“我看谁敢动老子的装备,列阵!”
刘琦低吼一声,几人瞬间摆出战斗姿势。
看到几人模样,孟雷众人讥笑连连。
“我看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几个新兵蛋子也敢挑衅我们第五营?”
“小子,谁给你的勇气啊!”
孟雷一把推到刘琦胸口之上。
“跟我们第五营叫板,你们有这个实力……”
他一句话没说完,瞬间感觉手腕一紧。
“过肩摔!”
刘琦扣住孟雷手腕,猛的一拉。
“啊……”
众人还未应该过来,孟雷已经飞了出去。
“噗通!”
尘沙飞荡,孟雷趴在地上眼冒金星。
众人:“⊙▽⊙”
刘琦:“⊙_⊙”
他同样有些懵逼,刚才孟雷冲来,他条件反射就是一个过肩摔,没想到对方就这么飞了。
“我靠,我胳膊力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了?难道是因为俯卧撑?”
刘琦反应过来,骚包一甩头发。
“哼,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敢动我们粮卫营的东西,这就是下场!”
雅文吧
“该死的,该死的,你竟然敢……”
孟雷双目圆瞪,羞愤至极。
自己堂堂第五营副将,精锐中的精锐,竟然被一个新兵蛋子瞬秒了。
这若是传出去让自己颜面何存。
“他马蛋,你找死!”
孟雷爆吼一声,窜起就是一拳砸出。
刘琦哪里反应的过来,瞬间中招,鼻子鲜血直流。
“啊……偷袭,你偷袭我三百斤的大胖子,你踏马不讲武德!”
“武德你大爷,给老子死!”
孟雷根本不给刘琦喘息的机会,挥拳便砸。
“你们干什么,住手!”
“给老子打,一个别放过!”
几名新兵想要上去劝架,反而被第五营士兵踢倒在地上。
“该死的,当我们粮卫营好欺负嘛,弟兄们,给他们拼了!”
“敢抢我们第五营的装备,给老子狠狠打……”
瞬间两波人打在了一起。
粮卫营。
大帐之中,唐鼎负手而立研究着墙上的地图。
“朱兄,这次多谢你了!有了这批装备,弟兄们生存几率至少能提高三成以上。”
“唐兄客气,怎么说我也是粮卫营的一员!”
朱瞻基长叹一声:“可惜我不能前往安南同你们一起战斗!”
“以后会有机会的!”
唐鼎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军资可不是有钱就能买的,更何况是这等精品的兵仞铠甲,也就是看在朱瞻基这位太孙的面子上,才会如此顺利。
当然,按照唐鼎的计划,防刺服和高锰钢短刀才是粮卫营的最佳配置,对于火枪兵来说机动性才是最重要的,铠甲战刀只会增加负重,只不过唐鼎一没时间,二没资格生产,也只能先将就一下。
“若是能得到军械生产的授权就好了。”
“唐兄,难道你真的打算让粮卫只练火器吗?”
朱瞻基皱眉,虽然他已经见识到燧发铳的强大,但对唐鼎建立纯火枪营的想法依旧表示怀疑。
“不错!”
唐鼎目光灼灼:“朱兄,或许你还不信,但我想告诉你,未来,火器才是战争的主流。”
“唐兄,火器的确破坏力强大,但想要成为主流未免太过天方夜谭。”
朱瞻基摇头:“不说火器本身在精准,连续作战,以及受天气影响等缺点,单单是丹药补给上,都远远比不上箭矢等传统武器,火器作为辅助确有奇效,但想成为主流太不切实际,不过未来的事谁又知道呢!”
“对啊,未来之事,谁又知道呢!”
唐鼎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
毕竟以此时人的眼光,未来世界的战争在他们眼中的确跟天方夜谭没什么区别。
“不过好在此次粮卫的任务主要是运粮和护送医官,只要不碰上什么意外,凭借这些火器铠甲,勉强有了自保之力。”
“嗯,希望别碰上什么意外吧!”
唐鼎点点头。
“鼎哥,不好了,刘琦他们被人打了!”
两人谈话之时,常定军气喘吁吁创了进来。
“老常,发生了何事?”
“鼎哥,咱们的装备被第五营抢了,刘琦他们也被打了!”
“什么?”
唐鼎脸色一沉。
“马勒了巴子的,抢老子的装备还敢打老子的人,孟瑛这小子是想骑在我头上拉屎啊!”
“叫上弟兄们个,跟我走!”
“好咧!”
“粮卫营的兄弟,给我走!”
一众粮卫气势汹汹跟着唐鼎走出营房。
校场之上,两波人马打的热火朝天。
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这群新兵的身体素质已经大幅度提升,但却根本不懂战斗,更何况第五营全身身经百战的老兵,刘琦几人几个回合便支撑不住,被打的鼻青脸肿,毫无还手之力。
“啊……我的鼻子!”
“小子,服不服!”
孟雷得意的将刘琦提了起来。
“服你大爷!”
刘琦张嘴就是一抹血沫子喷出。
“他马蛋,你找死!”
孟雷一脚踢飞刘琦,他却依旧不满意,抬腿朝着刘琦的脸狠狠踩去。
“砰!”
就在此时,一道枪声陡然响起。
“都给我住手!”
第二百一十六章:落后就要挨打
“老刘,你没事吧!”
“鼎哥,你终于来了……”
刘琦捂着飙血的鼻子,双目冒火。
“这群混蛋不光抢咱们的装备,还动手打人,你瞅瞅弟兄们被打的……”
唐鼎目光扫过,一众粮卫皆是鼻青脸肿,有几人更是口吐鲜血,明显伤的不轻。
“老刘,放心,交给我!”
唐鼎扶起刘琦,扭头冷冷看向孟雷一群人。
“谁动的手,站出来!”
“切,人我打的,咋地,不服啊!”
“脚步都站不稳,还学人家打架,滚回家种田去吧……”
孟雷几人讥笑连连。
咔啪……
一只黑洞洞的枪口陡然戳到孟雷脑门之上。
孟雷脖子一缩,脸皮僵硬。
“唐鼎,你……你想干什么?”
“跪下,道歉!”
唐鼎目光冷漠。
“让老子跟这些垃圾道歉,不可能……”
“砰!”
孟雷一句话没说完,耳侧一声炸响,头上铁盔直接飞了出去。
看着那冒烟的抢口,孟雷脸色青紫一片。
“你……你真敢……”
“刚才动手的,全部跪下!”
唐鼎冷喝一声,身后众粮卫攥着棍棒齐声呵斥,声震如雷。
“跪下!”
“全部跪下……”
饶是孟雷这群老兵身经百战,也被眼前情况震慑。
更重要的是唐鼎这疯子是真敢开枪啊!
就在孟雷众人纠结之时,一道讥讽的笑声响起。
“挟持将官,聚众斗殴,唐鼎,你个小小教官,好大的威风啊!”
孟瑛龙行虎步,缓缓走来。
“将军!”
孟雷脸色一喜:“你们完了,你们完了!”
“放下武器!”
“快点……”
一众第五营士兵手持长枪,将唐鼎一群人团团围住。
唐鼎皱眉。
朱瞻基冷脸。
“孟瑛,你太嚣张了吧,抢夺我粮卫营军资,殴打我粮卫士兵,现在更是持械围堵粮卫营,你想造反不成?”
“太孙殿下请慎言!”
孟瑛一脸讥笑。
“我第五营只不过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凭粮卫这些垃圾,也配的上这等装备,真是可笑之极。”
雅文吧
“吧唧!”
他话音未落,唐鼎掏出一份文书砸到他脸上。
“混账,唐鼎,你敢砸本将军!”
“闭嘴!”
唐鼎扣了扣耳朵。
“识字吗?”
“唐鼎,你在羞辱本将军吗?”
孟瑛双目冒火。
他堂堂亚圣后裔,唐鼎竟然问自己识不识字,这不是羞辱自己是什么。
“那就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上门写的什么?”
“五军都督府承令,调拨军资五百套于粮卫营……这……怎么会……”
看清了文书上的内容,孟瑛脸色青紫一片。
“怎么会这样,这些军资是你们的?”
“看来你眼还没瞎!”
唐鼎提高声音。
“各位三千营的兄弟都来评评理啊!”
“第五营打人,抢夺军资,现在还要持械围堵粮卫营,还有法律吗?还有王法吗?难道精锐营就能为为所欲为不成?”
“原来这批军资是粮卫的啊!”
“第五营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欺负人吗?”
“就是,就算是欺压新兵也得有个限度,竟然说人家的军资是自己的,还要不要脸……”
周围众士兵议论纷纷,尤其是第五营的几个竞争对手更是冷嘲热讽。
孟瑛脸皮黝黑一片,第五营众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都给我闭嘴!”
孟瑛低吼一声,脸色依旧傲慢。
“哼,唐鼎,今日之事是个误会,我们走!”
“慢着,打了我的人,一句误会就想了事?”
孟瑛止步,扭头:“唐鼎,你想如何?”
“两个选择,第一,跪下道歉!”
“第二,让我兄弟重新打回来。”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仰头大笑起来。
“让我第五营给你们一群新兵蛋子道歉,你们配吗?”
“唐鼎,就你们这些垃圾,我第五营打了便打了,今天要不是看在太孙的面子上,我连你一起打了又如何?还不让开!”
“你们说谁垃圾呢?”
“太过分了吧。”
“教官,不能让他们走,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刘琦一群人义愤填膺。
周围三千营士兵却是司空见惯一般,一副看戏的表情。
唐鼎深深看了孟瑛一眼,摆手。
“让他们离开!”
“教官,这……怎么可以?”
“鼎哥……”
“我说让路!”
唐鼎沉吟一声。
一众粮卫攥着拳头,无奈的让开了道路。
“切,唐鼎,算你还识相,我们走!”
孟瑛冷笑一声,转身离去。
身后一众士兵趾高气扬。
“垃圾就是垃圾。”
“这等装备给你们这些废物简直就是浪费,呸!”
“你们……”
一众粮卫气得头冒青烟,却又无可奈何。
“唐兄,你为何……哎!”
朱瞻基有些不忿的长叹一声。
“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
唐鼎摇摇头。
他之所以放孟瑛众人离开,一方面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真打起了吃亏的绝对是粮卫。
另一方面,是因为他想要再磨一磨这群新兵的性子。
自从他们加入粮卫营,心中就一直憋着一口气,现在这口气已经快要达到临界点,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彻底爆炸,既然如此,何不让这爆炸来的更猛烈一些。
“弟兄们,刚才的事,想必大家都看见了!”
“我知道你们不服,但这便是军营中的生存法则,弱肉强食,第五营为何敢肆无忌惮的欺负咱们,因为咱们弱,落后便要挨打,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你们想被一只欺辱,一直被人叫废物嘛?”
唐鼎冷冷环视众人。
众粮卫义愤填膺。
“不想!”
“不想不是靠嘴说出来的,而是靠你们的拳头汗水赢来的,想要得到尊重,首先便要用你们的实力狠狠碾压他们!”
唐鼎目光灼灼:“而这个机会就在眼前!”
“三日之后,校场演武。赢了,我们将把第五营狠狠踩在脚下,洗刷废物之名。”
“输了,粮卫营将彻底解散,你我将会成为三千营的笑话。”
“这场演武,你们可愿拼命一搏?”
“我愿意!”
“我愿意……”
众人狂热嘶吼。
“好,那这最后三日,便让我们拼尽全力吧,粮卫营必胜!”
“粮卫营必胜!”
“粮卫营必胜……”
第二百一十七章:粮卫能坚持多久
三日时间,转眼而过。
今天的三千营格外热闹。
校场之上,早已经聚集了无数来看热闹的士兵,毕竟在整个三千营中,敢跟第五营叫板的凤毛麟角,更何况是一群新兵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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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营来了!”
众人目光看去,风沙之中一名小将身骑白马而来。
孟瑛白盔白甲,英武不凡。
身后第五营众人,队列整齐,呼声震天,连地面都被那整齐的步伐震的微微颤动。
“第五营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此军容,足以令敌人闻风丧胆。”
“不错,小小粮卫竟然敢挑衅第五营,简直不自量力。”
“看来这场演武没有悬念了……”
“开盘了,开盘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名胡子拉碴的大汉扛着桌子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柳将军?这种演武你竟然也开盘子!”
“就是啊,粮卫绝对输定了,这有什么好买的?”
“嘿嘿,诸位老哥莫急!”
柳升幽幽一笑:“此次演武,粮卫会输毫无疑问,但我们可是赌粮卫能坚持多长时间嘛!”
“坚持半柱香时间,一赔一。”
“坚持一炷香时间,一赔三……过时不候,大家赶紧下注了啊!”
“有点意思,我赌粮卫坚持不了一炷香时间。”
“第五营如此军威,那粮卫莫说一炷香,我看他们根本坚持不了一刻钟。”
“有道理,我赌一刻钟……”
瞬间不少兵将纷纷下注,毫无疑问,在众人看来这次演武根本就是一场儿戏,打死他们也不会相信粮卫营会赢。
听到众人议论,孟瑛嘴角轻扬。
这场演武,他早已经迫不及待。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书生,真以为看了两本兵书就敢来挑衅自己。
他要让唐鼎明白,兵不是什么人都能带的。
“孟雷!”
“末将在。”
“粮卫营呢,怎么还没来?”
孟瑛目光环视,有些不悦。
“将军,末将猜测,那唐鼎肯定是被我第五营军威吓到,连夜提桶跑路了吧!”
“就是,一群新兵蛋子,也敢挑衅我等,简直就是笑话。”
“那些粮卫估计是害怕的不敢来了吧……哈哈哈……”
众营兵讥笑连连。
“谁说我粮卫怕了!”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喝声响起。
来人正是状元公唐金元。
只不过看到他身下坐骑,众人脸色变得怪异至极。
那坐骑似马非马,似驴非驴,矮小的身躯配上唐金元那臃肿的身材,显得有些不堪重负。
“骡子?”
“这位状元公也是个人才,呵呵……”
感受到众人的目光,唐金元略显尴尬。
他当然也想骑着高头大马秀一下,但问题是他根本不会骑马,另一方面,自己这体型没人帮忙的话,万一上的去下不来,不就尴尬了。
所以状元公最后选择勤劳可靠的骡子。
“驾……”
唐金元一挥马鞭,也想要学着孟瑛潇洒的策马进场。
然而身下骡子却是一动不动。
“骡兄,你倒是走啊……驾……驾……”
几鞭子下去,那骡子倒是动了起来,不过却是原地转圈。
“不是,骡兄,我是让你往前走啊!”
“嗷呜……嗷呜……”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粮卫是来搞笑的吧……”
这一人一骡,瞬间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唐鼎捂着脸,一脸无奈。
“老爹,都跟你说了,不会骑马就别骑了。”
“那怎么能行,你看哪有当将军不起马的,人家都骑我不骑,不是显得你爹我低人一等?”
“可你骑的也不是马啊!”
“哼,骡子怎么了?骡子勤奋可靠,乃是乡民最忠实的伙伴。”
唐金元傲娇的扯了扯马缰,这一次骡子总算给面子,往前走了起来。
“跑步,走!”
郑奎低吼一声,身后一众粮卫小跑而来。
踏踏……踏踏……
四百多名粮卫步伐整齐,皆是一袭黑色轻甲,气势军容跟第五营比起来,竟然丝毫不差,甚至可以说更胜一筹。
一众将官面色怪异。
“靠,全军轻甲佩刀,这粮卫营好他嘛有钱啊!”
“这粮卫营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吗?至少军容队列还算像样。”
“哼,银枪蜡头而已!”
孟瑛不屑的冷哼一声。
“唐鼎,这就是你的底牌,你真以为给粮卫营全营配上轻甲精刀,就能挑战本将军?”
“我告诉你,在真正实力的面前,在优良的装备也没用。”
“孟将军,你错了,有时候装备真的能碾压实力。”
唐鼎笑着摇摇头。
“粮卫听令,检查武器!”
郑奎低吼一声。
咔咔咔!
瞬间一众粮卫齐齐取下火铳,丹丸,开始检查。
“火铳?”
“这么多……”
看到眼前一幕,众人皆是脸色微变。
“火铳?”
孟瑛眯眼:“原来这才是你的底牌!”
“将军,他们分明是作弊……”
孟雷刚要开口,被孟瑛伸手打断。
“兵不厌诈,并且当初我们也没规定用什么武器。”
“不过唐鼎,你不会真以为凭借火铳就能赢本将军吧?呵呵,本将军今日便让你明白何为用兵。”
“哦,我很期待。”
唐鼎淡淡一笑。
自己用火铳参加演武,对孟瑛来说的确有些不公平。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别说是自己,即便是兵仙在世,也不可能短短十日的训练,让一群新兵战胜这些身经百战的精锐。
自己想赢,唯有装备碾压一途。
当然,他早就猜到,凭借孟瑛高傲的性子,无论自己用什么手段,对方都不会放在眼中。
“状元公,有礼了!”
一旁柳升腆着脸,笑眯眯走了过来。
“柳将军有礼,您有什么事儿吗?”
唐金元礼貌拱手。
“嘿嘿!”
柳升扫过粮卫营那寒光闪烁的装备,吞了一口唾沫。
“唐公啊,这场演武,兄弟们开了个局,不知道你们粮卫有没有兴趣下注啊!”
“咦,我瞅瞅。”
唐金元扫了一眼,瞬间脸皮就黑了。
不光是他,一众粮卫皆是义愤填膺。
“粮卫坚持一刻钟时间,一赔二,直接认输一赔五……”
“???”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难道在你们眼中,我粮卫就是如此不堪一击嘛?”
唐金元瞪眼。
柳升腆脸。
“唐公莫急,你们粮卫装备精良,这赌局的筹码的确需要调整一下。”
“这样吧,坚持一炷香时间,一赔一怎么样?”
“你……”
“老爹!”
唐鼎伸手拦住唐金元。
“柳将军,这是十万两现银宝钞!”
“我压粮卫赢!”
第二百一十八章:三段击
“什么?十万两!”
看着眼前的金灿灿的宝钞,柳升双眼放光。
“我靠,粮卫果然有钱啊!”
“等一下,唐少,你刚才说压什么?”
柳升反应过来,一愣。
“十万两,压粮卫赢!”
“他说要压粮卫赢?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这小子呢来的自信。”
“他不会真以为凭借几杆火铳就能跟第五营一较高下了吧!”
听到唐鼎的话,周围众人讥笑连连。
火铳在出其不意的战斗中的确有奇效,但也仅此而已。
三千营不是没跟神机营举行过演武,即便是神机营精锐都败在第五营手中,更何况唐鼎这群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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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唐少很有信心嘛!”
柳升干咳一声,强忍笑意。
毕竟这位可是大主顾,万一把人惹毛,不下注了,自己岂不是亏大了。
“可是,我们根本没设置这一选项啊。”
“那就现在设置。”
唐鼎面色淡漠。
“唐少,你真要压粮卫赢?”
柳升想了想,笑着伸出两根手指。
既然唐鼎想来送钱,他自然乐意。
“一比二十!”
“不错,考虑到粮卫和第五营实力悬殊,压粮卫赢,一比二十,有想参与的朋友可以下注,过时不候啊!”
“开什么玩笑,粮卫肯定输,别说二十,一比一百,我也不下注。”
“就是,这不是白扔钱嘛。”
“你当我们跟这小子一样人傻钱多嘛!”
众人连连摇头,唯有一名将官买了十两银子砰砰运气。
“太子殿下到!”
伴随着一道呼和之声,朱高炽朱瞻基父子缓缓走来。
“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孙殿下!”
一众将官纷纷躬身跪拜。
“都起来吧!”
朱高炽笑着摆了摆手。
“今日演武,本宫将为见证,无论胜负如何,还望两位将军以和为贵。”
“谨遵太子殿下教导。”
“好了,既然人以来齐,这演武,便开始吧!”
朱高炽说完,看了唐鼎一眼,在一众将官簇拥下走上高台。
“今日演武,双方各派百人分为红蓝两阵。”
“主将被擒者败!”
“兵卒覆没者败!”
“主动认输者败!
“现在,演武开始!”
朱瞻基言罢,朝着唐鼎挤了挤眼睛。
“唐兄,加油啊!”
“放心!”
唐鼎笑了笑,接过主将红旗插于腰间。
很快双方各自挑选百名士兵,粮卫一方皆颤红色头巾,第五营为蓝色头巾。
双方抽取场地,严阵以待。
孟瑛手握长剑,大马金刀坐于椅子之上。
身旁孟雷挥动令旗,快速排兵布阵。
唐鼎手握羽扇,半躺于座椅之上。
两人目光针锋相对。
看到对方的布阵,唐鼎连连摇头。
粮卫自然是一百火枪兵,而第五营则是选取了三十名盾兵,七十名步兵,结成v字形阵型。
很明显,孟瑛太过轻敌,根本就懒得运用什么兵法阵型,打算直接暴力强推。
“唐鼎,本将军希望你能多坚持一会儿,否则这场演武便太过无趣了。”
“孟将军,可曾听过骄兵必败?”
“哼,对付你,足够了!”
孟瑛冷哼一声,挥动令旗。
“杀……杀……杀……”
百名士卒齐声呼和,目露凶光的拔出刀剑。
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似乎整个校场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一般。
刘琦众人不由得脸色微变。
那一瞬间,他们有种感觉,似乎面前的不是百人而是千军万马一般。
“这便是精锐,这便是第五营吗?”
“好可怕的气势。”
几名粮卫面色发白,甚至连手中的火铳都微微有些颤抖。
看到这一幕,高台之上,朱高炽连连摇头。
“这场演武,唐鼎恐怕要输了啊!”
“唐鼎的确有些能耐,短短数日便将这些新兵教的有模有样,可惜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终究是新兵,差距太大了。”
“太子殿下说的对。”
“我到不觉得唐兄会输!”
朱瞻基眯眼。
这些粮卫可是连火堆都敢闯的猛男,怎么可能会被第五营气势吓到。
他们此刻,只不过过于兴奋。
“儿呀,咱们真的能赢吗?”
唐金元缩着脖子有些不自信。
“那火铳虽然厉害,可大家才练了三天时间,很多人现在也只会开枪,根本瞄不准人啊!”
“会开枪,便足够了!”
唐鼎目光如炬。
火枪兵的优势便是集成火力压制,真正的战场之上,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太准,只要听从命令,端稳枪,对准一个方向做到连续齐射,便足够了。
自己让他们端着烧火棍挂石头练了这么多天,若是连枪都枪都端不稳,真可以回家种田去了。
“全军列阵!”
“备战!”
郑奎挥动令旗,很快一百人排成前中后三组,持枪而立。
“这是什么阵型,如此怪异?”
“是啊,一群人聚在一起,根本毫无章法可言,这唐鼎到底懂不懂兵法?”
“不,他们的排兵看似呆滞,却暗含玄机,并且好像有点熟悉啊……”
柳升皱眉,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演武开始!”
“杀……”
朱瞻基声音未落,第五营士兵已经安奈不住,冲杀而来。
盾兵在前,步兵在后,气势汹汹碾压而来。
“预备……”
郑奎缓缓抬起右手。
“放!”
“防御!”
孟磊挥动令旗。
瞬间几名盾兵齐齐举起重盾。
“砰砰砰……”
烟雾升腾,枪声震耳。
一排齐射之后,第五营除了几名倒霉蛋中枪之外,大部分毫发无伤。
“就这?”
孟雷冷笑一声,令旗变动。
“冲!”
盾阵移开,瞬间一众枪兵狂奔而来。
“二队,放!”
砰砰砰……
就在此时,数道枪声响起。
“啊……”
瞬间数十名营兵被石灰弹打中,疼的哇哇乱叫。
“三队,放!”
“变队,放!”
砰,砰,砰……
枪声自从一开始,便一只没有丝毫停歇。
失去了盾兵的保护,一群枪兵好像活靶子一般完全暴露在火枪之下,转眼之间竟然便伤亡小半。
“这……这怎么可能?”
“火铳什么时候威力变得这么大了!”
孟雷脸色狂变,整个人都懵了。
高台之上,朱高炽众人同样难掩惊异。
“这究竟是何等阵法?竟然能让鸟铳射击如此有效率?”
“是啊,这也太猛了吧!”
“我想起来了,这……这不是沐王爷的三段击吗?这小子怎么会?”
柳升一拍脑门。
唐鼎使用的自然是经典三段式射击,这套射击方式能最大程度提升火枪兵的集火和延续作战能力,乃是云南沐王爷晚年所创。
只不过唐鼎的三段击比沐英更加完善和高效。
“热武器的威力可不止如此。”
唐鼎眯眼一笑。
“此刻,只不过仅仅是开始!”
第二百一十九章:全军覆没
“该死的,防御,快防御……”
孟雷刚想挥动令旗,被孟瑛一把拦住。
他目光如炬,冷冷盯着对面的唐鼎。
“不,进攻!”
“不顾一切,继续进攻!”
“什么?还进攻,我们已经损失近半士兵了。”
“传令,进攻!”
“这……好吧!”
看到孟瑛坚持,孟雷自然不敢迟疑,抬手挥动令旗。
“全军进攻!”
“杀啊……”
剩余营兵甚至直接抛弃盾牌,全力朝着一众粮卫疯狂的冲了过来。
“破釜沉舟吗?”
唐鼎幽幽一笑。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孟瑛的决策其实十分果断正确。
火枪虽然威力强大,但换装丹药的空隙太长,双方间距不过百米,借着一轮射击后的间隙,只要步兵冲到近前,瞬间就能逆转局势,此刻反而犹豫就会白给。
可惜,他碰到的是燧发枪。
呼吸之间,数十营兵已经冲到粮卫阵地二十步左右距离。
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此刻没有任何慌乱恐惧,有的只有愤怒。
一个照面,堂堂精锐第五营竟然死伤近半,这是何等耻辱,唯有敌人的鲜血可以洗刷。
“新兵蛋子们,在我第五营的刀锋下瑟瑟发抖吧!”
“杀……”
几名先锋嘶吼一声,挥刀一跃而起,他们已经能够想象的到虎入羊群时,这些羔羊惊慌失措的模样。
“该瑟瑟发抖的是你们!”
刘琦冷笑一声,缓缓举起火铳。
“一队,瞄准!”
令旗挥动。
咔咔咔……
迎接营兵的赫然是数十道黑洞洞的枪口。
众营兵:“⊙ω⊙”
“放!”
砰砰砰!
一阵枪声响起,前排营兵割韭菜一般纷纷倒下。
“放,放,放……”
砰,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接连不断,一众营兵好似飞蛾扑火一般一排排倒下,转眼整个第五营已经死伤殆尽。
“这不可能!”
“火铳怎么可能这么快?”
孟瑛瞪着眼珠子,彻底坐不住了。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
“退,分散撤退!”
孟瑛一把推开孟雷,亲自挥动令旗。
可惜场上残余营兵早已经被打的晕头转向,根本听不到孟瑛的军令。
“大局已定!”
唐鼎摇头,正常情况下,一只军队伤亡十分之一就会有溃败的风险,即便此刻不是真正的战场,孟瑛也已无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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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起身,缓缓挥动羽扇。
“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
听到军令,一百粮卫再也安奈不住心中激动。
瞬间分成数只小队,追寻起自己的目标。
砰,砰……
凌乱的枪声不断响起,任凭残余营兵拼命负隅顽抗,但面对粮卫的围殴,根本毫无悬念,很快便被逼到了老巢。
“保护将军!”
“砰!”
“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士卒们一个个倒在自己身前,孟瑛呆滞的站在原地不可置信。
“孟将军,你输了!”
“唐鼎?”
孟瑛反应过来,已经被粮卫团团围住。
“不可能,本将军怎么会输给你,我不信!”
“杀!”
孟瑛气急败坏,拔剑朝着唐鼎冲去。
唐鼎摇摇头,轻轻挥动羽扇。
砰砰砰……
瞬间无数石灰弹打在孟瑛身上,将他直接震晕了过去。
场外。
众观众:“⊙▽⊙”
朱高炽:“⊙△⊙”
所有人都惊呆了。
一刻钟时间不到,堂堂精锐第五营全军覆没,主将更是被打成了筛子?
“赢了,我就知道,粮卫一定会赢!”
朱瞻基反应过来,一脸兴奋。
“此场演武,第五营全军覆没,粮卫胜!”
“赢了,我们赢了!”
“我们……竟然赢了第五营……哈哈哈哈……”
“粮卫万岁!”
一众粮卫难掩激动之情。
对他们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胜利,更是证明他们这些日子的汗水和努力没有白费,他们粮卫没有废物。
很快,演武伤亡统计完毕。
“咳咳,现在宣布此次演武伤亡情况。”
朱瞻基清了清嗓子。
“第五营,全军覆没!”
“粮卫营,伤亡一人!”
“什么?我们粮卫竟然还有受伤的?不会吧!”
众人好奇之时,许耀祖缩着脖子举起了右手。
“报告,是我!”
“咦,老徐,你怎么伤亡了?”
“咳咳,我追击敌人时跑太快,崴脚了!”
众人:“……”
第五营:“???”
“此次演武,还真是出人意料啊!”
朱高炽感慨一声。
“谁说不是呢!”
柳升捂着脸,都快哭了。
十万两银子,二十倍赔偿,就是两百万两,把老子的飞骑营卖了也赔不起啊!
“拜见太子殿下,粮卫营不辱使命!”
唐金元仰着脖子,意气风发。
“哼,靠偷袭获胜,得意什么!”
孟雷扶着孟瑛走了过来。
“孟将军,你没事吧?”
朱高炽投来关切问候。
“末将没事!”
孟瑛脸色青紫:“但末将不服。”
“太子殿下,我们第五营不服。”
“他们粮卫营用火铳本来就是作弊,并且他们的火铳还能连发,这还打个屁啊!”
“我们不服……”
瞬间第五营众人义愤填膺的吼了起来。
“咋地,输了不认账是吧!”
“敢输不敢认,还亚圣后裔,简直就是丢圣人的脸……”
“你们……”
孟瑛气的脸皮抽搐。
“安静!”
唐鼎抬手,制止粮卫众人。
“孟将军,此次演武,粮卫却有取巧之处,但你第五营的确是输了。”
“哼,奇技淫巧,胜之不武。”
孟瑛眼珠一蹬:“唐鼎,你有本事再跟本将军比一场。”
“就是,有本事真刀真枪比一场啊……”
听到孟瑛的话,唐鼎笑了。
“好,我答应你!”
“什么?你同意了!”
孟瑛一愣。
周围众人同样一脸意外。
粮卫能赢的确出乎意料,但在众人看来,粮卫只不过靠着火铳之利,一旦孟瑛认真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好说。
唐鼎面色如常。
“我可以答应你再比一场。”
“但是,这一场若是你第五营再输,我要你孟瑛亲自向我粮卫被打的兄弟道歉!”
“什么?你要本将军给他们这些新兵蛋子道歉?”
“不错,孟将军,可敢?”
“哈哈哈哈!”
孟瑛仰头大笑。
“唐鼎,本将军倒是小看你了。”
“好,本将答应你。”
“只不过,这一次,你必败无疑。”
第二百二十章:你们已经死了
“儿呀,你真要跟他们再比一场啊!”
唐金元目露担忧之色。
“嗯!”
唐鼎点头。
自己是打算带孟瑛去安南的,若是第五营面服心不服,路上难免会生出间隙。
另一方面,跟孟瑛对战,也能让粮卫营获得更多战场经验,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粮卫会不会输?
自己还有秘密武器没用呢。
科技的碾压之下,即便孟瑛兵法再高,也没用。
“孟雷,传令!”
孟瑛目光如刀。
很快双方兵将挑选完毕。
依旧是一百人演武,同样的规则,同样的场地。
只不过,这一次孟瑛明显认真起来。
粮卫营除了许耀祖下场换人之外,依旧是一百火枪兵毫无变化。
但第五营这次却是截然不同,孟瑛挑选了二十长弓手,二十五人重盾兵,十名游骑兵,以及四十五名步兵。
他坐镇大营,重盾和步兵结成密集防御方阵,二十长弓手殿后袭击,十名游骑兵左右骚扰,乃是典型的小三才阵。
面对敌人阵型的变化,众粮卫明显有些紧张。
场外众将官饶有兴趣的议论纷纷。
“诸位觉得此次哪方会赢?”
“不好说,唐鼎的火枪兵犹如天神下凡,刚猛无比,而孟瑛可是亚圣后裔,用兵如神,恐怕胜负难料啊!”
“切,火枪兵虽强,但这一场孟瑛明显认真起来,我看粮卫营根本没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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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唐鼎只不过仗着新式火铳出其不意,才侥幸赢下一局,他竟然自大挑衅孟瑛,真是不自量力……”
“唐兄一定会赢!”
朱瞻基沉吟一声,上前。
“第二场演武,开始!”
“游骑兵听令,攻!”
“长弓手,备战!”
演武开始的瞬间,孟瑛便挥动令旗,快速下达命令。
踏踏……踏踏……
重盾兵和步兵结成防御阵型,缓慢朝着粮卫大营移动。
于此同时,十名骑兵开始从左右两侧快速靠近。
面对敌人动向,众粮卫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理会骑兵,他们不敢靠近。”
“先把对方的弓兵给我解决掉。”
唐鼎挥动羽扇。
“三队,戒备。”
“一队,二队,瞄准长弓队!”
一百粮卫快速变换阵型。
校场另一侧,在孟瑛的指挥下,二十长弓手已经靠近安全攻击距离。
“拉弓!”
令旗挥动,二十名长弓手齐齐将长弓拉满,四十五度瞄准天空。
“准备……”
“砰砰砰!”
就在此时,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顷刻之间石灰弹乱飞。
“啊……”
众弓兵哀嚎连连,乱成了一团。
“什么鬼?”
孟瑛想骂娘了。
“火铳的攻击距离怎么会这么长?”
“弓兵?呵呵,在火枪面前长弓就是渣渣!”
刘琦嘴角轻扬。
这燧发枪攻击距离远,劲儿还大,更重要的是加上准星之后,瞄准更加方便简单。
当初跟唐鼎对战之时,他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绝望。
只不过,此刻绝望的是对手。
砰砰砰……
仅仅两轮齐射,第五营的弓兵已经死伤殆尽。
孟瑛脸色青紫,挥动令旗。
“骑兵,进攻!”
“飒飒!”
瞬间十名骑兵从左右两侧分散进攻。
“三队,防御!”
第三队迅速分为左右两只小队,开始瞄准射击。
砰,砰……
刺耳的枪声响起,瞬间几匹烈马受惊,慌乱的四处乱窜。
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马还能保持镇定,但在火枪骑射之下依旧讨不到好处。
顷刻之间,这队骑兵已经伤亡过半。
但依旧有两名骑兵冲入阵中,两人挥刀便斩连伤数人,给粮卫造成一阵慌乱。
最终还是被乱枪击毙。
孟瑛看的一脸肉疼。
他早就预料到让骑兵现在冲锋会是这个后果,但此刻别无选择,不然自己的弓兵就全废了。
“防御!”
孟瑛咬牙挥动令旗。
剩下弓手快速并入步兵团之中,开始遥空射击。
嗖嗖……
凌乱的箭矢落下,接连有火枪兵伤亡。
唐鼎眯眼。
孟瑛用骑兵换弓兵的决断可谓果敢至极,骑兵算得上是战场中最珍贵的兵种,但此刻除非是大规模的骑兵冲锋,凭借这些散兵游勇很难对火枪兵造成伤害,并且马匹对枪声具有天然的恐惧,游骑兵的作用主要在于骚扰和收割。
而此刻弓兵才能对自己的火枪兵造成有效杀伤,虽然效率有限,但足够骚扰火枪兵节奏了。
果然,由于刚才的骚乱以及,天空中不断落下的箭矢,火枪兵明显受到干扰,装弹速度都慢了几分。
“火枪是不可能做到连发的,刚才对方只不过靠阵型做到了连发效果。”
孟瑛冷笑一声,挥动令旗。
“盾手,攻!”
“喝喝喝!”
在重盾的掩护下,重甲步兵快速逼近,气势逼人。
“火枪兵要被近身了,唐鼎恐怕要输了。”
“我就知道,第五营怎么可能会输给一群新兵蛋子!”
场外众将议论纷纷,双方距离飞速的靠近,眼看不到数十米的距离。
“唐鼎,你输定了!”
孟瑛目光冒火,拔剑低吼。
“冲,给我打爆粮卫,生擒唐鼎!”
“打爆粮卫,生擒唐鼎,杀啊!”
听到军令,众营兵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愤怒,纷纷挥刀发起进攻。
双方距离已不到十米,甚至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愤怒的脸颊。
“呵,真以为重甲兵近身就无敌了吗?”
唐鼎幽幽一笑:“太年轻!”
“放!”
羽扇挥动。
砰砰砰……
瞬间硝烟弥漫,石灰弹打到铁甲之上叮当作响。
即便隔着厚重的铠甲,靠前营兵依旧被震的生疼无比。
“赢了,杀……”
眼看粮卫就在眼前,几名靠前营兵兴奋的挥刀便斩。
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鼓声响起,朱瞻基挥动令旗。
“休战旗?”
“这个时候休战,搞什么鬼啊!”
“就是,我们马上就要赢了,这不是偏袒粮卫营吗?”
瞬间一众营兵不满的吼了起来。
“你们赢了?”
朱瞻基冷笑一声:“不,你们已经死了。”
“什么,我们死了?太孙殿下,您在开玩笑吧!”
“我第五营士兵皆身着重甲,怎么可能会死?”
“不错,就算火铳威力再强,最多也是受伤而已!”
孟雷不信。
朱瞻基笑了笑,并未解释太多,而是朝着许耀祖摆了摆手。
“取枪!”
“置甲。”
很快太监将重甲绑于靶子之上。
朱瞻基瞄准便是一枪。
砰的一声,靶子颤动。
看到这一枪的威力,周围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嘶……这……怎么可能?”
第二百二十一章:敌疲我打
青烟冒气。
那铁甲直接被弹丸洞穿,巨大的动能之下铁甲之后的靶子竟然被直接震碎。
死寂,看到这一幕全场死寂。
一众营兵更是张着嘴巴,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们此刻才明白,眼前这些黑洞洞的枪口究竟有多么恐怖。
如果不是演武,恐怕现在靠前几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吧。
“靠,这鸟铳打鸡血了吗?连重甲都能打穿?”
“此等威力打在人身上,即便没有穿甲,内脏骨骼也被震碎了吧!”
柳升等人惊呼不止。
唐鼎面色如常。
这就是高爆火药的威力,跟常规的黑火药相比,爆炸威力在三倍之上。
十步之内的距离,动能近乎没有任何衰减,这种力量足以击穿一切。
“第五营前卫十八人死亡,九人重伤,退场!”
“演武继续!”
朱瞻基高喝一声。
那几名营兵不甘心的离开场地。
“可恶,火铳的威力竟然如此强大,看来是我小看火器了!”
孟瑛脸色难看。
鼓声再次响起的瞬间,他快速挥动令旗。
“后退,防御!”
靠前的营兵慌忙后退,朝着盾阵跑去。
按照现在的情况,除非重盾守护,一旦跨入粮卫营十步之内被击中,便会立刻判定为死亡。
“放,放,放……”
几轮齐射后,再次带走了数名营兵的性命。
咔咔咔……
足足二十五面重盾直接摆成一面盾墙,阻挡住了火枪兵的攻势。
第五营赢的了片刻喘息之机。
“第五营已经死伤过半了啊!”
“这一场不会又输吧?”
“还有机会!”
柳升紧张的搓着小手。
“火铳虽猛,但只要第五营稳住阵型,以弓兵不断游射消耗,再以盾兵步兵稳扎稳打,只要火枪兵阵型被冲破,胜负还不一定。”
两次冲锋失利,孟瑛并未惊慌。
他令旗挥动之下,剩余士兵快速集结成密集盾阵。
两侧最后三名游骑兵不断绕着场地边缘,以箭矢干扰,寻找机会。
“乌龟阵法吗?”
唐鼎淡淡一笑。
“你们似乎忘了火枪兵的最大优势,是机动性啊!”
唐鼎羽扇一挥。
“变阵!”
瞬间三队火枪兵变为六只小队,两两一组朝着盾阵左右包围而去。
“唐鼎想干什么?”
“他竟然放弃了火铳齐射的优势,分兵进攻?”
“这太冒险了吧,一旦此时第五营反扑,火枪兵队形被冲乱,可就完了。”
“唐鼎,你这是在作死。”
孟瑛瞳子一缩。
他虽然年轻,但其实已经久经沙场,对战场时机的嗅觉十分灵敏。
“变阵,合和!”
“游骑进击。”
孟瑛挥动令旗。
瞬间从盾阵中分出数名士兵。
这些士兵五人一组,两只盾牌在前,三名枪兵在后。
各个小组之间交相呼应,又成小三才阵,可谓进退有序,攻守兼顾。
“不愧是亚圣之后,军武世家,临阵对敌能力真强,可惜啊,你碰上了我!”
唐鼎幽幽一笑,挥动羽扇。
“退!”
几队火枪兵,快速后退。
“切,害怕了吗?”
“唐鼎,算你还有点眼光!”
“收阵!”
孟瑛挥动令旗。
此时第五营劣势,他自然不敢轻易追击。
然而就在第五营后退的瞬间,一众枪兵转身追来,再次开枪。
砰砰砰!
瞬间几名运气不好的营兵令了盒饭。
“该死的,合和阵,给我追!”
“退!”
第五营刚摆好阵型,几队火枪兵转身便跑。
火枪兵抛去铁甲,战刀,盾牌的负重,行动速度不知道比这些盾兵重甲兵快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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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重甲兵想追,火枪兵便跑。
重甲兵想跑,火枪兵便追。
靠着机动性以及远程火力的优势,孟瑛被打的郁闷之极。
“我靠,这是什么兵法?”
“折磨,简直就是折磨啊,我有些同情第五营了。”
场外众人面色各异。
唐鼎幽幽一笑。
这自然是先驱经典的游击战术。
敌退我进,敌疲我打。
从孟瑛挑选重甲兵对付火枪兵那一刻,这场演武,他已经注定会输。
“无耻,无耻啊!”
孟瑛气的直跺脚。
他实在没见过如此无赖的打法,自己的人追又追不上,跑又跑不掉,这样被消耗下去简直就是慢性死亡。
“可恶,失策了!”
“若是我挑选一百骑兵,开局直接冲锋,何至落得如此下场。”
孟瑛双目冒火盯着对面的唐鼎,恨不得一刀劈了这混蛋。
唐鼎折扇轻摇,一脸笑容。
“孟将军,认输吧,你没有赢的机会了。”
“呸,唐鼎,你这无耻小人,敢不敢真刀真枪跟本将军干一场,你玩这些奸诈招数,算什么英雄。”
孟瑛破口大骂。
唐鼎笑着摇了摇头。
“孟将军,亏你也是书香之后,岂不止兵不厌诈。无脑赢冲,那不是英雄,那叫莽夫。”
“哼,你也只不过是仗着火器之利,若是没了火器,你根本不可能赢我。”
“你说的有理,但我的火器就是比你强,不是吗?”
唐鼎一句话说的孟瑛哑口无言。
“唐鼎,想人本将认输,绝不可能!”
孟瑛愤怒的拔出长剑。
“弟兄们,第五营,不朽!”
“第五营,不朽!”
“卸甲,全军冲锋!”
“杀啊……”
孟瑛脱下铠甲,一马当先朝着粮卫营冲杀而去。
身后众营兵齐齐卸甲,紧随以后。
“哎,何必呢,飞蛾赴火,自取灭亡!”
唐鼎长叹一声。
“密集阵型,三段式攻击。”
砰砰砰……
硝烟弥漫,弹丸纷飞。
孟瑛一群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最终终于冲入粮卫阵型之中。
“唐鼎,死来!”
孟瑛长剑挥动,连斩数人,一时间周围火枪兵竟然大乱阵型,被他杀出一条血路。
“猛男啊,可惜,勇武有时候并无卵用!”
唐鼎静静看着孟瑛,依旧云淡风轻。
“死!”
孟瑛撞开左右枪兵,一跃而起,长剑刺来。
砰砰砰!
数道枪声响起。
他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满眼皆是不甘之色。
“我又输了!”
整个第五营又一次全军覆没。
高台之上。
朱高炽:“⊙▽⊙”
柳升:“⊙△⊙”
众将官:“⊙0⊙”
看着熟悉的一幕,众人皆是陷入沉思之中。
今日之战,让他们对火器的认知耳目一新,他们第一次知道,原来火器也有如此战法,纯火器竟然可以强大到如此程度。
“看来火器的战法和应用也有值得研究之处啊!”
朱高炽感慨一声。
“此次演武,粮卫营胜!”
第二百二十二章:万事俱备
“赢了,我们赢了……”
粮卫营众人欣喜若狂。
第五营却是一个个垂头丧气。
连续两次被一群新兵蛋子完虐,可谓是颜面无存。
“孟将军,怎么说?”
唐鼎似笑非笑看着孟瑛。
孟瑛脸色青紫。
“哼,愿赌服输,这场演武我认了,我第五营兵将随你挑选。”
他说完转身想要离开。
“慢着,孟将军似乎忘了什么吧?”
“唐鼎,你当真不留情面!”
孟雷冷脸。
孟瑛可是堂堂第五营主将,当众认输已经够丢脸了,若是在给这些新兵蛋子道歉,以后岂不是成为三千营的笑话。
“教官,要不算了吧!”
“反正都是误会,以后大家还要一起共事,没必要因为我们搞的这么僵。”
“算了吧……”
众人纷纷开口劝诫。
“不能算!”
唐鼎静静看着孟瑛。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兵也好,将也罢,都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孟将军,您说呢?”
“好,唐鼎,我给你们粮卫营道歉。”
孟瑛咬着牙低吼了出来。
“将军,不可啊!”
“以您的身份,怎么能……”
“够了,输了就是输了,本将还不至于赖账!”
孟瑛说完,扭头看向刘琦几人。
“我孟瑛,代表第五营向你们道歉,昨日之事是我们第五营的错,对不起!”
哗啦……
鳞甲铮鸣,孟瑛重重躬身。
“孟将军,真乃真君子也!”
唐鼎眯眼一笑。
“哼!”
孟瑛狠狠瞪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看到这一幕,那几名被打的粮卫目光复杂至极。
他们没想到唐鼎宁愿得罪一位前途无限的将领,也要为他们这些无名小辈出头。
“有此军主,此生何憾啊!”
“吾等愿为粮卫营效命,粮卫万岁!”
“粮卫万岁!”
……
“哎,唐鼎此人确有几分本事,可惜啊,不通人情世故。”
“不错,孟瑛何许人也,那可是圣上都赞不绝口的贤才,未来冉冉升起的将星,唐鼎竟然为了此等小事于之交恶,真是鼠目寸光。”
“鼠目寸光,我倒是不觉得。”
柳升看着被众粮卫狂热簇拥的唐鼎,揉了揉鼻子。
“以人情换人心,这买卖不亏啊!”
“散了,散了,没戏看了!”
“是啊,谁能想到第五营竟然会输,看来本将改天也得去搞几只火铳耍耍去……”
各营将官纷纷离去。
看到唐鼎目光看来,柳升脖子一缩,转身想要开溜。
“柳将军,留步!”
唐鼎笑眯眯了走了过去。
“娘勒,弄死我吧!”
柳升揉了揉脑袋,满脸赔笑。
“咳咳,恭喜唐公子,唐公子用兵入神,真乃武侯转世,本将佩服的很啊!”
“柳将军谬赞了,我不懂什么兵法,全仗兵器好。”
“对了,柳将军,不知道您欠我的钱,我什么时候能拿到啊?”
“啊?这个啊……”
看到唐鼎掏出凭证,柳升脸皮瞬间就黑了。
谁能想到一群新兵蛋子能赢,这场赌局可把他坑惨了,别的不说,光是这两百万两把他卖了都还不起。
“唐……唐公子啊,我……没钱。”
“没钱?”
唐鼎笑容一沉。
“柳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想赖账吗!”
“正好,太子殿下还没走,咱们去找太子殿下评评理如何?”
唐鼎拉着柳升便要去见朱高炽。
“别……别介啊!”
柳升捏儿着脸都快哭出来了。
“唐公子,我真没赖账的意思啊。”
“那给钱!”
“我……我拿不出这么多啊。”
“那你有多少?”
柳升讪讪伸出两根手指。
“两万两?”
“两……两文!”
唐鼎:“﹁﹁”
柳升:“⊙ω⊙”
“走,咱们去找太子殿下评理去!”
“别别别,唐公子,我现在真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啊,给个机会行不行?”
“也不是不行!”
唐鼎似笑非笑。
柳升脸色一喜。
“唐公子仗义,您放心,我柳升从来不欠人人情,除了钱,您有什么需要我柳升做的,我柳升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听到柳升的话,唐鼎笑了。
“说起来,柳将军还真有我需要的东西。”
“啥?”
“我要……你!”
“我?”
柳升:“⊙ω⊙”
感受到唐鼎那灼热的目光,柳升老脸一红。
“肉偿啊?”
唐鼎:“???”
这娇羞的表情是什么情况,这暧昧的眼神又搞个锤子。
“肉偿个屁啊,我是说要你飞骑营一百骑兵。”
“啊?骑兵啊!”
柳升抓了抓脑袋。
“咳咳,吓我一跳,我还寻思着最近上火,痔疮发作有点不方便呢。”
唐鼎:“……”
扫了一眼柳升那胡子拉碴的油腻身材,他白眼直翻。
就这身材颜值还想卖屁屁,你有沈炼的八块腹肌吗?
“废话少说,我要一百精骑,行不行。”
“这……要是别人来说,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既然唐兄亲自开口,这一百精骑我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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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
“谢不用,不过还望唐兄对这些精骑悠着点用,骑兵太烧钱了。”
柳升脸上难掩肉疼。
“那是自然!”
唐鼎笑了笑。
跟第五营不同,飞骑营乃是专门的骑兵营,营中每一匹马都是来自西域的良马,可日行千里。
骑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飞骑营标配轻甲,马刀,弓弩,短刃,这些骑士无论是骑术还是箭术都是一流,算得上是古代的特种兵了。
唐鼎早就眼馋无比。
此次演武,粮卫营虽然获胜,但唐鼎也看出了纯火枪兵的劣势。
一旦被被敌人突破火线,瞬间就会被扰乱阵型。
火枪兵虽强,但若是遭遇大规模骑兵冲锋,或者是箭雨齐射,恐怕顷刻就会溃不成军。
若有一百骑兵可以提前探查预警,并作为侧翼支援,战场上无疑多了一层保障。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唐鼎长舒了一口气。
这次赢的演武,可谓是一箭双雕。
五百火枪兵已经成型,加上孟瑛的重甲兵作为防御掩护,柳升的精骑兵预警驰援,可谓攻守兼备。
战场之上,只要不是运气太差直接碰到敌军主力突脸,自己父子的小命应该无虞。
当然,这只部队还缺了一样最后的保险。
那就是亲卫。
唐鼎幽幽一笑,抬手取出一枚令牌。
“还好,我早有打算。”
第二百二十三章:解缙入狱
天牢大门前。
数十名黑甲守卫,披坚执锐,严阵以待。
两侧新设箭楼,箭楼之下,一队士兵往来巡查。
“看来自从上次天牢被劫之后,这里的守卫措施加强的不是一分两分啊!”
唐鼎摇摇头,刚要上前,被远处几道人影吸引。
“天牢禁地,无关人等不可入内,立刻离开。”
“诸位大人,这些都是解学士亲眷,还请大人行个方便。”
大牢门外,站着几名妇孺。
那领头之人,一袭长袍,两捋长髯,正是白鹿散人何明堂。
“混账,听不懂人话吗?”
狱卒一脸冷漠:“没有刑部手令,谁也不许入内,滚!”
“解学士尚未定罪,还有翰林院的官身,你们凭什么不让探视,这根本不符合规矩。”
何明堂气愤。
“规矩?”
狱卒不屑:“在这天牢,老子就是规矩,赶紧滚,不然连你们一块抓!”
“你们……恃权而为,恃权而为啊……”
何明堂气的直拍大腿。
“何先生,要不算了!”
“嫂夫人,是我没用,抱歉了?”
何明堂苦笑一声。
“还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咦,何先生,您怎么在这?”
“唐公子?”
看到唐鼎,何明堂一愣。
“唐公子有礼了。”
“你们这是……”
“唐公子,这位是解缙解学士的夫人刘氏,我等来探望解学士,却被这些庸吏拦下,入内不得。”
何明堂一脸感慨:“可怜解师兄一生报国,呕心沥血,到头来却遭此劫难,连家人都见不得一面,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解缙入狱了?”
唐鼎皱眉。
解缙乃是明代三大才子之一,无论文学还是政绩皆有不俗的成就。
唐鼎记忆中历史上解缙的确因为正直好言而得罪汉王,一代才子锒铛入狱,最终冻死在雪中,令人惋惜。
当然让唐鼎好奇的是,解缙竟然是何明堂的师兄。
岂不是说,他也是宋慎的弟子,跟自己老爹是同门师兄弟了。
“我家相公一定是冤枉的!”
“娘,我要爹爹,我要爹爹……呜呜呜……”
“应儿别哭,咱们马上就能见到你爹爹了。”
刘氏抱着怀中稚子,忍不住眼泪落下。
“烦死了!”
狱卒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麻蛋,你们要哭丧滚远点,少他嘛在这吵吵,快滚!”
“哇呜……”
那孩子被守卫一吓,哭的更厉害了几分。
“你们怎能如此?”
何明堂义愤填膺:“解学士一心为国,现在落难,你们就是如此对待他们的妻儿,人心不古啊!”
“你这臭书生叽叽歪歪,来呀,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是!”
几名守卫冷脸便要动手。
唐鼎脸色一沉。
“住手!”
“嗯?小子,你是干什么,也敢多管闲事?”
“真是阎王好惹,小鬼难缠啊,一群咬人的恶犬!”
“混蛋,你说谁是狗呢?”
“吧唧!”
狱卒刚想发飙,唐鼎甩手一面令牌砸他脸上。
“这是……御书房调令?”
看清了那令牌,几名狱卒脸色大变,惶恐跪倒在地上。
“拜见大人!”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大人大人不记小人过。”
唐鼎摇摇头,懒得跟这些狱卒一般见识。
“何先生,请吧!”
“唐公子,多谢了!”
“多谢唐公子!”
刘氏朝着唐鼎感激躬身,旋即几人进了天牢。
唐鼎看着几人背影,犹豫片刻,却没有跟上去。
朱棣的这些个儿子没有一个省油的,他可没心思去参与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更何况,自己现在也是麻烦一滩。
“先从安南之行活下来再说吧!”
唐鼎摇摇头,朝着甲字号牢房走去。
有朱棣的调令,一路上自然畅通无阻。
看着眼前熟悉的监牢,唐鼎不由得有些感慨。
“大人,这牢房里可都是穷凶极恶的钦犯,您可不能不去啊!”
“费什么话,开门!”
“这……好吧!”
狱卒无奈打开牢门。
监牢之中,几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唐鼎幽幽一笑。
“诸位,又见面了!”
“是你?”
看到唐鼎,领头凶犯一愣。
周围几人同样一脸怪异。
这小子他们可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当初十几名骁骑卫愣是没弄死他,反倒被洒了一身屎尿,耍的团团转。
“嘿嘿,是我!”
唐鼎咧嘴看向那高壮大汉。
“我记得你叫什么云中鹤是吧?”
“林鹤鸣。”
“哦,对,林鹤鸣,你们可以出狱了!”
“什么,出狱?”
“你说真的?”
几名骁骑卫皆是神色一凛。
“自然,圣上有令,骁骑卫罪军入粮卫,赴安南运粮,戴罪立功。”
“来人,解开他们的枷锁镣铐!”
“是!”
狱卒赶紧上前,开了几人枷锁。
当啷……
沉重的枷锁落地,林鹤鸣几人却是依旧犹如梦中一般。
自从他们进入天牢那一刻,便已经心死。
没想到唐鼎竟然真的信守承诺,将他们救了出去。
“圣上隆恩!”
“骁骑卫林鹤鸣拜见唐公子,多谢唐公子救命之恩。”
“骁骑卫马龙拜见唐公子!”
“多谢唐公子救命之恩……”
几人齐齐单膝跪地。
“诸位请起。”
唐鼎抬手搀扶。
“各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安南之行,还要拜托诸位了。”
“唐公子放心,我等便是拼下性命也要保护唐公子无虞。”
“行了,先出去再说吧!”
唐鼎笑了笑。
这些骁骑卫皆是边军,常年同异族战斗,战力和经验根本不是普通士卒可比。
大明战功是可以赎罪的,他们中不少亲眷被发配长城,唐鼎给了他们戴罪立功的机会,他们自然感激涕零,忠诚度更是毋庸置疑。
出了天牢,唐鼎带几人先去福寿楼吃了顿饱饭。
旋即拿出一些金银分于众人,让他们回家看看。
自从进入天牢,他们已经两三年不曾回家。
“唐公子,这使不得啊!”
“是啊,您救我等于水火之中,吾等已经无以为报,又怎么能拿您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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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着吧,这些是朝廷给你们的补偿。”
唐鼎淡淡笑道。
“这……”
林鹤鸣几人目光复杂。
他们岂会不知道朝廷的德性,连名誉都不肯为他们恢复,更何况什么补偿。
但此刻,他们的确需要这些钱财来安置家人。
“唐公子,这些钱算兄弟们欠你的,来日我等定当偿还。”
“弟兄们,拿着吧!”
听到林鹤鸣开口,众人这才不在推辞。
出了酒楼,唐鼎发现自己跟林鹤鸣竟然是同路。
“林兄的家也在南城?”
“南城七临河。”
“哦!”
唐鼎点头。
这七临河跟五柳巷只隔了几条街,两家的距离到不是很远。
“既然如此,不如同行。”
第二百二十四章:铁手判官
“林兄家中可还有亲眷?”
“哎,三年前我父母皆受我牵连发配长城,唯有女儿年幼,幸免遇难,这些年她孤苦伶仃一人也不知道过的如何了?”
提起家中情况,林鹤鸣这个钢铁硬汉不由得双眼泛红。
两人一路交谈,唐鼎得知林鹤鸣妻子死于难产,父母现在生死不知,家中唯有一个女儿。
“算算年月,小铃铛今年也有十三了吧,也不知道她这些年怎么活下来的,都怪我!”
林鹤鸣捶胸顿足。
唐鼎难掩感慨。
林鹤鸣入狱之时,女儿铃铛不过十岁,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独自生活的苦涩可想而知。
“林兄不不必自责,吉人自有天相,你半生为国,相信老天定不会辜负有心之人。”
“哎,希望吧!”
两人很快来到一处略显破败的民居之前。
此处皆是小宅小院,虽然比不上五柳巷,但处处充斥着温馨的烟火气息。
“唐兄前面就是我家。”
林鹤鸣看着那小宅,神情明显有些激动。
“这宅院虽破,但打理的井然有序,看来铃铛侄女这些年过的还可以。”
“唐兄见笑了。”
林鹤鸣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寒舍简陋,唐鼎若是不介意,不如一起进去喝杯茶。”
“好!”
“唐兄请!”
林鹤鸣搓了搓手,有些紧张的轻轻拍了几下大门。
啪啪……
院子之中却是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铃铛,我回来了,快开门!”
林鹤鸣沉吟一声,却依旧没有回音。
“难道不在家?”
“铃铛侄女会不会是出去了?”
“不对,这……这是血腥的味道!”
林鹤鸣鼻尖一动,脸色大变。
“砰!”
他一脚踢开大门,慌乱的闯了进去。
目光扫过,唐鼎眉头微皱。
院子之中水缸破碎,似乎不久前刚发生过打斗一般,狼藉一片,地上还有森森血迹可见。
看到这一幕,林鹤鸣脑袋嗡的一下。
“铃铛,铃铛,你在哪里?”
他发狂了一般冲进屋中,将所有房间找了一遍,却是空无一人。
噗通!
林鹤鸣身子一颤,无力的跪倒在地。
“铃铛,你究竟在哪,不要吓爹爹啊……”
“林兄莫急,我们先问问街坊,发生了何事!”
“对,对,问街坊,他们一定知道铃铛在呢?”
林鹤鸣六神无主。
“吱呀……”
就在此时,大门推开,几名街坊拿着棍棒义愤填膺的闯了进来。
“狗贼,你们还敢来!”
“滚出七临河!”
“对,滚出去……”
“七叔?包子?”
“鹤鸣?你是鹤鸣?”
看到林鹤鸣,几人一愣。
“你不是下大狱了吗?怎么回来了?”
“难道你……越狱了?”
“鸣哥,越狱可是大罪啊,你咋这么想不开呢……”
林鹤鸣:“……”
“诸位街坊不用担心,圣上开恩,让我等运粮前往安南,戴罪立功,鹤鸣并非越狱,不会牵连诸位的。”
“原来如此,这就好,这就好!”
七叔几人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七叔,我家里到底发生了何事?铃铛呢?”
林鹤鸣声音焦急。
“哎,这个说来话长啊!”
七叔长叹一声。
“铃铛被抓去锦衣卫了。”
“什么?锦衣卫!”
林鹤鸣身子一颤。
“到底发生了何事,铃铛怎么会招惹到锦衣卫的人。”
“还不是因为国舅府那群混蛋……”
众人七嘴八舌。
唐鼎总算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张威这混蛋想要强占七临河的地皮,众街坊自然不答应,便发生了矛盾。
张威这小霸王岂会是好惹的,当即叫人来七临河闹事。
这货狗改不了吃屎,看到铃铛貌美,便动了邪念。
准备强上之时,正巧碰到解缙来此处公干。
解缙铁嘴之名岂是浪得虚名,连永乐帝都敢觐见,自然见不得这等欺压百姓的事情,当即令人狠狠教训了张威一顿。
正常来说,这事儿也就算了完了。
可意外就意外在,张威回家之后突然暴毙。
王皇后大怒,解缙被抓入狱,铃铛也作为当事人被抓进锦衣卫之中。
“多亏了解青天啊,咱们七临河的街坊们才不至于流离失所。”
“对,张威那混蛋死的好!”
“可惜,世道不公,解青天这等为民请命的青天大老爷,也被他们抓了,哎……”
众人越说越激动。
“怪不得国舅府这几天没来找我麻烦,原来张威死了?”
唐鼎眯眼。
这件事看似正常,但唐鼎莫名觉得里面透着一股子阴谋的感觉。
张威平白无故为什么会来七临河这种破地方买地,行凶,并且还偏偏被解缙这个内阁首辅撞见,这也太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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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张威回家突然暴毙,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之感。
“怎么会这样?”
林鹤鸣脸色难看。
锦衣卫是什么地方,他十分清楚。
铃铛一个小女孩被抓进去,岂不是凶多吉少。
“唐公子!”
林鹤鸣双膝跪地,声音嘶哑:“求您一定要救救铃铛,我已经欠她太多了,只要您肯救铃铛,我林鹤鸣这条命任凭公子驱使!”
“林兄,快请起!”
唐鼎伸手扶起林鹤鸣。
“我跟锦衣卫倒是有几分交情,我跟你去走一趟,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太好了,多谢唐公子,那咱们这便去北镇抚司吧!”
“林兄莫急,铃铛被抓如锦衣卫是作为认证,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唐鼎宽慰几句,两人直奔北镇抚司而去。
诏狱。
阴暗的牢房中火光闪烁。
处处充斥着阴森血腥的气息。
一名身材干瘦的小女孩缩在角落之中瑟瑟发抖。
哗啦……
狱门打开。
几名锦衣卫冷脸走来。
那领头之人皮肤惨白,一双瞳子犹如鹰目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此人,周围犯人皆是一脸胆寒之色。
“铁手判官岳松?他怎么来了……”
“这小姑娘恐怕早遭殃了啊!”
此人正是镇抚使岳松,人称铁手判官,为人心狠手辣,乃是纪纲手下左膀右臂。
岳松静静看着铃铛。
咧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小姑娘,不要怕,老实招供,没人会伤害你的。”
第二百二十五章:梳洗之刑
“大人,这是她的证词!”
小吏躬身将一份文书奉上。
岳松接过,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
“大人,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铃铛一双明眸跳动,难掩害怕。
“回家?”
岳松冷笑一声,将证词撕烂。
“小姑娘,你不老实啊!”
“小女子不敢隐瞒,所言皆是实情。”
“实情?”
岳松摇头:“随手一巴掌可打不死张威。”
“什么?张威死了,这怎么可能。”
铃铛不可置信:“大人,当时解青天真的只是义愤打了那张威一巴掌,小女子真的不敢撒谎。”
“嘘!”
岳松摆手止住铃铛。
“小姑娘,你想快点回家吗?”
铃铛愣了愣点头:“想!”
“好,我说,你听!”
岳松衣袖一挥:“辛卯年五月初九未时三刻,国舅公子张威强闯民宅,欲对奴家行不轨之举,幸被解学士撞破,解学士为救奴家同张威大打出手,那张威撞了脑袋,口鼻出血,当即落荒而逃……”
“写好了吗?”
“大人,写好了!”
岳松俯身将证词递给铃铛。
“在上面按个手印,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铃铛闪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了片刻,旋即摇头。
“我不按!”
“嗯?”
岳松皱眉。
铃铛咬了咬嘴唇。
“解青天是好人,他没有杀人,你们这是栽赃陷害,哼!”
“哈哈哈哈!”
岳松仰头大笑,笑声阴森至极。
“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
“我在给你一次机会,这手印你是按还是不按?”
“小姑娘,别嘴硬了,赶紧按手印。”
“快啊……”
几名锦衣卫焦急催促。
“我不按!”
铃铛晃了晃脑袋:“我爹从小就教我,做人要诚实,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我是不会帮你们害解青天的!”
“你这小丫头……哎……”
“呵呵,真是个有正义感的小丫头啊!”
岳松起身,不再看铃铛一眼。
“让她梳洗一番吧!”
“什么?梳洗之刑?”
“大人,她还这么小……”
几名锦衣卫脸色大变,看向铃铛的目光充满怜悯。
所谓梳洗之刑算得上是诏狱中最恐怖的刑罚之一,先以冰水浇灌让人失温,然后将滚烫的热水泼到犯人身上,接着以钢刷一遍遍刷洗皮肉,那种痛苦甚至比凌迟还要残忍几分。
哗啦……哗啦……
几桶冰水浇到铃铛身上,铃铛瞬间冻得嘴唇发白瑟瑟发抖。
“好……好冷,好冷……”
“冷吗?”
岳松笑着摆了摆手。
咕噜,咕噜……
火焰跳动,一桶滚烫的热水被抬到近前,刺脸的热浪铺面而来。
岳松面无表情的舀出一瓢滚烫的热水。
“你……你要干什么,别过来……”
铃铛吓的眼泪哗哗。
“别怕,马上你就不冷了!”
岳松咧嘴,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嘶,这就是铁手判官吗?简直没有人性。”
“可怜这小姑娘,恐怕要生不如死了……”
一众犯人只感觉头皮发麻,看向岳松的目光更是多了几分畏惧。
“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啊……”
铃铛惊恐的挣扎起来。
“对,就是这样,用力挣扎吧,用力叫吧……哈哈哈哈!”
岳松狞笑着露出了变态的笑容。
他缓缓举起铁瓢将热水朝着铃铛的头皮上浇了下去。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愤怒的吼声传来。
“什么人……”
岳松还未反应过来,只感觉胸口一疼,整个人被撞飞了出去。
刺啦!
热水洒落,浇在他大腿之上,滋滋冒气白烟。
“啊……”
岳松狰狞的大叫起来。
看大眼前一幕,唐鼎不由得眼皮狂跳。
也幸亏自己来的及时,这些锦衣卫简直没有人性,竟然会一个无辜的小女孩都下这么狠的手。
“铃铛!”
看着绑在木架上瑟瑟发抖的女儿,林鹤鸣双眼瞬间湿润。
“别过来,别过来……呜呜呜……”
铃铛闭着眼睛,惊恐的浑身打颤。
“铃铛,别怕,是我……”
“你是……爹爹?”
“真的是爹爹,我没有在做梦吧!爹爹,你知不知道铃铛想死你了!”
“对不起,爹爹来晚了!”
林鹤鸣紧紧抱住女儿,老泪纵横。
“啊……我的腿……”
整整一瓢滚水浇下,岳松慌乱的扯下衣襟,此刻整条右腿犹如龙虾一般红肿一片。
“大人,您没事吧大人?”
几名锦衣卫赶紧凑了过去。
“混蛋!”
岳松愤怒的推开手下,双目冒火看向唐鼎两人。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强闯诏狱,偷袭本官。”
“来呀,将这两个贼人拿下。”
“是!”
瞬间数名锦衣卫齐齐拔刀围了过来。
“爹爹,我害怕!”
“别怕,有爹爹在,谁也别想伤害你。”
林鹤鸣戒备的拔出一柄匕首。
“老林,别冲动!”
唐鼎一把按住林鹤鸣,抬手从腰间摸出一块牌子晃了晃。
“总镇令牌?”
众锦衣卫脸色微变。
“你是唐鼎?”
岳松皱眉。
“你认识我啊?”
“呵,整个锦衣卫谁不认识你这位护驾有功的状元之子呢?”
岳松目光阴冷。
“唐鼎,你来这里干什么,我锦衣卫办事,外人不得干预,立刻离开。”
“哎,都是爹生父母养,你们锦衣卫为什么不能有点人性呢?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你们还真下得去手啊!”
唐鼎摇摇头。
“唐鼎,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事儿不是你能插手的!”
“好,你们当官儿的之间有什么猫腻,我不想参与,但这小姑娘是我朋友的女儿,我希望大人可以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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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岳松阴沉:“唐鼎,不要给脸不要脸,立刻滚。”
“我若是不呢?”
“怎么,你还想连我也抓不成?”
唐鼎笑着晃了晃令牌:“你敢吗?”
“你……”
岳松脸色青紫。
整个锦衣卫见总镇令如见纪纲本人,即便是他这个镇抚使也不敢丝毫忤逆纪纲。
“既然你不敢动我,那人我便带走了!”
唐鼎朝着林鹤鸣摆了摆手。
林鹤鸣脸色一喜,抱起铃铛跟在唐鼎身后,朝着外面走去。
看到唐鼎手中令牌,一众锦衣卫纷纷退让。
“爹爹,他是谁啊?”
铃铛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盯着唐鼎。
“唐公子是你我的恩人!”
林鹤鸣目露感激。
“唐公子……”
“别说话,快走!”
唐鼎面色凝重。
别看他刚才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但其实心里紧张的一批。
宫宴之上,自己已经得罪了纪纲,令牌还有没有用他心里并没有底,好在纪纲施威已久,一众锦衣卫看到令牌根本不敢阻拦。
“拦住他们!”
就在此时,一道阴柔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唐鼎脸皮一黑。
“糟了!”
第二百二十六章:唐鼎爱萝莉?
“唐鼎,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还敢来北镇抚司?”
“拿下他们!”
咔咔咔……
瞬间数十名锦衣卫齐齐拔出刀剑将三人团团围住。
唐鼎缓缓回身。
一名身穿蟒袍的干瘦中年人正冷冷盯着自己,正是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纪大人,好久不见,风采依旧啊!”
唐鼎腆脸一笑。
纪纲冷冷看着他面无表情。
唐鼎略显尴尬。
“咳咳,纪大人,宫宴之事,实乃情非得已,我向您道歉。”
纪纲:“ ̄ー ̄”
“三句话的时间。”
唐鼎:“……”
还来这套,真当自己还是以前的唐鼎吗?
“不用,我只说一句!”
唐鼎看向铃铛。
“这个女孩,我要带走。”
“唐鼎……”
纪纲脸色一寒:“你真以为自己得了圣上恩宠,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成,我锦衣卫岂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
苍啷……
一众锦衣卫刀泛寒芒,杀意锁定三人。
唐鼎皱眉。
自己身负皇命,他断定纪纲不敢拿自己如何。
但林鹤鸣父女可就不一定了。
唐鼎抬手摸出总镇令牌。
“我再说一遍,这个女孩,我要带走。”
“哈哈哈哈!”
纪纲冷笑:“拿本镇给你的牌子命令本镇,唐鼎你觉得有用吗?”
“有没有用,自然要看纪大人您了。”
唐鼎摊手:“当初纪大人给我这牌子时说过,可以使用三次。”
“现在,我想使用这最后一次的机会,带这女孩离开,纪大人……同意吗?”
纪纲眯眼,冷冷盯着唐鼎的瞳子。
唐鼎目光不闪不避。
纪纲给出的牌子自然命令不了纪纲,但若是纪纲否定了唐鼎的要求便是否定了自己的权威。
尤其是当着众锦衣卫的面,他会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了。
纪纲深深看了唐鼎一眼,摆手。
“让开!”
众锦衣卫纷纷让路。
“纪大人乃真君子也!”
唐鼎抬手将令牌扔了过去。
纪纲眯眼。
“唐鼎,你是个人才,本镇最后给你个机会,把人留下。”
“哎,跟我说过这句话的人很多,可惜啊,我这个人做事太过随心。”
“纪大人,抱歉了,恕难从命。”
唐鼎说完,转身踏出北镇抚司大门。
林鹤鸣抱着女儿赶紧跟了上去。
“指挥使大人,此子桀骜不驯,多次同我锦衣卫为敌,留不得啊!”
岳松阴沉的盯着唐鼎的背影。
纪纲面无表情。
“派人跟着他,查清一切底细,必要时可以……”
岳松心领神会。
“属下明白了!”
……
唐家。
铃铛乖巧的躺在床上,一双大眼睛巴巴打量着唐鼎。
唐鼎把完脉,缓缓起身。
“唐公子,小女没事吧?”
林鹤鸣担忧的凑了上来。
“林兄不用担心,铃铛姑娘只是惊吓过度,并且受了点风寒,并无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我看你们家中被打砸一空,要不就暂时住在我家算了。”
唐鼎话音未落,林鹤噗通一声单膝跪地。
“林兄,你这是作甚?快请起。”
“唐公不光救我兄弟出苦海,更是救下我女儿性命,此等大恩,我林鹤鸣无以为报,唯有此生为奴为仆,以报唐公恩情。”
“林兄,别这么说,快起来。
“公子若是不答应,鹤鸣定不起身。”
“这……”
唐鼎一脸怪异。
难道自己身上也有什么王霸之气不成,让人倒头就拜。
“罢了,罢了,我答应你了,起来吧!”
唐鼎无奈摇头。
对古人来说,家族亲缘关系是所有关系的基础,主仆关系同样也是最亲近的关系之一。
虽然唐鼎对这些并不感冒,但若是拒绝,反而会让林鹤鸣觉得自己看不起他。
当然,以林鹤鸣的配军身份来说,成为唐家家仆反而是种好事。
“多谢公子!”
“鹤鸣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公子,守护唐家。”
林鹤鸣郑重沉吟一声。
“起来吧,你先跟铃铛去西厢挑一处房间吧!”
“是!”
唐鼎摇摇头走出房间。
“夫君!”
三月探头探脑的朝着唐鼎招了招手。
“三月,有事吗?”
“有,大事!”
“啊?”
三月不有分说将唐鼎拉到歪脖树之下。
“三月,有啥事,搞的神神秘秘的?”
唐鼎打了个哈欠。
“我还打算去谁会呢,你都不知道这几天为了练兵给我累死了,啊呜……”
“夫君!”
三月撅着嘴巴,一脸郑重。
“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萝莉?”
唐鼎:“⊙?⊙”
三月:“﹁﹁”
唐鼎:“???”
“你发烧了,乱说什么胡话?”
唐鼎挠了挠头:“话说,你咋知道萝莉这个词的?”
“夫君自己说的啊!”
三月目光审视:“夫君看巧巧的时候,总是萝莉萝莉的叫。”
唐鼎:“……”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喜欢萝莉,所以才对玉姐姐花姐姐和我才这么冷漠的?”
“啊?我啥时候对你们冷漠了?”
三月噘嘴:“哼,表面柔情,内心冷漠,你的表情或许可以骗过我们,但眼神骗不了人。”
“夫君自从上次醒来之后,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深处对我们一直有距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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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
唐鼎一脸尴尬。
他对三女一直以来相敬如宾,以夫妻的关系来说,的确有些距离。
“不是,可我也没喜欢什么萝莉啊?”
“哼,你刚把巧巧带回家才几天,这就又抱回来一个小姑娘,还敢说自己不喜欢?”
三月大眼一蹬。
唐鼎:“……”
“三月,你误会了,我收留他们只是因为他们可怜。”
“再说了,你自己不就是个萝莉?”
“不,我是少女,巧巧他们两个才是萝莉!”
三月倔强的挺了挺小馒头。
“噗嗤!”
唐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少女,别闹,你家夫君都快累死了,没事我去睡觉去了啊!”
“哎呀,谁跟你闹了!”
三月跺了跺脚,一把拉住唐鼎。
“不许走!”
“哼,要想让我相信你没有喜欢萝莉也行,除非……”
“让我跟你一起睡觉。”
唐鼎:“⊙?⊙”
“哎呀,到底行不行啦!”
三月脸蛋绯红。
看着他那可爱的模样,唐鼎会心一笑。
“好,那就一起睡。”
“夫君,你……你答应了?”
三月双眼闪烁。
“嗯!”
唐鼎点点头,温柔的拉住了三月的手。
最难消受美人恩,自己跟三女既有夫妻之名,又何必一只拘泥于前世的观念。
并且战场之上,生死为止,他也不想留下遗憾。
“走,跟我进屋!”
第二百二十七章:验尸
“三月。”
“夫君……”
唐鼎眼含柔情,目光相视,三月羞怯的低下了头。
“三月,我要来了啊!”
“嗯。”
看着眼前佳人,唐鼎有些紧张。
别看三月平时一副老司机的模样,但两人实打实都是第一次,她此刻早已紧张到扣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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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等天黑点?”
“不等了,花开当折直须折!”
唐鼎深吸一口气,一个饿狼扑食将三月压在身下。
“少爷,少爷……”
就在此时,巧巧小步跑了过来。
六只眼睛相对,三人瞬间呆滞当场。
巧巧:“??”
唐鼎:“⊙ω⊙”
三月:“?ε?”
“哎呀!”
巧巧惊叫一声,捂脸跑出了门。
三月害羞的一把推开唐鼎。
“夫君,你怎么不关门啊?”
“咳咳,激动了。”
唐鼎讪讪一笑。
这种情况,看来今天这夫妻之礼应该是行不了了。
他整理好衣服追了出去。
“公……公子,对……对不起,我……”
巧巧低着头语无伦次。
“咳咳,你别误会,三月偶感风寒,我帮她检查一下。”
唐鼎面不改色的胡诌起来。
“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公子,门外有人找您。”
“这谁啊,这么不长眼色,非挑这好时间。”
唐鼎没好气的说道。
“他说……他叫朱高炽。”
“朱高炽?太子?”
唐鼎:“⊙ω⊙”
门外,朱高炽那超越常人两倍的配胖身材显眼至极。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了?”
唐鼎上前行礼。
“唐兄,我们今日来是想请你帮忙。”
朱瞻基面色凝重。
“帮忙?”
唐鼎怪异。
你们一个太子,一个太孙,有什么用得上自己这穷书生帮忙的。
“不知是何事?”
“验尸!”
朱高炽沉吟一声。
……
国舅府。
厚重的棺材之前,白幡招摇。
厅堂之中悬挂着一个大大的奠字,女子的哭泣之声不绝于耳,处处充斥着丧葬的肃穆之感。
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唐鼎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此等情景。
可惜,张威这小子自然没有重活一世的机会。
“太子殿下,咱们真的要进去吗?”
“哎,唐先生,本宫也是无奈,才会出此下策!”
朱高炽长叹一声。
“解学士算得上本宫的授业恩师,此次出事,处处透漏着蹊跷,本宫不得不管。”
“唐兄,我十分了解谢学士,解学士行为处事有度,向来厉法严己,即便是愤怒之下,也不会做出知法犯法之事,他一定是被冤枉的。”
朱瞻基义愤填膺:“我怀疑仵作已经被人买通,而唐兄你是圣上亲封的国医圣手,由你亲自出面验尸的结果,即便是刑部三司,也要重视。”
唐鼎:“……”
看着国舅府的大门,唐鼎一脸无奈。
朱棣这不是坑自己吗?
我只是个冒牌医生好不好,治病都费尽,懂个屁的验尸啊。
但朱高炽亲自上门求上自己,他还真不好拒绝。
“要不随便验一验,糊弄过去算了。”
想到此处,唐鼎点头跟着二人进了国舅府。
“唐鼎,你来干什么?”
看到唐鼎,王韬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不欢迎你,给我滚。”
“国舅爷,唐先生是我请来的。”
朱高炽沉吟一声。
“太子殿下?”
王韬皱眉,冷冷看了唐鼎一眼,不在理会。
“哼,太子殿下若是来给解缙求情的,便请回吧,杀人偿命,解缙害了我儿,必须偿命。”
看着王韬咬牙切齿的模样,朱高炽皱眉。
或许一般人不了解,但他身为太子,岂会不知道张威实则王韬亲生儿子。
也正是因为如此,此事才会引得王皇后大怒,直接将解缙打入天牢。
以王韬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不会轻饶解学士。
“国舅爷,本宫今日来,并非求情,而是想还张公子一个公道。”
“公道?”
王韬冷哼:“锦衣卫已经查明,威儿的死因正是遭受殴打,头部受到撞击所至。”
“解缙当着众人的面殴打我儿,致使我儿暴毙,证据确凿,杀了他才是公道。”
“国舅爷,您清醒一点,此事定有端倪,我可以保证凶手绝对不是解学士,您千万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啊。”
朱瞻基上前。
“只要您让我们开棺验尸,一定能找到线索的。”
“什么?你们还要让唐鼎开棺验尸?”
王韬瞬间就怒了。
“我儿生前被唐鼎多次羞辱,最恨的就是这小子,老夫恨不得将这小子扒皮抽筋给我儿陪葬,还想碰我儿的尸身,绝不可能。”
“都臭了,说的谁想碰一样。”
唐鼎揉了揉鼻子。
“混账,你说什么?”
王韬怒目圆瞪。
“咳咳,国舅爷,别激动!”
唐鼎讪讪一笑:“想来你也不想让张威公子如此走的不明不白吧,只有查明真相,才能让张威公子安心离去。”
“住口!”
王韬冷脸打断唐鼎。
“我儿糟了解缙毒手,已经死的够惨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他的尸身。”
“太子殿下,恕臣身体不便,不能招待于您,请回吧!”
“你……”
看到王韬毫不留情直接送客,朱瞻基有些急躁。
朱高炽摇摇头。
“国舅爷,那我等便不打扰了。”
“哼,不送!”
王韬拂袖而去。
“父亲,难道我们就这么离开不成?”
朱瞻基眉头紧皱。
“解学士可是国之栋梁,一生光明磊落,为过大明鞠躬尽瘁,怎能落得如此下场?”
“哎,王韬对我等心怀戒备,他不愿开棺验尸,我又有何办法。”
朱高炽长叹一声,看向唐鼎。
朱瞻基眼睛一亮,同样期待的看向唐鼎。
唐鼎:“⊙ω⊙”
你们看我干嘛?
我只想赶紧回家睡觉啊!
“唐兄足智多谋,乃是诸葛武侯转世,你一定有办法的是吧?”
唐鼎:“???”
是个屁啊,我根本就不想参与这种事情好不好。
“哎,瞻儿,不要难为唐先生了。”
朱高炽长叹一声,一脸哀婉。
“可怜解学士一生为了大明呕心沥血,却遭人陷害,真是大明之憾,百姓之憾……”
唐鼎:“……”
“行,别说了,我有办法。”
第二百二十八章:借尸还魂?
“儿呀,你放心,为父定要将解缙碎尸万段,以慰你在天之灵,还有七临河那些刁民,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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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抚摸着令牌,目光阴寒至极。
“嗯?”
就在此时,一位靓仔从灵堂大步经过。
“唐鼎?”
王韬回过神来,头冒青烟。
“混账东西,老夫不是让你滚吗?谁让你进灵堂的?”
“来人,把这小子给我扔出去。”
“且慢!”
唐鼎摆手,看向张威的棺材。
“哎,张兄,没想到你我惺惺相惜,一见如故,你却先走一步。”
“你我虽然相斗,却相知相交,是唯一的知己,真是天妒英才,苍天无道,大地无眼,我的张兄,你死的好惨啊……呜呼……哀哉……”
唐鼎声泪俱下,看着众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不知道的,还以为棺材里躺的不是欺男霸女的纨绔,而是某位短命英才呢。
王韬:“  ̄ー ̄”
“唐鼎,你耍什么花样?”
“伯父,或许你不相信,我跟张兄虽然是敌人,但却惺惺相惜。”
唐鼎长叹一声。
“王兄这一去,我跟你一样痛苦万分,你失去的仅仅是一个义子,而我失去的却是灵魂契合的挚友啊!”
王韬:“???”
唐鼎:“╯?╰”
“罢了,多说无益。”
“逝者已矣,伯父可否容我给张兄上柱香,以寄愁思。”
看着唐鼎那诚恳的模样不像作假,王韬挥了挥衣袖。
“你上!”
“多谢!”
唐鼎抓起三炷香,点燃,郑重的走到灵位之前,躬身三拜。
然后恋恋不舍的看向棺材。
“张兄,一路好走。”
“来生我陪你再斗一百年!”
唐鼎言罢,掩面叹息。
王韬看的感同身受,一时间竟然绝对自己对唐鼎的态度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张兄,告辞。”
唐鼎不舍的摸了摸棺材,转身便要离开。
就在此时,他白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地浑身抽搐起来。
“唐兄,你肿么了,唐兄!”
朱瞻基赶紧上前扶起唐鼎。
“快……快掐人中。”
朱瞻基刚要掐人中,唐鼎诈尸一般,整个人蹿了起来。
“唐兄,你醒了,吓死我了。”
“我不是唐鼎,我是张威。”
唐鼎面无表情,犹如机器一般缓缓开口。
“难道是……借尸还魂?”
朱瞻基一惊。
“威儿?”
王韬愣了愣,旋即摇头。
“不可能,唐鼎,你少耍什么花招,休想欺骗老夫。”
“父亲,我真是张威啊,您的亲生儿子张威啊!”
唐鼎扭头看向王韬。
“这声音……”
王韬如遭雷击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鼎。
他的声音竟然跟张威一模一样。
“难不成唐兄真的被张威附体了?”
朱高炽父子同样惊异的看着唐鼎。
“父亲,难道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吗?”
唐鼎目光暗淡。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王韬瞬间眼睛就红了。
他一把抱住唐鼎,老泪纵横。
“威儿,真的是你!”
“爹对不起你,爹以前总是对你非打即骂,也是恨铁不成钢啊,爹对不起你啊……”
王韬擦了擦眼泪。
“你借尸还魂,一定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你告诉爹,爹一定满足你。”
“父亲,解缙是冤枉的,杀我的另有其人。”
唐鼎面无表情。
王韬则是脸色大变。
“什么?那凶手是谁?”
“一切真相都在尸身之中,父亲,您一定要为我主持公道啊……呜噜……呜噜……”
唐鼎说着再次白眼一翻,吐起了白沫。
“威儿,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王韬紧紧拉住唐鼎。
唐鼎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他惊异的看着王韬,满脸呆滞。
“国……国舅爷?你抱着我干什么?”
“对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我好像突然睡着了一般。”
“唐兄,你刚才被张威附体了。”
朱瞻基赶紧说道。
“什么,我被附体了?这怎么可能?”
唐鼎一脸懵逼模样。
“很有可能!”
朱高炽上前,面色郑重。
“古书中记载,死者含冤而死,游魂不归地府,常借阴气沉重之中附身托言,唐公子曾经死而复生,在奈何桥上走过一通,毫无疑问是怨鬼附身最适合的宿主。”
“难道是真,威儿真的是含冤而死不成?”
王韬眉头紧皱。
眼前之事虽然匪夷所思,但古往今来借尸还魂的记载并不少见。
并且这个解释似乎非常合理。
“伯父,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我相信您也不想看张兄在地狱受苦吧!”
唐鼎态度真诚。
王韬扭头盯着张威的棺材。
他纠结片刻,旋即一咬牙。
“好,我同意你们开棺验尸。”
“成了!”
唐鼎眼睛一亮。
朱瞻基偷偷竖起了大拇指。
咔啪……
棺材打开,一股腐臭味扑鼻而来。
“怎么这么臭?”
“人死了,放几天变臭不是正常的吗?”
“但不应该这么臭。”
唐鼎眯眼盯着张威的尸体。
现在只不过是五月初,天气并不算太炎热。
张威仅仅死了两天,腐败速度不至于这么快。
“咳咳!”
王韬干咳一声,瞪着两人。
“说够了没有,你们到底还验不验了?”
“验验!”
唐鼎讪讪一笑,弯腰抓起张威的脑袋研究起来。
他检查一番,不由得眉头微皱。
“唐兄,发现什么了吗?”
“从淤青来看,张威的头部的确遭受过重击,但是,这种程度的撞击并非是致命伤。”
“我就知道!”
朱瞻基脸色一喜。
“张威肯定不是死于解学士之手。”
“太孙殿下此言差矣。”
一道阴柔的声音陡然响起。
吓的唐鼎和朱瞻基同时一哆嗦。
两人回头看去,朱高燧带着一名胡茬老头冷脸走来。
“赵王?”
“拜见太子殿下。”
朱高燧看了唐鼎一眼,面色冷漠。
“这位是陈仵作,让他来给诸位解释一下吧。”
“拜见诸位大人。”
陈仵作上前。
“小人陈通,供职于锦衣卫,从事仵作之职已有十三年时间。”
“张公子头部撞击的确不足以致命,但却有很大几率造成心脉凝滞而亡,一般情况,这种伤势休息几日却无大碍,但张公子不一样,张公子身体被酒色掏空,十分孱弱,脑部遭到撞击,会阻塞心脉,因此张公子回家之后,才会突然口鼻出血,直接暴毙。”
“心脉阻塞?”
唐鼎眯眼:“你说的是脑出血后遗症吧!”
“但这种程度的撞击,脑出血的概率非常低。”
“低,不代表没有,不是吗?”
朱高燧冷笑一声。
王韬一脸不耐烦。
“所以,你们得出的结果到底是什么?”
“咳咳!”
唐鼎讪讪一笑。
“没有结果。”
第二百二十九章:遇袭
“没有结果?唐鼎,你什么意思?”
王韬不悦。
“从目前情况来看,无法确定张威真正的死因,除非……”
唐鼎揉了揉鼻子:“开膛破肚。”
“混账,老夫让你们开棺验尸已经给足面子了,你还想开膛破肚,信不信老夫把你开膛破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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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凶狠的瞪着眼珠子。
“太子殿下,你们若是拿不出别的证据,便请回吧,无论如何我儿的死,跟解缙都脱不了干系。”
“这……好吧,国舅,老三,我们便先告辞了。”
朱高炽拱手,带着唐鼎两人离开。
“唐兄,你刚才的演技简直绝了,我都差点相信你被张威借尸还魂。”
“嘿嘿,太孙殿下的演技也不错。”
“那不都是跟唐兄学的嘛!”
朱瞻基兴致勃勃:“对了,唐兄,你声音怎么突然变成张威的声音了,这也太神奇了吧!”
“这个其实并不难,通过控制人声带处的肌肉,可以改变人的音色,只要多加练习便可实现。”
唐鼎眯眼:“其实我模仿的最多只有三分像,只不过处于那个环境之中,王韬早就忧伤过度,加上你们在一旁心理暗示,因此王韬才会相信,若是其他情况,可就不一定了。”
“哎,可惜,我们依旧没有找出什么证据!”
朱高炽面色凝重:“明日便是三司会审的日子,若是再没有证据出现,解学士恐怕……”
“唐兄,你刚才可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嗯!”
唐鼎点头:“我怀疑张威是中毒死的。”
“中毒?”
“不错!”
唐鼎推测张威尸体腐臭速度这么快,应该某种腐蚀性药物侵蚀内脏血管,才造成死亡。
无论是口鼻出血,还是突然暴毙,其实都符合中毒的症状。
只不过当时朱高燧在一旁,所以他才没有说出。
“可恶,现在除非是将张威开膛破肚才能找到中毒的证据,但王韬又绝不会同意!”
朱瞻基皱眉:“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解学士被奸人陷害不成。”
“事到如今,我只有先进宫向父皇求情!”
朱高炽拱手:“唐先生,无论如何,今日多谢了。”
“太子殿下客气!”
唐鼎点点头:“那小子便先回去了。”
分别两人,唐鼎摇摇头独自回家。
说话时,解缙的确是个好官,若是自己力所能及能提供帮助,唐鼎自然不会拒绝。
今时今日,唐家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若是卷入朝廷内斗,依旧无异于自寻死路,唐鼎内心深处其实是拒绝的。
他只想一家人平平安安便足够了。
天色已近黄昏,大街之上行人稀疏。
“嗖!”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赶紧脊背冰寒一片。
一亮马车狂奔而过,近乎贴着唐鼎胳膊略了过去。
“小子,没睡醒啊,找死滚远点!”
车夫骂了一句,扬长而去。
唐鼎则是呆立原地,额头冷汗直流。
因为那车辙之上,插着一根箭矢。
就在刚才,有人向自己射了一只暗箭,若不是马车恰巧经过,恐怕自己已经中招。
“该死的,有人要杀我!”
“嗖……”
唐鼎耳尖一动,回身的瞬间,半空之中一只箭矢破空而来。
“麻蛋!”
唐鼎想也不想,一个驴打滚翻了出去。
啪!
箭矢贯穿墙壁,迸溅出一丝火花。
“可恶,到底是谁,在什么地方?”
唐鼎瞪大了眼珠子,环视四周。
远处阁楼太多,他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箭矢从何处射出。
嗖,嗖……
箭矢不间断射出。
唐鼎眼皮狂跳,这条大街上根本毫无遮拦,他就如同活靶子一般除了拼命逃窜之外,毫无办法。
啪,啪!
两道箭矢贴面而过。
唐鼎一个翻身,缩在墙角之处,随手抓起一只废弃的箩筐挡在身前。
嗖……
那片刻之间,数道利箭射出,直接将箩筐洞穿。
“该死的,呢来的箭术高手?”
“这么远的距离,移动靶子还射这么准?”
唐鼎骂了一句,扔下箩筐亡命逃窜。
“二十米,只要跑进前面巷子就安全了!”
嗖!
一道箭矢正中唐鼎耳侧墙壁。
啪的一声,墙壁崩裂,土石飞溅铺面而来。
“啊……我的眼!”
唐鼎惊叫一声,只感觉眼前一昏。
整个人来不及收力,重重撞到墙壁之上。
那一瞬间,他直觉全身汗毛倒立,后心冰寒一片。
“糟了!”
然而唐鼎预料之中的暗箭,并未射出。
他迟疑片刻,捂着眼慌乱的跑进小巷之中,这才靠着墙大口大口喘起了粗气。
“安全了。”
“为什么?最后那一箭没有射出?”
唐鼎眉头紧皱。
伏击自己的绝对是个神箭手,凭对方的箭术,一旦自己动作停止,对方绝对有把握一击毙命。
但最后一箭,却没有射出。
“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仅仅是警告吗?还是真想杀我?”
唐鼎回身看了一眼,不敢多留,转身朝着五柳巷跑去。
远处一座阁楼之中。
朱高燧手中强弓拉成满月,眼中杀意凛然。
只不过那攥着箭的手,却被朱高煦按住。
“老二,为何拦我?”
“老三,暗下杀手,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
朱高煦掰断箭矢,随手扔到地上。
“哼,那说明你不了解我!”
朱高燧冷脸放下强弓。
“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好奇,这唐鼎究竟是怎么一个人,竟然能让我傲娇的弟弟放心尊严,用这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对付他。”
朱高煦目光唏嘘。
“老三,按理说,唐鼎这种聪明人,你应该惺惺相惜才对的吧!”
“惺惺相惜?”
朱高燧冷笑:“老二,我劝你一句话,好奇心害死猫。唐鼎此人死的越早越好。”
“老三啊,你以为我是欣赏唐鼎,才阻止你的吗?错。”
朱高煦目光灼灼,眺望远方。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大明江山需要这样的人才。”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好诗!”
“我也觉得好!”
朱高煦眯眼笑道。
“所以唐鼎父子,可不能就这么轻易死去啊!”
第二百三十章:贼人
“吱呀!”
唐鼎紧紧关上大门,上栓,又支了两根木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看的巧巧目瞪狗呆。
“咳咳,最近长安城不太平,防火防盗,从我做起嘛!”
唐鼎腆脸一笑。
“对了,巧巧,以后进出家门要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有人敲门也不能乱开知道吗?”
“知……知道了公子。”
“嗯,那你接着忙!”
唐鼎说完,转身进屋。
留下巧巧一人凌乱风中。
“可是……我晒的衣服还在外面。”
巧巧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喊了一句,旋即低着头蹲在门口。
啪啪……
就在此时,一道敲门声传来。
巧巧顺着门缝看去,正是郑奎。
“巧巧,快开门,这太阳还没落山呢,怎么门就锁了?”
郑奎看到巧巧蹲在门口,一脸怪异。
“你蹲这儿干啥?”
“看……看衣服。”
“啊?衣服有啥好看的?”
“不看,怕邻居偷。”
“那你开门,把衣服收了不就成了?”
郑奎摊手。
巧巧摇头。
“不……不能开门?”
“啊?为啥?”
巧巧低头:“公子说不让。”
“啊?公子又犯什么病啊?放着大门不让走,难道翻墙不成?”
郑奎无语。
“哼,那你翻墙吧!”
巧巧嘴巴一倔,将门缝紧紧拉住。
郑奎:“……”
“这小丫头也跟着犯病啊?得了,这个家果然没一个正常人,我太难了!”
“巧巧,你开门啊,我累了好几天了都。”
郑奎拍了拍门,巧巧却是没有丝毫回音。
郑奎脸黑。
“罢了,罢了,翻墙就翻墙,反正我又不是没翻过!”
他摇摇头,直接朝着西厢墙壁走去。
……
“夫君,你的眼睛怎么了?”
“夫君受伤了吗?夫君,你没事吧……”
房间,看到唐鼎捂着眼睛回来,三女担忧的围了过来。
“没事,没事,我就是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
唐鼎笑着摆摆手。
大玉:“ ̄ー ̄”
二花:“→_→”
三月:“→_→”
唐鼎:“⊙ω⊙”
“夫君,你怎么没事一出门就摔跤啊,这都第几次了。”
“好了,都别说了!”
大玉摇摇头:“二花,去取药酒和棉布。”
“三月,帮夫君打盆温水。”
“药酒来了!”
“温水来了。”
很快,二女取来药酒棉布。
大玉温柔的帮唐鼎清洗干净,旋即擦上药酒。
“嘶……”
“夫君,疼吗,那我轻点。”
“没事!”
唐鼎摆摆手。
大玉目露哀怨。
“夫君,要不算了吧!”
“什么算了。”
“别去练兵打仗了,也别争什么功名权势了,要不咱们回去老家吧,老家那几亩薄田虽然收成不算富裕,但也足够养活咱们一家子了。”
看着唐鼎那肿胀的眼睛,大玉心疼的眼睛微红。
“大玉!”
唐鼎笑着捂住了大玉的手。
回家养老,似乎也不错。可惜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别担心,我答应你,以后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嗯!”
大玉擦去眼泪:“我去给夫君做最爱吃的烧腰子。”
唐鼎:“……”
“咳咳,那啥,我先找鹤鸣有点事儿啊。”
唐鼎说完,朝着西厢走去。
“哼,夫君肯定又是去看那小萝莉去了。”
“三月,别乱说,夫君才不是那种人呢。”
二花摇头。
三月撅了撅嘴巴。
“他就是!”
西厢。
林鹤鸣将整个厢房打扫的整整齐齐,旋即伸了个懒腰走出房间。
“从今天起,这就是我和铃铛的家了。”
“这一次,我一定全力守护这个家!”
“喝!”
林鹤鸣低吟一声,翻身跳入院中。
腰间长刀瞬间出鞘。
苍啷……
那长刀早已锈迹斑斑,但落在林鹤鸣手中却是虎虎生风。
他动作大开大合,乃是典型的军中刀法。
长刀所向,一往无前。
风卷落叶,沙沙作响。
“杀……杀……杀……”
林鹤鸣一套刀法演练下来,只感觉大汗淋漓,畅快无比,有种想要扬天长啸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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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想起女儿还在休息,他抑制住了冲动。
“刀法生疏了不少啊!”
林鹤鸣摇摇头,脱去上衣,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肌肉。
他抓起水瓢浇在头上,旋即灌了几口。
“畅快!”
哗啦……吧唧……
就在此时,墙头尘土掉落。
一道人影噗通跳了下来。
林鹤鸣:“⊙▽⊙”
郑奎:“⊙△⊙”
四目相对,两人瞬间呆滞原地。
“翻墙入户,满脸凶相,莫不是贼人?”
看着郑奎脸上刀疤,林鹤鸣眉头一挑,这人长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去,这汉子是谁?”
郑奎同样上下打量着林鹤鸣。
怪不得巧巧这么早就关门,原来是为了防贼啊!
现在这些贼子都这么大胆的吗?进屋偷东西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脱衣洗澡?
汰,当我唐家安保大队长不存在吗?
郑奎冷脸拔刀。
“小子,你很嚣张啊!”
“哼,嚣张的是你!”
林鹤鸣厉呵一声:“贼子,报上名来?”
“想知道老子的名字,去问阎王爷吧,杀!”
郑奎低吼一声,挥刀便斩。
林鹤鸣瞳子一缩,手中长刀翻转,格挡在一起。
当啷!
刀锋撞击,火花飞溅。
呼吸之间,两人已经交手数招,齐齐倒退数步。
“好刀法!”
林鹤鸣眉头微皱。
此人刀法犀利,刀刀都是杀招,刀法绝不再自己之下。
“好气力!”
郑奎晃了晃发麻的膀子。
他也算力气不小了,但跟眼前这贼人相比,竟然完全落入下风。
怪不得这贼人敢如若无人的在唐家洗澡,原来手上 有两把刷子。
“哼,贼子,力气挺大,可惜,你选错的对手,斩!”
“哼,贼子,我不管你是何人,今日敢来,便留下来吧,杀!”
当啷,当啷!
刀光闪烁,火星四溅。
两人在院子之中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
郑奎作为专业打手,一手刀法自然没的说,刀刀凶险。
林鹤鸣虽然刀法一般,但也是久经沙场之辈,仗着力气大,竟然一时间压的郑奎连连后退。
他长刀挥舞,越战越勇。
一想到唐鼎对自己的恩情,他出刀愈发凶猛,势要将这贼子擒下,已报唐鼎知遇之恩。
“贼人,还不授首!”
“我授你麻皮,真当力气大就能为所欲为,看我亡命三刀,斩!”
郑奎被逼到角落之处,瞬间被打出怒火,一跃而起,连斩三刀。
当当当……
重重的刀锋看下,火花飞溅。
当啷!
那第三刀落下的瞬间,林鹤鸣手中长刀直接崩断两截。
“这……”
林鹤鸣脸色大变。
“嘿嘿,给老子跪下吧!”
郑奎大笑一声,回身一腿将林鹤鸣踢飞了出去。
第二百三十一章:捡到宝
“啪!”
水桶崩碎,林鹤鸣重重的砸倒在地上。
嘤……
他刚想起身,一柄钢刀夹在他脖子之上。
“嘿嘿,小子,你不是很能打吗?咋不嚣张了。”
郑奎一脸得意。
“哼,若不是仗着你手中宝刀,你绝不可能赢我。”
林鹤鸣有些不服的吼道。
“有本事咱们比拳脚。”
“比拳脚?你当老子傻啊,老子刀就是比你好,凭什么要跟你比拳脚……”
“你就是傻!”
林鹤鸣眼睛闪过一抹讥讽,瞬间翻身一腿。
郑奎瞳子一缩。
“不好……哎呀……”
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林鹤鸣一个后摆横扫,郑奎瞬间重心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
当啷!
林鹤鸣顺势起身,将那长刀踢飞了出去。
他居高临下盯着郑奎,嘴角轻扬。
“小贼,现在你刀没了。”
“麻蛋,偷袭,你不讲武德。”
“兵不厌诈,只能说明你笨!”
“老子平生最恨别人说我笨,贼子,看拳,杀!”
郑奎愤怒的一拍地面,蹿了起来,挥拳便砸。
“哼,看我擒拿于你。”
林鹤鸣不闪不避一拳碰上。
砰,啪……
衣架乱飞,瓦罐崩碎。
两人打的你来我往,所过之处,整个西厢都被搞的狼藉一片。
吱呀……
就在此时,唐鼎推门而入。
“鹤鸣啊……啊……啊?”
唐鼎:“⊙▽⊙”
看到眼前景象,他目瞪狗呆。
“我靠!”
“停,快停下,你们不要再打了。”
“唐公子?”
“少爷。”
“公子莫怕,这贼人已经被我压制,我很快就能将他制服。”
林鹤鸣鼻青脸肿。
“呸,贼喊捉贼,你他嘛才是贼。”
郑奎瞪着两只熊猫眼:“少爷放心,这贼子不是我对手的,看我亡命三拳。”
“汰,贼人,还敢嚣张,吃我一记强索人男……”
两人胳膊扭着大腿憋的面色通红,却是谁都不肯放松。
唐鼎:“……”
“都他嘛给我住手,自己人啊,大哥!”
“啥?他是自己人?”
郑奎:“⊙▽⊙”
林鹤鸣:“⊙△⊙”
歪脖树下。
两人各自擦着药酒,目光交织,火气十足。
“咳咳!”
唐鼎干咳一声。
“介绍一下,这是郑奎,唐家护院总管。”
“这位是林鹤鸣,未来粮卫亲卫队队的队长。”
“郑兄,刚才失礼了。”
“哼!”
郑奎仰着脖子哼哼了一声。
唐鼎笑了笑,并未多言。
刚才这场打斗,明显郑奎吃亏多了点,有脾气正常。
“郑兄,你的刀!”
林鹤鸣到底大度,抬手将那长刀捡了起来。
“郑兄刀法精深,鹤鸣佩服。”
“切,你也不错。”
郑奎傲娇的接过刀。
“既然是个误会,这事就算了。”
“抱歉,唐公子,没想到我刚来唐家就把这里搞的乱成一团。”
林鹤鸣一脸愧疚。
“您放心,我一定收拾干净。”
不容唐鼎开口,林鹤鸣抓起扫把再次打扫起来。
“少爷,这家伙你从呢找来的啊?”
“怎么了?”
郑奎偷偷看了林鹤鸣一眼,竖起了大拇指。
“厉害!”
“这家伙不光刀法好,拳法也不错,更重要的是力气太大了,要不是我刀比他好,根本就不是他对手。”
“哦,竟然连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唐鼎眼睛一亮。
自己这是捡到宝了啊,要知道郑奎虽然功夫一般,但身上却有股子狠劲。
发起狠来妥妥的亡命之徒,林鹤鸣能得到他的赞赏足见对方武力之强,并且林鹤鸣可是武将,战场才是他真正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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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这群骁骑卫,自己和老爹的安全更是多了几分保障。
“啊呜……”
郑奎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
“真是晦气啊,我还想着回来好好休息一会呢,没想到又打了一架。”
“少爷,军营里明天还有事务,我先去睡一会啊,扛不住了。”
“嗯,去吧,最近辛苦了!”
唐鼎拍了拍郑奎的肩膀。
这段时间若不是有郑奎帮忙,光是练兵就足以把自己累的半死。
“为少爷分忧,是我的职责!”
郑奎脖子一甩,回了房间。
哗啦……哗啦……
林鹤鸣抓着扫把,将院子中的碎屑清扫在一起。
他动作虽快,但却认真仔细。
唐鼎目光扫过,整个西厢都被清洗了一遍,焕然一新。
身为武将多数性格暴躁,像林鹤鸣一般如此有耐心的也算是少见了。
“鹤鸣,先别扫了。”
“公子,不知还有何吩咐?”
“是这样的,我感觉最近南京城不太安稳,你明天把骁骑营的那些兄弟都叫过来吧,出征之前,便让他们都住在唐家,正好趁这几天,我帮你们准备一下马匹,铠甲,兵器之类的。”
“什么,这……”
林鹤鸣难掩感动。
一匹上好的军马甚至能卖到千两银子,铠甲兵刃同样价值不菲。
战场之上这些都是保命的利器,足以让自己这些兄弟存活概率成倍提升。
他们身为罪军,何德何能当得起如此待遇。
林鹤鸣单膝跪地。
“公子,我替兄弟们谢过公子恩情,骁骑卫定当誓死效忠。”
“起来吧,别没事就乱跪,在这儿可不兴这套。”
唐鼎笑着将林鹤鸣搀扶起来。
近卫队可是保护自己和老爹安全的关键,在他们身上花再多钱,唐鼎都不心疼。
“对了,饭快做好了,你叫铃铛一起去吃饭吧。”
“是!”
晚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鹤鸣和铃铛,以后会在唐家生活。”
“拜见老爷,诸位主母。”
“铃铛,还不快给老爷请安?”
“鹤鸣,不用多礼,在唐家把自己当成自己人就行。”
“来来来,大家肯定早就饿了,快开饭吧!”
唐鼎哈哈一笑。
林鹤鸣依旧有些拘谨,铃铛倒是毫不怕生。
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桌子,口水直流。
“哇,好多肉肉耶!”
“好可爱的小姑娘!”
大玉笑着。朝着铃铛招了招手。
“来,坐我这里!”
“谢谢姐姐。”
铃铛笑眯眯跑了过去。
“铃铛,不得无礼!”
林鹤鸣呵斥一声,一脸歉意。
“大夫人,小女家教不严,性子野惯了,冲撞了大夫人,还请大夫人赎罪。”
“铃铛,快给大夫人道歉。”
“噗嗤!”
看着林鹤鸣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大玉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光是他,周围几人也是哈哈大笑。
林鹤鸣皱眉。
“公子,可是鹤鸣做错了什么?”
“对,你错了!”
唐鼎忍着笑意,目露戏谑。
林鹤鸣神情一凛。
“不知鹤鸣错在何处,请公子明示,鹤鸣一定加倍勉之。”
“哈哈,鹤鸣啊,你错就错在在拘谨了!”
唐鼎笑了笑,揽住林鹤鸣肩膀。
“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在唐家没有那么多礼节,也没有什么主仆之分,赶紧吃饭,不然都凉了。”
“铃铛,吃个鸡腿,看你瘦的。”
“还愣着干嘛,快坐啊……”
看着眼前温馨的一幕,林鹤鸣眼睛一红。
“这就是家的感觉吗?”
第二百三十二章:我没刀
夜幕降临。
林鹤鸣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他脑海中依旧回映着晚饭时的情景。
无论是自己罪军还是家仆的身份,何等卑微。
唐家众人不光丝毫不在意,甚至还让他们上桌吃饭,真正正在的将他们当成家人来对待。
“有此家主,此生何憾啊!”
林鹤鸣感慨一声,伸手摸向枕后,想要抽刀出去演练一番。
这是他在军营中养成的习惯,每次睡不着觉,都会出去练练刀。
“哎,差点忘了,我的刀被那臭小子斩断了。”
床头空空,林鹤鸣这才想起来。
“可惜了,这刀也陪了我十几年了,郑奎那小子手里的刀竟然能将我的精钢刀一刀两断,想必也是家传宝刀吧。”
林鹤鸣摇摇头,准备起身上趟茅房。
哗啦……哗啦……
就在此时,头顶一阵窸窣之声响起。
林鹤鸣耳尖一动。
“有人?”
“难道又是郑奎那小子在翻墙?”
“咦,不对,不是一个人……”
林鹤鸣瞬间翻身而起,透过窗户缝隙眯眼看向院子。
月光之下,几名黑衣人沿着墙壁飞快奔跑。
一个翻身接连跳跃到院子之中。
那领头黑衣人挥手打了个手势,身后几人瞬间四散开来。
“这……不是普通贼人。”
林鹤鸣瞳子一缩,并未打草惊蛇。
他随手抓起一根木棍,蹑手蹑脚走出房间。
就在此时,一只大手陡然自身后袭来。
“什么人?”
林鹤鸣条件反射,便要挥棍攻击。
“别出声,是我!”
“郑奎?”
看到躲在墙柱之后的人影,林鹤鸣一愣。
“不愧是唐家护院总管,竟然比我还有警觉几分。”
“咳咳,这就叫专业!”
郑奎干咳一声。
他能说自己其实是被尿憋醒的嘛。
“郑兄,这些人行动有序,恐怕不是盗贼,我们不可轻举妄动。”
林鹤鸣面色凝重。
“嗯!”
郑奎点点头。
“看他们的样子,既不是求财,也不是仇杀,倒像是再找什么东西。”
“咱们先叫醒公子,在做定夺吧!”
“正有此意!”
两人一拍即合,猫着身子朝着唐鼎房间走去。
“嘿嘿,好大……好白……”
房间,唐鼎呼呼大睡,嘴角口水直流。
“柳花魁,你误会了……别……”
唐鼎虎躯一震,陡然睁开眼睛。
“原来是个梦啊!”
就在唐鼎怅然所失之时,莫名脖子一缩。
抬头,两张大脸正直勾勾盯着他。
唐鼎:“⊙?⊙”
郑奎:“ ̄?? ̄”
林鹤鸣:“ ̄?? ̄”
唐鼎:“⊙ω⊙”
“啊……”
唐鼎刚要开嚎,郑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醒了啊!”
“公子,别吼,是我们!”
“我靠,老郑,老林,你俩搞什么啊?”
唐鼎一脸怪异。
“大半夜不睡觉跑我屋,你们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
“公子,家里进贼了。”
“什么?”
唐鼎神色一凛,瞬间蹿了起来。
抬眼看向窗外,果然黑暗中,一名黑衣人正探头探脑的望着风。
“多少人?”
“五个。”
“这么多?”
唐鼎一愣。
怪不得郑奎和林鹤鸣要先叫醒自己了。
凭借两人的实力,想要那些这些贼人并不是问题,但这里是唐家,一旦发生械斗,老爹和三女几个老弱妇孺,有可能受到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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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现在怎么办?要动手吗?”
郑奎摩拳擦掌。
唐鼎眯眼:“其他人呢?可是来求财的?”
“不是,他们一来就直奔书房,实验室,似乎是来找东西的。”
“实验室?”
唐鼎瞳子一缩。
实验室中藏了不少自己秘密,虽然那些设备资料,普通人根本看不懂,但若是落入有心人手中,对自己来说无疑是种威胁。
“无伤拿下他们,你们有几分把握?”
“还用问嘛,十分!”
郑奎信誓旦旦。
林鹤鸣摇头。
“不,最多七分。”
“七分,这么少?”
“嗯!”
林鹤鸣眯眼。
“你们看,他们每个人行动有序,目标明确,翻墙入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明显受过专业训练,并且每个人装备了短刃手弩,这种行动力,让我想到一个组织。”
“什么?”
林鹤鸣死死盯着那黑衣人:“锦衣卫。”
“锦衣卫?”
唐鼎眉头轻挑。
翻墙入户,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眼前这群人绝逼是锦衣卫。
“他们若是锦衣卫的话,的确不好对付啊!”
郑奎面色凝重。
锦衣卫装备精良,并且擅长配合作战,凭他们两人想要无伤拿下很难。
“是啊,并且我还没有刀!”
林鹤鸣沉吟一声。
郑奎:“……”
“怪我咯?”
“不然呢!”
郑奎:“﹁﹁”
林鹤鸣:“???”
唐鼎:“→_→”
“行了,都什么时候了,都少说两句。”
“公子,若是我和郑兄出其不意的话,未必没有机会。”
“嗯,我赞同,要动手吗?”
唐鼎思索片刻,旋即摇摇头。
他不想让家人受到一丝伤害,哪怕是任何可能的伤害。
“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应该只是为了调查我,如非必要,我不想在家里发生正面冲突,明白吗?”
“明白!”
郑奎林鹤鸣齐齐点头。
两人站在大门两侧,躬身戒备,随时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一众黑衣人将书房实验室检查一番,再次聚集在院落之中。
几人小声交流着什么。
就在此时,领头黑衣人陡然扭头,直勾勾看向唐鼎房间。
唐鼎瞳子一缩。
苍苍苍!
几名黑衣人齐齐拔刀,朝着房间走来。
郑奎和林鹤鸣如临大敌。
唐鼎更是屏住了呼吸。
那领头黑衣人走到房间之前,透过门缝朝着里面看了片刻。
旋即摇摇头,做出撤退收拾。
几名黑衣人手刀,翻墙动作一气呵成。
三息时间内,已经消失一空,似乎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呼!”
看到几人离开,唐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麻蛋,这么专业,肯定是锦衣卫那群孙子,等着,明天我就在墙上加一层玻璃渣子,我让你们翻墙。”
噗通!
唐鼎刚想开门,一道黑影陡然从墙上跳了下来。
呼吸之间,数名黑衣人鱼贯而入,翻入院子之中。
唐鼎:“……”
第二百三十三章:又来一波
月影之下。
数名黑衣人相对站立。
那领头黑衣人右手一挥,身后众人迅速散开。
唐鼎赶紧捂上了嘴巴。
“该死的,怎么又回来了?”
“不,他们跟刚才的不是一波!”
林鹤鸣眯眼。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的手势我太熟悉了,并且你没法人比刚才多了一个。”
“咦,还真是啊!”
郑奎数了数,瞬间了然。
唐鼎脸皮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麻蛋,没完没了了,一个晚上竟然两波贼来我家,公共厕所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唐鼎好欺负不成?”
“少爷,要不要动手?”
郑奎按刀,跃跃欲试。
“动个锤子,你没看到这波人更专业吗?”
唐鼎眯眼。
眼前这群黑衣人虽然不如上一波翻墙翻的行云流水,但两人一队,手势信号配合犀利,并且从他们沉重的脚步来看,这些黑衣人恐怕全都穿了内甲,绝对是专业中的专业啊!
“到底是什么人要跟我过不去呢?”
唐鼎眉头紧皱。
他寻思着自己最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总有刁民想害自己。
“公子,如果小人没有猜错的话,他们恐怕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
唐鼎瞳子一缩。
林鹤鸣眯眼。
“是的,他们的手势信号乃是边军通用信号,隐藏突袭的方式也是标准的军中手法。”
“边军?”
“那就是朱高煦了。”
想到今日的刺杀,唐鼎脸色发沉。
他早就猜到这次解缙案,跟汉王脱不了干系,现在整个印证了自己的想法。
自己只是帮太子去验个尸,回家路上便遭到了暗杀,不光如此,甚至还直接派人跑到自己家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朱高煦,本来哥是真不想参与你们这档子破事,既然你欺人太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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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不是跟他们正面冲突的时候,对方既然深夜前来,定然不想暴露身份,只要弄出动静将巡城卫吸引来就行。”
“少爷,怎么搞?”
“简单!”
唐鼎抬手从床底摸出一只火雷。
郑奎:“⊙▽⊙”
林鹤鸣:“⊙△⊙”
唐鼎:“ ̄︶ ̄”
“别紧张,这是我改造的燃烧单,爆炸威力并不强大。”
“少爷,难道我们要点自己房子?”
“你是不是傻,当然是点别人家的!”
唐鼎幽幽看向隔壁。
“我亲爱的邻居,抱歉了。”
实验室中。
几名黑衣人眼花缭乱。
“水晶,将军,这里好多水晶啊!”
“卧槽,这不是火雷吗?这小子家里竟然藏火雷,他想干啥?”
“闭嘴,一群人大惊小怪的像什么样子。”
领头黑衣人冷漠。
“还有,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将军,要叫我老大。”
“是,将军。”
黑衣人目光环视四周,看着那些奇奇怪怪的仪器稿子,不由得眉头紧皱。
“王爷果然说的没错,这唐鼎绝非常人啊。”
“这些东西一样不许乱动,记住你们的目标,只有宝图。”
“是!”
几名黑衣人四处寻找起来。
“将军,没有。”
“将军,书房也没有。”
“厨房没有。”
“茅房也没有!”
领头黑衣人:“……”
“难道那宝图在唐鼎身上?可王爷吩咐过,如需必要不能跟唐鼎发生正面冲突!”
“将军,只要用迷魂粉将唐鼎迷晕不就成了。”
“嗯,有理!”
领头黑衣人一挥手。
几名手下掏出迷魂法,小心翼翼的朝着唐鼎房间走去。
轰……
就在此时,隔壁院子陡然升起一道巨大火焰。
“走火了,走火了!”
“快来人,救火啊……”
当当当……
隔壁锅盆敲的叮当作响,整个五柳巷都被惊动。
“不好,巡城卫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
“行动中止,撤!”
“是!”
领头黑衣人大手一挥。
一群人动作敏捷,呼吸间翻墙挑出,消失的无影无踪。
吱呀……
片刻之后,唐鼎推门走出。
“朱高煦,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等着。”
“少爷,这燃烧单好厉害啊,隔壁厨房一下子就炸了。”
郑奎拍着手一脸兴奋。
唐鼎:“……”
“还不快去救火。”
……
一夜喧嚣。
隔壁邻居家的火势虽然不小,但好在发现及时。
加上郑奎林鹤鸣这两名彪形大汉奋力救火,并未造成太大损失。
“造孽啊,造孽啊,好好的厨房怎么就起火了呢……”
邻居刘员外一脸土灰的坐在地上口吐芬芳。
“刘员外,想开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至少这火还没烧到我家不是!”
唐鼎安慰道。
刘员外:“……”
“咳咳,唐贤侄,今天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这两个家仆卖力救火,这烧可不只是厨房了。”
刘员掩面叹息。
“本来,我是应该备一壶好茶,好好感谢诸位的。奈何茶具放在厨房都烧了,你说巧不巧?”
“嗯,是挺巧的。”
唐鼎点头。
“卧槽,老头,我们大半夜不睡觉帮你灭了一晚上的火,你不给点钱意思一下也就罢了,竟然连口茶水都不给喝,有你这么小气的嘛。”
郑奎忍不住破口大骂。
“后生,你说谁小气呢?”
刘员外不悦:“邻里之间相互帮助,本来就是应该的,你竟然还想着要钱,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我给你说,我家这井可是两百年的老井,里面的水都有灵性,要不是看在你们帮忙的份上,这井水都不让你们喝。”
“我去,我这暴脾气……”
郑奎黑着脸撩起袖子。
“看什么看,一个小小家仆也敢瞪我。”
刘员外不屑:“唐鼎,好好管管你家家仆,不知尊卑的玩意儿,呸。”
“谁都别拦我,今天老子一定让这老头知道知道什么叫正义。”
“够了,郑奎,别闹了!”
唐鼎摇头。
“刘员外,我等告辞了。”
“哼,不送。”
“这老头……”
郑奎黑着脸:“早知道就不帮他救火了。”
“本来巧巧说邻居家手脚不太干净偷咱东西,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大一个员外竟然如此小气。”
“老郑啊,你着相了啊!”
唐鼎咧嘴一笑:“做人嘛,就要以德报怨。”
“虽然他小气,但我们该帮还是要帮的嘛。”
“不愧是公子,仁心仁德!”
林鹤鸣两人齐齐点头,似乎忘了,主张往邻居家扔燃烧单的就是唐鼎本人。
“咦,公子,你走错了,家在这边!”
“谁说我要回家了!”
唐鼎看了一眼暗淡的天光。
“来而不往非礼也,鹤鸣,跟我走一趟。”
“去呢?”
“报仇!”
第二百三十四章:偷尸
“啊……呜……”
朱瞻基塌蒙着眼,哈欠连天。
“唐兄,这才丑时啊,你大半夜不睡觉喊我起来干嘛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睡得着。”
唐鼎郑重:“想不想救解缙。”
“想,当然想!”
朱瞻基一个激灵,瞬间便不困了。
“唐兄,你有办法?”
“不然,你以为我大半夜不睡觉,脑子有病啊!”
唐鼎眯眼。
“月黑风高,正是动手的好时候。”
朱瞻基:“⊙▽⊙”
“我去,你不是是想劫天牢吧。”
“唐兄,你可千万别冲动啊,自从齐王的事,天牢守卫严密,十二时辰有禁卫巡守,劫天牢根本就是找死啊!”
“停,劫天牢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事,也只有朱令这呆瓜才干得出来。”
唐鼎衣袖一挥:“我唐鼎可是靠脑子吃饭的人。”
“嗯?”
朱瞻基好奇:“那你打算干啥?”
唐鼎邪魅一笑:“偷尸。”
朱瞻基:“……”
国舅府,灯火摇曳。
满楼白绫随风飘荡充斥着阴森的气息。
张威夫人儿子跪在灵堂之前昏昏欲睡。
呼……
一阵风吹来,灯火摇曳,张夫人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哎呀,累死老娘了”
张夫人敲了敲大腿,一脸阴沉。
“张威你个死鬼,生前就让老娘给你当牛做马,死了老娘还得给你守灵,真是晦气。”
“人呢,都呢去了?”
张夫人喊了一声,却是无人应答。
“怎么这么安静,难道……”
呼!
看着眼前棺材,张夫人莫名感觉脊背发寒。
“不要自己吓自己,张威这混蛋以前作威作福,国舅府里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呢,愿意来给他守灵才怪呢。”
踏踏……
就在此时,一道人影陡然闪过。
“啊……”
张夫人惊叫一声,赶紧摇醒了熟睡的儿子。
“儿啊,你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人影跑过去。”
“啊?”
儿子一脸懵逼:“娘,你是不是没睡醒?”
“胡说,我给你爹守灵,根本一直没睡。”
张夫人瞪眼。
儿子打了个哈欠:“得了吧,我爹死的时候,你不知道多开心呢!”
张夫人:“……”
“说的好像你不开心一样。”
儿子:“……”
踏踏……踏踏……
两人说话之间,再次一道人影闪过。
张夫人:“?`ω′?”
儿子:“?ω?”
“娘,刚才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吧!”
张夫人惊恐的瞪着眼睛。
“不愧是那死鬼的鬼魂儿吧?”
“不……不会吧……”
咔啪,咔啪……
就在此时,棺材陡然剧烈的颤抖起来。
白绫颤动,灯火明灭不定。
黑暗之中,一道沙哑声音响起。
“我死的……好惨啊……”
“啊……鬼啊……”
这孤儿寡母哪见过这种情况,瞬间吓的惊叫连连,落荒而逃。
“哈哈……真刺激!”
片刻之后,朱瞻基扛着一只白绫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老朱,别玩了,赶紧搬尸体,若是被发现可就麻烦了。”
唐鼎沉吟一声。
三人上前开馆,将张威的尸首背了出去。
义庄之中,老鼠吱吱作响。
林鹤鸣将尸首放好,退到一旁。
唐鼎掏出一副手套扔给了朱瞻基。
“唐兄,怎么搞?”
“先验毒吧。”
“嗯!”
朱瞻基点头,摸出一根银针从张威咽喉刺入。
旋即又试了试小腹,胸口各个位置。
“没有反应?”
朱瞻基皱眉。
“唐兄,银针没变黑啊,会不会不是中毒。”
“毒药的种类很多,只有累死砒霜之类的重金属毒素,碰到银器发生氧化才会变黑,银针没有变黑并不能排除他是否中毒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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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说完,朝着林鹤鸣摆摆手。
林鹤鸣掏出两团糯米团子递了过来。
“糯米团子?”
“唐兄,这个环境,你竟然还有食欲?”
“谁说这是要吃的!”
朱瞻基神色一凛。
“难道……是防尸变的?”
唐鼎:“……”
他翻了翻白眼,将糯米团子塞进张威口鼻之中。
“无论是什么毒素,蔓延全身后,都会对人体内脏血管功能造成大规模破坏,因此一般中毒之人会造成大规模的内出血,并且人体内部体液会沾染上毒素。”
“用糯米团子可以将深层的体液吸出来,若是变红,便说明张威是中毒内出血而亡,即便没有变红,只要张威中毒,糯米团子上都会沾染上毒素。”
“原来如此!”
朱瞻基点点头。
“又学到了新知识啊!”
“既然学到了知识,那学费是不是该交一下啊!”
“啊?”
朱瞻基懵逼:“啥学费。”
唐鼎白眼一翻:“咋地,这种脏活累活,还要为师亲自干啊。”
“咳咳,我来,我来!”
朱瞻基强忍着恶心,将糯米团子扣了出来。
“哇……这也太臭了吧!”
“唐老师,没变红啊!”
“没红吗?麻烦!”
“唐兄,那现在我们怎么办?”
唐鼎皱眉:“鹤鸣!”
“是!”
林鹤鸣心领神会,抬手一枚大钱打出。
啪……吱吱……
房梁之上,一只半大耗子掉落在棺材之上。
“把糯米团子喂给他。”
唐鼎眯眼:“能够让人体致死的毒素,即便是残留也足以让老鼠喝一壶了。”
“啊?还是我来啊?”
朱瞻基脸黑。
“你要是不想救解学士就算了。”
唐鼎摊手。
“哎,我咋就这么命苦啊!”
朱瞻基长叹一声,再次忍着恶心,抓起老鼠喂了起来。
“唐兄,喂好了,然后呢?”
“等着!”
三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老鼠。
那小老鼠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转了几圈,挣扎着想要从棺材板中爬出去。
“唐兄,这老鼠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啊!”
朱瞻基面色凝重。
“难道张威真的不是中毒,而是意外死在解学士手中?”
“难道是我猜错了不成?”
唐鼎眉头紧皱,回忆着这几日的经历。
解缙案从头到尾都透着古怪,自己验尸之后便遭到刺杀,绝对是有人心虚的表现,他绝不相信这件事没有阴谋。
“公子,张威的后颈上有一个小孔。”
林鹤鸣目光如炬。
“小孔!”
唐鼎检查一番,果然发现一处淤青。
只不过这伤痕过于微笑,再加上藏于头发之下,先前验尸之时根本没有发现。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唐鼎仰头大笑。
“老朱,我知道张威中的什么毒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一进门就看见解缙在打张威
刑部大堂。
“威……武”
左右衙役手持水火仗,呼声威严。
刑部尚书金纯,都察院御使刘观,大理寺少卿房胜,相继走到大堂中间,高站明堂之上。
“刘御使,好久不见啊!”
“金尚书,别来无恙。”
“房少卿,进来可好……”
“金尚书,此次三司会审,你是刑部主官,应坐上席。”
“诶,刘御使客气了,都察院直达天听,这案子还要考您一锤定音。”
“不不不,大理寺审核天下案卷,房少卿才应该上座……”
三人笑面相应,一脸谦虚。
此次三司会审,锦衣卫协办,关系重大。
解缙虽然品阶不高,但内阁首辅的身份可不是含糊的,更何况他还是太子恩师。
一边是太子,一边是国舅,他们是谁都惹不起,并且此案还有纪纲赵王暗中授意,这个主官可是难当的很啊!
“别他妈哔哔了,还能不能升堂了?”
王韬红着脸,不耐烦的瞪着三人。
“金尚书,这刑部可是您的底牌,这上席自然由您这个主官来坐。”
“金尚书,赶紧的,别让国舅爷等着急了。”
“金纯,你到底升不升堂?”
“升……升……”
金纯无奈的看了刘观两人一眼。
“麻蛋,都是老油条。”
他腹诽一声,端坐明堂正中,抓起了惊堂木。
“太子殿下到。”
就在此时,一道呼和声传来。
看到朱高炽,金纯三人慌忙起身跪拜。
“拜见太子殿下。”
“请太子殿下上座。”
“都起来吧!”
朱高炽摆了摆手。
“今日本宫来此,只是听审,是非曲折如何,全靠三位公断。”
他说完,看向大堂一侧的刘氏母子。
“太子殿下,您一定要为我家相公做主啊?”
“师母快请起。”
朱高炽弯腰搀扶起刘氏。
“本宫相信此次三司会审定有公断,若是有人敢徇私舞弊,谋害解学士,本宫定当不饶。”
“不错,解学士为国为民呕心沥血,谁敢陷害与他,本王也不会饶恕于他。”
就在此时,一道阴柔声音响起。
“赵……赵王?”
“拜见赵王?”
“老三?”
朱高炽皱眉。
朱高燧冷冷一笑。
“拜见太子殿下。”
“当然,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解学士真犯了国法,我相信三位大人,也会不畏强权,秉公执法吧?”
“咳咳,会……会的!”
金纯三人脸色黝黑一片。
这案子本来就难搞,现在太子和赵王竟然一起来庭审,这不是要了他们的老命吗?
“老三,怎么来了?”
“怎么,大哥能来,我就不能来吗?”
“老三,我知道你对大哥有敌意,但解学士乃是我大明的肱股之臣,不该遭此劫难啊!”
“太子殿下,小王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朱高燧目光针锋相对。
朱高炽无奈的摇了摇头。
“升堂吧!”
金纯一拍惊堂木。
“带人犯!”
“威……武!”
很快解缙被押解上来。
此时的解缙披头散发,面容憔悴,明显在狱中遭受了不少折磨。
“解缙,国舅告你仗权施暴,殴打张威致其死亡,你可认罪?”
“张威……不是我杀的。”
解缙摇头。
“不是你杀的?”
王韬咬牙嘶吼:“我儿去七临河之前活生生一个人,被你打了一顿之后便直接暴毙,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
“解缙,别以为你是太子恩师,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老夫一定要让你为我儿偿命。”
“国舅爷,稍安勿躁!”
金纯揉了揉耳朵。
“传仵作。”
“小人陈通,根据验尸结果来看,张威死前头部曾遭受重击,是导致死亡的主要原因。”
“听见没有,就是你杀了我儿!”
“胡说,我家大人一介书生,怎么可能一巴掌就拍死了张威?”
仆从愤愤不平。
“这位小兄弟说的有理!”
朱高燧幽幽一笑:“解大人身子孱弱,一巴掌的确打不死人,但真相是谢大人真的只打了一巴掌吗?”
“传证人。”
“小人刘老二,乃是七临河居民,那日,小人听到响动出去查看,一进门就看到谢大人在殴打张威。”
刘老二手舞足蹈。
“当时解学士一个右勾拳,一个左正蹬打的张威倒地吐血,连连求饶,但解学士依旧不肯放过。”
“我放你娘的屁,我家大人什么时候左正蹬了?”
“安静!”
金纯拍了拍惊堂木。
“可还有目击者?”
“金大人,还有目击者!”
岳松冷笑着挥了挥手。
一名锦衣卫,一名小吏上堂跪拜。
“拜见诸位大人。”
“小人锦衣卫小旗李科。”
“小人宋乙,国舅府家仆。”
“小人当日小人正在七临河附近巡逻,得知有人闹事,便去查探,结果发现谢大人对张威公子拳脚相加,猛击张威头部,大概足足打了一炷香时间。”
“我可以证明,那日小人跟随张公子去七临河谈生意,碰到一美貌小娘子垂涎我家公子美色,百般勾引,我家公子这等正人君子自然是拒绝的,却不料此时正好碰见解缙大人,谢大人不知为何突然恼羞成怒,对我家公子大打出手,打的公子吐血抽搐,我等虽然已经竭力劝阻,但谢大人依旧不肯收手……”
“胡说,一派胡言。”
朱高炽忍无可忍。
“解学士常年体弱,说是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殴打张威一炷香时间。”
“大概,我说的是大概。”
李科摊手:“当时的情况,我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我只记得谢大人打了很久,并且打的很生猛。”
金纯:“……”
“咳咳,两位觉得如何?”
刘观皱眉:“有点夸张。”
房胜打了个哈欠:“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各位大人!”
仵作陈通开口。
“以专业角度来说,人跟人的体质是不一样的,谢大人虽然体弱,但在极端愤怒之下,是可以做到连续殴打张威致其死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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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有补充!”
一名小吏举手。
“说!”
“谢大人平日在翰林院批改公文之余,坚持练习五禽戏,他的拳力其实挺大。”
“五禽戏?”
金纯一脸怪异。
“解缙,现在所有证据,证词,都指向你殴打张威致其死亡,你还有什么话说。”
解缙摇头苦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老夫一生光明磊落,问心无愧。”
“解大人,证据确凿,招了吧!”
岳松笑容阴冷。
“莫要多受皮肉之苦。”
“哼!”
解缙脖子一仰,闭目不言。
岳松脸色发沉。
“不识抬举,来呀,用刑。”
第二百三十六章:尸体是我捡的
“来人,用刑!”
“放肆!”
朱高炽愤怒拍桌。
“谢大人乃是圣上钦点右春坊大学士,岂可以刑法逼供。”
“太子殿下息怒!”
岳松笑容不阴不阳:“我锦衣卫受命协三司会审,自有刑讯逼供之职,如今证据确凿,谢大人还不肯招供,我等也只能用刑了。”
“不错,给老子打,给我打死这混蛋,一切后果由老夫承担。”
王韬瞪着眼珠子骂骂咧咧。
“太子殿下,你我今日来只是听审,即便您贵为太子,也不全干涉三司会审吧?”
朱高燧冷笑一声。
“你们……”
朱高炽攥了攥拳头,却是强压心头愤怒。
永乐帝本来对自己就不喜,只让自己处理东宫事宜,今日自己若是敢越权行事,惹怒永乐帝,不光帮不了解缙,还会害了自己。
“哼,给我打!”
岳松冷脸一挥衣袖。
两名衙役手持水火仗而来。
啪……啪……
几板子下去,解缙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他却是咬着牙依旧一言不发。
“解缙,你还不招吗?”
“君子……威武不能屈!”
“呵,好一个君子,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给我打,用力打!”
岳松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大人,他昏倒了。”
“这就昏了?拿水破醒他。”
“是!”
哗啦……
一盆冷水浇脸。
解缙沉吟一声,再次睁开眼睛。
“老师,您没事吧!”
朱高炽双眼泛红,跑了过来。
“太子殿下止步,刑具危险,若是不小心误伤殿下,我等可是万死不辞。”
岳松冷哼一声,弯腰抓起解缙的头发。
“谢大人,招了吧,铁证如山,没人救得你的。”
“我……没杀人!”
解缙颤抖的低吼一声。
“找死,给他上拶刑!”
“什么,拶刑?”
朱高炽神色一凛。
所谓拶刑便是手指夹,将拶子套入手指中,用力拉紧时甚至可以直接夹断指骨,十指连心,那种疼痛可想而知。
更重要的是,解缙一生好文,撰书无数,若是废了双手,对他来说比死还痛苦。
“岳松,切莫太过分了。”
“太子殿下,您这是在威胁小人咯?”
岳松丝毫不惧,锦衣卫直接听命当今天子,监察天下,一个不受待见的太子而已,能耐自己何。
“李千户。”
“属下在!”
“刚才太子殿下那句话记下了吗?”
“记下了!”
那千户掏出一只小本本,提笔书写。
“辛卯年五月初十,锦衣卫协同三司会审,依例刑讯,太子殿下阻挠,言:岳松,切莫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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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明日将此牍呈于天听。”
岳松讥讽的看着朱高炽。
“你……”
朱高炽拂袖回到座位之上。
“哼,继续用刑。”
“啊……”
竹夹拉的吱吱作响,饶是解缙毅力坚定,也忍不住叫出声来。
周围众人皆是看的于心不忍。
“谢大人,招了吧!”
“是啊,事已至此,便认了吧。”
“君子……当宁死不屈。”
解缙红着脸,孱弱的嘶吼一声。
“还敢嘴硬,用力,把他的手指给我夹断。”
岳松挥手,再次走出两名衙役,扯住了竹夹。
“不要……”
看到这一幕,刘氏承受不住,直接昏倒。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正义凛然的喝声自门外响起。
看到来人,围观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放开解学士。”
“朱瞻基?”
“拜见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这三司会审,可容不得您胡闹,还请太孙殿下回避。”
岳松仰着脖子冷哼一声。
“滚开!”
朱瞻基直接上前推开了那几名用刑的衙役。
岳松脸色一沉。
“太孙殿下,这是何意啊?”
“解学士是冤枉的。”
“哼,他冤不冤枉,公堂自有定论,还由不得太孙殿下空口乱说,还请太孙殿下不要阻挠刑讯。”
“闭嘴,一条狗而已,这里轮得到你来乱吠?”
“你……”
岳松脸色青紫。
“太孙殿下,这三司会审乃是圣上亲令,你可是咆哮公堂,阻挠办案的后果?”
“来人,把他给我赶出去,出了事本国舅负责。”
“谁说……我们是来阻挠办案的?”
唐鼎眯着眼,缓缓走来。
“唐鼎?”
朱高燧眼角闪过一抹阴霾。
不知道为何,每次看到唐鼎,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大胆,三司会审,闲人免进,谁让你们进来的。”
“我们是来协助断案的。”
“不错,我们有证据可是证据解学士的清白。”
朱瞻基得意的仰着脖子。
“证据?”
朱高炽脸色一喜。
“你们真有证据。”
“父亲,放心吧!”
朱瞻基给了朱高炽一个安心的眼神。
“既然是协助办案,便进来吧!”
“让他们进来!”
太子亲自开口,一众衙役自然不敢阻拦。
“证据?”
岳松冷笑。
“所有的证据都经过我们锦衣卫的证实,解缙行凶打死人已经铁证如山,我看你们拿什么来翻。”
“很简单!”
唐鼎摊手。
“因为张威乃是中毒而死,谢大人殴打致死的罪名不就自然不成立了。”
“我放你娘的屁!”
王韬瞪眼:“仵作早就验过尸体,我儿根本就没有中毒的迹象。”
“唐鼎,你他嘛少在这浪费时间,给我滚出……”
“老爷,不好了,老爷!”
王韬正要开骂,管家火急火燎跑了进来。
“干什么?”
“我说过多少遍了,全给我在家为我儿好好守灵,谁让你们出来的。”
“这……”
管家脸皮一黑。
“不是,老爷,少爷的尸体……失踪了?”
“你说什么?”
王韬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管家脸上。
“没用的废物,连我的尸体都能丢,我要你们何用。”
“金大人,立刻召集刑部衙役,老夫一定要把偷尸的人碎尸万段。”
“咳咳,国舅爷不用找了!”
唐鼎干咳一声。
“鹤鸣,抬上来。”
人群之中,林鹤鸣扛着一只破旧的棺材缓缓走来。
噗通!
棺材落地,震的地面都微微颤动。
里面躺着的正是张威的尸首。
众人:“⊙▽⊙”
唐鼎:“ ̄ー ̄”
“这就是我说的证据。”
第二百三十七章:神经性毒素
“儿呀,你怎么了?”
看到棺材中的张威,王韬脑袋嗡的一下。
张威小腹之处被刀子切开,甚至连肠子都清晰可见。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看到自己儿子死后还被人剖尸,王韬瞬间火冒三丈。
“混蛋啊!”
“唐鼎,你他嘛敢偷我儿子,还敢剖尸,老子跟你拼了!”
“来人,给我打死的!”
“诶,国舅爷息怒,谁说这尸首是我偷的?”
“混账,尸首在你手中,你还敢不承认?”
王韬怒目圆瞪。
唐鼎笑着摊手。
“国舅爷,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我偷尸,有证据吗?有人看见了吗?什么都没有这叫冤枉,这尸首是我在路上捡到的,我给你送来你不感谢我也就罢了,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除了你谁他嘛吃饱了撑着偷我儿子的尸体?”
“那我就不知道,毕竟你儿子得罪的人挺多的。”
“唐鼎,你……”
“够了,都安静!”
金纯揉了揉耳朵。
“唐鼎,你说张威是中毒而死,可有证据?”
“不错,我锦衣卫的仵作早已经验过尸体,张威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是你们仵作不够专业。”
“你……”
岳松气极反笑:“小子,陈仵作供职锦衣卫已有三十年时间,验过的尸体比你见过的女人都多,你竟然说他不够专业,难道你专业不成?”
“我,唐鼎!”
唐鼎指了指自己:“圣上亲封国医圣手,你说我专业不专业。”
“唐鼎……”
岳松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自己要是说对方不专业,就是否认圣上的册封,无异于找死。
“唐鼎,国医圣手说的是你的医术,医术跟验尸可不相通。”
朱高燧冷冷看着唐鼎。
唐鼎摇头:“所以说,你们不够专业,想要学好医术,首先就要学好解剖。”
“唐鼎,还他嘛敢说不是你刀我儿子的尸体?”
“肯定就是个你这个剖腹狂魔。”
王韬瞪眼。
唐鼎无语。
“国舅爷稍安勿躁。”
朱高燧目光淡漠。
“唐鼎,公堂之上,讲究证据。你说张威中毒而死,可有证据吗?”
“是啊,唐公子,这张威的尸首,不光锦衣卫,我刑部的仵作也验过,根本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金纯沉吟一声。
“这就是凶手的高明之处。”
唐鼎目光横扫,最后落在朱高燧身上。
“张威中的并非普通毒药,而是神经性毒素。”
“神经性毒素?”
“什么玩意……”
众人怪异的议论纷纷。
“唐鼎!”
房胜皱眉:“老夫在大理寺任职多年,见过各种各样的奇毒,却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神经性毒素。”
“就是啊,简直不知所谓。”
“诸位大人莫急,其实神经性毒素,很多人都见过,只不过你们并不知晓而已。”
唐鼎笑了笑看向林鹤鸣。
哗啦……
林鹤鸣抬手将背后背篓取了下来。
“卧槽,五步蛇”
“竹叶青……”
“毒蛇啊!”
看清了背篓中的东西,周围众人连连后退。
背篓之中几条颜色鲜艳的小蛇吐着芯子,一看就是有毒剧毒之物。
“保护太子。”
一众衙役同样一脸紧张。
“唐鼎,你带毒蛇上堂,想干什么?”
“大人莫慌!”
唐鼎摆手。
林鹤鸣直接从背篓中抓出一只黑白相间的小蛇。
“这是什么蛇?”
“菜花蛇吧。”
“菜花蛇?”
唐鼎摇头:“跟他比起来,什么五步蛇,竹叶青就是渣,这金钱白花蛇才是毒中之王。”
“来,我给大家科普一下啊!”
唐鼎活动了一下筋骨。
“毒蛇的蛇毒,有二个种类。”
“第一种,叫溶血性毒素,这种毒素可以直接溶解人的细胞膜,造成身体组织坏死,中毒者经常大规模出血而亡,以五步蛇为例。”
“第二种,叫做神经性毒素,这种毒素可以阻断人体神经信号传输,中毒反应并不明显,只会红肿发烫,毒发时经常会突然倒地,抽搐麻痹而死,以这金钱白花蛇为例。”
“原来还有神经性毒素啊?”
“他说的跟我二大爷的症状一模一样,前些年我二大爷被一条蛇咬了一口,本以为没事,结果回家后突然浑身抽搐,暴毙而亡,我们还以为是中风呢,原来是这神经性毒素搞的鬼。”
“嗯,类似的事情我也听说过……”
众人好奇的议论纷纷。
唐鼎说着看向朱高燧。
“更重要的是,神经性毒素本身就是无色无味,中毒者体内也查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若是有人用这种蛇毒害人的话,简直就是天衣无缝,您说是吧,王爷?”
笔趣阁
朱高燧目光冷漠。
“唐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哼,唐兄的意思是说,张威正是中了这神经性毒素而死。”
朱瞻基沉吟一声,看向王韬。
“国舅爷,您回忆一下,张威临死之前可有什么异常之处?”
“异常?”
王韬眉头皱了皱。
“威儿那日回来之时,一直喊疼,似乎很热,喝了很多水,然后中邪一般突然倒地抽搐,口鼻出血。”
“对,这些正是神经性毒素中毒的反应。”
朱瞻基目光灼灼。
“张威后颈之处,有细小的伤痕,下毒之人定然是以锐利之物涂毒,无声无息的害了张威。”
“的确有个细痕。”
王韬不免有些怀疑:“难道威儿真的是被人暗中谋害不成。”
“啪啪……啪啪……”
一道凌乱的掌声响起。
朱高燧似笑非笑的盯着唐鼎。
“优秀。”
“唐鼎,你搬弄是非的能力过人优秀啊。”
“为了替解缙开罪,竟然胡诌出神经性毒素这种子虚乌有的东西,本王对你这信口开河的能力都佩服不已。”
岳松冷脸上前一步。
“不错,诸位不要听着小子乱说,什么狗屁神经性毒素根本闻所未闻,若是真的存在,为何史料之上从未记载?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
“不存在?”
唐鼎笑眯眯看着岳松。
“既然岳大人觉得神经性毒素不存在,那敢不敢让这蛇咬一口啊?”
“嘶……”
金钱白花蛇吐着芯子,露出了尖锐的毒牙。
岳松:“⊙ω⊙”
他虎躯一震,赶紧后退了几步。
开玩笑,这玩意要真是剧毒,自己除非傻了才愿意被咬。
“哼,唐鼎,这是公堂,讲证据的,我们没空看你杂耍。”
“你没有证据,便敢信口开河影响办案,藐视公堂,当受杖责之刑罚,还不跪下。”
“他还刀了我儿子的尸首,来人,把唐鼎抓起了……”
“呵呵,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来这套。”
唐鼎幽幽一笑。
“你们真以为我没有证据吗?”
第二百三十八章:什么叫科学
“鹤鸣!”
“是!”
唐鼎沉吟一声,林鹤从馕中取出一物。
“老鼠?”
“鼠兄,为了正义,辛苦你了!”
老鼠:“???”
唐鼎取出一枚银针,沾上金钱白花蛇的蛇毒,抬手刺入老鼠体内。
吱吱……
那老鼠在背篓中活蹦乱跳,似乎毫无异样。
很快中毒的老鼠双眼赤红,明显变得焦躁起来,那老鼠陡然瘫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片刻直接死亡。
“死了。”
“跟唐先生描述的神经性毒素中毒反应一模一样啊。”
“没有出血,没有肿胀,突然暴毙。”
众人议论纷纷。
唐鼎起身。
“诸位现在相信神经性毒素的存在了吧。”
“唐鼎,你的表演很精彩。”
朱高燧面不改色。
“只不过,你刚才也说了,神经性毒素无色无味,中毒者体内不会留下中毒痕迹,即便这神经性毒素真的存在,你有如何证明张威中了神经性毒素呢?”
“对啊,这东西中毒没有痕迹啊,除非亲眼所见,谁能证明张威中毒了?”
“神经性毒素本身就是一种蛋白,无色无味,进入人体后直接影响人的神经传输,所以不会出现内出血,窒息等常规中毒反应,的确是谋财害命,杀人无形,居家必备的害人良药。”
唐鼎衣袖一挥。
“可惜,这世上凡是存在皆有痕迹,肉眼凡胎看不见,并不意味着不存在。”
“哦,肉眼不见,难不成你还有天眼不成?”
朱高燧冷笑。
“天眼我到没有,但我有化学。”
唐鼎抬手掏出一只试管。
“神经性毒素跟人体细胞产生变化后,会在人体留下无色胶质。”
“这种胶质碰到水溶性碱基便会发生化学反应,变成蓝色。”
“鼠兄,为了正义,辛苦你再牺牲一下。”
唐鼎说完,剖开了老鼠的肚子。
死老鼠:“WRNMLGB……”
吧嗒!
一滴碱基液体滴落。
众人皆是瞪大了眼珠子。
“变蓝了。”
“你们看,真的变蓝了耶。”
“这难道是术法吗?太神奇了吧。”
“不这不是术法,是科学。”
唐鼎起身,走到张威尸首之前。
“只要将这碱基液体滴入张威腹内,若是他腹内体液便成蓝色,便能证明张威体内神经性毒素的存在,那么解学士殴打致死的罪名便不再成立。”
他言罢,抬手将液体倒入张威腹部。
顷刻时间,全场死寂。
周围众人屏住呼吸,直勾勾盯着张威的尸体。
哗啦!
碱基液倒入的瞬间,张威腹部体液,也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点点斑斓。
“真的变蓝了,这不是说张威体内有神经性毒素。”
“他真是的是中毒而死。”
“太好了,我就知道解学士绝不可能杀人。”
朱高炽难掩惊喜。
朱高燧岳松几人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几位大人,证据……在此!”
唐鼎负手而立,不在多言。
“这……”
金纯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毕竟这种情况,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
三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片刻。
金纯一拍惊堂木。
“肃静,此案案情复杂,本官需要同几位同僚商议片刻,才能做出决断,暂时休堂!”
金纯说完,三人纷纷起身进入内堂商议去了。
“唐兄,你也太牛批了吧,这些知识你究竟都是从哪里学到的,简直闻所未闻。”
“是啊,唐先生见识广博,令人惊叹啊。”
即便是解缙都不由得有些感慨。
“不是我厉害,是化学厉害。”
唐鼎淡淡一笑。
“之前的玻璃杯,无烟煤,花纹钢,皆是化学变化的产物。”
“这化学也太神奇了,唐兄,我能跟你学学这化学吗?”
朱瞻基兴致勃勃。
“嗯,那得看你的拜师礼,够不够诚意。”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几人忍俊不禁。
“唐鼎,你得意的太早了。”
朱高燧讥讽的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吗?呵呵,本王今日再给你上一课,输赢从来不在于对错。”
唐鼎瞳子一缩,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升堂!”
金纯三人面色郑重的走了出来。
公堂之上再次安静下来。
“几位大人,不知商讨结果如何,解学士是否可是脱罪了?”
朱高炽沉吟问道。
“这……”
金纯干咳一声,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
“太子殿下。”
“经过我们三司主官共同商议,认为唐鼎的验毒之法虽然言之有理,但任何史料,卷宗之中,对神经性毒素还有这种验毒之法都没有前例和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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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唐鼎的验证,无效!”
“什么,无效?”
“怎么能这样!”
朱瞻基瞬间就怒了。
“金纯,你是瞎子吗?证据就放在你眼前,这张威明明就是中毒而死,你竟然说无效?”
“就是啊,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相如何吧,解学士是无辜的。”
“放了解学士……”
“咳咳,太孙殿下,我等也是按照章程行事,还请太孙殿下不要难为我等。”
金纯缩着脖子,面色尴尬。
“唐先生,太孙殿下,您的心意,解缙感激不尽!”
解缙苦笑一声:“若这便是解缙的命,我便认了。”
“解学士……”
“瞻儿,够了!”
朱高炽摇摇头。
此事明显牵扯众多,喧闹公堂只会适得其反。
“切,小子,懂科学了不起啊,你不是很嚣张嘛,还玩蛇,我呸,你接着嚣张啊!”
岳松一脸挑衅。
唐鼎眼皮跳了跳。
他懒得理会岳松,扭头走到王韬身前耳语了两句。
王韬瞳子一缩,上前。
“三位大人,老夫决定不再追究解学士的过失。”
“什么,不追究?”
“这……”
听到王韬的话,满座哗然一片。
岳松笑容更是僵硬至极。
“国舅爷,公堂之上,岂可儿戏?”
“混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我做事?”
王韬眼珠一瞪:“我儿子的命案,我说追究就追究,我说不追究就不追究,也轮得到你这条锦衣卫的狗来指手画脚。”
“我他嘛……”
岳松嘴角抽了抽,却终究不敢发怒。
“唐鼎!”
他看向唐鼎的目光愈发阴沉。
“咳咳,各位,这宗案子由于案情复杂,并且国舅爷不在追究,经三司商议后决定将解缙暂时收押,我等禀报圣上后再做决断。”
“退堂!”
第二百三十九章:追凶
“太好了,这下解学士的命算是保住了。”
“不错,解学士为了大明劳苦功高,父皇定会法外开恩的。”
朱高炽众人满面欢喜。
这个案子最大的阻力便是来自王韬和王皇后,现在当事人不在追究,瞬间性质就小了大半。
“唐鼎,这一场,算是平局,下一次,你可没这么好运,我们走!”
朱高燧冷冷看了唐鼎一眼,拂袖而去。
“麻蛋,我就知道是这娘炮在暗中搞鬼。”
唐鼎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唐兄,你究竟跟国舅说了什么,竟然让他主动放弃追责?”
朱瞻基一脸好奇。
“很简单!”
唐鼎摊手。
“证据当面,只要王韬不是傻子,也明白自己是被人当枪使了,凶手肯定不是解学士。”
“我答应帮王韬找出真凶。”
唐鼎话音未落,王韬沉着脸走了过来。
“小子,我给你一天时间,若是找不到凶手,后果自负。”
“不用一天,想要找到凶手并不困难。”
“嗯?”
王韬皱眉。
国舅府。
唐鼎和王韬相对而坐。
“说说吧,有什么办法?”
“杀人,讲究动机。”
唐鼎饮了一口清茶:“只要搞清动机,就能抓到凶手。”
“这个案子,看似案情复杂,但其实漏洞百出。”
“七临河这种东西,根本没有商业价值,张威为何会去七临河去强占土地,定然是有亲近之人蛊惑,找到这个人,案子就算破了。”
听到唐鼎的话,王韬眼睛微眯。
“管家,去查查威儿的仆从和那些狐朋狗友,最近有什么异常。”
“异常?”
管家捋了捋胡子。
“老爷,说起来我倒是想起一人。”
“谁?”
“少爷的仆从宋乙,前几日他还哭哭啼啼向我借钱,似乎是欠下不少赌债,昨日我竟然看到他在春风楼请客,挥金如土。”
“宋乙?”
王韬一拍桌子。
“来人,让他贱仆来见我。”
“老爷,不好了,下了公堂之后,宋乙根本没有回府,而是带着妻儿直接乘马车出城了。”
“该死的,一定是他!”
王韬冷脸抓起马鞭。
“害了我儿还想跑,召集所有护院,老夫亲自去追,另外通知五城兵马司,我要让这混蛋插翅难飞。”
“是!”
瞬间整个国舅府无数护院打手聚集而来。
唐鼎放下茶杯,起身。
“咳咳,国舅爷,既然目标已经锁定,那小子就告辞了,祝您早日抓到真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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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
唐鼎刚想出门,两柄钢刀夹在他脖子之上。
唐鼎:“⊙ω⊙ ”
王韬冷笑。
“唐鼎,抓到凶手之前,你别想离开国舅府半步。”
“来人,给唐公子备马,跟我一起出城追击宋乙。”
唐鼎:“……”
踏踏……踏踏……
数十匹烈马招摇过市,直奔城外而去。
五城兵马司更是足足派了近百号人马,让唐鼎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权势滔天。
“小人五城兵马司都指挥陆青拜见国舅爷。”
“起来吧!”
王韬冷脸摆了摆手。
这五城都指挥听起来很牛批的样子,其实只是个正六品的官阶,五城兵马司平时主要职责是缉盗,火禁,疏通沟渠,由于锦衣卫的存在,五城兵马司的存在感其实很低。
面对王韬这位国舅爷,自然极尽谄媚。
“国舅爷,小人建议将人马分为四队,向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追击,一定能抓到宋乙那贼子。”
“不用这么麻烦!”
唐鼎摇头。
“宋乙昨日还在春风楼买醉,说明他根本就没有做好提前逃跑的打算,只不过是今日公堂之上,发现情况不对才临时起意逃跑。”
“慌不择路之下第一反应肯定是去自己觉得最安全的地方,管家,宋乙老家何处?”
“安庆。”
“安庆在西,西城正门乃是三山门,他慌乱之下一心逃窜,定然是乘马车沿大路奔跑,只要出三山门沿途追击,一定能追到宋乙。”
王韬看了唐鼎一眼,旋即一挥马鞭。
“去三山门,追!”
半个时辰之后。
一辆黑色马车映入眼帘。
官家瞳子一缩。
“老爷,那正是公子的马车。”
“麻蛋,快,给我追,谁能抓住这狗崽种,赏银百两。”
“追啊……驾……”
听到王韬的话,一众护院打了鸡血一般,策马奔腾。
都指挥陆青更是立功心切,一马当先。
“宋乙,哪里走?”
“该死的,他们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宋乙扭头看到身后追兵,脸色惨白。
他拼命的挥动马鞭,奈何这马车怎么可能跑得过五城兵马司的军马。
几个呼吸之间,陆青已经追到近前。
他抬手抓起长弓,瞄准了宋乙。
“给我下来吧!”
嗖……
利箭破空而去,正中宋乙肩膀。
“啊……”
那宋乙惨叫一声,一头从马车上摔落下来,接连翻滚出三四米,才重重撞到一堆荒草之中。
“好箭法!”
唐鼎不由得赞叹一声。
马车失去控制,速度明显降了下来,没跑出多远,便被几名捕快截住。
“跪下!”
两名护院将宋乙拉到王韬身前。
“狗东西,还想跑!”
王韬抓起马鞭劈头盖脸就是几鞭子,抽的宋乙皮开肉绽。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说,是不是你害了我儿?”
王韬双目猩红。
“什么?老爷,冤枉啊,少爷对小的恩重于山,小的感激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害少爷呢?”
“那你跑什么?”
“小人听到老爷要抓小人,小人害怕就跑了,我是冤枉的啊!”
“混蛋,还敢狡辩!”
王韬一脚将宋乙踢倒在地。
“给我打!”
“是!”
几名护院拳脚相加。
“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宋乙口鼻飙血,却是咬牙不肯承认。
“国舅爷,宋乙的妻儿抓到了。”
这时几名捕快,将那两名妇孺抓了过来。
看到两人,王韬眼中闪过一抹阴沉。
“去,抓几条毒蛇过来。”
很快打手将毒蛇抓来。
“不要过来……救命啊夫君……”
“呜呜呜……”
那毒蛇滋滋吐着芯子,吓的宋乙妻儿惊恐落泪。
“老爷饶命啊,求您不要伤害他们母女!”
宋乙颤抖着拉住了王韬的腿。
看到这一幕,唐鼎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虽然有些同情宋乙一家人,但此刻王韬根本不可能听进自己的话。
“宋乙,刚才不是挺硬气的嘛!”
王韬冷笑。
“你竟然敢给我儿下毒,老夫让你也尝尝妻离子散的滋味。”
“放蛇,给我咬死他们!”
“不,不要……我招!”
宋乙失声落泪。
“少爷……是我杀的。”
第二百四十章:救人
“是我杀了张威,那混蛋死有余辜。”
宋乙咬牙切齿。
“我在王家十几年也算是忠心耿耿,张威这畜生竟然垂涎我娘子美色,连她有孕之时都不肯放过,我要报复他,是我引他去的七临河,是我将毒针刺入他的脖子。”
“至到现在,我还清楚的记得那畜生毒发之时,爬在我的脚下求我救他时的模样,事已至此,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妻儿,要杀要剐随你们便。”
“果然是你这小人。”
王韬目光阴森。
“害了我儿还想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你全家给我儿陪葬。”
“放蛇!”
“是!”
几个手下,抓起毒蛇便要朝着宋乙妻儿扔去。
“不要……”
宋乙脸色大变,想要起身却被王韬一脚踢翻。
“小子,现在知道什么叫痛苦了吧,哈哈哈哈……给我咬死她们……”
“夫君……救命啊……”
“哇哇哇……”
听着那惊恐的哭声,唐鼎眉头紧皱。
他没想到这王韬竟然如此没有人性,连妇孺都下得去手。
“哼,唐鼎,你毁我儿子尸身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劝你不要找死。”
王韬冷哼一声,两名拔刀拦住唐鼎。
唐鼎眯眼。
“国舅爷,他只是个棋子,难道你不想问出真凶吗?”
王韬眉头一挑,阴森的扯住宋乙领口。
“说,是谁让你暗害我儿的?”
“我……不能说。”
宋乙纠结摇头。
“混账,信不信老夫让你生不如死。”
“国舅息怒!”
唐鼎开口:“宋乙,只要你愿意说出幕后之人,我可以保证让国舅爷放过你的妻儿。”
“你说真的?”
宋乙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唐鼎看向王韬。
“国舅爷,你也不想让张威公子死不瞑目吧?”
“哼!”
王韬冷脸一挥衣袖,算是默认。
“说,到底是谁?”
“是……”
宋乙纠结。
“不行,我若说了,全家都会没命的。”
“你不说,现在老夫就拿你全家喂蛇,快说!”
宋乙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妻儿,咬牙开口。
“是赵……”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爆射而来。
噗嗤!
箭矢正中宋乙咽喉,鲜血飞溅。
宋乙瞪着眼珠子,死不瞑目。
“保护国舅爷!”
陆青高喝一声,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箭……”
唐鼎瞳子一缩。
扭头看去,远处土坡之上一名蒙面人骑马而立。
那人冷冷看了唐鼎一眼,勒转马头,转身而去。
“是他,一定是他!”
唐鼎有种直觉,上次袭击自己的正是此人。
“抓住他……”
陆青低喝一声,一众巡捕跃追了过去。
“夫君,夫君……”
宋乙妻子抱着尸体哭的泣不成声。
手下检查一番,看向王韬。
“老爷,人已经断气了。”
“死了?哼,便宜这小子了!”
王韬脸色阴冷。
手下看了一眼抽泣的宋乙妻儿。
“老爷,他们怎么处置?”
“怎么处置,还用我教你们吗?敢给我儿下毒,都得死。”
王韬衣袖一挥。
几名手下冷脸看向宋乙其妻儿。
“你们干什么?”
唐鼎皱眉。
“国舅爷,您不是答应过,只要宋乙愿意开口,就放过她们吗?”
“呵呵,这是你答应的,可不是老夫。”
王韬冷笑:“更何况,他也没说出凶手是谁,放!”
“不要……”
唐鼎伸手想要阻拦,已经晚了。
嘶嘶……
毒蛇扔出,张开獠牙咬在宋乙妻子右臂之上。
“啊……”
她惊叫一声,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伤口之处,肉眼可见渗出道道血线。
“唐鼎,你不是国医圣手吗?她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你的本事了,哈哈哈哈……”
“上马,跟我谁!”
王韬冷笑一声,带着一众手下上马离去。
“王韬!”
唐鼎拳头紧攥。
“救人要紧。”
他赶紧跑到宋乙妻子身前。
“我……是不是要死了?求您救救我孩子……”
“别乱动,躺好!”
唐鼎抬手从衣襟上扯下一道布条。
“竹叶青是剧毒蛇类,蛇毒会在三到五分钟内随着血液传便全身,必须马上处理伤口。”
他将布条扎在宋妻胳膊之上,狠狠勒紧。
然后吸取毒素,一口口吐出。
短短几分钟时间,宋妻已经面无血色,陷入昏迷之中。
“该死,这样下去不行啊!”
唐鼎脸色难看。
即便是现代中了蛇毒没有血清的话,依旧麻烦至极,更何况他还不是真正的医生。
自己这些救急措施的作用太过有限,这样下去,宋乙妻子必死无疑。
他无法接受一个陌生人,就这么因为自己被害死。
“对了,我记得书上说过,剧毒之物,十步之内必有解药。”
“他们能在这里抓到毒蛇,说明附近一定有蛇窝!”
“为了你孩子,也要坚持住啊!”
唐鼎将宋妻放在阴凉之下,快步朝着旁边树林跑去。
“蛇类喜欢阴凉,此处树木皆向左而生,说明右侧是背阴之处。”
唐鼎紧走几步,焦急的四处寻觅。
“该死的,到底在哪里?”
“为什么都是野草……”
就在他找的近乎崩溃之时,几颗蓝色的果子映入眼帘。
“杠板归?”
唐鼎脸色一喜。
这杠板归又叫猫眼草,瓦蓝色的果实小巧玲珑跟猫咪的眼睛一样,乃是有名的解毒草药。
“太好了!”
唐鼎赶紧上前,摘取果实枝叶。
具体该如何使用,唐鼎记不清楚。
他索性将果实枝叶全部杂碎,涂抹到宋妻伤口之上。
片刻之后,宋乙妻子那惨白的脸色上终于多了一丝红润。
唐鼎长舒一口气,神色却是依旧凝重。
这种草药只能减轻毒素,若是无法解毒,宋妻依旧会死。
王韬将自己的马匹带走,这荒郊野外的,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自己怎么才能将这么两个大活人带回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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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韬,你给我等着!”
唐鼎摇摇头,脱去外衣将那幼儿抱上,绑在身前。
然后背起宋乙妻子艰难的朝着城内走去。
“好重啊……”
仅仅走出百米不到,唐鼎便类的气喘吁吁。
“可恶,这样下去,走到不到城里,她恐怕就凉了。”
“吱呀……吱呀……”
就在唐鼎纠结之时,一辆牛车晃晃悠悠从旁经过。
牛车之上,一名穿着粗麻衣的老者打着哈欠,唱着歌。
唐鼎眼睛一亮。
“李大夫?”
第二百四十一章:寸草不留
“唐小子?”
李大夫看了一眼唐鼎怀中婴儿,背上妇女,一脸怪异。
“你这是……”
“来不及解释了,先上车!”
唐鼎将宋乙妻儿放在牛车之上,翻身跳了上去。
“你儿子啊?挺圆!”
李大夫捏了一把。
唐鼎:“……”
“不是!”
“啊?那他们是谁啊?”
“路边捡的。”
“捡的?”
李大夫:“⊙▽⊙”
“哪里捡的,我也想捡个老婆孩子。”
唐鼎:“→_→”
“不开玩笑了,她被毒蛇咬了,你看看能不能救治一下。”
“中毒了吗?”
李大夫神色一凛,郑重的检查起来。
“如何?”
“不太好!”
李大夫摇头:“她的毒已经扩散,好在伤口做过处理,并且有猫眼草拔毒,她体内毒素并不致命。”
“不过,唐小子,你不是国医圣手吗?怎么连这小小蛇毒都处理不了?”
唐鼎:“⊙ω⊙”
“咳咳,我这不是没药嘛!”
唐鼎讪讪一笑。
“并且术业有专攻,论解毒还要看你们方剂派嘛。”
“呵,算你小子会说话。”
李大夫得意:“我不是跟你吹啊,光是伤寒杂病论上就有三十八种解毒的方子,其中又分为温急内外四个类型……”
“停!”
唐鼎打断唾沫星子横飞的李大夫。
“老李啊,你先帮她解毒再说,我一会再听你吹牛皮行不?”
“什么叫吹牛,这叫文化自信懂不懂?”
李大夫瞪了唐鼎一眼,打开了牛车上的两只大篓。
里面整整两篓都是草药。
“七叶一枝花消肿,半边莲止痛,苍术,葛根……”
李大夫足足挑了七八味草药,旋即拍了拍黄牛。
“哞!”
黄牛闷叫一声,张开嘴巴。
李大夫将几味草药都丢了进去。
唐鼎:“⊙?⊙”
“你干啥?喂牛?”
“大惊小怪!”
李大夫双手一背。
“黄牛唾液又叫金琼浆,乃是上好的药引,按理说想要解她身上的蛇毒,需要外敷加内用,但现在又没药鼎锅炉,把这些草药让这老黄牛嚼一嚼,取其汁液给这女子服下,也有七八成的药效。”
“还能这样?”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牛批。”
“切,小子,这就叫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好好学着点吧!”
李大夫说完不在理会唐鼎,当即取出草药汁液为女子祛毒,然后拿出针灸一番疏导。
女子脸色肉眼可见红润起来,连呼吸都平稳了不少。
“厉害,这才是真正的神医啊!”
唐鼎啧啧称奇。
“话说,老李,你怎么会来这么远的地方采药啊,我记得你家门外小南山上草药就挺多的吧!”
“诶,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李大夫郁闷的掏出烟袋锅:“小南山上的药都被采光了。”
“采光了?不会吧?”
“还不是因为太医院那些家伙。”
“南征大军在云南糟了瘟疫,朝廷大肆征调,整个京城附近有名有姓的医生都在征调名单之中,医者济世救人,这本来没什么,可太医院那群人竟然将搜集草药的事儿,摊派到大家头上。”
“什么?摊派草药?”
唐鼎皱眉。
此次驰援安南,一方面是运粮,另一名自然是组织医官应对瘟疫。
严格来说,自己老爹的任务才是运粮,自己这个国医圣手的任务才是协同太医院办事。
只不过这些日子,唐鼎一直忙于练兵,根本没时间去太医院而已。
对于太医院的事,他虽然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太医院内是有药物储备的,即便不够也会从药商手中购买,而不会强行找医者药农收购,这事儿明显有问题啊。
“唐小子,你给评评理,我倒不是说他们买药给钱少,而是整个云南十万大军,这得需要多少草药啊,别说药,就算是野草,也需要时间成长不是?”
李大夫越说越气。
“嗯,这事儿太医院办的的确不对。”
唐鼎点点头。
牛车晃晃悠悠,很快便到了瓦头村药庐。
“老李,今天多谢你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嘛。”
“对了!这对儿妻儿就暂时先留在药庐中,麻烦您照顾几日。”
唐鼎说着,掏出几锭碎银。
李大夫扫了一眼,却是脖子一扭,没有接。
“老李,拿着吧,我也不能让你白忙活不是,客气啥。”
“谁跟你客气了!”
李大夫掐着手指。
“她们一个病号,一个小孩,什么尿布,衣物之类的,我就不跟你算了,这住宿费伙食费照看费你总得给吧,这几辆银子根本不够。”
唐鼎:“……”
“说好的自家兄弟呢?”
李大夫:“ ̄ー ̄”
“看啥看,你可别跟我装穷,谁不知道你唐家现在可是土财主。”
“合着,您老是要打土豪啊!”
唐鼎笑了笑,又掏出一张宝钞。
“切,这还差不多!”
李大夫摆摆手。
“走吧,走吧,这女人孩子放在这,你放心就是。”
“多谢!”
唐鼎刚要离开,两名药童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师傅,不好了,太医院的人又来咱们药田抢药了。”
“什么?那群混蛋……”
李大夫抓起耙子气呼呼的便朝后山跑去。
唐鼎眉头皱了皱,同样跟了上去。
后山药园。
一名锦衣青年负手而立,冷眼扫过那些草药幼苗。
“刁民,全都是刁民。”
“这里明明还有这么多草药,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欺骗本官,真是狗胆包天,来人,把这些药全部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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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可啊!”
“这些全都是药苗,不能拔啊。”
几名药农急的团团转。
瓦头村地靠荒山,田地贫瘠,全靠种草药为生,若是连这些药苗都没了,让他们如何营生。
“大胆,你们这些刁民敢阻挠朝廷法令,不怕抄家杀头吗?还不退下。”
宋典冷喝一声,几名药农吓的慌忙跪地。
瞬间几名伙计冲进药田之中,肆意破坏起来。
“呵呵,还是跟宋老板合作起来省心啊!”
青年幽幽一笑。
宋典拱手。
“钱大人谬赞,若不是大人亲自出面,这事儿办的恐怕不会如此容易。”
“呵呵,赚钱嘛,不寒搀。”
钱龙衣袖一挥。
“快点,全部给本官拔了。”
“附近还有几处药田,一个不能放过。”
“是!”
一众伙计犹如蝗虫过境,所到之处真可谓寸草不留。
“住手,给我住手啊!”
就在此时,李大夫扛着耙子冲了过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搭个车
“我的药……”
看到眼前凌乱的药园,李大夫脑袋嗡的一下。
“混蛋,混蛋,我跟你们拼了!”
他气急败坏抡起耙子,朝着几个伙计冲去。
“老头,你干什么?”
“快住手……”
“给我滚出药园!”
几个伙计被追的鸡飞狗跳。
唐鼎目光扫过,瞬间便明白了李大夫为何会如此愤怒。
药园中成熟的草药早就没了,眼前皆是幼苗,很多甚至根本没有药效,那边缘几处奇花异草明显是李大夫从别处移植而来的珍稀草药。
眼睁睁看着这些药物被毁坏践踏,对于一名医者来说简直就跟扎心一般。
“大胆刁民,放肆!”
钱龙冷脸一挥衣袖。
“来呀,给我抓住这刁民。”
“是!”
两名护卫拔刀朝着李大夫冲了过去。
“不好……”
唐鼎慌忙上前低喝一声。
“住手!”
那两名护卫被唐鼎这一嗓门吓的浑身一哆嗦。
扭头看了一眼唐鼎腰间炫目的金腰带,不由得停下动作。
“不知兄台何人,为何阻拦我太医院办事?”
钱龙虽然不悦,却并未轻举妄动。
他不是莽撞之人,南京城毕竟是天子脚下,唐鼎这一身装扮非富即贵,自然要问清楚身份。
“唐鼎?”
“宋典?”
唐鼎这时才注意到钱龙身后的宋典。
宋典眯眼,目露阴寒。
“宋老板,你认识他?”
“呵呵,何止是认识啊,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宋典咬牙切齿,在钱龙耳侧小声耳语了几句。
听到他的话,钱龙看向唐鼎的目光瞬间多了几分不屑。
“小子,莫要多管闲事,滚!”
“这些草药幼苗对于药农来说便是生机性命,你们强毁坏药田,无异于断其生路,于强盗何异?”
唐鼎呵斥一声。
钱龙冷笑。
“呵呵,区区一个状元之子,也敢管本官的闲事,小子,你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唐鼎,你可知眼前之人是谁吗?”
宋典衣袖一挥。
“这位钱龙钱大人,可是太医院左院判,当今王皇后的外甥,你真以为唐家出了个状元就能嚣张了,我告诉你,在这京城,莫说你爹一个小小状元,便是名门勋贵都不敢得罪钱公子,不想死的话,赶紧滚。”
“王皇后的外甥?”
唐鼎皱眉:“岂不是说他也是王韬外甥?”
“切知道就好。”
钱龙得意。
唐鼎笑了,他连王韬的亲儿子都不怕,还怕你个外甥。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王家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混账,你说什么?”
“我说……这事儿,我管定了。”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钱龙讥讽的大笑起来。
“小子,你拿什么管,凭你爹一个小小状元吗?”
“不,凭这个!”
唐鼎伸出五指。
钱龙和宋典皆是一愣。
“啥意思?”
“啪!”
钱龙话音未落,唐鼎甩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嘹亮的巴掌声响彻药田,全场众人惊的目瞪狗呆。
唐鼎甩了甩手:“懂了吗?”
药农:“⊙▽⊙”
宋典:“⊙△⊙”
钱龙:“???”
他不可置信的摸了摸滚烫的老脸
“你……你竟然敢打我?”
“有问题吗?”
唐鼎幽幽一笑:“不服抓我啊。”
“混蛋,混蛋!”
钱龙气急败坏:“来人,给我抓住这小子。”
“是!”
两名护卫戒备上前。
唐鼎却是直接伸出双手,一副求抓的样子,反倒是给这两个护卫搞的有点懵。
“小子,敢打本少,你他嘛死定了,等回了太医院,有你好看的,带走!”
钱龙狠狠瞪了唐鼎一眼,冷脸而去。
“唐鼎,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喜欢作死啊,可惜,这一次你得罪错了人。”
宋典冷笑一声,目光讥讽。
“呵呵!”
唐鼎面无表情。
“呵你妹,走!”
护卫不耐烦的推了一把。
“唐小子……”
李大夫脸色难看追了过来。
“对不起,这次连累你了,你放心,我一定找人把你救出来。”
“没事,我正好趁个车回城。”
唐鼎笑着看向身旁护卫。
“那个……你们有车的吧?”
护卫:“???”
“麻蛋,打了我家公子,还想坐车,你咋不上天呢?”
“给老子爬……”
护卫刚要开怼,唐鼎扭头举起了绑着的双手。
里面抓着两张宝钞。
护卫:“˙?˙”
唐鼎:“ ̄︶ ̄”
“有车吗?”
“有有有,公子请上座。”
护卫满脸赔笑拍了拍马车上的尘土。
李大夫:“……”
“有钱就是好啊!”
看到唐鼎这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就知道这小子肯定又在打什么坏心思,就算到了太医院恐怕也没什么问题。
马车吱吱呀呀,很快便进了城。
虽然坐起来有些颠簸,但至少比走路舒服多了。
刚到太医院,两名护卫便赶紧把唐鼎拉了下来。
“钱院判,您回来了?刘院使刚才正找您呢。”
“嗯,我知道了。”
钱龙摆摆手,走下轿子。
“这就是太医院啊,还挺大的。”
看到唐鼎那一副春游的模样,钱龙便气不打一出来。
“哼,小子,你真是不知死活,来到本官的地盘还敢嚣张,看我不好好炮制于你。”
“我劝你善良。”
唐鼎摊手。
钱龙冷笑:“现在知道怕了?”
“是的,不过我是怕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唐鼎笑容一敛。
他来这太医院自然不仅仅是为了搭车。
药材和粮草一样,都是安南之行的重中之重,这是关系身家性命的事儿,自然不能出现任何纰漏,他今日来就是要查一查这草药的猫腻。
“哼,小子,死到临头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按住他,本官要亲自让这你知道知道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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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龙阴冷的抓起一只马鞭。
“大人,院使大人正在等您呢。”
下属提醒了一句。
“知道了。”
钱龙不耐烦的摆摆手。
“哼,小子,算你好运,等本官处理完公务再收拾你!”
“将他先压入牙监之中。”
“是!”
钱龙冷冷看了唐鼎一眼,拂袖而去。
太医院正厅之中。
院使刘景洲正端坐批阅着公文。
“拜见院使大人。”
钱龙躬着身子,满脸赔笑。
“进来吧!”
刘景洲面无表情的摆了摆手。
对于钱龙这个靠关系进太医院的二代,他并无好感,奈何人家后台太硬。
“不知大人找下官何事?”
“钱龙啊,圣上有旨,三日后太医院医官便要随粮卫出发,我让你筹备的药材可齐了?”
“啊?这么快……”
钱龙脖子一缩,赔笑:“齐了齐了,属下办事您放心。”
“嗯,那就好!”
刘景洲点头。
“今日我叫你来,是让你随我去见一个人。”
“哦,不知何人,竟然劳院使大人亲自出面?”
“他便是此次南行的太医院协办。”
“圣上亲封的国医圣手……唐神医。”
第二百四十三章:零元购
“喂,有人吗?”
牙监之中,唐鼎大声的拍着门。
两侧守卫一脸无奈。
“小子,能不能老实点。”
“就是,别以为我们收了你的钱,就不敢打你啊!”
“嘿嘿,两位大哥,过来,过来!”
唐鼎笑着摆了摆手。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干啥?”
“别想耍花招啊,敢打我们院判,你可跑不了的。”
“跑?我若想跑,还会跟你们回太医院吗?“难道你们还没有看出来吗?”
“看出啥?”
唐鼎邪魅一笑:“我,有备而来。”
守卫甲:“???”
守卫乙:“???”
“两位大哥智慧的眼神,一看就是机智之人,难道还猜不出什么吗?”
唐鼎撩起衣襟,展示了一下腰间鸟铳。
唐鼎:“ ̄︶ ̄”
守卫甲:“⊙▽⊙”
守卫乙:“⊙△⊙”
“难道你……是……”
“不错,我就是……”
“你是来零元购的?”
唐鼎:“???”
“小子,你可不要乱来,我们太医院虽然防卫薄弱,可也不是好惹的。”
“是的,不是好惹的。”
两名守卫撩开衣襟,展示了一下内甲。
唐鼎:“……”
“什么玩意儿零元购?”
唐鼎无语的拍了拍金玉绶带。
“我让你们看的是这个。”
“这是……金玉绶带?”
守卫甲认出绶带,不由得脸色微变。
“你……你究竟是何人?”
“总算有一个不眼瞎的。”
唐鼎摊手。
“我摊牌了,我来是微服私访,调查药材采购案的。”
“什么?难道你是上面派下来的。”
“呵呵,说你机智,你是真机智啊!”
唐鼎幽幽一笑。
“怎么,还不放我出来,难道你们俩也是钱龙的帮凶?”
“大人,冤枉啊,我们只是跑腿的!”
“是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赶紧将牙监的大门打开。
唐鼎活动了一下脖子,手指不着痕迹的搓了两下。
“大人,您手抽筋了吗?”
“抽你妹!”
守卫甲狠狠给了守卫乙一个脑瓜子,谄笑着将四张宝钞塞到唐鼎手中。
“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赎罪。”
“嗯,孺子可教!”
唐鼎点点头,收好宝钞。
“说说吧,这强征药田是什么情况?”
“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是的,不知道。”
两人连连摇头。
唐鼎邪魅一笑,伸手撩开衣襟,再次展示了一下鸟铳。
两守卫:“……”
“我还没说明身份,你们就猜到我是来暗访的,说明你们心中有鬼。”
“我什么都还没问,你们就说不知道,说明你们什么都懂,老实交代吧,别逼我零元购。”
守卫甲:“???”
守卫乙:“???”
“大人,这事儿都是钱龙搞出来的啊,跟我们无关。”
“是啊,是钱龙倒卖药材,赚取差价,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啊。”
“倒卖药材?”
唐鼎眯眼,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但现在关系南征之事可就大了。
“这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你们可有证据?”
“证据?有啊,宋典手中的账本就是证据。”
守卫乙赶忙说道。
唐鼎:“……还说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守卫甲:“⊙ω⊙”
就在此时,一位靓仔攥着马鞭经过。
“咦?”
看到眼前情形,宋典一愣。
“你们两个干什么吃的,怎么把这小子放出来了?”
唐鼎邪魅一笑,撩开衣襟,展示了一下鸟铳。
两名守卫齐齐拍了拍腰间长刀。
唐鼎:“ ̄︶ ̄”
守卫甲:“ ̄︶ ̄”
守卫乙:“ ̄︶ ̄”
宋典:“⊙ω⊙”
“靠,这奇怪的音乐是怎么回事?”
……
大厅。
钱龙一愣。
“就是那位开膛破肚治好英国公的国医圣手?”
“不错,正是那位先生。”
刘景洲点点头。
钱龙不禁了然。
这位唐神医虽然无官无爵,但名声早已传遍太医院。
圣上亲封国医圣手,比任何官爵都有用,此次驰援安南,竟然是这位大佬亲自协办,他们太医院恐怕也只能打下手。
“若是能跟这位国医圣手打好关系,以后岂不是大大的好处。”
钱龙不由得打起来小算盘。
别看他靠着王皇后的名头混的风生水起,但在这京城鱼龙混杂,跟那些勋贵比起来,他这个小小外戚皇亲根本就不够格。
若是能交好这位唐神医,便是交好了英国公,等到了安南军营,那才是万无一失。
“大人,您先等一会。”
“嗯?你还有别的事吗?”
“咳咳,拜访此等医道巨頗,学生自然不能失了礼节,我这就吩咐人去准备一份薄利。”
钱龙腆脸笑道。
“哼,尽快吧!”
刘景洲冷哼一声。
他最讨厌的就是钱龙这等溜须拍马的品性,简直就是玷污太医院高洁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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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钱龙的礼物准备完毕。
说是薄利,竟然足足准备了五大箱。
刘景洲看了一眼自己放在衣袖间的百年人参,不由得嘴角抽搐。
“幸亏唐先生品性高洁,淡泊名利,不在乎这些黄白之物。”
“咦,唐……唐先生?”
抬眼看到远处跑来之人,刘景洲一愣。
“救命……救命啊钱大人!”
“奸商,别跑……”
宋典提着靴子一脸狼狈,身后唐鼎三人穷追不舍。
钱龙:“⊙▽⊙”
“曹,发生什么事儿了,这小子怎么跑出了呢?”
“我还想问你呢?”
宋典脸皮黝黑。
“那两个护卫是你手下吧,为什么会听那小子的,你太医院他嘛有叛徒啊。”
“对了,账本,账本被那小子抢了。”
“什么?”
钱龙脸色一沉。
自己倒卖药材的事可是若是让刘景洲知道就麻烦了。
“大胆狗贼,敢来太医院闹事,给我抓住他们!”
钱龙低喝一声,周围守卫齐齐拔刀冲来。
“不可!”
刘景洲刚要上去,被钱龙拦住。
“大人放心,此等小事交给下官处置就行。”
“来人,拿下他们。”
“我拿你大爷,住手!”
刘景洲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钱龙。
“不得无礼,全部给我退下。”
“不是吧,这老头莫不是也是叛徒?”
宋典脸皮一黑。
钱龙无语。
“叛徒你大爷,那是我们刘院使。”
“院使大人,您这是何意啊?”
“滚开,他就是唐神医。”
刘景洲上前对着唐鼎躬身一拜。
“唐神医,老朽失礼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给我个面子
“什么,他……他就是国医圣手?”
钱龙一脸不可置信。
“哼,还不让开。”
“唐先生,我正打算去拜访您呢,没想到您竟然亲自前来,您这是……”
刘景洲看着眼前情况,有点懵。
“咦,刘大人啊,一会在跟你说啊,抓住他!”
唐鼎一摆手,护卫甲乙按住了宋典。
“钱少,救我啊,钱少……”
“混蛋,宋典,你坑我是吧!”
钱龙脸色阴沉:“你不是说他只是个小小状元之子吗?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就是圣上亲封的国医圣手?”
“国医圣手,什么东西,我不知道啊!”
宋典呆滞。
钱龙:“……”
“该死的坑爹货!”
他一挥衣袖,腆脸朝着唐鼎迎了过来。
“唐先生,误会,误会啊!”
“都是这不长眼的狗东西从中作梗,才让你我生出间隙,小生其实对您的医术早就仰慕已久,来人,把礼物抬上来。”
“是!”
啪啪啪!
整整五大箱礼物一字排开,牌面十足。
唐鼎:“⊙0⊙”
刘景洲:“→_→”
钱龙:“ ̄︶ ̄”
他看了一眼唐鼎手中的账本,幽幽一笑。
“唐先生,一点薄礼不成敬意,不知您可否给小弟一个机会,交个朋友。”
“交朋友?”
唐鼎扫过眼前厚礼,咂咂嘴。
实话说,他还是第一次碰见这么懂事的小哥。
可惜啊,南征之事关系自家父子的身家性命,容不得半点疏漏,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吧。
“抱歉,我不跟贪官污吏为伍。”
刘景洲眼睛一亮。
不愧是唐神医,果然还是这么淡薄名利。
“唐先生,你什么意思?”
钱龙皱眉:“我劝先生想清楚了,当年皇后可是我姨娘。”
“所以这就是你贪赃枉法的理由?”
唐鼎目光灼灼。
钱龙脸色难看。
“唐先生,话可不能乱说,给我钱龙一个面子,这件事到此为止如何,日后我定有重谢。”
“不好意思,我唐鼎还做不到将十万将士的安危置之度外。”
唐鼎正气凛然:“恕难从命。”
“唐先生,您今日前来可是有何公干?”
刘景洲皱眉。
哪怕他再迟钝,也看得出来这其中有问题。
“刘院使,你好好看看吧!”
唐鼎伸手掏出一物。
“账本?”
钱龙脸色微变。
“唐鼎,你当真不留余地不成?”
“你给那些药农留余地了吗?”
唐鼎说完,将账本直接递于刘景洲。
“这是……”
刘景洲扫了一眼,瞬间就怒了。
“混账,混账,钱龙,你好大的胆子,竟然私自倒卖太医院库存,以次冲好。”
“院使大人,我冤枉啊!”
“冤枉?”
唐鼎摇头。
“账本上可是记载的清清楚楚,你跟宋典这奸商倒卖太医院药材,以次充好,此次圣上突然下令要你们太医院准备大量药材南征,你备之不急,因此不顾药农生机,大肆强收草药,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
“我可以作证。”
“还有我!”
护卫甲乙脖子一仰。
“我……我……”
钱龙黑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钱龙,你真是胆大包天啊,药材乃是我太医院的立院之本,你也敢动,此时就算是皇后娘娘也抱不了你。”
刘景洲怒火中烧。
开玩笑,太医院的药材可是专供宫中使用的。
这傻批竟然以次充好,幸亏发现的早,不然以后宫中哪位贵人因为吃假药出了事,整个太医院都得替这傻批玩意儿背锅。
“来人,拿下他们,送往刑部。”
“是!”
几名兵卒冷脸压住钱龙两人。
“放开我,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皇后娘娘的外甥,我是外甥……”
“带走!”
刘景洲衣袖一挥,钱龙被强行拽了下去。
“咦,等一下,宋伯父,你为啥不叫?”
“哼,成王败寇,我宋典不是输给你,而是输给了这个世道,唐鼎,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宋典目光阴森。
“看个屁,还不赶紧走!”
护卫甲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唐先生,请受我一拜。”
刘景洲上前,冲着唐鼎躬身一拜。
“刘院使,这是作甚,快请起。”
“不,这一拜是我替整个太医院,替南境十万将士所感谢您。”
刘景洲目光感慨。
“若不是您不畏权势,揭露这害群之马,我太医院定然深受其害,这些药材运到南疆,指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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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先生请放心,老夫一定会将此事奏明圣上,我太医院绝不分润先生一丝功劳。”
唐鼎:“……”
这他嘛是功劳,分明就是麻烦好不好。
果然这些当官的没有一个省油灯,这货直接就把锅甩的干干净净。
不过虱子多了不怕咬,唐鼎既然决定管这件事,也懒得计较后果。
“刘院使,钱龙强收药农的药材,很多都是新药幼苗,根本没有药效,运粮队三日之后便会出发,这药材……”
“唐先生放心,药材的事包在老夫身上,另外我会亲自上书圣上,补偿那些药农的损失。”
“刘大人心系民生,真乃为民请命的好官,我替那些药农谢谢你。”
“诶,唐先生淡薄名利,不畏强权,才是我辈楷模啊……”
两人一番商业互吹,气氛融洽。
“刘院使,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请!”
“对了!”
唐鼎想到什么,突然止步。
“这几箱子礼物毕竟是钱龙的心意,虽然他人品不行,但我们要以宽厚之心原谅他,这五箱子礼物,我就勉强收下了,派人送到我府上吧!”
刘景洲:“……”
“行!”
……
唐府。
唐鼎一脸怪异的看着眼前挂满院子的烤鸭。
“夫君,你回来了!”
“大玉,你这是……干啥,咱家这是要开鸭店吗?”
大玉嫣然一笑。
“夫君真爱开玩笑,夫君和老爷出征安南,到时候肯定就吃不到你最爱吃的烤鸭了,所以我特地去福寿楼买了一些烤鸭做成腊肉,给夫君带在路上吃。”
“一些?”
唐鼎脸黑,这至少三四十只吧。
“咳咳,夫人有心了。”
“还有呢!”
大玉开心拉着唐鼎走进库房。
“这是……”
“没错,你最爱喝的梅子酒,夫君吃烤鸭渴的时候可以喝酒,到时候一柄装车,给夫君送走。”
唐鼎:“……”
这么多是要把我也送走吧。
关键是军营不让饮酒好不好。
“咳咳,夫人考虑的真周到。”
“夫君喜欢就好!”
大玉羞涩笑道:“二花三月还有巧巧他们都给夫君准备的有礼物呢。”
唐鼎:“……”
“那我谢谢你们啊!”
第二百四十五章:神奇的礼物
“夫君,来,我帮你试试!”
二花贴心的将貂皮大氅披在唐鼎身上,系紧带子,掸了掸尘土。
“真合适,真好看,夫君喜欢吗?”
唐鼎:“……”
看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唐鼎欲言又止。
“咳咳,的确挺合适的,只不过这马上就要夏季了吧!”
更重要的是,安南那地方根本就是个小火炉,不穿衣服都热,穿貂儿还不得被闷死。
“啊?岂不是说这衣服用不上了?”
二花神色暗淡:“人家做了半个月呢。”
唐鼎注意到她手上伤痕,心中一动。
“咳咳,用得上,当然用得上。”
“安南那地方冷啊,大夏天说不定还下雪呢,这大氅刚刚好啊,你家夫君再也不怕挨冻了!”
“真的吗?”
“当然,这大氅越看越帅,我家二花真是心灵手巧啊。”
“哎呀,没有了。”
二花红着脸,喜笑颜开。
“用得上就好,我还让人给夫君定做了几套棉衣呢,这就拿出来给夫君试试。”
唐鼎:“……”
“咳咳,那个我一会再试啊,巧巧,铃铛,你们刚才不是说也有礼物要我看的嘛?”
“来了,来了!”
铃铛气喘吁吁将一只木箱子拖了出来。
咔啪,木箱打开。
里面放着一推奇奇怪怪的玩意儿。
唐鼎弯腰抓起一只木球。
“这是个啥?”
“很明显,是个球!”
唐金元打了个哈欠。
“什么呀,这才不是球呢。”
“那是啥?”
铃铛嘴巴一撅:“这是千机球。”
唐鼎:“……”
不还是个球。
“咳咳,铃铛啊,这东西有什么用呢?”
“公子,你看啊,这个千机球由一百零八个木件做成,可以变换形状,不断组合……”
铃铛一边兴致勃勃的解说,一边动手啪啪扭来扭去。
唐鼎看的一脸怪异。
这不就是魔方,只不过是更加复杂的魔方。
“你看……你看,变形了,又变形了,又又变形了……腻害不,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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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铛得意的仰着脖子。
“咳咳,厉害是厉害,可它有什么用呢?”
听到唐鼎的话,铃铛一愣。
她挠头想了想:“解闷。”
“当然,危机时刻,你也可以把他当成暗器丢出去,砸人。”
“好,有趣又实用,厉害!”
唐鼎笑容僵硬的拍了拍手。
“嘿嘿,我就知道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铃铛开心的用拿出几个木件。
“这是鲁班锁,可有意思了,这是饮水鸟,扭动机关就可以自己喝水哦,还有九连环,华容道……最腻害的要数这个箱子了。”
“你别看它只是个普通箱子,但里面装了一层铁板,拿起了就可以当盾牌;不光如此,两边的装有暗桩,拉开就是一个凳子,公子打仗打累了可以坐下休息一会,这可是我专门加上的功能,腻不腻害?”
铃铛仰着脖子,一副快表扬我的模样。
“腻害,真腻害,我可太喜欢这些礼物了。”
唐鼎感动的都快哭了。
“巧巧,你又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看到唐鼎目光看来,巧巧赶紧低下了头。
她伸手掏出一只铜锁递给了唐鼎。
“一只锁?”
唐鼎:“???”
“长……长命锁,保平安的!”
巧巧说完,转身跑出房间。
“这丫头,怎么这么久了,还是如此怕生。”
唐鼎摇摇头,看着手中铜锁。
跟大家的礼物比起来,这件勉强还算正常。
“巧巧,谢谢哈,我很喜欢!”
唐鼎喊了一声,将铜锁挂在腰间。
“咦,我怎么觉得少点什么?”
“少了个人呗!”
唐金元负手长叹一声:“哎,同样都是出征,怎么待遇差别这么大呢,某人可是连一件礼物都没有看见。”
唐鼎笑了笑:“老爹,你要是喜欢,这些礼物你随便挑。”
“别,这可都是人家送给你的心意,君子不夺人所爱。”
看着老爹那酸味十足的模样,唐鼎不由得好笑。
不过他这才想到少了什么。
三月竟然不在。
以那丫头咋咋呼呼的性格,恐怕平日里早就第一个冲出来吧!
“三月,今天这是要玩捉迷藏吗?”
“别找了,三月去祥云寺帮你祈福求签去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那丫头竟然能想到帮我祈福,真是有心了!”
唐鼎难掩笑容。
这才是家的感觉啊。
虽然大家送的礼物有些奇怪,但却饱含心意。
唐鼎愈发确定,要好好守护这个家,守护众人。
“三月回来!”
就在这时,三月低着头从门外走来。
“三月,你去祥云寺帮我祈福了?”
“嗯!”
三月点头,将两枚平安符塞到唐鼎手中。
旋即朝着房间走去。
“嗯?这丫头……不对啊!”
唐鼎眉头微皱。
三月性子跳脱,平日里只要出远门,一定会拉着自己喋喋不休讲各种趣事见闻,今天竟然这么沉默。
“三月,你没事吧?”
“我……为没事……哇呜……”
三月说着,一把扑到唐鼎怀中,眼泪哗哗之流。
唐鼎眉头一皱。
“究竟发生了何事?”
“少爷,是我没保护好夫人,请您责罚。”
郑奎单膝跪地,一脸自责。
“到底什么事,说!”
“这……哎……”
郑奎长叹一声,开口。
“今日我赔三夫人去祥云寺上香,发现有人暗中跟踪,我便趁机去查看,没想到却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回来时三夫人已经被人掳走。”
“什么?”
唐鼎拳头一钻:“然后呢!”
“当时我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几巴掌,我找遍了整个寺院,急的想要报官时,才在一座蛇窟前听到夫人的哭声,还好那群混蛋把夫人抓走,似乎只是为了吓唬夫人。”
“该死的!到底是谁?”
虽然三月已经平安归来,唐鼎依旧听的心惊肉跳。
“我……知道!”
三月擦去眼泪。
“嗯?是谁?”
“我被抓走时其实早就醒了,但是因为害怕一直在装晕,在蛇窟中听到他们说什么岳大人,要给夫君一个教训。”
“锦衣卫镇抚使岳松?”
唐鼎拳头咔咔作响。
自己坏了锦衣卫的好事,对方的确有可能来报复。
但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敢动自己的家人,这一次,唐鼎真的怒了。
“岳松……必须死!”
第二百四十六章:绝命化学家
春风楼!
笙歌燕舞,仙乐飘飘。
岳松站在包间之中,眯眼看着窗外的秦淮河。
百户林七单膝跪地。
“拜见大人。”
“起来吧,事情办的如何了?”
“启禀大人,我们已经给唐鼎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想必现在整个唐家都在惶恐不安。”
“很好!”
岳松一脸阴森:“区区一介书生,也敢跟本官斗,找死。”
“大人,属下不明白,对付一个唐鼎何须这么麻烦,直接派几个下手干净的兄弟制造些意外不就完了。”
“切,你懂什么?杀一个人很简单,关键在划不划算。”
岳松品了一口梅子酒。
“你看着繁华的十里秦淮,那些舞女伶人一口一个大爷,只是因为你有钱,没有钱,即便是最低贱的唱妓都不愿多看你一眼。”
“这个世道,有钱才有一切明白吗?”
“属下懂了!”
林七目光闪烁。
唐家的香皂,白糖,矿山都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位铁手判官恐怕是盯上了唐家的家产。
岳松转身,掏出两张宝钞。
“弟兄们这几天都辛苦了,这些银子分下去,让弟兄们放松一下。”
“另外指挥使大人公务繁忙,唐鼎的事情就不要麻烦指挥使大人了,这些天收集到的情报直接交给我就行。”
“属下明白!”
“那属下先告退了。”
林七躬身,退出房间。
这位镇抚司大人暗中跟赵王交情不浅,这次恐怕是要背着指挥使大人吃独食。
不过这种事情,跟他一个小小百户有什么关系。
反正无论如何唐家的家产,也不能落到自己手里。
“弟兄们,岳大人有赏,今天大家的花销记在我账上。”
“七哥豪气!”
“来,我敬七哥一杯。”
“应该谢岳大人。”
“嘿嘿,都敬,都敬!”
几名锦衣卫左拥右抱,兴致勃勃。
他们确实不知道,远处一双眼睛正冷冷盯着他们。
一名相貌黝黑的船夫取下蓑笠,起身踏入画船之中。
“拜见公子。”
“起来吧!”
唐鼎摆手。
眼前之人名叫江流,乃是前骁骑营前哨,专职刺探敌情。
“江流,如何了?”
“启禀公子,已经确定上次入侵唐家和绑架三夫人的正是林七几人。”
“另外,每月十五春风楼会有新人运来,岳松此人癖好十分变态,只喜欢未成之幼童,因此每月十五定会来春风楼暗中参与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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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吗?正是我离京出征的日子啊!”
唐鼎眯眼冷笑。
“正好,不在场的证据也有了。”
“公子,您打算如何对付他们?”
林鹤鸣皱眉。
“这群人虽然该杀,但锦衣卫都经过专门训练,戒备心极强,想要暗杀他们并不容易,一旦留下痕迹的话,恐怕公子都无法轻易置身事外。”
“那不留下痕迹,不就成了!”
唐鼎幽幽一笑。
一个化学博士想要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人,不止有上百种方法。
“喜欢玩毒是吧,哥才是老祖宗。”
唐鼎掏出一物扔给江流。
“这东西,想必岳镇抚使大人一定会喜欢的。”
……
“头冠发髻,便宜了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街道上人潮涌动。
一名货郎挑着担子卖力吆喝。
岳松站在阁楼之上,静静看着手中情报。
“私造火雷,伪造水晶,唐鼎,你的把柄还真是够多的啊!”
岳松冷笑一声,将情报点燃烧尽。
这些东西,他一个人知道就足够了。
凭自己的手段,有的是办法将唐家这石肥羊榨的一干二净,尤其是唐家父子即将出征,唐家只剩下几个女子的情况下。
“头冠,发髻,看看了啊……”
岳松目光陡然被一道幽蓝色的光芒闪到。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瞳子一缩。
“猫眼石?”
“去,叫那货郎上来。”
“是!”
一旁锦衣卫下楼,片刻之后便将那货郎架了上来。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
货郎跪倒再地吓的连磕脑袋。
“小人奉公守法,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岳松面无表情,将那镶嵌着猫眼石的头冠拿了起来。
“哪来的?”
“小……小人靖州人士……”
“蠢货,镇抚使大人是问你这头冠哪来的!”
锦衣卫一脚将货郎踢翻再地。
“饶命……饶命……这东西都是小人从杂行赊来的,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货郎惊惧求饶。
“杂行吗?”
岳松搓了搓有些暗淡的猫眼石。
所谓杂行是这些小货郎批发货物的地方,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其中不乏有些小偷小摸偷来的东西混在其中二次销售,他推测这猫眼头冠便是某个小偷窃取的赃物,只不过杂行的管事眼光不行,看不出它的价值,才会跟这些小物件混为一谈。
“不必害怕,起来吧!”
“这头冠不错,我挺喜欢的,多少钱。”
“三……钱……不不不,免费,免费!”
货郎一脸谄媚:“大人喜欢送给大人便是,小的不敢要钱。”
“呵呵!”
岳松笑着将一锭银子扔给货郎。
“下去吧!”
“五……五两!”
货郎惊喜的抓起银子咬了两口,旋即跪地磕头。
“多谢大人,大人洪福齐天,洪福齐天。”
岳松摇摇头,打发了货郎。
他走到镜子之前,试了试头冠,越看越觉得爱不释手。
这头冠设计风格低调而奢华,无论是尺寸大小,简直就好像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尤其是那颗猫眼石更是彰显华贵。
“好,没想到出来喝杯酒也能捡到漏,看来本官是要时来运转了啊,哈哈哈哈……”
“岳大人什么喜事笑的如此开心啊!”
老鸨拿着扇子笑吟吟的走了过来。
“让您久等了,柳姑娘来了!”
“诗云拜见镇抚使大人。”
柳诗云浅笑一声,抱琴而来。
看到柳诗云,岳松眼睛一亮。
“呵呵,自然是看到柳姑娘心生喜悦,柳姑娘的琴音绝伦,岳松三日不闻,可是魂牵梦绕啊!”
“大人谬赞,奴家这边为大人抚琴。”
柳诗云说完走到阁楼之前,屈膝跪坐。
她目光不经意扫过河中画船,眼睛微眯。
“唐鼎?”
“柳诗云?”
唐鼎眉头皱了皱,落下遮挡帷幕。
“开船!”
第二百四十七章:出征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点将台之上,唐金元一袭银甲,头插翎羽,显得威风凛凛。
唐鼎身着长袍,手握折扇,扫过台下兵将。
左侧五百火枪兵黑甲黑袍,整齐列队,气势豪迈。
右侧便是第五营的五百重甲兵,以及飞骑营的一百骑兵。
远处便是户部的运粮队伍和太医院的医官,草药以及唐鼎的棉衣腊肉千机球。
虽然粮卫只有千人,但这只队伍加上民夫,小卒,零零总总已经不下三千余人。
风起,黄沙席卷。
唐鼎目光扫过,胸膛之中不由得生出一丝豪迈之气。
更何况唐伯爷这位热血书生,早就安奈不住内心激情。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各位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到了。”
“喝喝喝……”
众将士齐声呼喝,士气高涨。
“出发!”
唐金元小手一挥。
飞骑营一马当先,车队紧随其后缓缓行动起来。
“大明万岁!”
“王师必胜……”
一路上不少百姓纷纷让路,驻足欢呼。
五百火枪兵虽然是第一次出征,本来难免有些紧张。
此刻看到这么多人为他们送行,心中豪迈之感油然而兴,一个个挺胸抬头腰板拔的倍直,一时间脚步震天,竟然走出了阅兵之时的风采。
周围路人更是看的啧啧称赞。
“这是谁的部下,竟有如此军威?”
“好像是状元公唐金元的粮卫营。”
“就是诗神唐金元?”
“唐公文武双全,真乃我大明栋梁之才啊……”
“儿呀,好多人夸呢!”
唐金元笑的合不拢嘴。
“别说话,好好骑马,你要是掉下来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听到唐鼎的话,唐金元神色一凛,赶紧抓进了马缰。
这些天,他可是专门练习骑术,总算能勉强骑稳点了。
唐鼎目光扫过周围欢呼的人群,不由得有些感慨。
两月之前,他还是路边围观的路人,没想到今日自己却成了出征之人,真是世事无常。
“切,得意什么?一群花架子而已,等上了战场,见识到真刀真枪,定然全都吓的屁滚尿流,还不得靠本将军收拾残局。”
看到风头被粮卫占尽,孟瑛一脸不爽。
当然让他更不爽的是,自己竟然也要听从粮卫调动。
他原本以为唐鼎在第五营挑些将士也就够了,没想到连自己这个营主都敢挑,更重要的是上面竟然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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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堂堂正五品授节将军竟然要听唐金元一个不入流的车骑校尉调动,这他娘的还有天理吗?
“孟将军,咱们出城之后是走水路吧?”
唐鼎幽幽一笑。
“哼,知道还问我!”
孟瑛板着脸。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你的步卒带的装备太多,咱们只有十条大船,还要运送粮草药材之类的,负重不够啊!”
“然后呢?”
“然后当然是减负了,你看啊,你的五百重甲兵,每人标配重甲我就不说了,还有盾牌,长矛,战刀,短刃,光是这些武器的重量都快赶得上一个成年人了吧,我建议长矛就别带了,占地方还不方便,战刀一柄就够了,其他都扔了。”
“你说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瞬间就怒了。
没打仗先扔兵器,这他嘛不是坑爹吗?
“唐鼎,你他嘛找茬是吧?”
“凭什么让我的兵扔装备,要扔也是你的兵扔!”
“孟将军,大橘为重!”
“我重你个锤子!”
孟瑛瞪眼:“唐鼎,你还有脸说,你自己光是肉干衣服就带了几箱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去安南是去旅游的。”
“咳咳!”
唐鼎略显尴尬:“这是家人的嘱托,你不懂。”
“要不这样,只扔长矛如何?”
“哼,我大明天军,身死犹不弃兵刃!”
“那我说这是军令呢?顶撞主将可是要打板子的。”
“对,这是军令!”
唐金元附和了一句。
“你们……”
孟瑛脸色青紫就要发飙。
孟雷几人赶紧拉住了他。
“将军,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算了吧!”
“等上了战场,有他们求咱们的时候……”
“哼,把长矛留下。”
孟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一挥马鞭先行了几步。
“儿呀,你为啥要让他们仍长矛呢?”
唐金元有些不解。
“第五营武器带的越多,咱们不是越安全吗?”
“非也!”
唐鼎摇头:“我挑选这些重甲兵的作用并非为了进攻,而是防御抗伤,带武器太多,只会增加士兵负重,一旦高强度行进时,第五营很容易跟不上火枪兵的节奏。”
“嗯,似乎有理!”
唐金元摸了摸鼻子。
跟其他兵种比起来,火枪兵轻量化优势显露无疑。
每人一杆枪,一袋弹药,一柄特制短刃,近战时可装在枪端作为刺刀使用。
跟大刀长矛弓箭比起来,不知道方便了多少倍。
不过,火枪兵同样有自己的劣势,那就是后勤和持续作战能力,一旦被近身很容易被一锅端,因此骑兵和重甲兵的辅助必不可少,在面对意外情况之下,可以给火枪兵提供更多的反应时间。
当然唐鼎让第五营弃长矛还有第二个目的:打压一下孟瑛和第五营的锐气。
孟瑛年少成名心高气傲,被粮卫指挥肯定心有不甘,所以唐鼎要一点点驯服这位倨傲的小将。
出城之后十里,便是金川渡。
众人将在渡口登船,沿长江逆流而上,然后改道湘江水道,至桂林府再换成车马前往云南。
这条路线无疑是最快捷,最安全的路线,如果不出意外。
最多半月,粮卫便可抵达云南边境。
“大人,前面便是金川渡。”
“哦!”
唐鼎抬眼看去,一处开阔的渡口映入眼帘。
河道宽阔足有数百米,清澈的河水浩浩汤汤奔腾而去,显得气势恢宏。
河岸之前,数十艘巨大的官船早已准备妥当,皮肤黝黑的纤夫喝着整齐的号子用了拉着纤绳,远处河道上形形色色的商船货船往来不断,热闹非凡,宽阔的大江犹如一条初生的巨龙勃勃生机。
“这便是大明的热情啊!”
唐鼎感慨一声。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登船!”
“是。”
众人下马,整备列队准备登船。
“唐兄,等等我!”
就在此时,一匹骏马自官道之上狂奔而来。
第二百四十八章:勇士和君王
晨光耀眼。
朱瞻基一骑白马风尘仆仆而来。
“唐兄,等等我……”
“朱兄,你怎么来了?”
看到朱瞻基那一身盔甲,唐鼎眼睛微眯。
“嘿嘿,杀敌报国,痛击夷狄,怎么能少的了本大侠!”
朱瞻基兴冲冲的拍了拍腰间长剑。
“我来当然是跟你们一起去南疆杀敌啊!”
“哇,这战船真大,真气派,我还是第一次坐战船呢。”
他说着,便要上船。
“等一下!”
唐鼎伸手拦住朱瞻基。
“圣上和太子下令让你去了吗?”
“啊?那个……咳咳……”
朱瞻基脸皮一黑:“你看大家都在等咱们,来不及解释了,先上船再说啊!”
“没关系,他们不介意多等一会。”
唐鼎眯眼盯着朱瞻基:“你还是先给我解释清楚再说吧。”
朱瞻基:“……”
此时朱瞻基刚被立为皇孙,一行一止全都在朝臣注视之中。
安南战场情况不明,并且有瘟疫横行,朱棣是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放朱瞻基上战场的。
自己要真是偷偷带他去,无异于找死。
“不是,唐兄,我……”
“所以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咯?”
朱瞻基低头,算是默认。
“唐兄,安南猖獗,杀我大明百姓,我大明十万王师陷于云南岌岌可危。”
“我身为大明子民,岂能坐视不理,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能吗,当然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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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瞻基义愤填膺:“是兄弟就不要拦我,让我上船。”
“抱歉,从现在起,你不是我兄弟了!”
唐鼎面无表情挥手:“请吧!”
朱瞻基:“……”
“不是,唐兄,我就想去云南好好痛击这些蛮夷匪寇,有这么难吗?皇爷爷不让我去,父亲也不让,现在连你也要拦我?”
“你觉得我不该拦你。”
“不然呢?”
看着朱瞻基那一脸委屈的模样,唐鼎笑着摇摇头。
“朱兄啊,今天我得好好批评批评你。”
“啊?我一心报国还错了?”
“错倒是没错,只不过方式不对。”
唐鼎眯眼。
“报国的方式很多,你看眼前这些纤夫,若是没有他们运送物资,前线士兵何来军械补给,他们也是报国;战场杀敌是报国,农夫耕种,工匠制作器械同样是报国。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为大明崛起而努力,而奉献自己的力量。并非只要战场杀敌才是为国尽忠。”
“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身为皇太孙一行一止关系重大,你该做的事情,比起当一个一往无前的兵对这个国家更加重要。”
朱瞻基若有所思。
“可我大明本就是以武立国。”
唐鼎摇头。
“武力从来不是目的,只是达成目的的手段。”
“我问你,即便一个士兵再过勇猛,能改变一场战场的形势吗?”
朱瞻基沉默。
“不能,但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可以。”
“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又能拯救千疮百孔的国家吗?”
朱瞻基继续沉默。
“也不能,但一位奋发图强的君王可以。”
唐鼎目光灼灼。
“杀一人易,救万民难,现在告诉我,你想当一个杀敌饮血的猛士,还是想当一个拯救万民的君王?”
朱瞻基沉默片刻,开口。
“我还是想当猛士。”
唐鼎:“→_→”
朱瞻基:“⊙ω⊙”
“咳咳,我就是开个玩笑嘛!”
朱瞻基讪讪一笑。
“唐兄,你说的我有些明白了。只不过,我该如何去做呢?”
唐鼎摊手:“我又没当过君王,我怎么知道!”
朱瞻基:“……”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
唐鼎笑了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你皇爷爷就是一代大帝,你只要看看圣上是如何做的,这些朝廷重臣又是如何做的,好好看,好好学,好好思考,吸取经验不断成长,你便自然明白该怎么做了。”
“我明白了!”
朱瞻基点点头:“不过唐兄,你以后能别拿猪当比喻了吗?这要是让皇爷爷听见,肯定砍了你的脑袋。”
“没事,这不是有你这位太孙罩着的嘛!”
“哎,唐兄,听君一席胜读一席话啊!”
朱瞻基感慨一声。
“可惜,我不能跟兄弟们一起并肩作战。”
“会有机会的!”
唐鼎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
朱棣为了帮这位好太孙树立威信,未来会多次带他北征蒙古,那时才是他展露将才的时候。
“唐兄放心,我回去后一定好好学习,等你班师凯旋定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我。”
朱瞻基郑重拱手。
“如此,我恭祝唐兄战无不胜,早日凯旋。”
“那我也恭祝朱兄早日学成安邦之法,成为一代明君。”
“对了,我不在时,唐家一切有劳朱兄照拂一二。”
“唐兄放心吧,我回去之后就陈千户派人暗中保护唐家。”
“多谢!”
唐鼎拱手,转身上船。
“扬帆,起航!”
厚重的号角吹起。
疾风吹动,巨大的风帆猎猎作响。
数十艘大船在阳光照耀下,踏浪而行。
……
皇宫,养心殿。
永乐帝饶有兴趣的看着手中情报。
“烈火练兵,剖尸追凶,这小子的花样可真是够多的。”
“大伴,唐鼎父子已经出发了吧?”
“启禀圣上,粮卫已于今日辰时于金川渡启程南下,另外……”
大太监欲言又止。
“说!”
“另外太孙殿下曾经偷偷出城,想要跟随船队一起南下。”
“胡闹!”
永乐帝一拍桌子。
“唐鼎那小子让他上船了?”
“并未!”
“唐公子言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并且言明圣上乃是一代大帝,劝诫太孙殿下好好跟圣上学习治国之道。”
“哦?”
永乐帝嘴角轻扬。
“还算这小子有点眼色。他是怎么说的,讲来听听。”
“咳咳……”
大太监干咳一声:“唐公子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
“啪!”
永乐帝脸皮瞬间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混账玩意儿,口不择言。”
“大伴,再给这小子记一笔,不,两笔,诱骗国本,亵渎天威!”
“这……是!”
大太监掏出小本本,在私造火器下又加了两条。
“圣上,圣上你可要给人家做主啊!”
就在此时,王皇后哭哭啼啼跑了过来。
“皇后,你怎么了,何事忧伤?”
永乐帝伸手安慰。
王皇后面带愠怒。
“还不是因为唐鼎那小子……”
第二百四十九章:秦淮踏歌
一番倾诉,永乐帝这才明白王皇后为何如此生气。
两个外甥,一个被唐鼎死后剖尸不得善终,一个被送进了天牢,现在还关着,隔谁身上恐怕受不了。
“圣上,那可是我亲外甥啊,那小子直接就动手,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王皇后越说越气。
“皇后莫要上火。”
“我能不上火吗?我本家本来就人丁稀疏,现在好了,死的死关的关,虽然他们不成才,可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我王家何至于此!”
“圣上,一定要给臣妾做主,严惩那那小子啊!”
“咳咳!”
永乐帝干咳一声。
心中直呼干的漂亮。
王家那几个小辈平日里仗着皇亲身份横向霸道,他早就看不顺眼了,只不过碍于王皇后的颜面懒得理会。
现在唐鼎直接将事情抖出来,他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只不过他脸上却是一副同仇敌忾的模样。
“唐鼎这小子太放肆了,做起事情简直不顾后果,皇后放心,朕一定狠狠的处罚于他。”
“对,狠狠的罚!”
“不过皇后啊,钱龙盗卖药材,强抢药农证据确凿,唐鼎也算是为民请命,被不少药农成为活青天,朕若是因为此事治他的罪,怕是会寒了百官黎民的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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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听到永乐帝的话,王皇后嘴巴一倔。
“那他盗尸毁尸的事呢?”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我那可怜的外甥死了还不得安宁,尸体被唐鼎来回摆布,这总能治罪了吧!”
“嗯,这个的确影响恶劣,应当治罪!”
永乐帝摸了摸胡子:“大伴,传旨。”
“唐鼎毁坏尸体,有违乡俗,重罚三十大板。”
“什么?才三十大板?”
王皇后瞬间不开心了。
“圣上,这也太便宜那小子了吧!”
“皇后,唐鼎虽然盗尸毁尸,也是事出有因,并且他不是帮张威找到了真凶嘛,也算功过相抵。”
“哼,那也太轻了。”
“这样,加罚唐鼎罚金十万两,以充军需,这样总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王皇后撅了撅嘴巴。
永乐帝笑着拉住了王皇后的手。
“今日天气不错,你我二人去秦淮河荡舟游园可好。”
“全依圣上!”
……
秦淮河上,笙歌燕舞。
花船游动,歌声悦耳。
岳松今日换了一袭锦袍,头戴猫眼金冠,负手立于船头贵气十足。
“大人,唐鼎父子已经离开金川渡。”
“只不过,太孙殿下让陈三金派了几名锦衣卫暗中保护唐家众人。”
“切,陈三金手下都是些土鸡瓦狗的废物,不必在意。”
岳松一脸不屑。
林七却是欲言又止。
“大人,我听说那唐鼎和太孙殿下交情匪浅,我们若是动了他的家人,万一交恶了太孙殿下……”
“呵呵,太孙殿下何等身份,岂会为一个小小书生出头,即便交恶了又如何,我锦衣卫还没怕过谁。”
岳松狞笑:“这唐家我吃定了,不过不是今日。”
“大人,春风楼到了。”
“好!”
岳松舔了舔嘴唇,脸上露出一抹变态的笑容。
“林七,今日没什么事,便不要打扰本官了。”
“大人……”
林七皱眉,他今日莫名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
办案多年,林七对危险特别敏感,养成了一众特殊的直觉,而此刻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怎么,还有事?”
“属下……告退!”
看到岳松走进春风楼,林七大手一挥。
“强子,小虎,你们各自带几个兄弟前后戒备,若是发现可疑人等立刻报告。”
“七哥,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郑重。”
“就是啊,难不成还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锦衣卫镇抚使不成?”
强子几人嘻嘻哈哈毫不在意。
林七板脸。
“听我吩咐便是。”
“是!”
看到林七不想开玩笑的样子,几人立刻散开戒备起来。
“希望是错觉吧!”
林七摇摇头,抱着刀立于阁楼之下。
“哟,岳大人,今日可是意气风发啊?”
看到岳松这一身贵气的装扮,老鸨双眼放光。
“姑娘们,快来伺候大人了……”
“不用!”
岳松笑着摆了摆手。
“这些用庸脂俗粉,我可看不上。”
“懂,我懂,这次新来的可都是好货色,有个丫头才十二岁,包管大人满意。”
“好,只要本官开心,钱不是问题。”
岳松抬手将一锭金元宝扔给了老鸨。
老鸨大喜。
“大人,您先去客房等待片刻,一会我就将人送到您房间。”
“嗯!”
岳松点点头,大步走进房间之中。
京城之中这些达官贵人们,有各种乱起八遭癖好的并不少见。
因此便有人专门搜寻一些独特的猎物,来满足他们。
当然,这种犯法的买卖,价格毋庸置疑。
即便他身为锦衣卫镇抚使油水充足,也有些捉襟见肘。
“只要得到唐家的家产,以后本官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哈哈哈哈……”
岳松大笑一声,斟了一杯梅子酒,自饮自酌起来。
“咦,什么味儿?怎么有点苦!”
岳松鼻尖微动。
那味道好似杏仁一般,淡香而又苦涩。
“难道是这梅子酒,改配方了?”
岳松摇摇头,继续自饮自酌。
……
秦淮河上。
一只画船缓缓而行。
“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永乐帝立于船头,举目远望轻吟诗篇。
“好诗,好诗!”
王皇后啧啧称赞。
“此诗景美情美,尤其是那一句落红不是无情无物,化作春泥更护花,简直情到深处,感人至深。”
“我也觉得是好诗,皇后可知道这诗是谁写的吗?”
“谁?”
永乐帝淡淡一笑。
“唐金元。”
“唐鼎那小子他爹?”
“不错!”
永乐帝眯眼看向春风楼。
“唐金元在中举之前曾经跟这春风楼的花魁有一段佳话,当日岭南才子前来……唐金元为所爱之人,当即作诗三首,而这首便是其中之一。”
“没想到那状元公竟然还是个痴情之人。”
王皇后听的目露感动,对唐家父子的态度瞬间改观了不少。
“是啊,才子佳人,风流才情,我大明文坛却的正是这些佳话啊!”
永乐帝感慨一声。
“圣上求贤若渴,是臣妾短视了,圣上放心,臣妾日后不会故意难为他们父子了。”
“不不不。”
永乐帝笑着摇头:“皇后该怎么来就怎么来,可千万别惯着他们?”
王皇后不解:“这是为何?”
“玉不琢,不成器。”
“好,那臣妾以后替圣上好好雕琢这两块璞玉。”
“我的好皇后。”
就在两人亲昵之时,一道喝声陡然响起。
“有刺客……”
第二百五十章:该死的第六感
“七哥,有情况!”
听到强子的话,林七瞳子一缩,条件反射钻进了手中长刀。
“你们发现了什么?”
“七哥,真让您说中了,这里竟然真的有埋伏。”
“埋伏?”
“七哥,您看!”
强子抬手指了指远处。
“那街上小贩目光游离,衣裳肿胀,明显是藏了兵刃。”
“还有桥头那几个书生,已经在此处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他们步伐轻盈,彼此之间占位交相呼应,绝对都是练家子还有那两只画船,大白天帷幕遮挡,吃水太深,明显是有问题的!”
“七哥,这次点子恐怕有点扎手啊。”
林七目光扫过,不由得脸色微变。
“该死,难道真的有人想要刺杀镇抚使大人不成?”
“七哥,对方明显有备而来啊,咱们兄弟人手恐怕不够。”
“哼,擒贼先擒王。”
林七眯眼盯着中间之处的画船。
“你们看,前后两只画船一直以这艘画船为中心,形影不离,说明匪首定然在这画船之上,只要我们趁其不备,擒下匪首,便是大功一件。”
“通知兄弟们,准备行动。”
“小虎,你带兄弟占据制高点,强弩支援。”
“其余人,跟我渡水突袭。”
“是!”
林七吩咐一般,带着几名兄弟偷偷潜水朝着目标画船游了过去。
水波荡漾,隔着晃动的水面,林七冷冷盯着画船之上的锦袍男子。
“此人定是匪首。”
他抬手打了个手势。
强子几人齐齐拔出短刃,只等林七下令,便会一拥而上跃出水面。
“嗖!”
就在此时,一道溅射陡然射入水中,郑重强子胸膛。
“有刺客!”
不知谁喊了一句,数名黑衣人从左右两侧画船之上冲了出来。
“该死,被发现了。”
林七脸色大变。
让他震惊的不是这群人的警觉,而是他们的装备。
眼前黑衣人每一个皆是身着内甲,手持精钢刀,腰别手弩。
领头黑衣人大手一挥。
这群黑衣人迅速分成三队,一队保护画船,一队持手弩瞄准射击,一队直接跳水围了过来。
“可恶,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等行动力,即便是军中精锐也不过如此吧!”
“啊……”
林七话音未落,一道溅射刺入左臂之中,顷刻鲜血染红水面。
“撤,快撤!”
他拼命的挥动长刀,一边格挡箭矢,一般朝着岸边游去。
可惜回身看去,自己嫣然已经落入天罗地网之中。
画船之上,王皇后惊魂未定。
永乐帝却是饮着清茶面不改色。
“让圣上和皇后娘娘受惊,臣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纪纲单膝跪地,脸色青紫。
他没想到在自己严密布防之下,竟然还有刺客能冲到永乐帝近前,并且自己的人根本没有提前发现刺客的踪迹。
“起来吧!”
永乐帝摆摆手。
“刺客抓住了吗?”
“启禀圣上,已经全部落网。”
“好,带上来,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敢如此大胆,在这京城刺杀于朕。”
永乐帝冷脸一挥衣袖。
“放开我,你们这些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在京城袭击锦衣卫,信不信……”
林七刚要开骂,看到纪纲整个人都懵了。
“指……指挥使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
“嗯,纪纲,这是什么情况?”
永乐帝脸色一沉。
纪纲嘴角抽搐。
“混账,你是何人,为何行刺圣上。”
“圣上?”
看到永乐帝,林七脑袋嗡的一下。
自己干了什么,竟然带人袭击了圣上的画船,我他嘛疯了吧!
“圣上,他好像是北镇的林七千户?”
“对,他们全都是锦衣卫的人。”
“纪纲!”
永乐帝冷冷盯着纪纲:“解释一下?”
“我……”
纪纲要哭了。
我他嘛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自己手下莫名其妙跑出来刺杀圣上,自己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啊!
“误会,误会啊圣上!”
林七反应过来,赶紧磕头。
“圣上,我等在此是为了保护岳松大人,看到周围有大量不明身份的人出现,以为你们是对岳松大人不利的匪徒,因此才会贸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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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自知罪该万死,但此时同锦衣卫无关,还请圣上绕过我那些兄弟!”
“误会?”
永乐帝看了王景宏一眼。
大太监王景宏瞬间了然。
他一挥手,几名禁卫走出将林七几个半死不活的手下全部带走。
片刻之后,王景宏走了回来。
“圣上,调查清楚了,的确是误会。”
“哼,纪纲,你真是培养的好手下啊!”
永乐帝翻了翻白眼。
被林七几人这么一闹,他泛舟的兴致早已荡然无存。
“圣上息怒!”
纪纲冷脸看向林七几人。
“来人,把这群冲撞圣驾的罪人全部压入诏狱,大刑伺候。”
“什么?诏狱?”
“圣上饶命,圣上饶命啊……”
小虎几人脸色青紫。
诏狱的恐怖他们最清楚不过了,若是进去绝对生不如死。
“罢了,不知者无罪!”
永乐帝摆摆手:“放了他们吧!”
“哼,还不多谢圣上不杀之恩。”
“多谢圣上,圣上鸿恩!”
“圣上鸿恩……”
几名锦衣卫连连跪地呼和。
“纪纲,真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现在还是当值的时间吧?”
永乐帝面色不悦。
“一个镇抚使趁着当值的时日,带着属下逛青楼,你别告诉朕,他们来这儿是查案的?”
“卑职御下不严,还请圣上降罪!”
纪纲狠狠瞪了林七一眼:“还愣着干嘛,让岳松按混账赶紧滚出来见驾!”
“是!”
林七欲哭无泪,他看了一眼几个兄弟,可谓是又喜又悲。
喜的是死里逃生,悲的是怎么就摊上这等无妄之灾,强子当场死亡,其余几个兄弟全都受伤不浅,如今更是惹怒了纪纲指挥使,以后恐怕没好日子过了。
“这该死的直觉,都是我乱发神经才害了兄弟们啊!”
“啊……”
“死人了,死人了!”
就在此时春风楼中传来道道尖叫之声。
林七瞳子一缩。
周围一众禁卫齐齐戒备起来。
“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纪纲摆手,几名锦衣卫迅速上楼。
“启禀大人,岳松镇抚使……死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隔空杀人
“什么?岳松死了?”
纪纲一愣:“怎么死的?”
“这……”
那锦衣卫摇了摇头。
“难道我的直觉没错,真有人要暗杀镇抚使大人不成?”
林七忍不住沉吟一声。
“难道真是暗杀?”
纪纲眉头紧皱。
岳松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乃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若真有人暗杀岳松,便是挑衅自己,挑衅整个锦衣卫,让他纪纲以后何意震慑百官。
“圣上……”
“去看看吧!”
“是!”
看到永乐帝摆手,纪纲大手一挥。
“将整个春风楼全部封锁,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遵命!”
一众锦衣卫齐齐冲进春风楼中。
二楼包间。
岳松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死像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十分安详。
“他身上还有余温,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一刻。”
“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房间中也没有任何痕迹,可以排除有人偷袭刺杀。”
“会不会是下毒?”
纪纲眯眼。
“大人,小人已经检查过酒杯,香炉和食物,没有发现任何下毒的迹象。”
仵作纠结片刻开口。
“以小人的经验来看,岳大人似乎是自然死亡。”
“自然死亡?这怎么可能?”
林七众人一脸怪异。
岳松今年不过三十多岁,自然死亡未免有点太夸张了吧。
“会不会是中风?”
禁卫统领刘才沉吟道。
“不会!”
纪纲冷冷看着岳松的尸首。
“中风而死时,人会承受极大的痛苦,并且会出现失禁等明显的生理反应,他死的太过安详了。”
“那总不能真是自然死亡吧?”
众人议论纷纷。
纪纲脸色难看。
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亲自出马,竟然查不到任何线索,并且还是当时圣上的面,这让他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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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只要是凶杀,就一定会有疑点!”
纪纲声音嘶哑;“把岳松临死前接触过的人带来。”
很快,老鸨,林七几人被带了过来。
“大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岳大人进来后就直接进了包间?”
“他进包间干什么,岳松为何每月十五定时来春风楼?”
“这……”
老鸨缩着脖子,一言不发。
“圣上,在地牢中发现几名被拐卖而来的幼童。”
“幼童?”
永乐帝目光扫过那几名惊惧的孩童,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早就听说,京城中有些王公贵族玩的很大,没想到竟然猖獗到如此程度,甚至连堂堂锦衣卫镇抚使都同流合污。
“混账,混账东西,尔等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还有你们锦衣卫,朕养你们是吃屎的吗……”
永乐帝气的一脚将纪纲踢翻再地。
“卑职有罪,还请圣上责罚!”
纪纲趴在地上,脸色青紫。
“哼,此事朕希望你能给朕一个满意的交代,不然你这个指挥使回家养老去吧!”
永乐帝说完,冷着脸拂袖而去。
直到永乐帝走出春风楼,纪纲才掸了掸尘土,从地上爬了起来。
感受到他身上阴鸷,众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来人,将春风楼管事,全部压入诏狱,大刑伺候。”
“是!”
“饶命……饶命啊大人……”
处理了老鸨一群人,纪纲脸色依旧冰寒至极。
一番审问,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岳松进入春风楼后,直到死前没有接触过任何人,经过一番排查,上到散客才子,下到侍女gui公,没有人任何人都作案的嫌疑。
岳松就好似凭空突然就这么死了,这案子简直一头雾水。
“林七,最近岳松可得罪过什么人?”
锦衣卫检查百官,得罪的势力并不在少数,遭到报复并非没有可能。
“有!”
林七很快列出一份名单。
纪纲:“……”
他大眼一扫,却是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唐鼎?”
“是,前几日岳大人曾经跟唐鼎多次发生冲突。”
“是他吗?不可能!”
纪纲摇了摇头。
唐鼎此人虽然有些捉摸不定,但区区一个小小书生,怎么可能有能力暗杀锦衣卫镇抚使。
更何况,今日正式粮卫出征的日子,此刻唐家父子恐怕早已经出了南京范围了吧,还能隔空杀人不成?
纪纲思索片刻,那笔在名单上画了几个圈。
“这几人严查,其余之人也不可放过,通知所有锦衣卫,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要给我查出岳松死亡的真相。”
“是!”
一时间信鸽乱飞。
整个京城中笼罩在阴影之中。
离京百里百里之外。
天高云阔,十几艘大船破浪而行。
唐鼎负手看着远处夕阳。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壮哉!”
看着两岸景色,唐鼎不由得心神激荡。
此时的大江跟后世截然不同,两岸皆是山岭起伏,郁郁葱葱,皆是原生态的自然环境。
江水清澈,站在船舷之上,甚至能看到游鱼起跃。
长风激荡,让唐鼎有种御风而行的感觉,身处这莽苍天地之间,人类愈发感受到自己的渺小。
唐鼎眯着眼,缓缓伸手双手,感受着风划过指尖的轻柔。
那种感觉是如此真实。
“这山,这水,这人,皆不是梦境!”
唐鼎缓缓睁开瞳子。
“我同样也不是画中之人,既然生于这个时代,便活在当下吧!”
唐鼎笑了笑,回头看到蹲在地上憋的面红耳赤的唐金元,不由得一愣。
“老爹,你蹲船舷上干啥呢?拉屎?”
唐金元:“ ̄3 ̄”
“咳咳,儿呀,我看到这大江浩浩汤汤直通天际,瞬间感觉诗情洋溢,就想着来写首诗,可这船晃来晃去的,着实可怕,我怕还没找到诗意,人就栽下去了。”
“所以,你就蹲着找诗意咯?”
“对啊!”
唐鼎:“……”
“那你找到了吗?”
“没!”
唐金元摇摇头:“倒是有点屎意!”
唐鼎:“……”
“哈哈哈哈……”
就在此时,一道讥笑之声自身后传来。
“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明文坛之遗憾,诗神唐金元,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第二百五十二章:诗神归来
来人一袭银甲。
身子伟岸,剑眉星目,正是小将孟瑛。
“哟,孟将军,不知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
孟瑛一脸挑衅。
“只不过听闻唐公才高八斗,人称诗神,我孟瑛虽是武将,但也读过几本书籍,想来请教一番。”
“如今看来,所谓的诗神也只不过是人云亦云的笑话。”
“小崽子,你说谁是笑话呢?”
郑奎虎目一瞪。
孟瑛不屑。
“不服啊,不服比比咯!”
“你……”
郑奎语塞,他一介武人,大字不识几个,别说作诗,做饭都费尽。
“郑奎,退下!”
唐鼎眯眼看着孟瑛。
他倒是忘了,这位孟将军可是亚圣孟子第五十六代孙,不光精通武略,文学造诣也绝非等闲。
“不知孟将军想怎么比?”
“哼,很简单,我和唐公个作诗一首,让诸位兵将评价。”
“我若是侥幸胜了,以后我第五营人马只归我一人调动,唐公以后就不要指手画脚了。”
孟瑛冷笑一声。
唐鼎笑容依旧。
孟瑛这是要挑衅自己老爹在军中的权威啊。
老爹以文臣身份统帅粮卫,本来就威信不足,但金科状元的身份还是有些含金量的。
但若是在比拼诗词中输给孟瑛,便是彻底的威信全失,即便孟瑛不开口,恐怕想要驾驭第五营和飞骑营的兵卒都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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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行?”
唐金元脖子一缩。
开玩笑,他自己几斤几两自己十分清楚。
光是孟圣后人的名头就让他感觉鸭梨山大。
“怎么,状元公莫不是怕了?”
孟瑛讥笑连连。
“身为主帅不通武略也就罢了,你若是连文韬都不如我,又有何资格指挥我第五营。”
“不错,我们第五营不需要废物指挥……”
一众营兵纷纷起哄起来。
“好,我替老爹答应你了!”
“儿呀,这肿么行……”
“老爹,我相信你!”
唐金元:“……”
奈何我不相信自己啊。
唐鼎似笑非笑看向孟瑛。
“不过孟将军,你若是输了呢?”
“哼,本将军若是输了,从今天起第五营对你马首之瞻,你指呢打呢,绝不二话。”
“孟将军爽快。”
“切,听好了!”
孟瑛衣袖一挥上前一步。
“江上春山远,山下暮云长。相留相送,时见双燕语风樯。满目飞花万点,回首故人千里,把酒沃愁肠。回雁峰前路,烟树正苍苍!”
孟瑛纵情高歌,尽显书生轻狂。
“漏声残,灯焰短,马蹄香。浮云飞絮,一身将影向潇湘!”
“多少风前月下,迤逦天涯海角,魂梦亦凄凉。又是春将暮,无语对斜阳。”
他声音豪迈,伴着滚滚浪花江天一色中回荡不止。
一首诗罢,周围众将士齐声欢呼。
“好诗,好词,好调啊!”
“好一个水调歌头,此曲以江水写情长,词美,意更胜!”
连太医院使刘景洲都被孟瑛的歌声吸引,连连拍手称赞。
“不愧是孟圣后人,果然是文武双全。”
“呵呵,刘大人谬赞!”
孟瑛嘴角轻扬,得意的看着唐金元。
“唐公,请吧!”
“啊……我……这……咳咳……”
唐金元黑着脸,干咳一声。
“我想先上个茅房。”
“茅房?”
孟瑛鄙夷:“唐公不会是被吓尿了吧!”
“孟将军,有些口无遮拦了。”
唐鼎冷脸。
“家父年事以高,在船舷上蹲了这么长时间,有些屎意是正常的。”
“切,去吧去吧,懒驴上磨屎尿多。”
孟瑛不耐烦的摆摆手。
唐金元如获大赦一般,朝着茅房跑去。
“唐公,慢点,小心栽进茅房里。”
“哈哈哈哈……”
听到孟瑛的话,不少兵将哄然大笑。
唐鼎皱眉。
“孟将军,劝你一句话,年轻人不要太气盛。”
“呵呵!”
孟瑛:“本将军有这个本钱。”
两人目光针锋相对。
即便唐鼎都不得不承认,这孟瑛的确挺牛批的。
不光带兵打仗有一手,文学造诣更是没的说,并且人美声甜,放到现代妥妥当明星的料子。
刚才这一首水调歌头,词曲意境,甚至比朱令这个岭南第一才子还要高上一筹。
可惜,他在高,高的过五百年的历史底蕴吗?
茅房之中。
唐金元抓着草纸,一脸便秘的表情。
“儿呀,你坑死爹了,我根本做不出来诗啊,这次丢人要丢打发了。”
“吧唧!”
就在此时,一只纸团陡然砸到他脑门之上。
“哎呀!”
唐金元眼疾手快,赶紧抓住,那纸团才没有掉进粪池。
“我就知道,鼎儿肯定有招儿。”
唐金元当然不是来拉屎的。
而是刚才唐鼎给自己使了个眼色。
父子同心,唐金元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纸团。
那一刻,唐金元双眼放光,整张大脸似乎被一抹金芒照亮。
“大明诗神终归来!”
“状元公,好了没?”
“不会真掉茅房里了吧……哈哈哈……”
就在第五营士兵嘲笑不断时,茅房大门突然打开。
唐金元背着手,缓缓走出。
江风吹动着他的衣襟,两捋秀发随风而动。
全场瞬间安静起来。
众人齐刷刷盯着唐金元,孟瑛眉头微皱。
此刻的唐金元跟刚才的状态截然不同,神态,眼光,一举一动中皆带着强烈的自信,竟然让他有种淡淡的压迫之感。
“据说有些文人学者,性格古怪,唯有在茅房,澡堂之中才能进入状态,激发灵感,难道唐金元也是这样的人?”
“他现在看起来,真的有股子诗神的意思啊!”
“切,诗神?”
孟瑛冷哼一声。
“即便他找到诗意又如何?本将军就不信了,茅房中找到的诗意也能赢我。”
“让各位……久等了!”
唐金元声音压低,带着一丝磁性。
“今日我所做之诗,名叫水调歌头,游泳!”
“游泳,这算什么破诗名?”
“他竟然以同样的词牌作诗,不是自信便是自负……”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唐金元长袍一荡,仰头长啸。
“才饮秦淮水!”
第二百五十三章:风雨交加
“才饮秦淮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
“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庭信步,今日得宽馀。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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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挥斥方遒,顷刻之间全场众人死寂一片。
孟瑛脸上笑容更是瞬间凝固。
“短短四句诗词,竟然引用了五个典故,唐公才华横溢可见一斑啊!”
“是啊,尤其是此诗气势之豪迈壮阔至至……”
对于刘景洲几人的感慨之声,唐金元充耳不闻。
他此刻看着那涛涛江水,心中胸臆情难自已。
“风樯动,龟蛇静,起宏图!”
不光是唐金元,在场所有将士何尝不想着建功立业,为国尽忠,实现胸中抱负。
扬帆起航之日,他们何尝不是心怀激动,而又辗转难眠。
“长剑当指西南,天堑变通途。更立风林火雨,截断螣蛇弄雾,日月出平湖。”
唐金元高喝一声。
刹那间白浪激荡,犹如雷声滚滚惊的众人神色一凛。
任凭南蛮的毒蛇们如何阴险狡诈,我大明无敌王师剑指西南,定能扫清一切艰难险阻,大明的光辉将重新照耀在西南大地之上,从此蛮夷之地亦将畅通无阻。
闻到此言,无数将士群情激奋。
恨不得手持利剑,即可飞往安南战场,杀个痛快,还南方大地一片和平。
唐金元目视天外,声音拉长。
“花神应无恙,当惊……世界殊。”
“好!”
“好诗啊……”
他声音未落,一道道喝彩和掌声此起彼伏。
无数将士纷纷起立,情绪激荡。
唐鼎一脸怪异的看着沉浸诗意中的老爹。
“原来老爹是真有才华的啊!”
这首水调歌头游泳,是伟人观武汉长江大桥之后建成之后,为人民之伟力而自豪,抒发改造世界和建设未来的宏图和抱负。
没想到老爹竟然巧妙的改词改意,将众将士建功立业,报效大明的胸臆直抒而出,更是带着深深的自豪之感。
花神即是云南。
长剑所至,定平西南。
这首诗不光气势豪迈,更是戳中了所有将士胸膛中的热血和希冀。
因此才会引得众人齐齐拍手称赞。
“好,好诗啊!”
刘景洲面红耳赤。
“唐公不愧是我大明诗神,此时,此景,此诗,我大明定能人心所向,战无不胜。”
“大明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
无数将士激动的呼喝起来。
孟瑛脸色复杂。
这次比试,胜负显而易见,众人的反应早已经说明一切。
“孟瑛言出必行,既然公亦有报国之意,第五营从今日起任凭调遣。”
孟瑛拱了拱手,转身而去。
“诶,孟将军……”
唐金元刚想开口,被唐鼎伸手拦住。
“别喊了,他已经认输了!”
唐鼎似笑非笑的看着孟瑛的背影。
一直以来,孟瑛都看不上唐金元一个书生掌军,所以一直跟自己父子不对付。
但今天这首诗,何尝没有写出他孟瑛心中所想,书生如何,亦有报国之志,这便足够了。
孟瑛此刻心中对唐金元的态度其实已经稍稍改观,只不过此人性格高傲,所以绝不会拉下脸来认输。
“老爹,你这首诗写的好啊!”
“嘿嘿!”
唐金元腆脸:“是改的好,还是你的诗好。”
“什么我的诗,是你的诗!”
“对,我的诗。”
唐金元哈哈大笑。
“谁让我生了个好儿子呢,哈哈哈哈……”
“哎呀……”
唐金元一个没站稳,差点一头栽下江去,还好唐鼎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老爹,你小心点,你要是被江水冲走了,咱们大明文坛可就真遗憾了。”
“吓死我了,这船晃的也太厉害了,不行,我得去里面呆着去。”
唐金元扶着帽子心有余悸。
“启禀大人,大风将起,这天恐怕要变了,必须立刻做好应对。”
一名皮肤黝黑的将官单膝下跪。
此人名叫张顺,乃是兵部派来专门负责船队运输的兵漕。
“张大人,您经验丰富,此等事宜,全凭您安排便是。”
唐鼎笑了笑。
“多谢大人信任!”
张顺起身开始安排起来。
“收下船帆,除船吏外所有人退出甲板。”
“你们几个查看货物油布,防止雨水,大浪打湿货物……”
“是……”
一众士兵水手纷纷动作起来,船舷之上一时间有些纷乱。
轰隆……轰隆……
呼吸之间,天色巨变,头顶阴云密布,响起阵阵雷声。
江水汹涌,大船摇晃的更是厉害了几分。
“这天气真跟小孩儿的脸,说变就变啊,希望不要出现什么变故才是!”
唐鼎感慨一声。
这阴云密布,明显一场暴雨将至。
“咦?”
他目光不经意瞟到一名船工之时,不由得眉头微皱。
“儿呀,你再看什么呢?咱们先会房间吧,这浪可是着实有些吓人啊!”
唐金元紧紧拉着唐鼎的手。
“没事,咱们走吧!”
唐鼎摇摇头。
那背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只不过他并未在意。
吧嗒,吧嗒!
豆大的雨滴砸的船顶啪啪作响。
雷雨交加,任凭这官船十分厚重,但在大自然的伟力之下,依旧显得渺小孱弱,顺着那激荡的江水疯狂的左右摇晃起来。
呼噜……呼噜……
看着呼呼大睡的唐金元,唐鼎摇了摇头。
“啧啧,老爹还真是风雨不动安如山啊,晃的这么厉害还能睡着……哇……”
唐鼎一句话没说完,瞬间感觉胸中一股强烈的冲动袭来。
他赶紧抓起搪瓷盆干呕了起来。
前世唐鼎便有晕船的习惯,没想到重活一世,这习惯竟然还没改掉。
“又来了,又来了……”
唐鼎靠着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船摇晃的厉害,加上房间之中闷燥,唐鼎一时间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受不了了!”
他摇摇头,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呼……
暴雨夹杂着寒风袭来,吹的唐鼎浑身一哆嗦。
不过被这风吹的一激灵,那胸闷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
唐鼎扶着船沿透了一会气,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那晕眩想吐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这样不行啊,晕的根本睡不着觉,得想想办法。”
“有了,吃药啊!”
唐鼎一拍脑门。
“薄荷叶就有治疗晕船的功效,去货仓瞅瞅去。”
“咦!”
唐鼎刚想离开,抬眼看去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立于船头。
唐鼎:“⊙ω⊙”
轰隆!
一道炸雷闪过,吓的唐鼎浑身一哆嗦。
“草……鬼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饭桶和庸医
“谁……谁在呢?”
那人影同样被唐鼎一嗓子吓了一跳。
“咦,人啊?”
刺啦!
火焰闪烁。
看清了对面之人,唐鼎一脸诡异。
“孟瑛?”
“唐鼎?”
看到唐鼎,孟瑛脸色明显有些不好。
“孟将军,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碰见水鬼了呢?”
“切,你才是鬼呢?”
“咳咳,不好意思啊,不过孟将军,这大半夜的,风雨交加,你不好好睡觉在这干什么呢,还有,你脸……怎么这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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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目光审视。
孟瑛眼神闪躲。
“哼,本……本将军睡不着,出来巡视一番不行啊?”
“行,那您接着巡!”
唐鼎扣了扣鼻子。
“哼,你说让我巡我就巡啊,不巡了,睡觉去!”
哗啦……
孟瑛刚要离开。
就在此时,一道巨浪撞击船头,大船猛的摇晃起来。
“哇……”
孟瑛脚步一趔趄,一把抱住桅杆,剧烈的干呕起来。
哇哇……哇……
他连喷了几口,整个人才好似被抽干了力气一般,瘫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看着地上那一大滩,唐鼎愣了愣旋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瞬间便明白孟瑛为啥半夜不睡在这淋雨了。
这货是害怕晕船被人看见太丢脸,所以才偷偷跑出来吐,奈何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哈哈哈哈,原来堂堂的第五营营主,文武双全的孟将军竟然还会晕船啊?”
孟瑛:“→_→”
唐鼎:“ ̄︶ ̄”
“哼,看什么看,没见过晕船吗,有什么好笑的?”
孟瑛瞪着眼珠子,憋的脸色赤红。
恨不得分分钟吃了唐鼎一般。
“咳咳,见过,但没见过晕的这么厉害的。”
唐鼎生出戏谑之意:“啧啧,这连今天早上的早饭都吐出来了吧,你吃的不是一般多啊!”
“唐鼎,你……”
孟瑛脸色涨红,目露威胁。
“不许说出去,不然……”
“不然什么?”
“不然本将军要你好看。”
“可是我已经很好看了啊!”
唐鼎摊手。
孟瑛:“……”
“哈哈哈哈……哇……”
唐鼎刚要发笑,胸中一股压力袭来。
他脸色一黑,弯腰吐了起来。
闻着那刺鼻的味道,两人面面相觑。
孟瑛:“﹁﹁”
唐鼎:“⊙ω⊙”
“呵呵!”
孟瑛嘴角轻扬。
“没想到堂堂的国医圣手,竟然也会晕船,唐鼎,你真的是医生吗?连自己的病都治不了?”
“晕船不是病好吧!这是体质问题,算了,跟你也解释不清楚。”
“切,庸医。”
唐鼎:“……”
“呵,饭桶。”
“唐鼎,你……庸医。”
“饭桶!”
两人大眼瞪小眼。
哗啦……
巨浪再次来袭,船舷晃动的更是厉害了几分。
孟瑛脸皮一黑,夺过桶吐了起来。
“草,那是我的桶!”
唐鼎面红耳赤,顾不得太过,也爬上去吐了起来。
“哇……哇……”
“哇哇哇……”
足足吐了片刻,唐鼎只感觉胆汁都要吐空了一般。
他躺在船舷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片刻,总算好了不少。
孟瑛躺在旁边,脸色惨白,那模样比唐鼎还要惨上几分。
“今天这件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如何?”
“哼,正有此意。”
“要不要去仓库搞点药吃?”
“哼,随便。”
唐鼎:“……”
他翻了翻白眼,孟瑛这货还真是够傲娇的。
唐鼎懒得理他,起身朝着仓库走去。
孟瑛眼睛眯了眯,还是跟了上去。
“咦,怎么没人值守?”
看着货仓空荡荡的大门,唐鼎皱眉。
孟瑛冷脸。
“哼,这些混蛋,一定是又偷懒的,这要是在我的第五营,本将军非要打断他们的腿。”
“嗯,你们第五营军纪严明。”
唐鼎摇摇头,径直走了进去。
这货舱分为上下两层,上层装的是粮食,下层装的是药材。
两人直接走到第二层。
唐鼎查阅了一下名录,开始翻箱倒柜找药材。
“薄荷草,找到了!”
安南地区湿热多瘴气,薄荷拥有提神醒脑和解暑的功效,并且同样是治疗瘟疫的辅药之一,因此并不难找。
不过这位置嘛,放的多少有些尴尬。
“真是的,放这么高干嘛,装卸起来不费劲吗?”
唐鼎无奈的掂起脚尖,却是依旧够不到二层货架上的袋子。
“切,矮子!”
孟瑛双手交叉,冷笑一声。
唐鼎:“……”
自己也有一米七三了,即便不算鹤立鸡群也绝对是水准之上。
奈何跟孟瑛这个一米八的高富帅比起来,还真差了点。
“切,关键时刻还得看本将军!”
孟瑛伸手将那袋子拉了下来。
唐鼎:“⊙?⊙”
孟瑛:“ ̄︶ ̄”
“看什么看,你羡慕不来。”
孟瑛得意。
唐鼎脸黑。
“咳咳,你……顶着我了,有点……硬!”
孟瑛:“???”
唐鼎:“ ̄ー ̄”
四目相对,气氛莫名暧昧起来。
“卧槽,你看什么?”
孟瑛一个激灵后退了几步,一脸戒备的瞪着唐鼎。
唐鼎:“???”
“你顶的我好不好,我还没说什么呢?”
“草,短剑,短剑好不好!”
孟瑛气急败坏的将腰间短剑拔了出来。
“啊?原来是短剑啊,我说怎么会这么长。”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咳咳!”
唐鼎:“……”
孟瑛:“……”
两人一时间齐齐沉默。
“先吃药,先吃药!”
唐鼎讪讪一笑,转换话题缓解尴尬。
“这个……怎么用?”
孟瑛皱眉:“直接吃?”
“内服加外用。”
唐鼎说着,将一坨薄荷草递给孟瑛。
“这团含着。”
“这团榨汁。”
孟瑛:“⊙?⊙”
唐鼎:“???”
“你看啥?”
“没……没啥!”
孟瑛舔了舔嘴唇,试探的咬了一口,瞬间直吸溜。
“呸呸呸,这味真冲。”
“冲就对了,越冲越能缓解晕船。”
唐鼎笑了笑,将砸好的汁液递给孟瑛。
孟瑛学着唐鼎的样子,将汁液擦到太阳穴和几个穴位之上。
“咦,还别说,竟然真的有点用,我好像真的不是很晕了。”
“呵,什么叫国医圣手!”
唐鼎得意。
孟瑛不屑。
“切,没本将军,你连药材都够不着。”
唐鼎:“……”
“您长得高,吐的一个砥十个。”
孟瑛:“……”
“踏踏……踏踏……”
就在两人斗嘴之时,一道脚步声自头顶响起。
“有人?”
哗啦!
两人还未反应过来,一团液体滴落下来。
唐鼎鼻尖一动,不由得脸色大变。
“这是……火油?”
“有人要烧粮草……”
第二百五十五章:粮草烧了?
一层粮仓。
三名蒙面人手持火把,冷脸看着眼前成堆的粮食。
“只要烧了粮草,便是延误军机的大罪,我就不信这一次你们还不死!”
“唐鼎,是你逼我的,动手!”
领头蒙面人冷脸一挥手。
身后两人将准备好的火油哗啦哗啦倾倒在粮草。
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粮草本来就是易燃之物,在加上这些火油引燃,一旦碰上一点火星子,恐怕整个仓库顷刻便会付之一炬。
“该死的,到底是什么人要害我?”
唐鼎躲在货架之后,眉头紧皱。
自己父子身为粮卫主官,粮草一旦出事,绝对是杀头的大罪。
他条件反射摸出火铳瞄准了一名黑衣人,旋即却是摇了摇头。
“不行,丝毫火星都有可能把整个船给炸了,麻烦了。”
对方人多势众,并且火把在手,自己贸然出手的话,恐怕连自己都要被搭上。
“麻烦?呵呵,几个小毛贼而已。”
孟瑛不屑的活动了一下筋骨。
“庸医,看在你帮我治疗晕船的份上,本将军就出手帮你一次。”
“好好看我表演吧!”
不等唐鼎开口,孟瑛一个闪身已经跳到货架之上。
“好家伙,身手不错嘛!”
唐鼎眼睛一亮,不过却依旧不敢懈怠。
他随手抄起一根棍子,死死盯着领头黑衣人手中火把。
“什么人?”
孟瑛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黑衣人。
可惜那黑衣人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小贼,看招!”
孟瑛狂奔,自货架一跃而下,抬腿就是一脚踢出。
“哎呀……噗通……”
货架倾倒,蒙面人甲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老九!”
黑衣人乙惊喝一声,愤怒的拔出短刀朝着孟瑛刺来。
“呵呵,在本将军面前玩刀,你也配。”
孟瑛一个侧身轻松躲开,顺势一记手刀落下。
当啷……
短刀飞出,那黑衣人乙重重的跪倒在地上。
“切,垃圾!”
孟瑛拍了拍手,一脸不屑。
“该死的!”
看到两人顷刻之间被孟瑛制服,那领头蒙面阴沉的骂了一声,抬手便要扔火把。
“我打!”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蹦出,抬手就是一棍子。
吧嗒!
火把飞落雨中,瞬间熄灭。
“啊……我的手……”
领头蒙面人捂着胳膊惨叫连连。
“唐鼎……”
他阴沉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便跑。
“小子,还想跑,拿来吧你!”
唐鼎一个饿虎扑食,拽住了蒙面人的裤子。
刺啦……
裤子撕裂。
“啊……”
那蒙面人惊叫一声,同样被裤腿绊倒。
“哪跑?”
唐鼎不由分说,扑了上去乱抓一起。
“滚开,给老子滚……”
蒙面人顾不得花白的屁屁,拼命的挣扎起来。
远处。
孟瑛:“﹁﹁”
看到两人菜鸡互啄的样子,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喂,需要帮忙吗?”
“不……不用,我可以的。”
唐鼎喘着粗气,死死扯住蒙面人的裤腰。
开玩笑,这是颜面问题。
孟瑛轻轻松松就搞定了两个,自己练了这么久,若是连这小瘦子都拿不下,岂不是太丢脸了。
更重要的是,眼前这家伙只会本能乱翻,明显没练过啊!
“唐鼎,放开老子,放开……”
蒙面人拼命翻滚,那花白的大屁屁Duang……Duang怼到唐鼎脸上,撞的头眼前直冒星星。
“麻蛋,还敢搞魔法攻击?”
唐鼎呛的面红耳赤。
“既然如此,就别怪哥不地道了。”
“我抓!”
他挥手猛击蒙面人胯.下。
“喔……”
蒙面人虎躯一震,他惨叫一声,翻着白眼瞬间昏厥了过去。
“切,跟哥斗!”
唐鼎拍了拍手,得意了站了起来。
孟瑛:“⊙▽⊙”
唐鼎:“ ̄ー ̄”
“看啥,没见过龙抓手吗。你看我牛批不?”
“辣眼!”
孟瑛摇摇头。
“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懂不懂……”
唐鼎刚想反怼,目光扫到孟瑛伸手蒙面人不由得脸色微变。
“小心……”
“给老子去死吧!”
蒙面人甲狰狞的嘶吼一声,一刀刺向孟瑛后心。
然而孟瑛的反应更快。
电光火石之间,一只白皙的大手犹如铁钳般紧紧的扣住了蒙面人甲手腕。
“偷袭?”
孟瑛居高临下,讥讽的看着那蒙面人。
蒙面人甲:“?ε?”
“啊……噗通!”
那人影惨叫一声,再次倒飞了出去。
“庸医,看见没,这才叫牛批!”
孟瑛得意看向唐鼎。
唐鼎翻了翻白眼。
“呵,要不是我及时提醒,你早就凉了。”
刺啦……
就在两人相互问候之时,一只火折子陡然飞出。
唐鼎:“⊙▽⊙”
孟瑛:“⊙△⊙”
蒙面人乙:“ ̄︶ ̄”
吧嗒!
火折子轻轻的落在地上。
轰隆……
顷刻之间,一条火线汹涌的朝着粮食货架冲了过去。
“不好,快救火!”
唐鼎惊叫一声,抓起扫把跑了过来。
孟瑛也顾不得那两名黑衣人,慌忙跑来救火。
“走火了,走火了……”
巡逻士兵听到响动,快速跑了过来,纷纷端水帮忙救火。
一时间仓库纷乱如麻。
半刻钟之后。
唐鼎和孟瑛灰头土脸的走出了仓库。
也亏得火折子扔的比较靠外,这场火焰只将门口一堆杂物点燃,若真是点燃了货架上的火油,这场大火恐怕就救治不及了。
“都是你!”
唐鼎瞪了孟瑛一眼。
“你说你没事浪什么浪,既然都制服了他们,为啥不绑起来,整个仓库都差点被点了,人也给跑了。”
“这也能怪我?”
孟瑛一脸委屈:“要不是本将军被你吸引了注意力,怎么可能被那两个小菜鸡偷袭,还不是因为你太弱。”
“算了,懒得跟你吵!”
“切,说的本将军稀罕一样。”
孟瑛脖子一仰。
唐鼎白眼直翻。
“那两个人藏在船中,早晚都是隐患,必须尽快找出来,不然再失一次火可就麻烦了!”
唐鼎挥手。
“鹤鸣,立刻将所有的船工民夫控制起来,不要放过一个可疑之人,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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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你们几个,跟我走!”
林鹤鸣带着数十名粮卫行动起来。
“幸亏还抓了一个。”
唐鼎冷脸看向那光着屁屁的蒙面人。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谁?”
刺啦!
面纱解开的瞬间,唐鼎一惊。
“怎么会是你?”
第二百五十六章:背锅侠
“呼啦!
一盆冷水泼在脸上。
“啊……”
那蒙面人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你醒了?”
“放心,裤子已经帮你穿好了,蛋蛋也帮你检查过了,虽然聊胜于无,但是还能用。”
“唐鼎……今天落在你手里是本少运气不好,要杀要剐随你便!”
唐鼎幽幽的看着一脸愤怒的宋玉龙。
虽然他早就料到这次运粮之路不会太顺利,但还真没想到来搞破会的竟然是这小子。
“宋兄,别急嘛!”
唐鼎笑了笑。
“咱们也算是同窗多年,这样,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说出你的同伙和幕后主使,我可以考虑帮你减轻一下罪名,如何?”
“忒!”
宋玉龙一口唾沫喷出。
“狗贼,你害我家破人亡,父亲被发配北疆修长城,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没有什么幕后主使,就是我要弄死你,至于帮我的那几位兄弟,我宋玉龙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出卖他们的。”
“哦?几位?而不是两位?”
唐鼎似笑非笑的拍了拍宋玉龙的肩膀。
“看来这船上心怀不轨的不止两人啊!宋兄,多谢了。”
“我……”
宋玉龙脸皮黝黑一片。
自己一个口误,怎么就卖队友了?
“唐鼎,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冲我来,来呀!”
“这事儿,你一人还真当不了!”
唐鼎眯眼。
“此次运粮驰援南疆,所有的人选都经过兵部严格筛选,凭你一个落魄书生想要混上船,还没有幕后主使,你觉得我信吗?”
“哼,无论如何,你休想从本少口中得到丝毫信息。”
宋玉龙目光坚定。
唐鼎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已经告诉我不少了吗?”
宋玉龙:“……”
“忒,狗贼!”
他狠狠瞪了唐鼎一眼,干脆一言不发。
“哟,小子,你很嚣张吗?”
孟瑛插着手,踢了一脚。
“我劝你老实交代,不然等你尝试了本将军的手段之后,可是追悔莫及。”
“忒!”
宋玉龙吐了一口唾沫。
孟瑛:“ˋ0ˊ”
“卧槽,不给面子是吧?”
“庸医,我能打他吗?”
唐鼎摊摊手:“别弄死就行。”
“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
孟瑛幽幽盯着宋玉龙,拳头捏的咔咔作响。
宋玉龙脖子一缩,脸皮却是依旧倔强。
“哼,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宋玉龙正气凛然背了一段书。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少叫一句,算我输……哎呀……”
他一句话没说完,孟瑛双手陡然扣住他肋骨之处。
“啊……疼……疼死我了……”
“说不说?”
孟瑛虎目一瞪。
“休……休想……”
宋玉龙咬牙切齿:“死也不说。”
“好!”
孟瑛一脚踢中宋玉龙膝盖。
噗通!
宋玉龙刚刚跪倒在地上,孟瑛的脚重重踩到他脚掌外侧凹陷之处。
“啊……”
宋玉龙杨天长啸,疼的眼泪哗哗。
唐鼎在一旁看的连连啧舌。
下肋骨,脚髌,都是人体的痛点。
以孟瑛的力气直接两处开花,别说是宋玉龙这个娇弱书生,就是一般的壮汉都扛不住吧!
“停……停……别打了……”
果然宋玉龙瞬间便捏儿。
他倒吸着冷气,疼的直吸溜:“我招……我全招。”
“就这?”
孟瑛不屑:“说好的苦其心志饿其体肤呢,我还没用力呢!”
噗通!
孟瑛撒手的瞬间,宋玉龙瘫软在地上,全身冷汗淋漓。
“说说吧,你的同伙都是谁?”
唐鼎沉吟一声。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小子,你逗我呢?”
孟瑛搓了搓手:“看来本将军的力度还是不够啊!”
“别……别动手……”
宋玉龙涕泗横流:“我是真不知道啊,都是他们联系我的,上船之前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也就是在刚才才见到两个,还是蒙着脸的。”
“那幕后主使呢?”
唐鼎皱眉。
宋玉龙脖子一缩。
“我……我也不知道。”
“曹,耍我是吧!”
孟瑛忍不住抬腿就是一脚。
“啊……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不知道。”
宋玉龙眼泪哗哗。
“那天我正在路边喝酒买醉,有个人找到我说要帮我报仇,然后我就按他们安排的身份混上了船,其他的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那你知道什么?”
宋玉龙弱弱看了唐鼎一眼:“报……报仇!”
“我他嘛……”
孟瑛忍无可忍,撩起衣袖便要动手。
“行了,别打了,他就是个背锅的。”
唐鼎摇摇头。
对方之所以找宋玉龙,正是因为宋玉龙跟自己有仇,烧粮草报复自己动机充足。
只不过对方显然没想到宋玉龙竟然这么蠢,一上来就把所有底细漏了出来。
“对对对,我就是个背锅的!”
宋玉龙一脸谄笑。
“唐……唐兄,我也是受奸人迷惑,你看在咱们同窗多年的份上,放我一次吧!”
“宋兄,放心,咱们同学这么多年,我怎么会不帮你呢!”
唐鼎笑着伸出手,将宋玉龙拉了起来。
“你放心去就行,后事交给我!”
“多谢唐兄,唐兄真是活佛转身,我一定给你修个祠堂……”
宋玉龙感激涕零被拉了下去。
“公子,难道真的要放过这小子?”
郑奎皱眉。
“谁说我要放过他了?”
“啊?您刚才不是说……”
“我说帮他处理后事,老郑啊,南京城你比较熟悉,等回去后帮他选一块风水宝地吧!”
唐鼎淡淡的沉吟一声。
郑奎:“……行!”
开玩笑,若不是自己意外发现,现在粮草恐怕早就被宋玉龙烧的一干二净,到时候整天唐家都会遭殃。
自己除非脑子有坑,才会放过这混蛋。
“公子,所有的船工和民夫已经集合完毕,现在在船舷之上,等待大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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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鹤鸣走来,沉吟一声。
“很好!”
唐鼎点点头,目光凝重。
宋玉龙根本不足为惧,真正的麻烦是藏在船上的凶徒。
他们是谁,究竟有多少人,自己根本一无所知。
这些人就好似黑暗中的毒蛇一般,随时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背后插刀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这些家伙,一定得全都找出来!”
唐鼎衣袖一挥。
“跟我走!”
第二百五十七章:凶手就是你
“轰隆……轰隆……”
小雨淅淅,雷电轰鸣不止。
船舷之上,数十名船工民夫站成两排,打着寒颤七嘴八舌发着牢骚。
“干嘛呢,大半夜还让不让睡觉了。”
“可不是,刚下过雨,这风冻死人了!”
“听说粮食被人烧了!”
“不会吧,究竟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敢烧皇粮……”
“安静!”
郑奎虎目一瞪,瞬间众人安静下来。
唐鼎冷脸扫过众人缓缓开口。
“刚才的事,相比大家都听说了,不错,有贼人混上船,借着月色妄图烧毁粮草,只不过我粮卫早有防备挫败了他们的阴谋,所有粮草毫发无伤。”
“可惜,混乱之中,让那几名匪徒逃脱,他们就藏在你们中间。”
“什么?真有匪徒?”
众人面面相觑,目露戒备之色。
“不过大家不用担心,匪徒究竟是谁,我已知晓,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主动站出来,供出同伙戴罪立功,否则军法处置。”
唐鼎话音落下,全场沉寂一片。
“儿呀儿……”
就在此时,唐金元气喘吁吁小跑过来。
“老爹,你来干嘛?”
“儿呀,我听说咱们的粮草被烧了,我能不来吗?”
“放心吧老爹,粮草安然无恙,我正在追查点火的凶犯呢,有居心不良的家伙混上了船,人数还不少。”
“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唐鼎的话,唐金元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对了,儿呀,我有所有人员的名单,只要查一查名单,不就能找出端倪了吗?”
“名单?”
唐鼎笑着摇摇头。
“不用,我已经知道谁是凶徒了。”
老爹难得聪明一会,可惜对方既然能将这么多人无声无息送上船,恐怕早就安排好了身份,除非现在返程去一一调查户籍,这名单根本毫无意义。
唐鼎上前一步,冷冷环视众人。
“我可以告诉你们,每个人的掌纹指印都是与众不同的,而不巧的是刚才那两名凶徒在打斗时在仓库中留下了不少掌纹,只要将你们所有人的掌纹一一比对,谁是凶手便一目了然。”
“只不过这大晚上的,又下着雨,大家都不容易,本公子懒得浪费太多时间,所以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
“我数三下,主动站出来,戴罪立功,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
“三……二……”
人群之中,几名民夫目光闪躲。
“一!”
“很好,既然没人的话,那就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唐鼎冷脸一挥衣袖。
“鹤鸣!”
“属下在!”
“带他们一一进屋,比对掌纹。”
“是!”
“所有人排好队,一个一个来……”
唐鼎说完,转身进屋。
孟瑛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喂,庸医,你真能通过对比掌纹,找出凶手吗?”
“当然不能。”
唐鼎摊手。
“不说刚才救火那么多人,早就把现场破会一空,即便能够提取掌纹,这些民夫在搬运粮草时难免会留下掌纹,根本无法判断究竟那些是凶手的。”
“那还叫他们来对掌纹,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孟瑛打着哈欠。
“哎,说你饭桶,你还真饭桶啊!”
“谁说我让他们对的是掌纹,我对的是人心。”
唐鼎幽幽一笑,随意的在宣纸上画了几个纹印,然后在地板上搓了搓。
“公子,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
“拜……拜见大人……”
那民夫看到唐鼎吓的跪倒在地上直磕头。
唐鼎淡淡看了他一眼。
“取墨,按出自己的掌印便可。”
“知……知道了!”
民夫弯腰沾了沾墨迹,然后在白纸上留下了掌印。
唐鼎接过对比一番,旋即摆手。
“下去吧,不是你!”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很快几名民夫接连留下指纹,便被唐鼎赶了出去。
门外那些民夫船工皆是议论纷纷。
“老苟出来了。”
“老苟,里面情况怎么样了?”
“大家不用害怕!”
老苟笑着捋了捋胡子。
“大人一点都不严厉,我进去就让我留个掌纹,然后跟手上文书上的几个掌纹对比了一下,便让我出来了。”
“真有掌纹啊?”
“那可不,我看的真真切切,那家伙就好像是从地板上拓印下来的,可清楚了!”
“大家放心,只要咱们没犯法,就没有事的,至于那些杀千刀的凶徒,恐怕是在劫难逃咯。”
听到老苟的话,人群中几名农夫脸色明显难看了几分。
“李初八,该你了!”
“啊?”
被喊到名字,那名叫李初八的民夫脖子一缩。
房间之中。
唐鼎眯眼审视着手中掌印。
“啪!”
他陡然一拍桌子,冷脸怒喝。
“凶手就是你!”
“大胆狂徒,竟然敢烧毁军粮,你好大的胆子?”
“啥?”
船工一脸懵逼。
他惊恐的跪地求饶。
“冤枉啊大人,小人冤枉啊,我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烧军粮啊!”
“哼,证据确凿,还敢抵赖,来呀,拿下他,大刑伺候。”
“是!”
几名护卫冷脸拔刀。
“冤枉啊……冤枉……”
船工直接吓瘫,拼命的嗑起了脑袋。
“等一下!”
唐鼎挥手拦下林鹤鸣几人。
“不好一声,我看错了,这光线有点暗!”
“不是你!”
“啊?大人,您可吓死小人了……”
那船工拍着胸口,畏畏缩缩的瞟着林鹤鸣几人手里的刀。
“你下去吧!”
“谢大人,谢大人……”
船工千恩万谢,退了出去。
孟瑛皱眉。
“唐鼎,你究竟在干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
唐鼎笑了笑,并未解释什么。
“下一个!”
“小人李初八拜见几位老爷,老爷万福。”
“李初八?”
唐鼎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
“留下掌纹便可。”
“明……明白了!”
李初八搓了搓手,沾上墨迹,然后在宣纸上轻轻按了一下。
“老爷,可以了吗?”
“拿来我瞅瞅!”
唐鼎接过妆模作样对比了片刻。
他陡然冷脸一拍桌子。
“凶手就是你!”
“大胆狂徒,竟然敢烧毁军粮,说,是谁派你来的。”
孟瑛:“???”
林鹤鸣几人早已习以为常。
只不过李初八被唐鼎这猛然一喝,瞬间大脑短路了一般,他呆滞片刻,这才慌忙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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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枉啊老爷,小人是冤枉的。”
“呵呵,冤枉,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
唐鼎晃了晃手中掌纹。
“你的掌纹跟印子一模一样,凶手就是你,来人,拿下他!”
“是!”
眼看林鹤鸣几人拔刀围来,李初八一咬牙。
“唐鼎,去死吧!”
他陡然拔出一只匕首,暴起扑向唐鼎。
第二百五十八章:行为心理学
苍啷!
剑光光一闪而过。
“啊……”
鲜血飞溅,一只手臂重重砸落在地上。
孟瑛回身一脚将李初八踹飞了出去,顺势长剑一收。
“切,当本将军不存在吗?垃圾!”
“我的手……”
李初八瘫倒在地上,捂着飙血的胳膊,痛苦的哀嚎不止。
林鹤鸣几人赶紧上前将他拿下。
唐鼎:“⊙▽⊙”
孟瑛:“ ̄︶ ̄”
“牛批不?”
“牛蛙,牛蛙!”
唐鼎竖了竖大拇指。
“呵,用你说!”
孟瑛倨傲仰脖。
唐鼎:“……”
“不过,唐鼎,没想到你这唬人的方法竟然还真能把凶手找出来,有点意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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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唬人?非也,非也!”
唐鼎笑了笑:“这叫行为心理学。”
“你以为我是随便唬的吗?错,我是通过观察他们的微表情动作,来分析他们的行为逻辑,进一步掌握他们的心理动态,然后因势利导,找出凶手。”
孟瑛:“⊙?⊙”
“你在说什么?”
“咳咳,简单来说,这是一种科学分析方法!”
唐鼎清了清嗓子。
“你以为我在唬人,实则不然。”
“那你是……”
“我在有目标的唬人。”
孟瑛:“???”
暗淡幽幽一笑,开口。
“今晚暴雨倾盆,这两名凶徒的衣物绝对会被雨水打湿,失火之后,我立刻命鹤鸣召集所有船工民夫,他们或许来得及换衣服,但绝对来不及擦干身上的雨水,所以身体被淋湿的人才是被怀疑的对象。”
“前几名民夫身体干燥,眼上还带着眼屎,明显刚睡醒,绝对不会是凶手,可以直接放过,让他们给真正的凶手施加心理压力。”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几人你看一眼便让他们离开。”
孟瑛点头。
唐鼎眯眼。
“当然,光凭雨水还是不够的,这些船工夜间值守工作时被淋湿的同样不在少说,因此便需要进一步的心理博弈。”
“即便是再理智的人,在极度压力之下,也会丧失思考,心中有鬼之人会做出异于常人的应激反应,所以,我虽无证据,却能让凶手自己现行。”
“啪啪……啪啪……”
孟瑛拍着手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精彩!”
“唐鼎,本将军倒是小看你了,你这个人比我都奸诈。”
“呵呵,我就当你是夸我的吧!”
唐鼎笑了笑看向李初八。
“说出你的同伴和幕后之人,我饶你一命。”
“休想!”
“朋友,烧军粮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不光是你,你全家都会遭到株连,你可想清楚了,这事儿证据确凿,没人救得了你。”
“呵呵,你以为我敢来,想过活着回去吗?”
李初八冷笑一声。
唐鼎瞳子眼皮跳动。
“不好,快阻止他!”
林鹤鸣几人还未来得及上前,李初八陡然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瘫倒在地。
“公子,他牙齿间藏了毒囊,已经断气了。”
“麻蛋,这是死士啊!到底是谁?”
唐鼎气的直砸墙。
好不容易才辛辛苦苦抓到一个,竟然就这么自杀了。
当然,让他更忧心的,能够培养出这种死士的绝非等闲之人。
自己船上不知道藏了几个,这要是不全部抓出来,以后绝对寝食难安啊。
“到是条汉子!”
孟瑛咂咂嘴。
“鹤鸣,将他脑袋砍下,拿出去挂于船舷之上。”
“我去,唐鼎,你这么狠的嘛,人死了都不给留个全尸?”
“呵呵,我倒想给他留全尸,就是怕他们不给我留全尸啊!”
唐鼎摇摇头:“砍!”
“是!”
刀光落下,鲜血飞溅。
片刻之后,林鹤鸣抓着血淋淋的头颅走了出去。
“啊……头……人头……”
“杀人了,真杀人了!”
看到这一幕,一众民夫船工惊呼连连。
林鹤鸣目光冰冷。
“此人李初八比对掌纹无误,正是放火的凶手,我家公子宽厚,欲给他一条生路,奈何此人胆大包天,竟然敢刺杀我家公子,因此将此人斩首示众,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说完,林鹤鸣将人头高悬于桅杆之上。
轰隆……轰隆……
电闪雷鸣之间,李初八瞪着眼珠子,鲜血顺着桅杆落下,渗人至极。
人群之中,一名民夫看着那头颅,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
“下一个!”
林鹤鸣高喝一声,继续开始对比起掌纹。
房间之中,血迹未干。
后来之人看向唐鼎的目光明显多了几分畏惧。
有几个民夫甚至说话都结巴起来。
“孙大雨!”
林鹤鸣呼和一声,一名瘦弱的民夫颤颤巍巍走了进来。
看到此人,唐鼎眼睛一亮,却是不动声色。
“取模,留下掌纹即可。”
“不……不用对比了!”
孙大雨声音沙哑:“是我!”
“嗯?你说什么?”
唐鼎一愣。
“是我,我就是放火的凶手!”
“还真是这小子,他腿上的伤就是被本将军打出来的。”
孟瑛沉吟一声,林鹤鸣几人齐齐拔刀。
噗通!
孙大雨陡然双膝跪地,朝着唐鼎重重磕了个脑袋。
“大人刚才所言可还算数。”
“若是小人说出同谋,可保得性命?”
“这算是……投案自首啊!”
唐鼎笑了。
“我唐鼎向来言而有信,只要你替我抓住所有凶徒,我保你性命。”
“多谢大人!”
“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死士嘛,怎么自己来投诚了?”
“死士?”
孙大雨苦笑一声。
“若非逼不得已,谁愿意去死,他们抓了我们的家人威胁我们,但是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后脑袋还要被挂起来死不瞑目,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我想活!”
“即便我不举报他们,张三今晚也一定会杀我灭口的。”
“张三?”
唐鼎眯眼。
孙大雨目露畏惧。
“对,就是他,他才是这次行动的主使,我们所有人都听他调遣。”
“船工林一,李二,民夫赵四,钱五,何六全都是他的手下。”
“卧槽,船上竟然藏了这么多人凶徒!”
唐鼎眼皮狂跳。
加上死去的李初八,竟然有将近十号,这还了得。
这大船之上总共才装了多少人。
竟然这么多处心积虑想弄死自己,让唐鼎不由得头皮发麻。
“鹤鸣,召集兄弟们!”
“把这群混蛋给我一网打尽,一个不能放过!”
“是!”
第二百五十九章:法外狂徒
吧嗒……吧嗒……
雨还在下。
船棚角落之处,蜷缩着一名胡子拉碴的黑脸汉子。
“张哥,孙大雨还没出来,那小子不会也被发现了吧?”
“话说他不会出卖咱们吧!”
“他敢……”
“安静!”
张三缓缓起身,冷漠的目光环视四周。
“不要轻举妄动,随时见机行事,明白吗?”
“明白了!”
“谁是张三?”
就在此时,林鹤鸣带着两名手下走来。
“各位大人,小人便是张三。”
“嗯,到你了,跟我们进屋对比掌纹。”
“是!”
张三点点头,便要跟着三人进屋。
轰隆……
就在此时一道电光闪烁,窗户之上映出数道影子。
张三瞳子一缩,陡然暴起将身边士兵撞倒,一个翻滚跳到桅杆之上。
“有埋伏,我们暴露了!”
几名凶徒脸色大变,旋即不在伪装,齐齐拔刀。
“该死,被发现了!”
唐鼎踹门而出。
一时间无数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刚才若是张三进门,就能兵不血刃拿下他,奈何这小子过于警戒。
不过,这大船之上,他们依旧在劫难逃。
“孙大雨,你敢背叛我们?”
张三冷冷盯着唐鼎身后的孙大雨。
孙大雨目露畏惧,但事已至此,他没有多余的选择。
“大人,张三这些人皆是穷凶极恶之徒,您一定不敢放过他们啊!”
“放心,他们跑不了!”
唐鼎冷脸盯着眼前的法外狂徒。
“张三,你们跑不掉的,投降吧!”
“投降?能活吗?”
张三冷笑。
唐鼎摇头:“不一定,但至少能死的痛快点。”
“哈哈哈哈,小子,信不信今天你杀不了我!”
张三笑容狰狞,抬手从腰间扯出一物。
“叛徒,跟唐鼎一起陪葬吧!”
“是火雷,小心!”
林鹤鸣惊叫一声,一把将唐鼎扑到再地。
“砰!”
火雷爆炸,震的整个船舷一颤。
“咳咳,唐鼎,你没事吧!”
孟瑛将唐鼎扶了起来。
“我没事!”
看到一旁血肉模糊的孙大雨,唐鼎脸色难看。
“小子,算你好运!”
张三冷冷看了唐鼎一眼,伸手吹了一道哨子,旋即跳入人群之中。
于此同时,那几名凶徒疯狂的挥刀看向周围之人。
“啊……杀人了!”
“救命啊……快跑……”
一时间众民夫仓皇逃命,整个大船之上纷乱如麻,粮卫一时间根本无法靠近。
“不要乱跑!”
林鹤鸣冷脸高喝,却是毫无作用。
“备战!”
郑奎右手一挥。
众粮卫纷纷举起了火铳。
“不要开枪!”
唐鼎赶忙制止,这么乱的场面,开枪不光会误伤民夫,说不定还会打坏桅杆。
一时间人群纷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朝着四面八方跑去。
“该死的,这群家伙要跑掉了!”
孟瑛急不可耐的拔出长剑:“唐鼎,快下命令堵住通道啊!”
唐鼎直勾勾盯着那纷乱的人群。
旋即摇了摇头。
“这船上他们根本跑不了,唯一掏出升天的机会便是擒贼先擒王。”
“什么意思?”
“他们的目标……是我!”
唐鼎话音未落,陡然两名凶徒挤出人群,抓着匕首疯狂的朝着唐鼎扑来。
“大胆!”
林鹤鸣眼疾手快,拔刀斩出。
“噗嗤……啊……”
一名凶徒当场暴毙。
另外一人看到情况不对,当即再次挤入人群之中。
林鹤鸣担心唐鼎安全,一时间不敢追击。
“果然,这群家伙,不是一般的悍匪啊!”
唐鼎咬牙。
在被包围的情况,张三一伙竟然还差点反杀了自己,真是奇耻大辱,当他唐鼎好欺负吗?
“公子,现在怎么办?”
林鹤鸣眉头紧皱。
他们只知道名字,这种情况下,他们根本无法分辨谁是凶徒谁是民夫。
此刻除了围在唐鼎身边,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
唐鼎冷脸,拔出鸟铳。
“所有人,都给我爬下!”
“砰!”
唐鼎朝天鸣枪。
“啊……”
听到那刺耳的枪声,一众民夫条件反射的爬在了地上。
同时,船舷之上,五六名凶徒举着刀呆立原地,气氛一时凝滞。
孟瑛:“ˋ︿ˊ”
营兵:“→_→”
粮卫:“→_→”
凶徒:“⊙ω⊙”
这些凶徒经过专门训练,在执行命令之时,反应明显跟普通人不一样,此时犹如鹤立鸡群一般。
“放!”
唐鼎衣袖一挥。
一众粮卫赶忙开枪。
砰砰砰……
火光闪烁,几名凶徒当场被打成筛子。
唯有反应快的几人才侥幸逃脱,即便如此近乎全部被流弹波及,带伤逃遁。
“可恶!”
张三翻身躲在甲板后面,小腹之处咕咕流血。
形势瞬间逆转,自己兄弟近乎全军覆没,更重要的是,现在根本无法接近唐鼎,一露头就是死。
“停!”
唐鼎伸手制止粮卫。
这群人虽然该死,但他更想知道是谁想杀自己。
“张三,你已经没有路了,立刻投降,交代一切,说不定还能戴罪立功,保住性命。”
“我的路只有自己能选。”
“冥顽不灵!”
唐鼎冷脸挥手:“抓活的!”
“拿下他们!”
孟瑛拔剑,身后众营兵冲出。
“该死的……”
张三咬牙嘶吼一声。
前有唐鼎的火枪兵,后有重甲营兵包围,他们此刻已经陷入绝境。
“跳船!”
“什么?跳船?”
看着那翻涌的江水,剩下几名凶徒脸色青紫。
此处江水本来就凶险无比,再加上刚下过暴雨,这要是跳下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张哥,这……”
“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家人跟你们一起死吗?”
张三冷冷扫过几人,旋即扶着甲板一跃而下。
几人对视一眼,咬咬牙也跳了下去。
噗通,噗通……
大江之中巨浪翻滚,几人跳入江水之中,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群疯子!”
唐鼎冷脸:“开枪,开枪!”
砰砰砰……
一阵枪声过后,水中不断涌出鲜血。
片刻之后,才有几具尸体浮了上来。
唐鼎立刻下令将尸首打捞上来。
“启禀公子。”
“根据孙大雨所述,凶徒一共九人,已经全部确认死亡,唯有张三和赵四的尸首找不到,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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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浪,那小子又受了伤,恐怕是死定了”
“希望吧!”
唐鼎静静看着那涛涛江水。
不知为何,他有种预感,这位法外狂徒恐怕不会如此轻易死去。
第二百六十章:唐鼎娶亲
京城,赵王府。
雨打芭蕉,翠鸟轻鸣。
朱高燧负手而立,静静看着眼前的大明山河图。
啾啾……
就在此时,一只信鸽缓缓飞落窗前。
朱高燧抬手,取出纸条看了一眼,随手扔进火盆之中。
“又失败了吗?唐鼎,你还真是块难啃的骨头啊!”
他摇摇头,提笔写下一只纸条,放入信鸽腿上。
扑棱棱!
看着那腾空而去的信鸽,朱高燧嘴角挤出一抹冷笑。
“这一次,你又躲的掉吗?”
“王爷,春风楼的柳诗云柳姑娘到了。”
“让他进来!”
片刻之后,柳诗云面笼轻纱,抱着一只古琴走了进来。
“拜见王爷,不知王爷今日想听什么曲子?”
“今日本王不想听曲,倒是有兴致想请柳姑娘帮我断个案子。”
朱高燧目光灼灼。
柳诗云嫣然一笑。
“王爷说笑了,断案自然要找锦衣卫和刑部的人,奴家只是个歌女,不懂这些。”
“你……真的不懂吗?”
“王爷这是何意?”
柳诗云秀眉微蹙。
朱高燧把玩着玻璃球缓缓开口。
“柳诗云,三年前自漠北被人卖来京城,在百花大会上夺冠,一跃成为南京城第一花魁,被无数达官贵人追捧。”
“这春风楼表面上是玩乐的勾栏瓦舍,实际上却是个暗藏的情报机构,哪些清倌舞女通过我大明官员获得情报,最后汇总于你这个花魁手中,在悦来客栈出售。”
“你们春风楼八面玲珑,不光同京城达官贵人有联系,并且暗通蒙古和岭南叛逆,就连半月前的天牢劫案也有你们的影子,我没有说错吧,柳姑娘。”
柳诗云低着头一言不发。
她右手紧紧抓着古琴。
“嘘,别动!”
朱高燧摆手冷笑。
“我知道你琴里藏了一柄匕首,不过你敢拿出来,就会瞬间暴毙。”
“王爷……究竟想做什么?”
柳诗云脸色难看,松开了古琴。
“呵呵,你一介弱女子,竟有如此本事,柳姑娘好手段,本王可是当真佩服。”
朱高燧笑了笑。
“可惜,春风楼运气不好,因为岳松的事,被圣上下令查封。”
“不用紧张,你的来历目的,本王并不感兴趣,今日本王找你来,有两件事需要你帮忙。”
“什么?”
柳诗云眯眼。
朱高燧转身。
“第一件,岳松是怎么死的?”
“毒杀!”
“谁下的毒?”
“唐鼎。”
“如何下的毒,什么毒?”
“不知!”
柳诗云摇头。
“有点意思!”
朱高燧看向窗外。
“第二件事,我要你帮我找一样东西。”
“何处,何物?”
“唐家,吴王宝图。”
“吴王宝图?”
柳诗云眼皮轻跳。
……
唐家大宅。
三月坐在秋千之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想念夫君的第六天,夫君走了感觉好无聊啊!”
“花姐姐,你说夫君现在到呢了,也不知道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有没有到处沾花捻草?”
二花噗嗤一笑。
“夫君此行可是去打仗的,周围都是男人,哪有机会去沾花捻草。”
“说的也是耶,那就好。”
听到两人的对话,大玉摇摇头。
“我听陆掌柜他们说,若是夫君此行顺风顺水的话,现在船应该已经到了湘江水道,要不了数日就能到达桂林府下船了。”
“桂林府?”
三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听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那里美女很多耶,夫君不会变心吧!”
“别乱说,夫君可不是那样的人。”
“那可不一定哦,人家都说家花不如野花香,万一夫君被那个小妖精给诱惑了呢。”
嘀嗒……嘀嗒……
就在三人聊天之时,一道喜庆的锣鼓声响起。
“咦,外面好像有人在迎亲耶!”
“出去看看。”
二花三月兴冲冲的走到门前。
街道之上,送亲的队伍敲敲打打,热闹非凡。
一只大红花轿被抬入五柳巷之中。
“不知是那家街坊成亲,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可不是,喜钱都来不及准备呢。”
“咦,两位姐姐,我怎么觉着这花轿好像是往咱们家走的样子啊?”
听到三月的话,大玉二花一脸怪异。
“不会吧!”
“不会吧!”
滴答……滴答……
锣鼓声越来越近,那送亲的退伍走到唐府大门前齐齐停了下来。
大玉:“……”
二花:“⊙▽⊙”
三月:“???”
“什么情况?”
“喂,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此处可是唐府?”
送亲之人拱手赔笑。
“是啊!”
“那便没错了,我们送的正是唐家的新娘子。”
“落轿!”
“诶,不是……”
三月还想上前理论,轿夫躬身压轿。
帘幕掀开,一双纤纤素手缓缓伸了出来。
“天呐……好……好漂亮……”
“这新娘子,太美了吧!”
来人长相妖艳,一袭红妆霞帔,却更是显端庄高贵,她头戴流苏珠纱,一双桃花眼眉目含情,一举一动都好似要将人的魂魄勾走一般。
就连三月几个女子都不由得有些看呆了。
“这位便是大夫人吧,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柳诗云温柔一笑。
“你是何人?”
“小女子柳诗云。”
“南京城第一花魁柳诗云?”
大玉三人脸色复杂。
前段日子唐鼎经常去春风楼,也早有传言,说唐鼎跟这位柳花魁不清不楚,没想到今天人家竟然直接找上门来。
“唐公子早就有言在先,要为奴家赎身,不料春风楼遭逢变故,奴家如今无家可归,便自顾寻来了,三位姐姐知书达理,应该不会介意吧!”
柳诗云笑了笑,印证了三女的猜想。
“相公这大猪蹄子,果然是他!”
“好呀,他自己沾花惹草,还拿老爷当挡箭牌,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看他还有什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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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花三月气呼呼,恨不得找到唐鼎问责一番。
“这就是我未来的家吗?来人,把东西都搬进去吧!”
“是!”
柳诗云摆了摆手,几名仆从抬着大箱嫁妆便要进门。
“站……站住……”
三月急的跺了跺脚,赶紧伸手拦住。
“不许进,我夫君都不在家,你说的不算数!”
“三月,不得胡闹!”
大玉摇摇头。
大明女子重名节,柳诗云虽是风尘之人,但却是清白之身。
她既然能抛头露面主动来唐家,足以说明跟唐鼎关系匪浅。
此时三月两人若是闹腾,反而是在外人面前丢了脸面。
“柳姑娘,从今日起,唐府便是你的家!”
“多谢姐姐……”
第二百六十一章:弯弓射大雕
“阿嚏……”
唐鼎一个喷嚏,猛然从床上滚了下来。
吱呀,吱呀!
大船左右摇晃,房间之中座椅晃动不止。
唐鼎扶墙而出。
“公子。”
“鹤鸣,这到什么地方了,船怎么突然晃得这么厉害?”
“启禀公子,我们已经入了湘江水脉,此处水道狭窄,江水湍急,只要过了这峡谷便好了。”
“已经到了湘地了吗?”
唐鼎抬眼看去,只见两岸崇山峻岭,草长莺飞。
头顶险峻的峡谷犹如天剑一般,垂直而上云霄。
湘地乃是典型的丘陵地貌,多山多河,地势险峻,有数条水道汇聚于此。
“短短几日已经走了这么长的距离,也不知道大玉他们在家怎么样了。”
唐鼎感慨一声,走出房间。
船舷之上一众兵呼喝不止倒是十分热闹。
“快脱……快脱……”
“能不脱裤子嘛,我害羞!”
“大家都是男人,你害羞个屁,赶紧脱了……”
刘琦几人光着膀子被围在中间,周围几人纷纷起哄。
唐鼎的走上前来。
“咦,你们在干嘛?”
“鼎哥,你终于来了,我想死你!”
刘琦晃着白花花的屁屁就要给唐鼎来个熊抱。
唐鼎:“⊙ω⊙”
“停,我不是很想你。”
刘琦:“……”
“唐鼎,你来的正好!”
孟瑛仰着脖子一脸得意。
“你平日里不重视夸耀火枪如何厉害嘛,看看,看看,事实证明什么火枪花里胡哨的根本没用。”
“你在说啥?”
唐鼎懵逼。
刘琦几人解释一番,唐鼎这才明白事情始末。
原来此处峡谷多有雕枭飞过,这群兵将闲的无聊,便想打几只雕枭打打牙祭。
这本来没什么问题,奈何上次演武,第五营输给粮卫一只都不服气,结果几句话下去,双方再次较劲起来。
最后成了用火铳和弓箭比试射大雕,输的人要脱光跳进江里给大家抓鱼吃。
刘琦几人接触火铳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比得过第五营这些精锐,自然是输的一塌糊涂。
“怎么样唐鼎,敢不敢跟本将军比一比?”
孟瑛目光挑衅。
唐鼎摇头。
“算了,不太好。”
“呵,怕了呀,没关系,大不了本将军让你三箭啊!”
“咳咳,我的意思的是说,你堂堂第五营军主,在部下面前当面裸奔不雅观。”
“我他嘛……”
孟瑛当即口吐莲花。
“我裸你大爷,唐庸医,你就说敢不敢跟本将军比吧?”
“你真要跟我比?”
“比!”
孟瑛瞪着一双桃花眼。
唐鼎笑着摆摆手。
“也罢,早就听说湘江的鱼肥美可口,今日正好尝上一尝。”
“对了,孟将军,一会下去可得多抓几条,不然可没你这饭桶的份。”
“切,希望你手上的功夫也有嘴巴这么硬!”
孟瑛大手一挥:“来人,取我金雕弓。”
“是!”
营兵躬身将一面金丝缠绕的大弓递了过来。
孟瑛抬手一拉,那弓弦竟然犹如闷雷一般嗡嗡作响。
“三石弓?”
唐鼎眼睛微眯。
“切,算你有眼力!”
孟瑛弯弓搭箭,直接将长弓拉成满月。
唐鼎不由得暗自啧舌。
明代一石为一百二十斤,虽然古代的斤比现在的斤轻了不少,但能开三石弓的各个都是猛人,历史记载也唯有李广,黄忠这等猛将用的弓也不过三石而已。
孟瑛张的白白净净的臂力竟然如此牛批。
“怕了吧!”
看到唐鼎表情,孟瑛得意。
“呵呵,我怕你射的不够准!”
唐鼎淡淡一笑。
血肉苦弱,机械飞升,任你力气再大还能比得过枪不成。
“切,唐庸医,看好了!”
孟瑛左眼一眯,瞄准一只大雕。
“嗖!”
长剑射出,发出道道铮鸣之声。
嘎嘎……
半空之中,那大雕还未反应过来,已经中招掉落水中。
噗通!
一旁士兵赶紧入水将那大雁捞了上来。
“卧槽,这么准?”
“呵,该你了!”
孟瑛得意:“火铳这玩意虽然威力大,但根本就没准头,我就不信你打得中。”
“是吗?”
唐鼎却是不慌。
其实也不怪孟瑛等人看不上火铳,即便是中世纪火铳在欧洲普及,技术成熟之时,火铳的准头都一直是个迷。
欧洲的贵族老爷门喜欢用火铳决斗,不是因为胆大,而是这玩意儿真的是怼着脸都有可能打不中。
不过唐鼎改造的过的新式火枪却是截然不同,更何况他早就准备了秘密武器。
笔趣阁
唐鼎抬手掏出一物绑在火铳之上,然后调.教了一下角度。
“嘿嘿,这才是大狙的感觉!”
“唐鼎,你绑个竹筒干嘛?”
孟瑛好奇。
“这可不是竹筒,这是战略神器,望远镜。”
唐鼎举枪瞄准:“当然,现在是狙击镜。”
“望远镜?不知所谓!”
孟瑛摇摇头:“赶紧的,我等你裸奔抓鱼。”
“别急嘛,让子弹飞一会!”
唐鼎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砰!
一道炸响回荡峡谷。
嘎嘎……
头顶大雕惊飞。
片刻之后,两只鸟毛飘落下来。
孟瑛:“→_→”
众人:“???”
唐鼎:“⊙ω⊙”
“哈哈哈哈,好枪法,好枪法啊!”
孟瑛忍不住拍手大笑。
“唐鼎,一枪下去打下两根雕毛,你打个雕毛啊,哈哈哈哈……”
唐鼎脸皮黝黑。
“草,狙击镜角度太难调了,这下丢人丢大发了。”
“等一下,三局两胜,刚才那一枪是意外。”
“呵呵,好呀,我看你是嫌自己输的不够惨!”
孟瑛幽幽一笑,再次抬弓。
天空之中,雕枭被唐鼎刚才那一枪吓到,明显飞的快了不少。
不过孟瑛却是稳如老狗。
嗖!
箭矢破空而去,却是射中了一只大雕的羽翼。
嘎嘎……
那大雕慌乱的晃荡了几下,迅速飞走。
“可恶!”
孟瑛骂了一句,再次拉弓瞄准。
嗖!
一箭射出,噗通,噗通两只大雕齐齐掉落了下来。
“卧槽,一箭双雕?”
唐鼎眼珠子瞪的溜圆。
孟瑛这小子这是丝毫不给自己机会啊,这你妹的让他怎么赢。
“呵呵,可惜了,今天手感一般,不然刚才那一只也跑不了。”
孟瑛凡尔赛十足,得意的看着唐鼎。
“唐庸医,请开始你的表演!”
唐鼎:“……”
第二百六十二章:孟瑛卸甲
砰!
一声枪响,头顶大雕陡然坠落。
“啪啪……啪啪……”
孟瑛拍着手,似笑非笑。
“优秀,没想到真能让你撞上一只,不过接下来,你怎么赢?”
唐鼎脸皮黝黑。
调好狙击镜之后,准确度自然没的说,但即便自己枪法再好也不可能做到一枪双雕啊!
“等一下,为什么不可以?”
突然想到什么,唐鼎眼睛一亮。
“鹤鸣,取二钱弹丸来!”
火铳根据规格不同,所使用的弹丸重量也不同,分为一钱,二钱,三钱。
军中火铳一般以三钱为主,唐鼎自己的鸟铳用的便是二钱弹。
这二钱弹体积重量自然要比三钱弹小上一分。
接过弹丸,唐鼎一股脑往枪管里塞了十几颗,并且火药的用量也加大了一倍。
“唐鼎,我劝你还是早点认输,别浪费本将军的时间了。”
“认输?”
唐鼎笑着摇摇头:“你可曾听说过xian弹枪?”
“xian弹枪?”
孟瑛满头问号之时,唐鼎举枪朝天,看也不看直接开枪。
砰!
烟雾弥漫,那剧烈的炸响震的众人耳朵发麻。
吧唧……吧唧……
一群人还未反应过来,头顶好似下雨一般,接连掉下四只大雕。
众人:“⊙▽⊙”
孟瑛:“⊙△⊙”
唐鼎:“ ̄︶ ̄”
“卧槽,这怎么可能?”
“一枪四雕,这也太牛批了吧!”
唐鼎笑而不语。
xian弹枪的确很牛批,但这种行为根本就是毁枪的行为,炸膛的几率非常大,若不是被孟瑛逼上绝路,唐鼎也不想这么冒险,好在自己的特制枪管还是扛过去了。
“赢了,鼎哥赢了!”
“太好了,鼎哥牛批……”
刘琦几人欢呼不止。
唐鼎眯眼看向孟瑛。
“孟将军,怎么说?”
“作弊,你他嘛这是作弊!”
孟瑛面红耳赤:“哪有一枪十几颗弹丸的。”
“我枪法好,为什么不可以?”
唐鼎摊手:“不服的话,你一次射十只箭也行嘛。”
“我……”
孟瑛无语,一次十箭,你当这是话本小说吗?
“哼,反正你就是作弊。”
“啧啧,孟将军,你不会输不起吧!”
唐鼎摊了摊手:“一个游戏而已,要是是不起就算了。”
“堂堂的第五营军主竟然输不起,一个游戏也要耍赖。”
“还是男人吗……”
瞬间周围众人连连啧舌。
第五营士兵则是脸色难看。
“你说谁输不起呢?”
“输得起就脱啊!”
“对啊,脱啊……”
听着众人的起哄之声,孟瑛涨红着脸,牙关紧咬。
“都闭嘴!”
“本将军……愿赌服输,我脱!”
孟瑛说完,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抬手解开了盔甲暗扣。
卸甲之后,便是内衬衣物。
“脱……脱……脱……”
孟瑛咬咬牙,扯下上衣,露出了精壮的肌肉。
“我去,好白啊!”
“原来孟将军皮肤竟然如此细腻!”
“孟将军若是托生女人,肯定是个大美人啊……哈哈哈……”
听着众人的嬉笑之声,唐鼎摇摇头。
不得不说,孟瑛这身材长相是真的排场。
英气之中兼具柔美,比起前世那些鲜肉娘炮不知道好上多少。
“跳……跳……跳……”
一群人再次起哄。
孟瑛低头看着那汹涌的江水,眉头紧皱,浑身肌肉都微微紧绷起来。
“咦,孟将军不会是怕了吧!”
唐鼎还是第一次看到孟瑛露出如此神情,不由打趣。
“哼!”
孟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却是没有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咬牙,翻身跳入江水之中。
噗通……
水浪翻涌,孟瑛瞬间便没了影子。
“好……”
“孟将军,多抓几条鱼啊!”
一众十分纷纷笑着开口。
“咦,孟瑛怎么还没浮上来?他不会是不会游泳吧?”
唐鼎皱眉。
“怎么可能,他要是不会游泳,怎么敢跳江呢!”
“可不是,堂堂第五营军主,怎么可能不会游泳呢?”
“噗通……噗通……”
片刻之后,孟瑛终于浮了起来。
他双手拼命的拍打着水面,目露惊慌之色。
“救命……救我上去!”
“哈哈,孟将军,别玩了,赶紧抓鱼。”
“就是,弟兄们还等着开荤呢……”
“救命……救我……”
孟瑛竭力嘶吼,拼命的想要浮出水面,可惜江水声响,船上众人大笑连连根本听不清他喊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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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就在众人嬉笑之上,一抹水花泛起,孟瑛再次沉了下去。
众人:“⊙?⊙”
唐鼎:“⊙ω⊙ ”
“我去,这家伙真不会游泳,快救人!”
唐鼎大喝一声,顾不得脱衣服直接跃入江中。
周围众人这才明白情况不对,纷纷跳江搜寻起来。
“孟将军,孟将军……”
可惜江水汹涌,一时间众人根本寻不到孟瑛的踪迹。
“我去,这家伙是傻子吗?明明不会游泳还跳?”
唐鼎急的脑门冒汗。
要是孟瑛因为自己一句玩笑话被淹死了,他以后晚上恐怕做梦都睡不着。
“孟饭桶,你可千万不要死啊!”
唐鼎一个猛子,再次扎入水中。
“有人,在那里……”
水流涌动之中,唐鼎陡然扫到一道人影。
他赶紧游过去,将那人影抱了出来。
“咦,怎么这么软?”
“等一下,我好像抓到了……”
唐鼎一脸怪异。
“难道孟瑛其实是女扮男装?历史记载孟瑛可是男的啊……”
“找到了,孟将军找到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呼和之声。
唐鼎抬眼看去,几名将士正拉着昏厥的孟瑛往船上搬。
“还真是孟瑛?”
“等一下,那我怀里的是谁?”
唐鼎拨开那凌乱的头发,一张清丽的容颜映入眼帘。
“女……女人?”
“为什么,水里有个女人?”
唐鼎来不及多想,赶紧把这女子也捞了上去。
“儿呀,我听说有人落水了,你没事吧!”
看到唐鼎上船,唐金元一脸焦急。
“我没事,落水的是孟将军!”
“哦,那就好!”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
第五营众人:“→_→”
唐金元:“⊙ω⊙”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大家没事就好。”
“咦,话说,这女人……是谁?”
“我也想知道!”
唐鼎探了探女子的脉搏。
“还没死。”
第二百六十三章:江中才女
这女子生的峨眉杏眼樱桃小嘴,秀气十足。
虽然此刻面色惨白,披头散发,也看得出是个绝色美人。
唐鼎检查一番,不由得眉头微皱。
“麻烦,她落水时间太长,心脏已经停跳了,必须马上急救。”
“将她放平!”
唐鼎解开女子外衫,半跪着开始心肺复苏。
“一二,一二……快醒来!”
唐鼎一番操作,女子不光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身子越来越凉。
“只能人工呼吸了。”
女子的纯很软,很润,带着丝丝冰冷,十分舒服。
只不过此刻唐鼎却没有多余的心思,他只想全力救活她。
吹起,按压,吹起,按压。
唐鼎累的满头大汗。
就在此时,孟瑛黑着脸走了过来。
看到眼前一幕,他瞬间就怒了。
“好你个唐鼎,你知不知道本将军刚才差点死了,你竟然弃之不顾,反而跟这女人亲亲喔喔,咦……船上为什么会有女人?这不重要!”
“唐鼎,你还有人性吗?”
“闭嘴!”
唐鼎此刻心烦意乱,哪里有心思理会孟瑛。
“你……你竟然还吼我?”
“刀,我刀呢,本将军要砍死这王八蛋!”
周围众人感觉拦住孟瑛。
“孟将军冷静啊,袭击上官可是大罪!”
“对对对,有话好说……”
“咯!”
就在此时,女子倒吸了一口冷气。
心脏陡然恢复。
唐鼎脸色一喜。
他长舒一口气,这次起身看向孟瑛。
“刚才我已经帮你检查过了,你只不过灌了几口水昏厥过去,没什么大碍,但这女人不及时救援会死的。”
“哼!”
听到唐鼎的解释,孟瑛这才消火。
“她是谁?”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呗!”
女子眼皮跳了跳,幽幽转醒。
孟瑛居高临下,插着双手。
“喂,女人,你谁啊?”
“啊……别过来……救命啊……”
看到孟瑛,女子惊叫一声,再次昏厥了过去。
唐鼎:“→_→”
众人:“→_→”
孟瑛:“……”
“你们看我干嘛,我就问了一句话好不好?”
“你能先把衣服穿上吗?”
唐鼎无语白了孟瑛一眼。
“咳咳,天挺凉哈!”
孟瑛干咳一声,赶紧开溜。
片刻之后,女子再次苏醒了过来。
看到唐家几人,女子条件反射缩成一团,目露惊惧之色。
“姑娘别怕,刚才那个暴露狂已经走了,我们都是好人。”
“对,此处乃大明王师运粮船,你安全了。”
“多谢诸位恩公救命之恩!”
女子感激涕零:“小女子冯小青感激不尽。”
“冯小青?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些熟悉?”
唐鼎摸了摸下巴。
经过冯小青一番交谈,众人才明白这位妙龄少女为何会出现在江中。
冯家乃是落魄官宦,迁居湘地之后日子虽然清贫,但也算安稳,奈何冯小青的长相引起本地恶霸窥觊,不光家产被霸占,生母被逼迫而死,自己更是为了清白直接跳江。
“陈大獒为了逼我就范,便抓了我母亲为质,可怜我母亲不忍看我受辱,当场撞柱而亡!”
冯小青双眼含泪:“我于那陈大獒不共戴天。”
“岂有此理!”
唐金元听的义愤填膺:“这陈大獒如此胆大包天,难道官府就不管吗?”
“官府?”
冯小青苦笑一声:“陈大獒本就是县令赵逊的妻弟,两人沆瀣一气,鱼肉乡里,又怎么管我等死活。”
“气死本将军了,一个小小乡霸竟然敢如此无法无天。”
孟瑛一拍桌子:“姑娘,你放心,这件事我们管定了。”
“啊……”
看见突然出现的孟瑛,冯小青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躲在唐鼎身后。
孟瑛:“???”
“冯姑娘莫怕,孟将军虽然行为古怪,但也是个好人。”
“唐公子更像好人。”
“咳咳!”
唐鼎干咳一声:“你很有眼光。”
孟瑛:“……”
什么鬼,本将军难道不比这庸医帅吗?
“冯姑娘,你先休息吧,我等便不打扰了!”
唐鼎沉吟一声,众人纷纷离开房间。
“唐庸医,怎么说?”
孟瑛兴致勃勃:“这事儿让咱碰上了,不能不管吧!”
“就是,那陈大简直无法无天了。”
“我听着都气人……”
刘琦几人同样义愤填膺。
唐鼎却是摇了摇头。
这几位大少爷是在温室阳光里呆的太久了,因此不知世上险恶。
这等欺男霸女的事情,在各种小地方其实很常见,他们根本管不过来。
并且此行运粮才是正事,唐鼎可不想多生事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老爹,你觉得如何?”
唐金元想了想开口。
“儿呀,我看船上的淡水粮食也用的差不多了,正好停船补给一下,这事儿既然碰上了,能帮的话,便顺便帮一下吧!”
“好!”
唐鼎点头,既然老爹都这么说了,他自然没有意见。
“既然如此,下个渡口,我们停船休整一日。”
……
夜色迷离。
一轮明月高悬天际,两岸猿声轻啼,江上清风徐来,倒是颇有一番意境。
唐鼎抓着一壶梅子酒,立于船舷之上。
看着这涛涛江水,他不由得想起当年红军横渡长江之壮烈。
自自己穿越而来,唐家可以说早已今非昔比,但面对的危险和问题同样越来越多。
此时的自己何尝不是前路为知,行程困顿。
“志士叹水逝,行子悲风寒。风寒犹得暖,水逝不复还!”
“好一个风寒犹得暖,水逝不复还,好诗,好诗,没想到唐公子身在军武,竟如此文采斐然。”
冯小青目露好奇。
“只不过这首却暗含愁死,多了些郁郁之气,唐公子正是青春少年,意气风发,何故生出如此悲叹?”
“咳咳,一时感慨,难登大雅,让冯小姐见笑了。”
唐鼎干咳一声。
这首诗乃是谭词同改革失败之后所写,其中自然带着悲鸣之气。
“倒是冯小姐,竟也懂的诗词?”
要知道在古代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便很多官宦人家的女子,识字率也是有限的。
“懂得不敢当,只不过我母亲爱好诗词,我从小耳渲目染之下,也爱读写古今名士之作!”
冯小青一想到自己生母,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忧伤。
她抬眼看向远处天际,目光感慨。
“乡心不畏两峰高,昨夜慈亲入梦遥。见说湘江潮有信,湘潮争似广陵潮。”
笔趣阁
“好诗!”
唐鼎不由拍手:“湘潮争似广陵潮。”
他深深看了冯小青一眼,这才明白为何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了。
因为他终于想起来她是谁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鹅城
冯小青也算是大明有名的才女之一。
她幼儿早慧,天资聪明,曾有老尼上门言曰此女未来定命途坎坷,唯有遁入空门放得保全,冯家人自然不信。
冯小青祖父曾跟随跟随太祖征战,被封为广陵太守,本来自然是富贵一生,只不过靖难之役时,因死忠建文帝,被赐死,冯家也因此家道中落。
后来冯小青在流亡途中跟一名富家子弟因诗结缘,情投意合,却不料那人早已婚配,冯小青为爱甘愿为妾,却遭正室妒忌,一个人被赶去荒山居住,最终积劳成疾而亡。
后世有《西湖寻梦》《冯小青传记》记载了这位才女敢爱敢恨的悲惨一生。
“唐公子,你怎么了?”
看到唐鼎那直勾勾的目光,冯小青面颊微红。
“可是……奴家脸上有什么东西?”
“有!”
“啊?”
“月光,很美!”
冯小青反应过来,不由红着脸底下了头。
“唐公子,江山夜寒,还请保重身体,早些休息。”
说完,她行礼转身离开。
看着那高挑的背影,唐鼎不由得感慨一声。
“多好一个姑娘,又有颜,又有才,可惜啊,未来要被某个渣男坑了。也不知道那渣男是谁,真想打他一顿。”
“阿嚏……”
唐鼎摸了摸鼻子,转身回房。
……
“官船靠岸,闲人退避!”
“嘿呦,嘿呦……”
“嘎嘎嘎!”
健壮的纤夫拉着纤绳,大船稳稳的停泊在渡口之前,水波涟漪惊的一排白鹅乱飞。
一道木梯放下。
唐鼎和冯小青几人缓缓走下船来。
“多谢诸位恩公救命之恩,前面便是我家,请诸位一定要赏光,让小女子好好款待一番。”
再次上岸,冯小青眼中多了几次沧桑。
唐鼎目光扫过。
几处低矮的房屋映入眼帘,那渡口之前破旧的青石牌坊上刻着两个斑驳大字。
“鹅城?”
“嗯,此地因位于两江交汇之处,河产丰富,因此大多居民以养鹅为生,因而叫做鹅城。”
冯小青一路解释。
“原来如此。”
唐鼎点点头。
“唐庸医,这地方似乎很穷啊?”
孟瑛一袭便装,四处打量。
这一路所见,往来行人皆是面黄肌瘦,粗布麻衣,明显过的不富裕。
“没道理啊,我看家家户户都养了不少鹅的。”
唐鼎摇头。
“听过一句诗吗?”
“什么?”
“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唐鼎沉吟一声:“真正的养蚕人从来穿不起丝绸,这些鹅虽是农户所养,他们却吃不起。”
“没想到唐公子身居京城繁华,却对人间疾苦看的如此透彻!”
冯小青感慨一声。
她也是家道中落之后,才明白普通人间的日子究竟有多么苦。
几人穿过一条小河,很快便到了一处村落之前。
此处村落炊烟袅袅,倒是多了几分烟火气息。
“青姐,回来了啊!”
“青姐,好!”
“青姐,青姐……”
看到冯小青,这些农户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热情的上前打招呼。
冯小青则是笑着一一回应。
唐鼎不由得有些好奇。
冯小青小小年纪,在乡民之中竟然有如此威望,竟然连一些耄耋老农都喊她青姐,也算上的稀奇了。
“唐庸医,你看那些村民在池塘干嘛?捉鱼吗?”
“不,他们在播种。”
“播种,在池塘里?”
孟瑛一脸问号。
唐鼎扭头看了一眼,不由得目露惊异之色。
“鱼稻共生,生态养殖?”
“啥东西?能说人话吗?”
“所谓生态养殖,便是在稻田之中养鱼,鱼虾可以帮助稻田清理虫害,同样,鱼虾排泄之物又能成为稻田的肥料,如此种植养殖结合,互惠互利。”
唐鼎目光闪烁。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小地方看到这等生态养殖模式,怪不得这村子乡民富裕,定是有高人指点啊。”
“后生好眼光!”
老农起身哈哈大笑:“不过,你口中的高人就在你身边。”
“我身边?”
唐鼎一愣,看向冯小青。
“这……是你想出来的?”
“是我!”
冯小青面颊微红。
“我家初来此地时,生活困顿,我便突发奇想,这些水田只用来种水稻太过浪费,为何不用来养谢鱼虾补贴家用。”
“母亲曾笑谈我这想法天马行空,却没想到来年无论是水稻还是鱼虾的收成都不可思议的好,或许这就是唐公子所说的生态养殖,互惠互利吧。”
“后来,四周乡民见状便纷纷效仿,因此此处农田才有些与众不同。”
“厉害!”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冯小姐真是天资聪颖。”
“青姐何止聪明,更是菩萨心肠呢!”
“可不是,农闲时节,青姐免费教村上的小孩识字。”
“还有逢年过节,写对联什么的,那样都少不了青姐帮衬,青姐惠外秀中,以后谁娶了才有大福气呢……”
听到村民的夸张,冯小青脸颊更红了几分。
“哪有,唐公子不要听他们乱说。”
“唐公子才是真的厉害,我只是误打误撞,不通其理,唐公子却能一眼便倒出其中关窍,真是学识渊博,小青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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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咱能不商业互吹了吗?”
孟瑛酸味十足:“不是说吃饭的吗?我都饿了。”
“抱歉,我家就在前面,诸位请!”
冯小青赔笑,将几人迎到家中。
房间之中有些凌乱,明显已经几日没有打扫。
偏屋之中摆放这几只牌位,其中一只字迹鲜亮,应该便是冯小青母亲的牌位。
“诸位请休息片刻,我这就为诸位煮茶。”
冯小青说完,走进偏屋中上了一炷香。
在出来之时,眼睛明显红了许多。
“喂,你们几个,别闲着了,帮忙把院子整理一下!”
唐鼎扫了一眼躺尸的刘琦几人。
“呵,唐庸医,你挺热心的吗?是不是对着小娘子有想法?”
孟瑛打趣道。
“别乱说,她刚丧母不久,一个人太可怜了!”
想到冯小青未来的命运,唐鼎更是感慨。
“更何况我早有家室,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那有什么,男人三妻四妾正常了。”
孟瑛咂嘴:“别说,这丫头的确生的挺漂亮,又有才华,可惜不是本将军喜欢的类型,不然你小子才没机会呢。”
唐鼎摇摇头,懒得理会孟瑛。
“诸位恩公,请喝茶!”
茶具虽然简陋。
但冯小青动作优雅娴熟,看起来赏心悦目。
片刻时候,茶水沏好,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好香啊!”
孟瑛早就口渴难耐,抬手便接了过来。
“砰!”
就在此时,大门陡然被一脚踹开。
“小美人儿,你终于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一拳打死
“砰!”
大门踢开,几个吊儿郎当的汉子鱼贯而入。
那领头之人麻子脸,塌鼻梁,一双小眼睛色眯眯的在冯小青身上扫来扫去。
“陈大獒!”
看到来人,冯小青死死咬着嘴唇,浑身发颤。
“给我滚出去!”
“哟,小美人,这么暴躁可不好,你可知几日不见,想死哥哥了!”
“我还以为你掉江里淹死了呢,这几日,哥哥为了你可是茶不思,饭不想,来,让哥哥检查一下身体,伤着没?”
大獒淫笑一声,便要上手。
“吧唧!”
就在此时,一只杯子飞出。
“哎呦……”
陈大獒捂着鼓涨的脑袋,一脸愤怒。
“谁他嘛扔的杯子?”
“我!”
唐鼎冷脸沉吟一声。
陈大獒这才发现房间之中竟然还坐着几个人。
他幽幽扫了一眼,目露不屑。
“切,小美人,怪不得今日如此硬气,原来是从外面找了几个野汉子啊!”
“你胡说什么?”
冯小青贝齿轻咬。
陈大獒一脸凶相。
“喂,外乡人,老子不管你们是干什么的,别他嘛多管闲事,立刻滚出去,不然哥让他们躺着走出鹅城,信不信……哎呀……”
他话音未落,又是一只杯子砸到脑门之上。
陈大獒彻底怒了。
“这次他嘛又是谁?”
“我!”
孟瑛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娘匹西的,你叽叽歪歪有完没完,本将军就是想喝口茶而已,有这么难吗?”
“哪来的小白脸,不在家好好绣花,也敢跑出了丢人现眼,不怕哥哥一拳下去,打歪你的小脸吗?”
“哈哈哈哈,快滚吧,小白脸……”
听到陈大獒的话,几个混子皆是讥讽大笑。
唐鼎却是脸色怪异。
孟瑛长相本来就是天生俊美,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此刻一袭便装锦袍,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娘炮的气质。
“这几个家伙死定了,将军平生最恨有人喊他小白脸了。”
果然,孟瑛瞬间就怒了。
他脸色铁青,一双桃花眼怒目而视。
只不过陈大獒几人明显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哟,还生气了啊!”
“啧啧,这小子要是穿上女装涂上脂粉,说不定要比女人还漂亮的吧!”
“獒哥,您这口味也太重了吧,当然他要真是换上女装,弟兄们也不是不可以。”
“哈哈哈哈……”
一群人再次放肆大笑起来。
“咔啪,咔啪!”
孟瑛拳头紧攥,怒火中烧。
“混账东西,给老子闭嘴!”
他怒吼一声,飞身一拳砸出。
“啊……”
孟瑛暴怒一击,何等迅猛。
陈大獒根本来不及闪躲已经被一拳砸中胸口。
他身子猛的一颤,双眼瞪的溜圆。
“你……”
陈大獒看着孟瑛,猛的一口鲜血喷出,直接瘫倒在地上。
那几名混子皆是脸色大变。
“杀人了!”
“打死人了……”
他们惊惧的看着孟瑛,转身一哄而散。
唐鼎皱眉,上前探了探陈大獒的鼻血,不由得瞳子一缩。
“死了?”
“什么?这小子这么不耐打的吗?竟然一拳就挂了。”
“不是他不耐打,而是孟将军的拳头力气太大。”
唐鼎摇摇头。
孟瑛可是能轻松开三石弓的猛人,全力一拳砸出,力道绝对在几百斤之上。
连肋骨都能被瞬间砸断,一拳打死人也是正常。
“你……你竟然把他打死了?”
“糟了,这下糟了……”
冯小青反应过来,急的团团转。
“死了就死了呗,反正这种人死有余辜!”
孟瑛毫不在意,转身继续喝茶。
“就是,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空气,早死早超生。”
刘琦几人表示赞同。
冯小青:“……”
“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喝茶?”
“他可是县令妻弟,这事儿若是让县令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走,赶紧走!”
她说完,直接进屋收拾起行礼。
“还愣着干嘛,走啊!”
“去呢?”
“你们回官船,赶紧离开这里。”
“那冯姑娘你呢?”
唐鼎开口问道。
“我打算带我母亲的骨灰回广陵老家。”
“咳咳,冯姑娘,不过是个小小县令……”
“赶紧的,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冯小青不由分说,将几人赶出了家门。
一路疾行,到了渡口。
“冯姑娘,其实我们真不用如此急着离开,这件事……”
“唐公子,不必多言,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冯小青摇头。
“我这条命本来早就该葬在江中,谁想苍天有眼,让我碰到诸位恩公,如今我大仇得报,又岂能再次连累诸位恩公。”
“等我将母亲的骨灰送回故乡,便会主动投案。”
唐鼎还想说些什么,冯小青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有官兵。”
渡口之前,几名兵丁趾高气扬。
一名苍老的农户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人,前几日不是刚交过税吗?怎么今日又收一遍啊!”
“混账,你昨天吃过饭,今天就不吃了吗!”
“小六啊,对待乡不要这么暴躁,我们代表的是官家颜面,岂能搞得跟强盗一般。”
师爷弯腰将老者扶了起来。
“老先生,我给您老解释一下啊!”
“前几日收的是养鹅税,今日收的是养鹅税,两者是不一样的。”
老农:“???”
“不都是养鹅税,有什么不一样。”
师爷笑着捋了捋胡子。
“老先生有所不知啊,前日收的是在地上跑的鹅,今日收的是在水里游的鹅,地上跑的跟水里游的岂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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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农:“⊙▽⊙”
“官爷,那按您的说法,过几天岂不是还要收天上飞的鹅税?”
“诶,老先生果然明理,既然你明白了就交钱吧!”
老农:“WNM……”
不光是这老农想骂娘,唐鼎一群人同样被惊呆了。
他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收税理由能收的如此清新脱俗呢。
“一只鹅收三次税,强盗都没你们绝!”
“就是,这根强盗有什么区别。”
“大胆,这税法乃是朝廷所定,你们敢质疑我大明律法,想要造反不成?”
官差冷喝一声。
几名农户吓的连忙求饶。
“大人息怒,我等岂敢质疑官府。”
“只是实在没钱交税了啊!”
“是啊,钱都交完了啊,还请大人开恩啊……”
“嘿嘿,没有钱,不是还有鹅吗?”
师爷冷笑一声。
“来呀,抓鹅抵税。”
“不行,不行啊大人,这些可是我们的命根子,不能抓啊……”
“混账,敢阻挠办差,给我打!”
几名官差冲着老农便是拳打脚踢。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厉呵传来。
第二百六十六章:今天交税了吗?
“卧槽,离谱,太他嘛离谱了吧!”
“这群庸吏,简直就是败坏朝廷名声啊,唐庸医,这你能忍?”
几人齐刷刷看向唐鼎。
唐鼎眯眼。
“既然已经管了,那边管到底吧!”
“好勒!”
看到唐鼎点头,孟瑛脸色一喜,站了出去。
“诶,你们……”
冯小青是拉都拉不住。
“都给老子住手。”
一声暴呵,吓的几名官差浑身一哆嗦。
“嗯?小子,你们是干什么的?”
“官差办事也敢喧哗,不想活了吧!”
几个官差一脸凶恶。
冯小青赶紧上前赔罪。
“各位官爷息怒,他们是我朋友,今日刚来鹅城探亲,不懂规矩,还请官爷莫要见怪。”
“我们马上就走!”
冯小青说完,拉了拉唐鼎。
“站住!”
师爷幽幽一笑。
“来鹅城探亲,交税了吗?”
“什么玩意儿?探亲还要交税?”
孟瑛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呵呵,这是自然!”
“你们看啊,我鹅城乃是交通要道,你们来此处,定然会增加交通负担,这车船税不能少。”
“我鹅城又是养鹅大城,鹅鹅生性胆小,你们这么多人肯定会吓到鹅鹅,造成鹅鹅食欲不振,这惊鹅税也不能少。”
“这渡口是官府修的,路也是官府修的,过路费也不能少吧……”
唐鼎:“⊙▽⊙”
孟瑛:“⊙△⊙”
众人:“⊙0⊙”
这波操作简直就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唐鼎忍不住笑了。
“那这位官爷,觉得我们应该要交多少呢?”
师爷扫了一眼几人衣着,伸出右手转了转。
“十两。”
“十两是吧,好!”
唐鼎点头。
师爷一亮:“等一下,是一人十两。”
“一人十两,官爷,您确定吗?我怕您扛不住啊!”
唐鼎笑容冷漠。
“哼,什么抗住抗不住的,我们收税可是按照朝廷法令懂不懂,一人十两,赶紧的。”
“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那就收好吧!”
唐鼎说完,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师爷脸上。
啪的一声,一道红印浮现。
师爷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你竟敢……”
”啪!“
他刚要开口,唐鼎甩手又是一巴掌。
“啊……”
官差惨叫一声,整个人直接被抽懵了。
唐鼎甩了甩手,笑道:“这十两厚实不。”
“我看他脸皮太厚,十两可没什么感觉。”
“对,至少也得一百两嘛,哈哈哈哈……”
孟瑛几人哈哈大笑。
师爷摸着脸上那两道红印子,睚眦欲裂。
“混账,你们这些刁民竟然敢戏耍本官,来呀,给我拿下他们。”
“孟瑛,动手!”
“瞧好吧您……”
不等唐鼎开口,孟瑛几人早迫不及待已经冲了过去。
“砰,啪,咚……”
“哎呀……救命啊……”
“打官差了,无法无天啊……”
这些官差平日鱼肉百姓虚的一批,怎么可能是孟瑛几人的对手,瞬间便被全部制服,一个个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大胆,大胆!”
师爷气的直跺脚。
“你们竟然敢殴打官差,想造反不……啊……”
他一句话没说完,孟瑛甩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孟瑛这一巴掌可不比唐鼎的巴掌温柔。
“噗……”
师爷当即一口血沫子夹杂着碎牙便喷了出来。
他眼珠子翻了翻,眼看就要昏厥过去。
“诶,别介啊,我才打了五两的,你别晕啊!”
孟瑛赶紧抓住他的脖子晃了几下。
“对对对,我还没打的。”
“不是说一人十两吗……”
眼看刘琦几人搓着大手跃跃欲试,师爷差点吓的再次昏迷过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群人简直就是法外狂徒。
比官差还他嘛无法无天啊。
“别……别打了,大爷饶命啊……”
师爷当即磕头求饶。
“住手,唐公子,你快让他们住手啊!”
冯小青急的直跺脚,这事情怎么越闹越大了。
她现在有点后悔带唐鼎一群人来鹅城了。
“都住手!”
唐鼎摆手,孟瑛几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收手。
“唐公子,你们怎么能殴打官差呢?”
“不应该打吗?”
冯小青愣了愣。
“应该,但是……”
“打都打了,没什么但是的。”
唐鼎笑了笑,低头看向师爷。
“大爷饶命……”
师爷吓的脖子一缩。
“别紧张,县衙在呢,带我们走一趟吧!”
“啊?县衙?”
师爷脑袋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
“不敢不敢,各位英雄轻便便是,我们就当今天没有见过。”
“对对对,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几名官差连连赔笑。
“费什么话,让你们带路就带路,信不信本将军把你左边的牙齿也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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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眼珠一蹬。
师爷吓的浑身一哆嗦。
“别,我带路。”
“各位英雄请!”
……
县衙。
县令赵逊乐呵呵的看着眼前一箱金条。
他搓了搓手,在桌子上放了三张绢布,开始分了起来。
“我一根,京城一根,母老虎一根。”
“我一根,京城一根,我一根……”
“咦,好像分错了啊,错就错吧,反正也没人知道,嘿嘿!”
“我一根,我一根,还是我一根。”
很快三分金条被分好,第一堆明显多了不少。
赵逊掏出一只小箱子将多余的装好,藏到桌角之处,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砰!”
这时,大门突然推开。
一名长相彪悍的妇女端着端着一碗枸杞汤气呼呼走了进来。
“夫……夫人……”
看到这女人,赵逊脖子一缩。
“好你个赵逊,老娘辛辛苦苦给你熬汤,你竟然还背着老娘私藏银子。”
“夫人,你听我解释啊……”
“解释你大爷!”
女人一把拎起赵逊领口破口大骂:“我说呢,你整天一回家就喊累,合着是藏银子在外面养小妖精了是吧!”
“夫人冤枉啊,这箱是给京城达官贵人的。”
“我先把你打成跪人在说!”
女人一撩袖子,就是一顿拳头招待上去。
“给老娘跪下。”
“哎呀,疼疼疼……”
“老爷,不好了老爷!”
就在此时,一名压抑急匆匆跑来。
“混账玩意儿,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本官忙着呢!”
赵逊呵斥一声,满脸赔笑看向女人。
“夫人,这……”
“哼!”
女人这才撒开了赵逊。
“咳咳!”
赵逊整了整官帽。
“有什么事,说?”
“舅老爷被人打死了!”
“你说什么?”
“我的弟弟啊……咯……”
女人惊呼之声,直接昏厥。
第二百六十七章:天降正义
“我可怜的弟弟啊……”
看着陈大獒的尸首,女人痛哭流涕。
赵逊脸色阴沉。
虽然他并不喜欢这个小舅子,但这些年陈大獒可是提自己敛了不少银子,就这么被人打死了,他岂能不怒。
“到底发生了何事?细细道来。”
“是冯小青!”
“那贱人伙同几个外乡人害了獒哥!”
几个混子七嘴八舌。
“冯小青?”
赵逊冷脸,他自然知道冯小青的名字。
跟那些粗糙的村妇不一样,这位可是实打实的官宦之后,那长相那皮肤嫩的掐出水来,若不是家里母老虎看的太严,哪轮得到陈大獒。
“该死的贱人,老爷,您可以一定要为大獒报仇啊!”
“夫人放心,敢在我鹅城闹事,真是不知死活,不管那些外乡人是什么来头,本官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赵逊大手一挥。
“来人,召集所有兵丁衙役,一定要将这些凶徒捉拿归案。”
“是!”
瞬间整个县衙忙碌起来,无数捕快衙役,甚至地痞流氓,家丁庄户都纷纷行动起来。
“咦,今天县衙怎么这么热闹?平时半晌不见个人影,今天怎么跟过年一样。”
师爷揉了揉嘴巴,腆脸看向唐鼎。
虽然他恨不得立刻叫人拿下唐鼎这群暴徒。
但是师爷十分清楚,县衙里这些土鸡瓦狗根本就挡不住这群天降猛男。
“英雄,不知道诸位来县衙有何贵干啊!”
“鸣冤,告状!”
唐鼎淡淡说了一句。
“啊?告状?”
师爷一脸怪异。
“内个……”
“这么多废话干啥,你们鸣冤鼓呢?”
孟瑛环视四周一愣。
“卧槽,你们县衙竟然没有鸣冤鼓?”
“有有有……”
看见孟瑛板脸,师爷赶紧赔笑。
他伸手指了指门口大树。
“有的,在那里!”
众人这才发现那大树后面的确有一只鸣冤鼓,只不过这鼓明显已经多年未曾动过,竟然被大树上的藤蔓完全缠绕遮蔽了起来。
唐鼎:“ ̄ー ̄”
孟瑛:“→_→”
众人:“→_→”
师爷:“⊙ω⊙”
“咳咳,诸位不要误会,我鹅城民风淳朴。已经多年不曾出现匪盗之事,鼓上生藤,正说明我鹅城政绩斐然啊!”
听到师爷的话,就连唐鼎都忍不住眼皮抽了抽。
神尼玛民风淳朴,政绩斐然。
光看看这鸣冤鼓,就知道这地方百姓被压迫成什么样子了。
“刘琦,拿刀砍了藤蔓,把鼓拉出来。”
“明白了!”
刘琦拔出短刀。
“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拉出来不就行了嘛!”
不等他动手,孟瑛直接上前攥着了鼓耳。
“喝!”
他低喝一声,双臂用力一扯。
咔啪,咔啪……
瞬间尘沙飞荡,数十根小臂粗的藤蔓应声而断。
轰隆!
伴随着一道闷雷般的响声,那一人多高的鸣冤鼓竟然被他硬生生的拽了出来。
众人:“⊙▽⊙”
孟瑛:“ ̄︶ ̄”
“看什么看,这叫天生神力。”
唐鼎竖了竖大拇指;“牛批!”
“刘琦,击鼓。”
“好勒!”
刘琦抄起鼓锤,用力砸了上去。
咚……咚……咚……
一道道厚重的鼓声响回荡四周。
引得周围街坊居民纷纷走出家门好奇观望。
“奇了,奇了,时隔五年,这鹅城竟然有人击鼓鸣了?”
“真的假的。”
“走,去看看……”
不少居民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朝着县衙跑去。
县衙之中。
陡然听到那鼓声,赵逊心脏一颤。
“我去,打雷了?”
“夫人,收衣服了……”
“老爷,不是打雷,是有人击鸣冤鼓了。”
“什么,击鼓鸣怨?”
赵逊脸色一沉。
“混账玩意儿,哪个刁民如此不长眼,本官每日兢兢业业呕心沥血,他们能有什么冤情?让衙役把人打出去。”
“老爷,按例有人击鼓,就要升堂的。”
“是吗,有这条法律吗?”
“是的!”
县丞无奈点点头。
“麻烦!”
赵逊摆摆手:“罢了,罢了,升堂就升堂吧,说不定还能多捞点油水。”
“威武……”
衙役呼和,唐鼎几人缓缓走进大堂之中。
“我去,一个小小县衙,竟然搞的比刑部衙门都金碧辉煌,这狗官是贪了多少?”
“正是这些狗东西败坏了我大明根基啊!”
孟瑛几人义愤填膺。
“这几个人什么情况,不知道县衙的规矩吗?”
赵逊幽幽看着唐鼎几人。
钱都不送,升个屁的堂啊。
他觉得有必要让手下提醒一下这群愣头青。
“是你……”
“老爷,就是他们打死了舅老爷!”
一名混子认出唐鼎几人,当即高呼一声。
“什么?”
赵逊反应过来,脸色青紫。
“胆大包天,胆大包天啊,打死了我妻弟,竟然还敢主动来衙门击鼓,找死!”
“啪!”
赵逊冷脸,一拍惊堂木。
“大胆狂徒,见了本官,还不跪下。”
“咳咳!”
唐鼎挥了挥青衫,双手负于身后。
“青衫文巾?”
县丞眼睛一眯:“老爷,他是秀才,可见官不跪。”
“秀才?”
赵逊不悦的皱了皱眉头,看向孟瑛。
“你呢,为何不跪!”
“呵!”
孟瑛冷笑一声,握住佩剑。
县丞瞳子一缩。
“老爷,这是武勋佩剑,说明此人有军功在身,很有可能在军中任职,并且有可能职位不低,也可见官不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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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勋?”
赵逊脸色微变,看向刘琦几人。
“那这几个呢?他们总不会也是秀才,也有军功吧?”
县丞看了一眼,点头。
“他们几个倒是没有。”
“啪!”
赵逊再拍惊堂木。
“你们几个还还不给本官跪下。”
“让小爷给你下跪?你配吗?”
刘琦冷笑一声。
“家父,刘璟!”
“刘璟很出名吗?”
赵逊倨傲。
县丞脸黑。
“不是很出名,但他爹很出名!”
“谁啊?”
“诚意伯,刘伯温!”
“什么?刘……刘伯温!”
赵逊浑身一哆嗦。
整个大明谁不知道刘伯温的大明,那可是当年太祖皇帝的军师啊。
“原来是小伯爷,失敬失敬。”
赵逊态度瞬间谄媚了几分。
“那这几位……”
“家父,常升。”
“家父,徐辉祖……”
“魏国公徐辉祖。鄂国公常升???”
赵逊虎躯一震,瞬间便坐不住了。
他一脸怪异的扫过唐鼎一群人。
妈妈的,自己这县衙是吹了什么西北风啊,竟然招惹了一群京城来的勋贵子弟,真是要了老命了啊!
什么妻弟,被这群二代打死只能怪他运气不好。
“咳咳,原来诸位都是京中贵人,失敬失敬!”
赵逊满脸赔笑。
“不知各位贵人,今日来我县衙何事啊?”
“告状!”
“不知状告何人啊?”
唐鼎冷冷抬头。
“我等状告鹅城县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
第二百六十八章:公平,公平,还他嘛是公平
“什么?告我?”
听到唐鼎的话,赵逊整个人都懵了。
我他嘛可是县令啊,你来县衙告我?
“咳咳,唐公子,公堂之上可开不得这等玩笑。”
“呵呵!”
唐鼎笑而不语。
“赵大人,我听说这鹅城民风淳朴,所以这路过鹅城,想要借县衙一用,了解一下这里的乡风民俗,赵大人没有意见嘛!”
“没有,当然没有,各位贵人看得上鹅城,是我鹅城的福气。”
赵逊腆脸。
他只当这群京二代来这里是游山玩水,正好趁这个机会巴结一下。
“师爷,去敲鼓,召集附近乡民,招待诸位贵人。”
“明白!”
师爷瞬间心领神会,笑眯眯的跑了出去。
咚咚咚……
鼓声震天。
很快县衙之外聚集了无数乡民。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靠前之处,敲锣打鼓,两排妙龄少女挥舞着红绸,热情洋溢。
后面一众乡民和大户则是揣着钱袋,一个个强挤笑脸,很明显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
师爷站在最前方,笑容满面的挥舞着旗子。
“欢迎各位贵人来鹅城游玩!”
唐鼎扫了一眼,笑容冷漠。
“赵大人,你们鹅城果真是民风淳朴啊!”
“嘿嘿,唐公子谬赞!”
赵逊腆脸一笑。
“看来我鹅城少女已经被诸位公子的神采倾心,诸位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本官愿意牵线,让她们陪诸位公子一同游玩。”
“嘿嘿嘿,好呀,好呀……”
刘琦一脸猥琐的笑容。
“好你个锤子,你真当咱们是来游玩的?”
常定军无语的踢了刘琦一眼。
“诸位贵人,请!”
赵逊一摆手。
众人齐齐走到台阶之上。
“咳咳!”
师爷清了清嗓子,刚要上前。
一道尖锐的喝声陡然响起。
“凶手,谁是凶手?”
赵夫人带着几名恶仆气势汹汹跑了过来。
赵逊眉头微皱。
“夫人,您不在家好好休息,怎么跑这儿来了?”
“老爷,我听说杀害大獒的凶手抓到了,人呢?人在哪里,老娘定要将他们千刀万剐,死无葬身之地。”
赵夫人咬牙切齿。
“夫人,那贱人就是冯小青。”
一名恶仆指了指唐鼎身后的冯小青。
“就是你们害了我弟弟?”
“赵夫人,令第之死是个意外,您听我……”
“啪!”
冯小青刚想解释,赵夫人甩手一巴掌抽到她脸上。
“呸,贱人,我弟弟看上你是你的福分,你竟然不知好歹,今天老娘非要毁了你这张脸,让你黄泉路上无颜见人!”
赵夫人恶狠狠的拔出匕首。
“住手!”
唐鼎冷脸,不愧是蛇鼠一窝,这女人还真是跟他弟弟一样恶毒至极。
他抬手将冯小青护于身后。
“你们就是冯小青这贱人的帮凶吧,正好,一块给我弟弟陪葬吧!”
赵夫人挥刀便刺。
唐鼎瞳子一缩,这女人不光恶毒还彪悍。
“夫人,快住手啊!”
赵逊脸色大变。
这可是京城中的贵人,若是伤了自己根本承担不起。
也亏得赵逊及时拉住了赵夫人。
否则孟瑛一拳下去,估计又是一条人命。
“夫人,住手啊,杀不得,杀不得。”
“你滚开!”
赵夫人一脸凶悍。
“赵逊,你这狗东西,大獒可是你内弟,放着杀人凶手你不抓,竟然还拦我,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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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不理解,别闹了。”
“啪……”
赵逊话音未落,赵夫人甩手又是一巴掌。
“老东西,滚开,老娘不想理解,老娘今天就要杀人。”
赵逊咬着牙,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我再说一遍,回家。”
“不回!”
“回家!”
“不回!”
“啪……”
嘹亮的巴掌声响彻全场。
众百姓:“⊙▽⊙”
赵夫人:“>﹏<”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捂脸看着赵逊。
“你打我?”
“你竟然打我?”
赵逊冷脸:“滚!”
“赵逊,你个杀千刀的,老娘跟你没完,呜呜呜……”
赵夫人嚎啕而去。
“让诸位贵人见笑了。”
赵逊长舒了一口气。
“请!”
“这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能让赵扒皮打这母老虎?”
“恐怕身份不凡啊,也不知道这些钱够不够。”
一众乡民目露担忧之色。
“咳咳!”
师爷再次清了清嗓子,上前。
“大风起兮云飞扬,京中贵人过大江。”
“今日来到鹅城里,家家户户心飞扬,鼓掌!”
呱唧……呱唧……
瞬间台下掌声不断。
师爷腆脸看向唐鼎。
“唐公子,要不要讲两句?”
“讲两句?”
“讲两句。”
“好!”
唐鼎上前,环视众人,开口。
“今天,我来鹅城三件事。”
“公平,公平,还是他嘛的公平!”
“好,鼓掌!”
师爷一挥手。
呱唧……呱唧……
台下再次响起阵阵掌声。
赵逊却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怎么感觉似乎有点不对劲。
“诸位乡民,可知今日我为何着急你们于此?”
唐鼎沉吟一声。
几个大户对视一眼,纷纷掏出银子排成一排。
唐鼎:“???”
孟瑛:“⊙▽⊙”
赵逊:“ ̄︶ ̄”
“什么玩意?”
唐鼎脸皮黝黑一片,这群乡民都已经被压迫的麻木了。
“停,把钱拿回去。”
“我们今日来此,是为了公平,不是钱。”
“老爷,我们真的只有这么多钱了啊!”
“是啊,还请老爷开恩,我老婆刚生了孩子,实在是拿不出更多了……”
看到唐鼎发怒,一众乡民连连求饶。
“混账东西,诸位贵人为你们送来公平,你们不知感激,还敢哭穷?”
赵逊冷脸:“每家提高一倍,否则休怪本官不客气!”
“什么狗屁公平,果然又是一群扒皮的。”
“公平,我公平你大爷……”
一众乡民义愤填膺,却是敢怒不敢言。
“诸位老爷,真的没钱了!”
“还敢顶嘴?给我打死这老东西。”
赵逊冷哼一声,眼看就要动手。
看到这一幕,唐鼎嘴角抽搐。
“来人,拿下赵逊。”
“是!”
常定军两人直接上前按住赵逊。
赵逊:“???”
“唐公子,您这是作甚?”
“这钱虽少,也是我鹅城乡民的一片心意啊,这样,您给我三天时间,一定让您满意。”
“住口!”
唐鼎冷喝一声。
“赵逊,你身为朝廷命官,欺压百姓,贪财好利,今天我便要代表百姓审判于你。”
“审我?你开什么玩笑?”
第二百六十九章:群情激奋
“什么,审判赵扒皮?这群人疯了吧……”
“难道他们真是为了公平而来。”
“赵扒皮也有今天,太好了!”
听到唐鼎的话,围观众人哗然一片。
赵逊脸色难看至极。
“诸位贵人,这玩笑有点大了。”
“哼,谁跟你开玩笑了!”
孟瑛抬腿就是一脚。
“还不跪下。”
“啊……”
赵逊闷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他脸色青紫。
“你们……玩真的?”
唐鼎冷冷看了他一眼,上前。
“诸位乡民,这位是保定侯府小侯爷,孟圣后裔,圣上亲封武德将军,大明精锐三千营之第五营军主。”
“孟将军一生嫉恶如仇,最见不得欺压百姓的狗官,今日孟将军来此,就是为了替大家主持公道,大家有何冤屈,尽管说出来就是。”
孟瑛:“???”
“孟圣后人?”
“武德将军?”
“第五营军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好呀,青天大老爷终于来鹅城了……”
听到百姓的呼声,孟瑛脖子一仰。
“不错,本将军今日来此,就是为了正义,有什么事说出来,本将军替你们做主。”
“我看你们谁敢?”
赵逊嘶吼一声。
他目光冷漠的环视众人。
“审判本官,我看你们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无数乡民齐刷刷低下脑袋,不敢跟赵逊对视,瞬间全场便安静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冤屈,说出来啊!”
“就是,赶紧说嘛!”
孟瑛兴致勃勃。
众乡民却是畏畏缩缩。
“切,审判本官,呵呵!”
赵逊一脸讥讽。
“诸位贵人,本官这鹅城七品县令乃是圣上亲命,想要审我,须有吏部文书,刑部批捕,诸位虽然身份不凡,可也没有审判本官的资格吧?”
“这……”
刘琦扣了扣鼻子。
“鼎哥,他说的似乎有理啊!”
“对呀,咱们又不能审,他要是成了被告,总不能让他自己审自己吧?”
“要审你的不是我们。”
唐鼎看向周围百姓:“而是他们?”
“他们?”
赵逊笑了。
“不知所谓,自古以来都是官审民,本官还从未见过民审官呢!”
“哼,诸位,本官念你们年少无知,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还不放开本官。”
赵逊甩手推开了刘琦。
“我就说嘛,赵扒皮在这鹅城当了这么多年土皇帝,谁能审的了他呀?”
“就是,不没看头了,回家收衣服咯……”
一众百姓只当闹剧,摇头便要离开。
唐鼎皱眉。
这赵逊在鹅城明显积威甚重,此人不除,绝对是一颗毒瘤。
“诸位,本官好心款待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恩将仇报,赎我鹅城不欢迎诸位,请便吧!”
赵逊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拦住他。”
唐鼎沉吟一声。
刘琦几人拔刀挡住了赵逊的去路。
“干什么,挟持朝廷命官,你们想造反不成?”
赵逊羞愤。
“本官好歹也是恩科出身,堂堂正七品知县,即便你们出身不凡,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严格来说,我们确实没权利审你。”
“切,知道就好,我劝你们速速离去,不然本官若是将今日之事上报朝廷,你们定然难逃责罚,,实话告诉你们,本官乃是国舅爷门生,在京城中也有门路,凭你们几个纨绔也想审我,不自量力”
“卧槽,这狗贪官,太嚣张了吧!”
刘琦几人脸色发沉。
“麻蛋,谁也别拦我,本将军今天非要打爆他的狗头。”
“将军别冲动啊,打杀朝廷命官,即便是您也要受罚的。”
孟雷几人赶紧拉住了孟瑛。
“难道就放任这狗官欺压百姓不成?”
“王韬的门生?”
唐鼎笑了。
赵逊皱眉:“你笑什么。”
“赵大人可听过一句话?”
“什么?”
“法不责众。”
赵逊瞳子一缩,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哎呀……”
他还未反应过来,陡然被人从身后踢了一脚。
噗通!
赵逊一头栽到滚下了台阶。
瞬间官帽飞落,整个人灰头土脸。
“谁……谁敢偷袭本官?”
“咦,赵大人,赵大人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掉下去了啊?”
唐鼎一脸惊讶。
“诸位乡亲千万要小心啊,你们这么多人可千万别把赵大人给踩死了,虽然意外踩踏而死是不犯法,但大家还是要小心点,毕竟赵大人若是被踩死了,以后还如何为了鹅城呕心沥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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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呕心沥血个屁,这赵扒皮恨不得把我们的血肉都喝干吧!”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白眼直翻。
“咦,等一下……”
“刚才他是不是说……踩死人不犯法。”
“踩死赵扒皮不犯法!”
瞬间无数道不善的目光齐刷刷看向赵逊。
赵逊:“⊙ω⊙”
“看什么看,还不扶本官起来……”
“我扶你大爷!”
人群中,一名汉子试探着趁乱踢了一脚。
“哎呀!我的脸……谁……谁踢的本官?”
“你们找死吗?”
“来人,把这群刁民全给我抓起来!”
赵逊无能狂怒。
然而几个衙役被孟瑛几人盯着,根本不敢乱动。
“咦,真没人管哦?”
这群百姓早就对赵逊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跃跃欲试。
“啪!”
赵逊刚要爬起,一只拳头怼到他脸上,顷刻直接鼻血横飞。
“狗官,打死你!”
“让你烧我房子。”
“我要替我儿报仇,去死吧狗官……”
原本畏畏缩缩的百姓被周围众人的情绪感染,很快整个台下纷乱如麻。
不少百姓纷纷出手,发泄着自己心头愤怒。
“啊……救命……救命啊……”
赵逊目光所视,皆是一道道愤怒的面孔。
这一刻,他彻底怕了。
“别打……被打,我错了,乡亲们,饶命啊……”
然而他却是求饶,反而却是激起众人心中火气。
那高高在上的土皇帝轰然倒塌,甚至连一些平时胆小之人,此刻也纷纷下起了狠手。
“救命……救命啊……”
“打死这狗官。”
“打死他……”
赵逊的哀嚎之声很快被淹没在人潮之中,彻底没了声息。
唐鼎摇头。
人心如弹簧,压的越紧,爆发那一刻也愈发猛烈。
今日恐怕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赵逊。
“卧槽,这群人也太疯了吧!”
刘琦几人连连啧舌。
“战场可比这疯狂的多。”
唐鼎挥手。
“差不多了,该制止他们了,不然恐怕真要出现大规模踩踏伤亡事件了。”
踏踏……踏踏……
孟瑛几人刚要上前,远处一队兵马狂奔而来。
第二百七十章:嚣张县尉
“滚开,刁民都给老子滚开!”
近百名士兵狂奔而来。
那领头将领身骑高头大马,长相粗犷,倒是跟县令夫人有三分相似。
“狗东西,还不滚开!”
将领毫不留情的挥动马鞭,几名百姓避让不急瞬间被抽的头破血流,哀嚎连连。
“陈县尉!”
“陈屠夫来了,快跑啊……”
看清来人,众百姓面带兢惧纷纷散开。
“这是哪里的队伍,竟然如此放肆?”
看到这一幕孟瑛皱眉。
“糟了,是县尉陈小虎。”
冯小青脸色大变。
“陈小虎是县令夫人的表哥,此人行事凶残,人称屠夫,连县令都不放在眼里,唐公子你们快走。”
“县尉?”
唐鼎摇头。
“怪不得陈大獒在这鹅城胡作非为,还真是应了那句话,整个官府都是我的人,你怎么跟我斗。”
“冯姑娘莫怕,区区县尉,本将军反手拿捏!”
孟瑛自信仰脖。
县尉同属武职,自己堂堂正五品武德将军审判不了赵逊这个县令,还收拾不了一个县尉不成。
“滚开,都滚开……”
马鞭挥动,百姓慌乱的让开一条道路。
陈小虎翻身下马,冷脸环视四周。
“妹妹,是谁欺负你?说出来,哥给你做主。”
“赵逊,你个老不死的,敢打老娘,你再打一下我瞅瞅啊!”
县令夫人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
“赵逊那狗东西,躲呢了,你出来啊……”
众百姓:“?ε?”
“哼,赵逊,你别以为躲着就安全了,再不滚出来,信不信老娘拆了你的县衙!”
县令夫人环视四周,不见赵逊身影,旋即冷脸拉住师爷。
“说,那老狗躲哪了?”
“夫……夫人……”
师爷嘴角抽搐颤颤巍巍的指了指角落。
“那里!”
“好你个赵逊,躲呀你……”
县令夫人刚要开骂,看清了地上之人不由得眼皮狂跳。
此时的赵逊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他身体干瘪,五官扭曲,鲜血脑浆流了一地,那一坨早已死的不能再死了。
也由此可见鹅城百姓对此人有多恨。
“老东西!”
看到这一幕,县令夫人身子一颤,不由得失声哀鸣。
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之间,自己弟弟丈夫接连被打死,让她如何接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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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是谁打死了我夫君?”
县令夫人双眼血红。
众百姓:“⊙ω⊙”
“打雷了,收衣服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顷刻之间,全场百姓鸟兽四散,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剩下唐鼎几人站在高台之上,显眼至极。
孟瑛:“⊙▽⊙”
唐鼎:“⊙△⊙”
“这鹅城百姓不去参加奥运会可惜了。”
“还真是民风淳朴啊!”
“你们……一定是你们害了我夫君!”
县令夫人咬牙切齿盯着唐鼎几人。
“夫人息怒,不是我们。”
冯小青赶忙解释:“是赵县令失足掉下高台……”
“够了,打死我弟弟,害死我夫君,今日老娘让你们偿命,虎哥!”
陈小虎冷脸拔刀。
“大胆刁民,竟然敢杀官造反,来人,将他们全部格杀。”
“慢着,虎哥,抓活的,老娘要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明白,拿下他们!”
“是!”
一队士兵手持长枪,朝着唐鼎几人冲了过来。
“唐庸医,小心!”
孟瑛一把将唐鼎拉在身后。
苍啷!
他长剑出鞘不退反进。
那几名士兵明显没料到孟瑛竟然如何勇猛,愣神的片刻,孟瑛已经冲到近前。
咔啪,咔啪……
长剑横扫,数柄长枪懒腰斩断。
“哎呀!”
几名士兵齐齐瘫倒在地上。
“谁敢乱动。”
孟瑛呵斥一声,一双桃花眼环视众人。
常定军几人同样拔刀戒备。
一时间竟然震慑那近百士兵齐齐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王霸之气吗?牛批!”
唐鼎啧舌。
他现在有点相信三国中张飞在长坂坡一嗓子喝退曹操十万大军的传说了。
“大人,这贼子凶恶,不好拿啊!”
副将缩着脖子,面露难色。
“废物,一群废物,几个毛贼都拿不下,要你们何用?”
陈小虎冷脸呵斥。
手下一脸委屈,心中腹诽。
“有本事你上啊,这小子别看长的跟一朵花一样,手上力气大的惊人。”
“小子,就是你打死我弟弟!”
陈小虎扫了孟瑛一眼,攥着马鞭上前。
“是我!”
孟瑛倨傲。
“大胆,你可知罪?”
“大胆的是你,你身为县尉,随意调兵入城,行同造反,不怕军法处置吗?”
“军法?哈哈哈哈!”
唐鼎孟瑛的话,陈小虎讥讽的大笑起来。
“在这鹅城,老子就是军法。”
“小子,给我去死吧!”
陈小虎冷哼一声,挥动马鞭朝着孟瑛面颊砸了过来。
孟瑛不闪不避,右手猛的一抓。
“你……”
陈小虎脸色微变,他还未反应过来,孟瑛用力一扯。
“拿来吧你!”
瞬间陈小虎连人带鞭被拉了过来。
孟瑛顺势一拳砸出。
噗……
陈小虎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连退五步,重重的砸倒在地上。
“大人,大人,您没事吧!”
几名士兵赶紧上前扶起陈小虎。
“咦,竟然没死?”
孟瑛戏谑:“不愧是能当县尉的人,身体素质不错嘛。”
“混蛋,你竟然敢……”
陈小虎捂着胸口怒目而视,却是不敢上前。
他算是明白那几名士兵的感受了,这小子简直就是天降猛男,太他嘛可怕的。
“大胆刁民,你们杀官袭军,罪大恶极。”
“来人,将他们乱箭射死。”
陈小虎一挥手,瞬间数十名弓箭手围了上来。
“卧槽,你们不讲武德。”
刘琦几人脸色微变。
他们就算再能打,也扛不住乱箭齐发啊。
“哼,杀了他们!”
一众弓箭手齐齐拉弓瞄准。
唐鼎皱眉,抬手掏出腰牌。
“住手!”
“我等乃是大明王师粮卫营,奉皇命运送粮草前往安南驰援,还不放下武器!”
“粮卫营,没听说过啊!”
“不会是假的吧……”
一众县兵半信半疑。
唐鼎:“……”
“孟瑛!”
他无奈看了孟瑛一眼。
孟瑛得意仰脖,将自己的腰牌扔了过去。
“嘶,第……第五营?”
“什么,三千营麾下第五营,那可是大明王师精锐中的精锐啊!”
看到那腰牌,一众士兵皆是脸色大变。
那副将更是带头跪拜。
“鹅城县兵拜见诸位将军。”
“拜见诸位将军!”
“嘿嘿,唐庸医,怎么样,关键时刻还得看本将军!”
孟瑛得意。
唐鼎抠鼻:“你牛。”
“呵!”
孟瑛嘴角轻扬,看向陈小虎。
“小县尉,还不跪下。”
“让老子跪?”
陈小虎冷笑。
“都给老子起来,你们别被骗了,他们是麻匪!”
第二百七十一章:你就是张麻子
“什么?麻匪?不会吧!”
“大家不要被骗了!”
陈小虎目光阴森。
“一会儿粮卫营,一会儿第五营,你们用脑子想一想,京城的精锐怎么会跑到鹅城这种小地方,他们一定是假扮。”
“本官收到消息,麻匪张麻子一伙人最近已经进入湘地,我鹅城富裕,他们肯定就是张麻子一伙,假扮官军想要洗劫我们鹅城。”
“什么?大盗张麻子?”
“我听说张麻子一伙人无恶不作,凶残至极,曾经就假扮官军,洗劫了一座城池。”
“难道他们真的是麻匪不成……”
听到陈小虎的话,一众县兵面露戒备之色。
“我去,这鹅城还真有张麻子不成?”
唐鼎一脸怪异。
“哼,小子,不要装了,你们就是麻匪。”
陈小虎阴沉:“还愣着干什么,射死这群麻匪。”
“大胆,本将军可是第五营军主孟瑛,圣上亲封正五品武德将军,你们想造反不成?”
孟瑛呵斥一声。
一时间一众县兵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
“笑话,你说你是第五营军主?”
陈小虎冷笑:“堂堂三千营第一精锐营的军主,竟然会亲自参与运粮这等差事,你当我们是傻子吗?”
“对啊,第五营可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据说孟将军可是圣上宠臣,怎么会被委派这种苦差事……”
“我……”
孟瑛黑着脸一时语塞。
自己要不是演武输给唐鼎,怎么会如此苦逼的跑来运粮。
“哼,小子,无话可说了吧!”
陈小虎讥讽:“你们这些麻匪竟然敢冒充官军,罪加一等。”
“大人……”
副将欲言又止:“小人听说那匪首张麻子长相凶残,极度丑陋,我看他们……不太像啊。”
“混账,有什么不像的!”
陈小虎不悦,随手一指唐鼎。
“这小子面目可憎,一看就是匪首张麻子。”
“哈哈,唐庸医,他骂你丑呢!”
孟瑛忍不住笑出声来。
唐鼎:“……”
副将:“可他脸上也没长麻子啊?”
陈小虎:“→_→”
副将:“⊙?⊙”
“那就是他!”
陈小虎一指孟瑛:“他是张麻子。”
孟瑛笑声戛然而止:“???”
“你是傻子吗?老子眉心这是美人痣懂不懂。”
“呸,还美人痣!”
陈小虎啐了一口唾沫。
“你这匪徒长的男不男女不女,比旁边那小子还面目可憎几分,你就是张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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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孟饭桶,他说你长的更丑。”
唐鼎幽幽一笑。
孟瑛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才面目可憎,你全家都面目可憎!”
“敢骂本将军,打死你。”
孟瑛暴呵一声,一跃而起。
陈小虎脸色大变。
“放箭,快放箭!”
“嗖嗖嗖……”
瞬间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该死……”
孟瑛瞳子一缩,拔剑格挡,被逼的后退了回来。
“射死他们,上,上啊!”
陈小虎大喜,催促起士兵。
瞬间数道箭矢再次袭来。
“这群县兵疯了吗!”
“唐庸医,现在怎么办……咦,人呢?”
孟瑛一回头,这才发现唐鼎早就拽着冯小青跑进了县衙。
孟瑛:“???”
唐鼎:“还愣着干嘛,赶紧进县衙啊!”
说完,他直接推起了县衙大门。
“唐……唐公子,我们这样不好吧!”
冯小青欲言又止。
“没事,孟瑛这么能打,死不了的,赶紧帮我关门,这大门太重了。”
“哦!”
两人合力推起了县衙大门。
“麻蛋,不讲义气!”
孟瑛翻了翻白眼。
“小子,你他嘛不是很能打吗?来啊……给我射,狠狠的射!”
看着陈小虎那嚣张的模样,孟瑛恨不得冲上去一剑戳死他。
奈何箭雨袭来,他也不得不逃进县衙之中。
砰,砰,砰……
“开门,有种出来啊!”
“麻蛋,憋屈,本将军还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孟瑛顶着门,一脸黝黑。
“唐庸医,都怪你!”
“这也怪我?”
唐鼎无语:“要不是你一拳把人打死了,咱们现在也不至于被堵在这吧?”
孟瑛:“→_→”
唐鼎:“?ε?”
“哼,反正都怪你!”
“好好好,怪我行吧,你能不能帮忙先把门柱顶上,太重了,我抬不动。”
“废柴!”
孟瑛嘴上虽然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帮唐鼎抬柱子。
Duang……
厚重的柱子顶上,瞬间摇晃的大门便安稳了几分。
“呼!”
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这下他们一时半刻,应该是进不来了。”
“可咱们也不出去啊!”
“是啊,鼎哥,现在咱们该怎么办呢?”
唐鼎思索片刻,起身。
“进后院看看,有没有什么逃生的密道。”
几人跟着唐鼎进入后院之中。
这县衙后院装修华丽,院中更是中满了名花异草。
唐鼎推门走进书房。
“这是……”
“卧槽,好多钱,唐鼎你快来啊!”
刘琦不小心触动屏风后面的开关,一间密室映入眼帘。
瞬间众人便被眼前的景象闪瞎了双眼。
这密室之中竟然摆放着大量金银珠宝,古董字画。
“这……这至少百万两了吧。”
“县令年俸不到百两,他怎么搞到这么多钱的?”
“还用问,肯定是贪的呗。”
“嘶,一个小小县令,竟然能贪污近百万两,那其他人官职更高的……”
孟瑛啧舌,他根本不敢想象。
赵逊能够在鹅城为非作歹,背后肯定有靠山,他自己都能贪这么多,身后之人又贪了多少,可想而知。
“怪不得我大明国库连年亏空,都是都是因为这些蛀虫,蛀虫啊!”
唐鼎摇头,官员贪污,自古以来便是难题。
其实鹅城并不是特例,太祖皇帝最恨太污,因此严苛法典,也因此压迫越狠,反弹越狠,像鹅城这种小地方贪官污吏随处可见,明朝中后期整个朝廷更是贪腐成风。
当然,鹅城地处两江交汇,物产丰富,相对还是比较富裕的。
放到其他地方,一个小县令想要贪污百万两可不容易。
“咦,这什么味道?”
刘琦揉了揉鼻子,一股刺鼻的味道从外面飘来。
“这是……火油?”
唐鼎瞳子一缩。
“他们要烧府衙。”
“烧府衙?这群家伙疯了吧!”
“不行,我们不能这么等死,开门,跟他们拼了!”
孟瑛拔刀就要冲出去。
“慢着,别冲动。”
唐鼎看了一眼那满屋银钱,瞳子一亮。
“我有办法。”
第二百七十二章:民意如潮
“赵扒皮也要今天!”
“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可惜,陈屠夫还在,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报复咱们?”
“嘘,小声的,要是让他们听到可就麻烦了……”
后街之上,几名百姓议论纷纷。
吧唧!
就在此时,一物从天而降,正中一大汉脑门。
“哎呀,谁他嘛乱扔东……咦……”
汉子刚要开骂,看清手中东西不由得脸色一喜。
“这是……银子?”
“哎哟,不好意思,我扔的银子。”
“胡说,分明是我的。”
“滚,既然砸到我,它就是我的。”
汉子搓了搓塞进兜里。
“这要是天上能多掉些银子就好了。”
“开玩笑吧,还天上掉银子,你咋不说天上下铜钱雨呢?”
“哗啦……”
那百姓话音未落,一道道清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汉子抬头:“⊙▽⊙”
几个百姓:“⊙△⊙”
半空之中,金光闪烁,无数碎银铜钱从天而降,在阳光之下闪耀着光泽,好像金色的雨水一般。
“卧槽……真下铜钱雨了。”
“哎呀……哎呀,我的头……”
众百姓冒着大雨惊喜捡钱,痛并快乐着。
“咦,怎么有张纸条。”
汉子好奇的打开纸条。
“告鹅城乡亲父老,大盗张麻子劫富济贫,凡鹅城百姓,皆可来县衙领钱。”
啾啾啾!
就在此时,道道烟花冲天而起。
吸引无数鹅城百姓再次出门观望起来。
“咦,发生什么事儿了,怎么这么多人往衙门跑啊?”
“三婶儿,你还不知道吗?衙门发钱呢,人人都能领。”
“不会吧,那些狗官有这么好心。”
“不是,大盗张麻子劫富济贫,快点,快点,去的晚可就没钱了。”
哗啦……
就在此时,无数碎银从空中落下,砸在地上叮当作响。
三婶:“⊙▽⊙”
街坊:“⊙△⊙”
“卧槽,真的有钱。”
“街坊们,快起床抢钱去了……”
街道之上无数百姓疯了一般朝着县衙蜂拥而去。
“嗖!”
一把碎银甩出,孟瑛疲惫的甩了甩胳膊。
“唐庸医,够了没有,本将军都快累死了。”
“孟将军,这才几下你就不行了,有点虚啊。”
“呸,你才虚呢,上百辆银子扔十几米远,你自己试试啊!”
孟瑛气呼呼瞪着桃花眼。
唐鼎笑了笑。
也亏得有孟瑛这个猛男,不然这事还真不好操作。
“嗯,知道你劳苦功高,也差不多了!”
唐鼎摆手。
“刘琦,你们把银子全都抬到衙前去。”
“啊?干啥。”
唐鼎幽幽一笑。
“开门,迎客。”
……
县衙大门之前,火把汹汹。
“大人,火油柴草已经准备完毕。”
“好,看本官不烧死这些狗贼!”
陈小虎冷脸夺过火把。
副将皱眉。
“大人我们真的要烧县衙不成,若是上面追究下来……”
“闭嘴,我等捉拿盗匪张麻子,即便上面追究下来,也是大功一件!”
陈小虎目光阴森:“今天,你们必须死。”
嗖嗖嗖!
就在此时道道烟花自县衙中升起。
一众县兵皆是一愣。
“咦,他们这个时候放烟花干嘛?”
“庆祝死亡?”
“哼,装神弄鬼,本官管你耍什么花招,我一把火上去,都得死。”
陈小虎刚要点火,地面猛烈的颤动起来。
“这……什么情况?”
“地震了吗?”
听到身后响动,众县兵缓缓回头。
身后无数百姓自四面八方数条街道蜂拥而来,一个个面色疯狂,好似潮水一般朝着县衙冲了过来。
“嘶……这些百姓疯了吗?”
“他们想干什么!”
看到这一幕,众县兵脸色青紫。
眼前百姓至少数千人,他们那不到百人的县兵在这人潮之中显得摇摇欲坠。
陈小虎同样被眼前情景吓到了。
但身为县尉,他很快反应过来。
“民变,这群刁民难道要想民变!”
“大胆刁民,敢冲击县衙,你们想造反不成?”
陈小虎嘶吼一声。
那靠前百姓看到陈小虎目露畏惧,明显迟疑了几分。
但身后红了眼的百姓太多了,那几人根本来不及后退,便被身后之人夹裹着往前涌去,这势头根本无法阻挡。
“该死的,这些刁民,他们怎么敢的?”
陈小虎脸色黝黑。
平日里这些百姓犹如羔羊一般畏畏缩缩,任他宰割,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群人今天为何竟然不怕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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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意如潮,不可阻挡!”
不知何时县衙大门打开,唐鼎走了出来。
“你觉得他们软弱可欺,只是因为他们还没被逼入绝境,你觉得他们胆小不前,只是因为他们还未看到绝对的利益。”
“而现在,利字当头!”
唐鼎衣袖一挥,身后无数碎银铜钱堆积如山。
“钱,是钱!”
“真的有钱,好多钱。”
“乡亲们冲啊,把属于咱们的钱抢回来!”
“枪在手,跟我走,杀恶虎,夺银楼,冲……”
看到这一幕,无数百姓更是疯狂了几分。
“嘶,这……”
这群县兵哪里见过此等场面,当即便吓的连刀都抓不稳。
“跑啊……”
不知谁喊了一句,瞬间无数县兵弃刀而逃。
“别跑,别跑啊……”
“这是我的钱,我的钱,都给老娘滚开!”
县令夫人张开双臂想要阻挡一众百姓,瞬间便被潮水淹没没了声息。
“妹妹!”
陈小虎拳头紧攥,却是无可奈何。
“小子,你等着……”
他阴森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便跑。
事到如今,真是民意如潮,不可阻挡,他再不跑绝对会被这些乱民打死。
“哼,想跑,给我站住!”
孟瑛拔剑想追,被唐鼎伸手拦住。
“不急,他跑不了。”
看到众百姓冲来,副将眼珠一转。
当即扯下官服,举刀高喝。
“陈虎在哪里,乡亲们跟我追啊!”
“杀陈虎,夺银楼。”
一旁士兵有模有样吼了几声,直接混入人群之中,朝着陈小虎追了过去。
陈小虎:“……”
很快陈小虎便被无数百姓围追堵截,逃无可逃。
最终被众百姓暴打了一顿,拉到唐鼎身前。
“麻匪老爷,我们抓住这狗贼了怎么处置?”
“你们不怕麻匪吗?”
孟瑛皱眉问道。
“嘿嘿,老爷说笑了,您给百姓送钱,您就是英雄。”
“就是,是官,是匪重要吗,重要的是谁抢我们的钱,谁就是匪。”
孟瑛一时语塞,眉头皱起。
“以后你就理解了!”
唐鼎笑了笑,看向一众百姓。
“你们自行处置就行。”
“我建议浸猪笼。”
“好,那就抓他浸猪笼!”
众百姓抬着陈小虎便要去河边。
“慢着!”
陈小虎嘶吼一声,看向唐鼎。
“临死之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吗?”
第二百七十三章:一波又起
“我是谁?”
唐鼎笑了。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似乎忘了自己是谁。”
“抬走!”
汉子大手一挥,一群人抬着陈小虎直接扔进河中。
咕噜,咕噜……
河水冒气阵阵白泡。
陈小虎瞪着眼珠子,痛苦的抽搐了片刻,眼前景象缓缓变得黑暗起来。
他回想起自己这一生,孤儿出身,从小为了生存争狠斗勇,后来有机会成为县兵,接着妹妹的关系和一身狠劲,最终做到了县尉的位子。
“我后悔吗?”
陈小虎挤出一抹冷笑:“若重来一次,我亦要当人人畏惧的恶虎。”
“一二一,一二一!”
就在陈小虎闭眼的最后一刻,河岸之上,一排火枪兵踏着整齐步子赶来。
“官军?”
只不过他的大脑此刻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
“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看到那队列整齐的火枪兵,无数百姓惊恐的抱着银子四散而逃。
“麻匪老爷,你们快跑啊!”
师爷缩着脖子。
唐鼎笑而不语。
“立正!”
郑奎低喝一声,小跑到唐鼎身前。
“粮卫营第一大队队正,拜见教官大人。”
“拜见教官大人。”
众粮卫齐齐举枪敬礼。
师爷:“⊙▽⊙”
众百姓:“⊙△⊙”
“你们不是麻匪?是官军?”
众百姓面面相觑。
“儿呀,你没事吧!”
此时,唐金元骑着小马跑了过来。
“老爹,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看到这里大白天放烟花,怕你碰上什么麻烦嘛,就带人过来瞅瞅。”
唐鼎心中一暖,笑道:“这鹅城民风淳朴,我们能碰到什么麻烦?”
“民风淳朴?”
唐金元扫了一眼地上的尸首血迹,又看了一眼县衙里正拿袋装钱的百姓,露出了一头黑人问号。
众百姓:“⊙ω⊙”
一时间不少百姓抓着钱袋子局促不安的站在原地,拿也不是,放也不舍。
“大人,那这些钱……”
“无妨,你们继续!”
唐鼎摆了摆手。
“今日我们不来过鹅城,来的而是穷凶极恶的麻匪张麻子,张麻子袭击县衙,杀死县令和县尉,洗劫了银钱,这一切都是麻匪所为。”
“麻匪所为?”
听到唐鼎的话,众百姓脸色一喜。
“好耶,麻匪万岁。”
“错,是官军万岁。”
“对对对,官军万岁……”
众百姓抓着袋子继续开心零元购起来。
“收队!”
唐鼎大手一挥,众粮卫整队离开。
“啧啧,这么多钱,可惜了啊!”
孟瑛啧舌。
“这些钱本来就是他们的,这也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唐鼎笑了笑。
“就是辛苦那位麻匪老哥背锅了。”
“对,辛苦麻匪老哥了。”
船队补充好粮草食物,在无数百姓的欢送声中再次登船。
“唐公子,我替鹅城百姓多谢你了!”
冯小青目露感激。
“我其实什么都没做,是他们自己帮了自己。”
唐鼎笑了笑。
“对了,冯姑娘,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先把母亲骨灰送回家乡,然后……”
冯小青睫毛跳了跳:“有机会的话,或许我会去京城看一看吧!”
“挺好!”
唐鼎抠鼻。
“对了,给你个建议,千万不要靠近结过婚的渣男,不然会变得不幸哦。”
“啊?”
冯小青:“???”
“扬帆,起航!”
风帆扬起,数十艘大船破浪而去。
唐鼎立于甲板之上,静静看着两岸风景略过。
“怎么,舍不得冯姑娘啊?”
孟瑛一脸打趣。
“别乱说,我只是觉得,她那样的女孩子不该悲惨的度过一生。”
唐鼎摇头。
“啧啧,怜香惜玉啊,那你给他幸福不就好了。”
“你个出男懂个锤子的幸福。”
“我擦,唐庸医,你说谁出男呢,本将军阅女无数好不好,你才是出男。”
“抱歉,我有老婆,三个,您呢?”
“你……”
孟瑛面色通红:“有老婆了不起啊,我这次回去就娶,娶四个,气死你。”
“行行行,您龙精虎猛,我服。”
“切,懒得理你!”
孟瑛翻了翻白眼。
“唐庸医,我可得提醒你一下,很快就到桂林府了,接下来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桂林府?桂林府怎么了?”
“你说呢?”
唐鼎一愣,瞬间明白了孟瑛的意思。
桂林府正是齐王朱榑的地盘,世人皆知朱榑是死在自己手中的。
“靠,这谁他嘛定的路线。”
……
京城,国舅府。
檀香袅袅,王韬盘坐在蒲团之上闭目养神。
帷帐之后,两名穿着火辣的小妾躺在床上搔首弄姿。
“老爷,还没好吗?”
“人家好想要呢……”
听着那狐媚的声音,王韬睁开眼睛。
他看了一眼刚烧了一半的香,摇头。
“再等一会儿。”
“啊?还等啊,再等天都亮了。”
“是啊,老爷,人家都快等睡着了。”
“哼,让你们等就等着,费什么话!”
王韬狠狠瞪了两人一眼,起身走出房间。
“老爷,您好了?”
管家赶紧腆脸上前。
“好你大爷!”
王韬冷脸:“你给老子搞的什么神药,为什么这么久还没反应?你是不是贪了老夫的钱,拿假药蒙骗于我。”
“老爷冤枉啊!”
管家一脸委屈。
“真不是药不行,而是您……”
“混账,你是说本老爷不行了?”
“小人不敢!”
管家赶紧跪地磕头。
“废物,真是废物!”
王韬愤怒的一脚踹到管家身上。
自己唯一一个儿子被人弄死还剖了尸,这偌大一个国舅府眼看就要绝后。
王韬自然要想办法努力延续血脉,奈何年轻时操劳过多,现在竟然连吃药都如此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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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他脸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该死的唐鼎,毁了我儿尸身竟然只被罚了三十大板,还好老夫早就疏通了兵部和五军都督府,此刻唐鼎应该快到桂林府了吧,小子有你好受的。”
“老爷,说起唐鼎,小的正打算禀告您呢。”
“嗯?什么事?”
“您记得赵逊吗?”
“赵逊?干什么的。”
“五年前恩科……”
“哦,原来是那小子啊!”
王韬想了起来:“那小子也算有良心,这些年给老夫可是送了不少礼金,不亏老夫当年替他谋了个县令之职务,怎么,那小子又送钱来吗?也是,这端午将至,也该有人给老夫送礼了。”
“不是……”
管家脸皮黝黑。
“他……死了。”
“什么?怎么死的。”
“如此,这般……就死了!”
管家解释一番。
王韬脸色铁青。
“该死的,唐鼎,又是你。”
“糟了,岂不是说账本也落在了唐鼎那小子手中。”
王韬目光阴森。
“不行,必须相办法搞死这小畜生。”
“管家,传信我二弟。”
“对了,我差点忘了,二爷王龙将军也在云南王师之中,小的这就去办。”
“哼,唐鼎,希望你能活着走出桂林府。”
第二百七十四章:张麻子
桂林府,清风岭。
四周群山环绕,绿林丛生,唯有中间一条险峻小路拱垂而上,可谓天然的险峻之地。
此地十里之内荒无人烟,唯有远山之外才有零星有几户人家。
夕阳之下,一匹干瘦老马晃晃悠悠。
马背之上坐着一名胡子拉碴的男子,男子头戴斗笠,身穿黑袍,不时咳嗽几声,明显是受了伤势。
看到河边放羊的老农,男子走了过去。
“老人家,前面可是清风岭?”
“清风岭!”
听到这个名字,几个老农皆是噤若寒蝉。
“小伙子,你要去清风岭?”
“不错!”
“听老朽一句话,这清风岭去不得啊。”
“清风岭乃是岭南匪首张麻子的老巢,据说这张麻子麾下有三千麻匪,各个凶残无比,连官府都奈何不得,往来行商不知道多少人有来无回,尸骨无存啊!”
“对,赶紧回去吧,这清风岭去不得。”
“哦!”
男子抬手摘下斗笠,咧嘴一笑。
“那您看我像麻匪吗?”
“你……”
几名老农皆是身子打颤,面色兢惧的站了起来。
“别紧张,开个玩笑而已!”
“多谢几位老先生劝诫,告辞了。”
男子戴上斗笠,勒转马头,在几个老农呆滞的目光中离去。
若是唐鼎在此处,恐怕瞬间便会认出此人正是那法外狂徒张三。
半个时辰之后。
张三骑马出现在清风岭山寨之下。
嗖!
一只利箭破空而来,正中张三脚下。
张三抬眼。
远处箭楼之中,几只利箭正瞄准着他,黑暗之中同样不知道暗藏着多少杀机。
张三翻身下马,缓缓举起双手。
“告诉张麻子,故人来访。”
很快,山寨大门打开。
两名麻匪将张三五花大绑,蒙上眼睛带进山寨之中。
山寨聚义堂,早已聚集了不少麻匪。
那正中虎皮座椅之上,坐着一名身材干瘦的汉子,这汉子身着青衣,长相儒雅,跟周围那一群凶神恶煞的麻匪显得格格不入。
“天王盖地虎!”
看到张三,一名麻匪低喝一声。
“小鸡炖蘑菇。”
“混账,你敢耍老子,信不信老子把你砍成十八段啊。”
那麻匪拔刀便砍。
张三耳尖一动,身子后退。
苍啷!
那钢刀划过衣襟的瞬间,张麻子转身一脚踢出。
“啊……”
麻匪惊叫一声,噗通跪倒在地上。
于此同时,张三手上麻绳不知何时已经被那钢刀划开。
他重重的将那麻匪踩在脚下,抬手扯下蒙眼,看向正中之人。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岭南匪首张麻子,竟然是一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
“小子,你大胆!”
“找死……”
苍啷,苍啷……
周围麻匪怒目而视,齐齐拔刀刀剑,便要动手。
张麻子眉头微皱,抬手止住众人。
他静静看着张三。
“你是何人?”
“怎么,这才几年不见,便不认得了?”
张三笑了笑,挥刀斩去那窸窣胡茬。
“是你?”
张麻子条件反射起身,旋即又坐了下来,饮了一口清茶。
“你来作甚。”
“找你杀个人。”
“谁?”
“唐鼎!”
啪……
听到这名字的瞬间,张麻子手中茶杯瞬间捏爆。
他摇摇头,起身。
“请回吧,这人杀不了。”
“我奉劝你一句,有些事该放下便放下吧,送客。”
“张牧之!”
张三嘶吼一声。
听到这个名字,张麻子身子一颤,止住了脚步。
“呵呵,原来你还记得这个名字!”
张三苦笑:“你让我放下,自己放得下吗?那些死去的兄弟又放的下吗?”
“张三,何必呢?”
张麻子回头:“袭击官军,无异于自寻死路,并且唐鼎有孟瑛的第五营护卫,想要杀他难于登天。”
张三静静看着张麻子,缓缓开口。
“二十年前,岭南广平府牧牛村被乱军波及,那些乱军毫无人性,不光全军三百零八口全部死于刀下,甚至连未及髻的黄口小儿都不肯放过,好在关键时刻,王爷帅军出现救下了那几个孩子,并擒下乱军头目让那些孩子亲自斩杀。”
“之后王爷便收留了那些孩子,精心训练,跟谁王爷征战天下,其中一人天资聪颖,战功累累,王爷亲自赐名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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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不要再说了!”
张麻子打断张三。
“王爷对我等恩重如山,我张麻子虽死难报,但我也不能拿我清风岭数百兄弟的性命去赌。”
“那若是我说吴王宝图就在唐鼎手中呢!”
“什么,吴王宝图?”
听到张三的话,张麻子瞳子一缩。
他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宝藏再多,前提也得有命去拿,这天下大势已定,我想王爷最大的心愿并不是让我们帮他报仇,而是想让我们好好活下去。”
“抱歉,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呵呵,张麻子,好一个岭南匪首张麻子啊……哈哈哈哈……”
张三扬天大笑,转身离去。
“三将军!”
“三将军,真的是你,我想死你了!”
就在此时,几名汉子走来,惊喜的抱住了张三。
“老七,十六,你们还都活着。”
“对,活着,我们都活着。”
“当初的近卫营也只剩下咱们几个了吧……”
几人不由潸然泪下。
“三将军,你这是要走吗?”
“我们好不容易才见面,你怎么能走。”
“对,别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
张三摇头:“近卫营已经没了,营主张牧之也早就死了,这天下之大,已无我张三容身之地。”
“难道是大哥……”
几人对视一眼瞬间,便明白了什么。
“三将军,别走。”
“我们带你去找大哥说清楚!”
几人气势汹汹闯进聚义厅。
苍啷!
张七拔出双刀,左手刀指向张麻子,右手刀驾在自己脖子之上。
张麻子皱眉。
“老七,你们这是作甚。”
“大哥,两个选择。”
“第一,你杀了我,我跟三将军他们一起去下面接着效忠王爷。”
“第二,我杀了你,带兄弟们下山替王爷报仇。”
“你选吧!”
“老七,你们这是在逼我!”
张麻子脸色青紫。
“嘿嘿,谁让你是大哥呢。”
张七咧嘴一笑。
“大哥,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因为我们永远都是兄弟。”
“你……”
张麻子咬牙纠结。
“大哥……”
“大哥……”
张十六几人齐齐开口。
“哎!”
张麻子长叹一声,苦笑着看向张三。
“恭喜,你赢了。”
“来人,传令三山十八洞所有兄弟。”
“整军,下山报仇……”
第二百七十五章:鸡鸣驿
长帆直下云海,一日百里。
短短几日,两岸的风景已是截然不同。
“这就是桂林府,果然是桂林山水甲天下,好美的风景啊!”
看着两岸云雾缭绕的群山,唐鼎不由感慨。
只可惜,这美景之下却是蕴藏杀机。
船队到达桂林的当天,就遭到了不明船只的袭击,好在粮卫提前发现,并无损伤。
即便如此,这两天,唐鼎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哟,唐废柴,今天起的挺早嘛。”
孟瑛叼着一根茅草,大摇大摆走来。
唐鼎无语,自从经历了鹅城之事,自己又多了个唐废柴的绰号。
“你来了。”
唐鼎活动了一下筋骨,脱去外衣。
“脱衣服吧!”
“切,我看你是嫌前几天挨的不够,这么早就过来找揍。”
孟瑛同样脱去外衣,做出搏斗姿势。
这一路上的凶险,让唐鼎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高一下近身搏斗水平。
正好孟瑛是这方面的行家,唐鼎便虚心请教。
难得有收拾唐鼎的机会,孟瑛自然不会拒绝,这几日两人都在船上相互交流,当然趁着演练的机会,孟瑛这小子可没少下狠手。
“那可不一定。”
唐鼎眯眼。
孟瑛天生神力,近身搏斗水平自然没的说,唐鼎自愧不如,但他同样也不是轻易服输之人。
就算打不过,但面子总得找回点吧。
“切,唐废柴,看招!”
孟瑛低喝一声,挥拳便砸。
呼……
猛烈的风声袭来,唐鼎眼皮狂跳。
即便孟瑛已经收了力,但若是被砸中,也绝不好受。
他慌忙抬臂格挡。
啪……
“卧槽,好疼……”
唐鼎触电了一般,连退数步。
“孟饭桶,你这是两成实力吗?怎么这么猛。”
“呵,两成不到好不好,是你太虚了,看招!”
孟瑛不由分说,双拳挥的虎虎生风。
一时间唐鼎如临大敌,拼命防御,根本就没有回击的机会,即便如此依旧被压的抬不起头来。
“这家伙,真是个牲口,收了力拳速都这么快,怪不得那张大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一拳打死。”
“砰!”
唐鼎失神的瞬间,被孟瑛一拳砸中胸口。
“啊……”
他闷叫一声,连退数步,瞬间感觉胸膛翻江倒海一般。
“咳咳……咳咳……”
唐鼎连喘几口粗气,才缓了过来。
“就这?”
孟瑛摇头。
“废柴就是废柴,这几天你可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是吗,看招!”
唐鼎陡然欺身而上,一把扣住孟瑛的胳膊。
“有点意思。”
孟瑛嘴角轻扬,不闪不避。
“来,用力。”
“过肩摔,哈……”
唐鼎腰肢一扭,肩膀猛的用力一拉。
那一瞬间孟瑛脸色就变了。
“我靠……”
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顷刻直接只感觉天旋地转。
“哎呀……噗通!”
孟瑛一头砸在地上,瞬间摔的七荤八素。
“咳咳,疼死老子了。”
“哟,孟将军,怎么阴沟里翻船了?”
唐鼎居高临下,笑容灿烂。
孟瑛脸皮黝黑。
“呸,偷袭,不要脸。”
“错,这叫智慧。”
“哼,要不是本将军大意,你根本不可能摔倒我。”
“可现在你倒了,我站着。”
孟瑛:“→_→”
唐鼎:“ ̄︶ ̄”
“这是什么招式?凭你的力气怎么可能将我摔倒?”
“嘿嘿,这叫过肩摔,凭借杠杆原理,专门以小博大,我可是偷偷练了好几天,专门给你准备的,惊喜不。”
唐鼎笑着将孟瑛拉了起来。
孟瑛噘嘴:“惊喜个屁。”
“有本事在打一次。”
“拒绝,今天到此为止!”
唐鼎幽幽一笑:“你这么壮,傻子才跟你打呢。”
“哼,奸诈小人。”
孟瑛气呼呼的翻着白眼。
“靠岸了,靠岸了!”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呼声。
“终于要上陆地了吗?”
唐鼎眯眼,看向远方。
渡口之处,无数小船林立。
一座巨大的青石立于岸边,上书鸡鸣驿三个大字。
“公子,鸡鸣驿驿丞求见。”
“哦,我这就过去!”
唐鼎点点头,换上一身正装。
按照原定路线,渡过湘江支脉之后,粮卫便要换成车马,走陆路前往云南,而这换成之地,正是鸡鸣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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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板之上,一名身着绿色官袍的中年人正在跟唐金元谈笑风生。
看到唐鼎,唐金元笑着介绍起来。
“儿呀,这位便是鸡鸣驿驿丞刘武仁。”
“这位便是国医圣手唐公子吧,幸会。”
“刘大人客气!”
唐鼎点点头。
“不知道这交接车马可都准备妥当。”
“唐公子放心,我鸡鸣驿早在半月前便开始准备,所有车马物资都已备妥,可随时交接。”
“有劳了!”
唐鼎朝着林鹤鸣使了个眼色。
林鹤鸣转身离去,片刻之后重新走了回来。
“公子,我已经命人检查过了,这些车马没问题。”
“好,传令全军,搬运物资,弃船换车。”
“是!”
唐鼎一声令下,粮卫营率先下船,检查四周旋即分成小队戒备起来。
一众民夫苦力开始搬运物资。
“火铳营?”
刘武仁目露怪异。
“怎么,刘驿丞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没!”
刘武仁笑了笑。
“唐公子的粮卫营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真是令下官大开眼界啊。”
“呵呵,说道训练有素,刘大人手下的人才是训练有素啊。”
唐鼎眯眼。
刘武仁带来的人虽不多,但一个个虎背熊腰,手生老茧,明显都不是普通人啊。
一个小小鸡鸣驿,竟然如此藏龙卧虎,让唐鼎不由得皱眉。
“呵呵,唐公子见笑了。”
“我鸡鸣驿地处荒野,这岭南又多盗匪,训练自然要勤勉一些,当然我等都是小打小闹,跟诸位京城王师自然没法比。”
“刘大人自谦了!”
“喂,你们说完没呢,本将军都快饿死了。”
孟瑛拍着肚子打断两人。
唐鼎:“→_→”
孟瑛:“←_←”
“你愁啥?”
“你还真是饭桶。”
“忒,庸医。”
“咳咳,诸位大人,下官早已经备好宴席,请!”
“早说啊,走走走,吃饭去!”
听到刘武仁的话,孟瑛兴冲冲下船。
唐鼎无语翻了翻了白眼,自己本想多套点情报,全被这饭桶搅乱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小红
宴席虽然算不上丰盛,但也有鱼有肉。
孟瑛吃的津津有味。
唐金元笑眯眯的看着歌舞。
“哎,我太难了!”
看到两人的模样,唐鼎摇摇头,戒备的环视四周。
“唐鼎,你鸡腿不吃的话,我帮你吃了啊。”
孟瑛见唐鼎不动,直接抓起他桌上鸡腿啃了起来。
唐鼎:“???”
孟瑛:“看啥,总不能浪费吧,毕竟还挺好吃的。”
唐鼎:“……”
“儿呀,你怎么不吃啊,是不是酒菜不合胃口啊。”
唐金元瞪着小眼睛:“这桂林果然是个好地方,不光山水美,人也美,你看这几个小姑娘,长的真水灵,这舞跳的可是真好。”
“呵呵,唐大人若是喜欢,下官一会把她们送去您屋。”
刘武仁淡淡笑道。
“啊?这……不好吧!”
唐金元有些羞涩。
“诶,唐大人为国操劳,这一行不辞劳苦,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老爹,您老是不是把柳姑娘忘了。”
“柳姑娘?”
听到柳诗云的名字,唐金元神色一凛,挥手拒绝。
“刘大人好意我心领,只不过我已经心有所属,要不送去我儿房间吧。”
唐鼎:“???”
唐金元:“看啥,总不能浪费吧,毕竟那姑娘长的挺好看的。”
唐鼎:“……”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领舞的姑娘,纤肢细腰,面若桃花,的确长的还挺漂亮。
“唐公子喜欢大的?”
刘武仁问道。
“这话说的,难道还有男人喜欢小的不成。”
“哦,下官明白了。”
“咳咳,不是!”
唐鼎反应过来,赶忙摇头:“我爹是开玩笑的,刘大人可千万别当真。”
“懂,下官都懂!”
刘武仁邪魅一笑。
唐鼎:“???”
“刘大人,您刚才说着桂林府多盗匪,不知可否详细讲一讲。”
“呵呵,唐公子应该也知道,岭南原是齐王朱榑的封地,因为前些年因为朱榑叛乱,起过兵灾,后来虽然遭到镇压,但也趁机滋生出不少盗匪,其中以张麻子为首的清风岭最胜,号称三山十八洞共有三千麻匪,当年风光最胜之时,甚至直接攻城抢劫。”
“什么?这张麻子这么猖狂的吗?”
孟瑛咬着鸡腿:“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孟将军不知,朝廷的确曾经派兵围剿过,只不过这清风岭山势险峻,背后更是群山连绵,麻匪不敌四散如山,根本无从围剿,再加上地处偏远,朝廷缴了几次便不了了之了。”
唐鼎皱眉。
这里的匪剿不干净,恐怕还有一条原因没说。
岭南不少官员都是齐王旧部,对朝廷政令本来就阳奉阴违,他们不见得真心想剿匪。
“对了,唐公子,此次运粮事关重大,您这一路上可千万小心,若是被麻匪盯上,可就不好了。”
刘武仁眯眼冷笑一声。
孟瑛不屑。
“切,什么狗屁岭南匪首,张麻子是吧,他只要敢来,本将军让他有来无回。”
“孟将军威武,来,下官敬您一杯。”
“喝酒,喝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唐鼎便回到了驿站准备好的房间。
看着窗外灯火寂寥的鸡鸣驿,他莫名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但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郑奎。”
“少爷,有何吩咐。”
“通知粮卫,今晚巡逻士兵增加一倍,并且派人严密监控车马,粮草,食物,甚至马匹的草料也不能漏掉,明白吗?”
“明白!”
唐鼎吩咐一番,这才心中稍安。
他刚要脱衣稀疏,吱呀一声,大门打开。
一名妙龄少女走了进来。
……
“我去,你谁啊……为什么进我屋?”
“大人息怒!”
女子惊慌跪地。
“小女人小红,乃是驿丞大人让小女子来服侍大人。”
“小红!”
唐鼎低头扫到那幽深的沟壑,瞬间便认出来,这正是刚才领舞的女子。
“刘武仁这家伙,还真把人送过来了啊!”
唐鼎啧舌。
“大人,奴家服侍您洗脚吧!”
小红抬手便要帮唐鼎拖鞋。
“诶,不用,不用!”
唐鼎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那个啥,我不需要服侍,你还是回去吧。”
“噗通!”
唐鼎话音未落,小红再次跪下。
唐鼎:“???”
“你怎么又跪了。”
“大人,可是小女子服侍不周惹怒了大人?”
“没有。”
“那可是小女子相貌丑陋惊吓到了大人?”
“不是!”
唐鼎摇头。
他的确被这女子惊到了,不过不是相貌而是身材。
“那大人为何非要赶小女子离开?”
小红双眼微红,娇滴滴看着唐鼎。
“小女子若是现在离去,驿丞大人定会责怪奴家,以为奴家服侍不周惹怒了大人,并且此时鸡鸣驿已经宵禁,奴家出去的话,已无处可去……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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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说着抽泣起来。
看着她那可怜楚楚的模样,唐鼎心头一软。
“姑娘,起来吧!”
“你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意见,只不过我唐鼎已经是有夫之妇,家中还有三个妻子关切翘首,我岂能辜负她们。”
“没想到大人如此痴情!”
小红拭去眼泪:“那我走。”
“别,你还是呆在吧!”
唐鼎看了一眼小红那盈盈可握这细腰,心生怜悯。
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还这么瘦,穿的还这么淡薄,一看就是个苦命的姑娘。
“切,男人果然都是口是心非。”
小红心中冷笑一声,瞬间贴了过来。
“大人,奴家帮您脱衣服吧!”
“这,好吧!”
唐鼎虽然有些抗拒,但也不忍心大半夜让这姑娘无家可归。
毕竟她穿的这么淡薄,江边的夜也挺凉的。
“切,本姑娘还拿捏不了你个小小书生。”
小红嘴角轻扬,那纤细的腰肢在唐鼎身前扭来扭去。
唐鼎:“⊙▽⊙”
小红:“ ̄︶ ̄”
唐鼎:“???”
“这女人在干啥,说好的脱衣服呢,你扭来扭去搞毛呢?我累了一天等着睡觉的好不好,早知道我自己脱算了。”
“咳咳,那个……”
唐鼎无语,他刚想开口,小红那纤纤细手陡然摸向唐鼎胸口。
“没想到大人的胸膛如此结实,真是让人感到安心呢!”
“谢谢,那个能快点……吗……”
唐鼎一句话没说完,陡然感觉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温暖,柔软,这一刻,唐鼎原本置身天堂,但这股子恶臭的是什么回事?
看到唐鼎不动,小红眼角露出一抹寒意。
“没有男人可以抵挡的住这种温柔,唐狗贼,便宜你了,本姑娘便在这温柔中了结你的狗命吧!”
第二百七十七章:咦,你怎么流血了?
苍啷!
小红不知从何处拔出一只匕首,冷冷的瞄准了唐鼎后心。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推开小红。
“吧唧……啊……”
小红身子一颤,手中刀瞬间戳到了左手。
“我去,憋死我了!”
唐鼎长舒了一口气,看向小红。
多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有狐臭呢。
小红:“ ⊙ω⊙”
她瞳子一缩,赶紧将插着刀的手藏于身后。
唐鼎:“⊙?⊙”
“咦,小红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白,不会感冒了吧!”
“有……有点!”
小红咬着牙声音打颤。
“我就说嘛,大晚上的穿这么少,能不感冒嘛,你等着啊,我娘子给我准备了不少皮裘大袄,我给你找找。”
唐鼎弯腰翻起了柜子。
“好机会……啊……”
小红目露寒光,她强忍着疼痛拔出匕首,瞄准了唐鼎后心。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转身。
小红脖子一缩。
“吧唧……啊……”
她条件反射将刀重新插进左手之上,藏于身后。
“哎呀,抱歉,我突然想起来,感冒也分风寒感冒和风热感冒,若是风热感冒,不能包的太严实,否则适得其反!”
唐鼎一脸郑重:“对了,你是感觉发寒还是发热……咦?”
“……寒……”
“小红姑娘,你脸色怎么更白了,要不我帮你去拿点药吧!”
“不……不用,我上床躺会儿就好!”
小红咬牙切齿。
“那行吧,我帮你铺床。”
唐鼎摇摇头。
这丫头也太虚了,说来服侍自己,反倒是自己照顾起了她。
看到唐鼎转身。
小红拳头紧攥,她看了一眼左手上的刀子,嘴角猛的抽了抽,太他嘛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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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傻啊,直接用床单勒死他不就成了。”
小红目露寒光,缓缓逼近唐鼎。
看到唐鼎依旧毫无察觉,小红抬手靠近他的脖子。
就在此时,唐鼎猛然扣住小红手臂。
小红:“⊙ω⊙”
“过肩摔!”
“啊……”
小红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
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
当啷!
她落地的瞬间左手撞到床头,手上刀子再次弹出。
剧烈的疼痛袭来,让小红几欲昏厥。
“哎呀,小红姑娘,你没有事吧!”
唐鼎一脸歉意跑了过来。
“抱歉,真是抱歉。”
“我最近几天天天连过肩摔顺手了,刚才条件反射就把你扔出去了,你下次可千万别从后面靠近我了。”
“我他妈……”
小红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她牙齿打颤,强忍着偷偷将刀子塞到床头之下。
“我……没……事……”
“你都吐血了?真没事啊?”
唐鼎一脸关切。
“老……毛病了……”
小红双眼血丝密布。
好在这口血吐在手上,唐鼎并未发现她手被戳破了。
“唐……公子,能扶我休息一会吗?”
“哦哦,可以!”
唐鼎温柔的小红扶到床边。
看着她浑身打颤的模样,唐鼎不由得长叹一声。
“真是个可怜的姑娘啊,不会还有肺病吧!”
小红:“>﹏<”
“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咳咳,唐公子,奴家好冷,你能过来一下吗?”
“冷是正常的,毕竟是风寒感冒,我给你倒杯茶吧。”
唐鼎转身倒茶。
小红:“﹁﹁”
她颤颤巍巍扶着床沿,摸出匕首,再再次瞄准唐鼎后心。
“我去……好烫!”
就在此时,唐鼎浑身一机灵,那肥美的大屁屁一屁屁怼到小红脸上。
噗嗤!
小红手中刀子一歪,直接戳到自己大腿之上。
小红:“╥﹏╥”
“小红姑娘,实在不好意思,这茶太烫了……”
唐鼎转身本想道歉,结果小手一抖。
滋滋……
一壶热水劈头盖脸浇倒小红头上,瞬间小红就冒了烟。
唐鼎:“⊙?⊙”
小红:“>0<”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唐鼎……你他嘛耍老娘是吧,老娘弄死你……”
这一刻小红忍无可忍,她彻底怒了。
“啊……”
小红怒吼一声,顾不得全身疼痛,一个恶虎扑食将唐鼎压在身下,举起了血淋淋的匕首。
吧唧……
就在此时,她只感觉双腿之间猛的一刺。
小红浑身一颤,呆滞原地。
“好……好……大……”
“哎呀,不好意思,戳到你了啊!”
唐鼎回过神来,歉意一笑。
伸手往裤腰里一抓。
“这是……鸟铳?”
小红:“⊙ω⊙”
她身子一僵,飞速将匕首重新藏在床头之后。
“不然呢!”
唐鼎笑了笑,拔出鸟铳。
“这不是世道不太平吗,我平时出门都喜欢带个鸟铳防身,不是跟你吹,我以前那个比这个还大呢,并且还是镶金的,可惜被一个老头抢了。”
“对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突然就跳过来,还嚎了一嗓子,吓我一跳呢。”
唐鼎皱眉。
看着枪,小红:“?ε?”
“我……我……”
“蟑螂,对,刚才床上有只蟑螂,吓死奴家了。”
“什么,蟑螂,在哪儿呢?”
唐鼎脸色一沉,抓起火铳:“看我不射死它。”
“诶诶,公子,你……你别乱瞄啊!”
小红吓的连连后退。
“那蟑螂已经跑了,跑了。”
“算它跑的快,本公子平生最恨蟑螂,尤其是南方的,张的大还会飞,太烦人了。”
唐鼎打了个哈欠。
“咦,你站那么远干嘛?”
“咳咳,公子,您的枪……”
“哦,抱歉,习惯了!”
唐鼎随手将火铳放到一旁。
“没吓到你吧?”
“没……”
“那你一头汗?不过吓一下也好,疏通气血,你看你脸色都红润了不少呢,哈哈!”
唐鼎咧嘴笑道。
小红嘴角猛的抽了抽。
“我红你大爷,一壶热水浇你头上,你他嘛比我还红。”
“咳咳,公子说的是!”
小红轻柔一笑:“奴家现在感觉好多了呢。”
“你确定?”
唐鼎怪异的盯着小红大腿之处。
小红:“⊙ω⊙”
唐鼎:“???”
“你怎么又流血了?”
“咳咳,这个……”
小红赶紧拉了拉床单。
“公子,懂的嘛!”
“哦……哦……明白了,明白了,女人每月总有几天是吧!”
唐鼎瞬间了然。
真是个可怜的娃,姨妈来了,还得跳舞服侍客人。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营帐凑合一晚就行。”
唐鼎说完,便要起身离开。
“别介啊!”
小红脸色一急,你走了老娘怎么刀你。
“唐公子,这怎么可以,奴家岂能鸠占鹊巢?我看着床挺大的,躺两个人应该没有问题。”
“没事没事。”
唐鼎断然拒绝,开玩笑,自己就算在畜生也不能连人家姨妈期小姑娘都不放过吧!
眼看唐鼎就要离开,小红身子一晃贴了上去,死死抱住了唐鼎的胳膊。
“哎呀,唐公子,奴家突然头好晕,好难受啊!”
第二百七十八章:今晚的月色美还是我美?
“公子,人家头好晕哦!”
“头晕?”
唐鼎抠鼻。
这不是废话,你流着血还感冒着能不晕呢。
“我帮你把把脉吧!”
“公子真好!”
小红一把将唐鼎拉到床上,双目含情。
“公子,奴家害怕,今晚你能留下陪我讲个故事吗?”
四目相对。
唐鼎:“⊙▽⊙”
小红:“ ̄︶ ̄”
唐鼎:“???”
“什么鬼,说好的你来服侍我的,现在哥把床都给你了还不满意,还得让我留下陪你讲故事,我不用睡觉的吗?”
“那个……”
“嘘,别说话,这夜色很美,不是吗?”
小红伸手堵住了唐的嘴巴。
唐鼎:“⊙?⊙”
他嘴角猛的抽了抽。
夜色的确很美,但你这狐臭也猛了点吧。
唐鼎憋的面红耳赤,真想一把推开这女人,但又不好意思伤她自尊。
“小红姑娘,你不觉得这个姿势有些难受吗?”
“有吗?”
小红嘴角轻扬。
看来这小子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
她老肩一滑,外衫顺势脱落大半。
唐鼎:“???”
小红不脱外衣还好,这外衣一脱,那味道更是猛烈的几分,熏的唐鼎瞬间有点喘不过来气了。
“小红姑娘,你不冷了吗?”
“有公子在,人家赶紧好温暖呢!”
小红冷笑声,抬手在床头摸索起来。
“咦,我刀呢?”
小红摸了片刻刀没抓到,却陡然抓到一只又大又硬的物体。
“这是……火……火雷?”
看到手里的东西,小红整个人都懵了。
“哎呀,又吓到你了!”
唐鼎随手从床头又掏出两只火雷晃了晃。
“这不是世道不太平嘛,我睡觉的时候习惯在床头放上几颗,睡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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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红姑娘,你又肿么了?”
唐鼎:“⊙?⊙”
小红:“╥﹏╥”
小红真要哭了。
他麻蛋正常人谁睡觉在床头藏火雷啊,你他嘛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老娘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小红穿好外衣,起身,下床。
“唐公子,打扰了,告辞。”
说完,她黑着脸头也不回转身便走。
唐鼎:“???”
“诶,不是,你怎么走了,外面冷啊,要不再呆一会吧,我不介意的。”
听到唐鼎的喊声,小红跑的更快了。
开玩笑,再呆一会,老娘怕是走不出你这屋子了吧。
“这丫头,怎么一惊一乍的,莫不是脑子也有毛病?”
“算了,算了,睡觉!”
唐鼎摇摇头,将两颗崔泪弹重新放在床头。
很快,他便安稳的呼呼大睡起来。
江边风寒。
小红一袭单衣,冻得瑟瑟发抖。
她低头绕过巡逻的士兵,一瘸一拐的走进一座茅屋之中。
灯火亮起。
房间之中坐着几人。
正是扮成刘武仁护卫的张麻子众人。
“咦,红妹,你怎么受伤?”
看到小红的模样,张麻子眉头轻挑。
“难道你身份暴露,同唐鼎发生了肉搏?”
“没!”
小红艰难的摇了摇头。
“那是……”
“别提了,唐鼎他嘛就是个妖怪,老娘发誓,这辈子再玩美人计,我就是狗。”
小红说完,一言不发的坐下包扎起伤口。
张麻子:“???”
张三:“???”
几人一脸好奇,究竟唐鼎对小红做了什么,竟然把人直接给整自闭了?
“这唐鼎果然心思缜密,看来想要在鸡鸣驿动手,没有机会了。”
张麻子眯眼沉吟一声。
粮卫布防严密,所有车马粮草全部层层检查,他们的人根本无法靠近,现在连小红也刺杀失败,只能另寻他法了。
“其实我有点不太明白!”
张七皱眉:“为什么我们不下毒呢?”
“下毒?”
刘武仁冷笑。
“老七,看来你对唐鼎的消息还不了解。”
“此人据说乃是神医华佗传人,精通解毒之法,被圣上亲封为国医圣手,今晚我若是下毒,恐怕瞬间就会暴露,我等全都在劫难逃。”
“不错,唐鼎不光医术高,心机之深更是不可计量,没有把握绝不可轻举妄动。”
张三攥着拳头,船上之事,让他记忆犹新。
“看来想报仇只能用最坏的方法了。”
张麻子脸色阴沉。
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那清风山兄弟的命去跟粮卫硬碰硬,但唐鼎自从下船以来,近卫片刻不离身,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机会,还好,唐鼎手下是一群毫无卵用的火枪兵。
“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吧!”
“是!”
……
晨光未亮,道道雄鸡啼鸣之声此起彼伏。
唐鼎打着哈欠,慵懒的走出了房间。
“啊……呜……怪不得这地方叫鸡鸣驿啊,这鸡叫声可真多。”
“哟,唐废柴,起挺早的吗,我还以为今天你会睡到大晌午呢!”
院子之中,孟瑛活动着筋骨。
“我不是一直都起这么早吗?”
“切,某些人表面一副正人君子,背地里……没法提……没法提……”
听到孟瑛的话,唐鼎眨巴眨吧眼。
瞬间便明白这货怎么一大早,就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咳咳,你别误会,昨天晚上我跟那姑娘没做什么。”
“别,我又不是你什么人,你不用跟我解释!”
孟瑛大手一挥:“不过,唐鼎,本将军可得提醒你,你可是有家室的人,还是三个。”
唐鼎:“……”
“我真没有……”
唐鼎刚要开口,唐金元火急火燎跑了过来。
“儿呀,不好了,我刚才去你屋,发现你床上有一滩血啊!”
“啊,对啊,然后呢?”
唐鼎摊手。
唐金元郑重。
“儿呀,咱们老唐家的人可不能干出那种不负责的事儿,老实说,昨天晚上,你是不是要了那姑娘的第一次。”
“如果是,我这就去找刘驿丞,将这姑娘讨给你做妾。”
唐鼎:“???”
“老爹,你乱说什么?”
“那是……那是那姑娘的月事。”
“什么?人家来的月事你都不肯放过?”
孟瑛鄙夷:“啧啧,唐鼎,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禽兽,鄙视你,呵!”
“儿呀,这事儿你做的真不对啊,玩归玩,怎么能浴血奋战呢,伤身!”
唐金元摇头:“还好,不是第一次就行。”
唐鼎:“……”
这时刘武仁笑着走来。
“各位大人,昨夜休息的可还好?”
“多谢刘大人款待,我等难得在这陆地上睡个好觉啊!”
唐鼎拱手。
“时间也不早了,粮卫该出发了,告辞。”
“告辞!”
刘武仁冷笑一声。
“长路漫漫,还请诸位多多保重!”
第二百七十九章:埋伏
“吱呀,吱呀!”
马车缓缓行驶在官道之上,荡起滚滚沙尘。
阳光挥洒,长长的车队足足有数十米的距离。
这道路虽然算不上颠簸,但跟水路根本没法比,尤其是对于不擅骑马之人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仅仅走了半天,唐鼎便感觉双腿发麻,腰酸背痛。
至于唐状元,三个时辰前就扛不住坐了马车。
“郑奎,传令全军,原地休息。”
“是!”
“全军听令,原地休息……”
郑奎扯着嗓子喊了几声。
令旗挥动,整个队伍缓缓停了下来。
“唐废柴,你行不行吧!”
孟瑛骑马走了,一脸不悦。
“这才走了多远,又休息?按照你这个速度,猴年马月才能走到云南啊!”
“我乐意!”
“切,我看你就是虚。”
唐鼎白眼直翻。
孟瑛这货一到陆地上就跟打了鸡血一般,这一路上行军之余,竟然还有心思跑去打野兔。
这身体素质,他还真没法比。
“咋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本将军说中了,自卑了?”
孟瑛得意挑衅。
“闭嘴,再敢说我虚,信不信我抽你亲爹。”
“哟哟哟,你好勇啊!”
孟瑛不屑:“去去去,你抽个我看看,你要真敢抽我老爹,我给你洗三个月内裤。”
“你说的啊!”
“我说的,你抽!”
唐鼎幽幽一笑,吧唧拍了自己一巴掌。
孟瑛:“⊙▽⊙”
唐鼎:“ ̄︶ ̄”
孟瑛:“>0<”
“唐鼎,老子跟你这贱人拼了,啊……”
“来人,殴打上官了啊,无法无天了啊,造反了啊!”
孟雷几人赶紧拉住了孟瑛。
“将军别冲动啊,算了算了。”
“哼,唐鼎,你给我等着!”
孟瑛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喂!”
唐鼎开口。
“还干啥?”
“记得帮我洗内裤啊!”
“滚!”
看着孟瑛气呼呼离去,唐鼎笑着摇了摇头。
他让全军停下休息一方面的确是因为自己累了,另一方面是在等飞骑营的探路回来。
前方便是山丘,虽然这些低矮丘陵并不适合埋伏,但粮卫毕竟是第一次作战,还是要小心为上。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几匹烈马狂奔而来,正是飞骑营的游骑。
领头百户名叫张岳。
“拜见大人。”
“起来吧,前方情况如何?”
“大人,出了点问题。”
听到张岳的话,唐鼎眉头微皱。
“什么情况?”
“前方三里,似乎发生过石崩,大量碎石和断木将道路阻塞。”
“什么,石崩?”
唐鼎放下水壶:“鹤鸣,随我去看看。”
“是!”
很快众人骑马来到山岭之前,果然看到一滩巨石滚木将整个官道近乎完全堵死。
“这……能过去吗?”
唐金元担忧。
唐鼎看了一眼摇头。
“若是行人还勉强可以通行,但马车粮草恐怕……麻烦?”
“那要是把那些石块搬开,要多久时间呢?”
“这么多巨石,想要清理干净,至少两三天时间。”
“什么,这么久?”
唐金元面色凝重。
粮卫第一次行军,速度本来就不快,再耽误几天恐怕有可能延误日期。
“儿呀,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唐鼎没有回答,而是下马走到落石之前检查了一番。
他抬头看向头顶山岭,不由得眉头微皱。
所谓石崩便是泥石流,虽然云贵地区多雨水,石质疏松,发生泥石流并不奇怪,但唐鼎明显感觉到这路堵的似乎有点太巧了。
“大人,要不绕路吧!”
张岳沉吟一声。
“我等巡视之时,发现一条山间小路,虽然有些崎岖,但能快速通过这段山岭。”
“小路?”
唐金元脸色一喜:“那感情好啊。”
“好吗?”
唐鼎眼睛微眯。
“捷径还不好吗?”
“捷径好吗?”
“不好吗?”
唐鼎:“……”
好个锤子。
车马走山路本来就难行,这种山间小路狭窄无比,一旦遭到攻击,兵力优势根本无法发挥,很容易被人斩断首尾,生生掐死。
看着眼前的断痕略显规则的树木,唐鼎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
啾啾!
山岭密林,几只鸟雀惊飞。
草丛之中密密麻麻爬着无数蒙面麻匪。
头顶太阳高悬,密林之中闷热无比,众人额头早已浸出丝丝汗珠。
张七眯眼盯着远处小路,难掩焦灼之色。
“大哥,您说那小子真的会来吗?”
“别急,他一定会的!”
张麻子目光如水。
“想要绕过清风岭至少要多走四五日的时间,官军运粮有时限,他们绝不敢耽搁。”
“那他们若是将官道清理干净再走呢?”
“清理官道虽然麻烦,但的确不失是个很好的选择,所以我不光提前布置了乱石,更是把三里外的桥梁挖断釜底抽薪,因此他们要么绕路,要么走小路,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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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上山的小路不止一条啊,万一他们找村民带路的话……”
“呵呵!”
张麻子冷笑一声:“你怎么知道他们能找到的村民不是我的人吗?”
张七:“⊙▽⊙”
“高,实在是高,不愧是大哥,简直算无侧漏啊!”
“等着吧,无论唐鼎走哪条小路,都逃不过我的手掌心。”
“来了,来了……”
就在几人交谈之声,远处放哨麻匪吹起了鹧鸪哨声。
张三瞳子一缩,眯眼看去。
果然小路尽头,一队车马兵卒缓缓行驶而来,那领头之人正是唐鼎。
“唐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张三咬牙切齿拔出腰刀。
“兄弟们,准备进攻!”
张麻子衣袖一挥。
一众麻匪纷纷拔刀备战。
“咦,他们怎么停下来了?”
“该死的,难道他们发现我们了。”
张三脸色青紫。
就在队伍走到路口之时,唐鼎一挥手,身后车队再次停滞不前。
“卧槽,又停了?”
孟瑛催马追上唐鼎。
“唐废柴,你有完没完啊,这才走了一刻钟不到,你不会又要休息吧!”
“嘘,别说话!”
唐鼎摆摆手。
“你不觉得这里太过安静吗?”
“呵,可笑,山里不安静,难道还吹吹打打不成。”
孟瑛翻了翻白眼,却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等一下,你是说……”
他虽然性格莽撞,但领军多年,行军经验还是有的。
孟瑛抬眼环视四周,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条路……有问题。”
第二百八十章: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啾啾……
微风穿过疏林,树叶沙沙作响。
孟瑛眯着眼睛,耳尖轻动。
“安静,的确太过安静。”
“这条小路坎坷狭长,左右两侧皆是斜坡,斜坡上有密林,非常适合藏身埋伏,一旦行军途中遭到进攻,对方占据地理优势,自高坡冲杀而下,根本难以阻挡,真是一处绝佳的埋伏之地啊!”
“不过,不会真的有人胆大包天到连官粮都敢抢吧?”
“会,不都有人烧过一次的嘛!”
唐鼎抠鼻。
孟瑛:“……”
他思索片刻一脸凝重看向唐鼎。
“唐废柴,下命令吧,让全军撤退,这条路决不能走。”
“为何?”
“你傻啊,因为很可能有埋伏啊!”
“道理我都懂。”
唐鼎摊手:“可是绕路的话,我们多走的恐怕可就不是一两天了,到时候恐怕会延误军机。”
“延误军机总比遭受袭击死伤掺重好的多吧!”
孟瑛自信仰头:“你放心,等到了军营,我会禀明情况,看在本将军的面子上应该没有问题的。”
“那您的面子还挺大。”
唐鼎摇摇头。
想搞自己的人不在少数,他有预感,若是自己真的延误时间,到了军营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已经决定,就走这条路。”
“我擦,唐鼎,你丫是不是脑子有病?明知道可能有埋伏还走!”
孟瑛气不打一出来。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找附近农夫带路啊,我就不信这么大的山,就这一条小路可走。”
“呵呵,连你都能想到我们能找农夫带路,你说那些埋伏的人会不会想到呢?”
唐鼎幽幽一笑。
孟瑛:“……”
唐鼎眯眼感受着微微清风,瞳子之中一抹寒芒闪烁。
“希望你们别来惹我,否则这片山林便是你们的埋骨之地。”
唐鼎抬手。
“传令全军,十人一队,以小队集群为单位前进,队伍前后不得间隔两米,出发,进山。”
“是,全军变队……全军变队……”
郑奎挥动令旗,整个队伍再次行动起来。
“唐庸医,唐废柴……”
看到唐鼎无视自己,孟瑛气的直跺脚。
“唐鼎啊唐鼎,你不光是个废柴,还是蠢材。”
“哼,一会要真有埋伏,本将军才不救你呢。”
啾啾……啾啾……
山林之中,道道鹧鸪哨声响起。
听到这哨声,埋伏在高坡之上的张三众人脸色一喜。
“大哥,他们已经进入小路了?动手吗?”
“一会抓到唐鼎,先别弄死,老娘非要狠狠捅上几道才解气。”
小红恶狠狠的舔了舔匕首。
“别急,等他们靠近。”
张麻子躺在草地上双目微晗。
“虽然此处地形非常适合伏击,但孟瑛的第五营战力强悍,如非必要不可同第五营正面交战,一会听我命令以巨石滚木分割战场,一旦得手速战速决,明白吗?”
“明白!”
“所有人听着,没有命令绝不可轻举妄动,谁敢坏了大哥的好事,决不轻饶。”
“是!”
身后众麻匪爬在草地之上一动不动。
眼看粮卫越来越接近伏击点,张七等人更是跃跃欲试。
就在此时,唐鼎一挥手,粮卫再次停了下来。
张七:“???”
张麻子:“ ̄ー ̄”
张三:“ ˋ︿ˊ”
“该死的,这小子怎么又停了。”
“难道发现我们了?”
“不可能。”
张麻子摇头,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行伍出身,乃是军中精锐,手下的麻匪都经过专门训练,军事素养甚至不下正规军队。
自己的三百麻匪以及马匹全部隐藏在高坡之后的密林之中,高坡之上只有几名暗哨传递消息。
唐鼎除非有千里眼顺风耳才可能发现自己埋伏的位置。
“一定是巧合。”
“不是,大哥,那小子好像再往咱们这边看啊。”
张麻子:“ ̄? ̄”
眯眼看去,虽然这个距离不甚清楚,但唐鼎果然下马,面向了自己所在方向。
“大哥,现在怎么办?冲不冲?”
张麻子沉默。
就在此时唐鼎突然脱下裤子。
“哗啦……哗啦……”
清风吹过,一股骚味香飘两里之外。
张麻子:“……”
张三:“……”
小红:“ ?ε?”
哗啦……呼啦……
唐鼎吹着口哨,一脸舒畅。
“怎么又停了……”
孟瑛跑来看到唐鼎那迎风招展,瞬间脸皮一黑。
“咦,孟瑛,我不是让你在后面保护粮草吗,你跑过来干啥。”
“你还敢说,本将军还以为出来什么事了,特意跑过来瞅瞅,没想到你竟然在这停下撒尿?”
“这里不能撒尿吗?”
“当然不能。”
“为什么不能。”
“因为……”
孟瑛桃花眼一蹬:“我呸,这不是能不能撒尿的问题好不好。”
“这种小路崎岖难行,即便逼不得已要走,也要尽快通过,你走走停停的成何体统。”
“那活人也不能让尿憋死不是。”
唐鼎笑了笑:“实话说,这地方撒尿感觉真不错,有种横扫天下的畅快,你要不要试试?”
“我……”
“试你个锤子。”
孟瑛羞愤:“唐鼎,这是行军打仗,你以为本将军愿意管你的死活吗?”
“我也没让你管啊!”
“你……好好好,本将军再管你一次,我就是狗,哼!”
孟瑛冷哼一声,上马离去。
“哎,年轻人啊!”
唐鼎笑了笑。
表面上,他是停下撒尿。
但实际上,他是在停下撒尿……的同时,观察敌情。
唐鼎掏出望远镜,眯眼环视四周。
这条小路道路崎岖,两侧皆是山坡,飞骑营骑马前进都麻烦,更别说让他们上前探路呢。
但唐鼎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仗。
他之所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第一是相信粮卫营的实力,第二便是因为手中有望远镜这个大杀器。
战场之上,打遭遇战跟打有准备的战斗,完全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提前掌握视野的重要性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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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真有埋伏啊!”
唐鼎冷笑一声。
虽然高坡之上的人,藏的很好,可在唐鼎千里眼之下,却是难道其踪。
“鹤鸣。”
“在!”
“我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唐鼎耳语几句,看向郑奎。
“郑奎,去叫张岳过来。”
“大人,不知有何事吩咐。”
“传令飞骑营,准备弓弩,给我瞄准左前方四十五度位置,放箭!”
第二百八十一章:试探性盲射
“那小子尿完了。”
“靠,终于尿完,撒泡尿竟然撒了这么久,一看就是肾虚。”
“你管他虚不虚呢,让兄弟们机灵点,这个距离,千万不能功亏一篑。”
“明白!”
张七目光灼灼:“十米,只要这小子再走十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咦,这群人在干什么?怎么突然过来这么多人?”
“难道他们都是来撒尿的吗!”
“嗖嗖嗖……”
张七话音未落,半空之中陡然数十道箭矢破空而起。
那落点方向正是他们身后藏兵的密林。
张七:“⊙▽⊙”
小红:“⊙△⊙”
“卧槽,这小子发现我们了,大哥……”
“闭嘴!”
张麻子冷喝一声,打断张七。
他目光如刀,死死盯着远处的唐鼎。
“绝不可能,这是试探性盲射。”
“试探性盲射?”
“不错,在军队进行急行军之时,若是碰到某些适合埋伏又不便探查的地形,便会命令弓箭手试探性射击,用来探查敌情。”
张三目光冷漠:“此时,绝对不可以轻举妄动。”
“没想到这唐鼎竟然还精通兵法,看来是我小看他了。”
张麻子沉吟一声。
“传信后面的兄弟,谁敢乱动发声,军法处置。”
“这……好吧!”
张七无奈长叹一声。
他很想说一句,这盲射瞄的也太准了吧,但看到张麻子那阴沉的脸色,他还是选择的闭嘴。
嗖嗖嗖……
一轮箭矢劈头盖脸落下,树林之中不少麻匪条件反射便要起身逃跑。
“啾啾……啾啾……”
就在此时,一道急促的哨声响起。
听到这哨声众麻匪皆是脸色大变。
别看张麻子一副柔若书生的模样,但手段确实狠辣至极,清风岭虽为麻匪,却军纪严明,有感违抗军令着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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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看着箭矢落下,却是无人敢动。
噗嗤,噗嗤……
箭矢落下,瞬间便有数名麻匪受伤。
运气不好的直接嗝屁。
但忌于张麻子的淫威,那些受伤的麻匪确实强忍着痛苦,一声不敢乱吭。
“放心,试探性盲射,一般也就一轮……”
张三话音未落,嗖嗖嗖,两轮箭雨再次破空而来。
张三:“……”
众人:“???”
“卧槽,又来了,别过来,别过来……啊……”
“造孽啊!”
看着头顶箭雨,一群麻匪欲哭无泪。
山道之上。
唐鼎抓着望远镜,眼睛微眯。
“牛批啊。”
“这都不出来,不愧是岭南匪首,这张麻子还真是有一套,这批麻匪的素质恐怕比不少正规军都强吧!”
唐鼎嘴角挤出一抹寒意。
“本来我也不想用这么残忍的手段,奈何你们太猛了啊!”
“张岳!”
“属下在。”
“准备火油,放火,烧山。”
“什么,放火烧山?”
张岳一愣,满脸不解。
刚才唐鼎让他的人乱射一气,他便有些不悦了,毕竟他们飞骑营虽然有钱,但也不是天上刮下来的啊,箭矢可是贵的很。
你乱射也就算了,烧山可是绝户行为,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唐鼎自然知道烧山不道德。
这要是放在前世,可是牢底坐穿的活计。
奈何为了自己和众人的小命,他不得不为。
“执行军令。”
“这……好吧!”
张岳虽然不满,却不敢违抗命令。
“来人,准备火油。”
“不射了,终于不射了,太好了!”
“我就说嘛,他们这是试探性盲射,一般试探之后,便会继续行军!”
张麻子目露凶光。
“唐鼎,你等着,一会我让你十倍偿还。”
“咦,大哥,他们怎么点起火把了?这天还没黑啊。”
“还真是,话说,这群人点这么多火把干啥?”
“火把?”
张麻子愣了愣。
突然想到什么,他虎躯一震。
“不好,这孙子要放火烧山。”
嗖嗖嗖……
他话音未落,数十道火把飞了过来。
火油加持之下,火势迎风见长,呼吸之间那道道火焰竟然已经有连成火海之势,猛烈的热浪扑面而来。
众麻匪:“⊙▽⊙”
看到这一幕,他们都懵了。
“我靠,这……还不能动?”
“埋伏你大爷啊,再埋伏一会儿都变成烤串了!”
瞬间不少麻匪慌乱爬起来四处乱窜。
“有人?树林里有人?”
“有埋伏,有埋伏……”
看到这一幕,张岳一众兵丁皆是脸色微变。
“终于藏不住了吗?”
唐鼎冷笑一声。
“郑奎,车马靠前,设置屏障。”
“集合队伍,寻找位置,准备战斗。”
“是!”
“粮卫营,备战,备战!”
一众粮卫迅速聚集形成小规模方阵。
“该死的,我被这小子耍了,他竟然真的早就发现了我的埋伏。”
看到这一幕,张麻子脸色青紫。
自己埋伏了这么久,竟然还未开战,己方军心一乱。
“唐鼎,你到真是个人才,可惜今天你碰到的是我张麻子。”
“老七,整军!”
“是!”
张七拔刀大喝。
“督战队何在。”
“在!”
“凡有临阵脱逃者,扰乱军阵者杀无赦。”
“杀,杀,杀!”
数名督战卫搭弓射箭。
顷刻之间,几名逃跑的麻匪被尽数击杀。
看到这一幕,凌乱的队伍迅速安静下来。
“还有机会,在火势连成一片之前,我们还能冲下去。”
张麻子翻身上马。
“全军听令,冲锋,斩杀唐鼎。”
“冲锋,冲锋!”
这群麻匪皆是身经百战之人,平日里烧伤抢掠无恶不作,哪里受过这等鸟气。
刚才那一顿箭雨烈火,反而激起他们的怒气。
“杀光他们!”
“杀光他们,上啊……”
顷刻之间,数百麻匪骑马挥刀,自山坡之上一跃而下。
恐怖的嘶吼之声响彻整个山间,他们就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自火焰之中狂奔而来。
“嘶,这……这就是战场?”
看到这一幕,刘琦众人脸色发白,双手不由之主的打颤。
任凭他们已经经历过各种严苛的训练,但真正面对战争的生死一刻时,依旧难免紧张。
“大家不要怕,第五营就在身后。”
“麻匪人数有限,根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听到郑奎的声音,众人皆是心中一定。
“是啊,我们还有第五营,怕个锤子啊!”
轰隆……轰隆……
就在此时身后山坡之上,陡然传来一道剧烈的爆炸之声。
顷刻时间,无数巨石断木滚落下来。
唐鼎瞳子一缩。
“小心落石,防御,防御……”
咚咚……
地面震颤,尘沙飞荡。
即便听到唐鼎的提醒,巨石落下的瞬间,依旧有不少士卒农夫受伤。
更重要的是,后退之路已经被落石完全封住。
“糟了,我们被隔开了。”
张岳脸色青紫。
山路本来就狭窄,现在更是对道路阻塞,第五营无法及时支援。
他们此刻孤立无援。
第二百八十二章:第一战
“麻匪,麻匪来了……”
队伍前方传来阵阵骚动。
孟瑛皱眉。
“吼什么吼,发生什么事了?”
“启禀将军,前方出现大量麻匪,我们被埋伏了。”
“什么,麻匪?”
唐金元慌乱的钻出马车。
“我儿没事吧?”
“孟将军,快……快去带兵支援啊。”
“不去!”
孟瑛噘嘴:“本将军早就说过,这条路不能走,唐废柴这家伙非要不听,现在自食恶果了吧,除非他来求我,本将军才不会去管他呢!”
“孟将军,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就别怄气了!”
唐金元面色焦灼:“我替我儿向你道歉了,你快带人去看看吧。”
“哼,既然唐公开口,我便勉为其难吧!”
“你们都看见了啊,不是我想去的,是唐公派我去的。”
孟瑛大手一挥。
“孟雷。”
“属下在!”
“你带领重甲卫设置马障,保护好粮草和唐公,以防敌人声东击西。”
“其余人,跟我走。”
“遵命!”
“杀光他们……”
就在此时道道嘶吼之声自远处传来,数百骑兵挥刀从山坡上冲杀而下。
“骑兵?雁形阵?”
“这他嘛是麻匪?”
看到这一幕,孟瑛脸色微变。
眼前分明就是军中常用的骑兵俯冲阵法,并且这些麻匪行动有序,明显经过专门训练,此阵法犹如一柄尖刀一般凭借地势俯冲而来,锐不可挡,即便是自己最精锐的重甲营面对这等冲锋都麻烦至极,更何况是粮卫那些新兵蛋子。
“糟了,糟了,这次唐废柴麻烦大了!”
“快,所有人全力往前冲,驰援粮卫,快啊……”
孟瑛调转马头,拔剑向前冲去。
砰!
这时一道爆炸传来,顷刻直接头顶道道石块飞落而下。
“将军小心。”
“不好……”
孟瑛瞳子一缩,瞬间翻身跳下马背。
轰隆……轰隆……
大地震动,尘沙飞荡。
巨大的石头和滚木接连落下。
“猛将军,你没事吧?”
“咳咳,我没事!”
孟瑛顾不得擦伤的胳膊,抬眼看向前方。
那崎岖的小路已经近乎被完全封死。
“唐庸医,恐怕要有事了。”
“这……”
“来人,快……快清理石块啊!”
唐金元双眼通红。
“唐庸医,我赶到之前你他妈可千万别死啊,你还欠老子一顿揍呢!”
孟瑛骂了一句,咬牙搬起了巨石。
……
“完了,完了,我们死定了!”
看到无数麻匪俯冲而下,张岳脸色惨白。
身为骑兵,他比其他人更清楚这种地形施展雁字阵的恐怖之处。
凭借地势优势,百人骑兵甚至能冲击千人军阵而不落下风。
此刻车队被懒腰截断,眼前粮卫甚至不到百人,怎么可能挡得住数百人的冲锋,并且敌人还有上百精锐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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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蛋,没想到老子戎马半辈子,竟然会死在一群狗麻匪手上。”
张岳啐了一口唾沫,抬手拔出腰刀。
“飞骑营,上马,拔刀,随我冲锋。”
凭借自己那数十名骑兵,此时逆冲而上迎敌,无异于飞蛾扑火。
但张岳别无选择,他只希望自己的牺牲能稍微消减敌人锐气,给身后之人争取一丝逃命的时间。
“飞骑营,万胜,万胜!”
苍苍苍……
瞬间数十名飞骑营士兵齐齐拔刀高喝。
即便明知必死,这些骑兵眼中却毫无畏惧。
“不愧是大明精锐三千营,这等士气和勇气令人钦佩啊!”
唐鼎不由得目光感慨。
粮卫营毕竟是新兵,真正的战场之上,跟老兵的差距一目了然。
“唐公子,我会尽量为你们拖延时间,你们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吧!”
张岳长叹一声,唐鼎一个书生面对这种情况能做到临危不乱已经很不错了,可惜并无什么卵用。
“跑?”
唐鼎笑了。
“张将军,你和你的飞骑营一边看着便是。”
“小小麻匪交给我粮卫营便可,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张岳:“???”
看着唐鼎那指点江山的模样,张岳整个人都懵了。
这小子哪儿来的自信。
面对这等冲锋,即便是飞骑营都无可奈何,凭你这一百粮卫,还有来无回,你怕不是读书读傻了吧?
“唐公子,别开玩笑了,你们在不跑,全都得死。”
“谁跟你开玩笑了!”
唐鼎面容一敛。
“飞骑营听令,所有人原地戒备,谁敢乱动,军法处置。”
“你……胡闹,这不是胡闹吗?”
张岳气的脸色青紫。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鬼一样的队友。
现在全让他给碰上了,并且这鬼队友还是顶头上司,这不是造孽吗?
“好,唐鼎,我到要看看你粮卫营如何大杀四方,哼!”
张岳冷哼一声,带人站到了一旁。
既然唐鼎好心当成驴肝肺,他也懒得跟一个死人计较。
“放心吧,粮卫营不会让你失望的。”
唐鼎目光灼灼看着那狂奔而来的麻匪。
“杀……”
无数麻匪自斜坡之上冲杀而来,剧烈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够清晰的看清那凶狠的嘴脸。
此刻唐鼎若是说自己不紧张是骗人的。
他心脏狂跳,浑身不由自主的打颤。
但这就是战场,害怕有用吗?
输便是死,既然避之不及,那便不可不胜。
“所有人听着,这是你们的第一战,紧张不可避免。”
“但此刻,我只需要你们记住一件事,那便是军令,是你们这些日子以来训练的东西,而此刻就是检验你们训练结果的时候!”
“全军……备战!”
听到唐鼎那熟悉的嘶吼之声,众人只感觉心中一定。
条件反射的按照队列排成三排。
踏踏……踏踏……
麻匪越来越近。
刘琦深吸了一口气,他此刻大脑一片空白,但那些军令和习惯早已融入骨子。
“瞄准,放!”
听到命令传来,刘琦条件反射扣动扳机。
砰砰砰!
烟雾升腾,数十道火铳近乎同时响起。
嗖……
子弹带起道道风声,破空而去。
第二百八十三章:绝杀
“杀……杀光他们……”
张三挥刀跃马,身前士卒。
看到人群之中的唐鼎,他目光更是凶残了几分。
“唐鼎,今天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三?你果然没死。”
唐鼎同样注意到了人群中的张三。
“这一次,你还逃得掉吗?”
他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
“瞄准!”
“切,百米之外开枪?唐鼎,你果然还是太年轻啊……”
看到唐鼎的动作,张麻子眼角闪过一抹讥讽。
火铳威力强大,若是时机把握得当,即便自己能赢,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唐鼎明显就不懂军武,不过想想也是,此人年纪轻轻就医术无双,一个人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冲!”
张麻子低吼一声,身后骑兵更是快了几分。
骑兵本就速度飞快,又是斜坡冲锋,只要躲开第一轮攻击冲到近前,对付这些火枪兵还不是砍瓜切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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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的马不够快啊,看来这次头功又是我的,哈哈!”
张七大笑一声,拔出双刀。
“小弟先走一步……啊……”
张七一句话没说完,陡然惊叫一声噗通栽下马去。
“老七……”
砰……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张七连翻三滚一头撞到大树之上,当场脑袋开花。
张麻子:“⊙▽⊙”
张三:“⊙△⊙”
“老七,不……”
嗖嗖嗖……
子弹飞过,接连有麻匪中枪。
烈马嘶鸣,顷刻之间已经数十人伤亡。
“这……这怎么可能?”
张麻子脸色青紫。
“火铳的有效攻击距离怎么可能这么远。”
“该死的,杀光他们,替老七报仇。”
“杀……杀啊……”
这些麻匪刀尖舔血,早就见惯了鲜血,张七几人的死亡不光没有吓到他们,反而更激起了他们的愤怒。
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火铳面对骑兵冲锋,撑死也就能打出两三轮的伤害。
唐鼎这上百号纯火枪兵,根本就是送菜的。
然而下一刻,所有麻匪的脸都黑了。
砰砰砰砰砰砰……
自从第一道枪声响起的瞬间,整个粮卫的枪声竟然从头到尾没有停过。
嗖,嗖,嗖!
那子弹虽然算不上密集,但架不住多啊,并且这斜坡是梯形的,上宽下窄,骑兵的目标这么大,一众火枪兵根本就不用可以瞄准,随便放枪都能打中目标。
唐鼎这百杆火铳,一时间竟然打出了千人的气势。
“啊……噗通……噗通……”
每时每刻,都有人中枪摔倒。
这短短百米的距离对一众麻匪来说,就好像是在无间地狱般难熬。
不光是一群麻匪被打懵逼了,张岳一众飞骑卫一个个瞪着眼珠子,一副见鬼般的表情。
演武之时,他们已经知道唐鼎的火铳营很厉害,但完全没想到实战竟然生猛到这等程度,在燧发火铳的齐射之下,骑兵的优势荡然无存,竟然沦为活靶子。
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若是碰上这种对手,将会是何等惨烈的战斗。
“不过火枪兵虽强,但终究有自己的劣势,一旦被近身就会瞬间崩溃。”
张岳翻身上马,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麻匪近身,哪怕违抗军令也要带人冲杀一番。
“飞骑营,备战。”
“可恶,可恶啊!”
张麻子睚眦欲裂。
眼看着身旁的兄弟不断减少,他双目冒火,好在唐鼎已经近在眼前,一切都将结束。
“他们……冲过来了。”
眼看麻匪近在咫尺,不少粮卫双手打颤,射击的频率明显受到影响。
“不要乱,稳住阵型。”
郑奎挥旗嘶吼:“发射,发射!”
“厉害啊,伤亡近半,竟然还未溃败,有点意思。”
唐鼎眯眼冷笑。
“看来,还得加把火啊!”
“他们冲过来了,冲过来了……”
“唐鼎,给老子死来,杀……”
张三自高坡一跃而下,犹如天神下凡挥刀而来。
身后众麻匪更是目露凶光,犹如恶鬼修罗一般嘶吼不止。
看到这一幕,前排火枪兵更是脸色惨白,却依旧没有停止射击。
“不好……飞骑营,准备!”
张岳刚要拔刀冲杀,唐鼎抓起一只火把扔了过去。
吧唧!
那火把不偏不倚正中小红脑门。
小红:“ˋ0ˊ”
“王八蛋,老娘弄死你,弄死你……啊……”
小红愤怒的嘶鸣一声,挥刀跃马。
滋滋……
火把滚落到路沟之中,一股浓烟升腾。
“这是……火雷?”
小红眼角余光扫过,整个人僵硬在半空中。
那一刻,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四目相对。
小红:“⊙ω⊙”
唐鼎:“ ̄︶ ̄”
“WQNMLGB!”
小红朝着天空竖了个中指。
“轰隆……”
伴随着一道剧烈的爆炸声,恐怖的火光冲天而起。
大地震颤,砂石乱飞,那强烈的冲击力下,附近麻匪连人带马被炸的血肉横飞。
“啊……救命啊……飒飒……”
火光之中爆炸声,哀嚎声,风声混杂一团。
嘤……
饶是唐鼎都感觉双耳铮鸣。
如此近距离的爆炸,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马都会受惊,更何况这些麻匪。
“飒飒……”
道道烈马嘶鸣,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不受控制的四处乱窜。
一时间不知道多少麻匪被自己的马踩踏而死。
于此同时,那数百火枪兵依旧在不断的射击。
砰,砰,砰。
硝烟弥漫,烈火飞舞,整个战场好似人间地狱一般。
“魔鬼,他们是魔鬼……”
“快跑啊!”
剩余的麻匪此刻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什么狗屁军令,督战队,他们此刻只想活命,只想逃。
“站住,不要跑……咳咳咳……”
张三被烈马掀飞,右腿甩断,拄着钢刀才能堪堪站立。
“别跑啊……杀了唐鼎,跟我杀啊……”
“老三,够了!”
张麻子灰头土脸苦笑一声。
“我们已经输了,彻底输了,逃命吧,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逃?”
张三抬手甩开张麻子。
“老子逃了一辈子,早就逃够了。”
“哈哈哈哈,王爷,你等我,小三子……来了!”
张三大笑一声,颤颤巍巍的举刀朝着火光冲去。
“杀……”
“砰,砰……”
子弹飞过,张三身子一颤,无力的瘫倒在地。
“唐鼎,我真不该下山惹你这太岁啊!”
张麻子扫了一眼四周那无数尸身,将长刀一扔,转身朝着山林跑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只能抓一点点
“这……怎么可能?”
张岳目瞪狗呆的看着眼前一切。
三百训练有素的麻匪,上百骑兵冲锋,竟然被唐鼎这一百火枪兵打的溃不成军。
若非亲眼所见,他根本无法相信火器竟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战场统御能力。
尤其是最后那火雷阵,彻底炸毁了张麻子最后一丝希望,从头到尾,这些麻匪都被粮卫营按在地上摩擦,毫无反抗之力。
怪不得唐鼎不屑自己的飞骑营动手,原来他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一切。
“怪不得临行前,营主要我交好此人,唯命是从,这唐家父子当真是不是凡人啊!”
张岳目光复杂的看了唐鼎一眼。
他刚开始还因为被借来粮卫营有所不满,此刻才明白自家营主看人的眼光是何等毒辣。
“张将军,别看了,现在才是你飞骑营出手的时候,这些溃败麻匪便交给你了,没问题吧!”
唐鼎幽幽一笑。
“唐公子放心,我飞骑营定不辱使命。”
张岳拔刀呼喝。
“飞骑营听令,捉拿逆匪!”
“杀!”
一众骑兵纷纷上马追杀而起。
那些火雷自然是唐鼎撒尿之时,让林鹤鸣几人偷偷埋的。
连张岳都能看出火枪兵的弱点,他岂会不提前做打算。
当然,这次能够打赢,主要还是自己提前发现敌情,有时间排兵布阵做出准备。
真要是上了战场,碰上遭遇战,恐怕埋雷的时间都没有,若是被敌方骑兵突脸,可就真的麻烦了。
“看来孟瑛小老弟的肉盾营还是很有必要的嘛。”
“噗通……”
就在此时,身后巨石陡然坍塌。
尘沙飞荡之中,一道人影灰头土脸走了出来。
“什么人?”
郑奎低喝一声,刘琦几人齐齐调转枪口。
“孟瑛?”
“别开枪!”
唐鼎赶紧止住众人。
“麻蛋,累死本将军!”
孟瑛扶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看到眼前的唐鼎,不由一愣。
“唐庸医,你……你竟然没死?”
唐鼎:“???”
“孟将军,你怎么又跑过来了?”
唐鼎戏谑笑道:“我记得某人可是说过,在管我是什么来着?”
孟瑛白眼直翻。
“忒,本将军来看风景不成啊,瞬间帮某人收个尸。”
“那您恐怕要失望了,哥哥我毫发无伤,不过你的倒是可以考虑帮那些麻匪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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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匪?”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这才注意到远处那尸横遍野的战场。
“嘶,这……这怎么可能?”
孟瑛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
虽然山路被隔断,刚才那麻匪的冲锋他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足足有三四百人啊,那种级别的冲锋,即便是自己的第五营碰上都够呛。
然而入眼所见,竟然全都是麻匪尸身。
唐鼎的粮卫营毫无无伤,唯一受伤的几人,竟然还是被落石砸伤的,这也太他嘛魔幻了吧!
“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想学啊,我教你啊!”
唐鼎笑着拍了拍孟瑛的肩膀:“只要,你帮我洗三个月的内裤。”
“滚蛋,谁稀罕,哼!”
孟瑛脖子一仰。
唐鼎笑了笑:“谢谢。”
“嗯?你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孟饭桶。”
唐鼎咧嘴一笑。
孟瑛双手沾血,一身土灰,明显是为了跑来救自己搬石头擦伤的。
他虽然嘴硬,但唐鼎能够感觉的到他的关心。
虽然,孟瑛来不来也没什么区别。
“切,本将军才不是为了救你,是为了保护车队,明白不?”
孟瑛虽然板着脸,嘴角却难掩笑意。
“明白,明白。”
唐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儿呀,我儿呢……”
就在此时,唐金元咋咋呼呼跑了过来。
“老爹,我在这呢。”
“儿呀,你没事,太好了!”
看到唐鼎,唐金元两行热泪瞬间便彪了出来。
“你可吓死爹了,你都不知道刚才爹我多着急,你要是死了,爹可就活不成了啊……”
唐鼎:“……”
“不是,老爹,你哭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壮烈了呢。”
“放心吧,我很好!”
唐鼎安抚了一下唐金元的情绪。
“鹤鸣,你们几个跟着老爹,寸步不离。”
“是!”
那些盗匪放着粮草药物不管,直接冲自己的脸,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
虽然此刻战场已经落幕,唐鼎依旧小心谨慎。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陡然自暗处袭来。
“小心!”
唐鼎惊呼一声,飞身将唐金元扑到在地。
当啷……
那箭矢贴着唐鼎的脖子划过,刺入车辙之上铮铮作响。
“麻蛋,果然还有刁民想害老子。”
唐鼎目光扫过:“在那里!”
背后山林之中,一名黑衣麻匪看到一击不中,转身便跑。
“就是这群王八蛋刚才放的落石和滚木。”
孟瑛脸色一沉。
“砸死本将军的战马还想跑,给我留下来吧!”
孟瑛抓起金雕弓搭弓射箭。
嗖……
锐利的箭矢破空而去。
啪啪!
那箭矢直接贯穿一棵小树,力道不减瞬间刺入麻匪大腿之中。
“啊……”
麻匪惨叫一声,从山坡上滚落下来。
“抓住他。”
几名营兵上前,将那麻匪拉了过来。
“刘武仁?是你!”
看清麻匪的面目,唐鼎皱眉。
“刘大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唐鼎自问跟你们无冤无仇的,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来杀我吧。”
“呸,狗贼!”
刘武仁一口唾沫星子喷出。
“成王败寇,有种杀了我,我大哥一定会替我报仇的。”
“你大哥恐怕替你报不了仇了。”
就在此时,张岳骑马而来。
身后竟然绑着长长一串,至少五六十号麻匪。
“走快点点!”
几名骑兵挥动马鞭,将他们驱赶而立。
“全部跪下。”
“唐公子,属下虽然已经全力追捕,但依旧有麻匪逃脱,我们只抓回来一点点人。”
张岳躬身:“还请公子责罚。”
“这叫一点点?”
唐鼎嘴角抽搐。
张岳手下也就十几号人,虽然骑兵追捕逃兵有天然优势。
但这么短时间内,这货竟然抓回来这么多,这效率还真不是亿点点的高。
“咳咳,干得漂亮。”
唐鼎干咳一声,目光扫过一众麻匪。
“说说吧,谁是张麻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猜猜我是谁
“我就是张麻子。”
“老子张麻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子,放了我兄弟,有种冲我来。”
“我才是张麻子……”
唐鼎话音未落,数名麻匪纷纷开口承认起来。
众人:“???”
唐金元:“⊙▽⊙”
“儿呀,咱们这是捅了麻子窝了啊,怎么一下子抓回来这么多张麻子,他们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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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
唐鼎目光审视扫过一众麻匪。
“切,小子,想抓到我大哥,下辈子吧!”
刘武仁讥讽冷哼。
唐鼎却是幽幽一笑。
“我已经抓到了,并且多亏了刘大人你啊。”
“刚才他们被抓来之时,你眼中明显露出慌乱之色,目光闪躲,这是心虚的表现,本来我还不确定张麻子是不是在他们之中,现在……我确定了。”
“你……”
刘武仁脸色青紫。
他旋即闭上眼睛一句话不说,生怕唐鼎再看出丝毫端倪。
“小子,不要难为我兄弟,有本事冲我张麻子来。”
“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张麻子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来呀……”
几名张麻子再次叫嚣起来。
“有趣!”
唐鼎抬手指了指王旗上的大字。
“你们说自己是张麻子,那我问你们,这旗子上写的是什么字?”
“这字是……呸,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就是,你让我说,我就说啊,我岭南匪首颜面何存。”
“不说是吧!”
唐鼎挥手:“郑奎,剁了刘武仁手指。”
“他们一个不说就剁一根,这么多张麻子,也不知道刘大人是十个手指够不够剁的,不过不够也没关系,还有脚指,耳朵,眼珠什么的。”
“明白!”
郑奎冷笑着拔出腰刀。
刘武仁:“……”
众麻子:“??? ”
“小子,你不讲武德。”
“住手,我说。”
麻子甲看了一眼王旗,扣了扣脑袋。
“这个字是……”
“对了,明,这是大明的明字。”
“呵呵,拉出去,砍了。”
唐鼎冷脸一挥手。
麻子甲:“⊙ω⊙”
“救命,救命……噗嗤……”
瞬间两名卫士将麻子甲拉出去挥刀斩首。
鲜血飞溅,圆溜溜的脑袋滚落在地上。
剩下几名麻子脸色青紫。
“戏耍本公子,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唐鼎抬眼看向麻子乙。
“你说。”
“我……”
麻子乙脑门冷汗直流。
“你傻啊,这小子姓唐,王旗上的字肯定是唐字。”
“不一定,他们是粮卫,一定是粮字。”
“唐,这是唐字。”
“粮字,这个字是粮……”
几名麻子纷纷开口。
唐鼎目光一寒。
“刚才埋伏袭击说明张麻子绝对是精通军阵之人,尔等连字都不识,也敢自称张麻子,当我唐鼎好骗吗?”
“来人,把他们几个全部砍了。”
“是!”
林鹤鸣众人齐齐拔刀。
几个麻子脸色大变。
“够了!”
就在此时,一名满脸麻子的胡茬大汉站了出来。
“唐鼎,放了他们吧,我才是真正的张麻子。”
“这旗子上的字是柳字,这是飞骑营营主柳升的名讳,我没说错吧?”
“哦?”
唐鼎看了胡茬大汉一眼。
“你没说错,不过,真正的张麻子却不是你,而是你身旁这位小哥。”
“对吧,大名鼎鼎的岭南匪首,张麻子!”
唐鼎直勾勾盯着一旁的白面书生。
张麻子缓缓抬头。
“大人,世人皆知道张麻子长相凶恶,一脸麻子,我脸上根本没有一个麻子,不知您为何会说小人是张麻子呢?”
“呵呵,有个倒霉蛋说的很对,谁说脸上没麻子就不能是张麻子了。”
唐鼎幽幽一笑。
“张麻子,虽然你藏的很好,但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你虽然灰头土脸,但气色红润,皮肤细腻光泽,说明平日绝不缺少肉食,而他们一个个面黄肌瘦明显营养不良。”
“你身上穿的粗布麻衣尺寸太大,并且跟丝绸鞋子明显不搭,说明是你刚才逃跑时刚换的。”
“最重要的是,他们所有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你,这是面对上位者才有的姿态。”
“我说的对吗,张麻子?”
“呵呵,唐鼎,你果然厉害!”
张麻子苦笑一声:“这一战,我输的心服口服。”
“说说吧,为何要杀我?”
唐鼎眯眼:“凭你清风岭的实力,除非官军大规模围剿,很难别清除,你们根本没必要下山跟我拼命。”
“为了一个人。”
“谁?”
张麻子目光颤动,看向天空。
“齐王朱榑。”
“朱榑?我明白了,怪不得区区麻匪却精通军阵,原来你们是朱榑的手下。”
“不错!”
张麻子双拳紧攥:“当年王爷被狗皇帝骗到京城囚禁,齐王旧部遭到血腥屠杀,十万南军死伤殆尽,我等侥幸逃出生天,便藏于这清风岭等待时机。”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五年,等到的却是王爷的死讯!”
“罢了,成王败寇,这些多说无益。”
张麻子看向唐鼎。
“唐鼎,放了他们吧,我这些兄弟都是些苦命人,一切罪恶由我一人承担。”
“你觉得有可能吗?”
唐鼎冷漠。
张麻子抬眼。
“有可能!”
“这些年我劫掠的不少金银珠宝,就藏在这清风山之中,没有我带路,没人能找到这些宝贝,我的宝藏你……想要吗?”
“用钱买命,很合理。”
唐鼎点点头:“带路吧。”
“哎,宿命,都是宿命!”
张麻子苦笑一声,起身朝着山寨方向走去。
“唐庸医,身为朝廷命官,你怎么能跟这种人做交易呢?”
孟瑛瞪眼。
唐鼎抠鼻。
“抱歉,你是朝廷命官,我不是啊。”
孟瑛:“……”
“那你也不能……”
“我就问你缺钱不?”
“缺!”
孟瑛想都不想。
开玩笑,自己的第五营本来就穷,当初为了跟唐鼎争面子,他又忍痛搞了几百套甲兵,直接欠债,让本不富裕的日子雪上加霜,不缺钱才怪呢。
“那不就得了。”
唐鼎笑着拍了拍孟瑛的肩膀。
“一会找到宝藏,咱们分了,也算不虚此行了。”
“分了?”
孟瑛愣了愣,正气凛然呵斥一声。
“汰,唐鼎,本将军不是那种见利忘义的人。”
“这些宝藏全都是民脂民膏,我等岂能据为己有,自然要上交朝廷。”
“你吼这么大声干什么?”
唐鼎扣了扣耳朵:“上交朝廷,我看你是脑子有坑吧。”
“朝廷那些人什么德行你自己不明白吗?这些钱与让贪官污吏去花天酒地,留下自己手里装备部队,提升实力他不香吗?”
“嗯……好像也有道理。”
“别废话,三七开,干不干。”
“三七?”
孟瑛眼睛一亮:“你三,我七?”
唐鼎:“→_→”
“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孟瑛:“˙ω ˙”
“汰,本将军不是你想象的那种人。”
“想用金钱腐蚀我,绝不可能。”
“四六。”
“成交。”
唐鼎:“……”
孟瑛:“看啥,我是为了手下兄弟,才忍痛同你同流合污的。”
唐鼎:“你牛。”
第二百八十六章:叛徒竟然是大当家
清风岭山寨。
高耸的寨子坐落于山腰之上。
山势险峻,唯有一条狭长陡斜的小路通行。
那高大的寨门两侧竖立着两座箭楼,数名麻匪手持刀剑警戒巡逻。
唐鼎藏在一颗大树之下,眯眼看着远处山寨。
“嗖,嗖……”
数道暗箭射出,树林之中几名暗哨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纷纷中箭倒地。
林鹤鸣几人犹如死神一般,在黑夜中无声无息的收割的灵魂。
“公子,已经全部解决了。”
“嗯!”
唐鼎点点头,看向张麻子。
“还有暗哨吗?”
张麻子苦涩的长叹一声。
“左右前后,共有十二名暗哨,已经全部在这里了。”
“可惜,可惜当初我为何要下山,自取灭亡呢?”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唐鼎沉吟一声,他非常能理解张麻子此刻的心情。
这寨子地理位置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若是张麻子死守不出,想要攻破这山寨恐怕至少也得十倍兵力,并且即便能拿下来也是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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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张麻子已经近乎倾巢而出,光是山寨中的余匪也够唐鼎喝一壶了,这也是为何唐鼎一定要找出张麻子的原因。
“去吧,接下来看你表现了。”
“哎,时也,命也!”
张麻子苦笑一声,起身走出树林。
“这小子不会耍什么花招吧?”
孟瑛皱眉。
“不会。”
“为啥?”
“因为他是个聪明人。”
唐鼎幽幽一笑。
身后林鹤鸣几人早已搭弓瞄准了张麻子的后心,只要他有任何异常,瞬间便会被射成马蜂窝。
“牛批!”
孟瑛竖起了大拇指。
唐鼎笑了笑:“一会门开了,你的人先上?”
孟瑛:“???”
“凭什么啊?”
“要不我让张岳先上,想必能拿到那四成财宝,飞骑营绝对会拼命的。”
孟瑛:“……”
唐鼎:“ ̄︶ ̄”
“呸,狗贼!”
孟瑛啐了一口吐沫,挥手。
“第五营,备战。”
“嗖……”
一道利箭落在张麻子脚下。
箭楼之上麻匪戒备呵斥。
“什么人?”
“深山藏虎豹,清风识英雄。”
张麻子低吼一声。
“是大当家。”
“快开门,开门……”
听到张麻子的暗号,那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麻匪迎了出来。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很快就会倒在血泊之中,张麻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之色。
但他明白,他们不死,死的就是自己。
“大当家,您终于回来了。”
“咦,二当家他们呢,怎么就您一个人啊?”
“哦,这些下山劫掠的财宝太多,搬运不便,卡在半路上了,你们快去帮忙。”
“我去,这次到底抢了多少宝贝,竟然能把路堵上?”
“大当家亲自下山,自然不能同日而语,大家快下去帮忙。”
“看来今晚有可以大吃一顿了,哈哈……”
听到张麻子的话,一众麻匪不曾有疑,嘻嘻哈哈朝着树林走去。
“咦,这里……”
走进树林的瞬间,众人皆是一愣。
因为上百杆黑洞洞的枪口,正在等待着他们。
众麻匪:“⊙?⊙”
火枪兵:“  ̄ー ̄”
中麻匪:“⊙ω⊙”
“卧槽,有埋伏!”
“快跑啊……”
砰砰砰!
一阵刺耳的枪声响起,数十名麻匪惨叫连连瞬间被打成了筛子,他们做梦也没想到背叛山寨的竟然是他们做敬爱的大当家。
“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山寨中麻匪迟疑之时,孟瑛带着第五营士兵从树林之中冲杀而出。
“不好,大当家叛变了,快关门,关门啊……”
“嗖嗖!”
剩下麻匪此刻再想关门已经晚了,箭矢飞过,门口麻匪纷纷倒地。
孟瑛抬手一箭将一名麻匪定死在门板之上,拔剑高呼。
“第五营,跟我杀!”
“杀啊……”
顷刻时间整个山寨火光滔天,喊杀声一片纷乱如麻。
这些麻匪虽然受过训练,但怎么可能是第五营的对手。
在重甲军阵的推进之下,简直就是一场单方面的虐杀,在加上唐鼎在背后偷偷放火,不到半个时辰,战斗便已经彻底结束。
“还有谁?”
孟瑛站立在房顶之上,睥睨天下。
“就这,还岭南匪首,不过如此。”
张麻子:“??? ”
你他嘛装个毛,要不是老子全折在唐鼎手中,你孟瑛算个锤子。
看着地上那一具具死不瞑目,他苦叹一声,弯腰帮他们合眼。
“抱歉,兄弟,我别无选择。”
“张大当家,你的财宝呢?”
唐鼎抓着火把,眯眼走来。
“后山,跟我走吧!”
张麻子起身,带着众人向后山走去。
轰轰轰……
火焰滔天,照亮了半天黑夜。
曾经威风一时的清风岭山寨彻底付之一炬。
后山林木茂盛,只有一条曲折的小路隐藏于密林之中,若是没人带路,想要找到这条小路确实难如登天。
很快众人穿越崎岖的小路,来到一座山洞之前。
“我的财宝就在里面。”
“鹤鸣!”
唐鼎一挥手,林鹤鸣牵出两条狗。
孟瑛:“⊙▽⊙”
“不是找财宝吗?你带两条狗干嘛?”
“你傻啊,谁知道里面有没有机关,炸药,毒气之类的。先放两条狗进去探探路,没情况咱们再进。”
“哦!”
孟瑛点头:“话说,这狗呢来的?”
“我刚才放火时在寨子里碰到的,差点咬到我!”
唐鼎抠鼻:“等一会找到财宝,把这两条狗宰了,吃一顿压压惊。”
“嘿,赞同。”
孟瑛搓了搓小手,那灼热的目光看的两条狗瑟瑟发抖。
张麻子苦笑一声。
山洞之中的确藏的有诈药,他不是没想过阴唐鼎一把,跟这小子同归于尽。
现在看来,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不用了,我走前面,带你们进去。”
张麻子说完,进洞。
唐鼎挥手。
“鹤鸣,跟着他,如有意外,直接剁死。”
张麻子:“……”
第二百八十七章:麻匪王的财宝
山洞之中,油灯闪烁。
“哥俩好啊,六月六啊!”
“喝酒,喝酒……”
几名麻匪行着酒令大快朵颐。
一旁囚笼之中,关着数十名衣衫不整的女子。
她们虚弱的趴在地上,目光无神一个个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吧嗒!
就在此时,一只骨头落在囚笼之外。
几名女子瞬间爬起,疯狂的争抢起来。
“我的!”
“我的,给我……”
“哈哈哈哈!”
看到这一幕,几名麻匪狰狞的大笑起来。
眼看一名少女就要抢到骨头,麻匪甲抬腿一脚踩住了少女的手臂。
“啊……”
少女趴在地上,疼的浑身颤抖。
“想吃吗?”
麻匪甲抓着吃了一半的肉露戏谑。
“咕咚!”
少女吞了一口唾沫,剧烈的饥饿感似乎让她忘记了疼痛。
“想。”
“爬在地上学狗叫,就给你吃。”
少女拳头攥了攥,她直勾勾的盯着那肉块,旋即松拳,爬了下来。
“汪汪……汪汪……”
“呵呵,真是个贱货啊!”
麻匪甲抬手将肉砸到少女脸上。
少女饿虎扑食一般,抓起了拼命撕咬,似乎是害怕被抢,不经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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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啷!
麻匪甲打开牢门,当即脱下了裤子。
其余几名麻匪淫笑一声,纷纷钻进囚笼将几名女子拖了出来。
砰!
就在此时,洞口栅栏陡然崩断。
唐鼎一群人走了进来。
“这是……”
看到眼前一幕,唐鼎眼光一寒。
“混蛋,混蛋啊!”
孟瑛当即怒火中烧。
眼前被囚禁的女子一个个遍体鳞伤,不知道经受了多少折磨,有两个甚至才七八岁的样子,那惊恐的眼神让人心脏发颤。
“你们干什么的?”
“畜生!”
麻匪话音未落,孟瑛抬手便是一剑。
噗嗤……
刀光闪过,两颗脑袋瞬间滚落在地上。
“啊……”
看到这一幕,正在运动的麻匪甲当即吓痿。
他惊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自己的裤子绊倒。
当啷……当啷……
孟瑛长剑拖地,划出死死火星,一步一步朝着麻匪甲走了过去。
“饶命,大爷不要杀我,里面有无数金银珠宝。”
“还有这些女人,全都您的,都给您……”
一听麻匪甲提起这些女子,孟瑛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他长剑一挑。
噗嗤!
瞬间一条带血的毛毛虫飞了起来。
“啊……”
麻匪甲瘫倒在地上,痛苦的抽搐起来。
很快,孟瑛结束了他的痛苦。
连刺十八剑。
解决所有麻匪,孟瑛气愤的攥住张麻子。
“你个畜生,为什么要如此对待她们?”
“抱歉,麻匪也有需要。”
张麻子面无表情。
“我这山上的兄弟们,总是需要发泄的,凡是立下的功劳的兄弟,会被奖赏来到这里,这些女人可以让他们更忠诚,更加卖命,虽然我也不想这样,但有些事别无选择,要怪就怪她们运气不好吧。”
“我运气你大爷!”
孟瑛忍无可忍,挥拳将张麻子砸倒在地。
“打死你,打死你……”
几拳下去,张麻子已经鼻青脸肿。
“孟瑛,够了。”
唐鼎脱下外衣,披在那女子身上。
“啊……”
女子惊恐的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别怕,我们是官军,你们得救了。”
“官军,你们是官军?”
“你们终于来了,呜呜呜……”
那女子咬着肉嚎啕大哭,剩余几人甚至已经麻木好似木雕一般。
看到这一幕,唐鼎看向张麻子的目光闪过一抹寒芒。
“鹤鸣,郑奎,带人护送她们出去。”
“是!”
众粮卫纷纷掏出食物和衣服,将那些女子送了出去。
“咳咳!”
张麻子擦了擦嘴角血迹,颤颤巍巍爬了起来。
他抬手在囚笼顶部的石板上用力一按。
咔啪,咔啪……
石门缓缓打开。
“密道?”
唐鼎眼睛微眯。
怪不得张麻子说自己的财宝没人找得到。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恐怕谁都不可能想到财宝竟然就藏在这些女囚的脚下。
“我的财宝就藏在里面,唐公子,我希望你得到财宝之后,可以言而有信。”
唐鼎没有说话,带人走进密道之中。
“就这?还财宝?”
“还没鹅城那狗县令多呢。”
“你们清风山混的这么惨吗?”
看到地上那一堆金银,刘琦几人面色怪异。
眼前财宝至少有数十万两,虽然也算不少了,但见识过鹅城县令的藏宝库,众人不由有些大失所望。
张麻子:“???”
靠,老子辛辛苦苦抢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比不上一个小县令赚的多?
真他嘛官比匪凶啊!
“把这些财宝全都搬出去吧!”
“是!”
唐鼎一声令下,粮卫众人很快将财宝搬运一空。
张麻子站在山崖之上,看着远处清风岭山寨的烈火缓缓熄灭,目光复杂,他明白自己的时候也到了。
“鹤鸣,给他一个痛快的。”
“是,公子!”
听到唐鼎的话,林鹤鸣抬手拔出大马革刀。
“且慢!”
“还有什么遗言吗?”
唐鼎目光冷漠。
张麻子扭头看着唐鼎。
“能问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究竟是如何发现我的!”
张麻子皱眉,这一路上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才下山,他自问无论是排兵布阵还是战略执行,都滴水不漏,他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本该是自己偷袭团灭粮卫的,最后反倒是自己被唐鼎阴了一耙子。
“因为这个!”
唐鼎懒得跟一个将死之人废话,抬手将望远镜扔了过去。
“这……这竟然……”
张麻子研究一番,目露惊异之色。
他仰头苦笑一声。
“没想到这世上竟然真的有千里眼,此战,我输的不冤。”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明明没有麻子,为什么叫张麻子?”
“呵呵,我原名牧之,乃是王爷刺下的名字,至于张麻子,这岭南之人口音不清,牧之牧之传着传着就成了麻子。”
“他们叫的不错,你的确配不上张牧之这个名字。”
唐鼎冷漠。
张麻子皱眉:“你什么意思?”
“哼,牧之,牧之乃是守牧天下之意,朱榑老王爷赐下此名,是希望你能为守护这大明天下,守护生民百姓,而你却是落草为寇,烧杀抢掠残害乡里。”
唐鼎冷冷看着张麻子。
“你以为将麻匪训练有素,便是替天行道的侠盗吗?匪终究是匪。”
“你以为为了那些兄弟牺牲,便是舍生取义?我呸,盗终究是盗。”
“朱榑老王爷一生戎马,即便是死都含笑赴死,那才是英雄,真不知道他怎么会培养出你们这些狗杂碎。”
“唐鼎,你……”
“怎么,我说的有错吗?”
唐鼎目光直视:“你……只配叫张麻子。”
张麻子拳头攥了攥,还是缓缓松开。
他单膝下跪,朝着北方三拜九叩。
“王爷,牧之愧对您的教诲。”
“唐鼎,动手吧!”
第二百八十八章:来,杀我
夜色迷离,山路之上道道火光涟漪。
“教官回来了!”
“教官回来了……”
听到账外声音,唐金元赶紧走了出去。
迎面而来的是几辆装的满满当当的马车,唐鼎和孟瑛紧随其后。
“儿呀,怎么这么久才回来,那些麻匪如何了?”
唐金元担忧的上前询问。
“老爹,放心吧,幸不辱命。”
“那匪首张麻子呢?”
“呐,那里!”
唐鼎指了指,唐金元这才发现那最后一辆马车之上竟然挂着数十颗人头,最上面的赫然便是张麻子。
“哇……”
看到这一幕,唐金元忍不住直接干呕起来。
“儿呀,你拉这么多人头干嘛,这也太残忍了,赶紧埋了吧!”
“不能埋!”
唐鼎摇头:“这可都是军功啊。”
虽然他也觉得这也有些残忍,但孟瑛告诉他,绞杀山贼同样算作军功。
尤其是张麻子这等官府卷宗在列的大匪,将他的头颅上缴朝廷,不光能拿到军功还能拿到现银奖励,瞬间唐鼎就不困了,当即便命令粮卫收集人头再下山,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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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大当家的……”
一众麻匪纷纷跪地哀鸣。
刘武仁几人更是痛哭流涕,咬牙切齿的看向唐鼎。
“唐鼎……”
“老实点。”
“吼什么吼,全部跪好!”
孟瑛抬腿一脚将刘武仁踹到在地。
“喂,唐废柴,这些人头也得四六分啊。”
“不行。”
唐鼎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那些金银也就算了,但这些军功若是分摊到粮卫营兄弟身上根本就没多少,再分给第五营就更是聊胜于无。
“唐废柴,你怎么能提起裤子不认人啊,要不是本将军提醒,这些军功都浪费了,更何况打山寨的时候,可都是我的人在拼命啊!”
“那之前麻匪的伏击战呢?”
“啊……这……”
孟瑛脸皮一黑。
这场战斗最难啃的自然是张麻子的伏击冲锋,当时他们第五营全程没插上手,全靠粮卫营拼命,这些战功他还真没脸开口。
看到孟瑛语塞,唐鼎笑了。
“想分战功也不是不行。”
“真的?”
孟瑛一脸怀疑:“你有这么好心?”
“你这话说的,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兄弟,什么你的我的。”
唐鼎大手一挥。
“这样吧,这些尸首由你清理保管,这些金银由我清理保管,是不是很公平?”
“诶,这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我这么信任你,难道你还怀疑我会贪墨这些金银不成?”
唐鼎故作生气。
“行吧,这些金银交给唐状元保管总没有问题了吧!”
“可是,唐公不是你爹……”
“可是什么,兄弟之间能不能有点信任?”
“能!”
“好,那就这么定了。”
唐鼎拍了拍孟瑛的肩膀:“对了,四周麻匪的尸身麻烦你也顺利处理一下啊!”
孟瑛:“⊙?⊙”
唐鼎:“ ̄︶ ̄”
他正愁这些尸首看着碍眼呢,既然孟瑛主动站出,这些脏活累活自然交给他处理。
“怎么感觉有什么不对的。”
孟瑛挠挠头:“来人,把这些尸首拉走。”
“是!”
孟雷几人刚要上前,那几名女子拦住了车子。
“杀的好,杀的好……”
几名女子齐齐跪倒在唐鼎身前,磕头便拜。
“几位姑娘,这是作甚,快请起。”
“恩公,请受我等一拜。”
瘦弱少女满眼含泪:“我全家十二口都死在这些麻匪手上,若非恩公,此仇恐怕今生难报。”
“多谢恩公……呜呜呜……”
看着哭哭啼啼的几个女子,唐鼎目光复杂。
他抬手将唐金元拉了过来。
“诸位要谢便谢唐将军吧。”
“唐将军乃是粮卫运粮官,此次剿灭张麻子一行,皆是唐将军运筹帷幄,指挥有方。”
唐金元:“⊙ω⊙”
“啊?我?”
“多谢将军。”
“将军恩情,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定当报答,呜呜呜……”
几女当即围着唐金元哭哭啼啼诉说起自己悲惨的遭遇。
唐金元一边安慰,一边聆听,俨然一副妇女之友的模样。
这些女子有的是山下农户,有的是行商之女,但毫无例外经历一个比一个惨。
有的全家被杀,有的姐妹被零辱致死,听的周围一众士兵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可恶,可恶,这些麻匪当真是可恶至极。”
唐金元义愤填膺。
“将军,这张麻子虽死,但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却还再。”
瘦弱少女死死盯着胡茬大汉。
“还请将军应允,让小女子手刃仇人,以祭我父母在天之灵。”
“哼,这些麻匪该杀,本官允了。”
“多谢将军。”
女子接过匕首,咬牙看向那胡茬大汉。
“贱人,你敢!”
胡茬大汉眼珠一蹬,吓的女子惊叫一声,瘫倒在地。
“哈哈哈哈,杀老子,你行吗?”
胡茬大汉一脸挑衅。
“你个小贱人,还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吗?那贱货为了让老子放过你,主动脱衣服给本大爷玩,没想到她一把年纪还那么骚,啧啧,那味道本大爷记忆犹新啊,哈哈哈哈……”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母亲。”
女子双眼绯红。
“哼,贱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信不信我这一票兄弟像玩死你娘一样玩死你啊!”
“她们母女两个可是一个比一个骚啊,等老子出狱后,一定要在搞她几次。”
“小贱货,来杀我,来啊……哈哈哈哈……”
一众麻匪吹着口哨,讥笑连连。
女子浑身颤抖,那匕首更是当啷一声掉落在地上。
就在她几欲崩溃之时,一只白皙的小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用这个!”
唐鼎掏出鸟铳塞到女子手里。
“瞄准他的脑袋,扣这里,砰的一声,世界就安静了。”
看到唐鼎的目光,女子深吸一口气,举起了鸟铳。
胡茬麻匪:“⊙ω⊙”
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他彻底慌了。
“唐鼎,你干什么?”
刘武仁冷脸呵斥:“你答应过我大哥,拿到财宝之后,会放过我们兄弟的。”
“可我也没拿到啊!”
唐鼎摊手。
“拿到财宝的是我爹。”
“开枪!”
唐鼎低喝一声,女子咬牙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血光飞溅。
胡茬大汉当即脑瓜炸裂,浑身抽搐的瘫倒在血泊之中。
“哎呀!”
唐鼎一拍大腿。
“忘了忘了,不该打脑袋的,又少了一颗军功啊!”
众人:“……”
第二百八十九章:信守承诺的唐鼎
“麻子!”
“麻哥……”
一众麻匪睚眦欲裂,彻底怒了。
“唐鼎,你不讲信用,你不讲信用。”
刘武仁咬牙切齿。
“亏我大哥这么相信你,你竟然做出这种违背诺言的事情,你的礼义廉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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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义廉耻?”
唐鼎笑了:“你们一群麻匪跟我讲礼义廉耻,你们配吗?”
“就是,一群畜生一样的东西,你们不配!”
孟瑛冷笑一声。
“唐废柴,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啊?不会真打算放了吧。”
“放了?”
唐鼎抠鼻:“我脑子又没被驴踢了。”
“他们的罪行,若是送到官府会是什么罪名?”
“匪首肯定是斩首示众,一般小卒大概率发配去修长城,不过这清风岭麻匪这么凶,也不排除全部斩首的可能。”
“嗯,明白了!”
唐鼎点点头,看向张岳。
“把他们送去最近的衙门需要多久?”
“一日时间吧。”
“一日?”
唐鼎皱眉。
“岂不是说,他们还要吃咱们三顿饭?”
张岳:“⊙?⊙”
“咱们粮食本来就不多,怎么能浪费给这些人渣呢?”
唐鼎冷脸:“反正把他们送去官府也是死,早死早超生,希望在来生嘛,既然如此,咱们就帮他们一把吧,直接全部弄死!”
众人:“???”
“不是,儿呀,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好。”
唐金元皱眉:“你明明都答应放过他们了,再赶尽杀绝,他们难免会新生怨气,说不定化成孤魂野鬼来索命啊。”
“老爹说的有理。”
唐鼎点点头:“那就先放了他们,再杀,这样我既信守承诺,又解决了麻烦,他们变成厉鬼也没理由来找我了,一箭三雕。”
众人:“……”
“鹤鸣,去后面把路挖个坑去,深一点,大一点。”
“啊?挖坑?”
孟瑛一头问号。
“你挖坑干啥?”
“你傻啊,万一他们真跑了怎么办,那可都是军功,不能浪费了啊!”
“挖好之后,里面埋点竹刺,更保险。”
孟瑛:“……”
合着你就是想要他们的脑袋换军功是吧。
很快林鹤鸣几人在路上挖好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并且上面盖上茅草,夜里根本就看不出来。
唐鼎眯眼走到关押麻匪之处。
“来人,放开他们!”
“大人,真的要放了他们不成?”
“是啊,这些麻匪无恶不作,就这么放了太便宜他们了吧!”
几名守卫义愤填膺。
“哎,谁让本公子是个讲信用的人呢!”
唐鼎长叹一声:“放人吧!”
刺啦,刺啦!
绳子斩断,刘武仁一众麻匪满脸不可置信。
“你竟然……真的要放了我们?”
“怎么?不想走的可以留下,我可以送你们去官府坐牢。”
听到唐鼎的话,众麻匪想也不想,赶紧撤掉绳子转身逃跑。
开玩笑,傻子才去官府坐牢呢。
“唐鼎,我为之前的话向你道歉!”
刘武仁拱手一拜。
“我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真汉子,山水有相逢,告辞。”
“恐怕逢不了了。”
唐鼎摇头。
刘武仁皱眉。
“你说什么?”
“咳咳,没事,我是说你跑慢点。”
刘武仁:“???”
开玩笑,傻子才跑慢呢,万一你反悔了呢。
他转身跑的更是快了几分。
这小路左右两侧皆是高坡,前面有粮卫驻守,所有麻匪自然不约而同的朝着后面小路跑去。
看着那一道道仓皇的身影,唐鼎目光如水。
“抱歉!”
“孟瑛。”
孟瑛:“⊙▽⊙”
“你看我干啥?”
唐鼎:“???”
“让你的人放箭啊?”
“卧槽,凭什么又是我?”
“开玩笑,子弹火药这么珍贵怎么能浪费在这些人渣身上,万一打爆脑袋了怎么办?”
“那我的箭也能射穿脑袋的好不好!”
“我就问你还要不要军功了。”
孟瑛:“→_→”
“要!”
他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挥手。
“弓箭手,准备!”
“放……”
黑暗之中。
刘武仁一众麻匪拼命狂奔。
虽然此刻他们早已筋疲力竭,不少更是浑身带伤,但却没有一个人停下脚步。
因为前方便是希望,是自由。
“唐鼎,你等着,终有一天,我一定会卷土重来,替兄弟们报仇的,你等着!”
刘武仁咬牙狂奔。
嗖嗖……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传来道道异响。
“什么声音?”
一名麻匪刚想回头观望。
噗嗤!
一道箭矢直接射入他的眼睛,贯穿脑袋。
“啊……”
顷刻之间数名麻匪接连中箭倒地。
“暗箭……是暗箭……”
“唐鼎那王八蛋不守承诺,竟然在我们背后放箭,兄弟们快跑啊!”
刘武仁牙齿咬碎。
他恨不得将唐鼎碎尸万段,但此刻先逃出升天才是最重要的。
“唐鼎,你个奸险小人,你等着!”
刘武仁骂了一句,跑的更是快了几分
“噗通……噗通……啊……”
此时前方几个兄弟陡然消失无踪。
“什么情况……”
刘武仁还未反应过来,瞬间感觉脚下一空。
眼前赫然是一个两米多高的深坑。
“唐鼎,我草你大爷……啊……”
刘武仁来不及开骂,一头扎进深坑之中。
锋利的竹刺瞬间贯穿了他的胳膊,大腿,剧烈的痛楚袭来,他甚至无法发出一丝哀鸣。
整个人犹如死狗一般躺在坑里,眼中尽是绝望。
噗嗤!
一只箭矢飞来,直接贯穿刘武仁的眉心。
刘武仁嘴角抽了抽,瞪着眼珠子死不瞑目。
片刻之后,唐鼎一群人走了过来。
“大人,五十八名麻匪,一个不少,全部毙命。”
“咦?我记得不是五十六个吗?怎么还多了两个?”
唐鼎好奇。
张岳干咳一声:“咳咳,多了两条狗。”
唐鼎:“……”
“唐废柴,看见没!”
孟瑛得意抓着金雕弓:“我就说了,我的箭也能射爆脑袋。”
“射你大爷啊,你又浪费两颗军功。”
唐鼎翻了翻白眼。
“赶紧的,让你的人,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尸首直接扔坑里埋了,简直一箭双雕。”
孟瑛:“……”
“靠,又是我。”
“那你干啥?”
“我?”
唐鼎看向两条死狗,嘴角轻扬。
“听说过红烧狗肉吗?”
第二百九十章:我不摸鱼
晨光升起。
山风涤荡着昨夜的血腥。
运粮队伍早已早早起床,兴致勃勃的谈论这昨夜的战斗。
有的心有余悸,有的热血沸腾。
“啾……啾……”
“集合了,集合了!”
就在此时,一道哨声响起,众人纷纷整齐站队,腰板挺直。
“教官好。”
“教官好!”
唐鼎目光扫过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
经历了昨夜的生死一站,此刻粮卫的精神状态明显已经脱胎换骨。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那种肃杀之意,此刻的粮卫才算是真正的战士。
“现在,有请唐营主训话,大家欢迎。”
“呱唧,呱唧!”
众人掌声之中,唐金元收好稿子,笑眯眯的走到中间。
“咳咳!”
“各位兄弟好。”
“营主好。”
“各位兄弟辛苦了。”
“营主辛苦了。”
“好,很有精神!”
唐金元干咳一声。
“昨夜,我们粮卫营迎来了第一次真正的战斗,那是生死攸关的一战,是振奋人心的一战,也是惊世骇俗一战。”
“此战,我粮卫全歼清风岭一伙麻匪六百八十九人,缴获打量辎重和金银,这份功劳,这份荣誉属于在场所有的兄弟。”
“粮卫万胜,粮卫万胜!”
众人齐齐高呼。
“我粮卫赏罚分明,所有有功的兄弟都会得到奖赏,所有受伤的兄弟也将得到抚恤,而那些临战退缩之人,将会被定在耻辱柱上。”
“现在,开始发放奖励。”
“一队队长,张大胆。”
“在!”
“昨夜第一队临危不乱,重创麻匪,杀敌三十二人,奖励白银五十两,上前领奖。”
“什么,五十两?”
“天呐,这也太多了吧!”
“还愣着干嘛,上去啊……”
“是!”
“二队长。”
“在……”
很快奖励和抚恤发放完毕。
不光是粮卫,张岳的飞骑营,孟瑛的第五营都得到了奖励,那些受伤的民夫士兵同样得到不俗的抚恤金。
一时间整个运粮队伍,士气高涨,连行军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过了清风岭之后,粮卫将人头和女子交于当地官府,旋即马不停蹄一路西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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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倒是顺畅了不少,不到五日,粮卫便出了桂林府,踏入了云南范围。
云南广南府边陲水龙镇。
北风席卷尘沙,大明王旗高悬城头在风沙之中,猎猎作响。
此处正是大明王师驻扎之地。
离城三十里隔江相望便是安南叛军所在。
“咔啪,咔啪……”
厚重的大门打开,一队士兵缓缓出城。
那领头之人一袭暗红铠甲甲,腰胯长剑,身放雕弓,坐下汗血宝马威风凛凛。
“哟,王将军,又出城杀敌啊,这个月你们赤龙军可都斩了五百首级,这军功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呵呵,什么军功不军功,为国杀敌,乃是我等军人的天职。”
王龙幽幽一笑。
“常将军也不用羡慕,你们驻扎此地,守卫大营安全,才是重中之重的军务,日后得胜,论功行赏,自然也少不了你们长林军的。”
“呵呵,那承王将军吉言了。”
常继祖嘴角抽了抽。
大明武勋评定军功最重要的自然是看斩敌数量,他们长林军自从来到安南之后,不是侧翼后军就是守城巡逻,能赚到军功才见了鬼了。
“出发!”
王龙大手一挥,身后队伍疾驶而去,荡起一道厚厚的沙尘。
“咳咳!”
常继祖扇了扇脸上尘土,脸色黝黑。
“哼,得意什么,若是本将军亲自出马斩敌,还轮得到你赤龙军嚣张。”
“将军,属下觉得有些奇怪啊!”
副将常威皱眉。
“这些日子以来,安南叛军已经收敛攻势,守江不出,即便派出探子过江打探情报,也不可能有太多人。”
“但赤龙军每次回来都能带来不少人头,您说,他会不会是……”
“住口!”
张继祖冷脸打断常威。
“军中之事,岂可戏言,我看你这脑袋是不想要了吧!”
“小人口拙,还请将军责罚。”
“够了,此事以后不得随意议论,若是让人听到,本将军也保不了你。”
“是,小的明白了。”
“去巡逻吧!”
常继祖摆了摆手。
他眯眼盯着赤龙军远去的背影,不由得眉头微皱。
王龙这小子的本事,他十分清楚,只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而已,全仗着自己父亲监军王略的权势,才坐到了赤龙军营主的位置。
此次南征虽然遭遇挫折,但精兵猛将不在少数。
竟然让王龙战功冠绝三军,由不得人不怀疑。
奈何王龙父亲乃是监军,自从大将军朱能病倒之后,王略在军营之中近乎一言九鼎。
他一个小小偏将自然不敢多管闲事。
“麻蛋,难道这次南征,本将军只能天天摸鱼不成,可恶啊,我常家的辉煌何时才能重铸。”
常继祖骂骂咧咧。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三道轻骑自城中飞奔而出。
那领头之人身材消瘦,腰胯短刀,沧桑而狭长的脸上面无表情。
“锦衣卫百户沈炼?”
常继祖自然认得此人,一个月前若非此人舍命将情报送出,恐怕整个南征大军才真是损失惨重。
想到什么,常继祖幽幽一笑,迎了上去。
“沈百户,今天又有何任务啊?”
“常将军。”
沈炼拱手回礼:“小人奉命沿河查探敌情,追捕过河的安南密探。”
“哦,探查敌情啊!”
常继祖点点头。
“沈百户可去清溪村的方向看看,本将军听说这几日清溪村有人发现了安南贼子过河,您去那边巡逻说不定能有所收获呢!”
“清溪村吗?”
沈炼面无表情:“多谢常将军相告。”
“诶,都是自家兄弟,客气什么!”
常继祖冷笑一声:“沈百户,此行可要多加小心。”
“放行!”
“驾。”
拒马桩拉开,三匹轻骑绝尘而去,正是王龙队伍所行方向。
“沈炼,我听说你这个人办事只认法令,不通人情,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呵呵呵……”
常继祖冷笑连连。
第二百九十一章:朕的钱
南京城。
皇宫御书房。
“啪!”
永乐帝冷脸将手中战报砸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我大明十万王师竟然被一个小小安南叛逆逼的龟缩不出,五军营那些家伙都是吃屎的吗……咳咳咳……”
“圣上息怒,保重身体啊!”
大太监躬身跪拜。
也不怪永乐帝如此生气,自从这位大帝继位以来,南征北战,打的四方异族溃不成军,大明王师更是号称无敌之师。
谁能想到竟然会在小小安南吃瘪,不光主将病入膏肓,这一个月来十万王师也毫无作为,传回来的皆是坏消息。
“圣上,我大明王师天威犹在,奈何军中瘟疫盛行,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让那些安南逆贼有了可乘之机。”
“哎,难道朕真的是老了吗?”
永乐帝长叹一声,摆手。
“不看了,不看了,这些战报越看越气,真是烦死了。”
“圣上,这战报之中,倒是真有几个好消息。”
大太监伸手将底部的一份折子抽了出来。
“粮卫营?”
扫到标注大字,永乐帝一愣。
自从唐鼎父子离京,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听到这两个家伙的消息了,差点都把唐家父子给忘了。
“难道是粮草和药材运到了?”
“嘿嘿,圣上看看便知。”
大太监笑而不语。
永乐帝不由好奇的接过折子,看了起来。
“粮卫营行至桂林府,遭遇清风岭麻匪袭击,粮卫斩杀匪首张麻子,全歼清风岭麻匪六百八十九人?”
“粮卫营重伤两人,轻伤六人,无一……死亡。”
永乐帝眼睛一亮。
“大伴,这张麻子朕怎么觉得听过这个名字?”
“圣上忘了,前年桂林府上报希望朝廷派兵剿匪,剿的正是这张麻子。”
“哦,我想起来了,这张麻子号称岭南匪首,手下有千余麻匪,横行岭南,当初桂林府为剿灭此人曾派出五千王师,都毫无建树,竟然让唐鼎那小子五百粮卫给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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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
永乐帝笑的直拍大腿。
“好小子,你还真是有事儿没事就给朕送惊喜啊。”
“没想到朕的十万精锐王师打出来的军功,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粮卫。”
“大伴,粮卫绞杀麻匪,按例该怎么赏啊?”
“启禀圣上,按照我大明功勋之制,末流散官,斩首五百者,当升一级;粮卫以少胜多,勇气可嘉,当再升一级;而像张麻子这等记录在册的大盗,为祸深重,剿灭当再升一级。”
“连升三级?”
永乐帝眯眼。
“圣上,按制的确连升三级。”
“好家伙!”
永乐帝轻捋胡须:“唐家父子还没到云南呢就连升三级,若是以后立了战功,那还了得。”
“不行,看到唐鼎那小子得意的样子,朕就不舒服。”
“圣上,可是这功勋制度可是您亲自定下的啊。”
“哼,朕当然知道!”
永乐帝突然想到了什么。
“咦,对了,除了人头呢,粮卫还上缴别的东西了吗?”
“咳咳,还有数十名被救少女。”
“少女?”
永乐帝:“……”
“钱,朕说的是钱。”
“这张麻子横行岭南数年,肯定积累了不少财宝,难道唐鼎那小子就没有上缴金银什么的?”
“没有,粮卫递交的公文上说,唐鼎失手把清风山寨给烧了,所有金银付之一炬,一分钱都没找到。”
“我去他大爷的!”
听到大太监的话,永乐帝当场拍桌。
“失手个锤子,所谓真金不怕火炼,你火再大能把金银都烧没了?”
“臭小子,你连朕的钱都敢黑,等着。”
“咳咳,圣上,那这赏赐……”
大太监干咳一声。
永乐帝想了想,开口。
“传旨,唐金元御下粮卫英勇善战,指挥有佳,升授正六品昭信校尉。”
“粮卫教官唐鼎行为不端,不干正事,再罚三十大板。”
大太监:“⊙?⊙”
“圣上……英明。”
“切,敢贪朕的钱,朕的钱!”
永乐帝冷哼一声。
……
吱呀,吱呀……
马车行驶在颠簸的道路之上,发出道道异响之声。
自从进入云南之后,愈发地广人稀,行驶百里不见人烟都是常事,这路面自然也是愈发坎坷,连官道都杂草丛生。
“我的腰啊……”
唐鼎刚要伸手揉一揉酸麻的老腰,陡然赶紧鼻尖一痒。
“阿嚏……阿嚏……啊阿嚏……”
他猛的连打了三个喷嚏,才缓了过来。
“唐废柴,你不会又感冒了吧!”
孟瑛咂咂嘴:“啧啧,这才走了多远,就扛不住了,你这身子骨也太虚了吧。”
“呸,你才虚,你全家都虚!”
唐鼎腰板一挺。
“这是有人思念我,懂不懂。”
“肯定是我家中三个小娇妻又想念我了,不像某人,万年单身狗,出征时连个送行的都没有。”
“哼,单身怎么滴了?本将军无拘无束,想弯弓射大雕就射大雕,想纵马溜鹰就纵马溜鹰,不像某人,天天喊腰疼。”
孟瑛瞪了唐鼎一眼。
“懒得理你。”
“那你还来找我?”
唐鼎:“ ̄︶ ̄”
孟瑛:“→_→”
唐鼎:“⊙ω⊙”
看到孟瑛攥拳,唐鼎瞬间变脸。
“说吧,又找本公子干啥。”
“那个……”
孟瑛吞了一口唾沫,欲言又止。
“我想……”
“你想?”
唐鼎:“⊙▽⊙”
唐鼎虎躯一震。
“孟瑛,你不会有那个取向吧,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想……”
“不行,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三个。”
孟瑛:“﹁﹁”
“滚,你取向才不正常的。”
“我想吃红烧狗肉。”
“啊?”
“啊什么啊?你就说做不做吧!”
孟瑛瞪着桃花眼。
自从上次在清风岭吃了唐鼎的红烧狗肉之后,孟瑛这几日可是念念不忘,那味道简直太香了。
他也算吃过无数山珍海味,但从来没有一种如同这红烧狗肉一般,让他一想到就流口水的。
“不做不做!”
唐鼎摇头:“我都快累死了,哪有心情做红烧狗肉。”
“哼,唐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张麻子的财宝,你偷偷藏了不少珍品后,才跟我四六分的。”
孟瑛活动了一下拳脚:“我把你当兄弟,你竟然坑我的钱?”
唐鼎:“⊙ω⊙”
“咳咳,什么钱不钱的,伤感情,伤感情。”
唐鼎赔笑。
“老孟啊,不是我不给你做啊。”
“你瞅瞅,这方圆百里荒无人烟的,哪有狗啊,我就是想做也没有食材不是。”
“嗷呜……”
唐鼎话音未落,远处一道狗吠之声传来。
唐鼎:“???”
第二百九十二章:取你狗命
原野之上,一只白鹿惊慌逃窜。
身后三只黑色犬类狂追不舍。
唐鼎:“⊙▽⊙”
孟瑛:“ ̄︶ ̄”
众人:“⊙?⊙”
“卧槽,这荒郊野外的竟然真的有狗,还是三条,离大谱了吧!”
唐鼎一脸怪异。
“这应该是狼吧!”
孟瑛舔了舔舌头:“这家伙,跑的这么快。”
“肯定是狗,狗的尾巴是上翘的,狼尾下夹。”
“不可能,狗哪有这么大的,你看这毛发一看就是狼。”
“是狗。”
“是狼。”
两人激烈争论之时,唐金元插了过来。
“会不会是狼狗?”
唐鼎:“???”
孟瑛:“???”
“你管他是狼是狗呢,反正都是红烧之后,都是肉,唐废柴,还愣着干嘛,快追啊,不然一会本将军的红烧狗肉就跑了。”
“诶,不是……”
孟瑛不由分说,拉着唐鼎的马便追了出去。
踏踏……踏踏……
烈马奔驰,一时间竟然追不上那三条狗的速度。
“这几个畜生跑的够快的啊!”
“可不是,咱们只是为了口腹之欲,他们可是生死存亡,能不快吗?”
唐鼎眯眼。
呼哧,呼哧……
那白鹿奔跑速度极快,在荒野之上简直一骑绝尘。
身后三条狗明显有些力有不逮。
“嗷呜……”
就在此时,那领头黑狗长啸一声,身后两条大狗瞬间分开,从左右两侧朝着白鹿逼去。
“我去,这是战略分兵,通过走位想要把白鹿逼近前边的荆棘林中,然后合围绞杀啊,这三条狗有点东西啊。”
唐鼎看的不由啧舌。
果然,感受到黑狗的威胁,那白鹿慌不择路直接朝着荆棘林跑去。
密集的灌木荆棘阻拦之下,白鹿速度瞬间下降不少。
“嗷呜!”
领头黑狗长啸一声。
左右两侧黑狗顺势合围而上。
白鹿一时间乱了方寸,有些不知所措。
那大黑狗找准时机,一跃而起重重咬住白鹿的脖子。
“呜呜呜……”
鹿血飞溅。
那白鹿哀鸣几声,瘫倒在地上认命等死。
“好机会!”
孟瑛眼睛一亮,搭弓便瞄准了那最大的黑狗。
“等一下,别放箭!”
“唐废柴,你拦我干啥?”
“这三条狗,绝对经过专人训练,说明他们是有主人的,人家训出几条猎犬不容易,咱们就这么杀了不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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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摇头。
“狼也会合围捕猎啊,哪有跑这么快的狗,我看他们就是野狼。”
“野狼脖子上会戴花吗?”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一愣。
他这才注意到那左侧小狗的脖颈之上竟然戴着一只小小的花环。
“你不会想说花正好长成花环的样子,又正好掉在野狼的脖子上吧。”
孟瑛:“……”
唐鼎摇头:“若是你养了五六年的猎犬被人杀了,作何感想。”
“好了,好了,我不射了行了吧,烦人!”
孟瑛噘嘴,瞪了唐鼎一眼。
“都是你,到嘴的红烧肉又飞了。”
他虽然嘴上不悦,还是收回了弓箭。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陡然凭空落下,正中大狗咽喉。
“嗷呜……”
那大狗哀鸣一声,抽搐的瘫倒再地。
唐鼎:“⊙▽⊙”
孟瑛:“⊙△⊙”
“哈哈,天降正义啊!”
孟瑛反应过来,脸色一喜。
“唐废柴,你看见了啊,我没放箭啊,这箭是天上掉下来的。”
“说明老天都想让我吃这顿红烧肉,你现在无话可说了吧!”
“这……”
唐鼎眉头皱了皱。
“去看看!”
“汪汪汪……”
看到唐鼎两人,那两条呜咽的黑狗龇牙咧嘴狂吠起来。
“呵,敢吼本将军,我看你们是想变红烧吧!”
孟瑛桃花眼一瞪,举起了长弓。
“嗷呜……嗷呜……”
感受着孟瑛的煞气,两条黑狗夹着尾巴转身跳进树林跑的无影无踪。
“算你们跑的快!”
孟瑛两人翻身下马。
唐鼎抬手将那箭矢拔了出来。
“唐废柴,这鹿能红烧吗?”
唐鼎:“……”
“就知道吃,天上突然飞下来一支箭,难道你不觉得不正常吗?”
“有什么不正常的,咱们已经到了战场的范围,有流矢多正常里。”
“屁!”
唐鼎翻了翻白眼。
“我们离水龙镇至少还有百里距离,就算有安南细作过河查探情报,也不可能绕过大军,跑到后方百余里的距离。”
“有道理啊!”
孟瑛接过箭矢,眉头微皱。
“五军营的弩箭?”
“五军营?”
唐鼎眯眼。
他自然听过五军营的大名,大明三大王牌军队之一,也是这次南征的主力。
这箭矢倒是跟孟瑛的三千营标配箭矢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却是更加短小的弩箭,威力更加强大,若是强弩发射,又是顺风,飞了几里也是正常。
怪不得他们只见箭不见人。
“附近难道有五军营的人作战不成?为何没有一点声音?”
唐鼎有些不解。
即便是小规模作战,附近也不可能这么安静吧!
“管他呢,先把这狗和鹿拉回去,红烧了,不然真到了大营再想吃一顿红烧肉可就难咯。”
孟瑛说完弯腰便要将那大黑狗往马上拉。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三道箭矢破空而来。
唐鼎瞳子一缩。
“小心!”
孟瑛瞬间拔剑格挡。
当啷!
剑光扫过,三道箭矢被齐齐崩飞了出去。
“麻蛋,谁敢偷袭本将军!”
孟瑛话音未落,五六匹烈马自远处狂奔而来。
来人皆是身穿兽皮,头插翎羽,脸上抹着油彩,于中原之人装扮截然不同,领头的竟然是一名豆蔻少女。
这少女虽然皮肤黝黑,但长相秀美,一身匀称的肌肉充满力量,加上那火辣的装扮,给人一种野性的美感。
“土人?”
孟瑛不由得多看了那少女两眼。
“黑子,我的黑子!”
看到孟瑛手中黑狗,少女双眼一红。
“啪!”
她抽出马鞭,狠狠的朝着孟瑛抽了过来。
孟瑛眼疾手快,瞬间抛尸后退。
即便如此,鬓角一缕青丝依旧被锋利的鞭子抽断。
“我去,小丫头,你疯了!”
孟瑛瞪眼。
“为何偷袭本将军。”
“是你,是你们杀了我的黑子。”
少女咬牙切齿:“我要让你们偿命。”
“姑娘,这是个误会,取你狗命的人,不是我们。”
少女:“>?<”
唐鼎:“⊙ω⊙”
“咳咳,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是说你的狗不是我们杀的……”
“去死!”
少女却是怒不可遏,再次挥鞭。
“本姑奶今日要取你们狗命给我大黑陪葬,杀!”
“唐废柴,闪开。”
孟瑛一把推开唐鼎,跟那少女缠斗在一起。
第二百九十三章:看我表演
“啪啪啪……”
女子鞭子甩的游龙一般,刚猛至极,一时间竟然逼的孟瑛上蹿下跳。
“哎呀,我的屁屁!”
孟瑛一个不留神正中某处,瞬间疼的哇哇乱叫。
“停,停,停!”
“贼人,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你这小娘皮是不是脑子有病,我们都说了,你的狗不是我们杀的,你还穷追不饶,真当本将军好欺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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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桃花眼一瞪。
“立刻收手,不然别怪本将军不客气啊。”
“哼,贼子,射中黑子的箭跟你马背上的一模一样,还敢说不是你,你们这些汉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杀!”
女子娇喝一声,再次挥鞭。
“麻蛋,老虎不发威,当本将军是病猫吗?”
孟瑛这一次却是不闪不避。
他双臂横摆,那鞭子抽到臂盾之上发出一道铮鸣之声。
孟瑛顺势手腕一翻,直接抓住了鞭子。
“不好……”
女子瞳子一缩,刚想收鞭瞬间给感觉一股巨力袭来。
“给我过来吧你!”
孟瑛猛的一扯鞭子。
“啊……”
那女子惊叫一声,整个倒在孟瑛怀里。
“嘿嘿,小娘皮,看不出来,身材还蛮有料的吗?”
“狗贼,我杀了你!”
女子羞愤,抬手自腰间拔出匕首转身横扫。
苍啷!
锋利的匕首划到胸甲之上,爆出死死火星。
孟瑛连退数步。
“好你个小娘皮,你玩真的啊?”
“狗贼,你死定了。”
“小姐,您没事吧!”
几个野性壮汉担忧上前。
“我没事,帮我杀了这两个狗贼。”
女子狠狠瞪了孟瑛一眼。
苍苍苍……
几名汉子当即拔刀,跃马朝着唐鼎两人追了过来。
“靠,怕你们啊,来呀!”
孟瑛拔出长剑,丝毫不虚。
“来个屁,对方人多,跑啊!”
“跑什么?”
孟瑛不屑。
“唐废柴,你好好看本将军表演就行。”
“本将军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你们几个……卧槽……”
他话音未落,陡然一只大网罩了过来。
几个汉子用力一扯,孟瑛瞬间被吊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怎么砍不断?”
“别挣扎了,这网乃是牛筋之成,刀剑难断,拿下他们。”
女子冷笑一声。
两名骑士瞬间盯着了唐鼎。
唐鼎:“⊙ω⊙”
他脖子一缩,转身便跑。
“卧槽,唐废柴,你别跑,救救我啊。”
“救你大爷啊,说了让你别浪,你还浪,你等着,我去搬救兵。”
“想走,哪有那么容易。”
唐鼎还没跑出几步,那女子挥动缰绳,一只套马索准确无误的捆住了唐鼎的老腰。
“哎呀……噗通……”
唐鼎惊叫一声,被重重扯了回去。
片刻之后,两人被五花大绑压到女子身前。
“放开本将军,你们搞偷袭,敢不敢跟本将军正面一战!”
“孟瑛,别说了。”
“我就说,你们就是玩不起,有本事单挑啊!”
“呵呵,都说你们汉人阴险狡诈,没想到也有你这种蠢货。”
女子冷笑着晃了晃匕首。
“黑子,妈妈帮你报仇了。”
孟瑛:“⊙ω⊙”
唐鼎:“⊙ω⊙”
“等一下。”
“怎么,你还有什么遗言?”
“姐姐,我看你也是讲道理的人,想必不会乱杀无辜吧!”
唐鼎腆脸。
“你看啊,你的狗命是他杀的,跟我无关啊,你要报仇也是找他,我马上连弓箭都没有,我就是个无辜路人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我想黑子在天之灵也不想看你胡乱杀人吧。”
女子看了唐鼎一眼,点头。
“你说的有理,放了他!”
“嘿嘿,多谢姐姐,姐姐真是人美心善,菩萨心肠。”
孟瑛:“???”
唐鼎:“看什么看,你个杀人……不……杀狗凶手,人家黑子多好一条狗,你为什么要狠下毒手,赶紧给黑子道歉。”
孟瑛:“ˋ0ˊ”
“卧槽,唐鼎,你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亏我刚才还保护你呢,你竟然卖我?本将军看错你了。”
“呵,本来就是你的错,我都说了,这狗是有主之物,让你不要乱动,你偏不听才搞成现在这样,你还敢怨我?”
唐鼎不着痕迹的挤了挤眼睛。
孟瑛眼睛一眯,当即蹿了起来。
“唐鼎,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跟你拼了。”
“来呀,平时打不过你,现在你被绑着,哥还怕你不成。”
两人直接撕扯在一起。
“诶,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女子刚要开口,唐鼎陡然被孟瑛撞了过来。
咔啪!
她还未反应过来,一只黑洞洞的枪口已经抵在了她后腰之上。
“你……”
女子条件反射想要拔刀。
“别动!”
“小姐!”
“小姐……”
“后退!”
唐鼎冷哼一声。
“我手里的可是改良鸟铳,威力不弱三钱火铳,这要是一枪下去,这位国色天香的小姐姐可就没了。”
听到唐鼎的话,几个汉子怒目圆瞪却是不敢上前。
“唐废柴,可以嘛!”
孟瑛蹦跶了过来。
“快快快,给我解开。”
“解你妹啊,这女人力气大的很,我一不留神,咱来都得栽了。”
“啊?那我怎么办?”
“你不是能蹦跶吗?先蹦跶着吧!”
孟瑛:“……”
“小丫头,我劝你别轻举妄动,这鸟铳可不长眼睛。”
唐鼎面色凝重。
“哼,狗贼,你们汉人果然全都是阴险狡诈之徒。”
女子贝齿轻咬。
“姑娘,我都说了,你的狗不是我们杀的,你偏不信,事到如今只有得罪了,走!”
唐鼎扣着女子缓缓后退。
孟瑛跟在一旁吧唧吧唧艰难的蹦跶着。
“小姐!”
“放了我们小姐……”
几个汉子攥着钢刀瞬间冲了过来。
砰!
唐鼎朝着地面开了一枪。
“你们谁敢靠近三米之内,我一枪打爆这丫头的脑袋,退后!”
“不用管我,杀了他们,杀了这两个狗贼啊!”
女子一脸羞愤。
“你个小娘皮,闭嘴。”
孟瑛扭着屁屁,将一只麻布塞进女子嘴里。
女子气愤瞪眼。
孟瑛眼珠瞪的更大。
“看什么看,不服咬我啊!”
“说你们呢,立刻后退,不然打爆这小娘皮。”
几名汉子对视一眼,纷纷推到三米之外,却是穷追不舍。
“唐废柴,他们这样一直虎视眈眈的也不是办法啊。”
“那能怎么办?这群人伸手不凡,不能大意啊!”
唐鼎眉头紧皱。
场面一时僵持起来。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队骑兵狂奔而来。
第二百九十四章:放开辣个男人
黑色的旗子迎风招展,上书大大柳字。
“太好了,是张岳的飞骑营!”
孟瑛脸色一喜。
踏踏……
烈马狂奔,呼吸之间便到了近前。
“大胆贼人,竟然敢袭击朝廷运粮卫,备战!”
张岳低喝一声,伸手数十名骑兵齐齐拔出弓弩,围住了几名土人汉子。
几个汉子脸色难看,不敢轻举妄动。
“哈哈,小张啊,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孟瑛得意:“小娘皮,你不是嚣张嘛,来,皆是嚣张啊!”
女子瞪着大眼睛,双目冒火。
“唐公子,孟将军,不知发生了何事,需要下官拿下他们呢?”
“张岳,不要伤害他们。”
唐鼎摇头。
“姑娘,这件事真的是个误会,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真没有杀你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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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女子冷哼一声,别过头。
唐鼎无奈笑了笑。
这土人姑娘脾气还真是够火爆的。
“我可以放了你,你若答应不再纠缠,便点点头。”
“你若冥顽不灵,后果自负,明白吗?”
女子看了一眼唐鼎身后那数十精骑,旋即点了点头。
“好, 我数三声,就会撒手。”
“一!”
唐鼎说完,瞬间撒手后退。
孟瑛:“???”
女子:“⊙?⊙”
“狗贼!”
她反应过来,朝着孟瑛双腿之间踢了一脚,转身就跑。
“啊……”
孟瑛惨叫一声,翻着白眼跪倒在地上。
“啧啧,幸亏哥机智!”
唐鼎咂咂嘴,看向孟瑛的目光充满怜悯。
“啊……疼死我了……”
孟瑛咬牙切齿:“小娘皮,你有种别跑……”
可惜,那女子几人翻身上马早已跑的无影无踪。
“孟饭桶,你没事吧?”
“那里被踢上一下,你说我有没有事?”
孟瑛声音打颤:“你刚才为什么不念完就放人,你要是念到三我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被那小丫头偷袭?”
“老孟啊,难道你不应该反省反省为什么她踢的是你,而不是我吗?”
“啊?为啥?”
唐鼎笑着拍了拍孟瑛的肩膀。
“人品。”
“你大爷的,唐废柴……”
“诶,别追了,小心扯到淡。”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道道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远处,一队甲士狂奔而来。
“不好,难道是安南叛军来抢劫粮草了?”
唐鼎瞳子一缩。
“张岳,发信号。”
“全军戒备。”
“是!”
张岳手下骑兵迅速吹响号角。
唐鼎孟瑛翻身上马,朝着粮卫队伍疾驶而去。
此处已经靠近战场,虽然敌军大规模过河偷袭的概率并不高,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粮草药材可是战争中的重中之重,敌人未尝没有铤而走险的可能。
“备战,备战……”
粮卫营中,早已整军以待。
五百重甲兵手持重盾长刀,戍卫两侧。
一众火枪兵排兵列阵,子弹上膛。
“大人,他们好像不是朝咱们的方向而来。”
那队士兵在远处岔路之处陡然变向,冲进密林之中。
“赤龙旗?”
看清了旗帜,孟瑛却是撇了撇嘴。
“我还以为又有战功能拿了呢,原来是王龙那小子的赤龙军。”
“友军?”
唐鼎开言寻问。
“嗯,赤龙军属于三千营麾下,刚才射死那大黑狗的应该就是他们的箭矢。”
孟瑛打了个哈欠:“话说,王龙这家伙没事跑到大后方干嘛?吃饱了撑着吗?”
“人,儿呀,树林里有个人?”
唐金元眯眼:“难道他们在追击安南叛逆不成?”
“我瞅瞅!”
唐鼎抓起望远镜看向树林方向,
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他不由得眼皮一跳。
树林之中,一名浑身是血的干瘦汉子正在亡命狂奔,他头发凌乱,满脸胡茬,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唐鼎熟悉无比,正是沈炼。
……
呼哧……呼哧……
沈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咬牙狂奔。
身后旋风卷起道道落叶,剧烈的狂奔,让他本就未愈合的伤口直接撕裂,此刻他胸肺好似灌了铅一般痛苦无比,但却不敢丝毫停歇。
因为停下便意味着死亡。
“嗖嗖嗖!”
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沈炼耳尖狂跳,一个翻身钻进树木之间。
啪啪……啪啪……
顷刻之间周遭树木颤动,无数箭矢落下。
任凭沈炼动作矫捷,右臂依旧被箭矢擦伤。
他随手掰断箭矢,看也不看一眼继续朝着密林深处跑去。
“麻蛋,这小子属老鼠的吗?怎么这么能跑!”
王龙骂了一句,阴沉的一挥手。
“王帅,王戈,你们带骑兵左右包抄,我就不信他两条腿能跑过四条腿的。”
“所有人,给我追,决不能放走这小子。”
“是!”
烈马嘶鸣,一众甲士纷纷涌进树林之中。
哗啦……哗啦……
林木轻颤,沈炼拖着疲惫的身子,往前跑去。
“啊……”
他陡然闷叫一声,一头栽到在地上。
右腿之上已是鲜血淋漓。
“该死,偏偏是这个时候暗伤复发。”
“在前面,那小子跑不了的。”
“快,快追……”
听到身后响动,沈炼咬牙颤颤巍巍的往前跑去。
“嗖……”
一道箭矢贴着他的肩膀横扫而过,重重钉在树干之上。
远处王帅骑马正讥讽的盯着他。
沈炼刚想往左跑去,荒草颤动,数名骑兵映出身形。
“小子,你他嘛不是很能跑啊,你接着跑啊!”
一道阴冷的笑声自身后响起。
沈炼缓缓回头,前后所有所有道路已经尽数被封死。
他此刻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杀!”
沈炼拔刀,朝着王龙冲杀而去。
“大胆,拿下他!”
不等沈炼冲至近前,数名士兵手持刀盾而来。
沈炼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怎么可能扛得住众人围攻。
王帅找准时机,长枪重重砸到沈炼膝盖之上。
“给我跪下吧!”
噗通……
沈炼身子一颤,无力瘫倒在地,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咳咳,王龙,你杀害农户,谎报军功,天理不容,难道不怕朝廷知道吗?”
“天理?哈哈哈哈……”
王龙讥讽大笑。
“小子,在这南疆本少就是天理。”
“没人会知道我谎报军功的,他们只知道你锦衣卫百户沈炼私通叛逆,被本将军斩杀。”
“你……你难道没有良心吗?”
“抱歉,本将军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王龙拔刀跃马。
“小子,借你项上人头换军功一用。”
踏踏……踏踏……
刀锋如雪,沈炼目光涟漪。
他抬手攥住脖子上挂着的翡翠。
“唐鼎,答应你的礼物,我恐怕要食言了。”
“死!”
王龙挥刀斩下。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怒吼传来。
“放开……辣个男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我爹可是监军
“我要走了!”
“此行前路凶险,我有件礼物要送你,这件防刺服就归你了。”
“多……多谢。”
“怎么谢?”
沈炼:“ ̄ー ̄”
唐鼎:“ ̄︶ ̄”
“你说。”
“我听说安南那边的翡翠不错,有机会给我带一块吧,贵一点的啊!”
“好,我一定把最好的翡翠带给你。”
“哈哈,我就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啊,路上慢点,好好活着……”
刀光袭来,脑海中的记忆再次浮现。
死,沈炼从来不怕。
他只是害怕临死之时背负着的承诺无法偿还,虽然对某人来说,那只是个玩笑。
“唐鼎,抱歉,我要食言了。”
“放开辣个男人。”
就在沈炼闭眼等死之时,一道暴呵陡然自身后传来。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他身子莫名一颤。
抬眼,林木之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唐鼎?”
“嘿嘿,老沈,好久不见。”
唐鼎:“ ̄︶ ̄”
沈炼:“ ̄ー ̄”
沈炼眼皮跳了跳,他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这小子不是在南京城吗?怎么跑到云南来了。
“你受伤了?谁干的。”
看到沈炼身上伤势,唐鼎笑容一敛。
王龙:“⊙▽⊙”
赤龙军:“⊙△⊙”
众人同样被唐鼎这不速之客吼的一愣一愣的。
王龙反应过来,脸色一沉。
“靠,小子,你干什么的,敢管本将军的闲事,不想活了吧。”
“是你伤了我兄弟?”
唐鼎盯的王龙有些不寒而栗。
“兄……兄弟……”
沈炼目光颤动。
“麻蛋,就是老子,咋滴,不服啊。”
“不服。”
“哈哈哈哈!”
王龙一脸讥笑:“你有什么资格不服。”
咔咔咔……
他话音未落,数十只强弩指向唐鼎。
“服吗?”
“不服!”
唐鼎右手一挥。
咔咔咔咔……
一众粮卫闯入树林将王龙一行团团围住,数百道枪口齐齐抬起。
王龙:“⊙ω⊙”
“兄弟,那个部分的?”
“在下王龙,五军营麾下赤龙军营主,我等再次追捕叛逆,咱们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王龙,真的是你?”
孟瑛皱眉走来。
“孟瑛?”
王龙不悦:“他们是你第五营的人?”
“不是。”
“那这小子是哪蹦出来的,这么没眼色,连本将军的事都敢管,不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们是粮卫。”
刘琦高喝一声。
“粮卫?什么玩意儿?没听说过啊。”
“将军,他们就是一群运粮的杂兵。”
“什么?杂兵?”
王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麻蛋,一群运粮的杂兵也敢拿枪指老子,瞎了你们的狗眼,我赤龙军可是五军营精锐,大明三大王师之一,一群杂兵也敢在老子面前放肆,还不给老子滚开。”
“唐鼎,他爹是南征监军,别惹事。”
孟瑛摇头。
唐鼎冷脸。
“这事儿,我管定了。”
“看什看,小子,不想死的赶紧滚,此人私通安南叛军,卖国求荣,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你敢帮他就是叛国,信不信本将军一句话让你们什么狗屁粮卫直永远消失啊!”
王龙言语之中尽是威胁。
“卖国求荣?”
唐鼎笑了。
沈炼这货就是个莫得感情的执法机器,若是犯了法恐怕连亲爹都不认。
说他卖国求荣,还不如说他其实是个女人。
“老沈,到底发生了何事?”
“咳咳,赤……赤龙军杀农户,充军功,被我发现,杀人灭口!”
“什么,杀人冒领军功?”
听到沈炼的话,唐鼎脸色发寒。
“混账,住口,你这狗贼竟然还敢血口喷人,污蔑本将军,找死。”
王龙一急,拔刀便要结果沈炼。
但下一刻,他整个人僵在原地。
因为一只冰冷的枪口顶在他太阳穴之上。
“小子,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王龙眼皮狂跳:“我不管你究竟是谁的麾下,立刻放下枪,否则本将军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唐鼎看也不看王龙一眼。
“老沈,有证据吗?”
“有,农户籍策,就在我怀中。”
“他们马匹之上挂着的正是清溪村无辜村民的人头,这个月以来,赤龙军屠戮村庄,杀人放火,害死的农户恐怕不下五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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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唐鼎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时在注意到这些赤龙军每个人的马脖子上都挂着三四颗人头。
风沙吹过,那头颅撞在一起好似铃铛一般吧嗒作响,渗出点点鲜血,沾染脚下黄叶。
“咔啪,咔啪!”
这一刻,唐鼎彻底怒了。
他攥着拳头,青筋暴起。
虽然重生以来,一切好似梦境,好似游戏一般,除了家人之外,唐鼎对他人的死活并不是很在意。
但眼前一幕,彻底刺激到了唐鼎的神经,那都是人啊,哪怕是从未见过的陌生人,那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此刻他们的头颅竟然好似铃铛一般挂在这里,死不瞑目,这群人是畜生吗?
“住口,逆贼,本将军杀的都是安南逆贼,他们都是逆贼……”
“我打死你个畜生。”
唐鼎愤怒的一拳砸出。
“啊……”
王龙瞬间鼻孔飙血惨叫连连。
“你他嘛敢打我,我爹可是王略,你找死……”
“咔啪!”
唐鼎双目冒火,抬枪戳进王龙嘴里。
看着唐鼎那赤红的瞳子,王龙浑身颤抖。
这小子是真的想杀自己,这一刻他真的怕了。
“唐废柴,别冲动!”
孟瑛一把按住唐鼎的胳膊,摇了摇头。
虽然他同样义愤填膺,但这种事不是自己,也不是唐鼎有资格管的。
私自处决一军营主,这可是大罪,搞不好整个粮卫营都会受到牵连。
“呼哧,呼哧……”
唐鼎咬着牙,深深吸了几口粗气,这才压抑住一枪打死这畜生的冲动。
他重重一脚将王龙踢倒在地。
“鹤鸣,卸了他们的甲胄,全部绑了,等到了军营交予兵部处置。”
“是!”
“小子,你怎么敢,放开我……”
“老实点。”
“谁敢反抗,就地格杀!”
林鹤谁鸣几人毫不留情,直接动手,将数十名赤龙军五花大绑。
“麻蛋,小子,我爹可是监军,我爹是监军。”
“将军,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到了大营有他们好看的。”
“哼,小子,你等着!”
王龙目光阴森。
“等到了军营,老子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第二百九十六章:双标狗
水龙镇军营。
大帐之中,一众将领站立左右。
右前站着的,自然是此次南征右将军英国公张辅。
左前老者一身戎装须发皆白,乃是常年驻扎云南的左将军黔国公沐晟。
正中原本属于大将军朱能的位置,此刻却坐着一名留着老鼠尾的干瘦中年人,正是监军王略。
“诸位将军!”
王略声音尖锐。
“此次南征,犹如朱能的失误,我王师损失惨重,这一个月来更是毫无作为,已经引得朝廷不满,圣上震怒。”
“因此,本监军决定调动兵力,奇袭安南边城,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以重振我王师威名。”
“什么,奇袭边城?”
张辅眉头紧皱:“王大人,不可啊。”
“安南边城布防严密,而我军瘟疫缠身,此时正是士气低落之时,瘟疫解决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奇袭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
王略引言怪气的盯着张辅:“英国公,圣上以前总夸赞你骁勇善战,憾死无畏,怎么,一场小小的失败就把你这个镇南猛虎吓跑了胆吗?”
“监军大人,本将自然不是害怕这些安南蛮子,只是我军此刻修养生息,恢复战力才是正事,贸然出击只会给这些叛逆更多可乘之机……”
“够了,修养修养,还要修养的什么时候?我大明王师是来平叛,不是来郊游的!”
王略冷哼一声。
“本监军此意已决,不日便奇袭边城,各位将军若是没什么意见的话,就回去准备一下吧!”
“这……”
张辅脸色拳头紧攥。
若是以他以前的脾气早就忍不住将这王略暴揍一顿了。
奈何王略乃是皇亲国戚,圣上派他来监军的意思不言而喻,军令如山,即便是他也只能忍受着鸟气。
“沐老将军,您倒是说几句啊?”
听到张辅喊自己名字,沐晟耷拉着的眼皮这才缓缓睁开。
朝廷之中从来不乏权谋,沐家能够稳局云南这么多年,沐晟自然是人老成精。
自己老了,张辅老了,圣上同样老了。
这位大帝征伐一生,所以绝不允许出现权利失控的感觉,虽然圣上依旧信任他们这些老兄弟们,但勋贵的强大,让这位年迈帝王不得不生出戒备之心。
提拔朱能为大将军,派王略这个皇亲监军,圣上是在有意平衡朝廷势力。
有些事情,哪怕明知是错,也要欣然而往,这便是政治。
“监军大人所言甚是,我大明王师此刻的确需要一场胜利。只不过,此刻大军疲敝,若是贸然突袭难免有些仓促,若是多些时间准备的话,定可万无一失。”
“嗯,沐老将军言之有理。”
王略想了想。
“七日,本将军给你们七日时间准备,七日之后,奇袭边城。”
“张辅,此次奇袭,你为主力。”
“沐老王爷为后军策应,可有问题。”
“末将遵命。”
“哎,这……”
张辅长叹一声,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听命。
“对了,这才奇袭还缺了一个先锋官,诸位将军可有人选啊。”
王略眯眼环视众人。
“先锋官?”
张辅眯眼。
先锋官责任重大,唯有勇武善战之人才能担任,张辅心中瞬间便有了人选。
“末将推荐长林军偏将常继祖。”
“常继祖曾经跟随末将南征北战,气血勇武,精通兵法,可任先锋官一职。”
“鄂国公之后常继祖?”
“我听说过此子,此子年少勇武,十八岁之时就曾经以百人甲士打的千人溃不成军,到的确是先锋官的好人选。”
一众将官议论纷纷。
王略的脸色却是微微沉了下来。
“咳咳,还有别的人选吗?”
“监军大人,末将倒是也有一人推荐。”
这时一名略显发福的将领走了出来。
此人名叫何顺,五军营轻车都尉,这段日子可是没少拍张辅的马匹。
看到何顺,王略嘴角轻扬。
“哦,何都尉,不知你说的是何人啊?”
“赤龙军营主王龙。”
“王龙?”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脸色瞬间变得怪异至极。
他们瞬间便明白张略为何急着进攻安南叛军了。
“王龙啊?”
王略故作摇头之状。
“不行,不行,何将军,犬子年幼,无论是经验还是资历都不足以担任这先锋官之职,还是另寻他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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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大人此言差矣,所谓任人唯贤,监军岂能因为王龙是您的儿子,便可以避嫌。”
“赤龙军自南征以来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这一月以来,赤龙军杀敌人数冠绝诸营,足见王龙文武双全,末将以为这先锋官一职,非王龙不可。”
“这,不好吧!”
王略面色纠结。
一众将军却是白眼直翻。
你他嘛是垃圾桶吗,这么能装。
不过心里骂归骂,形势还是要认清。
“末将也赞同王龙担任先锋官。”
“末将附议。”
“附议!”
一众将官纷纷开口。
“这……好吧!”
王略大手一挥:“既然大家一致推荐,那本官宣布任命赤龙军营主王龙为大军先锋官。”
“胡闹,这不是胡闹吗?”
张辅忍无可忍。
“何顺,你拍马屁也要分情况好不好,先锋官人选事关战事胜败,数万将士的性命,岂能交给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张将军,您这是何意啊?”
何顺冷笑:“凡是要讲道理吗?王龙小将军的战功有目共睹,那常继祖呢,自南征以来可曾立过何等战功?帐中寄了几颗头颅?”
“我……”
张辅一时语塞,长林军自从来到安南,不是担任后军就是守备,连敌军的面都碰不到,能立战功才见了鬼了。
“张老将军,我知道鄂国公跟您交情匪浅,但军中讲究战功,能者上庸者下,您岂能因私舞弊。”
“你们……”
张辅气的脸色青紫。
我去他嘛的,你王略任命儿子就是任人唯贤,我推荐常继祖就是隐私舞弊,还能再双标点吗?
“哼!”
张辅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切,看来所谓的镇南猛虎也不过如此嘛!”
王略不屑:“这先锋官的事,便这么定了,诸位都回去吧。”
“末将告退。”
“告退……”
一众将官纷纷离开。
王略看向近卫:“去,叫王龙过来。”
“老爷,少爷又出去了。”
“什么?又出去了?”
王略皱眉:“我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那种事情做个一两次就罢了,若是被人抓住把柄可就麻烦了。”
“你立刻带人去把那臭小子给我找回来。”
“是!”
近卫躬身:“对了,老爷,大老爷传来家书一封,您现在可要看看。”
“家书,拿来瞅瞅。”
王略接过那家书扫了一眼,瞬间脸色阴沉至极。
“粮卫,唐鼎?”
“敢害我侄儿,好大的狗胆!”
第二百九十七章:杂兵很嚣张
左军营大帐。
“父亲,现在我大军疲敝,若是强行用兵恐怕损失不小,您刚才为何不出言阻止呢?”
黔国公长子沐斌一边帮沐晟脱去披风,一边说道。
“斌儿,你是不是觉得你爹我老糊涂了。”
“父亲,孩儿不是那个意思。”
“呵呵!”
沐晟笑着摇摇头:“现在的朝廷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沐家稳居云南数十年,看似皇恩深厚,稳如泰山,实则如履薄冰。”
“太子汉王争权,文臣武勋夺势,只要我们沐家稍有倾向便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老糊涂好,难得糊涂。”
“我老了,这些争权夺势的事情,任他们去吧,有那闲情还不如多读几本书呢。”
沐晟说着从箱底取出一本书籍。
上书《大明诗神合集》,这书页破旧明显已经翻阅了无数次。
“大江东去浪淘尽……”
“真是好诗啊,每每读起唐诗神的诗,这一言一句,皆有无限深意,令人深思,若是我大明多些唐诗神这等忠君为国之人,何愁社稷不兴啊!”
沐晟一脸感慨。
“父亲的说的。”
沐斌突然想到了什么。
“父亲,如果我没有算错的话,唐先生的粮卫营今日便能达到大营吧。”
“什么?今日!”
沐晟脸色狂喜。
“你不早说。”
“老夫同唐先生早已神交已久,没想到这么快便能想见。”
“快,快随我去营外,迎接唐先生。”
“父亲,慢些,慢些……”
……
右军大帐。
张辅骂骂咧咧。
“胡闹,胡闹!”
“自古监军多败事啊……”
“国公爷,慎言啊,若是这话让王略听去了又是麻烦。”
说话之人名叫唐云,乃是大将军朱能的嫡系偏将,忠心耿耿。
“哼,这王略根本就不通兵法,胡乱指挥,老子还不能说了?”
张辅黑着脸骂骂咧咧。
“要是大将军没有病倒,军营之中何至让这种让人指手画脚。”
看到军医走出营帐,张辅上前。
“宋医官,大将军的病如何了。”
“哎,哎,哎!”
那医官摇摇头,长叹三声。
张辅:“……”
唐云脸色难看。
“宋医官,难道大将军真的没救了不成。”
“除非华佗转世,大将军的病情当今天下恐怕无人能治!”
医官摇摇头:“老朽也只能尽量吊住大将军的性命,至于能坚持多久就不知道了。”
“可恶,大将军一生征战,难道最后却败给这病魔不成!”
唐云拳头紧攥。
“华佗转世?”
张辅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有救,大将军还有救。”
“国公爷,您莫不是开玩笑?这些日子我等已经问便四周名医,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虽然末将也不甘心,但是天命难为啊。”
“老唐啊普通人自然治不了,但有个人一定可以。”
“谁?”
张辅嘴角轻扬。
“唐鼎。”
“唐鼎?就是那位国医圣手,为您剖腹治病的唐神医。”
“不错,这次运送粮草和药物的正是唐家父子,算算日子,他们也该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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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辅目光闪烁:“唐先生可是华佗传人,他若出手,定能药到病除。”
“真的吗?太好了!”
“来人,去查一查粮卫何时到达。”
“启禀将军,驿站传信,粮卫昨日刚过百里之外的黑水驿,预计今日午后便能达到军营。”
“今日午后?岂不是快了,真是天助我也啊!”
张辅两人大喜过望。
“快随我去门口迎接唐先生。”
……
军营大门。
旌旗招展,重兵把守。
唐鼎眯眼看着那延绵数里的恢宏大营,不由得目光感慨。
“这就是南征大营吗?终于到了。”
“前军止步!”
常继祖呼和一声,带兵跃马而来。
“你们是何人麾下队伍,报上名来。”
“咳咳!”
唐金元干咳一声,上前。
“在下粮卫营营主,车骑校尉唐金元,奉皇命护送粮草药材,还请将军通禀。”
“嗯,粮卫营?怎么没听说过?”
常继祖皱眉:“话说这车骑校尉是个什么官儿?”
“你们不会是冒充的吧!”
咔咔咔……
瞬间一众守军戒备的举起了刀枪。
唐金元:“……”
“常继祖,救我,快救我啊!”
唐金元刚想解释,一道嘶吼自队伍后面传来。
“王龙?”
“赤龙军?”
常继祖这才发现,王龙一群人竟然被五花大绑吊在后面。
“叛军,他们全都是叛军,给老子杀了他们……”
“什么,你们是叛军?”
常继祖神色一凛,当即拔出双鞭。
“汰,大胆叛逆,竟然敢蒙蔽本将,你们好大的胆子。”
“拿下他们!”
“呵呵呵……”
瞬间无数兵将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将唐金元一群人团团围住。
“小子,你死定了,我说过,敢惹本将军,我要你碎尸万段,哈哈哈哈……哎呀……”
唐鼎一巴掌抽到王龙脸上。
“笑你麻批,在敢吵吵,我现在就崩了你。”
“你……”
王龙咬牙切齿,却是不敢多言。
唐鼎上前。
“这位小将军,我们不是冒充的,是正规军,我粮卫营有五军府任命,兵部调令。”
“将军请看。”
唐鼎抬手将兵部文书令牌扔了过去。
“还真有文书调令?”
常继祖皱眉。
“将军,这车骑校尉乃是十二武勋之外的散官,并且不入流,您没听过也是正常,还有这什么粮卫恐怕也是刚成立的杂兵营。”
“杂兵?”
常继祖怪异的看了唐鼎一眼。
靠,现在杂兵都这么嚣张吗?
来军营第一天就敢绑了精锐营营主,怒抽监军之子?
“常继祖,你他嘛还愣着干嘛,没听到本将军的话吗,老子让你按下这群杂碎,快啊!”
听到王龙的吼声,常继祖嘴角抽了抽。
要不是你爹是监军,老子也早抽你了。
常继祖冷脸看向唐鼎。
“小子,立刻放了王将军,命令你的部下放下武器。”
“不可能!”
唐鼎摇头。
“嗯?”
常继祖脸色一寒。
一群小小的杂兵竟然也敢不给面子,真他嘛当老子是守门的吗?
“我再说一遍,你们劫掠赤龙军营主,身份不明,立刻放下武器,接受调查,否则别怪本将军不客气。”
“抱歉,此人不能放!”
“好胆!”
常继祖衣袖一挥:“常威,吹号。”
“嘟……”
厚重的牛角号响起,四周巡守队伍快速聚集而来。
一众粮卫紧张的攥着枪,气氛愈发焦灼,双方眼看就要刀兵相向。
“大哥,住手!”
这时,一道高大的身影自粮卫营中走出。
“常定军?”
第二百九十八章:虽千万人吾往矣
“是我!”
看到常定军,常继祖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我是粮卫营的一员,我们奉命运粮而来,并无违令之事,还请大哥收兵放行。”
“你说什么,你也是粮卫?”
常继祖瞬间脸色就沉了下来。
“蠢货,蠢货,愚不可及!”
“常定军,你虽是小妾所生,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自甘堕落,加入这种不入流的杂兵,这不是败坏我国公府的名声吗,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哥,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我闭嘴!”
常继祖冷脸打断常定军。
“你叫唐金元是吧?”
“啊?是!”
“哼,从现在起常定军退出你什么狗屁粮卫,立刻将他的调令交给本将军。”
“哈?”
唐金元懵逼看向唐鼎。
唐鼎面无表情看向常定军。
“老常,是走是留,由有你可以决定,没人能强迫你!”
“我……”
常定军咬咬牙,缓缓抬头。
“我不走!”
“啪!”
他话音未落,常继祖甩手便是一巴掌。
“混账,我不是再跟你这废物商量明白吧!”
“咔啪,咔啪……”
常定军拳头紧攥。
“大哥,我不是废物,粮卫营也不是杂兵营,身为粮卫我很自豪,请您不要干涉我的选择。”
“放肆,你还敢还口!”
常继祖挥手又是一巴掌。
就是此时,一只白皙的小手死死扣住了他的手腕。
咔啪,咔啪……
唐鼎手臂颤动,死死攥住了常继祖的手腕。
常继祖一愣,脸色发沉。
“小子,你敢拦我?”
“我的兵,轮不得你来打。”
“混账,你又算什么东西。”
“粮卫营教官,唐鼎!”
“教官?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常继祖笑了。
“本将乃是正五品武节将军,五军营长林军偏将,莫说你个小小教官,就算是你们什么狗屁粮卫营主在本将军面前也屁都不是。”
“本将军教训弟弟,也轮得到你插嘴?”
“抱歉,这是军营,不是你国公府!”
唐鼎面不改色。
“粮卫并非五军营麾下,所以您武节将军官职再高,也无权命令我等。”
“你……”
常继祖脸黑。
“常定军,难道你真打算跟这种垃圾杂兵一条路走到黑,败坏我国公府的名声吗?”
“粮卫不是垃圾!”
常定军目光坚定。
“此次南行,粮卫营斩敌六百八十九人,粮卫营第二小队队正常定军,于帐中寄有人头三十二颗!”
“你说什么?”
“你们这些杂兵已经斩敌六百多人?”
常继祖一脸不可置信。
开什么玩笑,自己来这里一个月了,还没斩下一颗人头。
你们才来一天就斩敌六百多,搞笑的吧。
“凭你们,这绝不可能。”
“是真的。”
孟瑛缓缓走出。
“粮卫剿灭清风岭山贼张麻子一伙,战报已上报朝廷,若是本将军算的不错,赏赐应该很快就会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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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你怎么也在这?”
常继祖脸色怪异至极。
孟瑛什么性子他十分清楚,第五营即便放在三大营中都是顶尖,此人心高气傲,谁都不服。
此刻竟然替这粮卫营说话。
“常兄啊,这粮卫营可没你想的那么不堪。”
孟瑛笑了笑,不再多言。
常继祖一时语塞。
“常定军,我是在帮你。”
“大哥,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有自己的选择。”
“蠢货,你真以为老子愿意管你,在这军营中得罪王略,简直就是找死,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别说自己是我常家之人。”
常继祖狠狠瞪了常定军一眼。
“小子,不管你什么来历,我劝你立刻放了王龙,否则你吃罪不起。”
“多谢王将军相告,但此人罪大恶极,必须惩处。”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队赤甲轻骑自营中狂奔而来。
“赤龙卫?糟了……”
看到来人,常继祖脸色难看。
“小子,你惹事了,你上惹大事了。”
领头之人正是王略近卫王三叔。
“吁……”
王三叔一勒马缰,看向常继祖。
“常将军,可曾看到王龙将军去了何处?”
“这……我……”
常继祖黑着脸支支吾吾。
“三叔,我在这里,救命啊……三叔……”
“少爷?”
“救命啊……”
王龙:“╥﹏╥”
王三叔:“⊙▽⊙”
看到吊在马上的王龙,王三叔都懵了。
他蹬着眼珠,愣是半天才反应过来。
“我靠,连我家少爷都敢绑,你们好大的胆子!”
“你们究竟是何人的麾下?”
“王将军,他们是粮卫,不属五军营麾下。”
“粮卫?你是唐鼎?”
王三叔瞳子一缩。
“嗯?你认识我?”
唐鼎眯眼。
“好你个唐鼎,我王家还没去找你麻烦呢,你竟然敢主动挑衅,你知不知道自己绑的是谁,那可是南征先锋官,以下犯上等同谋逆!”
“王家?靠,不会又是王韬吧,怎么到呢都有你们这群老鼠屎。”
唐鼎白眼直翻:“我说着王龙怎么这么德行,原来是基因缺陷,怪不得呢!”
“混账,你说什么?”
王三叔冷喝一声:“来人,拿下他们。”
“常继祖,还愣着干什么,动手啊!”
“该死的,王龙竟然升任先锋官了?”
常继祖拳头攥了攥。
“小子,军令如山,抱歉了,备战!”
“喝喝喝!”
令旗挥动,瞬间无数士卒手持刀剑将整个粮卫队伍团团包围。
“立刻放人,缴械投降,否则格杀无论。”
“杀……杀……杀……”
众粮卫攥着火铳脸色难看。
“儿呀,现在怎么办啊?要不咱们放人吧!”
“唐公子,放人吧,为了一个锦衣卫不值得。”
张岳摇头。
唐鼎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沈炼。
“这个世界有太多不公,若是我们选择无视,当不公降临到自己头上之时,也不会有人帮你发声。”
“今日,我非为一人,只为心中通畅,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亦往矣。”
“好一个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唐鼎,这事儿本将军跟你一起扛。”
孟瑛抬手拔剑:“第五营,备战。”
“教官,还有我们,粮卫营誓死相随。”
“誓死相随,备战。”
孟瑛呼和一声,一众士兵齐齐列阵以待。
看到这一幕,唐鼎不由心生感动,但感动归感动,他可不敢孟瑛这些人乱动。
他之所以敢出头,不是因为不怕死,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绝对死不了。
永乐帝派自己来可是给朱能治病的,这可是一张免死金牌,王家之人在嚣张也不敢在军营明面上弄死自己。
但若是带着孟瑛一群人违抗军令,那可就真是造反了。
“粮卫营听令,所有人放下武器。”
“教官……”
“这件事,我由我一人承担便足够了。”
唐鼎正气凛然:“这是军令。”
第二百九十九章:证据
“唐废柴……”
孟瑛目光颤动。
此时唐鼎那消瘦的身影,在众人眼中莫名高大起来。
就连常继祖一群人都不由得心中生出一丝钦佩之色。
为了正义,竟然以一人之力挑战整个军营,这是何等豪情。
“切,不知死活,把唐鼎给我绑了!”
“是!”
王三叔一挥手,几名甲士冲了过来。
“哈哈哈哈,小子,你他嘛不是很嚣张吗,你接着嚣张……哎呀……”
王龙刚要叫嚣,唐鼎抬手又是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啪的一声,王龙都懵了。
“你他嘛怎么敢……”
“咔啪!”
黑洞洞的枪口顶在王龙脑门之上。
唐鼎目光冰寒。
“我说了,你再敢哔哔,一枪崩了你。”
王龙:“⊙ω⊙”
唐鼎:“ ̄ー ̄”
王龙:“≧﹏≦”
众人:“⊙0⊙”
“卧槽,唐鼎,你疯了,立刻放下枪!”
王三叔脸色难看。
“退后!”
唐鼎目光冰寒。
“我要见随军御史。”
“随军御史?”
王三叔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这小子……”
随军御史就跟现代的军事法庭差不多,乃是皇帝亲命,都察院所派专门处理违反军令的军官。
想要给王龙定罪,必须由随军御史出面。
“唐鼎,你可知道绑架大军先锋官是什么罪名?”
“什么罪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枪肯定比你们的箭更快,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你……”
王三叔脸色青紫。
他们王家现在只剩下王龙一根独苗,无论如何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让他见!”
就在此时,一道沙哑是声音传来。
“监……监军大人……”
“拜见监军大人。”
看到王略,众将官纷纷跪拜。
“王韬?”
唐鼎一愣。
“吓了你的狗眼,这位乃是监军王略大人,唐鼎,还不跪下。”
“王略?”
唐鼎一脸怪异,这货长的跟王韬这么像,难道是亲兄弟。
“你就是唐鼎?”
王略扫了唐鼎一眼。
“果然,如同我大哥所言,胆大包天。”
“呵呵,我胆子再大,也比不上你们王家人胆大啊,屠戮农户,谎报军功。”
“什么,屠戮农户,谎报军功?”
“怪不得王龙赤龙军连立战功,竟然是……”
听到唐鼎的话,周围众将官哗然一片。
王略眉头微皱。
“住口,唐鼎,你血口喷人。”
“是不是血口喷人,一查便知,怎么,你们不会不敢吧!”
“你……”
王三叔脸色青紫。
谎报军功可是大罪,一旦被证实,王龙别说当先锋官了,能不能活命都是两说。
“老爷,这……”
“唐鼎,你不是想见随军御史吗?本监军满足你!”
王略冷冷看了唐鼎一眼,转身朝着一处大帐走去。
唐鼎眉头皱了皱,拽着王龙跟了上去。
“走,去看看!”
不少将官纷纷跟上。
“拜见监军大人?”
看到王略,一名身着官袍的男子躬身一拜。
“唐鼎,这位便是李御史,你不是要状告我儿屠戮农户,谎报军功吗?”
“什么,谎报军功?这可是大罪!”
李御史一脸凝重。
“小子,确定要状告王龙将军?”
“确定。”
“你可知诬告上官的后果?”
“不知道。”
李御史:“……”
“诬告上官,情由重大者,当革除功名军职,免不了一场牢狱之灾。”
“你可想清楚了,是否继续状告。”
“告!”
“好,来人,升堂!”
李御史整了整官帽。
大帐之中公堂设立,数名都察院官员纷纷到场出席。
“堂下状告者何人,因何故,告何人,一一道来。”
“小人粮卫营教官唐鼎,状告赤龙军营主王龙,杀害清溪村无辜村民三十六口,以人头冒领军功,并杀死追杀目击实情的锦衣卫,罪大恶极,还请大人明察。”
“什么?这王龙也太可恶了吧!”
“难不成那五百多颗头颅都是我大明子民的不成?”
“若此事是真的,这赤龙军简直壕无人性啊……”
顷刻之间全场哗然一片。
“肃静!”
李御史一拍惊堂木。
“王龙,唐鼎所告罪证你可供认?”
“一派胡言!”
王龙阴沉:“老子杀的都是安南叛逆,那些人头战功都是我赤龙军兄弟那血换来的,我这小子根本就是血口喷人。”
“至于那几个锦衣卫,的确是本将军杀的,只不过是本将军巡逻之时,发现这几人暗通安南叛逆,他们死有余辜。”
“你说……什么?”
沈炼抬手,便要拔刀。
“够了,都安静!”
李御史摇摇头,看向唐鼎。
“小子,此事重大,你可有证据。”
“有!”
沈炼躬身跪拜。
“小人……锦衣卫百户沈炼。”
“今日跟几名兄弟前往清溪村巡查,看到王龙带领赤龙军杀害清溪村全村,并放过烧毁证据,我等被王龙发现,几名锦衣卫兄弟被当场格杀,小人侥幸逃脱碰上粮卫才免于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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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分明是你们勾结安南叛逆,血洗了清溪村,本将军为民除害,才宰了你们。”
“不错,我可以证明。”
“我亲眼看到这锦衣卫屠杀村民,还收了安南叛逆的银子。”
“这些狗贼锦衣卫该杀!”
王帅几人冷笑连连。
“你们……”
沈炼咬牙紧咬:“你们可以羞辱我,但不能羞辱那些死去的兄弟。”
“老沈,放心吧,那些兄弟不会白死的。”
唐鼎拍了拍沈炼肩膀。
“安静,安静!”
李御史拍了拍惊堂木。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口头之言不能作为证据,唐鼎,你还有其他证据吗?”
“有!”
唐鼎伸手摸出一本册子。
“这是……”
看到那册子的瞬间,王龙脸色微变。
“此乃清溪村村民户册,上面记录了清溪村村民的详情,只要将这户册信息跟王龙带回来的人头进行比对,就能确定哪些头颅的信息,王龙杀的究竟是民是匪,一查便知。”
“还有,王龙说在清溪村同安南叛逆交战,只要派人到清溪村查探痕迹,定然能发现端倪。”
李御史接过户册扫了一眼,递给身旁小吏。
“派人去查查。”
“是!”
“你们几个,跟我走!”
“几位稍等片刻,事情真相如何,等本官调查清楚后自有结论。”
李御史说完,不在言语。
看到督查司的人走出大帐,王龙脸色青紫。
“父亲,现在可怎么办啊?”
“清溪村那些尸体我还没来得及处理呢,还有那户册,只要一查,岂不是全都露馅了。”
“完了,完了,这要是查出来,可是杀头的大罪,父亲,你可一定要救我啊。”
“蠢货,闭嘴!”
王略狠狠瞪了王龙一眼。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做多了要遭报应的,你就是不听。”
“父亲,我知道错了,事已至此,您可以一定要帮我啊。”
“放心吧,区区一个小书生,在这军营之中还翻不了天。”
第三百章:唐先生何在?
大帐一侧。
唐鼎半跪在地上帮沈炼包扎着伤口。
刺啦……
布条掀开,鲜血直流,森森白肉可见。
唐鼎轻轻敷上药膏。
剧烈的疼痛让沈炼浑身轻颤,他却是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不疼吗?”
唐鼎眉头轻皱。
这才分别三月,沈炼全身上下竟然多多了十几道伤痕。
尤其是大腿之处的伤口甚至能够看见骨头,他实在无法想象,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坚持下去的。
沈炼摇摇头,冷冷看向王龙。
“心疼。”
唐鼎:“……”
“放心,如今证据确凿,即便他王略是监军,也休想一手遮天。”
“那些无辜的村民,还有你兄弟的在天之灵,会得到慰藉的。”
“谢谢!”
沈炼抬手扯下脖子上的翡翠,递给唐鼎。
“这是……”
“礼物!”
“礼物?”
唐鼎一愣,不由嫣然一笑。
“你竟然还记得。”
“这是祖母绿的翡翠吧,想要寻到这种货色,恐怕需要费不少时间。”
“随手捡的,不要我扔了!”
沈炼面无表情。
“要要要,当然要,这可能值不少钱的。”
唐鼎赶紧夺过来,挂在脖子上。
“嘿嘿,还挺帅。”
一旁孟瑛:“???”
“喂,你们两个别秀恩爱了。”
“砸到,你吃醋了?”
“吃你妹的醋!”
孟瑛翻了翻白眼:“刚才我看到王三叔带人出了军营,他们不会想耍身花招吧。”
“糟了!”
唐鼎瞳子一缩。
“那些村民的头颅呢?”
“在粮仓旁边的马厩里,张大胆他们几个再守着。”
“砰!”
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陡然响起。
远处一道火焰冲天而起。
“不好,是马厩,他们要毁坏证据。”
唐鼎沉吟一声,几人快步朝着马厩跑去。
马厩之处,火焰汹涌。
“失火了,快救火啊……”
爆炸中心之处,几名粮卫横七竖八的躺到在血泊之中,队长张大胆更是浑身鲜血,生死不知。
看到这一幕,唐鼎睚眦欲裂。
“张大胆,伍六一……”
“你们醒醒啊!”
“快救人!”
唐鼎嘶吼一声,郑奎带人冲进火场将人拉出来,抢救起来。
“怎么样,还活着吗?”
“哎!”
郑奎苦涩的摇了摇头:“少爷,除了张大胆重伤昏迷,他们……全死了。”
“砰!”
唐鼎一拳砸到矮墙之上,双目冒火。
他没想到,自己这些兄弟没死在战场上,竟然死在了自己人手中。
“王略……”
“唐教官喊本监军何事啊?”
王略一脸讥讽的走了过来。
“啧啧,你们粮卫也太不小心了吧,刚来军营第一天就把马厩炸了,真不知道你们这种垃圾队伍是怎么活着走到安南的。”
“军需官何在,粮卫营炸毁军资,所有人罚俸三月。”
“你……”
唐鼎拳头紧攥。
“唐公子,小心一点嘛!”
王略走到唐鼎身前,压低声音。
“小子,招惹我王家,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们走,哈哈哈哈!”
“儿呀,那些头颅都被炸的面目全非,这可怎么办啊!”
唐金元担忧。
“不是还有清溪村的证据吗?”
“没有证据了!”
唐鼎苦笑一声:“是我大意了,这里终究不是京城。”
强龙不压地头蛇,更何况自己在王略面前,恐怕连条鱼都算不上。
“切,小子,我早就跟你说过,在军营中得罪王略根本就是找死。”
常继祖冷笑。
“常定军,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跟这狗屁粮卫划清界限还来得及,不然一会儿本将军也保不了你。”
“大哥,不必多言了,我是不会背叛粮卫的。”
“好好好,以后别说你是常家之人。”
常继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麻蛋,王龙算什么东西,他有什么资格当先锋官,整个五军营难道还有比本将军更合适的人选吗?”
“还有常定军的废物,不知好歹,蠢货,全都是一群蠢货……”
常继祖骂骂咧咧,重新回到岗位之上。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身影映入眼帘。
“黔……黔国公?”
常继祖一愣。
“沐老将军,您怎么来了?”
沐晟目光焦灼的往营外打量一番,不由得眉头微皱。
“小常啊,唐先生可曾到了?”
“唐先生?什么唐先生?”
常继祖一脸怪异。
他瞬间便想到了唐鼎。
“肯定是我多想了,那小子也配让沐老将军迎接。”
常继祖摇摇头。
“什么唐先生我没看见,不过有个送粮的好像也姓唐。”
“真的到了,太好了!”
沐晟狂喜。
“他们现在何处?”
“啊?”
常继祖挠挠头。
“他们刚才就得罪了王监军,被带走了。”
“什么?”
沐晟当即怒发冲冠。
“该死的王略,你小子争权夺势,老夫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唐先生可是我大明诗神,大明江山未来的脊梁,你敢动他,老夫跟你拼命。”
“斌儿,召集镇南军,跟老夫抢人。”
“是……”
“诶,不是……沐老将军……”
常继祖还来不及开口,沐晟已经气呼呼转身而去。
“什么情况。”
踏踏……踏踏……
地面颤动。
常继祖缓缓回头,两道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
常继祖:“⊙▽⊙”
“张……张伯父,唐侯爷,他们怎么来了?”
看到张辅和唐云,常继祖都懵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些军中大佬怎么一个一个的往大门跑?
左手将军沐晟刚走,右师将军张辅,中军偏将唐云,这两位竟然联袂前来,难道真有什么大人物要来军营视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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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继祖不敢迟疑,慌忙上前。
“拜见国公爷,拜见唐侯爷。”
“唐先生可曾来了?”
唐云焦急开口寻问。
“啊?”
常继祖:“⊙?⊙”
“又是找唐先生的,这唐先生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让这么多大佬迎接?”
“问你话呢,快说啊,唐先生到了没?”
“啊……这……”
常继祖眼前再次浮现唐鼎的脸。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区区一个杂兵营的教官,何德何能让这两位大佬亲自迎接。”
常继祖冥思苦想,却是记不起来朝中还有哪位唐姓大员。
“唐侯爷,什么唐先生我倒是没见过,不过刚才倒是有个叫唐鼎的小子过去了。”
“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张辅脸色一喜。
“那小子胆大包天竟然敢绑了赤龙军的营主王龙,已经被王监军带去御史牙帐了,现在恐怕已是在劫难逃。”
“什么?又是王略那混蛋。”
听到常继祖的话,张辅脸色发沉。
“该死的,唐先生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不错,大将军性命危在旦夕,谁敢动唐先生就是同我们黑甲军为敌。”
唐云衣袖一挥:“来人,召集黑甲军的兄弟,跟老子去抢人。”
“是!”
一群人气势汹汹转身而去。
常继祖:“⊙▽⊙”
“什……什么情况?”
第三百零一章:真相只有一个
“我去,他们不会……真的是去找那小子的吧?”
常继祖百思不得李姐。
自己堂堂将门,国公之后,长得又如此英武帅气,一看就应该拿主角剧本的,竟然要在这里守门。
他一个个长相平平无奇的小杂兵却成了香饽饽,这合理吗?这很不合理。
踏踏……
马蹄声碎,自营外响起。
常继祖抬眼看去,不由得一愣。
“金旗绥绶,天子使节?”
金色的旗帜迎风招展,这分明是圣上的信使啊!
“卧槽,不会吧,不会吧,一定不会吧!”
常继祖瞬间脑海中崩出一个自己都难以相信的古怪念头。
这些人不会也是来找唐鼎的吧?
虽然他内心极度拒绝,但粮卫刚来,圣上的信使就到了,让他不由胡思乱想。
“肯定是我想多了,一定不会!”
常继祖赶紧上前跪拜。
“长林军营主,常继祖拜见大人。”
“起来吧!”
信使随意挥手。
“唐公……可曾到了?”
常继祖:“⊙▽⊙”
……
御史营帐,摆放着数十颗焦黑的人头。
仵作半跪检查片刻,起身摇头。
“启禀诸位大人,这些首级已经完全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根本无法判断他们的身份。”
“哦,也就说这些首级无法作为证据佐证咯?”
“不错。”
“该死的,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要让这畜生逍遥法外不成……”
听到御史的话,粮卫众人脸色难看。
唐鼎眉头微皱,虽然这个结果他早有预料,但难免有些不甘心。
“哈哈哈哈……”
王龙张狂大笑:“小子,跟我斗,你行吗?”
“今天你若是拿不出证据,便是诬告,再加上你袭击上官,包庇逆贼,你他嘛死定了。”
“哼,王龙你别得意。”
孟瑛瞪眼:“即便你们烧了这些首级,只要找到清溪村村民的尸体,一样能说明你杀民充军功。”
“启禀大人!”
就在此时,两名小吏快步走来。
“我等在清溪村发现数十具无头尸体,已经运回大营。”
“找到了,太好了。”
孟瑛脸色一喜。
王龙神情明显有些难看。
“哦?那尸体现在何处?”
“就在帐外。”
“随我去看看!”
李御史起身出帐。
大帐之外,陈列着数十具无头尸体,皆用白布掩盖。
周围已经围了不少士族议论纷纷。
“这些尸首皆穿粗布麻衣,难不成王龙这畜生真的杀我大明农户谎报战功?”
“哼,若果真如此,即便他王龙是监军之子,也必须付出代价。”
感受到周围那愤怒的目光,王龙缩着脖子脑门冷汗直流。
“父亲……”
“无妨!”
王略眯着眼睛面色如常。
“小九,赵吏……”
看到自己兄弟的尸首,沈炼目光跳动。
“还好随军御史的人找到了这些尸首,不然真让这畜生逍遥法外了。”
唐金元义愤填膺:“小沈,你放心,这次定能惩治这小子。”
“希望吧!”
唐鼎看了王略一眼,对方的表情太过淡定人,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布掀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唐鼎只觉心中五味翻滚,一旁唐金元更是早就忍不住捂着眼睛干呕连连。
仵作检查一番,不由得眉头微皱。
“仵作,结果如何?”
“这……”
仵作起身拱手。
“大人,根据小人多年验尸的经验,这些尸首身材矮小,腿骨佝偻,乃是标准的安南特征。”
“因此小人可以断定,这些尸首绝非我大明子民,而是安南叛逆。”
“不可能!”
沈楼失声低吼。
“我亲眼所见他杀害农户,这些尸首不可能是安南人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
王略目光冰寒。
“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们勾结安南叛逆被我儿碰见,我儿斩杀的皆是叛逆。”
“不错,小子,你包庇叛逆,挟持诬陷本将军,罪不可赦,来人,把这群逆贼全部给我拿下。”
王龙冷哼一声,一众赤龙卫齐齐拔刀。
“慢着!”
唐鼎眯眼。
王略冷笑。
“小子,现在证据确凿,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呵呵,监军大人真是好手段啊。”
唐鼎直勾勾盯着王略的瞳子。
“我原本以为,你会将那些尸首藏起来,没想到你做的更绝,直接用安南人的尸首替换村民的尸首来诬陷我兄弟。”
“哼,小子,本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略冷哼一声。
“那我帮你捋一下思路。”
唐鼎弯腰半跪在尸体之前。
“根据双方描述,战斗发生在一日之前,人体死亡一日之后,血液凝固,会开始出现尸僵和轻微尸斑,就如同这两具锦衣卫的尸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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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眼前这些无头尸体,尸身甚至还有弹性,死亡时间绝对不可能超过两个时辰,因此,这些绝不是清溪村的尸体,而是被掉包的。”
“然而这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出数十具安南尸首并不容易,最简单的办法便是现杀俘虏,我说的对吗,王监军?”
“你……”
王略脑门汗珠之流。
他自然也想搞些一日前的尸首来替换,奈何近几日安南叛逆守江不出,双方少有战斗。
他完全想不到这小子心思竟然缜密如此,即便这种情况依旧丝毫不慌。
“军中所有俘虏都应该有记录在册,只要查一查,便知我所言真假。”
唐鼎拱手一拜。
“还请御史大人下令,查验俘虏。”
“这……”
李御史皱眉,看向王略。
“哼,什么狗屁尸僵石板的,一派胡言。”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
“小子,你包庇叛逆,挟持上官已证据确凿,来人,将他们拿下,谁敢反抗,就地革杀。”
“是!”
仓仓仓……
一队士兵拔刀围了过来。
“御史大人……”
唐鼎看向李御史。
李御史揉了揉耳朵,抬头看着天空,一副双眼失明的模样。
唐鼎:“……”
“我靠,你他妈不讲武德。”
“呵呵,小子,整个军营,上上下下,从将军到小卒,甚至连倒马桶的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跟我斗?”
王略冷笑一声。
“认命吧……拿下他们。”
“住手。”
一道油腻的身影,挡在唐鼎身前。
“嗯?你是何人?”
唐金元披风一甩:“唐鼎……他爹。”
王略:“……”
“别说唐鼎他爹,今天就是唐鼎他大爷来了,也没用。”
“等一下,你们不能动我儿子,我可是圣上钦点新科状元,车骑校尉。”
“车骑校尉?哈哈哈哈……”
王略讥笑连连。
“一个不入流的散官,你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啊!”
“来人,把这死胖子一起拿了。”
唐金元:“⊙ω⊙”
“圣旨到,唐金元父子接旨。”
就在此时,一道呼声自账外传来。
第三百零二章:他是谁?
“圣旨到,诸将跪迎。”
“圣旨?偏偏这个时候?”
王略脸色发黑,却有无可奈何。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兵将纷纷下跪呼和。
“圣上有旨,唐金元剿匪有功,升授正六品昭信校尉,唐鼎行为不端,不干正事,罚三十大板。”
唐金元:“⊙▽⊙”
唐鼎:“⊙?⊙”
听到圣旨,唐鼎都懵了。
永乐帝搞毛啊,什么叫自己不干正事,这三十大板来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不过老爹能够升官自然是好事,从无品散官升任正六品昭信校尉可是连胜三级的大喜事啊!
“唐公,愣着干嘛,还不赶紧领旨谢恩?”
“谢圣上,谢圣上鸿恩。”
唐金元反应过来惊喜起身接旨。
唐鼎刚想起身,被那太监拦住。
“唐鼎是吧,你先等一下,这还有你一道圣旨。”
唐鼎:“???”
“刁民唐鼎,行事无状,有违乡俗,当赏三十大板。”
唐鼎:“……”
卧槽,又来三十大板?永乐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边对自己老爹大加封赏,一边又对自己重拳出击,莫不是……精神分裂了。
“唐鼎,还不谢恩接旨。”
“小民唐鼎,谢主隆恩。”
唐鼎一脸黝黑的接过圣旨。
“这旨咱家也传完了,告辞,不送。”
太监说完,一甩浮尘带着随从转身而去,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满营将士面色怪异至极。
要知道自从王师失利之后,引得圣上大怒,别说升官了,不降职都不错了。
这唐金元竟然一来就升官,还是连升三级,让人不由得猜测起他的身份来。
“连升三级?圣上究竟是什么意思?”
王略盯着唐金元目光复杂。
唐金元:“⊙?⊙”
“我现在好像入流了。”
王略:“……”
区区六品校尉,他自然不放在眼里。
他在意的是永乐帝这道圣旨的深意。
“这小胖子莫不是真有什么来头不成?”
“谁敢动我唐公……”
就在此时,一道暴呵传来。
踏踏……踏踏……
无数鳞甲将士列队而来,那整齐的军阵引得地面都剧烈震动起来。
“左师镇南军?”
看到如此场面,王略不由一惊。
“沐晟竟然带亲信围营,他想干什么?”
“谁敢动唐先生……”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又是一道闷吼自背后传来。
军帐右营,无数黑甲兵将气势汹汹,即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那恐怖的煞气。
“右师黑甲军?”
“张辅这莽子怎么也来了?”
看到张辅那一刻,王略只感觉脑袋嗡嗡的。
这他嘛什么情况,左右将军齐齐带兵围营,难不成是自己最近做的太过,惹怒了两人,他们要来兵变?
想到此处,王略脖子一缩,别看平时自己在军营耀武扬威,但这两位要是发起狠了,他同样怕的要命。
王略赶紧腆脸迎了上去。
“沐……沐老将军,您怎么来了。”
“哼,滚开!”
沐晟狠狠瞪了王略一眼,直接走到唐金元近前。
“唐公,让您受惊了。”
“您放心,今日有老夫在,谁敢动你,老夫让他血溅五步。”
沐晟:“→_→”
王略:“⊙ω⊙”
唐金元:“⊙?⊙”
“老伯,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啊。”
“哦,在下沐晟。”
沐晟拱手一拜:“老朽于唐公虽素未谋面,但却是神交已久,唐公的每篇诗词,老朽早已倒背如流。”
“您便是沐老将军?”
唐鼎目光怪异。
眼前这位老者别看老迈,但却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将领,功勋无数,甚至火铳的三段式射击法就是这位发明的,他倒是没想到,这位大佬竟然是自己老爹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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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我对您早已倾慕已久,有时间不知可否去我营帐深入交流一下?”
沐晟目光灼热。
“啊?倾慕……交流?”
唐金元:“?ω?”
沐晟:“ ̄︶ ̄”
“咳咳,这……不好。”
唐金元一捂屁屁。
“哦,抱歉,是老朽考虑不周,唐公长途跋涉定然累了,当好好歇息才是。”
沐晟满脸热情。
王略:“⊙▽⊙”
堂堂黔国公对这小胖子竟然如此恭敬,他到底是谁?
“唐先生,果真是你!”
看到唐鼎安然无恙,张辅这次长舒了一口气。
“张将军,您怎么也来了。”
王略转身赔笑。
“哼,滚开。”
张辅狠狠瞪了王略一眼。
“唐先生乃是我张辅的恩公,谁敢动他一根毫毛,我张辅便是拼了命,也定要他身首分离。”
张辅:“→_→”
王略:“⊙ω⊙”
唐鼎:“ ̄︶ ̄”
“张将军,好久不见。”
“呵呵,唐先生,没想到您真的会来军营。”
看到两人熟络的模样,王略脸都黑了。
“这小子又是谁啊?竟然跟张辅称兄道弟?为什么我在京城从来没听过这对儿父子的大名啊!”
“在下唐云,拜见唐先生。”
唐云凝重的躬身一拜:“我家将军危在旦夕,还请唐先生救命。”
“你说的是成国公吧!”
唐鼎笑了笑。
永乐帝让自己来军营,最重要的就是给朱能治病,这才是他敢为所欲为的底牌。
“正是,还请先生移驾中军大营。”
“我倒是没什么问题,只不过有些人似乎并不打算让我走啊。”
唐鼎淡淡看了王略一眼。
张辅:“→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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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_→”
王略:“?ω?”
“哼,本将军现在就要带唐先生离开,你有问题?”
“本将想请唐公探讨诗词,还请监军大人让路。”
沐晟两人毫不留情。
王略脸皮黝黑。
“咳咳,没有问题,两位请。”
“父亲,你怎么能放他们离开呢,这两个混蛋刚才可是差点弄死我啊,今天他们必须付出代价……哎呀……”
“啪!”
王龙刚想叫嚣,王略甩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混账东西,给我闭嘴,还嫌你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看来今天这件事是个误会,唐公子,此事就到此为止如何?”
王略皮笑肉不笑盯着唐鼎。
唐鼎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拳头紧攥。
“好!”
“唐先生,事不宜迟,还请您尽快前去中军大帐吧?”
“唐先生,请。”
“嗯!”
唐鼎点点头,跟着唐云众人前往中军帐。
唐金元则耐不住沐晟的热情,去了左军营。
“这两人到底是谁,竟能让王监军吃瘪?”
“能跟沐将军和英国公攀上关系,莫不是皇亲国戚来军营体验生活的?”
“我觉得何有可能……”
看着两人背影,终将官议论纷纷。
王略脸色则是阴沉至极。
“来人,给我查清这对儿父子的底细。”
“半个时辰,我要他们的全部信息!”
第三百零三章:致命瘟疫
中军大帐。
厚实的营帐包裹的密不透风,几名蒙面医者来来往往面带焦灼之色。
“唐先生,里面请!”
唐云躬身掀开营帐大门。
一股清凉之意铺面而来,唐鼎不由一愣。
要知道此时已是五月,安南天气闷热无比,外面的温度不下三十多度,这营帐之内竟然冷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冰?”
唐鼎目光扫过,这才发现木架之上放着一只冰块,两名仆从扇着扇子,丝丝白雾升腾。
“正是,大将军病情严重,医官言之必须保持温度寒冷才能延缓病情。”
“原来如此。”
唐鼎点点头。
他刚进营帐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臭味,这种味道就好似死人腐尸一般令人作呕,让他不由好奇,朱能到底得的什么病。
“对了,这冰可不便宜吧?”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制冰工艺,夏日想要用冰要么是冰窖库存,要么是藏地运送。
这两种途径无论哪种都价格不菲,更何况是运到安南这种地方。
“唐先生所言甚至,这些冰块皆是从乌思藏运送而来,每块的价值黄金百两。”
“什么,黄金百两?”
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白银黄金的比率大概是一比五,这种天气每日至少要消耗两三块冰块,也就是将近两千两银子啊,这妥妥的古代ICU。
“唐先生,大将军就在里面。”
“等一下!”
唐鼎伸手拉住唐云几人。
“把这个戴上先。”
“嗯?此乃何物?”
“口罩!”
唐鼎抬手戴上口罩。
开玩笑,万一朱能得的是瘟疫,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去岂不是找死吗?
他在临行前可是做了不少口罩。
“此物甚妙,比方巾好用多了,以后倒是可以在太医院中推行。”
刘景洲眼睛一亮,学着唐鼎的样子将口罩戴好。
这个时代,人们虽然对传染病的了解有限,但面对瘟疫医官们已经拥有基本的防疫常识,就比如眼前的双层大帐,就是个不错的隔离点。
临近病床,那恶臭之味更是扑鼻而来。
唐鼎眉头微皱,缓缓掀开帷幕。
下一刻,他不由得眼皮狂跳。
病床之上,朱能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他全身肌肤大面积溃烂,无数皮疹之间渗着红白相见的恶臭粘液,看起来恶心至极,让唐鼎忍不住有种想要干呕的冲动。
呼哧……呼哧……
朱能痛苦的喘着粗气,似乎随时有可能一口气喘不上来,直接暴毙一般。
“这……这究竟是何病症?”
刘景洲眉头紧皱。
“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此等病情,大将军全身气血紊乱,乃是外邪入侵,五脏俱败之兆,这等脉象闻所未闻啊!”
“当地人称此病为烂心症,一旦感染全身自外而内相继溃烂,直到心脏,一旦感染无药可救,全靠天命。”
唐云长叹一声。
“刘院使,不知您可有办法?”
“惭愧,老夫对着烂心症闻所未闻,更别说治病之法了?”
刘景洲摇摇头。
“果然如此?”
唐云一脸苦涩。
他们早已经寻遍四周名医,凡是听到烂心症之名皆是闻风丧胆。
“难不成大将军真要死在这烂心症之下!”
“烂心症,这名字还真是够贴切的啊!”
唐鼎眯眼沉吟一声。
“唐先生,您可是识得此病症?”
张辅目光灼灼。
“还需要再看看!”
唐鼎戴好手套,伸手掰开了朱能的嘴巴。
此时朱能的舌头赤红一片,好似蛇的芯子一般灼热无比。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果然是猩红热。”
“猩红热?唐先生,您真的见过此等病情,不知可有治疗之法?”
唐云眼中生出一丝希望。
“出去再说。”
唐鼎转身走出营帐。
“唐先生,唐先生……”
众人赶紧跟出营帐。
“唐先生,这猩红热到底是何病症?”
“一种很可怕的瘟疫。”
唐鼎面色凝重。
猩红热乃是由病毒引起的传染性疾病,可通过飞沫呼吸,体液接触等多种方式感染,传染性甚至不弱于黑死病,清末时期江浙地区就曾经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猩红热传染,当时死亡近万人,算得上是古代最恐怖的瘟疫之一。
不过好在猩红热的致死率没有黑死病高,感染着体质不同,所呈现的病情轻重也大不相同,轻度感染者只会出现高烧皮疹的症状,撑个十几天便会自行痊愈,而重度感染者则会引发败血症,心肌梗等多种并发症,除非有现代医疗手段,否则必死无疑。
“其他患病者在什么地方?必须将所有人立刻隔绝治疗,否则这猩红热一旦蔓延开来,整个十万王师都有可能死伤殆尽。”
“什么?这病……如此严重的吗?”
听到唐鼎的话,张辅几人脸色微变。
“唐先生,不至于吧,我看其他感染者的情况也没那么差吧?”
“那是因为猩红热有较长的潜伏期和发病期,不同发病阶段症状表现截然不同,若是轻度猩红热也就罢了,一旦重度猩红热传染开来,再采取措施就晚了。”
军营这种地方,人口密集,简直就是病毒的天然养蛊场,一旦病毒发生变异,极有可能演变成赤地千里的大瘟疫,毕竟当年的杀死欧洲半数人口的黑死病,最初就是从军营中传出来的。
“我明白了!”
张辅郑重点头。
“唐先生放心,所有患病者都已经转移到后营,我会命人十二个时辰严加看守,绝不会让这疫病流出。”
“嗯!”
唐鼎大手一挥:“我现在将几点注意事项。”
“第一,命令医官仿制口罩,所有同病患接触之人,必须严密防控,接触之后必须立刻洗手。”
“第二,所有病患用过的衣物被褥,全部集中烧毁。还有病患的粪便,呕吐物,尸体,挖矿掩埋在离军营三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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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这猩红热不光通过口鼻传播,饮用水,蚊虫叮咬都是感染源,从今天起,军营不得再从河流中取水,需在远处挖井使用深层地下水。”
“对了,还有将军营之中所有被褥每日拿到太阳下暴晒两个时辰,并且在营帐之中开展除虫运动……阿巴阿巴……”
“我一会儿会开个方子,每天两次,全军士兵都要饮用,听明白了吗?”
张辅:“⊙?⊙”
众人:“⊙▽⊙”
唐鼎:“ ̄ー ̄”
“怎么?有问题?”
“咳咳,有。”
“什么问题,说。”
“咳咳!”
张辅弱弱一笑。
“您说的太多了,我记不住啊。”
唐鼎:“……”
第三百零四章:疫情防治手册
“疫情基本防治手册?”
看着唐鼎写好的册子,张辅如获至宝。
“嗯,我能想到的注意事项,已经全都写在上面了,你吩咐人按照上面的执行便是。”
唐鼎放下毛笔,一脸郑重。
“诸位将军,有时候看不见的敌人比看得见的敌人更加恐怖,疫情重若泰山,切不可掉以轻心。”
“唐先生放心,事关三军性命,我一定慎之又慎。”
张辅一拍胸脯,抓着防疫手册转身而去。
“唐……唐先生,不知这册子能不能让我太医院抄录一份?”
刘景洲搓了搓小手。
虽然不少古籍对瘟疫防治都有记载,但跟他唐鼎这本疫情基本防疫手册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唐鼎这本册子涵盖了衣食住行,防疫,治疗等各个方面的注意事项,对一名医者来说简直就是防疫教学宝典好不好。
别看这仅仅这是一份十几页的小册子,刘景洲相信,若是这手册能早上百年问世,毫不夸张,以前瘟疫之中死去的人至少成倍减少。
“咳咳,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但是……”
“刘院使,不必多言,这册子您尽管抄录便是,这东西写出来本来就是为了防治瘟疫,流传的越广自然越好。”
唐鼎淡淡笑道:“我还要多谢你们太医院愿意帮忙传遍呢。”
“唐先生,大医无疆,大医无疆,您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啊!”
刘景洲目光感慨。
自古医家大多敝帚自珍,以至于良方佳典失传的越来越多。
毫无疑问,唐鼎这本防治手册对一名医者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他竟然就这么随手拿出,这是何等胸襟和气度。
“唐先生,请受我一拜。”
“刘院使,快请起,防治这瘟疫还需要你我同心协力才是。”
“唐先生放心,老朽定倾力以赴。”
“好!”
唐鼎抬手写下一分方子递给刘景洲。
“那煮药的事儿就麻烦太医院了。”
“放心,太医院定不辱使命。”
看到刘景洲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唐鼎满意的点点头。
实话说,要不是因为老爹的缘故,这种要命的差事,他绝对有多远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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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他人已经在军营了,这瘟疫若是治不住自己也得跟着遭殃,就算侥幸不被感染,若是王师全跪,自己回到京城永乐帝也不会放过自己。
他是不管不行啊。
“板蓝根,葛根,黄芪……”
刘景洲扫了一眼药方不由得眉头微皱。
“唐先生,这些药材只不过是清热解毒的寻常药物,真的能治疗这猩红热吗?”
“不能!”
刘景洲:“……”
众人:“……”
唐鼎:“ ̄ー ̄”
他也很无奈啊,猩红热这种病毒感染性传染病,放在古代根本无药可救。
别说他是虚假的华佗传人,就算是真的华佗转世来了也白搭。
唐鼎也只能开点清热解毒的药,来缓解一下症状,至于效果如何看运气了,毕竟板蓝根是可以治百病的。
“唐先生,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唐云眉头紧皱:“大将军真的没有时间了。”
“哎,你以为我不想治啊!”
唐鼎摇摇头:“这是病毒性.感染,他的感染已经到到了后期。”
“这么跟你说吧,他现在体内全身上下全都是病毒,连喘气都是带毒,任何药物都不可能抑制,你让我怎么治。”
“什么?难道大将军真的就无药可救不成,不!”
“大将军……”
唐云几人当即双眼通红,猛男落泪。
看的唐鼎莫名心酸。
“咳咳,那个……也不是完全不能治。”
“唐先生,您还有办法?”
唐云眼中闪过一抹希望。
“有,也没有。”
唐云:“……”
“什么意思。”
“我差一味药。”
“药?什么药?”
唐云当即单膝跪地。
“唐先生,只要您肯出手救大将军,无论是什么要,您一句话,我唐云便是上到下下油锅也一定帮您找回来。”
“还请唐先生出手。”
几名近卫齐齐下跪。
唐鼎嘴角抽了抽。
要是能下油锅就能找到,反倒是简单了。
自己缺的可是青霉素,别说这个时代,就算你往后再找三百年都不可能找的到。
至于制造青霉素,那就更是天方夜谭。
身为一名化学博士,唐鼎十分清楚这个时代想要制造青霉素究竟有多难。
那些狗血穿越小说里,男主随手就搞出青霉素拯救世界的桥段,根本就是在侮辱智商。
光是青霉素提纯这个难关没有全套化的现代化设备,根本绝无可能,而含有杂质的青霉素就是毒药。
“唐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刘景洲眯眼:“老朽虽然医术有限,但也读过不少医书,天下之间凡是典籍之中记录在册的草药皆有所了解,不知您所说的究竟是什么药,若这药实在难得,未尝不可以试一试其他的代替品。”
“代替品?”
听到刘景洲的话,唐鼎眼睛一亮。
“对了,代替品。”
“青霉素制作不出来,青霉质还是有可能的。”
“青霉质?那是何物?”
众人一脸不解。
唐鼎笑了笑却是没有解释太多。
所谓青霉质乃是青霉素的半成品,青霉素最大的难关就是提纯工艺,而这青霉质便独辟蹊径,干脆直接放弃提纯。
八年战争年代,我去敌后人员曾经极度稀奇青霉素,一方面是因为青霉素价格昂贵,另一方面则是鈤军管控严密,根据地中不知有多少战斗英雄死于感染。
当时一位医生铤而走险,直接用未经提纯的霉菌治病,最终成功救下不少人。
青霉质的制作方法也开始在敌后区传播。
这种土方法十分简单,只需要以玉米粥培养霉菌,然后简单提取,制成粉末,便拥有青霉素一样的医用效果。
当然,这种方法极度危险,霉菌本来就是一种毒素,未经提纯梅毒,使用者有极大可能直接暴毙死亡。
简单来说,这玩意能不能活,完全靠运气。
但事到如今,张辅的情况已经别无选择。
制作青霉质无疑是最好的办法。
并且,猩红热的后遗症十分严重,即便是轻度感染者痊愈之后,也会极大影响王师战斗力。
如果可能,唐鼎当然不想跟一群病秧子当战友。
“唐将军,派人……准备一锅玉米粥。”
第三百零五章:神药
“粥?”
唐云瞬间脸色便沉了下来。
大将军都他娘的快挂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喝粥。
“唐先生,只要您能治好大将军,以后您想要什么山珍海味我都给您找来,但现在能不能请您好好治病。”
唐鼎:“⊙?⊙”
唐云:“ˋ?ˊ”
刘景洲:“= _ =”
“咳咳,将军莫要生气,俗话说吃饱了才有力气治病嘛。”
“就是,我们长途跋涉几千里来这,还不能吃你一碗粥了?”
孟瑛抠鼻。
唐云瞪眼。
唐鼎一脸怪异。
“都什么玩意儿?我要粥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治病的。”
“什么?用粥治病?”
唐云目光怀疑,要不是张辅信誓旦旦他都以为唐鼎这个神医是冒牌货。
“不错,严格来说,是用粥取药,玉米粥发酵三至五天之后,会产生天然的青霉菌体,当然其他食物也未尝不可,不过要控制变量。”
众人:“⊙▽⊙”
“能说人话吗?”
唐鼎:“……”
“有臭了三四天的剩饭剩菜吗?”
众人:“???”
“唐先生,用剩饭剩菜治病,您确定不是快玩笑?”
“你看我是在开玩笑的样子吗?”
唐鼎面色凝重。
“时间紧迫,如果没有的话,就必须重新培养,连我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能提取成功。”
就在此时,一名伙头兵提着饭桶从旁经过。
唐鼎余光扫过,眼睛一亮。
“你,站住。”
“大人,不知叫小人何事?”
“把饭桶掂过来。”
“啊?”
小吏一脸懵逼:“大人,这里面的饭菜都发霉了,我正准备去喂猪呢,您要是想吃的话,我重新给您做。”
“费什么话,我要的就是发霉的。”
“拿来吧!”
唐云无奈摆摆手。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果然是青霉菌。
唐鼎抓起一只发霉的馒头,目光灼热。
“还有其他发霉的饭菜吗?”
“有,这几日大将军饭不能食,倒是剩下了不少饭菜。”
“全部送到营帐之中。”
“啊?”
伙头兵:“⊙▽⊙”
“现在这些京中贵胄口味都这么刁钻的吗?”
很快,几桶发霉的饭菜送了过来,整个营帐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嗖味。
唐鼎搓了搓手,却是毫不在意。
一旦自己能够成功提取青霉质,在这个时代具有非凡意义。
他甚至找到了前世第一次进实验室那种紧张的感觉。
“唐先生,这霉子真能治病?”
“呵,不要小看这些霉菌,一旦提取成功,它可以治愈世界上九成的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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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么厉害?”
刘景洲一惊:“一药治百病,这岂不是神药?”
唐鼎笑而不语,这不是夸张,古代人体能病菌完全没有抗药性,青霉素近乎可以横扫大部分病菌,说是神药也不过分,到时候谁还敢说自己这个国医圣手是冒牌的。
“所有人出去,我实验之时绝不允许任何人打扰,明白吗?”
“来人,守卫营帐,不许任何人靠近。”
唐云大手一挥,一队士兵戍卫四周,严阵以待。
“刘院使,制作青霉质的过程有些复杂,不知是否可以麻烦你从旁协助?”
“可以吗?”
刘景洲一脸惊喜。
他正想着见识一下这神药如何诞生,却不知开口。
唐鼎主动请求帮忙,他自然欣喜若狂。
“唐先生,我要怎么做?”
“先把这些霉菌全刮下来。”
“明白!”
……
监军大帐。
王略半躺于座椅之上。
“医生?”
“不错,那唐鼎因为医术超群,被圣上封为国医圣手,也因此攀附上了英国公,除此之外并无背影。”
“那唐鼎他爹呢?沐老将军为何对那死胖子如此尊敬?”
“这唐金元人称诗神,沐老将军向来爱好诗词,礼贤下士,因此才会对他如此客气。”
“小人已经调查的清清楚楚,唐家父子本是落魄勋贵,若非唐金元高中状元,此刻恐怕早就家业不保,根本没有任何背景。”
“麻蛋,一个小小医者,也敢太岁头上动土!”
王龙一拍桌子。
“父亲,孩儿这就带兵去砍死那小子。”
“坐下!”
王略眯眼冷笑。
“我现在明白圣上为何给这唐金元连升三级了。”
“圣上让这小子前来军营定是为了给朱能治病,可惜,朱能早已病入膏肓,一旦暴毙,根本不用我们动手,这小子也必死无疑。”
“那万一他治好了呢?”
王略:“→_→”
王龙:“⊙ω⊙”
“哼,他若真治好了朱能,麻烦可就大了。”
王略脸色阴沉。
若是朱能被治好,便是大功一件。
更重要的是朱能重新掌权,王龙这先锋官之职,恐怕也坐不住了。
“带人跟我去中军营走一趟?”
“老爷,有张辅和唐云军护着那小子,咱们现在恐怕不好找那小子麻烦啊!”
“切,你忘了那两道圣旨了吗?”
王略一脸讥讽:“他张辅再放肆,还能违抗皇命不成。”
“对啊,父亲可是监军,执行军法理所应当。”
王龙咬牙切齿:“小子,你死定了。”
“传令赤龙军,跟我走!”
“是!”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朝着中军大帐走去。
“苍啷!”
几名士兵冷脸拦住了去路。
“将军有令,所有人不得靠近大帐,来人止步。”
“放肆,本将乃是三军先锋官,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还不跟我滚开。”
王龙掏出马鞭就要抽人。
咔咔咔……
他刚要动作,几名士兵齐齐拔刀。
王龙:“⊙ω⊙”
“黑甲军好大的威风啊!”
王略脸色阴沉。
“拜见监军大人!”
看到王略,几名士兵躬身跪拜。
“监军大人,我等也是执行军令,还望大人不要为难我等。”
“哼,军令?你们执行的是谁的军令?”
王略冷哼一声:“本官乃是圣上亲命三军监军,我的话就是军令,还不滚开。”
“这……”
就在几名士兵为难之时,唐云冷脸走来。
“监军大人,请赎末将盔甲在身,不便下跪。”
“唐云,你来的正好。”
王略脖颈一仰:“唐鼎可是在你这里?”
“本监军现要提审此人,执行军法,把人交出来吧。”
“提升唐先生?不可能。”
唐云直接拒绝。
“放肆,唐云,你这不过小小偏将,也敢忤逆我父亲?”
“监军大人息怒,唐先生正在为大将军配药,事关大将军性命,事急从权,还是请监军大人等唐先生治好大将军的病再来吧。”
“什么?那小子真能治好朱能?”
王略眼睛闪过一抹阴寒。
“唐将军,若是本监军现在非要提审唐鼎呢?”
第三百零六章:没有效果?
左军营。
唐金元负手看天,指点江山。
“……长剑当指西南,天堑变通途。更立风林火雨,截断螣蛇弄雾,日月出平湖。”
“啪啪啪!”
他声音未落,全场响起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好诗,好诗啊!”
沐晟神情激动:“不愧是大明诗神,唐公这篇新作,气势恢宏,直抒胸臆,实乃佳作中的佳作。”
“诶,谬赞了,谬赞了!”
唐金元谦虚揉了揉略秃的脑门:“只不过是路上一点感悟,让各位大人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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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公真是太过谦虚了,您的诗词无论词调还是意境,皆是当世巅峰,便是比李杜也不落下风,并且唐公胸怀天下,真乃天下读书人之楷模啊!”
“对了,唐公,您写诗之时是如何做到此等才思泉涌的,不知可否分享一二?”
“主要是我生了个好儿子。
唐金元脱口而出。
众人:“⊙▽⊙”
唐金元:“ ̄ω ̄”
“咳咳,我的意思是说,我儿从小便督促我认真读书,所谓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我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我儿子的督促。”
“原来如此啊,看来还是我等书读的不够啊。”
“唐公一针见血,佩服,佩服。”
沐晟拱手赞同,但又莫名觉得哪里好像有什么不对。
“对了,唐公,老朽从小酷爱诗词,行军之余也有几篇拙作,但总感觉缺点什么,不知唐公可曾指点一番。”
“诶,什么指点不指点的,交流,一起交流嘛……”
“唐公所言甚是,来来来,大家一起交流一下!”
大帐之中,沐晟一群人其乐融融。
“老爷,不好了老爷!”
就在此时,郑奎急匆匆跑了进来。
“咳咳,诸位将军当面,不得无礼。”
唐金元干咳一声:“究竟何事惊慌啊?”
“老爷,那狗监军又带兵去了大营,恐怕是要对少爷不利啊!”
“什么?那王八蛋敢碰我儿子,我跟他拼命。”
唐金元一拍桌子:“粮卫营的兄弟们呢?”
“早就准备好了,只能老爷一声令下。”
“枪在手,跟我走!”
“诸位,失陪了。”
唐金元躬身一拜,带着众粮卫转身而去。
踏踏……踏踏……
那整齐的队伍,引得左军营一众将官连连侧目。
“这粮卫不过才成立数月不到吧?”
“短短数月,便能将一群新兵调校的如此井井有条令行禁止,没想到唐公不光才情绝顶,治兵也游刃有余,真乃文武双全,天降大才啊!”
“是啊,有此等大才,真乃我大明之幸。”
“诸位,随本将军去看看。”
“是……”
沐晟一群人纷纷跟上。
中军大营外。
王略目光冰寒。
“这唐鼎,本监军今日非提不可,我看谁敢拦我。”
“哼,那便赎末将不能从命。”
唐云冷脸一扣长剑绷簧。
“黑甲军听命,谁敢靠近营帐,格杀勿论。”
“是!”
众黑甲军兵戈相向,煞气十足。
“放肆!”
王略彻底怒了,自己好歹也是三军监军,沐晟和张辅不给面子也就算了,你唐云一个小小偏将也敢叫嚣,真当老子没脾气吗?
“赤龙军听令,捉拿唐鼎,谁敢阻拦便是谋逆,格杀勿论。”
“遵命!”
一大波赤龙军拔刀围了过来。
唐云眉头紧皱。
“监军大人,你不要逼我。”
“哼,唐云是你在逼他们送死。”
王略冷笑:“圣上有旨,责罚唐鼎六十大板,本监军代天行罚,谁敢阻拦,便是违抗圣令。”
“你们黑甲军难道还想造反不成?”
“这……”
听到王略的话,黑甲军众人脸色难看。
“去,拿下唐鼎,本监军倒要看看,你们黑甲军是不是真的如此无法无天,连圣命都敢违抗。”
“跟我走!”
王龙带人拔刀闯营。
一众黑甲军面带迟疑,连连后退。
“可恶……”
唐云拳头紧攥。
这要是六十大板打下去,唐鼎不死半条命也没了,还如何给大将军配药。
“哗啦!”
就在此时,营帐帷幕陡然拉开。
唐鼎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干什么,吵吵闹闹的有完没完?”
“唐鼎。”
“王略?”
唐鼎眯眼:“你们王家的人还真是一如既往跟苍蝇一样烦人啊!”
“小子,你骂谁苍蝇呢?”
“谁吭声骂谁呗!”
“混蛋,你……”
“唐先生,抱歉,我没能拦住他们。”
唐云眉头紧皱:“大将军的药……”
“已经提取成功了。”
唐鼎抬手掏出一只瓷瓶,里面装着一瓶青绿色的药面。
“这就是你说的神药?”
“嗯,这便是青霉质。”
“太好了,大将军有救了……快……快……”
唐云欣喜若狂,不由分说拉着唐鼎便朝着朱能营帐跑去。
“该死的,这小子竟然这么快?”
王略脸色发沉。
“父亲,现在怎么办啊?”
“跟上去看看情况再说,若是他真能治好朱能,便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治不好……”
王略冷冷盯着唐鼎的背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大帐之中。
朱能依旧痛苦的沉吟不止,即便隔着帐篷都能闻到那刺鼻的腐臭味。
“唐先生,这药该怎么用?”
“直接喂水服食便可。”
“明白了!”
唐云端来一碗清水,将朱能服了起来。
“慢着!”
唐鼎眉头微皱。
“我有言在先,这青霉质未经灭毒,一旦服下若是产生严重过敏反应,他就会当场暴毙。”
“这药用还是不用,你可要想清楚了。”
唐云紧紧攥着瓷瓶。
看着病床之上被病魔折磨的不成.人形的朱能,他心一横。
“与其在这病床上苟延残喘,我相信大将军宁愿选择痛快的死亡。”
说完,他抬手将青霉质喂给了朱能。
那一刻,所有人皆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结果。
呼哧……呼哧……
朱能躺在穿上虚弱的喘着粗气,浑身脓疮皮疹惨不忍睹。
半个时辰后。
唐云:“?_??”
王略:“?_??”
众人:“?_??”
“父亲,这……算什么?”
王龙一脸怪异。
“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我怎么知道?”
王略皮肤黝黑。
众人足足等了半个时辰,病床之上的朱能竟然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唐先生,大将军这……怎么没反应?”
“没反应就是最好的反应。”
唐云:“……”
你这国医圣手是假的吧?
看着病床上依旧痛苦喘息的朱能,唐鼎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朱能是重度病毒感染,引发皮疹败血炎症都多种并发症,想要完全治好哪有那么容易。
即便是青霉素生效,也是需要时间的,只要朱能服下青霉质十分钟内没有中毒反应,那便说明成功了,他体内病毒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
“今天本公子也累了,就到此为止吧,我先回去休息了啊!”
唐鼎打了个哈欠,转身便要离开。
众人:“??? ”
“站住!”
王略沉吟一声,两名士兵拔刀拦住了唐鼎。
“小子,你当本监军不存吗?”
第三百零七章:错的是这个世界
“监军大人,还有事?”
“小子,圣上有旨,责罚你六十大板,本监军代天行罚,跟我走一趟吧!”
王略一挥手。
“拿下他!”
“我看谁敢动唐先生。”
张辅虎目一瞪,气势汹汹走了过来。
“张辅,这可是圣令,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哼,唐先生为了治疗大军瘟疫呕心沥血,从来军营还未休息过片刻,此等大医贤良,若是圣上真要知罪,便连我张辅的罪一并治了吧!”
“想带走唐先生,除非从我张辅的尸体上跨过去。”
“张辅,你……”
“张将军,不必如此。”
唐鼎笑着摆摆手:“既然是圣上下令,我六十大板我领了便是。”
“毕竟这六十大板还打不死人吧?您说呢,监军大人。”
目光相对,王略脸色阴沉。
这小子……比自己想象的难对付。
张辅生死未定,他还真不敢对唐鼎直接动手。
“哼,将他拿下。”
“不用,我跟你们走便是。”
唐鼎说完大步走出营帐。
“唐先生……”
张辅眉头紧皱。
“王略,若是唐先生在你那里出了任何事情,本将定不轻饶。”
“国公爷放心,本将军自会按军法行事。”
王略一挥衣袖,带人离开。
“谁敢动我儿子……”
一群人刚出大门,便看到唐金元带着粮卫营气势汹汹走来。
“老爹?”
“儿子!”
看到唐金元,唐鼎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王略嘴角却是挤出一抹讥讽。
“不好,老爹,别动手。”
唐鼎开口想要阻止,然而气头上的唐金元根本听不见。
“狗监军,敢动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唐金元掏出一柄鸟铳,哒哒哒跑了过来。
两侧赤龙军想要上前阻止,王略却是使了个眼色。
看着面前士兵突然让开道路,唐金元莫名有些奇怪,但他此刻眼中只有自己宝贝儿子的安危。
“儿子,我来了!”
唐金元大吼一声,抬枪指住王略脑门。
“狗监军,放了我儿子。”
“大胆,你想造反吗?”
王龙双目冒火。
自己刚被唐鼎那枪指了脑门,现在自己老爹竟然又被唐鼎老爹指脑门,这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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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龙军,给老子拿下……”
“住手!”
王略打断王龙,缓缓举起了双手。
“放了唐鼎。”
“父亲,您……”
“闭嘴,没听到我的话吗?放人。”
“是!”
几名士兵闻言松开了唐鼎。
“呵呵,唐校尉,你儿子我已经放了,现在可以收枪谈谈了吧!”
“哼,算你识相。”
唐金元瞪了王略一眼,咧嘴看向唐鼎。
“儿呀,你看我帅不?”
唐鼎:“???”
“你帅过头了。”
唐鼎无奈捂脸。
苍苍苍……
就在唐金元放下枪的瞬间,一众赤龙军齐齐举起刀枪将唐金元众人团团围住。
王略后退几步,一脸讥讽。
“粮卫营营主唐金元,挟持上官,聚众哗变,诸位将军可都看见了吧?”
唐金元:“⊙ω⊙”
“唐公,你糊涂啊!”
“是啊,不该如此冲动的。”
“哼,来人,将唐金元及粮卫众人全部拿下,听候发落。”
王略低喝一声,赤龙军便要动手拿人。
“且慢!”
沐晟皱眉。
“怎么,沐老将军有事?”
“王监军,唐公也是爱子心切,才一时失了心智,不知王监军可否看在老夫的面子,将此事大事化小。”
“沐老将军,不是本官不给你面子,只不过这当众挟持三军监军可不是小事啊!”
王略冷笑连连。
“往小了说是一时冲动,往大了说这可是谋逆造反。”
“啊?我……我没想造反啊,我只想救我儿子。”
唐金元一脸黝黑。
“唐校尉真是性情中人,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监军大人,有话直说吧?”
唐鼎眯眼。
王略冷笑:“呵呵,你们粮卫营虽然犯下大罪,但也未尝不可戴罪立功。”
“我王师马上就要攻打安南叛逆,唐鼎,只要你前往河对岸探查敌情,画下地图,为我军寻找出合适的登陆点,不光这点罪状一笔勾销,便是你那六十大板也可以就此揭过。”
“什么,过河探路?”
张辅脸色一沉:“唐先生,你决不能答应。”
“此时河对岸已经被安南叛逆完全封锁,我军先前派去的细作全部有去无回,现在前去探路根本就是送死。”
“呵呵,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本官的提议,只不过唐校尉恐怕要在牢里待上一段时日了!”
王略讥讽:“啧啧,这军营的大牢可不好受啊,唐鼎,我给你半日时间考虑。”
“不用,我现在就答应你!”
“唐先生,这怎么可以……”
唐鼎挥手打断张辅。
“希望监军大人可以言而有信。”
“痛快,唐少果然是爽快之人。”
王略挥手:“放了他们。”
“唐鼎,不过我可提醒你,前去探路的只能是你粮卫麾下之人,若是让本监军知道有人从旁协助,这约定可就不算数了。”
王略说完,大笑着离开。
“父亲,孩儿不李姐?”
“您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让唐鼎去画什么地图啊?直接将他杖毙打死不就成了。”
“蠢货!”
王略狠狠瞪了王龙一眼。
“你以为这是一般的军规处罚,轻重由我们随意决定吗?”
“这是圣上亲自下的命令,圣上的命令是责罚而不是打死,唐鼎真要死在杖下,我这监军的位置也不用做了。”
“我懂了,咱们不能明面弄死他,所以父亲才派了个必死的任务。”
“哼,这如今的军营终究还是本监军当家,区区一个无名小卒也配跟我斗,老子有一万种办法弄死他。”
“父亲英明。”
“切,以后好好学着点,别跟唐鼎那智障老爹一样,尽知道给我惹事。”
一众赤龙军纷纷离去。
唐金元低头站在原地,一脸愧疚。
“儿啊……我,我是不是有给你惹麻烦了?”
“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担心你……”
唐金元说着眼睛就红了。
“老爹,说什么傻话呢!”
唐鼎笑着拦住唐金元的肩膀。
“你做的没错,错的是这个世界。”
唐金元:“⊙?⊙”
第三百零八章:亡有所归
深夜,营帐之外。
三具尸体被摆放在柴火之上。
五百粮卫站立四周,面色肃穆,风吹的衣襟烈烈作响。
唐鼎攥着火把,目光如铁。
“诸位兄弟,今天是值得铭记的一天。”
“李二,陈柱子,张大头这三名同我们朝夕相伴的兄弟不幸牺牲了。”
“他们虽然死去,但灵魂于我们同在,不管他们因何而死,为何而战,他们都是粮卫的英雄是大明打英雄,他们的名字会被永远记录在粮卫的名册之上,他们的荣誉将供子孙后代瞻仰,他们的功勋将永垂不朽,以后每年的今天,将成为粮卫营的纪念日,我们将一起缅怀这些牺牲的兄弟,诵念他们的名字。”
“诸位兄弟,我唐鼎或许无法保证你们荣华富贵,但我发誓,所有人的功勋和努力,绝不会得到辜负。”
唐鼎说完,躬身上前将几枚铜钱放在三人眼睛之上。
郑奎迈着正步,咬牙低吼。
“粮卫营第一小队李二,永乐九年三月十八入粮卫,五月训练标兵,军帐之中寄有人头十二颗,于永乐九年五月二十二日战死安南,享年二十二岁,他的名字将列于粮卫金册之上,他的家人将得到抚恤和赡养。”
“粮卫营第一小队陈柱子……”
郑奎大声念着三人的功绩,将准备好的抚恤金交于军需官手中。
看着眼前的尸首,唐鼎拳头紧攥。
来安南之前,他便明白,这些兄弟肯定有回不去的,却没想到粮卫的第一次牺牲竟然是这种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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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略,这笔账,咱们早晚会算的。”
“兄弟们,让我们送他们最后一程。”
唐鼎言罢,将火炬扔出。
轰的一声,火焰迎风而起,滋滋作响。
“鸣枪,敬礼!”
“砰砰砰……”
一众粮卫齐齐鸣枪敬礼,腰板拔这倍直。
夜色之中,那熟悉的面孔在火光之中逐渐化为灰烬,随风而逝。
五百粮卫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面露悲悯之情。
“我死去的那一天,若是有大家如此为我送行,便是黄泉路上也不孤独了。”
“来安南之前,我还害怕战死了之后,家中老人无人赡养,没想到给的抚恤金这么多,那老子还怕了屁。”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为了名,是为了证明自己,终有一天我陈报国的名字一定会响彻天下……”
“礼毕,收队!”
众粮卫迈着整齐的队列,缓缓回营而去。
大营之外,两道人影早已经等候多时。
沈炼抱着刀面无表情。
孟瑛背着手,焦灼的走来走去。
“唐废柴……”
看到唐鼎,两人走了过去。
“你们怎么还没睡觉?”
“睡觉?都什么时候了,还睡个屁啊!”
孟瑛一脸凝重:“明天去河对岸探路,本将军跟你一起去。”
“啊?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啊。”
唐鼎摸了摸鼻子,看向沈炼。
“你也是?”
沈炼点头:“嗯!”
看到两人那担忧的神情,唐鼎不由心中一暖。
“笑,你还笑,你知不知道这可是要命的活计,一不小心就挂了。”
“那你们还跟我一起去。”
“我……”
孟瑛傲娇仰脖:“你现在是我上司,我孟瑛的上司要是挂了,传出去让本将军颜面何存。”
沈炼面无表情:“兄弟。”
唐鼎嫣然一笑。
“行了,知道你们关心我了。”
“早点回去休息吧,放心,我唐鼎哪有那么容易死。”
“画地图而已,谁说非要过河了?”
“啊?不过河?你怎么画?”
唐鼎邪魅一笑。
“我有千里眼。”
……
“一二一,一二一!”
太阳还未升起,一阵嘹亮的号子声已经响彻军营。
当啷……
张辅一脚踢翻尿盆,条件反射的抓住了枕下宝剑。
“敌……敌袭……”
“将军,不是敌袭,是粮卫的人在训练。”
“什么,训练,这才卯时不到好不好?”
张辅慵懒的打了个哈欠。
“唐先生又搞什么,跟我出去看看。”
“是!”
张辅穿戴整齐走出大帐。
校场之外早已经站了五六道被粮卫吵醒围观的身影,沐晟和唐云赫然在列。
“沐老将军,早啊!”
“张将军,早啊!”
“嘿嘿,没他们粮卫早,没想到咱们老哥几个竟然被一群新兵崽子们比过去了。”
张辅笑了笑抬眼看去。
营帐之外,五百粮卫正围着大营整齐奔跑,即便穿着短衫,也已经是挥汗如雨。
但那队伍却是依旧整齐划一,精神头十足,丝毫不显疲惫之色。
“这些粮卫的身体素质竟然如此之强?”
“怪不得粮卫能以少胜多斩杀近千麻匪,此等战斗素质,恐怕已经不输我等手下精锐了吧。”
“不错,不亏是唐先生啊,文武双全。”
“嗯,唐公的确是天生大才……”
两人虽然不是一个频道,却聊的津津有味。
再粮卫绕着大营跑了三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
“结束了吗?时间还早,正好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张辅刚想离开。
郑奎扯着脖子嘶吼一声。
“热身结束,正式训练开始。”
“列队,列队……”
咔咔咔!
瞬间五百粮卫再次列队,整齐划一,开始了真正的体能训练。
张辅:“⊙▽⊙”
沐晟:“⊙△⊙”
唐云:“⊙0⊙”
“开什么玩笑,这么高强度的训练竟然只是热身?”
“太离谱了吧,咦,话说,他们这是训练的什么,国公爷,您可曾见过此等训练方式?”
“没见过!”
张辅摸了摸鼻子:“不过……不明觉厉。”
众人:“……”
常继祖撇了撇嘴:“切,我看这粮卫只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如此蹦蹦跳跳的成何体统。”
“常贤侄,他们这训练可不是单纯的蹦蹦跳跳。”
“哦,老将军可是看出了什么?”
“呵呵!”
沐晟捋着胡子笑道:“老夫曾经见过土司士卒的训练,他们的训练方式倒是跟这粮卫有几分相似。”
“土司?”
张辅眯眼。
云南同安南相交,边境之处有不少土人异族。
当年南方未定之时,张辅便同这些土人交过手,他深知这些土人士兵的强大。
土人士卒虽然人数较少,缺乏大规模战斗的经验,但个人战力却十分恐怖,尤其是丛林作战,更是如鱼得水,当年他的黑甲军可是吃了不少亏。
“难道训练粮卫用的也是土人训练方法不成?”
第三百零九章:军备竞赛
“非也!”
沐晟笑了笑。
“土人士卒的训练方法,同样以跑步,攀援等体力训练为主,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很明显唐公的训练更成体系。”
“你们看唐公这些训练动作看似平常,但却能针对训练不同的身体部位,能够大幅度提高士兵的耐力,爆发,平衡等多方面的综合能力,并且唐公的训练令行禁止,军纪言明,根本就不是土人能比的,我猜测唐公应该是借鉴了土人训练法,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然后结合古人训练之法,才创造出此等独特的训练方法。”
“毫无疑问,这套训练体系能够在极短的时间内大幅提升士兵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原来如此。”
唐云几人点头称道。
“怪不得短短三个月,粮卫便能有如此精气神,唐先生真乃神人也!”
“这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便是天才,也需要磨砺才能有所成就。”
沐晟捋了捋胡子。
“粮卫即便在战场之上,依旧坚持如此刻苦的训练,正是这份刻苦才成就了他们,跟唐公相比,吾之不足啊!”
“咱们镇南军,五军营可都是大明老牌的队伍,可不能让这些新兵蛋子看轻了。”
张辅大手一挥。
“传我命令,黑甲军全体起床,以后训练加倍。”
“把镇南军的那群小子们都叫起来吧,这些新兵都如此刻苦,岂能让他们睡的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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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有什么了不起。”
常继祖冷哼一声:“常威,叫所有长林军兄弟起床,从今日起训练加倍……不,加三倍。”
常威:“⊙▽⊙”
“看什看,快去啊,本将军就不信,我长林军还比不上一群杂兵。”
“这……是!”
一时间整个军营,锣声阵阵,无数士卒从香甜的睡梦中惊醒。
整个南征大军的噩梦彻底开始。
多年之后,五军营一位老兵回忆起这段日子,只说了一句话。
“打仗之时,千万别跟粮卫营驻扎在一起,造孽啊!”
“一二一,一二一……”
无数军阵在黑夜中狂奔,各军将士明显较起了劲,号子喊的一个比一个响亮,队列一个比一个整齐,那厚重的步伐震的地面都微微颤抖。
王略裹着被子,目光呆滞。
吧嗒……吧嗒……
一只队伍从帐外跑过,桌子上夜光杯剧烈跳动,点点水珠顺着桌子,淅淅沥沥落在他脸上。
“啪!”
王略忍无可忍,一把将杯子摔的粉碎。
“他麻蛋,有完没完啊!”
“这群死丘八打了鸡血吗?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父亲息怒。”
王龙心疼的看了一眼地上的夜光杯。
“要不您塞上耳朵试试。”
“试你大爷!”
王略翻了翻白眼,整个军营跟地震一般,根本不可能睡得着。
“王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群家伙脑抽了吗?一个个突然搞军备竞赛?”
“父亲,是……粮卫。”
“粮卫?唐鼎?”
王略一拍桌子:“又是这王八蛋,麻蛋,一个死人还敢给老子添堵。”
“派人给我盯着这小子,等他过河时制造出点动静,明白吗?”
“父亲放心,我早就命游骑沿河岸暗中跟随,一会我亲自前往,等唐鼎游到江水中间,游骑便会不小心暴露吸引安南叛军的注意力,到时候那小子……插翅难飞!”
“好,那小子现在在干什么?”
“在中军营,给大将军看病。”
……
中军大帐。
唐鼎抓着一只冰块轻轻把玩。
病床前刘景洲面色凝重的给朱能把着脉,良久他缓缓睁开了双眼。
“刘院使,大将军病情如何了?”
“这……”
刘景洲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鼎,难掩激动之情。
“奇迹,简直就是奇迹。”
“仅仅一日,大将军体内气血紊乱之状已经完全消失,他此刻脉搏强劲有力,身体正在飞速恢复之中。”
“什么?您是说……”
唐云脸色一喜。
“不错,大将军的瘟疫已经被遏制,他的病完全治好只是时间问题。”
“噗通!”
刘景洲话音未落,唐云陡然朝着唐鼎单膝跪地。
“唐先生,我替龙武营全军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从今日起您便是我龙武军的恩人。”
“唐将军请起,这是身为一名医者该做的。”
唐鼎笑了笑。
朱能服下青霉质后,唐鼎就知道朱能肯定会被治好。
只不过让他担心的是,历史上朱能可是死在了安南,自己把他救活了,会不会产生什么蝴蝶效应,以至于影响到未来整个大明的历史。
“唐先生,您的青霉质真乃神药也。”
刘景洲目光感慨。
瘟疫自古以来便令人闻风丧胆,即便是古之名医面对瘟疫之时都束手无策,没想到唐家仅仅一副药便将如此严重的瘟疫彻底遏制,这不是神药又是什么。
“刘院使,大将军的病虽然已经无虞,但军中还有上千将士感染瘟疫,切不可掉以轻心,并且青霉质不光能治瘟疫,什么刀伤发炎,发热感染,青霉质都有奇效。”
“制造青霉质的方法我已经交给你了,从今日起,麻烦您大量制造青霉质以做备用。”
“唐公放心,能参与此神药制作,乃是老夫此生之幸,老夫定不负所托。”
“嗯!”
唐鼎点点头:“不过,这青霉质未经完善,依旧有毒性,非到生死关头,不可乱用。”
“明白!”
看到唐鼎走出营帐,唐云眉头皱了皱,跟了上去。
“唐先生,您可是要过河去对岸探查敌情?”
“差不多吧!”
“唐先生,此时过河九死一生,您大可不必冒险,您若是担心军令状的事,只需躲在我中军营便可,只要等到大将军苏醒,这军营还轮不得他王略为所欲为。”
“没事?做人最重要的就是要讲诚信嘛!”
唐鼎笑了笑:“有没有战车,借我用用。”
“这……若是您执意要去,我手下近卫皆是军中好手,精通探查护卫,可暗中助您一臂之力。”
“啊?我就是去钓个鱼,带这么多人干啥?”
“啊?钓鱼?”
唐云:“???”
“嗯哼!”
唐鼎幽幽一笑:“我听说这安南的巴沙鱼不错,正好钓几条给兄弟们补补身子。”
第三百一十章:钓鱼执法
白龙江南岸。
密林深处,灌木丛生,一只野鹿低头嚼着紫色的小花花。
扑棱棱!
林中数只飞鸟冲天而起。
那野鹿警觉的竖起耳朵。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野鹿转身朝着丛林拼命逃去。
啪……
一道箭矢陡然出现射中野鹿身前灌木,野鹿惊叫一声,慌乱回头。
噗嗤!
就在它掉头的瞬间,第三只箭矢直接从它右眼贯穿头颅。
野鹿身子一颤,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踏踏……踏踏……
片刻之后,数匹骏马走出,来人身穿安南军服,那领头将领手握长弓,长相刚毅而冷漠,正是当初追杀沈炼的神箭手。
“察错将军的三箭定位之法,简直出神入化,这野鹿身上毛皮竟然完好无损。”
“呵呵,还是只白鹿,这皮子倒是可以拿回去给我女儿做一身新衣。”
想起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察错目露柔情。
“真羡慕将军啊,等这仗打完了,我也要讨个老婆,生个可爱的女儿。”
“哎,也不知道这仗什么时候是个头。”
“好了,这些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我们只需尽好自己的职责便是。”
“将军,江对岸好像有人来了?”
“嗯?”
察错眯眼看去。
果然水雾迷离之间,一道模糊的身影映入眼帘。
“难道是明军要发起进攻了吗?”
擦错冷脸挥手。
“集结,准备战斗。”
“是!”
……
白龙江北岸。
唐鼎肩扛鱼竿,身穿短裤,头上顶着一顶遮阳草毛慵懒的伸着懒腰。
“公子,您……真的要去钓鱼不成?”
“不然我还能是来晒太阳的?”
林鹤鸣:“……”
“可您钓鱼为何到带战车?”
那战车通体实木,镶嵌铁板,前方有巨大的盾牌遮挡,即便有轮子,林鹤鸣一一个人推起来也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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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啊,对面可都是安南人,万一有个神箭手什么的,给我一箭射死了怎么办?”
唐鼎咂咂嘴。
“就算没有神箭手,他们看到我这么嚣张在河岸钓鱼,要是派人过来追杀,放个战车也能吸引一下注意力,方便逃跑不是。”
林鹤鸣:“……”
您还知道自己很嚣张啊?
“公子所言甚是。”
“对了,从咱们出营之后,属下便注意到一直有人跟着咱们,要不要我发信号……”
“不用,应该也是一群钓鱼爱好者吧,不用管他们便可。”
唐鼎摆手。
林鹤鸣:“……”
“咦,那个小坡不错,视野宽阔,就把战车放呢吧!”
林鹤鸣扫了一眼唐鼎所指的土坡,瞬间脸色怪异至极。
这么显眼的位置,您是生怕对面看不见是吧!
不过既然唐鼎下令,他自然是无条件服从。
河岸一里小树林中。
王龙带着一众赤龙卫,脸色阴冷。
“将军,唐鼎已经靠近河岸了。”
“哦?很好,他带了多少人?”
“一个。”
“一个?”
王龙一脸怪异。
“这小子胆子倒是挺大。”
“将军说的是,他要是胆子不大也不敢挟持将军嘛!”
王龙:“→_→”
王帅:“ ̄ω ̄”
王龙狠狠瞪了王帅一眼。
“那小子带船了吗?”
“没,但是他带了一辆战车。”
“战车?”
王龙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小子脑子有坑不成,过河不带船带战车?”
“管他呢,给我盯仔细了,只要这小子一过河你就发信号,到时候本将军一定要让这小子死在江里喂鱼。”
“明白!”
“哗啦,呼啦……”
河对岸,草丛轻动。
察错一群人面色戒备。
“怎么只有两个人?”
“会不是敌军细作,想要偷渡观察敌情。”
“蠢货,哪有偷渡的站那么显眼的位置的?”
“看看他们想干什么再说吧!”
察错眉头紧皱。
林鹤鸣艰难的将战车推上土坡。
唐鼎找了个好位置,架好鱼竿,旋即往车架里一趟,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悠闲的吃起了从朱能营帐带来的冰镇西瓜。
察错:“⊙▽⊙”
安南兵:“⊙△⊙”
“握草,我没看错吧,鱼竿?”
“他好像在钓鱼吧!”
“不是好像,他就是在钓鱼。”
一众安南兵面色怪异至极。
“难道他们不是明军士兵,而是迷路的渔民?”
“蠢货,你见过渔民带战车钓鱼的?”
“万一战车是捡到的呢?”
察错:“→_→”
小兵:“ ̄ω ̄”
“将军,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他们直接射杀。”
“此事蹊跷,敌不动,我不动,看看他们想耍什么花样,一会看我眼色行事。”
时间一分分过去。
因为战争的关系,江中游鱼数量明显多了不少。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林鹤鸣已经掉到了四五条肥美的大鱼。
唐鼎爬在战车上,抓着望远镜环顾四周。
他目光扫到察错众人藏匿的草丛之时,不由得眉头一跳。
“幸亏哥带了战车,这要是对面搞偷袭,绝对要被射成马蜂窝啊。”
将附近地图画好,唐鼎朝着林鹤鸣摆了摆手。
“鹤鸣,掉到几条了?”
“五条,公子,这里的鱼好大啊。”
“嗯,大是挺大,可惜没有我想要的巴沙鱼,换个地方吧,咱们往上游走走。”
“啊?好!”
林鹤鸣挠挠头,收起鱼竿拉着战车上的唐鼎往上游走去。
“将军,他们走了。”
“我看到了。”
“那咱们放箭吗?”
察错皱着眉头思考片刻,旋即一摆手。
“跟着他们,本将军一定要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
一众安南兵沿河同样朝着上游转移起来。
小树林中。
王龙急躁的踱着步子。
“将军,小的在树林里发现了香蕉啊,您要来一根吗?”
“吃吃吃,就知道吃,饭桶。”
王龙甩手将香蕉砸在王帅脸上。
“这都什么时候了,前面为什么还没来信号?”
“将军,将军……”
就在这时,小兵急匆匆跑来。
王龙脸色一喜。
“唐鼎是不是渡江了?”
“没,他走了。”
“什么?走哪里了?”
“朝着上游去了。”
“上游?”
王龙眯眼沉思。
“上游水草密集,河道狭窄,更便于偷渡,唐鼎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啊!”
“将军,那咱们怎么办?”
“废话,当然跟着。”
第三百一十一章: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一片橡木林中。
王龙扇着芭蕉叶,汗如雨下。
此刻正是烈阳当头,这树林之中更是闷热的好似蒸笼一般没有一点风,即便已经脱了铠甲还是热的好似蒸桑拿一般。
但出了树林就是河岸,万一被唐鼎发现,岂不是前功尽弃,所以他只能忍着。
“麻蛋,唐鼎那小子搞什么,还不过河,真他嘛烦死本将军了。”
“将军,要不您先回去,我们盯着就是。”
“不行,清溪村的事情已经让父亲对我心生不满,若是这次任务再出了什么意外,让本将军颜面何存,不就是热一点嘛,本将军还扛得住。”
“将军毅力坚定,令人钦佩。”
王龙:“→_→”
“别他妈拍马屁了,本将军快饿死了,有没有吃的。”
“啊?”
王帅:“⊙?⊙”
“没有。”
“你他妈刚才不是还说有香蕉的吗?”
“咳咳,我寻思着将军不喜欢吃,我就吃完了。”
王龙:“ˋ?ˊ”
王帅:“?ε?”
“饭桶,全他妈一群饭桶……”
“要不,我上树给您摘点橡子吃。”
“吃你大爷,没看见人来了吗?”
看到小兵跑来,王龙目光一寒。
“唐鼎是不是要渡河了?”
“没,他又换地方了。”
王龙:“>0<”
“唐鼎,你他嘛的有完没完,本将军受不了了。”
“将军,小人有个大胆的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
“嗯?说!”
“是这样的。”
王帅眯眼:“咱们的目的是让唐鼎死在安南人手中对吧。”
“不错,只有唐鼎死在安南人手里,才不会跟我王家扯上关系。”
“那咱们为何不扮成安南人把唐鼎弄死呢。”
王帅一脸智慧:“我们之前缴获的有安南箭矢,只要我们偷偷渡河,从河对岸用安南的箭射死唐鼎,绝对不可能有人会猜到是咱们动的手。”
雅文吧
“聪明啊!”
王龙眼睛一亮:“你小子香蕉没白吃嘛。”
“嘿嘿,全是将军指导的好。”
“属下记得前面有一处浅滩,浮木密布,非常适合偷渡,只要我带几个好手游过去,绝对万无一失。”
“不错,不错,不过,对面不会有安南兵吧?”
“怎么可能,这地方河道河道淤塞,根本不适合大规模行军,安南人兵力有限,绝对不可能在此处布置兵力的。”
“好,就按你说的办!”
王龙目光阴寒。
“唐鼎,这一次你还不死。”
河岸之上,清风徐来。
唐鼎看着手中地图,满意的点点头。
他已经连续换了三个地方,将附近适合登陆的地点全都一一标记。
当然,这一上午收获同样不小,战车上已经足足装了二十多条肥美的大鱼。
“公子,巴沙鱼,您说的巴沙鱼,我终于钓到了。”
鱼钩出水,林鹤鸣兴奋的吼了起来。
他此刻才明白钓鱼佬的喜悦所在,生活就像这是鱼钩,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条调到的是什么鱼。
“还真是巴沙鱼。”
唐鼎笑着收好望远镜。
“鹤鸣,辛苦了。”
“不过我突然想到巴沙鱼脂肪含量太高,我嘴角想减肥,咱们还是去别处钓吧。”
林鹤鸣:“???”
“也……行!”
“吱呀,吱呀……”
林鹤鸣推着战车,再次前进。
扑棱棱……
身后树林之中,一群飞鸟惊起。
唐鼎嘴角闪过一抹讥讽。
“我钓的鱼终于上钩了吗?”
“鹤鸣,就在此处停下。”
“什么?这里?”
看到眼前河道,林鹤鸣一愣。
“公子,这里河道狭窄淤塞,到处都是浅滩,根本不适合钓鱼啊。”
“对啊,但这里适合短兵相交。”
唐鼎目露寒光。
河对岸草丛之中。
察错:“???”
安南兵:“???”
“将军,他又停下来钓鱼了。”
“我看见了。”
察错嘴角抽了抽。
“这小子究竟在干什么?难不成是我猜错了,他真的是个渔民不成?”
“将军,你管他是干什么的,这滩涂这么浅,直接派骑兵冲过去,把他抓过来不就成了。”
“愚蠢,万一对方有埋伏呢?”
“不会吧,哪有这么明目张胆埋伏的。”
就在察错思考手下建议之时,对岸的唐鼎陡然起身,朝着他缩在的位置咧嘴一笑,竖了个中指。
察错:“⊙▽⊙”
安南兵:“⊙△⊙”
“我们……是被发现了吧!”
“何止啊,我们这他妈是被戏耍了,这小子恐怕早就发现了咱们。”
“不好!”
察错瞳子一缩。
身为职业军人的第六感,让他瞬间便感觉情况不对。
“将军,你看,水里有人。”
“是明军。”
“埋伏,这是埋伏!”
“备战!”
察错大喝一声的,当即搭弓,三箭连发。
河道之中,王帅正带着一队赤龙卫偷偷涉水。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无数箭矢破空而来。
“卧槽?”
王帅脸色惨白一片。
“埋伏,有埋伏!”
“这群安南兵他妈脑子有坑吧,竟然在这种旮旯角埋伏。”
“撤,快撤退。”
王帅骂了一句,拼命往回游去。
可惜他们身处于江水中间,对安南兵来说简直就是活靶子一般。
“啊……噗嗤……”
箭雨落下,瞬间数十名赤龙卫中箭。
血染河水,哀嚎不断。
“哼,这些明人,真当我等好戏耍不成?”
察错冷哼一声:“骑兵给我冲,杀光这些明军。”
“杀啊……”
“救命啊……”
“将军救命!”
“该死,怎么会这样?”
看到这一幕,王龙脸色黝黑一片。
计划不是在江中伏击唐鼎吗?怎么会变成自己的人被伏击了?
“麻蛋,这些安南的狗崽子,就凭你们这多点人,也敢过江送死,真当本将军好欺负吗?”
王龙同样被点着了怒火。
王帅这群可都是赤龙精锐,是自己以后建功立业的本钱,竟然瞬间便折损大半,他岂能不怒。
“传令,冲锋,杀光这些安南狗,让他们见识一我赤龙军的厉害。”
看到对面人少,王龙当即呼和一声。
身后一众士兵蜂拥而出。
此处浅滩,本来就不过一人多水深。
烈马崩腾,直接跨河而过,双方战斗一触即发,凶悍的厮杀在了一起。
远处草丛。
林鹤鸣:“⊙▽⊙”
“公……公子……”
“嗯,我看见了。”
唐鼎幽幽一笑。
“趁他们没注意到咱们,赶紧开溜。”
第三百一十二章:战略撤退
“安南狗,去死……”
“明狗,哪里逃!”
“杀啊……”
浅滩之上,喊声声震天。
虽然只是数百人的小规模战斗,但场面依旧血腥至极。
这些安南人虽然凶悍,但终究人数不占上风。
王龙的赤龙军虽然战力一般,但奈何装备太强,一时间双方陷入了焦灼的战局,打的你来我往,互有损伤。
“将军,在这样下去,我们恐怕要吃亏啊!”
察错目光扫过战场,眉头紧皱。
战争之中人数至关重要,一旦僵持下去,局势对自己这方会越来越不利。
“哼,擒贼先擒王。”
察错双瞳犹如鹰眼一般,死死盯着队伍末尾大吼大叫的王龙。
此人衣袍华贵,不善战斗,定然是明人勋贵。
“只要杀了他,明军定然溃败。”
察错当即拔出三根箭矢,搭弓瞄准。
“杀……给我杀光这些安南的狗崽子们!”
王龙缩在队伍之后,举剑大喊。
就在此时,他陡然感觉脊背一凉。
“将军小心!”
看到暗箭袭来,王帅丛身将王龙扑倒于马下。
啪!
箭矢扫过,王龙头冠应声而断。
一头长发凌乱散开。
看着身旁箭矢,他脸色惨白一片。
然而危机,并未结束。
半空之中,一道箭矢紧随其后。
“该死的,是神箭手,将军快躲开啊!”
眼看王龙吓呆,王帅咬牙挡在他身前。
噗嗤……
强力的箭矢瞬间贯穿王帅右臂,鲜血溅了王龙一脸。
“王帅?”
王龙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半空之中第三只箭矢破空而来,在他瞳子中急速放大,避无可避。
“噗嗤!”
那箭矢正中王龙心脏。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一口鲜血喷出,直接昏厥在河中。
“将军,将军……”
“将军中箭了,快撤!”
王帅抱起王龙放于马背之上,跃马逃窜。
顷刻之间赤龙军乱成一团,疯狂的往北岸跑去。
“赢了,我们赢了!”
“将军,追吗?”
“不!”
察错看了一眼唐鼎刚才所在位置,此刻早已空空如也。
“穷寇莫追,这群明军战力如此孱弱,明显有问题,说不定是疑兵。”
“收兵,退回南岸。”
“是!”
一众安南兵收敛伤员尸体,纷纷退回河岸。
……
监军大帐。
王略背着手,惴惴难安。
“王龙还没回来吗?”
“今日我眼皮跳的厉害,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老爷多虑了,少爷又不是去跟安南兵交战,只不过是背后侵扰,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并且赤龙军皆着精甲,凭借安南人的弓箭很难造成致命伤害,除非是短兵相交才有受伤的可能。”
“不过,也少爷的性子,若是真短兵相交的话,他肯定跑的最快,所以定然不会出事。”
王略:“→_→”
“你的意思是说,我儿是孬种咯?”
近卫长:“ ̄ε  ̄”
“咳咳,属下的意思是说,少爷审时度势,深谙战略,才是天生将才。”
“哼!”
王略冷喝一声:“也是,凭那些安南贼子,怎么可能伤的了我儿。”
古代战争,有一身铠甲三条命的说法。
三大营之所以战力强悍,一方面是因为训练有素,另一面便是着甲率高。
一套精良的铠甲,足以抵抗大部分致命伤势,这种装备的碾压,让安南兵面对明军主力之时根本就不堪一击。
之前大军若不是遭到偷袭,并且感染瘟疫,安南兵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当然,唯一让王略感到忌惮的便是安南军的底牌,象兵。
他依旧记得在边城之中遭遇象兵的可怕场面,这种怪物简直就是横扫一切。
当初若不是胡季犁亲自带象兵厮杀,即便明军主力被偷袭,依旧可以轻易逆转局势。
只不过象兵虽然强大,但训练难度非常大,乃是胡季犁的最后的王牌,除非关键战斗,不可能轻易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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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监军大人,唐鼎回来了。”
“什么?那小子回来了?怎么可能?”
听到手下禀报,王略一脸怪异。
自己儿子再次失手并不奇怪,但即便王龙失手,唐鼎成功到对岸探查敌情回来,也至少一两日时间吧。
除非……他根本没有过河。
“好小子,这次可是你自寻死路。”
“军令状一旦立下,不可更改,我便是斩了你,圣上也不会多说什么。”
“呵呵,这一次,我看谁还救得了你。”
“来人,跟我去粮卫营。”
“是!”
王略当即带人气势汹汹前去找茬。
粮卫营。
唐金元抱着头盔哀叹连连。
“都是我!”
“要不是因为我,我儿也不会被逼立下军令状,接下这九死一生的任务。”
“我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不活了。”
“唐公,不必自责!”
沐晟长叹一声:“唐公子天资聪颖,此行定能转危为安的。”
“诶,要我说,唐先生根本就不该去。”
张辅拍了拍桌子:“我就不信了,只要唐先生藏在我黑甲军礼,他王略还能连我也一并抓了不成。”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希望唐废柴别出意外就行。”
“唐鼎……一定会没事的,一定!”
沈炼拳头紧攥。
咔啪!
就在此时,营帐拉开,唐鼎走了进来。
众人:“⊙▽⊙”
唐鼎:“⊙?⊙”
“咦,你们怎么都在这里?”
“唐鼎,你……你没事?”
“太好了,你还活着。”
“这不是废话嘛,我不活着,你们还能见鬼了不成。”
唐鼎咧嘴一笑。
“刚好,我钓的鱼太多吃不完,正好给你们送去呢,你们都在更好。”
“鹤鸣,把鱼拉上来。”
“钓鱼?”
“什么鬼……”
林鹤鸣将重重两篓鱼背了上来。
这些大鱼活蹦乱跳,明显是刚掉的。
众人:“……”
“所以,你根本就没去渡河,而是去钓鱼去了?”
“靠,唐废柴,你吓死老子了。”
“没去正好!”
张辅长舒了一口气:“唐先生,今晚你就搬到我营帐之中,咱们以后吃住一起,他王略绝不敢动你一根汗毛。”
“啊?”
唐鼎抠鼻:“不好吧!”
“客气啥,都是兄弟!”
张辅咧嘴一笑:“并且,我晚上睡觉不打呼噜哦。”
唐鼎:“……”
“咳咳,我还是习惯自己睡。”
咔咔咔!
就在此时,一队甲士冲入大帐之中。
“来人,将唐鼎给我拿下!”
第三百一十三章:抱歉,我真有千里眼
“王略?”
看到来人,唐鼎笑了。
“监军大人也是来要吃鱼的吗?”
“我吃你大爷!”
王略眼珠子一瞪。
“唐鼎,你违逆军令,该当何罪。”
“呵呵,小人不知道监军大人在说什么。”
“哼,本监军派你去过河探查敌情,测绘地图,你他嘛竟然跑去钓鱼,军令之下岂容儿戏。”
“来人,拿下他,军法处置。”
“住手!”
张辅起身挡在唐鼎身前。
“王略,即便唐先生犯了军法,也该等到大将军苏醒之时亲自处置,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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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话,本官乃圣上亲命三军监军,大将军昏迷不醒,本监军依令代管三军,难道还治不了他一个小小的粮卫教官的罪不成。”
“有本将军在,你还真就治不了。”
“张辅,你难道不怕本官在圣上面前参你一本吗?”
“你参啊!”
“参就参,你等着!”
两个大眼瞪着小眼,针锋相对。
“咳咳,两位,一条鱼的事,不至于!”
唐鼎笑了笑:“监军大人要是不喜欢吃大头鱼,这条巴沙鱼就送给你吧!”
王略:“……”
“这他妈是鱼的事吗?”
“那是……”
“小子,你可是立了军令状的,两日之内取回地图,怎么,你还想赖账不成吗?”
“哦,你说的是这件事啊,早说嘛!”
唐鼎抬手摸出一份地图:“谁说我违逆军令了?”
“这……”
王略:“⊙▽⊙”
唐鼎:“ ̄︶ ̄”
看着手中地图,王略一脸不可置信。
这地图标注详细,不光河道两侧情况一目了然,甚至标注出了安南军的大概驻扎位置。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短短半日时间,你怎么可能安然无恙游过江水,将地图带回来的,这地图一定是假的。”
“对啊,唐废柴,你不是去钓鱼去了吗?”
何止是王略不信,就连孟瑛众人同样觉得这地图是假的。
半日时间,别说过河再游回来,就是沿着河岸走一遭都不止一日吧。
“谁说画地图就一定要过河的。”
唐鼎幽幽一笑。
“混账,不过河你如何探查敌情,难不成你还有千里眼不成?”
“抱歉,我还真有千里眼。”
众人:“⊙▽⊙”
唐鼎掏出望远镜递给王略。
“这就是你说的千里眼。”
“监军大人看看便知。”
王略怀疑的接过望远镜,瞅了两眼,下一刻脸色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
“嗯,难道还真有千里眼不成?”
张辅好奇,将望远镜夺了过来。
“啊……这……”
他眯眼抓着镜筒瞄了瞄,神情激动的走出大帐。
镜筒之中,数里之外的情景清晰可辨,他甚至能清楚的看见营门前常继祖挠屁屁的动作。
“千里眼?真有千里眼?”
“唐先生,这究竟是何物?”
“此物名叫望远镜,可将千米之外的景物尽收眼底。”
“什么,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怪不得在清风岭,你能提前发现麻匪的埋伏,原来还藏了这么一手……”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哗然一片。
“唐公子,可否让老朽看看这望远镜。”
“老将军,请!”
“这望远镜可通过镜筒调节间距,最多可放大八倍的距离。”
沐晟根据唐鼎是指点,抓着望远镜研究了片刻。
“神物,神物啊!”
沐晟激动的拍手称赞。
南征北战这么多年,他十分清楚此物价值的重要性,战场之上,能够提前获取情报占据先机,甚至能够直接决定一场战斗的成败。
若是明军将领人人配备此物,千里之外便能将敌人排兵布阵尽收眼底,那才是真正的无敌之师。
“唐公子,不知此物从何而来。”
“这是我平日闲来无事研究出来的小玩意儿。”
“什么,这是你造出来的。”
沐晟狂喜,唐鼎能造出一只就能造出更多。
“唐公子,老夫有个不情之请。”
“既然不情,那就别请了。”
沐晟:“……”
唐鼎摇头。
“老将军,我知道您想说什么?这八倍镜对光学工艺要求太高,即便我打磨良久,也才搞出一只。”
“不过,这里倒是有两只四倍的,可以送给你们。”
唐鼎说着又摸出两只望远镜。
沐晟和张辅接过四倍镜研究了片刻。
“这四倍镜的距离虽然不如八倍镜远,但放在战场上也是一件大杀器啊。”
“是啊,若是我明军将领人人配置,战力定然更胜一筹。”
“不行。”
唐鼎摇摇头:“这东西原理其实十分简单,唯一麻烦的是打磨工艺,但只要花费时间,想要造出精密的镜片并不困难。”
“若是此物落入敌人手中,对明军同样是种打击。”
“唐先生说的对,是我考虑不周。”
张辅点头:“看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监军大人,这个答案你可还满意?”
唐鼎转身看向王略。
“今日,我虽未过河,但望远镜在手,河道对面的情况一目了然。”
“钓鱼只是掩饰,我真正的目的便是利用望远镜观察敌情,测绘地图。”
“你……你……”
王略黑着脸,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哦,对了,监军大人,忘了告诉您了,我测绘地图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大波安南军,当时幸亏王龙将军的赤龙军天降正义救了我。”
唐鼎笑着将巴沙鱼塞到王略手里。
“这条鱼您一定要收下,若不是王龙将军拼死保护,我今天恐怕就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
王略脸色大变。
“监军大人,不好了,公子中箭了,公子中箭了……”
就在此时,一阵骚乱自营外传来。
“龙儿……龙儿……”
王略哪里还顾得上唐鼎,抱着鱼惊慌失措的跑出营帐。
大营之外,一众赤龙军丢盔卸甲,狼狈至极。
“我的儿……我的儿在何处?”
“监军大人,属下失职,还请监军大人责罚。”
王帅双膝跪地,一脸愧疚。
“我儿到底如何了?”
王略双眼猩红。
“将军他……中箭了。”
王龙此刻浑身鲜血,脸色惨白的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看到这一幕,王略脑袋嗡的一下。
“医官,医官呢!”
“我儿若是死了,老子让你们偿命,快……快救人啊……”
第三百一十四章:我要回家
“咯!”
王龙倒吸一口冷气,睁开双眼。
看到身旁的王略,他一把扑到怀中哇哇大哭起来。
“爹,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呜呜呜……”
“儿子,别怕,爹在呢。”
王略长吐了一口气,看向医官。
“我儿伤势如何。”
“王龙将军被箭矢射中胸口,幸好将军戴了护心镜,并未造成致命伤势,不过这箭矢刚猛,依旧穿甲入体半寸,伤了心口,王龙将军恐怕要休养一段时日了。”
“我现在要拔出箭矢了,还请将军忍耐一番。”
医官小心翼翼的将箭矢连同护心镜取了出来,顿时鲜血喷涌。
“啊……疼疼……疼死我了!”
“父亲,我是不是要死了。”
“没事,这点伤,还不致命。”
“太可怕了,我再也不要打仗了,我要回家,呜呜呜……”
王略:“……”
“龙儿,男儿有泪不轻弹,忍住。”
“我忍不住啊,呜呜呜……”
“我去,什么味,好臭。”
“王龙好像被吓尿了。”
“不是吧,王龙也太废物了吧,我听说他们遭遇的安南军甚至不到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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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人也配当先锋官……”
看到王龙哭爹喊娘的样子,周围将官连连摇头。
王略脸色愈发难看。
自己好不容易才趁着朱能昏迷将儿子扶上先锋官的位置,一旦得胜班师封赏,先锋官自然功不可没,到时候妥妥的加官进爵,一飞冲天。
谁能料到竟然出现这种变故,现在王龙明显是被吓破了胆,肯不肯继续留在军中都是两说。
“唐鼎,都是因为你!”
王略阴森的瞪了唐鼎一眼。
唐鼎:“⊙?⊙”
王略:“ˋ︿ˊ”
“哼,先送少爷回去休息。”
王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唐鼎扣了扣鼻子。
“收了我的鱼还瞪我,没礼貌。”
“不过,这安南人有点东西,连护心镜也能射穿,箭法挺强。”
看到那贯穿护心镜的箭矢,沈炼眉头轻挑。
“老沈,你怎么了?”
“没事,想到了一个人。”
沈炼面无表情。
“不会是女人吧,你现在有伤,可不能色色哦。”
唐鼎:“ ̄︶ ̄”
沈炼:“﹁﹁”
“诶,老沈,别走啊,晚上一起喝鱼汤啊!”
“好丫,好丫!”
孟瑛笑眯眯凑了过来。
唐鼎:“→_→”
“没说你。”
孟瑛:“╯ω╰”
“忘恩负义的男人,哼!”
……
监军大帐。
“疼啊……疼啊……”
王龙缩在床头哇哇乱叫。
此刻想起那恐怖的三道箭矢,他依旧脑门发凉。
“不行,不行,战场太可怕了,我要回家,不然肯定会死在这里。”
“打仗什么的,让那些傻子去就行了,傻子才打仗呢!”
“对,等我养好了伤就回家。”
“拜见监军大人。”
“嗯,你们下去吧!”
王略挥手喝退几名士兵。
“父亲,您来了。”
看到王略,王龙脖子一缩。
“我正想去找您呢。”
“嗯?有什么事吗?”
“咳咳,是这样的,孩儿这次中箭伤势严重,我觉得先锋官职责重大,我恐怕无力胜任……”
“你说什么?”
王略眼珠一愣。
王龙当即落泪。
“父亲,我不想打仗了,我要回家!”
“啪!”
他话音未落,王龙甩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孽子,你再说一遍!”
“你知不知道为了这先锋官的位置,为父我费了多少心思,送了多少金银,这可是我王家飞黄腾达的机会,你现在竟然告诉我你想回家?”
“父亲,虽然孩儿也想为咱们王家光宗耀祖,但我身受重伤,我不行啊。”
王龙弱弱低着头。
王略双眼冒火。
“你重伤个锤子,医官说的清清楚楚,箭矢入体半寸,在军营中根本就是小伤,你看这满军将领,哪一个不是伤痕累累,当年张辅身中六箭,左臂都断了,依旧追击敌寇近百里,斩杀三千余人,你刚擦破点皮也算重伤,你他嘛还是不是男人?”
“可……可我也不是张辅的种啊!”
王略:“ˋ︿ˊ”
王龙:“⊙ω⊙”
“孽障,你是在说我王家都是孬种吗?”
“父亲息怒啊,我再留在军营我会死的,你都不知道安南人都多凶残,他们的箭太恐怖了,我真不行,不行啊!”
王龙哭的稀里哗啦。
“他们不是都想当先锋吗,谁爱当谁当,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上战场了。”
“你……”
王略愤怒的举起了巴掌,终究没有抽下去。
“哎,老夫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个废物玩意儿。”
他本来还想跟王龙商讨一下三日之后进军安南的事宜,没想到这臭小子如此烂泥扶不上墙。
“来人,把少爷关起来,绝不允许他走出军营半步。”
“不要啊父亲,我要回家……回家……”
“关起来!”
王略脸色青紫,王家虽然是皇亲国戚,但终究根基不深。
没有爵位终究不入勋贵之流,想要爵位只有战功这一条途径。
“老爷息怒,少爷年轻,害怕是正常的,要不再劝一劝吧!”
“劝个屁!”
王略脸黑,自己儿子什么性子他岂会不知道,就现在这个情况,若是让王龙强行上战场,这小子绝对会直接临阵脱逃。
“该死的唐鼎,老夫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老爷,小人倒是有个主意,不光可以让唐鼎万劫不复,还能让少爷重燃斗志,建功立业。”
“哦?说来听听。”
“呵呵,老爷可听过抛砖引玉?”
“抛砖引玉!”
……
“阿嚏……”
粮卫营,唐鼎莫名感觉鼻子一痒。
“我去,不会又有哪个王八蛋在算计我吧!”
“整天活的提心吊胆的,我可太难了。”
“唐废柴,你鱼汤好了没?本将军都快饿死了。”
孟瑛闻着香喷喷的鱼汤直吞口水。
“好了,好了,真是饭桶。”
“呵,本将军身强体壮,消化快,这叫效率懂不懂,战场之上像你这样慢吞吞的吃东西就是找死,本将军不光吃的快,拉的更快,不信一会比比!”
唐鼎:“……”
“闭嘴吧你!”
他摇摇头,盛了一碗鱼汤递给沈炼。
沈炼愣了愣:“谢谢。”
唐鼎:“客气,刚出锅的鱼汤最鲜,尝尝。”
孟瑛:“﹁﹁”
“本将军的呢?”
唐鼎:“→_→”
“自己没手吗?”
“我嚓哩,那他也没手?”
“人家是伤员懂不懂。”
“哎呀!”
孟瑛身子一扭,妖娆的坐在地上。
唐鼎:“???”
“你干嘛?”
“你瞎吗?本将军崴脚了,我也受伤了,赶紧给我盛碗鱼汤端过来。”
唐鼎:“……”
“幼稚!”
“咦,那里好像有个人鬼鬼祟祟的!”
“还真是!”
“麻蛋,不会又是王略那王八蛋派来搞我的吧!”
唐鼎黑着脸直接拔枪。
第三百一十五章:你想白嫖?
“什么人,滚出来!”
“给你一秒时间,不然我开枪了……”
“别开枪,是我,是我……”
黑暗之中,一道身影扭扭捏捏走了出来。
看到来人,唐鼎一愣。
“常继祖?”
“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我营房前晃来晃去干啥?哦,你不是……”
“蹭饭的?”
孟瑛眼珠一瞪:“你想的美,这鱼汤还不够我们三个喝呢。”
唐鼎:“???”
常继祖:“???”
“谁稀罕你们的鱼汤啊,本将军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咦,不过,这鱼汤似乎是挺香啊!”
“那你来干什么。”
“咳咳!”
常继祖正了正衣领。
“唐鼎,本将是来找你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
“借一步说话。”
“有什么事儿直说,这都是我生死兄弟,没什么可避的。”
“行吧,我有一笔价值千百万两的生意……”
常继祖刚要开口,唐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嘿嘿,咱们还是借一步谈吧,不能影响我兄弟吃饭不是。”
常继祖:“……”
孟瑛:“→_→”
沈炼:“  ̄ー ̄”
唐鼎两人走到营帐之后。
“有什么生意,说吧!”
“第一,卖我一件望远镜,要八倍的。”
唐鼎:“???”
“我不都说了,我身上只有一只望远镜了。”
“呵,你骗的了别人骗不了我,战场形势变化万千,望远镜这么好用的东西,以你诡计多端的性子,你怎么可能不带备用的?”
唐鼎:“……”
“你还挺了解我。”
“不错,我的确还有一只八倍望远镜,不过这价格可不便宜,毕竟这玩意儿足以让一只部队的机动性翻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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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钱。”
“卧槽,你想白嫖?想都别想。”
常继祖:“……”
“我可以拿一份情报跟你换。”
“什么情报?”
“宝石矿。”
“宝石矿?”
唐鼎瞳子一缩。
常继祖嘴角轻扬。
“不错,根据可靠消息,胡季犁秘密发掘了一座巨型宝石矿,里面有无数珍宝,也正是因为如此,胡季犁才有了对抗朝廷的决心。”
“而我,知道这座宝石矿的位置。”
唐鼎:“⊙▽⊙”
“小伙子,你这个想法可是很危险的啊,什么宝石矿就算找到了,那也是属于朝廷的,属于圣上的。”
“连圣上的钱你都敢打主意,我看你是老爷子上吊,嫌命长啊!”
“切,唐鼎,别装了!”
常继祖目光睿智:“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看出你是个自私自利之人。”
“什么为国尽忠的屁话,都是骗鬼的,我就不信你不心动。”
唐鼎:“……”
“你不去天桥算命可惜了。”
“呵,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
“把常定军交给我!”
常继祖一脸自信。
“本将军不怕告诉你,很快本将军便会被提拔为先锋官,而我长林军也将成为先锋军,到时候自然是会有无数战功,常定军跟着本将军比跟着你们这群杂兵强一万倍。”
“哟,你对你弟弟还挺好的嘛!”
“别误会!”
常继祖冷笑:“那小子虽然是个私生的杂种,但也算是天生神力,放到沙场上绝对是个猛将,自然不能浪费了,他既然是我常家的种,便要为我常家崛起奉献自己的力量。”
“你说什么?”
唐鼎瞬间面若寒霜。
常继祖却是毫无察觉。
“呵呵,唐鼎,说起来,还要多谢你,若非你将这军营搅得沸沸扬扬,这先锋官的位置恐怕还轮不到本将军。”
“你放心,跟本将军合作,本将军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等本将军横扫安南叛贼之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滚!”
“唐鼎,你让本将军滚?”
常继祖笑容一敛:“哼,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咔啪,咔啪!”
唐鼎强忍怒火。
“要不是看在你是定军兄长的份上,老子早就大耳瓜子抽你了。”
“你给我记清楚了,常定军不是任何人的工具,再让我听到你羞辱我兄弟,老子崩了你。”
“你……”
“滚!”
“唐鼎,咱们来日方长!”
看到唐鼎拔枪,常继祖灰溜溜转身而去。
营帐之前,篝火跳动。
“嘿嘿,真香!”
孟瑛一脸享受的嚼着鱼汤。
“沈兄,你说唐鼎他一个书生,为什么做饭会这么好吃呢,他前世不会是个厨子吧。”
“嗯!”
“也不对啊,他医术更好,难道前世是个医生?”
“嗯!”
沈炼:“ ̄ー ̄”
孟瑛:“﹁﹁”
“你除了会说嗯,还会说别的吗?”
沈炼抬头:“嗯!”
孟瑛:“……”
“无趣,真不知道唐鼎怎么会跟你这么闷的人交上朋友的吧!”
沈炼:“嗯!”
孟瑛:“……”
“不是,你难道不好奇他们两个在谈什么?”
沈炼放下碗:“的确很鲜。”
孟瑛:“???”
“滚!”
就在此时,一道暴呵传来。
沈炼和孟瑛齐齐站起身来。
“吵架了,去看看!”
“嗯!”
两人快速跑到营后。
“唐鼎,发生什么事了,那小子怎么走了?”
“话说,他来找你到底干什么来呢。”
“没什么,他想喝你鱼汤,被我拒绝了。”
“什么?常继祖这小子竟然敢抢我鱼汤,幸亏他跑的快,不然本将军一个大耳光子让他明白明白什么叫脸白。”
“你可以留着下次打。”
“嗯,也行!”
唐鼎笑了笑,走回火堆之前。
“我鱼汤呢?”
唐鼎:“→_→”
孟瑛:“⊙ω⊙”
沈炼:“ ̄ー ̄”
“靠,你们两个一口都不给我留啊,没爱了。”
“这也不能怪我们啊,谁怪你做的鱼汤太好喝啊!”
沈炼:“嗯。”
“呵,男人果然靠不住,睡觉!”
夜色迷离。
远处号角之声嗡嗡作响。
隔江百里,安南边城。
城主府内宅,端坐着一名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
这男子身材消瘦,面白无须,一双瞳子犹如苍鹰之眼锋芒毕露,正是安南伪王胡季犁。
胡季犁对面坐着的是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
男子头戴翎羽,面画油彩,手中木杖之上挂着骷髅牛角,一副土人酋长的打扮。
土人酋长身旁坐着一名皮肤黝黑的野性少女,若是唐鼎孟瑛再次,一眼就能认出这少女正是要取两人狗命那位土人女子。
第三百一十六章:土人首领
“乌立首领,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胡季犁眯着眼,笑容阴鸷。
吧唧,吧唧!
乌立烈双手撕扯着一块牛肉,大口大口的吞咽着。
直到将整块牛肉吃下,他端起酒杯一饮而下,这才抹了抹嘴巴,随手将手上油渍随手蹭在鹿皮座椅之上。
“好酒,好肉,够劲!”
“对了,刚才你说啥?”
“呵呵!”
胡季犁嘴角抽了抽。
这些土人不通礼数,简直讨厌至极。
奈何这乌立烈乃是广南府土人的首领。
整个广南上万土人,数十部族皆尊他为首,想要对抗大明王师必须借助土人的力量。
“乌立首领,您要是喜欢这些酒肉,我安南多得是,小王这就命人准备几车送到阁下的部族去。”
“不用!”
乌立烈瓮声瓮气。
“汉人有句话,叫做无功不受禄,我们乌赤部落同你们安南人并无深交,怎么能随便要陌生人的食物呢。”
“呵呵,乌立首领说笑了,咱们是邻居,所谓远亲不如近邻。无论是安南还是广南,本来就是我等的土地,现在外人来了,咱们身为邻居更应该携手合作,不是吗?”
“你说的是大明军队吧。”
“正是!”
胡季犁目光阴冷。
“明人贪得无厌,总想欺辱奴役我等,视我外族为蝼蚁,肆意踩踏,岂知蝼蚁一怒,亦可食象,只要你我双方联手,定能大破明军……”
“停停停!”
乌立烈伸手打断了激情演说的胡季犁。
“胡王阁下,虽然我不太明白你究竟在说些什么,不过,明军不是来打你们的吗?跟我们土人有什么关系?”
胡季犁:“……”
“对了,明人好像也没你说的那么坏,他们还送了不少粮食给我们呢。”
胡季犁:“……”
“乌立首领所言差矣!”
一旁安南大将军裴灿眉头紧皱。
“所谓唇亡齿寒。”
“明人这些小恩小惠,只不过是收买人心。你乌立烈也是一代王者,年轻之时曾经单枪匹马挑战土人十六部勇士,最终被推举为各部之首,难不成你真的甘心上万土人被明人奴役,甘心那些明人官员在你的领地上指手画脚。”
“乌立烈,你的血性难道这些年都在温柔乡里丧尽了吗?”
“砰!”
听到裴灿的话,乌立烈一拳砸爆桌子,顷刻之间酒水飞溅。
“哼,我乌立烈想什么,做什么,还轮不得你们指手画脚。”
“乌立首领息怒!”
胡季犁幽幽笑道:“裴灿将军并无冒犯之意。”
“我等今日找您前来,的确是真心合作。”
“只要你我联手,前后夹击定能大破明军,到时候你我划江而治,各自为王,岂不比那明人皇帝封赏的狗屁土司逍遥快活。”
“够了,胡王阁下。”
乌立烈挥手打断胡季犁。
他掏出一柄弯刀放在桌子之上。
“乌立烈很感谢您的款待,只不过这对抗明军之事便不提也罢。”
“还有,你们安南人没事不要总派使节来我们土人部落,我们土人太穷,没多余的饭给他们吃,另外也省的明军误会,告辞。”
乌立烈说完转身便走。
“乌立烈,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裴灿低喝一声,瞬间门口数名护卫齐齐拔刀。
“忒!”
乌立烈吐了一口唾沫,厚重的木杖一砸。
“怎么滴,想动手是吧?”
“哼,谁敢动我父亲。”
野性少女娇喝一声,拔出皮鞭。
“全都退下!”
胡季犁一挥衣袖:“乌立首领请便,无论如何,小王还是希望你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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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我们走!”
乌立烈收刀带着女儿扬长而去。
“王上,这乌立烈顽固不化,留在两军之间早晚是个祸害,为何不将他直接留在这里?”
“愚蠢,乌赤部的人知道乌立烈前来边城赴宴,他若是死在边城,土人定然拔刀相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对抗大明军队已经是捉襟见肘,若是在加上土人士兵,绝无胜算。”
“可是……”
裴灿皱眉:“乌赤部落的豹骑兵乃是象兵的天然克星,明人恐怕早晚都会找到乌立烈的。”
“呵呵,所以,乌立烈必须死!”
胡季犁目光阴森:“但绝不能死在边城,也不能死在我安南人手中。”
“属下明白了!”
裴灿眼睛一亮:“我这边吩咐人去解决这个祸害。”
“去吧,做的干净一点,这些土人虽然愚钝,但也不是傻子。”
“王上放心,属下办事,绝对万无一失。”
胡季犁缓缓走出房间,眯眼眺望着无尽河山。
“多美的山河啊,终有一天,这里全会成为本王的领地。”
……
“一二一,一二一……”
新的一天,在粮卫震耳欲聋的号子声开启。
只不过此时的军营,早已经不是粮卫独孤求败,而是百花争鸣。
经过这几日是交流,沐晟和张辅惊讶的发现,粮卫的训练方式着实简单而有效,遂虚心请教。
唐鼎自然不吝赐教,又写了一份《士兵基础训练守则》的小册子,帮助将新式训练方法推广全军。
五军营皆是精锐,短短几天时间,精气神已经大幅提高。
尤其是常继祖的长林军,更是铆足了劲儿要跟唐鼎刚一刚,训练起来更是疯狂至极,硬生生的在全军训练考核上压了粮卫一头。
最后,常继祖自然是心满意足的取得了全军训练的魁首。
只不过,这几日长林军中不知道多少人背后问候他祖宗十八辈。
“一二一,一二一……”
“我去你大爷的,有完没完了!”
王略一脚踢飞被子,顶着黑眼圈钻出营帐。
“老爷,您醒了?”
“废话,他嘛天天跟地震一样,老子能睡着才怪呢?”
王略目光阴沉。
“吹号,召集全军将领,老子今天就要把这烦人的玩意儿解决掉。”
“属下明白了!”
“吹号,集合!”
嗡嗡……
厚重的牛角号,响彻全营。
第三百一十七章:校场选将
战鼓轰鸣,三军将领齐聚校场之上。
“喝……喝……喝……”
一排排甲士披坚执锐,喊着嘹亮的号子列阵四周,威压,整齐,霸气侧漏。
“不愧是五军营精锐,光是这军容军姿,强大可见一斑。”
唐鼎站在角落啧啧称赞。
他们粮卫营本来就是不入流的存在,若不是这种大型军事会议,根本就没有参加的资格。
“切,杂兵!”
常继祖白了唐鼎一眼,趾高气扬的带着部下精锐来到中场位置。
“得意什么?这要是在三千营,本将军站位绝对比他靠前。”
孟瑛小嘴一撅。
“嗯,今日集会恐怕是有什么大事宣布啊!”
“呵呵,唐公子说的是,末将听说今日要重新定立先锋官,因此各营主将才会如此兴奋,带着皆是精锐中的精锐。”
沐斌按着长剑,目光灼灼。
“哦,看来沐小将军今日也是为了这先锋官而来啊!”
“呵呵,这五军营藏龙卧虎,哪里轮得到我一个后辈。”
“沐小将军谦虚了,我观镇南军训练有素,将军勇武亦不在古之名将之下,这先锋官鹿死谁手还未曾可知,我在这里祝小将军旗开得胜。”
“承唐公子吉言!”
沐斌拱手,带着一众精锐进入中场。
“瞅瞅,瞅瞅,同样都是名门望族,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
孟瑛咂咂嘴:“明人不说暗话,我喜欢这小子。”
唐鼎:“……”
很快,三军将领入场完毕。
片刻之后,王略,沐晟,张辅三人齐齐走上点将台。
“诸位将士,一个月前,我王师大败,退兵于此,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耻辱当以鲜血清洗,荣耀当兵戈捍卫,本监军已经决定,三日之后过江进击安南叛逆,一雪前耻。”
“王师必胜,王师必胜……”
台下兵将高呼连连。
王略挥手止住众人。
“两军交战,先锋官之职至关重要,赤龙军营主王龙,前日遭遇安南主力,浴血厮杀,斩敌无数,奈何寡不敌众身受重伤……”
唐鼎:“???”
靠,你两百多精锐打一只不足百人的小队叫寡不敌众?
神尼玛安南主力,斩敌无数,不知道的还以为王龙打的是上万人的大战呢。
“王龙将军为国浴血,虽败犹荣,然先锋官之职,不可一日无人,今日将校场选将,重立先锋官,整军备战,以震我大明天威。”
“重立先锋官,太好了!”
“监军大人,不知这先锋官该如何选拔。”
一众将领兴奋异常,校场选将,意味着他们都有机会。
毕竟古往今来,立功最多,加官进爵最快的自然就是先锋之职位。
“咳咳!”
王略清了清嗓子:“此次选将,凡五军营五品以上将领皆可参加。”
“考核项目为三,弓马,歩战,勇武。”
“全军听令,校场选将,现在开始。”
咚咚咚……
厚重的鼓点再次响起,拥有资格的将领纷纷报名,旋即召集人马准备战斗。
巨大的校场被清空,只剩下数十名参赛将领。
唐鼎这些没资格的将官士兵则在一旁围观。
所谓弓马,便是骑马射箭。
大明重武,能够成为五品以上的武将,皆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自然都不是等闲之辈,更何况是五军营这等王牌,当然,王龙这种异类除外。
仅仅是第一场演武,就精彩至极。
战鼓响起的瞬间,数十名将领齐齐跃马而出,瞬间数道箭矢射出,竟然全数中靶,近乎箭无虚发。
一名中年将领更是射出三箭连珠的绝技,引得全场高呼连连。
“厉害啊,精锐就是精锐,这些将领的战斗素养,皆是巅峰水准啊!”
唐鼎眯眼。
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小看冷兵器了,当战争技艺足以称之为艺术的时候,哪怕再弱的兵器也有用恐怖的杀伤力。
“切,你以为呢,当初在三千营要不是本将军大意,不知道你的底细,你根本不可能赢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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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一定哦!”
唐鼎笑了笑。
“这一场比试如此焦灼,似乎很难分出胜负啊。”
“当然了,能入三大营,弓马绝对没有差的,想要分出胜负,还要看后两项,尤其是第二项。”
“喝……喝……喝……”
孟瑛话音未落,校场之上两队人马手持兵戈自左右两侧缓缓入场。
两方皆是主将带领十名骑兵,五十步卒,排兵布阵,列队以待。
“这是……”
唐鼎一愣。
“这就是步站,最能模拟将领的领兵冲锋能力,也是三项考核的重中之重。”
“杀……”
孟瑛话音未落,双方已经冲杀在一起,虽然只是演武,战斗场面依旧激烈无比。
看到这一幕,唐鼎面色怪异。
眼前的校场选将,跟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看来自己是前世电视剧看多了,不过想想也对,电视剧中那种无名小卒通过打擂台选将,一战扬名的剧情简直就是侮辱智商。
战场不是游戏,个人勇武再强,若是根本不懂领兵,没有值得信赖的亲信精锐,直接出任先锋官简直就是噩梦。
虽然身为先锋官个人勇武很重要,但战场形势变化万千,指挥能力更加重要,将领跟士兵只有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达成默契。
“怪不得古代平民想要出头这么难。”
唐鼎目光感慨。
若不是老爹机缘巧合建立的粮卫营,普通人想要走军功的路子根本难入登天。
“常继祖上场了。”
看到常继祖,一旁站岗的常定军眉头微皱。
唐鼎眯眼看去,校场之上,常继祖身骑骏马,一袭白盔,英武无比。
身后一众长林军精锐一个个虎背熊腰,气势逼人。
“杀……”
战鼓敲响的瞬间,常继祖拔出双锏,一马当先冲向敌阵,
厚重的金锏在冲刺的加速度之下刚猛至极,根本没有人是他一合之敌。
“砰,砰,砰……啊……”
顷刻之间,数名士兵被他砸飞了出去。
“找死!”
对手将领高喝一声,挥起长枪便跟常继祖战在一起。
兵戈相交,火花飞溅。
常继祖手中金锏刚猛至极,仅仅五六个回合便直接将敌首砸倒于马下。
“敌酋受首,还不投降。”
常继祖高喝一声。
身后长林将士更是士气如虹。
“杀……杀……杀……”
第三百一十八章:又运粮?
兵败如山倒,敌方士卒顷刻崩溃。
常继祖指挥着手下有条不紊的收割者人头。
仅仅一刻钟不到,已将对手全军覆没。
“好,不愧是常将军的后代,勇武善战,指挥有序,此子可堪重任啊!”
“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先锋之职恐怕非此子莫属了。”
点将台上张辅沐晟连连点头。
王略则是从头到尾冷着脸一言不发,时不时侧隐隐瞪唐鼎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唐鼎:“⊙ω⊙”
“这老东西不会又在想着怎么害我吧!”
唐鼎摇摇头。
即便是他都不得不承认,常继祖是真的牛批。
无论是勇武,练兵,还是指挥,在一众将领中都是绝对的佼佼者。
不过牛批归牛批,若是自己的粮卫营上去,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可惜,粮卫营根本没有参加的资格,即便有,唐鼎也绝不参加,开玩笑,自己一群火枪兵去冲锋攻城,简直老太太上吊嫌命长。
“还有谁?”
常继祖高扬着脖子环视全场,最后挑衅的朝着唐鼎所在方向看了一眼。
“我去,他嚣张个毛啊!”
孟瑛当即就不乐意了。
“要不是本将军没参加的机会,还轮得到他嚣张,我第五营分分钟完虐你好不好。”
“嗯,我承认,你很强!”
唐鼎点头,难得认同孟瑛一次。
常继祖虽然很厉害,但孟瑛就是个bug,这种天生神力的猛将,就好像一柄锐不可当的尖刀,是最擅长创造奇迹的存在。
“呵,用你说!”
孟瑛得意仰脖。
接下来的第三场考核,便是个人武力的比拼。
不过看了第二场热血沸腾的歩战,第三场便显得寥寥无趣了。
倒是沐斌虽然嘴上谦虚,但同样也是个猛人,三场的表现都十分亮眼,若不是常继祖在歩战的表现太过突出,恐怕先锋官还真有可能被他拿到。
很快,三场考核完全结束。
王略张辅几人商议了片刻,便有了决定。
“三场演武已经结束,诸位将军的表现十分出众。”
“可惜,先锋官只有一个,只属于三军之中最勇猛的将领。”
“本监军宣布,任命长林军营主,武节将军常继祖为三军先锋。”
“我赢了!”
常继祖难掩激动。
“我是先锋官了,哈哈哈哈……”
“常继祖何在?”
“末将在。”
“先锋官常继祖,上前授印,望你再接再厉,带领三军横扫敌寇,以扬我大明天威。”
“末将,定不辱使命!”
接过先锋大印,常继祖双手不由得有些颤抖。
“父亲,爷爷,你们看见了吗?我常继祖是先锋官了,常家的荣耀,将在我手上重新振兴,你们看着吧,我一定可以的。”
“咔啪,咔啪!”
看着点将台上意气风发的常继祖,常定军低着头,双拳紧攥。
“老常……”
“鼎哥,我没事!”
常定军咧嘴一笑。
“能看到大哥重振常家,我也很开心。”
“我只是狠自己太没用,一直以来总是让太多人失望。”
“老常,记住一句话。”
唐鼎拍了拍常定军的肩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你缺少的只是时间。”
“三十年河东……”
常定军沉吟一声,缓缓抬头,目光不由得坚定了几分。
“张辅将军,此战右师黑甲军为主力,务必要给安南叛逆迎头重击。”
“沐老将军,唐云将军,麻烦两位带领镇南军,天策军左右策应,本监军将带领赤龙军亲自殿后……”
点将台上,王略为一众将领安排着任务。
唐鼎百无聊赖打着哈欠。
“粮卫营营主何在?”
就在此时,一道尖锐的喝声响起。
“嗯?还有粮卫的事?”
唐鼎一愣。
“粮卫营唐金元,拜见诸位将军。”
“呵呵,唐校尉!”
王略冷笑一声:“本监军听说你们粮卫在运粮路上,以少胜多,绞杀麻匪,那一仗可是打的相当漂亮啊!”
“尚可!”
唐金元咧嘴:“全凭我粮卫上下一心。”
“唐校尉谦虚了,你们能兵不血刃剿灭上千麻匪,可见粮卫战力之强悍,如今大战将即,你们这等精锐之师若是留守太过浪费了,本监军决定将你们编入先锋营,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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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编入先锋营?”
听到王略的话,众人皆是一惊。
唐鼎眉头紧皱。
先锋营毫无疑问最容易建立功勋,但冲锋陷阵可是高危职业,死伤率全场最高。
王略这是想诚心弄死自己啊!
“不可,绝对不可!”
唐鼎还未开口,常继祖便忍不住吼了起来。
“监军大人,先锋营责任重大,粮卫只是一群新兵蛋子,他们甚至连一匹马都没有,让他们跟着去冲锋,这不是拖后腿吗?”
“不错,粮卫战场经验不足,作为先锋实属儿戏啊!”
“王监军,圣上派粮卫前来的使命是送粮运药,粮卫本不属于我五军营管辖,将他们编入先锋营多少有些不妥。”
张辅沐晟纷纷开口。
“嗯,几位将军说的也不是不无道理。”
王略鼻孔哼哼两声。
“不过我大军交战,粮卫总不能闲着吧!”
“这样吧,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过河之后粮草辎重自然要跟上,十里之外的双龙驿本是前师粮仓,粮卫便去驻守粮仓吧!”
“驻守粮仓?”
沐晟眯眼:“监军大人,粮草关系重大,末将担心安南叛逆肯能会袭营,末将建议再派两千人马驻守在龙溪口,以掐断敌人咽喉,只要安南叛逆胆敢袭营,定让这些贼子有来无回。”
“可以,就由沐斌小将军亲自带兵驻守龙溪口吧!”
“末将遵命。”
王略眯眼看向唐金元。
“唐校尉,驻守粮仓,你粮卫能办到吗?”
“啊?”
唐金元看向唐鼎。
唐鼎点了点头。
“将军放心,粮卫定不辱使命。”
“好,既然如此,粮卫即可出发将粮草辎重运往双龙驿粮仓。”
王略看了唐鼎一眼,转身而去。
唐鼎眉头微皱。
“这家伙,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啊!”
“当然不对了!”
孟瑛板脸:“咱们跑去后方守粮仓去了,还怎么杀敌立功啊!”
唐鼎:“……”
能不能杀敌立功,他倒并不是很在意。
对他来说,只要能安安稳稳的回到京城就足够了。
让他担心的是,以王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罢休。
这事儿……绝对有阴谋。
第三百一十九章:先祖之灵保佑
夜色迷离。
乌立烈带着一众乌赤部勇士走在回家的路上。
“乌立首领,其实那胡王的建议也不无道理。”
一名鼻孔插着牛牙的壮硕男子眼睛微眯:“我乌赤部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已有数百年的历史,明人一来便夺了咱们的牧场,还在山林里四处开矿,惊扰先祖魂灵。”
“他们设置土司表面说什么天下一家,皆是大明子民,但实则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们,反倒是处处欺压,他们就是一群笑面心狠的饿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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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奇说的对啊,这些明人跟安南人一样可恨。”
“就是,那些明人官员一个个阴阳怪气,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壮硕男子的话,引得不少勇士义愤填膺。
“卡奇啊,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你还不明白。”
乌立烈摇摇头。
“明人虽然可恨,但明人太过傲慢,这片土地对他们来说只是蛮夷之地,他们的到来会带来改变,但不会妨碍我族的延续。”
“而安南人太过贪婪,跟他们合作,才是真正的与虎谋皮。”
“与虎谋皮又如何?我乌赤勇士有先祖庇佑,乃是神灵之子,无论是那些明人还是安南人,他们才是孱弱的羔羊。”
卡奇目光狂热。
乌立烈却是淡淡一笑。
“卡奇,这世界很大,大的超乎你的想想。记住我的话,我乌赤勇士永远都是这片大地的主人,我们的灵魂是自由的,我们的心灵是纯粹,先祖也绝不愿意看到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阴谋。”
“叔父,难道您当真不考虑打败明军,成为这片土地真正的王吗?”
“王不是头上金冠,而是脚下的尘土,是孩子手中的赠你的花环。”
乌立烈笑着看向那远处的高山。
卡奇眉头紧皱,眼中寒光一闪而逝。
“踏踏……”
野性少女乌立兰踏马而来。
“父亲,往左走只要过了江很快便能达到部落。”
“往右走的话,恐怕要穿过野猪林,进入九龙山,路途多了一倍不止,并且十分曲折。”
“江畔两侧明军和安南军正在对峙,为了避免意外,我们还是往右走吧。”
“是!”
乌立兰挥手呼和:“向右,进九龙山。”
一众乌赤部勇士长啸着,跃马朝着前方山林冲去。
嘎嘎……
山林寂静无声,一片寒鸦飞过。
“停!”
乌立烈瞳子一缩,抬手止住众人。
“父亲,怎么了?”
乌立兰皱眉。
乌立烈没有说话,他翻身下马,半跪的再地抓起一把泥土嗅了嗅。
“呼……”
清风吹过,树叶哗哗作响。
乌立烈陡然睁开瞳子。
“不好,前方有埋伏。”
“嗖……”
他话音未落,数道箭矢自黑暗之中爆射而出。
“啊……噗通……”
顷刻之间,几名乌赤部勇士反应不急,当场中箭。
“杀啊……”
树林之中,数百兵士手持刀剑冲杀而出。
“斩杀乌立烈,杀光这些土人。”
“是明人!”
卡奇低吼一声,拔刀弯道:“保护首领,保护首领。”
“这些该死的明人,竟然袭杀我们。”
乌立兰开弓接连毙命数人。
“跟我杀,让这些狗崽子见识一下我们乌赤部的厉害。”
乌立烈手中木杖好似大锤一般,每次抡出,便砸的那些士兵脑袋开花,简直就是天降猛男,无人能当。
一众乌赤部勇士同样凶猛至极,血色的弯道好似死神镰刀一般,不断收割着性命。
然而敌人数量太多,乌立烈只带了数十名勇士,很快便伤亡了大半。
“兰儿,不要恋战,撤退,往山林跑。”
“撤!”
“撤退,撤退!”
乌立兰娇喝一声,剩下乌赤部勇士朝着山林跑去。
“父亲……”
“你们先走,我断后!”
“父亲不走,我不走。”
“首领,您是乌赤部的魂,不能有任何闪失,快走吧,这里交给我们。”
“兄弟们,跟我杀,先祖之魂在看着我们。”
“乌拉,乌拉……”
几名乌赤勇士大叫着,义无反顾朝着那明军冲了上去。
“先祖之魂,庇佑这些孩子!”
乌立烈重重的拍了拍胸膛,上马转身而去。
山林才是土人的主场。
虽然这些土人勇士只剩下十几人,但进入山林之中却是如鱼得水,不断跟身后那数百追兵周旋,反而反杀了不少人。
一片溪水之前。
乌立烈放下木杖,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
一众勇士同样浑身鲜血,疲惫不堪。
“父亲,我们应该已经甩开那群明军了吧!”
“嗯,应该是的!”
乌立烈弯腰捧水,洗脸喝了几口。
“没有祖先之魂的引导,他们想要在这片山林里找出出路并不容易。”
“哼,这些该死的明人,我们根本没有招惹他们,他们竟然暗中袭杀,等我们回到部族,一定要让这些明人血债血偿。”
乌列兰一脸羞愤。
卡奇冷笑:“我早就说过,明人根本不可信,他们是狼子野心的饿狼。”
“兰妹,你放心,这次回去,我会着说服我父亲召集十六部,共同讨伐明人。”
“不可!”
乌立烈摇摇头,打断两人。
“父亲,他们都对咱们下手了,难道我们还要忍受下去不成吗?”
“兰儿,卡奇,愤怒会蒙蔽你们的双眼,你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乌立烈目光睿智。
“明人此刻袭击我们,只会把土人部落逼到对立面,这对明人并无好处,他们的目标是安南叛军,没有理由招惹我们。”
“这场袭击太巧了,先祖之魂告诉我,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父亲,可那些人分明说汉话,穿着明军的军服啊。”
“此事等回到部落,调查一番再做决定吧!”
乌立烈话音未落,树林之中再次传来一阵骚动。
“那些土人在前面。”
“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不好,那些明军又追上来了。”
一众乌赤部勇气慌忙起身。
“不对!”
乌立烈抓起木杖眉头紧皱。
“这片山林黝黑曲折,他们这些外来人没有可能这么快找到我们。”
“是啊,这都第几次了,难不成先祖之魂叛变了?”
乌立烈:“……”
“休得胡言,先逃开他们在说。”
“叔父,我扶您!”
卡奇目光冰寒。
“噗嗤……”
乌立烈转身的瞬间,一柄匕首贯穿了他的小腹。
“卡奇,你……”
乌立烈瞪着眼珠子,不可置信。
卡奇讥讽的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叔父,抱歉,您……老了!”
第三百二十章:双龙驿
双龙驿,位于九龙山之下。
此处峰峦陡峭,好似两只俯卧的龙头一般,因为而得名。
而离双龙驿五里之外的清溪口乃是一处开阔的葫芦口,也是前往双龙驿的必经之路,这里地势易守难攻,乃是保护双龙驿的天然屏障。
“唐先生,往前五里便是双龙驿,军令如山,在下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沐斌勒住缰绳,身后镇南军纷纷停下脚步。
“嗯,沐小将军,那我等告辞了!”
“慢行。”
“粮卫听令,继续行军!”
唐鼎沉吟一声,一众粮卫运输着粮食辎重缓缓向前。
孟瑛骑着高头大马,哈欠连连。
“哎,可惜了,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么?”
“当然是三日后的大战咯。”
孟瑛摊手:“多好一个拿战功的机会,可惜没咱们的份儿,你们粮卫营的战力绝对不弱于任何精锐,竟然被派来这荒山野岭守粮食,这不是大材小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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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样也挺好。”
唐鼎笑了笑。
他虽然对粮卫同样很有自信,但这些人终究是新兵,这么急着上战场并不见得是好事。
并且,三日之后的渡江之战恐怕没那么简单。
江对岸便是安南的土地,一旦失去龙江这条屏障,王师便能长驱直入,因此安南军绝对不惜一切进行防守,这一战无论胜负,安南恐怕都会投入大量兵力来消耗明军的有生力量,因此绝对会激烈无比。
这种血腥的战争死伤率绝对不低,并且渡江作战并不适合火枪兵,因此退守后方反而附和唐鼎的预期。
“更何况,谁说这荒山野岭,就一定没有战功捡呢?”
唐鼎眯眼环视四周。
“孟瑛,你觉得此地如何?”
“什么如何?”
“你说呢?”
唐鼎:“﹁﹁”
孟瑛:“ ̄ω ̄”
他抬眼看了看,旋即摇头。
“这处山口可不是个战斗的好地方啊,这里虽然两侧都是峭壁,但道路却太过宽阔,而两侧山峰根本无法攀爬,若是两只队伍在这里冰锋相交,简直就是噩梦,这里退无可退,狭路相逢勇者胜,要么全灭敌人,要么被敌人全灭,莫得选择啊!”
“嗯,的确不是个好地方。”
唐鼎眯眼。
这条山路简直就好像一只两头开口的管子,冰锋交接,后退就等于找死,若是粮卫在这里碰上大规模敌军可就麻烦了。
虽然这种地势,对火枪兵是有优势的,但这道路太宽了,凭借五百粮卫的火力,还不足以应对三千人以上的强推阵容。
“老爹。”
“儿呀,发生肾么事了,你怎么不走了?”
唐金元好奇问道。
“老爹,你带大部队前行前往双龙驿,留一车火雷给我,我得在这呆一会了。”
“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放心吧老爹,有鹤鸣他们呢。”
“那行吧,办完事早点回来啊!”
唐金元摆摆手,带着一众粮卫进入山口之中。
唐鼎旋即下马,在崖壁两侧比划起来,不时抓起一只树枝蹲在地上写写画画留下一些众人看不懂的符号。
“想要找到完美的爆破点,必须以三角函数建立模型,考虑惯性抛物和自有落体定律……阿巴……阿巴……”
唐鼎嘟嘟囔囔半天,陡然惊喜的一拍大腿。
“哈哈,终于算出来了。”
众人:“⊙▽⊙”
“唐废柴,你搞的什么鬼画符,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呢?”
“你不懂,这叫数学。”
唐鼎朝着林鹤鸣摆了摆手。
“鹤鸣,把火雷拉过来。”
“是!”
“看见我标记的地点了吗?在这些位置埋上定量的火雷,记住,一定不能多,也不能少。”
“明白!”
林鹤鸣点点头,开始带着几名近卫挖坑埋雷。
孟瑛:“???”
“唐鼎,你在这里埋雷干嘛?”
“防患未然。”
唐鼎嘴角轻扬:“双龙驿粮库虽然位置隐蔽,但这个地形,一旦被敌人发现,就是瓮中捉鳖,不得不防啊!”
“我看你根本就是想多了。”
孟瑛探了探手。
“不说安南军能不能发现粮仓的位置,即便他们发现了,有沐斌那两千镇南军坐镇清溪口,他们若想强攻这里必须付出数倍人马,一旦过江还要面对后路被断的风险,简直就是火中取栗。”
“战争,很多时候影响胜负的不就是兵行险招吗?”
唐鼎笑了笑。
有沐斌的镇南军作为屏障,自己这里的确可以说是高枕无忧。
但唐鼎可不相信,王略会这么好心,会让自己在这安心看戏。
“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吧!”
唐鼎摇摇头,抓起一只火雷。
“喂,孟饭桶,跟我去小树林转转去。”
“干嘛?”
“试雷。”
“不去!”
“行吧,那我自己去,一会要是炸到什么小鹿小狗的,今晚的红烧肉可没你的份啊!”
“红烧肉?”
孟瑛眼睛一亮,腆脸跟了上来将唐鼎手中火雷夺了过去。
“嘿嘿,跟你开玩笑呢,火雷这么危险的东西,兄弟怎么能让你一个去,当然是我来啦!”
唐鼎:“﹁﹁”
孟瑛:“ ̄︶ ̄”
……
沙沙,沙沙!
小树林中,草丛轻动。
孟瑛探着脑袋眉头微皱盯着埋雷的地方。
“这都大半天了,怎么连跟鸡毛都没看见。”
“稍安勿躁。”
唐鼎叼着狗尾草。
“猎人,最重要的是耐心。”
“放心吧,咱们埋雷的地方是条兽道,粪便还很新鲜的,肯定没问题的,除非这雷有问题。”
“你想多了,这些火雷可都是从神机营运来的,王略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这些火雷上下手。”
“那样最好!”
唐鼎揉了揉肚子,起身。
“你干啥?”
“拉屎。”
“哦!”
孟瑛点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唐鼎:“……”
“你干啥?”
“正好,我也有感觉了,一起呗。”
孟瑛:“ ̄︶ ̄”
唐鼎:“→_→”
“我习惯一个人。”
“哎呀,都是兄弟,客气什么,一起一起。”
“谁跟你客气了,一边去。”
“啊?好吧……不过,这地方好像毒蛇挺多的,你小心点啊!”
“毒蛇?”
唐鼎:“⊙ω⊙”
孟瑛怅然所失:“那我走了。”
“别!”
唐鼎郑重拉住孟瑛:“兄弟就应该同吃同拉。”
孟瑛:“……”
两人找了个风水宝地,相继蹲下。
四目相对。
唐鼎:“⊙△⊙”
孟瑛:“⊙?⊙”
“卧槽,好大!”
唐鼎惊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比自己还大的男人。
“大吗?我还以为这是正常水准呢!”
孟瑛甩了甩。
唐鼎:“……”
“嚓,不是说长得壮的都比较小吗?这家伙……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小姑娘受得了他的摧残。”
唐鼎摇摇头,别过身子。
“噗!”
一道浓郁的味道传来,孟瑛扯下几片树叶擦了擦,起身。
“我好了。”
唐鼎:“⊙▽⊙”
“这么快的吗?”
孟瑛:“ ̄︶ ̄”
“真男人就要这么快。”
咔啪,咔啪!
就在孟瑛得意之时,远处一道窸窣声音传来。
“有东西来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炸到人了
哗啦,哗啦!
崎岖的山林之中。
乌立兰披头散发,用力的拉扯着一只简易木橇。
木橇之上,乌立烈浑身鲜血,脸色煞白,胸口之处的血液吧嗒吧嗒滴落一地,早已经不知道昏迷了多久。
咔啪……
木橇撞到一块岩石之上,瞬间倾倒,乌立烈直接滚落。
“阿爸,你没事吧,阿爸!”
乌立兰赶紧撒开绳子扑了过来,看着毫无反应的乌立烈,她双眼通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阿爸,坚持住,很快就到家了。”
“先祖之灵一定会保佑我们平安到家的。”
她艰难的将乌立烈放在木橇之上,喘了两口粗气。
“该死的明人,该死的卡奇,你们都该死,该死!”
“我乌立兰向天发誓,一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乌立兰甩去眼泪,拉着绳子继续向前。
“有东西来了,唐废柴,别拉了!”
“嘘,小声点,把猎物吓跑,你红烧肉可就没了。”
唐鼎赶紧掏出一张纸擦了擦,起身。
孟瑛:“ ̄? ̄”
唐鼎:“?ェ?”
“你瞅啥?”
“唐废柴,你有手纸为什么刚才不给我?你知不知道那树叶子有多拉,带刺儿的啊!”
“那你锭挺刚的。”
孟瑛:“→_→”
唐鼎:“?ε?”
“不是,刚才你也没问我要啊?”
“我……”
“别墨迹了,一会红烧肉跑了。”
“哼,看在红烧肉的份上,这次先放过你。”
孟瑛瞪了唐鼎一眼,两人赶紧跑到草丛前。
“这么大声音,不会是老虎吧!”
“嘿嘿,也不知道老虎红烧了是什么味儿?”
孟瑛搓着小手,拨开草丛。
下一刻。
孟瑛:“⊙▽⊙”
唐鼎:“⊙△⊙”
“咦,这是个……人。”
“这不是……要取咱们狗命那女人?”
两人对视一起,齐齐一愣。
“卧槽,糟了。”
“停下,快停下,前面危险。”
“快停下啊……”
唐鼎两人窜出草丛齐齐高呼。
兽道上正在艰难前进的乌立兰被吓的浑身一哆嗦。
看清两人,她瞬间双眼冒火。
“明人,该死的明人!”
“我要杀了你们……”
乌立兰当即拔刀腰刀,疯狂的朝着唐鼎两人冲了过来。
“卧槽,这疯娘们……快停下啊!”
孟瑛纵身想要去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只停砰的一声,浓烟升腾,渣土四射,乌立兰直接飞了起来。
噗通!
她重重的砸落在地上,眼前天旋地转。
看着眼前快步跑来的两人,乌立兰昏迷之前嘴角抽了抽。
“奸诈……小人。”
“这傻娘们,听不懂人话吗?”
“别哔哔了,赶紧救人。”
唐鼎两人赶紧将乌立兰放到平坦的位置,开始检查起来。
“怎么样?她不会被炸死了吧?”
孟瑛急的团团转。
“唐废柴,这可怎么办啊?你说谁能想到这小树林里突然窜出来个人呢?这丫头……哎!”
“别急,她没死。”
唐鼎检查一番,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没死,太好了!”
孟瑛同样心头一松:“这丫头还挺皮实的嘛。”
唐鼎:“……”
“不是她皮实,而是运气好。”
“你埋雷位置有问题,不光埋的太深,旁边还有个大石块,这石头抵消了大部分爆炸冲击力,别说是人,就是条狗都不一定能炸死。”
“啊?”
孟瑛挠头:“我们第五营又不搞火器,我不会埋雷也是正常的嘛!”
“咳咳,你应该感谢我,要不是我的失误,她就被咱们弄死了。”
唐鼎:“……”
他仔细检查了一下乌立兰的伤势,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伤势也太轻了吧?”
“即便大石阻挡的直接冲击,但火雷的威力还不至于弱成这样吧?”
“这火雷……有问题。”
只不过此刻人命光天,唐鼎却是没心思去想火雷的事情。
“孟饭桶,把你衣服撕了。”
“为啥?”
“包扎伤口啊。”
“哦!”
孟瑛刺啦扯开衣襟。
“诶,不对啊,为啥不撕你的?”
唐鼎瞪眼:“你埋的雷还是我埋的雷?”
“哦,也是哈!”
“快点,再撕几根。”
“再撕就漏了。”
“这荒郊野外的,又没外人,怕啥!”
“这……好吧!”
孟瑛又撕了几片布条。
唐鼎很快包扎完毕。
“她怎么还不醒?”
孟瑛光着两条大腿,好奇问道。
“别急!”
唐鼎抬手在乌立兰人中之处重重一按。
“咯!”
乌立兰倒吸了一口冷气,陡然睁开双眼。
“啊……我的头……好疼!”
“你醒了,太好了!”
孟瑛惊喜凑了过来;“我跟你说,刚才的事虽然我们有一定责任,但可不能怪我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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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立兰抬眼,愣住。
孟瑛:“⊙?⊙”
乌立兰:“ˋ?ˊ”
“啊……淫贼,我杀了你。”
孟瑛:“⊙ω⊙”
“诶,不是,疯丫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裤子都脱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跟你们拼了,你们这些阴险奸诈的明人,不得好死。”
乌立兰抬腿一脚踢中孟瑛小腹。
“哎呦……好疼……”
孟瑛脸色酱紫:“好你个疯丫头,上次你踢我档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又来,你再动手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死!”
乌立兰毫不客气,挥刀便刺。
“靠,疯女人,真是个疯女人……”
孟瑛骂了一句,连连躲避。
唐鼎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唐废柴,你别笑了,赶紧想想办法啊!”
孟瑛脸皮黝黑,他害怕自己真的动手一不留神又把这女人打死了。
“别急嘛,正在想。”
唐鼎咧嘴浅笑,难得看见孟瑛被打的这么惨,他自然要多欣赏一会。
“哎呀……”
孟瑛分神之间,再次被乌立兰踩中脚丫,瞬间疼的捂脚乱跳。
“好你个唐废柴,不讲义气是吧!”
“疯丫头,刚才就是唐鼎那小子扒你的衣服。”
乌立兰扭头,目光杀人。
唐鼎:“?ε?”
“姑娘,你别听他乱说。”
“我没乱说,他不光扒你衣服,还偷偷摸你熊了。”
乌立兰:“ˋ?ˊ ”
唐鼎:“……”
“卧槽,孟饭桶,你诬陷老子。”
“呵,就是他,他摸了好几下呢。”
“胡说,她根本就没有熊!”
唐鼎:“⊙?⊙”
乌立兰:“→_→”
唐鼎:“⊙ω⊙”
乌立兰:“ˋ0ˊ”
“老娘杀了你,啊……”
乌立兰羞愤的嘶吼一声,挥刀朝着唐鼎冲了。
“卧槽,孟饭桶,快救我!”
唐鼎转身便跑。
乌立兰穷追不舍。
“呵呵,自作自受!”
孟瑛插着腰,一脸看戏的表情。
唐鼎:“……”
“死!”
眼看乌立兰再次冲来,唐鼎大手一挥。
“停!”
“我能救你爹。”
第三百二十二章:不喜欢小的
“你说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乌立兰身子一僵。
“你爹小腹中刀,流血过多,现在已经休克昏迷,如果不及时治疗,必死无疑。”
唐鼎目光如水:“而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
“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乌立兰贝齿轻咬:“你们明人阴险狡诈,更是带兵伏击我们,你们巴不得我们死无葬身之地吧!”
“伏击,什么伏击?”
唐鼎摊了摊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现在你没得选择。”
“他的伤很深,如果不治疗的话,半个时辰内就死定了。”
“我叫唐鼎,乃是大明第一神医,圣上亲封国医圣手,这次来军营就是为了治疗瘟疫,不信的话,你可以去打听一下我的名字。”
“国医圣手?”
乌立兰明显动摇了不少。
“诶,疯丫头,虽然我也很想看唐废柴吃瘪,不过那老头看起来不治的话,恐怕真的挂了。”
“住口!”
乌立兰狠狠瞪了孟瑛一眼。
她咬牙看向唐鼎。
“好,我相信你一次。”
“你若是能治好我阿巴,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们若是治不好,我乌立兰以先祖之灵发誓,即便是粉身碎骨,也要同你们明人同归于尽。”
“行了行了,别发誓了,救人要紧,唐庸医,看你的了。”
唐鼎旋即走到乌立烈身前,检查其伤口。
“有点麻烦啊!”
乌立烈已经伤到内脏,并且流血过多,这种伤势十分麻烦,在古代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情况下,基本就等于是半只脚踏入阎罗殿,因为即便处理好伤口,病人也往往会死于感染。
好在,唐鼎现在手中有神药青霉质。
“他的伤势想要治疗需要草药,器具,现在必须立刻下山去双龙驿。”
“去你们明人的军营吗?”
乌立兰目光纠结。
“孟瑛,去斩几根笔直的藤条过来,像这样帮他固定身体,可以防止移动中二次伤害。”
“明白了!”
看到唐鼎那专业的操作,乌立兰咬咬牙,答应下来。
毕竟如同唐鼎所言,她此刻没有选择。
山口之前,林鹤鸣拄着铁锹擦了擦额头汗水。
“终于埋完了。”
“是啊,可把我快累死了。”
几名近卫舒展着筋骨。
唐鼎的要求十分严格,深度,位置,多少都有明确要求,他们自然不敢怠慢,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将所有的火雷埋完。
“咦,公子,您回来了!”
看到唐鼎几人从小树林走出,林鹤鸣赶紧上前。
“公子,按照您的吩咐,所有火雷已经埋完,绝对分毫不差。”
“好,做的不错!”
唐鼎摸出一锭银子扔了过去。
“公子,您这是作甚?”
“拿着吧,这种苦力活可不是你们职责范围,并且以你们的实力,杀敌建功并不是难事,却因为要保护我,上次连一点奖励都没拿到,这对你们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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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公子……一直都在想着我们!”
林鹤鸣目光感动。
“我等不在乎什么奖励,只要公子安然无恙便可。”
“保护我的安全,也是大功一件,这是你们应得的奖励,拿着吧!”
听到唐鼎如此说,林鹤鸣旋即不在推辞。
“多谢公子奖赏,公子真是个好人啊!”
“对了,你说所有的雷都埋好了吗?土也盖上了?”
“正是,我们还在上面做了伪装,不仔细探查,绝对发现不了。”
林鹤鸣一脸自信。
“嗯,很好!”
唐鼎摸了摸鼻子:“把土重新挖开,再埋一倍火雷进去。”
林鹤鸣:“……”
看着唐鼎几人离去的背影,林鹤鸣一脸怪异。
“公子是个好人,但好像不完全是。”
……
双龙驿。
作为前师的秘密粮仓,这里虽然有些简陋,但房屋营帐,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唐金元正指挥着士兵搬运粮草军械。
“大家都辛苦了,我已经让火头军准备了绿豆茶,天气炎热,大家可千万别中暑了。”
“多谢营主大人。”
“去吧,去吧,喝点茶,好好歇息。”
“是!”
“鼎儿说,这些易燃易爆的要分开放,粮食存放要避免阴暗潮湿……”
唐金元亲自上前检查了一番,这才满满意的点点头,走出仓库。
“儿呀,你回来了啊!”
“粮食和军械都已经放好了。”
“嗯,老爹辛苦了!”
唐鼎点点头,跟孟瑛一起将乌立烈抬进了房间。
“阿爸,你一定会没事的。”
乌立兰双眼水雾迷离。
“放心吧,有我亲自出手,一定没有问题。”
“哼,希望如此,否则我土人十六族绝不饶你。”
唐鼎摇摇头:“老孟,去找刘院使要些伤药过来。”
“好咧!”
唐鼎刚要进屋,被唐金元一把拉住。
他目光审视的盯着乌立兰。
“咦,儿呀,你怎么出去溜了一圈就带回来一个姑娘啊?”
“这姑娘是哪里人啊,姓氏名谁,家主何处,家中还有几人啊?”
“对了,我看她脾气好像挺火爆的,我听说这地方的土人挺仇恨咱们明人的,并且他们只能娶一个老婆,你可千万要慎重啊!”
唐鼎:“???”
“老爹,你乱想什么呢?”
“我们只是在路上碰见他们受伤,处于人道主义,救援一下。”
“哦,挺好,挺好!”
唐金元点点头:“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下,救命之恩大入山,她要是以身相许的话,你可得把持住。”
“放心吧,我不喜欢比我还小的。”
“咦,我看她长的比你老啊。”
“嘘,小声的,我说的不是年龄。”
“那是……哦……懂了!”
唐金元邪魅一笑。
唐鼎咧嘴点头。
乌立兰:“←_←”
唐金元:“⊙ω⊙”
乌立兰:“→_→”
唐鼎:“⊙ω⊙”
“咳咳,老爹啊,帮我去找点针线去吧!”
“啊?你要针线干啥。”
“治病。”
“治病……用针线?”
第三百二十三章:缝针和输血
房间之中。
唐鼎低着头面色凝重的穿针引线。
刺啦,刺啦!
虽然唐鼎手法生疏,针脚穿的歪歪扭扭,但随着他一针针落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缓缓被缝合起来。
众人:“⊙▽⊙”
看到如此新颖的治伤方法,周围之人早已看的目瞪狗呆。
尤其是刘景洲更是一副发现新大陆一般的模样,激动异常。
“别愣着了,上伤药。”
“哦!”
听到唐鼎的喊声,刘景洲赶紧上前,在伤口之上敷上太医院特制的金疮药。
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结痂。
“呼,终于结束了。”
敷上青霉质,将伤口包扎完成,唐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他的血真的止住了。”
刘景洲双眼放光:“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啊,人体竟然可以如同衣服一般用缝合的方式治伤?”
要知道刀伤最好治,也最难治。
只要止住血,命便保住了一半。
但乌立烈小腹之处的伤口足足有三寸之长,并且伤口太深,这种伤口对任何医生来说都束手无策,因为再好的金疮药也不可能抑制这么大的伤口。
唐鼎的缝合治疗法,简直刷新了刘景洲的认知。
“人体只不过是更加精密的机器而已!”
唐鼎眯眼:“这种缝合方式可以有效的促进伤口愈合,不过可惜没有肠线,等伤口完全愈合后还要将这些线拆掉,否则依旧会引起感染。”
“肠线?那是何物?”
刘景洲一脸求知的欲望。
“简单来说,人体是由蛋白质构成的,普通的线属于纤维,无法被身体吸收。”
“所谓的肠线,便是由鱼皮或者动物小肠制成的线,这种线本身也属于蛋白质,跟人体构成成分有相似之处,可以被身体直接吸收……阿巴……阿巴……”
唐鼎侃侃而谈,听的刘景洲不明觉厉。
“厉害,不愧是国医圣手,唐先生的医术造诣简直令我等汗颜丫,没想到老朽读了一辈子医书,见识竟依旧如此浅薄无知。”
“刘院使不必自薄,所谓实践出真知,我所知医术只不过流派不同而已,医术博大精深,我也只不过是个初学者而已。”
“唐先生医术卓绝,为人还如此谦逊,景洲佩服。”
看着唐鼎谦虚的模样,刘景洲心中更是生出一丝敬意。
什么叫国医圣手,什么叫神华内敛。
太医院中有多少贪慕虚荣的插标卖首之辈,胸无点墨却不可一世,反倒是唐神医一身才学,竟以初学者自据,这才是境界。
他却不知道,唐鼎真的只是个初学者。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商业互吹了。”
乌立兰拉着乌立烈的手脸色发沉。
“你不是说自己是神医吗?为什么我阿爸还没醒。”
“大姐,我是神医不是神仙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
“想救醒他哪有那么容易,他失血过多,缝合伤口只能救回他半条命,想把另外半条命救回来,必须把他失去的血补回来。”
“怎么补?”
“输血。”
“输血?”
众人再次惊呆。
“唐先生?难道您的意思是……用外人的血直接输入他体内?”
“不错,就像我刚才所言,人体是一具精美的机器,血液是维持器官运行的重要一环,一旦失血过多,人就是昏厥,甚至死亡,这个时候就要通过将别人的血灌注到他体内,来恢复他的身体运行。”
听到唐鼎的解释,乌立兰贝齿轻咬。
“苍啷!”
她抬手拔出匕首。
“我去,你想干嘛?”
唐鼎吓的赶紧后退了两步。
“刺啦……”
乌立兰不由分说,直接拉开手腕。
她咬牙冷冷瞪着唐鼎:“输我的血。”
吧嗒,吧嗒……
看着着溅落的鲜血,唐鼎嘴角抽了抽。
“这女人没有疼痛感的吗?”
“还愣着干什么?快输啊!”
乌立兰目光坚决:“只要能救我阿爸,哪怕是将我身上的血全部给他也可以。”
唐鼎:“……”
“不是,大姐,你倒是先听我说完啊。”
“说什么说,救我阿爸要紧,若是这些血不够,我便剖开肚子!”
乌立兰说着,便要戳向自己小腹。
唐鼎:“⊙ω⊙”
“卧槽,孟瑛,拦住他。”
“谁也别拦我!”
乌立兰娇喝一声:“能为我阿爸输血是我的荣誉,先祖之灵在天上注视着我。来,输!”
唐鼎:“⊙▽⊙”
孟瑛:“⊙△⊙”
“大姐,你能别激动吗?”
唐鼎一脸无语。
“人体血液拥有排斥性,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血型,胡乱输血只会害死你阿爸好不好。”
“啊?”
乌立兰愣住。
她捂着飙血的手腕,疼的嘴角抽搐。
“那你不早说?”
“我倒是想说,你也不听啊。”
唐鼎摊了摊手。
“来不及解释了,必须赶快知道合适的血型,孟瑛,去军中找几个精壮汉子过来。”
“好咧!”
很快孟瑛带着十几名精壮汉子走了过来。
听到要给这土人输血,众人面露难色,纷纷摇头。
“这怎么可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输给他呢。”
“就是,更何况他还是土人,我宁愿给自己兄弟输血。”
“我们土人怎么了?”
乌立兰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我乌赤部乃是神灵的后裔,身体内流着世上最高贵的血液,你们这些奸诈肮脏的明人,还没有资格给我阿爸输血的,你们的血如同你们一样肮脏,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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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
“张的挺漂亮,嘴怎么这么臭。”
“就是,我原本还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既然你土人血液这么高贵,老子高攀不上好不,告辞,不输了。”
“哼,不输就不输,谁稀罕,我的血液一定能跟阿爸的匹配成功。”
乌立兰说完,咬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盛着水的碗中。
唐鼎眯眼仔细观察。
在无法判断人血型的情况下,只能通过观察两滴血是否发生溶血反应,来判断血液的排斥性。
当然这种肉眼观察的方式可能存在无差性,但这种情况,也只能如此。
两滴血液缓缓散开,点点游丝交织,在碰触的瞬间顷刻崩溃了一般,缠绕扩散起来。
“喂,我的血是不是跟阿爸的血什么型的一致?”
乌立兰自信问道。
唐鼎摊手。
“抱歉,你的血型不一致。”
第三百二十四章:输血疗法
“什么,不一致?”
乌立兰一脸不可置信。
“这怎么可能,我可是阿爸唯一的女儿,我们身上都流着古老神灵的血脉,怎么可能不一致。”
“你不是看错了,要不我再滴两滴你看看。”
“不用看了,这两滴血的溶血反应十分明显,不同的血型的血对人体来说就如同毒药一样,你的血只要输入他体内,他瞬间就会毙命。”
唐鼎摇头。
乌立兰眉头紧皱。
“为什么会这样?”
“呵,还神灵后裔。”
孟瑛一脸贱笑:“会不会你这个女儿其实不是亲生的?”
“混蛋,你说什么?”
乌立兰当即瞪眼翻脸。
孟瑛不屑摊手:“自己的血对不上,怪我咯。”
“好了,别吵了。”
唐鼎摇摇头。
“人的血型十分神秘,即便是亲生子女,直系血亲,血型不一样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
“你们几个别墨迹了,都过来滴血测试,不让你们白输,谁能匹配上奖励白银五十两。”
“五十两?”
听到唐鼎的话,几个汉子脸色一喜。
旋即争先恐后的凑了过来。
“我先来,我先来,救人什么的,我最喜欢了。”
“可不是,明人土人一家亲,都是兄弟嘛,抽我的……”
“哼,明人果然见利忘义。”
乌立兰插着腰,嘴巴一倔。
唐鼎翻了翻白眼。
“大姐,您能别说话了吗?”
“孟瑛,愣着干嘛,过来滴血啊。”
“啊?我也来?”
孟瑛一脸不情愿:“本将军又不缺这几个钱。”
“别废话,你长这么壮,抽点血又不影响。”
“好吧,给你唐废柴一个面子。”
孟瑛打了个哈欠,旋即咬破手指滴了一滴。
唐鼎瞪着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几个大碗。
凭借肉眼判断溶血反应其实很难,稍不留神就可能造成医疗事故,若非唐鼎前世是化学家,对各种细小的变化观察细微,根本不敢用这种方式。
“一号,不匹配。”
“二号也不行。”
“三号……”
唐鼎连连摇头,几名汉子的血液样本不断被淘汰。
“我的也不行吗?”
“不行。”
“这输血也太麻烦了吧……”
听到唐鼎的回答,一群汉子难掩失望之色。
“我去,这乌立烈不会是AB型血吧,怎么测试了这么多,都找不到匹配的。”
眼看样本一个个被淘汰,唐鼎脸皮发黑。
AB型血液在各种血型中概率最低,大致只有百分之五左右。
不过据说AB型血十分特殊,拥有AB型血液的人一般会与生俱来带有特殊天赋。
当然,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再找不到合适的输血者,这土人老头真的可能挂掉了。
“这是……”
就在唐鼎目光注意到右侧大碗之上时,不由得眼睛一亮。
两滴血液看似已经交融在一起,但血丝碰触瞬间的微小变化依旧逃不过唐鼎的眼睛。
“八号,八号是谁的血液?”
“啊?八号吗?”
孟瑛挠挠头,举起右手。
“我……我的。”
“太好了!”
唐鼎笑着拍了拍孟瑛的肩膀:“恭喜你,你的血型匹配成功了,你们的血型是一致的。”
“什么,我的血型跟他一致?”
孟瑛一脸抗拒:“不可能吧,本将军可是孟圣后裔,我的血怎么可能跟一个土人一样。”
“就是,这淫贼的血液,怎么可能跟我阿爸高贵的血液一样。”
“一定是你看错了。”
乌立兰和孟瑛齐齐开口。
唐鼎:“……”
他无语摊了摊手:“事实就是如此,想救乌立烈,只能输孟瑛的血。”
孟瑛:“→_→”
乌立兰:“←_←”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
“哼,淫贼,给你个机会,帮我阿爸输血,我阿爸可是乌赤部第一勇士,大山的儿子,神灵后裔,能帮他输血是你的荣誉。”
“我忒,还神灵后裔,小小土人,可笑可笑,我可是孟圣后裔,我的血脉代表了华夏千年文化传承,岂能随意输给你们。”
“你到底输不输?”
“不输。”
“孟瑛,救人要紧。”
唐鼎摇摇头。
“算了,既然唐废柴开口,本将军就给你这个小女子一个机会。”
孟瑛仰脖:“求我,我就帮他输血。”
“你……”
乌立兰咬牙切齿,她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乌立烈,旋即低头。
“求你了,帮我阿爸输血。”
“呵,这才差不多。”
孟瑛一脸得意,伸出右手。
“怎么输。”
“噗嗤!”
唐鼎不由分说,抓起一根中空木刺戳到孟瑛手腕。
“哎呀……疼疼疼……”
孟瑛瞬间疼的哇哇乱叫。
这种地方自然没有专业的输血器具,好在阿南地区灌木丛生,可以用木刺和中空的藤蔓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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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木刺比针头粗了可不止一倍两倍,扎起来自然疼。
当然反正又不是扎自己,究竟有多疼就不是唐鼎需要考虑的了。
“唐……唐废柴,你是不是故意的?”
抽血和木刺的双重疼痛buff,让孟瑛这个猛男浑身直抽抽。
“说什么呢?我唐鼎是那种人吗?”
唐鼎正色的拍了拍胸口:“国医圣手有木有,仁心济世有木有。”
“对,唐先生乃是真正的仁医。”
刘景洲表示赞同。
孟瑛白眼直翻。
伴随着血液输入,乌立烈那惨白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红润起来。
“啊……”
他手指一颤,陡然痛苦的沉吟一声。
“阿巴!”
看到这一幕,乌立兰脸色一喜。
“唐鼎,我记住你了。”
“你的救命之恩,我们乌赤部没齿难忘,你是个好人,愿先祖之灵保佑你。”
乌立兰躬身拉起唐鼎的手背,郑重亲了一口。
孟瑛:“⊙?⊙”
“诶,不是,输血的是我,你是不是应该也感谢一下我啊。”
孟瑛笑眯眯搓了搓小手。
“当然,你要是想亲脸也不是不行。”
“哼,淫贼!”
乌立兰瞪了孟瑛一眼,不在理会。
孟瑛:“……”
“你个忘恩负义的丫头,我就不该帮你输血,哎呀,我怎么有点头晕呢?”
孟瑛晃了晃脑袋。
“没事,就是血抽多了,你比较虚,多吃点肉补补就可以了。”
唐鼎拍了拍孟瑛肩膀。
“胡说,本将军才不虚呢,肯定是被这疯丫头气的。”
孟瑛一脸傲娇,走出房间。
“唐先生!”
刘景洲迫不及待走了过来。
“咳咳,那个……我有个不情之请。”
第三百二十五章:收徒
刘景洲:“ ̄︶ ̄”
唐鼎:“??? ”
不用刘景洲开口,唐鼎就知道这老头在想什么。
按理说,刘景洲身为太医院院使本应该留在大营中的,只不过这位求学若渴的老太医看中了唐鼎的学识,自从进入军营以来就恨不得天天跟唐鼎贴在一起,寸步不离。
“你想学输血之法是吧?”
“嘿嘿,唐先生真乃神人也。”
被唐鼎一语道破心思,刘景洲腆脸一笑。
“这输血之法和缝合之法,简直神乎其神,超越任何古书和典籍的记载,我刘景洲行医这么多年,直到今日才知医道精深,如深渊之海。”
“抱歉,刘院使,这输血之法,你恐怕学不了。”
“啊?”
刘景洲一愣,他反应过来慌忙躬身致歉。
“唐先生,抱歉,是我太过无礼,此等神乎其神的技艺,恐怕在任何医学流派之中都属于不传之秘,实在是抱歉,是我太过震撼,忘了传医禁忌……”
“刘院使不必如此!”
唐鼎摆手打断刘景洲。
“我说着输血之法你不能学,并非是我不愿教,而是你学不了。”
“输血并不难,难的是判断血型,可惜,这个时代还没人能准确的判断出人的血型,包括我自己。”
想要判断血型必须要有现代化精密仪器。
唐鼎能够分辨是否有溶血反应,是因为他前世在实验室呆了十几年,每天的工作就是观察纪录,他的洞察力远超常人。
更何况很多知识物理和化学反应,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教授清楚的。
所以这个时代,能够用这种方法匹配血型的,恐怕普天之下也只有唐鼎一人。
“原来如此,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刘景洲一脸感慨:“唐公大义,可惜如此神乎其神的医术,竟不能流传于世,真乃我医道之憾啊!”
“刘院使也不必失落,虽然这输血之法你学不了,但这缝合之术却不难。”
“唐先生,您是说……您愿意教授我缝合之术?”
刘景洲难掩激动。
唐鼎的操作他亲眼所见,缝合之术的确不难,甚至算得上简单。
但如此简单的医术,在战场之上却有奇效,若是能将此术传播,不知道能救下多少大明将士的性命,这是何等功德。
“不光是你,凡是军医,想学的,我都可以教。”
唐鼎笑着点头。
“这……”
刘景洲彻底被唐鼎的胸怀惊到了。
神药青霉质,缝合之术,输血之法,剖腹治病之术,无论那一项都是足以名垂青史的奇术,唐鼎竟然愿意毫不吝啬的风险出来。
这是何等的胸襟气度。
“吧唧!”
刘景洲当即双膝跪地,朝着唐鼎恭敬一拜。
“刘院使?你怎么又跪了?”
唐鼎愣了愣,赶紧弯腰搀扶:“快起来,使不得。”
“唐先生,您胸襟似海,有悬壶济世之大德,但我刘景洲却不能如此不知好歹,贪得无厌。”
刘景洲一脸郑重。
“我刘景洲不才,愿追随先生门下,秉承先生救治之怀,愿先生收我为徒。”
“啊?收徒?”
唐鼎一脸怪异。
“这……不好吧!”
刘景洲可是太医院院使,天下顶尖的名医,自己哪有资格收他为徒。
更重要的是他都五十多岁了,唐鼎还真不忍心欺负这老实人。
“唐先生,您的奇术我真的想学,但传医有道,我亦不能违心违德,唯有拜师一途。”
“您若是不愿收我为徒,景洲只能每日跪于您帐前,直到您同意为止。”
刘景洲说着,啪啪啪磕了三个响头。
“还请先生收我为徒。”
“这……”
唐鼎眉头微皱。
“刘院使,你想清楚了,我只不过刚及弱冠。”
“达者为先,景洲不在意。”
“哎,罢了,既然你执意拜我为师,我便收下与你。”
“多谢师傅。”
刘景洲惊喜跪谢。
“起来吧,你我平日以平常称呼相待皆可。”
“知道了,师傅。”
“师傅,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教学?”
看着刘景洲那求学若渴的模样,唐鼎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先去伙房找几个冬瓜过来吧。”
“冬瓜?”
刘景洲:“???”
……
“哈……呼……喝……”
营帐之前,孟瑛一套拳法舞的虎虎生风。
只不过他刚打了一半,办扶着腰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不是吧,难道本将军真的虚了?”
“这要是碰见敌人,可如何是好?都怪那疯女人。”
“喂,你喊谁疯女人呢!”
一道娇喝自身后传来。
孟瑛浑身一激灵,回头,乌立兰正噘嘴盯着他。
“你想干啥?”
孟瑛赶紧做出防御姿势。
“女人,我告诉你,即便我现在有点虚,收拾你个小女子还绰绰有余,想趁本将军之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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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立兰翻了翻白眼,抬手摸出鞭子。
“要不试一试?”
孟瑛:“⊙ω⊙”
“试试就逝世,怕你啊!”
“你说的啊!”
乌立兰冷笑一声,一跃而起。
“我擦,好快。”
孟瑛慌忙挥拳格挡。
啪啪啪……
两人呼吸之间已经交手数招。
孟瑛虽然依旧生猛,但左臂刚抽完血,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一个不留神被震的连退数步。
“看招!”
乌立兰翻身一鞭子劈头盖脸砸下。
啪的一声,长鞭如风,在孟瑛瞳子中飞速放大。
“完了,躲不过去了,我英俊的脸啊……”
孟瑛黑着脸准备硬抗这一鞭。
呼!
凌厉的鞭子贴着耳侧扫过,在地上抽到一道长长的白痕。
“嗯?没事?”
孟瑛呆呆的摸了摸帅气的小脸,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切,你也知道害怕?”
乌立兰眯着眼,似笑非笑。
“呵,你懂什么,本将军会怕你,笑话,本将军这叫注重颜面懂不懂。”
孟瑛一脸傲娇。
“小白脸。”
“喂,你说谁小白脸呢?我告诉你,别得意啊,本将军刚才要不是大意了,你根本不可能打到我……”
孟瑛还未说完,陡然一物飞了过来。
“鸡?”
看着手里的东西,孟瑛一脸怪异。
“这是野生的乌鸡,可以补充气血!”
乌立兰淡淡看了孟瑛一眼。
“不用谢我。”
少女说完,转身潇洒而去。
孟瑛:“⊙?⊙”
他片刻才反应过来。
“分明是你该谢我才对。”
“哼,看在你一片心意,这鸡本将军勉强收下了。”
“嘿嘿,唐废柴,你会做鸡不?”
第三百二十六章:大战将起
三日时间,转瞬而逝。
今日的阳光很暖,唐鼎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走出营帐。
在这双龙驿中,没有王略来找麻烦,他难得过了几天舒心的日子。
“师傅,师傅!”
看到唐鼎,刘景洲抱着一只大冬瓜兴冲冲跑了过来。
“师傅,您看,我这针线缝的怎么样?”
“嗯!”
唐鼎扫了一眼,不由一愣。
切开的瓜皮之上,一排整齐细密的针线清晰可见。
冬瓜的表皮脆弱而又弹性,前世也有不少医学生用冬瓜练习缝线。
唐鼎既然收刘景洲为徒,自然要传授一些真才实学,不光详细的教授了他如何缝合伤口,并告诉了他肠线的制作方法。
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景洲缝线的天赋竟然这么好,这手法都快赶得上专业医生了。
一想到自己歪歪扭扭的缝线,唐鼎这个当师傅的瞬间脸皮就有些挂不住了。
“咳咳,还不错。”
“这缝合之术,你已经掌握了为师三成功力,只不过人体皮肤跟冬瓜毕竟不同,还要勤加练习才是。”
“师傅教训的是,我今后一定加倍练习。”
刘景洲一脸郑重。
“还加倍呢?”
“刘院使,你放过我们吧!”
孟瑛黑着脸走了出来。
“这三天你缝了两百多个冬瓜,连续三天冬瓜汤,冬瓜粥加冬瓜菜,我都快吃吐了好不好。”
“求你照顾一下我这个虚弱的病人行不。”
“不行,师傅说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从小天赋就差,想要掌握师傅一般神乎其神的医术,必须要十倍百倍努力。”
刘景洲斗志盎然。
孟瑛:“……”
唐鼎:“……”
孟瑛:“→_→”
“唐废柴,你教的可真好。”
唐鼎:“⊙ω⊙”
“咳咳,景洲啊!”
“所谓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习也要劳逸结合嘛。”
“这样吧,这冬瓜你也先别缝了,我不是教过你如何制作肠线吗?实践出真知,你先研究一下。”
“师傅有命,景洲莫敢不从。您放心,我一定尽快做出肠线,不负师傅嘱托。”
刘景洲说完,抱着冬瓜风风火火冲回营帐开始了研究。
“哎,多好一老头,都被你教魔怔了。”
孟瑛腆脸拍了拍唐鼎肩膀。
“唐废柴,走,趁着今天不用吃冬瓜,咱们上山打几只山鸡尝尝荤腥去,那乌鸡汤可是真香啊!”
“你还真没辱没这饭桶之名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
“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
“那还说啥屁话,走起。”
两人旋即带上弓箭火铳,沿小路上山。
九龙山虽然算不上高大,但山峦笔直,险峰林立。
唐鼎站在山巅之上,眯眼眺望四方,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他旋即掏出望远镜,四处打量起来。
唐鼎上山当然不是为了打野鸡,而是为了观察战争双方的局势。
这三日虽然看起来安逸恬静,但龙江两岸的局势明显变得紧张起来。
明军大营整军备战,接连调动,已经征召了不少民夫和船只。
而安南方面,早已经察觉出明军的意向,开始想江岸大规模调兵,甚至设置起了箭楼土堡等各种防御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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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虽然未曾交战,但明显已经箭拔弩张。
“嗖……”
一只箭矢破空而起。
惊的远处两只野鸡四处乱飞。
“哎呀,就差一点,就一箭双鸡了。”
孟瑛扼腕叹息:“早知道不这么贪了,结果一只都没射中。”
“孟瑛,别射了,过来看看,江对岸开始调兵了。”
唐鼎招了招手,孟瑛小跑而来。
“我瞅瞅!”
他接过望远镜瞄了瞄。
一名胡子拉碴的将领映入眼帘。
“智将裴缇?”
“怎么,你认识他?”
唐鼎眯眼。
安南人跟明人不同,普通人根本没有姓氏,凡是拥有姓氏的皆是贵族,而裴姓便是安南几大姓氏之一。
“嗯!”
孟瑛点点头。
“此人名叫裴缇,乃是安南现任大将军裴灿的亲弟弟。”
“这裴缇自有聪颖,曾经到我大明国子监学习过我大明文化,他熟读兵法,精通武略,甚至效仿神机营在安南建立了第一个火铳营,没想到胡季犁将他也调来了前线,看来这场战斗恐怕不简单。”
“哦,火铳营吗?看来此人的确有些不凡。”
唐鼎啧舌。
火铳造价及高,大明周边小国大部分国立孱弱,文化发展水平偏低。
此人竟然能够发现火铳的价值,并付诸实践,足以看得出来他的眼光。
像这种敌人,最好提前扼杀。
不然真让他成长起来,绝对会成为大明的心腹大患。
呼……
一阵风吹来,林木沙沙作响。
“起风了,看来今夜可不太平了啊,走吧,该下山了。”
“是啊,希望我此战我王师能一雪前耻。”
孟瑛点点头,跟着唐鼎朝着山下走去。
“哗啦,呼啦!”
山林之中,草丛轻动。
“什么人?”
孟瑛戒备的拔出长剑。
“咳咳,是我!”
密林之中,两道人影走出,正是乌立烈和乌立兰。
经过唐鼎的治疗,乌立烈第二天已经苏醒,向唐鼎道谢了一番。
这种伤势放在一般人身上,昏迷个十天半月都是常事,这家伙竟然两天时间就能下地走路,足见这位乌赤部第一勇士的身体素质有多强。
“原来是乌立首领,不知两位在这里作甚。”
“唐先生,特来辞行。”
“什么?你现在就要走?”
孟瑛一脸怪异。
“可你的伤……”
“咳咳……”
乌立烈刚要开口,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稍稍舒缓。
“唐先生,这几日多谢您收留我们父女,救命之恩,乌立烈铭记在心。”
“只不过我失踪数日,部落之中恐生内乱,老夫必须尽快赶回部落之中。”
乌立烈说着,将挂在胸口的狼牙项链递给了唐鼎。
“此物还请先生手下,日后只要先生凭此物进入土人十六部的领地,皆会被视为贵宾,畅通无阻。”
“多谢!”
唐鼎点点头接过项链:“乌立首领,此行可需要帮助。”
这几日从乌立兰口中,唐鼎大致了解到一些信息。
乌赤部落内忧外患,因此乌立烈才会如此急着回去。
“先生好意心领了。”
“不过,我乌赤部自己的事情,便由我们自己解决吧。”
乌立烈说完,一拱手。
“告辞。”
“慢走。”
“哎,不是,这……就走了?”
看着两人的背影,孟瑛欲言又止。
“怎么?舍不得啊!”
唐鼎目光戏谑:“你不会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胡……胡说……”
孟瑛脸皮一红。
“那疯丫头,脾气比茅坑还臭,以后谁娶了谁倒霉……哎呀……”
“谁扔的石子!”
第三百二十七章:布防
轰隆……轰隆……
天空雷鸣不止,大雨交加。
安南边城大殿之中。
胡季犁端坐于王座之上。
地图之前,裴灿等一众身居要职的安南军将领面色凝重。
“王上,这几日明军调兵遣将,准备征调渔船,臣推测三日之内,定会渡江进犯我安南领土。”
裴灿大手一挥,在地图上划出三个点。
“沙口,石门,渡口这三个位置江狭水浅,滩涂平坦,毫无疑问是明军最可能攻击的三个位置。”
“明军兵多将广,虽然上次损失不小,但目前至少仍有八万可战士卒,我军虽然征调了大量民夫紧急训练,但大部分都是些土鸡瓦狗之辈,因此想要抵挡明军这次进攻,必须集中兵力,以多大少。”
“大将军说的对,但明军究竟会主攻哪里,谁能算得准啊。”
“沙口河道最窄,渡江最过方便;而石门两侧滩涂广阔,非常适合兵力铺设;至于渡口虽然水深江阔,但明军拥有数艘大型战船,依旧有强行登陆的优势,想要判断他们的主攻方向简直难入登天。”
“听说此次带兵的可是镇安猛虎张辅,此人兵法娴熟诡计多端,难啊……”
一众将领议论纷纷。
胡季犁脸色阴沉一片。
“啪!”
他冷脸一拍桌子。
“一群废物,本王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发表意见,而不是听你们发牢骚。”
“连傻子都知道明军肯定会从这三个位置进攻,你们说这些废话有用吗?能不能提一些有用的建议?”
胡季犁目光环视,一众将领纷纷心虚的低下头。
“废物,废物,要你们何用……”
“王上息怒。”
胡季犁刚要发怒,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踏踏!
来人一身铁甲,腰胯长刀,龙行虎步走进大殿之中。
看到来人,胡季犁脸色一喜。
“裴缇将军,你终于来了。”
“裴缇,拜见王上。”
“快,快请起。”
“裴缇。”
“兄长!”
裴缇笑着朝裴灿打了个招呼,目光落在地图之上。
苍啷。
他拔刀朝着地图重重一刺。
“若是末将没有猜错的话,明军主攻之处,应该就是此处。”
“什么,此处?”
“不错!”
裴缇嘴角轻扬。
“并且,他们发动攻击的时间不是三日之人,而正是明日寅时至卯时,江水退潮之时。”
“嘶,明日早上?”
听到裴缇的话,满座皆惊。
军事会议结束。
整个安南大军开始紧急冒雨调度布防,街道之上,一队队士卒奔跑不断。
裴缇站在城墙之上,眯眼盯着远处淘淘江水眉头紧皱。
这时,一只大黑伞出现在头顶。
“大哥,你来了。”
裴缇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是谁。
裴灿笑了笑,自黑暗中走出。
“真怀念小时候啊!”
“是我,我还记得那时候家里很穷,全家就只有一柄雨伞,下雨时,咱们两兄弟互不相让,结果反倒是把伞弄坏了,被父亲打了一顿,咱们两个在雨里足足淋了半天。”
“哈哈,我还记得你冻得瑟瑟发抖的时候,那时候的你还真是又瘦又弱啊。”
“那时候,大哥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哎,物是人非,现在我府上有无数雨伞,却难得碰到你我兄弟同撑一伞的时候,你我兄弟天南地北,若不是这次王上将你从南边招回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啊!”
“是啊,物是人非,转眼之间你我都老了。”
裴缇长叹一声。
裴灿却是眉头微皱。
“你似乎有心事?”
“阿缇,你既然已经准确的猜出了明军的进攻时间地点,我就不信,我安南精锐全力以赴,还挫败不了他明军的进攻,他明军也不是天下无敌的。”
“兄长,你太小看明军的战力了。”
裴缇摇摇头。
“我从不担心正面战场的胜负,真正麻烦的是侧面战场。”
“明军虽强,的确不是天下无敌,兄长旗下的三万铁军骁勇善战,明军想要正面突破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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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两侧战场就不一样了,虽然王上称王之后,清洗了大量前朝旧将,但人心难测,前朝统治多年,谁知道有没有留下一些忠狗,并且我安南军大部分都是七拼八凑而来,他们的战力堪忧,一旦侧面战场失守,明军就会形成左右合围,届时兄长便是拥有一腔热血,也难无力回天。”
“诶,可恶!”
裴灿拳头紧攥。
“我早就劝诫过王上,不要急着跟大明翻脸,只要忍辱负重给我三年时间,我有信心将安南打造的铁板一块,届时大明再想侵犯我安南领土就难了。可惜王上太过仇恨明人,根本不听劝告啊!”
“时也命也!”
裴缇眯眼沉吟一声。
“兄长,此战切不可拼尽性命,若是明日情形不对,一定要立刻撤退。”
“放心吧兄弟,我还不是那种顽固之人。”
裴灿眉头紧皱。
“只不过这一退,失去龙江天险,大明便是长驱直入,再想阻挡明军的进攻,可就难了。”
“若是真到了那一步,也只能兵行险招了。”
裴缇目光如水,看向双龙驿方向。
“明日,希望你我兄弟同舟共济,渡过难关。”
裴灿和裴缇紧紧的握住了对方的手。
……
哗啦……哗啦……
大雨落在中军大帐之上,砸的啪啪作响。
王略,沐晟,张辅等一众将领正襟危坐。
只不过,这一次王略却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不发表任何意见。
王略虽然喜欢掌握权势的感觉,但却很有自知之明,争权夺势耍阴招是自己的强项,但论起打仗自然比不上沐晟张辅这等久经沙场的名将。
打仗这种事,让沐晟和张辅决定就行。
打赢了,自己身为监军,自然功不可没。
打输了,抱歉,是你们决策失误,关我一个监军有什么事。
当然,少了王略这个搅屎棍,这场军事会议开的自然顺利了不少。
沐晟眯眼盯着地图上的标记,目光灼灼。
“张将军,您决定了吗?”
“决定了,明日王师主攻之处,便是这里。”
张辅大手一挥,目光灼灼。
“叔父,我不明白?”
常继祖眉头微皱。
“今夜大雨,江水长潮,明日渡江对我大军不利啊,何不等到雨过天晴,江潮落下?”
“兵者,诡道也,正是因为敌军料定我们不会在长潮之时渡江,我们此时进攻才能攻其不备,打个措手不及。”
“并且,大军调兵频繁,不可能瞒得过敌军,给敌人越多时间,他们的防御工事就会越完善,到时候也是个麻烦。”
“原来如此,侄儿受教了。”
“嗯!”
张辅起身,拔剑。
“传我命令,全军整备,明日进军!”
第三百二十八章:大明的骄傲
哗啦……哗啦……
江水滔滔,因为昨夜的暴雨而更加汹涌了几分。
整个龙江之上水雾迷离,犹如幻境。
南岸渡口一座简易哨所之前,几名安南兵慵懒的打着哈欠。
“我去,冻死了,你说明人真的会在这时候渡江偷袭吗?”
“这么汹的潮,应该不会吧!”
“真是的,大将军竟然亲自来督战,这想偷偷摸个鱼都不行……”
“江水里有东西!”
就在此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一众安南兵皆是神色一凛,齐齐起身看向江面。
那弥漫的水雾之中,一只巨大的阴影一般缓缓靠近,伴随着沉闷的吱呀声,一只桅杆刺破迷雾,上面黑色王旗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明字。
清风吹拂,迷雾翻涌。
数十艘巨大的战船彻底露出身形,它们好似一头头凶猛的巨兽破江而来。
迷雾之中,更是不知道多少小船紧随其后。
安南兵:“⊙▽⊙”
“战船,是明人的战船。”
“吹号,备战,备战!”
“嘟……嘟……”
厚重的号角声响起,整个南岸无数安南兵齐齐快速行动起来。
“全军备战,弓箭手列队,快,快啊……”
裴灿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高声嘶吼指挥着军队。
看着江面上那气势恢宏的船队,他只感觉压抑至极。
巨大的战船染成黑色,船头刻画着狰狞的猛兽,数十只巨大的炮口好似巨兽的獠牙一般要张口吞人,尤其是大船之上,那一排排明军士兵,一个个黑甲黑袍,整齐划一,给人一种恐怖的压迫之感。
“这就是大明王师……”
裴灿眉头紧皱。
连他这个大将军看到这一幕都难以心悸,更何况是普通士兵。
“张辅……你果然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淡漠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听到这声音,裴灿心中一定。
“还好,有我兄弟。”
“阿缇,明军竟然真的在今日在此处进攻渡口,你真是料事如神啊,幸亏有你提前布防,否则面对明军主力部队,普通队伍恐怕瞬间就会溃败吧。”
“呵呵,并非我料事如神,而是我在大明待久了,了解明人的傲慢!”
裴缇目光灼灼。
“大明自太祖定国之后,南征北站,横扫天下,打的周边诸国闻风丧胆。”
“明人是傲慢的,他们根本从来没将我安南放在眼里,当拥有绝对的实力,一切阴谋手段都毫无意义,因此,在绝对优势的兵力装备,他们根本不屑用偷袭的打法。当我们还在以小国观念纠结敌人究竟会从何处进攻之时,他们早已开始排兵布阵。”
“堂堂正正的进攻,这便是明人的骄傲!”
“哼,欺人太甚,他们真当我安南是任人宰割吗?”
裴灿脸色阴沉:“今日本将军定要给这些明军一些颜色看看。”
“弓箭手准备!”
“慢!”
裴缇挥手拦住了裴灿。
“江上风大,并且明军战船厚重,镶嵌铁甲,这个距离发射箭矢,根本就是给明人挠痒痒。”
“该死的,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他们登陆不成?”
“呵呵,兄长,我在大明求学数年,可不是在荒废光阴。”
裴缇衣袖一挥。
树林之中,一队士兵手持强弩列队而出。
“这……这是……”
“神臂弩。”
裴缇目光如刀。
“大明弓弩的技艺的顶尖杰作,力有八石,有效射程在三百步之外,拥有强大的穿透力和杀伤力,百步之内甚至能射穿铁甲。”
“嘶,此物简直就是凶器啊!”
“可惜,神臂弩造价昂贵,并且制造工艺复杂,这些年我也只不过装备了两百只而已。”
“已经很厉害了,明人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凶器有一天会打到自己头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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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弩手准备,放!”
数百道箭矢破空而出。
迷雾之中,张辅一身铁甲,手握马朔站于船舷之上。
身前常继祖以及先锋营的士卒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阵箭雨凭空落下。
“噗嗤……啊……”
顷刻之间,不少将士中箭哀嚎。
“箭袭,防御,防御!”
“神臂弩?”
张辅随手抓住一只箭矢,直接捏断。
他眯眼看着迷雾对面的江畔,目光灼灼。
“早有准备吗?”
“那……又如何。”
张辅衣袖一挥。
“炮手准备。”
“给安南这些狗崽子一点颜色瞧瞧。”
令旗挥动。
咔啪,咔啪!
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了南岸,数名炮手将弹药填装,点燃了引线。
“啊……噗通……”
听着水雾中那一道道哀嚎之声,裴灿目露喜色。
“阿缇,这神臂弓果然厉害。”
“你说明人看到我们准备充足,会不会退兵?”
“退兵?”
裴缇苦笑着摇摇头。
“兄长,让士兵防御备战吧!”
“轰隆!”
他话音未落,一道雷鸣般的炸响陡然传来。
“咦,打雷了吗?”
安南小兵挠了挠头。
“这是……”
裴缇神色一凛。
“火炮,这是火炮……快卧倒……”
砰……砰……砰……
裴缇高喝一声,已久晚了。
瞬间无数爆炸之声自身边响起。
“啊……我的腿……”
“救命啊!”
一时间硝烟弥漫,山摇地动,一道道惊恐的哀嚎声响彻南岸。
安南军何曾见过此等规模的火炮攻击,那些经过训练的铁军还好,至于那些临时征调的民夫,不少吓的嚎啕大哭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有的甚至直接跪地磕头起来。
“不许跑,督战队听令,谁敢乱动,格杀无论。”
“是!”
裴灿嘶吼一声,瞬间督战队射杀了不少民夫,这才堪堪稳住局势。
“反击,反击!”
“弓箭手,发射!”
嗖嗖嗖……
无数箭矢破空而来,密密麻麻好似雨点一般落下。
然而如同裴缇所言,明军的船太厚了,并且船漆同样经过特殊处理,不知道有多少箭矢撞到船上被直接弹飞,即便是抹了火油的火箭也根本无法引燃。
当然也有不少明军士兵中箭受伤,只不过这等数万人数的大军,这种伤亡根本微乎其微。
倒是明军的火炮,虽然不够密集,但却不断收割着安南兵的生命和信心。
伴随着双方距离接近,明军同样无数箭矢齐发,上千神臂弩的齐射之下,安南人的藤甲根本阻挡不住,那种恐怖的杀伤力简直犹如割麦子,岸边的安南兵一茬接着一茬倒下。
当啷,当啷……
裴灿手中弯刀挥舞,那弩箭上传来的冲击力震的他手腕发麻。
“啊……救命啊……”
“盾牌手,盾牌手……顶住啊……”
“砰!”
一队盾牌手刚冲到岸边,直接被一颗炮弹掀飞了出去。
顷刻之间,断肢乱飞,鲜血飞溅。
第三百二十九章:第二战场
“箭雨来了,防御,防御……”
“嗖嗖嗖!”
盾牌举起的瞬间,无数弩箭破空而来。
这些箭矢的冲击力太过强大,普通的木盾根本不堪一击,顷刻之间不知道多少士兵直接被贯穿胸膛,瘫倒在地。
轰隆……轰隆……
密集的箭矢夹杂着火炮,在耳侧此起彼伏。
河岸之上横七竖八尽躺着无数尸首,有的手脚断裂,有的身中数箭,有的还未死透,恐惧的哀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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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裴灿脸色青紫。
若不是他手下铁军训练有素,恐怕早就被明军恐怖的压制力打崩溃了。
“可恶,这就是明军的力量吗?”
“这只是刚刚开始!”
裴缇目光如水:“此刻,才是真正的地狱!”
砰!
巨大的战船撞到浅滩之上,足足滑出数米的距离才稳稳停下。
咔啪,咔啪……
战船前端吊桥放下,一队全身裹着重甲的重盾手,迈着整齐的队列缓缓推进。
身后无数长枪兵紧随其后。
踏踏,踏踏!
那整齐的脚步,震的滩涂剧烈颤抖。
休憩之中的椰子蟹,惊恐的钻进泥沙之中。
张辅站立船头之上,手中长剑挥舞。
“登陆!”
……
石门浅滩。
洁白色的砂石密布,那宽阔的浅滩上,彩色的贝壳映照着月光,泛起美丽的光泽。
江风吹拂,江水沙沙作响。
整个浅滩安静,圣洁,而美丽。
驻扎此处的正是安南神威大将军吴奇臂。
吴姓乃是安南古老的姓氏之一,吴奇臂的家族世代都是贵族,掌握着安南近乎半数的商业交易,在安南拥有强大的影响力。
当初胡季犁谋反便是得到了吴家的大力支持。
有付出便有回报,胡季犁成功篡位,吴家风生水起,吴奇臂被封为神威将军,一字并肩王,权势滔天。
然而这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明军来了,并且还来的这么快。
虽然一个月前,胡季犁亲自设计伏击,让安南大获全胜,但也仅仅只是获得了一个月的喘息时间而已。
吴奇臂一直觉得比起当将军,当王爷,自己更适合当个商人。
他虽然对战争懂的不多,但却有敏锐的嗅觉和洞察力。
当第一次看到明军那恐怖的整容之时,他就从心底相信,安南绝不可能打赢明军。
这次明人卷土重来,攻击只会更加猛烈,更加恐怖。
实话说,这场仗他根本不想打。
毕竟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趋利避害才是天性。
胡季犁若是赢了还好说,胡季犁若是输了,明人秋后算账,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麻蛋,麻烦啊!”
“吴将军,想什么呢?”
就在吴奇臂一脸凝重之时,一名白衣少年缓缓走来。
少年虽然脸上带笑,那毒蛇一般的眼睛却给人一种冷漠的感觉。
他正是胡季犁长子,大王子犁封。
也正是这小子带着胡季犁亲卫亲自来督战,才让他有些进退两难。
不得不说,胡季犁此人还是很有手段的。
裴灿就不用说了,同胡季犁亲如兄弟,绝对不会背叛。
而镇守沙口的乃是胡季犁最信任的手下,铁心将军胡茶烈,此人本是奴隶出身,跟随胡季犁一路发迹,更是被赐下姓名,因为对胡季犁绝对忠心耿耿。
唯有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胡季犁排亲儿子来监军,这个安排不可谓不精妙。
但也让吴奇臂十分不爽。
“呵呵,这天还未亮,大王子阁下怎么不在多睡一会?”
“本王子奉命前来监军督战,岂能怠慢,倒是这江边风寒,吴将军向来体弱,要多多保重身体啊。”
“呵呵,多谢大王子关心。”
吴奇臂皮笑肉不笑。
这犁封跟他爹一样,都是心狠手辣的笑面虎,可惜终究是太嫩了点。
“大王子阁下,您说这明人会来吗?”
“谁知道呢?”
犁封摊了摊手。
“裴缇这家伙在大明游学多年,一直以来对大明文化都十分狂热,整天讲什么改革,简直不知所谓。”
“我大安南自有国情,按本王子来说,这种人根本不可信,真不知道父王为何会如此信任裴灿兄弟。”
“呵呵,大王子说的对。”
吴奇臂打了个哈欠。
“我看这石门摊风平浪静的,明人应该是不会来了,正好还能回去睡个回笼觉。”
“嗖,嗖,嗖……”
他话音未落,陡然数道箭矢袭来。
噗嗤,噗嗤!
江岸之前正在巡逻的几名安南士兵瞬间中箭倒地。
吴奇臂抬眼看去,水雾之间,数十名明人士兵竟然不知何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上了岸。
吴奇臂:“⊙▽⊙”
犁封:“⊙△⊙”
“卧槽,明人真的来了。”
犁封紧张的拔出宝剑。
“快,快吹号,防御,防御!”
“我防御你大爷!”
吴奇臂眼睛一眯。
这数十明军将士身上皆缠着厚厚的绳索,分明是明军先派水性好的士兵偷渡,固定绳索,为后军进攻开路。
“杀,杀了他们!”
吴奇臂低吼一声,身后士兵齐齐冲了过去。
那几名明军分工明确,只留下四人固定绳索,其他手持强弩当即寻找岩体,进行战斗。
“对,杀光这些明人,上啊!”
犁封反应过来,也嚎了两嗓子。
嗖嗖嗖……
数名安南士兵还未冲到近前,便被箭矢贯穿。
这几人训练有素,分明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眼看安南军围来,领头明军将士将神臂弩一扔,拔出后背上长长的斩马dao。
“弟兄们,争取时间。”
“大明必胜,杀!”
“杀!”
几名明军齐齐挥舞斩马dao形成一道防线。
这些明军一个个张的人高马大,在加上全身盔甲,矮小的安南人在他们面前就好像猴子一般,手中兵刃很难造成伤害,反倒是那厚重的斩马dao,每次挥舞都能砍倒两三名安南兵。
几人虽然生猛,但耐不住人多,很快被围殴力竭而亡。
“嘶,明人都如此凶悍的吗?”
看着那一地断肢,吴奇臂脸色难看。
仅仅一个数十人的先遣队,竟然造成了近百人的损伤,这战力对比也夸张了吧。
“快,快砍断绳索。”
犁封指挥士兵上前,挥刀砍在绳索之上。
当啷……
火花飞溅,那绳索竟然只留下一道白痕。
“启禀王子,砍不断啊,这绳索是铁的。”
“蠢货,这么长的绳索,只有首尾之处可能是铁的,快去水里砍!”
“嗖嗖……”
几名安南兵刚要上前,水中数道箭矢射出。
两队明军沿着绳索爬了出来。
“火雷,准备!”
第三百三十章:战阵之威
“砰,砰,砰……”
数道火雷袭来,一时间山摇地动,浓烟升腾。
河滩之前一众安南兵被炸的头晕脑胀,一时间好似无头苍蝇一边四处乱窜。
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拉着绳索爬上岸来。
他们却并未急着进攻,而是整齐列队,组成了一面盾墙,将滩头完全占据。
“进攻,进攻!”
犁封挥舞着长剑,身后无数安南兵疯狂的冲了过去。
咔咔咔……
盾阵之中瞬间刺出无数长枪。
噗嗤……啊!
那靠前的安南兵瞬间被传成了肉串,尸体重重的撞到盾牌之上,根本纹丝不动。
“喝!”
明军齐齐高喝一声,将尸首挑飞,盾阵往前推移半步。
“这就是明军战阵?”
吴奇臂目光复杂。
明军军阵进退有序,对比起来,安南士兵简直就好像无头苍蝇一半,只会拿刀乱冲乱砍。
他往水里看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大变。
水中无数明军抱着盾牌,沿着绳索朝着江对岸而来,他们将长长的重盾放在两条绳索之上,竟然形成一条临时吊桥。
河对岸,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三人一排,沿着吊桥飞快的渡江而来。
“这……这……一旦明军渡江,凭借这些乌合之众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啊!”
吴奇臂黑着脸,眼珠子溜溜直转。
“骑兵,骑兵出动,把这乌龟壳子给我冲开。”
眼看安南兵对待明军的盾阵无可奈何,犁封大吼着命令骑兵出战。
“踏踏……”
瞬间数十名骑兵从从河滩之上冲击而下。
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加速度,骑兵的冲击力甚至能够达到数千斤,就好似厚重的撞锤一般砸到盾阵之上。
砰,砰!
巨大的闷响之声传来,瞬间盾阵被炸开数道缺口,那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几名盾兵甚至被直接震飞三四米的距离,手臂当场粉碎。
“杀……杀光他们……”
缺口打开的瞬间,无数安南兵一拥而上。
“列阵,列阵!”
明军指挥官疯狂的嘶吼着,想要重新组织队形。
可惜即便是狮子面对鬃狗的围攻,也无可奈何,失去盾阵的保护,即便这些明军以小队为阵列防守战斗,依旧被四面八方冲来的安南兵不断蚕食。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吊桥上赶来的第一只明军终于列队完成。
这群明军皆是一袭轻甲,他们身上背的不是弓箭刀兵,而是火铳。
“火铳营,准备!”
指挥官令旗挥动。
黑洞洞的枪口排成三排瞄准了河滩上的敌人。
“火铳营上来了,卧倒!”
前方还在战斗的明军甲士纷纷爬在地上。
砰砰砰……
那些安南兵正在纳闷之时,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
顷刻直接子弹穿膛而过,鲜血飞溅,前排安南兵犹如割麦子一般瘫倒一地。
“邪术,明人会邪术,快跑啊!”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还在往前冲的安南士兵惊恐的转身便跑。
这便是火器的恐怖之处,火器的杀伤力并不见得有多么强大,但震慑立绝对强悍。
尤其是未经特殊训练的骑兵,听到如此恐怖的爆炸声,瞬间便会失去控制。
“完了,完了,此战已定。”
吴奇臂眯眼盯着江面。
在火铳营的掩护下,明军主力已经过河大半,在河滩之处集合完毕。
面对明军恐怖的战斗力,跟他们正面战斗根本就是找死。
一只小船缓缓靠岸。
沐晟一身铠甲,踏足南岸之上。
“启禀将军,我军已经抢占河滩,将敌军逼退树林。”
“嗯,不错!”
沐晟看了一眼旁边正在填装弹药的火铳营,不由得摇了摇头。
跟一般明军将领不一样,沐晟及其看中火器的威力。
他手下火铳营训练有素,战斗力甚至比京师神机营还要强。
自己手下这只火铳营一直以来都是沐晟的骄傲,直到他看到唐鼎的粮卫营。
笔趣阁
“太慢了,火绳枪的攻击间隔太慢,若不是安南人没碰见过火铳齐射,被直接吓破了胆,刚才若是焊死冲锋,火铳营定然死伤惨重。”
“哎,也不知道我镇南军什么时候也能换上燧发枪。”
沐晟长叹一声。
不过他也就是想想,燧发枪的威力他亲眼所见,以后绝对会遭到严格管控,恐怕也只有神机营有资格使用。
“传我命令,雁字阵推进,全军进攻。”
“是!”
“喝喝喝!”
无数盾兵在河滩之上,以人字型排开。
身后枪兵列队,缓缓朝着树林推进而去。
弓箭手则是在河岸前列队,不断收割着人头。
“进攻,进攻!”
犁封带领亲卫军想要重新组织攻势。
可惜光是面的明军先遣队,便打的吃力至极,此刻镇南军大半已经过河,军阵俨然已经形成。
沐晟指挥稳扎稳打,逐步推进,根本就不给安南兵留有任何喘息的机会。
那些安南兵冲到战阵之中无异于送死,不到半刻已经初现了上千伤亡,然而却根本挡不住明军进攻的步伐。
清溪口,一座山包之上。
唐鼎抓着望远镜啧啧称赞。
“不愧是沐老将军,即便占据优势,依旧采用如此稳扎稳打的方式?此战已经没有悬念了。”
石门是离双龙驿最近的战场,唐鼎虽然不能亲身经历这场大规模登陆战,但也自然不能错过。
所以战争打响的瞬间,他便带着孟瑛骑马赶来清溪口观战。
“父亲曾经说过,他从来不喜欢战争,但若是战争不可避免,便要以最小的代价来获取胜利,这些士兵都有家人,他希望将每个人都活着带回云南。”
沐斌沉吟一声。
“可惜啊,战争哪有不流血的。”
孟瑛看的热血沸腾,恨不得自己冲上去杀几个安南人。
“对啊,战争哪有不流血的,石门战场还好,只不过是辅攻,渡口之处双方足足集结了数万人,主战场才是真正的血腥啊。”
“也不知道此刻情况如何了?不过一旦石门和沙口得胜,大军形成合围,安南必败。”
唐鼎目光如水。
即便如此远的距离,战场上的残忍程度依旧让他心中有些不适。
“这场战斗要结束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向明军投降
“攻,攻,攻!”
唐鼎三人言谈之间,镇南军已经推进到滩涂之外。
在巨大的伤亡之下,吴奇臂只能放弃滩涂,带领军队推到树林之处的第二道屏障之前。
“放倒滚木,快放倒滚木。”
听到吴奇臂的命令,数名士卒将提前捆好的滚木砍断。
瞬间无数厚重的巨木朝着河滩滚落而去,给明军造成了不小损失,也为安南人争取了一切喘息的时间。
“赢不了的,绝对赢不了的。”
看着快速整备进攻的明军,吴奇臂脸色青紫。
他已经彻底被打怕了,或者,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安南能赢。
不光是他,看着河滩上那无数尸体,安南士兵同样心生畏惧。
明人的盾有多硬,刀有多么锋利,火铳有多么恐怖,他们亲身经历,那些明人就好似地狱而来的使者一般,不断收割着他们的性命。
任凭他们拼命抵抗,手中的刀甚至无法刺穿明人的铠甲,而火铳一排扫射,己方便割麦子一般倒了一片,这让他们怎么打。
“冲啊,给我冲啊!”
“一定要守住树林,给我上……”
犁封扯着嗓子疯狂的催促着士兵。
“大王子,守不住了,撤退吧!”
吴奇臂摇了摇头。
“你说什么?”
犁封一把攥住吴奇臂的领口。
“将士门在拼命杀敌,你身为主将怎么能说出这种扰乱军心的话。”
“吴奇臂,你对得起那些牺牲的将士,对得起我父王的嘱托吗?”
吴奇臂低着头没有回答。
“哼,废物!”
犁封将吴奇臂推倒在地,起身站在高坡之上。
“所有人听着,我乃大王子犁封,我命令你们死守石门,哪怕是死,也不能后退一步。”
“谁敢逃跑,当场格杀!”
“亲卫队何在,执行军法。”
“杀!”
听到犁封的命令,那些带着铁面的亲卫队当即上马,冷冷的盯着一众士兵。
“给我冲啊!”
“冲……”
迫于犁封的淫威,安南兵无奈再次朝着明军冲去。
然而即便是全胜之时的安南军都挡不住镇南军推进的步伐,更何况此刻军心已经失去。
眼看着无数士兵飞蛾扑火一般,死在明人刀下,无数安南兵脸色青紫。
“这不是让我们送死吗?”
“守不住的,大王子,我们受不住……”
“噗嗤!”
一名奖励话音未落,被犁封一刀斩首。
他抬手将那将领的头颅往地上一砸。
“谁敢霍乱军心,这就是下场。”
“大王子,你即便杀光他们,就真能挡得住明军的步伐吗?”
吴奇臂忍无可忍吼了出来。
“能,一定能的!”
犁封目光疯狂。
“我带来了大量的火油,只要他们将明军牵制在树林之中,到时候一把点燃树林,即便无法剿灭这些明军,也能让他们死伤惨重,难以前进一步,哈哈哈哈哈!”
“什么?火油?”
看到几名近卫骑马开始在树林中倾倒火油,吴奇臂不由得脸色大变。
“犁封,你疯了,这里还有我安南上千的兄弟,难道你想连他们一起烧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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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战争流血是必然的,他们为我大胡王朝而死,是他们的荣誉。”
犁封目光冷漠。
“传令,所有近卫军扯出树林,准备火攻。”
“是!”
一众近卫军纷纷后退起来。
“将军,我们怎么办?”
亲信目光寻问。
吴奇臂脸色青紫。
“麻蛋,胡季犁一家果然都是疯子,这群人混蛋根本不把普通人当人。”
很快明军便冲破了第二道防线,剩余安南兵惊恐的朝着树林退去。
犁封一脸冷笑的接过了手下递来的火把。
“去死吧,都给我去死吧!”
“将军……”
“拿我弓箭。”
吴奇臂冷喝一声,亲信赶紧奉上弓箭。
吴奇臂拉弓,瞄准的却不是冲来的明人,而是犁封的后心。
“狗东西,该死的你!”
“噗嗤!”
利箭射出,犁封身子一颤,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转身一脸不可置信的瞪着吴奇臂。
“忒!”
吴奇臂啐了一口唾沫,扯出白色的内裤摇了摇。
“我是神威将军吴奇臂,我……投降。”
“我命令你们全部放下武器,向明军投降!”
……
渡口主战场。
硝烟弥漫,烈火飞舞。
一具具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汇聚成一条小溪将整个江水染的嫣红。
在裴灿的指挥下,安南军寸步不让,仅仅是为了争夺摊涂,双方来来回回发起了数十次攻势,足足死伤三千人以上。
面对明军的铁骑,裴灿终于明白了何为地狱。
太强了,明军的战斗力太强了。
那厚重的铁甲,那强大的战阵,那训练有素的士卒对安南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座天堑。
张辅以战车和重甲强力推进,巨大的实力差距之下,即便是裴灿手下铁卫都不堪一击,死伤比例甚至能够达到恐怖的一比八,若非裴缇同样精通战阵,指挥得当,恐怕安南军早就崩溃了。
“呼哧,呼哧……”
裴灿躺在土坡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他铠甲之上铁片凹陷,手中钢刀已经缺口无数。
“这是明军第几次进攻了?”
“十二次。”
“已经十二次了吗?”
裴灿苦笑一声,目光扫过,眼前每一寸土地俨然都是用人命填出来的。
一道晨光落在他脸上,略显刺眼。
裴灿眉头挑了挑,却是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瞬间疼的浑身一机灵。
“天要亮了,接下来的战斗恐怕会更加激烈。”
“吩咐大家打起精神,明军很快就会再次组织进攻的。”
“大将军……”
副将咬着牙欲言又止。
他看了一眼周围伤痕累累的兄弟,开口。
“要不……我们撤吧!”
“撤?”
裴灿冷脸抬起右手。
副将低着头不敢看裴灿的眼,裴灿的巴掌缓缓落下,却是拍了拍副将的肩膀。
“两个时辰,我们从江岸退到了矮山。”
“你回头看看,后面便是官道,是我安南的土地,我们不能再退了。”
“可是,我们究竟要坚持到什么时候?”
“放心吧,现在明军同样不好受,王上已经再次征调了两万大军前来,只要援军到达,明军就会陷入背水一战的局面,我们一鼓作气定能打败明军。”
“可,援军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达到?”
“快了,快了,在坚持一个时辰。”
“嘟……”
厚重的牛角号再次响起。
“明军进攻了,明军进攻了……”
“备战!”
第三百三十二章:血战到底
安南边城。
胡季犁半躺在王座之上。
一名浑身鲜血的士兵单膝跪地。
“王上,大将军让小人寻问,援军究竟何时才能达到?”
“快了,快了!”
胡季犁摆摆手,示意士兵离开。
“这……”
听到这个答案,士兵脸色青紫。
什么叫快了,究竟有多快,虽然他很想问一问,但是却不敢开口。
看到士兵离开,丞相躬身上前。
“王上,咱们真的有援军吗?”
“嗯?”
胡季犁冷冷看了丞相一眼。
“怎么,连你也不信任我。”
“臣下不敢。”
“只不过,咱们安南国本就人口稀少,朝廷现在也仅仅控制了半数不到的土地,即便是连哇哇待哺的婴儿都征召入伍,又能召集多少军队啊!”
丞相长叹一声。
胡季犁篡位本来就名不顺言不正,全国有不少地区的氏族领主根本不听王命。
在加上强行征兵,造成民生凋敝,大部分人民甚至外逃至国外。
此刻的朝廷根本无兵可用。
“你不懂,这场仗绝对不能退。”
“只要将明人打疼,我们才有机会,本王已经派人去周边小国借兵,我需要时间,更多的时间。”
胡季犁目光冰寒。
“可是,王上,若是大将军挡不住呢?”
“哼,挡不住也要挡,只要三万铁军死守龙江,即便明军胜了也会损失惨重,到时候就不得不停下休整。”
“王上,赎臣下直言,即便是您能借到兵,您觉得我们真的能打得过明人吗?”
“啪!”
丞相话音未落,胡季犁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砸到他头上。
瞬间鲜血飞溅。
“哼,如果你不是王后的哥哥,本王早就杀了你了,滚吧,再让本王听到此等扰乱军心的之言,决不轻饶。”
“臣下……告退!”
丞相躬身走出大殿。
“丞相大人!”
那士卒并未走远,看到丞相赶紧上前。
“不知道王上说的援军,究竟何时能到达?”
“援军?”
丞相苦笑一声,摇摇头没有回答。
“明知不可胜,还要堵上安南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疯王,疯王啊!”
……
渡口树林。
两辆战车搭建的临时指挥基地。
张辅听着手下的报告脸色青紫。
“将军,根据初步统计,截止辰时一刻,我军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两千人以上。”
“两千人?”
张辅拳头紧攥。
即便是对于上万人的大战来说,两千人的伤亡都不断低,更何况这些可都是五军营中的精锐啊。
“这些安南人疯了吗?”
安南的死伤率绝对是明军的十倍。
一场战斗伤亡两万,普通军队恐怕早就崩溃了,对方竟然还在疯狂坚持,不是疯了又是什么。
“该死的!”
这场战斗的血腥程度完全超过了张辅的预料。
安南军的战力根本不能跟明军相提并论,但对方完全就是以命搏命,丝毫不肯退让,竟然硬生生的打退了明军数十次的进攻。
经过数个时辰的战斗,双方士兵早已疲惫不堪。
明军身后便是龙江,如果不能尽快打退这群安南人,建立营地和防御工事,有可能会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行,不能急!”
“我们地势不利,对方抵抗决心坚定,若是强行进攻,恐怕会造成更多伤亡。”
张辅眉头紧皱思索着办法。
“监军大人到!”
就在此时,伴随着一道呼喝之声,王略冷着脸走了进来。
“张辅,你干什么吃的!”
看到张辅,王略不由分说破口大骂。
“你手下三万大军,打了几个时辰,竟然连个渡口都拿不下来,难道你们黑甲军都是废物吗?”
“我……”
张辅拳头攥了攥却是强压下愤怒。
“监军大人,敌人抵抗坚决,这一路上设置了大量防御工事,并且且战且退,凭借地势优势来回拉扯,敌将之中定有精通兵法之人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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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军这次进攻本来就是仓促的决定,根本准备不足,弟兄们已经拼劲全力了,请您尊重他们。”
“笑话,你的意思是说,怪本监军咯!”
王略冷笑。
“分明就是你们黑甲军无能,竟然还敢推卸责任到本监军身上,本监军一定要在圣前参你一本。”
“哼,本监军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早饭之前必须完全拿下渡口,不然有你好看!”
王略说完,拂袖而去。
“我他嘛……”
张辅嘴角抽搐。
这玩意儿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军中瘟疫尚未完全解决,不少士兵都是大病初愈,要不是王略临时起意决定进攻安南,何止如此仓促。
本来这一仗打的就够憋屈了,现在还要受这等鸟气,张辅也是怒了。
“来人,传令,黑甲军配合先锋营,全力出击,一定要彻底拿下渡口。”
“是!”
“嘟嘟……”
号角吹起。
常继祖抓起金锏一跃而起。
他双目赤红的盯着远处土坡上的敌人。
这一站长林军死伤惨重,他的先锋营近乎伤亡过半,
那些可都是他的亲信啊,他常家崛起的希望,没想到第一战就折在了这里,他岂能不怒。
“弟兄们,此战有很多熟悉的兄弟离开了我们,但他们为国而战,虽死犹荣。”
“他们的牺牲是值得的,我先锋营斩敌数千,居功至伟。”
“此时,就差最后一击。”
“我常继祖发誓,定要亲斩裴灿,生擒胡季犁,以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血债当以鲜血偿还,给我杀!”
“杀……”
先锋营的士兵早已杀红眼的,听到常继祖的激情演讲,一个个红着眼前朝着敌人冲杀而去。
“明人杀过来了,备战,备战!”
“嘶,这么多人,明人疯了吗?”
看到无数明军漫山遍野狂奔而来,剩下的安南兵脸色惨白。
如此密度的进攻,只要准备大量滚木,火油,足以给明人造成惨烈的损失。
可惜,经过这么多次的战斗,别说滚木火油早已用尽,手中的兵刃都已经残破不堪,他们此时唯有血肉之躯。
“苍啷!”
裴灿拔刀嘶吼。
“为了安南,随我杀。”
“只要坚持半个时辰援军必到!”
第三百三十三章:首战落幕
“砰,砰,砰……”
火炮齐射,矮坡山头直接被削掉大半,断肢残骸被炸的四散而开。
周围安南兵被震的脑袋嗡嗡作响。
“杀……”
浓烟之中传来一声嘶吼,常继祖手持金锏狂奔而来。
“堵住缺口,堵住这个缺口。”
裴灿呼和一声,一队安南兵迅速冲了过来。
“裴灿,哪里逃!”
看到裴灿,常继祖目露兴奋。
只要斩杀裴灿,便是天大的功劳,一切的牺牲都是值得的。
“弟兄们,跟我冲,斩裴灿。”
“冲!”
常继祖一马当先,冲上前去。
砰,咚……啊……
金锏挥过,凶悍至极,一时间数名安南兵竟无人是他一合之敌。
“此人真乃勇将也!”
裴缇目光闪烁,拦住了想要往前冲杀的裴灿。
“大哥,撤吧,此战至此,已经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我不能辜负王上的嘱托啊!”
“若是现在不撤,整个铁军恐怕都会全军覆没于此。”
裴灿拳头紧攥,他目光扫过,整个防线在明军的攻击之下早已经千疮百孔,哀嚎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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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几道轻骑自身而来。
裴灿脸色一喜。
“可是援军到了?”
信使下马,单膝下跪,泪水横流。
“启禀大将军,沙口战报,胡茶烈将军宁死血战,随手下一万将士全部壮烈。而神威将军叛国投敌,斩杀了大王子,此刻正带领明军从侧翼包围而来。”
“你说什么?”
听到信使的话,裴灿只感觉脑袋嗡的一下,眼前天旋地转一般。
“天亡我安南,天亡我安南啊!”
“王上,我……尽力了!”
他话音未落,一口鲜血喷出瞬间昏厥了过去。
“大哥!”
裴缇脸色难看。
“传令,后师断路,全军撤退。”
“全军撤退,全军撤退!”
听到鸣金之声,无数安南士兵如获大赦一般,丢盔弃甲放开的往后跑去。
“安南人败了,给我追!”
“不要放过他们……”
一时间明军士气高涨,疯狂的收割着性命。
裴缇摇摇头,兵败如山倒,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
“神机营何在?”
“在!”
“断后。”
一队安南兵齐齐点燃火把,朝着山包扔去。
砰,砰,砰……
火雷点燃,一时间整个山包爆炸不断,火光乱飞。
汹涌的火焰直接将战场隔绝开来,为安南军争取了大量撤退时间。
“送大将军回城!”
裴缇挥手,一队亲卫抬着裴灿往后撤去。
“裴灿,哪里走走,拿命来!”
常继祖纵身越过火线,竟然已经冲到近前。
“死!”
几名安南兵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
“好小子,取我弓弩!”
裴缇接过弓弩直接放箭。
噗嗤……
“啊!”
箭矢贯穿常继祖左臂,他闷叫一声,重重砸到在地面之上。
“撤!”
裴缇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而去。
“站住,别走……”
常继祖起身想追,可惜被几名安南兵死死缠住。
“保护将军!”
常威等先锋营士兵冲到近前,砍瓜切菜一般结果了数名安南士兵。
“投降,我们投降!”
看到这一幕,还未来得及逃跑的士兵纷纷扔掉兵刃,跪地投降。
“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裴灿呢?”
常继祖双眼猩红环视战场。
“已经跑了!”
“该死!”
常继祖愤怒的一刀砍死了身旁投降的俘虏。
这是他离军功最近的一次,仅仅只有十米不到的距离啊。
若是斩杀敌方大将,回朝之后至少官升三级。
“饶命,大人饶命啊!”
感受到常继祖那凶狠的目光,一众俘虏连连磕头求饶。
听到那求饶之声,常继祖愈发烦躁。
若不是这些废物碍手碍脚,自己造已经军功到手。
“来人,将他们全部斩了。”
“什么?”
常威眉头微皱:“将军,杀俘虏不好吧?”
“哼,哪里来的俘虏,你们安南人不是憾死不畏吗?既然如此,便陪你们的王一起下地狱去吧,杀!”
常继祖一声令下。
瞬间数十颗头颅滚落在地上。
风沙吹荡,血腥的战场恢复寂寥。
无数伤兵被抬回营地,排列整齐的尸首足足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安南人的尸首更是堆堆积如山,不忍直视。
登陆战之后,明军在龙江南岸一片开阔的树林之外重新建立营地。
唐鼎也跟着医疗队来到新营帐,帮士兵治疗伤势。
“你们看清楚了,缝合之前一定要将伤口清理干净,进行消毒,否则一旦感染,便是致命的情况,明白吗”
“明白!”
刘景洲亲自给一众医官演示了缝合之术,看的众人啧啧称奇,纷纷迫不及待的尝试起来。
“老师,您真是料事如神啊!如此恐怖的伤亡,普通药物根本很难抑制,若不是您提前让我们准备了大量青霉质,不知道又有多少年轻的生命会留在这片土地之上。”
“虽然有青霉质,但伤兵的善后工作同样不能疏忽,这次瘟疫乃是病毒性瘟疫,病毒无形无色,无处不在,一旦处理不当很容易反弹。”
“老师放心,我一定严格按照瘟疫防疫手册的指点操作,力争将瘟疫灭杀于发作之前。”
看着周围无数伤兵,刘景洲目光感慨。
一场战争真正的伤亡其实看的不是战时,而是战后。
很多伤兵并非战争之中直接死亡,而是战后重伤不治,在痛苦和折磨中离去。
虽说唐鼎并未亲自参与这场战斗,但他的功绩丝毫不弱于那些杀敌无数的将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青霉质和缝合术的推广,至少让明军伤兵的死亡人数降低了七成以上。
可惜这等功绩却无人知晓。
就在唐鼎两人交谈之时,一队士兵抬着安南兵的尸首直接朝着龙江走去。
“嗯?你们这是要作甚?”
“原来是唐神医,刘院使!”
看到唐鼎两人,那领头士兵一脸赔笑。
毕竟军营之中,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医官。
“我等奉命将这些安南人的尸首处理掉。”
“怎么处理?”
“自然是直接投入江中。”
“什么?直接投江?”
唐鼎瞳子一缩。
第三百三十四章:狂暴果实
“此战安南至少死亡上万人,这种灼热的天气,尸首极易腐败,滋生大量细菌病毒,整个龙江都会遭到污染,届时下游地区一定会产生大量瘟疫的。”
唐鼎脸色微沉。
“这谁下的命令,难道没有一点脑子吗?”
“呵,本先锋下的命令,唐鼎,你有意见?”
常继祖一身绷带冷脸走了过来。
“常继祖,你脑子有坑吗?瘟疫有多么恐怖,你又不是不知道,上万尸首足以污染整个龙江四周的水源。”
“那又如何?反正这里是安南人的地盘,若是生了瘟疫更好,那些安南人全都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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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忘了,龙江北岸可是我大明领土。”
唐鼎呵斥一声,说的常继祖一时语塞。
“常将军,这些尸体太多了,若是瘟疫沿江散开,根本无法控制。”
刘景洲拱手:“还是请将军派人将他们掩埋吧。”
“哼,此战我大明损伤惨重,监军大人下令,大军休整一日,明日便要进攻安南边城,我先锋营自己兄弟的尸首都来不及处置,哪有功夫挖矿卖这些安南人,再说了,龙江北岸大部分都是土人,这些土人向来不服朝廷政令,死了也活该!”
常继祖不屑。
“唐鼎,这些土人你想埋就自己挖坑,本将军才没空跟你浪费时间。”
“我们走!”
常继祖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
唐鼎冷脸。
这些安南人的死活他倒是不在乎,但战争何时结束谁能说得准,这些泡了尸体的水他想想都恶心。
“还有事吗?本将军可是很忙的。”
“常继祖,你真不愿挖坑埋尸?”
“呵,谁愿埋谁埋,反正本将军不埋。”
“你确定?”
唐鼎似笑非笑盯着常继祖受伤的胳膊。
常继祖皱眉,唐鼎这目光看的他十分不爽。
“你瞅啥?”
“听说你左臂中箭了?”
“哼,哪有如何?”
“呵呵!”
唐鼎瞟了一眼马背上的双锏。
“这玩意儿不轻吧!”
“切,紫膛鎏金双锏,单锏重十八斤,乃是我爷爷常遇春传下来的宝物,非天生神力者不可使用。”
常继祖一脸傲娇。
“牛蛙,牛蛙!”
唐鼎拍了拍手:“那你左手现在还拿得动吗?”
“我……”
常继祖脸皮一黑。
他现在左臂发麻,轻轻一动就疼痛无比,拿个筷子都抖,更别说拿这金锏了。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
“演武之时你的表演我看了,双锏在手,的确勇猛无比,此战安南主力死伤大半,失败只是时间问题,可惜你现在身受重伤,战力大减,大好的军功恐怕就要落入别人囊中了啊!”
听到唐鼎的话,常继祖脸色发沉。
“哼,小小安南贼子,本将军单臂单锏也能屠之如猪狗。”
“是吗?那你跟王略去说啊,你看看监军大人会不会让你个伤员继续当先锋。”
“我……”
常继祖拳头紧攥。
王略是什么人,他十分清楚,急功近利,不讲人情。
这一战先锋营损失惨重,自己没讨到任何好处,若是再被罢免先锋官之职务,那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我有办法让你在战场之上,不影响左臂的使用,并且还可以变得更猛。”
“此话当真?”
听到唐鼎的话,常继祖脸色一喜,旋即目露怀疑。
“不可能我的箭伤没有三个月根本不可能好转,难不成你还能白骨生肉不成?”
“白骨生肉,我还真不会,不过我会加狂暴buff。”
唐鼎幽幽一笑。
“狂暴buff?什么玩意?”
常继祖一脸问号。
唐鼎抬手将一枚青色的果实扔了过去。
“这是何物?”
“这叫瓜拿纳果食,乃是纯天然的兴奋剂,吃完之后能让你半个时辰内体力大增,不知疼痛。”
“什么?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物?”
常继祖双眼闪烁。
“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东西吃完之后你会变身猛男,但是后遗症会会让你虚弱一到两天。”
唐鼎摊了摊手。
常继祖抓着果实思索片刻,旋即一挥手。
“哼,唐鼎,本将军就信你一次。”
“来人,去挖个万人坑,把这些安南的贼子全扔进去。”
“是!”
听到常继祖的命令,一众士兵开始挖坑埋入。
“哎,说起来这些安南人也挺可怜了,为国而死,却只能横扫郊外,连一处墓碑都没有。”
刘景洲目光感慨。
古人最重丧葬风俗,人为人死后若是不能落叶归根,灵魂便会化作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四处游荡。
这些战死的明军,除非特殊情况才会就地掩埋,一般都会选择火葬将骨灰送回老家,重新安葬。
“刘院使可是对这些安南人心生怜悯了?”
唐鼎摇摇头。
“虽然常继祖这小子丝毫没什么人性,但他有一点说的很对,那就是这些安南人却是该死。”
“国与国之间向来都是有强权没公理,若是现在我大明国力虚弱,这些安南人恐怕会毫不犹豫入侵我大明土地,杀害我大明子民,不光是大明,北方的鞑靼瓦剌,南方诸多小国,千百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侵扰着我种花大地。”
“这些蛮夷之人缺少教化,从来就不会长教训,我大明想要长治久安,想要震慑诸国,就要拥有强大的武力,将他们打怕,打到从骨子里心生畏惧,如此才能保我人民安居乐业。”
一想到未来的大明千疮百孔,被夷族肆意欺凌,唐鼎不由得拳头紧攥。
朱瞻基继位之后,蒙古大举进犯,土木堡之变让大明武将死伤殆尽,至此永乐盛世结束,整个大明开始一蹶不振。
“我这只蝴蝶的到来,是否能在这大明掀起一丝异样的波澜吗?”
“还是说……这历史终究会按照原有的轨迹?”
第三百三十五章:今夜夜袭双龙驿
野猪林。
察错带着一只小队身缠草木趴在树林之中,犹如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踏踏……踏踏……
地面颤动,一队游骑狂奔而来。
骑兵探查一番,片刻之后,无数明军浩浩荡荡的出现在大路之上。
那恢宏的队伍延绵数里,直奔安南边城而去,看的察错众人脸色难看,却是不敢轻举妄动。
足足小半个时辰,明军才行军通过野猪林。
看到游骑离去,几个安南兵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后背之处不知何时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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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明军这么多人,您说边城能守得住吗?”
“是啊,这些明军的气势太恐怖了,刚才他们经过时,我都感觉快要窒息了。”
“我们要相信王上,相信大将军。”
察错目光复杂。
虽然他嘴上安抚手下,但看到明军的强大,连他自己都没信心能赢。
“走吧,去禀告将军吧!”
察错起身,带着几人来到野猪林之后的一处隐秘山谷。
那山谷中密密麻麻竟然藏了无数安南兵,那领头将军上身裸露,伤痕累累,正是安南大将军裴灿。
他身旁裴缇正在小心翼翼的帮他包扎着伤口。
跟裴灿几人灰头土脸不同,眼前士兵皆是盔甲鲜亮,斗志昂扬,明显养精蓄锐已久。
“阿缇,还是你聪明,明军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你会提前在此处藏兵三千。”
“呵呵,明人兵法有言,为言胜,先思败,战争之中必须预料到各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裴灿目光扫过眼前一众精锐,瞬间斗志重燃。
“先前是我太小看明军的厉害了,此战虽然大败,但我们还有机会,等援军到来,我带领这三千奇兵突然出现在明军身后,定能杀的他们措手不及。”
正在裴灿两人交谈之时,察错带着手下前来。
“禀告将军,明军大军已经越过野猪林,朝着边城进发而去。”
“哦?多少人?”
“大概五万。”
“五万!”
裴灿眉头微皱。
“无妨,明军虽然厉害,但边城乃是我安南北境第一关,城高河宽,明人想要夺取边城没那么容易。”
“不,边城不可能守得住。”
裴缇苦笑着摇摇头。
裴灿对军事战争的理解,还停留在同周边城邦小国的战斗观念之中,根本理解不了大国军事实力降维打击的恐怖之处。
“你太小看明军火炮的威力了,明军神威大炮乃是攻城夺地的利器,甚至能够直接炸开山石,我安南城池建筑多以土石木材建造,边城城墙虽然高大,对一般城邦来说也的确算得上是天堑,但对明人火炮来根本说不堪一击。”
“什么?”
听到弟弟的话,裴灿瞬间便坐不住了。
“该死的,王上还在边城,我这就带兵回城支援。”
“不行!”
裴缇伸手拦住裴灿。
“这三千兵马现在前去支援,无异于送死。”
“现在想要险中求胜,拖延明军的攻势,只要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
“粮草!”
“粮草?”
裴灿瞬间了然。
明人十万大军,每天都会消耗无数粮草,一旦粮食不足,他们就不得不退。
当初明军退守云南,一方面是因为战败,另一方面正是因为粮草不足。
“可是,我们又怎么知道明军的粮草藏在何处?”
“大哥还记得我前几日偷偷派出的细作吗?”
“你是说……”
听到裴缇的话,裴灿眼睛一亮。
“不错,之前我派出大量细作前往北岸,正是为了探查明军粮草的位置。”
裴缇目光灼灼:“明军粮草,就在双龙驿。”
“太好了,只要我们能烧了粮草,明人就不得不退,我们就能获得时间,重新集结军队。”
裴灿目光灼灼:“传我命令,今夜本将军便亲自带兵,袭击双龙驿。”
“大哥,且慢!”
裴缇摇摇头:“明人诡计多端,双龙驿也很可能是个圈套。”
“我需要再探查一段时间,才能确定。”
“还探查什么?没时间了!”
裴灿焦躁的看向边城方向。
“王上此刻已经危在旦夕,我等身为臣子,便要鞠躬尽瘁,即便是圈套我也要闯一闯。”
“我意已决,传令,全军备战,今夜子时,夜袭双龙驿。”
……
“夜袭双龙驿?”
明军大营,王龙缩着脖子一脸纠结的看着王略的亲卫官。
“正是。”
亲卫官目光灼灼。
“老爷早就料定,只要他急令大军攻城,那些安南贼子定然会狗急跳墙,去偷袭双龙驿烧粮草,因此才会派唐鼎的粮卫镇守双龙驿。”
“你的意思是说……唐鼎那王八蛋死定了?”
“不错,无论是粮草,还是唐鼎,都只是诱饵,双龙驿就是一处绝地,只要有人进去便是瓮中捉鳖之局,凭借唐鼎那狗屁粮卫,一旦被围,必死无疑。”
“只要公子今夜带兵前往双龙驿,等安南人将粮卫屠戮一空之时,到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光能报这一箭之仇,还能立下大功一件。”
“嗯,我考虑考虑。”
王龙抠鼻。
亲卫官:“……”
“少爷,这还考虑什么?我赤龙军五千精锐在此,凭借双龙驿的天然地形优势,歼灭敌人易如反掌,这简直就是白捡的功劳好不好。”
“你确定咱们能赢?”
王龙依旧有些纠结。
他是真的被察错那三箭给射出心理阴影了。
“少爷,您就放心吧,这次属下一定保护好您的安危。”
“对啊,少爷,上次要不是您因为热主动脱了盔甲,凭借安南人的箭矢结根本不可能射穿您的明光甲的。”
王帅,王戈齐齐开口。
“你确定箭矢射不穿明光甲?”
“当然,属下以性命担保。”
“这……好吧!”
王龙咬咬牙,终于下定决心。
“太好了,传令赤龙军,今夜戌时出发,前往双龙驿外埋伏。”
“等一下!”
王龙再次拦住亲卫官。
“最后一个问题。”
“你怎么知道安南人今晚一定会偷袭双龙驿。”
“呵呵!”
亲卫官嘴角轻扬:“因为安南人的细作早已经被我们收买。”
“不愧是老爹,运筹帷幄啊!”
王龙点点头,重燃斗志。
“唐鼎,你给本少等着。”
“传令,今夜夜袭双龙驿!”
第三百三十六章:有陷阱
“阿嚏……”
双龙驿,正在烤肉的唐鼎猛然打了个喷嚏。
“我去,唐废柴,你无耻。”
孟瑛赶紧护住另外几串烤肉。
唐鼎:“???”
孟瑛:“→_→”
“切,别以为本将军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你以为自己在烤肉上喷了唾沫,我们就下不去口了是吧。”
“我也会,我忒,我忒,我忒忒忒……”
孟瑛连喷几口。
唾沫星子喷的唐鼎和沈炼一脸。
“嘿嘿,现在这几串都是我的了。”
唐鼎:“……”
沈炼:“……”
“幼稚,你自己吃吧!”
唐鼎摇摇头,站起身子。
沈炼同样起身。
“呵,不吃算了,正好这点肉还不够本将军填饱肚子呢!”
孟瑛抓着烤肉大快朵颐。
“这是个吃货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走出营帐。
沈炼皱眉。
“你有心事?”
“算不上心事,但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唐鼎眉头皱了皱。
“老沈,陪我出去走走吧!”
“嗯!”
月光之下,两人并肩而行。
夜风清凉,将白日的燥热清扫一空,十分舒畅。
唐鼎张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
“多美的月色啊!”
“老沈,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唐鼎看着天上明月。
他前世大半辈子都在实验室中忙忙碌碌中度过,只为研究出一点名堂,在这个社会获得安身立命之地,给父母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
这一世,他帮唐金元考科举,自己努力赚钱,同样是为了这些,似乎只有金钱权势地位,才能让人心安,作为穿越者,他又何尝没有过改变世界的想法。
但这些安南之行,唐鼎见识了太多死亡。
哪怕大部分时间只是以旁观者的姿态,但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却是实实在在的在他眼前消失。
这让唐鼎有些迷惑,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
“欲望越多,束缚越多,牺牲越多,痛苦也越多,你说人奇不奇怪,明明有时候安心当个富家翁就不错,但总是莫名想要往上爬的更高,哪怕有可能摔的头破血流,也不愿放弃,这些真的值得吗?”
“人为何而活,我不知道。”
沈炼面无表情。
“我从小在官家黑狱中长大,训练,杀人,法纪便是一切。”
“我只知道,只有握紧手中的刀,身边的兄弟才能多一分生机。”
唐鼎扭头看向沈炼。
这个男人如此孤独,却又如此坚毅。
他不由得咧嘴一笑。
“你说的对,无论为何而活,只要手中有刀,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儿呀,不好了!”
两人谈心之时,唐金元匆匆跑来。
“老爹,何事惊慌?”
“儿呀,刚才我闲着没事干,就去仓库转了转,却意外发现里面库存的粮食全变成了沙子。”
“什么?沙子?”
唐鼎瞳子一缩,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去看看!”
几人快步来到仓库之中。
沈炼拔刀刺穿了一袋粮食。
哗啦!
瞬间一道沙土留了出来。
“试试其他的!”
两人又在不同位置挑选了几代,结果除了上面的一小半是粮食之外,里面装的竟然全都是沙子。
“为何会如此?”
唐金元一脸不解。
“我们运来的明明是粮食啊,怎么都变成沙子了?”
“好一个狸猫换太子!”
唐鼎眯眼。
他根本不用想就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这些粮食大部分都是从京城运来的,粮卫重新转运,自然不可能每袋都拆开检查。
“难道又是王略!”
唐金元反应过来脸色难看:“这下糟了,粮食变沙子,王略肯定会诬陷咱们弄丢了粮食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不行,咱们现在就回大营问个清楚去。”
“不对!”
唐鼎摇头。
“这事儿不对。”
“粮草事关三军命脉,想要偷偷掉包十万旦粮草哪有这么容易,并且我们还有刘院使随行作证,即便王略胆子再大也不会傻到用这种漏洞百出的法子对付我们。”
“那他为何要偷偷把粮草换成沙子呢?闲的蛋疼吗?”
唐鼎:“……”
他眉头紧皱的走出仓库。
目光扫过两侧的绝壁,以及面前那狭长的山路,不由得脸色大变。
“糟了,陷阱,这是个陷阱!”
“快,召集全军,准备备战。”
“啊?备啥战啊,这鬼地方哪有人啊!”
孟瑛啃着烤肉:“唐废柴,你又发什么神经。”
“别吃了,难道你看不出来,这里就是个天然的绝地吗?一旦被围,毫无退路!”
“我知道啊,可是清溪口不是还有沐斌那两千镇南军守着呢吗?”
“若是没有那两千镇南军呢?”
“可是明明有啊!”
唐鼎:“???”
孟瑛:“???”
清溪口驻军。
“打,上啊……”
“将军加油……”
营帐之前,沐斌光着膀子跟几名士兵扭打在一起。
他虽然看起来有些瘦弱,但一身肌肉却是十分扎实,在加上动作敏捷,几个呼吸之间便将几个士兵接连放倒在地上。
“将军威武!”
“不愧是将军,按我说这先锋之位,该给将军才对。”
“是啊,咱们镇南军哪里比他们长林军若了,若是少将军出任先锋,恐怕早就打的那些安南人屁滚尿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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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诸将的牢骚,沐斌笑了笑并未多言。
他自然明白,身为镇南军精锐,却被派来这里保护粮卫,这些将领多多少少心中有些不满。
“诸位,莫要松懈,虽然我等并非前师,但粮草事关三军命脉,保不齐安南人会铤而走险来偷袭。”
“嘿嘿,他们要是敢来反倒好了。”
“就是,定要让那些安南贼子有来无回,见识一下我镇南军的厉害。”
就在众将七嘴八舌之时,一道响箭陡然升空。
沐斌瞳子一缩。
“有情况!”
“诸将着甲,备战,随我出营查看。”
“是!”
沐斌带来众人快步来到营门之外。
黑暗之中,一队人马正快速奔驰而来。
“难不成真是安南贼子前来袭营?”
第三百三十七章:请君入瓮
“放箭示警!”
“是!”
沐斌一声令下,手下拉弓一道箭矢射出。
“来者止步,此乃王师镇南军御下,来将何人,留下姓名。”
“沐小将军,别紧张,是我!”
黑暗之中,一道赤红色军旗缓缓露出。
王龙一袭银甲,骑着高头大马走了过来。
“王龙?”
沐斌一愣。
“你们赤龙军不在大营镇守,来这清溪口何事?”
“当然是来换防咯!”
王龙大手一挥。
“镇南军沐斌听令,王师前线遇阻,特调骑都尉沐斌带兵支援。”
“沐斌将军,军情紧急,你速速带领部下前往前线吧,至于这清溪口便交于本将军镇守便是。”
“调令换防?”
沐斌眉头微皱。
这调令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不由得不心生怀疑。
更何况前线就算真的遇阻,自己这两千镇南军调过去,也是杯水车薪吧!
“沐斌,你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离开。”
“王龙将军,我等奉左将军之命镇守此处,保护粮仓安全,非左将军下令,不得调离。”
沐斌拱手:“这调令,恕难从命。”
“混账,你敢不听我父亲的命令?”
“抱歉,镇南军只认左将军军令,诸位请回吧!”
“你……”
王龙瞪着眼珠子刚想发作,被亲卫官拦住。
他眯着眼幽幽一笑。
“沐小将军,非是我等不去请左将军的调令,而是此刻请不到啊!”
“嗯,你什么意思?”
亲卫官掏出一份书信递给沐斌。
“这是前线刚飞鸽传来的书信,你自己看吧!”
“镇南军遭遇安南象骑兵,沐老将军重伤昏迷……这……父亲……”
沐斌扫了一眼脸色大变。
“不可能,我父亲怎么会受伤!”
“沐小将军,战报便是如此,也正是沐老将军受伤,监军大人才会调您前往前线的,您还是尽快启程吧,若是沐老将军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
“住口,我父亲不可能出事的!”
沐斌冷喝一声,那亲卫官自然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少将军,咱们快走吧!”
“是啊,老将军现在一定很需要您。”
一众镇南军部将焦急开口。
沐斌皱眉。
安南象骑兵的恐怖之处,他曾经亲眼所见,这等巨物皮糙肉厚,蛮横至极,乃是胡季犁最后的底牌。
若是父亲真的碰到象骑兵的话,真有受伤的可能。
想到此处,他的心瞬间纷乱如麻。
“全军听令,立刻随我前往前线。”
“是!”
沐斌命令传下,两千镇南军匆匆离去,甚至连营帐都来不及收拾。
“呵呵,蠢货!”
王龙不屑的冷哼一声。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亲卫官幽幽一笑:“很简单,我们现在只需要前往后山埋伏,请君入瓮。”
“等双龙驿出事之后,在螳螂捕蝉将他们一网打尽。”
“好,就这么办,出发!”
王龙大手一挥,带着一众赤龙军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
几道矮小的身影自黑暗中显现。
看着空荡荡的营地,察错不由得眉头微皱。
他抬手一挥,几名手下小心翼翼的闯入营中探查了一番,片刻之后便跑了出来。
“将军,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没人?什么情况!”
察错有些不解,但这些不是他该操心的。
“发信号!”
“是!”
信号发出,片刻之后裴灿带着一众安南军涉水而来。
“启禀大将军,这片营地空无一人,里面灶火未熄,似乎是匆匆离去不久。”
“哦?”
裴灿目光环视,果然看到营地之中还有炊烟升起。
“难不成明军有什么紧急调令不成,真是天助我也。”
“兄长且慢!”
裴缇目光凝重。
“这明军调令来的也巧了吧,巧的让人生疑。”
“裴缇将军多虑了,依我看是大将军洪福齐天,这是天神都在保佑我安南。”
“对,这是吉兆,今夜我们一定能逆转局势。”
裴灿目光灼灼。
“阿缇,此刻我们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要想太多了。”
“全军听令,随我袭击双龙驿。”
“是!”
一众安南军浩浩荡荡,很快便到了山口之前。
“这就是双龙驿?”
那狭长幽暗的山路,就好似地狱的入口一般深不见底,看的裴缇眉头紧皱。
他环视四周,面色愈发凝重了几分。
“绝地,这是绝地,一旦后路被包,这里便是死路一条。”
裴缇抬头看向那幽深的高山,更是瞳子一缩。
这山口之外林密山深,太容易藏兵了。
如果这双龙驿是明军设下的埋伏,只要在山中藏兵,等他们进入山口之后一涌而出将后路截断,他们断无逃出升天的可能。
但此刻烧粮草已是安南军想要扭转局势唯一的方法,正如裴灿所言,他们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兄长,此处地形太容易设伏,我打算留下一千士卒埋伏在山口左右,即便这是明人的圈套,只要守住山口,亦有一线生机。”
“嗯,可以!”
裴灿点点头,身为安南大将军,他自然也看得出此地地势明显有问题。
“裴虎,你留下来跟你二叔一起,其余人跟我进山。”
“兄长,若是发现情况不对,便放弃任务直接退出来,切不可意气用事。”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裴灿大手一挥,带着一众士卒走进狭长的山道之中。
“熄灭灯火,不可惊扰敌人。”
“是!”
狭长的山道之中,阴风阵阵。
众人置身于黑暗之中一言不发,那死寂一般的沉寂,更是让众人有种走在黄泉路一般的感觉,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他们却不知道,山道尽头,三双眼睛正冷冷盯着他们。
孟瑛抓着望远镜一脸黝黑。
“娘匹西的,这些安南人竟然真的来袭营了,王略那王八蛋果然是想把咱们当成诱饵。”
“唐废柴,幸亏你聪明啊,提前发现,要不然等他们冲到双龙驿,黄花菜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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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面色凝重。
对方竟然足足有三四千人,并且一个个令行禁止,行动有序,明显是安南精锐。
即便他早已身经百战,也不由得有些紧张。
“儿呀,现在我们怎么办?”
“敌人数量众多,来者不善,我建议采用虚张声势之法,主动出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孟瑛目光灼灼:“如此,安南人定然以为自己遭到埋伏,情急之下定然心乱,我们只要在黑暗中制造声响,挥旗呐喊就能不战吓退他们。”
“好办法!”
唐金元拍手称快。
“儿呀,你怎么看?”
唐鼎眯眼思索片刻,开口。
“把他们放进来!”
第三百三十八章:反蹲一波
“什么,放进来?唐废柴,你疯了吗?”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一脸不可置信。
“这支安南军至少有三四千人,并且谁知道他们后面还有没有接应的部队,凭我们这一千人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你还将他们主动放进来,都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想着吃掉他们,这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是啊,儿呀,我觉得孟将军的办法就不错,对方人多势众,咱们能自保就不错了,这个时候就先别想军功了。”
唐金元同样连连摇头。
唐鼎却是幽幽一笑。
“你们真以为我是看见军功就发狂的人啊!”
“错,虽然我也想帮粮卫多拿点军功,但也绝对不会拿大家的性命来开玩笑。”
“那你还搞请君入瓮?”
孟瑛瞪眼。
唐鼎摇头。
“草木皆兵,故布疑阵的方法的确不错,但若是敌人不信,舍命也要拿下双龙驿呢?”
“这……”
孟瑛言语一滞。
草木皆兵最大的弊端就是要看敌方主将的判断,这其实是一种赌运气的方法。
承然,敌人过河偷袭本来就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草木皆兵的方法成功的几率很大,但唐鼎从来就不喜欢把自己的命运交到运气的手上。
“置之死地而后生,我们只有主动设伏,最大程度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才能掌握主动。”
唐鼎目光灼灼:“更何况,谁说敌方人多,我粮卫就没有一战之力了。”
“”
……
“沙沙……沙沙……”
黑暗之中,脚步婆娑。
一众安南兵很快便到了营地之外。
偌大的营地之前,竟然只有几名驿卒躺在地上呼呼大睡。
“这些明人真是防备松懈,粮仓这等机要之处竟然不设置箭楼巡防?”
“明人心高气傲,并且此时明军节节胜利,这后方守军防守松懈也是正常,更何况这粮仓位置隐蔽,他们肯定以为我们绝对发现不了。”
“哼,明军防备松懈,这是我们的机会。”
裴灿大手一挥。
察错搭弓射箭瞄准了驿卒的咽喉。
“嗖……噗嗤……”
箭矢飞过,几名驿卒被当场贯穿咽喉,死在睡梦之中。
“杀进去,兵分两路,本将军亲自带兵烧粮,其余人将明军全部杀光,一个都不要放过。”
“杀……”
裴灿冷脸低喝一声,带着众人拔剑闯入大营之中。
“明人,你安南爷爷来了,受死吧!”
无数安南兵爪和火把疯狂的冲进营帐,下一刻呆在原地,因为这些军帐之中竟然空无一人。
“没人?怎么会这样?”
“不好,有埋伏,快撤!”
裴灿反应过来刚要呼喊,一只火箭陡然自黑暗中射出。
吧唧!
那火箭正中粮仓。
裴灿:“⊙△⊙”
“明人疯了,自己烧自己的粮?”
砰!
他还未反应过来,一道剧烈的爆炸声自粮仓传来。
轰隆……
顷刻之间火焰滔天,恐怖的火浪吞没了半个营地,数十名安南兵瞬间便被烧成齑粉。
“大将军小心!”
察错一把将裴灿扑到再地。
砰……
巨大的冲击力将两人直接掀飞了出去,瞬间摔的七荤八素。
砰,砰,砰……
一道道爆炸声在耳侧此起彼伏。
裴灿晃了晃脑袋,颤颤巍巍爬了起来。
“啊……救命啊……”
“大将军救我……”
眼前整个营地嫣然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无数安南兵被炸的支离破碎,到处都充斥着痛苦的哀嚎之声。
“埋伏,这是埋伏,大将军快撤啊!”
听到察错的喊声,裴灿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尸横遍野的营地,咬牙吼道。
“撤……撤退!”
即便没听到裴灿的命令,无数安南兵早已经疯狂的往营地外跑去。
冲出火海之后,无数安南兵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他们却不知道,黑暗之中数百道黑洞洞的枪口已经瞄准了他们。
“火枪队,放!”
黑暗中一声令下。
砰砰砰……
瞬间道道火蛇炸起。
“啊……”
一排排安南兵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有埋伏,快跑啊!”
“快跑……”
此刻数千安南兵,早已经被炸的晕头转向,旋即丢盔弃甲惊恐的朝着山道夺路而逃。
“安南人跑了!”
“太好了,我们赢了……”
看到这一幕,粮卫营众人一脸欣喜。
唐鼎同样长舒了一口气,这场设伏虽然杀敌数量有限,但重要的是彻底打乱了敌人的心态。
“唐废柴,这一仗打的漂亮啊!”
“漂亮是挺漂亮的,可就是可惜了这营地和那几名驿卒。”
唐金元长叹一声。
“切,这几个狗东西绝对是王略留着这里监视咱们的,死的不亏。”
孟瑛兴奋的搓了搓手。
“唐废柴,现在怎么干?”
“当然是痛打落水狗了!”
唐鼎幽幽一笑。
“全军出击,追击敌人。”
“你确定?”
孟瑛一脸怪异。
要知道刚才的爆炸看似猛烈,但对安南人造成的伤亡最多不超过几百人,安南军战力尚在,一旦反应过来,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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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他们若是直接逃走,还有逃出生天的机会,若是想要报复,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唐鼎大手一挥。
“追!”
……
后山密林。
王龙扶了扶厚重的头盔,第二十二次看向王帅。
“帅啊,你确定安南人的弓箭射不穿本将军的盔甲吗?”
王帅一脸无奈。
“将军,您就放心吧,您身上的明光甲乃是神机营中最顶尖最优良的铠甲,除非是马朔,关刀这等重型破甲武器,普通刀剑根本砍不穿。”
“真的吗?”
王龙依旧有些忧心。
“要不你先砍一刀试试,一定要轻轻的砍啊!”
“这……好吧……”
王帅无奈砍了一刀。
苍啷!
火星飞溅,那明光闪闪的铠甲上只留下一道白痕,王龙毫无无伤。
“嘿,这铠甲真可以呀!”
“将军,您现在信了吧!”
“还是不行,你刚才砍的太轻,来,再砍我一刀,用点力但又不要用太大力。”
王龙插着腰,摆好被砍的姿势。
王帅:“……”
亲卫官:“……”
“老爷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废物儿子啊?”
看着沙雕一般的少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但作为自己的家主,他该劝导还是要细心劝导。
“少爷……”
“砰!”
亲卫官刚要开口,陡然一道雷鸣般的炸响自远处传来。
山谷之中火光冲天而起。
“太好了,安南人果然已经中计,这应该是粮仓炸了。”
亲卫官脸色一喜。
“少爷,事不宜迟,我们离开出发围堵山口,将这些安南人一网打尽。”
“终于来了嘛!”
王龙伸手拦住亲卫官。
“等一下!再等一会,本将军要等安南人将粮卫那些混蛋杀光再去。”
“可是,万一安南人跑了,我们的谋划岂不是白费了吗?”
亲卫官眉头微皱。
王龙一脸阴沉。
“安南人可以跑,但唐鼎必须死!”
第三百三十九章:围点打援
“杀啊!”
“砰砰砰……”
狭长的山道之中,刺耳的喊杀声此起彼伏,黑暗中不断有火光亮起。
看着身边之人接连倒下,一众安南士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般拼命逃窜。
裴灿晕头转向的被众人夹裹着,足足跑出数十米,他才回过神来。
明军的数量绝对不多,若是大军埋伏,刚才在营地之前就会将他们包围绞杀,而不是眼睁睁看着这么多人逃跑。
“停下,全都给我停下!”
“大将军……快跑……”
“闭嘴,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连敌人的面儿都没看见,一个个就被打的好似丧家之犬一般,你们的荣耀呢,你们平日的训练都喂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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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灿厉声呵斥。
“是黑暗和恐惧迷惑了你们的感官,瞪大眼看看,追击我们的敌人究竟有多少?”
这支军队毕竟是裴灿手下精锐,很快便重新找到了主心骨。
不少将官回头观望,这才发现那黑暗之中虽然喊杀声此起彼伏,但明军的数量根本就不足上千。
“该死的,区区数百人竟然敢追着我们三千精锐喊打喊杀?”
“这些明人当真可恶至极!”
众将官反应过来皆是羞愤至极。
裴灿更是脸色青紫。
明军主力打不过也就算了,一群后方的小小杂兵也敢戏耍自己,真当他们安南人是软柿子,随手可捏吗?
“整军,备战!”
“本将军今日要将这群嚣张的明军一网打尽。”
“遵命!”
一众将官迅速整合军队,重新列阵准备迎敌。
“大将军,不可啊!”
察错上前躬身一拜。
“您难道忘了裴缇将军的话了吗?我们此行是为了粮草而来,粮草既然不在此处,我们便是灭了这群明军也意义不大。”
“住口,我铁军上百兄弟死在这群明人手里,你告诉我这场战斗没有意义?”
“就是,铁军的荣耀不容玷污,兄弟们的仇一定要报!”
一众将领义愤填膺。
裴灿同样明白哪怕全灭这支明军也意义不大,但他咽不下这口气。
更重要的是正面战场打败,若是偷袭再被人痛打落水,自己手下铁军的士气可就真没了。
他此刻需要一场胜利来振奋人心,发泄一下众人的情绪。
而眼前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无疑就是最好的选择。
“哼,区区数百明军而已,本将军反手可灭,耽误不了太久时间的!”
裴灿大手一挥。
“一卫听令,给我杀了这群明军,速战速决。”
“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辱使命!”
“一卫的兄弟,跟我杀!”
“杀啊……”
将领呼喝一声,重整军阵,旋即重新朝着山谷冲了过去。
“唐废柴,那些安南人又回来了。”
“看见了!”
唐鼎目光灼灼。
“既然你们赶着送军功,那我也只能收下了。”
“重甲队守住左右,火枪队三轮齐射。”
“得令!”
很快粮卫众人排开队列。
这军阵很简单,但在这狭长的山谷之中却异常好用。
“放,放,放!”
伴随着郑奎不断挥动令旗,数百道火铳齐发,那冲击而来的安南兵就好像割麦子一般,一排接着一排倒下。
“该死的,这是什么邪法?”
看到这一幕,领头将领被彻底吓到了。
他自然听过是明人的火铳,但从来没想到火铳竟然恐怖如斯。
这样下去,他的人跟排队送死有什么区别。
“蠢货,刀盾手列阵啊!”
裴灿看的血压飙升。
那将领反应过来,赶紧下令。
“快,刀盾手列队,给我冲!”
“喝喝喝……”
数百刀盾手齐齐举起盾牌冲到前方,组成一道盾阵。
砰砰砰……
子弹飞过,那强大的冲击力依旧造成了不小损伤,虽然齐射之下依旧有不少安南兵倒下,但这坚韧的藤盾防护性毋庸置疑。
在盾阵的掩护下,安南人同粮卫的距离越来越近。
唐鼎搓了搓有些兴奋的小手。
这才算粮卫真正意义上的对敌。
惹兵器对冷兵器的确是降维打击,但前提是火力足够。
虽然燧发枪已经大大提高了激发效率,但终究无法像步枪一般打出碾压性效果。
一旦这些安南人冲到近前,这场战斗他们必败无疑。
砰,砰,砰……
眼看眼前敌人越来越多,一众粮卫顿时有些慌了神。
这还是狭长山谷,敌人相对密集的情况下,若是真正大规模战场对敌,面的漫山遍野的敌人,这些火枪兵恐怕更是手足无措。
“唐废柴……”
孟瑛拔出长剑,面色凝重盯着敌人。
身后五百重甲兵已经做好血拼的准备。
然而唐鼎却是屏住呼吸并未下令。
“稳住,稳住……”
“杀啊……”
“杀光这些明人!”
看到明军已经近在咫尺,无数安南兵目露凶光,更是疯狂了几分。
“就是现在!”
唐鼎陡然挥手:“鹤鸣!”
“嗖!”
他话音未落,两道火箭飞出,正中崖壁两侧。
滋滋……
一道白烟从地上冒气。
“嗯?这是……”
那将领还未反应过来,砰的一道爆炸响起。
轰隆……轰隆!
顷刻之间,整个山谷山摇地动,剧烈的爆炸引得头顶之上无数巨石倾泻而下。
“救命啊……噗通……”
无数安南士兵惊恐逃窜,却被巨石瞬间砸成肉泥。
巨石倾泻而下,除了砸死砸伤大量安南士兵之外,更是将那狭长的山谷之间从中间截开,只留下一条两三米宽的小口。
“孟瑛,看你了!”
“明白!”
“第五营,跟我杀!”
孟瑛低吼一声,挥舞长剑冲入敌阵之中。
眼前安南一卫被巨石砸的死伤大半,面对孟瑛第五营的疯狂攻击,很快便陷入了劣势,被绞杀也只是时间问题。
“该死的明人……”
看到这一幕,裴灿脸色青紫。
自己竟然又中招了。
“所有人,跟我冲,救人!”
“是!”
裴灿低吼一声,一众士兵纷纷往前冲去想要救援一卫。
然而山道已经被无数石头阻塞,任凭安南兵人多势众,却是瞬间被挤在一起。
“真是不长记性啊!”
唐鼎摇摇头:“火枪队瞄准,放!”
“砰砰砰……”
火光飞溅,新一轮的屠杀再次开始。
第三百四十章:裴灿之死
“啊……”
“我的腿……”
如此狭窄的通道,数百道火铳形成的火力覆盖恐怖至极,甚至连重盾都能瞬间打爆。
任凭安南兵不断冲锋,根本就无法越过通道半步。
转眼之间那碎石通道之处,安南兵的尸首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可恶,可恶,可恶……”
裴灿拳头紧攥,脸色铁青一片。
另一方面,安南一卫士兵已经被孟瑛的第五营逼到角落之中。
孟瑛指挥之下,重盾组成盾墙不断推进,安南兵根本无法冲破第五营的盾阵,只要靠近就会被乱枪戳死,他们的活动空间越来小,最后更是被完全挤成了肉团,被屠戮一空只是时间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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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快走,不要管我们……”
“末将有愧将军嘱托!”
一卫将领绝望的跪地嘶吼。
看到这一幕,裴灿更是心如刀绞。
而这正是唐鼎想要的结果。
他之所以让孟瑛的第五营去围攻安南一卫,正是为了勾引裴灿上钩,让他看到救援的希望,然后以火枪的绝对火力不断剿灭前来支援的援军,以消减敌人的有生力量。
在战争中,这种经典案例叫做围点打援,专门用来消减强敌的有生力量,当敌人发现这是个坑时已经晚了,因为此刻敌我双方的战力差距已经发生了质的变化。
当年这一招可是被伟人用的炉火纯青,不知道打赢了多少以少胜多的大战。
很快,裴灿便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自己三千铁军精锐此刻已经死伤过半,剩下的千余人也是伤痕累累。
而反观粮卫营,除了少数士兵不小心被流矢射中,损伤近乎为零。
“杀……杀……杀……”
重甲营不断逼近,每一步都有无数安南兵被穿成肉串,安南一卫嫣然已经死伤殆尽。
此刻即便裴灿再派兵冲锋,也毫无意义。
“大将军,撤吧!”
“快撤吧……”
裴灿咬牙切齿盯着唐鼎。
“来将可留姓名?”
“粮卫,唐鼎!”
“唐鼎,本将军记住你了,今日之耻,本将军定让你十倍偿还!”
“撤!”
裴灿嘶吼一声,带着剩余士兵转身而去。
“呵,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跑,晚了!”
唐鼎目光灼灼。
裴灿可是安南大将军,这可是天大的军功,他岂能放过。
“全军追击,擒杀裴灿!”
“杀……”
一众粮卫兴奋的追击而去。
“砰!”
唐鼎一枪解决了一名逃跑的安南兵。
看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他虽然依旧感觉有些恶心,但已经没了第一次杀人那种干呕想吐的冲动。
“果然,鲜血才能让人成长啊!”
唐鼎不由得想起某个娘炮。
“裴灿,哪里逃……”
“嗖!”
他刚要举枪瞄准裴灿,莫名感觉脊背一寒。
“嗖嗖嗖……”
半空之中,三道箭矢爆射而来。
这三道箭矢凌厉至极,直接锁定了唐鼎咽喉,心脏,眉心三处死穴。
“这种压迫感,是神箭手!”
唐鼎脸色大变,慌忙躲避。
但三箭齐发,他根本避不开。
“卧槽,完了……”
苍啷……
就在此时,刀光闪过,两道箭矢瞬间崩飞。
一道高大的身影挡在唐鼎身前。
唐鼎:“ ⊙△⊙”
沈炼:“ ̄ー ̄”
“老沈……”
唐鼎想要开口道谢,沈炼却是没有理会他,而是死死盯着人群之中的察错。
“杀!”
他低吼一声,拔出绣春刀一跃而起。
……
山口之处。
裴缇看着远方火光眉头紧皱。
“怎么这么久了,大将军还没出来?不会遭到埋伏了吧?”
裴虎急的团团转。
“裴缇将军,大将军肯定是出事了,咱们赶紧进去支援大将军吧!”
“不行!”
裴缇眉头紧皱。
“这山口是唯一的生路,绝对不能被敌人占据。”
“并且这山道狭长,两侧根本无法藏人,敌军即便设伏,也只能在粮仓内部设伏,兄长一定能逃出来的。”
“传我命令,全军守住山口,绝不可轻举妄动。”
“砰,砰,砰!”
“杀啊,擒拿裴灿……”
裴缇话音未落,一阵喊杀之声自山谷之中传来。
一队士兵正丢盔卸甲落荒而逃,那领头之人正是裴灿。
只不过他此刻盔甲残破,蓬头垢面,狼狈不堪,身后正有一队明军疯狂追击。
“大哥!”
看到裴灿,裴缇脸色一喜,同样一惊。
裴灿带去山谷的三千人马此刻竟然只剩下数百人,说明他们这次偷袭绝对是明人的埋伏。
“裴虎,快去接应大将军!”
“是!”
“亲卫队,跟我走!”
裴虎低吼一声,带着数十名轻骑朝着山谷飞奔而去。
“唐废柴,前面有敌人接应?”
“想跑,不可能!”
唐鼎大手一挥:“岳松,游骑骚扰。”
“飞骑营,跟我冲!”
岳松一声令下,带着百名骑兵冲锋而去。
“大将军,快上马!”
裴虎冲到近前,一把将裴灿拉上马背。
“驾……”
他抽动马鞭,烈马嘶鸣转身朝着山口方向跑去。
“弓弩,放!”
岳松低喝一声,数道弩箭齐发,瞄准安南骑兵。
“啊……”
瞬间数人中箭倒地。
“保护大将军!”
看到箭雨袭来,数名安南骑兵竟然纷纷跃马凑近裴灿身后,拔刀为其挡箭。
裴虎更是拼命的抽动着马鞭,那烈马痛苦的哀鸣一声,跑的更是快了几分,眼看就要冲出战场。
“小子,你等着,终有一天,本将军还会回来的。”
裴灿回头冷冷看了唐鼎一眼,咬牙离去。
“该死的,枪管都要打炸了,竟然让裴灿跑了?”
唐鼎脸皮黝黑。
他可不是开玩笑,这次战斗强度过于激烈,粮卫营至少炸膛了数十根火铳,追击之中同样损伤不少。
此刻眼睁睁看着到嘴的军功飞了,他岂能不气。
“让我来!”
就在此时,孟瑛大喝一声,搭弓瞄准了裴灿的后心。
咔啪,咔啪……
三石强弓铮铮作响。
嗖的一声,强力的箭矢爆射而出。
眼看裴虎就要带着裴灿骑马跑远。
噗嗤!
就在此时,裴灿和裴缇同时身子一颤,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
孟瑛这一箭竟然将两人直接贯穿。
“噗通……”
烈马受惊,将两人齐齐摔落马下。
岳松脸色一喜,当即纵马上前,手中长刀横扫而过。
咕噜!
一颗头颅重重的滚落在地上。
第三百四十一章:背锅侠
“不,大哥!”
看到这一幕,裴缇睚眦欲裂。
“大将军……”
“替大将军报仇,杀了他们……”
瞬间山口之处的安南兵,红着眼便要拔刀冲入战场。
“站住!”
裴缇拳头紧攥。
“撤,所有人,立刻撤退。”
“裴缇,那可是你亲哥哥!”
一名将领愤怒的攥住裴缇衣领。
“就是,要走你自己走,懦夫!”
“我等愿为大将军赴死。”
听着众将的怒骂,裴缇双眼无神。
“死,很简单,活着才是最难的。”
“大哥的梦想是守护安南,而不是看着你们在这里白白送死。”
“那是我的亲生哥哥,此刻我比你们更加愤怒,更想将这群明人碎尸万段,但是我们死在这里没有意义,因为我们身后还有更多的人等着我们的去守护。”
“大哥的梦想,将由我完成,从现在起,所有人听从我的命令,全军撤退。”
裴缇咬牙嘶吼:“谁敢不从,当场格杀!”
“可恶……”
一众将领捶胸顿足,还是选择跟裴缇撤退。
山谷之中。
唐鼎反应过来一脸惊喜。
“卧槽,孟瑛,牛啊,牛啊……”
孟瑛嘴角轻扬。
“呵,今晚,我要加鸡腿,两只!”
“莫得问题,别说加鸡腿了,我给你洗内裤都行。”
就在两人打趣之时,岳空已经抓着裴灿的首级跑了过来。
“公子,敌酋授首。”
“好!”
唐鼎接过首级,高高举起。
“大将军裴灿首级在次,尔等还不弃甲投降。”
“大将军……”
“不!”
看到裴灿的首级,剩下安南兵纷纷扔下兵刃,绝望的跪地投降。
当然还有少数士兵依旧不肯放下兵刃,誓要跟裴灿同赴地狱,这其中便包括察错。
“将军,我们已经输了,放下武器吧,想想您刚出生的女儿!”
手下红着眼纷纷劝说。
察错目光如水。
他朝着家乡的方向单膝下跪。
“女儿,抱歉了,父亲以后便不能守护你了,愿神灵保佑你平安。”
“等你长大后或许会狠父亲,但我相信,你一定会为父亲的选择而感到荣光。”
“战争从来都不是值得光荣的事情。”
这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察错缓缓回头。
“是你?”
看到沈炼,他微微一愣,旋即笑了。
“我知道,我这一生杀人无数,身上的罪孽哪怕佛陀都不能救赎,所以地狱便是我最好的归宿,而你又何尝不是呢?”
“或许,但今日你得先走一步。”
“呵呵,那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解我的罪孽了!”
察错起身攥起了长弓。
沈炼冷冷盯着他,手中绣春刀翻转轻轻压于身后。
“杀……”
他低吼一声,狂奔而来。
就在他动作的瞬间,察错长弓翻转,拉弓射箭。
嗖……
凌厉的箭矢爆射而来。
沈炼以环形奔跑轨迹,不闪不避。
啪,啪,啪……
连续数箭射空,察错深吸一口气,抬手自箭囊之中抽出三支箭矢。
嗡!
弓弦绷紧,瞬间三道箭矢齐齐射出。
沈炼瞳子一缩,瞬间翻身一个驴打滚,躲开第一道箭矢。
当啷!
他手中长刀翻转,再次崩飞第二道箭矢。
于此同时,任凭第三道箭矢射中胸口。
然而他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半分凝滞。
“你……”
察错还未来得及惊喜,冰冷的刀锋已经划破了他的咽喉。
“为……为什么?”
沈炼抬手扯开外衣。
“防刺服,我兄弟送的。”
“原来如此!”
“噗嗤!”
察错话音未落,被沈炼一刀斩断头颅。
“大黑,小七……兄弟们,你们的抽,我帮你们报了!”
沈炼单膝跪地。
“投降,我投降!”
“别杀我……”
看到这一幕,不少还在顽抗的安南兵当即弃刀跪地。
……
后山密林。
王龙拿着刀朝着自己胸口Duang Duang 乱砍。
亲卫官跺着步子脸皮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少爷,您再不出兵,那些安南贼子可就真的全跑完了。”
“老爷精心策划了这么久,才为您准备了这份军功,若是丢了,老爷一定会生气。”
“闭嘴,张口闭口都是我爹,难道没有我爹,我王龙就什么都做不了不成?”
王龙狠狠瞪了亲卫官一眼。
“少爷,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本少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王龙看了看铠甲上的痕迹,露出笑容。
“看来这铠甲的确挺结实啊。”
“算了,算了,也是时候给这些安南贼子一点教训了。”
“全军出击,前往山口阻击安南贼子。”
“是,快,快列队开拔!”
亲卫官焦急的吼了几嗓子。
一众赤龙军浩浩荡荡走出密林,朝着山口走去。
“希望还能赶得上吧!”
“快呀,加快速度……”
在亲卫官的催促下,一群人很快便到了山口之前。
此时,正好跟撤退于此的裴缇撞到一起。
四目相对,双方士兵皆是愣在原地。
“咦?”
王龙皱眉,看向亲卫官。
“你不是说在山口设伏,将他们瓮中捉鳖吗?他们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的计划到底行不行啊?”
亲卫官:“……”
我去你大爷的。
听到王龙的话,亲卫官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他嘛在树林里再呆一会儿连黄花菜都凉,现在能赶上就算不错了。
虽然跟自己计划中的有点不一样,但能赶上总是好的,并且这里最多一千人,问题不大。
“公子放心,我们有五千精锐,这区区一千安南贼子,手到擒来。”
“切,就一千人,本公子还以为有多大的军功呢!”
王龙不屑,整了整头盔勒马上前。
“本将乃是明军监军之子,赤龙军军主,圣上亲封正五品武节将军。”
“尔等贼子看到本将军还不速速投降。”
“对了,你们大将军裴灿呢,不是说他也来了吗?让他滚出来跪地投降。”
“混蛋!”
听到王龙的话,铁军众人瞬间就怒了。
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王龙生吞活剥一般。
裴缇咬着牙,目光冰寒。
“就是你……设计了一切?”
“呵呵,不错,就是本将军,你们还未过河之时,本将军就知道你们会来偷袭,你们所有的行动都在本将军股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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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嘴角轻扬。
“本将军牛批不?”
“我牛你大爷,杀了他,给大将军报仇!”
“杀……”
第三百四十二章:来,射我
“麻蛋,区区一千人也敢在本将军面前放肆!”
王龙大手一挥:“弄死他们!”
“杀!”
王帅一众赤龙军一马当先朝着裴缇等人冲了过去。
“结阵,备战!”
裴缇面不改色。
听到他的命令,手下士卒三人一组手持刀盾,形成了独特的军阵阵法。
一时间双方混战在一起。
赤龙军虽然人多势众,但面对愤怒的铁军一时间竟然丝毫无法占据上风。
“这是什么阵法?”
亲卫官眉头紧皱。
他此刻在注意到眼前虽然是双方混战,但对方三人一组相互配合,在小范围的战斗中竟然始终保持了以多打少的局面,并且这批安南兵人人身着铁甲,兵刃装备比之明军精都丝毫不差。
“哼,一拥而上也想取胜,真当我安南人不懂军阵不成?”
裴缇冷冷盯着远处的王龙。
他采用的乃是铰刀阵法,士卒通过站位,三人一组,三组又成一大组;三人之中,一人防御,两人进攻;三组之中,一组分割战场,两组合围。
这种阵法在混战之中无往而不利,专门以少打多,除非对方同样以战阵克制,可惜这群明军太过傲慢,仗着人多竟然连战阵都不用。
“我兄长的仇一定要报,弓弩手准备,左六冲阵!”
裴缇一声令下,身后骑兵齐齐掏出弓弩,朝着王龙所在方向冲击而去。
铰刀阵法虽然厉害,但明军很快就会反映过来。
他们终究人数劣势,并且还是在明军的地盘之上,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冲击敌军主将便能逼迫对方大乱阵型。
“杀……”
裴缇一马当先,集中精锐直奔王龙而去。
嗖嗖嗖!
弓弩齐射,瞬间数名赤龙军纷纷倒地。
那百匹精骑一时间竟然在战场中杀出一条血路,刀锋所过,无人阻挡。
“这是……神臂弩?”
亲卫官眼皮狂跳。
“不好,保护少爷!”
“快,保护少爷……”
听到他的吼声,王帅王戈慌忙带兵来救。
“杀!”
裴缇众人早就杀红了眼。
看着杀害他们大将军的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愤怒加持之下,他们战力更是成倍飙升,有的甚至面对刀锋箭矢都毫不闪避。
“该死的,这群安南人疯了!”
亲卫官脸色大变,战场中就怕的就是这些不要命的人。
眼前这千人军队竟然全都是不要命的主,尤其是那百人精骑根本就拦不住。
“我们运气怎么会这么差,怎么会碰上这么难缠的部队!”
“少爷,快躲,快躲!”
亲卫官焦急喊了起来。
对方虽然凶悍,但明显是凭着一腔气血想要杀出一条血路,只要此时王龙暂避锋芒退到军阵之中,对方绝对不敢追,否则这股劲一散,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看到裴缇一行人咬牙切齿朝着自己冲来,王龙的确是被吓坏了。
但一听到亲卫官的喊声,他瞬间便不乐意了。
“混账,本将军身为一军之主,你让我躲?我王龙不要脸的吗?”
“出击,给我将这群杂碎全部弄死,冲,都给我冲!”
王龙指挥身侧手下,朝着裴缇一行人冲去。
他寻思着自己有五千精锐,还有精良明光甲护体,难道还拿不下这百人精骑不成?
“我他嘛……”
亲卫官想骂娘了。
这百人精骑杀势已成,恐怕重甲兵都不一定拦得住,派这些步卒上去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杀……杀……杀……”
果然,裴缇众人箭无虚发,刀光所过,一颗颗头颅齐飞。
他们就好像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恐怖的气势令人头皮麻烦。
“卧槽……这群人怎么这么猛?”
看到这一幕,王龙彻底害怕了。
“将军快跑吧,拦不住了……”
“废物,一群废物啊!”
王龙骂骂咧咧,看到裴缇众人那猩红的瞳子,他不由得浑身一激灵,勒转马头转身便跑。
“贼子,莫走!”
“切,有种你追啊!”
看到王帅王戈带兵而来,王龙回身挑衅起来。
“找死!”
裴缇大喝一声,举起弓弩瞄准了王龙后心。
“呵,我有明光甲护体,来,射我!”
王龙不闪不避,甚至不屑的竖了个中指。
嗖!
凌厉的箭矢破空而来。
啪的一道脆响,火花飞溅。
王龙浑身一颤,他瞪大眼珠子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箭矢。
“我鈤你大爷,又他嘛骗我……啊……”
王龙哀嚎一声,一头栽到马下。
“少爷……”
“将军,您没事吧!”
眼看王帅王戈一众兵将赶来,裴缇冷冷看了王龙一眼,直接冲出战场扬长而去。
“将军,将军……”
看着昏迷不醒的王龙,亲卫官脸皮黝黑。
主将受伤,赤龙军再次军心大乱,安南士兵趁乱突围,虽然同样付出不少代价,但却在裴缇带领下成功离去。
他们明明是来摘桃子的,本来应该是胜券在握才对,怎么最后反倒是五千赤龙军被打的损失惨重。
“为什么会这样……”
“回营,快快回营!”
……
于此同时。
安南边城,火炮连天。
“放!”
“砰,砰,砰……”
在王师神威大炮的天威之下,看似高大坚不可摧的城墙就好似纸糊的一般。
仅仅数轮齐射,便炸的守城士兵损失惨重,城门更是被生生扎出一个大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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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硝烟弥漫,城中哀嚎遍野。
“先锋营,随我杀……生擒伪王胡季犁!”
常继祖高喝一声,抽搐双锏一马当先。
但下一刻,剧烈的疼痛袭来,他左手颤抖,手中金锏都要握不住了。
“轰隆!”
此时城墙轰然倒塌。
“冲啊,生擒胡季犁!”
“杀……”
各营士兵纷纷疯狂冲向边城,想要拿下夺城之功劳。
常继祖脸色青紫。
“该死的,偏偏是这个时候。”
“只要拿下胡季犁封侯拜相指日可待啊!”
想到唐鼎的药,他一咬牙直接将那果子吞入腹中。
下一刻,常继祖只感觉全身好像着火了一般,双瞳猩红一片。
“这种感觉……太棒了!”
常继祖高长啸一声,直冲城门而去。
第三百四十三章:功冠全军?
“杀……”
常继祖手中金锏挥舞,好似全身充满了使不尽的力气。
金锏所过竟然无人是他一合之敌,简直犹如天降战神一般,一时间周围安南士兵根本无人敢拦。
“砰!”
他随手一锏将一名安南将领砸的脑浆迸溅。
常继祖横锏立马,扬天狂啸。
“还有谁?”
“贼子,休得张狂,我来会会你!”
这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喝声传来,震的人耳膜发颤。
人群之中,一名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骑着烈马缓缓走来,周围士卒皆是面带畏惧的让出一条道路。
“安南先锋官苏帕奇?”
“此人天生神力,拥有万夫不当之勇,乃是安南军一大悍将啊!”
看到这大汉,远处观战的张辅沐晟皆是眉头微皱。
这攻城战虽然打的十分顺利,但安南军反抗猛烈,明军同样损失不小。
尤其是这先锋苏帕奇简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已经连斩数将,大大提高了安南人的士气。
“死!”
苏帕奇闷吼一声,手中巨斧卷起尘沙汹涌的朝着常继祖斩了过来。
巨斧未至强烈的煞气已经扑面而来,这一斧之威足足有千斤之中,之前数名明军将领被直接劈成两半,看到这一斧子的威势,不少明军士兵皆是目露担忧。
“来的好!”
常继此时兴奋至极,不闪不避跟苏帕奇砰在了一起。
当的一道爆响,引的气流颤动。
那巨大的冲击力之下,常继祖身下马匹双腿一颤,当场跪倒。
“死来!”
苏帕奇挥手又是一斧。
常继祖当即左手金锏挥动,接着反冲之力跳跃马下。
噗嗤……
巨斧横扫,直接斩断马首,鲜血飞溅喷了苏帕奇一脸。
“哈哈哈哈,小子,跑的挺快嘛!”
苏帕奇举着斧子一脸张狂。
看着自己的坐骑身死,常继祖则是双目冒火。
“敢斩我的乌骓,本将军打死你!”
“杀……”
常继祖一跃而起。
“还敢主动进攻,找死!”
苏帕奇当即跳跃马下跟常继祖战在一起。
他仗着天生神力本来还不屑,但却越大越惊心。
这小子明明力气不如自己,但却好似打了鸡血一般,攻击愈发猛烈起来。
尤其是那数十斤重的双锏在他手中就好似木棍一般舞的虎虎生风。
Duang……Duang……Duang……
常继祖连续数锏砸在苏帕奇身上。
任凭他身着重甲,也无法承受如此猛烈的攻击,当即口鼻出血,脑袋昏沉。
“死!”
常继祖崩飞巨斧,厚重的金锏重重砸到苏帕奇头盔之上。
当的一声闷响,头盔凹陷。
苏帕奇身子一颤,不敢的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万胜,万胜!”
“大明万胜……”
看到这一幕,无数明军将士高呼不止。
一时间三军士气高涨,而安南军本来就岌岌可危,此刻更是士气全无。
“好,好小子!”
“此子勇猛,不弱当年的鄂国公啊!”
“此战,常继祖当定首功……”
张辅众人啧啧称赞。
“杀……”
苏帕奇这位悍将已死,攻城之战再无阻碍,在常继祖的带领下,明军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碾压破城。
“擒王之功,足以封爵!”
常继祖一脸兴奋的踹开了城主府的大门。
看着王座之上的男人,他目光灼灼。
“伪王胡季犁,你大势已去,还不束手就擒!”
“饶命,饶命……”
常继祖一声厉呵,吓的那男人摔倒在地上,惊恐的磕起了脑袋。
“饶命,不要杀我啊……”
“拿下他!”
“是!”
常继祖大手一挥,手下士兵将那男子五花大绑起来。
“恭喜将军,刚得破城之功,又擒伪王胡季犁。”
“看来此战首功,非将军莫属。”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哈哈哈哈……”
听到众人恭贺,常继祖仰头大笑。
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做到了,功冠三军,一朝成名。
重振鄂国公府的荣耀,近在眼前。
“拜见诸位将军。”
看到张辅几人前来,众将纷纷下跪。
唯有常继祖直直站在原地,忘了躬身跪拜,或者他只是不屑跪拜。
“大胆,常继祖,见了本监军为何不拜?”
王略不悦的冷哼一声。
“哼!”
嗑药嗑嗨的常继祖冷哼一声,面带不屑。
“混账,你敢对本监军无礼,不怕军法处置吗?”
“好了!”
张辅打断两人。
“继祖此战功不可没,战场之上难免受伤,不便下跪也是正常。”
“贤侄,我听说你生擒了胡季犁?”
沐晟目光激动。
只要拿下胡季犁,这安南之战便是大捷,王师便可班师回朝,三军皆有功劳。
“两位叔父,贤侄不辱使命!”
常继祖拱手,挑衅的看了王略一眼。
“来人,将胡季犁压上来!”
“是!”
很快那男子被常威拽到近前。
“饶命,各位大人饶命啊……”
看到张辅众人,男子再次跪地求饶。
“他不是胡季犁!”
张辅眉头一皱。
“什么?不是?”
常继祖一脸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我来之时他明明身着龙袍,坐于龙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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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穿着龙袍的就一定是胡季犁吗?”
王略狠狠瞪了常继祖一眼。
他一把将那男子抓了起来。
“说,胡季犁在哪?”
“王……王上昨夜已经连夜出城,逃亡王城去了。”
“怎么会这样?”
常继祖如遭雷击。
“假的,怎么可能是假的?”
“哼,都是因为你这蠢货谎报军情,否则本监军早就派人将真正的胡季犁抓回来了。”
王略一脸讥讽:“还有之前你更是放走了裴灿,真不知道你这种废物是如何当上先锋官的!”
常继祖黑着脸一言不发。
“好了,胡季犁狡猾多端,哪有这么容易好抓!”
张辅长叹一声。
“真是可惜,裴灿和胡季犁双双逃走,想要在抓到他们可就麻烦了。”
“哎,是啊!”
众人皆是一脸惋惜。
凭借裴灿和胡季犁在安南的威信,一旦逃走日后对王师来说,免不了又是一番麻烦。
就在此时,一名士卒快步跑来。
“启禀诸位将军,后军传信,安南大将军裴灿已被斩首。”
第三百四十四章:儿子去呢了?
“你说什么?裴灿死了?”
“到底是哪位将军,斩此奇功……”
听到禀告,众人难掩惊喜。
裴灿乃是明军心腹大患,此人一死,胡季犁想要卷土重来可就难了。
“后军?难道是……”
王略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父亲,您没事吧,父亲!”
这是沐斌焦急的跑了过来。
“斌儿,你不是在清溪口镇守,怎么来了此处?”
沐晟眉头微皱。
“父亲,您没事太好了,我在镇守清溪口时,接到了监军大人的调令,说您重伤,便将换防交于王龙的赤龙军,前来前线支援。”
“王龙,赤龙军……”
众人齐齐看向王略。
王略精于算计,突然让王龙去镇守清溪口定然有所图谋。
“难道……”
“呵呵,不错,正是我儿子!”
王略一脸得意。
“本官早就料到安南军会前去烧粮,因此派我儿提前埋伏,没想到啊没想到,裴灿竟然亲自前往,还被我儿斩杀。”
“我儿果然智勇双全,此战首功,非我儿莫属,哈哈哈哈……”
王略狂傲的大笑起来。
那报信士兵却是一脸尴尬。
“还愣着干嘛,让我儿进来啊!”
“监军大人,斩杀裴灿的不是王龙和赤龙军。”
“嗯?”
王略笑容一僵。
“那是何人?”
“粮卫!”
“这不可能……”
听到这个答案,王略都懵了。
粮卫是他放出去的诱饵,诱饵把鱼吃了,开什么玩笑。
就凭粮卫那区区千人怎么可能是裴灿的对手,一定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没什么不可能!”
此时,唐鼎拿着一物笑眯眯走了进来。
“抱歉了,监军大人,斩杀裴灿的就是我粮卫营。”
“嘶,这是……”
“裴灿的人头?”
“真的是裴灿!”
看到唐鼎手中头颅,张辅众人皆是大喜。
“拜见诸位将军!”
唐金元拱手,仰脖。
“昨夜安南大将军裴灿亲自带兵偷袭双龙驿粮仓,好在我粮卫誓死战斗,击杀敌寇一千八百二十三人,活捉两千,当场斩首裴灿。”
“什么?杀敌一千八?活捉两千?”
“我没听错吧,粮卫好像只有一千人不到吧。”
听到唐金元的话,全场哗然一片。
一千人面对多余自己四倍的兵力,竟然将敌人全歼,还活捉了两千,这也太夸张了吧。
就是两千头猪抓起了也没那么容易吧,更何况裴灿亲自带领的手下岂会是泛泛之辈。
“唐……唐公,你说的是真的?”
沐晟一脸不可置信。
“老将军,俘虏和缴获的军械就在外面。”
听到唐金元的话,众人齐齐走出城主府。
果然广场之上竟然真的密密麻麻站着上千俘虏,并且这些俘虏一个个虎背熊腰,明显是精锐中的精锐啊!
“这……”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惊的说不出来了。
常继祖更是攥着拳头脸皮赤红一片。
自己先锋营九死一生,最大的功劳竟然落在了粮卫的头上,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不愧是唐公,用兵如神,此战以少胜多,足以名载史册。”
“不错,粮卫营灭敌精锐,斩杀大将军裴灿,此战当定首功。”
“嗯,首功当归粮卫所有,我等这就上报朝廷!”
众将领齐齐称赞。
唐鼎则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也不枉自己冒险一搏,擒杀敌军大将,功冠三军,只要自己父子平安回到京城,被自己搞丢的爵位应该是能重新要回来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略依旧不愿相信。
“不对,裴灿是你们杀的,那我儿和赤龙军呢去了?”
“对啊,赤龙军呢?”
众人这才想起了,想要偷袭粮卫必须经过清溪口。
既然王龙驻守在清溪口,肯定会比粮卫先碰到裴灿啊!
“监军大人,赤龙军既然是为了保护双龙驿,您能解释一下为何从头到尾都不见赤龙军的影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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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眯眼笑道:“难道,您的宝贝儿子又迷路了,这算是失职吧!”
“胡说!”
王略冷脸:“老夫算定安南人昨夜定会去偷袭,所以让赤龙军提前去后山埋伏了。”
“什么?这岂不是将双龙驿直接置于危险之中。”
“没有清溪口驻军的保护,敌人要袭击粮卫根本就是长驱直入啊!”
瞬间满座哗然,众人这才明白,粮卫营昨夜纠结面临何等的危机。
“哼,不如虎穴焉得虎子,为了胜利,做出牺牲的必要的。”
王略冷哼一声。
唐鼎摊手:“道理我都懂,可仗都打完了,你儿子究竟呢去了。”
王略:“……”
“我怎么知道?”
“难道那兔崽子又没按老子的谋划行事不成?”
“老爷,不好了老爷!”
就在此时,王帅一脸惊慌的跑了过来。
“少爷……又中箭了。”
“你说什么?”
王略脑子嗡的一声,他愤怒的一把攥住了王帅的领口。
“混账,我不是说让你们保护好少爷吗?”
“五千赤龙军齐出,竟然连我儿都保不住,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这……”
王帅脸色铁青。
亲卫官一脸尴尬。
“老爷息怒,我们遭遇了安南精锐,这只军队战力强横,我们赤龙军损失惨重,少爷中箭也是意外啊!”
“什么?安南精锐?”
王略一愣。
“我明白了!”
“好你个唐鼎,你们粮卫摘桃子是吧!”
“我赤龙军将士浴血厮杀将安南精锐挡在双龙驿之外,你们竟然抢夺我赤龙军的功劳,简直卑鄙无耻。”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一千粮卫怎么可能打得过四五千铁军精锐,并且还是裴灿亲自带领的。”
“怪不得,粮卫肯定是背后捡了赤龙军的便宜。”
“这等行为,的确令人不齿。”
听到王略的话,众将领七嘴八舌。
“捡便宜?”
唐鼎笑了。
山谷之战若非自己提前布局,恐怕粮卫早就全军覆没了。
“敢问你们赤龙军碰到了多少敌人,又是在何处交战的呢?”
“啊……这……”
听到唐鼎的问题,王帅脸皮一黑。
亲卫官更是一脸尴尬。
“要不算了吧,吃亏是福!”
“福你大爷,告诉他!”
王略瞪眼。
“咳咳……在九龙山下!”
王帅无奈干咳一声。
“大……大概有一千……不,两千至少两千。”
第三百四十五章:正宫斗小三
“什么?两千?你是说五千赤龙军被两千人打的溃不成军?”
王略眼珠子瞪的溜圆。
“你们碰到的不会是我们打跑的败军吧!”
唐鼎摊了摊手。
“裴灿偷袭双龙驿之时,还留了一只队伍在山口策应,好像也就一千多人。我粮卫斩杀裴灿之后,那支队伍落荒而逃。”
“若是你们埋伏的后山,算算时辰的话,似乎碰到的还真是他们。”
“不是吧,溃兵?”
“五千赤龙军竟然打不过一千溃兵,主将还被射了一箭?”
“这赤龙军也太拉了吧,平时训练都训练到狗身上了吗?”
“亏他们还是五军营精锐,装备精良,这不是白吃朝廷军费吗……”
一众将官连连摇头。
王帅众人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般。
“废物,废物啊!”
王略气的想打人,今天这人可是丢大了。
“老爷,虽然对方人少,但这只部队的战斗力真的很强的。”
亲卫官眼前不由得浮现出裴缇众人那凶狠的模样。
“我强你个锤子!”
“传令赤龙军,所有人罚俸三月,整备军容!”
王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哈哈,王略这家伙也有今天。”
“他赤龙军拉成这样,我看他以后如何有脸在军营里指手画脚!”
“就是,自作自受……”
众将平日里可是没少受王略欺压,现在看到王略丢脸自然是大快人心。
“传令三军!”
张辅兴奋高喝。
“粮卫营斩杀裴灿,王师大捷,今日设置酒宴,犒赏三军!”
“太好了,王师万岁。”
“粮卫营万岁……”
听到命令,无数将士欢呼不止。
……
攻下边城之后,王师就地休整三日。
与此同时,大捷的战报也虽驿站飞速送往京城。
南京城,唐府。
三月坐在桂花树前,捧着下巴目露幽怨。
“夫君离家的第三十三天。”
“哎,也不知道夫君在军营里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人家。”
“是啊,还好我给夫君准备了不少肉干,想家的时候可以吃一快。”
“咦,二花,这么长时间,你的肉干应该都放坏了吧?”
三月:“⊙▽⊙”
二花:“⊙?⊙”
“不会吧,夫君不是说安南很冷的嘛,现在说不定都下雪了。”
“嗯,有道理,我当初应该给夫君织一副手套呢!”
“哈哈,夫君肯定会说:织的挺好,以后不要再织了。”
“臭姐姐,你笑我!”
二女嬉戏着打闹起来。
“两位妹妹,赏花呢呀!”
这时柳诗云带着铃铛浅笑走来。
“怎么不叫姐姐一起呢。”
“哼,谁是你妹妹!”
三月叉腰撅着小嘴:“我虽然比你小,但你进门最晚,我和二花才是姐姐。”
“对,我们才是姐姐。”
“好吧,两位姐姐好!”
柳诗云笑了笑,毫不在意。
“哼,知道就好,我们唐家最重家规礼节,去,帮本姐姐倒杯茶去!”
“三月,别闹!”
二花拉了拉三月。
“二花,你就是太好心了,书上都说了,女人不恨地位不稳,我们得帮夫君好好调校一下这妖精,毕竟她可是青楼出身,不能让夫君被他勾了魂去。”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三月奶凶的瞪着大眼睛。
“三月姐,你这样是不对的,柳姐姐人很好的,自从她来到府上之后,不光打理家务,还经常去店铺帮忙清算账务,连陆管家都夸赞她呢!”
铃铛有些打抱不平。
“哼,我就是说了,这女人最擅长蛊惑人心,你看看这才来家里几天,就收买了这么多人心,我要是不好好教训她一下,日后还了得。”
“三月姐,你这就是偏见!”
“我不听,我不听,就要欺负她。”
“三月姐,你怎么能这样……”
“铃铛!”
柳诗云伸手拦住还要辩驳的铃铛。
她浅笑道:“三月姐姐说的对,我入门晚,自然要听姐姐的教诲。”
“两位姐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帮您们倒茶。”
“慢着!”
三月眼珠溜溜直转,邪邪一笑:“我要喝不冷不温不热的茶。”
“不冷不温不热?那是什么茶?”
“是啊,哪有即不冷又不温还不热的茶,这分明就是难为人嘛!”
“无法,既然姐姐想喝,妹妹一定想办法做到。”
很快柳诗云端着两杯清茶走了过来。
“姐姐,请喝茶!”
她素手芊芊,动作优雅。
尤其是身前美景半遮半掩,看的三月嘴角直撅。
“哼,妖精!”
不过相比起来,她还是更好奇柳诗云手里的茶。
不冷不热不温是她随口说的,连她自己都不信柳诗云真能找出这种茶来。
“姐姐,请!”
“哼!”
三月抬手接过,品了一口。
“哎呀……麻死宝宝了,忒……忒……忒……”
他瞬间喷了出来,吐着舌头连连叫苦。
“好你个妖精,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是不是想毒死我,成功上位?”
“姐姐这是何意,这茶正是姐姐要的不冷不温不热的茶水啊!”
“胡说,你这茶又苦又涩又烫,哪里是我要的茶。”
“姐姐你再品,现在还热吗?”
听到柳诗云的话,三月一愣。
她此刻舌尖虽然发麻,但却十分清凉。
“这乃是薄荷茶!”
柳诗云笑容如水。
“薄荷性平所以不温,我以沸水沏茶所以不凉,此茶入口舌尖冰凉,所以不热。这不正是姐姐口中不冷不温不热的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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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三月黑着脸,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了,这薄荷还能清热散火,我看这些日子姐姐火气有些大,以后妹妹可以天天泡给你喝丫!”
柳诗云笑容依旧。
“哼,懒得理你!”
“二花姐,走,咱们去祥云寺帮夫君祈福去。”
三月白了柳诗云一眼,拉着二花转身出门。
“柳姐姐,三月姐太过分了吧!”
“无妨,她年龄尚小,我们都是一家人,要相互包容才是。”
“还是柳姐姐好!”
“铃铛,怎么不见大玉姐姐。”
“哦,大玉姐姐好像掂着一只箩筐去了后山,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铃铛挠挠头。
“后山?”
柳诗云眼睛微眯。
第三百四十六章:我老婆是公主?
后山小树林。
大玉挎着箩筐,走过崎岖的小路来到一处孤坟之前。
这孤坟四周荒僻,杂草丛生,明显少有祭拜,当然令人奇怪的是那坟前的墓碑竟然是一座没有任何文字的空碑。
大玉取出酒菜祭品拜访于空碑之前。
旋即点了三炷香,庄重跪拜。
“母亲,玉儿不孝,只能在这荒山野岭为您立下这一座无名之冢,在这四下无人之时偷偷祭拜。”
“哎,转眼已有十年时光了吧,也不知道父亲大人现在身处何地,过的好不好。”
“倒是我遇上了好人家,这些年过的很好,夫君和家人对我疼爱有加,母亲泉下有知也可安心……”
大玉长叹一声,坐在墓碑之前说起了家长里短。
她却没注意到,远处树干之上,一双眼睛正冷冷盯着她。
“无字碑?有趣!”
柳诗云眼睛微眯。
她早已经调查过唐鼎全家,唯有唐鼎这位正妻的来历不明,好像是凭空蹦出来的一般。
这位玉夫人比唐鼎年长三岁,在唐鼎十岁之时被唐鼎爷爷突然带回家许配给唐鼎为妻,除此之外,便查不到此女的任何信息。
她家族何处,有何亲人,一无所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十年前正好是靖难之役发生的时候吧,老伯爷将此女带回家明显有有心掩藏她的身份,难不成此女也是靖难余孽不成?”
柳诗云心中多了几分猜测。
“哟,这是哪来的小娘子丫,生的好生紧俏。”
就在此时,一道淫邪的笑声响起。
树林之中,几个衣衫不整的混子走了出来。
看到大玉貌美,几人皆是面色不善走了过来。
大玉眉头皱了皱,收好物品,低着头便要离开。
“小娘子,别走啊!”
“就是,这荒山野岭的,你一个姑娘家多危险呢,要不哥哥送你一程啊!”
“不用,让开!”
“哟,小娘子,看不出来脾气还挺暴的嘛!”
几个混子伸手拦住了大玉的去路。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想要作甚?”
大玉娇喝一声。
“赶快让开,否则我家相公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家相公,哈哈哈哈,你家相公在哪呢,让他出来看看啊!”
“别说你家相公不在,今日他便是在这,又能奈我们如何?”
“就是,他要敢来,老子一拳打断他狗腿!”
“住口,你们不许侮辱我相公!”
大玉目光羞愤。
“嘿嘿,今天哥不光侮辱你相公,更要连你也一起侮辱了!”
领头混混使了个眼色,几人淫邪的围了过来。
“别过来!”
大玉心道不好,抬手将箩筐砸了出去,转身便要逃跑。
可惜,她一个女人家怎么可能跑得过几个混子。
没跑几步便被堵住。
“你们别乱来,我夫君可是官家中人。”
“哟,原来还是个官夫人啊,正好,老子这一辈子什么样的女人都玩儿过,就没玩过官夫人呢。”
“可不是,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能玩一玩做鬼也值了。”
“小娘子,给我过来吧!”
领头混混一把拉住了大玉的胳膊。
“放开我……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哈,这荒郊野外,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小娘子别挣扎了!”
树上。
柳诗云:“……”
看到眼前一幕,她眯着眼面色纠结。
今日她跟踪大玉出门太过仓促,根本来不急易容,此刻若是现身,即便是掩面也有被大玉认出来的风险。
“救命啊……不要……”
眼看大玉就要被扑到再地,柳诗云无奈的摇摇头。
“唐鼎,算本姑娘欠你的!”
她抬手扯烂衣襟,蒙在脸上。
“放开那个女孩!”
就在柳诗云准备一跃而下之时,一道中气十足的喝声陡然自林中传来。
“是他?”
看到来人,柳诗云不由得一愣。
来人一袭屎黄色僧袍,手持鎏金禅杖,身材壮硕无比,正是消失已久的九戒大师。
只不过此时的九戒大师却是瘸着右腿,身带伤痕,明显经历了不少折磨。
“嗯?”
看到九戒,几个混子脸色一沉。
“秃驴,不要多管闲事,赶紧滚!”
“就是,一个死瘸子,也敢管我等的闲事,信不信老子把你左腿也打断了啊!”
混们一脸凶恶。
“找死!”
九戒虎目一瞪,手中禅杖当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
“滚,别逼贫僧大开杀戒。”
“麻蛋,秃驴,给脸不要脸!”
“干他!”
几个混子明显被九戒的气势惊到,但美人儿就在眼前,到了嘴边的肉他们自然不愿放弃。
几个叫嚣着拔出刀子,气势汹汹朝着九戒冲了过去。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九戒诵念佛号,双目陡然睁开。
“杀!”
苍啷一声,手中禅杖好似标枪一般投掷而出。
“砰,啊……”
两名混子还未冲到近前,直接被厚重的禅杖撞到胸口,齐齐倒飞砸到树上,哇的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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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秃驴……”
看到这一幕,其余几人皆是脸色大变。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九戒已经冲到近前。
“阿弥陀佛,施主,感受佛祖的慈爱吧!”
九戒暴呵一声,砂锅般的拳头重重砸下。
“啊……砰……噗……”
呼吸之间,几人手脚断裂,鲜血狂喷。
一个个犹如死狗一般,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啊……我的胳膊……”
“饶命,大师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滚!”
九戒冷喝一声,几个混混连滚带爬惊恐逃窜。
“嘶,这大和尚……怎么变得如此杀气十足?”
树干之上,柳诗云眉头微皱。
当初见到九戒之时,这和尚虽然阴险但也算慈悲,但刚才出手之间确实杀气外漏,毫不留情。
真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短短几个月时间,就变得如此狂暴。
“玉……小玉儿……”
看到地上大玉,九戒目光激动,双眼微红。
他捡起禅杖,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谁,别过来!”
大玉一脸戒备。
“噗通!”
就在此时,九戒陡然单膝跪地。
“玉公主,属下终于又见到您了。”
“拜见公主殿下!”
第三百四十七章:大玉的身份
“你……你是禁军统领韩烁将军?”
大玉眉头紧皱。
九戒不由得哑然失笑。
“没想到公主还记得末将。”
“只不过我已经不是什么禁军统领了,现在的我只是个出家之人,法号九戒。”
“九戒?你就是夫君说的九戒大师?”
大玉目露惊讶:“原来,韩叔叔一直就在城外。”
“公主赎罪,为了保护公主,隐藏您的身份,这些年末将一直不敢进城一步,才让公主遭受了那么多苦难,末将有罪。”
“韩叔叔快请起,当初若不是您舍命将我带出皇宫,恐怕玉儿早已经葬身火海。”
大玉俯身将九戒搀扶了起来。
“韩叔叔,这些年不知道你过的可还好。”
“好,好!”
九戒擦了擦泪痕。
“倒是我听说这些年,唐金元父子不学无术,让伯爵府没落了不少,公主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那唐姓父子可曾轻慢了公主?”
“公主若是有任何委屈,尽管到来,贫僧定要这对父子吃不了兜着走。”
“韩叔叔放心,我过的很好,夫君和老爷待我如至亲,不曾有过轻慢,尤其是夫君近来重新振作起来,唐家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好了。”
提起唐鼎,大玉眼中尽是深情。
“真的?”
九戒皱眉:“那我怎么听说唐鼎那小子前几天又娶了个烟花女子进门呢?”
“这……”
大玉咬了咬嘴唇:“夫君定有什么苦衷。”
“哼,那臭小子能娶到公主已经是天大的运气,现在竟然还敢在外面沾花惹草,亏的他现在不在京城,否则让贫僧遇见,定然好好教训他一番。”
九戒气势汹汹。
大玉一脸尴尬。
“韩叔叔,我们多年不见,还是先回府在聊吧,我也好好好招待你一番。”
“公主,我现在还在被官府通缉,不可出现在唐府!”
九戒目光凝重。
“我这才来找公主,是想告诉您,我已经得到了圣上的消息。”
“什么,父亲的消息!”
大玉身子一颤。
“不错,不过这个消息还未经证实!”
九戒躬身:“所以属下提前通知公主,还请公主思考清楚,若是我等真的找到圣上所在,公主殿下可愿虽我等离开。”
“离开……夫君吗?”
大玉眉头紧皱。
树干之上,听到两人的对话,柳诗云心中早已经掀起滔天波浪。
虽然她早就猜到这位玉夫人身份不凡,却无论如何没有料到,她竟然是前朝公主,先帝朱允炆的女儿。
“唐鼎,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
柳诗云咂咂嘴,跃下大树,无声无息的消失在密林之中。
……
秦淮河岸,一座秘密阁楼之中。
朱高燧品着清茶,静静的眺望着远处的万里山河。
呼!
一阵清风吹来,房间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人。
“你来了!”
“拜见王爷!”
柳诗云单膝跪地。
朱高燧面无表情。
“找到宝图的消息了?”
“没有!”
“那你找我作甚?”
朱高燧有些不悦:“我不是说过,没有紧急情况,不得来这里吗?”
“启禀王爷,我虽未发现宝图藏在何处,但却发现了一个比宝图更有趣的秘密,相信王爷一定会很感兴趣。”
“哦?秘密!”
朱高燧抬眼:“说来听听。”
“关于唐鼎夫人的身份!”
柳诗云目光灼灼:“这位玉夫人的真正身份乃是先皇朱允炆的大公主朱芝玉。”
“你说什么?”
朱高燧手中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反应过来,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无数人找了十几年没有一丝音信的靖难公主竟然就藏在这京城之中。”
“哼,唐鼎,这一次,本王让你在劫难逃。”
朱高燧目光冰寒。
靖难余孽,关系重大,同样又十分复杂。
永乐帝态度暧昧不明,自己身为皇室成员,决不能贸然插手这件事。
“想必王韬和纪纲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吧!”
王韬和纪纲都是靖难之役的功臣,当初攻破皇城,纪纲更是亲手放火烧死了朱允炆的皇后马氏。
可以说着两人恨不得将靖难有关之人赶尽杀绝,并且他们都唐鼎有过节,简直就是再合适不过的打手了。
“不错,这件事你办的非常好!”
“只要你帮本王尽心办事,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多谢王爷,不过……”
柳诗云欲言又止。
“不过我一人行事难免有些不足,若是有我那些兄弟帮忙的话,定然能事半功倍,更好的为王爷办事。”
听到她的话,朱高燧目光一寒,深深看了她一眼。
那一瞬间柳诗云只感觉脊背阴寒。
良久朱高燧才收回目光缓缓起身。
“你的兄弟,我会放出来的,好好帮本王办事,不要有什么别的小心思,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朱高燧扬长而去。
“多谢王爷!”
看着朱高燧的背影,柳诗云贝齿轻咬。
她不知道将这个消息告诉朱高燧是对是错。
但把柄在手,她没有选择。
“唐鼎,抱歉了,我也有要保护的人。”
“希望你能自求多福吧!”
……
安南边城。
先锋营大帐。
唐鼎陡然停住的脚步。
“唐废柴,你抽筋了?”
“你才抽筋了。”
“那你没事突然就停住了!”
孟瑛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走太快扯着淡了?”
唐鼎:“→_→”
孟瑛:“ ̄︶ ̄”
“我只不过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唐鼎眉头微皱。
“并且这种预感很强烈。”
“啥预感啊,肯定是有人在背后骂你,毕竟你这个人经常不当人。”
“胡说,本公子正直善良,助人为乐,深受广大群众的拥护和爱戴,怎么可能会有人背后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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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你个混蛋……”
唐鼎话音未落,一道嘶吼之声从帐中传来。
唐鼎:“……”
孟瑛:“ ̄︶ ̄”
“你看吧,我就说了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某人的人品啊……啧啧,不做评价!”
唐鼎白眼直翻。
“麻蛋,常继祖这二五仔竟然敢背后骂我。”
“看来他的这病是想被治成绝症啊!”
第三百四十八章:独属你的殊荣
“将军,小声点,唐鼎这个人很小气的,要是被他听见可就不妙了。”
“哼,老子就骂他怎么了?要不是这混蛋,本将军岂会沦为全军的笑柄。”
常继祖脸皮黝黑。
都是因为唐鼎兴奋果实的后遗症,不光让自己言语无状得罪了王略。
昨夜犒赏三军之时,自己更是当着三军将士的面,突然腿软跪倒在点将台之上。
丢脸也就罢了,更气人的是他们先锋营拼死拼活,反倒是被粮卫营抢了首功,出尽风头。
此刻常继祖感觉身心俱疲,心灵和身体都受到了双重创伤。
“是哪个二五仔在背后骂我啊!”
这时,唐鼎板脸走来。
唐鼎:“→_→”
常威:“⊙ω⊙”
常继祖:“ ̄ε  ̄”
“唐神医,您怎么来了。”
“您肯定是听错了,唐先生英明神武受人爱戴,怎么会有人敢在背后骂您呢!”
看到唐鼎两人瞬间变脸,咧嘴赔笑。
不满归不满,现在整个军营之中,还真没几个将领敢得罪唐鼎的。
毕竟唐鼎制造了青霉质,更是在全军推广了缝合之术,可以说整个军营里所有医官都算的唐鼎的门生,得罪唐鼎就等于得罪全军医官,他们除非是想不开了才敢触这小子的霉头。
唐鼎翻了翻白眼,懒得跟这家伙废话。
“你以为我愿来啊,要不是张辅将军摆脱我帮您看病,我才懒得来的。”
“还愣着干嘛,把衣服脱了躺好啊!”
“哦!”
常继祖干咳一声,抬手解开了腰带。
唐鼎:“⊙▽⊙”
孟瑛:“ ⊙△⊙”
常继祖:“ ̄ε  ̄”
“卧槽,你脱裤子干嘛?”
“啊?不是你让我脱的?”
“我说的是上衣啊!”
“咳咳,抱歉!”
常继祖尴尬了提上裤子:“我不是寻思着双腿发软,以为是下面的问题嘛!”
唐鼎一头黑线。
“你腿软是因为服用兴奋剂导致肌肉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跟下面有个毛关系啊。”
“我今天来,是帮你看胳膊上的箭伤的。”
“哦!”
常继祖老老实实躺好。
唐鼎抬手扯开缠在他胳膊上的绷带。
那是一道半寸左右长的伤口,伤口犹如花瓣一般,这是因为安南人的箭矢带有倒刺,常继祖中箭之后,为了不影响战斗,强行将箭矢拔了出来。
吧嗒,吧嗒……
伤口明显已经有些化脓,绷带撕开的瞬间,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
常继祖咬着牙额头汗珠之流,愣是一声不吭。
“啧啧,这小子虽然冷血,但也算是个真汉子啊!”
唐鼎啧舌,不由得佩服常继祖的血性。
这种倒刺箭处理起来十分麻烦,这小子竟然直接硬拔,之后更是扛着伤势继续战斗,至到攻破安南边城,这意志力唐鼎是拍马莫及。
“唐先生,不知道将军的伤势如何?”
常威目露担忧。
“有些麻烦,因为箭伤处理不当,损伤了大臂肌肉群,这要是处理不好,他的左臂有残废的风险。”
“什么?残废?”
听到唐鼎的话,长林军众将皆是脸色大变。
“唐先生,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将军啊!”
“将军这一身伤势都是为大明所负,他还如此年轻,怎么能残废呢?”
“没想到我常继祖一生戎马,还未建功立业,便落得如此下场!”
常继祖扬天长啸:“苍天不公,命数不公啊!”
“将军……”
众将皆是扼腕叹息,掩面落泪。
唐鼎:“……”
“不是,你们别急嘛,我还没说完呢!”
“他的伤势放在以前,的确很麻烦,但青霉质可以抑制大部分感染,所以有青霉质在手,只要将伤口处理缝合妥当,休息一段时间就能痊愈。”
“啊?这么说我不用残废了。”
常继祖反应过来,狠狠瞪了常威几人一眼。
“都哭什么苦,瞅瞅你们的样子,丢人现眼。”
“莫说本将军伤势无碍,便是真残废了又如何,大丈夫便是身残体破,一息尚在,亦可报国。”
常继祖正气凛然的一甩脖子,顺势将眼角的泪水甩掉。
“常将军不畏生死,令人钦佩。”
刘景洲感慨躬身。
“咳咳,大丈夫自当舍身报国。”
“行了,别商业互吹了!”
唐鼎翻了翻白眼。
“赶紧的,躺好,我帮你缝合一下伤口,赶时间!”
“啊?您亲自缝合啊?”
常继祖脸皮黝黑。
唐鼎皱眉。
“几个意思,本神医亲自出手帮你治病,你还不乐意了?”
“咳咳,怎么会,唐先生能亲自帮我缝合,小将荣幸至极,不过您日理万机,我这点小伤岂能劳您大驾。”
常继祖一脸赔笑。
他可是听说了,唐鼎虽然是缝合术的创始人,但针法烂的一批。
疼就不说了,关键是歪,据说当初他帮张辅开刀之时,明明三刀可以解决的,愣是割了五道。
“小常啊,你能体谅我,我很开心!”
唐鼎笑着点点头。
“嘿嘿,应该的,应该的,所以这伤要不让……”
“所以虽然我很忙,但既然你这么为我着想,我就是受点累,也要亲自帮你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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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 ̄”
常继祖:“……”
“嘴贱,我嘴咋就这么贱呢!”
“景洲,取针线来!”
“好的师傅!”
唐鼎大手一挥,刘景洲取来针线。
看到那针线的瞬间,常继祖惊了。
“卧槽,为什么这针比别人的大,线也比别人的粗,还粗这么多?”
“小常啊,别担心,这是我让景洲特制的肠线,使用这肠线缝合伤口,可以不留痕迹,当然了,由于是第一次做,没经验难免粗了点。”
“线粗了,针自然也要跟着粗嘛,不就是粗了一点嘛,问题不大。”
唐鼎随意笑了笑。
常继祖嘴角猛烈的抽搐起来。
神尼玛粗了一点,但眼前这线粗的都快赶得上手指了,你确定这是针线不是麻绳?
“等一下,刚才你说这是第一次?”
“对啊,这可是这个世上第一条肠线,以前从来没人用过,这等殊荣,除了你常将军,别人可享受不到的。”
唐鼎笑眯眯的穿针引线。
“不用谢我,大家都是兄弟嘛!”
常继祖:“……”
我谢你妹啊。
你小子就是诚心来整我的吧!
第三百四十九章:唯一救星
“啊……”
“疼死我了……”
杀猪一般的惨叫自先锋营中此起彼伏。
听着常继祖的惨叫之声,营帐外常威几人连连啧舌。
要知道常继祖可是连拔倒刺箭都能一声不吭的猛男,竟然唐鼎扎的哇哇乱叫,唐鼎的肠线缝合究竟有多疼可想而知。
“哎,我早就说了,唐鼎这个人很小气的,让将军不要背后骂他,将军就是不听,现在好了吧!”
常威摊了摊手。
几个将领挤眉瞪眼,表情怪异。
常威:“???”
“你们什么表情,眼睛抽筋了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唐鼎一看就是在故意报复将军,身为医者,却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人的人品啊,啧啧,不做评论。”
“咳咳!”
这时一道干咳之声自身后传来。
常威脖子一缩,缓缓回头。
唐鼎正眯着眼侧隐隐的盯着他。
常威:“⊙?⊙”
“唐……唐神医,您结束了?”
“唐神医果然妙手回春,春暖花开,开开心心……咳咳,看到你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常威语无伦次笑的比哭还难看。
“你叫常威是吧?”
“正是小人。”
唐鼎拍了拍常威的肩膀,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哎呀,你这胳膊也受伤了啊,似乎还伤的不轻呢!”
看到唐鼎脸上笑容,常威吓的虎躯一震。
“皮……皮外伤,不碍事的。”
“诶,伤无大小,万一感染化脓说不定就得截肢,你们可都是为国奋战的英雄,我岂能眼睁睁看着你们截肢,正好,我这里还有些肠线,也帮你一起缝了吧!”
“啊?不……不用了吧!”
“不用谢我,大家都是兄弟嘛。”
唐鼎咧嘴一笑,将常威拉进营帐之中。
“啊……哦……”
“疼死我了……救命啊……”
瞬间一道道更加猛烈的惨叫之声,响彻全营。
……
城主府。
虽然经历了一场刀兵之后,已经略显残破。
但跟营帐比起来,依旧奢华太多,大战之后,这里自然成为监军王略的卧榻。
一间古香古色的房间之中,王龙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之上。
周围几名医官一边检查,一边小声议论。
听着几人的嘟囔之中,王略不耐烦的一拍桌子。
“够了,都半个时辰了,你们究竟还要讨论到什么时候?”
“我儿的病情究竟如何了?”
“监军大人息怒!”
看到王略发怒,几人惊惧的齐齐下跪。
“非是我等不尽力,而是王龙将军的伤势太重了。”
“不错,王龙将军这次中箭,直接被贯穿胸膛,虽然侥幸避开了心脏要害,但他失血太多,已经陷入深度昏迷。”
“这种情况,恐怕是华佗在世也无可奈何吧!”
“混账,你们是说,我儿没得治了?”
王略双眼冒火。
“并非如此,王龙将军的情况,只能听天由命。”
“不错,他能不能活下来,全靠运气。”
王略:“……”
“那不是还是没得治?”
“咳咳,监军大人!”
一名老医官干咳一声。
“按照以前的经验来说,王龙将军的情况的确没得治了。”
“但现在却不一定。”
“嗯?什么意思?”
“监军大人可听说过换血之术。”
“换血之术?”
王略皱眉。
老医官眯眼。
“不错,前日属下在同刘院使交流缝合之法时,曾听刘院使提到唐神医曾以换血之术救活了一名濒死的土人。”
“这换血之术乃是取他人之血,输入濒死之人体内,弥补伤者的气血损失。”
“什么?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医术?”
“以血换血,这不是传说中仙人之法!”
听到老医官的话,几名医者皆是啧啧称奇。
“不错,此等医术神乎其神,当我得知之时也是惊为天人。”
老医官目露崇敬:“根据刘院使所言,这换血之术简直立竿见影,输血不到片刻,那伤着便已精神焕发,此术说是神术也不为过。”
“唐神医不愧是国医圣手,医术造诣简直神乎其技。”
“此等医术的当真令人望尘莫及啊!”
“监军大人,如今之计这世上能救王龙将军的,恐怕也只有唐神医一人了,只要您前去请唐神医出手,定能治好王龙将军!”
“你说什么?”
王略脸色阴沉。
“你让本监军去求唐鼎那毛头小子?”
“监军大人,人命关天,并且唐神医身为医者,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够了,本监军是绝不可能去求那小子的。”
王略冷脸打断了老医官。
自己父子和唐鼎父子的矛盾,整个军营人尽皆知,让他堂堂监军去低声下气的求一个无名小卒,他还拉不下脸面。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不就是换血之法吗?既然唐鼎能用出这换血之法,为何你们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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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军大人,您有所不知!”
老医官皱眉:“根据唐神医所言,人之血液分为ABO之不同种属,每个人身上的血液种属不尽相同,唯有同一种属的血液才能施展换血之法,若是不同种属血液相遇,伤者则会瞬间暴毙,而当今天下唯有唐神医一人可以分辨人血液之种属。”
“哼,什么狗屁AB种属,不知所云!”
王略一脸不屑。
“我看唐鼎那小子根本就是耸人听闻,害怕别人学会这换血之术。”
“即便这真如唐鼎所言,不同人血液不同,阿龙乃是我亲生血脉,我王家的血液也一定能救他。”
“监军大人,不可啊,唐神医还说……”
“够了,这里是监军营,本监军说能换就是能换!”
王略冷脸呵斥几人:“立刻去准备换血所需要的器具。”
“本监军要亲自换血给我儿。”
“这……哎……”
看到王略如此固执,老医官无奈的摇摇头,跟着几人走出房间。
“陈老,我等真的要帮王龙换血吗?”
“监军大人都发话了,我们能怎么办!”
“不行,人命关天,身为医者坐视不理。”
老医官沉吟一声。
“你们先去准备器具,尽量拖延,我这就去找唐神医帮忙。”
第三百五十章:诗神之殇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
唐金元沐晟一行人缓缓走上斑驳的城墙。
原本高大雄壮的城墙此刻早已千疮百孔,城外城内更是狼烟四起,流民失所。
唐金元目光环视,不由得长叹一声。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也!”
“唐公可是怜悯他们?”
沐晟目光感慨:“自古以来,战争最大的受害者永远都是黎民百姓,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大明才要以更加强大的武力震慑宵小,让这环宇之内,让这天下四邻望之闻风丧胆,如此才是我大明百姓之福,亦是这天下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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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老将军所言甚是!”
唐金元点头。
他虽然骨子里是个酸儒,也明白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华夏民族自古以来,便以中庸为道,讲究内圆外方,以谦卑礼貌待人,于人为善,从来不会主动侵犯他人疆土。
但这世上却有太多狼子野心之人,总把华夏奉行的中庸之道当做软弱可欺。
千百年来,只要中原稍显弱势,便有宵小趁机进犯。
沐晟的观念倒是跟唐鼎的想法有几分相似。
“诸位,边城之战大胜,伪王胡季犁落荒而逃,周边十六城尽数送来降书,此乃大捷。”
沐晟意气风发。
“当此之时,诸位何不作诗一首,直抒胸臆?”
“老将军说的对,末将正有此意!”
听到沐晟的话,几个文艺将领点头称赞。
唐金元却是略显尴尬。
“又……作诗啊?”
“唐公,不必照顾我等颜面,您诗神之名天下尽知,我等拙作自然不能同您相提并论。”
“不错,若是我等能抛砖引玉,让唐鼎再出传世名作,便是被那些腐儒嘲笑也值了。”
“对,我们不怕丢脸。”
唐金元:“……”
我那是怕你们丢脸吗?我是怕自己丢脸。
“诸位,谁先来。”
“末将有一诗,请唐公和诸位将军品鉴!”
一名儒将拱手上前。
“北风掠地火连天,叶碎城破不下关,山魈猴啼声声叫,知是将军夜猎还!”
“好诗,好诗啊!”
“李将军这首诗大气磅礴,正和我三军秋风扫落叶之势。”
“谬赞,谬赞!”
“我也有诗一首请唐公品鉴……”
几名文艺将领纷纷开口。
他们所做诗词有好有坏,意境有高有地,但无一例外皆是情真意切,令人拍手称快。
尤其是沐晟一首长军行更是让唐金元都敬佩无比。
他自问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写出来的诗跟沐晟等人比起来,终究差点韵味。
“唐公,想必您早已经胸有丘壑了吧!”
“那还用说,唐公可是我大明诗神,他的诗定能让我等耳目一新……”
听到沐晟的话,众人一脸期待的看向唐金元。
“咳咳,这……我……”
唐金元咬了咬嘴唇。
他的诗自然早就准备好了。
唐鼎得知沐晟竟然是唐金元粉丝之时,就又写了几首边塞诗留着备用。
毫无疑问,这几首诗词虽然比不临江仙己亥杂诗那些惊艳绝绝的传世之作,但也都是水准之上的佳作。
若是放在以前,唐金元回去早就毫不犹豫的念出来,享受众人崇拜的目光。
但此次安南之行,他经历了很多,也思考了很多。
那些虚名真的重要吗?
他可以欺骗天下人,唯独欺骗不了自己的心。
“唐公,唐公……”
听到沐晟的喊声,唐金元回过神来。
脑海中一首诗词浮现。
但他却是摇了摇头。
这首诗是自己所写,但跟沐晟几人的比起来都有差距,更何况是唐鼎给自己的诗。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唐金元缓缓开口,众人瞬间安静下来。
这首诗前两句似乎意境平平,但众人依旧心怀期待。
毕竟很多诗词都是前面平淡,后面笔锋一转惊为天人,比如之前诗神那首那落情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便是前例。
唐金元目光迷离看向天空。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好诗啊!”
“好一个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如此豪情可震天地。”
“不愧是唐诗神,太厉害了!”
沐晟几人满脸崇拜的齐齐拍手称赞。
唐金元却是长叹一声,目露哀婉之色。
“唐公,您这首诗又是天下绝唱,不知您为何却如此愁容满面呢?”
“你懂什么?唐公这首诗带着一股决绝之意,描写的乃是将士门为了信念,舍身赴死的豪迈,唐公定是感同身受,才能写下如此绝句,此时受到决绝之意感染也是正常!”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等诗词在唐公面前黯然失色,皆是因为我等情绪不够啊!”
“这才是诗神的境界,我等自愧不如!”
听到沐晟的解释,一众文艺将领对唐金元更是多了几分崇敬。
听着众人赞许,唐金元苦笑一声,心情却更是低落了几分。
“狗东西,找死!”
“大人饶命……求您不要再打了……”
就在此时,一道哀嚎之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城墙之下,一群皮肤黝黑的战俘正在卖力的担土挖坑,旁边几名明军士兵拿着鞭子狠狠的抽到着几人,一名中年战俘为了保护几人,直接伸开双臂挡在前面,被鞭子抽的皮开肉绽。
唐金元目光扫过,不由得一愣。
那几名俘虏身子瘦弱,长相稚嫩,明显才十二三岁的样子。
而那中年战俘,他同样有些印象,山谷之战,一名神弓手死战不降,而这汉子就是那人的副手。
“大人,他们只是孩子,求您放过他们,您要罚就罚我吧!”
“狗东西,顶嘴,找死!”
领头士兵冷脸拔出腰刀,便要砍下。
“住手,这里发生了何事?”
唐金元低喝一声,走了过去。
“沐……沐老将军?”
看到沐晟众人,几名士兵赶紧躬身跪拜。
虽然他们不认识唐金元,但能跟沐老将军一起,自然不是他们几个小兵得罪的起的。
“启禀大人,我等奉命督促他们修建工事,但这些安南的狗崽子们却是滑头无比,就知道偷懒,所以小人就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诸位大人,我等并非偷懒,而是已经两天滴水未进。”
“这些孩子早就筋疲力竭,哪里还有力气啊……”
中年人刚要开口,士兵甩手一鞭子抽到他脸上。
啪的一声,瞬间鲜血横流。
“混账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住手!”
沐晟皱眉,看向中年汉子。
“你说你们已经两日滴水未进?”
第三百五十一章:人性善恶
“我大明军法,凡主动投降者,不可轻慢,虐待,尔等竟然敢克扣他们的食物?”
沐晟冷脸呵斥。
安南乃是大明属国,此战之后,势必重新收服安南,并且大部分士兵都是被强征入伍,若是明军如此虐待俘虏,只会让安南同大明离心离德,如此王师跟胡季犁这些叛逆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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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他们不光不给饭吃,并且对我等每日非打即骂,有几个孩子甚至被生生打死。”
“什么?你们也太过分了吧!”
唐金元生气。
“都是爹生父母养的,战争之错不在黎民,我大明天朝震慑四方,靠的不止是勇武,还有德行,虐杀战俘,不耻之举也。”
“大人息怒,小人也不是有心难为他们,我等也只是听命行事啊!”
几名士兵一脸无奈。
“是监军大人下令,要小人狠狠教训他们,小的不敢不从啊!”
“又是王略?这人真是坏良心啊!”
唐金元翻了翻白眼。
王龙在战斗中被安南人重伤,王略心中有气大家都可以理解。
但问题是这些战俘可是自己抓的,你王略有本事去打胡季犁去啊,拿自己的战俘撒气算什么事情,并且他们投降之时自己已经作出投降不杀的承诺,现在反而被打死饿死,岂不是让自己失信吗?
“哼,善待战俘乃是我大明军法,老夫不管谁的命令,这种事以后绝不能再发生,明白吗?”
沐晟沉着脸呵斥一声。
“可是监军大人……”
“王略若有什么不满,让他直接找老夫便是,还有问题嘛?”
“没……没有问题!”
几个士兵一脸赔笑。
“老将军,为了几个战俘得罪王略,似乎不值得吧!”
“是啊,他们又不是我大明子民。”
“这些安南贼子天性险恶,根本就不知感恩,要我说对于这些蛮夷,就应该重刑重典。”
几名将领意见各不相同。
“战俘怎么了,战俘也是人!”
唐金元不悦:“再说了,连孔老夫子都说过人性本善,他们只是缺少教化而已。”
“可是孟老夫子也说过人性本恶啊,若非如此,这些蛮夷千百年来怎么会只知劫掠杀戮。”
“我倒是觉得人性还是善的,异族之中也不乏忠孝信义之人。”
“胡说,若是人性本善,胡季犁这厮为何如此丧心病狂。”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大明子民生下来也是恶的咯……”
一群人对人性善恶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诸位将军!”
沐晟开口打断众人。
“人性是善是恶,没人知道,不过唐公有句话说的很对,他们缺少的只是教化。”
“当年我大明王师还未进驻云南之时,云南大多被一些落后的部落,贵族统治,那种统治血腥而蛮横,人人皆是奴隶,后来明军带来了文明和教化,才有了如今家家户户仓廪丰实的云南。”
“我大明想要的从来不是征服和仇恨,而是天下归心。”
“老将军说的对,战争给我们带来的伤痛,何尝又不是毁了他们的家园。”
唐金元看着眼前这群伤痕累累的孩子,目光感慨。
“郑奎,给他们准备些水和食物吧。”
“是!”
很快郑奎便给这些战俘送来了食物和水。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大人仁慈,老天保佑……”
一众战俘感激的连连道谢。
“唐公真乃菩萨心肠啊!”
沐晟捋着胡子笑道。
“哎,一群半大的孩子而已,胡季犁的罪孽不该他们来承担,只可惜他们生错了地方啊!”
唐金元长叹一声。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陡然破空而来。
那箭矢迅猛至极,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那箭矢已至近前。
“不好……”
“唐公快躲开!”
沐晟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陡然跃出一把将唐金元扑倒再地。
苍啷!
箭矢重重射入城墙之中,铮铮作响。
唐金元扭头看了一眼那箭矢的位置不由得心有余悸。
刚才自己若不是被这俘虏大汉及时扑倒,恐怕已经被这箭矢贯穿了胸口。
“戒备,戒备!”
“保护唐公!”
沐晟低吼一声,一众将士纷纷拔剑戒备。
众人这才发现袭击者的位置,远处小树林外,一人一骑,手持长弓。
明军游骑刚要去追击,那人已经勒转马头,消失在树林之中。
“谢谢你,救了我!”
唐金元起身朝着汉子郑重一拜。
“大人不必多礼,应该是小人该感谢大人才是!”
汉子干笑一声:“若不是刚才大人出手,小人恐怕早就被活活打死,这些孩子们恐怕也难落得好下场。”
“无论如何,救命之恩,唐金元没齿难忘!”
唐金元作揖,起身。
“呵呵,刚才谁说安南人不知感恩的。”
沐晟笑了笑。
“恐怕也只有唐公这等悲悯天下的大德之人,才能感化众生吧!”
“踏踏,踏踏……”
说话之间,领头游骑下马跪地。
“骑兵沐老将军,敌人逃遁太快,我等未能追上。”
“废物,那还不继续追!”
“不用追了!”
沐晟弯腰将那箭矢捡了起来。
“对方是来送信的。”
众人这才注意到那箭矢尾部绑着一张小巧的信简。
“这是……”
沐晟打开信简扫了一眼,不由得脸色微变。
“传令三军,五品之上将领立刻前往大营集合。”
“是!”
“唐公,军情紧急,老朽要先行告退,失礼了!”
沐晟朝着唐金元歉意躬身。
“嗯,无妨,军务为先!”
唐金元摆摆手,看着沐晟一群人急匆匆离开。
“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何事,难道又要打仗了不成?”
唐金元摇摇头。
反正有自己儿子和粮卫营在,便是打仗也不怕。
“唐公,原来您在这里啊,我终于找到您了!”
这时老医官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陈医生,有礼!”
“唐公有礼。”
“唐神医呢,我找唐神医有急事,刚才我跑遍军营都没看到唐神医的影子。”
“原来是找鼎儿的啊!”
唐金元扣了扣鼻子。
“你在军营自然找不到我儿,因为他早就出营巡查去了。”
“什么?唐神医不在营中?”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我不知道诶!”
唐金元摊手。
老医官脸色难看。
“糟了,这下糟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和谈?
大帐之中,一众将领议论纷纷。
看到沐晟到来,张辅快步上前。
“老将军,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急招大家来此?”
“王略呢,他怎么还没来?”
沐晟环视众人,却不见王略踪影。
“启禀老将军,我们已经通知了监军大人,只不过监军大人闭门不见,让所有人都不要骚扰他!”
“这家伙……”
沐晟脸皮发黑。
他自然知道因为王龙中箭,王略这几天一直闭门不出。
但军情紧急,他身为监军竟然连这等军事会议都不来参加,简直不像话。
“算了,不等他了!”
沐晟走到正中,缓缓打开手中信笺。
“刚才,我们受收到了敌人的箭矢传信。”
“安南丞相柯茶烈不忍伪王胡季犁暴政,带领心腹发动宫变擒住了胡季犁,希望同我们在和谈,停止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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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胡季犁被擒了?”
“真的假的?”
听到沐晟的话,众将表情各异,有人欢喜有人忧愁。
边城之战虽然大捷,但明军也付出了不小代价。
此时若是安南内部发生叛乱,不战而胜自然是好事一件。
但对于想要趁机擒王立功的人来说,可就是坏事了。
尤其是常继祖更是脸皮黝黑一片。
自己刚拿宝石矿的位置跟唐鼎换了几颗狂暴果实,为的就是进攻王城之时大杀四方,现在你突然告诉我胡季犁被自己手下抓了?
“老将军,这消失真伪如何,不会又是胡季犁的阴谋吧!”
“消息是真是假,还未知晓,我已经排人潜入安南国度打探消息。”
沐晟面色郑重:“不过此时安南大败,胡季犁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手下之人发生叛乱未尝没有可能,不过胡季犁诡计多端,这未尝没有可能又是他拖延时间的诡计。”
“依我看,都这个时候了,还和谈个屁,咱们大军直接横扫了安南王城便是。”
“常将军,你别忘了,咱们是来平叛的,若是对方主动投降还赶尽杀绝,定然会引起民愤。”
“不错,陈将军说的有理。”
沐晟沉吟:“若是能和谈解决,不光能减少不必要的损伤,对安南战后的驻扎,重建也有很大好处,因此和谈自然是第一选择。”
“嗯,我也赞同和谈!”
张辅同样点头:“并且这信上说,他们很快就会派使节前来,到时候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启禀诸位将军!”
“营外来了一队安南人,自称是和谈使节!”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躬身来报。
“哦,说曹操曹操到啊,让他们进来!”
张辅摆了摆手。
很快几名安南官员走进营帐之中,那领头之人正是裴缇。
“小子,是你!”
“我认得你,好小子,你还敢来我大明军营。”
看到裴缇,常继祖瞬间双目冒火。
当初渡河之战,拜这小子所赐,整个先锋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
这混蛋用兵无所不用其极,什么火油,滚木,倒刺箭一样比一样很,常继祖更是被硬生生射了一箭,这一箭之仇他至今记忆深刻。
不光是常继祖,不少将领看到裴缇皆是怒目而视。
“怎么,这就是你们明人的待客之道?”
裴缇面色冷漠:“你们大明自诩天朝上国,礼仪之邦,便是如此接待使节的吗?”
“继祖,退下!”
张辅呵斥一声。
常继祖几人这才无奈的退下。
“使节阁下,请!”
“请!”
裴缇不卑不亢走进大帐之中。
他抬手取出一物,递给了张辅。
“这是……安南王印。”
“不错,此物正是大明皇帝亲赐安南王印,丞相命我送于此处,以示我安南和谈诚意。”
沐晟和张辅对视一眼。
安南作为大明属国,太祖皇帝曾经亲赐安南王印作为安南王权象征,此印既然能被送到此处,说明胡季犁的确很有可能已经被囚禁。
“说说吧,怎么个和谈之法?”
“三日之后,蒙山之上,我家丞相需要同明军主帅亲自见面和谈。”
“蒙山?”
“不错,我家丞相提出了三个条件。”
“第一,安南可以投降,但战后只追究胡季犁及其家族的做过,其他将领士卒一概不予追究。”
“第二,安南可以继续做大明属国,但新任安南王的人选应由安南贵族自行推举。”
“第三,明军需要在半个月内退出安南,并补偿安南五百万两重建抚恤。”
“什么?让我们给你们钱,还五百万两,开什么玩笑!”
“安南本来就是我大明属国,至于胡季犁反叛,他背后支持的贵族也不在少数吧……”
听到裴缇的条件一众将领议论纷纷。
常继祖不屑。
“可笑,可笑至极,此时你们安南早已经是强弩之末,有什么资格跟我大明提条件。”
“你问我安南有什么资格?好,我告诉你!”
裴缇目光淡漠。
“以我安南的战力的确挡不住明军的进攻,但你们别忘了,我安南虽然只是小国,但也有疆域十万里,人口近百万。”
“我安南国多沼泽丛林之地,南方大地上还有数万青壮可用,若是我们不愿投降,便是你明人派出百万雄师,也休想踏平这片土地,我安南人不想战,但也不畏战,你问我安南有什么资格,这便是资格!”
“另外,大明的确强盛,但却也并非无敌,北方草原鞑靼瓦剌蠢蠢欲动,东北的奴儿干,朝鲜政局同样不稳,江浙海域更有倭寇流窜,若是这场战争耗的太久,对你们大明不见得有什么好处吧!”
“哼,若我王师挥军南下,凭你们小小安南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挡不挡得住,也要试试才知道。”
“试试便试试,来呀……”
“够了!”
沐晟开言打断两人。
“裴将军,我大明此次来到安南是为平叛,从来不是为了征服和杀戮,若是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相比是双方都乐于看到的。”
“不过,你们提的条件的确有些过分了。”
“这样吧,请你回去转告柯茶烈丞相,我大明愿意和谈,不过不是三天后,而是明天正午。”
“好,那在下便先告辞了。”
裴缇拱手,带着一众官员离开了明军大营。
“老将军,您真要跟他们和谈啊,万一这些安南人又有什么奸计……”
“若是对方诚心和谈自然更好,若是他们想耍花招,便要承受我大明的愤怒。”
沐晟目光灼灼。
“不错,明日本将军亲自带兵在蒙山之下埋伏,不管胡季犁有什么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毫无意义。”
张辅信心十足。
“这件事要不要跟监军大人商量一下?”
“不用!”
“商量个屁!”
沐晟张辅齐齐开口。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传令三军,准备备战。”
第三百五十三章:赤龙军恶行
边城外二十里,一座荒山之下。
唐鼎孟瑛几人骑着马行走在小道之上。
“张威,你说的宝石矿就在这里吗?”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宝石的样子吧!”
孟瑛打了个哈欠。
“唐神医,孟将军,根据将军给我的地图所示,应该就是这里!”
张威抓着地图左右环顾。
“我瞅瞅!”
孟瑛刚想瞟一眼,张威赶紧将地图收了起来。
“咳咳,我家将军说了,为了防止你们独吞宝石,这地图只能我自己保管。”
“切,小气,我们是那种人吗?”
“就是,我们要是想独吞,直接把你砍了,抢了地图岂不是更好。”
唐鼎摊了摊手。
“咦,这注意似乎也不错啊!”
孟瑛似笑非笑看向张威。
张威:“⊙ω⊙”
他缩着脖子,赶紧拉着马头往后退了几步。
“行了,孟瑛,别吓他的!”
唐鼎摇摇头。
“咱们想要独吞宝石,光弄死他可不够,还得把常继祖也弄死,这样才能杀人灭口不留痕迹嘛!”
“唐废柴,还是你想的全面,那你打算怎么弄死常继祖啊!”
“弄啥弄,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吧,弄死常继祖简单,之后的事情才麻烦,不然我早干了。”
“说的也是啊,毕竟那小子现在可是先锋官。”
听到两人的对话,张威一脸黑线。
这都什么人啊,当着自己的面议论如何弄死自家将军,这样真的好吗?
就在此时,几道硝烟自远处村落升起。
火光跳动,即便隔着老远便能问道一股子血腥味。
“前面有战斗?”
“难道是巡逻的明军遭遇了安南兵?”
“全军戒备,去看看!”
唐鼎大手一挥,带着一众人马快速朝着村落跑去。
他们此行虽然只有数十骑,但皆是精锐,即便碰见大波敌人,打不过,逃跑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驾……驾……
很快众人便到了村落之前。
一道赤红色的旗帜映入眼帘。
“赤龙军?王略的人!”
唐鼎皱眉。
“真是晦气,怎么到呢都能碰见这群讨厌的家伙!”
孟瑛翻了翻白眼:“唐废柴,咱们还进去吗?”
“看看吧,无论我跟王略有什么私怨,但我等都是大明士卒,面对敌人必须相互帮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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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松,你带十名擅长骑射的游骑埋伏左右,其他人跟我进村。”
“得令!”
烈马奔腾,唐鼎众人旋即冲进村子之中。
村子之中,火光跳动。
几名安南村民手持农具,一脸畏惧的看着眼前赤龙军。
王戈摸了摸脸上血迹,目光阴沉至极。
“该死的,你们这些下贱东西,本将军看上你们老婆女儿是你们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们竟然还敢反抗。”
“杀了他们,把这些狗东西全部杀光。”
“是!”
听到命令,一众赤龙军冷脸拔刀。
“慢着!”
王帅皱眉:“老二,要不算了吧,沐老将军入城之时可是下过令的,所有明军不可劫掠,杀烧,万一这屠村的事被人知道了可不好。”
“老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咱们赤龙军怕过谁啊,他沐晟算什么东西,在咱们监军大人面前还不得唯唯诺诺。”
王哥一脸阴翳。
“麻蛋,难得出来一次找点乐子,现在老子的心情全被这些狗东西给毁了。”
“他们死不足惜,杀!”
王戈言罢,抬手一刀戳死了一名老农。
“爷爷……”
一旁少女睚眦欲裂,刚想扑上前去,便被王戈一把拉住。
“小贱人,给我过来吧!”
“女儿,跟这些明狗拼了!”
一群村民义愤填膺的冲了过来。
可惜他们怎么可能是这群装备精良的赤龙军的对手。
他们手里的木棍农具根本无法穿透赤龙军的铠甲,迎接他们的却是锋利的钢刀箭矢。
“杀……杀光他们……”
鲜血洒在脸上,这群赤龙军愈发疯狂。
他们狞笑着挥动武器,不断追杀着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弱病残,听着那一道道恐惧的哀嚎之声,似乎他们在战场上所受的屈辱在此得到了洗刷一般。
很快,整个村落血流成河。
“不……不……”
看到这一幕,剩下的几个女子睚眦欲裂。
“刺啦!”
王戈淫邪的撕烂了少女的衣服。
“小贱人,只要你将本将军伺候舒服,本将军可以考虑放饶你一命!”
那少女呆滞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目光好似死灰一般。
“弟兄们,这个村子的女人太少,等咱们玩过之后再换个村子,今天一定让弟兄们玩爽了。”
“将军英明!”
几名士卒当即甩了甩手上血迹,脱下了裤子,强行将那些挣扎着的女子按到草堆之上。
“哎!”
王帅长叹一声,摇摇头不想再看。
这时王帅却是莫名感觉脊背一寒。
他转过身子,身后一道愤怒的目光正冷冷看着他,不,那目光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赤龙军众人。
“唐……唐鼎,你怎么在这?”
看到唐鼎王帅一惊。
“畜生,畜生啊!”
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孟瑛当即就怒了。
“混蛋,吃我一拳!”
孟瑛一跃而下,挥手便是一拳砸到王帅胸口之上。
噗……
王帅一口鲜血喷出重重砸到一处屋蓬之上。
砰的一声,柱子断裂,棚子倒塌。
棚子下面正在奋力战斗的王戈吓的虎躯一震。
“卧槽,什么人,敢坏老子的好事。”
“唐……唐鼎……”
王戈愣了愣旋即脸色一沉。
“唐鼎,你竟然敢打我大哥,找死吗?”
“唐废柴,怎么搞?”
孟瑛双目冒火。
唐鼎扫过尸横遍野的村落,看着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少女,直觉胸中愤懑无比。
王帅身下女子,只不过十二三岁而已,却被生生虐杀而死。
“淫人妻女,烧杀抢掠,好一个赤龙军,好一个大明精锐!”
唐鼎目光冰寒。
“给我打!”
“狠狠的打!”
第三百五十四章:给我狠狠打
“啊……砰……”
王戈惨叫一声,直接倒飞三米开外。
哇!
他张嘴一口血沫子夹杂着碎牙喷了出来。
“我的牙!”
“该死的,该死的,唐鼎,你他嘛真当我赤龙军怕你们不成,弟兄们,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王戈嘶吼一声,一众赤龙军纷纷拔刀朝着唐鼎众人冲去。
“不要……”
王帅开口想要阻止已经晚了。
这群赤龙军烧杀抢掠有一套,但战斗力弱的一批,连安南军都打不过,更何况是唐鼎手下精锐。
“嗖嗖嗖……”
一群人刚冲到近前,数道黑洞洞的枪口齐齐抬起,紧接着数十道箭矢爆射而来。
岳松带着一众游骑手持弓弩将他们围了起来。
“不想死的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
“不要放,我就不信他唐鼎敢对自己人放箭……哎呀……”
王戈一句话没说完,唐鼎抬手一道弩箭射中了他的大腿。
感受到粮卫的煞气,一众赤龙军纷纷扔掉了刀剑。
“我的腿……”
王戈疼的浑身抽搐。
“唐鼎,你真敢啊,你他嘛还真敢射箭啊!”
“我不光敢射箭,还敢杀你,你信吗?”
唐鼎冷漠的抬起弓弩,瞄准了王戈心脏。
王戈脖子一缩,彻底被吓到了。
他毫不怀疑,自己敢多说一句,这小子真的敢直接射死自己。
“唐先生,不要冲动啊!”
张威赶紧拦住了唐鼎。
“斩杀同袍,同室操戈可是大罪,使不得,使不得啊!”
“哼如果你不是明人,你已经死了!”
唐鼎咬咬牙,收了弓弩。
他是真想直接弄死王戈这群人。
这群混蛋杀民冲功,烧杀劫掠,简直比土匪还要凶残百倍,留着他们根本就是败坏大明王师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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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唐鼎不敢动手,王戈瞬间来了底气。
“唐鼎,你嚣张什么,还不是仗着偷袭。”
“要是真刀真枪打一场,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好,那就如你所愿!”
唐鼎抬手。
“放了他们!”
“唐先生……这……”
唐鼎没有理会张威,而是冷冷看着王戈。
“不用刀剑,只用拳头,打一场,若是你们能赢,今天的事,我就当没看见,立刻放你们离开。”
“若是你们输了,便自己滚回去大营,主动领罪!”
“唐鼎,这可是你说的!”
王戈当即蹿了起来。
他还不信了,自己赤龙军这么多人还打不过唐鼎这群杂兵。
“弟兄们,给这群新兵一点颜色瞧瞧。”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打的他们他妈都不认识。”
一众赤龙兵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唐鼎转身看向粮卫众人。
“今天粮卫的训练任务,教训这群人渣,能办到吗?”
“教官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粮卫众人义愤填膺。
尤其是张大胆几人,眼睁睁看着自己兄弟被炸死,早就对赤龙军的人恨之入骨。
现在有机会教训他们自然不会手软。
“杀!”
张大胆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王戈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一个饿虎扑食按在地上,疯狂猛锤。
“啊……救我,快救我……”
“敢打我们将军,找死!”
旁边几名赤龙军刚想冲过去帮忙,常定军挥拳冲了过去。
他一米九的壮硕身躯对上这些赤龙军简直就好像是欺负小孩一般,拳头所过无人能挡。
孟瑛就更不用说了,这货天生神力,甚至比常定军还有猛上几分,简直就如同一头蛮牛一般,一个人疯狂的追着一群殴打。
粮卫虽然人少,但各个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在加上他们的身体素质本来就比这群赤龙兵强的太多,一个打两个都不成问题,一时间场面嫣然成了粮卫单方面暴揍赤龙军。
“砰……咚……啊……”
“啊……我的胳膊!”
“别打了,别打了,我服了……服了……”
尘沙飞荡,人影乱飞。
一群赤龙兵被打的鼻青脸肿,哀嚎连连。
旁边张威一群人看的嘴角直抽抽。
“我靠,原来这群粮卫竟然这么猛?”
“果然,什么样的将带出什么样的兵啊,惹不起,惹不起啊!”
他们本来还有些看不起粮卫营这群火枪兵。
毕竟战场之上,想要得到尊重靠的是真刀真枪,勇武无畏,粮卫这群只会躲在后面打黑枪的家伙,能有什么本事。
今天他才明白自己太小看粮卫了,这群人不光远攻很猛,近战似乎更疯。
“咳咳,唐先生,差不多就算了吧,我看再打,就要死人了!”
张威干咳一声。
此刻王戈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浑身鲜血横流,整张脸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
一旁王帅则是缩成一团,犹如死狗一般,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
毕竟身为王龙的得力助手,他们自然受到了粮卫众人的特别关照,两人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最狠的话,挨最毒的打。
“住手!”
唐鼎沉吟一声。
粮卫众人这才停下。
孟瑛朝着王戈双腿之间猛踹了两脚,依旧有些欲犹未尽。
“唐废柴,我还没过瘾呢?怎么就停了。”
“等你过瘾,他们就全都废了。”
唐鼎翻了翻白眼。
就刚才那两脚,王戈下半辈子可能就要跟幸福说拜拜了。
不过好在这次孟瑛还算留手了,不然以他的力气全力施展,打死个十个八个的都不成问题。
“滚吧,带着你们的人滚回大营!”
唐鼎目光冷漠。
“王帅,王戈,你们如果还是军人的话,就不要忘了跟我的约定!”
“唐鼎,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够了,别说了!”
王帅拦住王戈。
“我们走!”
一众赤龙军颤颤巍巍离开了村子。
“唐废柴,他们怎么办?”
孟瑛看向那几名女子。
唐鼎皱眉,抬手掏出几锭碎银。
“你们走吧,离开这里,去南方,离战场越好越远!”
那几名女子却并未接银子,而是充满仇恨的看着唐鼎一群人,一言不发的搀扶着离开了村子。
“又是一群可怜人!”
唐鼎摇摇头。
“走吧,进山,寻宝!”
第三百五十五章:没有撤退可言
山林之中,四野寂寥,唯有唯有头顶乌鸦嘎嘎作响。
崎岖的山道之上,几名安南士兵正推着几辆空车艰难前行。
草丛之中,唐鼎几人静静看着眼前一幕。
“没想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真暗藏玄机啊!”
“我就说嘛,宝石矿一定就在这座山里。”
张威一脸兴奋。
“唐先生,要不要派人拿下他们,逼问出矿洞的位置?”
“不用!”
唐鼎收起望远镜。
“他们的车子是空的,应该是前往矿洞拉货,我们只要偷偷跟在后面,自然能找到目的地。”
“并且,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座山里藏了多少安南兵,贸然打草惊蛇很容易陷入被动。”
“嗯,唐先生说的对!”
“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我唐可不跟常继祖那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一样,只知往前冲。”
孟瑛得意仰脖:“我们靠的是智慧。”
张威:“……”
唐鼎:“……”
“岳空,你带十人留在此处接应,其余人全都下马步行。”
“是!”
唐鼎旋即带着众人偷偷跟在车队后面进了山林。
穿过崎岖的山路,很快众人便到了一座巨大的山洞之前。
山洞之外,驻扎着一支数十人的安南小队,将那车队检查一番,便放行了进去。
“这就是矿洞吗?终于找到了!”
“嘿嘿,宝石矿啊,这下发财了。”
孟瑛兴奋的搓了搓小手。
“唐废柴,怎么搞!”
“别激动,左右两侧山林之中各有一名暗哨,需要先解决他们再说。”
唐鼎抓着望远镜目光郑重。
“暗哨?”
张威瞪着眼珠子环视四周,却是一无所获。
“怪不得将军宁愿分享宝石矿的位置,也要换取一只望远镜,此物真乃神器也。”
刚才跟踪车队之时,他便发现了此物的厉害之处。
跟踪的麻烦之处在于靠的太近容易被发现,而靠的太远一不留神又容易跟丢,这望远镜就完美解决了这个问题,敌人根本看不到自己,而自己将敌人的行踪看的清清楚楚。
“孟瑛,鹤鸣!”
“在!”
“你们瞧好吧!”
唐鼎一个眼神,孟瑛就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他幽幽一笑,抓起长弓朝着左侧树林走去。
而林鹤鸣则是拔出匕首,无声无息的朝着右侧树林走去。
左侧树林,安南暗哨趴在树干之上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扑棱棱!
就在此时远处数只山鸟乱飞。
“嗯?”
他起身刚想查探一番,陡然身子一颤。
噗嗤……
一只利箭不知何时已经贯穿了他的胸膛。
那暗哨张了张嘴巴,无力的倒在树上。
于此同时,对面树林中,一柄锋利的匕首从黑暗中伸出,无声无息的割断了另一名暗哨的喉咙。
“厉害,这等潜入暗杀水平,已经比得上专门的前哨部队了吧!”
张威啧啧称奇。
“这粮卫营真的是个新兵营吗?”
“唐先生,现在我们要动手吗?”
“先等一下!”
“等什么?”
“吃饭!”
“吃饭?”
张威一脸怪异。
唐鼎面无表情。
孟瑛则是双眼放光。
“吃饭好啊,要不搞顿红烧肉,你们等着啊,我现在就去打几只野兔过来。”
孟瑛说着,提起弓箭便要去打野味。
“你给我回来!”
唐鼎白眼直翻:“我说的是看他们吃饭。”
“啊?这些安南人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啊个屁!”
唐鼎摇头:“这里若真是宝石矿,安南说不定会派不少军队来驻守,所以在摸清敌人底细之前,我们决不能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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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马上就到了饭点,咱们只要看看对方生多少火,就能大概判断出敌方人数,并且人是铁饭是钢,就算藏的再深的部队也要吃饭不是。”
“聪明啊,我怎么没想到。”
孟瑛拍手称赞。
“所以,安心等着便是。”
唐鼎说完,吩咐众人继续埋伏。
夕阳缓缓垂暮。
伴随着天光暗淡,果然一队火头军走到洞外空地之上开始生火做饭。
“出来了,出来了!”
“唐鼎,你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会在洞外生火做饭呢?”
“看到那些岩石了吗?”
“啊,看到了,咋地了?”
“这是盐酸型花岗岩,一般有这种岩石大规模产生的地方,一定存在大量沼气,也就是你们说的瘴气,沼气易燃易爆,在密闭空间碰见明火十分危险,安全起见他们肯定不敢在山洞内生火。”
“牛蛙,牛蛙,唐废柴,你竟然连地理都懂?”
“不懂,我编的,难道你没看到地上的伙坑吗”
唐鼎:“ ̄︶ ̄”
孟瑛:“→_→”
“无聊!”
“有趣。”
唐鼎咧了咧嘴。
虽然他的确是在逗孟瑛,但眼前的石质,他还真认识。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唐鼎不由心生怀疑。
一般来说,宝石矿只有在高温高压的火山口附近才能形成,即便是地壳运动发生了变迁,但矿洞四周应该依旧留有火山岩石的痕迹。
而这里的岩石质地以花岗岩为主,根本不像是会产出宝石矿的样子。
不过既然已经找到了这里,并且还有不少安南兵驻扎,说明这矿洞之中就算不是宝石矿,也隐藏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很快,炊烟升起,几口大锅被架了起来。
“我去,十伙?”
“一伙二十人,岂不是说这里至少两百人?”
“不止!”
唐鼎眯眼看向蹲在角落之处啃窝头的矿工。
“看见没有,那些矿工吃的都是冷食,说明这十伙的饭全都是供给给守卫士兵的。”
“加上矿工,这里绝不少于三百人。”
“三百!”
张威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他们这次是以巡逻的名义出来的,带的人加起来也就三四十号。
在加上岳松那十名游骑在后方埋伏接应,眼前也就三十多人。
三十对三百,十倍之敌,根本不可能打的赢的。
“唐公子,要不,咱们先撤吧!”
“撤?”
唐鼎眯眼。
“我唐鼎的字典里没有撤退这个字。”
张威:“⊙▽⊙”
“只有战略转移。”
张威:“……”
“不过,不是今天!”
唐鼎目光灼灼。
“今天,这矿洞我拿定了。”
张威:“???”
“您能一句话说完吗?”
第三百五十六章:贵族的传统艺能
“唐先生,可是敌人有三百多人啊!”
张威皱眉。
“三百多人又咋滴,本将军覆手可灭!”
孟瑛霸气的一挥手。
“好,那你去灭了他们吧!”
唐鼎点点头。
孟瑛:“⊙?⊙”
“不是,唐废柴,我开个玩笑好不好。”
“可你不是天生神力,万夫不当吗?”
“是啊,但对面有三百多人,我是天生神力,不是天神下凡好不好。”
“行了,不逗你了!”
唐鼎笑了笑。
他之所以不想撤退,是因为大军马上就要进攻王城,恐怕回去之后就再也没机会来这里了。
如果这儿真是宝石矿,那可就亏大了。
如果这里不是宝石矿,麻烦恐怕更大。
安南军此刻已经油尽灯枯,竟然还派兵铤而走险驻守在这座矿洞里,足以说明里面的东西非常重要。
如果不搞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对大军来说会是个潜在的威胁。
“三百人虽然很多,但也不是没法打。”
“怎么打?”
“釜底抽薪。”
唐鼎言罢,弯腰捡起了路边野草长出来的黑色浆果。
……
“开饭了,开饭了!”
伴随着伙头兵的一阵高呼,一队接着一队士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这些士兵竟然人人身着铁甲,要知道安南人的着甲率低的可怜,眼前这只军队装备如此精良,很有可能是胡季犁的亲军。
“我去,这不止三百人吧!”
看着空地上攒动的人影,张威几人有些头皮发麻。
眼前安南兵加上矿工,数量甚至达到了四五百人。
虽然他们早就见惯了千军万马,但此刻敌众我寡,绝对的病例劣势,还是让他们有些心悸。
“唐废柴,真的要搞吗?”
孟瑛吞了一口唾沫。
连他都觉得这一仗有点悬。
“当然!”
唐鼎将砸好的浆果粉交给了林鹤鸣。
他拍了拍手,看向孟瑛。
“你确定自己的安南语不会被认出来?”
“当然不会!”
孟瑛一脸自信。
“我的安南语当初可是跟安南几名贵族留学生学的,若是深入交流肯定会被认出来,但简单几句话而已,绝对没有问题。”
“嗯,那我就放心了。”
唐鼎点点头。
“不过,唐废柴,你究竟打算怎么搞啊?”
“这东西叫做酸黑莓,里面含有大量碱性物质,乃是天然的泻药,只要将这东西放进他们的饭菜里,这些安南兵的战斗力至少减七成。”
唐鼎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莓子:“刚才我已经观察过了,这群驻军虽然人多,但军纪混乱,进入矿洞只需检查令牌,尤其是吃饭的时候更加松懈,只要我们拿到令牌就能浑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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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怎么才能拿到令牌呢?”
张威提出了灵魂发问。
“问的好!”
唐鼎笑了笑:“我们不需要拿,因为马上犹如会把令牌送过来。”
“沙沙……沙沙……”
唐鼎话音未落,远处几道窸窣的脚步声响起。
“麻蛋,又是咱们七卫,同样都是王上亲卫,凭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都要咱们来干。”
“你小声点吧,吴奇龙可是神威大将军吴奇臂的侄子,吴家连王上都要忌惮三分,咱们哪能跟人家比呢!”
“忒,只不过是仗着家族蒙荫的纨绔而已,如果他不姓吴,他吴起龙算个屁啊!”
“算了算了,别说了,要是被姓吴的听见,又要针对咱们了。”
“麻蛋,连顿饭都不让好好吃,等老子找到那几个暗哨,一定要大耳光子削死他们!”
领头青年骂骂咧咧。
就在此时,一道侧隐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抱歉,你恐怕没机会削他们了。”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人?”
青年一惊,慌忙伸手拔刀。
下一刻,他将那拔了一半的刀重新塞了进去。
因为眼前数十只弓弩已经将几人团团围住。
青年相信,只要自己敢轻举妄动,这些明人会毫不犹豫的把他们射成筛子。
当啷!
青年当即解下腰刀,扔到地上。
“诸位大人,我投降,别放箭。”
唐鼎:“……”
青年:“⊙?⊙”
“大家都别激动啊,我家是安南贵族,有钱,只要你们不杀我,要多少赎金都可以。”
吧嗒,吧嗒!
青年一摆手,身后几名安南兵齐齐扔到。
唐鼎:“……”
孟瑛:“……”
“绑了!”
林鹤鸣几人上前直接将他们五花大绑。
青年却是笑容热情,还不忘搭讪。
“大哥哪里人啊?”
“你们是明军那支队伍的啊,你认识张辅吗?我听说这位张将军号称镇南之虎,可厉害了……”
“闭嘴!”
“哦。”
“靠,这也太顺利了吧!”
看着一脸乖巧的青年几人,孟瑛一脸怪异。
“正常!”
唐鼎摸了摸鼻子。
“安南跟大明不同,还处于半奴隶社会,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天差地别,因此贵族惜命,交战被抓,以赎金买命已经成为安南贵族间的传统艺能,所以这小子才会这么老实。”
“安南贵族都是这个熊样子,怪不得吴奇臂那一万军队直接不战而降。”
“战争嘛,打来打去卖命的都是平民,无论怎么打,他们这些贵族始终是贵族,能活着有何必拼命呢!”
唐鼎摇摇头看向青年。
“说说吧,这矿洞里面是什么?”
“啊?我不知道啊!”
青年脑袋晃的跟拨浪鼓一般。
“混账,还敢隐藏,信不信本将军一刀砍了你!”
孟瑛虎目一瞪,吓的青年赶紧求饶。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小人不敢隐瞒,我也是刚刚才被调来此处两三日时间,这矿洞内部防守严密,我的人只负责外围警戒,根本没进去过啊,我是真的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
“据说里面有很多宝石,至于是不是真的,就不知道了。”
“孟瑛,别吓他了,他的裤裆证明了他说的是真的。”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这才注意到青年双腿之间不知何时一股腥臊液体流出,略黄。
“靠,软蛋!”
孟瑛嫌弃的捂上了鼻子。
“兄弟,有点上火啊,多喝热水!”
“谢谢!”
唐鼎笑了笑,看向矿洞。
“看来这矿洞,非要进去一趟不可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宝石在哪里
山林之中,一阵清风吹过。
青年不由感觉身下一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看着自己被扒的光秃秃的衣物,他娇羞的埋起了头。
“造孽啊!”
旁边,唐鼎几人换好衣服,朝着矿洞之外的空地走了过去。
此时的空地之上,无数安南兵三五成群蹲在一起吃着饭,聊着天,显得纷乱如麻。
看到唐鼎一行人身上的安南军服,周围士兵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不在理会,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我去,这办法竟然真的可以?”
孟瑛脸上微微有些紧张。
“这也太容易混进来了吧,这些安南兵竟然不设口令,不查名牌?这只部队也太拉跨了吧!”
“因为这是胡季犁的亲军!”
唐鼎一脸从容,随手抓起一只热窝头便走便吃。
“这些士兵很多铠甲光鲜,大部分都是贵族子弟及其家奴,贵族子弟桀骜不驯,这些人当兵本来就是为了镀金,跟他们谈军纪,根本就是笑话。”
安南贵族势力皆是世代传承的大家族,即便是胡季犁这个安南王对贵族们也得给三分薄面。
这些亲军军官大部分都是走的后门儿,素质参差不齐十分正常。
“大家别紧张,表现的嚣张一点。”
“你越嚣张,他们就会觉得你来头越大,自然不敢招惹。”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几人当即趾高气扬,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果然效果十分显著。
看到几人这么拽,不少安南士兵纷纷让开道路,更别说上前盘查了。
“牛批!”
孟瑛无语的竖起了大拇指。
唐鼎笑了笑,朝着林鹤鸣使了个眼色。
林鹤鸣几人当即混进人群,朝着火堆前的大锅走去,准备放毒。
唐鼎几人则是继续朝着矿洞走去。
“你们那支队伍的?”
矿洞之外,两名士兵拦住几人。
“亲军七卫!”
孟瑛扯着嗓子,用标准的安南语回答。
旋即将牌子扔了过去。
“赶紧的,本将军怀疑有细作潜入,需要进洞检查一番,还不让开。”
听到孟瑛的话,几名士兵露出疑惑表情。
士兵:“???”
唐鼎:“→_→”
孟瑛:“⊙ω⊙”
两人当即挤眉弄眼,意念交流起来。
“靠,说好的绝对没问题呢?你的安南话,他们不会听不懂吧?”
“不应该啊,那些留学生都能听得懂啊,他们还夸我说的正宗呢。”
“你确定不是商业互吹?”
孟瑛:“……”
唐鼎:“……”
就在孟瑛一脸尴尬之时,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腆脸走了过来。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给几位大人让开!”
中年人狠狠瞪了士兵一眼,当即冲着孟瑛赔笑。
“大人息怒,您的贵族口音太重了,他们两个是乡下来的,刚才没听懂您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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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是乡下来的,这种呆头呆脑的家伙就不要派来守门了行不,若是坏了王上的大事,你们担待的起吗?”
孟瑛瞪了瞪眼珠子。
“咳咳,大人教训的对,我这就让这几个蠢东西滚蛋!”
军官躬着身子一脸赔笑:“几位大人请进。”
“哼!”
孟瑛脖子一扬,带着唐鼎几人大摇大摆走进矿洞之中。
“卫长大人,可是他们的令牌明明是外围戍卫,我们怎么能放他们进去啊!”
士兵欲言又止。
“蠢货,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军官翻了翻白眼:“那位大人的用词口音,乃是标准的贵族强调,绝对来自王城几大贵族家族,这等人物岂是我等可以招惹的起的?”
“看什么看,还不赶紧给本官取些饭菜过来。”
“大人,早就给你打好了!”
士兵赶紧将一只竹筒递了过去。
“咦,今天的饭菜怎么有点黑?”
“是不是锅没刷干净啊!”
“麻蛋,我等堂堂王上亲军驻守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都够离谱了,没想到还得吃这么垃圾的伙食,这他嘛是人吃的东西吗?万一吃坏了肚子,谁负责任。”
军官骂骂咧咧,抓起米饭吃了起来。
“没想到味道还行。”
士兵:“……”
山洞之中,火光昏暗。
唐鼎几人刚进矿洞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味道是……”
唐鼎鼻尖动了动不由得眉头紧皱。
“唐废柴,怎么了?”
孟瑛好奇。
唐鼎摇头。
“希望我猜错了,不然真的可能有大麻烦了。”
“啊?你在说什么啊?”
“走吧,你里很可能的确是个石矿,但却不是宝石矿!”
看着矿洞四周的石质,唐鼎面色凝重。
矿洞深处没有任何灯火,越往里面走越是漆黑一片,当然那刺鼻的味道也越来越浓郁。
“这也太黑了吧,四周连火炬都不点,难不成安南的矿工都是闭眼跨矿的不成!”
孟瑛有些受不了那压抑的环境,伸手摸出了火折子。
“别点火!”
唐鼎赶紧拦住了他。
“这里气体有问题。”
“可是这里面乌七八黑的,咱们什么都看不见啊!”
孟瑛有些无奈。
唐鼎竖起了耳朵。
吧嗒,吧嗒……
矿洞深处似乎有细小的声音传来。
“这边走!”
众人跟着唐鼎又走了片刻,眼前矿洞豁然开朗起来。
“咦,有条水道啊!”
“这么大的通风口。”
唐鼎抬头,岩壁之上一条天然泉眼,被人为挖通,将洞内的气体散了出去。
两侧灯火通明,山洞之中传到一道道叮叮当当的挖矿之声。
“这里才是真正的矿洞。”
“岂不是说宝石就在里面。”
孟瑛兴奋的搓搓小手。
“走吧,进去看看!”
几人起身走进大洞之中。
下一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矿洞之中,足足数百矿工正在挥汗如雨,烟尘飞荡,整个山体都被挖的支离破碎。
而中间的平地之上摆放着数堆小山包一般的矿石。
当然,让唐鼎吃惊的不是这些矿工的数量和恶劣的工作环境,而是眼前的矿石。
“宝石呢?我怎么一颗宝石都没看见?”
孟瑛瞪着眼珠子环视四周。
“别看了,咱们要找的宝石就在眼前!”
唐鼎眉头紧皱盯着眼前的灰白的石头。
“硝石!”
“这里竟然是个大型的硝石矿!”
第三百五十八章:一场有味道的战争
“什么?硝石?”
“制造火药的消失!”
孟瑛一惊。
“不错,这些全都是硝石。”
“嘶,这么多!”
孟瑛环视四周不由得脸色微变。
他现在才明白唐鼎所说的麻烦究竟是什么。
硝石乃是制作火药的主要材料,安南人夜以继日的挖出这么多硝石,究竟能配制出多少火药,这些火药又被用在了什么地方,细思极恐啊!
“走,离开回营!”
唐鼎想也不想,转身便走。
他必须立刻回去警告张辅和沐晟。
火药的威力有多恐怖,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即便安南人的火器制造水平低劣,但架不住量多啊,即便是单纯的劣质火药,只要数量足够多,一旦爆炸威力同样是毁天灭地。
眼前矿坑无数,说明至少已经有数十车硝石被运了出去。
若是安南军在特殊位置埋藏火药偷袭明军,即便无法扭转战局,也足以令明军死伤惨重。
“原来这才是胡季犁的底牌,这个疯子!”
孟瑛同样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几人快步的朝着山洞之外走去。
踏踏……踏踏……
几人刚出洞口,便看到一大队安南兵迎面走来。
看到这群安南兵,张威孟瑛皆是脸色微变。
“别紧张,正常走过去就行!”
听到唐鼎的声音,众人深吸一口气,朝着那队安南兵走了过去。
看到唐鼎几人,安南兵虽然目光生疑,却并未理会,而是继续朝着山洞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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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走出山洞,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站住!”
就在此时,一道喝声自身后传来。
唐鼎神色一凛,还是缓缓回头。
一名身着亮甲的青年军官按着腰刀冷脸打量着唐鼎几人。
“你们是谁的手下,为何会从矿洞里出来?”
“启禀大人,我等是七卫的人,刚才在吃饭之时,发现一名矿工鬼鬼祟祟的跑进矿洞,小人害怕有细作潜入,就带人跟进来看一看。”
孟瑛赶紧答道。
“哦?那你们抓到细作了?”
“没,那矿工只是尿急,所以才匆匆跑去角落拉屎去了。”
吴奇龙:“……”
孟瑛:“ ̄ー ̄”
“大人放心,我已经严厉教训过那小子了,在矿洞随意拉屎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次发生。”
“噗,噗,噗……”
孟瑛话音未落,矿洞之中几道屁声接连不断。
孟瑛:“⊙?⊙”
吴奇龙:“……”
“什么人?”
吴奇龙呵斥一声,几名属下齐齐拔刀围了过去。
“大人,是我们,我们……”
黑暗之中,探出几个脑袋。
中年军官提着裤子跟几名手下一脸尴尬的跑了过来。
瞬间浓郁的臭味扑鼻而来。
“混账东西,我让你们守着洞口,你们竟然跑进来随地拉屎?将本将军的军法置于何地?”
“咳咳,大人息怒啊,我等也是没办法啊!”
“是火头军,火头军今天做的饭菜有问题,我们吃完之后肚子就疯狂窜稀,外面茅房都排不上号,我们本想跑去小树林解决,但奈何实在憋不住了啊!”
“大人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噗……”
中年军官话音未落,一个响屁炸了出来。
“呕……”
瞬间浓郁的味道遍布整个矿洞。
“我他嘛……”
吴奇龙嘴角抽搐:“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抱歉,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中年军官捂着裤子转身就跑。
唐鼎:“ ̄ー ̄”
孟瑛:“ ̄︶ ̄”
“唐废柴,牛啊,牛啊,你这泻药可以嘛!”
“基操基操,你小子稳住,别露馅儿了。”
“放心,哥的演技绝对木有问题。”
两人挤眉弄眼,再次神交起来。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
吴奇龙骂了两句,看向孟瑛几人。
“你们七卫表现的不错,以后守卫洞口的任务就交给你们吧!”
“多谢大人器重,我等一定鞠躬尽瘁,完成任务。”
“去吧,去吧!”
吴奇龙摆摆手。
孟瑛和唐鼎齐齐吐了一口气,朝着洞口走去。
“等一下!”
吴奇龙突然想到了什么,再次叫住了孟瑛。
“你叫什么名字?”
“我……咳咳,我叫……胡皿英”
“胡皿英是吧,你官话说的不错,让我想到了当年去大明游学之时认识的一位老朋友,他的口音跟你很像。”
“不过可惜啊,多年不见,我们已经成了敌人。”
吴奇龙一脸感慨,不由得多看了孟瑛两眼。
山洞之中灯火昏暗,他刚才还没看清,此刻注意到孟瑛的长相不由一愣。
“你不光口音像,张的也像。”
“卧槽,你是吴龙?”
孟瑛同样认出了吴奇龙,当年吴奇龙来大明游学化名正是吴龙。
“你还真是孟瑛?”
吴奇龙:“⊙▽⊙”
孟瑛:“ ⊙△⊙”
吴奇龙:“﹁﹁”
孟瑛:“⊙ω⊙”
“露馅了!”
“唐废柴,快跑!”
孟瑛拉住唐鼎转身朝着洞外疯狂逃窜。
“抓住他们!”
吴奇龙反应过来,赶紧指挥手下追击。
“有细作,有细作快拦住他们!”
“什么,有细作?”
“在哪里?”
听到吴奇龙的喊声,山洞之外正在排队等茅房的安南兵皆是神色一凛,齐齐拔刀。
他们这一用力不要急,原本就艰难憋着的压力瞬间倾泻而出。
“噗,噗,噗……”
瞬间无数道炸响此起彼伏。
整片空地好像沉寂了三十年的茅坑被炸了一般,浓郁的味道席卷四周。
“卧槽,我拉裤子了!”
“手纸,谁有手纸……”
“还他嘛手纸,树叶都快被撸秃了!”
一众安南兵纷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去追唐鼎几人,就算有想追的,刚走上两步,瞬间窜稀不止。
“牛蛙,牛蛙!”
“别牛了,赶紧跑!”
唐鼎几人随手结果了几名拦路士兵,趁乱朝着树林跑去。
“他麻蛋,废物,全都是废物啊……”
吴奇龙捂着鼻子脸色青紫。
他从军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
“追,一定要给我抓住这些混蛋!”
“是!”
吴奇龙低吼一声,身后亲卫齐齐追了出去。
第三百五十九章:兵法教学
“咦,大哥回来了啊!”
看到唐鼎几人跑来,贵族青年一脸娇羞。
“咳咳,那个能不能给我留跟裤子,你们也知道,我是个贵族,从小接受礼仪文化熏陶,跟这些贱民不一样……”
“诶,不是,给我留条底裤也行啊,这样光着有伤风化啊!”
看着唐鼎几人头也不回朝着树林深处跑去,贵族青年连连摇头。
“什么呀,还说明人是礼仪之邦呢。”
“连条底裤都不给我留,简直比土人还野蛮!”
“嗖嗖嗖……”
青年话音未落,头顶之上陡然一道箭雨来袭。
青年:“⊙?⊙”
青年:“ ⊙ω⊙”
“我靠,救命啊……”
他拼命的扭动着身子,可惜全身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箭雨落下。
“完了,死定了!”
“连条底裤都没有,光秃秃死在这里,也太丢人了吧!”
青年绝望闭上双眼。
啪啪啪!
箭矢犹如雨点一般落在树林之中。
片刻之后,青年睁开了眼睛。
“卧槽,真是天神保佑啊!”
看着扎在双腿之间的箭矢,他脑门汗珠直流。
“给我追!”
这时吴奇龙带着一众手下追了过来。
“别射箭,自己人,自己人……”
青年赶紧吼了一嗓子。
“胡团团?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穿裤子?”
看到青年的造型,吴奇龙一脸怪异。
“切,行为艺术,不行啊!”
胡团团傲娇的一仰脖。
“麻蛋,有病!”
“真他嘛一群坑爹队友,给我继续追!”
吴奇龙骂了一句,不在理会胡团团,继续朝着顺林深处追了过去。
沙沙……
草木颤动,唐鼎一行在树林中狂奔不止。
“嗖嗖嗖 ……”
半空之中,数道利箭再次袭来。
“小心!”
孟瑛抬手拔剑。
当啷,当啷……
长剑挥舞,瞬间数道箭矢被他挑飞了出去。
“麻蛋,竟然还在追,吴奇龙这小子真当我们没脾气嘛!”
回头看到远处的人影,孟瑛脸色发沉。
“也差不多了!”
唐鼎停下脚步喘了两口粗气。
“既然这小子主动送人头,咱们要是不收,也太不尊重他们了。”
吴奇龙手下也只不过四五十人而已,唐鼎自然不会害怕,他之所以一味逃跑,是害怕在矿洞遭到围攻插翅难飞。
但现在足足已经跑出数里,这小子竟然还敢追,明显上头上大发了吧!
“鹤鸣,发信号!”
“明白!”
林鹤鸣掏出哨子朝着远处少坡吹响。
常定军粮卫快速寻了一处高坡位置埋伏妥当。
唯有唐鼎和孟瑛两人,留在原地静静的等待着吴奇龙一群人到来。
片刻之后,吴奇龙带着部下才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孟瑛,我看你往哪里跑?”
“老吴啊,该跑的是你。”
“切,就凭你们这几个人?”
吴奇龙不屑。
孟瑛摇摇头:“老吴啊,怎么说你也在我大明国子监求过学,怎么兵法一点有没学到呢?”
“孤军深入,穷寇莫追,你自己算算自己究竟犯了多少兵法中的忌讳。”
“不好,有埋伏!”
听到孟瑛的话,吴奇龙脸色微变。
“快撤!”
他话音未落,数道黑洞洞的枪口自头顶出现。
砰砰砰……
火铳齐鸣,数名安南士兵齐齐瘫倒在地上。
“是火铳,我们被埋伏了!”
“快跑啊……”
看到这一幕,一众安南兵顷刻方寸大乱。
“别跑!”
吴奇龙咬牙嘶吼。
“敌人数量不多,莫要惊慌,备战,立刻结阵备战!”
听到吴奇龙的命令,这群安南兵短暂惊慌之后,迅速结成了防御型军阵。
“不亏是留过学的人,有点东西嘛!”
唐鼎笑了笑。
此刻火枪兵居高临下,这些安南兵若是后退逃跑反而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唯有原地防御备战,才有反杀的机会。
“可惜,你学的还不够啊!”
唐鼎话音未落,数名明军士卒陡然从树上掉下,冲进安南兵军阵之内。
“杀……”
林鹤鸣嘶吼一声,双刀挥舞。
看着突然出现的明军,刚结成军阵的安南兵再次乱成一团。
“长林军的弟兄们,跟我冲!”
常威拔刀带着数十名长林军卫,陡然从侧面杀了出来。
他们本来就擅长冲锋陷阵,虽然人数少,但此刻安南军阵营已经被林鹤鸣几人大乱,那残破不堪的阵型瞬间就被攻破。
“粮卫听令,自有射击!”
常定军沉吟一声,带着一众火枪兵从高坡之上一边射击,一边逼近。
瞬间吴奇龙手下士兵死的七七八八,剩余士卒皆是惊恐的四散而逃。
“呵呵,想跑,可问过我飞骑营吗?”
岳松大笑一声,带着十名骑兵从远处杀出。
“追……”
踏踏……踏踏……
十名骑兵瞬间散开,手持弓弩不断收割着逃跑的安南士卒。
“噗嗤!”
弩箭射来,吴奇龙闪避不急被贯穿了左腿。
“啊……”
他闷叫一声,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饶命啊,不要杀我……”
“救命……啊……”
目光所过,整个战场纷乱如麻。
自己带来的四五十人死的死,降的降的降,顷刻之间已经被屠戮一空。
他此刻才明白了什么叫插翅难飞的感觉。
“这才是明人的兵法吗?”
吴奇龙一脸苦涩:“连一个数十人的小队,都有如此兵法,我安南拿什么赢啊!”
当啷!
吴奇龙当即扔掉长刀。
“降了。”
“老吴啊,我就说了,你真不该追来。”
孟瑛笑眯眯走了过来。
“你小子啊,就是不长记性,当年在国子监,你我军演,你从来没赢过本将军一局,你连本将军都不是对手,竟然还敢主动追击唐废柴,真是老寿星上吊活的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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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废柴?”
吴奇龙看向唐鼎。
孟瑛是什么人他自然清楚,孟圣后代,军武出身,天生神奇,年少得志。
眼前这少年竟然能让心高气傲的孟瑛如此崇拜,说明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吴奇龙是吧!”
唐鼎咧嘴一笑。
“能不能告诉我,那些硝石被运到了什么地方?”
“这……”
听到唐的问题,吴奇龙眉头微皱。
“怎么,有问题?”
“哎,罢了,大明地大物博,奇人异事无数,凭借这一座小小的硝石矿,又怎么可能扭转乾坤!”
吴奇龙长叹一声。
“告诉你也无妨。”
“那些硝石被运去了蒙山!”
第三百六十章:溶血反应
边城,城主府。
王略一脸阴沉的看着几名医官。
“混账东西,不就是让你们准备换血的器械吗?这都几个时辰了,还没弄好?”
“监军大人息怒,我等也是第一次制作这种器械啊!”
“是啊,换血毕竟关系重大,我等不敢有丝毫怠慢……”
“哼,我再给你们一刻钟,一刻钟时间,若是还无法进行换血,军法处置!”
“这……”
听到王略的话,几名医官脸色难看。
换血需要的器具其实并不难制作,他们曾经亲自观摩过唐鼎制作的简易输血管,只需要将特别的藤蔓和木刺处理一番即可。
但老医官吩咐过他们,自己回来之前千万不能给王龙换血,因此他们才会一直拖延时间。
“老爷,不好了,老爷!”
这时近卫官一脸焦急跑了过来。
“少爷又吐血了!”
“什么?”
“阿龙……”
王略慌张的推门而入。
病床之上王龙浑身抽搐,剧烈的咳嗽着,一口接着一口鲜血喷出将整个床单燃的鲜红。
他此刻脸色惨白,似乎每一次喘息都痛苦至极,明显已经到了垂死的边缘。
“儿呀,你不要吓我啊!”
“我王家一脉单传,只剩下你一个了,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医官,医官,快进来!”
听到王略的吼声,几名医官赶紧走进房间。
“快,为我儿换血,立刻为我儿换血。”
“这……”
苍啷!
一名医官刚想开口,王略拔刀压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王略睚眦欲裂:“要么为我儿换血,要么死!”
“监军大人,不可啊!”
这时老医官赶来。
“换血非同小可,唐先生已经快回来了,您再等一会,只有唐先生亲自换血才能保住公子的性命啊!”
“住口!”
王略双目冒火。
“本监军命令你们立刻换血。”
“谁敢不从,当场格杀!”
苍苍苍!
瞬间几名亲卫拔刀冲进营帐之中,面色不善的盯着几名医官。
“这……哎……”
“唐神医,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老医官长叹一声。
“监军大人,放了他吧,我亲自为王龙将军换血。”
“哼!”
王龙这才放了那瑟瑟发抖的医官。
他手中长刀一挥,噗嗤割断了自己的手腕血管。
瞬间鲜血汩汩流进大碗之中。
“要多少血?只要能救火我儿,多少血都行。”
“监军大人,要不用我的血吧!”
“是啊,您身体本来就不好,这如何承受的住。”
“闭嘴,你们想害死我儿吗?我儿跟我的血一脉相承,我的血一定可以救火他的。”
王略目光慈爱的看着病床上的王龙。
“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医官长叹一声。
他本想告诉王略,即便是亲生父子,血型也未必一致,但看到王略如此固执只能硬着头皮换血。
“快啊!”
在王略催促之下,老医官无奈拿起木刺,扎进王龙血管之中。
诚然,如同唐鼎所言,换血的步骤一点都不难,甚至可以说是简单。
真正难的是血型的分辨。
便随着王略的血液流经王龙体内。
王龙那惨白的脸色以肉眼所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他的呼吸都微微平复了几分。
“有效果,真的有效果!”
看到这一幕,王略脸色一喜。
“哼,本监军早就说什么,什么血型血种,子虚乌有,根本就是唐鼎那小子遍出来欺骗尔等的,也只有你们这些傻子才会相信。”
“我早就说过,我的血一定能救活我儿。”
“噗!”
王略话音未落,王龙陡然一口鲜血喷出。
“啊……”
他无意识的惨叫一声,浑身剧烈的抽搐起来,顷刻之间七窍流血,面容因为痛苦而变得狰狞至极。
“这……怎么回事?”
“我儿这是怎么了?”
看到这一幕,王略彻底慌了。
“排斥反应,这就是唐神医说的排斥反应,糟了,这下糟了!”
老医官赶紧拔掉了王龙身上的输血管,但王龙那痛苦的模样并没有丝毫减轻。
“怎么会这样?你们愣着干嘛,快救我儿,快救救我儿啊……”
王略呆滞的站在原地,双眼通红。
“我早就说过,换血之术只能唐神医亲自施展,无法分辨血型就贸然输血,伤者会暴毙的!”
“儿呀,是爹害了你,是爹害了你啊!”
王略老泪纵横。
他扭头凶狠的瞪着几名医官。
“无论如何,我儿若是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逃,快想办法救他,快啊!”
“这……这让我们如何施救啊!”
几名医官脸色难看至极。
换血之术对他们来说根本就属于知识盲区,医理病理一窍不通,什么排斥反应更是闻所未闻,这让他们如何救治。
饭团看书
“对,放血,这排斥反应是输血造成的,只要将血液排出,一定能减缓症状!”
老医官低喝一声。
“快,取刀来,帮他放血!”
“什么?放血?”
“这,公子的血本来就快流干了!”
“事到如今,没有办法了,快,给我刀啊!”
“把刀给他!”
王略咬牙沉吟一声。
老医官接过刀,当即划开了王龙的胳膊。
他伸手按住王龙血管,用推拿手法将血液从肩膀之处往外挤了出来。
吧嗒,吧嗒……
伴随着点点鲜血滴落,王龙抽搐的动作明显小了不少。
“有作用,太好了,有作用!”
看到这一幕,众人惊喜。
但下一刻,王龙却再次痛苦的哀嚎起来。
不可不说,老医官的反应很快,放血的确是最佳的选择。
但他们对血液排斥了解太少了,一旦不同血型的血液交融,就会立刻发生溶血反应,此时全身的免疫系统都会超倍激活。
即便将外来血液全部清除,这种反应也绝不会停止。
“怎么会这样?”
老医官呆立原地彻底束手无策。
“陈老,唐神医回来了,唐神医回来了!”
就在此时,一名药童快步跑了进来。
“什么,唐神医回来了,太好了!”
老医官一脸惊喜。
“监军大人,现在只有唐神医能救王龙将军了!”
第三百六十一章:瞑眩反应
哇……
病床之上,王龙鲜血狂喷。
王略咬着牙脸色青紫不定。
“监军大人,再耽搁可就真来不及了。”
“老爷,少爷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妙啊,要不……”
“够了,不要说了!”
王略看了一眼病床上了儿子,旋即一言不发的走出了房间。
“老爷,您……”
“还愣着干什么啊,备马,随我去粮卫营。”
“是!”
近卫官脸色一喜,赶紧准备马匹,几人朝着粮卫营狂奔而去。
明军大营。
将吴奇龙几个俘虏安置完毕之后,唐鼎直奔大帐而去。
“张将军,国公爷……”
唐鼎喊了两声,却是不见张辅影子。
“咦,什么情况,我才出去一日,怎么感觉今天的大营好像空了许多?”
环视四周,唐鼎不由得眉头微皱。
“唐先生!”
他刚想上前询问一番,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
“唐云将军?”
“唐先生,我正要找您呢,看到您真是太好了,快……快跟我走!”
“诶,不是,我现在有事找张辅……”
“大将军病情有变,什么事一会再说吧。”
唐云不由分说拉着唐鼎便要往大帐走去。
看到他如此着急,唐鼎只得跟着他前往。
毕竟硝石矿的事情虽然不小,按照计划大军两日之后才会进攻王城,自己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唐云将军,大将军到底如何了,你如此着急?”
“大将军自昨夜开始,突然高烧咳嗽不止,身体出现大量红斑,一定是病情再次恶化了!”
“什么?”
听到唐云的话,唐鼎眉头微皱。
朱能的病情虽然严重,但按理说,青霉素在这个时代近乎可以横扫所有病毒,自己的青霉质虽然效果会大打折扣,但对付猩红热这种病症应该是手到擒来才对,不应该会出现什么意外的吧!
“难不成,是历史真的会自我修正。”
历史上的朱能正是死于这才南征,若是自己的青霉质都救不了他,说明历史不可改变。
那么自己的到来和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何意义呢,自己这个本不该存在的人,是否也早晚会遭到历史的抹杀呢?
想到此处,唐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自从穿越以来,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在困扰着他。
这次制作青霉质,救朱能,在唐鼎看来何尝不是一次试验。
“唐先生,快请!”
唐云拉开帷帐,这才打断了唐鼎脑海中的胡思乱想。
唐鼎深吸一口气,走进大帐之中。
营帐之中,那股子腥臭之味已经消失无踪。
朱能躺在病床之上,不时发出道道沉吟。
他此刻全身发红,整个人好似火炭一般,身上早已结痂的暗疮伤疤,伴随着他的扭动,好似枯死的树皮不断掉落。
“这是……”
看到眼前一幕,唐鼎却是大笑起来。
“唐先生,大将军都如此模样了,你竟然还笑的出来。”
唐云瞪着眼珠子难掩愤怒。
“唐将军,别急,大将军没事!”
唐鼎检查了一下朱能的情况,更是确定了心中想法。
也不怪唐云如此担忧,此刻朱能高烧不下,加上身上结痂脱落,鲜红的皮肉血管清晰可见,整个人好似刚出炉的烤乳猪一般,看起来的确很吓人。
但这却是好事。
“好事?大将军都这样了你还说是好事?”
“唐将军,稍安勿躁!”
唐鼎笑了笑:“大将军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有种说法叫瞑眩反应。”
“瞑眩反应?那是什么?”
“简单来说,病毒和人体免疫系统就好似两只军队在搏杀,病毒占据上风,人体就会出现各种严重的症状,甚至会面临死亡。”
“但经过治疗,就好似加入了援军,在药物和人体免疫系统的双重进攻之下,病毒溃不成军,这个时候,病毒在临死前就会进行殊死一搏,免疫系统为了彻底消灭病毒,也会竭力调动身体机能,因此很多疾病在治愈前反而会出现病症加重的情况,这就是瞑眩反应。”
“您的意思是说……”
听到唐鼎的解释,唐云目光一亮。
“不错,大将军的病快要痊愈了!”
唐鼎目光闪烁看着病床上的朱能:“我估计,不出三日,大将军定能苏醒。”
“真的吗?大将军……要醒了!”
唐云激动的双眼泛红。
唐鼎同样长舒了一口气。
朱能的命运改变,说明自己这只蝴蝶的到来,并非是南柯一梦。
他或许可以改变更多人的命运,创造了一个不一样的大明。
“不过,唐先生,大将军现在高烧不止,真的没有问题嘛?”
“还是有点问题的,不过问题不大!”
“只需用湿毛巾帮他降温便是,然后静静等待就行。”
“我明白了,多谢唐先生!”
唐云恭敬一拜。
“嗯,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啊!”
唐鼎说完,便要前往右军营。
“唐先生可是要去找张辅将军?”
“对啊。”
“那您恐怕要白跑一趟了,张辅将军此刻不在营中。”
“哦,那我去找沐老将军也行。”
“咳咳,沐老将军现在也不在营中。”
唐鼎:“……”
唐云:“˙ε ˙”
“唐先生,是这样,昨日我军接到了安南军的和谈请求,两位将军商议之后,便同意了和谈,今日一大早便率军出营去了。”
“和谈?这个时候?”
唐鼎皱眉微皱,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记忆中,胡季犁也算是一代枭雄,宁死不降,最后被王师剿灭,头颅送往京城。
“难道真出现了蝴蝶效应不成?”
“哎,打了这么久的仗,无论是对大明还是安南都是一种伤害,若是此次和谈顺利结束战争,也是好事一件啊!”
唐云长叹一声。
“嗯!”
唐鼎点点头。
这次南征王师的确损失不小,尽快结束战争自然是好事。
毕竟现在的大明虽然强盛,但由于气候原因,国库中粮草和银钱其实已经连年入不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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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粮卫营有擒杀裴灿的功劳在,即便是回京封赏,自己老爹的爵位想来永乐帝应该是不会赖账的。
“对了,唐将军,不知和谈的地点在哪里?”
“哦,就在离此三十里外的蒙山之上。”
“你说哪里?”
“蒙山?”
听到唐云的话,唐鼎虎躯一震。
“卧槽,埋伏,这绝对是埋伏!”
“糟了,要出事了……”
第三百六十二章:埋伏
“鹤鸣,备马!”
“是!”
飒飒……
林鹤鸣牵来马匹,唐鼎抓起马鞭便要上马出营,赶往蒙山。
就在此时,营帐之外一队人马拦住了他的去路。
“唐鼎,站住!”
“王略?”
看到王略几人,唐鼎皱眉。
“你们来我粮卫营干嘛?”
“管你们干嘛的,现在没时间跟你们浪费,赶紧让开。”
“大胆,监军大人亲自至此,还不立刻下马迎接。”
“够了,都退下!”
王略呵斥一声,冷着脸走了过来。
他深深看了唐鼎一眼,旋即双手抱拳郑重的弯腰一拜。
“唐鼎,老夫今日前来并非要找麻烦,而是向你道歉。”
“以前你我之间多有误会,希望你能原谅我!”
唐鼎:“⊙▽⊙”
众人:“⊙△⊙”
看到这一幕,满座皆惊,不可一世的监军王略竟然主动给唐鼎躬身道歉。
唐鼎同样一脸怪异。
难道这老家伙又想耍什么花招不成。
不过此刻军情紧急,他必须立刻前往蒙山,还真懒得跟王略一般见识。
“王监军,我原谅你了,告辞!”
唐鼎说完,转身便要上马。
“唐鼎,你这是什么态度?”
“监军大人亲自向你道歉,你竟然如此不知好歹?”
亲卫官瞪着眼珠子拦住了唐鼎。
唐鼎:“……”
“我已经选择原谅了啊!”
王略皱眉,强压心头怒火。
“唐鼎,我明白之前的事情老夫做的的确有些过火,但大家同为明人,在这安南异族之地,自当相互扶持。”
“老夫今日前来,是真心向你道歉。”
“我也是真心原谅你啊!”
唐鼎摊了摊手。
“现在我能走了吗?”
“唐鼎……”
王略彻底怒了。
自己堂堂三军监军,若不是为了儿子,岂会如此低声下气。
今日自己已经当着众多将士的面,亲自上门道歉给足了面子,你这漫不经心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大人,公子已经没时间了!”
听到医官的提醒,王略强压怒火。
“好,既然你我之间误会已经解除,还请唐神医随我前往城主府为我儿治病吧!”
“治病?”
唐鼎愣了愣,瞬间才明白王略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了,原来是有求于自己。
可惜,王龙此人作恶多端,他巴不得阎王爷早日收了这祸害呢。
更何况现在蒙山数万大军面临危险,唐鼎更没心思去帮王龙治病了。
“王监军,我现在有急事,还是请您另请高明吧!”
唐鼎直接翻身上马。
“站住!”
“唐鼎,你究竟如何才愿意为我儿治病?难道非要本监军跪下来求你不成?”
“别别别,您的膝盖,小人还真承受不住!”
“唐鼎,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王帅冷脸呵斥。
唐鼎笑着摇摇头:“抱歉,我不像你们赤龙军,我的脸从来都是自己挣的,而不是靠别人给的。”
“你……”
“够了!”
王略直勾勾盯着唐鼎。
“唐鼎,你当真不愿为我儿治病不成?”
“不是不愿,而是真没时间了,让开!”
“驾……”
唐鼎一挥马鞭,身下烈马嘶鸣一声,一跃而起。
“唐鼎,你敢!”
“站住,站住……”
唐鼎勒转马首,不顾众人阻拦直接冲出了大营扬长而去,留下王帅一群人脸色难看。
“唐鼎跑了,这该如何是好?”
“唐鼎!”
王略死死盯着唐鼎的背影,拳头紧攥。
“我儿若是有一丝闪失,本将军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
踏踏……踏踏……
荒野之上,一骑绝尘。
“快点,再快点!”
唐鼎眉头紧皱,不断挥动着马鞭催促着身下烈马。
根据吴奇龙的交代,安南军至少运送了数百斤硝石前往蒙山。
即便是安南火药配置水平有限,这么多火药一旦爆炸,造成的伤害根本不可想象。
蒙山绝对是个陷阱,如果张辅一行人再次遭到埋伏,这场仗即便能赢,恐怕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自己必须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
“希望赶得上吧,驾驾……”
数里之外,一座厚重的山峰映入眼帘。
这山峰虽然算不上太过高大,但峰峦林立,陡峭而险峻。
正是有安南北方第一山之称的蒙山。
当初安南归降大明,太祖皇帝赐安南王印,安南王便效仿中原传统在此山封禅称安南王。
因此柯茶烈将蒙山作为和谈地点,沐晟和张辅都不曾心中有疑。
“停!”
张辅沉吟一声,身后大军缓缓停下。
这蒙山山势险峻,前路不畅。
虽然王师是抱着和谈的目的而来,但为防止安南人耍花招,自然要准备充足。
百盟书
“黑甲军听令,原地驻扎。”
“弓箭手埋伏山口两侧,轻骑营四处戒备……”
“尊令!”
随着张辅命令传下,各营将士各司其职,纷纷行动起来。
“沐老将军,前面道路崎岖,我等便不便继续向前了。”
“不过您放心,若是那些安南人真心和谈还好,若是他们想斗胆耍花招,只要你放出信号,我黑甲军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嗯,如此甚好!”
“张将军,我等便就此别过,上山去了!”
沐晟点点头,带着一队人马朝着山顶而去。
山路虽然崎岖陡峭,但沐晟手下皆是精锐,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众人便来到了蒙山山顶。
山顶之上,旗帜随风而动。
一众安南官员早已经等候多时,那领头之人正是裴缇。
“诸位,在下大明征夷左将军沐晟,代表王师前来和谈。不知柯茶烈丞相何在?”
沐晟上前一步,示意礼官奉上天子节杖。
“哈哈哈哈!”
裴缇众人却是讥讽的冷笑连连。
沐斌眉头微皱。
“你们这是何意,我等此行前来诚心和谈,劳烦请柯茶烈丞相出来。”
“你们见不到柯茶烈这叛贼了。”
咕噜!
就在此时,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滚落了出来。
“这是……”
看清了那头颅长相,沐晟瞳子一缩。
眼前头颅正是安南丞相柯茶烈。
沐晟缓缓抬头,巨石之上站着一名头戴金冠的中年人。
“胡季犁?”
“不错,正是本王。”
“阴谋,所谓的和谈是你们的阴谋。”
沐晟目光如水。
“呵呵,柯茶烈并没有骗你们,他的确想要和谈,并且发动叛乱想要囚禁本王,可惜,一切早在本王算计之中,所以本王将计就计引你们来此。”
胡季犁一脸讥讽。
“即便我们中计了又如何?”
沐晟摇摇头,丝毫不慌。
“胡季犁,投降吧,你们没有胜算的,何必自寻死路!”
“你们真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在山下埋伏了两万奇兵?”
胡季犁一脸狞笑。
“沐老将军,你以为本王的目标是你吗?”
“错,本王的目标其实是张辅啊……”
第三百六十三章:铤而走险
“驾,驾……”
唐鼎跃马奔驰之时,一道箭矢陡然袭来。
他慌忙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踏踏……
马蹄声碎,远处山林之中数十名骑兵露出身形。
“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李将军,是我。”
那领头之人唐鼎认识,乃是张辅手下偏将李林。
“唐先生?”
“收起弓弩!”
看清了来人是唐鼎,李将军几人这才上前。
“唐先生,您怎么来这里了?”
“终于赶上了!”
唐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张辅在什么地方,这蒙山之中有埋伏,大军绝不可进驻其中。”
“埋伏?”
听到唐鼎的话,几人愣了愣皆是不以为意。
“唐先生,我看您是多虑了吧,我等两万黑甲军陈兵于此,安南人岂敢轻举妄动。”
“不错,他们若真敢来犯,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唐先生,您就放心吧,我等已经派游骑查探四周,这蒙山之中并无异常。”
“没有异常?这不可能!”
唐鼎眉头紧皱。
“安南人往这蒙山运来上数百斤火药不可能是来放烟花的吧,这里一定有什么问题。”
唐鼎旋即掏出望远镜,观察起周遭的地形。
整个蒙山呈半环形,山势算不上险峻,山高而林深,十分适合陈兵。
但以安南军现在的兵力,即便是偷袭想要打赢明军的概率依旧很低,对方选择在蒙山设伏定然是做出来孤注一掷的准备。
只不过张辅及其擅长用兵,并且这两万黑甲军皆是精锐中的精锐,对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赢得了吧,一旦被黑甲军拖住,大营之中三万王师齐出,前后夹击,瞬间就能将安南军全军覆没。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林几人才会如此自信。
“不对,这片山谷……”
唐鼎瞳子一缩。
“我明白安南人的打算了,他们的目的……”
“嗖!”
就在此时,一道烟花陡然自山顶亮起。
看到这烟花,李林不由得一惊。
砰,砰,砰!
山坳之上传来阵阵爆炸之声,明显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不好,沐老将军被埋伏了,这些安南贼子果然狼子野心。”
“传令后军营,准备备战。”
李林低吼一声,一旁士兵吹起嚎叫。
喝喝喝!
一时间山林震动,数千黑甲军结成军阵准备朝着山坳之处进发。
“慢着,不能进山!”
唐鼎低吼一声,拦住了李林。
“快,快带我去见张辅。”
“唐先生莫慌!”
李林目光自信:“张将军亲率一万精锐陈兵山脚之下接应沐老将军,凭借这些安南贼子,想要打赢我们黑甲军绝无可能。”
“安南人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打赢黑甲军,而是要困住黑甲军!”
唐鼎面色凝重。
“这蒙山呈现半环形,一旦大军贸然进山,安南人只需炸毁山口,整个黑甲军都会被困住其中,到时候就麻烦了。”
“你说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李林脸色大变。
他自然明白黑甲军被困意味着什么。
任凭黑甲军战力强悍,装备精良,可一旦被围困在蒙山之中就会被完全切断补给,届时只要安南人调大军将蒙山团团围住,就能将这两万精锐生生耗死在蒙山之中。
“不会的,张将军用兵谨慎,绝不可能轻易涉陷,将大军倾入蒙山。”
“张辅的确用兵如神,但若是沐老将军面临危险,甚至胡季犁亲自现身呢?”
“这……”
李林的脸色彻底变了。
黑甲军曾经数次征讨南疆,战无不胜,张辅更是被称为镇南之虎。
但此次安南之战,明军已经遭遇太多麻烦,他十分清楚张辅的性子,若是此时胡季犁亲自出面,张辅很有可能会冒险想要毕其功于一役。
百盟书
“糟了,糟了,若是真如唐先生所言,这次恐怕真要麻烦了。”
“嘟……嘟……”
就在此时,一道厚重刺耳的号角之声自山坳中传来。
听到这号角,李林脸色青紫。
“完了,完了,这是我黑甲军的集结号令,将军已经率领大军进山了。”
“该死,还是慢了一步。”
唐鼎脸色凝重。
“我们现在还有机会。”
“只要我们能守住山口,为大军留下后路,黑甲军依旧能逃出生天。”
“对,只要后路不断,便还有机会!”
李林眼睛一亮。
“快,传令后军营,立刻前往山口。”
“将军,可是张将军的命令是让我等在此处留守,狙击敌人啊!”
“狙击个屁,若是大军完全被困在蒙山之中,就全完了,传我命令,立刻支援山口。”
“是!”
命令传下,李林带着数千将士直奔山口而去。
……
“杀……”
“保护沐老将军……”
蒙山之中,喊杀震天。
沐斌护着沐晟朝着山下逃去,伸手无数安南兵追杀不止。
“镇南军,万胜!”
“杀……”
无数将士飞蛾扑火一般,阻挡着安南兵的步伐。
可惜眼前安南兵数量太多,任凭沐斌一群人如何拼命厮杀,都无法冲破敌阵。
“结阵,后退,后退!”
沐晟嘶吼一声,身旁士卒纷纷举起盾牌往后退去。
他们身后便是万丈深渊,俨然已经退无可退。
胡季犁似笑非笑的看着沐晟,却是并未急着发起进攻。
“沐老将军,投降吧!”
“想让老夫投降,老夫宁愿撞死在这山石之上。”
“呵呵,老将军忠义,小王佩服!”
“既然如此,那边别怪小王不客气了,放箭!”
胡季犁冷漠的一挥手。
瞬间无数箭矢爆射而来。
“防御,防御!”
沐斌嘶吼一声,身旁士卒举起盾阵。
嗖嗖嗖……
“啊!”
一阵箭矢落下,瞬间不少士卒受伤。
于此同时,远处安南士卒再次冲杀了过来。
只不过,这些安南兵明显留有余力,只是不断轮番攻击,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呼哧,呼哧……”
再次打退一轮进攻,沐斌大口喘着粗气。
“父亲,以安南人的兵力,只要一拥而上,我们根本挡不住,他们为何只围不攻?”
“因为我们只是诱饵,他真正的目标是张辅的黑甲军!”
沐晟长叹一声。
他此刻心情复杂至极,一方面希望能带着这些年轻人逃出升天,两一方面却不希望张辅出现。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箭雨袭来。
瞬间无数安南兵哀嚎中箭倒地。
山坳之下,无数黑甲明军列阵而来。
那领军将领手持马朔,双目如虎,真是右师大将军张辅。
第三百六十四章:一代枭雄
“张辅,你终于来了,小王可是等你好久了。”
胡季犁死死盯着张辅,目光中带着一丝疯狂。
“哼,胡季犁,好胆。”
张辅瓮声瓮气沉吟一声。
“呵呵,谁让你们大明如此咄咄逼人,本王除了铤而走险之外,可是没得选择啊!”
胡季犁笑着摊了摊手。
“你不是要抓本王吗?本王就站在这里,来啊!”
“你设下这和谈的计策,是想引我入山,断我后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此刻蒙山之外应该有大军正在赶来支援吧!”
“呵呵,不愧是镇南之虎,一眼就看穿了本王的计策,既然如此……张将军可敢入山一战?”
张辅眉头微皱。
这胡季犁以身入局,真算得上一代枭雄了。
蒙山之上并无退路吗,胡季犁亲自现身蒙山,一旦战败,便逃无可逃。
他是在用命跟自己赌,赌自己明知有埋伏也一定会主动入局。
“怎么,张将军怕了吗?”
胡季犁目露挑衅。
“将军若是怕了,现在后退还为时未晚,只不过沐老将军的性命可就保不住了。”
“哼,我大明王师,还不知怕字怎么写!”
张辅冷哼一声。
“胡季犁,既然你想死,本将军便满足你。”
“黑甲军听令,攻山!”
“喝喝喝……”
“杀!”
张辅一声令下,身后黑甲军结成军阵,朝着山坳攻击而来。
“备战,备战!”
裴缇低吼一声,一众安南兵瞬间摆好阵营,将山路挡住。
“张辅,你会为自己的骄傲付出代价的!”
“杀!”
回应他的是明军的猛烈的攻势。
“弓箭手,放!”
嗖嗖嗖……
瞬间万箭齐发。
一阵箭雨之后,山坳之上安南军死伤无数。
“重甲列阵,峰字阵推进!”
张辅挥动令旗。
一队重甲兵手持盾牌摆出阵型,快速朝着山坳推进而去。
即便安南军占据地利优势,在面对明军强大的战力碾压下,依旧被打的节节败退。
“镇南军听令,全力搏杀,随我冲出去!”
沐晟嘶吼一声,拔出长刀一跃而起。
身后镇南军皆是搏命厮杀,硬生生的从敌阵之后杀出了一条血路。
原本安南军便处于劣势,沐晟突然发难,背后袭击,更是让山坳之处的安南军阵型大乱,一时间在前后夹击之下死伤无数。
看到这一幕胡季犁脸色难看。
虽然他早就知道黑甲军和镇南军很难啃,却没想到对方的战力竟然强到这种程度,这还是山坳之上,对方无法动用火器和骑兵的缘故,如果这是在平地之上,恐怕黑甲军一波冲锋,自己的军阵就会彻底崩溃,连逃都没地方逃。
“裴将军,你确定你的人能拖住张辅?”
“王上放心,黑甲军虽然厉害,但这蒙山之上越往上山道越是崎岖,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并且属下提前埋了大量火药,定能给明军一个狠狠的教训。”
“既然如此,本王的性命便交托于阁下了,裴缇,你千万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胡季犁一脸郑重的拍了拍裴缇的肩膀。
裴缇单膝下跪:“我等便是生死魂灭,也定护卫王上无恙!”
“我等定护卫王上无恙。”
一众将士齐齐下跪高呼。
“好,有尔等忠良,本王虽死不惜,那便让明军见识一下我安南的怒火吧!”
“撤退!”
胡季犁冷冷看了张辅一眼,转身朝着山上而去。
“逆贼休走,给我追!”
沐斌低吼一声,带着手下便要追击。
“不可……”
“滚石,雷木,放!”
沐晟还未来得及开口,瞬间无数木头石块从山上滚落。
瞬间不少明军躲闪不及,被砸的伤亡不少。
而剩下安南军也趁机朝着山顶跑去。
“啊……我的腿……”
“救我,救我啊!”
“父亲,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沐斌一脸自责。
“哎,穷寇莫追,更何况胡季犁谋划多时,怎么可能会没有后手!”
沐晟摇摇头长叹一声。
这时张辅带着大军已经冲到山坳之上。
“老将军,您没事吧?”
“张将军,你不该冒这个险啊!”
看到张辅,沐晟面色凝重。
“胡季犁已经狗急跳墙,现在入山同他们作战定然会损失不小。”
“我知道胡季犁一定有埋伏,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只要能够诛杀胡季犁,就能尽快结束战争,哪怕有所牺牲也是值得的。”
张辅目光灼灼。
“如今之计,便是要比一比谁的速度更快了。”
“嗯!”
沐晟点点头。
正如张辅所言,黑甲军入山追击,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胡季犁以身设局,何尝不是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呢。
现在双方比的就是速度,若是张辅能够尽快破山,擒杀胡季犁,一切都会瞬间结束。
若是安南军的支援提前到来,将蒙山团团围住,黑甲军就会陷入不利的地步。
笔趣阁
不过张辅对黑甲军有绝对自信,因此才会选择追击,并且他并非孤注一掷,而是在山口之外留了一只部队作为策应,一旦事有异常依旧可以争取撤退的机会。
“轰隆……轰隆……”
就在此时,远处陡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之声。
刹那间山摇地动,无数乱石滚动。
“这……发生了何事?”
众人皆是被这剧烈的震动惊到。
“是山口,你们看!”
“山口被安南人炸了。”
张辅掏出望远镜朝着山口放心看去。
只见山口之处火光滔天,巨大的山石滚落,浓烟冲天而起,好似山崩地裂一般。
“该死的,这些安南人哪来这么多火药?”
沐斌脸色难看。
他们之所以敢进军蒙山,正是因为蒙山山口宽阔,想要守山围困并不容易。
但所有人都没有料到,对方竟然直接把山炸了。
要知道想撼动蒙山这等大山至少需要数百甚至上千斤火药啊!
安南兵力落后,连铁甲都没多少,更何况是火药,眼前这一幕已经彻底超出张辅的预料。
如今山口被炸,巨石阻塞,也就是安南人只要派出一支精锐挡在山口之外,就能将他们的退路堵住,这种情况下,兵力优势荡然无存,他们想要冲出去定然会付出巨大代价。
“没想到这才是胡季犁的底牌。”
“张伯父,现在该怎么办啊!”
“哼,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既然后路已断,只要擒杀胡季犁一条路。”
张辅目光灼灼。
“并且我明军还有三万大军在大营未动,胡季犁想要守住山口哪有那么容易。”
第三百六十五章:象兵
“安南万岁,王上万岁……”
山口之处,一队安南士兵抓着火把疯狂的朝着明军冲去。
“放箭!”
嗖嗖嗖……
一阵箭雨过后,安南兵兵倒下大半,剩下之人却是依旧疯狂的往前冲,即便是身中数箭都不曾停下。
“这群安南人疯了吗?”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这些黑甲军士兵身经百战也不由得头皮发麻。
“拦住他们……”
“杀!”
领军将领低喝一声,瞬间身后明军五人一组结成战阵,迎了上去。
却不料双方刚一接触,那些安南兵直接点燃了身上引线。
“这是……火雷……”
“快撤,快撤……”
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传来,顷刻之间飞沙走石,烟火翻涌。
一时间驻守明军伤亡惨重,便是那将领也被炸的头脑发沉。
他晃了晃脑袋,艰难的爬起身子。
看清了眼前的情况,不由得脸色大变。
只见一辆又一辆板车被推到崖壁之下,而那些板车上装着的竟然全都是火药。
“该死,他们要炸毁山口……快阻止他们!”
“将军,不能去啊,这么多火药足以炸平一座小山。”
“来不及了,快撤吧将军!”
几名亲信死死拉住了那将领。
看了一眼身后伤亡惨重的部下,那将领一咬牙。
“撤退,立刻撤退!”
一时间山口守军慌乱的朝着外面跑去。
而身后的安南兵并未追击,他们似乎早已做好的赴死的决心一般,狂笑着点燃了板车上的火药。
砰,砰,砰……
恐怖的火焰瞬间将一众安南兵烧成飞灰。
伴随着一道有一道闷雷般的炸响传来,一时间山摇地动,恐怖的爆炸之下甚至直接将那坚硬的崖壁懒腰炸断,无数石块尘沙滚落而下,瞬间剧烈的冲击力席卷了整个山口。
“爬下,爬下……”
“啊……噗通……”
爆炸的余波,直接将无数明军掀飞了出去。
头顶落石不断,即便跑出老远,依旧有不少士兵被砸死砸伤。
踏踏……踏踏……
这时一支明军部队从远处飞速赶来,正是唐鼎和李林的后军营。
“嘶,这……”
看到眼前世界末日一般的恐怖一幕,李林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安南人太狠了吧,竟然把整座山都炸了。”
这场爆炸让明军伤亡不少,但那些来炸山的安南军队更是全军覆没,如此恐怖的冲击力之下,他们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为了将黑甲军困在蒙山之中,这种自杀一般的攻击方式不可谓不狠。
“该死,还是慢了一步!”
唐鼎眉头紧皱。
好在黑甲军虽然被困山中,但却有上万之重,即便安南调大军围攻,想要剿灭他们也并不容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守住山口,将黑甲军耗死在蒙山之中。
同样只要明军重新攻下山口,黑甲军就能安然无恙。
“胡季犁花费如此代价,一定还有后手,这山口恐怕不好攻啊!”
“管他好不好攻,这山口现在便是张将军的命门,我们无论如何一定要拿下来!”
李林低喝一声。
“弟兄们,随我救人!”
“是!”
后军营众人纷纷冲到山口之前,将那些受伤的明军士兵拉到一旁空地,包扎救治起来。
“骑卫,原地戒备。”
“其他人跟我搬开石块,清理一条道路出来。”
李林留下一队骑兵原地戒备之后,便带着其余士兵来到山口之前。
此时的山口浓烟还未完全消失,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焦炭之味,依旧不时有落石从头顶砸下。
无数巨大的石块横七竖八,虽然未将山口完全堵住,但想要兵马同行,清理出一条道路同样并不容易。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地面陡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正在搬运石块的士兵们皆是一愣。
“什么情况,地震了吗?”
唐鼎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这……这是……”
烟尘之中,无数庞然大物缓缓显出身形。
这些巨物身高在足足有两三米大小,头生獠牙,身披重甲,每走一步都引得地面猛烈的颤动,给人以极大的压迫之感。
“象兵,安南象兵?”
看清了眼前之物,不少明军士兵脸色大变。
眼前足足有上百头巨象,每头巨象之上,托着四名安南士兵,皆是手持弓箭,身背盾牌。
象兵之后则是无数安南士卒摇旗呐喊。
“该死的,这么多象兵!”
李林脸色难看。
这等庞然大物本来就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上百头巨象同时出现,饶是身经百战的黑甲军也不由得被这等场面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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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安南象兵?”
唐鼎眉头紧皱。
他前世自然见过大象,但眼前的象兵跟动物园中人畜无害的大象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这些象兵体型更加庞大,性情更加暴躁,更是全副武装,象鼻上更是装有刚刺,好似巨大的流星锤一般令人心头发颤。
“备战,备战!”
李林咬牙高呼。
安南象兵之名,没有人不知道,明军自问正面战场天下无敌,即便是蒙古铁骑也敢碰一碰,但象兵简直就是个异类。
这种恐怖的生物皮糙肉厚简直就是天生的战争机器,当初明军第一次在边城大败,正是遭遇了象兵的正面碾压。
那种可怕的力量,让人至今心有余悸。
但此刻山口关系两万黑甲军的生死,他们现在决不能退。
“弓箭手,准备!”
“放!”
嗖嗖嗖……
令旗挥动,瞬间无数箭矢破空而去。
那为首巨象之上,站着一名年轻的安南将领,正是胡季犁的次子,二王子季方。
“御!”
季方右手一挥。
身后众象兵齐齐举起盾牌。
吧嗒,吧嗒……
箭矢雨点一般落下,造成的伤亡却是微乎其微。
这些巨象本来就皮糙肉厚,更是披着重甲,箭矢根本无法破防,即便中箭,对这等庞然大物来说造成的伤害也是了却于无。
“射!”
一轮箭雨之后,季方迅速命令士卒反击。
瞬间道道箭矢爆射而来。
“防御!”
“噗嗤……啊……”
顷刻之间,不少明军将士中箭哀嚎起来。
“该死!”
李林脸色难看。
面对象兵远距离消耗的效果微乎其微,他们根本不占优势。
明军的箭矢根本没有对象兵造成太大阻碍,转眼之间巨象已经冲至近前。
“重甲兵,列阵!”
李林挥动令旗。
“喝喝喝!”
瞬间一队重甲兵手持重盾长枪在山口之前结成了盾阵。
第三百六十六章:战场上的bug
“呵呵,凭你们也想挡住本王子的象兵,愚蠢!”
季方冷笑一声,挥手发动进攻。
“哞……”
巨象嘶鸣,虽然动作缓慢,但那恐怖的震慑力依旧让眼前明军士兵头皮发麻。
那铜铃般的象眼扫过,厚重的象鼻横扫而出。
砰砰砰……
“噗通……啊……”
象鼻横扫之下力量足有千斤之重,根本不是人类的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住的。
瞬间无数士兵连人带盾被甩飞了出去,运气不好的士兵被象鼻之上的流星锤击中,更是瞬间七窍流血,直接在空中暴毙。
“砰……咚……”
明军的盾阵在象兵巨力之下简直犹如纸糊的一般,瞬间被砸的七零八落。
“长枪出列,给我杀啊!”
李林咬牙嘶吼。
一队又一队明军士兵冲出想要阻挡象兵的步伐,奈何即便是长枪都无法都象兵造成太大伤害,并且巨象四周还有无数安南士兵守护,巨象之上,几名弓箭手更是倨傲临下肆意的收割着人头。
面对这种打法,明军根本毫无办法。
“杀!”
战阵被破的瞬间,无数安南兵一拥而上同明军战斗在一起。
一时间明军伤亡惨重,在象兵的推进下根本无力阻挡,完全被单方面碾压。
“靠,这象兵简直就是bug啊!”
唐鼎眉头紧皱。
这巨象高大无比,明军士卒甚至碰不到上面的安南弓箭手。
面对象兵的无情碾压,明军的战阵和装备优势毫无意义,甚至连破甲都做不到,这该怎么打。
大明王师之所以强大,一是因为训练有素,令行禁止,战阵之下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士兵的战力,因此面对这些异族小国的散兵游勇,根本就是碾压。
第二便是装备,各种精练铁器,火器,弓弩对于这些小国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但是这象兵根本就是不讲理的存在,无论何等战阵,只需要横冲直撞就能瞬间破解,哪怕再优良的铠甲也挡不住千斤巨物的碾压。
真是应了那句话,一力降十会。
“骑兵卫,准备冲锋,一定要给我守住山口。”
李林拔出腰刀,便要亲自带领骑兵冲锋。
“李将军,别冲了!”
唐鼎赶紧拦住了李林。
开玩笑,拿骑兵冲象兵,这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明军的骑兵的确很强,但面对象兵依旧处于被碾压的状态,没看见人家随意一鼻子就能连人带马一起掀飞吗?
骑兵昂贵至极,若是全死在这里可就是真是浪费了。
“拦不住的,别冲了。”
“在这么打下去,你这后军营全都得交代在这里,撤退吧!”
“撤退?”
李林拳头紧攥:“难道我们要眼睁睁看着那两万兄弟陷入危机吗?”
“即便你现在带着手下赴死,又能改变战局吗?”
唐鼎摇头。
“这些象兵只是前锋,后面的安南兵越来越多,凭你五千黑甲军不可能挡得住,何必要做无谓的牺牲,保留实力寻找机会不是更好吗?”
“可是,张辅将军……”
“张辅虽然被困蒙山,但他身经百战,手下更有两万精锐,想要对付他哪有那么容易,这些象兵虽然厉害,但并不适合山地作战,现在你更应该担心的是后军营该如何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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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听到唐鼎的话,李林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若是黑甲军有那么好对付,安南人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张辅虽然被困,但一时半刻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危险,毕竟这位镇南之虎不知道多少次横扫南方诸国,安南人若是贸然进攻,很可能自讨苦吃。
“抱歉,唐先生,是我莽撞了。”
李林环视四周不由得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安南军不是早就被击溃了吗?胡季犁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又聚集了这么多军队?”
入眼所见,漫山遍野竟然全都是安南士兵,足足有数万之众。
并且眼前这些士兵憾死不畏,甚至比之前碰到的安南兵还要疯狂。
唐鼎抓起望远镜观察片刻开口。
“是囚徒!”
“这些人应该大部分都是监狱里的囚徒罪犯。”
“囚徒?”
李林眯眼,这才注意到这些士兵不少人都是断指琼面。
“不错,胡季犁一定是承诺这些囚徒,只要打赢这场仗,就能免除他们的罪恶,给予自有,甚至赐予他们土地和金银,为了活命,他们自然比一般士卒更加疯狂。”
“胡季犁这个疯子,竟然拉囚徒上战场?”
李林脸色复杂。
使用囚徒简直就是兵行险着,用的好自然是巨大的助力,用不好很可能会造成囚徒反噬,瞬间整个军队都会为之崩溃,这个决定不可谓不大胆。
“此人是个枭雄啊!”
唐鼎干咳一声。
若是胡季犁生于乱世说不定真能建功立业,成就一番皇图霸业。
可惜他运气不好,碰到了军事实力最强之时的大明。
“李将军,我来之时看到左侧有一片树林,并且地形起伏,过了树林之后便是平坦通途,算是一条不错的撤退之路。”
“这……”
李林郑重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狼藉的山口,旋即一咬牙。
“全军听令,骑兵掩护,后军变前军,朝着左侧杀出,撤退!”
“撤退,撤退……”
听到李林的命令,瞬间整个后军营士兵纷纷朝着左侧逃跑而去,一时间队伍竟然有些纷乱如麻。
看到这一幕,李林不由得长叹一声。
象兵的震慑力太过强悍,自己手下士兵明显已经士气全无。
唐鼎说的没错,若是再耗下去,他们真的可能全军覆没。
“唐先生,我这些兄弟就交给你了!”
“骑兵卫随我冲!”
李林说完,拔刀带着一众骑兵朝着左侧敌阵冲了过去。
“杀……杀……杀……”
明军骑兵毕竟是精锐中的精锐,普通安南士卒面对大明铁骑根本毫无反抗之力,顷刻之间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但林立冲杀过去后,并未离去,而是命令骑兵再次回头反冲,阻止安南军的追击,帮一众弟兄断后撤退。
“唐先生,就是现在!”
李林嘶吼一声。
唐鼎抬手掏出火铳,一挥马鞭。
“弟兄们,跟我冲!”
第三百六十七章:椰子能救人?
军营之中。
常继祖手持金锏,缓缓活动着筋骨。
“还别说,唐鼎这小子虽然人品不行,但这医术还真不是盖的啊!”
轰隆……
就在此时地面猛然颤动起来。
“地震了吗?”
常继祖眉头紧皱,快步走出大营。
远处天空之上,一道烟花升腾而起。
“将军,是黑甲军的求援信号。”
“什么?求援信号,难不成黑甲军出事了不成!”
常继祖眉头紧皱。
“这不可能啊,以黑甲军的实力,凭现在的安南兵根本没有取胜的机会。”
“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毕竟对方有很多火药。”
常威弱弱说了一句。
“什么火药?”
常继祖一愣:“你不是跟唐鼎去找宝石矿去了吗?宝石找到了?”
“哪有什么宝石矿,那里其实是个硝石矿,并且安南军运送了大量硝石去蒙山,恐怕就是为了埋伏张辅将军。”
“你说什么?”
常继祖一惊:“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咳咳,我不是看将军受伤了嘛,并且唐鼎已经亲自前往蒙山传信去了。”
“蠢货,蠢货啊,这么好的立功机会你竟然拱手让给唐鼎那混蛋?我怎么就养了你们这些个废物啊!”
常继祖又气又恼。
“不过还好,唐鼎这蠢货给他机会他都不中用啊,最后还不得靠本将军。”
“传令长林军,立刻同我去救援。”
“啊?将军,咋们现在去救援是不是太晚了?”
“不,不晚,应该说是刚刚好!”
常继祖嘴角轻扬。
“胡季犁想要吃掉两万黑甲军精锐哪有这么容易,最多只是围困,现在才是最好的机会,如果王师不陷入危机,怎么可能体现出本将军的重要,只要本将军横空出世,解救张辅和沐晟两位将军,定然能名传天下,封侯拜相!”
“我常继祖果然才是天命之子啊,哈哈哈哈!”
“可是……”
常威欲言又止打断了常继祖的yy。
“可是将军,咱们没人了啊!”
听到常威的话,常继祖笑容戛然而止。
经过抢滩和边城两场血腥的战役,自己的先锋营早已经死伤惨重,他现在手下非死即伤,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说是光杆司令都不为过。
“该死的,这是上天赐给本将军扬名立万的机会啊?怎么就这么放弃。”
“将军,不如借兵。”
“借兵?”
常继祖眼睛一亮。
对啊,虽然自己没有兵了,但王略有啊,大营之中尚有两万精锐未动。
“走,随我去找王监军借兵。”
常继祖沉吟一声,带着一众手下前往城主府。
城主府。
病房之前,王略一脸焦急的踱着步子,脊背早已经被汗水浸湿。
“刘院使来了,刘院使来了!”
看到刘景洲,王略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当即弯腰郑重的躬身一拜。
“监军大人,何故行此大礼啊,快请起!”
“刘院使,医者仁心,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啊。”
“监军大人请起,令公子的情况我已经听说了,你们真不该不听劝阻,私自输血啊!”
“事已至此,求刘院使一定要求求我儿,只要先生能救活我儿,我王家定有厚报。”
王略双眼通红,此刻已是后悔不已。
“监军大人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刘景洲长叹一声。
“我曾听唐先生讲过溶血反应的处理方式,但却从未亲自尝试,如今之际,唯有一试,至于结果如何,便只能听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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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全仰仗刘院使了。”
王略躬身将刘景洲迎了进去。
“拜见刘院使!”
看到刘景洲,一众医官纷纷行礼。
“不必多礼,你们可准备的有多余的输血器具。”
“有!”
几人转身又取出了两三套。
王略:“……”
好家伙,当初这群家伙磨磨蹭蹭一套器具搞了几个时辰,原来是在骗自己。
不过此时此刻,他也没心思跟这群医官计较。
“监军大人,营中可有椰子。”
“椰子?”
王略皱眉。
“不错,唐先生曾经说过,溶血反应的发生是由于异形血液侵入引起人体免疫系统超负反击,只要不断输水,稀释血液就能降低溶血反应的,而椰子在紧急情况之下能暂时代替输液。”
“原来如此!”
王略虽然不明白刘景洲在说什么,但不明觉厉。
“老爷,院外便要几颗椰子树,属下现在便命人砍几只过来。”
“最好选择个头大一点的,成熟一点的!”
“明白!”
很快几名士兵便将椰子送了过来。
刘景洲当即以椰子代替,帮王龙扎针输液。
“有反应,有反应!”
“你们看……”
伴随着椰子输入,王龙口鼻流血的痛苦反应明显减轻了不少,甚至连呼吸都平缓起来。
再连输了三个椰子之后,王龙终于不再挣扎,安稳的沉睡了下去。
“太好了,公子活下来了!”
“没想到这小小椰子也能救人?”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等的医术还是太过浅薄啊!”
一众医官啧啧称奇。
王略更是激动的老泪纵横。
他们王家本就人丁稀薄,自己那个私生子侄子死的不明不白,整个王家主脉就剩下王龙这一根独苗。
若是连王龙也挂了,他们王家可就真后继无人了。
“刘先生不愧是太医院院使,医术绝伦,妙手回春,王略感激不尽啊!”
“监军大人谬赞了,什么妙手回春,老朽连这溶血反应的病例都一无所知,一切全靠唐神医教导,老朽只不过比虎画猫而已。”
“哼,唐鼎吗?”
提到唐鼎,王略的脸色便沉了了下来。
若是这混蛋早点出手,自己儿子何至于承受这么多痛苦。
“刘院使,可否帮我儿在检查一番?我儿受伤严重,又经过这一番折腾,老夫担心他身体再生异状啊!”
“嗯!”
刘景洲点点头。
即便王略不开口,他也要会再帮王龙检查一番。
毕竟王龙的溶血病症在医学史上属于第一例,具有极大的参考研究价值,自然要多多观察记录。
刘景洲旋即上前把脉。
下一刻,他不由得脸色微变。
第三百六十八章:你要断子绝孙了
“刘院使,如何了,我儿的病可是又出来什么问题?”
王略一脸担忧。
“咳咳,监军大人!”
刘景洲欲言又止:“公子的情况……有点复杂。”
“我儿究竟如何了,您快说吧!”
“公子的溶血反应已经消失,他的身体状况现在还算稳定,已无性命之忧。”
“太好了。”
王略脸色一喜。
“但是……”
刘景洲顿了顿:“经此一遭,公子气血混乱,肾气衰竭,恐有遗症啊!”
“肾气衰竭?什么意思?”
“简答来说,公子可能无后了。”
“你说什么?”
王略虎躯一震。
“你说我儿,那里……不行了?”
“哎,不光如此,公子气血衰退犹如暮霭之年,这种情况不光无法产生后代,并且即便痊愈之后,也会身体虚弱犹如老者,肩不能挑,手不能扛。”
“岂不是说……我儿废了!”
王略如遭雷击。
王家就这一个继承人,现在竟然沦为废人,并且还无法生育,岂不是说整个王家都要绝后了。
“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样?苍天不公啊!”
王略仰天长啸。
这个刺激太大,一时间他无法接受。
周围众人却是连连摇头。
“报应啊!”
“可不是,这王龙杀民充功,天怒人怨,活该断子绝孙。”
“果然正义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唐鼎,都是因为你!”
王略双目泛红。
“是你害的我王家断子绝孙,本监军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监军大人,先锋官常继祖求见,说是十万火急。”
这时,一名士卒跪地禀告。
“不见,让他滚!”
王略话音未落,常继祖竟然直接闯了进来。
“混账,常继祖,你竟然敢强闯本将军的大营,想造反吗?”
王略正在气头上,当即怒目圆瞪。
“监军大人息怒!”
常继祖单膝跪地。
“实在是军情紧急,属下不得已才失了规矩的。”
“监军大人,安南叛逆在蒙山设伏,张辅和沐晟两位将军遭到袭击,此刻性命堪忧,还请监军大人发兵救援。”
“什么?张辅沐晟遇袭,性命堪忧?”
“开什么玩笑,两万黑甲军精锐赶赴蒙山,凭那些安南贼子怎么可能赢得了。”
众人一脸不信。
“监军大人,此时千真万确,我等已经收到了求援信号。”
“根据粮卫营唐鼎禀告,安南人在蒙山埋了大量火药,并且他已经亲自前往蒙山传信,属下推测,唐鼎并未来得及将消息传出,黑甲军已经遇袭,并且那求救信号很可能就是唐鼎发出的。”
“你说什么?唐鼎也在蒙山?”
王略目光一寒。
“正是,事关王师成败,属下不敢隐瞒!”
常继祖正气凛然:“如今两万黑甲军危在旦夕,常继祖愿舍命救回两位将军,还请监军大人立刻发兵救援。”
“还请监军大人发兵救援!”
常威众人齐齐跪拜高呼。
王略看了一眼病床上依旧生死不知的儿子,眼光愈发阴寒。
“哼,此事关系重大,还需要商讨研究才能定论,你们先回去吧!”
“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再研究商讨,一切都晚了!”
“放肆,你再教本监军做事?”
王略脸色一沉。
“常继祖,你强闯营帐,本监军可以既往不咎,再敢胡闹,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立刻给我滚出去!”
“属下……告辞!”
常继祖无奈退出营帐。
“贼子误国,贼子误国啊!”
常威一众部将义愤填膺。
“将军,现在该如何是好啊?”
“是啊,这王略不知道在想什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发兵,难道他不怕黑甲军全军覆没,圣上责罚吗?”
“够了,别说了!”
常继祖脸色阴沉。
“除了王略,这大营之中还有一支兵马可用!”
“您是说……”
“不错。”
常继祖扭头看向中军大帐。
“大将军的亲兵。”
城主府中。
刘景洲众人纷纷告退,只剩下王略和一众亲信。
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的王龙,王略目光疯狂。
“唐鼎,你害我儿沦为废人,断子绝孙,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来人,传我命令,把那些安南俘虏全部坑杀,敢伤害我儿,一个都别想跑!”
“什么?坑杀俘虏?”
王帅皱眉。
“监军大人,这……不好啊!”
“营中俘虏足有千人,若是此刻杀俘虏,恐怕会引起军心动荡,激起安南人的敌视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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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这些安南贼子竟然敢伤害少爷,自然死不足惜,不过……”
王戈一脸狞笑。
“若是直接杀了,便有些浪费了。”
“监军大人,属下倒是有个计策,让唐鼎父子主动上钩,死无葬身之地。”
“哦,说说看?”
“呵呵,唐鼎此人阴险狡诈对付起来并不容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从他爹身上动手?
“你是说……唐金元?”
……
大营之外三十里,荒林。
后军营众人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狼狈至极。
在安南军的层层包围之下,他们经历九死一生才逃了出来。
“可恶,可恶,若不是被象兵毁了军阵,挫了士气,凭这些安南贼子也敢对我等穷追不舍。”
李林脸色青紫。
“等我大明援军到来,一定杀回去狠狠挫一挫这些贼人的锐气,让他明白我们大明王师的厉害。”
“安南军的布局已成,现在即便援军到达也绝不可轻举妄动。”
唐鼎抓着望远镜,连连摇摇头。
“唐先生,这象兵虽然厉害,但终究输了有限,我营中还要两万精锐,难道还打不过这些安南的残兵游勇不成?”
“你自己看看便知。”
唐鼎抬手将望远镜递给了李林。
李林接过看向蒙山敌军情况,不由得脸色微变。
安南兵已经开始在蒙山安营扎寨,入眼所见竟然不下万人。
并且不少队伍军容整齐,明显是久经训练的精锐之师。
“怎么可能,安南人哪来这么多兵力,即便是囚徒也不可能有这么多啊!”
李林一脸不解。
囚徒虽然凶残,但却无军魂,一旦王师全力出击,囚徒军顷刻之间就会分崩离析,届时单凭那些象兵绝对不可能拦得住大军的步伐。
可眼前这些凭空出现的安南军,却是超出了李林的预料。
“他们是雇佣兵!”
唐鼎开口沉吟一声。
第三百六十九章:认清本先锋的脸
“雇佣兵?”
李林一愣。
“不错!”
唐鼎接过望远镜眯眼打量。
这些士兵的衣着旗帜明显跟安南兵不同,甚至连长相都各不相同。
跟中原大地不一样,南疆小国部族众多,混乱至极,光是安南周围便有暹罗,刺古,甸司等数十个小国。
这些小国连年征战,很多族群部落失去土地之后,便会组成雇佣兵出卖战力以换取钱财粮食,国家之间相互雇佣征战同样属于常事。
这些胡季犁明显是下了血本,打算凭借这一战,彻底打垮南征大军。
“蒙山地势本就易守难攻,现在胡季犁手下更是兵力充足,以象兵坐镇山口,除非我们能想出克制象兵的方法,现在跟安南军硬碰硬,绝对会损失惨重得不偿失。”
“可恶,我们太小看胡季犁了,没想到这混蛋竟然有如此魄力,让大军又吃了一个大亏!”
李林脸色难看。
唐鼎摇头。
这本就是个英雄辈出的时代,胡季犁其实还算不上什么,未来横扫蒙古草原的也先可汗,北元大汉脱脱不花,这等有勇有谋的一代枭雄才是大明真正的敌人。
“将军,安南军又追上来了!”
听到游骑禀告,李林当即起身眺望。
远处山坡之下,一队安南兵马吹着牛角号,正在朝着树林快步追来。
“该死的,从山口追到这里,真当我们是丧家之犬了是吧!”
“真当老子怕了你们不成?”
李林拔刀上马。
“后军营听令,准备备战,给这些佣兵崽子们一点颜色瞧瞧!”
“备战,备战!”
便随着命令传下,一众士卒再次整军列阵,跃跃欲试。
因为象兵的缘故,山口之战打的可谓是憋屈至极。
他们黑甲军乃是五军营精锐中的精锐,何曾吃过这种亏,每个人心里早就憋了一股子气。
现在看到这群佣兵还敢穷追不舍,一个个皆是义愤填膺。
“游骑压阵!”
“弓箭手,准备!”
李林缓缓抬起右手。
“放……”
他刚要下达命令,一阵箭雨陡然自侧面袭来。
嗖嗖嗖……
箭矢落下,顷刻之间安南兵伤亡不少,乱了阵型。
“先锋营的兄弟,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跟我杀!”
唐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只骑兵自侧翼杀出,领头之人一袭银甲,手持双锏,犹如猛虎下山一般凶悍至极。
“常继祖?”
“是援军,援军到了,弟兄们随我杀!”
李林脸色一喜的,当即带领部下冲了出去。
这支佣兵的战斗素养虽然不错,但终究装备战阵落后,欺负一下小国村落还行,面对大明王师精锐根本就不堪一击,更何况是先锋营和黑甲军的合围。
在常继祖和林立两面夹击之下,佣兵团瞬间溃败。
“敌人强大,撤退,快撤退……”
那领头将领低吼一声,勒转马头便要逃跑。
“切,本将军当面还想逃跑?”
常继祖双锏挥舞,连续砸翻数名安南将士,旋即搭弓射箭瞄准了那领头将领的后心。
“嗖……”
利箭破空发出一道铮鸣。
“啊!”
那将领根本来不及反应,已经被箭矢射中。
当即惨叫一声,重重落于马下。
“死!”
常继祖跃马而上,拔出腰刀斩下了将领脑袋,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
“敌酋授首,尔等还不头降。”
“族长死了!”
“逃啊,快逃啊……”
看到常继祖手中头颅,佣兵团瞬间士气崩溃,逃的逃,降的降,死伤无数。
“哈哈哈哈,有我无敌,万胜!”
“万胜,万胜!”
常继祖长天大笑一声,身后无数明军将士齐齐高呼。
“这家伙……还是这么臭屁啊!”
唐鼎咂咂嘴。
不得不说,常继祖还真是天生当先锋的料,这等勇猛也算是天下少有了。
“哟,这不是诛杀裴灿功冠全军的粮卫营唐鼎吗?”
看到唐鼎,常继祖跃马走了过来。
他仰着脖子讥讽连连。
“唐将军这什么情况,竟然被这群不堪一击的废物搞的灰头鼠脸如此狼狈,连偷窥都丢了啊!”
“啧啧,幸亏你运气好碰到了本先锋,不然恐怕丢的可就不光是头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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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白眼直翻。
他跟着黑甲军后军营一路逃到此处,虽然算不上九死一生,难免有些狼狈。
不过,以后军营的战斗力,即便常继祖不来,打退这只佣兵军也是轻而易举。
“哟,我当是谁,如此英勇吓的安南人抱头鼠窜呢,原来是常先锋啊!”
唐鼎幽幽一笑。
“不过,常先锋,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后的似乎好像是朱能大将军的亲兵虎啸军吧?”
“怎么只见虎啸军,不见先锋营的士兵何在啊?”
“唐鼎,你……”
常继祖瞬间别唐鼎怼的面红耳赤。
长林军死伤惨重,是他心中最大的疤痕。
打仗嘛难免有伤亡,关键问题是自己死了这么多人,最后的功劳反倒是被唐鼎捡了,他岂能不气。
“哼,唐鼎,本先锋救了你的命,你就是这么谢我的!”
“不过也是,想你这种只会跟在别人屁.股后面捡便宜的家伙,能有什么感恩之心,本将军也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常继祖瞪了唐鼎一眼,便不在理会。
“驾!”
他旋即御马朝着李林而去。
“常将军,多谢了!”
“无妨都是自家兄弟嘛。”
常继祖淡淡一笑。
“李将军,到底情况如何了,我听说张将军和沐老将军遭到了安南贼子的埋伏?”
“哎,情况有点麻烦!”
李林长叹一声,将事情经过描述了一番。
“什么,两位将军和两万黑甲军此刻全部被困蒙山之中?”
“不错,并且安南人已经召集了打量部队守山,此时山口之外至少有上万军队。”
李林一脸自责:“若是我能提前察觉安南人埋伏,何至让整个黑甲军陷入危机,也不知道两位将军现在情况如何了?”
“李将军不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
常继祖一脸自信。
“不过,现在本先锋来了,一切都不成问题。”
“本先锋这就召集兵马进攻蒙山,将两位将军救出来。”
“什么?现在攻山?”
李林一惊。
“不可啊!”
第三百七十章:小小象兵可笑可笑
“常将军,现在攻山,绝对不可!”
“有何不可?”
常继祖一脸不屑。
“本将军强兵猛将无数,现在更有八千虎啸军相助,区区安南贼子土鸡瓦狗之辈而已,吾挥手可破尔!”
“李将军,你若信我,现在就带领兵马随我一起攻山,等救出两位将军,生擒胡季犁,功劳你我平分如何?”
“这……”
李林面色纠结。
他倒不是贪恋什么战功,只不过担心张辅和一众黑甲军的安危。
“常继祖,听我一句劝,现在山口打不了,还是先撤军想办法吧!”
唐鼎摇摇头。
“撤军?”
常继祖冷笑。
“唐鼎,你以为本将军跟你一样,是那种只会背后捡人头的废物吗?”
“本将军拿军功靠的是真刀真枪,你们要是怕了,回退便是,正好,擒杀胡季犁的功劳本将军一人独占。”
看着常继祖一副牛批哄哄的模样,唐鼎白眼直翻。
这家伙想军功想发疯了吧,真以为随手灭了一个佣兵团,就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
“常将军,我等并非害怕,只是安南军实力并非等闲。”
李林面色郑重:“山口之前,有安南象兵镇守,这象兵势如破竹无人能挡,我们的军阵在象兵面前毫无意义。”
“如果不想办法解决安南象兵,现在进攻伤口,只会白白葬送将士们的性命。”
“常将军,先跟我们一同回营……”
“够了!”
常定军冷脸打断了李林。
“李林,看来是本先锋高看你了,你好歹也是黑甲军精锐,竟然被什么狗屁象兵吓破了胆!”
“区区安南象兵而已,本先锋就不信,我八千虎啸军还斩不了几只战象,这蒙山我打定了,你们便回去等我的得胜消息吧!”
“先锋营听令,军功蒙山。”
常定军说完,带着一众手下扬长而去。
“常将军,常将军……”
李林一脸无奈。
“别喊了,这小子心高气傲,不吃点苦头根本不会回头,可惜了他手下那把钱虎啸军啊!”
唐鼎摇摇头。
“坑爹队友,真是坑爹队友啊!”
“李将军,咱们先在这等会吧,看看情况如何,找机会接应虎啸军,省的常定军这莽子带着人直接送一波团灭。”
“哎,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李林长叹一声,指挥士兵收拾残局。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顺林之中一队人影显出身形。
“不好,难道又有安南兵?”
众人不由得脸色微变。
后军营连续遭受几场战斗,此刻早已经筋疲力竭,若是此时再次遭受袭击,恐怕要付出不小代价。
“弓箭手,准备!”
林立慌忙召集士卒。
“别放箭,是自己人!”
唐鼎抓起望远镜一看,不由得脸色一喜。
这只队伍不到千人,重甲在前,火枪兵在后,大旗之上一只唐字迎风招展,正是自己的粮卫营。
队伍之前,孟瑛一袭黑甲,肩抗马朔。
看到唐鼎,他快速跃马跑了过来。
“唐先生……”
“鼎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看到唐鼎安然无恙,粮卫众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来了?”
“切,这不是来瞅瞅你死没死嘛!”
孟瑛虽然嘴上不客气,但眼中笑意难掩。
“放心,你还没死,我怎么会死。”
唐鼎笑了笑。
“唐先生,当时我们听到爆炸声的时候,孟将军不知道多担心您呢!”
“岳空,你小子别乱说,谁担心他了。”
“对,不担心,要不是我拦的及时,某人差点就忍不住违抗军令直接调兵出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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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违抗军令?”
听到岳空的话,唐鼎不由得眉头微皱。
虽然粮卫营粮卫营能来救自己,他十分敢动。
但军营律法森严,王略巴不得找机会收拾自己呢,若是孟瑛真的违令调兵,可是大罪。
“放心吧,本将军还没那么傻呢!”
孟瑛将一会令牌扔给唐鼎。
“我来之前,找唐云将军请了巡查令,这次来绝对挑不出毛病。”
“这就好!”
唐鼎点点头。
“你们来的刚刚好,我正考虑该如何布防呢。”
“布防,咱们不撤退吗?”
“不能撤,常将军已经带大军直接进攻蒙山,蒙山之上现在有上万敌军,并且还有象兵坐镇,一旦先锋营战败,无人接应的话,定然死伤惨重。”
“什么,安南象兵?”
听到李林的话,孟瑛脸色微变。
“这蒙山之上有多少象兵?”
“至少百余头!”
“百余头……嘶……”
孟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跟常定军不一样,他十分清楚安南象兵的恐怖之处。
胡季犁造反之前,他就曾经带兵前往安南执行军务,曾经亲眼看见一头象兵生生击溃了一支近千人的军队。
单独的象兵其实并不算强大,此物虽然皮糙肉厚,但面对明军的重型活力,硬耗也能耗死,但可怕的是象兵冲锋陷阵的能力,一旦阵型攻破,配合其他兵种一拥而上,简直就是灾难。
凭借常定军那八千虎啸军绝不可能是这上百象兵,加上万余安南兵的对手。
“常定军这坑货,这次不知道要坑死多少兄弟了。”
“鹤鸣,火雷带了没?”
“带了!”
“好,有了这东西,总算能多一分保障了。”
唐鼎点点头。
“粮卫营听令,布防,备战!”
……
数里之外。
常继祖带着八千虎啸军雄赳赳气昂昂。
仅仅数里的距离,他们接连遭遇了几次安南兵的偷袭。
只不过,毫无例外,全部被先锋营强势碾压。
连续的胜利更是大大提升了常继祖的信心。
“切,自从裴灿的铁军精锐战败,剩下的安南军果然都是土鸡瓦狗之辈,凭他们也想挡住本先锋,真是笑话。”
“将军,属下听说那安南象兵高有数米,十分恐怖,闯军破阵无人能敌,咱们就这么冲过去,是不是有点冒险啊!”
常威面色凝重。
“危险?”
常继祖不屑。
安南象兵的传说他自然听说过,但象兵再强能强到哪里去,最多也就是比骑兵更厉害点嘛。
大象常继祖也见过,的确张的挺唬人,但这玩意跑的这么慢,他甚至觉得同样数量的象兵都不一定有骑兵厉害。
“什么狗屁无人能敌,那都是安南人的自夸直言而已。”
常继祖大手一挥。
“小小象兵,本先锋只手可破。”
第三百七十一章:有我无敌
蒙山之下。
无数安南兵安营扎寨,架设着拒马桩等防御工事。
山口之处已经被清理出一条小路,源源不断的安南兵顺着小路进入蒙山之中,准备将那两万黑甲军彻底困死。
开阔的空地之上,上百头战争巨象半跪在地上休息着。
王子季方轻抚着自己的战象,温柔的帮它将插在身上的箭矢拔出。
即便战象皮糙肉厚,普通箭矢无法造成致命伤害,但那战象依旧疼的嚎叫不止。
“白元,别怕,有我在!”
季方拍了拍战象的脑袋安抚一番,那战象这才安静下来。
“启禀王子!”
这时,一名士卒单膝跪地。
“山下发现一支明军队伍,正在快速朝着我等而来。”
“哦,这么快?不愧是大明王师,此等调度速度令人羡慕啊!”
季方幽幽一笑。
“来敌有多少人?”
“大概七八千左右。”
“七八千?”
季方冷笑。
“区区八千兵马,也敢贸然来攻山,明人是真当我安南是软柿子了啊!”
“王子冕下,末将愿意带兵阻击敌人,定让他们不过山麓半步。”
“冕下,让我带兵给这些明人一点教训。”
“血刀佣兵团全凭王子冕下调度。”
一众安南将领纷纷开口。
季方却是云淡风轻。
“诸位将军莫急。”
“本王子自有打算。”
“来呀,传我命令,所有军队退出山麓,把这些明军放进来。”
“什么?放进来?”
听到季方的话,一众将领皆是不解。
“对,不光要放进来。”
“胡明将军,你领三千兵马同明军交战,此战只可败不可胜。”
“这……王子冕下,这又是如何啊?”
那名叫胡明的将领更是懵逼。
“呵呵,明人有句话就做请君入瓮,意思就是设好了圈套,等着敌人来攥。”
“王子冕下是想……”
“不错,本王子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季方目光冰寒。
“明人大营至少还有两万精兵,战力强悍无比,我们虽然有战象挡住山口,占据地利优势,但若是明军全力进攻,我们想要挡下了很难。”
“所以必须不断蚕食明军战力。”
“这名将竟然敢以八千之数,直接攻山,定是自负至极,本王子要他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
“传令,备战!”
“是!”
山口之外,无数安南兵迅速调动起来。
……
蒙山之下。
铁骑证明,数道青旗迎风招展。
“停!”
张威低吼一声,喝住身后游骑。
他眯眼环视四周,不由得眉头微皱,旋即跃马朝着常继祖跑去。
“将军,山麓之上的安南兵退了。”
“哦?”
常继祖掏出望远镜,果然看到远处驻扎着的安南兵正在收缩战线。
“这些安南兵定是被先锋官大人的威名吓到,因此才会退避三舍。”
“常将军无敌。”
几个亲信齐齐拍起了马屁。
“呵呵,退避三舍?”
常继祖却是讥讽的摇了摇头。
“你们真当本将军是庞涓了啊,安南人这是在请君入瓮。”
“什么?难道前面有埋伏?”
“当然!”
常继祖目光灼灼:“安南人刚打了胜仗,此刻正是气势如虹,怎么可能看到本将军就直接吓退。”
“将军,那咱们……还进攻吗?”
“当然要进攻,不然你们以为本将军来这干嘛的?”
“可是,您不是说安南人定有埋伏吗?”
“那又如何?”
常继祖冷笑。
“虽然你们被安南人的小伎俩欺骗,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
“本将军……无敌!”
众人:“……”
“传令,进军!”
“是!”
常定军大手一挥,带着一众士兵直接进山。
踏踏……踏踏……
刚到山麓之处,前方便有一队安南军迎面而来。
那领头将军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狂傲的举着长枪瞪着常定军。
“本将军乃安南五师将军胡明,来将何人报上名来。”
“记住本将军的名字,大明开平王常遇春之后,鄂国公常升之子,长林军军主,征夷先锋官常继祖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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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继祖?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
胡明一脸讥讽。
“小子,战场凶险,不适合你这种小娃娃,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家吃奶去吧,哈哈哈哈……”
“找死!”
常继祖脸色一沉,抬手拔出双锏。
“先锋营,跟我杀!”
“弟兄们,斩了这些明人,杀啊……”
瞬间两军人马战在一起,场面混乱至极。
常定军抬手砸飞了几名士兵,直奔胡明杀去。
胡明仗着人高马大,自然不惧,手中长枪舞的虎虎生风,一记横扫千军而来。
“小子,死来!”
“当啷!”
长枪横扫而来,常继祖右手金锏一横,撞出的火花飞溅。
“我去,这小子好大的力气……”
胡明还未来得及惊讶于常继祖的力量,瞬间只感觉耳侧风声阵阵。
他不由得眼皮狂跳,赶紧低头。
Duang……
常继祖左手金锏重重砸到胡明头盔之上。
顷刻之间头盔崩裂。
巨大的力量震的胡明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死……”
两马相交而过,常继祖勒转马头,挥舞着双锏再次冲来。
胡明则是脊背冰寒一片。
仅仅一招,自己竟然就被打吐血了,这小子未免有点太猛了吧!
他哪里敢跟常继祖正面交战的,当即勒转马首,转身便跑。
四周安南军在明军的进攻下同样岌岌可危。
虽然安南占据地势优势,但在明军军阵和配合之下,根本就不堪一击,双方混战的瞬间,便成了个一面倒的屠杀。
看到这一幕,胡明只感觉头皮发麻。
这他嘛还需要假装战败吗?根本打不过好不好。
“撤……快撤……”
胡明低吼一声,一众安南士兵纷纷朝着山口跑去。
“追,建功立业,就在近日!”
常继祖嘶吼一声,一马当先冲了过去。
五里之外,小树林。
唐鼎抓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战况。
看着战场上横扫四方的明军,他不由得眉头紧皱。
“常继祖这傻子,连两侧败兵和埋伏都不去理会,直接进山,这你妹的是要团灭的节奏啊!”
第三百七十二章:骑兵vs象兵
“撤退,撤退……”
一名安南军将领丢盔卸甲,惊恐的转身逃窜。
“我乃大明王师先锋常继祖,谁能拦我,哈哈哈哈……”
常继祖手持双锏,立于马上一脸狂傲之色。
他这一路从山脚到山口,已经连败安南三员大将,打的敌人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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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此战成功破敌,他常继祖说不定也会如同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一般名传天下。
“贼将,哪里走!”
“跟我追。”
常继祖低喝一声,跃马朝着山口冲了过去。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雨自空中爆射而来。
正在前冲的士卒躲避不急,瞬间伤亡不少。
“防御!”
常继祖瞳子一缩,大军追击的步伐被逼停了下去。
而前方原本溃不成军的安南将领却是陡然停住了脚步。
“哈哈哈哈,小子,你中计了。”
“喝喝喝……”
他大笑一声,瞬间无数安南兵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不好,有埋伏!”
看到这一幕,先锋营众士兵皆是一惊。
“莫慌!”
常继祖目光环视,神色依旧淡然。
这一路上安南人败的太真了,常继祖虽然刚开始还有所怀疑,但很快就上头被引入了包围圈之中。
但这重要吗?
他早就看出来对方这是要请君入瓮。
可惜凭这些土鸡瓦狗之辈能拦得住自己吗?
“小子,你已经中了我等包围,还不下马受降。”
“下马受降,可饶你狗命!”
几名安南将领冷脸呼和。
常继祖目露讥讽。
“凭你们几个败军之将,也想让本将军投降,你们配吗?”
胡明几人一脸尴尬。
这场仗原本的计划是假装战败诱敌深入。
但问题是,这小子太猛了,他们是真真正正被打的溃不成军。
“埋伏?”
常继祖跃马走到场地中央,仰天高喝。
“本将军就立于此地,谁敢来战!”
“喝喝喝!”
“大明无敌,大明无敌!”
受到常继祖气势感染,众明军齐声高喝,响彻山谷。
一众安南将领脸色难看,但却明白常继祖的厉害,一时间竟然每一个敢站出来的。
这种情况完全出乎了他们的预料。
引君入瓮的计策非常成功,但眼前明军却是气势如虹,好像被包围的根本就不是他们,反倒是安南军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一般。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地面猛烈的颤动起来。
常继祖瞳子一缩,抬眼朝着山口看去。
“这是……”
上百头身披战甲的巨象缓缓走来。
那庞大的身躯每走一步,便引得地面颤动不止。
看到这些恐怖的庞然大物,先锋营众人一个个停下呼喊,只感觉压迫至极。
“这就是安南象兵?”
“好……好大!”
“呵呵,不愧是大明先锋军,此等军容气势令人叹为观止啊!”
季方坐于巨象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常继祖。
“可惜,无论你大明王师再强,今日也要饮恨于此。”
“想杀本将军,可笑!”
常继祖冷笑一声。
虽然眼前的象兵的确令他大为震撼,但他常继祖是何人,名门之后,是未来注定名传天下的命运之子,怎么可能会怕。
这些象兵只会成为自己扬名天下的垫脚石而已。
“来者何人,本将军不杀无名鼠辈?”
看到常继祖如此狂傲,季方摇摇头。
此人的确是天生的先锋猛将,可惜未免太目中无人了吧!
不过正好,明军要不是太过骄傲,自己分而化之的计划也不可能实施成功。
“本将安南二王子,安怀君季方。”
“二王子?你是胡季犁的儿子。”
常继祖眼睛一亮。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只要斩了你的人头,此战回去,便是大功一件。”
“斩我?”
季方冷笑一声。
“本王子倒要看看你有何本事。”
“象兵停令,诛杀敌寇,一个不留!”
嘟……嘟……
厚重的嚎叫吹响。
战争巨象嘶鸣着朝先锋营冲了过去。
咚咚……咚咚……
一时间地动山摇,无数砂砾自头顶掉落,那恐怖的气势骇人无比。
即便先锋营众人,都是身经百战之辈,但面对这种敌人依旧难掩紧张之色。
“诸将莫慌。”
“这象兵虽然高大,但动作缓慢,我等以骑兵冲锋,断其双腿,定能破敌!”
常继祖抬手拔刀一柄厚重长刀。
“骑兵随我冲锋。”
“冲……杀啊……”
常继祖低吼一声,带着一众士卒不闪不避朝着象兵冲了过去。
“以骑兵冲击象兵,愚蠢!”
巨象之上,季方冷笑摇头。
若是这常继祖见到自己的象兵,转身便跑,或许还有一丝逃出升天的可能,他竟然胆大包天主动进攻,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放箭!”
季方衣袖一挥。
象背之上,一众弓手齐齐拉弓射箭。
嗖嗖嗖……
数道箭矢袭来,常继祖却是不闪不避。
骑兵皆着精甲,在加上骑兵的高机动性,凭借这种零星的箭雨根本无法对他们造成太大损伤。
一波箭雨过后,除了少数几个倒霉蛋之外,先锋营的骑兵伤亡微乎其微。
看到这一幕,常继祖信心更是充足了几分。
“弓弩手,放!”
常继祖一声低吼,身后骑兵齐齐拔出弓弩。
朝着象兵反击而去。
弩箭强大的动能之下,瞬间象兵上不少安南士卒中招,接连从象背上掉落。
毫无疑问,第一波交锋,常继祖的骑兵占据绝对优势。
转眼之间,双方队伍已经冲到近前。
“建功立业,就是今日。”
“杀季方,败象兵,杀啊……”
常继祖长刀挥舞,大吼着一马当先直奔季方身下巨象而去。
“找死!”
季方话音未落,身下巨象象鼻挥动犹如一只巨大的鞭子抽了出去。
砰……
常继祖还未反应过来,象鼻已经抽动烈马身子。
飒飒!
烈马嘶鸣,瞬间口鼻飙血。
一时间常继祖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连人带马足足飞出数十米的距离。
噗通!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他连翻数个跟斗才停下了下来。
常继祖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全身骨头都好似要崩断了一般,生疼无比。
他晃了晃脑袋,眼前昏眩的目光才缓缓恢复。
看清战场局势,常继祖不由得脸色大变。
第三百七十三章:惨败
踏踏……
骑兵冲锋,汹涌至极
但面对象兵这等庞然大物,却完全不够看。
不少骑兵如同常继祖一样,还未冲到近前便连人代马被巨象抽飞出去,运气不好是直接被象兵砸中身体,半空之中脊椎碎裂当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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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运气好的躲过了象鼻的攻击,这些骑兵会惊异的发现,自己的刀根本砍不透这些巨象的大腿。
这片刻的迟疑,等待他们的便是大象无情的踩踏。
无数骑兵被象腿,象鼻抽飞了出去,他们落地的瞬间面对的便是无数安南兵疯狂的围殴,顷刻之间便被砍成肉泥。
仍然有不少骑兵夺过巨象攻击,但依旧会陷入安南兵的包围之中。
骑兵失去速度,犹如深陷泥潭,所有优势荡然无存,只会被生生磨死在安南人的军阵之中。
“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
常继祖双眼颤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些日子以来,他连战连胜,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
此刻,他才明白自己的决定究竟是何等幼稚可笑,是自己生生将这些兄弟拉入的地狱之中啊!
“明人,去死!”
就在此时,数道长枪袭来。
常继祖来不及同心,慌忙翻滚了出去。
入眼所见,自己已经陷入了安南兵的包围之中。
“杀了他!”
几个安南兵挥舞刀枪,齐齐袭来。
作为先锋官他那一身银白盔甲显眼至极,安南同样有杀将升官的军规,因此常继祖落马的瞬间便有不少安南兵冲了过来。
“该死……”
常继祖脸色难看直接。
面对无数刀枪的冲击,他只能接连翻滚躲避,甚至连站立起来的机会都找不到。
“死……”
数道长枪自背后袭来。
常继祖脸色惨白,此刻前有刀阵,后有枪袭,一时间他竟然陷入绝境之中,根本避无可避。
哞……
就在此时,一头战争巨象略过。
“砰砰砰……啊……”
象鼻略过,瞬间数名安南兵被抽飞了出去。
常继祖一咬牙翻滚到巨象身下。
巨象嘶鸣,四道厚重的象脚犹如数道天柱砸落而下。
常继祖只感觉脊背冰寒,咬牙翻滚躲避。
砰,砰,砰……
象脚踩下,连地面石块都被踩的寸寸崩裂。
常继祖脸色青紫一片,如此近的距离,让他彻底感受到了战争巨象的恐怖。
这一脚踩下去连石头都能崩裂,更何况是血肉之躯,恐怕瞬间便成了肉泥了吧。
常继祖连翻数次,这才险而又险的躲开了巨象的攻击,同样也逃出了安南兵的围殴,获得的片刻喘息机会。
“死!”
两名安南兵挥刀袭来。
常继祖伸手摸向腰间,这才发现自己的双锏早已经不知掉落在何处。
危机至极,他只能双手交叉,以铠甲臂盾格挡。
当啷……
长刀砸到臂盾之上爆出丝丝火花。
安南兵刀锋一滑,那残破的臂甲瞬间割破。
鲜血飞溅,一阵剧痛袭来。
“啊……”
常继祖闷叫一声,强忍着痛苦一拳砸中那士兵的脑袋。
他反手躲刀,刺穿了另一名士兵的胸膛。
“杀……杀了他……”
常继祖来不及片刻喘息,身后又有无数安南兵围了过来。
“常家军在次,谁敢动我家将军!”
就在此时,一道喝声传来。
常威带着几名亲卫跃马冲了,直接蛮横的撞开了安南兵的包围。
“将军,快上马!”
常威弯腰伸手。
常继祖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张威的手,翻身上马。
他心有余悸的喘息了几声,此刻才有心思查看战场之上的情况。
目光环视四方,常继祖脸色青紫。
自己手下骑兵此刻已经死的七七八八。
而步甲枪兵原地列阵想要阻挡安南人的围攻,但在巨象蛮横的破坏力之下,阵型结成的瞬间便被掀飞,身后安南兵一涌而出,显然也陷入了绝境之中。
“完了,全完了!”
常继祖面如死灰。
八千精锐死伤惨重,此战自己的大锅是背定了。
“撤退,快撤退啊!”
常继祖此刻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赶紧退出战场,减少伤亡。
“现在想走,晚了!”
“弟兄们,跟我冲,杀了他们!”
胡明几名将领带着部下齐齐杀出,堵住了常继祖的退路。
他们虽然实力不济,但痛打落水狗的事情,还是手到擒来。
在象兵的冲击性,整个先锋营已经溃不成军混乱至极,若不是这把钱虎啸军军纪严明,战斗经验充足,即便军阵崩坏,也能小规模聚拢反击,早就被一拥而上的安南兵人清剿干净。
即便如此,面对四面楚歌的地步,明军的处境依旧岌岌可危。
“废物,常继祖,你真是个废物啊!”
常继祖双目无神,苦笑连连。
“什么天命之子有我无敌,狗屁,明知有埋伏,还要带人送死,你就是个笑话,整个大明的笑话。”
“全完了,全完了……”
“将军,你振作一点啊!”
常威脸色青紫。
“在这样下去,我们要全军覆没了。”
常继祖依旧呆立原地,口中喃喃自语。
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常威几人脸色难看至极。
“啪!”
他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常继祖脸上。
“将军,你醒醒啊。”
“胜负乃兵家常事,您可是战神常遇春的后代,未来大明的将星,怎么能因为这一次失败而一蹶不振。”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死的兄弟已经死了,但还有这么多的兄弟还活着,他们都等着您把他们带出去啊!”
“还请将军带我等闯出敌阵。”
“还请将军带我等闯出敌阵!”
一众将士齐齐半跪高呼。
常继祖回过神来,他目光环视,战场之中,无数大明将士还在拼命厮杀,苦苦坚持。
“我要把他们带出去!”
常继祖咬牙起身。
他抬手抓起先锋大旗,翻身上马。
“王师先锋官常继祖在此,全军听令,朝我聚拢!”
“先锋官常继祖在此,朝我聚拢!”
看到那迎风招展的王旗,混乱之中的大明将士瞬间好似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纷纷朝着常继祖所在方向靠去。
“好小子,竟然还没死!”
“杀了他!”
胡明几名将领同样带着部下朝着常继祖冲杀而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杀出重围
“先锋营的兄弟,随我冲杀出去!”
“冲!”
常继祖挥舞王旗,带着一众将士朝着山口之外冲杀而去。
胡明手持长枪迎面而来。
“小子,还想跑!”
“弟兄们,给他拦住他们。”
“杀啊!”
“常威,刀来!”
“是!”
常威抬手将一柄朴刀扔了过来。
常继祖接过长刀,咬牙朝着胡明冲杀而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两人战马嘶鸣瞬间便碰到了一起。
当啷……噗嗤……
刀光闪过,鲜血飞溅。
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胡明眨了眨眼睛,连死都不明白常继祖的刀为何会这么快。
“杀……”
一刀解决胡明,常继祖气势不减,继续朝着前方安南兵将士冲去。
他长刀挥舞,连斩数十人,整个人都被鲜血染红。
一时间常继祖煞气外漏犹如修罗降世,竟吓的四周安南兵四散而逃,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带着身后残兵冲出了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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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之中。
季方缓缓跳下巨象,抬手将一只金锏捡了起来。
看着扬长而去的常继祖,他目光冰寒。
明军会针对象腿他早有预料,所以这些战争巨象的腿上皆缠有牛皮制成的软甲,在加上巨象本身厚重的皮肉,普通刀剑想要砍断象腿困难无比。
严格来说,自己的象兵根本就没有弱点。
不过常继祖能带人杀出重围,还是出乎了他的预料。
“此子勇猛过人,日后定成祸患,必须赶尽杀绝。”
“传令,追!”
……
“呼……终于逃出来了!”
“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幸亏最后将军天降神勇,杀的安南人胆战心惊,才为我等杀出一条血路啊!”
逃出山口,众人皆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将军……”
常威刚要开口,马背上的常继祖陡然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将军,你没事吧,将军!”
众人纷纷下马,这才发现常继祖身上盔甲早已残破不堪,他周身鲜血淋漓,不知道中了多少刀。
“将军,你不能死啊!”
常威瞬间眼泪哗哗。
“您可是常家唯一的希望,您要是死了,我们老常家可怎么办啊。我愧对国公爷的嘱托啊!”
“老子只是力竭了,你哭个锤子……咳咳……”
常继祖声音虚弱,重重咳嗽了几声。
“将军,您没死太好了,吓死我了!”
常威大喜过望,赶紧将常继祖扶了起来。
“水!”
常继祖狂灌了几口水,这才稍稍恢复。
“刚才你小子抽我了是吧!”
常继祖:“→_→”
常威:“?ε?”
“咳咳,属下……属下不是看将军您失魂落魄,想着激励一下您吗?”
“激励你大爷!”
常继祖狠狠敲了常威一个脑瓜。
“本将军那只是暂时失神,你吼一嗓子就行了,竟然还敢抽我?”
“啊?属下知错了,属下下次一定不敢了。”
“你还想有下次?”
常继祖白了常威一眼。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常继祖回头看去,不由得脸色惨白。
“该死的,季方竟然亲自带着战象追出来了。”
“这是要把老子赶尽杀绝啊!”
“杀……”
巨象压阵,安南骑兵左右开弓包围而来。
看到这一幕,一众明军士兵皆是目露绝望。
“将军,您先撤,我带亲卫挡住他们!”
张威一脸决然。
“撤?往哪里撤?”
常继祖苦笑一声。
“安南骑兵就在两侧蓄势待发,我们根本不可能逃得了,现在撤退无异于成为骑兵的活靶子。”
“罢了,罢了,天亡我也!”
常继祖拄着朴刀,艰难的站起了身子。
“弟兄们,对不起!”
“是我常继祖大意情敌,才带你们入了这绝境。”
常继祖说着朝众人单膝一拜。
“将军……”
一众将士面色复杂。
“但事已至此,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为今之计,唯有搏命厮杀,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血赚,你们的债,我常继祖只能来世再偿了!”
“全军听令,备战!”
“杀……杀……杀……”
一众明军咬牙嘶吼,俨然已经心生死志。
“明智的选择,可惜……没用!”
季方摇摇头,衣袖一挥。
“进攻!”
“杀……”
十头巨象压阵,无数安南兵兵朝着常继祖众人冲杀而来。
看着这一幕,大明士兵眼中尽是绝望,不甘和愤怒。
“准备……”
常继祖握着朴刀,深吸了一口气。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数颗圆球陡然飞出,落入安南军阵之中。
“咦,这是啥玩意儿?”
“怎么长的跟粑粑一样。”
“有点像明军的火雷,好像又不是……”
一名安南士兵弯腰将那黑球捡了起来。
砰……
就在他抓起黑球的瞬间,黑球直接爆炸。
“卧槽,原来是真火雷……”
轰隆!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那士兵掀飞了出去。
他重重砸落在地上,一脸懵逼的摸了摸脑袋。
“咦,我竟然没死?”
“什么情况,难道我就是天命之子。”
那士兵还未来得及惊喜,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啊……我的眼……”
“好辣啊……这他嘛什么玩意……”
“咳咳咳,呛死我了!”
烟幕笼罩,瞬间被波及的安南士兵遭了秧,一个个捂着鼻子瘫倒在地上,痛苦的嚎叫起来。
“这……什么情况?”
就在常继祖众人一脸懵逼之时,黑暗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踏着晨光走来。
孟瑛头发一甩,嘴角轻扬。
“惊喜不,意外不,是本将军哦!”
“孟饭桶,让你扔给烟幕弹,你摆个屁的pose。”
孟瑛身后,一道消瘦的身影捂着鼻子走了出来。
“唐……唐鼎?”
常继祖目光复杂。
“来不及解释了,快上车!”
“唐废柴,哪来的车啊,这是上坡。”
“你懂个屁,这叫语境,上车有很多意思,有时候上车可不一定要有车哦。”
“我怀疑你在搞颜色,但又没有证据。”
看着互相斗嘴的唐鼎两人,常继祖脸皮黝黑。
“靠,后面还有几头大象和数千追兵呢?你们严肃点好不好?”
“呵呵,小小象兵,不堪一击!”
唐鼎幽幽一笑。
“看我表演啦!”
常继祖:“……”
第三百七十五章:恐怖枪兵
“滋滋……”
浓郁的烟雾弥漫,瞬间呛得不少安南兵惨叫连连。
“啊……我的眼睛。”
“靠,竟然往火雷里家辣椒面,造孽啊……”
虽然这烟幕弹的杀伤力有限,但毫无疑问为先锋营的撤退争取了大量时间。
那领头将领回过神来,更是脸色阴沉。
“捂住口鼻,给我冲!”
“冲啊……”
一众安南兵当即捂着口鼻,挥刀冲进烟幕之中。
下一刻,看清眼前的情况,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高坡之上,数百道黑洞洞的枪口早已准备多时。
“放!”
郑奎低喝一声,瞬间火铳齐名。
砰砰砰……
一排又一排安南兵割麦子一般接连倒下。
这些安南兵刚冲出烟幕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便遭了秧。
简直犹如活靶子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倒在那密集的火舌之中。
“这……怎么可能?”
“火铳,怎么会有如此强的杀伤力?”
常继祖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眼前的场面,完全就是血腥碾压,安南兵虽然战力一般,但唐鼎这火枪兵收割人头的速度未免太恐怖了吧!
“不,不光是火枪厉害,唐鼎战法更厉害”
常继祖瞬间便看明白了唐鼎的用意。
他先以烟幕弹遮挡安南人的视线,烟幕之外的安南人根本就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因此才会飞蛾扑火一般往前冲。
在加上唐鼎视线占据优势地理位置,以及燧发枪和三段击的连发威能,所以才造成了这种割麦子的一般的情形。
“这……就是粮卫营的实力?”
常继祖目光复杂。
自己竟然被这群他从来都看不上的新兵蛋子救了。
并且他此刻才明白自己是何等的大错特错,以粮卫营的战力恐怕不弱于五军营任何精锐,当初他们能够斩杀裴灿也根本就不是运气。
唐鼎此刻自然没心思理会常继祖的想法。
他面色凝重看着烟幕之外那几道若隐若现的巨大身影。
烟幕弹的效果很快就会被吹散,到时候这些安南兵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往前冲。
当然,凭借地理优势和粮卫营的强大火力压制,这些安南兵想要拿下这处据点并不容易。
真正让唐鼎担心的依旧是象兵。
大象本就皮糙肉厚,即便是猎枪都无法轻易毙命,更何况他们还穿戴了铠甲。
这些火铳虽然比弓弩不知道厉害多少倍,依旧很难对象兵造成致命损伤。
“停!”
果然,安南人很快便发现了异样。
季方低喝一声,一众安南兵停住了攻击。
清风吹拂,很快烟幕散去。
土坡之处的情况彻底映入眼帘。
此刻那土坡下竟然足足有数百具安南兵的尸体,横七竖八的累成了一条血肉矮墙,鲜血将整个地面染的渗红一片。
“嘶……”
看到这一幕,一众安南兵皆是脸色大变。
季方不由得眉头紧皱。
“火铳兵?”
“哼,区区五百火枪兵,也想拦住本王子?”
季方冷笑一声,看向身旁副将。
“重甲兵听令,备战,进攻!”
“攻击!”
副将挥动令旗,瞬间一队士兵手持重盾气势汹汹走了出来。
这支重甲兵乃是皇家精锐,虽然只有数百人,但人人身着精甲,他们手中重盾采用最厚重的橡木用特殊手段制造而成,两侧镶嵌铁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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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旦组成盾阵可是说是坚不可摧,即便是明军的神臂弩都毫无作用。
“喝喝喝……”
皇家重甲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快速组成盾阵。
他们行动有素,军容整齐,无论是装备还是气势跟明军精锐比起来都丝毫不差。
看到这重甲兵如此雄壮,周围安南人皆是士气大振。
“弟兄们,跟我冲!”
不少安南兵跟在重甲兵身后,跃跃欲试。
一旦重甲兵冲到近前,他们便一拥而上,将这些明人斩尽杀绝。
“重甲兵,这下糟了!”
常继祖脸色难看。
火枪兵最怕的就是重甲冲脸,只要重甲吸收一波伤害,冲到近前,火枪兵就等于费了。
这也是为何火铳明明威力不俗,却在明军各大精锐军团之中不受待见的原因。
“张威,准备备战。”
常继祖低吼一声,艰难的爬了起来。
看到先锋营众人的行动,唐鼎一愣。
“你干啥?”
“还能干啥,当然是拼命啊!”
常继祖攥着朴刀一脸决然之色。
“决不能让安南人冲上土坡,否则所有人都得死,唐鼎,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他们拦在土坡之下。”
“先锋营,随我冲。”
常继祖说完,就要翻下土坡。
唐鼎脸皮黝黑。
自己好不容易才把这群人救上来,好家伙,现在你又带头下去送,我何必费这事呢?
“冲你妹啊,孟瑛,按住他!”
“好嘞!”
孟瑛当即一个恶虎扑食将常继祖按倒在地。
常继祖虽然力气不小,但碰到孟瑛这个开挂的,瞬间被压的动弹不得。
“唐鼎,快放开我啊!”
“等敌人冲上了,一切都晚了。”
常继祖声嘶力竭。
孟瑛笑着摇摇头。
“放心吧,晚不了,你真以为唐废柴会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啊,别做梦了。”
听到孟瑛的话,常继祖一愣。
对啊,唐鼎和自己一样,本质上来说都是自私自利的人。
只不过自己拼命是为了名誉,是为了整个常家的崛起。
这小子没必要冒着生命危险来救自己啊,除非……他有自信可以打赢这群安南兵。
“这绝不可能!”
常继祖瞬间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承认唐鼎的粮卫营的确很强,但火枪兵就是火枪兵,缺陷很明显,面对兵种克制,粮卫营再厉害也没用啊!
几人说话之间,安南皇家重甲兵已经冲到近前。
喝喝喝……
厚重的盾牌结成盾阵,以雁字型排开,无数安南兵手持刀枪跟随其后。
“完了,这下完了!”
“不错,面对哥的火枪兵敢直接冲脸,还这么慢的速度,他们的确完了!”
唐鼎冷笑一声,缓缓抬起右手。
“攻击!”
第三百七十六章:死囚兵
“嗖嗖嗖……”
他话音未落,瞬间数道火雷扔出。
砰……砰……砰……
火光跳动,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数十名盾兵连人带盾炸飞了出去。
那密不透风的盾阵,一时间被炸出缺口,明显略显凌乱,但旁边的盾兵很快便补位上去。
“放!”
郑奎再次挥动令旗,数百道火铳齐发。
一时间硝烟弥漫,场面壮观无比。
“以火铳硬刚重盾?唐鼎,这就是你的办法?”
常继祖连连摇头。
火雷和火铳配合,的确能扰乱敌人的阵。
但是杀伤力太过有限,如果无法彻底解决前排的重盾兵,单凭火铳打出的流失能打死几个人,根本就是浪费弹药。
常继祖是这么想的,安南人同样是这么想的。
但下一刻,前排盾兵便感觉情况有点不对了。
因为在那恐怖火舌的攻击下,自己手里的盾牌竟然在一点点开裂。
啪,啪,啪……
坚硬的子弹不断射来,每一颗打在盾牌之上都震的盾兵双手发麻。
他们刚开始还不在意,但很快便发现自己的盾牌在消失。
是啊,他们没有看错,那厚重的铁皮橡木竟然被子弹飞速蚕食,崩溃。
“这……不可能……子弹怎么可能打得出盾牌!”
“噗嗤!”
那盾兵一句话没说完,一颗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
唐鼎目光如水。
“抱歉,我的子弹,就是可以打穿盾牌。”
放,放,放……
砰砰砰!
仅仅四五轮齐射,前排盾兵手里的盾牌已经寸寸崩碎。
紧接着子弹无情的收割起了人头,一排又一排的安南兵接连倒在土坡之下。
“盾牌……挡不住……”
“我们盾牌挡不住,快跑啊……”
盾兵后面的安南兵反应过来,惊恐的四散而逃。
可惜他们离土坡距离太近,此刻逃跑完全沦为了活靶子。
那震耳欲聋的枪声接连不断,犹如死神的镰刀不断收割着安南人的生命。
“这……这……怎么会?”
看到这一幕,常继祖长着嘴巴整个人都惊呆了。
“火铳怎么可能有这么强?”
“火铳怎么可能有这么强?”
远处空地,季方同样一脸懵逼的发出了灵魂质问。
身为安南二王子,季方对火铳自然有所了解,甚至他自己就有一只火铳。
在他的印象里,火铳不就是用来打鸟儿的玩物吗?但眼前这种火枪兵的恐怖彻底惊到他了。
这些火铳能做到连发也就算了,威力竟然更是能打穿重盾,这他嘛跟开挂有什区别。
“邪法,这是邪法啊!”
“王子冕下,这群明人的法师太可怕了,咱们的人根本攻不上去,要不先撤吧!”
“是啊,连盾牌都挡不住,这还怎么打,撤退吧……”
几个佣兵团长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那黑洞洞的枪口。
他们也算是身经百战之辈,但现在彻底被眼前的粮卫营吓到了。
火光一闪,瞬间自己手下兄弟一排排的倒下,甚至连敌人都看不清,人就死了。
这不是妖术邪法是什么。
“狗屁邪法,这是明人的火铳!”
季方目光阴寒。
“这支火铳营定然是明军精锐,此时不除,日后定留祸患。”
象兵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
巨象害怕爆炸,巨响,数百到火铳齐发即便无法瞬间打死战象,也能将其重创,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火器是象兵天生的克星。
眼前这只火枪兵所使用的火铳绝对不会是普通火铳,若是正面战场,他一定退避三舍,但这支火器营竟然敢托大在此处狙击他们,季方自然不肯放过除掉他们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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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军听令,准备进攻。”
“什么?还要进攻?”
安南众将脸色难看。
这土坡此刻就好似黄泉路一般,谁上谁死。
“哼,废物,一群废物!”
看到几人唯唯诺诺的样子,季方脸色难看。
但他也明白,现在冲击土坡,无论结果如何,第一批上去无异于送死,这些佣兵自然不愿意。
“阿伟!”
“属下在。”
一名黑衣将领单膝跪地。
“派血手军出阵吧!”
“什么?血手军?现在吗?”
听到季方的话,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这血手军乃是一只纯粹由死囚组成的敢死队,这支军队疯狂至极,为了活命根本憾死不畏,即便是同为安南同袍,面对这支军队依旧让它们心生忌惮。
踏踏……踏踏……
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很快一只数百人的部队走了出来。
这群士兵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别说军服旗帜,他们身上甚至连像样的皮甲都没有,但就是这样一只不想军队的军队,令所有人都心生畏惧,因为他们全都是疯子,不怕死的疯子,除了一柄刀,一条命之外一无所有。
“看什么,想死吗?”
“滚开!”
死囚兵一个个目露凶相,有的直接对身旁士兵大打出手。
他们一出现便引起一阵小小的骚乱。
季方眉头微皱,启用囚徒军是他的注意,他自然明白这支特殊的队伍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威胁。
但兵行险着,这支队伍用的好,同样会有奇效。
“所有人听着,只要你们能助我赢的这场战斗的胜利,本王子便做主,免去你们的死刑。”
“免去死刑?”
“此话当真!”
听到季方的话,死囚军瞬间安静下来。
“哼,本王子做事一言九鼎。”
季方大手一挥:“去吧,拿下那些明人,你们就能获得自由。”
“杀……杀……杀……”
“为了自由,杀光这些明人!”
瞬间一众死囚嘶吼着疯狂朝着突破冲去。
季方目光淡漠,看向身后战争巨象。
这群死囚最多只是用来消耗敌人,他真正的依仗还是这些无坚不摧的战争巨象。
“象兵停了,随我进攻!”
“进攻,进攻!”
“此战必胜。”
看到季方亲自带领象兵出阵,一众安南兵欢呼不止。
象兵自从加入战场以来,就从来没有败绩。
虽然眼前只有十几头战争巨象迎敌,但要击溃这些明人已经足够了,更何况还有这数百死囚当做敢死队。
“弟兄们,冲……”
第三百七十七章:恶战
“杀啊……”
看到安南兵再次冲来,孟瑛眉头微皱。
“好家伙,这些安南人真是不怕死啊,竟然还敢来!”
“不对,这支队伍不对劲。”
唐鼎眉头微皱。
“有什么不对的,不就是跑的快了点吗?”
“他们可不光跑的快!”
唐鼎眯眼。
“不穿任何盔甲,不做任何防御,这群人是敢死队啊!”
“敢死队?”
孟瑛一愣。
咚咚……咚咚……
就在此时,地面微微颤动起来。
黑暗之中,巨大的身影缓缓浮现。
“象兵,是象兵!”
“安南人的象兵出击了。”
看到象兵,无论是先锋营还是后军营的将士皆是脸色大变。
象兵的恐怖,他们依旧心有余悸。
此刻看到这战争机器再次出场,即便是李林和常继祖都难掩紧张,更何况是普通士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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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象兵?”
“咕咚……好大……”
刘琦抓着火铳,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经历过几场战斗之后,此刻的粮卫已经完全适应了战场的残酷。
即便面对骑兵的的冲锋,他们依旧能保持淡定,但第一次看到如此高大的恐怖巨物,众人依旧难免紧张。
“靠,真看得起我啊!”
唐鼎抓着望远镜眉头紧皱。
“还好,只有十几头,不然今天恐怕可就真凉凉了。”
自己的火枪兵即便再猛,若是面对上百头象兵的冲击,也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还好安南军的主力需要驻扎山口,守住通道。
对付眼前这十几头象兵还是有机会的,当然依旧十分困难,毕竟他的敌人可不止是这十几头战争巨象啊!
“杀……”
呼吸之间,数百名死囚已经冲到山坡之下。
“准备,放!”
看到死囚进攻攻击范围,郑奎冷脸挥动令旗。
砰砰砰……
一阵火光之后,大片死囚兵接连倒下。
但这群人没有丝毫迟疑和畏惧,依旧疯狂的向前冲。
三段式火铳攻击之下,近乎形成了连射,一道道火舌疯狂的吞噬着生命。
但这死囚军反而因为没有任何军阵,四散凌乱的进攻方式,让火枪兵的齐射效率大大降低。
与此同时,数十头战争巨象已经冲到了土坡之下。
一时间唐鼎面临两难境地。
继续攻击死囚军,便会放任巨象,一旦巨象冲到近前,瞬间整个战线都会崩溃。
若是此时集火象兵,百米的距离对于这些死囚兵来说也就是几个呼吸间的事情,他们片刻就会冲上土坡,到时候火铳营阵型被大乱,依旧难逃败亡的命运。
“唐废柴,这些人交给我了!”
孟瑛低喝一声,振臂呼喊。
“第五营听令,随我出阵,决不能让一个人翻过土坡。”
“杀!”
孟瑛带头,五百重甲兵齐齐列队上前。
唐鼎点点头,看向季方。
这些象兵才是真正的威胁,无论是死囚兵还是其他安南兵,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给这些象兵进行掩护。
一旦巨象横扫而来,即便是自己也无力回天。
“粮卫营听令,集火巨象!”
“鹤鸣,火雷准备。”
“是!”
林鹤鸣当即带着数十名亲卫,朝着巨象抛掷起火雷。
砰砰砰……
火雷爆炸,一时间山摇地动,尘沙飞荡。
那最靠前的战争巨象,瞬间便打的伤痕累累,更是不幸脑洞被炸,当场哀嚎倒地。
“吼……吼……”
其余战象受到爆炸影响,同样狂躁不安,甚至在原地起立攻击,误伤了不少队友。
“塞上象耳!”
季方低吼一声,将早已准备的麻布,塞进战象大耳之中。
一番安抚之后,战象很快便安静下来。
在御象士兵的指挥下继续朝着土坡冲来。
与此同时,第五营的士兵已经同那些死囚兵战在了一起。
这群死囚兵凶悍至极,即便身中数刀,依旧挥舞着爪牙,想要拉身旁敌人一起垫背。
也亏得孟瑛精通战阵,第五营更是身经百战,还是抵挡住了死囚兵的进攻,将他们斩杀殆尽只是时间问题。
但此刻,数十头战争巨象离土坡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
巨象之上,安南兵已经开始射出弓箭,攻击火枪兵,粮卫营虽然伤亡有限,但攻击节奏明显受到影响。
看着那身死的战争巨象,季方肉疼无比。
这每一头战象都花费昂贵,毫不夸张,一头巨象的作用甚至比得上一只千人军队。
“杀……给我杀光这些明人……”
季方长剑挥舞,指挥着身后众人发起进攻。
“放,放……放……”
砰砰砰!
火铳不断骑射,打在巨象身上。
强大的冲击力瞬间贯穿皮甲,打的巨象鲜血飞溅,惨叫连连。
但即便如此,却依旧无法杀死这些生命力顽强的巨物。
反倒是疼痛的愤怒彻底将战象点燃,他们嘶吼着朝战阵冲了,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吼……”
象鼻横扫,孟瑛的第五营首当其冲。
砰砰砰!
瞬间数名士兵扣出鲜血被直接抽飞。
“该死的。”
看到这一幕,孟瑛脸色青紫。
“狗东西,给我死来!”
他大喝一声,拔刀长剑一跃而起。
凭借着土坡的高度,孟瑛这一跳足有三米,竟然直接跳到一只战象背上。
“死!”
象兵之上,两名安南兵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孟瑛斩了头颅。
“杀了他!”
其余几名士兵齐齐挥舞刀剑跟孟瑛战在一起。
可惜碰到孟瑛这个挂逼,即便这些象兵都是精锐,又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只见孟瑛长剑挥舞,根本不闪不避,仗着强大的力量,直接暴力碾压。
三下五除二,便将几人尽数斩杀。
“吼……”
战争巨象明显对头顶上这不速之客非常不满。
他掂起前脚,疯狂的甩动着象鼻想要将孟瑛甩下来,可惜孟瑛眼疾手快,死死抓住两只巨大的象耳朵,任凭巨象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反倒是不分敌我的踩死了不少安南兵。
与此同时,不少明军士兵想要学着孟瑛一样借地势跳到象背之上,可惜迎接他们的是数杆长矛。
不少士兵被直接钉死在半空,即便有人幸运跳到象背之上,依旧被那些安南兵直接绞杀。
“吼……”
巨象嘶鸣,疯狂的破坏者第五营的战阵。
土坡被战象踩塌,整个战线俨然已经岌岌可危。
第三百七十八章:火攻
“死!”
孟瑛抓着长剑连捅数剑。
身下战象这才哀嚎着,不敢的瘫倒在地。
孟瑛一个翻身,滚落下来。
看着手中已经弯曲的宝剑,他大口的喘了两口粗气。
这战象太难杀了,象皮厚重而坚硬简直比得上盾牌了,若不是自己天生神力,根本就扎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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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玩意儿体型太大,很难造成致命伤害。
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艰难的弄死了一头。
孟瑛来不及休息,一跃爬上土坡。
看到眼前情况,他不由得脸色大变。
在火铳的集火之下,战象发疯的攻击着四周的一切。
即便如此,整个土坡的放线已经近乎崩溃,无数安南兵已经冲上土坡,跟众人厮杀在一起。
无论是常继祖的先锋营还是李林的后军营此刻都以参战,场面一时陷入了焦灼状态。
“给老子滚开!”
孟瑛连斩数人,才重新冲回战阵之中。
“唐废柴,情况如何了?”
“不妙!”
唐鼎眉头紧皱。
敌方有骑兵压阵,他们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只能且战且退,但只要象兵还在,无论他们多少次布置战阵,都会被轻易冲破阵型。
所以想要取胜,必须想办法解决这十几头战象。
“传我命令,飞骑营压阵,放弃土坡,全军撤退到小树林。”
“冲!”
岳空低喝一声,带着一百骑兵从侧翼杀出,掩护粮卫营和重甲营撤退。
看到这一幕,李林同样指挥自己的游骑兵配合岳空进行攻击。
此刻死囚军早已经死伤殆尽,在神臂弩的强力活力镇压之下,这些安南兵自然不敢冒险追击。
更何况粮卫营和第五营虽败,但战阵丝毫不乱,依旧有反击之力。
季方同样熟读兵法,自然看得出来敌方实力还在,并未命令手下穷追不舍,而是派出游骑以箭矢骚扰,并命令佣兵团分兵,打算从侧翼包围,将唐鼎众人一网打尽。
“唐废柴,他们追上来了!”
孟瑛扭头盯着林外安南兵,目露期待之色。
“竟然还敢追?”
唐鼎笑容冷漠。
“本来我可不想用这么阴损的招数,是你们逼我的啊!”
“孟瑛,准备吧!”
“好咧!”
孟瑛搓了搓小手,抬手抓起金雕弓。
“阴损的招数?”
常继祖好奇。
看到孟瑛点燃火箭,他不由得瞳子一缩。
“难道是……火攻?”
“怪不得粮卫营这一路上,一路跑一路扔东西,我原本还以为粮卫被打的丢盔卸甲,急于奔命,原来是有备而来啊!”
唐鼎当然是有备而来。
他早就命人在树林里埋藏了打量火雷,并且刚才撤退之时,一路倾倒了不少火油。
当然,这只是备用计划,没想到安南人真敢带象兵追过来。
咚咚……咚咚……
地面震动。
很快季方骑着战象便倒了树林之中。
那些纤细的树干在巨象的碾压之下寸寸崩断,战象蛮横的破坏着一起,生生碾出了一条道路。
看着身后士兵,季方目光冷漠。
出了这片树林,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地,到时候明军便逃无可逃,他已经命令手下分兵狙击,只要明人一出树林就会陷入包围。
当然,明人若是想要借助这片小小的灌木林拦住自己,更是痴人说梦。
就在此时,一股刺鼻的气味陡然袭来。
季方不由得鼻尖一动。
“什么味道,这么难闻。”
他这才注意到旁边树干之上竟然湿漉漉一片。
季方旋即伸手沾了沾,放到嘴里品了品。
“噗!”
他一口唾沫喷出,顷刻脸色大变。
“不好,是火油!”
“有埋伏,快撤……快撤退……”
嗖……
季方话音未落,半空之中一道燃烧的箭矢缓缓落下。
正中不远处一头战象脚下。
“吼!”
那战象甩了甩鼻子,有些气愤的冲过去,想要将火焰踩灭。
轰隆……
一股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战象顷刻之间便被火焰吞没。
然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爆炸产生的火星飞溅,不断点燃四周浇了火油的树木枝叶。
烈火又点燃了地下埋藏着的火雷。
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
顷刻之间大半片树林沦为一片火海,无数安南兵当场被烧成灰烬。
那数十头战象直接被淹没在火海之中,爆炸加上飞溅的火油点燃了他们身上的皮甲。
任凭这些巨物如何痛苦的嘶吼,都无法摆脱烈火的灼烧。
不光如此,更有几头生命力顽强的战象燃着烈火跑出了树林,他们疯狂的冲进安南军阵之中,肆意踩踏,一时间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安南兵。
“不……”
看到这一幕,季方睚眦欲裂。
这些佣兵死了也就死了,但这些战象每一头都珍贵无比,是安南最大的优势所在,竟然直接十几头死在这里。
他死死盯着火海对面的唐鼎和孟瑛两人,很不到将他们千刀万剐。
“王子冕下,撤吧!”
“我们已经追出山口太远了,若是碰到明人援军,可就麻烦了。”
“是啊,撤退吧……”
不少安南将领早就打的身心俱疲,失去斗志。
季方咬咬牙,理智终究战胜了愤怒。
“撤退,全军撤退……”
受到命令,一众安南兵朝着山口纷纷撤去。
“别追我……别追我啊……”
一队安南兵还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帮战象灭火,却被失去理智的战象追着攻击,接连踩死了数十人。
最后那战象哀鸣一声,这次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飘起浓郁的肉香。
“嘶,太惨了,造孽啊!”
看到这一幕,唐鼎连连摇头。
一旁的孟瑛却是白眼直翻。
得了吧,这种损招你又不是没用过。
当初清风山剿匪,不就放火烧过一次山。
“唐废柴,敌人退了,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撤退回家,各找各妈呗!”
唐鼎摊摊手。
“山口之处还有上百头战象和数千安南兵,咱们还能过去送死不成。”
“说的也是!”
“撤退,回营!”
李林和常继祖纷纷下达命令。
“等一下!”
就在此时,唐鼎突然想到了什么。
“唐先生,怎么了?”
“你吃了吗?”
“哈?”
李林:“???”
唐鼎幽幽一笑,看向那烤焦的战象。
“撤之前,先吃顿烧烤也不错嘛!”
众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我成叛徒了?
“忒,原来大象肉这么难吃啊,牙都快给我咯掉了。”
“是啊,又硬有涩,还有一股怪味。”
“我也是第一次吃象肉嘛,早知道这么难吃,就不烧烤了!”
唐鼎抓着一只象耳,边走边啃:“还好这象耳口感还行,有种吃猪耳朵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孟瑛眼睛一亮。
扛着象腿笑眯眯的跑了过来。
“唐废柴,咱们换换呗?我的腿给你,你的耳朵给我。”
“拒绝,当初可是你自己选的象腿,现在后悔晚了哦。”
“哼,不换就不换,小气!”
孟美人气鼓鼓啃着象腿,不在理会唐鼎。
一旁。
李林:“……”
常继祖:“……”
两人都不明白,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如何能在经历这么惨烈的战争之后,依旧保持这么欢乐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只有他们自己。
不过此刻,他们二人是真心对唐鼎心存感激。
若不是粮卫营及时出现,后军营和先锋营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
“唐先生,请受我一拜。”
“唐鼎,大恩不言谢,这个恩情,我常继祖记住了!”
常继祖躬身一拜,不等唐鼎开口,便直接转身。
唐鼎:“……”
这小子,道谢还这么酷,搞得跟霸总一样。
不过他也明白常继祖此刻的心情,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看到一旁擦枪的常定军,常继祖目光复杂的长叹一声。
这场战斗,自己败的很彻底,不光打空了长林军的家底,甚至连朱能手下的虎啸军也被搭了进去,不知道多少常家子弟跟着自己送了命。
他已经能够猜到回营之后的结果了。
别说立功升职,此等打败,整个长林军都得跟着自己倒霉。
“定军……”
常继祖开口,欲言又止。
“兄长!”
看着一身狼狈的常继祖,常定军想要安慰一番,却有不知如何开口。
“你的选择没有错,跟着唐鼎好好干,有前途的。”
常继祖拍了拍常定军的肩膀,转身而去。
常定军眉头微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曾经何时那高大犹如山峦一般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唐先生,我打算找唐将军商量救援之事,便先告辞了!”
“请!”
林立说完,带着一众部下匆匆离去。
“走吧,咱们也该回营了。”
唐鼎伸了个懒腰,朝着边城走去。
“嘿嘿,唐废柴,你说这次咱们接连救下后军营和先锋营,更是斩杀了数十头安南战象,这么大的功劳,回去之后会不会升官进爵啊!”
孟瑛眯着眼睛目露期待。
“应该会吧!”
唐鼎同样有些期待。
这次的功劳虽然说大不算大,但说小也不算太小。
他寻思着若是真有大功的话,得分一半给孟瑛,毕竟这场战斗第五营可是损伤不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看到唐鼎众人,守城将士戒备的高喝一声。
“粮卫营巡查结束,回城述职。”
“粮卫营?”
那守门将领眼睛一眯,盯着唐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唐鼎?”
“对啊。”
唐鼎摊了摊手:“有什么问题嘛?”
“来人,拿下他!”
将领高喝一声,瞬间一队手持强弩的士兵冲了出来,将唐鼎团团围住。
“靠,什么情况?”
孟瑛一脸懵逼。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在外面跟安南人打生打死的,不给赏赐也就算了,怎么刚回来就要抓人?”
“误会?呵呵!”
伴随着一道阴冷的笑声,一名鼻青脸肿的将领骑马走出。
“唐鼎,你他嘛犯罪了,你知道吗?”
“咦,兄弟,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唐鼎怪异的看着眼前的猪头。
王戈:“……”
“唐鼎,你他嘛少跟老子装糊涂,我是王戈。”
“哦,原来是王校尉啊,你脸怎么成这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你……”
王戈脸色青紫。
老子他嘛就是被你打的。
“唐鼎,你勾结安南叛逆,意图谋反,监军大人有令,见之擒拿,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还不立刻下马受擒。”
“什么?我勾结安南叛逆,意图谋反?”
唐鼎都惊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刚在外面拼死干死了上千安南兵和几头战争巨象。
刚回来你说我谋反,还能再夸张点吧。
不光是唐鼎,一旁还未走远的李林同样一脸怪异。
“王校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先生刚才还跟我们一起同安南人战斗,要不是粮卫营出手,恐怕我们整个后军营和先锋营都要全军覆没,我正准备帮唐先生请功呢,我李林以性命担保,唐先生绝对不可能是叛逆。”
“什么?这小子竟然又立功了。”
王戈脸色阴沉。
这粮卫营自从来到安南战场之后,便功劳不断。
这次刚出去溜了一圈儿又立下大功一件,若是此人活着回京,这还了得。
还好,你唐鼎虽然滴水不漏,可惜啊,你有个傻子老爹。
“唐鼎,粮卫营营主,也就是你父亲唐金元勾结安南叛逆,证据确凿,此事已经御史会审,被下大狱,你若是不想唐金元出事的话,立刻下马受降。”
“什么?我老爹?”
唐鼎脸色难看至极。
“我父亲一心报国,绝对不可能勾结安南人。”
“切,此事是真是假,还由不得你信口雌黄,我劝你离开投降,否则别怪本校尉不客气。”
王戈冷脸一挥手。
身后赤龙军纷纷拔出的刀剑。
“靠,肯定又是王略这王八蛋背后搞鬼,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他竟然还背后扎刀,这还是人吗?”
孟瑛义愤填膺。
“唐废柴,要不咱们冲进营中,直接拿了王略这混蛋算了。”
“不可冲动!”
唐鼎摇摇头。
现在明军主力被困蒙山,根本不是内讧的时候。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唐鼎说完,直接下马。
“拿下他!”
王戈挥手,几名士兵直接上前将唐鼎五花大绑。
“唐鼎,你也有今天。”
王戈一脸讥讽。
“呸,一条恶狗而已,得意什么?”
孟瑛不悦的吐了一口唾沫。
王戈脸色一沉。
“还有这小子,也给我拿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我成叛徒了?
“忒,原来大象肉这么难吃啊,牙都快给我咯掉了。”
“是啊,又硬有涩,还有一股怪味。”
“我也是第一次吃象肉嘛,早知道这么难吃,就不烧烤了!”
唐鼎抓着一只象耳,边走边啃:“还好这象耳口感还行,有种吃猪耳朵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孟瑛眼睛一亮。
扛着象腿笑眯眯的跑了过来。
“唐废柴,咱们换换呗?我的腿给你,你的耳朵给我。”
“拒绝,当初可是你自己选的象腿,现在后悔晚了哦。”
“哼,不换就不换,小气!”
孟美人气鼓鼓啃着象腿,不在理会唐鼎。
一旁。
李林:“……”
常继祖:“……”
两人都不明白,这两个家伙究竟是如何能在经历这么惨烈的战争之后,依旧保持这么欢乐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受伤的只有他们自己。
不过此刻,他们二人是真心对唐鼎心存感激。
若不是粮卫营及时出现,后军营和先锋营可能早就全军覆没了。
“唐先生,请受我一拜。”
“唐鼎,大恩不言谢,这个恩情,我常继祖记住了!”
常继祖躬身一拜,不等唐鼎开口,便直接转身。
唐鼎:“……”
这小子,道谢还这么酷,搞得跟霸总一样。
不过他也明白常继祖此刻的心情,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看到一旁擦枪的常定军,常继祖目光复杂的长叹一声。
这场战斗,自己败的很彻底,不光打空了长林军的家底,甚至连朱能手下的虎啸军也被搭了进去,不知道多少常家子弟跟着自己送了命。
他已经能够猜到回营之后的结果了。
别说立功升职,此等打败,整个长林军都得跟着自己倒霉。
“定军……”
常继祖开口,欲言又止。
“兄长!”
看着一身狼狈的常继祖,常定军想要安慰一番,却有不知如何开口。
“你的选择没有错,跟着唐鼎好好干,有前途的。”
常继祖拍了拍常定军的肩膀,转身而去。
常定军眉头微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曾经何时那高大犹如山峦一般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佝偻。
“唐先生,我打算找唐将军商量救援之事,便先告辞了!”
“请!”
林立说完,带着一众部下匆匆离去。
“走吧,咱们也该回营了。”
唐鼎伸了个懒腰,朝着边城走去。
“嘿嘿,唐废柴,你说这次咱们接连救下后军营和先锋营,更是斩杀了数十头安南战象,这么大的功劳,回去之后会不会升官进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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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眯着眼睛目露期待。
“应该会吧!”
唐鼎同样有些期待。
这次的功劳虽然说大不算大,但说小也不算太小。
他寻思着若是真有大功的话,得分一半给孟瑛,毕竟这场战斗第五营可是损伤不小。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看到唐鼎众人,守城将士戒备的高喝一声。
“粮卫营巡查结束,回城述职。”
“粮卫营?”
那守门将领眼睛一眯,盯着唐鼎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你就是唐鼎?”
“对啊。”
唐鼎摊了摊手:“有什么问题嘛?”
“来人,拿下他!”
将领高喝一声,瞬间一队手持强弩的士兵冲了出来,将唐鼎团团围住。
“靠,什么情况?”
孟瑛一脸懵逼。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在外面跟安南人打生打死的,不给赏赐也就算了,怎么刚回来就要抓人?”
“误会?呵呵!”
伴随着一道阴冷的笑声,一名鼻青脸肿的将领骑马走出。
“唐鼎,你他嘛犯罪了,你知道吗?”
“咦,兄弟,你谁啊?我认识你吗?”
唐鼎怪异的看着眼前的猪头。
王戈:“……”
“唐鼎,你他嘛少跟老子装糊涂,我是王戈。”
“哦,原来是王校尉啊,你脸怎么成这样了,差点没认出来。”
“你……”
王戈脸色青紫。
老子他嘛就是被你打的。
“唐鼎,你勾结安南叛逆,意图谋反,监军大人有令,见之擒拿,如有反抗就地格杀!”
“还不立刻下马受擒。”
“什么?我勾结安南叛逆,意图谋反?”
唐鼎都惊了。
开什么玩笑,老子刚在外面拼死干死了上千安南兵和几头战争巨象。
刚回来你说我谋反,还能再夸张点吧。
不光是唐鼎,一旁还未走远的李林同样一脸怪异。
“王校尉,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唐先生刚才还跟我们一起同安南人战斗,要不是粮卫营出手,恐怕我们整个后军营和先锋营都要全军覆没,我正准备帮唐先生请功呢,我李林以性命担保,唐先生绝对不可能是叛逆。”
“什么?这小子竟然又立功了。”
王戈脸色阴沉。
这粮卫营自从来到安南战场之后,便功劳不断。
这次刚出去溜了一圈儿又立下大功一件,若是此人活着回京,这还了得。
还好,你唐鼎虽然滴水不漏,可惜啊,你有个傻子老爹。
“唐鼎,粮卫营营主,也就是你父亲唐金元勾结安南叛逆,证据确凿,此事已经御史会审,被下大狱,你若是不想唐金元出事的话,立刻下马受降。”
“什么?我老爹?”
唐鼎脸色难看至极。
“我父亲一心报国,绝对不可能勾结安南人。”
“切,此事是真是假,还由不得你信口雌黄,我劝你离开投降,否则别怪本校尉不客气。”
王戈冷脸一挥手。
身后赤龙军纷纷拔出的刀剑。
“靠,肯定又是王略这王八蛋背后搞鬼,我们在外面拼死拼活,他竟然还背后扎刀,这还是人吗?”
孟瑛义愤填膺。
“唐废柴,要不咱们冲进营中,直接拿了王略这混蛋算了。”
“不可冲动!”
唐鼎摇摇头。
现在明军主力被困蒙山,根本不是内讧的时候。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倒要看看,你们又想耍什么花招。”
唐鼎说完,直接下马。
“拿下他!”
王戈挥手,几名士兵直接上前将唐鼎五花大绑。
“唐鼎,你也有今天。”
王戈一脸讥讽。
“呸,一条恶狗而已,得意什么?”
孟瑛不悦的吐了一口唾沫。
王戈脸色一沉。
“还有这小子,也给我拿了。”
第三百八十章:在劫难逃
“老实点,进去!”
“推什么推,这要是三千营,本将军早就大耳瓜子抽你了!”
孟瑛骂骂咧咧。
几人被推进牢房之中。
“靠,没天理了,我们在外面拼命救人,竟然还有遭受这种待遇,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行了,省点力气吧!”
唐鼎摇头。
他倒不怕王略诬陷自己,只是担心老爹的安慰。
现在粮卫营立下汗马功劳,已经直达天听,除非王略能石锤自己通敌叛国,否则永乐帝的怒火他绝对承受不住。
“呼噜……呼噜……”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呼噜声吸引了唐鼎的注意。
唐鼎抬眼看去,胳膊牢房之中,一名披头散发的油腻胖子正躺在草垛上呼呼大睡,不是唐金元又是何人。
“老爹?”
看到唐金元,唐鼎一脸怪异。
好家伙,在大牢里您老也能睡得着,还睡的这么香。
不过还好,老爹这模样似乎并未遭受什么殴打折磨。
“老爹,醒醒,快醒醒!”
唐鼎拍了拍牢笼,他现在只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奈何唐伯爷睡的太死,根本没有反应。
唐鼎:“……”
“老爹,别睡了。”
唐鼎伸着胳膊,艰难的穿过牢笼,想要将唐金元拍醒。
一旁孟瑛拦住了他。
“何必这么麻烦,让我来!”
孟瑛当即搓了搓手,双手握住了牢笼木棍。
“喝……”
他用力一拉。
啪啪两声,小臂一般粗的木棍瞬间崩断。
两个牢笼之间,生生多出一个小门。
唐鼎:“……”
“牛批!”
他竖了竖大拇指,旋即弯腰走了过去。
“啪……”
唐金元鼻涕泡炸裂,吓的他浑身一哆嗦在,睁开了双眼。
“鼎儿……鼎儿……”
“我的儿,爹想死你了!”
看到是唐鼎,唐金元瞬间眼泪哗哗。
“老爹,你先别哭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去,王略为何会说你通敌叛国?”
“对啊,唐世伯,您别怕,是不是王略那混蛋诬陷你,您尽管说便是,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为您洗清冤屈。”
孟瑛义愤填膺。
“哎,事情是这样的!”
唐金元将具体情况交代了一番。
原来王略因为王龙功能丧失的关系,一怒之下要坑杀所有安南俘虏。
这其中就有粮卫营俘虏的数千安南兵降兵。
唐金元自然不乐意,毕竟这些俘虏还救过他的命,奈何人微言轻。
这时一名俘虏恳求唐金元开恩,将那些孩子偷偷放走。
老唐一时心善,不忍这些孩子惨遭屠杀,便答应了下来。
谁想到刚打开牢笼,就被王戈抓了现行。
“我靠,阳谋,这时阳谋啊!”
听到唐金元的讲述,唐鼎脸色难看至极。
毫无疑问,这是王略有意套路老爹,他算准了唐金元善良的性格,看着这些孩子被杀,绝对不可能坐视不理,甚至那求情的俘虏都可能是对方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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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这下麻烦了。”
“有什么麻烦的,我绝对唐世伯做的没错啊!”
孟瑛理所当然:“虐杀俘虏本来就是违反军纪的行为,是王略违反军纪再先。”
“唐世伯私放俘虏,虽然也是违反军纪,但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吧,难不成,他王略还能因为这件事杀了我们不成?”
“正常情况下,他当然没这个胆儿,但现在可不一定啊!”
唐鼎脸色黝黑。
私放俘虏,这种罪名可大可小。
但关键是现在张辅和沐晟全被都困在蒙山之中,整个军营王略一手遮天。
这个时候,他们被王略抓住把柄,凭王略的性子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吱呀……”
就在此时,牢门推开。
王略一脸狰狞的走了进来。
“王略,快放了我们?”
“我们在外面拼死杀敌,你不慰问也就算了,竟然还背后插刀,信不信我一纸诉状告到圣上那里啊!”
王略冷着脸,直接无视的孟瑛的不满。
他走到牢笼之前,似笑非笑盯着唐鼎。
“小子,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不知王监军打算如何处置我们?”
“你说呢?”
王略冷脸。
唐鼎皱眉。
他思索片刻开口。
“这件事可大可小,如何定罪,也是监军大人一句话而已。”
“不过,监军大人就算现在搞死我,恐怕对您不光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惹的陛下大怒,不如谈一谈咯。”
“哦?你想贿赂本监军?”
“呵呵,什么贿赂不贿赂的,这叫共赢。”
唐鼎幽幽一笑。
“粮卫这次出城,斩敌千人,斩杀数十头安南战象,更重要的是救回了后军营和先锋营近万将士的性命,监军大人觉得这个功劳如何?”
“什么?”
王略一惊。
好家伙,粮卫斩杀裴灿的功劳还未降下来呢。
这小子竟然又立下大功一件。
杀敌数千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大明军规,救军之功等同破敌。
也就是说,粮卫营一下子就拿到了一个万人之功,这等功劳甚至已经高过斩杀裴灿了。
毫无疑问,一旦战争结束,唐家父子回到京城,绝对会加官进爵,前途无量。
“王监军,如果您肯将私放俘虏的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可以禀明圣上,说此次救援乃是监军大人指派,这功劳的大头全归监军大人所有。”
唐鼎淡淡笑道。
“你说什么?将功劳给我?”
王略目光颤动,难掩心动之意。
他主动请命,让王皇后说动永乐帝指派自己为监军,不就是为了战功吗?
若是这功劳算到自己头上,在加上王皇后的枕边风,回京之后一个爵位是跑不掉的。
“这么大的功劳,这小子……竟然可以云淡风轻的送给我?”
王略深深看了唐鼎一眼。
此子心机至深,绝对不下于活了数十年的老狐狸啊!
他不光有能力,并且精通人情世故,这样的人作为对手,太可怕了。
唐鼎越是有潜力,王略杀心越胜。
“小子,不得不说你的条件让我很心动。”
“可惜啊,我儿因你而废,我王家便是要再多军功又有何用?”
王略声音一寒。
“这一次,你们父子在劫难逃!”
第三百八十一章:靠山来了
“唐金元,你私放俘虏,是不是勾结安南叛逆,意图不轨?”
“我没有!”
老唐脑袋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
“我只是看他们可怜,他们只是一群孩子而已,同样是战争的受害者,不该就这么被杀了。”
“荒谬,这些人对我大明王师兵戈相向之时,便已经罪不可赦,本监军便是杀了他们又如何?”
王略冷笑一声。
“你私放俘虏已经证据确凿,事到如今还敢狡辩,来人,给我打!”
“是!”
两名士兵冷脸按住唐金元,便要动手。
“儿子,救我啊,儿子……”
“王略,你放开我父亲。”
唐鼎咬牙低喝。
“切,小子,难道你想阻拦本监军执行军法不成?”
王略一脸讥讽。
唐鼎脸色难看。
这次自己老爹的确违反了军法,即便上报朝廷,王略身为监军也有处罚之权,若是自己现在动手,不光救不了老爹,反而给了王略下手的借口。
“老东西,给我跪下!”
王戈抬腿一脚将唐金元踹到在地上。
他挑衅的看了唐鼎一眼,手中木杖狠狠砸到唐金元身上。
“啊……”
饶是老唐皮糙肉厚,也扛不住这水火棍的威力,瞬间被打的哇哇乱叫。
唐鼎脸色青紫。
王戈对自己恨之入骨,下手可谓是毫不留情。
军中杖责本来就厉害,凭老爹这身子骨,若是遭受这一番折磨,恐怕不死半条命也没了。
“住手!”
唐鼎咬牙低喝一声。
“继续。”
王略面无表情。
啪!
“哎呀……”
“疼死我了!”
木杖再次落下,唐金元白眼一翻,直接昏厥过来去。
“泼醒他,继续打!”
“王略,你……”
唐鼎双目冒火。
“那些俘虏是让放的,跟我爹我关,放了他!”
“继续!”
“啪,啪……”
“啊……疼啊……疼啊……”
听着老爹哀嚎连连,唐鼎拳头紧攥。
“够了,王龙是因为我伤,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一切罪责我来承担。”
唐鼎死死盯着王略的瞳子。
“我爹是圣上钦点新科状元,若是在你手中出了事,你以为圣上会放过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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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略眯眼。
他想对付的人本来就是唐鼎。
只不过自己儿子遭受如此多痛苦,他想让唐鼎也体会一下这种痛楚而已。
王略摆了摆手,王戈几人这才停下。
“拿下这小子。”
“是!”
王戈当即带着手下,按住唐鼎。
“住手,王略你想干什么?”
孟瑛双眼瞪的溜圆。
“孟将军,此事与你无关,我劝你不要自讨苦吃。”
“本将军就讨苦吃了,咋地,有本事……”
“孟瑛!”
唐鼎朝着孟瑛摇摇头。
王略本来就是冲自己而来,他不想孟瑛牵扯进来。
更重要的是,即便孟瑛牵扯进来,也没什么卵用。
“唐鼎,你说那些俘虏都是你放的?”
“是!”
“哼,你为何私放俘虏,安南人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是不是暗中勾结安南叛逆?”
王戈一脸阴沉的嘶吼起来。
唐鼎冷笑。
你当我傻啊,承认私放俘虏最多是违反军规。
但若是承认勾结安南叛逆,那就是株连九族的死罪。
“我想放就放了咯,你管我。”
“好好好,小子,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打算招了,来人,给我打!”
王戈阴沉的论起了木杖。
“你们想屈打成招不成?”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王略其实讥讽的大笑起来。
“我便是屈打成招,又如何?”
“你……”
唐鼎脸色难看。
他最担心的情况,果然还是发生了。
军营之中没有沐晟和张辅制约,王略这个监军可以说就是一手遮天。
对方虽然不敢明目张胆弄死自己,但这暴打之下,出现什么意外也不是没有可能。
“该死的,大意了啊!”
唐鼎眯眼思索着脱身方法。
“动手!”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
“忒,小子,你也有今天!”
王戈啐了一口唾沫,一把论起最粗的木杖,眼中杀意十足。
唐鼎:“⊙ω⊙”
“我靠,这混蛋是真打算打死我啊!”
“呵呵,小子,放心吧,老子折磨人的手段多着呢,我一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王戈一脸狞笑。
“来人,把他裤子扒了。”
唐鼎:“……”
“大将军到!”
就在此时,一道喝声陡然自牢外响起。
“大将军?”
“朱能!”
听到这声音,众人皆是一愣。
唐鼎却是脸色一喜。
大牢之外,一队甲士快步走来。
那领头之人,一袭明光铠,身披镶龙长袍,正是征夷大将军三军主帅朱能。
只不过此时朱能面色惨白,身体虚弱在唐云的搀扶之下在堪堪站稳。
“真是朱能?”
“该死的,他怎么来了,不是说着家伙重病快死了吗?”
看到朱能,王略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唐先生……”
李林快步走了,看到正准备动手的王戈,他脸色一沉,抬手一把将其推开。
“你想干什么?放开唐先生。”
“李将军,多谢了!”
唐鼎起身拱手。
看来是李林通知了唐云来救自己。
只不过朱能竟然在这个时候醒了,倒是一件意外之喜。
现在张辅和沐晟被困蒙山,整个大军六神无主,朱能醒的还真是刚刚好。
“拜见大将军!”
王略黑着脸躬身一拜。
“大将军能够病愈真是可喜可贺,只不过您大病初愈还应该多多休息,怎么来到监牢这等污秽之地了?”
“咳咳咳……王略,本监军昏迷这段时间,你干的可是真不赖啊!”
朱能脸色冷漠。
王略面色尴尬。
朱能身为三军主帅,在军营之中拥有绝对权力,更何况他是永乐帝真正的亲信,即便是自己这个皇亲国戚也得罪不起。
“哼!”
朱能冷哼一声,旋即不在理会王略,而是亲手将唐鼎松开。
看到这一幕,王略脸色能是难看。
整个军营都知道唐鼎救了朱能的命,现在朱能突然苏醒,就是唐鼎最大的靠山。
有这个靠山在,以后自然想要动唐鼎更是难上加难。
“大将军,且慢!”
王略目光冰冷。
“唐鼎,不能放!”
第三百八十二章:就算我挨揍也得让你挨揍
“嗯?你在教本将军做事?”
朱能脸色一沉。
咔咔咔……
身后唐云一众部将齐齐按住刀柄。
感受到虎啸军的煞气,王戈众人脸色难看。
朱能身为三军主帅,拥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在军营之中可以说是一言九鼎。
这段日子,赤龙军也就是以为朱能死定了,才敢如此无法无天,现在看到朱能如此强硬,他们岂能不慌。
王略脸色同样难看至极。
但现在若是放过唐鼎,他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对付唐鼎的机会了。
王略一咬牙,开口。
“大将军,唐鼎私放俘虏,证据确凿。”
“根据我大明律法,我身为监军有权利执行军法。”
“当然,若是大将军想要包庇此人,我王略也无话可说,只不过回京之后,老夫定要将此事上报圣上。”
“王略!”
朱能脸色微沉。
他没想到这老东西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这家伙虽然讨厌,但终究是当今皇后的亲弟弟,并且现在行驶监军权利,同样合情合理。
“好,那本将军跟你一起审!”
“多谢大将军体谅。”
王略一脸阴沉。
“唐鼎,你为何要私放俘虏啊?”
朱能朝着唐鼎挤了挤眼睛。
唐鼎不由得长舒一口气,既然朱能来了,自己和老爹绝对性命无忧。
“启禀大将军,那些俘虏不少都是十三四岁的儿童,他们虽然有罪,但只是被胡季犁强征入伍,也罪不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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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明乃是天朝上国,自古以来仁义为先,若是滥杀无辜,有同这些蛮夷之辈何异,当今圣上更是宽厚仁慈,小人放了他们正是为了维护我大明声威,是为了成全圣上仁义之名。”
听到唐鼎的话,王略白眼直翻。
“你的意思是说,你私放了俘虏不但无罪,反而有功咯?”
“小人不敢居功,只不过小人之举,若是能让这些安南人感念圣上洪恩浩荡,以仰我大明仁义之名,小人死不足惜。”
唐鼎正气凛然。
王略:“……”
“哼,强词夺理,不知所谓。”
“诶,王监军,你这样说就不对了!”
朱能板脸:“难道王监军认为圣上圣名,还比不上几条性命不成?”
“我……”
王略脸皮黝黑:“大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还是说你非要让大明在这四宇之邦内,留下烧杀抢掠的恶名不成?”
“属下不敢!属下知罪。”
王略慌忙躬身。
唐鼎私放俘虏虽然有罪,但自己乱杀俘虏同样有罪。
若是朱能真要追究起来,自己也得受罚。
“大将军,这些安南人凶残无比,对我王师造成巨大损失,监军大人也是为了杀一儆百啊!”
“对啊,还请大将军息怒。”
几名将领纷纷开口。
“罢了,罢了!”
朱能摆摆手。
“几个俘虏而已,皆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如今张将军和沐老将军被困蒙山,这才是重中之重。”
“王监军,要本将军说,这件事便算了吧!”
“算了?”
王略攥着拳头。
若是平常,他不介意卖朱能一个面子。
但现在他儿子,王家唯一的继承人就这么废了。
你说算了,就算了吗?
“哼,我大明王师,军法如山。”
“我王略身为监军,更不能徇私枉法,属下甘愿受罚。”
王略冷哼一声。
唐鼎:“……”
唐鼎一脸怪异,这家伙有这么狠自己吗?即便自己受罚也非要拉自己下水。
“这……”
朱能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话说道这种份上,即便他身为大将军也没法开口。
“王略乱杀俘虏,有损大明声威,甘愿领三十军棍。”
王略说完,往凳子上一趴。
“王戈,动手!”
“啊……这……”
“将军大人,您真要我打啊?”
“老爷,要不算了吧……”
“住口,军纪如山,岂能儿戏!”
王略咬牙:“打!”
朱能:“⊙▽⊙”
众人:“⊙△⊙”
唐鼎:“……”
“靠,狠人啊,这家伙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啊!”
“慢着!”
唐鼎开口,拦住王戈。
“哼,唐鼎,你若是想求情的话,就闭嘴吧!”
王略一脸阴沉:“本监军说了,今日让你在劫难逃,本将军便是沦为全军笑柄,也不会放过你的。”
“求情?”
唐鼎笑着摇摇头。
“你想多了,我巴不得看你被打成狗的样子。”
“只不过,王戈是你的亲信吧?你们自己人打自己人,难免徇私舞弊,所以我建议让我的人打!”
王略:“……”
朱能:“⊙△⊙”
众人:“⊙▽⊙”
“靠,这小子还真是不嫌事大啊!”
唐鼎面无表情。
反正王略这货一定要搞自己,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搞我,我就搞你,谁怕谁啊!
“咳咳,唐鼎,你所言却有道理,但你粮卫营的人动手不合规矩!”
朱能摇摇头。
“这样吧,唐云,你带虎啸军的人亲自执行军法吧。”
“末将遵命!”
唐云沉吟一声,带着几名手下走来。
王戈一脸黝黑,目光寻问的看向王略。
王略狠狠瞪了唐鼎一眼,摆手:“你们退下吧!”
“是!”
王戈几人无奈的将手中木杖交给了唐云手下。
“监军大人,末将得罪了!”
唐云攥着木杖沉吟一声。
“来,打我!”
王略咬牙崩紧了屁屁。
唐云摇摇头,论起木杖就要落下。
“慢……”
这时,唐鼎再次开口。
王略:“……”
“小子,你到底有完没完啊?”
“是本监军挨打,又不是你挨打,你逼逼够了没有。”
王略一脸愠怒。
你妹的,老子屁屁都崩的快抽筋了,就他嘛三十大板个,早打早完事,就不能麻利点吗?
“嘿嘿,监军大人别激动!”
唐鼎幽幽一笑:“我记得刚才你们打我的时候,似乎是先拔了裤子吧!”
王略:“……”
朱能:“……”
他无语的摇了摇头。
王略终究是三军监军,若是扒了裤子打,岂不是有辱大明军威。
“唐云,执行军法吧!”
“是!”
听到命令,唐云旋即不在犹豫,挥手一棍子砸到王略屁屁之上。
“啪”的一道脆响。
“啊……”
王略虎躯一震,痛苦的哀嚎起来。
第三百八十三章:再立军令状
“啪,啪,啪……”
“啊!”
撕心裂肺的哀嚎之声,响彻整个牢房。
伴随着三十大板落下,王略屁屁直接被打的皮开肉绽,他有气无力的趴在板凳之上,浑身忍不住抽搐不住,嘴里更是连吸冷气。
这还是唐云有意放水了,不然若是真正的三十军棍,足以让王略这老胳膊老腿当场昏厥。
“启禀大将军,军法执行完毕。”
“终于打完了……”
听到唐云的话,王略当时眼泪就留了下来。
太疼了,他现在只感觉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一片,甚至连动一动身子的力气都没有。
看到这一幕,周围一众将官皆是面面相觑,难掩唏嘘之色。
“唐鼎……都是因为你……才让老子遭受如此痛楚,更是让本将军在这军营之中颜面无存,本监军绝不放过你!”
王略瞪着唐鼎,咬牙切齿,更是多了几分恨意。
唐鼎:“???”
靠,这老家伙脑子有病吧。
分明就是自己找打的,这也能算到我头上。
“王戈,扶我起来!”
“监军大人,您小心点!”
王戈和近卫官赶紧小心翼翼的将王略搀扶起来。
“啊……”
他身子一动,更是扯到了伤口,瞬间剧痛袭来。
若不是两人搀扶着,王略恐怕就直接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了。
“王监军,身先士卒,真乃法证先锋啊!”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哼,小子,你得意什么?”
王略一脸阴沉。
“现在该轮到你了。”
“哈?我?”
唐鼎:“⊙ω⊙”
王略:“→_→”
“大将军,此子私放俘虏,本监军现在判罚他一百军棍,没有问题吧!”
“这……”
朱能嘴角抽了抽。
王略身为监军自己都先挨了三十军棍,私放俘虏的罪责肯定是更重的,这一百军棍他还真没话说。
“没有问题!”
朱能长叹一声。
一百军棍虽然不少,但只要自己让唐云注意着点,最多也就是让唐鼎受点苦头,还不至于出现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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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王略咬牙切齿。
“来呀,拿下这小子,执行军法两百军棍。”
“什么,两百?”
唐鼎惊呆了。
“不是,等一下,你刚才明明说的是一百军棍吧,怎么突然变两百了?”
“哼!”
王略冷笑:“小子,你所犯罪责,的确是一百军棍之刑,但先前圣上有旨,那一百军棍本将军还给你记着呢。”
“现在数罪并罚,就是两百军棍,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唐鼎翻着白眼,想骂娘了。
永乐帝罚自己的是一百大板,大板跟军棍跟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这家伙偷换概念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之前早就说好免除了这一百大板的责罚。
“王略,你不讲信用啊,当初可是说好了,我只要前往河岸画出地图,便免除我那责罚。”
“是吗?本将军说了吗?”
“你们有人听到了吗?”
王略一脸讥讽。
“没有!”
“唐鼎,你不是记错了……”
王戈一众将领连连摇头。
“卧槽,你们难道不要脸吗?”
“呵呵,唐鼎,你说本将军答应免除你的责罚,可有契约凭证吗?”
王略冷笑连连。
唐鼎一脸黝黑。
他哪能料到王略一个堂堂监军,竟然无耻到连脸都不要了。
“来人,拿下他,行刑!”
“是!”
王略呵斥一声,王戈几人迫不及待便要动手。
“慢着!”
唐鼎赶紧战术后仰。
开玩笑,一百军棍就足以搞掉半条命了。
两百军棍真要打下去,自己肯定双腿不保,更何况王戈这群人绝对会趁机下阴招的。
这顿打,绝对不能接。
“大胆,唐鼎,难道你想违逆军法不成?”
王略笑容冰寒。
老子不顾颜面痛楚,亲自下场挨了三十军棍,不就是为了现在吗?
岂能让你小子跑了,现在即便是朱能身为大将军也保不了你。
“唐鼎,乖乖受罚吧,今天没人帮得了你……哈哈哈哈……”
王略狰狞大笑。
唐鼎却是面不改色。
“的确,今天没人帮得了我,除了我自己。”
“嗯?”
听到唐鼎的话,王略一愣。
“你什么意思?”
“大将军!”
唐鼎陡然下跪:“粮卫营唐鼎,愿立下军令状,七日之内攻破蒙山,以赎此罪。”
“什么?立功赎罪?”
“七日攻破蒙山……”
听到唐鼎的话,一众将领哗然一片。
就连朱能也不由得脸色微变。
他已经从李林口中知道了蒙山的大致情况。
上万安南军驻扎,数百头战象把手山口,蒙山更是地势优越,易守难攻,想要攻克何其困难。
战象的恐怖之处,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当初朱能率军南下,可谓是秋风扫落叶,连下数十城,直接打到安南王城之外。
结果却遭遇了胡季犁的埋伏,大军被困城中。
但即便被围困,凭借王师的战力,安南人想赢依旧困难至极。
不料当日数百象兵突袭而来,明军的军阵在这等怪物面前形同虚设,迎来了第一次溃败。
之后更是多次跟象兵交锋,却连战连败,再后来便是瘟疫横行,大明不得已退守云南边境。
直到现在,象兵的恐怖,依旧令朱能心有余悸。
王略反应过来,却是不由得大喜过望。
这两百军棍最多打残唐鼎,但军令状一旦立下,时间内无法完成,便是杀头之罪。
如今大营之中只剩下两万精锐,想要攻破蒙山何其困难,唐鼎这根本就是自寻死路啊。
“好,唐鼎,这可是你的,来人取军令状来!”
王略当即吩咐手下取来军令状,生怕唐鼎后悔。
“唐先生,不可啊!”
唐云开口。
蒙山易守难攻,现在又有重病把守,象兵不破,我们不可能攻的下。
“是啊,还请唐先生三思,”
林立和常继祖同样纷纷开口劝诫。
常继祖目光复杂,当初的自己何等自信,根本没把安南人放在眼里。
但遭遇象兵之后,他才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恐怖,这种怪物根本就不是人力可以抗衡的。
“唐鼎,这军令状,你到底是签还是不签?”
王略咄咄逼人。
唐鼎思索片刻,拿起毛笔。
“这军令状,我立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狮兵
“哈哈哈哈……唐鼎,你死定了,你死定了!”
王略大笑一声,夺过军令状转身而去。
象兵的厉害,他同样知道,想要七日之内攻破蒙山绝无可能。
唐鼎这小子的确很聪明,可惜聪明人往往太过自傲,这一次唐鼎绝对会死在自己的傲慢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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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王略众人离开,唐云众将纷纷围了过来。
“唐先生,你糊涂啊!”
“是啊,胡季犁蓄谋已久,这一次分明是倾巢而出,七日破蒙山,谈何容易啊……”
朱能一脸感慨。
若是唐鼎能七日内攻破蒙山,自然最好。
毕竟现在张辅和沐晟还有两万精锐生死不知,他恨不得亲自带兵前去救援,奈何以明军现在的军力,除非不顾一切强攻,根本不可能拿下蒙山。
但那样的话,大军绝对会损失惨重,恐怕胡季犁巴不得大军拼命攻山的。
但这蒙山又不得不攻。
这次前往蒙山的明军士卒每人只带了三天的食物,一旦拖下去,被困士卒变化面临弹尽粮绝的状态,到时候只会被生生耗死。
“象兵守山,堪比雄关,象兵不破,想攻破蒙山绝无可能!”
朱能摇头。
唐鼎眯眼。
“那就先破象兵?”
“破象兵?怎么破!”
唐云苦笑一声。
“这怪物皮糙肉厚,力大无穷,战场之上根本没有敌手。”
“谁说象兵天下无敌的。”
唐鼎幽幽一笑。
“唐废柴,难道你有克制象兵的方法?”
孟瑛好奇问道。
唐鼎摊手。
“我没有,但有人有啊!”
象兵戴重甲简直就是bug,除非自己能搞出打量火炮把蒙山轰了,根本解决不了他们。
奈何明军火炮数量有限,根本无法形成规模,就算自己真有能力造炮,自己也只有七天时间啊,等火炮造出来,黄花菜都凉了。
“啊?谁啊?”
“你还记得皮鞭少女吗?”
“哈?”
孟瑛一愣。
“你说的是乌立兰?”
……
一日之后。
唐鼎和孟瑛带着数十轻骑,沿河朝着云南深山之处的土人部落而去。
在向导的带领下,他们很快便来到了乌赤部的势力范围。
“唐废柴,你说乌赤部真有对付象兵的办法吗?”
“应该……有吧?”
孟瑛:“???”
唐鼎:“⊙?⊙”
“什么叫应该有,你不会其实根本心里没底吧?”
“瞎说,我看起来难道不是运筹帷幄的样子吗?”
唐鼎头发一甩。
孟瑛瞪着眼珠子上上下下打量片刻,旋即捂脸。
“靠,你果然心里没底,完了,完了,这军令状可不是乱立,这次凉凉了。”
“话说,唐废柴,你不会其实是想跑吧?”
“咦,这都被你猜到了!”
唐鼎咧嘴一笑:“孟饭桶,看来你是越来越聪明了啊,我正打算跑到南海那些小国,到时候咱们兄弟合作,打下一片江山,我当国王,你当王后,岂不快哉。”
“呸,我认真的,你别开玩笑了!”
孟瑛无语:“若是此行找不到办法,恐怕你真的叛逃大明了。”
“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唐鼎笑了笑。
其实对于土人部落究竟有没有克制象兵的方法,唐鼎同样不敢确定。
根据野史记载,象兵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
当年安南有一位雄才大略的古王,仗着象兵的厉害,四处征伐,打的周边小国溃不成去,却不料东进之时,在这些土人手中碰到了敌手。
据说,土人首领为了对付象兵,专门培养了一批狮兵。
这群士兵各个从小接受训练,骁勇善战,成年之后更是收服雄狮作为坐骑。
大象虽然厉害,但面对狮群同样会天生的畏惧避战。
这群特别培养的狮兵正是象兵的天然克星。
但问题是……
这个传说太扯了。
狮子这种动物,如果说散养一两只当宠物还行,培养成坐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不说狮子能不能训练,就是狮子的体型和脊椎构造天生都无法成为坐骑,除非这些骑士都是四五岁的小孩。
更何况,云南哪来这么多狮子啊!
不过狮兵确有其传说,定然不是空穴来风。
并且当初救下乌立烈的适合,唐鼎曾经旁敲侧击的问过。
这位土人首领的确表示过有狮兵的存在。
所以,唐鼎对于狮兵的真实性,依旧有些迷惑。
“嗖,嗖,嗖……”
几人刚到树林,林木之中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戒备!”
“保护大人。”
林鹤鸣低吼一声,一众骑士纷纷拿出弓弩寻找起目标。
“住手!”
唐鼎慌忙制止众人。
这些箭矢只是用来警告外人的,若是对方真想袭击他们,箭矢射的就不是他们脚下的土地了。
唐鼎当即勒马。
“在下大明王师,粮卫营唐鼎,特来求见乌立烈首领!”
呼啦……呼啦……
他话音为了,丛林之中数道人影拉着树藤荡了出来。
这些人皆是面带油彩,身着皮裙,一个个长相黝黑壮硕,正式的当地土人。
扑棱棱……
树木颤动,惊奇一阵飞鸟。
几名土人在半空中飞荡,旋即翻身稳稳落在地上。
这炫酷的出场,倒是让唐鼎一群人看的目瞪狗呆。
“人猿泰山啊,牛蛙,牛蛙!”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阿巴……阿巴……阿巴巴……”
领头土人战士张嘴说了一串听不懂的土语,似乎情绪有些激动。
唐鼎懵逼揉了揉耳朵。
“他说啥?”
“大人,他说乌赤部不欢迎外人,让咱们赶紧离开!”
向导赶紧开口解释。
“阿巴,阿巴……”
领头土人眼珠一瞪,攥着长矛一脸威胁的模样。
“唐废柴,怎么搞?”
孟瑛眯眼。
“要不要拿下他们?”
“拿个屁啊,咱们来是求人的。”
唐鼎翻了翻白眼,旋即笑着将乌立烈交给自己的令牌掏了出来。
“阿巴巴……”
看到那令牌,几名土人皆是神色一变。
领头土人冲着令牌躬身叩拜,旋即开口。
“阿巴巴……阿巴巴巴……”
唐鼎:“⊙?⊙”
“啥意思?”
“他说人可以进去,但兵刃要留下。”
“什么,卸咱们的装备?”
孟瑛当即就不乐意了。
“不可能,我们又不是俘虏,怎么能交出兵器。”
“阿巴巴巴……”
领头土人尖锐的嘶吼一声,几个土人齐齐搭弓瞄准唐鼎几人。
第三百八十五章:乌赤部落
“我去,打就打,怕你们啊!”
孟瑛苍啷拔出长剑,摆出战斗姿势。
一众骑兵同样齐齐掏出弓弩,跟这些土人对峙在一起。
吧唧!
就在此时,金灿灿一物飞出,落入领头土人手中。
领头土人一愣,伸手拦住了几个手下。
唐鼎咧嘴:“金子,给你的。”
领头土人抓着金子,咬了咬旋即扭头跟几个同伴比划了片刻。
几名土人这才收起弓弩,让出一条道路。
领头土人抬手:“阿巴……阿巴……”
“他说啥?”
“让他们咱们进去!”
孟瑛:“⊙▽⊙”
众人:“⊙△⊙”
“握草,这也行。”
唐鼎幽幽一笑。
“黄金才是永远的朋友。”
“走吧!”
唐鼎说完,带着几人走进密林之中。
很快一个颇具规模的村落映入眼帘。
这村落十分原始,房屋皆是由树木和茅草搭建而成,形状有些类似蒙古包,中间是一座巨大的八角形房屋建筑,这八角屋用油彩和动物的头骨装饰,看起来十分狂野,整个部落中的房子都环绕八角屋而搭建,看起来星罗棋布,杂乱之中却带着一丝章法。
不少土人男女抱着咸鱼兽皮,在部落之中张灯结彩似乎在忙碌着什么。
看到唐鼎这群不速之客,他们眼中多多少少带着一丝戒备和敌意。
“这土人的生存环境也太差了吧,唐废柴,你看见没,他们小孩竟然吃树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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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好奇的四处打量。
“那是木薯!”
唐鼎翻了翻白眼。
木薯是一种类似番薯根茎类植物,同样含有大量淀粉,可作为食物使用。
不过这玩意儿还有微量的毒素,吃多了容易便秘消化不良。
在明人眼中,这些土人部落的生活环境确实太差,但不同文化不同种族都有自己的信仰和生活方式,真要让他们去种地,他们恐怕还不乐意呢。
“最近土人部落有什么节日吗?”
唐鼎看向向导。
向导摇头。
“应该没有吧,土人部落每年只有两三个大型节日,现在既不是祭祀山神的时间,离狩猎之节也远着呢?”
“嗯!”
唐鼎点点头,没有多问。
就在唐鼎几人四处闲逛之时,几名手持长矛的土人勇士从八角屋中走了出来。
那领头之人是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
“诸位明使朋友,我叫乌立拓,乃是乌赤部大长老,我代表乌赤部落欢迎你们!”
老者笑容热情,用流利的汉话朝着几人打招呼。
“大长老阁下你好,在下大明粮卫唐鼎,幸会!”
“原来是唐将军,不知各位远道而来我乌赤部,有何贵干啊?”
“我等要想拜会乌立烈首领,不知道首领大人现在可方便。”
“乌立烈?”
听到唐鼎的话,乌立拓脸色明显微微一动。
“怎么,有什么问题嘛?”
唐鼎眯眼。
乌立拓笑了笑。
“诸位朋友,你们来的有些不巧啊,首领大人前几日刚去祖地为部落祈福,根据我们乌赤部落的规矩,祈福期间不能受到任何打扰,你们恐怕是见不到了。”
“祈福?”
唐鼎皱眉:“那首领阁下何时才会祈福结束呢?”
“这……不一定,短则三四日,慢的话十天半月也说不准啊!”
“什么?十天半月,到时候黄花菜都凉了啊!”
孟瑛皱眉。
“诸位可以先去客楼休息,等首领大人祈福结束,老夫一定会尽快通知你们!”
“那多谢大长老了!”
唐鼎拱了拱手。
“嗖!”
就在此时,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小心!”
沈炼瞬间拔刀。
苍啷一声,箭矢斩断,他一把将唐鼎护在身后。
孟瑛几人齐齐拔出刀剑。
噗嗤……啊……
箭矢所过,几名土人勇士瞬间中箭倒地。
“乌立拓,你个叛徒!”
“杀……”
几名衣衫褴褛的刺客陡然从树上跃下朝着众人冲来过来。
“保护大长老!”
护卫嘶吼一声,瞬间数名土人勇士从四周冲来,跟这些刺客打在一起。
一时间鲜血飞溅,战斗十分激烈。
“这……什么情况?”
孟瑛攥着长剑,一脸懵逼。
“内斗吗?”
唐鼎眯眼。
眼前这些刺客身上的油彩图案跟这些乌赤部的土人勇士一模一样,根据唐鼎所知,这龙山山脉之中共有土人三十六部,这些土人其实长相风俗文化基本类似,想要区分就是看脸上的族纹。
这些刺客身上的族纹说明他们同样是乌赤部之人。
“乌立拓,去死!”
领头赤膊大汉连斩数人,想要冲向大长老。
奈何四周突然勇士太多,他瞬间便被围困其中。
大长老目光冰寒,抬手抓起长弓。
嗖……
箭矢爆射而出,正中大汉后腰。
“啊……”
大汉闷叫一声,瞬间被踢倒在地,被数支长矛齐齐围住。
其余几名刺客也被尽数绞杀。
“哼,嗒嗒图,你真是不识好歹,来人,将他压下去,严加看管。”
“乌立拓,祖先之灵,不会放过你的……”
那大汉嘶吼着,被几名勇士拉了下去。
大长老将弓箭递随从,冲着唐鼎几人歉意一笑。
“实在抱歉,让诸位使节受惊了。”
“无妨。”
唐鼎眯眼:“大长老阁下,不知道他们是……”
“他们本也是我乌赤部的勇士,奈何他们忤逆族规,羞辱先祖之灵,老夫本来还想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赎罪,没想到他们竟然丧心病狂刺杀老夫。”
乌立拓长叹一声:“哎,希望先组之灵可以宽恕这些迷途的孩子。”
“大长老仁慈!”
唐鼎笑了笑不在多问。
“诸位,请!”
“请!”
“对了,大长老,我看着部落中张灯结彩,热闹异常,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
“这……”
大长老顿了顿,笑道。
“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们乌赤部落将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仪式。”
“亲娘正是首领之女乌立兰小姐,而她的丈夫乃是我乌赤部第一勇士,这是一场天赐之福,祖先之灵一定会保佑这两个孩子的。”
“什么,乌立兰要结婚了?”
孟瑛脸色一变。
第三百八十七章:抢亲不?
“怎么?诸位认识乌立兰小姐?”
大长老眯眼。
“认识谈不上,只不过我等同乌立兰小姐有一面之缘!”
唐鼎笑了笑。
“原来如此!”
大长老深深看了几人一眼。
唐鼎面无表情。
“大长老阁下,既然乌立烈族长不在,不知道我们能否去见乌立小姐一面。”
“这……恐怕不行!”
大长老摇摇头。
“根据我们乌赤部的规矩,新娘在婚前决不能同任何男子见面,还请诸位时节大人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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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妨,无妨,入乡随俗嘛!”
唐鼎拱手:“那就叨扰了。”
“阿力,带诸位客人去客楼休息!”
“诸位客人,请!”
那名叫阿力的年轻勇士带着几人穿过部落,来到竹林前一排竹屋之前。
这地方虽然有些简陋,但乌赤部的招待却是十分热情。
在阿力的吩咐下,土人少女送来不少水果肉食和各种特产。
“诸位客人,请尽情享用,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阿力便是。”
“多谢!”
阿力说完,躬身退出竹屋。
“咦,这竹筒饭不错啊,没想到乌赤部竟然也会做这个。”
唐鼎抓起一只竹筒饭嗅了嗅,芳香扑鼻。
这竹筒饭是将稻米和肉食放在竹筒之中烹饪,不光能保留食物原本的香味,竹筒更是取出腥味,十分可口。
唐鼎尝了尝,不由啧啧称赞。
“咦,孟饭桶,你今天什么情况,这么多好吃的竟然一样没动?”
唐鼎抬手将一只竹筒饭扔了过去。
“来,尝尝,这个可香了。”
这一次孟瑛却是一反常态,没有去接。
他板着脸一拍桌子。
“唐鼎,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吃吃,咱们可只有七天时间,七天之内若是找不到狮兵攻破蒙山,你可是死定了,你还有心情吃呢?”
“啧啧!”
唐鼎笑了笑。
“你平时可不会莫名其妙的生气哦,诶,孟瑛,你究竟是因为关心我而生气,还是因为那位乌立小姐要嫁人才生气的啊!”
“你……胡说……胡说什么?”
孟瑛脸色一急;“她嫁不嫁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哦,跟你没关系啊,那就行!”
唐鼎摊了摊手:”也是,人家嫁的可是部落第一勇士,郎才女貌的,等婚礼那天,咱们得想想送什么礼物好呢,你说是吧孟瑛。”
“什么狗屁第一勇士,本将军让他一只手都能打爆他。”
看到孟瑛那气呼呼的模样,唐鼎笑了笑。
他早就发现这孟瑛从刚才起就有点不正常。
这家伙不光一言不发,连美食都失去了兴趣,明显是一副失恋的模样啊。
“孟饭桶,要不,晚上咱们去抢亲吧!”
“哈?这……不好吧!”
孟瑛眼睛一亮,脱口而出。
他反应过来,旋即脖子一扭。
“唐废柴,你开什么玩笑,咱们是来找狮兵的,莫名其妙抢什么亲,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哦,我还以为你喜欢乌立兰呢!”
“胡说那丫头又黑又丑,脾气又暴,怎么可能会有男人喜欢,反正本将军绝对不会喜欢她。”
“是吗,虽说乌立兰黑了点,但其实我觉得她还是挺漂亮的!”
唐鼎笑了笑,不在逗孟瑛。
他抓起一只竹筒饭走到窗子之前。
房顶之上,沈炼双腿盘膝,闭目养神。
唐鼎探头将竹筒饭扔了上去。
“老沈,吃东西。”
沈炼抬手接住竹筒饭放到一旁,却依旧闭目养神。
“咦,奇怪了,孟饭桶是为情所伤,不肯吃饭,怎么连你也不吃了?”
唐鼎一脸凝重:“难道,其实你……”
“你喜欢孟瑛?”
沈炼:“→_→”
唐鼎:“ ̄︶ ̄”
沈炼翻了翻白眼,一个燕子翻身从房顶跳下。
他眯着眼目光凝重的环视四周。
“这地方有问题。”
“你也发现了?”
唐鼎收起戏谑之色。
他早就发觉到竹林之中,有人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并且这乌赤部处处透漏着古怪。
乌立兰马上就要结婚了,乌立烈身为族长更是乌立兰的生父,竟然在这个时候去祖地祈什么福。
更重要的是,乌立烈可是重伤未愈,他虽然输血成功,侥幸保下了小命,但气血两亏,虚弱至极,此刻应该躺在床上好好养伤才对吧!
“唐鼎,你有什么计划?”
“我们必须先见乌立兰一面,搞清楚乌赤部的情况!”
唐鼎咬了口香蕉,眯眼看向远处的八角屋。
“老沈,我打算今晚行动,竹林中的探子就交给你了。”
“放心!”
沈炼点点头,目光如水。
……
很快,夜色降临。
八角屋,一座女子闺房中。
乌立兰面无表情的坐在梳妆台之前。
吱呀一声,大门推开。
两名侍女捧着一套华贵的乌赤部传统婚服躬身走了进来。
“小姐,该试婚服了。”
“放着吧!”
乌立兰看也不看。
两名侍女对视一眼,目露难色。
“小姐,大礼马上便要近了,到时候若是出了任何纰漏,卡奇少爷一定会杀了我们的!”
“还请小姐体谅!”
两名侍女齐齐跪地哀求。
乌立兰无奈长叹一声,摆摆手。
“多谢小姐!”
“我们帮小姐更衣。”
两人赶紧起身,帮乌立兰梳妆更换婚服。
这婚服以红色为主,镶嵌金银,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乌立兰本就生的灵动直接,此刻画好妆容,戴上头冠,将婚服穿戴整齐,更显得明艳动人了几分。
“小姐真是国色天香。”
“是啊,便是那些明人的公主都不及咱们小姐万分之一吧!”
“国色天香?呵呵!”
乌立兰冷冷看着镜中的自己苦笑一声。
“我宁愿划烂这张脸。”
“多美的一张脸蛋啊,若是毁了岂不可惜!”
就在此时,一道阴冷的笑声自门外响起。
乌立兰身子一颤。
“卡奇?”
门外站着一名身材壮硕的黑脸汉子,正是卡奇。
卡奇摆了摆手,两名侍女躬身告退。
他目光淫邪在乌立兰身上扫来扫去,忍不住伸手想要摸乌立兰的脸蛋。
“别碰我!”
乌立兰娇喝一声,后退了两步。
“你把我父亲到底怎么样了?”
第三百八十八章:逼婚
“表妹,你放心吧,只要你怪怪嫁给我,岳父大人一定会毫发无伤的。”
“但是,大礼之上,若是你敢耍什么花样,相信我,乌立烈那老东西一定会生不如死。”
卡奇粗暴的扣住了乌立兰的下巴。
这一次,乌立兰却没有反抗。
她只是咬着牙,死死盯着卡奇的瞳子。
卡奇凑到近前轻轻一嗅。
那摄人的香味让他目光不由得有些迷离,看着乌立兰那明艳动人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生悸动,手上动作愈发肆无忌惮。
苍啷!
就在此时,乌立兰陡然拔出一只短刃。
卡奇瞳子一缩,惊慌的后退了几步。
“哼,你这种懦夫也配成为我乌赤部第一勇士!”
乌立兰冷哼一声,手中匕首却并未攻击,而是夹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卡奇,你听清楚了,我乌立兰会按照约定嫁给你,但在大婚之前,你若敢碰我分毫,我便跟你同归于尽。”
“切,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以为会有人来救你们父女吗?”
卡奇冷笑着摇摇头。
“别做梦了,整个乌赤部已经完全落入我掌控之中。”
“我不怕告诉你,就在今日,嗒嗒图也已经被大长老抓住。”
“什么?连嗒嗒图大叔也……”
乌立兰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但却依旧死死盯着卡奇。
“切,乌立兰,我劝你别白费苦心了,不过也就这两天时间,我还是等得起的!”
卡奇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
当啷!
卡奇离开的片刻,乌立兰手中匕首滑落。
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双眼水雾迷离。
“难道先祖之灵真的要抛弃我们了吗?”
“父亲,我究竟该怎么做!”
……
卡奇脸色阴沉的走进大厅之中。
他自然很想立刻得到乌立兰。
但此女的脾气他十分清楚,这女人不光脾气倔强,手上功夫也不是盖的,若是一不留神,自己真有可能栽到她手里。
明明到嘴的鸭子,却吃不到,让他郁闷之极。
“卡奇少爷,您似乎心情不太好!”
“哼!”
卡奇猛灌了一口酒,并未回答。
大长老笑了笑。
“卡奇少爷,您可是我乌赤部第一勇士,未来的乌赤部首领,龙山之王,岂能因为一点儿女私情而沉溺。”
“别忘了,您娶乌立兰最初的目的。”
听到大长老的话,卡奇瞳子一缩。
他之所以要娶乌立兰,一方面是垂涎她的美貌,另一方面自然是为了继承乌赤部。
乌赤部乃土人三十六部中最强的部落,只要自己能成为乌赤部首领,自己父亲本来就是乌环首领,到时候联合其他几部,自己就能一统土人三十六部,成为真正的龙山之王。
“呵呵,女人终究是女人,哪怕再刚烈的女人,一旦信念破碎,还不是任人摆布,至少卡奇少爷成为龙山之王,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呢!”
“大长老教训的是!”
卡奇点点头,眼中多了几分狂热。
“对了,大长老,我听说,今日来了几个明人的使节?”
“不错,他们想要求见乌立烈。”
“这个时候明人突然到访,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要不要将他们直接……”
卡奇冷脸做出了个抹脖子的姿势。
“不可!”
大长老一脸凝重。
“明军王师势如破竹,已经快要打到安南完成,胡季犁已经是强弩之末,早晚都要败亡。”
“我们现在得罪明人,只会激怒大明,引来不必要的争端。”
“哼,这些明人阴险狡诈,一心想着奴役我们,本少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
卡奇目光阴寒。
大长老摇摇头。
当然明人南下征服云南,土人十三部曾经跟明军发生过冲突。
卡奇的生母和几个哥哥便死在明人手里,因此卡奇对明人怨恨无比。
“卡奇少爷放心,我已经让阿力严密监视那些明人了,绝对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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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在婚礼当日,说服几个张老推举您为新任首领。”
“呵呵,放心吧,我已经通知我父亲带领乌环部勇士赶来参加婚礼了,到时候谁敢不从,便别怪本少爷刀下无情。”
大长老笑着捋了捋胡子。
“那我便提前恭祝少爷成为新任的乌赤首领咯。”
“哈哈哈哈,本少不光要成为乌赤首领,还有一统土人三十六部,建立所有人都为有过的功勋!”
卡奇目光灼灼。
“我卡奇,可是要成为龙山王的男人啊!”
……
客楼。
呼噜……呼噜……
孟瑛躺在竹床之上呼呼大睡,留着哈喇子。
唐鼎和沈炼低头看着他,面面相觑。
“这家伙,白天还一副为情而伤的模样,现在竟然睡的这么香,真是没心没肺啊!”
唐鼎摇摇头。
“老沈,脱袜子。”
“嗯?”
沈炼一愣:“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天天飞檐走壁的,脚臭。”
沈炼:“……”
他白了唐鼎一眼,不在理会。
看到沈炼不配合,唐鼎讪讪一笑,直接拖鞋将臭袜子在孟瑛鼻孔前晃了晃。
呼哧,呼哧……
正在酣睡的孟瑛,鼻尖动了动,瞬间憋的面色通红。
“咯……”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陡然睁开双眼。
唐鼎赶紧将臭袜子塞到身后。
“我去……”
孟瑛大口大口喘了几口粗气。
“憋死本将军了,唐废柴,你都不知道我刚才梦见了啥。”
“我梦见你掉粪坑里了,那臭的我都不敢喘气了。”
唐鼎:“……”
“咦,话说,你们两在我房间干啥,还坐我床上?”
孟瑛反应过来,戒备的护住胸口。
唐鼎:“→_→”
沈炼:“→_→”
孟瑛:“⊙ω⊙”
“废话,我们大半夜不睡觉当然是搞事情了,难道是搞你啊!”
“哈,搞啥事情?”
唐鼎邪魅一笑。
“抢亲。”
“啥?真……真抢亲啊!”
孟瑛虎躯一震。
有些激动的抓起了长剑。
“我还以为你开玩笑呢?”
“我就是开玩笑的。”
孟瑛:“??? ”
“行了,不逗你了!”
唐鼎一脸郑重。
“我怀疑,乌立兰父女俩出事了。”
“你说什么?”
孟瑛瞳子一缩。
“本将军岂不是可以英雄救美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劫狱
夜色迷离。
阿力抱着刀盘腿坐于竹林之中,旁边几个乌赤部勇士慵懒的打着哈欠。
啪啪啪……
就在此时,几只飞刀接连钉入竹子之上。
竹林之外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不好,有刺客!”
阿力睁开双目,瞬间拔刀起身。
“给我追!”
“是!”
几名乌赤部勇士旋即拔刀朝着那黑影追了出去。
吱呀……
片刻之后,客楼之中一扇窗子打开。
唐鼎抓着望远镜四处窥视了一番,旋即咧嘴一笑。
“还是这些土人比较淳朴啊,竟然真的只有这一波人监视咱们。”
“喂,孟饭桶,准备行动了。”
“来了,来了!”
孟瑛换了一袭短打黑衣,脸带青铜面具,骚包的转了个圈。
“你瞅我帅不?”
唐鼎:“⊙▽⊙”
“你穿的这么花里胡哨,是要去相亲吗?”
“咳咳!”
孟瑛干咳一声。
“我们身为大明使节,自然要时时刻刻保持格调,我这是为了大明的颜面懂吗?”
“道理我都懂,可是……你他嘛穿夜行衣还喷香水,有点离谱了吧!”
唐鼎:“→_→”
孟瑛:“?ε?”
“隐藏气味,这不是显得专业嘛!”
“专业你妹。”
唐鼎白眼直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小子还真是打算去相亲啊。
“那个……唐废柴,你打算怎么搞?”
“是今晚直接抢了人就跑,还是打算在婚礼上抢亲啊?”
孟瑛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
“抢个屁,我看你是精虫上脑吧!”
唐鼎翻了翻白眼。
“这方圆数十里可全都是土人的地盘,咱们要是敢抢人,绝对跑不出村子就被人家打死了,并且,你知道乌立兰在什么地方吗?就抢亲?”
“哈?那咱们怎么办啊?”
孟瑛皱眉。
他这才想起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乌立兰在呢?
这乌赤部这么大,并且还派人监视他们明显是对他们有戒心,在这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贸然乱跑,恐怕人还没找到,就被人家抓住了。
“呵呵,还记得白天那胸毛大汉吗?”
“你说的是那个刺客!”
“不错!”
唐鼎点点头。
“不管他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被抓一定想要逃脱,我们可以先去找他换取情报。”
“有道理,不过你怎么知道他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唐鼎抬眼看到远处一座白色建筑。
“白天我特意留意了那汉子被押走的方向,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乌赤部的监牢就在那里。”
……
一座幽暗的牢房之中。
塔塔图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手脚之上皆捆着厚重的锁链。
咔啪……
监牢大门打开,两名狱卒抓着饭菜走了过来。
看了一眼地上的踏踏图,领头狱卒抬手将饭菜仍在地上。
“塔塔图,吃饭了。”
“咦,怎么没反应?”
“卧槽,血,好多血!”
“他不会死了吧……”
两人这才注意到塔塔图身下竟然流了一滩血水。
“咦,等一下,他死不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领头狱卒惊讶过后瞬间便恢复了正常。
“这家伙本来就是逆贼,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早点死了还能为部落节省不少粮食呢,走了,走了,继续睡觉去,困死我了!”
装死的塔塔图:“???”
靠,老子为了装死骗人,特意流了这么多血。
你们他嘛连看都不愿多看一眼,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啊?
“大兄,要不咱们还是看一下吧!”
小狱卒眉头微皱:“这塔塔图好歹也是部落前第一勇士,更是狮骑兵的统帅,无论他有什么罪孽,死亡会带走一切的。”
“麻烦!”
领头狱卒不耐烦的打开了狱门,弯腰前去查看。
“哈!”
就在此时,塔塔图陡然窜起一把攥住了领头狱卒的手腕。
“你……”
“死!”
领头狱卒刚想开口,被塔塔图一拳打爆了天灵盖。
“救命啊……”
小狱卒脸色大变,慌忙转身想要逃跑。
塔塔图手上锁链一挥,瞬间套住小狱卒的脖子。
他冷漠的一拉锁链。
咔啪一声,那小狱卒脖子断裂,无力的瘫倒在地。
呼哧,呼哧!
做完这一切,塔塔图捂着肚子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为了吸引两人上钩,他用碎碗的碎片特意隔开伤口放血,此刻早已经失血过多,头晕脑胀。
刚才猛然暴起之下,更是心脏狂跳几欲昏厥,还好自己意志坚定,才没有昏迷过去。
“卡奇,乌立拓,你们这些叛徒,我塔塔图一定会救出族长,将你们全部一网打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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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塔图喘息片刻,旋即弯腰在狱卒身上翻找起钥匙。
下一刻,他脸色变得难看至极,因为两个狱卒身上空空如也。
“你在找这个吗?”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陡然响起。
“什么人?”
塔塔图虎躯一震,一脸戒备的攥着拳头。
抬眼看去,黑暗之中两道人影缓缓走出,正是唐鼎和孟瑛。
“唐废柴,这货为了装死好拼啊,竟然放了这么多血。”
“的确,正常来说人失血超过百分之二十就会死亡,这个出血量,他离死也就差一泡尿的功夫。”
塔塔图:“……”
“是你们?”
“你们是明人?”
“你们来我乌赤部是不是跟乌立拓有什么阴谋?”
塔塔图直接一键三连。
然而唐鼎选择了白嫖。
他笑着晃了晃手中钥匙。
“我问,你答,ok?”
“哼!”
塔塔图冷哼一声。
不管这两个明人有什么意图,他现在必须要先逃离这里。
“你问吧!”
“第一,乌赤部发生了何事,你为什么要袭击乌立拓。”
“第二,乌立兰现在在什么地方。”
“第三,你放血装死我可以理解,但那里明明有一碗水,你难道不能少放点血跟水混合吗?反正这个距离也看不清楚。”
唐鼎发出灵魂质疑。
塔塔图:“???”
“老子血多,要你管。”
“咳咳,牛批!”
唐鼎竖了竖大拇指。
“另外两个问题呢?”
“哼!”
塔塔图冷哼一声,一脸拒绝。
“你们明人心怀不轨,我塔塔图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们,我们乌赤部发生了叛乱的。”
第三百九十章:乌赤部内幕
唐鼎:“⊙▽⊙”
孟瑛:“⊙△⊙”
“好家伙,你这一句话透漏的信息还敢不敢再多一点。”
塔塔图:“⊙ω⊙”
他脖子一缩,同样意识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
“哼,首领果然说的没错,你们明人果然是阴险狡诈。”
塔塔图狠狠瞪了两人一眼,直接选择闭嘴。
唐鼎:“???”
靠,你自己说的,这也能怪我们?
这踏踏图明显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啊,怪不得乌立拓没把他直接杀了。
唐鼎笑了,他最喜欢不聪明的人了。
“朋友,别紧张,我们是来帮你的。”
唐鼎直接将钥匙扔了过去。
塔塔图一愣,明显没料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
“让我猜一猜,如果我没算猜错的话,乌立烈首领现在应该已经被囚禁了吧?”
“你……你怎么知道?”
塔塔图一惊。
看到他的表情,唐鼎心中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乌立烈父女曾在回家的路上遭到袭击,虽然当时两人并未多言,但唐鼎看都乌立烈受伤的位置,就猜出乌赤部有叛徒。
乌赤部的战斗习惯,只会把后背留给自己的同伴,但乌立烈却是后背中刀,明显是被亲近的人暗算。
在结合今日乌赤部诡异的情况,不难推测出真相。
“长话短说,我们是乌立首领的朋友,这才来就是来帮忙的,现在乌立兰在什么地方?”
看到塔塔图还有怀疑,唐鼎将那令牌掏了出来。
“这……这是乌立首领的令牌?”
看到令牌,塔塔图恭敬一拜,彻底放下了戒心。
他旋即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
当初乌立烈父女从双龙驿归来之后,便找到了忠心耿耿的塔塔图,想要带领狮兵横扫卡奇的势力。
却没想到卡奇早就勾结了大长老,乌立烈再次遭到暗算,乌立兰也遭到软禁,并被卡奇以乌立烈的性命为要挟逼婚。
“卡奇这混蛋,当初首领大人可是亲手将他从狼窝中救出,还认了他当义子,没想到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干出这种事情,先祖之灵不会放过他的。”
“还有乌立拓,竟然勾结外人谋害首领,早晚天打雷劈。”
塔塔图义愤填膺,越说越气。
“兄弟,别激动,别激动!”
唐鼎赶紧按住了塔塔图的肚子。
这货本来就失血过多,现在一激动鲜血更是滋滋往外冒,他真怕这家伙一会把自己气死了,他们可就白来了。
“那现在乌立烈首领呢?”
“首领大人被他们关在祖地。”
“咦?你们乌赤部还真是讲信用啊!”
唐鼎一脸怪异:“要是我,就直接杀了乌立烈,以绝后患。”
“至于乌立兰,等她嫁人之后发现老爹以死,已经晚了。”
孟瑛:“→_→”
塔塔图:“→_→”
“哼,卡奇那混蛋怎么可能有什么信用。”
“他之所以不杀首领大人,是为了逼问先祖之仗的下落。”
“想要名正言顺的继承首领之位,不光要诸位长老认同,还有得到先祖赐福,而首领大人提前将先祖之仗藏了起来。”
“哦,我说嘛,这就合理了很多嘛!”
唐鼎点点头。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那个叫什么卡奇的贪图美色,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乌立兰现在肯定是危在旦夕啊,咱们得马上去救她。”
孟瑛有些迫不及待的打断了两人。
唐鼎摸了摸鼻子:“哈,我记得某人说过,乌立兰毫无美色可言吧?”
孟瑛:“←_←”
“那你救不救。”
“救,救,救!”
唐鼎幽幽一笑。
“孟大帅哥想救的人,咱能不救吗?”
“塔塔图大叔,能麻烦您带路吗?”
“当然可以,两位若是能救出首领和大小姐,便是我塔塔图的恩人……噗通……”
塔塔图重重的握拳一敲胸口。
结果他用力太大,直接一拳把自己砸晕了过去。
唐鼎:“⊙▽⊙”
孟瑛:“ ⊙△⊙”
“靠,人才啊!”
唐鼎无奈,弯腰帮塔塔图将伤口包扎一番,旋即硬是按着人中将他按了回来。
呼哧……
三人刚走出狱门,一道身影凭空落下。
“什么人?”
塔塔图戒备的攥起拳头。
“别激动,自己人!”
唐鼎咧嘴看向沈炼。
“老沈,如何了?”
沈炼面无表情:“人已经被我引出村子。”
“可以啊,不愧是专业人士!”
孟瑛拍了拍小手。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啊?”
沈炼看了孟瑛一眼。
“你的味儿……挺骚!”
孟瑛:“……”
四人一路潜行,很快便到了八角屋之前。
这八角屋规模宏大,并且守卫众多,若不是有塔塔图这个向导,想找到乌立兰的位置,还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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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就在前面的屋子之中。”
一间房屋之前,四人停下了脚步。
那房屋外面,数名乌赤部勇士扛着刀剑,不间断的巡逻戒备着。
“我去,这么多人?”
“老沈,你能绕开他们偷偷潜入房间吗?”
沈炼眯眼环视片刻,旋即摇摇头。
“四周守卫太多,想要无声无息进去,绝不可能。”
“要不咱们直接冲进去,把乌立兰抢出来就跑,我就不信这些乌赤勇士能比我跑的快!”
孟瑛摩拳擦掌。
“这怎么可以?这样做岂不是打草惊蛇?”
塔塔图眉头紧皱。
唐鼎想了想。
“这还真可以。”
“哈?”
孟瑛一脸怪异。
“唐废柴,我就是说说而已,你别冲动啊!”
“放心吧,我跟你不一样。”
孟瑛:“……”
唐鼎笑了笑看向塔塔图。
“你现在从牢房中跑出,早晚都会被发现,其实已经是打草惊蛇了。”
“我们可以扮成你的手下,来营救你,顺便来营救乌立兰。”
“这样即便发生正面战斗,乌立拓那群人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对啊!”
塔塔图一拍脑门。
“你说的有理。”
“唯一的问题就是我们一旦被发现,就会面对无数乌赤勇士的包围,所以必须有人将这些守卫引出去,而这个人能不能活着逃出去就是个问题了。”
唐鼎一脸郑重。
“我去引开他们!”
塔塔图想也不想,直接站了起来。
“若不是你们,我这条命本来已经没了,只要能救出大小姐和首领大人,我塔塔图死而无憾。”
“老兄……”
孟瑛欲言又止。
唐鼎眉头皱了皱。
其实若是沈炼的话,逃生的几率更高,但是唐鼎不想看到沈炼涉险。
“不用再说了,这或许便是我塔塔图的使命吧,先祖之魂一定会保佑我的。”
塔塔图躬身祈祷片刻,便要动手。
“等一下!”
唐鼎掏出一枚巴罗洛果实递给塔塔图。
“绝境之时吃了他,或许有些用处!”
第三百九十一章:营救
屋门之外,几名乌赤部勇士手持刀剑把守着房门。
“嗖嗖嗖!”
就在此时,数道箭矢陡然袭来。
几名勇士还未反应过来,几名油彩大汉陡然自黑暗中杀出。
“为了大小姐,冲啊!”
踏踏图嘶吼一声,长刀挥舞瞬间便解决了两名卫士。
唐鼎三人抓着火把紧随其后,不断在四处放火。
“是塔塔图!”
“塔塔图越狱了。”
“敌袭,快发信号……”
顷刻之间,刺耳的哨子声响起,四周巡逻的乌赤部勇士纷纷涌了过来。
“风紧扯呼,撤退!”
眼前情况不妙,几人转身朝着马厩方向跑去。
片刻之后,卡奇带着一队勇士匆匆赶来。
看到眼前情况,他不由得脸色一沉。
“到底发生了何事?”
“卡奇少爷,是塔塔图带人想要救出乌立兰,已经被我们击溃,现在逃了出去。”
“塔塔图?”
卡奇抬眼看向远处。
马厩之前,几名油彩汉子正在跟乌赤部勇士拼命厮杀,领头之人正是塔塔图。
“哼,死性不改的东西,我早就跟大长老说过,此人不能留下,既然你冥顽不灵,今日本少爷一定要宰了你!”
“跟我上,绝不能让这叛逆活着走出乌赤部!”
“是!”
卡奇低吼一声,带着一众部下快步追了过去。
可惜马厩之前的几名乌赤部勇士怎么肯能挡得住孟瑛几个猛男。
片刻之间,几人尽数被斩于刀下。
唐鼎几人将马厩中的马尽数解开,旋即点了一把火。
四人翻身上马,直接朝着村外冲去。
踏踏……踏踏……
烈马飞奔,冲入树林之中。
唐鼎陡然勒住缰绳。
飒飒……
几匹烈马嘶鸣一声,纷纷停下来下来。
唐鼎扭头看向塔塔图。
“塔塔图大叔,我们只能送你到这里了?”
“嗯!”
塔塔图握拳拍了拍胸口。
“诸位,大小姐便拜托你们了。”
“放心,我们已经把人救出来。”
“下马!”
唐鼎沉吟一声,三人纷纷下马藏匿到草丛之中。
驾驾……
塔塔图挥动马鞭,带着几匹烈马继续朝着丛林深处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卡奇才带着一众手下气喘吁吁追了过来。
“卡奇少爷,他们朝着黑树林方向跑了!”
“哼,他们跑不了的!”
卡奇目光冷漠的盯着地上的马蹄印。
“整个黑树林之外,全都是我们的人,这群叛逆这是自寻死路。”
“发信号,通知外面的兄弟。”
嗖……嗖……
瞬间数道烟花升空。
树林之中驻扎着的乌赤部勇士纷纷戒备起来。
“追!”
卡奇大手一挥,带着众人继续追了出去。
片刻之后,草丛轻动。
唐鼎三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唐废柴,你这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厉害啊!”
孟瑛抓着望远镜观察了片刻,不由得眼睛一亮。
部落之中的勇士已经被卡奇带出去七七八八,眼前剩下的守卫数量,根本就不足以对他们产生威胁。
“小心为上,行动吧!”
唐鼎说完,三人偷偷溜回了八角屋之中。
有沈炼这个专业人士带路,三人顺利的避开了所有守卫,很快来到了一处防守严密的房屋之前。
“乌立兰应该就在里面吧?”
“唐废柴,要动手吗?”
孟瑛戴上面具跃跃欲试。
“不用,让我来!”
沈炼纵身一跃爬到房梁之上,犹如壁虎一般无声无息的摸到几人头顶。
他抬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白色粉末,轻轻一撒。
呼……
粉末落下的瞬间,几个守卫纷纷中招,昏倒在地上。
“搞定!”
“我去,专业啊,老沈,你刚才撒的什么玩意儿,简直就是偷鸡摸狗杀人越货居家旅行必备良药啊!”
孟瑛一脸好奇。
沈炼面无表情。
“这是锦衣卫秘药,只能让人昏迷半个时辰。”
“走吧,去见一见这位乌立小姐!”
唐鼎沉吟一声。
孟瑛推门走了进去。
“苍啷……”
孟瑛推开大门的瞬间,一道寒光陡然刺来。
“握草?”
孟瑛脖子一缩,赶紧闪躲。
也幸亏他反应速度快,不然还不得被扎中腰子。
“你们是什么人?”
乌立兰娇喝一声,一脸戒备。
“喂,疯婆子。本将军好心来救你,你竟然还偷袭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离我远点,再敢靠近一步,别怪我不客气。”
乌立兰贝齿轻咬。
“孟饭桶,早就说让你被装批带面具了,你非不听!”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唐鼎走了进来。
“你是……唐鼎?”
乌立兰一愣,扭头看向孟瑛。
“所以你是……”
“正是本将军!”
“……那个狗贼,不是,是偷狗贼。”
孟瑛:“……”
“什么偷狗贼啊,你礼貌吗?我怎么说也救了你爹的命,难道你爹的命还比不上你的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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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取下面具,骚包的一甩头发。
“请叫我孟将军,谢谢。”
乌立兰:“→_→”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放下匕首,长舒了一口气。
“说来话长,所以我就不说了!”
唐鼎淡淡笑道:“那些追兵很快就回回来,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对对对,来不及解释了,先上车!”
孟瑛点点头。
乌立兰却是贝齿轻咬。
“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
“为啥?难道你还真要嫁给那个叫什么卡奇的吗?”
“只要能救我阿爸,便是嫁给他我也认了。”
“人都说胸大无脑,你明明也不大,怎么也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啊!”
听到唐的话,乌立兰白眼直翻。
“你骂谁蠢呢?”
“就是啊,唐废柴,你会说话嘛,虽然人家不聪明,但你也不能当着面说出来嘛,不礼貌。”
乌立兰:“→_→”
孟瑛:“ ̄︶ ̄”
唐鼎摇摇头。
“我知道你想牺牲自己救下乌立烈。”
“不过我们明人有句话叫做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无论你是否嫁给卡奇,他们绝对不会留下乌立烈。”
“因为凭借乌立烈在部落中的威望,他只要活着便是威胁,而消除威胁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威胁永远消失。”
“你不用再说了!”
乌立兰咬着嘴唇,打断了唐鼎。
“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还是不能走!”
第三百九十二章:你们明人玩的真花
“这是为何?”
“因为卡奇一旦发现我离开了这里,肯定会立刻对我阿爸动手的!”
乌立兰眼睛微红。
“我不想让阿爸受到任何伤害。”
“可是,即便你……”
孟瑛还想劝诫,被唐鼎伸手打断。
他深深看了乌立兰一眼。
“我明白了。”
“我们会尽快救出乌立首领,不过能不能在婚礼前赶回来就不一定了,你确定还要留在这里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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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乌立兰点点头。
转身从床底拿出一张地图。
“我阿爸被他们关在后山祖地,这是通往祖地的地图,我阿爸就拜托你们了!”
乌立兰说完,朝着两人郑重行礼。
“好!”
唐鼎接过地图,没有多言。
“孟瑛,走吧!”
“唐废柴,这……”
孟瑛还要说些什么,沈炼快步走了进来。
“那些守卫已经开始返回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唐鼎回头看了乌立兰一眼。
“走!”
“哎。”
孟瑛长叹一声,只能无奈的跟着两人离开。
客楼之中。
阿力带着一队勇士冷脸走来。
“敲门!”
他低喝一声,两名勇士直接上前。
Duang……Duang……Duang……
听到那急促的敲门声,片刻之后岳松才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还让不让睡觉了?”
“这位明使阁下,深夜打扰实在抱歉!”
“只不过我乌赤部有叛逆作乱,大长老担心诸位使者的安危,特意让我等来查探一番。”
阿力说着,目光冷漠的朝着里面看去。
“不知道唐将军现在何处?”
“我家少爷已经睡下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岳空抬手便要关门,却被阿力一把拦住。
感觉到阿力手上力道,岳空不由瞳子一缩。
这土人的力气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干什么?”
“这就是你们乌赤部的待客之道吗?”
“这位将军!”
阿力面无表情:“为了诸位的安全着想,还是请唐将军出来见上一面吧!”
“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们啊?”
岳空怒目而视。
阿力一言不发朝着,手下一挥手。
瞬间数名乌赤部勇士直接推门闯入客楼之中。
“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可是大明使节,你们这是在挑衅我们大明的天威!”
“搜!”
阿力根本不顾岳空的怒斥,抬腿一脚踢开了唐鼎大门。
砰的一声。
看到房间中的情况,众人惊呆了。
大床之上,唐鼎光着膀子衣衫不整。
里面竟然还躺了男人,正是孟瑛。
“啊……”
看到突然闯入的阿力众人,孟瑛惊叫一声,直接将脑袋缩到被子之中。
岳空:“⊙▽⊙”
阿力:“⊙△⊙”
唐鼎:“→_→”
“你们干什么?没看见吓到少爷我的副将了嘛,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唐鼎愤怒的将枕头砸了出去。
阿力一脸尴尬的摆了摆手,带着几名手下纷纷退出房间。
“我去,两个大男人在床上……这些明人可玩的真花?”
“我早就听说明人那些权贵子弟,有些特殊的癖好,没想到这么刺激。”
“还别说,那小白脸张的还挺俊的,比女人都漂亮。”
“可不是,一个大男人还喷香水,我早就觉得这小子不正常了……”
几名乌赤部勇士小声的议论纷纷。
很明显眼前这种场面,十分猛烈的冲击了他们的三观。
就在这时,唐鼎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岳空,本少爷不是说了,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靠近房间吗?你干什么吃的?”
“公子,属下都说您已经睡下了,他们非要见您?”
岳空一脸委屈。
唐鼎抬眼不悦的盯着阿力。
“小老弟,你什么情况啊!”
“你们这土人部落,又闷又热,蚊子又多,本将军能来你们这破地方是给你们面子,明白吗?”
“我跟部将在床上探讨了一下战略,研究一下军事机密而已,你们想干什么吗?”
“床上……研究军事?”
“噗嗤……”
几个乌赤部勇士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啊,这可是外交问题,很严重的懂不懂?”
唐鼎瞪着眼珠子。
“让你们大长老出来,本将军强烈抗议,你们必须赔偿本将军的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
阿力:“……”
“咳咳,唐将军息怒!”
“看来这件事是个误会,既然唐将军无恙,我们也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告辞!”
阿力说完,带着手下转身便走。
“诶,你别走啊,赔钱……”
“看完不给钱,这不是白嫖吗……”
听到唐鼎的声音,一众乌赤部勇士跑的更快了。
床上。
孟瑛:“→_→”
唐鼎:“ ̄︶ ̄”
“瞅啥,要不是本公子机智,你都暴露了。”
孟瑛掀开被子,他身上那一套华丽的夜行衣根本就没来得及换。
“哼!”
孟瑛嘴巴一倔。
“唐废柴,你想的什么破点子,本将军一世英名都被你毁了,这要是传出去,以后还让本将军怎么讨老婆啊!”
“怪我咯,你自己穿的花里胡哨的来不及换衣服,再说了要吃亏也是我吃亏啊,要不是情况危急,本公子才懒得理你呢,毕竟这种事要是让我家里三个小娇妻知道,我颜面何存。”
唐鼎摊了摊手。
“哼,我不管,反正就是本将军吃亏了。”
“凭什么本将军就要演受,下次我要演攻。”
唐鼎:“???”
你小子演上瘾了吧!
“别废话了,赶紧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就离开乌赤部落。”
“什么?明天就走?”
孟瑛皱眉。
“唐废柴,难道咱们就真的放着乌立兰不管了吗?”
“那叫什么卡奇的,一听名字就不是很忙好东西,乌立兰不会有危险吧?”
“我们现在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唐鼎目光如水。
今夜若是真的救了乌立兰,恐怕他们接下来绝对无法轻易离开乌赤部。
反倒是趁着现在乌赤部现在没有怀疑到他们,离开这里,再偷偷前往后山祖地营救乌立烈才是最佳选择。
凭他们这点人根本不可能左右乌赤部的形势,唯有救出乌立烈才能逆转局面。
毕竟凭借乌立烈的威信,只要他能重回部落,一切结果还未可知。
“通知大家,今晚戒备。”
“明天一早,我们便辞行离开!”
第三百九十三章:水里有毒
清晨,鸟语虫鸣。
用过早饭之后,唐鼎便向大长老提出辞行的要求。
这群不速之客离开,大长老自然是欣然应允。
唯有卡奇看向几人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善。
“我总觉得这群明人有问题!”
卡奇冷漠的盯着众人离去的背影。
“卡奇,我看你是这段时间心思过虑了!”
大长老捋着胡子。
“这些明人军武繁忙,本来就是求见乌立烈的,既然乌立烈不在,他们自然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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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部落中的一切,我们都已经安排妥当,绝对不会出现什么闪失的。”
“最好如此。”
卡奇皱着眉头,却始终心有疑虑。
昨夜塔塔图突然逃脱,今天早上这群人便要离开,未免太巧了吧!
“阿力!”
“属下在!”
“你带些人跟着这群明人,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会离开乌赤部落!”
“是!”
阿力沉吟一声,当即带着几名手下朝着村外走去。
树林之中,风吹草动。
唐鼎几人骑在马匹之上缓缓而去。
扑棱棱……
就在此时,远处深林之中一群飞鸟惊起。
沈炼瞳子一缩,不动声色的走到唐鼎身前。
“后面有人,我们被盯上了!”
“哦?”
唐鼎眯眼。
“这些土人还挺谨慎的嘛!”
“唐废柴,要不要先解决了他们?”
孟瑛搓着拳头跃跃欲试。
“别急,这里离寨子太近,我们既然要动手便要赶尽杀绝,一个不留。”
唐鼎眯眼环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到一处山谷之上。
“驾,驾!”
马鞭抽动,几人陡然加速奔跑起来。
片刻之后,一队人马才缓缓出现在丛林之中,正是阿力几人。
“大兄,他们怎么突然加速了?”
“这个方向是前往骷髅谷的方向,骷髅谷荒凉无人,地势曲折,他们去哪里干什么?”
阿力眉头微皱。
“哼,这些明人定有阴谋,跟上去看看!”
“是!”
“驾……”
阿力当即御马,带着一众手下朝着骷髅谷追去。
骷髅谷山势险峻,断崖林立。
道道阴风吹的周遭树木沙沙作响。
“御……”
阿力抬手止住众人。
“马蹄印怎么消失了?”
阿力下马环视四周,他这才注意到众人不知不觉已经跟进一处狭窄的深谷之中。
看着眼前嶙峋的山石,他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糟了,他们是故意引我们来这里的!”
“快走!”
阿力刚想上马,一道枪声陡然响起。
砰的一声,子弹贯穿胸膛。
阿力惨叫一声,重重砸落在地上。
一众乌赤部勇士惊慌回头,这才发现,身后矮破之上不知何时多了数十名手持火铳的明人。
“唐将军,我们乌赤部跟你们大明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想挑起我们土人三十六部和大明的战争吗?”
阿力捂着胸口,咬牙怒斥。
“错,we e for peace!”
唐鼎摊了摊手。
“什么意思?”
阿力懵逼。
“意思就是,你们可以去死了!”
唐鼎衣袖一挥:“开枪!”
“砰砰砰!”
顷刻之间火铳齐射。
一时间数名乌赤勇士接连倒在血泊之中。
“啊……”
“该死的,跟这些明人拼了……”
“杀……”
阿力嘶吼一声,带着剩余勇士疯狂的想要朝着唐鼎几人冲来。
可惜装备的差距让他毫无反抗之力,更何况唐鼎提前埋伏占据地利优势。
他们还未冲到近前,便被火铳和强弩乱枪打死。
“咦,竟然还有个活的?”
孟瑛惊异的发现,一名身材矮小的突然竟然缩在石头之后,躲过一劫。
不过他胳膊被流弹打中,明显已经失去了战斗力。
咔咔咔……
瞬间数道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那矮小土人。
土人吓的瑟瑟发抖,惊恐磕头。
“别杀我……别杀我……饶命啊……”
唐鼎挥手制止了几人。
他饶有兴趣的盯着眼前土人,就在刚才所有人都在往前冲的时候,这小子眉头一挑,退到了众人身后,明显是得了韩跑跑的真传啊。
可惜面对火铳,这些土人死的太快了,他根本就没有趁乱逃跑的机会。
“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会说汉话!”
“不是很充足!”
唐鼎鸟铳上膛。
土人一脸惊恐,赶紧开口。
“后山,我知道去后山祖地的路。”
“哦?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后山祖地?”
唐鼎眯眼。
土人赔笑。
“我不知道,我猜的。”
“你猜对了,可我们有地图。”
“后山道路非常崎岖,并且部落在里面设置了很多陷阱,即便你们有地图,没人引路的话,想要找到祖地所在也十分麻烦,我可以带你们去。”
唐鼎深深看了这土人一眼。
他思索片刻,旋即收起了鸟铳。
“你叫什么名字?”
“古吉,小人名叫古吉!”
土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
“古吉小老弟啊,好好带路,别乱刷花样,你就能活!”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
“出发!”
唐鼎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朝后山而去。
很快众人便穿过密林,进入了九龙山深处。
这山林之间乱石嶙峋,瘴气弥漫,并且林木之中设置了不少兽夹,果然如同这古吉所言,十分不好走。
“各位老爷,只要过了前面的乱坟冢,就是祖地。”
古吉眯着眼睛一脸赔笑。
“慢着!”
唐鼎眯眼环视这一片坟地,最后目光落在了古吉身上。
古吉腆脸一笑:“将军,怎么了?”
“呵呵,也没什么事,你听过烂心病吗?”
“哈?烂心病!”
古吉有些懵逼,唐鼎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当然听过,这是恶魔降下的诅咒,最恐怖的瘟疫,即便是我们部族里的巫医都束手无策。”
“哦,听过就行!”
唐鼎笑着掏出一只水壶递给了古吉。
“走了这么久渴了吧,来,喝点水!”
“哈?”
古吉眼睛溜溜直转。
“咳咳,我不渴!”
“我说你渴了,你就渴了,明白吗?”
唐鼎撩起衣襟,展示了一下鸟铳。
古吉脸皮一黑,无奈的接过水壶咚咚咚灌了几口。
“好喝不?”
“还行!”
“很抱歉告诉你,这水壶是烂心病病人用过的。”
“噗!”
听到唐鼎的话,古吉一口水喷了出来。
第三百九十四章:血色竹林
“你说什么?这……这是烂心病病人用过的……”
古吉快哭了。
烂心病这种可怕的瘟疫,连喘气儿都有可能被传染上,更何况是口水。
这可不光是无药可医的绝症啊,这是瘟疫,动辄死全村儿的可怕诅咒啊!
“大……大人,您别玩笑了!”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唐鼎面无表情。
“你应该也听说过,我们明军有不少士卒感染了烂心病,而我其实是一名老军医,身为老军医收集病人用过的器具很合理吧!”
“太他嘛合理了……”
古吉脸皮黝黑的扣着喉咙想把刚才喝进去的水再吐出来。
唐鼎却是笑着摇摇头。
“小老弟,别费尽了,没用的。”
“病毒这玩意儿,一旦进入体内就算瞬间流淌全身,就算你们把胃酸都吐出来都没用!”
“不……”
古吉直接崩溃拔刀。
“混蛋,你为什么要害我,我明明都已经帮你们带路了,为什么害我……”
“别激动!”
唐鼎摊了摊手。
这古吉刚才走到乱坟冢之前,神情明显生出一丝畏惧。
说明这地方很有可能埋了不少机关。
而对方却丝毫没有提及,说明他居心不良。
唐鼎还真猜对了,古吉原本是真打算把唐鼎一群人带进机关之中,然后找机会开溜。
但他完全没料到对方竟然这么狠,直接给自己下瘟疫啊。
那他嘛可是瘟疫,自己就算跑回部落,说不定还会害死整个部落的人。
“我跟你们拼了……”
“我有解药!”
古吉刚要暴走,唐鼎抬手掏出一只小绿瓶。
“你们土人部落应该也得到消息,明军来了一位绝世神医,把军营里的烂心病治好了,不才,在下就是那位国医圣手!”
唐鼎笑着晃了晃手中小绿瓶。
“这东西叫青霉质,乃是烂心病克星,只要服下,保你无恙。”
“你……你说真的?”
古吉一愣。
明军来了位神医的事情,他自然听人说过。
“只要你好好带路,这瓶解药就是你的!”
唐鼎静静看着古吉。
“这……”
古吉思索片刻,旋即点了点头。
“希望你们不要食言!”
他说完,随手捡起一根棍子往乱坟冢里一扔。
啪啪啪……
瞬间数道兽夹崩飞,一只大网从天而降,紧接着两只不满木刺的巨大木夹从两侧袭来,砰的一声撞到了一起。
“握草,连环陷阱!”
看到这一幕,孟瑛几人皆是脸色微变。
这些兽夹足以瞬间夹断牛腿,猝不及防之下绝对危险无比,更何况这些陷阱环环相扣,一旦中招跑都没法跑。
“小子,你他嘛居心不良啊!”
孟瑛狠狠瞪了古吉一眼。
古吉面无表情。
“这乱坟冢里有很多陷阱,一会你们跟紧我,绝对不能乱走,不然出了事没人救得了你们!”
说完古吉直接走进乱坟冢之中。
“唐废柴……”
“跟上!”
唐鼎沉吟一声,带着几人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各种陷阱齐出,倒是让唐鼎看的大开眼界。
地坑,木刺,吊脚绳,各种精妙的陷阱隐藏完美,并且完全靠周围的自然环境设置,若非有古吉带路,即便有地图他们走到这里恐怕也会死伤惨重。
“靠,这些土人也太阴险了!”
孟瑛看着身后地洞中的竹刺,不由得头皮发麻。
即便是跟着古吉,他们依旧差点中招。
“乌赤部在这里生活了上百年,以狩猎为生,他们的陷阱自然是炉火纯青,山林终究是他们的主场啊!”
唐鼎不由感慨。
以大明的实力,这些土人部落自然不可能是对手。
但大明当年进军云南之时,却并没有选择武力镇压,而是设置土司制度,让这些部族自行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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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土人打不过就会藏到山里。
山中多毒雾瘴气,土人又比较熟悉山林环境,所以在山林之中作战,对明军来说得不偿失。
有古吉领路,众人有惊无险的穿过了乱坟冢,很快来到一处山洞之前。
入眼所见各种造型古朴的雕像以及不知名骨头组成的祭坛,给人一种神秘而古朴的感觉。
山洞外面,便是一座竹林。
竹林四周树立着几根斑驳的石柱,石柱之上长明灯闪烁。
而石柱之下,一名批头散发的老者被捆着四肢,动弹不得的躺在地上,此人正是乌赤部首领乌立烈。
乌立烈身旁,几名乌赤勇士正冷冷的盯着他。
那领头壮汉眯着眼一脸冷漠。
“首领大人,传承之仗到底在什么地方,早点交出来,您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先祖之灵一定会惩罚你们这些叛徒的。”
乌立烈怒目圆视。
壮汉却是讥讽的大笑起来。
“先祖之灵?来呀,现身来惩罚我啊……”
“你对先祖之灵不敬,定遭祸患。”
“哼,现在遭祸患的是你,既然你冥顽不灵,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来人,给他浇水!”
壮汉大手一挥,一旁乌赤勇士端着水桶浇在乌立烈身上。
唐鼎一群人缩在雕像之后看的一脸懵逼。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种花?”
“不,这是我们乌赤部最古老的刑罚,名叫钻心刑。”
“给人浇水也算刑罚?”
孟瑛扣了扣鼻子。
“不,你看下面!”
唐鼎眯眼指了指乌立烈的后背。
乌立烈肩膀颤抖,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难道他后面有刀子不成?”
“不是刀子,是竹笋。”
“竹笋?”
孟瑛一惊。
唐鼎看了古吉一眼。
“竹笋的生长速度很快,一般五六日就能长出十几寸的高度。”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所谓的钻心刑,就是将人固定在竹林地面之上,通过浇水让竹笋快速生长,然后锋利的竹笋会刺破皮肤,一点点贯穿人的胸膛。”
“这个过程,人并不会立刻死亡,而是会感受着竹笋在自己体内一点点长大,最终贯穿胸膛那一刻,也就是人死亡之时,之后人的血肉也将成为这片竹林的养料。”
“嘶,这刑罚……也太残忍了吧!”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几人皆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用竹笋一点点刺穿胸膛,在人体内生长,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痛苦可想而知。
“怪不得这片竹林长得如此茂密,原来是一片喝血的竹林啊……”
第三百九十五章:三个条件
沙沙……沙沙……
伴随着清水浇下,土地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颤动。
那颤动太多轻微,普通人甚至无法感受的到。
但就是这微不可查的变化,却给乌立烈带来了极大的痛苦。
因为竹笋早已经贯穿了他的后背,血肉之中些许的变化,对他来说都是十倍甚至是百倍的折磨。
“啊……”
伴随着竹笋的生长,乌立烈痛苦的嘶吼起来。
“叛徒,先祖之灵会惩罚你们这些叛徒的……”
“哈哈哈哈,若是先祖之灵真的存在,就让他降下神威!”
壮汉重重一脚踩到乌立烈胸口之上,嚣张的仰天长啸。
“先祖之灵,让我看看你的神威何在,来啊……”
“砰!”
他话音未落,陡然一道刺耳的枪声响起。
顷刻之间鲜血飞溅,壮汉脑袋开花,重重的瘫倒在地上,浑身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生气。
乌赤部勇士:“⊙▽⊙”
“先祖之灵显灵了!”
“先祖之灵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了!”
瞬间不少乌赤勇士惊恐的跪地祈祷。
“蠢货,是敌袭,敌袭!”
一名青年勇士低吼一声,刚想拔刀备战,便被一箭贯穿了咽喉。
竹林之中,唐鼎众人手持火铳弓弩冲了出来。
“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砰,砰,砰……”
看到起身之人瞬间被打成筛子,其余乌赤勇士惊恐的爬在地上不敢乱动。
“唐鼎?”
看到来人,乌立烈明显一愣。
“乌立首领,别来无恙啊!”
唐鼎笑了笑。
“帮乌立首领松绑!”
“是!”
岳松拔刀斩断锁链,将乌立烈扶了起来。
“没想到最终来救我的人会是你!”
乌立烈苦笑一声。
“乌立首领,这些人怎么处置?”
“首领饶命啊,我们都是受了卡奇的蛊惑!”
“求首领给我们一个机会,属下一定誓死效忠首领,不敢在有二心……”
几个勇士趴在地上连连求饶。
乌立烈目光冰寒的扫过几人,抬手捡起一柄弯刀。
“亵渎先祖之人,罪不可恕,杀!”
乌立烈手起刀落,直接结果了几人。
“不愧是土人首领,杀伐果断,霸气侧漏啊!”
唐鼎啧舌。
“唐先生,我又欠你一命,这份恩情乌立烈记下了,日后定当竭力报答。”
“不用日后了,就现在吧!”
“哈?”
乌立烈:“???”
唐鼎幽幽一笑,旋即讲明的来意。
“狮兵?”
“不错,如今安南人以象兵镇守蒙山,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来找您的。”
“原来如此!”
乌立烈点点头。
“乌立首领,这狮兵真的存在吗?还是说只是传说?”
唐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乌立烈笑了笑。
“当然存在。”
“你说真的?”
唐鼎脸色一喜,旋即心生疑虑。
“可是训练狮子为坐骑未免有些太夸张了吧,你不会是蒙我的吧!”
“呵呵,唐先生,我乌立烈可以用信誉担保,狮兵的确存在。”
乌立烈幽幽一笑:“至于你的忧虑,我以后会为你一一解答。”
“你确定?”
唐鼎依旧有些怀疑。
“当然,不过我们乌赤部向来跟安南人秋毫不犯,若是出兵的话,就会跟安南彻底结仇。”
“狮兵可以借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乌立烈静静看着唐鼎。
唐鼎眉头微皱。
也不怪的怀疑,乌立烈的想法他岂会不明白,现在乌立烈已经是光杆司令,想要重新掌控部落,必须找人帮忙。
唐鼎都怀疑对方是为了故意利用自己而承认狮兵的存在的。
但事到如今,想要攻破象兵,似乎也并没有太好的办法。
“什么条件。”
“第一,助我重掌部落,斩杀卡奇一众叛逆。”
“乌立首领,你这条件可不容易啊!”
唐鼎摊了摊手。
“虽然我们很想帮你,但你们乌赤部人多势众,凭我们这些人似乎不够吧!”
“呵呵,唐先生放心,土人三十六部同气连枝,我可以去其他部族借兵,你们只需要帮我牵制些时间,里应外合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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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思索片刻,旋即点头。
“好,我答应你。”
“那其余两个条件呢?”
“等你先完成第一个条件再说吧!”
乌立烈笑了笑,起身走到竹林深处。
他在一棵干枯的大树前停下了下来,手中万道挥舞。
啪的一声,树干迸裂。
一只造型古朴的石杖显现出来。
“传承之杖!”
看到那石杖,古吉惊呼一声。
乌立烈抬手将石杖取了出来。
“传承之杖从来都没离开过祖地,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牛批,这藏东西的地方绝了!”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乌立烈掏出两只兽皮,旋即用石杖在上门留下了印章。
“唐先生,请你派人将这两张兽皮送去乌干部和乌云部,这两部的部族首领皆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战友,他们收到信物一定会派兵前来。”
“嗯!”
“岳松,交给你了!”
“是!”
岳松旋即派出几名骑兵送信而去。
乌立烈手持权杖走到山崖之上,冷冷看着远方的乌赤部。
“卡奇,乌立拓,等着我的复仇吧!”
……
乌赤部落。
睡梦之中的卡奇陡然从床上惊醒。
那噩梦之中的景象在眼前萦绕,让他忍不住脑门冷汗直流。
卡奇深吸了几口气这才恢复了过来。
“来人!”
“少爷。”
“阿力他们回来了吗?”
“启禀少爷,还没回来。”
“什么?还没回来?”
卡奇不由得眉头微皱,瞬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批明人一定有问题。”
“不行,夺权的事必须提前!”
卡奇直接翻身下床,抓起刀离开房间。
大殿之中,大长老乌立拓正在吩咐着手下筹备着典礼的事宜。
就在此时,卡奇脸推门而入。
看到卡奇,大长老一愣。
“卡奇阁下,明日便是你的大婚之日,今天怎么不好好休息一番?”
卡奇冷漠的朝着大长老使了个眼色。
“你们先下去吧!”
“是!”
大长老心领神会,旋即喝退了下人。
“大长老,我派阿力暗中跟踪那群明人,但是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回来。”
“你说什么?”
听到卡奇的话,大长老眉头微皱。
“我怀疑这些明人有问题!”
“卡奇,我看你是太过忧虑了,说不定是阿力他们想要狩猎一头野兽作为你明日的贺礼,因此才耽误了。”
在乌赤部落,亲手狩猎猛兽作为结婚贺礼,乃是传统,这些勇士之间同样也会相互攀比,所以并不奇怪。
但卡奇总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大长老!”
卡奇目光冷漠。
“我想今夜就动手,把部落中所有长老全部控制起来!”
“今夜动手?简直胡闹!”
大长老冷哼一声。
“即便你今夜强迫他们为你洗礼赐福,登上首领的位置,依旧名不正言不顺。”
“卡奇,听我一句劝,年轻人要耐得住性子。”
“可是……”
卡奇还想开口,一名仆从高声禀告。
“启禀大长老,那群明人又回来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我唐鼎又回来了
“什么?又回来了?”
大长老一脸怪异。
“这群明人去而复返,到底想干什么?”
“嗯,我早就说过,他们绝对有问题!”
“说不定阿力他们已经糟了这么明人的毒手。”
卡奇目光冰寒。
大长老眉头微皱,他此刻同样不由得心生疑虑。
“先去看看再说吧,若非必要,千万不能随便跟明人交恶!”
大长老言罢,走出大殿。
寨子之外。
孟瑛趴在地上哇哇乱叫。
唐鼎瞪着眼珠子骂骂咧咧。
“混账玩意儿,瞎了你们的狗眼,连本将军都敢拦,我们可是大明使者。”
“快让你们大长老出来……”
“真的是他们?”
看到唐鼎一行人,大长老眉头微皱。
旋即笑脸相迎走了过去。
“放肆,你们岂敢对使者大人无礼,还不让开。”
“使者大人息怒,我等乡野之民不懂礼节,并非有意冒犯诸位!”
大长老躬身笑道:“不过,诸位不是已经离开我们乌赤部了嘛?怎么又去而复返了呢?”
“切,你以为我想回你们这破地方啊,这不是出意外了嘛!”
唐鼎翻了翻白眼。
大长老这才注意到躺在担架上的孟瑛。
“这位将军是……”
“哎,真是晦气,你说你们乌赤部住的这什么地方,路上那么多毒蛇,我这位小兄弟撒泡尿的功夫都能被毒蛇咬了!”
唐鼎一脸无奈。
“这不是带着病号,不方便行路,只能先回来修养几天了嘛!”
“哎呀……疼啊……我的屁屁啊!”
为了配合唐鼎的演出,孟瑛卖力的叫着。
众人:“……”
卡奇眯眼扫视几人,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诸位使者大人不用担心,我们乌赤部的巫医最擅长治疗蛇毒,我这就命人请巫医过来为这位小兄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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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不用吧!”
唐鼎皱眉。
卡奇冷笑。
“使者大人,这山林之中可是有不少致命的毒蛇,万一诸位出了什么事,我们小小乌赤部可担待不起。”
“卡奇说的对,还是请巫医为这位小将军检查一番才好!”
大长老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好吧!”
很快一名戴着鬼面的土人巫医被请了过来。
那巫医冷冷扫了孟瑛一眼。
“咬呢了?”
“屁……皮股!”
“把裤子脱了。”
“啊?这……这怎么能行?”
“你不脱裤子,我怎么检查?”
“那……那也不行……”
孟瑛小脸一红,幽怨的看了唐鼎一眼。
“唐将军,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的屁屁怎么能让别的男人看了去?”
众人齐齐看向唐鼎:“⊙▽⊙”
唐鼎:“……”
“咳咳,大长老啊,我这位小兄弟情况比较特殊,你明白吧?”
“哦,原来是他啊!”
“那个喷香水的男人……”
瞬间周围一众乌赤部勇士,饶有兴趣的小声议论起来。
很明显唐鼎两人深夜在床上研究兵法的事情,早已经传遍了整个乌赤部。
“吧唧!”
那巫医抬手将面具扯了下来。
她厌恶的看了孟瑛一眼:“现在行了吧!”
孟瑛:“⊙▽⊙”
唐鼎:“ ⊙△⊙”
这巫医披头散发,一副邋遢的形象,没想到竟然是个女的。
并且还是个长相不错的年轻女子。
“啊……这……”
孟瑛看向唐鼎。
唐鼎眼珠看天。
“那就……脱吧!”
“哦……”
孟瑛一脸尴尬的抓着腰带。
“磨磨蹭蹭的还像个男人嘛!”
巫医不由分说,抬手将孟瑛的裤子直接扯了下去。
“我去,好白!”
“怪不得明人好这一口……”
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看来。
“看什么看,你们自己没有吗?滚一边去!”
巫医暴躁的眼珠一瞪。
周围乌赤部勇士纷纷别过了头。
那巫医将伤口检查一番,旋即为孟瑛把起了脉搏。
“巫医阁下,不知道这位小将军情况如何了?”
卡奇目光冷漠。
巫医缓缓抬头。
唐鼎和孟瑛皆是一脸凝重。
虽然他提前帮孟瑛伪造了伤口,但绝对瞒不过一名专业医生的眼睛。
如果真的暴露了,那就只能来硬的了。
唐鼎朝着岳松几人使了个眼色,旋即不着痕迹的摸向藏在袖中的烟幕弹。
巫医厌恶的擦了擦手,起身。
“他的确被蛇咬了,不过并非致命毒蛇,我给他开点药,休息个三四天就没事了。”
“真的中了蛇毒?”
卡奇皱眉。
唐鼎几人却是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情况,难道这巫医其实是个草包?”
唐鼎看了那巫医一眼,越想越觉得可能。
毕竟这些土人部落太过迷信,这巫医也跟神婆差不多,估计平时治病也是随缘。
“那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我小兄弟脸都白了吗?还不赶紧让开!”
唐鼎朝着孟瑛偷偷竖了个大拇指,对他的演技表示认可。
孟瑛白眼直翻。
老子那不是演的,让你被一群大老爷们盯着屁屁看,你脸也白。
“唐将军,请!”
“来人,带诸位使者下去休息!”
大长老笑着沉吟一声。
唐鼎一挥手,几名军士抬着孟瑛便要前往客楼。
卡奇站在原地不由得眉头紧皱。
“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就在此时,一名戴着面甲的士兵陡然从他身前走过。
卡奇瞳子一缩,虽然这人一身铠甲,但那背影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站住!”
卡奇低喝一声。
几名手下齐齐拔刀挡住了唐鼎众人去路。
“卡奇,你又做什么?”
大长老有些不悦。
卡奇却是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那铁面甲士身前。
“你……把面甲摘下来。”
咔啪!
听到卡奇的话,那甲士停在原地犹如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小老弟,你什么意思啊?”
唐鼎瞬间就不乐意了。
“我兄弟戴不戴面甲管你猫屎啊,你谁啊你,我跟大长老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
“你……”
卡奇冷脸便要拔刀,被大长老赶紧拦下。
“咳咳,唐将军息怒,这位是我乌赤部第一勇士卡奇少爷,也是未来乌赤部的继承人。”
“哦,你就是那个什么卡奇啊!”
唐鼎扫了卡奇一眼。
“瞅啥瞅,什么第一勇士,不过是个打手而已。”
“难道现在你们乌赤部是由他当家不成?”
第三百九十七章:梅开二度
“唐将军息怒!”
大长老赶紧上前赔笑。
“部族昨夜遭到叛贼袭击,卡奇也是担心部落的安全,并非有意对诸位将军不敬。”
“哟,你的意思是说本将军跟那些叛逆是一起的咯?还是说我大明王师在你们眼中都是叛逆!”
“将军言重了,言重了。”
“哼,大长老,你也别怪本将军脾气不好,我这位兄弟乃是囚徒出身,脸上留有琼面,因此在人前从来都不会取下面甲,你们非要让他取下面甲,岂不是羞辱我这兄弟。”
唐鼎冷哼一声。
“原来如此!”
大长老笑着点点头。
大明刑罚严苛,的确有不少曾经有罪的配军。
面甲对他们来说,就如同遮羞布一般,也怪不得这些明人会如此生气。
“卡奇,不得无礼。”
“大长老……”
“够了!”
大长老冷脸打断卡奇。
“唐将军,卡奇年少无知,老朽替他向诸位道歉。”
“诸位请前往客楼休息便是。”
“哼!”
唐鼎不屑瞟了卡奇一眼,带着众人扬长而去。
“该死!”
卡奇盯着那面甲士兵的背影,拳头紧攥。
“卡奇,我知道你跟明人有仇,但大明天威根本不是我们小小土人十六部能够得罪的,我劝你好自为之。”
大长老摇摇头转身而去。
“那面甲人一定有问题!”
卡奇冷脸朝着手下摆了摆手。
“卡木,你带几个人给我盯着这几个明人,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告,尤其是带面甲那小子。”
“明白!”
那名叫卡木的勇士拍了拍胸口,带人跟了上去。
客楼之中。
孟瑛瞪着唐鼎白眼直翻。
“为什么又是我?”
“嘿嘿,这不是你孟影帝演技好嘛,他们演病人我可不放心。”
“哼,说的也是!”
孟瑛傲娇仰脖。
“这次本将军可是牺牲大了,连屁屁都被人看光了,幸亏那女巫医是个草包,要不然可就麻烦了。”
“那巫医真是个草包吗?”
唐鼎眉头微皱。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嘛?”
“没,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唐鼎摇摇头。
刚才临走之时,那女巫医似乎有意无意看了自己一眼。
“唐先生!”
这时面甲人走来,他抬手取下面甲露出一道沧桑的面颊,正是乌立烈。
“唐先生,卡奇现在恐怕已经怀疑我了,以那小子的性格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咱们,我担心会影响明日的计划。”
“这倒是个问题啊!”
唐鼎抬手关窗。
他根本就不用看,就知道窗外竹林里现在肯定有人在监视他们。
“唐废柴,明日你打算怎么搞?”
孟瑛翻身下床。
唐鼎抬手打开一只木箱。
“这是……火雷?”
乌立烈一惊:“你打算在婚礼上埋火雷?”
“不错,你们乌赤部人多势众,我们根本不知道现在还有多少人肯效忠于你,万一明日婚宴之上你现身并无卵用,那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乌立烈:“……”
虽然他有自信凭自己的威信,只要在婚礼现场露面,绝对能一呼百应,但唐鼎说的情况,并非没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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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根本不清楚部落之中现在有多少人已经被卡奇和大长老收买,并且对方敢在婚礼上夺权,绝对准备充足。
“放心吧,这些火雷只是后手,若是明日你能成功掌控局势,你以为我愿意冒险同归于尽啊!”
唐鼎摊了摊手。
“嗯,也好!”
乌立烈点点头:“可是,外面有人盯着,我们怎么去婚礼埋雷呢?”
“嘿嘿,这就要看你咯!”
“我?”
乌立烈一头雾水。
很快夜色降临,乌赤部侍女送来了酒水美食。
“瑛啊,来吃饭了。”
“可人家屁屁还疼,我要将军喂我。”
“淘气,来张嘴……”
“呕……”
竹林之中,监视着唐鼎两人秀恩爱的乌赤勇士瞬间被这狗粮毒的眼睛生疼。
“我去,太恶心了,我实在看不下去了。”
“真不是卡奇少爷想什么呢,我们就是去多打几只鸟,也比看这玩意儿强吧!”
一群人怨声载道。
毕竟这林子不光燥热无风,更是蚊子一群。
“都闭嘴吧,卡奇少爷自有主张。”
卡木冷脸打断几人。
虽然他也觉得盯着这几人是浪费时间,但却从不敢怀疑卡奇的命令。
“砰!”
就在此时一道闷响传来。
卡木几人皆是虎躯一震。
“什么声音?”
“好像是茅房哪里传来的!不会是有人掉便池里了吧……”
“别乱说,你们两个过去看看!”
“是!”
“吱呀……”
两名勇士刚要起身,竹门突然推开。
一名戴着面甲的汉子走了出来。
“是他!”
卡木瞳子一缩。
这盔甲身材,无疑正是卡奇交代自己要特别注意的那个明人。
“都别动,看看他要干什么?”
汉子走出客楼,鬼鬼祟祟的环视四周,旋即一溜烟朝着客楼后面小山包跑去。
“难道此人真有问题?”
卡木眼睛一亮:“跟我跟上他!”
“是!”
几名乌赤部勇士纷纷动身跟出了竹林。
啾啾……啾啾……
片刻之后,一道鹧鸪哨声响起。
唐鼎孟瑛和乌立烈推门走了出来。
沈炼从房顶一跃而下,面无表情。
“他们已经被引开了。”
“梅开二度,这些土人还真是单纯可爱啊!”
唐鼎幽幽一笑。
乌立烈:“……”
当着本首领的面,说我们乌赤部人傻,这好吗?
“行了,别废话了,部落典礼十分郑重,我们得尽快行动,免得发生什么意外。”
“婚礼应该会在部落祭坛大殿举行,就在那里!”
“嗯,行动!”
唐鼎沉吟一声,几人旋即朝着祭坛潜伏而去。
乌立烈身为部落首领,对部落中的事物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连每支队伍的巡视时间轨迹都一清二楚。
在他带领下,几人顺利的避开守卫,来到了祭坛之前。
唐鼎旋即拿出几只火雷,交给三人。
“这种带标记的火雷埋在大殿门口,没有带标记的全部埋在其他地方,一定要分开埋,可千万不能埋错了。”
“哈?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
唐鼎一脸郑重。
“带标记的是我特别制作的烟幕雷,爆炸杀伤力一般,但制造混乱的效果绝佳。”
“其他可是实打实的火雷,万一埋错了,明天我一引爆岂不是连咱们自己也被炸飞了。”
“哦,这样啊!”
听到唐鼎的话,几人自然不敢含糊。
很快根据唐鼎的指示将一堆火雷全部埋藏完毕。
“这一趟也太顺利了吧,丝毫没有挑战性。”
孟瑛埋完雷,拍了拍手。
“你可别乌鸦嘴了,搞完赶紧收工!”
唐鼎说完,带着几人便要走出大殿。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大殿之外,一队乌赤部勇士迎面走来。
第三百九十八章:年少不知野兔好
客楼后小山包。
面甲汉子一路小跑终于在一片小树林前停下来。
“停!”
卡木大手一挥。
身后勇士纷纷扑到在草地之中。
“这小子想干什么?”
“大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跑来这里肯定有问题,卡木大兄,要不要拿了他?”
“先等等!”
卡木目光淡漠。
“先看看此人想干什么再说。”
在几人注视之下,面甲汉子抬手偷窥面甲取了下来,旋即解开了裤子。
噗……咕噜噜……
一股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卡木众人:“⊙▽⊙”
看到这一幕,一群乌赤部勇士都懵了。
你妹的,大半夜不睡觉跑这么远来拉粑粑。
脑子有病是吧!
“谁……谁在呢?”
就在几人准备撤退之时,正在拉粑粑的林鹤鸣惊叫一声蹿了起来。
“谁在偷看我拉屎,出来!”
卡木众人:“……”
既然被林鹤鸣发现,卡木几人无奈的站了起来。
目光相对,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卡木:“⊙▽⊙”
众勇士:“⊙△⊙”
林鹤鸣:“⊙ω⊙”
“啊……”
他惊叫一声,惶恐的捂着屁屁缩在草丛之后。
林鹤鸣旋即破口大骂起来。
“你们……你们这些土人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觉,这么多人偷窥我拉屎?”
“你们还看,还有没有廉耻之心了?”
卡木:“……”
一众乌赤勇士脸皮黝黑一片。
你以为我们乌赤勇士跟你们明人一样兴趣那么广泛吗?
鬼才愿意看你拉屎呢,还是一群人围观。
“咳咳,这位……明使大人,别激动。”
卡木干咳一声。
“你能不能先把裤子提上。”
“忒,占了便宜还卖乖,无耻!”
林鹤鸣啐了一口唾沫,提起裤子走了出来。
卡木:“……”
看到林鹤鸣脸上的琼面,他不由眼睛一亮,旋即躬身赔笑。
“这位兄弟,实在抱歉。”
“我等这是在部族中巡逻之时,突然看到有人往此处跑来,所以才跟过来看看,却没想到是贵使在此处方便,并非有意偷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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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
林鹤鸣一脸怀疑。
卡木:“???”
老子去偷看女人洗澡他不香吗?脑子有病才会偷窥你一个大男人拉屎。
“千真万确!”
“不过贵使阁下,客楼之外就有茅房,阁下为何非要跑这么远来此处方便呢?”
卡木目露狐疑。
“你说你们的茅房啊,炸了。”
“哈?茅房……炸了?”
众勇士一脸懵逼。
“是啊!”
林鹤鸣摊了摊手。
“我们有个兄弟打算打鸟来着,却不小心爆了茅房里的瘴气,结果就炸了!”
“现在整个茅房里都是屎,你们不信的话,可以去瞅瞅。”
众人:“……”
“咳咳,那我等就不打扰贵使方便了,告辞!”
卡木拱手便要离开。
“且慢!”
林鹤鸣开口叫住了几人。
“怎么,贵使还有事?”
“咳咳,是这样的,刚才我跑的太急,忘了带纸了,你们有厕纸吗?”
“厕纸?”
卡木一群人面面相觑。
真正的勇士都用石头,唯有娘炮才用什么厕纸。
“抱歉,我们乌赤部从来不用厕纸,贵使可以用树叶将就一下。”
“可是你们这里的树叶有倒刺啊,太硌的慌了。”
林鹤鸣一脸为难。
“难不成你们看了我屁屁,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不负责任吗?”
众勇士:“……”
“握草,这还赖上我们了?”
沙沙……沙沙……
就在此时,草丛轻动。
卡木耳尖一动,陡然取下短弓,一箭射出。
啪的一声。
土坡之上,一只野兔滚落下来。
卡木抓起野兔扔给了林鹤鸣。
“用这个……不硌!”
说完,他带着几名勇士扬长而去,留下林鹤鸣凌乱风中。
林鹤鸣看着身旁野兔,竖起了大拇指。
“牛批!”
“哎,这些明人也太柔软了,擦个屁屁还要用什么厕纸。”
“就是,那竹叶才哪儿到哪儿啊,当初我用鬼针草擦屁屁,那才叫刺激。”
“我去,鬼针草擦屁屁,铁哥牛批!”
“行了,都闭嘴。”
卡木无语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轻人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仗着年轻肆意妄为,等过几年得了痔疮,就明白野兔的好了。
很快几人来到茅房之前。
卡木抬头推门。
“呕……”
瞬间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把他直接熏晕过去。
整个茅房狼藉一片,屎尿乱飞,甚至连房顶都粘慢了便便。
看到这一幕,当即便忍不住干呕起来。
“靠,这茅房竟然还真炸了!”
卡木捂着鼻子退出十几米,这次长舒了一口气。
“大兄,咱们还接着监视吗?”
“监视个屁?看他们怎么花样擦屁屁吗?”
卡木翻了翻白眼。
“跟我回去复命!”
“是!”
卡木旋即带人回到八角楼。
八角楼外,数十名乌赤部勇士持刀而立。
卡奇眯着眼睛面色冰寒。
看到这一幕,卡木不由得一愣。
“拜见少主!”
“卡木,本少不是让你监视那些明人吗?你怎么回来了?”
卡奇有些不悦的冷哼一声。
卡木赶紧跪拜将情况解释一番。
“什么?那面甲人真的是个琼面士兵?”
“启禀少主,小人看的清清楚楚,他的确只是个普通的琼面士兵。”
“难道是我想多了?”
卡奇眉头皱了皱,旋即大手一挥。
“罢了,你跟他们一起,随我前往祭坛大殿埋伏吧!”
“埋伏?少主您难道是要……”
卡木一惊。
“不错!”
卡奇目光灼灼。
“明日婚宴,不光是本少成婚的大日子,这乌赤部也该变天了。”
“先祖之灵保佑!”
“天佑少主,天佑少主……”
一众勇士齐齐举到欢呼。
卡奇冷冷看着整个乌赤部落,眼中火光涟漪。
“出发!”
第三百九十九章:给爷爬
“是那什么第一勇士!”
“握草,这么多人……”
“这货深夜带这么多人前来埋伏,难不成是想搞血色婚礼?”
看到门外一众乌赤勇士,唐鼎几人脸色难看,赶紧退回大殿之中。
“可恶,卡奇这混蛋真是狼子野心,祭坛乃是我乌赤部最神圣之地,他竟然想在此处埋伏动手?”
乌立烈拳头紧攥。
唐鼎摸了摸下巴。
“我寻思着,你不是也在这埋雷了吗?”
乌立烈:“→_→”
“那是你埋的,我是反对的。”
唐鼎:“……”
“行吧,行吧,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逃走再说吧!”
“所有人埋伏于祭坛之外,明日听本少主摔杯为号!”
“是!”
门口卡奇低喝一声,一众勇士纷纷朝着大殿冲了过来。
“唐废柴,他们进来了,现在怎么办?”
孟瑛脸色难看。
唐鼎扭头看向乌立烈:“这大殿有没有后门。”
“没有!”
乌立烈摇摇头。
“靠,你们这破祭坛连个窗户都没有,那我们怎么跑?”
“谁说没窗户的!”
乌立烈抬头指了指头顶天窗:“呐!”
唐鼎:“……”
这天窗足足有三四米高,有跟没有根本没区别好不好。
“完了,这下咱们要被一窝端了。”
“胡说,有老夫在岂能让咱们被一窝端。”
“乌立首领,你有办法?”
唐鼎一喜。
乌立烈嘴角轻扬,走到祭坛之前,抬手掀开了神像的左腿之下的垫子。
那里竟然有一处暗格。
众人:“⊙▽⊙”
乌立烈:“ ̄︶ ̄”
他笑了笑当即跳了进去。
唐鼎反应过来,脸皮一黑。
“靠,这暗格这么小,你进去了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乌立烈摊了摊手。
“这暗格设计之初,就只够一人藏身。”
“唐先生,你天资聪颖,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办法出去的,保重哈!”
乌立烈说完,吧唧关上了暗格。
唐鼎:“……”
“靠,这老家伙,过河拆桥啊!”
“咦,唐废柴,右边也有个暗格啊!”
孟瑛抬手掀开掀开神像右腿下垫子,同样发现了一个暗格。
“我藏着还挺合适,你们保重啊!”
不等唐鼎开口,孟瑛直接缩了进去。
唐鼎:“???”
“卧槽,你们脸呢,一个个大难临头各自飞,能不能讲点义气。”
唐鼎翻了翻白眼,转身看向沈炼。
“老沈,关键时候显深情,还好有你啊!”
沈炼却是摇摇头。
唐鼎:“⊙▽⊙”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咳咳!”
沈炼抬手拍了拍唐鼎的肩膀:“保重!”
他话音未落,一个助跑一跃而起,竟然踩着柱子跳跃横梁之上,在半空借力三百六十度翻身,钻进天窗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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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他都看懵了。
不愧是沈炼,这也太秀了吧!
可是,这天窗你能爬上去,我爬不上去啊!
唐鼎脸皮黝黑一片。
踏踏……踏踏……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唐鼎脑门冷汗巴巴直流。
“麻蛋,一个讲义气都没有!”
他骂了一句,赶紧绕着神像想要找一找看看有没有其他暗格。
“别,找了,整个大殿只有两个暗格!”
乌立烈从暗格中探出脑袋。
唐鼎一个恶虎扑食便要往里挤,乌立烈虎躯一震,赶紧拉住盖子。
“唐先生,这里真挤不下两个人啊,我看孟瑛将军比较瘦,要不你找他挤挤。”
“胡说,你怎么不说本将军还比较高呢,这暗格我自己挤着都费尽,根本挤不下两个人好不,唐废柴,你别来哈,我这儿真挤不下!”
唐鼎:“……”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全都是白眼狼啊!”
“算了,少爷我不躲了,等卡奇抓到我,你们俩一个都别想跑。”
唐鼎干脆原地一坐,放弃挣扎。
乌立烈脸皮黝黑一片。
“唐先生,是真的挤不下啊!”
“这……”
乌立烈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我想起来了,这大殿里还有一条暗道。”
“暗道?”
唐鼎眼睛一亮:“你不早说!”
乌立烈一脸无奈,抬手打开了神像面前的祭坛,一只狭小的通道映入眼帘。
“呐,就是这里!”
“啊……这……”
唐鼎低头看了一眼,瞬间明白乌立烈为何这种表情。
这暗道狭窄无比,甚至宽不到半米,成年人根本爬不过去。
“这暗道本来就是给我们乌赤部孩童准备,用于祭祀仪式用的。”
乌立烈摊了摊手。
唐鼎瞬间了然。
这就是土人部落的大变活人,土人相对比较迷信,若是看到什么圣子圣童突然出现就会相信是神迹降临,以此方法来加强部落首领的威信和统治。
可问题是,这玩意儿自己也钻不进去啊!
唐鼎和乌立烈面面相觑。
“唐先生,情况紧急,要不您试一试?”
“我去,我要是卡在里面怎么办?”
“那也总比比卡奇抓住好的多!”
乌立烈讪讪一笑。
“卡奇的母亲和几个兄弟全部死于明军之手,因此他对明人恨之入骨,若是在这里抓到你,恐怕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唐鼎:“……”
“你牛批!”
眼看乌赤勇士就要闯入大殿之中,唐鼎翻了翻白眼,无奈跳进暗道之中。
“哎哟……我的腰……卡住了,卡住了……快拉我上去!”
唐鼎被挤的一脸扭曲。
乌立烈扭头看了一眼晃动的人影,旋即抬腿一脚往暗格里用力一踹。
咔啪……
“啊……噗通……”
唐鼎惨叫一声,瞬间掉落了下去。
“唐先生,对不住了,先祖之灵保佑你!”
乌立烈说完,翻身藏到暗格之中,将盖子关好。
这时一队乌赤部勇士冲进大殿之中。
那领头勇士眉头微皱的环视四周。
“怎么没人,难道是我听错了?”
他摇摇头,旋即大手一挥。
“所有人,隐藏在四周!”
“是!”
一众乌赤勇士四散开来,纷纷隐藏。
“哎呀……我的腰啊……”
暗道中,唐鼎捂着老腰疼的哇哇乱叫。
“乌立老头,这茬少爷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
唐鼎翻了翻白眼,继续朝前爬去。
随意前面的暗道依旧狭窄,但好歹比上面宽了一些,唐鼎到没有再次卡住。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出了祭坛。
呼……
唐鼎刚想喘口气。
一队乌赤勇士迎面而来。
“什么人?”
“有刺客……”
唐鼎:“⊙ω⊙”
第四百章:巫女
“什么人?”
“给我出来……”
“握草!”
唐鼎脸皮一黑,头也不回转身便跑。
“有刺客,给我追!”
“抓住他!”
卡木低喝一声,带着几名手下追了过来。
“别追了,别追了,腿都断了!”
唐鼎脸皮黝黑,凭他这小体格怎么可能跑得过这群如狼似虎的乌赤勇士,眼看卡木几人就要追到近前。
自己要是现在被抓住恐怕可就真解释不清了。
看着眼前几座茅屋,唐鼎一咬牙推门钻了进去。
“人跑呢去了!”
“那边看看!”
门外火光闪烁,听到脚步声四散开来,唐鼎这才拍着胸口长舒了一口气。
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这口气又倒吸了回来。
房间之中,水雾迷离。
一只巨大的木桶之中,花瓣漂浮,正躺着一名身材窈窕的土人少女。
少女一双狸猫般狡黠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唐鼎。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嘎住。
唐鼎:“⊙ω⊙”
“是你?”
唐鼎一愣,眼前洗澡的少女正是白天给孟瑛检查的巫医。
好家伙,脱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啊,原来这妹子这么漂亮。
“看够了没有?”
巫女清冷沉吟一声。
唐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正被人追杀呢。
“咳咳,如果我说自己是上茅房走错了路,你信不?”
“你说呢?”
巫女面无表情。
唐鼎一脸尴尬。
“这边没有!”
“那小子一定藏在此处,给我搜……”
就在此时,卡木几名勇士重新跑了过来。
门外人影晃动,脚步声快速逼近。
“我去,这下完了!”
唐鼎焦急的环视四周,根本无处可藏。
更何况眼前还有这巫女盯着,就算藏了也没意义啊!
吧唧!
就在唐鼎有些不知所措之时,一只柔软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之上。
唐鼎回头:“⊙▽⊙”
“你……噗通……”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被巫女一把拉进水桶之中。
哗啦!
水花飞溅,几只花瓣飞落在地上。
砰!
就在此时,几名勇士推门而出。
看到正在洗澡的巫女,卡木几人先是一愣,旋即齐齐跪拜。
“巫女大人见谅,我等追查刺客来此,不知您在此处?”
“滚!”
“抱歉,还不都给我滚出去!”
卡木呵斥一声,赶紧带着几人退了出去。
“咳咳……”
几人离开的片刻,唐鼎从水桶中钻出大口大口喘息了片刻。
刚才太刺激了,让他直到现在还感觉有些缺氧。
“那个……美女……”
唐鼎刚要开口,巫女一拍水面。
哗啦一声,水花飞溅拍到唐鼎脸上。
唐鼎条件反射闭上眼睛。
等到他在睁开眼睛之时,巫女已经扯下头顶轻纱裹住了身体。
吧嗒,吧嗒……
他长发披散,身上点点水珠滴落,那半遮半掩的轻纱反倒更显诱惑几分。
咕咚!
唐鼎不由自主的吞了一口唾沫。
“再看……割掉!”
巫女冷冷往下瞟了一眼。
唐鼎不由虎躯一震,赶紧收回了目光。
“咳咳,抱歉,抱歉!”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要帮我吗?”
“我不是帮你,是帮阿兰!”
“你是乌立兰的朋友?”
唐鼎愣了愣。
巫女面无表情,并未解释。
“卡奇生父卡蒙乃是乌环部首领,此刻乌环部应该正带军队敢来部落,你们若是想救阿兰的话,可要抓进时间了。”
“什么,乌环部?”
唐鼎眉头微皱。
乌环部同样属于土人三十六部,实力即便跟乌赤部都差不多。
现在乌赤部已经近乎被卡奇所掌握,若是在加上乌环部的军队,乌立烈想要翻盘可就难上加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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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娘相告,姑娘救命之恩,唐鼎改日定当报答!”
唐鼎躬身一拜,便要离开。
“对了,下次装中毒,至少抓条蛇咬一下,那伤口太假了。”
唐鼎:“……”
原来这女人早就看出他们有问题,草包竟然是我自己。
哗啦!
唐鼎刚走出房间,耳尖一动。
“什么人!”
他瞬间拔出鸟铳。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缓缓走出,正是沈炼。
“老沈?”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知不知道刚才我多危险,九死一生有木有!”
唐鼎一脸幽怨。
沈炼面无表情:“知道!”
“因为我一直跟着你。”
“哈?那刚才你为什么不出手?”
“因为你没危险。”
沈炼顿了顿:“有艳遇!”
唐鼎:“……”
“行,别说了,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可千万不能告诉大玉她们啊!”
“看情况!”
“好家伙,老沈,你是跟着孟瑛那小子学坏了啊!”
“这件事帮我保密,等回京之后,我帮你物色几个小姐姐丫,你喜欢什么样的……诶,别走啊,交流一下嘛……”
……
阳光缓缓升起。
一道道悠长的号角声响彻整个乌赤部落。
呼哈……呼哈……
听到这号角声,无数乌赤部男女身着华丽服侍从四面八方跑到祭坛之外的广场之上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他们的舞蹈原始而炽烈,充满了野性和力量之美。
汉子们一个个赤果上身,在火堆之前蹦蹦跳跳。
女子们身着传统的银饰服装,围成一圈,犹如翩翩的舞蝶灵动而美丽。
整个乌赤部欢声笑语一片,充斥着喜悦的气氛。
“啧啧,还别说,这些土人们舞蹈还真是有感染里啊,我都忍不住想跟着跳一跳呢!”
看着眼前热闹的场面,唐鼎手脚跟着鼓点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
“嗯!”
沈炼面无表情沉吟一声。
唐鼎:“……”
“果然,少了孟瑛这个话痨,总感觉缺了点什么,也不知道乌立烈和孟瑛现在还好不。”
唐鼎幽幽一笑。
祭坛神殿中的暗格小的可怜,两人在里面躺了一夜,绝对腰酸背痛,憋屈的要命。
一想到两人现在还躺在里面,唐鼎便不由得心情大爽。
“阿巴……阿巴……阿巴巴……”
就在此时,几名乌赤部少女跑了过来,将手中花环戴在唐鼎两人脖子上,热情的拉着两人示意他们一起跳舞。
“这不好吧,我不会跳舞!”
“真不会……”
唐鼎腆脸拒绝。
这时人群散开,一名衣着华丽的少女带着面纱轻舞而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唐鼎。
第四百零一章:这就是街舞
巫女身着红纱,腰肢曼妙。
那白玉一般的脚踝上,挂着一串铃铛,每走一步便叮当作响。
她舞姿优美动人,看的周围土人男子欢呼连连,纷纷凑到近前。
“真是一舞倾城啊!”
唐鼎啧啧称赞。
就在此时,巫女手中轻纱飞出轻柔的落在他脸上,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
看到这一幕,周围一众乌赤勇士皆是怒目圆瞪,面色不善的看向唐鼎。
当即一名身材壮硕的暴躁老哥,推开众人走到唐鼎身前。
“阿巴……阿巴……阿巴巴巴!”
老哥瞪着牛眼,指手画脚,明显十分不满。
唐鼎:“⊙ω⊙”
“几个意思?”
“嘿嘿,恭喜唐将军!”
一旁向导幽幽一笑,赶紧解释起来。
“巫女阁下选择你成为她今日的舞伴,所以这些勇士们对您十分不满。”
“哈?他们不会想打我吧?”
“唐将军莫怕,他们只是在向您挑战斗舞。”
“斗舞?”
唐鼎一脸怪异。
“不错,根据乌赤部的传统,宴会之上女子可主动挑选舞伴,而巫女在部落中地位超凡,更是众多勇士青睐的对象,而勇士们若是对其挑选的舞伴不服,可以主动进行挑战。”
“那我可以不接受吗?”
向导:“???”
“这……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乌赤部勇士及其看重荣誉,您若是不接受的话,他们难免会有些不满。”
“咔啪,咔啪!”
看着周围一群壮汉摩拳擦掌的样子,唐鼎脸皮黝黑。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巫女肯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故意教训自己呢。
“呵呵,美人相邀,岂有拒绝的道理?”
唐鼎嗅了嗅手中轻纱,当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着广场中间走去。
吧唧!
壮汉门板一般厚重的胸膛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巴巴……阿巴……”
“他说啥?”
“将军,他说见巫女,先过了我这一关!”
壮汉挑衅的看了唐鼎一眼,当即一甩腰间裙摆,跳起舞来。
别看这汉子张的人高马大,但却是个灵活的胖子。
尤其是跳起舞来,激情四射,不知道比什么鸡太美强多少倍。
“呼哈……呼哈……”
周围众人纷纷将唐鼎和汉子围成了一个圈,激情的呼喊起来。
壮汉上下翻飞,犹如陀螺一般绕着唐鼎翻转,他动作随着众人的呼喊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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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一个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半跪在地上,引得周围众人欢呼连连。
壮汉抬眼,朝着唐鼎勾了勾手。
唐鼎:“……”
靠,这就是街舞battle啊!
看着壮汉的挑衅,唐鼎笑了。
真当哥不会跳舞是吧!
他旋即解开腰带,脱下了外衣,抬手打了个响指。
“音乐!”
踏踏……踏踏……
急促的鼓点响起,唐鼎单膝跪地,直接三步,六步,翻身肩撑,一连串街舞动作俨然都把一群乌赤勇士看呆了。
就在旁边的巫女同样目露惊讶之色。
明人傲慢,舞蹈这种东西在他们看来只有卑贱之人才会去学来取悦别人,男子学舞更是令人鄙夷。
她原本以为唐鼎这等贵族肯定不会跳舞,没想到对方不光会,还跳的如此与众不同,他的舞蹈充满感染力,跟一般的明人舞蹈不同,反倒是充斥着野性之美。
“呵呵,就这就镇住你们了?我还没开始呢!”
唐鼎幽幽一笑,当即翻身来了个托马斯大回环。
“呼哈……呼哈……呼哈……”
这些乌赤族人虽然喜欢跳舞,但何曾见过这等张力十足的地板技,当即齐齐欢呼起来。
伴随着周围的欢呼之上,唐鼎转速越来越快,全场气氛直接飙升。
他陡然一跃而起,单膝跪地抬手比了个v字。
“呼哈,呼哈……”
周围土人纷纷学着唐鼎伸手比v,欢呼不断。
看到这一幕,那大汉脸色黝黑。
当即握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旋即低头让开了道路。
唐鼎得意的看了巫女一眼,继续向前。
“站住,还有我呢!”
这时一名头戴翎羽的土人勇士,伸手拦住了唐鼎。
“阿痞……阿痞……”
这男人一出场,周围土人纷纷欢呼起他的名字。
“还来啊?”
唐鼎扣了扣鼻子:“行,开始你的表演。”
“哼!”
阿痞淡淡看了唐鼎一眼,双手一挥,瞬间全场静寂一片。
“哟,头上插鸡毛装凤凰呢!”
唐鼎双手交叉,幽幽一笑。
他虽然嘴上不屑,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这叫阿痞的突然虽然瘦,但一身肌肉线条流畅,明显是个高手。
只见阿痞右手一仰,身子跟着手臂缓缓旋转起来,他动作优雅,好似一只翩翩起舞的孔雀一般,光彩照人,引得周围突然欢呼连连。
“孔雀舞?不是,似乎还有点log的意思!”
唐鼎眯着眼啧啧称奇。
这名叫阿痞的小子,跳的的确很惊艳,他的舞姿明显是模仿鸟类,力量和柔美结合,极具视觉冲击力。
阿痞一舞跳罢,右手轻摇,身子缓缓落于地下,犹如一只沉睡的孔雀一般,竟然跟开始之时的动作,位置都丝毫不差。
“呼哈……呼哈……”
瞬间欢呼声犹如潮水一般响彻广场。
阿痞淡淡看了唐鼎一眼,便站到了一侧。
唐鼎:“……”
握草,这是专业的啊,自己凭借技巧根本不可能赢得了他。
“那个谁……”
“将军,啥事?”
唐鼎一招手,向导赶紧凑了过来。
“这斗舞输了有惩罚吗?”
“有,但不严重!”
向导笑着指了指旁边的一堆酒坛。
“输的人喝一坛酒就行了。”
“一坛?”
看着三岁小孩一般高的巨大坛子,唐鼎嘴角猛的抽搐起来。
开什么玩笑,就算古代酒精度数低,这他嘛也是白酒啊,这一坛字灌下去就算是武松来了也扛不住吧!
最重要的是,自己可是来救人的,真喝醉在这里岂不是完球了。
“呼哈……呼哈……”
周围土人围着唐鼎纷纷催促起来。
巫女眯着眼睛一脸戏谑之色。
“有了!”
唐鼎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他幽幽一笑,目光直勾勾的看向巫女。
“巫女阁下,能邀请你一起跳支舞吗?”
第四百零二章:婚宴开始
巫女:“???”
不等巫女拒绝,唐鼎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这巫女身姿娇柔,皮肤丝滑富有弹性,那绝妙的手感让唐鼎一时间都不由得有些心猿意马。
“你……你干什么?”
感受到唐鼎的动作,巫女有些愠怒的想要挣脱。
“别动,我这个舞伴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现在想后悔啊!”
唐鼎紧紧抱住巫女腰肢。
“呼哈……呼哈……”
鼓声响起,周围突然再次纷纷欢呼起来。
感受到众人的热情,巫女贝齿轻咬。
“哼,小子,敢动乱小心本姑娘给你割掉!”
“放心吧,我对你这种半年不洗澡的可没什么兴趣。”
“你……”
巫女还想说些什么,唐鼎手臂一用力,瞬间拉着她旋转了起来。
一时间红裙飞舞,好似蝴蝶飘摇,惹人眼目。
巫女本来还有些抗拒,但很快就被唐鼎那其他的步伐和韵律所吸引。
她惊异的发现,唐鼎的步子将人跟鼓点完全一致,自己甚至不用多想,身子便不由自主的随着那韵律旋转起来。
“这……这是什么舞?”
“华尔兹!”
唐鼎幽幽一笑,一把将巫女推开。
“啊……”
巫女惊叫一声,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依旧跟唐鼎碰触,两人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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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右手轻轻一用力,巫女便以唐鼎为圆心旋转起来。
她条件反射抬起右腿右手,任凭唐鼎的力量牵引,一时间竟有种跑去拘束,想要自有飞翔一般的感觉。
巫女跳舞这么多年,却从未体验过如此新奇的感觉,她第一次知道双人舞,竟然可以如此轻柔而优雅。
就在巫女以为自己快要御风飞翔之时,一双有力的双手扣住了她的腰肢,将她重新拉回地面。
四目相对,巫女眼瞳轻动。
唐鼎则是长舒了一口气。
也幸亏这巫女身姿轻盈,不然自己还真托不住她。
当然这巫女的舞蹈天赋非常高,两人虽然只是第一次跳舞,自己只要稍微一用力,巫女就能条件反射做出回应。
虽然她的动作并不标准,甚至充满了随心所欲,但正是这种自由随心的舞蹈,让这场华尔兹更加梦幻而别具一格。
看到那蝴蝶仙子一般,优美动人的舞蹈,周围土人早就被惊呆了。
土人舞蹈也野性自然为主,他们何曾见识过此等柔美和优雅。
那阿痞的凤凰舞跟眼前两人的梦幻华尔兹相比,瞬间显得黯然失色。
“呼哈,呼哈……”
舞蹈结束的瞬间,全场土人爆发出无比热情的欢呼之声。
唐鼎居高临下看着怀中的巫女。
“诶,那个谁……跳完了?”
“哈……”
巫女反应过来,赶紧一把推开了唐鼎。
她瞬间恢复了清冷的模样,转身而去。
“不是,我……”
唐鼎刚想上前,被阿痞伸手拦住。
他深深的看了唐鼎一眼,抬手将头上的翎羽取下递了过来。
“给我的?”
“你很厉害!”
阿痞将翎羽塞到唐鼎手中,一言不发离去。
“所以……我算是赢了啊!”
唐鼎挠挠头,将翎羽插到了发髻之上。
“呼哈,呼哈……”
瞬间一群突然土人男女蜂拥而来将唐鼎抬起,高高的扔了起来。
“谢谢……谢谢各位朋友,我腰不好啊……”
“哎呀……别扔,别扔……”
这些土人却是听不懂唐鼎的话,一次又一次将他举高高。
阁楼之上,卡奇冷脸看着广场上的一切。
“哼,哗众取宠的小丑!”
“等本少主一统土人三十六部后,便是你们明人的末日!”
“卡木,事情准备的如何了?”
“启禀少主,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很快整个乌赤部都会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哈哈哈哈……”
卡奇张狂的大笑起来。
庆典从太阳初升之时起,一直持续到太阳落下。
整个乌赤部冲着的欢乐和笑语。
但唐鼎明白,这欢乐之下隐藏着何等的杀机。
咚……
就在此时,一道钟声自神殿祭坛之中响起。
大长老在一众勇士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终于要开始了嘛!”
唐鼎眼睛微眯。
面色威严的乌赤勇士站成两排,众人纷纷让开道路。
几名土人小孩挎着花篮,将地面洒出一条鲜花之路。
当钟声三响之时,一身华服的乌立兰和卡奇从祭坛两侧缓缓走来。
此刻的乌立兰画着浓妆,头戴金冠,身着彩衣,满身金银犹如铃铛一般每走一步都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好美啊!”
“没想到这黑丫头,画起妆来竟然这么漂亮!”
岳松几个议论纷纷
“是啊,的确很美,可惜孟瑛那小子看不见啊!”
唐鼎咂咂嘴。
“嘿嘿,我觉得孟将军看不到反倒更好,他要是看见这一幕,估计的气歪鼻子。”
“说的也是哈,孟饭桶可是个标准的闷骚。”
唐鼎几人出言打趣。
“乌拉……乌拉……”
看到新郎喜娘出现,一众土人激动的欢呼起来。
乌立兰却是眼光冷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当他目光不经意的瞟到一旁的唐鼎之时,不由得身子一颤。
唐鼎笑了笑,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看到这手势,乌立兰这才长舒了一起,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欢颜。
在军营之中,她更唐鼎几人相处数日,自然明白这手势的意思。
“我的新娘,你今天可是真是太美了。”
卡奇看的双眼放光,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将乌立兰吃个一干二净。
但他依旧强忍着冲动,只是按照礼节伸出了右手。
乌立兰稍稍犹豫,同样伸手。
两人挽手走到广场中间的高台之上。
大长老早已等候多时。
“今日是我们乌赤部的大喜之日,乌赤部第一勇士卡奇,和乌立烈首领之女乌立兰将在先祖之灵的见证下结合。”
“让我们祝福他们!”
“乌拉……乌拉……”
瞬间众突然纷纷欢呼这抛出花瓣。
“先祖之灵保佑,愿先祖之灵赐福这两个孩子平安幸福,多子多福!”
大长老双手挥舞跪拜一番,旋即用权杖在两人眉心轻点。
做完一切之后,两侧童子捧着花环走了上来。
卡奇抓起花环,便要挂到乌立兰脖颈之上。
乌立兰贝齿轻咬,条件反射后退了一步。
卡奇脸色一寒,冷冷攥住了她的胳膊。
“别忘了,你阿爸还在我手里!”
第四百零三章:上门女婿?
“别做傻事?明白吗?”
“啊……你弄疼我了!”
“哼!”
卡奇冷脸松开了乌立兰的手。
乌立兰咬了咬嘴唇,将手中花环戴到卡奇脖颈之上。
她刚要后退,卡奇却是陡然揽住的她的腰肢。
“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从现在起,你可是我卡奇的妻子,你说呢?”
卡奇淫笑一声,直接堵上了她的嘴巴。
“你……”
乌立兰拳头紧攥,屈辱的留下了眼泪。
乌拉……乌拉……
台下土人再次热情的欢呼起来。
“咳咳,卡奇,正事为重!”
大长老干咳一声,卡奇这才放过乌立兰,他擦了擦嘴巴眼中尽是贪婪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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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礼已成!”
大长老高举权杖。
“请两位新人前往神祭坛神殿,接受诸位长老的洗礼赐福!”
两队勇士开路,卡奇拉着乌立兰朝着祭坛神殿走去。
“正戏要开始了!”
唐鼎朝着沈炼几人使了个眼色,同样跟了上去。
“站住!”
几名勇士冷脸拦住几人。
“祭祀神殿乃是我乌赤部圣地,还请诸位离开。”
“放肆,本将军可是大明使者,这神殿他们进的,为何我进不的?”
唐鼎不悦的冷哼一声。
“咔咔咔……”
这群乌赤勇士根本不买账,直接举起了手中长矛。
一副你敢硬闯,我就敢戳你的模样。
“握草,不给面子啊!”
唐鼎脸皮黝黑。
现在神殿里只有孟瑛和乌立烈两个人,一会真打起来双拳难敌四手,唐鼎他们要是真进不去,孟瑛两个绝对白给啊!
吧唧!
唐鼎抬手摸出几锭碎银。
“兄弟,给个面子。”
领头勇士看也不看那银子一眼,而是冷漠的一挥手。
瞬间旁边一队勇士也围了过来。
唐鼎:“……”
“给钱都不要,完了,碰见个傻子!”
领头勇士:“→_→”
“还请诸位立刻离开。”
唐鼎:“⊙ω⊙ ”
“这里发生了何事?”
就在此时,一道轻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巫女面色清冷的走了过来。
“拜见巫女大人!”
“大长老有令,任何外人不得靠近神殿,但这些明人非要进神殿观礼!”
“是我让他们来的!”
巫女淡淡看了唐鼎一眼。
“这个明人已经被我选为蛰子,他需要进入神殿得到先祖之灵的赐福。”
“什么?”
“他竟然……”
听到巫女的话,几名勇士脸色脸色微变。
看向唐鼎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愣着干嘛,还不让开!”
“这……巫女大人,可是大长老有令……”
“放肆?难道大长老的话有用,我的话便没用吗?”
巫女冷哼一声。
“别忘了,这里是祭祀神殿,难不成你们想违背先祖之灵的意志。”
“属下不敢!”
“就是,我们可是你们大长老请来的贵客,耽误了大事你们承担的起吗?还不赶紧让开!”
几名勇士对视一眼,旋即让开了道路。
“诸位,请!”
巫女冷脸走进神殿。
唐鼎几个赶紧跟了上去。
“那个小巫女,多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对了,那什么蛰子是什么东西啊,他们为啥一听我被选为蛰子,一个个眼睛集体抽筋了一样。”
巫女瞪了唐鼎一眼,并未回答。
“几个意思?”
“唐将军,这蛰子的意思换成咱们明人的理解就是上门女婿。”
“啥玩意儿?”
听到向导的解释,唐鼎惊了。
“咳咳,是这样的,土人部落巫女一族是个特别的存在,她们不光是部落巫医,更是先祖之灵的代言人,因此一生不得离开部落,也不得婚配。”
“但为了延续血脉,她们会寻找特别的男子一夜之欢,之后男子便会被赶出部落,而他们诞下的女儿就会成为下一任的巫女。”
“我去,这不是一夜那啥吗?还有这等好事?”
看着巫女那窈窕的背影,唐鼎一脸怪异。
怪不得刚才那群乌赤勇士看自己好像欠了他们十万两一般。
一夜春风,又不用负责任,孩子都不用养,这不是渣男梦寐以求的嘛,更重要的是,这巫女还是这如此漂亮的处子,简直血赚啊!
“咳咳,好事的确是好事,不过据说成为蛰子的人会受到诅咒,不得善终。”
向导干咳一声。
“诅咒?”
唐鼎笑了笑,都是些封建迷信,他才不信这些呢。
“对了,我有个问题啊!”
“万一一次怀不上怎么办?”
“或者怀上的是个男孩儿呢?”
“哈?”
听到唐鼎的问题,向导蒙了。
这问的也太刁钻了吧,不过还好自己知识丰富。
“不存在的,据说巫女有种秘药,绝对能生女孩!”
“这么厉害?”
“就是这么厉害!”
“牛蛙,牛蛙!”
“你们两个说完了没有?”
听到两人的对话,巫女忍无可忍娇喝一声。
“咳咳,说完了!”
唐鼎干咳一声,看向巫女的目光多了一丝莫名的韵味。
巫女:“……”
“看什么看,刚才只是权宜之计,想成为我的蛰子,你还不配!”
“巧了,我正想告诉你呢,我可是有家室的人,家里三个老婆呢,并且少爷我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唐鼎脖子一样。
巫女:“……”
“你已经有过婚配了?”
“不像吗?”
“呵!”
巫女冷笑一声,不再回答。
唐鼎:“……”
“我去,这女人什么意思,她不会看出来,我其实还没有过……”
“不可能,那种事情,怎么能看出来。”
几人走进神殿之中时,洗礼仪式已经开始。
几排乌赤勇士将整个祭坛团团守卫,唐鼎几人根本就无法靠近。
大殿中间,坐着五名老者。
他们便是神殿长老,掌握着部落中超凡的权利,甚至连部落首领的任命都要由他们亲自点头。
卡奇和乌立兰站在祭坛之前。
五名长老纷纷上前进行洗礼仪式。
很快仪式结束,最后一名长老温和的捋了捋胡须。
“孩子们,愿先祖之灵保佑你们!”
“赐福仪式结束,我宣布乌立兰和卡奇将正式结为夫妇!”
“多谢长老大人!”
卡奇冷笑一声,却并未走下祭坛。
长老眉头微皱。
“卡奇,赐福已经结束,你为何还不下去?”
“呵呵,长老大人莫急!”
卡奇起身冷笑。
“我还需要你们主持另一场赐福。”
“另一场赐福?”
“不错!”
卡奇眼光一寒。
“我卡奇,成为乌赤部首领的赐福!”
第四百零四章:谁敢拦我
“卡奇,你说什么胡话?”
“首领任命乃是我乌赤部头等大事,岂能乱开玩笑。”
“就是,还不立刻给我下去!”
听到卡奇的话,几名张老纷纷冷脸怒斥。
卡奇却是一脸冷笑。
“诸位,今日这首领我是当定了,我希望你们不要不识抬举。”
“放肆,卡奇,难道你想造反不成?”
“就是,你算什么东西,我乌赤部还轮不到你来做首领……啊……”
一名暴躁张老刚要开骂,卡奇抬手一刀贯穿了他的胸膛。
“你……你怎么敢……”
那张老噗通一声瘫倒在血泊之中,满脸皆是不可置信之色。
“卡奇,你竟然连张老都干杀?”
“反了,反了。”
剩余四名张老反应过来皆是脸色大变。
“卫兵,给我拿下这逆贼。”
听到张老召唤,几名神殿守卫手持长枪冲了过来。
“不识抬举!”
卡奇却是冷笑一声,抬手抓起祭坛之上的礼器杯子杂碎在地上。
啪的一声,杯子粉碎。
“杀……”
一时间数十名身涂油彩的乌赤勇士手持刀剑从四面八发陡然冲出。
呼吸之间那一队神殿守卫便被屠戮一空,鲜血将整个神殿地板染的鲜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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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幕,周围一众乌赤族人皆是脸色惨白。
“卡奇,你疯了吗?”
“他们可是我乌赤部的手足兄弟啊!”
乌立兰贝齿轻咬,眼中尽是愤怒。
“住口,我卡奇乃是天命之子,谁敢挡我成王之路,这便是下场!”
卡奇冷喝一声,拔刀看向周围乌赤族人。
“还不给本首领跪下!”
“跪下!”
一众勇士目露凶光。
这群乌赤族人瞬间被吓破了胆,纷纷低头跪拜。
当然也有头铁的一脸不服,比如巫女。
“混蛋,你竟敢……”
巫女刚想开骂,被唐鼎一把捂住嘴巴拉了回来。
“别激动,会死人的。”
“忒,你还是男人吗?堂堂大明使者,竟然向一个叛逆下跪?”
巫女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谁说我跪了!”
唐鼎毫不在意的摊了摊手。
巫女这次啊注意到唐鼎竟然是坐在地上的,只不过这神殿中这么多人,他们又处于角落之中,那些乌赤勇士根本就没注意到他们。
“哼,你们明人真是胆小如鼠。”
“这不是胆小,这叫以退为进懂不。”
唐鼎幽幽一笑。
“卡奇,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们乌赤部的首领?”
“就是,我雷图第一个不服……”
几名乌赤族人不光不跪,更是瞪着眼珠子破口大骂,其中便有跟唐鼎一起斗舞的壮汉。
卡奇冷眼看了那壮汉一眼,摆手。
“杀!”
噗嗤,噗嗤!
他话音未落,一众勇士挥刀直接贯穿了几人胸膛。
“住手,卡奇,这可是我乌赤部神殿,你如此桑心病狂,难道不怕先祖之灵的惩罚嘛!”
老长老气的浑身颤抖。
“呵呵,张老大人若是不想看到他们枉死,还是尽快帮我进行赐福仪式吧!”
卡奇冷冷笑道。
“等到我卡奇成为乌赤首领,他们便是我的孩子子民,我怎么会忍心伤害他们呢!”
“你……无耻!”
四名张老脸色铁青。
“卡奇,有本事你杀光我们,想要本长老给你这种狼心狗肺的禽兽赐福,想都不要想!”
“就是,有种杀光我们,来啊!”
一名矮壮张老仰着脖子,冷脸怒斥。
卡奇一脸阴沉便要拔刀。
大长老却是抬手按住了刀柄,摇了摇头。
“你若是真把他们杀光了,谁给你赐福!”
“得不到神殿的认可,你根本无法统治整个乌赤部落!”
“哼!”
卡奇冷哼一声甩开了大长老的手,却是并未接着杀人。
因为大长老说的没错,他现在可以凭借血腥的手段让神殿中这些有身份的乌赤仗着臣服,甚至能镇压整个寨子,但却无法真正的统御乌赤部落,更何况是得到土人三十六部的认同,若非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迎娶乌立兰。
“呵呵!”
大长老幽幽一笑,看向几名神殿长老。
“诸位老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卡奇虽然年轻,但胸怀大志,由他出任首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诸位何必食古不化呢!”
“忒!”
矮壮长老张嘴一口唾沫喷到大长老脸上。
“乌立拓,你个背信弃义的狗贼,竟然背叛部落,背叛先祖,我乌立言诅咒你万劫不复,定死亡葬身之地。”
“混账,你找死!”
卡木冷脸便要拔刀,被大长老伸手拦住。
他擦了擦脸上的唾沫,冷漠的摇了摇头。
“言长老,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就别怪老朽不客气了!”
大长老摆了摆手。
很快,几名孩童妇孺被乌赤勇士抓了过来。
“爷爷,救命……”
“爷爷救我啊!”
看到这几个孩童妇孺,言长老几人脸色大变。
“乌立拓,放开我孙子女儿!”
大长老冷漠的一挥手,几个孩童直接被勇士按在祭坛之上,点燃了火把。
“乌立拓,你想干什么?”
“呵呵,诸位,要么帮卡奇赐福,要么老朽便只能送诸位的后代去见先祖之灵了。”
“乌立拓,你竟然连小孩子都下得去手,你个丧心病狂的狗贼。”
“抱歉,我也是为了乌赤部的未来!”
大长老衣袖一挥,一旁勇士将言张老的孙子扔进祭坛中便要举行火祭仪式。
“住手!”
白发张老咬牙低喝一声。
“乌立拓,你们如此丧心病狂,难道不怕乌立首领归来收拾你们吗?”
“乌立烈?哈哈哈哈,他已经回不来了!”
卡奇冷笑一声。
“卡奇,你说过会放过我父亲的,你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乌立兰闻言双目泛红。
“啪!”
她刚想动手,被卡奇狠狠一巴掌抽到再地。
“忒,贱人,要不是因为今天,你以为本少主会容忍你到现在。”
卡奇一脸倨傲的走到神殿中间,缓缓张开双手。
“我卡奇不光要成为乌赤部的首领,还要成为土人三十六部唯一的王。”
“先祖之灵又算什么东西,我卡奇今日便要佛挡杀佛,神当杀神,谁敢拦我!”
“谁敢拦我!”
卡奇大喝三声。
整个神殿死寂一片。
“哈哈哈哈……”
就在他仰天长笑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陡然传来。
“我敢拦你!”
第四百零五章:先祖显灵了?
“谁在说话?”
卡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浑身一哆嗦。
一众乌赤勇士同样齐齐拔刀环视四周,却是根本没找到说话之人。
“难道是……”
言长老一脸激动的看向中间的神像。
“先祖显灵了,一定是先祖显灵!”
“真的是先祖之灵,我没听错,那声音就是从神像中传出来了!”
一众乌赤族人纷纷朝着神像跪拜高呼起来。
“卡奇,尔等触怒先祖之灵,必遭天谴!”
“先祖之灵庇佑啊!”
看到这一幕,就连卡奇手下一众乌赤勇士都不由得脸色微变。
先祖之灵的观念在他们脑海中根深蒂固,如见竟然看到神像说话,他们岂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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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难道真的是先祖之灵现世不成?”
“不可能,什么狗屁先祖之灵,绝对不可能!”
卡奇低吼一声,拔刀走向神像。
“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卡奇挥刀便斩。
砰!
就在此时,神像右脚之下暗格陡然弹开。
孟瑛飞身钻了出来。
“狗贼,吃本将军一脚!”
卡奇猝不及防,被一脚踹中胸口,直接倒飞了出去。
砰!
沙尘飞荡。
孟瑛单膝跪地,闪亮登场。
众人:“⊙▽⊙”
乌立兰:“⊙△⊙”
孟瑛:“ ̄︶ ̄”
“是……是你?”
乌立兰瞪着一双大眼睛,一脸惊异。
“不错,正是在下!”
孟瑛骚包一甩头发。
“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没事吧?”
“本将军当然没事啊!”
“那你为什么一直跪在地上?”
孟瑛讪讪一笑。
“咳咳,脚麻了!”
乌立兰:“……”
唐鼎白眼直翻。
这小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撩妹。
一众勇士反应过来,皆是齐齐拔刀冲来。
卡奇更是睚眦欲裂。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咦,这小子中了我一脚竟然毫发无伤,有点东西啊!”
孟瑛啧啧称奇。
“孟瑛,别摆pose了,还不赶紧起来!”
“收到!”
孟瑛头发一甩,缓缓起身。
下一刻,他双脚一抽搐,噗通再次跪倒在地上。
唐鼎:“⊙▽⊙”
孟瑛:“⊙ω⊙”
“握草,我手脚怎么不听使唤了?”
“杀了他!”
几名勇士挥刀已冲到近前。
孟瑛脸色大变。
“唐废柴,救命啊,我动不了了!”
唐鼎:“……”
孟瑛在暗格里足足窝了一天一夜,一身筋骨气血早就凝滞不堪了。
他要是出来之后,赶紧活动一下筋骨还行,结果这小子为了装批半跪在地上摆了一年的pose,不僵才怪呢。
“动手!”
唐鼎抬手拔出鸟铳。
砰的一声,结果了冲向孟瑛的勇士。
“杀……”
岳松和林鹤鸣几人齐齐拔刀冲向旁边守卫。
一时间,不少乌赤勇士猝不及防纷纷领了个盒饭。
“该死的,我早就说过,这些明人绝对有阴谋!”
卡奇捂着胸口脸色阴沉。
大长老冷脸一挥手杖:“杀了这些明人!”
“乌拉……乌拉……”
瞬间无数乌赤勇士朝着唐鼎几人冲了过去。
“握草!”
唐鼎脸皮微微有些难看。
他们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而已,并且因为宴会安保的问题连火铳都没有带,若真是被这群乌赤勇士围住,绝对要被一窝端。
“乌立烈,你干嘛呢,快出来啊!”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声陡然响起。
神像左脚之下的暗格咔啪一声打开,乌立烈冷脸走了出来。
“阿爸!”
“首领大人,是首领大人!”
看到乌立烈一众乌赤族人脸色狂喜。
就连卡奇手下一众勇士都条件反射的停住了动作。
“乌立烈?”
“这不可能,你现在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卡奇脸色青紫。
“阿爸,你没事太好了!”
乌立兰潸然泪下,扑到他怀中。
“小兰,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阿爸回来了,一切都会变好的。”
乌立烈说完冷冷看向卡奇众人。
“卡奇,大长老,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首领当面,尔等还不跪下!”
“跪下!”
言长老几人纷纷开口呵斥。
感受到乌立烈周身那强大的气场,一众乌赤勇士条件反射就要跪拜。
“不许跪!”
卡奇双眼猩红。
“乌立烈,即便你侥幸逃回部落又如何?”
“现在你无兵无卒,整个寨子都是我的人,你拿什么都跟我斗,你这次回来只不过是自投罗网。”
“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难道你们真要要同整个部落为敌不成?”
乌立烈环视一众勇士:“看看四周把,你们屠刀之下可都是你们的血肉亲人,现在迷途知反,先祖之灵依旧会宽恕你们的罪孽,若是你们冥顽不灵,必遭天谴!”
“这……”
一瞬间不少乌赤勇士呆立原地,明显有些动摇起来。
“该死,我早就该宰了乌立烈!”
卡奇脸色阴沉。
乌立烈在部落中的威信太高了,即便自己已经清楚了他的嫡系势力,部落之中不少年轻勇士同样也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干一番大事业,但一看到乌立烈重新归来,瞬间便有不少勇士动摇起来。
若是再这么僵持下去,这些勇士倒戈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群蠢货,别忘了你们做过什么事情。”
“你们手上已经沾了乌立烈亲信的鲜血,就算现在反悔,整个乌赤部也不会有你们的容身之地。”
“我为首领,才是你们唯一的出路,跟我杀!”
卡奇大喝一声,拔刀朝着乌立烈冲了过来。
一时间那些乌赤勇士已经来不及多想,只能继续出手。
“兄弟们,家人们,为了乌赤部,随我保卫神殿!”
乌立烈低吼一声,在他的激励下神殿中乌赤族人不在畏畏缩缩,纷纷拿起兵刃加入战斗之中。
一时间整个神殿刀剑铮鸣,鲜血飞溅。
虽然神殿之中乌赤族人大部分都是身体老迈的长着,但乌赤部全民皆兵,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拿起刀就能战斗,更何况听到神殿中的响动,门外无数乌赤族人不断涌入其中。
任凭卡奇手下一众无耻勇气战力强悍,很快便陷入劣势之中。
“乌立烈在此,卡奇率众反叛,杀戮族人,兄弟姐妹们,随我诛杀叛逆!”
“诛杀叛逆!”
“杀啊……”
听到乌立烈的声音,越来越多的乌赤族人不断加入战斗之中,眼看卡奇众人已经岌岌可危。
大长老脸色难看至极。
“关门,快关门!”
“只要将乌立烈杀死在神殿之中,我们还有机会!”
“是!”
“你们几个,跟我走!”
卡木带着几名强壮的勇士,手起刀落,连斩数人冲到神殿门口。
砰的一声,神殿大门被彻底封死。
第四百零六章:你好弱
“杀……”
整个神殿之中,战斗俨然已经焦灼无比。
唐鼎几个外来人自然受到了这群勇士的特别关照。
这种混战之中人人自顾不暇,即便唐鼎几人皆身着盔甲,依旧难免出现伤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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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唐鼎躲在一根石柱之下,偷偷打着黑枪。
“啊……我的屁屁……乌拉拉……”
一名正在战斗中的乌赤勇士被流弹击中屁屁,瞬间疼的哇哇乱叫。
“小子,我要杀了你!”
那勇士看到唐鼎,双目冒火论起大斧疯狂的朝着唐鼎冲了过来。
咚咚咚!
这大汉身材高大健壮,震的地面都微微颤动。
感受到他的煞气,周围乌赤族人惊惧的纷纷退让。
唐鼎却是丝毫不虚。
“呵,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哥可是有枪的男人啊!”
唐鼎举起鸟铳,填弹,瞄准,扣动扳机。
“beng!”
唐鼎淡定的配了个音。
然而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因为手里的鸟铳,竟然卡壳了。
“握草,不是吧!”
“小子,死!”
大汉呼吸之间已经冲到近前,手中巨斧高高举起。
唐鼎:“⊙ω⊙”
他撒丫子转身便跑。
“小子,不要跑!”
“对不起,我错了,别追我了啊!”
唐鼎便跑便喊。
“孟瑛,快救我啊!”
此刻,孟瑛一拳砸飞了一名乌赤勇士,他站在乌立兰身前骚包的秀了秀肌肉。
“丫头,你看我帅不?”
乌立兰:“……”
唐鼎:“……”
“靠,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
整个神殿混轮一片,孟瑛这货只顾着在乌立兰面前耍帅,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的喊声。
砰!
巨斧落下,一根石柱瞬间被直接劈爆。
唐鼎全身汗毛倒竖。
这也太尼玛恐怖了吧,这一斧子要是怼到自己身上,即便自己一身铠甲加防刺服,恐怕也得被砸成烂泥。
“沈炼,沈炼,救我啊……”
唐鼎环视四周,终于看到了沈炼的位置。
然而此刻刘琦几人失去火铳,同样没什么战力,全靠沈炼在一旁拼命厮杀在保住几人的性命,此刻他根本就脱不开身。
“这下糟了!”
唐鼎一个分心,脚下陡然一滑。
“哎呀……噗通!”
他一头撞到墙壁之上,瞬间摔的头晕脑胀。
抬手的瞬间,那巨斧已经悬到头顶。
唐鼎脸色惨白。
“糟了,这次药丸啊!”
“死!”
壮汉低吼一声,毫不留情的一斧子劈下。
噗嗤!
就在此时,一柄匕首陡然贯穿了壮汉的咽喉。
“呜噜噜……”
壮汉张嘴一口鲜血喷出,噗通一声重重的瘫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Duang!
看着砸到自己双腿直接的巨斧,唐鼎脸都青了。
“喂,你真的是个将军吗?”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唐鼎抬头,巫女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噗嗤!
她抬手将匕首从壮汉咽喉拔出,甩了甩血迹。
“你可真弱!”
唐鼎:“……”
“说谁弱呢?”
唐鼎拍拍屁屁爬了起来,一脸不服气。
“我这叫儒将懂不懂,靠脑子战斗的。”
“哦?没有你手中的鸟铳,你恐怕连我乌赤部一名七十老妇都打不过吧,这还不叫弱?”
巫女目露鄙夷。
唐鼎:“???”
“握草,你太小看人了吧,就算我在弱,怎么可能连个七十老妇都不是对手,可笑!”
“杀……”
他话音未落,身旁一名脊背佝偻的老妪一跃而起,手起刀落解决一名乌赤勇士。
鲜血直接溅了唐鼎一脸。
唐鼎:“⊙ω⊙”
老妪:“→_→”
“咳咳,大娘真厉害,给你点赞!”
唐鼎咧嘴竖起了大拇指。
“哼!”
老妪冷哼一声,挥刀朝着旁边勇士杀去。
看着她那矫健的背影,唐鼎脸皮黝黑。
靠,我还真连个七十老妪都打不过。
“呵!”
巫女淡淡看了唐鼎一眼,不在理会。
“你这个呵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是吧?”
唐鼎瞬间感觉身为男人的尊严遭到了挑衅。
“哎,看来是时候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男儿雄风了!”
唐鼎抬手掏出了一只火折子。
他跟乌立烈之前有过约定,若非迫不得已,尽量不要在神殿中使用火雷。
毕竟这神殿可是乌赤部的精神信仰,自己要是一不留神把神殿炸了,绝对会被乌赤族人问候全家。
但此刻大门关闭,卡奇众人明显已经有了反扑之势。
这些老人终究体力有限,再这么僵持下去,恐怕死伤会更多。
唐鼎抬手点燃火折子,冷脸朝着大门走去。
“小子,你疯了吗?快回来!”
巫女秀眉微蹙。
大门之处可是争夺的关键,由卡木一众精壮勇士看守。
唐鼎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假将军过去不是送菜吗?
“呵呵,美女,看我表演就行!”
唐鼎幽幽一笑,陡然高喝一声。
“都闪开,我要装批了!”
众勇士:“⊙▽⊙”
乌赤族人:“⊙△⊙”
双方齐齐回头看了唐鼎一眼,那目光犹如看待傻子一般。
“这小子有病吧!”
“管他的,谁都不许靠近大门。”
双方旋即继续扭打在一起,根本没人理会唐鼎。
“握草,我被无视了?”
唐鼎脸皮黝黑。
“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
刺了,他抬手将火折子扔了出去。
滋滋……
墙角之处早就洒好的火药被瞬间引燃。
“这是……”
“不好,是火雷!”
大长老看到引线,脸色大变。
“快……快闪开!”
砰……
他刚要开口已经晚了。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一股浓烟扑面而来。
瞬间门口那数十名乌赤勇士齐齐被炸飞了出去,当场暴毙无一幸免。
轰隆!
那厚重的大门轰然倒塌,一时间山摇地动,整个神殿都剧烈的摇晃起来。
四周正在激烈交战的乌赤族人,同样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吓了一跳,纷纷停下动作。
“天谴,这是天谴!”
“先祖之灵发怒了。”
不少迷信的乌赤勇士彻底被眼前的爆炸吓破了胆,当即扔掉兵刃跪倒在神像之前祈祷起来。
于此同时,门外无数乌赤族人蜂拥闯进神殿之中。
“这……怎么会?”
巫女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唐鼎。
这个瘦弱的男人,竟然以一己之力扭转了整个战局。
唐鼎幽幽一笑。
“咋滴,现在还觉得少爷我弱吗?”
“哼!”
巫女脖子一扭,不再言语。
“保护首领!”
“诛杀叛逆!”
“杀……”
无数乌赤族人冲进神殿,喊杀之声震天。
第四百零七章:像个男人战斗一场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卡奇攥着拳头脸色青紫一片。
眼前局势明显大势已定,凭他们还剩下的这些人根本翻不起来浪花。
“明人,又是你们这些可恶的明人!”
卡奇咬牙切齿的盯着唐鼎,手中钢刀铮鸣。
“咋滴,不服啊,不服咬我啊!”
唐鼎不屑的竖了个中指。
“我他嘛……”
“卡奇少爷,大势已去,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大长老一把拉住了暴走的卡奇。
卡奇阴森的看了唐鼎一眼,转身带着亲信朝着门外冲去。
“跟我冲出去!”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
乌立兰娇喝一声,带着几名乌赤族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就是,想走,问过本将军了吗?”
孟瑛长剑挥舞,瞬间将两名靠前的乌赤勇士斩于剑下。
“卡奇,你已经在劫难逃,用你的血为族人们赎罪吧!”
乌立兰愤怒的攥着双刀。
“该死……”
眼看自己已经被团团围住,卡奇脸色青紫一片。
“全都给我后退!”
就在此时,大长老攥着一名小孩的脖子走了出来。
他身后勇士持刀压着几个孩童妇孺走到前面。
“爷爷,救我啊……”
“孙儿,我的孙儿!”
看到这一幕,言长老几人如遭雷击。
“哼,乌立烈,离开命令你们的人退开,否则,我让这些孩子血溅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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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冷冷盯着乌立烈。
“乌立拓!”
乌立烈攥着拳头怒目圆视。
“亏我如此信任于你,没想到最终背叛我的竟然会是你?”
“为什么,这里可是你的家,你怎么能对他们下得去手啊!”
“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乌立拓面色狰狞。
“十年前的勇士大赛,本应该是我乌立拓成为部落第一勇士,也该是我成为乌赤部的首领。”
“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右手残废,不光沦为废人,甚至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你,那种滋味你能明白吗?”
“我还以为那些事情,你早已经放下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依旧耿耿于怀!”
乌立烈长叹一声。
年轻之时他跟乌立拓曾经亲如兄弟,同样也是部落中最出色的勇士。
结果在勇士大赛之中,乌立拓右手受伤,两人才有了截然不用的命运。
“放下?哈哈哈哈!”
乌立拓扬天长笑。
“这种事你让我放下?乌立烈,我告诉你,这些年我无时无刻都在计划着报复你,我乌立拓得不到的东西,哪怕是毁掉也不会便宜了你!”
“你肯定不会想到,当初阿琳难产而死,其实是我暗中下的毒吧!”
“你说什么?”
乌立烈如遭雷击:“是你……害了阿琳。”
“不错,就是我,那贱人该死。”
“我只不过废了一只手,那贱人便向你投怀送抱,她死不足惜!”
“住口,我不许你侮辱我阿妈!”
乌立兰贝齿轻咬。
“哼,小贱人,当初我本想将你和你妈一起毒死,没想到你这小贱人这么命大,竟然还能成功出世!”
“不过不重要的,因为终有一天,整个乌赤部都将毁在我手中,哈哈哈哈……”
乌立拓狰狞大笑起来。
“乌立拓,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
几名长老怒目圆视。
“哈哈哈哈,我就是疯了,只不过我没想到,老夫辛辛苦苦谋划多年,竟然会毁在你们这些明人手中!”
乌立拓阴沉的看向唐鼎;“你们也该死。”
“该死的是你!”
乌立烈睚眦欲裂。
“放了这些孩子!”
“呵呵,你真当我是疯子吗,我若放了他们,才是必死无疑。”
“乌立拓,敢不敢像个男人跟我真真正正的战斗一场?”
乌立烈拳头紧攥。
“只要你能赢我,我以先祖之灵起誓放你离开!”
他说着扯下一条布匹,将自己的右手绑住。
“你我的恩怨,不该牵扯这些无辜的族人。”
“你若还有点血性,便跟我将十年前那场战斗继续下去,来呀,来啊!”
乌立烈咬牙嘶吼。
乌立拓额头青筋跳动。
“大长老,这是激将法,没了这些孩子当底牌,我们可就死定了!”
卡奇沉吟一声,想要拦住乌立拓。
“滚!”
乌立拓抬腿一脚将卡奇直接踢倒在一旁。
“你们是死是活,跟老夫何干。”
“你这废物还真以为自己是天命之子吗?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颗棋子而已,就你还想当龙山之王,我忒,你连老夫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乌立拓啐了一口唾沫,抬手松开了手中孩子。
“放了他们!”
“是!”
这些乌赤勇士明显更听从乌立拓的命令,当即直接放人。
“爷爷,爷爷!”
“孙子!”
言长老抱住孙子老泪横流。
“给我杀了这些逆贼!”
“慢着,这场战斗只属于我跟乌立拓,所有人让开!”
乌立烈呵斥一声。
众人纷纷让开了一处空间。
乌立拓捡起一柄钢刀,冷漠的走到神殿中间,朝着乌立烈勾了勾手。
“来,让我看看这十年来,你有多少长进!”
“杀!”
乌立烈嘶吼一声,左手挥刀一跃而起。
苍啷!
刀锋相交,火花飞溅。
乌立拓转身一脚踢中了乌立烈的胸口。
“咳咳!”
乌立烈连退数步,重重的咳了一口鲜血。
“就这?”
“乌立烈,你也配当乌赤部的首领,你连跟我提鞋的资格都不配!”
“杀……”
乌立拓大吼一声,再次挥刀冲来。
当当当!
刀光闪烁,乌立烈瞬间被打的节节败退,身上连增伤痕。
他本来就身上重伤未愈,更何况此刻主动绑着右手,根本连一分力量都发挥不出来。
而乌立拓这些年的锻炼之下,左手已经使用的炉火纯青,他长刀挥舞之下,乌立烈根本就不堪一击。
“太弱了,太弱了!”
乌立拓似乎已经玩腻,他直接一刀挑飞了乌立拓手中弯刀。
旋即刀锋一转,刺进乌立烈胸口之中。
“噗嗤!”
“啊……”
乌立烈闷叫一声,被乌立拓一脚踢飞。
连人带刀重重的砸到墙壁之上。
嘤!
他挣扎着刚要起身,
乌立拓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之上。
第四百零八章:我唐鼎真没打黑枪
“阿爸!”
“首领大人……”
乌立兰众人一脸担忧。
“不要过来……咳咳……”
乌立烈重重咳嗽了一声。
“这是我跟他的战斗你们不许插手!”
“这……”
“退下!”
“是!”
乌立烈呵斥一声,众人无奈退到一侧。
乌立拓一脸讥讽盯着乌立烈,却并未动手。
“乌立烈,十年前你不如我,十年后你还是不如我!”
“唯有我乌立拓才配的上第一勇士的称号,也唯有我乌立拓才有资格拥有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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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啪,咔啪!”
乌立烈死死盯着乌立拓,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怎么,不服啊!”
乌立拓一脸讥讽。
“好,我再给你个机会,免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当啷!
乌立拓抬手将长刀扔到地上,他后退两步,挑衅的朝着乌立烈招了招手。
“杀……”
乌立烈刚要起身,乌立烈抬腿又是一脚将他踢到在地。
他一脚重重的踩在乌立烈脸上,目光尽是讥讽。
“乌立烈,你真是废物啊,我给你机会你都把握不住,你这种垃圾,我真是不明白当初阿琳那贱人为什么会选择你!”
“住口!”
乌立烈睚眦欲裂。
“我不许你侮辱阿琳!”
“砰!”
他挣扎着刚想起身,被乌立拓再次一脚踩在地上。
“咳咳……哇……”
乌立烈伤口被扯动,当即鲜血狂喷。
“阿爸……”
看到这一幕,乌立兰双眼含泪。
周围一众乌赤族人同样一脸不忍,但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因为在乌赤部,公平的战斗对勇士来说是至高的荣誉,更何况是在神殿之中先祖之灵的注视下。
他们若是此时出手,反而是在侮辱乌立烈。
“乌立烈,输给你这样的人,我真是不甘心啊!”
乌立拓摇摇头,他此刻已经完成了心愿将乌立烈狠狠踩在脚下,但想象之中复仇的快感并未出现,反而莫名有种空虚。
“咳咳……”
乌立烈喘息了片刻,才稍稍恢复。
他一双冒火的瞳子死死看着乌立拓。
“乌立拓,你不明白,你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真正的勇士,靠的并非蛮力的强大,靠的是一颗守护之心,唯有真正愿意去守护部落,守护爱人的人,才能被称为勇士。”
“而你,永远都不会成为真正的勇士,也永远不会得到阿琳的爱!”
“因为……你不配!”
“混账,你说什么?”
乌立烈的话音,好像一根跟钢针刺进乌立拓的胸膛。
他瞬间怒火中烧,挥拳便要狠狠砸下。
就在此时,乌立烈陡然双手抱住乌立拓的右腿,身子猛的一番。
“不好……”
乌立拓瞳子一缩,可惜已经晚了。
他瞬间只感觉天旋地转一般,整个人已经被乌立烈压倒在地上。
“乌立拓,你这个畜生,为了一己私利,将整个部落陷入此镜,让无数兄弟手足流血丧命,你根本不配为人!”
乌立烈双目冒火,拳头攥的咔咔作响。
“这一拳,为了部落!”
“砰!”
“这一拳,为了牺牲的兄弟姐妹!”
“砰!”
“这一拳,为了阿琳!”
“砰!”
几拳下去,乌立拓被打的鼻青脸肿,鲜血横流。
“哈哈哈哈……”
他却是一脸狰狞的大笑起来。
“你还笑的出来!”
乌立烈愈发愤怒,挥手又是一拳砸出。
“这一拳为了……”
“咔啪!”
然而这一拳还未落下,却被乌立拓死死攥住。
咔啪,咔啪……
任凭乌立烈如何用力,他的拳头不光无法落下,反而被乌立拓生生压了下去。
砰!
乌立拓一记肘击砸到乌立烈下巴之上。
嗡的一声,乌立烈只感觉头脑发胀,噗通一声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乌立拓颤颤巍巍爬了起来。
“说的再多,生死,输赢,还不是靠的力量!”
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乌立烈,抬手捡起了钢刀。
“阿爸,快起来啊!”
“首领大人,加油,爬起来啊……”
周围一众乌赤族人咬着牙纷纷嘶吼起来。
听着众人的吼声,乌立烈浑身颤抖,额头青筋暴起,拼命的挣扎着想要爬起。
“噗通!”
他艰难的刚刚撑起胳膊,再次无力的摔倒在地上。
任凭他此刻如何的不甘心,但身体已经彻底打倒极限。
别说击败乌立拓,甚至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守护之心?呵呵!”
“这场战斗,最终还是我赢了!”
乌立拓冷笑一声,举起钢刀砍了下去。
“不……”
乌立兰睚眦欲裂。
“砰!”
就在此时,一道震耳欲聋的枪声陡然响起。
乌立拓身子一颤,手中钢刀当啷一声滑落在地上。
噗嗤!
鲜血自他胸口飞溅而出。
他艰难的扭过头去,一脸不甘的盯着唐鼎。
“你……不讲武德!”
“噗通!”
乌立拓一句话没说完,直接瘫倒在地,没了声息。
“他……死了!”
众人齐刷刷看向唐鼎。
唐鼎:“⊙ω⊙”
“混蛋,你干了什么?”
巫女一脸羞愤。
“决斗在我们乌赤部是最神圣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干预,你怎么能打黑枪呢?”
“就是啊,你还有一点荣誉之心吗?”
一众乌赤族人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唐鼎:“……”
“不是,误会啊!”
唐鼎一脸黝黑。
“我真没想开枪啊,我这鸟铳刚才不是卡壳了吗?正在这修理呢,这不是一不留神就走火了嘛,我可不是打黑枪啊!”
“哼,走火能打这么准,谁信啊!”
巫女翻了翻白眼。
“你就是没有荣誉!”
“无耻之徒!”
众人再次叫骂起来。
唐鼎:“???”
“不是,你们有病吧,我怎么说也算是意外救了你们首领大人,这都第三次了,你们不光不感谢,还骂我?”
“就算我是故意的又如何,这乌立拓恶贯满盈,我打死他才是大快人心。”
“唐先生,你救了我父亲,乌立兰感激不尽,不过……”
乌立兰一脸尴尬。
“按照我们乌赤部的规矩,凡是扰乱神圣决斗的人,必须接受惩罚。”
“什么惩罚?”
“咳咳!”
乌立兰干咳一声。
“火祭!”
第四百零九章:乌环部来袭
“什么玩意儿,火祭?”
唐鼎惊了。
“我救了你们首领,你们竟然要烧我?你们还有人性吗?”
乌立兰低着头尴尬不语。
周围一众乌赤族人瞪着眼珠子义愤填膺。
“烧了他,烧了他!”
“先祖之灵不可亵渎。”
“哼,尔等乱闯神殿,破坏决斗,当处火祭之刑。”
“拿下他!”
言长老权杖一挥,瞬间几名大汉手持长矛围了过来。
唐鼎:“……”
“你们玩真的,你们是脑子有病吗?”
“放肆,竟然还敢辱骂长老,拿下他们!”
“我看谁敢!”
孟瑛呵斥一声,粮卫众人齐齐举起兵刃。
双方冲突眼看就要一触即发。
“住……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嘶哑的声音陡然响起。
“阿爸!”
“首领大人……”
看到乌立烈苏醒,乌立兰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首领!”
几名长老纷纷行礼。
乌立烈同样躬身回礼。
“诸位长老,乌立拓之死实属天谴,乃是先祖之灵的惩罚。”
“更何况现在大敌当前,此事就先搁置一旁吧!”
“这……”
“好吧,竟然首领都这么说了,那便饶这小子一命。”
几个长老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此刻卡奇叛乱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整个部落纷乱如麻,的确不适合再生麻烦。
“卡奇,你谋害首领,杀害部族兄弟,犯上作乱,还不跪下!”
“卡奇,你可知罪!”
“呸,让本少主跪你们几个老东西,你们也配!”
卡奇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
“你们真以为是自己赢了吗?”
“实话告诉你们,我早已经通知了我父亲带领乌环部大军前来,此刻恐怕整个乌赤部早就被乌环大军包围了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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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奇仰头冷笑连连。
众人皆是脸色大变。
“什么,乌环部?”
“这下糟了。”
土人三十六部中,乌环部的实力本来就跟乌赤部不相上下。
若是乌赤部提前有准备,自然不怕乌环部的袭击。
但土人村落本来就比较分散,一时间根本无法聚集有效的力量,凭借寨子中这些勇士根本不可能拦得住乌环部大军。
嗖,嗖,嗖!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一阵箭雨犹如飞火流星爆射而来。
“噗嗤……”
“啊……”
顷刻之间,整个乌赤部火焰滔天。
无数乌赤族人哀嚎遍野。
“嘟……嘟嘟……”
一道急促的嚎叫声响彻整个寨子。
听到这嚎叫,乌立烈脸色大变。
众人赶紧齐齐走出神殿。
此刻,寨们之外,上千身着兽皮的土人列阵以待,那领头之人身材高大,目光凶狠,正是乌环部首领卡克木。
寨中上百乌赤勇士举着刀剑,脸色难看的对峙在一旁。
“乌环部真的来了?”
“这下糟了。”
看到这一幕,言长老众人脸色难看至极。
卡奇却是嚣张的大笑起来。
“看到了吗,只要我一声令下,我父亲的人马就能冲进来,将你们这些垃圾斩尽杀绝。”
“你们若是不想死的话,立刻放了本少主。”
“只要你们愿意斩杀乌立烈,并奉我为新首领,本少主可以考虑绕你们一命。”
“闭嘴!”
乌立烈一拳砸的卡奇牙齿崩裂,哇哇乱叫。
“传令部落所有人,准备战斗!”
“是!”
一旁勇士当即吹响号角,整个乌赤部无论男女老少纷纷拿起武器,朝着寨们而去。
乌立烈当即带着众人朝着寨们走去。
“老烈,你还有后手吗?”
唐鼎小声问了一句。
乌立烈面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乌环部来的太快了,乌干部和乌云部的援军最快恐怕也要明天早上才能赶到。”
“握草,那不是说咱们完蛋了。”
“也不一定!”
乌立烈讪讪一笑。
“只要你们能拖个一时半刻,说不定还有机会。”
唐鼎:“……”
看着对面气势汹汹的大军,唐鼎白眼直翻。
对面可是有上千人啊,凭自己这十几人拿什么拖,靠脸吗?
“哎,这次买卖亏大了啊!”
唐鼎无奈的摇了摇头。
“乌立姑娘,本将军知道刚才自己很帅,但你也不要太崇拜我!”
“呵!”
乌立兰翻了翻白眼,持刀往前走去。
“诶,你等等我啊!”
孟瑛刚要追上去,被唐鼎一把拉住。
“唐废柴,你拉我干啥?”
“我还问你你干啥呢,这是他们乌赤部的战争,你凑那么靠前干什么?”
“咱们跟他们不是盟友吗,我不是寻思着加强一下盟友间的感情嘛。”
孟瑛讪讪一笑。
唐鼎白眼直翻。
“是加强男女之情吧!”
“我跟你说,咱们所有人都往后站,一会真要打起来,看到情况不对,咱们立刻开溜明白吗?”
“哈,这样会不会有点不地道!”
“呵,我现在还没跑,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唐鼎当即朝着林鹤鸣几人使了个眼色。
众人对视一眼,当即往后退去。
门口之处,双方手持刀剑,剑拔弩张。
“阿爸,救我,救我啊……”
看到卡克木,卡奇挣扎着嘶吼起来。
卡克木淡淡看了他一眼,面色如常。
“乌立首领,好久不见啊!”
“哼,卡克木,我们土人三十六部同气连枝,你今日带兵前来,难不成想要破坏我们三十部的协议吗?”
乌立烈冷脸呵斥一声。
“乌立首领,这是什么话,老夫只是来参加我儿同你女儿的婚礼的。”
“整个乌环部精锐齐出,您这礼未免有些太重了吧!”
“呵呵,老夫也不想如此啊!”
卡克木摊了摊手。
“只不过老夫听说,我儿被你们抓了,这大婚之日抓了新郎,可不合规矩啊!”
“卡克木,你还有脸说!”
言长老冷脸怒斥。
“卡奇这畜生在大婚之日叛乱,不知道杀害我乌赤部多少同族,更是亵渎先祖之灵,此子死有余辜。”
“是吗?”
卡克木看向卡奇。
“儿啊,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阿爸,分明是乌立烈悔婚在先,我心中不平才要发起叛乱,这种人根本就不配当首领。”
“看来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是你们乌赤部不讲信用在先,亵渎先祖之灵的是你们!”
“强词夺理,强词夺理。”
听到两人的对话,言长老气的面红耳赤。
“言长老,不要说了,真相是什么从来都不重要。”
乌立烈目光灼灼。
“重要的是,我们乌赤部已经别无先择。”
“哈哈哈哈,不愧是乌立首领,依旧如此睿智。”
卡克木笑容一敛。
“既然如此,那我便直说了。”
“放了我儿,从今日起乌赤部并入乌环部之中,否则,我将血洗乌赤部落。”
第四百一十章:我叫王龙,我爹是监军
“什么?你想吞并我们乌赤部?休想……”
“我们乌赤部勇士哪怕是死,也绝不会向你这等小人低头。”
“乌拉,乌拉……”
听到卡克木的话,一众乌赤族人义愤填膺的吼了起来。
“卡克木,我乌赤部虽然不是你们的对手,但血战之下,你们乌环部也休想讨到好处。”
乌立烈咬牙:“我劝你不要逼人太甚。”
“呵呵,其实本首领又何尝想要在这大喜之日弄的刀兵相见呢。”
卡克木眯着眼幽幽笑道。
“今日之事,归根结底是你乌立烈之错。”
“只要你自裁谢罪,归还我儿,我立刻退兵,乌立首领首领,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这些男女老幼跟着你一起陪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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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裁谢罪?”
乌立烈苦笑一声。
这才是卡克木真正的目的,血洗乌赤部只会让乌环部在土人三十六部中寸步难行,他的目的是掌控乌赤部而不是毫无意义的杀戮。
目光环视周围那一道道熟悉的面庞,乌立烈眼光微动。
只要自己死了,他们便能活下。
“乌立烈,我给你半刻钟时间考虑。”
“半刻之后,你若是不愿自裁谢罪,就看着你的族人们陪你一起去见先祖之灵吧!”
卡克木说完大手一挥。
“呼哈,呼哈……”
几名身强体壮的乌环部勇士推着厚重的战车缓缓走出。
周围勇士齐齐拔出刀剑,张狂的嘶吼着,做好了随时冲击寨子的准备。
看到这一幕,不少乌赤部孩童被吓的瑟瑟发抖。
乌立烈更是拳头紧攥。
他没想到对方准备的如此充足,甚至提前准备了攻城战车,凭借寨子的大门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攻城车。
一旦寨们被攻破,这些族人将面对血腥的屠杀。
“阿爸,你不要听卡克木这恶贼胡言乱语,他们父子都死恶魔,先祖之灵不会饶恕他们的。”
“对,首领,我们乌赤部绝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兄弟,也绝不会向邪恶低头。”
“我等愿同首领共存亡。”
“战……战……战……乌拉……”
一众乌赤勇士,攥着刀剑目露决然之色。
“阿兰,还有我的兄弟姐妹们……”
乌立烈咬着牙纠结至极。
自从他成为乌赤部首领那一刻,便发誓要以生命来保护部落,保护自己的族人。
如果用自己的一条命就能换来和平,他将毫不犹豫去见先祖之灵,但牺牲真的能换来和平吗?
乌环部野心勃勃,未来整个土人三十六部恐怕都将陷入混乱之中。
“咳咳,那个谁……”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陡然响起。
众人齐刷刷扭头。
人群之后,唐鼎脸皮黝黑。
“唐废柴,你干啥?”
孟瑛一脸怪异。
“你不说一会打起来低调开溜吗?现在怎么……”
“难道你想通了,要帮乌赤部?”
“想通个屁!”
唐鼎翻了翻白眼。
这个时候他本来是不想出头的,但奈何刚才沈炼跑去探查了一番,发现整个乌赤部已经包围了,甚至连后山的退路都被切断,这就意味着一旦寨们被攻破,他们和可能会被乱刀砍死。
“明人?”
看到唐鼎,卡克木眉头微皱。
“错,是明使。”
唐鼎脖子一甩,趾高气扬走到寨们之前。
“你就是乌环部首领卡克木啊?”
“哈?”
卡克木看这明人说话如此嚣张,脸色不由得有些慎重。
“正是,不知这位使者大人是?”
“本将军王龙,大明赤龙军军主,此次南征军三军监军王略便是家父。”
唐鼎:“ ̄ー ̄”
孟瑛:“⊙▽⊙”
乌立烈:“⊙△⊙”
众人:“⊙0⊙”
“监军之子?”
卡克木不由得脸色微变。
大明三军监军是什么概念他自然清楚,不是顶级的勋贵就是皇亲国戚。
“原来是王将军,失礼失礼了。”
“不知王将军此次来乌赤部有何贵干?”
“哼,本将军奉朱能大将军之命出使土人各部。”
唐鼎一脸不耐烦。
“我们朱能大将军的意思是,最近整个边境都不太平,所以不希望看到内部有什么争斗,你懂我意思嘛!”
卡克木:“……”
唐鼎:“→_→”
“看什么看,本将军懒得跟你们浪费口舌,赶紧撤兵吧!”
“撤兵,这……”
卡克木脸色难看至极。
此事若是明军真的牵扯进来,他的确惹不起,毕竟虽然现在明军跟安南打的热火朝天肯定没空理自己,但万一秋后算账怎么办。
但自己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久,眼看大事将成,就这么撤兵他又心有不甘。
“王将军,这真的是朱能大将军的命令?”
“混账,你这是在质疑本将军吗?”
“不敢!”
卡克木扫了一眼唐鼎身后的粮卫众人。
“只不过小人听说五军营精锐的铠甲皆是制式六甲神盔,诸位将军的盔甲似乎有点不像啊。”
唐鼎:“⊙ω⊙”
所谓的六甲神盔,是一种类似鱼鳞甲的高级胸甲,由铁片拼接构成,外面绘制六甲神纹样,乃是五军营精锐的标配盔甲。
明军三大营作为大明王师的王牌战力,盔甲自然与众不同,乃是区别身份的重要特征。
唐鼎粮卫营的轻甲都是通过朱瞻基搞到手的,虽然质量不错,但跟三大营的盔甲还是有很大区别。
唐鼎倒是真没想到,一个土人竟然还认识明军盔甲的异样。
“混账,你的意思是说本将军是冒充了?”
唐鼎当即翻脸。
“本将军乃是大明使节,使节懂不懂,我手下的兵士铠甲仪仗岂能跟那些丘八一样?”
“使者大人息怒!”
卡克木躬身。
“大人既然是受大将军指派,小人自然不敢抗命。”
“不过大人既是明使,不知可有朝廷的文书节杖,小人也好告知三十六部,免得我等土人冲撞了大人。”
“文书节杖?”
唐鼎脸皮黝黑一片。
自己是立了军令状前来借兵的,王略巴不得早点弄死自己,怎么可能会给什么文书节杖。
“没有,我明军现在同安南交战正酣,哪有时间理会这些繁文缛节。”
“本将军就问你一句,你到底退不退兵?”
卡克木起身,幽幽看了唐鼎一眼。
“不退。”
第四百一十一章:没想到吧
“混账,你敢违抗我大明军令?”
唐鼎怒目而斥。
“不敢!”
卡克木冷笑一声。
“若是使者大人有大将军手令,小人自然不敢违逆。”
“不过大人仅凭一双口舌便要我退兵,我身后这些儿郎们恐怕是不服啊!”
“乌拉……乌拉……”
一众乌环部勇士气势汹汹瞪着唐鼎。
唐鼎:“……”
“使者大人,朝廷当年设置土司之时曾经承诺过,不会干涉我等土人之间的内部冲突。”
“如今我乌环部和乌赤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退兵绝无可能,不过这是我们土人部落之间的战争,在下可以放诸位明使大人先行离开。”
“我若是不走呢?”
唐鼎冷冷看着卡克木。
卡克木面色冷漠。
“若是诸位使者大人执意不肯离开的话,一会儿两军交战,恐怕诸位可是难免被误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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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威胁本将军?”
“呵呵,这不是威胁,而是请求?”
卡克木冷笑。
唐鼎瞪眼。
其实能够提前开溜置身事外,已经符合唐鼎的最低预期效果了。
但问题的是,现在已经三天时间了,一旦乌赤部被灭恐怕整个土人三十六部都会陷入混乱。
失去乌立烈这层关系,他想借到狮兵根本绝无可能,就算自己活着回去,依旧免不了军法处置,恐怕还会牵连整个粮卫营。
“该死的,难道真的要出海逃遁不成?”
唐鼎微微有些纠结。
“阿爸,不能放他们离开!”
这时卡奇一脸狰狞的吼了起来。
“这些明人跟乌立烈沆瀣一气,要不是因为他们,我早就杀了乌立烈成为首领了,若是放他们离开,绝对后患无穷,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唐鼎:“……”
靠,早知道先弄死这小子。
“怎么?难道你还想对本将军动手不成?”
“呵呵,使者大人说笑了,犬子年幼无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还请诸位使者大人尽快离开吧!”
卡克木一挥手,身为勇士齐齐让开一条道路。
“唐废柴,现在怎么办?”
“难道我们真的就这么离开吗?”
孟瑛几个面色纠结。
刚才的战斗之中,若不是这些乌赤族人及时帮忙,他们恐怕绝对会死伤惨重。
“那能怎么样,不然留下跟他们一起死吗?”
唐鼎无奈摇摇头。
如果能帮助乌赤部脱险,他当然愿意,但凭他们这些人留下来,只不过是自寻死路而已。
“唐先生说的不错,你们现在留下来毫无意义。”
乌立烈苦笑一声。
“我已经欠你们很多了,可惜答应你们的事情,恐怕无法兑现了,这份恩情乌立烈只能来世再报了。”
“来人,开门,送诸位使者大人离开!”
“是!”
乌立烈一声令下,几名勇士吱吱呀呀的拉开了厚重的寨门。
“走!”
唐鼎沉吟一声,朝着外面走去。
“唐废柴……”
孟瑛有些不忍的看了乌立兰一眼,无奈的跟了上去。
“恭送诸位使者大人!”
卡克木冷笑一声,缓缓抬起了右手。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一只火雷扔了出来。
滋滋……
火雷划出一道花火,在半空之中瞬间爆炸。
“该死……”
卡克木脸色大变,一把拉住两名勇士挡在身前。
砰的一声,火光冲天而起。
巨大的爆炸起来,数名乌环部勇士瞬间被炸的四散而飞、
卡克木饶是抓了两只人肉盾牌,依旧别那巨大的冲击力掀飞了出去,重重的砸倒在地上摔的七荤八素。
“混账,混账!”
卡克木喷了一口老血,睚眦欲裂。
“本首领好心放尔等离开,你竟然敢偷袭于我。你们明人真是阴险狡诈不得好死。”
“握草,这都炸不死你!”
唐鼎幽幽盯着卡克木。
“老头,你是不是当少爷我傻啊?”
“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只要我们走出大门,你们肯定一拥而上将我们乱刀砍死,然后顺势攻破寨子。”
“你跟你那儿子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少爷我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混蛋,你……”
被唐鼎一语戳破心思,卡克木脸色更是阴沉至极。
不错,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唐鼎离开,卡克木谋划了这么年,不可能允许任何意外发生。
不管唐鼎明使身份是真是假,他都不会放任这些不稳定因素存在。
“杀……给我杀了他们!”
卡克木拔刀嘶吼一声,瞬间无数乌环勇士疯狂的朝着寨们冲来。
“恼羞成怒了啊!”
唐鼎冷笑一声,再次摸出了两只火雷,朝着攻城车扔了过去。
砰,砰!
浓烟四起,火光汹涌。
那攻城车连带着数十名乌环勇士被炸的七零八落。
“回去!”
唐鼎扔完火雷转身就跑。
“关门,快关寨门!”
这一切发生了太快,等乌立烈一群人反应过来时,唐鼎早就带着孟瑛几个重新跑了回来。
“快,关闭寨门!”
“杀……”
眼看乌环部勇士已经冲到近前,岳松大手一挥。
“火铳准备,放!”
“砰,砰,砰……”
两轮齐射下去,瞬间将那几名憾死不畏的乌环勇士打死在寨门之前。
“吱呀……吱呀……砰!”
在火铳的掩护之下,那厚重的大门有惊无险的被重新关闭。
“呼,吓死哥了!”
唐鼎拍着胸口,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唐先生,你……”
乌立烈目光感动。
“感谢的话就别多说了,我是在帮自己,不是在帮你!”
唐鼎摇摇头:“你还是想想该怎么挡住他们的攻击吧,攻城车虽然没了,但对方人多势众,攻破寨子只是时间的问题。”
“嗯!”
乌立烈自然明白情况危急。
他旋即不在多言,指挥乌赤族人组织防御战斗。
“混蛋,混蛋啊!”
寨门外,卡克木攥着拳头脸色青紫。
没了攻城车,想要攻破这厚重的寨门,自己手下伤亡绝对成倍增加。
“王龙,老子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弓箭手,准备,放!”
卡克木长刀一挥。
手下勇士点燃火箭齐齐发射了出去。
嗖嗖嗖……
烈火犹如雨点,星星点点的落下。
“乌拉,乌拉……”
无数无数乌环部勇士犹如疯狂的野兽一般,嘶吼着朝着寨们冲来。
第四百一十二章:壁咚
“杀……”
“拦住他们!”
“为了乌赤部,乌拉……乌拉……”
两个部族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瞬间便碰撞在一起。
嗖嗖嗖……
箭雨落下,顷刻之间整个乌赤部火海一片。
乌赤部的寨门虽然高大,但终究不是城墙,这些乌环部勇士犹如灵巧的白猿一般,竟然直接攀援而上,想要攻破寨门。
在乌立兰的指挥下,乌赤族人爬上寨门箭楼,手持刀剑疯狂的搏杀。
这场战斗血腥无比,比起明军这安南人的战争,土人之间的战都方式更加原始和疯狂。
他们大部分身上甚至连皮甲都没有,有的只是灵活的身手和锋利的弯刀。
没有所谓的军阵战略,只有疯狂的厮杀,碾灭一切的杀戮。
顷刻之间,整个寨门之前依然横尸无数,哀嚎遍野。
飞溅的鲜血甚至将整个大门都完全染成鲜红之色,不断有人从高高的箭楼之上掉落下来,瞬间便被后来之人踩成了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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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眯眼看着眼前血腥的一幕。
这等场面比之他第一次接触战场之时要更加震撼。
这还是因为有着一道寨门阻挡的缘故。
唐鼎相信,一旦寨门被攻破,双方真正的碰撞在一起,那种场面绝对要比现在还要血腥十倍。
“岳松!”
“属下在。”
“带弟兄们去帮忙,一旦大门失守立刻往神殿撤退。”
“是!”
岳松低喝一声,带着几人冲了过去。
他们虽然只有十几人,但凭借火铳强大的压制力,守门发挥的作用却极大。
“这些土人的战斗方式太恐怖了,怪不得朝廷从来都不参与土人之间的争端。”
唐鼎目光复杂。
凭借寨门的优势,乌赤部现在勉强还能挡住乌环部的进攻。
但这寨门的主体终究是木头,在火焰灼烧和乌环部的疯狂冲击之下,俨然已经是摇摇欲坠,被完全攻破只是时间问题。
“哎,真不知道来这借兵是对是错啊!”
唐鼎长叹一声。
到现在为止他连狮兵的影子都没看见,若是死在这场混战之中岂不是亏大发了。
“放箭,放箭!”
卡克木双眼猩红。
目光扫到人群中的唐鼎,一把推开身旁勇士,将他手中的弓箭夺了过来。
“奸诈的明人,给我去死吧!”
卡克木目光狰狞,拉弓瞄准了唐鼎。
嗖嗖嗖!
瞬间一阵箭雨再次袭来。
一旁乌赤部族人,一个个拉着长弓站在原地,根本一动不动。
“握草,你们倒是躲躲啊!”
“乌赤勇士,绝不后退!”
阿痞低吼一声,举起长弓反击起来。
唐鼎:“……”
“你们真牛!”
唐鼎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跑。
就在此时,他陡然赶紧脊背一寒。
抬眼看去,半空之中数道箭矢朝着自己爆射而来。
“我闪!”
唐鼎一个翻身,将箭矢尽数躲开。
他拍了拍屁屁,嘴角轻扬。
“切,真以为哥跟这些乌赤部的呆子一样啊!”
嗖嗖嗖!
唐鼎话音未落,半空之中又是数道箭矢来袭。
“我去,什么情况,这些箭怎么追着我跑?”
唐鼎脸色彻底变了,无论自己往呢跑,这些箭雨总是穷追不舍。
“靠,是卡克木这王八蛋!”
四目相对,唐鼎瞬间便明白自己被针对了。
“小子,给我去死吧!”
“放!”
卡克木狞笑一声,瞬间数道箭雨再次来袭。
“我尼玛,这么记仇的嘛!”
唐鼎骂了一句,咬牙朝着神殿方向跑去。
“让开,都给我让开!”
看到一队乌赤族人迎面而来,他赶紧开口。
可惜场面太乱,这群乌赤族人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喊什么。
人潮汹涌,唐鼎只感觉肩膀一沉,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瞬间一个趔趄砸倒在地上。
他抬眼的瞬间,半空之中数道箭矢已经笼罩而来。
“完了,被你们这些蠢货害死了!”
唐鼎脸色惨白,直接抱着脑袋背面迎箭。
虽然这个动作有些辣眼,但自己身上穿了轻甲和防刺服,只要护住脑袋生存的几率也不是没有的。
哗啦……
就在箭矢落下的瞬间,一道帷幔呼啸而来。
那帷幔旋转,瞬间将数道箭矢弹飞了出去。
唐鼎一脸呆滞的抬起脑袋,一道靓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还愣着干嘛,快跑啊!”
巫女沉吟一声,她扔下帷幔一把拉起唐鼎朝着一旁的茅屋跑去。
那一刻,时间似乎很慢。
天生的箭雨犹如流星一般在身侧滑落。
唐鼎心脏砰砰直跳。
他只记得巫女的手很有力量,并且很软。
啪啪啪!
箭雨落在茅屋之上,瞬间燃.asxs.点火星。
两人躲在土墙之后,这才获得片刻喘息之机。
巫女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前美景剧烈的上下起伏。
看着那波澜,唐鼎有些呆滞。
“啧啧,这形状也太好了吧,可惜,昨天晚上被水呛的啥都没看见。”
“嗯?你活什么?”
巫女眼睛一眯:“→_→”
唐鼎:“ ⊙ω⊙”
“咳咳,我是说现在的情况可不好啊,战场这么乱,我啥都看不见了。”
巫女翻了翻白眼。
她目光复杂的看着唐鼎,抬手按在了他肩膀之上。
唐鼎:“⊙▽⊙”
“这是……壁咚?”
四目相对,唐鼎甚至能够清楚的嗅到巫女身上的芳香。
那香味很好闻,就好似春天的芳草一般,独特而美妙。
巫女神情的看了唐鼎一眼,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去,这些土人都这么开放的吗,战场上直接把我按到墙上壁咚,这也太刺激了吧!”
看着巫女那精致的容颜,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人家都这么主动了,自己要是拒绝岂不是太不男人了。
毕竟万一寨子被攻破,所有人都有可能死在这里,临死前疯狂一次似乎也无可厚非。
想到此处,唐鼎抬手握住了那起伏的波澜。
巫女:“ˋ?ˊ ”
唐鼎:“ ̄︶ ̄”
“啪!”
巫女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唐鼎脸上。
“哎呀!”
唐鼎惨叫一声,直接被打蒙了。
“不是,你打我干啥?”
“明明是你先主动壁咚我的,我这是尊重你啊!”
“尊重你大爷!”
巫女一脸羞愤。
“老娘那是在帮你赐福!”
“哈?赐福?”
唐鼎:“ ⊙ω⊙”
第四百一十三章:土人之勇
“你明明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置身事外,但最终却选择留下来帮助我们乌赤部落,此等义举令人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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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愿意为乌赤部而战,自当赢的尊重,先祖之灵一定会保佑你的!”
巫女一脸郑重的抬手在唐鼎头上画上了油彩。
唐鼎:“……”
如果自己真的能跑,他早就跑了。
“原来是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呢?”
巫女:“→_→”
唐鼎:“⊙ω⊙”
“咳咳,这不是此情此景,很难让人不想到一切奇奇怪怪的事情嘛。”
“忒,龌龊!”
巫女狠狠瞪了唐鼎一眼。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炸了攻城车,恐怕将有更多的族人会牺牲。”
“哎,即便炸了攻城车,恐怕也拖延不了太长时间啊!”
唐鼎长叹一声。
“对了,你想怎么谢我?”
巫女:“???”
唐鼎:“嘿嘿,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你这么认真干啥。”
巫女翻了翻白眼,她起身看着那火焰连天的部落,目光涟漪。
“若是你真能帮乌赤部获得胜利,我愿奉献自己的一切。”
“哈?奉献一切。”
唐鼎虎躯一震。
看着那窈窕的背影,不由自主吞了一口吐沫。
“砰!”
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炸响声传来。
厚重而巨大的寨门终于不堪重负,在汹汹烈火的燃烧下轰然倒塌。
寨门之外,卡克木双目猩红。
“杀……”
“乌拉……乌拉……”
烈马嘶鸣,无数乌环勇士手持刀剑疯狂的朝着宅子冲去。
失去的大门的阻挡,凭借乌赤部这些老弱病残怎么可能挡得住对方的进攻,顷刻之间乌赤部的战线瞬间崩溃,疯狂的乌环勇士闯入宅子之中,思议的是杀戮着眼前的一切活物。
“糟了,寨门破了。”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微变。
他赶紧掏出一只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撤退,撤退!”
听到哨声,岳松当即挥手带着一众粮卫有序撤退,朝着唐鼎方向跑去。
砰,砰,砰!
火枪齐名,成排的乌环勇士瞬间被打成筛子。
但眼前的乌环人太多了, 并且完全憾死不畏,若不是岳松他们早就久经战场,面对这种情况恐怕瞬间便会落荒而逃。
好在岳松指挥经验丰富,在加上唐鼎下达命令比较早,众人这才有惊无险的撤退到寨子中间。
至于那些依旧在奋力搏杀的乌赤勇士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无数乌环勇士一拥而上,瞬间寨门前的乌赤勇士便被乱刀分尸。
一时间鲜血飞溅,哀嚎遍野。
“不……不……”
看到这一幕,乌立兰等人睚眦欲裂。
“卡克木,我要杀了你,跟我冲……”
“不要去!”
乌立烈一把拉住乌立兰,摇了摇头。
“不要去,现在冲过去只会是送死。”
“难道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那些兄弟被围杀吗?”
“他们的勇气,将会得尊重,他们的灵魂将会接受先祖之灵的引导。”
乌立烈拍了拍胸口。
“撤,所有人,朝着神殿撤退。”
“撤……”
听到乌立烈的命令,一众乌赤族人不甘的朝着神殿跑去。
至于寨门前那些来不及逃跑的乌赤勇士,明显已经明白了自己的结局,但他们眼中却是毫无恐惧之色,反而带着一丝丝癫狂。
“先祖之灵在看着我们!”
“为了乌赤部,杀……”
“杀……”
阿痞等数十名勇士好似飞蛾扑火一般主动朝着乌环大军冲去,想要为自己的族人争取更多的时间,哪怕这种牺牲可能毫无意义。
“这就土人的战斗嘛!”
唐鼎目光复杂。
无论土人的文化和习俗在明人眼中有多么不堪和落后,但他们却有着自己的骄傲的信仰,他们的勇气和血性令人钦佩。
面对这种绝境般的战斗,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军队,恐怕都会瞬间军心崩溃,落荒而逃。
但这些土人战士却向死而生,这等牺牲精神是大部分明军都无法做到的。
“愿先祖之灵指引你们!”
唐鼎同样郑重的拍了拍胸口。
“唐废柴,你没事吧……”
孟瑛几人纷纷跑了过来。
“我没事!”
“唐先生,寨门已经攻破,咱们也赶紧撤吧!”
“嗯!”
唐鼎点点头。
“不过撤之前,得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
“放火!”
唐鼎说着,抬手将一只火把扔进身旁茅屋之上。
轰的一声,火焰迎风而涨,茅屋瞬间被汹汹大火笼罩起来。
“混蛋,你烧我房子干嘛?”
巫女怒目而视。
“哈?这是你的房子啊?”
唐鼎讪讪一笑。
还真是缘分了,自己随手一扔竟然烧到了这女人的房子。
“不光是你的房子要烧,这些房子全都得烧了。”
“为何?”
“你傻啊!”
唐鼎目光灼灼。
“所谓兵败如山倒,现在整个乌赤部都在撤退,在乌环部眼中就如同活靶子一般,只会伤亡惨重。”
“把这些房子烧了,就能干扰乌环部的步伐,为大家争取时间。”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
巫女说着,同样点了一只火把扔了出去。
唐鼎几人一路走,一路烧,瞬间整个乌赤部火光冲天。
飒飒……
烈马嘶鸣,火海一般的寨子明显给乌环部追兵造成了不小阻碍。
“我扔!”
孟瑛抬手将一只火把砸出。
“哎呀……”
茅屋之后一道愤怒的叫声响起。
下一刻,头上冒烟的乌立兰带着一队勇士气呼呼的走了出来。
“哪个混蛋扔的火把?”
孟瑛:“⊙ω⊙”
乌立兰:“→_→”
“是不是你?”
“不是我!”
“就是他!”
唐鼎戳了戳。
孟瑛:“???”
“混蛋,我就知道是你,你是不是对本小姐有什么意见,为什么要烧我们的房子?”
“不是,乌立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啊!”
孟瑛脸皮黝黑:“虽然火把是我扔的,但命令是唐废柴下的啊!”
“忒,你个狗贼,自己居心不良,竟然还诬陷唐先生,无耻!”
乌立兰狠狠瞪了孟瑛一眼。
孟瑛欲哭无泪:“唐废柴,你倒是解释一下啊!”
“哈?”
唐鼎挠了挠头。
“孟瑛啊,不是我说你,男人要敢作敢当。”
开玩笑,乌立兰这一副吃人的模样,傻子才人呢。
孟瑛:“……”
“靠,唐废柴,我认清你了。”
“咳咳!”
唐鼎干咳一声,赶紧岔开话题。
“乌立小姐,你怎么躲在这里啊?”
“哼,本小姐这不是想着带人藏在这里埋伏那些乌环人嘛,现在全被这混蛋搅浑了。”
第四百一十四章:血腥杀戮
“所有人,撤进神殿!”
“快……快啊……”
乌立烈手持双刀立于神殿之前大声呼喊。
整个部落纷乱如麻,无数老幼妇孺慌乱的朝着神殿跑去。
“阿爸!”
“阿兰,保护这些孩子。”
“是!”
阿兰当即带着一队勇士前去搀扶接应搀扶妇孺进入神殿。
“唐先生,看到你没事,可太好了!”
乌立烈笑着给唐鼎来了个熊抱。
唐鼎脸皮黝黑。
“现在是没事儿,一会儿可说不定了。”
“乌立首领,这次我可是被你坑惨了啊!”
“咳咳!”
乌立烈讪讪一笑。
现在整个部落被乌环部团团围住,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面对乌环部的强大兵力,他们除非能等到援军到达,否则绝对九死一生,问题是,他们等得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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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先进神殿吧!”
“算了,就算进去也是被人包饺子,现在还不如留下来帮你们狙击一下敌人呢!”
唐鼎摇摇头。
“岳松!”
“明白!”
“粮卫列队,自有射击!”
岳松衣袖一挥,瞬间众粮卫纷纷持枪列队。
“唐先生,多谢了!”
“不用谢,我这是自救。”
砰,砰,砰!
零星的枪声此起彼伏。
即便那火海大大阻碍了乌环部的进攻,依旧有不少憾死不畏的乌环勇士从间隙之中冲出。
也幸亏有粮卫营的帮助,否则凭借乌立兰那点人根本拦不住这些乌环勇士。
踏踏……踏踏……
马蹄声碎。
卡克木骑着马缓缓走到火墙之前。
他大手一挥,身后无数乌环勇士纷纷停下了动作。
隔着火焰,两名部落首领目光如刀,碰撞在一起。
“乌立烈,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投降吧,凭这些火焰挡不住我的。”
“卡克木,神殿乃是我们土人三十六部最神圣之地,你在此处妄动刀兵,难道不怕先祖之灵的责罚吗?”
“哈哈哈哈!”
卡克木仰头大笑。
“先祖之灵不过是蛊惑人心的工具而已,我卡克木从来不信什么先祖之灵,我信的只有手中的刀。”
“你已经失去敬畏,必遭天谴!”
“是吗?那就让我们来看看是天谴来的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卡尔木长刀一挥。
“杀!”
“喝喝喝!”
瞬间无数乌环勇士排成一排,嘶吼着朝神殿冲来。
“握草,这些人都是疯子吗?他们难道不怕疼的吗?”
唐鼎瞪着眼珠子一脸怪异。
虽然火势已经灭的七七八八,但那些焦炭残火依旧炙热无比,这群人竟然就这么直接踩着火焰冲过来了,最重要的是……他们甚至没有穿鞋。
“他们服用了秘药,打起仗来不畏生死,不惧疼痛。”
巫女沉吟一声。
“原来是吃了兴奋剂啊,麻烦了,又是一群开挂的。”
唐鼎脸色难看。
那群乌环勇士犹如地狱中爬出的修罗一般,越过火海之后瞬间跟一众乌赤勇士战在一起。
顷刻直接,乌立烈手下的勇士再次死伤惨重。
“撤……撤进神殿!”
乌立烈拳头紧攥。
“阿爸,我们现在扯撤了,他们岂不是死定了。”
看着那些妇孺死在乌环部的屠刀之下,乌立兰贝齿轻咬。
“先祖之灵,会指引他们的灵魂的。”
乌立烈攥了攥拳头。
“撤!”
“撤进神殿。”
收到命令,残余的乌赤勇士不在缠斗,纷纷转身朝着神殿跑去。
失去了他们的拖延,那些乌环勇士挥动屠刀疯狂的杀戮着眼前的一切。
无数来不及逃跑的乌赤人死在屠刀之下,甚至有乌环士兵将嗷嗷啼哭的幼童直接扔进火中生生烧死。
这一幕,看的孟瑛众人义愤填膺。
“这群王八蛋没有人性吗?连孩子都不放过?”
“这就是原始部落的战争,血腥而残忍。”
唐鼎摇了摇头。
面对这一切,他们根本无能为力,只能全力狙击,为那些乌赤人争取一线生机。
“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一名妇人刚刚跑出火海,便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她后背身中数箭,全身早已经是鲜血直流,完全靠着毅力才跑出这么远。
妇人大口喘着粗气,她怀中婴儿此刻却是安然入睡,跟这残酷而血腥的战场显得格格不入。
看着近在咫尺的神殿,妇人接近全力举起了手中婴儿,目光颤动的看着唐鼎一群人,火焰之中,几道疯狂的身影也嫣然已经杀到。
“该死的!”
孟瑛骂了一句,拔剑冲出神殿。
“孟瑛,你干什么?”
“救人!”
唐鼎伸出的手顿了顿,并未出言阻住。
“掩护孟瑛。”
“是!”
“放,放,放……”
砰砰砰!
火铳扫过,几名乌环勇士刚出火海,便齐齐瘫倒在地。
但他们身后却有更多乌环勇士源源不断的冲出。
看到地上爬着的女人,一名身材壮硕的乌环勇士毫不留情的一斧砸下。
砰的一声,石斧落下,那妇人脑袋被直接砸爆,红白飞溅。
哇呜……
婴儿被被惊醒,大声的哭泣起来。
壮硕勇士明显对着哭声十分厌烦,抬腿一脚便要将他解决。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陡然飞奔而来。
孟瑛一个滑铲,抓起婴儿翻滚了出去。
“还好,没事!”
看着怀中大哭的婴儿,孟瑛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吼!
看到竟然有人敢虎口夺食,那乌环勇士爆吼一声,挥动巨大的石斧朝着孟瑛砸来。
孟瑛左手怀抱婴儿,右手仓促一剑斩出。
当啷。
巨大的力量袭来,孟瑛手中长剑瞬间被崩飞。
与此同时,壮硕勇士的抬腿一脚再次踢了过来。
“不好……”
孟瑛脸色大变。
他只能将婴儿护在身下,咬牙硬抗大汉这一击。
砰的一声,剧烈的疼痛袭来。
孟瑛只感觉后背好似被烈马撞到了一般,他当场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足足被踢飞翻滚数米之外,孟瑛只得咬牙护着那婴儿,不让他受到伤害。
“杀……”
那乌环勇士根本不给孟瑛喘息机会,挥动巨斧再次袭来。
“该死的!”
孟瑛此刻根本无力再战,只能抱着婴儿不断翻滚闪躲。
砰,砰,砰……
巨斧落下,就好似悬在头顶的屠刀一般,九死一生。
“放!”
岳松低喝一声,瞬间几道枪口瞄准了那乌环勇士。
砰砰砰!
火舌跳动,几名乌环勇士倒地哀嚎。
但那壮硕勇士只是闷叫了两声,竟然好似没事一般,继续举着巨斧朝着孟瑛砍去。
刘琦几人不由得脸色微变。
“老唐,这家伙打不死!”
第四百一十五章:炸不死你
“打不死,我不信,你们让开!”
唐鼎当即掏出鸟铳瞄准了远处大汉。
砰,砰,砰!
三枪过后,大汉身形一滞,噗通一声重重瘫倒在地上。
“唐废柴,听准的嘛!”
孟瑛抱着孩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那是,男人当然要一发入魂!”
唐鼎幽幽一笑,但他目光注意到孟瑛身后之人不由脸色大变。
眼看追击不上,一名乌环勇士愤怒的抓起长矛瞄准了孟瑛的后心。
“小心!”
“噗嗤!”
那勇士手中长矛刚刚举起,胸口便被一枚箭矢贯穿。
旁边,乌立兰淡淡的收起长弓。
“谢……谢谢哈……”
孟瑛反应过来咧嘴一笑。
“嗯!”
乌立兰看了他一眼,抬手接过那婴儿递给了身旁一名族人,旋即继续拉弓狙击敌人。
看着她的背影,孟瑛一脸傻笑。
“唐废柴,看见没,这女人肯定喜欢我。”
“哈?你确定?我怎么觉得她对你挺冷淡的。”
“你懂个屁,女人嘛都是内冷外热。”
孟瑛一脸yy。
唐鼎:“……”
整个神殿之外喊杀震天,原本就要燃烧殆尽的火焰在乌环勇士的焊死冲锋下很快湮灭。
越来越多的乌环勇士越过火焰冲到神殿之前。
面对乌环部的进攻,乌赤部勇士根本毫无阻挡之力,神殿外的广场瞬间失守。
看到这一幕,乌立烈脸色难看。
“所有人撤进神殿吧,守不住了。”
“弓箭手,掩护!”
乌立兰娇喝一声。
瞬间数道箭矢齐射而出。
岳松同样命令粮卫开枪,阻击敌人。
在乌立烈的指挥下,众人纷纷撤入神殿之中。
“快……关闭殿门,关闭殿门!”
“啊……”
几名身材壮硕的乌赤勇士用力推起了石门。
咔啪,咔啪……
那厚重的石门缓缓关合起来。
但大门关了一半,却陡然卡住。
“首领不好了,大门卡住了?”
“什么?你们几个一起上,用力推!”
“是,一起用力……啊!”
“握草,这门不会是刚才被我炸坏的吧!”
唐鼎有些心虚的缩在一旁。
这神殿石门足有数百斤重,但在众人的合力之下还是缓缓被推动了起来。
“杀……”
那些乌环勇士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众人关门,当即越发疯狂的朝着神殿大门冲击而来。
即便粮卫数杆火铳齐射都无法压制他们的步伐。
刘琦飞速的填弹射击,因为紧张脑门汗珠直接滴落在枪管之上。
“滋滋……”
汗水落下的瞬间,直接蒸发成一道青烟。
“老唐,枪管过热了,不能再射击了。”
“该死,停止射击,换手弩。”
嗖嗖嗖……
瞬间数道箭矢齐射而出。
但手弩换箭的速度太慢,仅仅一波齐射之后便彻底失去压制力。
“杀……”
无数乌环勇士蜂拥而来,冲到殿门之前的台阶之上。
看到这一幕,几名神殿长老目露决然之色。
“族长,愿乌赤部永存!”
“愿乌赤部永存!”
“跟我杀!”
言长老低吼一声,拔刀带领几名神殿守卫冲了出去。
“言长老……”
“快关门,关门!”
一众神殿守卫用血肉暂时阻挡住了乌环人的攻击。
“关门!”
乌立烈咬牙嘶吼一声,亲自抬手推起了大门。
“砰!”
眼看大门就要关闭,人群之中陡然挤出一名身材壮硕的乌环勇士,正是刚才被唐鼎打趴下的那位巨斧壮汉。
思路客
“乌拉……乌拉……”
他手中巨斧恢复,顷刻将言长老砍成两半,旋即瞪疯狂的朝着唐鼎冲了过来。
“乌拉……乌拉……”
唐鼎:“⊙ω⊙”
“握草,真打不死啊!”
“杀……”
大汉瞪着眼珠子狂奔犹如猛兽,那厚重的脚步踩的地面都微微颤抖。
那几名神殿守卫根本挡不住他的去路,壮汉瞬间便冲到了殿门之前,一双大手生生卡住大门想要将其掰开。
任凭乌立兰几人刀砍箭射,大汉根本不动如山。
于此同时,他身后越来越多的乌环勇士冲击而来。
“糟了……这下完了……”
“都闪开!”
就在此时,唐鼎大喝一声,抬手将一物扔了出来。
吧唧
火光跳动砸倒大汉脑门之上。
大汉好奇的抓起火雷打量起来。
砰的一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那壮汉炸的血肉横飞。
“呵呵,打不死你,还炸不死你嘛!”
唐鼎冷笑一声。
砰!
失去大汉的阻拦,那厚重的石门终于关合了起来。
众人靠着石门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皆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神殿之外。
卡克木翻身下马,走到殿门之前。
他冷漠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断肢残尸,脸色阴沉。
“一群废物。”
“这么多人,竟然也能让他们跑了?”
“首领息怒,属下这就准备撞锤撞开神殿大门。”
乌环部卫长单膝跪地。
“蠢货!”
卡克木抬手摸了摸那冰冷的石门。
“整个神殿皆是由巨石建造而成,坚不可摧。”
“这石门足有千斤之中,一旦关闭,除非从内部打开,凭人力想要撞开根本不可能。”
“什么?那我们该如何是好?”
“哼,乌立烈,你们真以为躲进神殿中就能逃出生天了吗?”
卡克木冷笑一声。
“来人,准备火油,柴草。”
“是!”
……
神殿中,筋疲力竭的众人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休息着。
巫女和乌立兰弯腰帮族人伤员包扎着伤势。
看着眼前一众老弱病残,乌立兰眉头紧皱。
“阿爸,现在该怎么啊?”
“是啊,乌立首领,他们不会冲进来吧?”
唐鼎揉了揉脑袋。
“大家放心!”
乌立烈一脸自信:“这神殿皆是由巨石锻造,坚不可摧,即便是火雷都休想轻易炸开,那些乌环人想要攻进来绝无可能。我们只要耐心等到天亮,等到兄弟部落援军达到,便是卡克木的末日。”
“乌拉,乌拉……”
听到他的话,一众乌赤族人齐齐欢呼起来,竟然还有人跳起了舞。
唐鼎:“……”
这些乌赤族人的心态也太好了吧。
这都快灭族了,还有心情跳舞?
就在此时,一股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
唐鼎鼻尖动了动。
“咦?什么味道?”
第四百一十六章:我尿多
章节内容飞走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黑水
众人:“……”
孟瑛:“⊙ω⊙”
“唐废柴,我卡住了。”
“看见了,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不是,这不能怪我吧,这么小一个洞,我这么大一个人,塞不进去很正常吧!”
“你别说话!”
唐鼎无语摆了摆手:“赶紧帮帮他,时间紧迫!”
“是!”
几名勇士当即按住了孟瑛的胳膊,用力往下压去。
“啊……疼疼疼……”
“别……别按,再按我臀要炸了,我进不去啊!”
孟瑛惨叫了两嗓子,当即重新爬了出来。
“算了,要不你们先走吧,这洞太小了,我真钻不进去。”
“我们走了,那你怎么办?”
“哎,算老子运气不好碰见了你!”
“孟饭桶……”
“行了,别说了!”
孟瑛打断了唐鼎。
“唐废柴,你小子记住,你欠我的,这次你要是能活着回到京城,一定要替我照顾我父母,不然本将军做鬼都不放过你啊!”
“不是……”
“滚!”
孟瑛决然的扭过头去。
唐鼎:“……”
“我想说的是,这通道也就上面比较窄点,拿刀扩充一下不就行啦。”
“哈?”
孟瑛虎躯一震。
“可是,这可是石头啊,刀怎么砍得动石头?”
“嘿嘿,你的刀不行,可不意味着我的刀也不行。”
唐鼎幽幽一笑:“鹤鸣!”
“苍啷!”
林鹤鸣当即拔出腰间的乌兹钢唐刀。
“我去,这刀好漂亮啊!”
“这刀可不光是漂亮。”
唐鼎使了个眼色,林鹤鸣走到通道之前,抬刀便砍。
当啷,当啷……
一时间火花飞溅,那坚硬的大理石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削的四散崩碎。
众人:“⊙▽⊙”
林鹤鸣连砍了数十道,那洞口生生被扩充了一倍有余。
并且林鹤鸣手中宝刀除了留下道道白痕之外,甚至刀刃儿也只不过有微小的卷曲。
这一幕看的众人目瞪狗呆。
孟瑛更是长大了嘴巴合不拢嘴。
宝刀他不是没见过,但如同林鹤鸣手中这一柄切金段玉跟削豆腐一样的宝刀,他还真是闻所未闻。
“我去,唐废柴,这……这是什么刀,这也太锋利吧?”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龙雀刀?”
“龙雀刀?”
唐鼎笑了笑。
这龙雀刀乃是跟龙渊,太阿等传世名剑齐名的宝刀,不过早已失传。
“孟将军,这可不是什么传世宝刀,而是我家公子亲手炼制的乌兹钢唐刀。”
林鹤鸣沉吟一声。
“什么?你说这玩意儿是唐废柴亲手炼制的?”
孟瑛一脸不可置信。
“唐废柴,你竟然还会炼器?”
“嗯哼?”
“草,唐废柴,你有这么好的刀,竟然不告诉我,不行,你必须给我也练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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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个屁,今天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两说呢!”
唐鼎翻了翻白眼。
“行了,别浪费时间了,赶紧进洞。”
他抬手直接将孟瑛按进通道之中。
这通道扩充之后,别说孟瑛,就连刘琦通过都轻松无比。
当然也亏得这几个月的魔鬼训练让刘琦体重至少减了几十斤,不然凭他当初那身材,还真是个麻烦。
“唐先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请求!”
乌立烈目光复杂。
“你说!”
“如果可以的,我希望你能帮我照料一下这些孩子。”
“我尽力而为吧!”
“多谢。”
唐鼎一拱手,旋即钻进通道之中。
整个通道狭窄昏暗。
嘎嘎……
这时几只蝙蝠陡然略过。
原本就精神紧张的乌赤孩童,瞬间忍不住哭泣起来。
“呜呜呜,我要阿妈!”
“好黑,我害怕……”
“大家不要哭!”
乌立兰虽然双眼绯红,但依旧尽力安抚着这些孩童。
“大家手拉着手,先祖之灵会保佑你们的。”
乌立兰轻轻哼唱起了乌赤部的歌谣。
那歌谣轻柔而舒缓,似乎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几个小孩缓缓停下哭声跟着乌立兰唱了起来。
连唐鼎几人也被这歌声影响,紧张的心情舒缓了不少。
“唐鼎,我们能逃出去吗?”
“不知道!”
唐鼎摇摇头。
这通道虽然隐蔽,但若是乌环部搜查的话,他们依旧难以逃出升天,能不能活下去恐怕真要靠运气了。
唐鼎有些烦闷的半躺在石墙之上,这种命不由己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把命运交给运气他人的人,但这一次是真的没辙了。
“啊……妖怪……有妖怪……”
就在此时,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陡然惊叫一声。
唐鼎几人齐齐戒备起来。
“茵茵,发生什么事儿了?”
乌立兰眉头微皱走到小女孩身前。
“兰姐姐,黑暗里有要妖怪,他抓住了我腿,兰姐姐救我啊,茵茵不想被妖怪吃了……呜呜呜……”
那小女孩捂着眼,吓的瑟瑟发抖。
“茵茵别怕,姐姐来了!”
乌立兰一脸凝重的拔刀,举起了火把。
看清了茵茵脚下之物,她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茵茵,你睁开看看。”
“不看不看,茵茵害怕,阿妈说过,看到妖怪的话,就会被妖怪吃掉的。”
小女孩脑袋晃的犹如拨浪鼓一般。
乌立兰:“……”
“茵茵别怕,没有妖怪的,你踩到黑水了,不信你看看!”
“咦,真是黑水啊!”
小女孩睁开了一只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脚下踩着一团粘稠的黑色物体。
“臭,黑水,吓死茵茵了!”
“别动,黑水很危险的。”
乌立兰将火把移到一旁,弯腰帮小女孩擦掉腿上的污渍。
“没想到这里竟然也有黑水。”
“黑水?那是什么?”
唐鼎随口问了一句。
“哦,这黑水乃是我们乌赤先民在这山中发现了一种黑色液体,这种液体只要遇火就能瞬间点燃,为部族带来的光明和希望,先民认为这黑水乃是山神的恩赐,因此土人三十六部才在这龙山定居。”
“黑色液体?”
唐鼎虎躯一震。
“唐先生,就是这个。”
乌立兰将一坨黑水递了过来。
“这是……石油?”
看清了眼前之物,唐鼎不由得脸色大喜。
“太好了,我们有救了。”
第四百一十八章:不死火
神殿之中。
一众乌赤族人纷纷单膝跪地,在神像之前祈祷高呼古老而神秘的祭祀颂词。
残存的两名神殿长老,从祭坛中取出烟灰抹在每一个族人的额头之上。
“先祖之灵庇佑,愿乌赤部永存!”
“先祖之灵庇佑!”
乌立烈神色郑重的拍了拍胸口,旋即拔刀起身。
“为了乌赤部,死战!”
“死战,乌拉……乌拉……”
一众乌赤勇士齐齐拔刀高呼。
“来人,开门!”
“是!”
乌立烈一声令下,几名壮硕勇士走到石门之前推起了厚重的石门。
其余族人则是抓着刀剑排成一排,做好的赴死的准备。
嘶……
几名勇士刚接触石门,手掌便被烫的滋滋作响。
但几人咬着牙面无表情的用力推动起来。
咔啪,咔啪!
石门晃动,露出一条细小的缝隙。
“住手,不要开门!”
就在此时,一道喊声自祭坛中响起。
众人齐齐回头,一名灰头土脸的汉子从祭坛中爬了出来,不是唐鼎又是何人。
不光是唐鼎,孟瑛乌立兰几人接连从里面爬了出来。
“乌立首领,别开门,千万别开门!”
看到几人,乌立烈脸皮黝黑一片。
“唐先生,你怎么又回来了?”
“阿兰,我不是让你去保护那些孩子吗?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死,但那些孩子可是我们乌赤部做最后的希望,若是连他们都折在这里,你让我们死后有何脸面面对先祖之灵啊!”
“阿爸,莫急,唐先生说他想到办法救咱们了。”
“什么?”
乌立烈一愣,看向唐鼎。
“是的,我有办法,让大家都可以不用死。”
“什么办法?”
唐鼎眯眼。
“说办法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件事。”
“什么?”
“你确定明日清晨,援军一定会到达吗?”
“啊……这……”
乌立烈脸皮微微有些发黑。
“咳咳,我只能说,如果不出意外的,明日清晨援军一定能到达,但若是出现意外的话……就不一定了。”
唐鼎:“→_→”
“老乌啊,你可真坑!”
“算了算了,事到如今拼一把,总比躲在洞里等死强得多。”
“我刚才在山洞里发现了一物,凭借此物可以重创乌环人,并且拖延一两个时辰。”
“什么东西?”
乌立烈举起火把晃了晃想要看清唐鼎手里的东西。
唐鼎脸皮一黑,抬腿一脚将他踢了回去。
乌立烈:“……”
“你干啥?”
“你干啥!”
唐鼎翻了翻白眼。
“你想烧死我啊,离我远点!”
“咦,这是……黑水!”
“不错,这是石油,也正是你们所说的黑水。”
“唐先生,你的想法我明白了!”
乌立烈眉头微皱。
“这黑水的确是遇火则燃,凶猛异常,但想要凭借此物阻挡乌环部恐怕还不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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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凭借这黑水的确不行的,但是不死火就可以!”
唐鼎幽幽一笑。
“不死火?那是何物?”
“很快你就知道了!”
“我需要时间调配不死火,现在千万不能开门。”
“我明白了,不过眼前雾气越来越大,恐怕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做多一刻钟,再不打开石门的话,我们所有人都会被熏死在这里。”
“了解!”
唐鼎当即大手一挥,让林鹤鸣几人将采集来的石油放在祭坛之前的瓮子之中。
“刘琦,你们把所有火铳的丹药全部拆出来给我!”
“是!”
“其他人,尿尿!”
“哈?又尿尿?”
“对,我需要尿素和水,越多越好,快点!”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一脸怪异。
情况危急,他们自然不敢迟疑,纷纷脱下裤子一脸凝重的开始工作。
只不过刚刚经历了一次,并且众人又被烟熏了这么长时间,这一次数量明显有些不足。
唐鼎取出几个罐子,计算着比例开始调配起来。
不死火又叫希腊火,乃是古代战争中一种十分毒辣的杀敌方式。
这种火焰以石油为原料,加入了硝,酸都化学物质,一旦点燃之后高燃高爆,凶猛至极,根本无法用水扑灭,并且这玩意儿的燃烧能力极强,只要沾染就很难轻易铺面,一传十十传百杀伤力十分恐怖。
若非情况特殊,唐鼎也不想使用这么惨无人道的方式。
“尿……加尿……”
“唐先生,尿没了!”
“是啊,我们实在是尿不出来了啊!”
“什么?没了?”
唐鼎脸色难看。
“这比例不够,根本发挥不出威力啊!”
“你们就不能在努努力吗?”
“唐先生,真不是我们不努力啊,我都憋的快脱肛了愣是挤不出来,真是一滴都没有了啊!”
“对啊,挤不出来了!”
众人连连摇头。
唐鼎:“……”
“麻了!”
“没想到我唐鼎一世英名竟然会死在一泡尿上!”
“哎呀,我的头……”
就砸此时,昏迷已久的卡奇陡然尖叫一声爬了起来。
“我他嘛个,刚才谁打的本少,本少定要让他碎尸万……”
众人目光齐刷刷看来。
卡奇:“⊙ω⊙”
“握草,你们……想干啥?”
“嘿嘿,我记得这小子还没尿过吧!”
唐鼎笑眯眯的盯着卡奇双腿之间。
卡奇虎躯一震。
“忒,你想干嘛,我告诉你,本少可战不可屈!”
“把他裤子给我扒了!”
“让我来,这个我擅长!”
刘琦嘿嘿一笑,搓着小手跑了过来。
“你不要过来啊……”
“给老子尿……快点,不然把你签签隔了!”
“我尿……我尿还不行啊,我草,你别抓着我,我紧张……”
卡奇欲哭无泪。
呼啦,呼啦……
很快办完尿液搜集完成。
“咦,竟然是红色的,这小子肾虚啊!”
“乌立兰,幸亏你没嫁给他,不然后半生幸福可就没了。”
唐鼎腆脸一笑。
乌立兰:“……”
“配你的尿吧!”
咕噜……咕噜……
唐鼎搅拌一番,很快几罐子粘稠的液体调至完成。
“乌立首领,可以开门了!”
“来人,开门!”
第四百一十九章:有埋伏
神殿之外,浓烟滔天。
“咳咳!”
乌环部卫长捂着鼻子呛的面颊绯红。
“首领,都这么久了,他们怎么还不出来啊!”
“哼,这群老鼠还真是够能躲的啊!”
卡克木目光阴森。
“命人再去准备些柴草,加大火力,老夫就不信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是!”
咔啪,咔啪……
就在此时,神殿石门轻轻晃动,露出了一条缝隙。
卡克木脸色一喜。
“终于忍不住了吗?”
“弓箭手准备,只要有人冲出来格杀勿论。”
“乌拉……”
瞬间数十名弓箭手齐齐搭弓瞄准。
然而那石门仅仅开到一半,便彻底没了声息。
卡克木众人等了片刻,依旧毫无反应。
“什么情况?”
“首领,我们要不要进去瞅瞅?”
卡克木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东方天际的启明星俨然已经开始浮现。
“迟则生变,虎目,你带一队勇士进去看看,其他人准备备战!”
“是!”
“你们几个,跟我走!”
乌环卫长低喝一声,带着一队勇士戒备的朝着殿门走去。
两旁勇士赶紧将火堆挑开,腾出了一条道路。
“你们几个去把门推开!”
“乌拉!”
四名壮汉当即上前推门。
“啊……我的手……”
几人碰触石门的瞬间,双手直接被烧焦,疼的哇哇乱叫起来。
“一群蠢货,不知道先泼水吗?”
“还愣着干什么,打水啊!”
“是!”
很快乌环勇士取来水泼到石门之上。
经过长时间的炙烤,整个石门已经变得赤红一片。
冷水泼到上面滋滋作响瞬间蒸发,他们足足泼了数桶水,石门之上依旧炙热逼人。
眼看卡尔木一脸不耐烦的模样,虎目卫长当即命令手下强行开门。
咔啪,咔啪……
沉重的石门彻底推开,一阵浓烟扑面而来。
于此同时那几个开门的勇士皆是被烫的双手肉香扑鼻。
“所有人小心!”
虎目躬着身子,拔刀走进神殿之中。
他身后几名勇士同样一脸戒备,随时做好了的战斗的准备。
众人环视四周,却不由得脸色微变。
“怎么回事?怎么没人?”
“没人?”
卡克木脸色一沉,走了进来。
他闪了闪眼前的雾气,果然整个神殿之中影影倬倬,却是不见人影。
“难道这神殿之中藏有密道不成?”
“该死的,这群乌赤人不会早就顺着密道逃脱了吧!”
“不可能,他们这么多人,绝不可能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凭空消失,给我搜,不许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卡克木冷脸嘶吼一声。
瞬间一群勇士闯入神殿之中,四处思索起来。
“哇呜……”
就在此时,一道嘶鸣之声自祭坛之处响起。
虎目瞳子一缩,一脸戒备。
“大家小心,有埋伏!”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迷雾之中,似乎有一道人影端坐于祭坛之上。
“什么人?”
“哇呜……哇呜……”
那人影传来几道嘶鸣。
“哼,装神弄鬼!”
卡克木冷笑一声,抬手抓起后背长弓当即搭弓射箭。
噗嗤!
“啊……”
那人影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首领好箭法!”
虎目腆脸拍了拍马屁。
“哼,过去看看!”
卡克木得意的冷笑一声,当即带人走了过去。
“咦,这人怎么有点眼熟?”
看到眼前之人的身形,卡克木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会吧,不会吧啊!”
虎目抬手将那人影拉起起来,下一刻脸色大变。
“卡……卡奇少爷?怎么会是你?”
他赶紧将卡奇嘴里的破布扯了出来。
“哇……”
卡奇张嘴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他疼的换身打颤。
“谁……刚才谁他嘛射的我,本少一定要弄死他!”
卡克木:“……”
“别废话了,乌立烈他们人呢?”
“乌立烈……”
突然想到脸色很忙,卡奇脸色大变。
“有埋伏,有埋伏……”
“啪,啪,啪!”
卡奇话音未落,他身后的隧道之中陡然几只瓦罐抛了出来。
咔啪……
瓦罐破碎,黑色的液体瞬间溅射而出。
“保护首领!”
卡克木瞳子一缩,赶紧后退了几步。
“这里有密道给我追!”
吧唧!
就在此时,一只火把从密道之中扔了出来。
滋滋……
轰!
顷刻之间,滔天火焰弥漫了整个神殿,卡奇几人瞬间便被火焰彻底吞没。
看到这一幕,卡克木脸色大变。
“该死……”
他骂了一句转身疯狂的往神殿之外跑去。
但是那爆炸的速度太快了,瞬间便将无数士兵淹没其中。
卡克木刚跑到门口,便感觉一道灼热而又恐怖的冲击力自身后传来。
轰隆……
整个神殿猛的一颤,下一刻,无数道火焰好似流星一般喷涌而出。
卡克木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一边,下一刻整个人便直接飞了出去。
“啊……我的头!”
卡克木晃了晃脑袋。
只感觉大脑针扎一边,全身生疼无比,不知道断了多少根骨头。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了片刻,这才微微恢复了清明。
此时他的头发早就消失无踪,整个后背上的衣物早已被烧的一干二净,裸露的皮肤更是焦黑一片,后背好似被烤熟一般疼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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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幸亏他穿了内甲,不然刚才的爆炸即便没炸死他也足以要了他半条命。
“啊……救命……救命啊……”
“疼死我……”
那飞溅而出的火焰落在乌环勇士身上,瞬间迎风见长。
不少勇士被烧的躺在地上哇哇乱叫。
“兄弟,你没事吧!”
“坚持住!”
看到这一幕,周围乌环部勇士纷纷上前,想要帮忙灭火。
他们脱下衣物拼命的抽打着火焰,但那火焰不光丝毫没有减弱,下一刻那些火焰顺这衣服直接侵染到帮忙的乌环勇士身上,瞬间便剧烈的燃烧起来。
“啊……救我……救命啊……”
“兄弟,坚持住,我来帮你……”
旁边乌环勇士纷纷跑来。
卡尔木:“……”
“一群蠢货,用水灭火啊,用水!”
卡克木气急败坏的吼了起来。
听到他的声音,不少勇士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跑到一旁池塘取水。
哗啦……呼啦……
冷水泼出,落在着火士兵身上,那火焰猛的一暗。
但下一刻,火焰竟然跟清水融为一体,整个地面都被瞬间点燃。
不少乌环士兵猝不及防,直接被火焰沾染。
“这……这到底是什么火?”
卡克木脸色大变。
“竟然……连水都能点燃?”
第四百二十章:好多雷
“噗通,噗通!”
不少士兵接连跳进水塘之中想要浇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黑色的火油沾染水面,顷刻之间连整个水塘都瞬间燃烧起来,整个神殿之外犹如火海一般哀嚎遍野。
“救命……救命啊……”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一众乌环士兵惊惧的纷纷后退。
“神罚之火,这是神罚之火,先祖之灵发怒了!”
“是先祖之灵在惩罚我们……”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顷刻之间无数乌环士兵纷纷扔到兵刃跪在地上磕起了脑袋。
“先祖之灵宽恕。”
“求先祖之灵宽恕我们的罪孽啊……”
“一群蠢货,什么狗屁神罚,快给我起来!”
卡克木愤怒的抽打着身旁士兵。
“首领大人,不可啊!”
“亵渎先祖之灵,必遭天谴。”
“天谴?”
卡克木冷笑。
“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狗屁神明。”
“便是真有神明,神若挡我我便弑神!”
他说完径直朝着火场走去。
“首领大人……”
轰的一声,火油沾染瞬间点燃了卡克木身上的兽皮。
但他却并未惊恐,而是倒地翻滚,将泥土抹在身上。
滋滋……
爆裂的不死火剧烈的跳动的,但在沙土的掩面下瞬速的被完全扑灭。
“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们口中所说的神罚!”
一众乌环勇士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纷纷开始用沙土灭起火来。
与此同时,神殿之后的一颗古树之下。
藤蔓颤动,唐鼎幽幽的探出脑袋。
“握草,这乌环首领有点东西啊,不死火都敢沾,厉害了。”
不得不说,这些土人的勇气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面对不死火这种可怕的玩意儿,即便是唐鼎自己都渗的慌,这卡克木竟然以身试法稳定军心。
不过即便场面已经被卡克木镇住,此时依旧不少乌环勇士被这恐怖的火焰吓破了胆子,此刻整个神殿之外纷乱如麻,正是逃跑的好机会。
“就是现在,走!”
唐鼎招了招手,众人躬着身子纷纷逃出了密道,朝着一排茅屋跑去。
乌立烈目光环视,旋即朝着几名勇士招了招手。
“老乌,你干啥?”
“冲出去啊!”
乌立烈目露决然之色。
“唐先生,一会我还带着这些勇士全力厮杀掩护你们冲出去,我乌赤部的孩子们叫摆脱你了!”
苍啷!
他说完拔刀就要往前冲。
唐鼎赶紧拉住了他。
“给我停下。”
“你是不是傻?”
“这里离寨门至少几百米,外面全都是乌环人,只要你现在冲出去立刻就会被他们发现。”
“即便你们真的够勇,有命冲出寨子就能逃出升天吗?人家可是有骑兵的,凭这些老弱妇孺,你决定他们能跑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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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哎……”
乌立烈愠怒的一拳砸到墙壁周四航。
“那我们能怎么办?难道躲在这里等死吗?”
“不,去客楼!”
“客楼?”
听到唐鼎的话,乌立烈眉头微皱。
客楼在寨子深处,的确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但现在若是不趁机跑出去的话,等一会乌环部重整兵马,他们被发现是早晚的事,到时候被包了饺子绝无生路可言。
“客楼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还不如现在就跟这些狗杂碎拼了。”
“是啊,唐先生,客楼防御孱弱,并非藏身之地啊!”
“谁说的!”
唐鼎笑了笑:“现在整个乌赤部没有比客楼更安全的地方,因为我在四周埋了大量火雷。”
众人:“……”
唐鼎:“ ̄︶ ̄”
“看我干啥,你们这些土人部落一个个这么凶残,我一个外来人做点安全措施有错吗?”
“你牛!”
“走!”
乌立烈大手一挥,带着众人纷纷朝着客楼跑去。
神殿之外,汹涌的不死火终于在沙土的掩面之下彻底熄灭。
无数乌环勇士心有余悸的躺在地上哀嚎连连。
看着眼前丢盔弃甲的乌环勇士,卡克木脸色青紫。
“该死,该死的的明人,我一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
卡克木咬牙切齿,乌环部的情况他十分清楚,刚才那恐怖的火焰绝对是这些明人搞出来的。
刚才神殿的爆炸,加上这一场大火,足足让他损失了上百勇士,甚至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被烧成了灰烬。
这这一战即便赢了,也足以让乌环部元气大伤。
“启禀首领,我们发现神殿祭坛下面有一条密道,可以通到神殿之后。”
“可恶,果然有密道。”
卡克木冷脸走到神殿之后,看到那空荡荡的密道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人在那里!”
“首领大人,他们在那里!”
一名眼尖的勇士看到黑暗中的人影,赶紧喊了起来。
“乌立烈,还有可恶的明人,你们跑不了的!”
“给我追!”
卡克木拔刀嘶吼一声,一众乌环勇士疯狂的朝着客楼方向冲去。
“唐先生,他们发现咱们了!”
回头看到身后的追兵,乌立兰目露担忧。
“啧啧,这些乌环人可是真够勇的啊,可惜,他们没听过穷寇莫追吗?”
唐鼎淡淡一笑,抬手掏出一只火折子扔了出去。
滋滋……
黑暗之中,一条火蛇飞速游动起来。
“追啊……杀光他们……”
“乌拉……乌拉……”
无数乌环勇士愤怒的嘶吼着,狂奔而来。
他们刚走冲到竹林之前,陡然地面猛的一颤。
紧接着地面翻涌,砂石飞溅,道道爆炸声接连响起。
砰,砰,砰……
浓烟冲天而起,一时间山摇地动,不知道多少乌环勇士被炸飞了出去。
一时间整个竹林之前断肢残骸,哀嚎不断。
“有埋伏,撤……撤……”
后面的乌环勇士惊惧的停住脚步,吓的纷纷后退起来。
“首领危险啊,前面有埋伏!”
“滚开!”
几名勇士刚想阻拦,被卡克木一脚踹开。
眼睁睁看着唐鼎一群人逃进客楼之中,他脸色阴沉至极。
“给我继续追。”
“我就不信这里能有多少火雷!”
“你们几个,上!”
“啊……这……”
听到卡克木的怒吼,几名乌环士兵无奈的抓着兵刃试探的向前走去。
砰!
几人刚走出几步,陡然地面炸裂。
瞬间献血飞溅,两名乌环士兵被当场炸死。
众勇士:“……”
唐鼎笑眯眯的站在客楼之外朝着卡克木勾了勾手。
“不怕死的,尽管来,哥等你!”
第四百二十一章:心理战术
“混账,你这明人竟然还敢挑衅老夫?”
卡克木脸色一沉。
“你们几个,给我上!”
“首领息怒啊,此人敢如此张狂肯定是在此处埋的还有火雷,我等不可冒进啊!”
“是啊,我乌环勇士不能再白白流血了……”
几名乌环长老纷纷开口。
“哼,恰恰相反,这小子绝对是因为心虚才会再次虚张声势。”
卡克木冷哼一声。
“本首领就不信他能在这里埋多少雷。”
“哟,不信你可以试试嘛,不怕死的尽管来!”
唐鼎眯着眼睛丝毫不虚。
“首领,这是激将法,不可上当啊!”
“要不咱们先将他们围起来,等到天亮之后视线明亮,再进攻也不迟啊!”
“不行,乌赤部实力强大,并且跟乌骓几部同气连枝,一旦等乌赤各寨发觉,到时候援兵到达,我们的一切努力全都付之东流了。”
卡克木一脸决然。
“相信我,这些明人不可能有那么多火雷的。”
“乌环部的勇士,给我冲!”
“乌拉……乌拉……”
瞬间几名勇士挥舞的刀剑便要上前。
砰……
几人刚跑出数步,一道爆炸再次响起。
“啊……”
“还有火雷,快撤啊!”
吧嗒!
一只断臂重重砸落在卡克木脚下。
看着被炸飞的属下,卡克木脸色青紫。
“怎么可能,竟然他嘛还真有?”
“嘿嘿,卡克木首领,实不相瞒,少爷我在这里埋下火雷的数量超出你的想象,你要是不信,尽管来试!”
唐鼎说完,转身走回客楼之中。
竹林之外,一众乌环勇士凌乱风中,一时间齐刷刷看向卡克木不知道如何是好。
卡克木:“……”
他的确可以命令手下勇士继续往前冲。
但这才战争的损伤已经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土人部落的风俗跟大明不一样,身为部族首领必须英勇善战,身先士卒。
如果自己一味让属下送死,只会影响自己的威信。
这个时候,自己必须站出来带头冲。
但是……
虽然他不相信这明人有这么多火雷,但是我万一呢?
万一这明人真的埋了不少火雷,自己又幸运的踩中了。
若是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一统三十六部,成就龙山之王。
“可恶,可恶的明人!”
看着客楼中的人影,卡克木气的牙根直痒痒。
本来自己的突袭何等顺利,若不是因为这明人几次三番搅局,恐怕现在整个乌赤部早就屠戮一空了吧!
“来人,伐木,排雷!”
“是!”
卡克木怒吼一声,手下勇士纷纷行动起来。
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即便冒险也要尽管解决乌立烈这群人。
客楼之中。
乌立烈面露欣喜。
“唐先生,你究竟在这里埋了多少雷啊?”
“你猜!”
乌立烈抬手伸手两只巴掌。
“十颗?”
唐鼎笑着摇了摇头。
“五颗?”
唐鼎苦笑。
“乌立首领啊,我们这次来的确准备还算充足,但队伍总共也就十几号人而已,并且还是来借兵的,怎么可能会带这么多雷。”
“并且,大部分都用在神殿之中了。”
“哈?那还有几颗?”
乌立兰秀眉微蹙。
唐鼎干咳一声。
“咳咳,刚才爆炸的就是最后一颗!”
“你说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一脸怪异。
“岂不是说现在外面……”
“对,现在外面一览无余,一颗雷也没有!”
“嘶,那万一他们冲过来不就彻底完了。”
“也不算彻底完了。”
唐鼎随手抓起一只鸡腿。
“我还有半罐不死火,把这客楼烧了还能拖延一小会吧。”
众人一脸无语。
就这半罐不死火有个屁用啊,这么多乌环一拥而上,他们岂不是瞬间就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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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废柴,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吃鸡腿?”
孟瑛一脸烦躁。
“不就是这个时候了,才要赶紧多吃点吗,万一他们冲过来了,至少当个饱死鬼!”
唐鼎说着,左手抓起一只香蕉坑了起来。
孟瑛:“……”
众人:“……”
“你说的对!”
孟瑛愣了愣,当即坐在唐鼎对面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
众人:“???”
“所有人听着,准备战斗!”
乌立兰拔刀便要走向门前。
“那个美女……别激动!”
唐鼎摆了摆手。
“虽然现在外面没雷了,但这些乌环人心中有雷。”
“既然这么这么久没攻过来,说明我的心理战术还是有点用的。”
“你们现在要是一脸戒备的走出去,对方才会怀疑,恐怕会立刻发起进攻!”
吕良抬手将一只香蕉扔给了乌立兰。
“所以现在大家最好表现的自然一点,该吃吃,该喝喝,顺便恢复一下.体力。”
乌立兰秀眉微蹙,看向乌立烈。
“唐先生言之有理,大家都表现的自然点。”
乌立烈沉吟一声。
一众乌赤勇士面面相觑。
乌立兰虽然收刀坐下,依旧身子僵硬,不时朝着窗外看去。
“乌立小姐,你这个姿势看起来一点也不自然啊!”
“是了,是了,太紧张了,你这个坐姿好像有痔疮一样。”
孟瑛一边吃,一边随了一句。
乌立兰:“→_→”
孟瑛:“⊙ω⊙”
乌立兰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那你们说我怎么样才算自然。”
“要不,你跳过舞?”
“好呀,好呀,我赞同!”
乌立兰:“……”
“也不是不行!”
乌立兰有些不自然的走到房间中间,挥手舞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一众乌赤勇士纷纷加入了其中。
唐鼎:“⊙▽⊙”
“我就随口开个玩笑,他们还真跳起来了啊?”
“嘿嘿,跳的可真好看!”
孟瑛直勾勾盯着乌立兰一脸谄笑。
唐鼎摇摇头,不得不说,这些土人活的可是真率性洒脱啊!
“砰!”
就在此时,地面猛的一颤。
唐鼎抬眼看向窗外,不由得眉头微皱。
几名乌赤勇士砍下厚重的树干,然后将原木合力推出。
咕噜,咕噜。
那原木朝着客楼缓缓滚动而来。
若是地底埋有触发式火雷,恐怕会瞬间被这些巨大的原木所引爆。
“握草,这些反派智商都这么高的吗?”
唐鼎当即放下鸡爪。
“都别跳了,他们要冲过来了。”
“该死……”
乌立烈扫了一眼,不由得脸色我微变。
虽然砍伐滚动原木会浪费不少时间,但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刻钟,对方就能彻底排清障碍。
“备战,备战!”
第四百二十二章:狮兵狮兵
“咕噜,咕噜!”
几名乌环勇士用力的将原木推出,然后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被爆炸波及。
原木翻滚,缓缓朝着客楼靠近。
刚开始这些乌环勇士还是一脸戒备,连续试了几次之后动作却是越来多大胆。
“该死,这里的火雷早就没有了,我们被骗了!”
卡克木反应过来,当即怒而拔刀。
“给我冲!”
“乌拉……乌拉……”
无数乌环勇士不在忌惮,疯狂的朝着客楼冲击而来。
“啪!”
就在这时,一只陶罐扔出。
轰的一声,爆裂的火焰迎风见长,瞬间将前路阻挡。
“放!”
唐鼎沉吟一声,数道枪声响起。
“砰,砰,砰!”
前排乌环勇士割麦子一般,纷纷倒地。
“神罚火……是神罚火……”
不少乌环勇士明显对不死火心有余悸,瞬间纷纷后退起来,生怕被火焰沾染。
“滚开!”
卡克木冷脸推开手下,走到火焰之前。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火海对面的唐鼎。
“小子,凭这点火焰保不住你们的。”
“本首领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呵呵,我等着!”
唐鼎冷笑一声:“放!”
瞬间数道黑洞洞的枪口再次瞄准。
“该死的……”
卡克木骂了一句,赶紧后退。
砰,砰,砰!
火枪齐射,瞬间又是数名运气不好的乌环勇士命丧当场。
“后退,后退!”
卡克木气的头冒青烟却有无可奈何。
这不死火太过恐怖,一旦沾染死伤无数,他们现在站在这里就是活靶子。
“放箭,给我射死他们!”
“是!”
瞬间数十名弓箭手排成一排。
“隐蔽,隐蔽!”
唐鼎喊了一嗓子,赶紧缩到墙角之下。
嗖嗖嗖……
箭矢飞过,即便有客楼作为掩护,依旧有人不幸中箭。
一时间双方你来我往,相互远程攻击起来。
“放箭,放箭!”
乌立烈同样命令手下乌赤勇士,寻找机会射箭攻击,尽量消耗敌人的力量。
虽然这种尝试杯水车薪。
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客楼之前那一滩火焰缓缓消退下去。
眼前这些其实算不上不死火,唐鼎只剩下那半罐不死火,根本不可能做到如此规模的火场,所以里面又灌了不少水。
只不过这些乌环士兵被那看似凶险的火焰吓到,才不敢主动进攻。
不过同样因为馋水的缘故,火油数量其实十分有限,如此范围的燃烧规模很快便将其中的可燃物彻底耗尽。
那汹涌的火焰仅仅燃烧了片刻,已经开始有了熄灭的趋势。
火场的面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下去。
看到这一幕,卡克木脸色狂喜。
“明人,乌立烈,你们的死期到了!”
“准备进攻!”
“乌拉……乌拉……”
无数乌环勇士持刀列阵,一个个面红耳赤跃跃欲试,明显也因为这场仗憋屈的太久,那凶狠的眼神很不得将唐鼎生吃了一般。
唐鼎:“⊙ω⊙”
“完球了,这次不会再真的死定了吧!”
唐鼎一脸无奈的靠在墙上。
这些乌环人有多恨自己,他十分清楚。
可以说,光是他自己直接间接造成的伤亡就能达到一半。
若是这些土人冲过来,恐怕把自己大卸八块都是轻的。
“老乌啊,我已经用尽全力阻止他们了,现在真的没招儿了,你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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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祖之灵一定会庇佑我们的!”
乌立烈目光如水。
唐鼎:“……”
吧嗒,吧嗒!
沸腾的火油燃尽,那汹汹烈火彻底熄灭,眼前客楼俨然已经一览无余。
“冲……”
“乌拉……乌拉……”
“杀啊……”
卡克木嘶吼一声,早就波不急待的乌环勇士犹如离弦之箭,疯狂的冲击而来。
人潮汹涌,连地面都微微颤动起来。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惨白。
刘琦几人攥着火铳,同样脑门冷汗直流。
螳臂挡车。
这是所有人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面对潮水一般的乌环勇士,凭他们这点人根本无能为力。
“弟兄们,抱歉了!”
唐鼎苦笑一声,拔出鸟铳。
自己这群兄弟是何等信任自己,但自己却将他们带到了死路之上。
“鼎哥,是兄弟就别说这种话!”
“能追随少爷,是我等的荣誉。”
“军人天生的宿命便是战死沙场,我等为大明而战,虽死无憾。”
“唐废柴,与其悔恨叹息,还不如多杀你个乌环人垫底儿呢,这可不想你啊!”
孟瑛重重的给了唐鼎胸口一拳。
“兄弟们……”
唐鼎当即仰头大笑。
“好,既然如此,就让这些乌环人见识一下咱们大明将士的血性。”
“备战!”
“杀……”
唐鼎几人和一众乌赤勇士拔刀嘶吼,俨然已经做好了输死一战的准备。
双方飞速靠近,战斗一触即发。
“吼……吼……”
就在此时,一道道沉闷的兽吼之声伴随着山风从远处传来。
那兽吼威严而厚重,让人听到瞬间有种心生忌惮的感觉。
“是狮兵!”
听到这声音,乌立烈先是一愣,旋即狂喜大笑起来。
“是狮兵,我们的援军到了!”
“狮兵?”
唐鼎耳尖轻动。
这兽吼之声的确同雄狮闷吼有几分相似。
“难道……这土人部落竟然真的将狮子训练成了坐骑?这怎么可能!”
他不由得抬眼看去。
沙沙……沙沙……
山林之中,草木颤动。
一道道影子在黑夜之中飞速奔跑,好似万兽下山一般,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之感。
“狮兵……是狮兵……”
看到这一幕,乌环人皆是脸色大变。
“该死,怎么会这样!”
卡克木脸色青紫,眼中同样充满了忌惮和恐惧之色。
“撤退……给我撤退……”
“吼……”
他话音为了,数道兽影从黑暗中扑了出来。
黑夜之中,兽吼交错,白刃纷飞,疯狂的收割者乌环人的性命。
“撤退!”
“快跑啊……”
乌环勇士兵败如山倒,阵型瞬间崩溃,一个个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疯狂的逃窜起来。
“勇士们,趁现在,冲!”
乌立烈大吼一声,拔刀冲出了客楼。
“乌拉……乌拉……”
他身后残存乌赤族人士气大振,一个个大吼着朝着乌环人杀了过去。
整个战场的局势俨然形成了一面倒的趋势,犹如雄狮追逐羔羊,夜色里尽是血腥的屠戮。
唐鼎:“⊙▽⊙”
孟瑛:“ ⊙△⊙”
“唐……唐废柴,真的有狮兵啊!”
“真有!”
“不对。”
唐鼎眯眼。
“这不是狮子。”
第四百二十三章:穷途末路
“传说中的狮兵竟然真的存在。”
“好……好厉害……”
刘琦几人同样被眼前一幕惊的目瞪狗呆。
唐鼎却是眉头微皱的掏出了望远镜。
他眯眼看向战场,不由得一愣。
月色之下,一只青灰色的小兽在战场的狂奔而过,小兽之上骑着一名身材矮小的土人勇士,他手中双刀挥舞,犹如修罗一般不断的收割这乌环人的性命。
伴随着那道道兽吼之声,眨眼看去,他还真以为这些狮兵骑得的狮子。
但唐鼎仔细扭了扭望远镜,瞬间便发现了异常。
这些土人身下的小兽,虽然跟狮子有着同样的毛发眼色,但体型明显要大的多,并且头长蹄宽,分明就是一匹矮小的马匹。
“这……就是狮兵?”
“不错,这就是传说中的狮兵。”
巫女缓缓开口,给唐鼎解释起来。
“当年我土人部落的祖先来到这龙山定居,遭到了安南人的屠杀,双方进行了血腥的战争。”
“我们土人部落虽然骁勇善战,但面对安南人的象兵,却遭到了彻底的碾压,损失惨重。”
“经过长期的交战和摸索,我们的先祖发现象兵天生畏惧狮子,但人类又怎么可能收服雄狮为坐骑呢,于是先祖们找到了一众特殊的矮种马,这种马匹虽然矮小,但速度极快天生骁勇善战,不弱于猛兽。”
“先祖将马匹染成狮子的毛色花纹,然后挑选特殊的勇士模仿狮子吼声,果然战场之上,象兵看到这些假狮,听到狮吼依旧会处于本能的恐惧,先祖们也因此大败安南人,因此龙山也就留下了狮兵的传说。”
“原来如此。”
唐鼎点点头,抓着望远镜继续观望。
这些狮子虽然是假的,但这些狮兵的战斗力却是强悍无比。
他们速度极快,马背之上的勇士皆是标配双刀,动作敏捷而凌厉,唐鼎毫不怀疑,这批狮兵的战斗力甚至远胜岳松的飞骑营,并且这些狮兵明显更擅长山林作战。
在山林之中,身形矮小敏捷反倒成了优势,唐鼎估计想要在山林之中剿灭这群狮兵难之有难,恐怕需要数倍之敌,并且还是设计围杀才有可能彻底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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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土人三十六部在安南和大明的双重压力之下能够稳居于龙山之中,这群狮兵太强了,他们虽不是狮子,却丝毫不弱于狮子。”
唐鼎感慨一声,不由得心生喜悦。
这群狮兵如此强悍,若是能借出去,他有绝对把握战胜象兵攻克蒙山。
“杀啊……”
“吼……吼……”
在狮兵的追击下,那些乌环人犹如活靶子一般,不断死亡弯刀之下。
整个乌环部已经彻底溃败,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窜。
“怎么会这样……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卡克木攥着刀,双目血红。
“首领,快撤吧,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几名护卫牵来马匹。
“吼……吼……”
黑暗之中,几名狮兵连斩数人,犹如地狱修罗一边,朝着几人冲击而来。
那领头之人身骑一匹高头大马,正是乌立烈。
“卡克木哪里走!”
“乌立烈,老子先宰了你再走!”
卡克木当即跃马朝着拔刀朝着乌立烈冲了过去。
“保护首领!”
几名护卫同样义无反顾朝着那些狮兵冲去。
踏踏……踏踏……
两匹烈马一闪而过。
当啷!
金戈交鸣。
“砰……啊……”
乌立烈闷叫一声被卡克木一招震落马下。
“死!”
卡克木当即调转马头,挥刀看向乌立烈的脑袋。
“休伤我家首领!”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壮硕的大汉陡然从侧方骑马杀出。
“杀……”
他手中巨斧挥舞,荡起一阵狂风。
卡克木只感觉后背冰寒,他想也不想赶紧低下脑袋爬在马背之上。
当啷……
卡克木头盔被巨斧掀飞,巨大的力量震的他头脑发胀。
回头看去,一双虎目正冷冷盯着他。
“乌赤第一勇士塔塔图?”
“首领,快撤啊!”
于此同时。
寒光如水,狮兵冰冷的利刃划过。
那几名护卫根本毫无反抗之力,接连毙命当场。
“可恶!”
看到这一幕,卡克木不敢再恋战,
他骂了一句,翻身上马转身便跑。
几名狮兵目光如刀,盯着卡克木穷追不舍,不过这些狮兵虽然爆发力强悍,但比起耐力来还是比这些高头大马差了点,更何况卡克木的坐骑同样也是一匹千里驹级别的宝马。
卡克木拼命的抽动着马鞭,身下骏马越跑越快,一时间将人将这些狮兵的距离缓缓拉开。
“首领大人,您没事吧啊?”
塔塔图抬手拉住乌立烈。
“塔塔图,你没死?”
“这事儿说来话长,先解决这些乌环部的贼子们吧!”
“好!”
乌立烈起身,他有些惋惜的看着卡克木远去的背影。
“可惜了,让这混蛋跑了!”
“踏踏……踏踏……”
马蹄声碎,卡克木一口气足足跑出五里之外。
听到耳后的厮杀之声才逐渐消失不见,他这才停了下来。
“啊……我的头!”
“呼哧,呼哧!”
卡克木喘着粗气,取下水囊倒在脑袋之上。
血水夹杂着汗珠落下,卡克木那肿胀的眼睛这才看看恢复清明。
他灌了两口水,旋即扭头看着乌赤部的方向,脸色青紫一片。
“明人,可恶的明人,老夫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的。”
“这仇,你恐怕报不了了!”
就在此时,树林之中一道冰寒的声音陡然响起。
“什么人?”
卡克木身子一颤,脸色戒备的拔刀环视四周。
哗啦!
树叶轻颤,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从树上一跃而下。
这男子身材消瘦,双目如水,淡漠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正是沈炼。
唐鼎办事从来不喜欢留有隐患,所以他怎么可能眼睁睁让卡克木放虎归山。
在乌环部溃败之时,唐鼎便吩咐沈炼让他来到这树林之中提前等待。
“明人?”
卡克木目光猩红。
沈炼面无表情。
“抱歉,今日你必须死!”
第四百二十四章:借还是不借
“该死的是你,杀……”
卡克木嘶吼一声,挥刀便斩。
苍啷!
弯刀铮鸣,犹如血色的月轮,凶悍至极。
沈炼瞳子一缩,绣春刀瞬间出鞘。
当,当,当……
寒光如水,两人呼吸之间已经交手数十招。
砰……
卡克木一拳砸出正中沈炼胸口,于此同时沈炼的脚同样踢中了他的小腹。
噗通一声,两人齐齐倒飞了出去。
“吧嗒,吧嗒!”
沈炼半跪在地上,肩膀之上一道鲜血流淌而下。
“哈哈哈哈,凭你也想杀我,休想!”
“明人给我去死吧……”
卡克木嘶吼一声,挥刀朝着沈炼再次冲来。
“死!”
沈炼陡然抬起手臂,一只弩箭爆射而出。
卡克木眼皮狂跳,慌忙侧身躲避。
那弩箭的速度太快,嗖的一声直接划破卡克木的面颊射了过去。
卡克木还未来得及长舒一口气,身子猛的一颤。
他缓缓低头,胸口早已经被那绣春刀贯穿。
“卑鄙的……明人!”
噗通!
卡克木重重的瘫倒在地上,很快便没了声息。
“呼!”
沈炼长舒了一口气,抬手将绣春刀拔出。
这卡克木不愧是乌环部第一勇士,战斗起来憾死不畏,凶悍至极,力量甚至比自己还要大几分。
若非自己以弩箭掩饰,使用撒手刀偷袭,想要解决他还真没那么容易。
沈炼熟练的包扎好伤口,转身跃马而去。
……
乌赤部落。
伴随着太阳缓缓升起。
那一夜的血腥厮杀才彻底落下帷幕。
此时整个乌赤部已经是残垣断臂,横七竖八的尸首躺了一地,甚至无法分清是乌环部还是乌赤部的族人。
塔塔图身后,一高一瘦两名头戴翎羽的土人汉子缓缓走来。
这两人正是乌干部和乌骓部的首领。
“兄长!”
“洛奇,科莫!”
乌立烈张开双臂同两人热情拥抱。
“这次多谢两位兄弟了。”
“兄长客气,我们三部同气连枝,本应守望相助!”
“不错,当年明人进攻土人部落,若不是兄长带领乌赤部勇士相助我等,我乌干部恐怕早就被屠戮一空了吧!”
“咳咳,都是些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乌立烈干咳一声,表情明显有些不自然。
“你们想干什么?恩将仇报吗?”
“立刻放下武器……”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争执之声。
乌立烈抬眼看去,不由得脸色微变。
客楼之外,几名乌干部勇士手持弓箭将孟瑛一群人团团围住,双方言语激烈,明显矛盾就要一触即发。
“住手……住手……”
乌立烈呵斥一声,慌忙走了过去。
“报告首领,我等发现这几个明人士兵鬼鬼祟祟,说不定是乌环部的奸细。”
“明人?”
科莫脸色一沉:“抓起了再说。”
“且慢,科莫兄弟且慢,你误会了,他们是我请来的帮手!”
“帮手?”
科莫冷脸盯着唐鼎。
唐鼎同样有些不悦。
几个意思,自己拼死拼活才抱住乌赤部落,现在你们仗答应了翻脸不认人是吧?
“老乌,你说什么意思,过河拆桥是吧?”
“要不是少爷我拼命拖延,你们乌赤部早就没了,现在想赖账是吧!”
“唐先生,误会,误会!”
乌立烈一脸赔笑,赶紧将科莫拉到了一旁。
“科莫老弟,事情是这样的……阿巴……阿巴……”
“你说着小子救了你和整个乌赤部?”
“是啊,要不是唐先生出手,我这条命已经死了三次了,恐怕整个乌赤部都见不到今日的太阳。”
乌立烈长叹一声。
“兄长,虽然这小子救了你,但借兵之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洛奇眉头紧皱。
“我们土人三十六部向来同明人和安南人秋毫无犯,若是现在参战便是同安南人结仇,后果不堪设想。”
“并且狮兵可是我等立足龙山的地气,岂能轻易交于外人之手。”
“不错,老子跟这些明人的仇还没算呢,还想借兵,借个锤子吧!”
科莫情绪激动。
“哎,两位兄弟,你们的想法我自然明白,但是借狮兵,我并非出于一己之私,而是这狮兵我等恐怕不借不可!”
乌立烈面色郑重。
“两位兄弟,你们觉得我土人三十六部比胡季犁如何?”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比不了啊!”
科莫两人想也不想,直接回答。
开玩笑,胡季犁虽然是伪王,但也掌控的安南半个国家。
他们土人三十六部才多少人,加起来也就数万之中,更何况三十六部还处于分裂状态,自然跟人家一国之地没法比。
“是啊,我们连胡季犁都比不了,又有什么资格跟明人谈条件呢?”
“明人这次出名安南明显是动了真火,凭借安南的实力想要对抗大明王师根本毫无可能,胡季犁覆灭只是时间问题。”
“我等名义上依旧是大明属臣,却不愿听从大明调令,等战争结束后,明军若是向我等三十六部,你们觉得我们该如何应对!”
“有什么可应对的,大不了就打咯!”
科莫脖子一仰:“我乌干部没有怕死之人。”
“呵呵,你科莫的确是不怕死,可你乌干部的妇孺老幼呢,还有整个三十六部的无辜族人嗯?”
“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们失去父母亲人?”
“我……”
科莫一时语塞。
“科莫兄弟,当年我等皆付出了血的代价才为族人换来了安居乐业的生活,难道我们真的要因为这意气之争,再次毁了三十六部吗?”
乌立烈语重心长。
洛奇若有所思。
“科莫,乌立烈兄长说的很对,我们土人部落经不起战争了,此事却是不能贸然拒绝。”
“粮卫兄弟,明人有句话叫做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明军和安南人的战争陷入僵持,我等若是此时参战便是雪中送炭,那永乐皇帝并非小气之人,我们若是能助明军取胜,我相信永乐皇帝绝对不吝赏赐,对我们三十六部大有裨益。”
“兄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们参战便是同安南人结仇,若是日后安南人报复呢?”
洛奇面露忧虑之色。
“放心吧,明军此次大动干戈明显是想一劳永逸的解决安南问题,恐怕战争结束后,永乐皇帝会像云南一样在安南也设置布政使司,到时候安南归于大明领土,岂会轻易再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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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兄长言之有理,我同意借兵。”
“科莫兄弟……”
乌立烈期待的看向科莫。
科莫皱着眉头纠结片刻,开口。
“借兵可以,但是,我有个条件!”
第四百二十五章:联姻
“这算什么事儿啊?”
“明明咱们舍命帮他们赢了战争,他们竟然还派人看着咱们,这不是软禁吗?”
看着客楼之外,那一群乌干勇士,孟瑛气不打一出来。
“唐废柴,你说这些土人不会不讲信用吧?”
“呵,我希望他们能讲!”
唐鼎静静看着窗外。
能不能借到兵关系自己的身家性命,若是这些土人真的不讲武德,他也只能采取一些极端措施了。
呼啦!
这是头顶茅草轻动。
唐鼎抬手,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顶之上。
“你回来了!”
“嗯!”
“卡克木解决了?”
“嗯!”
沈炼眯眼扫过那一群乌干勇士。
“这里发生了何事?”
“哎,说来话长!”
“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你去神殿密道下再搞几桶石油过来,注意一定不要让这些土人发现。”
“明白!”
“老沈,小心点啊!”
唐鼎话音未落,沈炼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就在此时,乌立兰带着几名士兵走来。
“嗨,兰小姐,看到你没事可太好了!”
看到乌立兰,孟瑛腆脸蹦了出来。
乌立兰看也不看他一眼,朝着唐鼎恭敬一拜。
“唐先生,我父亲请您前往主楼议事,请!”
“终于要来了嘛!”
唐鼎笑了笑,起身出门。
“唐废柴,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孟瑛眉头微皱。
“放心吧,乌立烈还不至于丧心病狂的对恩人出手!”
唐鼎说完跟着乌立兰来到八角楼之前。
此时那雄伟壮丽的八角楼因为昨夜的大火已经损毁了一般,看起来有些扭曲怪异。
不过好在左侧主体依旧完好无损,暂时居住会客依旧没什么问题。
“唐先生,请!”
乌立烈亲自将唐鼎迎到客厅之中。
大厅之中,科莫和洛奇冷脸坐于两侧,淡淡看了唐鼎一眼。
倒是一旁守卫的塔塔图热情的朝着唐鼎打了个招呼。
“唐先生,多谢你救了了塔塔图,老夫又欠你一个人情啊!”
原来塔塔图将人引出寨子之后,便被堵在树林之中,原本是必死之局,却因为吃了唐鼎的狂暴果实,瞬间肾上腺分泌,战力飙升。
他原本就真强体质体壮力大无穷,吃了狂暴果实之后更是不惧疼痛,硬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最终掉进溪水之中,被冲到了乌干部捡了一条命。
“这都能活下去,老哥运气也是够好的啊!”
听到塔塔图的遭遇,唐鼎一脸怪异,大难不死,这分明及时主角待遇啊!
“嘿嘿,全仗先祖之灵保佑!”
塔塔图笑着挠了挠头。
“唐先生,请!”
“嗯,请!”
唐鼎旋即进门入座。
“乌立首领,你们究竟商量的如何了,这狮兵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啊?”
“唐先生莫急,这狮兵我们一定会借的,不过……”
乌立烈幽幽一笑。
“唐先生可记得,我曾经说过的三个条件。”
“记得,第一就是帮你诛杀卡奇,重掌乌赤部嘛,我已经做到了。”
“第二,第三个条件呢,你赶紧说,我时间有限可跟你们耗不起。”
“呵呵,唐先生果然快人快语!”
乌立烈笑了笑。
“此次唐先生大恩于我乌赤部,借兵之事老夫本不该犹豫,奈何我土人三十六部并非我一人做主,所以唐先生想要借兵,还需要完成一件事。”
“只要唐先生同意此事,我们土人三十六部立刻出兵。”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
唐鼎眯眼。
少了一个条件,这乌立烈还算有点良心。
“呵呵,这件事说来也容易!”
乌立烈幽幽一笑。
“联姻。”
“啥?联姻?”
“不错,狮兵乃是我们土人部落的底牌,决不能为外人轻易动用,但是只要你们愿意跟小女联姻,就算是半个自己人,我这些兄弟便同意借兵给你们!”
“哈,跟乌立兰联姻?”
唐鼎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乌立烈提出的条件竟然是联姻。
严格来说,这不算条件,这简直就是白捡的好事啊!
乌立兰除了皮肤黑点,脾气暴点之外,身材长相绝对是极品。
放到前世肯定属于屌丝仰望的女神即便,现在竟然能白捡来当老婆,恐怕一般人做梦都能笑醒。
“不行!”
唐鼎想了想,有些纠结的抬手拒绝。
“乌立首领,感谢你的好意。”
“虽然我明白我的颜值,智慧对女人来说就像致命的毒药一般,让他们不可自拔,但是……”
“我唐鼎已经是有家室之人,不能再辜负一个无辜少女啊!”
“哎,这个联姻我不能接受。”
洛奇:“⊙▽⊙”
科莫:“⊙△⊙”
乌立烈:“……”
“忒,小子,你做什么白日梦呢!”
科莫白眼只翻。
“就你还不同样?”
“我告诉你,就算你想娶我兰侄女,老子还不愿意呢?”
“就是,也不瞅瞅你自己的样子,还女人毒药,呕!”
“不是,你们什么意思?难道少爷我长的不帅吗?”
唐鼎有些不悦。
“至少比你们三个奇形怪状帅的多吧!”
三人:“……”
“小子,你说谁奇形怪状的,老子年轻时也是风靡部落,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女呢!”
“就是,我们这叫阳刚之美,看见我肌肉没?你瞅瞅自己那小胳膊小腿,就你这样的娘炮,搁我们土人部落绝对打一辈子光棍。”
“过分了啊,谁说我长得瘦就没肌肉呢!”
“哪呢,来比比啊!”
“比就比,搓衣板一样的八块腹肌见过吗?”
“呵,有用吗?我砂锅一般大的拳头见过吗?”
“行了,都安静!”
乌立烈无奈的打断了三人的争执。
“咳咳,唐先生,你误会了。”
“我们联姻的对象并非是你。”
“哈?那是谁?”
乌立烈眯眼一笑。
“孟将军!”
“孟瑛?”
“对,就是那个叫什么樱的小子!”
科莫点点头。
“虽然这小子的名字有点娘,但长得还挺壮实,颇有本首领年轻时的几分风采。”
“不错,昨夜的战斗,这小子一人竟然追着十几个乌环勇士砍,这股子魄力,简直跟我年轻时一模一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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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嚓,孟瑛这小子踩狗屎运了啊!”
第四百二十六章:女人心
“什么?让我跟明人联姻?”
乌立兰瞪着大眼睛一脸惊异。
“是的,兰儿,我们已经商量好了,你们若是联姻成功,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后有什么事也就好说了。”
“好侄女,我们可是帮你挑了个好女婿。”
“对对对,那小子的风采可是跟老夫当年一模一样啊!”
乌立烈三人纷纷开口。
乌立兰:“……”
看着科莫那招风耳,塌鼻梁,乌立兰嘴角抽搐。
“不,我拒绝!”
“阿爸,我是不会接受什么联姻的,我的幸福应该由我自己争取,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乌立小姐……”
唐鼎幽幽一笑。
“你可能误会了,你联姻的对象并非是我,而是孟瑛孟将军哦!”
“孟瑛?”
乌立兰秀眉微蹙。
“对,就是他,虽然孟瑛这小子有点呆,有点笨,还有点傻,但毫无疑问是个好男人。”
“这门亲事我已经同意了,我会亲自担任你们的媒人。你放心,若是婚后那小子胆敢欺负你,我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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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那小子要是敢欺负你,你一句话,叔叔们直接带兵杀过去,定让他好看。”
“兰侄女,别担心,这联姻之后那小子必须遵从咱们乌赤部的风俗,终生不得再娶,在家里由女人当家做主,他若是敢不从,叔叔定打断他的狗腿。”
乌立兰:“……”
唐鼎:“⊙ω⊙”
握草,幸亏这几个老家伙看上的不是我。
这妹子虽然漂亮,但娶回家就得当大爷供着啊!
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唐鼎只能为孟瑛默哀几秒。
“你们……不会都同意了吧?”
乌立兰贝齿轻咬。
“阿兰,这桩婚事,为父唐先生还有你两位叔父都已经同意。”
“对,你们俩结合,简直就是郎才女貌,配偶天成啊,别犹豫了,我现在就回去通知孟瑛准备聘礼,今晚就入洞房!”
乌立兰:“……”
“够了,你们不要说了,这件婚事我是不会答应。”
“为啥?”
唐鼎有些不解。
在他看来孟瑛和乌立兰两个人就是欢喜冤家,说是郎才女貌丝毫都不为过。
“我说过,我的婚姻只能由我自己做主,阿爸,如果您真的爱女儿,就请您不要逼我!”
乌立兰说完,转身而去。
留下唐鼎几人面面相觑。
“乌立首领,你也看见了,可不是我不完成你的条件,是你自己的女儿不答应啊!”
唐鼎摊了摊手:“要不,咱们再换个条件?”
“不行!”
“不行!”
科莫和洛奇异口同声。
唐鼎:“……”
“唐先生,实在抱歉。”
乌立烈有些无奈的长叹一声。
“哎,我懂,你也有难处嘛!”
唐鼎拍了拍乌立烈肩膀。
“行吧,那你们先给乌立兰做工作,我去把这件事通知孟瑛。”
他说完摇摇头,走出了八角楼。
“难道是乌立兰讨厌孟瑛?不应该吧?”
唐鼎边走边想。
以自己多年的阅历,乌立兰这种女子面冷心热,她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对孟瑛应该是有好感的,那她为何要拒绝的如此干脆呢?
“女人的心思,你们男人果然永远都不明白!”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陡然自身后响起。
唐鼎吓的浑身一哆嗦。
回头,巫女正淡淡的看着他。
“我去,美女,你走路就没有一点声音吗?”
唐鼎拍了拍胸口:“麻烦你下次不要突然出现在人身后行不,会吓死人的好不好。”
巫女面无表情。
“你知道阿兰为何会拒绝联姻吗?”
“嗯?”
唐鼎瞳子一缩。
“为何!”
“呵呵。”
巫女笑了笑,转身朝着旁边茅屋走去。
“几个意思?”
“这女人神神道道的,不会是对少爷我图谋不轨吧?”
唐鼎挠了挠头,还是跟着巫女走进茅屋之中。
一进门,唐鼎便问道一股浓郁的药味。
这房间之中放着很多罐子,里面装着蝎子毒蛇等各种毒雾,唐鼎甚至看到了一坨好似人心一样的东西。
“我去,怪不得这女人冷成这样,天天跟这些东西呆在一起,正常才怪呢!”
“渴吗?”
“有点!”
巫女抬手将一只杯子递了过来。
唐鼎接过品了两口。
“咦,这茶不错,还挺香。”
“美女,你这罐子里装的不会是人心吧?”
“别看了,脱衣服。”
巫女淡淡开口。
唐鼎:“⊙▽⊙”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唐鼎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即便你长的漂亮,也不行。”
巫女:“→_→”
“那你扯腰带干什么?”
“咦,我的腰带怎么自己掉下来了啊,真是见鬼了啊!”
唐鼎腆脸一笑。
巫女:“……”
“我说的是上衣。”
“对啊,当然是上衣啊,不然呢!”
唐鼎咂咂嘴:“啧啧,美女,你不纯洁啊!”
巫女白眼直翻。
“闭嘴,躺好!”
“哦!”
唐鼎当即脱下上衣,躺在卧榻之上。
苍啷!
巫女抬手摸出一柄锋利的刀子。
唐鼎:“⊙ω⊙”
“握草,你想干啥?”
唐鼎一个激灵便要起身,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全身酸软竟然用不上一点力气。
“别挣扎了,你刚才喝下的是阎婆汤,也就是你们明人书中记载的麻沸散。”
巫女面无表情的擦了擦刀子。
唐鼎:“……”
“完了,完了,大意失荆州啊,没想到我唐鼎英明一世竟然会栽到你这个变态女医生手里?”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噗嗤!”
唐鼎话音未落,巫女直接隔开了他的手腕。
“啊……”
“我草,美女别动手啊。”
“有话好商量,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六个孩子哇哇待哺,你可不能杀我啊!”
“呵,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怕死的军人。”
巫女摇摇头,取出一只小瓶收集了唐鼎的血液。
旋即起身离开。
唐鼎:“……”
“这就完了?”
“诶,不是,美女,你倒是给包扎一下啊,我这样会流血而亡的!”
半个时辰之后。
唐鼎身子这才堪堪恢复。
他一脸怪异的看着坐在窗边研究自己血液的巫女。
“这女人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阿兰之所以拒绝联姻,是因为……”
巫女淡淡开口。
“自尊心!”
第四百二十七章:联姻的条件
“咦,唐先生,你怎么去了一趟八角楼回来,变得这么虚了?”
“嘿嘿,鼎哥,你不会是去……”
“一边去,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嘛,我可是去谈正事了!”
唐鼎扶着要,颤颤巍巍的走进客楼之中。
“孟饭桶,你有喜了!”
“你才有喜了呢。”
孟瑛翻了翻白眼,没有理会唐鼎而是坐在原地编着一只花环。
“咦,手艺不错嘛!”
唐鼎抬手将花环抓起大量一番。
孟瑛瞬间好似踩了尾巴的猫咪一般跳了起来。
“你快还给我。”
“啧啧,我听说在这土人部落,年轻男女会互送花环表达爱意,孟瑛,你这是思春了啊!”
“让我猜猜,这花环不会是送给乌立小姐的吧?”
“胡……说,唐废柴,你别乱说!”
孟瑛老脸一红:“昨天的战斗,乌立兰救了我,我只不过是表达一下谢意,这可是纯洁的战友关系懂吗?”
“哦,纯洁的战友关系是吧,我还以为是我误会了呢!”
“哼,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是误会就行,不然有件事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呢!”
唐鼎幽幽一笑。
“哈,啥事儿?”
“是,这样的,刚才我去跟乌立首领商量借兵的事情,他们已经同意了。”
“什么,太好了!”
“这下咱们有救了。”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一脸欣喜。
“我还没说完呢!”
唐鼎摆摆手:“乌立首领的确同意借兵,不过提出了一个条件。”
“希望乌立兰跟我们其中的一位进行联姻。”
“什么?联姻?乌立兰?”
孟瑛身子一颤。
众人皆是一脸兴奋。
“这是好事啊,那乌立小姐也算是国色天香了吧。”
“就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好运,能被乌立小姐看上。”
“嘿嘿,不会是我吧?”
刘琦打趣的笑道。
“得了吧,人家乌立小姐瞎了眼才会看上你的。”
“要我说,肯定是唐先生。”
“我觉得孟将军也很有可能吧……”
“唐先生,到底是谁啊,您就别卖关子了。”
“这人……”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竖起耳朵,神色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唐鼎环视众人,目光最后落到了刘琦身上。
“就是刘琦!”
“什么?真的是我?”
刘琦瞬间激动的合不拢嘴。
“感谢祖先,感谢粮卫营,我刘琦终于要脱单了,哈哈哈哈……”
“这不可能!”
孟瑛当即拍桌。
“乌立兰是瞎了眼了吗?竟然会看上他?”
“不是,孟瑛,你几个意思,看上我咋地了,我难道不够优秀吗?”
“咳咳,我没说你丑的意思,只是……这不合理啊!”
孟瑛脸色难看无比。
“这有什么不合理的!”
唐鼎摊了摊手:“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嘛,虽然刘琦胖了点,但怎么说也是伯爵之后,身份地位也不差,并且这才战斗表现的也很出彩。”
“不光乌立小姐,乌立首领他们也十分欣赏刘琦的英姿。”
“听见没有,听见没有,乌立小姐欣赏我的英姿!”
刘琦脖子一样:“嘿嘿,我就说嘛,我减肥之后绝对是风靡万千少女的大帅哥,看到没有,这才叫眼光。”
“这……怎么会这样?”
孟瑛紧紧抓着花环。
唐鼎一脸戏谑。
“孟瑛,你不是跟乌立兰只是纯洁的战友关系嘛,你这么紧张干嘛,不会是喜欢人家吧?”
“谁说我紧张,我现在很高兴,非常高兴!”
孟瑛攥着拳头难掩羞愤:“她乌立兰爱喜欢谁,喜欢谁,跟我孟瑛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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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她选择的是谁,我都祝福她,行了吧!”
孟瑛说完重重将花环砸在桌上,抓起一壶酒就要开灌。
吧唧!
唐鼎一把拦住他,咧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你笑个屁!”
“行了,行了,孟瑛,不逗你了!”
“乌立烈选择联姻的人是你。”
“你说什么?我?”
孟瑛惊的整个人呆若木鸡。
“对,就是你!”
“老孟啊,你说喜欢就喜欢嘛,还不敢承认!”
“就是,孟瑛啊,别看你平时在战场上勇不可挡,但在这件事上,可真不如我刘琦!”
刘琦戏谑笑道:“你就说你喜欢乌立小姐不喜欢吧。”
“你要说不,我现在就去跟乌立小姐表白去。”
“对对对,我也去,能娶到乌立小姐这样的大美女可是福气啊!”
刘琦几人说着便要出门。
“我……”
孟瑛憋的面颊绯红。
“都给我回来!”
“乌立兰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争。”
孟瑛咬牙低吼一声。
“哈哈哈哈……”
听到他的吼声,几人齐齐大笑起来。
“老孟啊,干得漂亮,这才是真男人嘛!”
唐鼎笑着给了孟瑛一锤。
“怎么样,吼出来的感觉如何?”
“切!”
孟瑛白了唐鼎一眼。
“不过,的确挺爽!”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马上洞房花烛能不爽嘛!”
唐鼎咧嘴笑了笑。
“不过人家这边可是有要求的。”
“什么要求?”
“第一,你们成婚之后,你终身不许纳妾。”
“第二,成婚之后,男主外,女主内,双方要平等相待。”
“第三,女方若是不悦,可直接休夫,男方不得阻拦。”
“啥玩儿意?”
听到唐鼎的话,孟瑛人都蒙了。
第二个要求倒也就罢了,毕竟他常年从军,到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观念。
但第一和第三个要求未免就太过强人所难了吧。
孟瑛到不是花心之人,只不过大明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尤其是他们这些勋贵士族,家族联姻十分普遍,并且自己还要承担为家族开枝散叶的重任,有时候纳不纳妾可由不得自己。
至于第三个要求,女方主动休夫,对明人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看着孟瑛那一脸纠结的模样,唐鼎并未催促。
他虽然很尽快借到兵,但还不至于拿自己兄弟的幸福开玩笑。
“老孟啊,这些条件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若是觉得为难的话……”
“不用!”
孟瑛抬手打断了唐鼎。
“我想的很清楚了,我对乌立兰是真心喜欢,这便足够了。”
“唐废柴,这条件我答应了,咱们什么时候成亲?”
唐鼎:“……”
“咳咳,别急,其实……还有个问题!”
“啥?”
唐鼎讪讪一笑。
“乌立兰还没同意!”
孟瑛:“……”
第四百二十八章:相亲?
“唐废柴,你搁这儿逗我玩呢?”
“老孟,别急嘛,虽然乌立烈还没同意,但并不代表着她对你没有意思嘛!”
“扯淡,人家不同意,我总不能把人家绑去成亲吧。”
“也不是不行。”
孟瑛:“→_→”
唐鼎:“⊙ω⊙”
“你自己玩去吧,本将军恕不奉陪!”
孟瑛翻了翻白眼,转身便要离开。
唐鼎赶紧拉住了他。
“嘿嘿,开个玩笑,你看你还当真了。”
“老孟啊,办法总比困难多,虽然现在乌立兰还没同意,但我有办法让她同意,你就说想不想娶吧?”
“我……”
“那就是想咯!”
孟瑛撅了撅嘴巴:“你先说什么办法?”
唐鼎幽幽一笑:“保密!”
……
阳光明媚,映照着千疮百孔的乌赤部落。
“阿泽,你带人去砍些茅草过来。”
“你们几个去林中伐木,修复寨门……”
“是,大小姐!”
乌立兰吩咐一番后,飞身爬到一座破损的茅屋之上,帮助一名耄耋老妇修复起了茅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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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乌立烈唐鼎几人缓缓走来。
“拜见首领!”
看到乌立烈,那老妇慌忙拱手。
乌立烈笑着摆摆手,将老妇手中的茅草接连过来,递给乌立兰。
“阿兰,忙着呢啊?”
“嗯!”
乌立兰淡淡应了一句,继续修葺起茅屋,根本就不理会几人。
“咳咳!”
乌立烈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要不别忙了……”
“阿爸,你不用说了!”
乌立兰直接打断了乌立烈:“昨天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是不会同意这场联姻的。现在的乌赤部落刚刚经历了战火,正是重建的时候,如果您没事的话便不要打扰我了。”
“我……这……”
“让我来吧!”
唐鼎上前一步,笑眯眯的抬头盯着乌立兰。
“乌立小姐,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今天来可不是逼婚的。”
“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不愿进行联姻,但此事我毕竟已经跟孟瑛说过了,你现在若是直接拒绝,岂不是搞的我言而无信一样。”
“抱歉!”
“无妨,其实感情这种事儿嘛,自然是不能勉强的。”
唐鼎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个面子,跟孟瑛去相个亲。”
“相亲?”
乌立兰皱眉。
“对,这个相亲啊,是我老家那边的传统,就是在父母同意之下,青年男女一起出去走一走,聊一聊,看看三观合不合适嘛。”
“你们要是谈得来呢,就继续;要是谈不来,就一拍两散,绝对不会纠缠不清。”
唐鼎幽幽笑道:“乌立小姐,你觉得如何呢?”
“嗯……”
乌立兰想了想,摇头:“唐先生好意,乌立兰心领了。”
“不过我现在还没有出嫁的想法,这亲相与不相,也没有什么区别,寨子里的事还有很多,还请唐先生赎罪。”
乌立兰说完,继续修起了房顶。
“阿兰,寨子里有这么兄弟姐妹,又不多你一个,你去相个亲也没关系嘛!”
“是啊,兰侄女,这大好的天气,你们出去走走也不耽误事儿,实在不行这房子我帮你修了。”
“对对对,修房子你科莫大叔我最擅长了。”
科莫说着便要上手帮忙。
“不用!”
乌立兰扭头拒绝了他。
“啊……这……”
“唐先生,这怎么办啊?”
看到乌立兰如此倔强,乌立烈三人一脸无奈。
唐鼎摸了摸下巴,抬眼。
“乌立小姐,你确定不去相亲吗?”
“不去!”
“好!”
唐鼎当即一跃而起将房檐处的茅草用力薅了下来。
哗啦……
瞬间乌立兰刚刚铺好的茅草滑落大半,重新掉在了地上。
“唐先生,你干什么?”
看到自己好不容易修好的茅屋,被唐鼎一下毁了大半,乌立兰气不打一处来。
“捣乱啊!”
唐鼎笑着摊了摊手。
“从先开始,除非你答应我去相亲,否则我就一直捣乱,我唐鼎向来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你……”
乌立兰气的面红耳赤。
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捣乱也能说的这么理直气壮。
“哗啦!”
似乎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唐鼎当即又薅下了两撮。
这下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顶彻底撑不住,砰的一声,所有茅草全部滑落在地上,比修葺之前更加残破了几分。
乌立兰:“……”
“阿爸,你难道都不管管吗?”
“咳咳,女儿啊,这件事毕竟是咱们理亏,阿爸也不好管啊!”
乌立烈揣着手,眼睛左右闪躲,一副放任唐鼎的模样。
“旁边那房子也是你修的吧,盖的真不错,拆了多可惜啊!”
唐鼎笑着搓了搓手,就要对旁边茅屋动手。
“住手!”
乌立兰忍无可忍:“我答应你去相亲行了吧!”
“嘿嘿,乌立小姐,你可别生气,这一切都是孟瑛让我干的。”
唐鼎赶紧停手:“他在寨子外面的小树林等你。”
“孟瑛,又是你个混蛋!”
乌立兰当即抓起鞭子,气呼呼的朝着小树林走去。
科莫四人齐齐看向寨子之外,一副吃瓜的表情。
“唐小子,那孟小子真是你是兄弟吗?”
“就是,本首领还是第一次看见把兄弟往死里坑的。”
“什么叫坑啊,我这是帮他们!”
唐鼎幽幽一笑:“知道什么叫因恨生爱,狠的却切爱的越深嘛!”
“再说了,孟瑛那小子身强体壮的,挨几下打也没关系的。”
科莫三人:“……”
“你牛!”
“唐先生,你确定这方法管用?”
“当然!”
唐鼎嘴角轻扬。
“乌立兰对孟瑛还是有感觉的,她之所以会拒绝只是因为刚刚经历的婚姻的背叛,她无法面对自己而已。”
“若是给他们些时间相处,消除这些隔阂也不是没有可能,可惜我没时间了,只能给他们下一剂狠药了!”
“倒是乌立首领,乌立兰可是你亲生女儿在,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唐鼎饶有兴趣的看向乌立烈。
乌立烈抬头。
“阿兰为了部落已经承受了太多,身为父亲我何尝不希望她能够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呢?”
“走吧,催婚计划,开始行动!”
第四百二十九章:好人卡
小树林中,鸟语花香芳草萋萋。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下,将地上那斑驳的落叶照的金黄一片,安详而静谧。
一颗大榕树之下,孟瑛抓着花环有些紧张的四处观望。
“咳咳,乌立兰,俺稀罕你,你嫁给我吧!”
“不行,这样显得我格调不够。”
“乌立小妞,本将军看上你了,给你个机会,跟本将军回家当婆娘。”
“不行,这样会不会显得不真诚?”
孟瑛冲着一颗大树手舞足蹈,表演着单口相声。
沙沙……沙沙……
就在此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自远处响起。
孟瑛赶紧回头。
树林之外,一道倩影快步跑来。
她动作轻盈,犹如山间白鹿,她灵动美丽,犹如蝴蝶纷飞。
那一刻,孟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起来。
“阿兰!”
孟瑛反应过来,赶紧扯了扯衣服,一脸笑容的跑了过去。
“乌立小姐,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
“狗贼,找打!”
孟瑛刚要开口,乌立兰娇喝一声手中长鞭瞬间抽搐。
“握草?”
孟瑛虎躯一震,赶紧脖子一缩。
砰的一声,鞭子抽中一颗三指粗的小树,那树干直接懒腰而断。
孟瑛:“⊙ω⊙”
乌立兰:“>?<”
“不是,乌立兰,你干啥,谋杀亲夫啊?”
“呸,你这狗贼给我住口,今日我乌立兰定要让你好看,别跑!”
乌立兰啐了一口唾沫,手中长鞭再次挥舞而来。
啪啪啪!
她长鞭犀利,犹如游龙一般灵巧无比,一时间打的孟瑛疯狂的左右橫挑。
“什么情况?不是相亲吗?怎么改比武了?”
“乌立小妞,你再打我我可就还手了。”
“哼,狗贼,本姑娘怕你不成!”
听到孟瑛要还手,乌立兰手中鞭子更是狠辣了几分。
“我……”
孟瑛脸皮黝黑一片。
自己可是来相亲的啊,来之前唐鼎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无论如何一定不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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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要是自己还手了,这场相亲岂不是黄了?
“啪!”
孟瑛失神的片刻,乌立兰的鞭子正中他后背之上。
刺啦一声。
那凌乱的鞭子瞬间便抽烂了衣服在他后背留下一道肉眼可见的血痕。
“哎呀……”
孟瑛闷叫一声,一个打滚趴在地上疼的惨叫连连。
“狗贼……你……”
乌立兰神色一滞,手中鞭子瞬间止住。
她根本没想到孟瑛竟然就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你……你为什么不躲?”
“你要打我,定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我是来相亲的,不是来打架的,若是能让你消气,别说一鞭子,你就是多抽几鞭子也行。”
孟瑛说完,脖子一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你……”
乌立兰收了鞭子,抬手将一瓶伤药扔给了孟瑛。
“哼,反正你也活该。”
“在我们乌赤部,若是喜欢一个姑娘就要正大光明去争取,而不是耍什么花招,无赖一般死缠烂打。”
“哈?你在说啥?”
孟瑛听的一头雾水。
“难道不是你让唐鼎逼我来相亲的吗?”
“啥玩意儿?我这一大早起来,唐废柴就让我来这树林等着,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在说啥,我根本不知道啊!”
乌立兰皱眉。
“难道……不是你让唐先生毁我房子?”
“毁你房子,为啥?唐废柴脑抽了吗?”
孟瑛懵逼挠头。
乌立兰:“……”
她瞬间就相明白了,以孟瑛这呆子怎么可能会想出这么无赖的招数。
“话说,乌立小姐,你为什么要打我啊?”
“你总要让我知道原因,以后我好注意啊!”
孟瑛呆呆看着乌立兰。
乌立兰面颊一红,我能说自己打错人了吗?
“哼,本姑娘就是想打你了,不成吗?”
“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你们乌赤部考验对吧,只要我通过考验,你才会嫁给我!””
孟瑛一拍脑门,爬了起来。
“来来来,你再打几下。”
“我孟瑛要是叫唤一声,就不是真男人。”
乌立兰:“……”
“有病!”
她翻了翻白眼,转身想要离开。
但看到孟瑛后背的伤痕,却是有些于心不忍。
“狗贼,本姑娘陪你走走吧!”
“走走?”
“嘿嘿,按照唐废柴说,女方没走,这相亲就是有门啊!”
孟瑛赶紧笑呵呵跑了过来。
“好,走走,咱们怎么走?”
乌立兰:“→_→”
“用脚走。”
“对对,用脚走!”
孟瑛同手同脚,瞬间走路都不利索了。
一阵清风吹拂,吹的树叶沙沙,也的乌立兰额前刘海轻轻摇曳。
孟瑛抓耳挠腮几次想要开口,却是紧张的有些无从下手。
“孟瑛!”
“在。”
“噗嗤!”
看到孟瑛那呆呆的模样,乌立兰不由得嫣然一笑。
“嘿嘿!”
孟瑛咧嘴赔笑:“你笑的真好看。”
乌立兰眼光轻动,赶紧恢复了冷漠的模样。
“孟瑛,其实关于这次的联姻,我并不同意。”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虽然人有些呆,但勇敢正直充满血性,但是……或许我们并不合适,这场相亲就到此为止吧,我很高兴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归宿的!”
听到乌立兰的话,孟瑛笑容一僵。
“这是……好人卡?”
“咳咳,没关系!”
孟瑛故作潇洒。
“这联姻本来就是唐废柴他们搞出来的嘛,我根本就不同意。”
“乌立小姐,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
“那……咱们现在就回去吧,要不你先走,省的他们误会了多生尴尬。”
“抱歉!”
“什么抱歉不抱歉的,都是朋友嘛!”
孟瑛笑着挠头。
乌立兰眼光涟漪,注意到了他手中的花环。
“这是……你编来送给我的吗?”
“啊……你说这个啊……你别误会,我就是闲着无聊编来自己戴的,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
孟瑛抬手将花环递给了乌立兰。
“那我先走了!”
他说完,一脸局促的转身朝着寨子方向走去。
噗通……
就在此时,地面猛地一陷。
“哎呀!”
孟瑛惊叫一声,瞬间掉入陷阱之中。
“孟瑛,你没事吧!”
乌立兰脸色微变,快步跑到陷阱之前。
哗啦!
这时一道大网从天而降,将她网住。
树林深处,几名身着油彩的蒙面人冷脸走了出来。
“乌环人?”
乌立兰脸色大变。
第四百三十章:他是你男人不?
乌立兰再次睁开眼睛之时,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一处山洞之中。
山洞里火光闪烁,自己和孟瑛被捆在木架之上动弹不得。
“孟瑛,醒醒,醒醒!”
乌立兰呼唤了几声,却不见孟瑛回应。
她旋即拼命的挣扎起来,想要想办法弄断手上的绳子。
“桀桀桀……别挣扎了,这绳子可是牛筋制成,就是刀子都割不断,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女子。”
伴随着一道狞笑之声,四名蒙面土人自黑暗中走出。
“乌环人?你们竟然还敢在我乌赤部徘徊,难道不怕狮兵的追杀吗?”
乌立兰娇喝一声。
“住口,你身为阶下囚还敢放肆,找死吗?”
“贱人,你们杀我族长,让我乌环部损失惨重,这个仇不共戴天,今天老子便要取你狗命,以祭我乌环勇士的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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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恶土人拔刀便要动手。
他身旁消瘦土人伸手拦住了他。
“大兄,就这么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
消瘦土人一脸狞笑。
“我看着他们两个在小树林里亲亲喔喔,一定是对儿小情人,咱们不如折磨一个,让另一个看着,岂不是更刺激。”
“好小子,够狠,我喜欢!”
“来人,泼醒他!”
“是!”
“哗啦……”
一盆冷水浇到孟瑛头上,孟瑛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乌立小姐,乌立小姐……”
孟瑛惊叫一声,慌乱的环视四周,看到身旁的乌立兰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哟,果然是小情人啊,你这么在意这女人啊!”
瘦子拔出一柄锋利的短刃,冷笑着走到孟瑛身前。
“你们别动他,我跟他不熟悉!”
乌立兰贝齿轻咬:“他根本就是个外来人,你们想复仇的话,找我便是。”
“什么,不熟?”
瘦子扭头看向孟瑛:“你们不熟吗?”
“哼,狗东西,立刻放了我们,本将军可是大明天军,你敢动我,我大明王师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啪……”
孟瑛一句话没说完,瘦子甩手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麻蛋,一个阶下囚还敢这么叽叽歪歪的威胁老子,不知死活。”
“这妞长的真带劲,杀了可惜,不如……嘿嘿嘿……”
瘦子搓手盯着乌立兰,一脸阴邪。
“住手,不许动乌立小姐,有本事冲我来,冲我来啊……”
孟瑛咬牙切齿挣扎起来。
“这么说你们刚才是骗我咯?”
“你们有本事冲我来就是,欺负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来呀,有本事打死我!”
“好胆!”
瘦子重重一拳砸到孟瑛胸口。
“我再问你们一句,你们究竟是不是情人?”
“不是!”
两人异口同声。
“呵,连说话都这么一致,还敢说不是情人!”
瘦子冷笑一声,又是一拳孟瑛小腹之上。
“啊……”
孟瑛痛苦的闷叫一声。
“孟瑛……”
瘦子冷笑:“他是你男人吗?”
乌立兰贝齿轻咬,低头不语。
“不回答?”
瘦子当即冲着孟瑛又是一拳。
砰,啪,咚……
几拳下去,孟瑛被打的口吐鲜血,整个人直接瘫在原地。
瘦子冷脸呵斥:“我问你,他是不是你男人?”
“我……”
乌立兰眼光微红。
“还是不说是吧,好!”
瘦子苍啷拔出短刃,抓着孟瑛的头发,将刀夹在他脖子之上。
“我最后问你一遍,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吧嗒,吧嗒……
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肤,点点鲜血滴落。
孟瑛静静看着乌立兰,咧嘴一笑。
乌立兰眼睛一红,瞬间破防。
“别杀他,他是我男人,行了吧!”
“呵,早说嘛!”
瘦子撒开孟瑛:“我早就说他们是一队儿了,你们现在信了吧!”
“还真是,他们两个长得的确挺般配。”
“切,般配有啥用,谁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矮胖土人冷哼一声。
“啧啧,是不是真心的,试试不就知道咯,我这个人平生最喜欢的就是看这些小情人生离死别相互背叛。”
瘦子一脸戏谑的扫过两人,他朝着壮硕土人使了个眼色。
那土人拔刀架在乌立兰脖颈之上。
“你要干什么,有什么冲我来,放了乌立小姐……咳咳……”
孟瑛双目圆蹬。
“小子,别紧张。”
瘦子一脸狞笑:“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让你们一个人活着离开这里。”
“谁死,谁活,你看想清楚了,只有一次机会。”
“不用想了,放了乌立小姐,我留下来!”
孟瑛想也不想,直接开口。
“孟瑛……”
乌立兰双眼迷离。
“小子,你确定吗?你真的愿意为了这个女人牺牲自己?”
“我愿意!”
“好!”
瘦子抬手掏出一只瓷瓶,砍开了孟瑛身上的绳子。
“这是一瓶毒药,只要你愿意喝下去,我立刻放了这女人。”
“我劝你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我大兄的刀很快,你敢乱动,我大兄立刻结果这女人。”
“我……”
孟瑛双手颤抖的抓起了瓷瓶。
“孟瑛,不要喝,不要喝……”
乌立兰想要开口,被那壮硕土人直接捂上了嘴巴。
孟瑛看着乌立兰咧嘴一笑。
“乌立小姐,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
孟瑛说完,抓起瓷瓶一饮而尽。
“噗通……”
毒药入腹,孟瑛瞬间浑身瘫软倒在了地上。
“不……孟瑛……”
看到这一幕,乌立兰双眼泪如雨下。
“哈哈哈哈,还真是感人啊,没想到这小子竟然真的愿意牺牲自己。”
“看来是真爱啊!”
“可不是,这小子能处啊。”
“丫头,好好珍惜你们最后的时光吧!”
“我们走!”
壮硕土人放开乌立兰,四人扬长而去。
“孟瑛,孟瑛,你没事吧……”
乌立兰一把扑到在地上,抱住了孟瑛。
“你……你哭了……”
孟瑛声音孱弱。
“乌立小姐,我……我死前最后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
“你……你喜欢过我吗!”
“嗯,嗯,喜欢!”
乌立兰双眼绯红:“孟瑛,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
“咳咳,我能听到这句话……已经心满意足了。”
孟瑛脸上挤出一抹笑容。
“我听说……你们土人若是接受了一个人,就愿意让他戴上花环,我……”
“我愿意,只要你不死,我都愿意!”
乌立兰抽泣着抓起了花环,戴在头上。
“阿兰……你……真美……”
孟瑛说完,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第四百三十一章:最佳演员
“不,孟瑛你不要死啊……”
乌立兰紧紧抱住孟瑛眼泪再也忍不住泪如雨下。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阿兰……”
“孟瑛!”
就在此时,唐鼎乌立烈几人冲进了山洞之中。
看到地上不知死活的孟瑛,唐鼎身子一颤。
“孟瑛,他……他怎么了?”
“唐先生……我对不起你们!”
“他为了救了喝下了乌环人的毒药。”
乌立兰声音哽咽不止。
“什么?”
“老孟啊,你就这么走了让我可怎么办啊,你说过咱们以后要一起驰骋沙场见建功立业,现在竟然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天理无存了……呜呜呜……”
唐鼎一把抱住孟瑛的尸体哭的稀里哗啦。
周围众人无不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乌立烈长叹一声,伸手拍了拍唐鼎的肩膀。
“唐先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唐先生节哀顺变。”
“哼,又不是死的你们的人,你们当然不哀,孟瑛可是我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啊!”
唐鼎一脸哀伤。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乌立兰低着头,眼中更是多了几分歉意。
“乌立小姐,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请求?”
“孟瑛一生心心念念之人就是你,你能不能亲他一下,以了却他心中的执念。”
“这……”
乌立兰眉头微皱。
“哎,孟瑛为了你连生命都可以不要,难道你连亲他一下这么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吗?”
唐鼎长叹一声:“兄弟,你真是遇人不淑啊,哥哥我真心为你不值得啊……”
乌立兰:“……”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花环,旋即贝齿轻咬俯身印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唐鼎眼睛一亮,当即仰头大笑起来。
“这事儿终于成了!”
“乌立首领,恭喜,恭喜!”
“唐先生,同喜,同喜,哈哈哈哈……”
“啪啪啪啪……”
瞬间不少乌赤族人走出,高兴的载歌载舞起来。
整个山洞之中,那哀伤的气氛瞬间变了质。
乌立兰整个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
孟瑛死了,你们一点不伤心竟然还庆祝了起来。
“够了!”
乌立兰忍无可忍怒吼一声。
“阿爸,唐先生,你们究竟在干什么?”
“乌立小姐别急!”
唐鼎似笑非笑看着乌立兰。
“根据你们乌赤部的规矩,女子接受男子的花环,并亲吻男子,便意味着答应嫁给她为妻子对吧?”
“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要恭喜两位情投意合,喜结连理了啊!”
唐鼎抓起一罐水劈头盖脸泼到孟瑛脸上。
“哎呀……谁他嘛敢泼本将军……”
孟瑛一个激灵瞬间蹿了起来。
下一刻,他同样人蒙了。
“咦,我不是喝毒药死了吗?”
“唐废柴?你……你不会为我殉情了吧?”
唐鼎:“……”
乌立兰:“……”
“阿爸……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咳咳,这……”
面对女儿的质问,乌立烈虚心的干咳一声。
“还是我来解释吧!”
唐鼎幽幽一笑:“我早就看出来你们这小两口情同意和,但孟瑛这货不光直男自尊心同样重的一批,让他告白可太难了。”
“至于你乌立大小姐,比孟瑛还难告,你不光自信心重,还没有安全感,因为卡奇的事对婚姻和男人产生的抗拒心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你面对对方都是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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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为了撮合你们,本导演就自导自演了这出为爱风险的悲情戏码。”
“嘿嘿嘿,兰侄女,叔叔我的演技如何,你都没看出来啊,这场戏最佳演员非我科莫莫属。”
“胡说,你总共才几句台词,拷打孟瑛那段我简直演技炸裂,最佳演员肯定是我……”
乌立兰:“……”
“你们够了!”
“你们竟然合起伙来一起骗我?”
“还有你,是不是也跟他们一起的。”
乌立兰羞愤的推开了孟瑛。
孟瑛一脸委屈。
“不是啊,我真的什么都不不知道啊,我刚才还以为我死了呢?”
“乌立小姐,孟瑛还真没骗你,这小子演技堪忧,所以我连他一起骗了!”
唐鼎摊了摊手:“刚才给他喝的是我从巫女呢要来的药剂,只要服下就会进入假死状态。”
“嗯,药的确是我给的。”
巫女点点头。
“阿巫……没想到竟然连你也跟他们一起合伙骗我?”
乌立兰贝齿轻咬,羞愤至极。
“哎,阿兰,我们也是为你好啊!”
“够了……我不需要……”
乌立兰冷脸打断乌立烈,起身便要离开。
巫女伸手拦住了她。
“阿兰,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
“我知道你从小要强,时时处处都不愿意输给男人,你为了这个部落,为了家族已经牺牲了太多,但别忘了,你终究是个女人,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
“有些事情也该放下了,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巫女说完朝着众人摆了摆手。
众人纷纷离开,只留下乌立兰和孟瑛留在山洞之中。
乌立兰贝齿轻咬,低着头一言不发。
身为部落首领的第一个孩子,她从小被给予厚望。
但女人终究是女人,无法继承带领部落,自己好胜心太强,从小都不愿服输,所做一切皆是为了证明自己比男人强。
但是,这一切真的有意义吗?
看到乌立兰不理会自己,孟瑛挠了挠头。
“乌立小姐……我真没骗你啊,我发誓,我孟瑛要是骗你的话天打雷劈。”
乌立兰沉默。
孟瑛尴尬。
“要不……我走?”
乌立兰继续沉默。
“哎!”
孟瑛长叹一声,转身打算离开。
这是乌立兰却是突然扭头,直勾勾盯着孟瑛。
“孟瑛,你喜欢我吗?”
“哈?”
四目相对,看着乌立兰那水晶一般的瞳子,孟瑛有些紧张。
“我……我……喜欢!”
“那就吻我?”
“啥?”
孟瑛虎躯一震,当即老脸一红。
“这……这不太好吧!”
“唐先生说的对,你真是怂啊,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可遮遮掩掩的,你真不是男人?”
“谁说我不是男人的!”
孟瑛瞬间被刺激的面红耳赤,当即一个翻身将乌立兰压倒。
山洞之外。
露珠滴落,野花盛开。
第四百三十二章:喝酒误事啊!
“今日是个伟大的日子!”
“我乌立烈的的女儿,乌赤部的珍宝,龙山的精灵乌立兰,将于明人孟瑛结为夫妇,让先祖之灵祝福他们!”
“乌拉……乌拉……”
乌立烈完成赐福仪式,瞬间无数乌赤族人载歌载舞欢呼起来。
整个乌赤部彩带乱飞,歌舞一片,显得喜庆无比。
看到孟瑛和乌立兰走下高台,唐鼎一群人兴高采烈。
“孟瑛,恭喜,恭喜啊!”
“你小子可真是踩狗屎运了,竟然白捡了个天仙一样的老婆,今天这酒你可是别想跑啊!”
唐鼎举着酒碗笑逐颜开。
“汰,唐废柴,你还有脸说?”
孟瑛翻了翻白眼:“你小子下手是真狠啊,在山洞里差点没把我打死?”
“咳咳,这不是为了节目效果嘛,我不演的真一点,也骗不过弟妹嘛!”
唐鼎讪讪一笑。
乌立兰和孟瑛齐齐白眼直翻。
“忒,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你就说我有没有帮你娶到老婆吧。”
“嗯……有!”
“那这杯酒你该不该喝?”
“该!”
“弟兄们,给我灌他!”
唐鼎大手一挥,瞬间刘琦几人抱着酒罐子直接围住了孟瑛。
“今天这些酒喝不完别想走。”
“好,今天我孟瑛就要舍命陪君子,喝!”
“这点酒都喝不了,你还是男人嘛,喝,我陪你喝……”
孟瑛酒量本来就一般,被唐鼎几人灌了几杯之后便已经是摇摇欲坠,不过他明显已经喝上了头,大碗干的不亦乐乎。
“好酒,好酒,哈哈哈哈……”
“够了,别喝了!”
乌立兰秀眉微蹙,娇喝一声。
“哟哟哟,嫂子心疼了啊!”
“哈哈哈哈,孟瑛可真是好福气。”
“不过嫂子,根据我们中原的规矩,新郎不把兄弟酒喝完可不许入洞房哦!”
“对,兄弟酒……必须喝!”
孟瑛晃晃悠悠:“男人喝酒……女人走开!”
“孟哥霸气啊?”
“呵,那是,也不看看本将军是谁……来,继续干,今晚不醉不归……”
乌立兰:“→_→”
孟瑛刚刚端起酒杯,一道鞭子一闪而过。
啪的一声,那酒杯瞬间碎裂一地。
孟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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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立兰插着腰,手中鞭子攥的咔咔作响。
“还喝不?”
我……”
孟瑛脖子一缩,瞬间酒醒了大半。
“我去,婚礼上鞭子都不离身,惹不起,惹不起!”
唐鼎当即腆脸赔笑。
“孟饭桶,新婚之夜你喝什么喝,还不赶紧去陪陪弟妹去!”
“弟妹啊,孟瑛就交给你了啊!”
“对对对,你们忙,我们去那边喝去哈!”
唐鼎几个瞬间开溜。
孟瑛:“……”
乌立兰:“→_→”
“看什么看,洞房去!”
“哎呀,娘子,别拽耳朵啊,当着这么兄弟的面,给我留点脸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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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瑛惨叫着直接被乌立兰拖进了洞房。
唐鼎几个看的啧啧称赞。
“这土人女子长的的确漂亮,可这脾气也是真的暴啊!”
“可不是,以后有孟瑛好受的了!”
“咱们接着喝,鼎哥,来我敬你一杯!”
“你们先喝着吧,我有点尿急!”
唐鼎揉了揉肚子。
“不是吧鼎哥,你这就不行了,有点虚啊!”
“汰,谁说我不行的,等我一会放水回来再跟你们大战八百回合。”
唐鼎说完提着裤子便往外跑。
“我去……好急,好急!”
眼看离茅房还有一段距离,唐鼎已经憋的有点面红耳赤。
“反正又没人,就在这解决吧!”
唐鼎当即走到池塘之前,扯开了腰带。
哗啦……哗啦……
“你们明人都是如此粗俗无礼的吗?”
冷不丁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吓的唐鼎虎躯一震。
滋溜……
“谁,谁在呢?”
唐鼎一个激灵,抬眼看去。
只见月光之下,一名长相清冷身姿窈窕的少女正坐在池塘之前,正是巫女。
“咳咳,不……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在这?”
唐鼎讪讪一笑。
巫女懒得理会于他,抓起手中酒葫芦灌了一口。
哗啦……
酒水映着月光落入下,点点飞溅顺着巫女脖子流下。
唐鼎看的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这场景让他想起了东方不败喝酒的画面。
只不过巫女身上比林青霞更多了几分孤独和萧索。
唐鼎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为什么不去宴会,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啊?”
“要你管?”
巫女冷着脸不理会唐鼎。
“哈哈,你不会是人缘太差,没被邀请去参加婚宴吧!”
唐鼎不由得调笑一声。
巫女:“→_→”
唐鼎:“⊙ω⊙”
“不是吧,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还真猜对了。”
唐鼎一脸怪异,他这才想起了上次卡奇婚礼之上同样没见到巫女,并且这部落之中的人虽然对巫女毕恭毕敬,但明显有种疏远的感觉。
这让唐鼎想到某些部族传统,巫女虽然能够沟通神灵地位超然,同样被视为黑暗和不祥的象征,像婚礼庆典这等喜庆的场所,巫女是不能出席的。
“怪不得她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看来乌赤部也有类似的传统啊!”
看着巫女那萧索的背影,唐鼎咧嘴一笑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你干嘛?”
“陪你一起喝酒啊!”
“呵,不需要。”
巫女冷哼一声,她虽然嘴上拒绝但却并未驱赶唐鼎的意思。
“吧嗒!”
她随手将酒葫芦随手一放,旋即将双脚伸进水里撩拨起晶莹的水花。
巫女一边戏水,一般哼唱的轻盈的调子,那空灵婉转的声音在树林之中回荡。
“唱的可真好听,这是什么歌啊?我能学吗?”
“超度灵魂的,你确定要学?”
唐鼎:“……”
“咳咳,美女可真会开玩笑。”
“切!”
巫女翻了翻白眼,又饮了两口清酒。
“咦,这酒……”
唐鼎鼻尖轻动嗅了嗅,不由得双眼放光:“好香啊!”
他来到大明之后也喝过不少好酒,但这古人的酒大多寡淡无味,即便是刚才的喜酒也就一般。
然而巫女酒葫芦里的酒光是闻起来就馥郁生香,绝对是酒中上品。
唐鼎瞬间被勾起了搀味,抬手便抓起了酒葫芦。
看到这一幕,巫女不由得脸色微变。
“快放下,这酒你不能喝!”
“你这人这么小气干嘛,打不了我给钱嘛!”
唐鼎嘿嘿一笑,张嘴就灌。
“这酒……”
清酒入口,一股热浪汹涌。
唐鼎虎躯一震,目光瞬间变得迷离起来。
巫女无奈的捂着脸。
“哎,完了!”
第四百三十三章:帮你保密
这一夜,唐鼎只觉得整个人飘飘欲仙,好似在云端行走一般。
那种感觉超乎言语的表达,无比轻松畅快,好像灵魂超脱了肉体,心灵到达彼岸尽头。
清晨,野鸟在窗前渣渣作响。
精英的露水吧嗒,吧嗒自树叶滴落而下。
“吱呀!”
窗子推开,吓的几只野鸟扑棱棱乱飞。
温暖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在孟瑛脸上。
“啊……”
孟瑛疲惫的伸了个懒腰,一双眼睛黑的好似熊猫一般。
“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他回头看了一眼镜子前梳妆的乌立兰,想起昨夜的疯狂他不由得有些欲犹未尽,同样又感觉有些发虚。
“看什么看?”
乌立兰嫣然一笑。
她此刻以名人的穿着梳妆打扮,明显多了几分温柔,但眉宇之间依旧英气十足。
“嘿嘿,娘子可真美!”
“美吗?”
乌立兰小脸一红,伸手抱住了孟瑛。
“现在天色还早,要不……”
“咳咳咳……娘子啊,你先歇会,我尿急,先出去清理一下哈!”
孟瑛干咳一声,赶紧扶着腰开溜。
看着他那窘迫的样子,乌立兰噗嗤一笑,摇了摇头。
“啊……”
就在此时,一道惨烈的叫声陡然响彻部落。
孟瑛:“⊙▽⊙”
乌立兰:“⊙△⊙”
两人齐齐看向巫女茅屋所在的方向。
“什么情况!”
“啊……呜……”
大床之上,唐鼎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双眼。
“哎呦……头好疼!”
他掀开被子,条件反射想要摸自己的衣服。
下一刻,唐鼎一愣。
他呆呆的往下看了一眼。
“啊……”
唐鼎惊叫一声,赶紧扯住了被子。
自己竟然赤身果体,并且这里明显不是自己的卧房啊!
“吱呀!”
房门推开,巫女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
“你醒了?”
“你……是你……”
唐鼎紧紧抱住被子一脸惊恐:“昨天晚上,你对我了什么?”
巫女:“???”
一般来说,这种话应该是自己问才对吧。
“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啊!”
“我……”
唐鼎瞳子一缩,昨夜那疯狂的画面点点浮现。
“不……我的清白之躯啊……啊……啊……”
“别吼了,你还是个男人嘛!”
巫女翻了翻白眼:“发生这种事情我都没说什么,又不让你负责,你乱吼个屁,再说本姑娘还是第一次,吃亏的也是本姑娘才对吧!”
“谁说吃亏的你,我也是第一次好不好!”
唐鼎委屈巴巴。
巫女:“???”
“你不是有三个老婆了?你第一次?”
“咋地,有老婆都不能洁身自好了吗?”
唐鼎瞪眼。
巫女无语:“你牛!”
“女人,你是不是早就贪图本少的美色,所以故意将本少灌醉,然后实施犯罪?”
“忒,我都跟你说了那酒你不能喝,你非要喝怪我咯!”
“哼,狡辩,你肯定是蓄谋已久!”
唐鼎脖子一仰:“哎,我就知道,本少的帅气总是让女人无可救药的爱上我,想要占有我,我可以理解,但下药可就不对了,毕竟我喝迷糊可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看着巫女的妖娆的身材,唐鼎腆脸一笑。
“要不咱们趁着清醒再来一次?”
巫女:“→_→”
“滚!”
“巫女大人……”
这时远处道道脚步声逼近。
“来人了!”
唐鼎心虚的抓起衣服转身便跑出了门。
片刻之后,他又退了回来。
“那个……其实我可以负责的!”
“快点滚。”
“你真不要我负责啊?”
“啪……”
唐鼎还要说些什么,巫女直接抓起装着蝎子的罐子砸了过来。
“我去,惹不起,惹不起!”
唐鼎提起裤子偷偷摸摸朝着客楼跑去。
他刚到客楼就跟一道人影撞了个满怀。
“啊……”
“唐鼎?”
“孟瑛?”
四目相对,两人赶紧捂上自己的嘴巴。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孟饭桶,你大早上的不在屋里赔新娘子,竟然在外面乱转,哦,我懂了……你不会是虚吧,哈哈哈哈!”
孟瑛:“→_→”
“切,你黑眼圈比我还重呢,还有脸说我!”
“咦,不对啊,我黑眼圈重是正常的,你黑眼圈为什么这么重,难道你……哦,刚才巫女房间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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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一个激灵,赶紧捂住孟瑛的嘴巴。
“嘘……安静!”
“好你个唐废柴,兄弟我为了帮你借兵连自己的幸福都牺牲了,你竟然被这嫂子偷偷干这种事情,我一定要告诉嫂子。”
“别,别,好兄弟,昨夜的事,是个意外啊!”
唐鼎连连求饶。
孟瑛嘴角轻扬。
“呵,男人就喜欢用意外当借口,你觉得我信嘛!”
“我早就看出来,你跟那巫女眉来眼去不正常了。本将军收拾不了你,三位嫂嫂还收拾不了你嘛,唐废柴,你完了!”
“等一下!”
唐鼎一把拉住了孟瑛。
“只要这件事你帮我保密,我可以帮你配些治肾虚的药。”
“谁他嘛……肾虚……”
“行行行,你不虚,我就问你那药你要吗?”
“我……”
孟瑛脸皮一黑:“要!”
“好,拉钩上吊,谁敢泄密谁那里短三寸。”
“唐鼎,你幼稚不?”
孟瑛一脸郑重:“三寸太多了,一寸行不行?”
唐鼎:“……到底谁幼稚啊!”
“咳咳!”
就在此时,一道干咳自头顶响起。
两人齐齐抬头,沈炼正坐在屋顶上静静的看着他们。
唐鼎:“⊙▽⊙”
孟瑛:“ ⊙△⊙”
“老……老沈啊,你什么时候来的?”
“对啊,你都听见什么了?”
“不早不晚。”
“不多不少!”
沈炼淡淡开口。
孟瑛:“……”
唐鼎:“……”
哗啦!
沈炼从房顶一跃而下,朝着唐鼎伸出右手。
唐鼎:“???”
“你干啥?”
沈炼:“要好处!”
唐鼎:“啥好处?”
沈炼:“帮你俩保密。”
唐鼎:“……”
“孟饭桶啊,你瞅瞅,老沈都跟你学坏了。”
“呵,跟本将军有啥关系,分明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我喜欢在上面!”
沈炼面无表情。
孟瑛:“ ⊙△⊙”
“你俩不会……”
“闭嘴!”
唐鼎捂脸。
“老沈,我觉得你还是少说话比较酷!”
第四百三十四章:蒙山之困
“踏踏……踏踏……”
“列阵!”
烈马奔腾,荡起滚滚尘沙。
数百名狮兵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跃马奔腾。
“吼……吼……”
那些身材矫健的土人勇士长啸着发出一道道雄狮的怒吼,配合着身下那涂抹兽纹的矮种马,真好像兽潮奔涌,那场面壮阔至极。
唐鼎目光灼灼,即便这一幕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到。
但这狮兵的壮阔,依旧让他感到惊艳啧舌。
这群狮兵虽然并不是真正的驾驭狮子,但他们的战力恐怕丝毫不弱于雄狮。
这些人从小被挑选出来,为战斗而生,他们同身下的坐骑早已经心有灵犀,也就是狮兵训练困难,若是土人三十六部能练出成千甚至上万的狮兵,恐怕早就称霸整个云南了吧!
“乌拉,乌拉……”
这时,狮兵阵列之中几匹高头大马缓缓走出。
那领头之人身材壮硕头插翎羽,正是乌立烈。
“乌立首领!”
“唐先生!”
乌立烈面色郑重。
“我的信送遍了三十六部,总共也就召集了三百二十二头狮兵,还请唐先生见谅。”
“够了,已经足够了!”
唐鼎点点头。
土人三十六部并非铁板一块,更何况狮兵乃是土人部落的底牌最宝贵的财产,乌立烈能够借出这么多狮兵,绝对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已经很满足了。
“乌立首领,您费心了!”
“唐先生,我的承诺已经履行,从今日起这些狮兵便交给你了,另外科莫首领将同你一起前往战场,帮你指挥这支狮兵!”
“小子,本首领亲自出山帮你,你真是踩狗屎运了!”
“多谢科莫首领!”
唐鼎笑着一拱手。
以狮兵的重要性,乌立烈自然不能毫无防备的全都交给自己这个外人。
不过有科莫跟随也是好事,这些狮兵很多根本就听不同汉话,有科莫这个指挥官能帮自己省下不少麻烦,更何况科莫本人就是个难得的勇士。
“唐先生,每一个狮兵对于土人部落都意义重大,他们每个人都是我们的生死兄弟,希望唐先生可以善待他们,等战争结束,我希望能看到他们每一个孩子都能重新走会龙山。”
“乌立首领,你放心吧,我唐鼎发誓,定会对待他们如同对峙自己的兄弟一般。”
唐鼎郑重的沉吟一声。
“好!”
乌立烈将手中代表权力的木杖递给唐鼎。
唐鼎抬手接过,高高举起。
“乌拉……乌拉……”
瞬间一众狮兵,齐齐拔刀高呼。
听着那豪迈的呼声,唐鼎不由得有些意气风发,他当即大手一挥。
“出发!”
“嘟……嘟……”
厚重的嚎叫吹起。
雄壮的狮兵队伍朝着龙山之外缓缓进发。
百里之外。
蒙山,一座陡峭的山谷之中。
张辅半跪在地上,用到挖掘着地面。
周围无数明军士兵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他们一个个面红肌肉,嘴唇干裂,虚弱的双手甚至连手中兵刃都已经拿不稳了。
七日。
大军被困蒙山已经足足七日时间。
这次前来蒙山和谈,大军仅仅只带了一日的干粮。
剩下六日时间,他们全靠着山野野菜野兽果腹,但是足足两万大军的消耗何等庞大,更何况这蒙山本来就荒僻缺少食物,仅仅三天时间,附近山谷上所有能吃的东西已经被消耗一空,甚至是野草树皮也被挖的一干二净。
他们已经足足饿了三天,此刻整个大军已经疲惫不堪,俨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张辅不是没有想过突围,但这些日子以来,胡季犁调来了大量军队进入蒙山。
他们凭借地利优势只围不攻,将大军封死在这山谷之中。
张辅已经多次尝试,却是死伤惨重,根本突围不出去。
“抓到了,抓到了……”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惊喜高呼,从石洞中掏出一物。
“我抓住他了!”
那士兵兴奋的举起了手中的老鼠
“太好了,有东西吃了!”
“快饿死我了,终于能吃顿肉汤了……”
看到那老鼠,不少士兵激动的爬了起来。
张辅却是苦笑一声。
一只老鼠,对两万大军来说恐怕塞牙缝都不够吧。
“该死,再这样耗下去必死无疑啊!”
张辅拳头紧攥。
他原本想要保存实力等待援军内外夹击。
结果足足等了七天,依旧没有任何消息,现在看来援军已经成了奢望,若是边城的援军能攻进来,恐怕早就来了。
张辅起身走到一处简易的营帐之中。
“叔父!”
看到张辅,沐斌赶紧起身行礼。
“沐老将军如何了?”
“我父亲他……”
沐斌声音一阵哽咽。
和谈之战时,沐晟带兵以少敌众,虽然最后张辅及时到达,但沐晟依旧受了不轻的伤势。
这七日更是缺少食物,他的身子骨太过虚弱早已经昏迷多时。
“军医说最多两日,我父亲若是再得不到及时救治的话,恐怕……”
“哎!”
张辅长叹一声,拍了拍沐斌的肩膀。
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的沐晟,他咬咬牙做出决定。
“我已经决定,明日全力突围,不计代价。”
“什么?全力突围?”
沐斌眉头紧皱。
他自然明白现在突围意味着什么,当初明军战力巅峰之时,都无法成功突围出去。
现在更是一个个饿的东倒西歪,战斗力十不存一,此刻突围的话,大军即便最后能够冲出蒙山,恐怕也是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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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沐斌同样明白,现在再不突围的话,等待他们的只是慢性死亡。
“可恶,王略那混蛋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等已经被困在此处七日之久,他为何还不来救?”
“就是,老将军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老子只要有命出去,定要斩了王略的狗头!”
一众将领同样义愤填膺。
“王略虽然贪功慕利,但也不是傻子,若是我等全军覆没,他这个监军也难逃一死!”
张辅摇了摇头:“此次胡季犁蓄谋已久,援军打不进来恐怕不只是王略的问题。”
“诸位兄弟,此时已多说无益,唯有拼死一搏。”
“传令三军,明日突围。”
“是生是死,就看着明日一战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明月灼我身
边城军营。
烈风呼啸,营火滋滋作响。
大帐之中,一众明军将领面带愁容。
朱能端坐于主座之上,因为大病初愈的关系,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
“诸位将军,沐将军和张将军已经被困蒙山已有七日之久,蒙山山势险峻,又有象兵镇守,我们久攻不下,诸位可有良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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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听到朱能的话,全场瞬间沉默一片。
三日之前,大军便对蒙山发动过一次大规模的进攻。
只不过这一站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蒙山山口狭窄,象兵就好像一根钉子一般插在咽喉之上。
除非将象兵拔出,大军根本无法进入。
但象兵的战斗力太强了,无论是明军的骑兵,重甲还是火铳,面对这些皮糙肉厚的怪物都毫无抵抗力。
想要拔出这只象兵恐怕要以数倍兵力围攻,但象兵固守山口不出,明军根本无法做到合围,并且贸然进兵的话只会落入敌人的包围,死伤更重。
因此大军在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次之后,便不得不放弃,另寻他法。
但毫无疑问,经过七日时间的断水断了,蒙山之中的明军此刻已经危在旦夕,他们若是无法及时攻克蒙山,张辅和沐晟就危险了。
看到没人说话,朱能冷脸一拍桌子。
“我们的兄弟在受苦受罪九死一生,你们难道就没有一点感觉吗?”
“若是张将军和那三万兄弟战死沙场,我等皆是大明的罪人,将被钉死在历史的耻辱柱之上!”
“大将军,不是我们不愿去救援,只是这象兵凶猛,根本打不过啊!”
“是啊,若是强行进攻蒙山,恐怕死伤更重。”
“现在最稳妥的办法恐怕就是等火炮运至前线,以重火力碾压象兵。”
一众将领七嘴八舌纷纷开口。
朱能眉头紧皱。
“唐云。”
“属下在。”
“火炮大概还有多久才能运来。”
“启禀将军,至少还要七日。”
“什么?七日,到时候黄花菜的凉了!”
朱能连连摇头。
虽然他早就下令征调火炮前往前线,但想要攻破蒙山以火炮镇压象兵,至少数十口火炮齐发。
大明虽然重视火器,但云南本来就算是蛮夷之地,也就昆明大理有几门主炮,并且还是年久失修。
想要调集打量火炮过来,必须从其他其他征调,半个月时间其实已经够快了,但对于蒙山之困来说依旧太慢。
“本将军已经决定,明日亲自带兵进攻蒙山。”
“什么?明日进攻蒙山?”
“大将军,不可啊……”
“够了,本将军心意已决。”
朱能冷脸打断众人。
“蒙山之困,必须破除,我大明必胜!”
“大将军说的对!”
王略一脸阴笑:“攻克蒙山势在必行。”
“我大明王师,天下无敌,若是被这小小象兵吓到,岂不是笑话。”
“这些日子,将士们早已经憋屈了太久,本监军建议明日出征之前,斩杀这些安南俘虏和唐金元一众叛逆祭旗,以振我三军士气。”
“你说什么?斩杀唐金元?”
朱能脸色微沉。
“唐金元虽然私放俘虏,但罪不至死吧!”
“哼,他唐鼎立下军令状,信誓旦旦说要七日内攻克蒙山,现在六日以过,唐鼎却是一去不返。”
王略目光阴沉:“以本监军看,这小子恐怕早就叛逃当了逃兵。”
“末将觉得监军大人言之有理。”
“不错,我大明将士对安南人恨之入骨,若是明日杀敌祭旗,定能振奋军心,攻克蒙山。”
“还请大将军下令,杀敌祭旗。”
张辅和沐晟及其一众手下被困蒙山,这军营之中剩下的将领大部分都是王略心腹。
听到王略开口,这些将领自然纷纷出言附和起来。
“你们……”
朱能拳头紧攥。
明军的确有大战之前杀敌祭旗的习惯。
但唐金元是能随便杀的吗?唐金元可是大明诗神,以书生之躯主动请缨弃笔从戎,为国效命,简直就是天下文人的表率。
更何况唐鼎本来就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大将军,军令如山,更何况此等大战之际,难道大将军是想要包庇唐鼎父子吗?”
王略阴阳怪气。
“住口!”
朱能冷喝一声。
“本将军自十六岁跟随圣上南征北战,靠的就是军法军纪,我朱能身为三军大将,岂会知法乱法?”
“既然如此那就请大将军下令,诛杀唐金元。”
“还请大将军下令。”
“请大将军下令。”
众将领纷纷开口。
“大将军,明日便是最后期限。”
王略冷笑:“不如咱们以午时为准,若是过了午时唐鼎还不回来,那便请大将军执行军法,斩杀唐金元。”
“哼,好,那就依王监军所言,以明日午时为准。”
朱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唐云眉头紧皱赶紧跟了上去。
“将军……”
“唐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唐鼎对我有救命之恩,若非小唐先生出手,恐怕这场瘟疫足以要了无数兄弟的性命,此等恩情,我朱能没齿难忘,但恩情是恩情,军令是军令,军营之中军令如山,我朱能身为三军主帅更要以身作则。”
朱能长叹一声:“现在能不能救唐先生,就要看小唐先生能不能及时赶回来了。”
“属下……明白了。”
唐云只得无奈的一声叹息。
“大将军,您说小唐先生不会真的……叛逃了吧?”
“那小子……”
朱能抬头看着天上的星辰。
“虽然我对那小子也仅仅只是一面之缘,但一个连瘟疫都不怕的男人,岂会是贪生怕死无情无义之辈。”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
牢房。
唐金元躺在草堆上,静静的看着窗口之外的星空。
“垂南羁旅客,明月照我身……”
“不好不好,这个照字太过单调,无法提现我被困囚笼的壮志难酬。”
唐金元摇头晃脑,他突然兴奋的一拍脑门。
“对,灼……明月灼我身!”
“一个灼字既能描绘出月色明亮的,又能点名我此刻焦灼的心情,美景月色和抑郁的心境形成鲜明对比。”
“这个灼字用的好啊,哈哈哈哈,我可真是个天才!”
唐金元兴奋大笑起来。
吱呀!
就在此时,牢门推开。
“唐金元,吃饭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断头饭
“终于要吃饭了,可饿死老爷我了!”
唐金元一个翻身赶紧爬了起来。
狱卒打开饭盒,取出了一只烧鸡,一块肥肉,一碗白米,还有一壶老酒,以此放在唐金元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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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烧鸡?还有酒?”
唐金元眼睛一亮。
“今天的饭菜怎么这么丰盛,这是大胜仗了吗?”
他说着扯下一只鸡腿啃的津津有味。
“好吃,好吃,这鸡香啊!”
看着他那狼吞虎咽的模样,两名狱卒一脸讥笑。
“吃吧,吃吧,吃完了饭明天好上路。”
“哈?我明天就可以出狱了吗?是不是我儿回来,打了胜仗了啊!”
“出狱?呵呵。”
“唐金元,这是你的断头饭!”
“当啷!”
听到狱卒的话,唐金元下手一抖,鸡腿瞬间掉落。
“断……断头饭?”
“你们不要吓我啊!”
“谁吓唬你了,你那儿子唐鼎已经畏罪潜逃,明日便是七日之期限,大将军有令,明日午时将尔等全部处斩,以祭我大明王旗!”
“什么,这不可能!”
听到狱卒的话,郑奎几人齐齐蹿了起来。
“假的一定是假的,少爷不会抛弃我们的!”
“就是教官怎么可能畏罪潜逃,你们一定是在骗人。”
“呵呵,骗人?你们算什么东西,一群不入流的粮卫而已也配我等骗你们。”
“就是,便是那唐鼎回来又如何,便是我等五军营精锐都攻不破蒙山,凭他一个无名之辈,可笑,尔等好好吃饭,明日安心等死吧!”
狱卒说完便要离开。
这时几道人影迎面走来。
“王……王将军?”
看到王龙,狱卒赶紧躬身行礼。
王龙咬着牙,脸色阴沉至极。
“唐金元呢?”
“启禀将军,唐金元就在里面。”
“很好,很好!”
王龙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唐鼎,你害的本少此生无后,本少先搞死你爹,再弄死你!”
“你们几个,出去,让我跟这逆贼单独聊聊!”
“这……不合规矩吧!”
“混账!”
王戈甩手一巴掌抽到那狱卒脸上。
“你个小小狱卒竟然敢忤逆我家将军的命令,活的不耐烦了吧?”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小……小人这就告退!”
那狱卒被王戈几人吓到,缩着脖子便要离开。
“慢着,把钥匙留下来!”
“是……是!”
狱卒扔下钥匙,转身开溜。
“唐金元!”
王龙嘶吼一声,闯进牢房之中。
“王……王龙?你来干什么?”
看到王龙,唐金元赶紧放下鸡腿后退了两步。
“呵呵,狗东西,你说本少来干什么?”
王龙咬牙切齿。
“都是因为你们父子,不光害的本将军颜面无存,更是连那里……”
“以前有张辅唐云这些混蛋护着你们,本少动不了你们,但明天就是你们的死期,今晚本少自然要好好折磨你一番,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哈,我告诉你,你别乱来啊!”
唐金元抓着鸡骨头,一脸惊惧。
“我儿子会回来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不会放过你们的。”
“呵呵,唐鼎那孙子恐怕自身难保了吧,今天没人救得了你,给我开门!”
王龙冷哼一声,手下抬手打开了狱门。
“王龙,你想干什么?”
“放了我家大人!”
郑奎几人纷纷抓着牢门咬牙嘶吼,但却被厚重的牢门阻挡,眼睁睁看着却是无可奈何。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哎呀……”
唐金元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是王戈这群虎狼之人的对手。
他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王戈一脚踢翻在地上,直接架了出来。
“把他绑起来!”
“是!”
王戈冷脸将唐金元绑在木架之上。
“少爷,已经绑好了,您打算如何处置这狗东西?”
“呵呵,不用急,今晚还很长,本少要满满折磨他!”
王龙一脸阴沉的抚摸着眼前的刑具。
然后随手捡起了一只鞭子。
“你……你想干什么?”
唐金元一脸惊惧。
“你别过来啊,妄用私刑,这是犯法,你这是犯法。”
“啪……”
唐金元话音未落,王龙甩手重重一鞭子抽到他脸上。
瞬间那白色的囚衣撕裂,印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啊……”
唐金元惨叫一声,疼的浑身直哆嗦。
“老爷……老爷……”
“狗贼,放了我家大人,有本事冲我来!”
郑奎一群人义愤填膺。
王龙却是充耳不闻。
“哈哈哈哈,你叫吧,你叫的越大声,本少越兴奋,可惜啊,唐鼎那混蛋不在,要是能让他看着本少亲手折磨你,那感觉才妙呢!”
王龙狞笑一声,甩手又是几鞭子落下。
“啊……啊……”
唐金元痛苦的惨叫两声,白眼一番直接昏厥了过去。
“将军,他昏过去了。”
“什么?这就昏过去了,本少还没开始用力呢!给我叫醒他!”
“呼啦……”
一桶冷水劈头盖脸泼到唐金元脸上。
老唐一个激灵再次睁开双眼。
“少爷,要不咱们试试这个!”
王戈一脸狰狞的指了指火炭中烧红的烙铁。
“先用这玩意儿烫上几下,然后冷水盐巴浇在身上,那滋味,绝对疼的骨髓啊,桀桀桀!”
“好,那就用这个!”
王龙抬手拔出了烙铁。
滋滋……
赤红的烙铁碰到水雾,瞬间滋滋作响。
看到这一幕,唐金元吓的脸色惨白。
“你别过来……别过来啊……”
“狗东西,本少受到的痛苦,我一定要十倍百倍的偿还给你们父子。”
王龙狞笑着,举起烙铁缓缓靠近。
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浪,唐金元拼命挣扎起来。
“挣扎吧,你越是挣扎,本少越是开心,哈哈……嘎……”
王龙话音未落,唐金元陡然大脑袋猛的往下一砸。
“哎呀……我的头!”
这一脑袋瞬间撞的王龙头晕脑胀。
他手中烙铁顺势掉落。
当啷!
那烙铁不偏不倚正砸到王龙脚丫之上。
滋滋……
白烟翻涌,高温之下,王龙鞋子瞬间烧了起来,一股肉香扑鼻而来。
王龙:“⊙ω⊙”
“啊……我的脚……脚……”
他惨叫一声,一屁屁坐在地上拼命的拍打起脚丫。
“少爷,少爷,您没事吧!”
王戈几人赶紧跑来。
“水……水啊……”
“快浇水!”
王戈反应过来,抓起一桶水哗啦泼到王龙脚上。
滋滋……
火焰瞬间被扑灭。
感受着那股清凉,王龙长舒了一口气。
下一刻,脚丫上一股剧烈的刺痛起来,好似万千蚂蚁嘶啃一般。
王龙虎躯一震。
“我尼玛……这是盐巴水……”
第四百三十七章:越狱?
“啊……我的脚……”
“疼死我了……”
王龙疼的面红耳赤,爬在地上直接打起了滚。
“盐巴水?”
看着手中水桶,王戈一脸黝黑。
“少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王戈赶紧放下水桶想要搀扶王龙。
王龙抬腿一脚踢在他脸上。
“蠢货,快去打清水啊……清水……”
“哦,快,快去打清水!”
“哗啦……哗啦……”
清水打来,朝着王龙连泼了三桶。
王龙旋即将黑炭一般的脚丫子泡在水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少爷,对不起!”
“滚!”
王龙狠狠瞪了王戈一眼。
“咳咳,按个……”
一旁唐金元欲言又止。
王龙目光阴翳:“老东西,你是不是想嘲笑本少?”
“不是,我是想提醒你一下!”
唐金元干咳一声:“我儿曾经说过,烧伤之后不能立刻用冷水浸泡,不然会破坏皮肤组织,感染病菌,造成坏血,严重的话可能会截肢。”
“你现在有没有感觉脚上灼热异常,好像火烤一般?”
王龙:“⊙ω⊙”
“那就对了,你脚上的皮肤骤热骤冷下,已经差不多坏掉了。”
“当啷!”
听到唐金元的话,王龙当啷一声踢翻了水盆。
“我尼玛,你怎么不早说?”
“我这不是没来得及吗?”
唐金元讪讪一笑。
“对了,刚才你不该踢盆的,我曾经问过我儿,如果脚已经泡在盆里了该怎么办,我儿说那就继续泡着,不断的骤冷骤热只会加剧破坏皮肤组织。”
王龙:“???”
“你他嘛耍我是吧?”
“没有,我真是好心提醒!”
唐金元咧嘴挤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
“狗东西,你等着,你等着!”
王龙咬牙切齿,目光阴沉的扫过一众刑具,抬手抓起了一只带着钩子的尖刀。
唐金元虎躯一震。
“你……你想干啥?”
王龙攥着刀子,一瘸一拐。
“你们父子害的我当不了男人,今天老子要先删了你的东西,让你们也体验一下当不了男人的滋味。”
“握草……”
唐金元惊了。
“不是,小将军,你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只是个无辜的诗人,这事儿跟真我没关系啊!”
“你别激动,要不我让我儿帮你治一治,实在不行我再帮你找个大夫,我认识一位大师,他对于那方面的治疗很有经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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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龙拿着刀冷冷盯着唐金元,一言不发。
唐金元:“⊙ω⊙”
苍啷……
锋利的刀锋折射着月光,映照在王龙脸上,狰狞无比。
唐金元都快哭了。
“你不要过来啊!”
“柳姑娘还在南京城等着我班师回朝呢,我不能没有小兄弟啊!”
“柳姑娘,我对不起了你了,我答应过要娶你,恐怕要食言了,呜呜呜……”
眼看刀锋袭来,唐金元猛男落泪。
“桀桀,别挣扎了。”
“唐鼎,唐金元,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王龙持刀割开了唐金元的裤子。
“混蛋,放开我家大人!”
“有本事冲我来……”
“狗贼,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粮卫众人怒目圆瞪,拼命的砸着牢门。
“麻蛋,吼什么吼,恬躁!”
王戈不耐烦的揉了揉耳朵。
“有本事出来打我啊?”
“你们这些粮卫不是很能打嘛,来来来,你打我一下试试……”
“砰!”
王戈话音未落,一道牢门陡然崩碎。
一名彪形大汉猝不及防的飞出了监牢。
粮卫众:“⊙▽⊙”
赤龙军众:“⊙△⊙”
常定军:“⊙?⊙”
整个牢房气氛一时凝滞。
常定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门板,同样懵了。
他也没想到这牢门竟然这么不结实,自己随便一撞竟然就给撞爆了。
“握草?”
王戈抬手看着身高将近两米的常定军,嘴角抽搐。
他脖子一缩,转身便跑。
“草你大爷的!”
常定军挥手一记门板直接将王戈拍翻在地上,直接冲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我去你大爷的,你叫啊,接着叫啊……”
“将军,救我啊,救命……”
“先被管这狗东西了,救老爷!”
郑奎嘶吼一声。
常定军反应过来,随手将王戈砸到牢房之声,扛着门板冷脸朝着王龙走去。
“给我上,弄死这小子!”
王龙嘶吼一声,几名赤龙军纷纷拔刀。
“放开我家大人!”
常定军低喝一声,手中门板抡的虎虎生风。
砰,砰,砰!
那几个赤龙军还未冲到近前,便被常定军接连拍飞了出去,俨然战神将士,锐不可挡。
于此同时,郑奎艰难的伸手将钥匙从昏迷的王戈身上拽了下来。
当啷,当啷……
几道锁链接连打开。
郑奎一众粮卫攥着拳头,一脸阴沉的走出牢房。
看到这一幕,王帅脸色青紫,他赶紧拉住了王龙。
“少爷,快走,快走,再不走可就走不了了!”
“王龙,哪里跑!”
“给我站住!”
王龙抬眼看去,伴随着牢门不断打开,越来越多的粮卫冲了出来。
“该死,该死的!”
他咬牙切齿的看了唐金元一眼,当即扔下尖刀一瘸一拐的转身便跑。
看到王龙开溜,几个赤龙军当即一哄而散,惊慌的朝着外面跑去。
那跑的慢的,还未跑出几步,便被常定军门板拍翻在地。
“大人,您没事吧大人!”
常定军赶紧上前,将唐金元放了下来。
“快,快,取些茅草过来!”
郑奎一个公主抱,将唐金元放到桌子之上。
“我……我没事!”
唐金元伸手往下摸了摸,不由得长吐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柳姑娘的幸福还在。”
郑奎:“……”
“老爷,这些混蛋怎么处置?”
郑奎一挥手,几名粮卫冷脸将那些来不及逃命的赤龙军拉了过来。
呼啦!
一同盐水浇在脑门之上。
王戈一个激灵睁开了双眼。
“哎呀……我的头……”
王戈一句话没说完,看到眼前一幕整个人懵了。
眼前近百名彪形大汉正摩拳擦掌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噗通!”
王戈当即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各位好汉饶命啊!”
“我也是奉了王龙那狗贼的命令,才对付你们,这事跟我无关啊。”
“求大人放了我们吧!”
几个赤龙军纷纷跪地哀嚎起来。
“麻蛋,刚才就你小子叫嚣是吧!”
郑奎一脚将王戈踢翻再地。
“这小子忒坏,平时干的坏事不必王龙那王八蛋少,给我打死他!”
“对,打死他!”
众粮卫义愤填膺纷纷出手。
“救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啊……”
王戈惨叫了几声,便被直接打到昏厥。
“够了,别打了!”
唐金元摇摇头,拦住了众人。
“放他们走!”
第四百三十八章:黄沙饮美酒,断头犹未闻
“什么?就这么放了,也太便宜他们了吧!”
“是啊,大人,若不是定军撞开了狱门,您指不定被他们折磨成什么样子呢,决不能轻易饶恕这些混蛋!”
众粮卫义愤填膺。
唐金元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那能如何,难道杀了他们不成?”
“如今我们还是戴罪之身,若是杀了人,便是错上加错,彻底没了回头路了。”
“放了吧!”
听到唐金元的命令,郑奎抬腿一脚将王戈踢翻了出去。
“小子,滚吧,再敢让老子看见你,别怪老子手下无情。”
“滚!”
“多谢唐公开恩。”
“多谢唐公开恩!”
几名赤龙军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监牢。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啊?”
“现在狱门打开,要不咱们直接逃出去吧!”
“是啊,刚才那狱卒似乎不像是说谎,恐怕明日大将军真要杀了咱们祭旗啊……”
众人议论纷纷,面带纠结之色。
此刻他们钥匙在手,被关押的数十粮卫精锐被尽数放出,凭借那些狱卒根本不可能拦住他们。
看着近在咫尺的自由,众人难免心中生出一些想法。
“越狱?”
唐金元看了一眼远处的狱门,眉头紧皱。
“大人,训营的士兵应该很快就到了,是走是留您必须早做决定啊!”
“是啊,要我说,先出去再说,总比呆在牢里坐以待毙好的多吧。”
“胡说,走出这大门,我等便是叛军,不光我等成了大明的叛徒,家人亲族也会遭到牵连。”
“那你的意思是坐在这里等死咯,万一教官回不来,咱们岂不是死定了……”
众粮卫情绪激动,争吵之声越来越大。
“够了,都安静!”
唐金元低吼一声,瞬间众粮卫齐齐闭嘴。
他目光环视众人,然后缓缓起身走回了监牢之中。
“我不走。”
“可是大人,明日可就是杀头之日啊!”
“我相信鼎儿,他一定会回来的!”
唐金元目光坚定。
“诸位兄弟,若是你们谁想走,我不拦着,是走是留全靠你们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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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金元说完,抓起锁链将自己重新关了起来。
众人:“……”
“看什么看,还不回去,少爷一定会回来救我们的!”
郑奎沉吟一声,带着几名亲信同样回到监牢之中。
剩下粮卫面面相觑,一脸纠结之色。
“我相信教官,他绝对不会叛逃的。”
“对,我也相信教官!”
张大胆几人纷纷起身。
“罢了,罢了,谁让咱们是兄弟呢,粮卫营同生同死,共同进退!”
“回去!”
“哈哈哈哈,这才是咱们粮卫的兄弟嘛!”
一众粮卫大笑着,重新回到自己监牢之中。
“你们……”
看到这一幕,唐金元目光激动。
“这就是鼎儿教出来的兵嘛,好,好,好呀!”
“垂南羁旅客,明月灼我心。”
“黄沙饮美酒,断头犹未闻!”
“好诗,好诗,大人不愧是咱们大明诗神。”
“弟兄们,正好今日有酒有菜,何不共饮一杯?”
“来干,敬粮卫!”
“敬粮卫……哈哈哈哈……”
众人纷纷举杯大笑。
“快……快点……”
片刻之后,一队士兵匆匆冲到牢狱之外。
常继祖手持长刀,面色凝重。
“常威,你带人封锁出路,决不能放走一个逃犯!”
“是!”
“其余兄弟,跟我走!”
常继祖低喝一声,身先士卒冲进了监牢之中。
下一刻,他人懵了。
监牢之中,一众粮卫饮酒吃肉,纵情高歌,气氛欢快无比。
要不是这些人被关在监牢之中,他还以为自己来的是庆功宴呢。
更重要的是,眼前很多监牢的大门根本没上锁。
“啊……这……”
“什么情况?”
常继祖一脸怪异。
“咦,兄长,你来了啊!”
看到常继祖,常定军笑着走出了监牢。
“喝酒不?”
常继祖:“……”
这尼玛是断头酒,我喝个屁啊!
“大胆常定军,你敢越狱?”
“咳咳……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常定军挠挠头,扛起门板,重新挂到了监牢之上,把自己关了进去。
常继祖:“……”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狱卒不是报告说你们粮卫营越狱了吗?你们……为什么没有走?”
“越狱?小将军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唐金元咧嘴一笑。
“并非我们粮卫越狱,而是王龙带着赤龙军前来劫狱,想要救出我们。”
“但是,我们粮卫乃是大明王师,以忠君报国为己任,岂能做出此等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举,所以我等断然拒绝了王龙的无理要求。”
“什么玩意儿?王龙劫狱救你们?你们是不是当我傻?”
常继祖白眼只翻。
赤龙军跟粮卫营的恩怨整个大军人尽皆知。
王略父子恨不得将唐鼎父子千刀万剐,他们除非脑子被驴踢了,才可能跑来救人。
“小将军,不要被流言蜚语蒙蔽了眼睛。”
“那我问你,刚才王龙是不是来了。”
“是!”
“监牢们是不是开了。”
“是!”
“我们是不是没走!”
“是!”
“这不就对上了嘛,王龙前来开门营救,我们心怀荣誉断然拒绝,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我……”
常继祖被唐金元这一套一键三连给直接问懵了。
“哼,此事如何,本将军自然回调查清楚。”
“我劝你们好自为之,有本将军巡守,你们休想越狱逃跑。”
“好哒,好哒,那麻烦小将军了!”
唐金元笑着点点头:“对了,小将军,麻烦您帮我们把牢门锁一下,省的误会。”
常继祖:“……”
“来人,把他们的门锁了。”
“大哥,我这个门好像得修一修。”
常定军弱弱举手。
常继祖:“???”
“有病吧你们!”
“王龙那王八蛋又搞什么,走,跟我去赤龙军查查去!”
常继祖翻了翻白眼,带着人转身而去。
……
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
浓郁的狼烟将那日光都染上了一层血色的光晕。
“咚咚,咚咚……”
厚重的战鼓敲响。
整个大营之中,无数明军士兵身着铠甲,手持兵刃,列队缓缓走出校场之中。
朱能带领一众将领走上点将台。
王略一脸狞笑。
“今日,我大军征讨安南叛逆,将以血祭旗,以振军威。”
“来人,将那些叛贼带上来!”
第四百三十九章:斩
“走!”
在甲士的押解之下,唐金元一众粮卫精锐和不少安南俘虏被压上了断头台。
“喝喝喝!”
战鼓敲响,黄沙飞荡。
校场之上,上万将士齐声高呼,凛冽的煞气铺面而来。
一众粮卫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瞬间被吓的双腿都有些瘫软。
“不是吧,真要斩首祭旗?”
“我现在有点后悔了。”
“完了,完了,我连老婆还没娶呢。”
“爹娘,孩儿不孝,不能为你们尽孝了啊!”
“都老实点!”
“还不跪下……”
一旁甲士毫不留情,将众人踢倒跪在地上,旋即在他们脖子之后差上了待斩的木牌。
王略讥讽的走到唐金元身前,目光居高临下。
“哟,唐诗神,大明文坛的脊梁,您怎么跪在这里了?”
“忒,逆贼!”
唐金元啐了一口唾沫。
“骂吧,骂吧,你们便是骂的再狠又如何,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唐鼎还有你们粮卫都将被定在耻辱柱上,成为大明的叛逆永世不得翻,而我王略将是镇压叛逆的英雄,名垂千古,哈哈哈哈……”
“王监军,够了,现在还不到午时三刻!”
朱能冷脸打断了王略。
“哼,让你们多活一会儿又如何,午时三刻,便是你们丧命之时!”
王略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太阳缓缓升起,日光也逐渐变得灼热起来,利剑一般刺穿了层层血云。
伴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众粮卫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
“老李,你说唐教官不会真的叛逃了吧!”
“不好说啊,毕竟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胡说,少爷绝不是那种人!”
“郑大人,我不是怕死,我是怕死的不明不白啊,我等来这安南为了建功立业,却莫名成了叛逆,不甘心啊!”
“是啊,我们要真是被这么砍了脑袋,恐怕家人亲族也会被人戳脊梁骨吧!”
“哎,教官啊,您可要快点回来啊!”
就在这时,王戈冷脸低喝一声。
“午时三刻已到,斩!”
“什么?这么快?”
“完了,完了,死定了……”
“噗嗤!”
王戈话音未落,瞬间数十柄钢刀落下。
“噗嗤,噗嗤……”
寒光似水,鲜血飞溅。
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上。
“啊……”
看到这一幕,不少粮卫士兵脸色惨白一片,脑门汗如雨下。
“斩……斩……斩!”
每一道令旗麾下,便有数十安南俘虏被斩下头颅。
眼看就要轮到粮卫,郑奎众人不由得心脏狂跳。
唐金元则是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大将军……”
唐云攥着拳头欲言又止。
“军令如山!”
朱能无奈的摇摇头,闭上了眼睛。
“呵呵,唐鼎,等老夫斩了你老子,便下令通缉你,我要让你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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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略狰狞的冷笑一声:“斩!”
咔啪,咔啪……
刽子手冷脸抽下木牌,旋即将那冰冷的屠刀压在唐金元脖颈之上。
“柳姑娘,对不起,我唐金元负了你啊!”
“儿呀,你一定要好好活着,为我唐家开枝散叶!”
“呜呜……不行,我不能哭,我可是大明诗神!”
唐金元当即一甩眼泪,高高扬起了脖子。
“我大明文坛的脊梁,即便是死,也不能弯!”
“行刑!”
“噗……”
一口老酒喷出。
刽子手毫不留情举起屠刀,挥刀便斩。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嘶吼之声从校场之外传来。
“吼……”
雄狮怒吼,战马嘶鸣。
烟尘飞荡之中,似有万兽狂奔而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皆是一惊。
朱能更是瞬间起身。
“那……那是什么?”
“狮兵……传说中的狮兵竟然真的存在!”
唐云脸色一喜:“是唐鼎,唐鼎把狮兵带回来了。”
“太好了,有了狮兵,定能攻破蒙山!”
朱能大喜。
“该死的,唐鼎这小子……竟然真回来了!”
王略脸色青紫。
眼看到手的鸭子竟然就这么飞了,他眼中闪过一抹狰狞之色。
“给我滚开!”
王略一把推开刽子手,举起屠刀便要结果了唐金元。
“王略,你找死!”
唐鼎睚眦欲裂,抬手掏出了火铳。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爆射而出,正中王略手中长刀。
当啷一声,长刀震飞。
鲜血飞溅。
“啊……我的手……”
王略惨叫一声,一屁屁做倒在地上。
唐鼎扭头看去,科莫抓着长弓一脸自得。
“小子,老夫的箭法如何?”
“科莫首领,你这一箭……帅爆了,跟你本人一样!”
“哈哈哈哈,算你小子有眼色!”
唐鼎当即翻身下马冲到高台之上。
“少爷,少爷……”
“教官,您终于回来了!”
“我就知道,您一定会回来的。”
看到唐鼎劫后余生的粮卫众人不由得喜极而泣。
“兄弟们,唐鼎让你们受苦了!”
唐鼎郑重行了一礼,抬眼看向那朝思暮想之人。
“老爹!”
“儿呀!”
四目相对,唐金元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情绪,当即老泪纵横。
唐鼎噗通一声跪倒在唐金元身前。
“老爹,孩儿不孝,回来晚了。”
“回来就行,回来就行!”
唐金元半哭半笑:“我就知道,我的儿子绝对不能叛逃大明的!”
唐鼎赶紧上前给唐金元松绑,他看到唐金元身上的伤势,不由得脸色一寒。
“这……老爹,这是谁打的?”
“还能有谁,当然是王龙那王八蛋了!”
常定军一脸愤怒:“那小子昨夜闯入监牢折磨唐伯父,要不是牢门质量不好,被我们挣脱了出来,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呢!”
“王龙……”
唐鼎目光冰寒:“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唐鼎,你大胆!”
王略捂着飙血的手臂,双眼冒火。
“你竟然敢命人袭击本监军,你想造反不成?”
“赤龙军听令,给我拿下这些叛贼!”
“是!”
王略一声令下,校场之上众赤龙军纷纷调转枪头,围住了唐鼎众人。
“王略,老子还没跟你算账,你他嘛还敢主动作妖!”
唐鼎当即怒而拔枪。
“狮兵听令,备战!”
“吼……”
众狮兵齐齐嘶吼,气势丝毫不弱。
“够了,都给我住手!”
朱能呵斥一声,走到两人中间。
第四百四十章:请叫我主帅
“大将军,当初立军令状之时说的清清楚楚,我唐鼎七日之内破蒙山,则免除我父亲的罪责。”
“如今七日时间还未结束,你们竟然要将我父亲和众粮卫兄弟直接斩首,难道不应该给我个交代吗?”
唐鼎双目冒火。
若是自己路上慢上一刻, 恐怕此时就只能跟老爹他们收尸了吧!
“哼,有什么可交代。”
王略一脸不屑:“即便你真的借到了并又如何?我大明王师都拿不下蒙山,凭这些愚蠢的野人,可笑至极。”
“老家伙,你说谁野人呢?”
“信不信本首领一棍子给你拍成傻子。”
科莫瞪着眼珠子,怒而拔刀。
“够了,都住手吧!”
朱能摇摇头打断了众人。
“唐先生,此事是本将军的错,本将军向你道歉。”
“但当务之急是攻克蒙山,救出张将军和沐将军等一众兄弟。”
“是啊,唐先生,张将军他们已经被困七日,此刻恐怕早已经岌岌可危,我们没时间犹豫了。”
唐云面色凝重,同样开口。
“哼,王略,今天这事儿我先记着,你给我等着!”
唐鼎冷冷看了王略一眼。
此刻张辅岌岌可危,他的确没时间跟王略浪费。
“呵,小子,算你好运,本监军看在大将军的面子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王略仰着脖子冷笑一声。
朱能无奈的摇摇头。
蒙山会谈,张辅的黑甲军和沐晟的镇南军差不多尽数被入蒙山,围困其中。
此时营中根本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也唯有王略麾下的赤龙军还有一战之力,若非如此,他怎么可能向王略妥协,处斩唐金元。
“唐鼎,你回来的正好,本将军已经决定今日便取蒙山。”
朱能抬眼看向科莫等一众土人士兵。
“这些便是你请来的狮兵吗?”
“大将军,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土人乌环部首领科莫。”
“这位是征夷大将军朱能,朱大将军!”
“科莫,拜见大将军!”
“好,好啊!”
朱能笑着点点头。
“有尔等相助,此次蒙山之战,我大明定如虎添翼。”
“若是蒙山攻克,本将军定向陛下亲自请命,重赏诸位勇士。”
“有大将军这句话,我等定将竭力效命。”
“乌拉,乌拉……”
一众狮兵齐齐高呼。
他们人数虽然仅仅只有数百,但那强烈的战意和煞气却是引得众人侧目。
“好!”
“唐鼎,此战本将军将以唐云为先锋,你带粮卫和众勇士从旁协助,听从号令便是。”
“慢着!”
王略一脸阴沉打断了朱能。
“大将军,当初唐鼎立军令状之时可是说要亲破蒙山的,如今我等大军齐出,这小子已经占尽了便宜,他粮卫营在旁边看着合适吗?”
“以老夫看,这先锋应由唐鼎出任才对。”
“王监军,大敌当前,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破敌才是正道!”
朱能脸色有些不悦。
“大将军,我同意出任先锋。”
“什么,唐先生,你……”
听到唐鼎的话,唐云眉头微皱。
“唐先生,出任先锋可不是开玩笑的,这蒙山易守难攻,又有象兵坐镇,我大军多次进攻都难建其功啊!”
唐鼎自然知道出任先锋意味着什么。
胡季犁已经近乎将全部兵力调往蒙山,打算孤注一掷。
这一战绝对血腥无比,先锋营更是首当其中。
一旦进入蒙山,很有可能全军覆没,但这个先锋官他必须当。
第一,是为了堵住王略的嘴,省的这混蛋事后再拿军令状做文章。
第二,此战恐怕是安南战场的最后一站,也是建功立业唯一的机会,只要能攻克蒙山,先锋营便是天大的功劳,不光是自己和老爹,粮卫营的兄弟也能水涨船高。
所以唐鼎决定冒一次险。
“大将军,末将请令出任先锋。”
“唐鼎,你可想清楚了?”
“末将为大明而战,九死未悔。”
“好!”
看到唐鼎目光坚定,朱能当即大手一挥。
“唐鼎听令!”
“本将军命你为先锋官,带粮卫和土人部族即可进攻蒙山。”
“遵命。”
“王略何在?”
“在!”
“本将军命你带赤龙军为侧翼,从旁压阵,协助唐鼎进攻蒙山。”
“是!”
王略鼻孔哼哼应了一声。
虽然他对于朱能的安排并不满意,但大敌当前,他同样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
“全军听令……”
朱能刚要传令出兵,陡然感觉脑袋嗡的一下。
他陡然眼前一黑,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大将军,大将军……”
“快,快传医官!”
看到这一幕,唐云众将脸色大变。
“唐先生不就是医官吗?”
常继祖提醒了一句。
唐鼎当即上前按压人中等几个应急穴位,朱能这才悠悠转醒,但状况明显十分虚弱。
很快刘景洲等几名医官同样提着药箱跑了过来。
“诸位医师,大将军究竟如何了?”
“大将军大病初愈,本来就体虚,本应该好生休养才是,但大将军这几日一直在操劳军务,更是气火攻心,如今猛然吹的风,风撅昏迷,必须立刻回去休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错,以大将军此刻的身体状况,绝对不能上战场!”
“什么?”
唐云脸色大变。
“唐先生,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嗯!”
唐鼎点点头。
朱能的身上的瘟疫本来就比较严重,即便能够治好,心肺器官都会有严重的后遗症,根本无法进行剧烈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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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身上的脓疮甚至还没好利索,身子骨虚弱无比,又贸然披甲上阵,才会导致昏厥。
“大将军现在的情况,的确不能上战场了。”
“怎么会这样?”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脸色难看。
王略却是脸色一喜。
朱能上不了战场,那主帅不就是自己,岂不是说,自己可以趁机弄死唐鼎。
“可恶,难道你们要让我朱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厮杀,自己却无所作为嘛!”
朱能攥着拳头一脸不甘:“咳咳咳……”
“大将军,您可是三军主帅,您若是出了事恐怕对我大军士气影响不小,您可得好好保重身体啊!”
“您放心,这攻克蒙山的事情就交给老夫吧!”
王略大手一挥。
“来人,送大将军回营休息!”
第四百四十一章:三重保险
“不行,不行……”
任凭朱能如何不愿意,但众将的坚持下,他还是被送回了营中。
看到朱能离去,王略笑了,笑声得意至极。
唐云常继祖一众将领却是脸色难看无比,他们只希望王略能够也大事为重,千万别再搞什么幺蛾子了。
“唐鼎何在啊?”
王略讥讽的看了唐鼎一眼。
“末将……在!”
唐鼎脸皮黝黑,王略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他再次掌权,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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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既然大将军已经命你为先锋,本监军自然要尊重大将军的意见,上前授印!”
“遵命!”
唐鼎当即走上点将台。
王略抓着先锋大印,居高临下,目露讥讽。
“唐先锋,你可以好好为国尽忠啊!”
“末将定不辱使命!”
两人目光交织似有火花迸溅。
唐鼎接了印,转身走下点将台。
“唐云,本监军封你为左将军,带领天策军为侧翼,非有本将军传令,不可轻动。”
“遵命!”
“其余人马皆归于本监军麾下为主军,本监军将亲自指挥战斗。”
“传我命令,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
“咚……咚……咚……”
战鼓敲响。
一道道厚重的嚎叫此起彼伏。
大军缓缓开拔,朝着蒙山进发而去。
“唐废柴……”
孟瑛跃马走到唐鼎身旁。
“你说这场战斗,王略会不会搞咱们啊!”
“这还用猜吗?他肯定会啊!”
“哈,那咱还打个毛啊,凭咱们这点人岂不是去送死。”
“放心吧,我敢当这个先锋,自然有几分底气,这场仗咱们一定赢。”
唐鼎话音未落,张大胆一队粮卫推着几辆沉重的板车走了过来。
“教官,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好!”
唐鼎脸色一喜。
“对了,以后要将将军了!”
“怎么说少爷我现在也是三师先锋。”
“切,你这个先锋怕不是一次性的吧!”
“老孟啊,我看你这就是嫉妒。”
唐鼎笑了笑,挥手命张大胆几人掀开了板车之上的油布。
“这是……”
看到上面的东西,孟瑛几人皆是一愣。
板车之上,防着这一只只油布包裹的块状物,上边缠绕这麻绳,刺鼻的气味铺面而来。
“这是……硝石?”
“不,是诈药包!”
“诈药包,那是何物?”
“简单来说,你可以把这玩意理解为火雷,但威力比火雷还要大!”
“什么?”
听到唐鼎的话,众人的脸色彻底变了。
整整四大车的诈药包,岂不是说等于这里放着数百颗的火雷嘛,这是什么概念。
“靠,怪不得你小子信心十足,原来这才是你的后手啊!”
“嘿嘿,不然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只会蒙头往前莽啊!”
唐鼎幽幽一笑。
他离开之前便暗中找唐云要了大量硝石调配火药。
五百粮卫营,除了百户队正被抓之外,剩下的人这些日子全都在全力制作炸药包。
这些炸药包制作十分简单,虽然只能算得上劣质品,但只要火药数量够多,威力依旧不弱。
一旦全部引燃爆炸,那种为威力绝对毁天灭地,对敌方形成绝对火力压制。
当然炸药包虽然威力大,但同样缺点十分明显,必须近距离接触才能发挥效果,正常的两军交战,想使用诈药包战术十分困难,更何况蒙山易守难攻,诈药包再多,若是炸不到人依旧没有用处。
但有了这些狮兵就不一样了。
这些狮兵正是以敏捷凶悍著称,短距离的爆发速度甚至比普通骑兵还要快的多。
到时候只有人手一只诈药包,冲进安南敌阵之中,扔完诈药包就跑,绝对杀伤力惊人。
“科莫首领。”
“唐小子,有事?”
“科莫首领,这些就是我跟您说过的诈药包,我需要狮兵勇士们每人携带一枚,以便在战斗中使用。”
“什么,此物就是堪比火雷的诈药包?”
科莫眼睛一亮。
火雷的厉害,他亲眼所见。
数十年前,土人跟明军交战之时,明军便是靠的火力压制,降维打击,将土人三十六部打的溃不成军。
那种火炮齐鸣的场面,他至今回想起来依旧心有余悸。
他虽然对自己手下狮兵很有信心,但安南人也不是吃素的。
若是有了这些炸药包,狮兵的战斗力毫无疑问能瞬间飙升一个层次,到时候即便打不赢,炸药包一扔,也可以趁机逃跑。
这东西绝对可能减少狮兵的伤亡率,他自然乐意。
“好,我这就传令狮兵勇士携带炸药包。”
“对了,科莫首领,这东西十分危险,您一定要向他们讲清楚注意事项。”
“明白了!”
“狮兵听令……阿巴……阿巴……啊啊巴巴……”
“乌拉,乌拉……”
科莫当即骑马,冲着一众狮兵用土语交流了起来。
唐鼎摇摇头,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光凭这些,还是不够保险啊!”
唐鼎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中军队伍,眼中寒芒闪烁。
“老沈!”
“嗯!”
“我有件事想摆脱你。”
“说!”
唐鼎当即凑到沈炼耳侧小声的耳语了一番。
沈炼听完,点了点头。
“放心!”
他当即勒马便要离开。
“等一下!”
“还有事?”
“这事儿太过凶险,我让鹤鸣他们跟你一起吧!”
听到唐鼎话,沈炼扭头看了一眼。
“蒙山,更凶!”
他说完,头也不回跃马而去。
看着那消瘦的背影,唐鼎忍不住喊了一声。
“沈炼,注意安全。”
“唐鼎,活着,等我!”
“驾……”
烈马飞奔,荡起一道猛烈的烟尘。
“唐废柴,你让沈炼去干什么去了?”
孟瑛好奇问道。
“秘密,我只能告诉你,如果沈炼的事儿办成了,咱们就能多一道保险。”
“咦,那不就双重保险了嘛,这场战咱肯定赢定了。”
“不够,我觉得还得再加一重保险。”
孟瑛:“⊙▽⊙”
唐鼎:“ ̄︶ ̄”
“走,跟我去见一见唐云将军。”
“这一战,我一定要万无一失!”
第四百四十二章:出其不意
蒙山之中。
山道崎岖,峭壁丛生。
一座孤峰独立于山口之前,他就如同一座天然的堡垒一般,横插在山口。
自从胡季犁炸毁了通往山外的小路之后,这小孤峰便成了出山的唯一通道。
张辅等一众大明士兵,想要冲出蒙山,必须攻克这座山峰。
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山峰,张辅脸色难看。
这山峰孤峰耸立,唯有一条狭窄的山道可以上山,这等险峰简直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比任何雄关险寨都更难攻克,更何况山顶之上胡季犁率大军亲自驻扎,设置各种防御工事,这一座孤峰就好似利刃刺进咽喉一般生生锁死了明军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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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冲出蒙山,他们已经不知尝试过一次,除了付出大量兄弟的性命之外,根本毫无建树。
“嗖嗖嗖……”
就在张辅抬手观望之上,无数箭矢陡然自半山腰倾泻而下。
“不好!”
“防御,防御!”
沐斌嘶吼一声,明军将士艰难的举起盾牌形成重盾。
当啷,当啷……
箭矢撞在石头上爆出死死火星。
“后退!”
张辅低喝一声,在盾阵的掩护下后到百米之外。
片刻之后,一名头戴金冠的人影出现在半山腰之上,正是安南伪王胡季犁。
“张辅,投降吧,有本王亲自镇守此处,你们想出去绝无可能。”
“胡季犁,该投降的是你,我大明天威岂是你能挑衅的,便是我张辅败在此处,也会有其他明军来灭了你,投降认罪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哼,冥顽不灵!”
听到张辅的吼声,胡季犁目光阴沉。
“你们大明虽然强盛,但也并非天下太平。”
“北方的鞑靼,瓦剌早就蠢蠢欲动,只要这一仗,本王能够打赢,就能灭了你大明的威风,届时鞑靼瓦剌发难,本王就不信他朱棣还有心思再派兵来我安南。”
“胡季犁,你这是自寻死路!”
“自寻死路的是你们,放箭!”
“撤……撤退……”
张辅衣袖一挥,带着一众士兵重新撤回到山谷之中。
山腰之上,驻守的安南士兵只不过留在原地戒备观望,丝毫没有追击的意思。
“张伯父,这些安南兵固守不出,我们想要正面攻山,太难了。”
“是啊,当初我大军锋芒最盛之时,也只不过打到半山腰而已,更何况现在早已弹尽粮绝。”
“哎,难啊,难啊……”
一众将领接连叹息。
“难也得打!”
“这蒙山我们必须得打出去。”
张辅目光如刀。
“蒙山的地形就是天然的险关,胡季犁将我们围困在此处,不光是为了耗死我们,何尝不是为了吸引我大明士卒前来救援,然后顺势围剿。”
“若是连外面的兄弟也被吃完,这场仗可就彻底输了。”
嘟……嘟……嘟……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道悠远而厚重的号角之声。
“这是……”
听到这嚎叫声,众人皆是神色一凛。
“这是我明军的号角!”
“太好了,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众将皆是脸色惊喜。
张辅却是眉头紧皱。
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明军的号角了,但每一次的交战之声,只不过几个时辰,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一次,会不会是同样的结果呢?
并且明军主动进攻其实占据劣势,这样下去,不光是他们,山外的兄弟也会被逐渐消耗一空。
“我们必须自救!”
“张将军,道理我们都明白,可是有小孤峰挡着,我们想要突围何其困难。”
“是啊,正面攻山我们根本毫无胜算。”
“谁说我要正面攻山了。”
“嗯?”
听到张辅的话,众人皆是一愣。
张辅眯眼看向那若隐若现的山峰。
“你们以为我刚才去走一趟只是为了跟胡季犁对骂吗?”
“不,我是为了观察小孤峰的实际情况。”
张辅当即弯腰在地上画了个地图。
“小孤峰虽然算不上太高,但山路崎岖,山上又有现成的滚石,树木,想要正面攻克恐怕要付出十倍兵力都不止,想要破山,唯一的出路便是后山。”
“什么?后山?”
“不错,我们必须想办法爬上后山。”
“这不可能……”
听到张辅的话,众人一片哗然。
因为小孤峰的后山根本就是一片寸草不生峭壁,甚至飞鸟都不愿在此处筑巢,可见环境恶劣。
哪怕是专业的采药人都寸步难行,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早就饿的手脚无力的残兵。
“张将军,爬后山根本就是取死之道。”
“是啊,后山比前锋还要凶险,若是掉下去就是尸骨无存啊!”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不错,正是因为不可能,所以胡季犁绝对想不到我们会从后山进攻!”
张辅目光如铁。
“后山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传我命令,今日日落之后,本将军将亲自挑选一营士兵,从后山突袭。”
“嘶,这……”
众将脸色复杂至极。
这等险峰,白天攀爬都危险至极,更何况是晚上,但此刻他们已经别无先择。
“我等愿同将军共存亡!”
“大明必胜……”
……
山口之外。
厚重的号角回荡不止。
狂风夹杂着尘沙,在夕阳的照射下,殷红一片。
唐鼎骑马立于一座土坡之上,抓着望远镜静静的观察着蒙山中的情况。
他身后一众粮卫和士兵在树林之中严阵以待。
“唐废柴,刚刚中军大营传令,让我们立刻进攻蒙山,否则就以军法处置。”
“麻蛋,我就知道王略这王八蛋做主准没好事。”
唐鼎翻了翻白眼,收起望远镜。
“那咱们是打还是不打?”
“打个锤子!”
唐鼎翻了翻白眼,旋即抓起木棍在地上画起了地图。
“你们看,这就是蒙山的驻军情况,这蒙山山口就好似一只漏斗一般,这里是佣兵团,这里是囚徒兵,象兵驻守在山口正中间!”
“安南兵层层驻扎形成连营,相互之间间隔不到两百米,支援十分迅速。”
“我们现在若是贸然进山,即便凭借强大的活力和狮兵的机动性,的确能够出其不意对象兵造成巨大伤亡,但山口之中,有安南兵的掩护,象兵进可攻退可守,而我们一旦陷入层层包围,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那怎么办啊?”
孟瑛眉头紧皱:“咱们要是再不进攻,王略就有理由直接动手了啊!”
“等!”
“我们必须要把象兵引出来!”
唐鼎目光灼灼。
“象兵才是攻克蒙山的关键,安南人的所有部署全部以象兵为核心,我们只要把象兵引出来,才有把握彻底消灭他们。”
“那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一队烈马自远方狂奔而来。
远远看到那黑色的旗帜,唐鼎脸色一喜。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苍蝇战术
“御!”
数百黑甲骑士踏马而来,来人正是李林麾下的飞骑营。
“唐先生!”
看到唐鼎,李林飞身下马。
“李将军,辛苦了!”
“这次进攻蒙山,我还需要一只队伍诱敌,此事恐怕要麻烦李将军了。”
唐鼎笑着相迎。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唐先生客气了!”
李林目光灼灼:“当初若不是唐先生相救,我飞骑营的兄弟恐怕早就尽数折损在这蒙山之中。”
“我等性命皆是唐先生所救,唐先生尽管吩咐便是,我等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万死不辞!”
众骑士齐齐高呼。
他们本来就是张辅旗下的黑甲军,现在自家主帅被困,恐怕现在全军没有人比李林他们更着急想要攻破蒙山救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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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诸将听我命令!”
“在!”
众人齐齐高呼。
“李林,你带领飞骑营入蒙山山坳,只打不攻,打完就跑,如果敌人不追,务必用尽一切办法将象兵引出来。”
“唐废柴,万一象兵不出来呢?”
“呵呵,那就耗,他们只要不追,你们就进攻,一轮射击之后便退出山坳,对方集结,你们就等着,只要他们散了,就离开发起技工,如此回环往复,我就不信这季方真能耐得住性子。”
唐鼎目光如刀。
凭借望远镜的视野优势,以及骑兵和弩箭的高机动性,打一轮就跑,这些安南人根本就来不及集结。
这就是典型的敌进我退,敌疲我打。
这个战术十分赖皮,就是要苍蝇一般不断粘着对方,激怒对方,除非安南兵派出优势兵力彻底解决李林,否则他们的守军只会被一点点的消耗殆尽。
所以安南兵追击是早晚的事情,就看季方的耐心有多强了。
“得令。”
“郑奎,你带领粮卫营埋伏于土坡之上,看到象兵之后,立刻发起进攻。”
“明白!”
“科莫首领,你带领狮兵藏于树林之中隐而不出,非有我的命令不可进攻。”
“乌拉!”
“孟瑛,你带重甲兵埋伏于右侧草地之中,只等象兵入阵之后,从侧翼杀出截断他们的退路。”
“放心!”
“好,先锋营听令,出击!”
唐鼎大手一挥,刹那间战鼓雷动,厚重的号角响彻整个山谷。
“弟兄们,给我冲!”
李林拔出长刀,带着一众骑士一马当先朝着山坳冲击而去。
“放箭!”
李林大手一挥,众骑士纷纷掏出强弩射击。
嗖嗖嗖……
一时间箭矢乱飞,山坳之处巡逻的安南士兵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射杀了不少。
“明军来了,明军来了!”
“快吹号……”
安南兵反应过来,赶紧吹响了号角。
山口之中,一众安南兵听到明军的号角,纷纷戒备起来。
大王子季方走出营帐,眯眼看向远处。
“嗯,只有五百骑不到?”
“切,区区五百骑也敢挑衅我等,这明人真是不长记性啊!”
“王子阁下,属下愿带兵灭了这只明军。”
“呵呵,区区五百人也敢来攻山,并且还不是偷袭,而是吹响号角正大光明的进攻,明人这是引蛇出洞啊!”
季方冷笑一声,抬手拦住众将。
“一群小小的苍蝇而已,众将听命,传令大军驻守防线,不可贸然追击。”
“是!”
“杀……”
李林带领众骑士一路狂奔闯进了山坳之中,沿途射杀了近百安南守军。
眼看就要进入对方的包围圈之中,李林当即大手一挥。
“撤……”
马蹄声碎,瞬间五百骑士齐齐掉头朝着山坳之外又冲了出去。
山坳之中刚刚集结的的安南兵气不打一出来。
“给我追,弄死这些明人!”
“血刀佣兵团听令,王子有令,各部驻守防线,不得追击。”
“什么?不让追。”
血刀团长一脸郁闷。
“季方那小子怎么这么怂,五百骑兵就把他吓成这样,怪不得你们安南人被明军打成儿子。”
传令兵:“……”
“罢了,罢了,谁让老子收了钱呢!”
血刀团长摆了摆手:“散了,散了!”
一众佣兵瞬间一哄而散,继续该喝酒的喝酒,该晒太阳的晒太阳。
“将军,那些安南兵没有追击。”
“不追,呵呵!”
李林冷笑一声。
“弩箭上膛,随我再冲一波。”
“诺!”
一众骑兵当即装好弩箭,再次掉头朝着山坳冲了过去。
山口之中。
看到李林撤退,安南众将纷纷拍起了马屁。
“王子冕下真是料事如神啊!”
“这只骑兵果真只是诱饵。”
“这蒙山有大王子亲自镇守,定能让这些明人有来无回!”
“呵呵,明人诡计多端,不可大意啊!”
季方虽然嘴上谦虚,但嘴角却是扬起了一抹弧度。
他自由便拜访名师学习兵法,对大明的兵法套路十分清楚,他自信有自己镇守蒙山绝对万无一失。
但下一刻,季方脸上笑容一僵。
因为刚刚离去的那支骑兵竟然又掉头回来了。
“放箭!”
李林再次带兵冲进山坳之中,直接就是一波乱射。
“季方小儿,可敢一战!”
李林长啸一声,带着众骑士掉头便跑。
季方:“……”
众将领:“……”
“可恶,这些明人欺人太甚,王子冕下,只要您一句话,老夫这就带人宰了这群小崽子!”
“即使是,他们竟然敢挑衅王子冕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南诸将义愤填膺。
季方眉头皱了皱,冷笑一声。
“不,不许追,传令大军,没有本王子的命令,谁敢追击,军法处置。”
“这……哎……”
然而片刻之后,那支骑兵又来了。
依旧是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配方,一波射击,一阵叫骂,转身便跑。
血刀佣兵团众人都懵了。
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集结,对方已经溜的无影无踪。
“妈了个巴子,这群明人欺人太甚!”
血刀团长当即将酒碗一砸:“给老子追!”
“不可啊,团长,王子冕下有令,不能追啊,否则军法处置!”
“哎,这仗打的真他娘的憋屈。”
团长脸皮黝黑。
“这群孙子肯定还会回来的,传令弟兄们,别他嘛喝酒了,都给我集结起来。”
“只要这群混蛋敢再来,咱们一拥而上砍死他们!”
“集结,集结!”
瞬间山坳之中,一众安南士兵齐齐集结备战。
第四百四十四章:可惜他碰到了我
“将军,那些安南人原地集结了!”
“呵呵,被打了三次才想起来集结,这些安南人真是不长记性啊。”
李林冷笑一声。
“传令全营,下马,原地休息!”
“得令!”
瞬间一众骑兵纷纷下马,坐在地上休息了起来。
有的喝水,有的擦剑,还有的直接升起了炊烟。
山坳之中,疾风吹过,卷起阵阵风沙。
一群安南兵手持兵戈盾牌结成阵列,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不少士兵甚至已经累的手臂酸麻。
“团长,咱们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麻蛋,又他嘛被耍了!”
看到远处一道炊烟升起,血刀团长脸色青紫。
这些明人竟然就坐在山坳数百米之外,当着他们的面烤起了鸡翅膀。
这是何等的挑衅和嘲讽。
偏偏还有军令,他们又不能追。
血刀团长气的头冒青烟。
“给老子放箭,射死这群王八蛋!”
“是!”
一众弓箭手纷纷搭弓射箭。
嗖嗖嗖……
瞬间上百道箭矢破空而去,然而李林众人根本无动于衷。
啪,啪……
那些箭矢还未飞到骑兵百米之外的地方,便纷纷掉落。
李林早就算好了距离。
这个位置敌人的箭矢距离不够,并且就算对方拍出骑兵追击,他们也有充足的时间逃跑。
“去几个人,把安南人送来的箭矢捡了!”
“是!”
当即几名士兵跑去将地上的箭矢纷纷捡了回来。
“感谢安南老铁送来的箭矢,六六六啊!”
血刀团长:“……”
“我尼玛……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
“气死老子了!”
“团长,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打又打不着,追又不让追,回家吃饭去吧!”
血刀团长骂骂咧咧,转身回营,留下一众佣兵懵逼原地。
“咱们还备战吗?”
“都他嘛备半个时辰了,像个傻子一样,还备个屁。”
“就是,老子胳膊都断了,散了,散了……”
一众佣兵士兵再次一哄而散。
远处李林嘴里咬着饼子,抓着望远镜静静观察。
看到安南兵散开,李林当即蹿了起来。
“全军听令,上马,进攻!”
“得令!”
众骑士纷纷上马,激动的弩箭上膛。
本来对于唐鼎这种战术,不少士兵刚开始还是有些嗤之以鼻的。
毕竟大明王师天下无敌,这些年打仗从来都是正面碾压,尤其是他们身为骑兵,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种打完就跑的猥琐打法明显不符合预期。
但连续三次进攻尝到甜头之后,这些钱骑兵的心态彻底变了。
这苍蝇战术太他嘛爽了好不好,打完就跑,无伤收割,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中,这种打仗的感觉他们以前从未体验过。
“冲!”
“踏踏……”
烈马狂奔再次冲进山坳之中。
不等李林开口,众骑士已经纷纷抓起弩箭自由射击。
更有带着火把的直接扔出火把放火烧营。
一时间整个山坳安南兵四处乱跑,热闹至极。
“哈哈哈哈,季方小儿,这都不敢追,还是回家吃饭去吧!”
“撤退……”
山口。
季方:“……”
安南众将:“……”
“靠,王子冕下,我忍不了了!”
“这群明人简直可恶至极,让我追击吧!”
“对啊,王子冕下,追击吧!”
“王子冕下,我等明白明人定有埋伏,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若是让这群骑兵一直侵扰,我们外面的驻军只会被一点点蚕食。”
“这……”
季方眉头紧皱,面带纠结之色。
这山坳之处地势开口,本来就不适合设防。
毕竟他本来的计划中,就是为了放明军进入山口的漏斗之中,进行围攻。
所以现在根本就没时间挖土沟,设置拒马桩等防御工事。
如此明军骑士在山坳之处犹入无人之境一般,这样下去的确不是办法。
但季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不能追!”
季方摇摇头看向天空。
夕阳西下,天空已经缓缓变得昏暗起来。
“呵呵,这些明人喜欢玩阴的是吧,好,本王子陪你们玩!”
“命黑手佣兵团在山坳两侧埋伏,那些明人再敢进入,便一涌而出,截断他们的去路!”
“是!”
命令传下,一队安南兵迅速行动起来。
季方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有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明人挑衅而一味的被动挨打。
他只不过是在等待时机而已。
山坳之中视野太过开阔,并并不适合埋伏,一旦安南军出现大规模调动明军一定会察觉,反而打草惊蛇。
但此刻夜幕降临,视野受限,才是真正反击的时候。
更何况骄兵必败,他任凭明军来去无影,无伤收割,同样是为了放纵对方的骄纵之心,使明军产生情敌情绪。
“看来这次进攻蒙山的先锋官倒是有些本事啊!”
“可惜,你碰到的是本王子!”
季方狞笑一声,一双瞳子犹如毒蛇一边精芒绽放。
土坡之上。
唐鼎抓着望远镜眉头紧皱。
孟瑛打着哈欠百无聊赖。
“唐废柴,你说这些安南人也太怂了吧,这都几次了,还不敢追出来!”
“嗯,的确,看来是我小看了这季方的耐心啊!”
唐鼎看了一眼远处的落日,嘴角轻扬。
“看来也是时候活动一下筋骨,给安南人下一记猛料了。”
“鹤鸣!”
“在!”
“带上诈药包跟我走!”
“诺!”
唐鼎当即带着林鹤鸣岳空上百骑士朝着李林跑去。
“唐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我正准备带人再冲一波呢!”
李林兴致勃勃。
“不急!”
唐鼎伸手指了指山坳两侧的黑影。
“你看那里是什么?”
“嘶,这是……”
李林抓起望远镜看了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埋伏,安南人竟然有埋伏?”
也幸亏唐鼎及时提醒了自己,不然若是他真的带人冲进去,陷入对方的包围圈,恐怕这群兄弟大部分都会折损进去。
“唐先生,是我太过骄纵了,差点铸成大错,还请先生责罚!”
李林一脸愧疚。
“不,这不怪你!”
唐鼎笑着摆摆手:“你手里的望远镜是三倍的,我手里的是八倍的,看的自然比你清楚。”
“并且,这季方明显有意收缩战线,让你们放松警惕,分明是个兵法高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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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碰到了少爷我!”
第四百四十五章:一鼓作气,再而衰
夕阳落于西山之下,黑暗缓缓笼罩了天际。
血刀团长坐在火堆之前,恶狠狠的啃着香蕉。
他目光略过两侧山坳,嘴角挤出一抹冷笑。
此刻山坳之中已经埋伏了大量安南士兵,枕戈以待,只要那群明军敢再来,就会发动雷霆一击。
“狗杂碎们,来呀,这次老子定要将你们的腰子全都嘎了!”
“将军,今夜值守的士兵要不要增加一些?”
“不,给我减少一倍。”
“什么?减少?”
士兵一脸怪异。
“不错,我们要是防守太过严密,这些不明不来的怎么办?”
血刀团长大手一挥。
“传我命令,今夜全团饮酒作乐,不醉不归。”
“哈?”
士兵都懵了。
虽然他明白他们这群人是诱饵,但你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有些太假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血刀团长一把将香蕉捏的粉碎:“明人,你们给我等着!”
“是!”
士兵:“……”
山坳之外,八百米一处草丛。
唐鼎抓着望远镜眯眼观察,身后一众骑士严阵以待。
“这群安南人怕不是傻子?竟然在喝酒唱歌?”
唐鼎一脸怪异。
他当即收了望远镜,大手一挥。
“飞骑营听令,准备进攻!”
“什么?现在进攻?”
李林眉头微皱。
“唐先生,安南人此刻正是战意高昂,即便提前知晓了他们的埋伏,此刻进攻恐怕依旧会损失不小啊!”
今日安南人整整被他们调戏了半天,现在一个个恐怕胸膛里全都憋着一股火气,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所谓打仗打的其实就是一股子气势,现在进攻无异于火上浇油,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那以李将军看,我们应该何时进攻啊?”
“以末将看,我们应该等到辰时,敌人人乏马困之时再发动进攻。”
“辰时?”
唐鼎笑了。
当初他立下的军令状可是七日之内破蒙山,辰时可就是第八日了。
“等到辰时,他们的火气的确会消减不少,只不过我的目的可从来不是让他们消火,而是将这团火气彻底点燃。”
“听我命令,进攻!”
“飞骑营听令,进攻!”
李林大手一挥,瞬间六百骑士齐齐翻身上马,拉近缰绳。
“飒飒……”
一时间烈马长啸,在月光下荡起滚滚沙尘朝着安南大营冲击而去。
山坳两侧,无数安南兵手持兵戈弓箭,严阵以待。
那领头将领看着营中饮酒作乐的血刀佣兵团脸色黝黑。
“该死的,血刀佣兵团的人是不是脑子有病,他们这样不是明摆着告诉明人有埋伏吗?”
“麻蛋,摊上这种猪队友我也是服了!”
将领骂骂咧咧,眼中带着一丝焦灼之色。
万一明军发现端倪,今夜停止进攻,他们的埋伏岂不是全都白费了。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地面轻轻颤动。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黑暗中传来。
“这是……”
将领脸色一喜。
“明军,是明军!”
“这些混蛋终于来了!”
“弓箭手准备,听我命令!”
“是!”
瞬间数百名弓箭手齐齐弓箭上弦。
月光之下,一队黑衣黑甲的骑士缓缓露出身形,他们犹如地狱中的修罗一般带着狂沙朝着山坳狂奔而来。
“呵呵,好一个明军骑士团,列阵有序,令行禁止,这是支精锐啊!”
将领双目灼灼,一想到能将这支精锐骑士团将灭在自己手中,他情绪愈发激动起来。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贸然进攻!”
踏踏……踏踏……
飞骑营狂奔而来,离山坳的距离越来越近。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将领屏住了呼吸,缓缓抬起右手。
只要明军冲进山坳之中,他们一拥而上切断这群骑士的去路,即便做不到包饺子,也绝对能重创他们。
“准备……”
咔咔咔!
众弓箭手齐齐举起了长弓。
“撤……”
眼看就要飞骑营就要冲入埋伏的范围,唐鼎陡然大吼一声。
“撤退!”
听到这命令,李林众骑士皆是一愣。
但作为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士团,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令行禁止。
“撤……”
瞬间众骑士齐齐调转马头,朝着相反方向跑去。
将领:“⊙▽⊙”
众士兵:“⊙△⊙”
看着突然撤退的飞骑营,安南众人都懵了。
“什么情况,怎么突然跑了?”
“会不会是他们发现了有埋伏!”
“不可能,本将军带兵多年,令行禁止,刚才扯夜色埋伏于此处,那些明人绝对不可能发现,一定是血刀那群王八蛋把老子暴露了!”
将领气不打一出来。
“可恶啊,就差一点,老子就能将这支骑兵团灭了!”
“马了个巴子的,摊上这群废物,老子也是服了。”
“将军,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撤吗?”
“撤个屁,现在血刀那群人已经喝成了狗,咱们要是撤了,若是明军再来偷袭,他们恐怕得全军覆没,继续埋伏,是!”
踏踏……踏踏……
飞骑营跑出五百米后,唐鼎陡然大手一挥。
“停!”
瞬间六百骑士纷纷停下马匹。
李林御马走到唐鼎身前。
“唐先生,刚才为何突然停下啊!”
“里面有埋伏,咱们就这么冲进去不是傻嘛。”
唐鼎理所当然摊了摊手。
李林:“……”
“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冲这一次呢?”
“李林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难道,您是想……”
“不错!”
唐鼎幽幽一笑。
“传令,进攻!”
“明军,明军又来了……”
“什么,又来了!”
听到士兵禀告,将领虎躯一震蹿了起来。
他抬眼看去,果然黑暗之中,那支骑兵竟然去而复返,只不过这一次,这支骑兵明显多了一丝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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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刚才这支骑兵这是故布疑阵,这次才是真正的进攻不成?”
“杀……”
山坳百米之外,唐鼎大喝一声,身后骑兵齐齐拔出刀剑。
将领瞳子一缩。
“果然,他们这才才是要发动进攻!”
将领瞬间再次激动起来。
“快……快弓箭手,准备!”
“所有人备战,备战!”
“没我命令,不许发动进攻!”
踏踏……踏踏……
骑兵如风,转眼之间已经冲到山坳之前。
将领嘴角轻扬,缓缓抬起右手。
“准备……”
“撤!”
将领还未来得及开口,这支骑兵陡然齐齐调转马头,跑的无影无踪。
安南众人:“……”
第四百四十六章:非我族类
“我他嘛……什么情况?”
“怎么又跑了!”
看着月光下飞骑营远去的背影,将领脸皮黝黑一片。
明军这两次佯攻给他直接整不会了。
他现在脑袋懵懵的一片,根本不明白明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并且也吃不准明军是真的知道他们埋伏在这里,或者只是故布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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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经过这两次的调戏,他明显有种精神上的疲惫之感。
连自己都如此,更何况是自己那些手下。
沙场搏杀,可是生死之战,每次两军交战之前,士兵都会条件反射的心脏加速,将精神燃烧的极致,随之而来的自然是深深的疲惫感。
“踏踏……踏踏……”
就在将领思考明军的意图之时,那熟悉的马蹄声再次响起。
“明军又来了,明军又来了!”
“来了就来了吧,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反正他们也不敢进来。”
不少士兵慵懒的打着哈欠,明显已经丧失了精气神。
将领目光扫过,一众士兵,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糟了,这是明人的奸计,这是明人的奸计!”
“快起来,全他嘛给我起来,这次明军是真的要发起进攻。”
将领当即抽出腰间鞭子,朝着身旁士兵抽了过去。
“全军听令,准备备战!”
“谁敢携带,定斩不饶。”
一众士兵无奈的爬了起来。
“准备,准备……”
眼看骑士团离山坳越来越近,将领嘴角轻扬。
“呵呵,明人,没想到吧,你们的兵法,老子也看过!”
“一百米,五十米,就是现在,给我……”
“撤退!”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大喝一声。
六百骑士临门一脚,再次齐齐掉头消失在黑夜之中。
将领瞪着眼珠子彻底呆在原地。
“搞什么啊?这他嘛备战多少次了,还有完没完!”
“就是啊,老子拉弓都拉了半个时辰了,愣是一箭没放,胳膊都快断了。”
“我看这些明人根本就是在戏耍咱们……”
一众士兵翻着白眼,七嘴八舌的纷纷把抱怨起来。
就连那将领眼中的气势也彻底衰落了下来。
“杀……”
就在此时,原本去而复返的飞骑营却是重新冲了回来。
将领瞳子一缩。
“不好!”
“备战,快备战!”
“这一次,他们是真的要发起进攻!”
“弓箭手,快……快啊……”
“又来?没完没了了是吧!”
“烦不烦啊。”
听到将领的命令,一众安南士兵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敷衍的举起了兵刃盾牌。
那些弓箭手手中弓弦根本没拉开到一半,至于远处埋伏的士兵更是直接趴在原地眯着眼打起了呼噜。
“没想到吧,少爷我猜到了你们学过我大明的兵法,可惜,你们没学囫囵啊!”
唐鼎冷笑一声。
“就是现在,给我冲!”
“飒飒……”
烈马嘶鸣,呼吸之间便冲到了山坳之前。
这不过,这一次他们并未停下脚步,而是直接冲入的包围圈之中。
并且,唐鼎的目标明显不是血刀佣兵团。
飞骑营冲入山坳的瞬间,迅速分成两队,直接朝着安南士兵埋伏之地冲了过去。
“诈药包,准备!”
众安南士兵:“⊙▽⊙”
“他们……竟然真的进来了!”
“不好,他们知道我们埋伏在这里?”
“快,快备战!”
众安南兵反应过来已经晚了,那两队骑士俨然已经冲到近前。
“弓箭手,放箭啊!”
将领焦急的嘶吼一声,一众弓箭手慌乱之下慌忙开弓。
然而他们手里的弓弦根本没拉开,除了几只零星的箭矢飞出,大部分箭矢甚至没飞出三米就直接掉落了下来,有的更是近乎原地掉落,痛击队友。
“啊……我的屁屁!”
“你他嘛往呢射的,有病吗?”
“不好意思,手抖了……”
“抖你嘛……”
“够了,别吵了,准备战……斗……”
将领话音未落,半空之中数十只冒着火星子的诈药包落入人群之中。
“咦,这是什么玩意儿?”
“还挺沉的,包装的真严实……”
一名安南兵接住诈药包,饶有兴趣的研究起来。
砰……
就在此时,诈药包瞬间爆炸将他连带身旁的士兵瞬间笼罩在火海之中。
砰,砰,砰……
一时间爆炸声接连响起,整个山坳山摇地动,火光滔天。
那些埋伏着的士兵瞬间被炸的七零八落,头脑发奎,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趴在原地惊恐哀嚎。
“冲……”
唐鼎带人扔了一波诈药包之后,根本没有接着理会这群士兵,而是径直朝着烂醉如泥的血刀佣兵团冲去。
“嗖嗖嗖……”
弩箭飞过,瞬间值守的士兵被横扫一空。
“杀光这些安南狗!”
李林嘶吼一声,拔刀便斩。
身后无数骑士长刀挥舞疯狂的收割着人头。
这血刀佣兵团仗着两侧有埋伏,早已经喝的昏昏沉沉,毫无防备之下,此刻明军杀到瞬间便吓跑了胆子,四散而逃。
一时间整个山坳哀嚎遍野,纷乱如麻。
“该死的,黑手团这群混蛋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好埋伏的吗?怎么就让这群明人冲进来了!”
看到眼前一幕,血刀团长脸色惨白。
他慌乱的朝着一旁马匹跑去,想要骑马开溜。
“嗖……”
就在此时,一只箭矢贯穿了他的后腰!
“哎呀……”
血刀团长惨叫一声,重重的瘫倒在地上。
他晃了晃脑袋,抬头。
眼前几名骑士正冷冷的看着他。
“噗通!”
血刀团长当即下跪磕头。
“各位老爷饶命啊,饶命啊!”
“嗯?你会说汉话?”
唐鼎眯眼。
血刀团长一脸赔笑。
“小人李嘎腰,乃是当年大明远征军的后代,我身上有八分之一的明人血统,还请诸位老爷看在小人血统的份上饶恕小人一命!”
“对对对,我等皆是明人之后,还请老爷饶命啊!”
几个血刀佣兵齐齐跪倒求饶。
“你说叫什么?”
唐鼎眯眼。
“李嘎腰,小人姓氏都源自中原,说不定几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
血刀团长笑容谄媚。
“呸,狗东西,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唐鼎冷脸一挥衣袖。
“杀!”
“不要……啊……”
嗖嗖嗖!
强弩射出,鲜血飞溅。
李噶腰瞬间被射成了马蜂窝。
第四百四十七章: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轰隆……轰隆……”
剧烈的爆炸声,震的整个山口山摇地晃。
季方几个激灵,抬手拔出床头短刀,冷脸走出了营帐。
抬眼望去整个山坳之处已经是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该死,发生了何事?”
“王子冕下,敌人识破了我们的埋伏,直接用火雷袭击了黑手团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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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血刀团的人已经被杀的四处溃散!”
“什么?这不可能!”
季方脸色青紫。
“王子冕下,王子冕下……”
这是黑手团将领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
“属下战事失利,还请王子冕下责罚。”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明人一开始就识破了我的埋伏,然后故意三次冲营而不入,让我等放松警惕,第四次出其不意,以火雷进攻瞬间便溃败了军心,我们被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该死,明军之中竟有如此高人。”
季方脸色阴沉。
“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道箭矢破空而来。
“不好,保护王子冕下!”
胡明大喝一声,拔刀挑飞的箭矢。
瞬间一队士兵手持盾牌挡在了季方身前。
“滚开!”
季方推开士兵,冷脸走上高坡,居高临下的朝着山坳之处看去。
下一刻,他不由得双眼冒火。
整个山坳之中,此刻早已经是火光滔天。
李嘎腰等上百颗头颅被挂在军旗之上,随风摇曳。
那领头明军立于马上正冷冷看着他,眼中尽是挑衅之色。
唐鼎抬手从身后摸出一只喇叭。
“安南小贼,可敢出山跟本将军一战?”
“你们安南人,难道全都是缩头乌龟不成?哈哈哈哈……”
“混账!”
听到唐鼎的话,胡明气的胡子乱颤。
“王子冕下,末将已经集结大军,只要您一声令下,末将立刻带人宰了这群狗崽子!”
“对,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一众安南将领义愤填膺。
季方冷冷盯着唐鼎,双拳紧攥。
看着那一排排死不瞑目的头颅,他胸膛之中同样难掩愤怒。
当然,最让他愤怒的是这场交锋自己竟然从头到尾都被对方压了一头。
“放箭!”
胡明低喝一声,瞬间无数弓箭手拉弓射箭。
“撤……”
唐鼎勒转马头,带着众人飞速朝着外面撤去。
胡明一众将领双目冒火。
“王子下命令吧,您再不下令,他们就跑了!”
“是啊,这群明人可恶至极,这口气咱们若是咽了,恐怕会有损军心啊!”
听着众将的请命,季方眉头紧皱。
此战虽然损失的只是外围的佣兵团,但若是如此无动于衷,其他士兵难免心中生出情绪。
“那群明军好像停下来了!”
“他们想干什么?”
众将目露好奇,纷纷抬眼看去。
只见那领头明军跳下马匹,当即背对着山口方向撅起了屁屁。
旋即脱下了裤子扭了起来。
安南众将:“……”
明军众人:“⊙▽⊙”
唐鼎:“ ̄︶ ̄”
“你们还愣着干嘛,全都下来给我脱裤子挑衅啊!”
众人:“……”
“唐先生,这……这也太羞耻了吧!”
“你懂个锤子,这叫精神攻击,比骂他们祖宗十八代都有效。”
“快点下来,这是军令!”
“哎……好吧……”
李林一众骑士无奈下马,纷纷学着唐鼎脱下裤子,撅起屁.股冲着安南人扭了起来。
“安南小辈,有种来追爷爷啊。”
“不好意思,少爷我忘了,你们全都是没卵子的孬种,看到我大明军威如此雄壮,是不是羡慕嫉妒恨啊,可惜没用,谁让你们天生就没卵子呢,哈哈哈哈!”
唐鼎边扭便骂,冲着安南军竖起了中指。
众人也学着唐鼎的样子纷纷竖起中指大肆嘲笑起来。
“咔啪,咔啪……”
看到如此赤果果的挑衅,安南军气的面红耳赤。
恨不得立刻冲下去,脱了裤子跟这些明军一较高下。
“王子冕下,这还能忍?”
“再忍下去,我等有何颜面面对这一种兄弟啊!”
“王子,下令吧!”
“请王子下令。”
季方拳头紧攥。
此刻整个安南军的火气俨然已经燃烧到了极点,现在若是强行压制只会丧失威信的军心。
“好个明人,本王子本不想跟你们一般见识,你真当本王子怕了不成?”
“我安南象兵,才是天下无敌!”
“传令,追击,诛杀明军!”
“就等您这句话了!”
几个将领当即拔刀高呼。
“弟兄们,给我冲,宰了这些明人!”
“冲啊……”
瞬间无数安南兵从山口之中蜂拥而出。
“近卫营,跟我冲!”
“慢着!”
胡明刚想带亲信追击,被季方伸手拦住。
“等一下,明人前方必有埋伏,让这些佣兵嫌往前冲!”
“王子冕下,您是打算……”
“呵呵!”
季方眯眼冷笑。
“明军想用诱饵骗我出山,既然如此,那本王子便随了他们的愿又如何。”
“这山口地势,左低右高,犹如簸箕一般,即便出了蒙山,我们依旧占据地利优势,更何况明人主力被困蒙山,明人这几次进攻已经折损了不少人手,他们早已经失去了正面攻山的资本,我有象兵坐镇,便是出山一战又如何。”
“一会让这些佣兵引出明人的伏兵,我带象兵以雷霆手段出手,你带领我安南大军殿后,皆是进可攻退可守,无论明人耍什么花招,蒙山依旧万无一失。”
“不愧是王子大人,算无侧漏,属下佩服!”
“哼,本王子本不想冒险,既然这群明军不知死活,那就让他们在见识一下象兵的厉害吧!”
季方冷哼一声,带上了偷窥。
哞……哞……
战象嘶鸣,地面颤动。
山口之中,上百头战争巨象缓缓走了出来。
山坳之处。
喊杀震天,无数安南兵蜂拥而出。
“唐先生,安南人出来了!”
“握草,这么多,看来这次是真生气了啊!”
唐鼎一个激灵赶紧提上裤子。
“快跑!”
“撤退,撤退!”
“驾……驾……”
众人当即上马,朝着远处小树林方向跑去。
“明人,有种别跑!”
“弟兄们,给我追,宰了这些不知死活的明人。”
愤怒的安南士兵穷追不舍,一只安南骑兵自半坡冲击而下,速度甚至比飞骑营还要快上三分。
双方之间的距离飞速缩短,很快便只剩下百米不到。
第四百四十八章:诱敌深入
“放箭……”
安南骑兵将领低吼一声,瞬间道道箭矢破空而来。
“不好,准备战斗!”
李林低喝一声,飞骑营纷纷回身还击起来。
对于这个状况他们早有预料,从下午到现在,他们多次挑衅,身下的马匹早已经疲惫不堪。
即便明军的战马皆是由蒙古军马的血脉培养而成,战斗力耐力远比安南战马强悍,但被追上依旧不可避免。
只不过李林这群人早就做好了以身许国的打算,所以面对安南人的追击丝毫不慌。
一波短暂的远程交锋之后,很快便迎来了短兵相交。
飞骑营众人齐齐换掉强弩,拔出了马背上的崭马刀,严阵以待。
“杀……”
“宰了这群明人,杀啊!”
“当啷,当啷……”
一时间金铁交鸣,鲜血飞溅。
唐鼎趴在马背之上看的啧啧称奇。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激烈的骑兵交锋。
眼前的战斗场面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大明骑兵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每个人都能做到在马背之上如履平地。
不光如此,这些骑兵的装备十分精良,每人标配轻甲,强弩,崭马刀,小臂盾,短刀,匕首,马匹重要部位同样有铠甲防护。
这些骑兵战士不光远程箭无虚发,近战能力更是强大无比,熟练的掌握每一种武器,应用自如。
面对数倍之敌,五百骑兵不光没有人任何颓势,反倒是给追击而来的安南骑兵造成了巨大伤亡。
而这些明军战士仗着精良的铠甲保护,即便中箭受伤,依旧可以保持战力,除非被击落马下才会面对死亡的威胁。
要知道,现在他们还是处于撤退防守的状态。
若是主动进攻,这支骑兵的战斗力更是不敢想象。
“不愧是能够碾压蒙古骑兵的精锐啊,果然厉害!”
唐鼎目光感慨。
大明骑兵自建制以来就是为了应对北方的威胁,当年永乐帝亲自带兵打的蒙古直接分裂成鞑靼瓦剌各部,纷纷向大明称臣臣服。
大明骑兵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安南骑兵的水平跟大明骑兵完全就不在一个层次之上,唐鼎估计,一支精锐的明军骑兵可以轻松碾压安南骑兵三倍甚至四倍之敌。
“怪不得当初常继祖那小子会如此自信满满的直接冲击蒙山,可惜,骑兵再强,面对象兵这个bug也毫无办法啊!”
唐鼎眯眼看向身后。
那百头象兵才是真正的威胁。
任何一头战象都犹如万夫不敌的勇士,只要象兵在战场里横冲直撞一番。
哪怕再优势的局面也会被瞬间搅乱,所以要破蒙山,必须先把象兵灭了。
“呵呵,知道我有埋伏,还敢派兵追击,你的胃口不小啊!”
唐鼎冷笑一声。
他跟季方虽然接触不多,但已经大概明白了对方的用兵习惯。
此人虽然慎重老城,但终究太过年轻,心高气傲。
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老老实实的守在蒙山呢?
他绝对跟自己一样,想等一个机会,等一个一举扭转颓势,立下惊天战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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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方,可别让我失望啊。”
唐鼎冷笑一声,闷头朝着小树林跑去。
“明人,你们跑不掉的,受死吧!”
“杀……杀……”
安南军穷追不舍,转眼之间已经跟着飞骑营冲到土坡之前。
“就是现在!”
唐鼎低喝一声。
一众骑士陡然调转马头,朝着两侧分开逃跑。
身后跟着的安南骑兵皆是一愣,瞬间不知道该去追击哪一边。
就在他们愣神的瞬间,黑暗之中一道令旗挥动。
“粮卫营,放!”
砰砰砰……
火舌飞舞,硝烟弥漫。
密集的子弹之下,前排安南军连人带马割麦子一般纷纷倒下。
“有埋伏,有埋伏!”
“快撤……”
看到突如其来的火铳营,一众安南佣兵吓的转身想要逃窜。
“火牛阵,放!”
噼啪,噼啪……
一时间鞭炮齐鸣,数十头尾巴冒火的水牛自两侧杀出,疯狂的闯入安南军军阵之中横冲直撞起来,一时间安南佣兵团纷乱如麻。
这就是唐鼎的第三重保险。
粮卫营虽然装备碾压,但数量终究有限,若是敌军大举进攻,凭借五百粮卫的活力不可能挡的得住。
唐鼎知道王略绝对不可能给自己派兵。
所以他找唐云借飞骑营的时候,还借了几十头水牛。
别看这几十头水牛不起眼,但利用火牛阵一波乱冲就能大乱安南军的阵型,效果跟象兵的战略意义其实一样。
果然,这数十头火牛一番乱撞,原本就有些混乱的佣兵们彻底乱成了一团麻,任凭将领如何呼喊,都无法段时间内形成有效的阵列。
“飞骑营,跟我冲!”
李林大喝一声,带领骑兵再次从侧翼杀入。
一时间整个战场纷乱如麻。
远处,季方坐在巨象之上,冷冷的盯着前方的战局。
“火铳营?是他们?”
季方双眼冒火。
上次被唐鼎算计的情形,他至今历历在目。
那一战虽然胜利的是自己,但却折损了近十头的战争巨象,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不对,太少了,人数太少了!”
根据的计算,明军大营之中能战的至少还有上万人。
他原本以为,对方一定会派大军埋伏自己,但眼前这五百粮卫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难道还有埋伏?”
季方眯眼环视四周,却不由得眉头微皱。
此处平原地势开阔,除了那一片小树林之外,周围根本没有藏兵之地。
即便明军真的还有埋伏,这小树林撑死了,也不可能装得下一千人。
季方一时间到真搞不清楚明军的意图了。
这火铳营的战斗力,他亲眼所见,绝对是明军中精锐的精锐。
在他看来这火铳营就是明军的底牌,跟自己的象兵一样。
明军竟然将这些精锐直接放在这里至于危险之地,这跟送到自己嘴边有什么区别。
“王子冕下,我们进攻吗?”
“等着!”
季方面色如水。
踏踏……踏踏……
片刻之后,几名哨兵骑马而来。
“启禀王子大人,东南五里山包之上,发现明军主力,估计有万人以上!”
“什么?五里?”
听到手下禀告,季方一愣。
“好魄力,好魄力啊,哈哈哈……”
他旋即仰头大笑起来。
这只火铳的威胁很大,若是趁机吃掉对安南军来说绝对是好事,对方分明是打算用自己的底牌火铳营引诱自己。
只不过这些明人似乎太小看自己了吧。
五里的距离,足够了。
“好,既然你们将这美食送到本王子嘴边,本王子安有不吃的道理。”
季方笑容一寒。
“我要让这些明人赔了夫人,又折兵!”
“象兵听令,进攻!”
第四百四十九章:你在叫我做事?
一座低矮的山包之前。
厚重的军旗迎风招展,金戈铮鸣。
此处正是明军主力驻扎之处。
移动营帐之中。
王略坐在躺椅之上,悠闲的喝着清茶。
远处唐云一众将领焦急的站在山坡上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哞……
就在此时,厚重的象吼响起。
黑暗之中,白头庞然大物缓缓显出身形。
“象兵,是象兵!”
“唐鼎真的把象兵引出来了。”
“太好了,只要能拿下这些象兵,蒙山的守军根本不值一提!”
唐云众将脸色大喜,赶紧跑回营帐之中。
“监军大人,象兵出来了,快发兵吧……”
“放肆!”
王略冷脸将茶杯拍到桌子之上。
“老夫现在乃是三军统帅,本将军的帅营也是能随便闯的,还有没有规矩了?”
“可是军情……”
“可是什么,尔等好歹也是我明军中坚,如此不懂规矩,如何服众啊,还不滚出去!”
“这……”
唐云无奈带着几名将领走出营帐。
“这王略太可恶了吧,分明就是在羞辱我等!”
“大将军在时,咱们何时受过这等鸟气。”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
唐云站在帐外躬身呼和一声。
“启禀监军大人,我等有重要军情禀报!”
“进来!”
王略耷拉着眼皮看了唐云一眼。
“你们有何事禀报啊!”
“启禀监军大人,安南象兵已经被唐先锋引出蒙山,还请大人立刻发兵驰援。”
“什么?我看看!”
王略起身走出营帐。
唐云赶紧将手中望远镜递了上去。
王略自己知道望远镜是什么东西,这就是明军高层中流传的千里眼,张辅,朱能,沐晟,唐云人手一个,甚至连常继祖这个小小军帅都有,就他自己没有。
他早就垂涎已久,奈何唐鼎根本不卖给他。
“哼,如此宝物,唐鼎那小子竟然不主动献于朝廷,简直其心可诛。”
“监军大人,正事要紧,您先查看军情吧!”
唐云翻了翻白眼。
王略抓起望远镜瞅了瞅,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好小子,竟然真把象兵引出来了,有点能耐啊!”
“监军大人,这象兵战力强悍,光凭唐先锋那点人马恐怕根本不是象兵的对手,末将愿带领虎啸军支援唐先锋,共同拿下象兵。”
“不急,不急!”
王略笑着摆摆手。
“象兵虽然出来了,但安南主力未动,我军怎能贸然出击呢?”
“唐先锋可是信誓旦旦说要攻破蒙山,想来对自己的实力非常自信,这象兵他应该应对的了!”
“传我命令,全军原地等待,没有本监军的军令,不可轻动!”
“什么?原地待命?”
听到王略的命令,众人哗然一片。
“待个屁啊,只要灭了象兵,我们就能长驱直入攻进蒙山了。”
“就是啊,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你竟然让我们待命?”
“放肆,尔等在质疑监军大人的命令吗?”
“监军大人用兵如神,岂是尔等凡夫俗子可以揣测的?”
王戈几个将领冷脸呵斥。
“唐云,你在教老夫做事吗?”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别忘了,现在老夫才是三军统帅,我的话就是军令,尔等谁敢不从!”
“你们……哎……”
唐云气的面红耳赤,却只能无奈的拂袖而去。
王略却是脸色一喜,赶紧将望远镜收了起来。
“监军大人,这就是那能看千里之外的望远镜啊!”
“我们能瞅瞅吗?”
王戈几人一脸好奇。
“瞅什么瞅,以你们的眼界,即便能看万里又如何!”
“这等神器,只有在老夫这等运筹帷幄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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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略冷脸喝退了几人。
他旋即饶有兴趣的抓着望远镜观看起来远处战场的情况。
“唐鼎,你放心吧,等你死了,本监军会派兵灭了这群象兵为你报仇的。”
“到时候所有的功劳,都是本监军的,哈哈哈哈……”
……
“列阵,列阵!”
战场之上,经过一阵骚乱之后,安南佣兵终于在将官的带领下开始结成阵列。
“盾牌,给我上!”
“防御阵型,给我冲……”
“砰,砰,砰……”
火铳齐名,不断的收割着安南人是性命。
但对方结成阵列之后,仗着盾牌的防御硬生生往前冲,很快便到了土坡之前。
“火雷,放!”
郑奎低喝一声,瞬间数道火雷扔出。
砰砰砰!
巨大的冲击力瞬间将靠前的安南兵连人带盾炸飞了出去。
但仅仅片刻之后,又有更多的安南人冲了上来。
而此刻,一众粮卫手中的火铳早已经因为频繁激发,热的滋滋冒烟,即便用凉水都无法降温。
“该死,要扛不住了!”
唐鼎脸色难看。
李林的飞骑营为了阻挡安南骑兵从侧翼包抄,同样陷入的苦战之中。
虽然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但手上的兵力太少了。
面安南大军的冲击,他们只有靠着刚开始的偷袭和骚乱将安南军打的晕头转向,但仅仅片刻之后战局便已经彻底逆转。
眼前象兵要是再不出来,唐鼎就只能发信号让狮兵出击了。
但这样的话,自己所有的谋划都会功亏一篑。
唯一机会就是王略及时派兵截断象兵的去路,但是王略会出兵吗?
唐鼎用脚丫子想想都知不可能。
“王略,你个老王八!”
唐鼎骂了一句,抬手摸出了腰间信号弹。
咚咚……咚咚……
就在唐鼎纠结之时,地面猛烈的颤动起来。
哞……
黑暗之中无数头庞然大物缓缓显出身形。
那恐怖的巨兽犹如地狱中爬出的恶魔一般,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看到这一幕,唐鼎反而脸色一喜。
“象兵,终于出来了!”
狮兵乃是象兵的克星,若是狮兵提前暴露,季方处于谨慎,绝对不可能派象兵出蒙山。
到时候自己只能强攻,到时候胜负如何就真不好说了。
即便最后自己真的侥幸得胜,恐怕也会死伤惨重。
“就是现在!”
唐鼎抬手掏出火折子,将信号弹点燃。
“嗖……”
一颗烟花冲天而起。
第四百五十章:大战1
“哞……”
地面颤动,上百头战象自黑暗中缓缓走出。
“象兵来了,象兵来了!”
“兄弟,跟我冲。”
“杀光这些明人。”
看到象兵出现,原本就汹涌的安南兵此刻更是气势大振,一个个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朝着土坡冲击而来。
一众粮卫原本就有些坚持不住,瞬间整个战线已经几欲崩溃。
“火雷,火雷……”
郑奎拼命的挥动着令旗。
“大人,火雷已经用完了。”
“什么?用完了。”
听到属下报告,郑奎脸色难看至极。
“杀……”
失去了火雷的压制,顷刻之间安南兵已经冲到近前。
土坡前的战壕早就被安南兵的尸体填满,此刻安南人如履平地,势不可挡。
“杀……杀光明人!”
“刺到,所有人,上刺刀!”
张奎低吼一声,抬手拔出腰间长刀。
咔咔咔!
常继祖等一众粮卫,纷纷掏出刺到安装到火铳之上。
面对那成千上万的安南兵疯狂冲来,即便此刻他们早已经算得上是战场老兵,此刻依旧感觉头皮发麻,心中生出一丝死亡的恐惧。
但此刻没有人逃遁,因为他们明白,逃跑才是真正的死亡。
“杀!”
“站!”
喊杀嘶吼,令旗挥动。
五百粮卫就好似暴风雨中的礁石,眼看就要被安南人海洪流所淹没。
嗖……
就在此时,一道刺目的烟花照亮的天空。
树林之中,埋伏多时的狮兵早已经迫不及待。
“终于该咱们上场了。”
“弟兄们,莫要丢了我狮兵的威名,冲!”
科莫拔出弯刀,大手一挥。
“乌拉,乌拉……”
瞬间一众狮兵嘶吼着从树林狂奔而出。
“吼……吼……”
疾风吹的树木沙沙作响。
愤怒的兽吼令人心脏发颤。
“那……那是什么?”
注意到树林中的响动,安南兵皆是一愣。
仅仅是片刻失神之间,科莫已经带领狮兵冲到近前。
月光之下,身材矫健的土人手持弯刀发出狮啸之生,尘沙飞荡之间,真好似数百头雄狮狂奔而来,气势惊人。
“狮子……狮子……”
“是兽潮,快跑啊!”
看到眼前一幕,不少安南兵瞬间被吓的脸色惨白,直接呆滞原地,有的更是丢盔弃甲,转身便跑。
唐鼎目光灼灼。
当初他第一次看到狮兵出场之时,何尝不是如同这些安南兵一般心生震撼。
狮子乃是丛林之王,人类会天生的产生畏惧。
猝不及防之下看到数百头狮子狂奔而来,只要是整个正常人恐怕都会心生畏惧。
狮兵的冲击速度极快,呼吸之间已经杀入战场之中。
这些土人战士一个个赤果上身,手持双头,双目熊红,好似地狱修罗一般疯狂的收割着灵魂。
狮兵所过,寸草不生。
眼前安南兵犹如割麦子一边,一排接着一排倒下。
即便有安南将领反应过来,想要重新组织防御,也已经晚了。
在狮兵的冲击下,整个安南兵佣兵团瞬间崩开。
“粮卫营,飞骑营,跟我杀!”
唐鼎低吼一声,李林当即带着一众骑士从侧翼杀入战场。
一众粮卫纷纷举枪,一边射击一边向前推进。
在三方的联合进攻之下,整个佣兵团乱成一团,疯狂的四处逃窜起来,一时间不知道有多少安南兵被自己的人生生踩死。
看着眼前一幕,唐鼎眼中没有丝毫喜悦。
这些安南佣兵团本来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他真正的目标是季方麾下的象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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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
不等唐鼎开口,科莫长刀挥舞,已经带着一众狮兵直奔象兵而去。
“狮兵?竟然是土人的狮兵?”
看到这一幕,季方脸色微变。
他早就料到树林之中肯定会有埋伏,但去没想到埋伏的竟然是狮兵。
狮兵克制象兵由来已久,虽然龙山土人已经跟安南多年没有战事,但狮兵的传说他自然知道。
“哞,哞……”
大象的视力本来就不好,更何况此刻更是黑夜。
土人战士发出道道狮吼之声,众象俨然将眼前的狮兵当成了真正的狮子。
果然,看到无数狮兵冲了,不少战象明显变得局促不安,条件反射的想要后退逃跑。
“该死!”
季方脸色难看。
象兵虽然强大,但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移动速度太慢。
无论是追击还是逃遁都不占优势,更何况狮兵更是以速度见长,现在逃遁只会沦为活靶子。
“哼,狮兵又不是真正的狮子。”
“传说只是传说,我象兵天下无敌!”
季方咬牙低吼:“传令,备战!”
“吼萨……吼萨……”
一众象骑兵挥动鞭子,对着身下战象发出命令。
然而面对狮子,大象天生恐惧,更何况是这等规模的狮群。
不少战象躁动不安,反而把背上的象兵晃的摇摇欲坠,瞬间不少象兵站立不稳,被甩下战象,运气不好的直接被践踏成了肉泥。
“王子冕下,不好了,战象要失控了!”
“可恶,可恶!”
季方急中生智。
“快……快蒙上战象的眼睛,堵上战象耳朵。”
“是!”
听到命令,一众象兵赶紧扯下布匹,纷纷给大象蒙眼。
果然,这些战象蒙眼堵耳之后,情绪迅速安静下来。
但同样,这些战象一个个好似木桩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有的战象更是直接半跪趴在地上休息起来。
“这……该死的……”
季方脸色青紫。
这样战象不就成了活靶子了吗?
“可恶,幸亏本王子让胡明提前带大军在后接应,只要胡明大军到达,胜负还不一定呢!”
“吹号,吹号!”
季方低吼一声,厚重的号角吹响。
山坳之处,安南将军胡明虎躯一震。
“不好,王子冕下中埋伏了!”
“近卫军听令,随我冲!”
“喝……喝……”
安南精锐近卫军和凶残的囚徒军纷纷列队朝着战场逼近。
“乌拉,乌拉……”
战场之中,狮兵呼吸之间冲破了佣兵团,直奔象兵而来。
“为了先祖的荣耀,冲!”
“乌拉,乌拉!”
“该死,弓箭手,准备!”
季方慌忙传令。
嗖嗖嗖……
瞬间箭矢飞落。
不少狮兵战士纷纷中箭,但他们依旧挥舞着弯刀,似乎对身上的箭矢不管不顾,速度不光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更是快了几分。
顷刻之间狮兵已经冲到近前,象兵连第二轮放箭的机会都没有。
一时间,象兵狮兵碰撞在一起。
血战一触即发。
第四百五十一章:大战2
“乌拉……乌拉……”
烈马狂奔,兽吼嘶鸣。
科莫手持双刀,一马当先,锋利的刀刃狠狠的砍到象腿之上。
噗嗤!
强大的惯性之下,饶是厚重的象皮也被瞬间划出一道深深的伤痕。
“哞……”
战象吃痛,一时间象鼻挥舞,纷乱的攻击着周围一切目标。
“啊……”
象背之上,不断有安南兵被甩下。
他们落地的瞬间,根本来不及反抗,便已经被后方冲击而来的土人勇士斩于刀下。
狮兵速度极快,双方仅仅只是接触的瞬间,便有数十头战象受伤。
但安南战象终究是皮糙肉厚,更何况不少战象的腿部还披有重甲,这种伤势对于巨象的伤害有限,但却明显扰乱了整个象群的节奏。
看到这一幕,季方脸色阴沉。
“长矛阵,攻!”
“嘟……嘟……”
嚎叫吹起,象背之上的安南兵纷纷手持长矛开始反击。
象兵除了无可匹敌的战场冲击力之外,另一个优点就是天然自带地势优势。
仗着战象的高大,这些象兵只需要用长矛自上而下刺击,就能对地方造成极大伤害。
然而敌方除了弓箭,手中兵刃甚至无法接触到象背之上的士兵。
一时间三米长矛四处突刺,这些战象瞬间犹如刺猬一般,前排几名狮兵战士猝不及防瞬间便被串成了肉串,连带着整个狮兵队伍的冲刺速度都被压制下来。
那些安南兵将尸首挑起,嚣张的挑衅起来。
看到这一幕,科莫双目冒火。
“给老子砍死这些狗杂碎,为弟兄们报仇,杀!”
科莫嘶吼一声,身后狮兵瞬间散开,犹如蛛网一般朝着象兵队伍穿梭而去。
这些土人战士本就身手敏捷,从小在丛林之中穿梭,面对各种藤蔓枝条,早已经习惯,现在队伍分开,绕到象兵的四面八方发起攻击,一时间战象之上的士兵手足无措,慌乱的挥动着长矛却是收效甚微。
“为了先祖的荣光,乌拉!”
科莫大吼一声,陡然一跃而起跳到象鼻之上。
他身手矫捷,好似爬树一般,呼吸之间已经抓着象鼻,荡到象背之上。
看着猝不及防杀到近前的敌人,那几名安南兵脸色大变,只不过他们手中将近三米的长矛根本来不及调头。
“死……”
科莫双手挥舞,手起刀落。
“噗嗤,噗嗤……”
一时间鲜血飞溅,接连数名安南兵被割喉掉落在地上。
剩下安南兵反应过来,纷纷丢弃长矛,拔出腰间短刃。
然而他们身后已经有另外几名狮兵勇士攀援而上。
科莫和几名勇士前后夹击,几个呼吸之间便将数十名士兵斩杀殆尽。
“啾啾……”
科莫吹了个口哨,旋即跳下战象。
一匹烈马狂奔而来,科莫不偏不倚的落在马背之上。
他却并未骑在上面,而是双腿踩在马背之上,身体半蹲,好似弹簧一般,凭借着烈马的惯性,只要找准目标一跃而起,甚至能直接跳跃到象背之上。
一时间无数狮兵战士在战场之中飞跃,不断跳到象背之上,收割着安南兵的性命。
那场面震撼无比,看的唐鼎双眼放光。
“这才是狮兵真正的战斗方式啊?”
“怪不得这狮兵是象兵的克星,战象再强终于需要有人来操控,只要解决了上面的操控者,这些战象就瞬间失去了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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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底下能够如此轻易解决象兵的恐怕也只要龙山这些土人了吧。”
唐鼎不由得啧啧称赞。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象兵虽然厉害,但机动性却是最大的问题,狮兵则是靠着敏捷完克象兵。
同样狮兵虽然的确很厉害,但真正对面装备精良的大明铁骑之时,敏捷的优势毫无作用,依旧会被大明铁骑所碾压。
“啊……噗通……”
在狮兵战士的攻击之下,那些象兵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整个战场俨然形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看到无敌的象兵被打的溃不成军,原本就丢盔弃甲的佣兵团此刻彻底心态崩溃,哪里还有战斗的心思。
“象兵败了,快跑啊……”
“山鬼……他们是山鬼!”
一时间无数安南兵士兵惊恐的四处逃窜起来。
“别跑,别跑啊……”
季方一箭将一名狮兵战士射杀于马下。
他目光环视整个战场,脸色青紫一片。
自从他统御安南象兵这么多年来,象兵还是头一次被打的如此憋屈。
曾经无可匹敌的战争巨兽,现在却犹如一个个活靶子一般站在原地,任凭那些土人战士不断收割,这样下去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象兵恐怕要被斩杀殆尽。
失去象兵的震慑力,他们根本不可能阻挡大明军队,守得住蒙山。
“可恶,可恶!”
“解开象眼,解开象眼……”
季方咬牙嘶吼。
听到的命令,剩下安南兵纷纷扯开了蒙在象眼上的黑布。
“哞……哞……”
战象睁眼,看着身前那好似狮子一般的狮兵,瞬间变得狂暴起来。
无数头战象疯狂的甩动象鼻,四处奔跑,无差别的攻击着一切目标。
“砰,砰,砰……”
这恐怖的战争巨兽一旦活动开来,那恐怖的破坏力清晰可见。
象鼻挥舞,好似一道道厚重的石柱一般横扫一切,不可匹敌。
“砰,咚,啊……”
一时间不少狮兵勇士被连人带马抽飞了出去,当然四周遭殃的安南兵伤亡更多。
巨象践踏,不知道多少安南兵兵生生踩成了肉泥。
“哈哈哈哈,明人,想战胜本王子,做梦吧!”
“杀……给我杀……”
季方站立于象背之上,一脸狰狞的笑容。
“麻蛋,这狗东西疯了,连自己人都杀!”
科莫赶紧传令狮兵后退,跟这些放开的象群拉开距离。
“哞……哞……”
战象嘶鸣,即便很多已经失去了士兵的操控,依旧跟随象群朝着蒙山方向跑去。
“呵呵,这招的确不错,不过少爷我费尽心思才把你们引出来,怎么可能让你们跑了?”
唐鼎冷笑一声。
“科莫首领,准备诈药包!”
“好咧!”
科莫眼睛一亮。
“狮兵听令,列阵!”
他低吼一声,一众狮兵重新结成阵列。
“冲!”
第四百五十二章:大战3
“王子冕下,那些狮兵又追上来了!”
踏踏……踏踏……
呼吸之间,一众狮兵已经追上了逃遁的象群。
科莫大手一挥,狮兵战士分成两队,从左右两侧缓缓包抄而来。
看到这山魈一般恐怖的狮兵,不少象兵面带兢惧之色。
季方却是冷笑连连。
“他们这是在找死,象群发疯,即便是真正的狮群也要退避三舍,更何况是假的,给我射死他们!”
“嗖嗖嗖!”
一众象兵纷纷拉弓射箭,只不过此刻他们连站都站不稳,射出来的箭矢自然是惨不忍睹。
季方也不在意,此刻象群已经近乎完全失控,凭借本能往前跑,他们会毫不留情的践踏一切阻挡的东西。
虽然这样同样会对自己的士兵造成大量伤亡,但此刻只要能先脱离战场,保住这些战象便足够了。
只要撑到胡明大军来援,就是这群明军的末日。
“嘟……嘟……”
就在此时,远处黑暗之中一道号角传来。
战旗飘扬,数千人马荡起滚滚尘沙,自蒙山方向狂奔而来。
看到这一幕,季方大喜过望。
“援兵,我们的援兵来了!”
“太好了,有救了。”
“明人,你们死定了。”
季方阴沉了看了科莫一眼,拔出长刀用刀背狠狠拍打到象背之上。
“哞……”
他身下象王吃痛吼了一嗓子,奔跑的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一时间整个象群好似不可阻挡的洪水一般,疯狂的摧毁着一切胆敢阻挡之物。
“呵,想跑?”
“幸亏唐小子早有准备啊!”
科莫冷笑一声,张嘴吹响哨子。
听到那哨声,一队狮兵勇士纷纷掏出诈药包点燃,然后半蹲在马背之上控制着烈马朝着象群缓缓靠近。
“他们要干什么?”
“那个包裹是什么东西?”
看到这一幕,众象兵面带好奇之色。
“不好,这是火雷……”
季方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快……快防御……”
嗖,嗖,嗖……
他一句话没说完,狮兵勇士纷纷起身,用力的将手中诈药包朝着象群扔了过来。
滋滋……
引线在半空之中烧完。
片刻凝滞之后,恐怖的爆炸响彻四野。
“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此起彼伏,浓烟滚滚,火焰滔天,惊雷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战场。
一时间整个象群都被那恐怖的烟尘所笼罩。
而两侧狮兵战士,扔完诈药包飞速撤退。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士兵受到爆炸波及,被那恐怖的巨浪掀飞了出去。
看到这一幕,科莫早已目瞪狗呆。
不光是他,整个战场皆是寂静一片。
那些参与的安南兵长着嘴巴呆立原地,甚至已经忘记了厮杀。
浓烟过后,烈火飞溅。
饶是那恐怖的战胜巨兽,此刻也被炸的七零八落,横尸当场。
只不过大象的生命力十分强悍,除了那些处于爆炸重心位置的数十头战象被直接炸死,其余战象虽有伤痕累累,但依旧屹立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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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刻整个象群已经彻底被炸懵了,烟尘之中,巨象哀鸣。
不少战象跪倒在原地,嘶鸣不止,其余受伤不重的战象则是惊恐的四散而逃。
那些象兵此刻更是惨不忍睹。
不少象兵直接被火焰吞没,倒地哀嚎,即便侥幸没有受伤的也被彻底疯狂的战象摔落到地上,践踏而死。
“这……这就是明人的火器吗?”
“如惶惶天雷降世,势不可挡啊!”
科莫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此刻不由得有些庆幸自己答应了同明军合作。
若是土人三十六部真的同明军为敌,凭借狮兵勇士何等英勇,也不可能敌得过此等堪比天威的力量。
“杀”
科莫嘶吼一声,一众狮兵战士再次朝着幸存的象兵发起冲锋。
失去了战象的,这群象兵的战斗力甚至不如普通士兵,更何况他们大部分已经是伤痕累累,在狮兵的追击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之力,甚至连逃跑的做不到。
“噗嗤,噗嗤……啊……”
血色的弯刀犹如月轮一般划过天空。
一个个安南象兵不甘心的瘫倒在地上。
唐鼎骑着高头大马,站在远处静静的观望。
诈药包的威力的确很大,但两军交战却并不好用,恐怕当今天下也唯有狮兵才能打出这种战术效果。
“象兵终于被解决了,只不过这场战斗才刚刚开始啊!”
唐鼎抬眼看去,满山遍野皆是安南援兵。
“不……”
季方半跪在地上,双眼猩红一片。
他运气好没有被爆炸波及,但依旧被巨象摔落在地上,直接砸断了两根骨头。
看着满目疮痍的战场,季方如遭雷击。
“完了,全完了!”
此刻剩余的战象已经四处逃窜,即便他最终能找回来几头战象,但自己手下象兵已经死伤殆尽,每一头战象和驭象士兵都花费了无数的心血,根本无法段时间培养出来。
自己的战象兵团已经彻底崩溃,失去了象兵这个底牌,这场战争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败了。
“明人,明人,我要杀光你们!”
季方咬牙切齿的盯着远处的唐鼎。
一番交战,他已经认出了眼前之人正是上次让自己吃了大亏的明军将官。
“王子冕下,快走吧!”
“再不走,狮兵就要杀过来了……”
几名近卫搀扶起季方,惊恐的想要撤退。
“不,不能跑……”
季方推开护卫,颤颤巍巍的捡起了地上的军旗,用力的挥动起来。
面对狮兵的追击,他们有战象都逃不掉,更何况现在失去了战象,现在逃跑的结果只会被这些轻易斩杀。
狮兵虽然厉害,但为了敏捷和速度,抛弃了所有防御,所以他们冲击军阵的能力十分孱弱。
此刻只有聚集残兵,依靠战象尸身为堡垒,原地结阵抵抗,等待援兵到达,才是唯一的活路。
“王子冕下,您……”
“还愣着干嘛,吹号,着急残兵来此处集合。”
“这……”
几个亲卫愣了愣,瞬间便明白了季方的意思,当即吹响号角。
“嘟嘟……”
悲凉的号角声响起。
那号声就好似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让原本无头苍蝇一般四处逃窜的象兵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王旗,王旗还在!”
“王子冕下还没死,太好了……”
“王旗在那里,兄弟们,跟我走……”
残存的象兵们兴奋的朝着旗帜方向跑去。
第四百五十三章:大战4
“杀……”
一众象兵疯狂奔跑,身后狮兵手持双刀,不断收割着人头。
噗嗤,噗嗤……
月光之下,绽放点点血色玫瑰。
一名安南士兵咬牙狂奔,听着身后的响动,他根本不敢回头。
因为只要稍有迟疑,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咕噜……
就在此时,士兵脚下一滞,好像绊倒了什么东西。
“啊……”
巨大的惯性之下,他瞬间到底翻滚出了五六米的距离才堪堪停下。
他晃了晃脑袋,终于看清楚了自己踩到的是什么,那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双眼瞪的溜圆,死不瞑目,正是自己的顶头上次。
踏踏……踏踏……
马蹄声碎,自耳侧响起。
士兵缓缓抬头,月光之下,一柄血色的弯刀缓缓落下。
他苦笑一声,绝望的跪倒在地上,闭眼等死。
嗖……
就在此时,一道标枪陡然袭来。
“啊……”
那狮兵战士惨叫一声,直接被贯穿了胸膛,重重的砸落在地上。
安南士兵缓缓睁开眼前,只见季方手持长矛,带着数十名安南兵狂奔而来。
“列阵……”
“喝,喝,喝!”
季方嘶吼一声,身后士兵齐齐举起长矛。
飒飒……
烈马嘶鸣,脚步凝滞。
看到这一幕,那三名追击的狮兵慌忙勒转马头,从两侧跑了过去。
士兵呆滞的瞬间,已经被同伴拉着领口拽进了营地之中。
这是一片临时的营地。
背后是一片高坡,两只巨大的战象倒在地上,形成了天然的防御工事,季方俨然已经聚集了数百名残兵,形成了一股不弱的势力。
“快……挡起来,挡起来!”
季方手持弯刀,嘶吼着命令士兵将周围的石块木架皮革尸体,一切可以应用的东西搬到土坡之前,修筑起一道临时的防御工事。
那三名狮兵战士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便迅速撤退,前去禀告。
片刻之后,唐鼎带着粮卫营缓缓而来。
“明人来了,明人来了!”
看到明军来袭,那些修筑工事的安南兵赶紧跑进工事之中,举起长矛和弓箭严阵以待。
“狮兵听令,随我冲!”
科莫低吼一声,便要带领手下精锐发起冲锋。
“科莫首领,且慢!”
唐鼎赶紧拦住科莫。
“这群安南兵阵列有序,令行禁止,恐怕是象兵的精锐的啊!”
“你们狮兵勇士皆是不着寸甲,并不是适合攻坚战,这里交给我了,你们还是去追杀那些残兵吧。”
“也好,弟兄们,跟我追!”
“乌拉,乌拉……”
科莫当即带着一众狮兵朝着远处残兵追击而去。
“没想到安南兵溃败至此,这里竟然还能聚集起来这样一支队伍。”
“看来这领兵的将领不一般啊!”
唐鼎幽幽一笑。
看到唐鼎,季方目光阴森。
“来将可留姓名?”
“南京,唐鼎!”
“唐鼎?本王子记住你了,能让本王子败的这么惨的,你是头一个。”
季方咬牙切齿:“终有一日,本王子定当一血今日之耻。”
“一雪前耻?”
唐鼎笑着摇摇头:“抱歉,你没机会了。”
“你想杀我?”
“不然呢?”
唐鼎目光冷漠。
打蛇不死必受其害,虽然此刻象兵已经彻底崩溃,但只要季方以及手下这群精锐还在,安南象兵就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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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可不喜欢留下任何隐患,这群人今日必须全部留在这里。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季方仰头大笑起来。
“小子,你若是聪明,现在就应该掉头就跑。”
“我安南援军已至,凭你们这些人一旦被围,绝无逃脱的可能。”
唐鼎抬眼看去,安南援兵俨然已经快冲到了战场之外。
“小子,本王子承认你很厉害,若是此刻你们明人大军来袭,本王子承认,我安南军将一败涂地,可惜,可惜啊,你似乎被当成了弃子啊!”
季方冷笑。
“你们这些人冒死在前线拼杀,但明军大军却坐在原地看你们送死,你们的流的血汗,值得吗?”
听到季方的话,众粮卫脸色明显有些难看。
他们已经在此处拼杀了这么长时间,按理说援军早就该到了。
现在等来的却是安南援兵,大明王师的军队丝毫不见踪影,这王略分明就是想让他们来送死。
“少爷,要不撤吧,一旦安南大军来袭,我们根本不可能跑得掉的。”
郑奎眉头紧皱。
唐鼎眼睛微眯。
现在撤退的确可以保命,并且自己已经大败象兵完成了军令状的约定,如此功劳,即便王略再无法无天,也不可能堵住悠悠众口,追究自己的责任。
但是,这一退,自己想要的惊世战功可就没了,并且一旦给安南军喘息的机会,想要彻底攻克蒙山,恐怕还要花费一番功夫,就算自己等得起,张辅和沐晟可不一定等得起。
“小子,莫要自寻死路,还不速速退去!”
季方呵斥一声。
唐鼎缓缓抬头。
“呵呵,不好意思,我想试试!”
“攻!”
唐鼎衣袖一挥。
咔咔咔,瞬间上百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季方众人。
季方:“⊙ω⊙”
砰砰砰……
一时间火舌飞溅,硝烟升腾。
前排安南兵猝不及防瞬间便被打成了筛子。
季方脸色大变,慌忙爬倒在地上,一旁护卫赶紧举起盾牌防御。
“该死的,唐鼎,你这是找死!”
“盾阵,盾阵!”
密集的火铳攻击之下,一众安南兵被压的根本抬不起头。
但这只队伍明显训练有素,凭借防御工事和盾牌的阻挡,他们依旧有机会用标枪和弓箭进行反击。
林鹤鸣等甲士一旦靠近,便被遭到对方疯狂的阻击,一时间双方互有损伤。
“少爷,他们缩在乌龟壳子里,咱们根本打不进去啊!”
郑奎脸色难看。
唐鼎眉头紧皱,这就是兵员不足的麻烦。
若是此时孟瑛的重甲营在此,只要派出重甲强力推进,这些安南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但奈何自己手上根本没有可用之兵。
“王略,你个狗东西,等着!”
唐鼎骂了一句。
“当缩头乌龟是吧,少爷我把你们的龟壳炸了,我看你们还缩不缩。”
“常继祖。”
“在!”
“给我扔诈药包!”
“好咧。”
常继祖当即点了一只诈药包。
第四百五十四章:大战5
“嘟……嘟……”
厚重的号角响起。
山野之间,无数安南兵士兵狂奔而来。
看到眼前那血腥的战场,胡明双目冒火。
“保护王子冕下!”
“弟兄们,给我杀光这些明人!”
“杀……”
战鼓敲响,无数安南兵疯狂而来。
“麻蛋,这么快的吗?”
唐鼎脸色难看:“老常,快扔,给我炸死他们!”
“放心!”
常继祖当即双手挥舞用力将那诈药包抛了出去。
营地之中。
听到那漫山遍野的喊杀之声,季方脸色大喜。
“太好了,援军已至,这些明人死定了。”
“顶住,给我顶住他们的攻击。”
吧嗒!
就在此时,一物陡然自半空中落下,掉在人群之中。
“这是……”
“握草,火雷,明人的火雷……”
“救命啊,快跑啊!”
众安南兵反应过来,吓的魂飞魄散抱头鼠窜。
这诈药包的恐怖他们记忆犹新,连战象都能被生生炸飞,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血肉之躯。
一时间整个营地乱成一团,有些安南兵更是慌不择路直接跑出营地工事,瞬间便被火铳打成了筛子。
“咦,没爆?”
季方看着滋滋作响的诈药包,微微一愣。
他刚才同样被吓的腿软倒地,但很快便发现了端倪。
他原本以为这诈药包跟明军的火雷一样,只要落地的瞬间就会直接爆炸,现在看来这玩意儿虽然威力大,但明显是靠引线点燃。
只要引线没有燃尽,就不会爆炸。
“别乱,别乱,快把这玩意儿扔出去!”
季方咬牙嘶吼。
周围一众安南兵却是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上前。
“该死的,一群废物!”
眼看引线就要燃尽,季方咬牙一个飞扑抓起诈药包扔出营地之外。
“砰!”
那诈药包飞出工事的瞬间,直接爆炸。
硝烟弥漫,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工事炸出一个大洞,季方同样被爆炸波及,直接被掀飞了出去。
“王子冕下,王子冕下。”
“您没事吧……”
一众安南兵赶紧将季方挖了出来。
“哇……”
季方张嘴喷了一口鲜血。
他咬着牙,声音嘶哑。
“本王子,还死不了,今日本王子绝不会死在这里的。”
季方说完,拄着王旗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扬天长啸。
“本王子再次。”
“胡明,素素来救,给本王子杀光这些明人。”
“王子冕下……”
“王子冕下还没死,太好了。”
“给我冲,杀光明人!”
看到黑暗中摇曳的军旗,胡明长刀一挥。
亲自带兵朝着季方所在冲了过来。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阵箭雨爆射而来。
不少安南援兵猝不及防,纷纷中箭倒地。
“不好,有埋伏,备战!”
胡明低喝一声,手下军士瞬间结成战阵。
月光之下,一支军队映入眼帘。
这支部队仅有五百人,皆是黑色重甲,黑色重盾,长枪在手,钢刀再握,正是孟瑛的第五营。
“第五营听令,挡住他们!”
“喝,喝,喝!”
孟瑛低喝一声,手下第五营瞬间盾牌相连,结成一只厚重的黑色人墙。
“呵呵,五百人也想挡住我八千大军,不知死活!”
胡明冷笑一声:“攻!”
“杀啊……”
面对安南大军来袭,那五百重甲士兵面无惧色。
“御!”
孟瑛一声令下,道道长矛从盾阵之中齐齐刺出。
噗嗤,噗嗤……
前排安南兵直接被串成了肉串,但下一刻又有无数安南兵涌来,直接撞到盾阵之上。
Duang……Duang……Duang……
那厚重的盾牌被撞的颤动不止,但这些重甲兵好似钢铁之躯一般,一动不动,愣是硬生生的挡住了八千大军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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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穿不透他们身上的铠甲,长刀无法突破盾阵。
第五营好似一颗顽石一般,挡住了汹涌的激流,任凭安南兵如何冲击愣是对着盾阵奈何不得。
“挡住,给老子挡住!”
孟瑛咬牙嘶吼。
毕竟自己手下的第五营可是号称铁军,曾经硬生生当下蒙古骑兵的冲锋,更何况是这些安南兵。
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是拖延一些时间而已,一旦被大军围困,将士们体力耗尽,盾阵崩溃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唐废柴,这次你他嘛可千万别坑啊,不然我们所有人都得跟你一起陪葬。”
“御……”
“喝,喝,喝!”
孟瑛一声令下,五百重甲兵齐齐高呼。
死死攥着手中盾牌,整个盾阵稳如泰山,任凭人流汹涌,不可动摇分毫。
“将军,我军未能击破敌人装甲。”
“该死的,这是哪来的精锐,这么硬?”
胡明脸皮黝黑。
“哼,乌龟壳子再硬,也是乌龟壳子!”
“传我命令,大军分开,从左右两侧冲击,老子打不破你的乌龟壳子,还不能绕过去吗?”
此刻当务之急是前去营救季方,胡明自然不会跟孟瑛硬嗑。
瞬间令旗挥动,八千大军分为三路,胡明亲自带领骑兵从一侧冲锋而去。
以骑兵的速度,恐怕半刻不到,就能冲到战场中间。
看到这一幕,孟瑛脸色微变。
虽然他们已经尽量寻找狭窄的地势设防,但此处终究是荒野,整体地势相对平坦。
对方八千大军分兵,凭借五百重甲营怎么可能拦得住。
他们若是此刻打开盾阵,扩大战线,的确能拖延更多的安南兵,但盾阵一旦被破,整个第五营都会全军覆没。
“可恶!”
“杀……”
“拦住他们!”
就在此时,两队骑兵陡然从硝烟中杀出,正是科莫的狮兵和李林麾下骁骑营。
两者加起来不过八百,虽然骑兵战力强大,但面对十倍之敌想要阻挡谈何容易,更何况胡明麾下骑兵乃是安南王城精锐,装备战力同样不弱。
面对漫山遍野的的确,连战马都忍不住发出局促的嘶鸣之声。
“你们拦不住本将军的,给我冲!”
胡明长刀挥舞,身后大军气势汹汹。
就在此时,一道悠长的哨声响起。
一众狮兵战士齐齐起身站于马上,点燃了手中诈药包。
“放!”
“嗖嗖嗖……”
瞬间近百只诈药包从天而降。
第四百五十五章:象兵灭
“砰!”
一声巨响,引得尘沙飞荡。
唐鼎抬眼抽了抽,脸皮一黑。
“老常,你扔的什么玩意儿,投弹颗白上了吗?这都扔不准?”
“哈?偏了吗?”
常定军尴尬挠头:“不应该啊!”
“赶紧的,再扔一个,孟瑛他们坚持不了多久的。”
“是!”
唐鼎催促之下,常定军当即再次点燃了一只诈药包。
他眯眼吸气,用力一掷。
“走你!”
“嗖”的一声,那诈药包不偏不怕正好落入季方营地之中。
“进去了,进去了……”
唐鼎还没来得及欣喜,下一刻,吧唧。
那诈药包竟然又被扔了回来。
众人:“⊙▽⊙”
唐鼎:“⊙△⊙”
“握草,快卧倒!”
“砰!”
爆炸荡起猛烈的沙尘,吹的唐鼎一脸土灰。
“咳咳,咳咳……”
看着眼前的大坑,唐鼎脸皮黝黑。
也幸亏敌方力气不够,不然刚才这诈药包若是落入人群之中可就麻烦了。
“麻蛋,不是说古人都是傻子吗?怎么这群安南猴子这么聪明?”
“哈哈哈哈,唐鼎,你赢不了本王子的。”
季方露头冷笑。
“等我大军到来,便是尔等死期!”
唐鼎:“……”
“少爷,现在怎么办?”
“要不先撤吧,安南大军一旦冲破防线,凭我们这些人恐怕根本难以逃出升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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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奎几人看向远方战局面色微微有些凝重。
砰砰砰!
一道道剧烈的爆炸响起,黑暗之中爆出火焰,好似烟花一般。
狮兵凭借诈药包的火力压制瞬间炸的胡明援军晕头转向。
但诈药包的数量终究有限,而此刻经过几番厮杀,唐鼎手下之人早已经人乏马困,在加上绝对人数的压制,一旦被围困,恐怕就是真的困兽之斗了。
“撤?”
唐鼎冷笑一声;“我唐鼎的字典里就没有撤退这个字。”
众人:“⊙△⊙”
唐鼎:“只有战略转移。”
众人:“……”
唐鼎:“但不是现在。”
众人:“???”
“诈药包!”
唐鼎大手一挥,抬手接过一只诈药包。
“少爷,难道您要亲自上阵,这太危险了。”
“哼,这群安南猴子,我炸定了,老天爷也拦不住我,我说的。”
唐鼎冷哼一声,抬手掏出一瓶火油浇在诈药包上,旋即点燃了引线。
“滋滋……滋滋……”
火花飞溅,引线飞速缩短。
然而唐鼎依旧紧紧抓着诈药包并未松手的意思。
众人:“⊙▽⊙”
“握草,少爷炸了,炸了……快扔啊,快扔啊……”
唐鼎:“……”
他依旧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口中喃喃自语,似乎在数着数字。
“滋滋……滋滋……”
引线飞速燃烧,俨然已经见底。
看到这一幕,众人彻底慌了,这诈药包的威力他们亲眼所见,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绝对能把人炸的尸骨无存,更何况还浇了火油,威力更是恐怖。
然而他们此刻却是一句话不敢多言,生怕打扰到唐鼎。
就在此时,唐鼎陡然睁开眼睛。
“我让你接,走你!”
唐鼎大喝一声,用力将诈药包扔了出去。
“还来?”
“真是不长记性。”
看到诈药包飞来,季方冷笑着朝护卫摆了摆手。
“看我黄金右脚!”
那护卫当即跳出,帅气的抬腿一脚瞄准了飞落而来的诈药包。
“走……你……砰……”
就在护卫右脚接触诈药包的瞬间,一股火光扑面而来。
护卫:“⊙ω⊙”
没有痛苦,没有哀嚎,他瞬间便被炸的四分五裂,走的十分安详。
然而身旁的安南兵便没那么幸运了。
轰……
火焰携卷着巨大的冲击力袭来,瞬间数十名安南兵被炸飞了出去。
火油飞溅,瞬间周遭安南兵被火焰沾染,痛苦的倒地哀嚎不止。
看到这一幕,唐鼎目光如刀。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冲!”
“冲啊!”
一众粮卫齐齐举起刺刀疯狂的朝着营地狂奔而去。
那数百名安南兵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十步之外,枪快,十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砰砰砰!
众粮卫冲进营地之中,一波射击,火力碾压打的安南兵根本抬不起头来。
旋即刺刀戳出,无情的收割补刀。
任凭这队安南兵皆是精锐,面对武器的降维打击,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为了防止被包围,以象尸体和土坡为据点,此刻被粮卫冲入营中,甚至连逃跑的都没地方逃。
“啊……我的头……”
季方被爆炸冲击力掀飞。
他片刻之后,才痛苦的捂着脑袋爬了起来。
看到眼前一幕,整个人脸色惨白。
“不……我的精锐,我的象兵……”
“完了,全完了!”
“王子冕下,快跑吧!”
“保护王子买下。”
几个近卫护着季方拼命想要寻找机会突围出去。
“砰,砰……”
然而几颗子弹飞过,几名护卫接连倒地身亡。
倒是季方身上的明光铠防御惊人,被弹片波及依旧毫无发生。
“王子阁下,你败了。”
唐鼎目光如水。
季方死死盯着唐鼎双目猩红。
象兵一灭,凭借安南兵残兵根本不可能挡得住明人大军。
他做梦都没想到,堂堂的安南王朝竟然输在了一个无名小辈手中。
“唐鼎,我要杀了你!”
季方嘶吼一声,愤怒的拔刀朝着唐鼎冲来。
咔咔咔……
瞬间常继祖几人齐齐举枪。
“哞……”
就在此时,一只庞然大物陡然撞开土坡,横插而来。
一时间尘沙飞荡,大地震动。
“不好,是象王!”
看到象王,绝望的季方眼前一亮,当即一个飞身抱住了象鼻。
“砰,砰,砰……”
火铳其鸣。
哞……
象王痛苦的嘶吼一声,象鼻挥舞瞬间掀飞数名粮卫战士。
那恐怖的身躯碾压而来,惊的唐鼎众人慌忙躲避。
象王愣是冲破粮卫的阻击,带着季方扬长而去。
“该死的,给我射击,射击!”
唐鼎从地上爬起,羞愤的掏出鸟铳连开数枪。
砰,砰,砰!
黑暗中血光飞溅,象王带着季方狂奔而去。
“这也能逃出去?这小子怕不是主角吧?”
唐鼎眉头微皱。
不过不重要,象兵已灭,这场战斗已经赢了一半,季方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的。
重要的是,他们此刻该如何应对胡明八千大军的怒火。
第四百五十六章:出兵是不可能的
“咚咚……咚咚……”
象王狂奔,那巨大的身形横叉整个战场,无可阻挡。
“是王子冕下!”
“太好了……”
“快,跟我冲!”
看到象背之上的季方,胡明大喜过望,当即带着一众骑兵冲了过去。
“放箭……”
嗖嗖嗖!
箭矢袭来,那几名追击象王的狮兵只得掉头撤退。
眼看冲到安南军阵,那象王好似筋疲力竭了一般。
“哞……”
他扬天长啸一声,缓缓的跪倒在地上。
“阿心,我的朋友,你又救了我一命。”
季方紧紧抱着象鼻,心情复杂。
但下一刻,他不由得心脏一颤。
因为他的手已经湿漉漉一片,不光是手,连他身上衣衫也被尽数沾湿。
血,那是象王的鲜血。
抬眼看去,象王前胸和体侧之上,赫然有五六个深入骨髓的巨大弹孔,汩汩鲜血留了一地。
象王无力的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那水晶般的瞳子已经开始涣散无光。
“阿心……”
季方双眼瞬间被泪水萦绕。
他死死的抱住象王痛哭流涕。
“不要死,不要死啊!”
“哞!”
象王静静的看着季方,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那残破的象鼻轻轻落在季方肩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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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不……”
季方仰天长啸,哭的撕心裂肺。
这象王不光是坐骑是战士,同样是陪伴他从小到大的朋友,唯有的朋友。
这一刻,季方心如刀绞。
胡明带着一众骑士狂奔而来,旋即飞身下面,单膝下跪。
“胡明救驾来迟,还请王子冕下赎罪。”
季方没有回答,而是轻抚着象王的尸身。
咔啪,咔啪……
他双拳紧攥,双目猩红看着远处的粮卫营。
起身的瞬间周身煞气涟漪。
“杀,一个不留!”
……
五里之外,无名山包之上。
唐云抓着望远镜看着远方战场中的情况脸色大变。
“不好,安南援军到了。”
“有多少?”
“近万。”
“什么,近万人?”
听到唐云的话,几名将领皆是脸色微变。
要知道仗达到现在,还活着安南兵可全都是精锐啊,跟刚开始那些土鸡瓦狗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唐鼎麾下先锋营甚至不过千余人,面对上十倍之敌,别说唐鼎的粮卫,就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恐怕都扛不住。
“快,跟我去见王略!”
唐云当即带着几名将领再次来到大帐之前。
“左师唐云拜见监军大人?”
“唐将军,你又有什么事啊?”
王略幽幽打着哈欠。
“启禀监军大人,先锋营大捷,大破象兵。”
“什么?象兵破了!”
“太好了!”
听到唐云的话,众将脸色大喜。
要知道这批象兵可是胡季犁最大的底牌,安南兵的战力根本就不是大明王师的对手,全靠这批象兵占据地理优势才能撑到现在。
象兵破灭,其实已经宣判了胡季犁的死亡。
“该死,唐鼎这小子竟然真的打败了象兵?”
“这么点人,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王略脸色青紫。
先锋营大破象兵,这功劳可不小啊。
最重要的是,自己跟唐鼎约定的军令状已经完成,唐鼎只要能活着回来,绝对风生水起啊!
“监军大人,象兵虽灭,但安南近万大军已经将唐先锋围困于荒野之上。”
“属下请大人即刻发兵,救援唐先锋。”
“这万人定是安南兵主力,他们竟然主动出蒙山,只要我们现在出兵将这群主力击溃,蒙山之困不攻自破啊!”
“不错,此时正是出兵的好时候啊!”
“还请大人出兵!”
众将兴奋的纷纷开口。
王略却是脸色阴沉。
他自然知道现在是出兵的好时候。
但此战唐鼎一战成名,先锋营的功劳,勇冠三军。
班师回营之后,少不了封爵拜官,并且有沐晟和张辅两位勋贵大佬扶持,日后仕途绝对平步青云,自己再想动他可就难了。
所以这场战斗,唐鼎必须死。
哪怕此刻错失战机。
反正象兵已灭,攻破蒙山只是时间的问题,等唐鼎死了自己再出兵也不迟。
到时候所有的功劳都是自己的。
想到此处,王略笑了,笑容阴沉至极。
“此事我已知道,尔等先下去吧。”
“监军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混账,唐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质问监军大人?”
王戈冷脸呵斥。
王略笑着摆了摆手。
“唐将军啊,你的心情我的理解,但本监军认为安南主力尽出,定有埋伏。”
“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时候。”
“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那什么时候才是?”
唐云双目冒火彻底怒了。
“王略,我大明将士在前方以命搏杀,孤立无援,你几次三番不愿出兵救援,究竟是何居心?等你的时机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混账,本监军只有定夺,也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王略冷脸一拍桌子。
“传令三军,严阵以待,谁敢出兵,军法处置。”
“你……你……”
“王略,你为了一己之私,置我大明将士的性命于不顾,我唐云羞于尔等为伍!”
唐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传令虎啸军,随我出兵援助唐先锋?”
“什么?将军,现在出兵可是违抗军令啊。”
“哼,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唐先锋以身为饵,深入虎穴乃是我大明的英雄,我们此刻若是畏惧不前,眼睁睁看着兄弟死去,对得起大明王旗,对这起这一身甲衣吗?”
“这狗屁军令,便是逆了又如何?”
“对,为我大明,随死无憾!”
“杀……”
唐云当即上马,带着虎啸军众人冲出军营。
“站住,站住……”
“监军有令,全军不可出营!”
“滚开,谁敢阻拦,格杀无论!”
“喝,喝,喝!”
唐云搭弓射箭,身后呼啸军更是齐齐拔刀高呼。
一时间吓的守营士兵慌忙后退,根本不敢阻拦。
“快,快禀告监军大人!”
卫兵慌忙跑到大帐之前。
“启禀监军大人,虎啸军出营了。”
“什么?”
王略脸色阴沉。
“唐云好的胆子,竟然敢违逆军令。”
“哼,不过凭虎啸军这点人,即便现在到了战场也无济于事。”
王略冷笑一声,掏出了望远镜,看向战场方向。
“这……这……”
他瞬间脸色大变。
第四百五十七章:荒山孤魂
蒙山,小孤峰后山。
明月高悬,猿猴啼哭。
整座小孤峰犹如一道利刃一边直插青云,那陡峭近乎垂直的峭壁之上,甚至连藤蔓都无法攀附。
嘎嘎……嘎嘎……
黑暗之中,一队甲士惊的寒鸦乱飞。
眼前这队甲士只有十八人,每个人皆是一袭短打,全身涂满碳灰,黑乎乎一片在夜色之中不见身形,唯有那一双双瞳子锐利如刀。
张辅静静的看着眼前十八人。
这十八名战士皆是从全军中挑选出的精锐,除了一名有经验的老者之外,基本都是身强体壮的精壮之士,最年轻的不过十六岁,脸上写满了稚嫩和青涩,但他们的目光却是坚定如铁。
这小孤峰后山凶险异常,哪怕只要稍微失误,恐怕就会瞬间掉下山崖被摔的尸骨无存。
眼前这十八名甲士,虽然已经集全军的粮草吃了一顿饱饭,但这些日子的疲惫和饥饿早就掏空了他们的身子。
张辅十分清楚此刻爬山的后果。
眼前这些人大部分都会被摔死,甚至全军覆没也未尝没有可能,但此刻,他别无选择。
“诸位兄弟!”
“此去凶险,但这后山是我们最后的路,也是我们唯一的路,我们必须要爬上去!”
“只要我们征服了这后山,就能猝不及防给那些安南贼子致命一击,扭转整个败局。”
“此战,必胜!”
“必胜,必胜。”
十八勇士咬牙低喝,生怕发出太大的声音被安南斥候发现。
“诸位,我大军生死便交托诸位兄弟了!”
张辅说完,朝着十八人郑重一拜。
“将军放心,我们一定会爬上去的,一定会!”
“出发!”
领头勇士沉吟一声,当即背上厚重的绳索,带着一众勇士开始爬山。
夜色迷离,明月时不时被阴云遮蔽。
整个山间晦暗一片,不见前途。
在两万将士的瞩目之下,十八名勇士缓缓的朝着山峰爬去。
刚开始众人还能勉强看清他们的身影,但很快,那身影犹如蚂蚁彻底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时间近乎静止。
整个山间死寂一片,唯有风声疏狂。
“啊……”
就在此时,哀嚎声陡然响起。
“砰!”
那哀嚎紧紧片刻不到,便没了丝毫声息。
张辅心脏猛的一跳,依旧死死盯着头顶的山峰,即便他们什么都看不到。
“砰!”
“砰!”
“砰……”
那响声接连不断,一道接着一道。
所有人都明白这响声意味着什么,没一道声音响起,便有一位兄弟离他们而去,尸骨无存。
这些英勇的战士为了害怕被敌人发现,即便跌落山崖,也强忍着恐惧,愣是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看着那一片黑暗的山峰,所有的战士拳头紧攥,双眼通红。
“砰,砰……”
那细微的响声依旧不断,只不过声音的时间越来越长。
这意味着还在攀爬的兄弟也越来越少。
“十七!”
“十八。”
张辅拳头紧攥。
“两个,只剩下两人了!”
他抬眼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山峰。
头顶之上,时而阴云散去,云雾在山峰的吹动下,好似一张大笑的鬼脸,在嘲讽着人类的弱小和无力一般。
张辅算了算时间,按照他们的速度,现在最多只不过爬到半山腰的位置。
而整个先遣队已经近乎全军覆没。
“砰!”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那声音细小而沉重,震的张辅心脏狂跳。
他咬着牙,指甲死死扣在血肉之间。
“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张辅不成?”
接下来的时间死寂而沉闷。
所有人好似木偶一般呆呆的看着头顶的黑暗,压抑至极。
时间很长很长,好似一年,又好似一辈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众人快要绝望之时,一道窸窣的声音再次响起。
但这一次并非的物体掉落之声,而是什么东西在缓缓摩擦而下。
“绳子!”
沐斌眼睛一缩,陡然嘶鸣了一声。
他因为过于激动,连声音都变得尖锐而沙哑。
但就是这样燥耳难听的声音,在一众士兵耳中却好似天籁之音。
那一刻,所有人的瞳子好似被点燃了一般,兴奋至极。
张辅抬眼看去,果然黑暗之中,一条厚重的绳索缓缓垂落而下。
那绳索之上沾染着血迹以及残破的皮肤痕迹。
“兄弟,谢谢你们!”
张辅双眼微红,紧紧的扣住了绳索。
“全军听令!”
“登山,突袭。”
阴云缓缓散去,月光照耀之下,两万大明甲士犹如蚂蚁一般缓缓的朝着山峰攀爬而去。
……
山口之外,战场。
血色的月光照在季方脸上,显得妖异异常。
季方握着弯刀,死死盯着远处的唐鼎,双目猩红一片。
“杀……给我杀了这些明人!”
“一个也不许放过。”
“冲!”
无数安南士兵犹如潮水一般狂奔而来。
“驾,驾,驾……”
李林身骑骏马,一边冲击一边射击。
嗖嗖……
锋利的箭矢连射数人。
他抬手摸向箭囊,却是空无一物。
“死……”
与此同时,一名安南骑兵将领手持长矛直刺他胸口而来。
“该死!”
李林抓起长弓重重砸出。
那将领调价反射挥矛格挡。
“噗嗤……”
下一刻,一柄弯刀已经划开了他的咽喉。
“呼哧,呼哧……”
烈马稍缓,李林大口大口喘息了两口粗气。
他手中的刀此刻已经刀口崩碎,好似锯子一般。
李林抬眼看去,整个先锋营已经彻底陷入苦战之中。
而胡明的军队已经兵分三路,将先锋营彻底包围,不断的压缩着包围圈。
“该死的,这下糟了!”
李林脸色微变,跃马朝着唐鼎狂奔而去。
“放……”
“砰砰砰!”
火铳其名,在黑暗中不断爆出死死火花。
此刻粮卫营和第五营已经兵合一处。
凭借着重甲兵的犹如堡垒一般的防御力,粮卫营倒是跟敌人打的风生水起,有来有往。
只不过所有的诈药包和火雷早已经用完,火铳的耐久也近乎达到极限,根本无法对敌军形成有效的压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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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五六,遁!”
看到李林带着一队骑兵冲来,孟瑛令旗一挥。
瞬间盾阵之中让开一条道路。
“踏踏……踏踏……”
烈马止步,喘息连连。
李林下面,单膝下跪。
“唐先生,我们被包围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愿为大明赴死
“放箭!”
嗖嗖嗖……
箭矢犹如雨水一般,倾泻而下。
“御!”
唐鼎低喝一声,众人纷纷齐齐举起盾牌。
当啷,当啷……
箭矢落下爆出丝丝火花。
依旧有不少士兵中箭哀嚎。
“唐鼎小儿,哪里走!”
就在此时,胡明低喝一声从黑暗中骑马走出。
“杀……”
他长刀一挥,一时间无数安南兵从四面八方杀出,俨然四面楚歌一般。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难看。
“退,撤退……”
唐鼎当即调转马头。
“唐先生,要不要我们从左侧突围。”
“左侧地势不便,我觉得右侧才是最好的突围之路。”
李林和孟瑛纷纷开口争论起来。
唐鼎眉头紧皱。
“不,我们后路已经被截断,现在安南军已经形成合围之势,两侧看似防守薄弱,一旦我们不能在第一时间内突出重围,就会面临背腹受敌的情况,到时候凭我们的兵力,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那怎么办啊?”
“后退,原路返回。”
“什么?原路返回?我们不突围了?”
“对,我们不突围,现在只有占据有利地势,摆下军阵才有一线生机。”
“唐废柴,你想清楚了,现在突围我们或许还有人能活下来,但原地防守,如果没人来救援咱们,咱们所有人都得全军覆没。”
孟瑛拳头紧攥。
唐鼎目光如水,看向远方。
“我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传我命令,骑兵殿后,全军前往小土包原地驻防。”
“是!”
唐鼎一声令下,当即带领士兵重新回到了战场中间。
“第五营听令。”
“一队,二队,防御。”
“其余人立刻修筑防御工事。”
“快,快,快……”
刚刚到达那土坡之前,一众士兵便纷纷忙碌起来,搬运一切可以使用的物件,修筑临时防御。
看着眼前横七竖八的大象尸身,唐鼎苦笑一声。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啊,没想到转了一圈,我反倒成了被困之人。”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道道箭雨来袭。
“敌袭,敌袭!”
哨兵嘶吼一声,正在搬运尸体的士兵慌忙扔下手中东西,朝着营地跑去。
两队重甲兵纷纷举起重盾铸成了一道防御工事。
“踏踏……踏踏……”
马蹄飞溅,尘沙飞扬。
季方骑在战马之上,身后带着数千士兵缓缓走来。
他显然没打算给唐鼎留下太多的准备机会。
“停!”
季方大手一挥,身后弓箭手纷纷停止射击。
他眯着眼,一脸阴沉的盯着远处的唐鼎。
“小子,没想到吧,风水轮流转,这一次轮到你当丧家之犬了。”
“呵呵,我的确是没想到,火雷都炸不死你,王子兄,你的命还真够大的啊!”
“哼,唐鼎,你害的本王子的象兵全军覆没,罪不可恕,罪不可恕,今日本王子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那也得看你的本事了。”
“事到如今,还敢嘴硬,本王子早就说过,你若留的一线早些逃走还有一线生机,既然你非要找死,本王子就送你一程。”
季方咬牙切齿,手中令旗挥动。
“攻!”
“杀啊……”
顷刻之间,无数安南兵从左右中三侧围攻而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面色凝重。
也幸亏唐鼎提前占据这小土包,占据地理优势,否则他们若是在平地之上被围攻,则会瞬间面对敌人从四面八方的攻击,恐怕整个军阵瞬间就会崩溃。
“粮卫营!”
郑奎低吼一声。
早已排成三排的枪兵齐齐发射起来。
“砰,砰,砰!”
寂寥的枪声响起,但仅仅打了两三轮便彻底哑火。
高强度的连续战斗,已经让不少枪兵弹尽粮绝,枪管炸膛的同样不在少数。
此刻的火力根本无法像刚开始一样,形成火力压制。
眼看安南兵冲到近前,孟瑛当即大手一挥。
“长矛阵,御!”
“喝,喝,喝!”
瞬间数百名第五营士兵齐齐举起三米长矛。
一时间整个山包正前方好似刺猬的屁.股一般,倒刺林立。
只不过季方同样不是傻子,他拍出正面冲击的士兵同样以长矛手为主,虽然安南兵人的长矛跟明军比起来短小无力,奈何这些安南兵数量太多了,一茬倒下,又一茬冲上,甚至被戳死的安南兵直接被当成肉盾,整个战场纷乱如麻。
强如第五营都无可奈何,长时间的战斗,已经让他们早就疲惫不堪,此刻俨然靠着毅力强撑,整个盾阵被不断压制,被攻破只是时间的问题。
“好一个大明第五营,仅仅五百人竟然可轻易抵御上千敌人。”
“可惜,你们今日必须死。”
季方令旗一挥,一支身着藤甲的士兵从盾阵左侧冲击而来。
一队重骑兵从右侧冲击而来。
一时间尘沙飞荡,喊杀震天。
看到这一幕,孟瑛脸色微变。
他的重甲营虽然厉害,但却有个致命的缺点,那便是侧翼薄弱。
正面以长矛重盾推进拥有强大的碾压力,但一旦被重骑兵从侧翼偷袭,整个阵型就会被瞬间冲破。
此时长矛重盾由于调整攻击不变,优势反而会瞬间变成劣势。
因此一般来说,重甲兵左右两翼都会有骑兵和刀盾兵配合,但他们此刻早就弹尽粮绝,就这千余人的军队,哪有人手分什么前锋侧翼。
此刻土人的狮兵的确还有一战之力,但这土坡并非山坡。
后背不是万无一失的,一旦安南军从后侧进攻,他们面临更加凶险。
所以那数百狮兵必须在土坡之上严阵以待,凭借狮兵爆发力的威胁性,震慑身后的敌人。
这些狮兵此刻根本不能动。
唐鼎自然同样看得出盾阵的危机。
现在整个明军全靠孟瑛的重甲阵防御,一旦盾阵被侧面突破,面对数倍之敌,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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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奎,你带领二队,三队,左侧支援!”
“是!”
郑奎当即带领两只精锐火枪队前往左侧狙击敌人。
“唐先生,右翼交给我飞骑营吧!”
李林死死盯着右侧的安南骑兵。
唐鼎眉头紧皱。
此刻李林的飞骑营只剩下两百多人,一旦此刻出阵绝对死路一条。
“李将军,你可想清楚了,你们一旦出阵,必死无疑。”
“呵呵,我们早就死过一次了。”
“唐先生,一定要攻破蒙山,救出蒙山的兄弟们啊!”
李林笑着戴好头盔,翻身上马。
“飞骑营的弟兄们听着,尔等可愿随我为大明赴死。”
“飞骑营韩军,愿为大明赴死。”
“飞骑营张合,愿为大明赴死。”
“飞骑营……”
“愿为大明赴死!”
“好,弟兄们,马革裹尸,就在今日。”
“冲!”
苍啷……
长刀如血,长啸如歌。
刀锋所指,一往无前……
第四百五十九章:绝境
“杀……”
烈马嘶鸣,刀锋所过,鲜血飞溅,断肢乱飞。
残月之下,两百骑士犹如杀神。
“疯了,这群明军疯了。”
“区区两百骑兵也敢冲击老子的精骑。”
胡明脸色青紫一片。
这群明人骑兵完全放弃了防御,俨然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凶残至极。
明明是两百人的骑兵硬生生将自己近千精骑冲散。
“该死的,给我宰了他们!”
胡明羞愤的嘶吼一声,手下精骑调转马头再次冲锋。
“飞骑营,冲!”
李林抬手折断胸口长剑,双手颤抖的举起马刀。
“冲!”
身后百十骑兵双目如铁,一夹马腹,憾死不畏的朝着那近千人的精骑冲去。
踏踏……踏踏……
烈马狂奔,尘沙飞荡。
那百人骑兵在千人精骑面前,俨然犹如孩童一般,声势弱小无力。
但他们眼里的光,手中的刀却坚定异常。
“杀……”
当啷,当啷!
电光火石之间,两方再次短兵相交。
安南兵精骑就好似一头张开巨口的凶兽一般,瞬间将飞骑营吞没其中。
那嘶吼越来越小,越来越弱,但却从未止休。
飒飒……飒飒……
近百匹无主烈马盲目的跟着队伍狂奔而过,而他们的主人却已经倒在黑暗之中无人知晓。
三十息。
这次交锋仅仅三十息时间。
三十息过后,两方人马再次分开两侧。
胡明回头,那一刻他眼皮狂跳。
晦朔的月光之下,四名浑身是血的骑士正冷冷盯着他,他们犹如地狱中的修罗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这些明人!”
胡明嘴角抽搐。
三次。
双方总共冲锋了三次。
每一次这群明军的数量都在飞速减少,从最先的两百人,到一百人,到数十人,再到现在的四人。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但他们依旧还在冲,眼中是战意丝毫未减。
短短三次冲锋,自己手下精骑已经阵亡了不下三百余人。
胡明目光复杂的看着月光下那四名末路骑士。
哪怕是敌人,他此刻心中也不由得生出一丝惊异。
他们是真正的勇士。
“为了大明……”
李林声音颤抖,他的左手被生生砍断,全身盔甲早已残破不堪,手中的刀刃更是崩碎犹如锯齿。
他此刻甚至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但手中的刀依旧紧攥。
“冲!”
“冲!”
四名骑士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一声。
飒飒……
烈马嘶鸣,似乎明白了主人的心意。
月光之下,四名骑士一往无前。
胡明拔出长刀,在身前郑重一挥。
“杀……”
……
“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啊……我的眼……”
一名粮卫惨叫一声,捂着鲜血直流的眼睛瘫倒在地上。
“小乙,小乙……”
“他的枪炸膛了,快把他拉下去。”
郑奎低吼一声,一旁士兵赶紧将那那粮卫拉到一旁,包扎起来。
“杀……”
汹涌的藤甲兵冲击而来,瞬间跟一众重甲兵战在一起。
一众重甲兵长刀挥舞,配合着粮卫营的射击,藤甲兵一茬又一茬的倒在地上,但身后的藤甲兵却愈发凶残。
这只藤甲兵正是安南的囚徒兵,一个个憾死不畏,此刻配上藤甲,即便是火铳的流弹都无法造成有效伤害。
“砰,啪……”
稀疏的枪声此起彼伏。
刚开始在双方的配合下,还勉强能够挡得住囚徒兵的进攻,但随着粮卫营状况频出,火力明显输出不够。
“张大胆,带队补上!”
“大人,我们没弹药了。”
“什么?”
听到张大胆的话,郑奎脸色青紫。
“上刺刀。”
“没有弹药的全体上刺刀,无论如何,一定要给挡住这群狗杂碎。”
“是……”
“弟兄们,跟我冲!”
张大胆当即带着一众粮卫直接冲到重甲兵身后,举起刺刀直接展开了白刃战。
噗嗤,噗嗤……
血浆飞溅,哀嚎连连。
粮卫虽然训练有素,但近乎从未有过白刃战的经验,即便有重甲营从旁掩护,一时间依旧死伤不少。
土坡之上,科莫攥着拳头急的来回跺着步子。
“唐小子,你的人快死完了。”
“赶紧下命令吧,让我带狮兵冲一波。”
“不行,你们决不能动。”
唐鼎双眼跳动。
眼前这些兄弟,大部分都是跟着自己从南京城一步一步走到今日,他哪怕再理智,心中岂能没有一丝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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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自己跟李林相交不多,但眼睁睁看着这些将士为大明赴死,他心中依旧难忍刺痛,更何况是看着那些熟悉的兄弟一个个死去。
但身为主将,他此刻必须忍住。
背后一旦失守,整个军阵就会瞬间全盘崩溃。
届时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沈炼,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老沈啊老沈,快点来吧,我们的身家性命可全都交到你手里了。”
“砰……”
就在此时,一道躁动声响起。
“杀……”
胡明在解决了飞骑营之后,当即指挥手下重甲骑兵冲击军阵右翼薄弱之处。
任凭第五营士兵拼命抵抗,但人力怎么可能挡得住烈马。
仅仅两次冲锋之后,右翼防线便被撞的人仰马翻,彻底撕开了一道口子。
胡明身为百战之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时机,当即指挥骑兵全力冲击而来,想要直接分割军阵。
“不好,拦住他们,拦住他们……”
孟瑛反应过来,慌忙只会右侧士兵调转长矛。
可惜士兵身着重甲,长矛阵本来就是密集阵型,想要调动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不少士兵还未来得及扭动矛头,便被安南精骑冲到近前,手起刀落,死伤无数。
“完了,天亡我也!”
唐鼎苦笑一声。
一旦阵型冲破,狮兵的兼收便毫无意义。
他此刻已经别无选择。
“狮兵听令,进攻!”
唐鼎无奈下达命令。
“杀!”
“乌拉,乌拉……”
科莫低吼一声,数百名狮兵嘶吼着从山坡之上冲击而下。
这些狮兵的速度本来就快,此刻更是犹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噗嗤,噗嗤……”
兵峰所过,那些安南兵连人带马,好似割麦子一般,瞬间瘫倒一片。
但与此同时。
土包后侧的安南兵早已严阵以待。
“终于忍不住了嘛!”
季方冷笑一声,手中令旗挥动。
“杀……”
一时间上千安南兵从土包之后,冲杀而来。
而此刻整个土包之上,除了唐鼎一个光杆司令之外,已经没有一兵一卒。
第四百六十章:王龙被绑架了?
边城大营。
月色之下,一队赤龙军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站着岗。
“哗啦!”
这时黑暗之中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一名年轻士兵一个激灵蹿了起来。
“有……有人……”
“你乱吼踏马什么?吓老子一跳。”
“有个屁人啊,你是不是眼花,你瞅瞅哪有人?”
领头将领一脸不耐烦。
“现在整个安南大军都在蒙山,怎么可能有人来这里,可笑。”
“老大,别理这小子了,来,喝口酒。”
“哼,老子的睡意全被这小子给搞没了,啊呜……”
将领打了个哈欠,当即跟几名士兵推杯换盏喝了起来。
年轻士兵看着黑暗,挠了挠头。
“刚才明明有人的啊,难道是我看错了?”
他摇了摇,继续站岗。
房间之中。
王龙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啊……”
他身子猛的一抽搐,陡然惊叫一声睁开了双眼。
“救命……救命啊!”
“砰!”
听到房间中的叫声,王帅抬腿踢开大门带着一队士兵冲了进去。
“将军,您没事吧?”
大床之上,王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全身已经是冷汗直流。
王帅将四周检查一番,这才长舒一口气。
不用问,自己将军这是又做噩梦了。
看着王龙此番模样,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从上次王龙九死一生,便被彻底吓破胆失去了斗志,这些日子来更是噩梦连连。
“你们先下去吧!”
“是!”
士兵退下,王帅帮王龙倒了一碗水。
咕咚,咕咚……
王龙端着大碗一饮而下,想到梦中那恐怖的景象,他依旧不由得心中打颤。
“太可怕了,战场太可怕了。”
“不行,我不能呆在这里,我要回家。”
“王帅,立刻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回家,回京城,这鬼地方本将军是一刻也不想再呆了。”
“将军,您别冲动啊!”
王帅赶紧拦住了王龙。
“老爷说过,此战已经接近尾声,我大明王师必胜,只要您还留在军营之中,到时候班师回朝就有战功。”
“若是现在走了,可什么都没有了啊!”
“闭嘴,要不是因为那老东西,本少怎么可能会来安南,老子现在连弟弟都没有,还要什么狗屁战功有什么用?你告诉我,有什么用?”
一听到王略,王龙神情更是激动了几分。
“我……哎……”
王帅无奈长叹一声。
“将军,要不您还是先冷静一下吧,属下先告退了。”
“等……等一下!”
王龙脖子一缩。
“你们可不要走远啊。”
“将军放心,属下带队彻夜在门外值守,定然保您万无一失。”
“行吧,你下去吧!”
王龙摆摆手,王帅躬身告退。
重新躺在床上,王龙却是辗转难眠,他只要一入睡,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血腥的场面。
王龙摇摇头,旋即起身出门准备上个茅房放松与喜爱。
解开裤子,王龙条件反射摸了摸,虽然东西还在,但却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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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唐鼎!”
他攥着拳头,双目冰寒至极。
buling……buling……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似有一物金光闪闪。
王龙一愣,提起裤子走了过去。
“咦,金子?”
王龙眼睛一亮,赶紧捡了起来。
他一抬头,看到前方黑暗之中,竟然还有一枚。
王龙快速捡起起来掂量一番,至少十两。
他还来不及欣喜,竟然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一枚。
“握草,谁掉这么多金子?”
“嘿嘿,难道是老天爷也觉得本将军最近太过苦逼,所以要帮我转运了?”
王龙目光环视四周,发现没人,旋即上前捡了起来。
“不是吧,还有!”
“哈哈哈哈,这么多钱竟然没人发现,赚大了,赚大了!”
王龙捡钱捡的一脸开心,不知不觉走到了花园之中。
“我去,五……五十两!”
王龙一个虎扑将那最后的金元宝按在地上,生怕这金子溜了一般。
然而下一刻,一道阴影笼罩而来。
王龙抬手,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冷冷盯着他。
四目相对。
沈炼:“ ̄ー ̄”
王龙:“⊙?⊙”
“哎呀!”
“噗通……”
杀猪般的惨叫响彻黑暗。
门外值守的王帅瞳子一缩。
“不好,出事了……”
他当今拔刀冲入院子之中。
此刻整个院子已经空空如也,地面之上只有一张用鲜血留下的纸条。
“相救王龙,跟我来!”
“该死,将军被绑架了。”
“飒飒……”
他话音未落,黑暗之中一匹烈马狂奔而出。
“闪开啊!”
几名士兵猝不及防,纷纷翻身闪躲。
踏踏……踏踏……
烈马之上坐着一名蒙面黑衣人,他冷冷看了王帅一眼,调转马头直奔营外而去。
“救命……王帅,快救本将军啊!”
一道瘦弱的身影趴在马上哀嚎不止,不是王龙又是何人。
“敌袭,敌袭!”
“弓箭手准备,放!”
看到有人冲营,营门守军条件反射举起了弓箭。
沈炼抬手一抓,直接将王龙举了起来,当成.人肉盾牌。
王龙:“⊙ω⊙”
“我焯,不要放箭啊。”
“是本将军啊……”
“王……王龙将军?”
看到肉盾王龙,一众守军惊在原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众人迟疑之际,沈炼用力的一抽马匹。
飒飒……
那烈马抑郁而起,直接冲出了边城大营,朝着远方狂奔而去。
片刻之后,王帅才带着一队士兵气喘吁吁跑来。
“王帅将军,这什么情况?”
“什么什么情况,你他嘛是不是眼瞎,将军被人绑架了。”
“哈?那怎么办啊?”
众人脸色大变。
王略临走前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保护好王龙。
若是王龙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们这群人恐怕一个都跑不了。
“还能怎么办?”
“带领精骑营,跟我追啊!”
“是!”
“精骑营何在?”
“给我追!”
王帅低吼一声,当即带着一队骑兵追了出去。
第四百六十一章:唐鼎的末路?
“唐鼎,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杀!”
季方低吼一声,亲自带兵从土坡后方冲了上来。
虽然这土坡背部坎坷不平,尽是荒草荆棘,但此刻根本无人防御,呼吸之间一众安南兵已经冲到近前。
“我尼吗……”
唐鼎脸皮青黑一片。
正面战场俨然已经焦灼一片,根本无力抽调人手。
现在季方亲自带兵从后方冲来,一旦他们越过山包,整个明军军阵就会彻底崩溃。
即便是他也无力回天。
看着眼前好似海水一般汹涌而来的人潮,唐鼎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难道这场赌局,我唐鼎真的要输了不成?”
“还好,老爹还被压在边城之中,即便我败了,粮卫营功绩犹在,老爹这爵位至少能恢复了吧。”
唐鼎苦笑一声。
事到如今,这场战争他已经用尽了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
人的算计终究有限,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咔啪……
唐鼎鸟铳上膛,检查了一下手中子弹。
一颗留给敌人,一颗留给自己。
“杀啊……”
眼看安南兵越来进,唐鼎缓缓举枪,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阵箭雨袭来。
“啊……”
顷刻之间,无数安南兵中箭哀嚎。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黑暗之中一队人马陡然从侧翼杀出。
来人皆是清一色银色铠甲,鎏金的白虎王旗在疾风中烈烈作响。
“呼啸军,随我杀!”
唐云一柄亮银凤嘴刀高举,带着身后众将一马当先冲杀而来。
这凤嘴刀同青龙偃月刀类似,只不过重量稍轻,但此等兵刃同样是非猛将不可驾驭。
“杀……”
“噗嗤,噗嗤……”
凤嘴轻鸣,带起呼呼风声。
唐云手起刀落,数颗头颅飞落。
他身后虎啸军手中同样手持长兵,那兵刃柄长六尺,刀头似剑,两面开刃,乃是刀八色中的掉刀。
这掉刀算得上是大唐陌刀的加强版,减短了刀刃,加长柄长,更适合实际作战。
此等重兵器挥舞起来及其耗费体力,非是身强体壮之人不可。
当然这等兵刃威力更是可见一斑,大刀所过,锐不可挡。
“这呼啸军不愧是永乐帝的嫡系精锐啊,好强!”
唐鼎看的啧啧称赞。
这支掉刀虎啸军的突击能力太强了,跟孟瑛的第五营相反,他们就好似一柄无坚不摧的钢刀,直插敌人内部,势不可挡。
大明三大营的几支王牌军各有特色,尤其是联合作战之时,威力更是强的惊人。
也怪不得永乐帝能将蒙古直接打的分崩离析,生生分裂成鞑靼瓦剌诸多部落。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虎啸军,先锋营众人脸色狂喜,战意十足。
一众安南兵则是脸色大变,面露踟躇之色。
胡明的精骑更是因为狮兵的冲击而损伤惨重,无奈只能撤退出来。
他当即跃马来到季方身前。
“王子大人,明人的援兵来了,我们快撤吧。”
“撤?”
季方双目阴森。
眼看唐鼎这群精锐就要被他斩杀殆尽,他岂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了。
“哼,这群明军只不过千人,真以为我安南没了象兵便不堪一击吗?”
“这些明人统帅真是愚蠢至极,明明手下强兵无数,竟然送他们一点点来送死,可笑至极。”
季方冷脸一挥衣袖。
“放他们进来,精骑营侧面合围。”
“既然敢来,就跟唐鼎一起陪葬吧。”
“是!”
听到季方的命令,胡明当即带领手下精骑迂回绕出了战场。
“冲……”
“噗嗤,噗嗤……”
长刀挥舞,鲜血飞溅。
唐云带着虎啸军从侧翼杀出,直接截断了安南军的进攻,生生冲到了山坡之上。
“唐将军?你怎么来了?”
“难道是王略那狗贼愿意派兵救援我们了。”
孟瑛扛着长矛气喘吁吁。
虽然由于狮兵的冲击正面战场并未被攻破,但整个军阵首创严重,不得一退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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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那狗东西根本见死不救。”
“是唐将军直接违抗军令,带虎啸军的兄弟直接冲营出来的。”
不等唐云开口,身边副将已是骂骂咧咧。
当初瘟疫蔓延,虎啸军死伤最多,若非唐鼎出手现在的虎啸军恐怕连千人的战力都拿不出来,更何况唐鼎还救了朱能的命,所以整个虎啸军都将唐鼎看做恩人。
“唐将军,大恩不言谢!”
唐鼎感激的郑重躬身。
若非唐云抗命带兵来援,此时此刻,整个先锋营恐怕已经全军覆没。
但代价是整个虎啸军同样陷入包围之中,很大可能跟他们一起陪葬。
“唐先生,无需多言,咱们还是想想该如何突围出去吧。”
“突围,谈何容易啊!”
唐鼎苦笑一声。
这季方明显也是深谙兵法之人。
刚才下令主动撤开人马,让唐云杀入,即是避其锋芒,又是请君入瓮。
虎啸军的确很猛,但杀进来容易,杀出去可就难了。
这片战场就好似泥潭一般,往南乃是蒙山敌营,往北的后退之路有一道天然的陡坡,他们想要突围地势极其不利。
当初唐鼎第一次在树林之外伏击安南军,靠的就是陡坡的地势优势,才挡住了安南大军的人海冲击。
如今敌方四面合围,他们若如困兽之斗,想要突围何其困难。
“喝喝喝……”
就在此时,外围退去的安南兵呼喝震天,再次调动起来。
“唐废柴,安南人又要进攻了。”
“该死的,这群混蛋是不打算给咱们一点喘息时间啊。”
“唐先生,是战斗还是突围,必须早做决定啊。”
唐云面色凝重。
唐鼎眯眼环视四周。
季方令旗挥动,一众安南兵再次组成军阵,做好的进攻的准备。
唐鼎低着头,眼珠飞速转动。
虎啸军的突然到来,的确让他看到了一丝突围的希望。
但这种情况,他们突围成功的几率十不存一,即便侥幸突围也会死伤惨重。
同样不突围原地防守的话,早晚都会被安南军耗死,到时候就是全军覆没。
此刻,唐鼎目光纠结至极。
“突围,还是等待?”
“老沈,你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原野之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第四百六十二章:逆子你搞毛啊?
明军中军大营。
王戈等几名将领站在山包之上时刻关注着远方战场的的情况。
虽然远方黑洞洞一片,根本看不清楚战况,但几人依旧看的津津有味。
大帐帷幕打开,王略一身铠甲,要别长剑走了出来。
“拜见监军大人!”
“拜见将军大人!”
看到王略,众将纷纷跪拜。
“起来吧!”
王略大手一挥。
“唐鼎那小子,死了吗?”
“启禀大人,还没没死。”
“什么?还没死?”
王略脸色一沉。
“这群安南杂碎真是废物,这么多人竟然连个小小的唐鼎都拿不下,真的蠢的跟猴子一样。”
“不,就是一万只猴子一拥而上,也早就把唐鼎咬的渣都不剩了吧,他们连猴子都不如。”
王略一脸郁闷。
他虽然想弄死唐鼎,但并不意味着不想赢得胜利。
只要唐鼎和粮卫营身死道消,自己带领大军横扫而过,一切战功都是他王略的。
所以他连盔甲都穿好了,准备亲自带兵出击。
没想到等了这么久,唐鼎竟然还在蹦跶。
“将军,本来唐鼎那群蟑螂已经扛不住了,结果唐云半路杀出,才让他们侥幸逃过一劫。”
王戈一脸狞笑。
“不过,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安南人已经再次发动了进攻。”
“先锋营损失惨重,那唐鼎,离死已经不远了。”
“哦?能看到唐鼎绝望的表情,似乎也不错嘛!”
王略冷笑这掏出了望远镜。
“老夫要亲眼看着他被安南人砍成肉酱。”
“安南人发动进攻了。”
“我来看看。”
“咦,没想到这些安南人竟然也懂的排兵布阵,有点意思嘛,可惜啊,这望远镜的倍数不够,不能看清唐鼎那杂碎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来他现在肯定非常绝望吧,哈哈哈哈……”
王略抓着望远镜冷笑连连。
“咦,那里……怎么还有一只队伍?”
“好像是明军啊!”
“难道除了虎啸军,还有人敢违抗大人的军令,私自出击?”
听到王戈的话,王略脸色一沉。
他扭动望远镜看去,果然看到原野之中,一队精骑正飞速的朝着战场靠近。
“混账东西,这是谁的部下,竟然敢不听本监军的军令?”
王略当即拉了拉望远镜,调节焦距。
片刻模糊之后,一面赤色龙旗映入眼帘。
那一瞬间,王略都懵了。
“赤龙军?这怎么可能?”
“什么?大人,您说这支队伍是咱们的赤龙军,不可能吧!”
“是啊,咱们的人全部都在中军之中,外面那支怎么可能会是我们的人。”
“不,不是全部,你忘了,边城大营里还有一支呢。”
“难道是……”
“不会吧,不会吧!”
突然想到什么,众将脸色怪异至极。
王略定睛一看,那带队之人不是王帅又是何人。
他镜头再次往前拉,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这……不可能!”
王略惊的手一抖,望远镜直接掉落。
一旁王戈眼疾手快,飞身接住。
他好奇的抓起了看了一眼。
“嘶,这是……少爷?”
“什么?少爷亲自带兵去支援唐鼎了?这怎么可能?”
“少爷疯了吧,那里可是有上万安南军啊,他们冲过去不是必死无疑。”
“监军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我儿子要被安南人弄死了,你踏马说该怎么办?”
王略气的头冒青烟。
他实在想不明白,王龙这逆子发什么神经,竟然这个时候带兵去进攻安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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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刻他已经来不及多想。
因为多犹豫一刻,自己的宝贝儿子,整个王家唯一的继承人就多一分可能被安南人分尸。
“传令,全军出击,进攻蒙山。”
“立刻,立刻出击,快啊!”
王略咬牙嘶吼一声。
瞬间整个中军大营快速调动起来,齐齐开拔朝着蒙山方向推进。
……
原野之上,一道轻骑一骑绝尘直奔战场而来。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外围包围的安南兵都惊了。
“握草,一人一骑也敢冲击我们上万大军,明人都这么狂的吗?”
“错,是两人一骑。”
众人定睛一看,这才发现那马匹之上果然是两个人,只不过一个人趴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一群安南人更懵逼了,但懵逼归懵逼,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明军冲过来吧。
“弓箭手,准备!”
“放!”
嗖嗖嗖……
瞬间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沈炼面无表情,骑着烈马依旧向前狂奔,任凭箭雨在身侧落下。
远处王帅一众赤龙骑埋头狂追。
“握草……这是……”
“安南军,好多安南军!”
抬眼看到漫山遍野的安南大军,一众赤龙军吓的差点没直接尿裤子。
“王校尉,前面就是战场,不能再前进了啊!”
“对对对,这小子分明是想把咱们往死路上引啊。”
“住口!”
王帅脸色青紫。
“你的意思是咱们眼睁睁看着将军被安南人砍死吗?”
“啊……这……”
“事到如今,管不了这么多了,先救下将军再说!”
王帅长刀一挥。
“跟我冲,掩护将军。”
“放箭!”
王帅低喝一声,一众赤龙骑无奈拔出弩箭朝着安南兵射击起来。
毕竟不攻击这些安南兵,王龙很有可能被他们直接射死,到时候他们同样难辞其咎,并且现在他们俨然已经进入战场的范围,此时撤退很可能会成为安南军的活靶子。
事到如今,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那是……”
战场中间,看到远处那两人一骑,唐云众人同样一脸懵逼。
唐鼎却是难掩狂喜之色。
“我等的人终于来了。”
“老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的。”
“稳了,这场战斗最后一道保险终于到了,哈哈哈哈……”
唐鼎大笑一声。
“全军听令,进攻,掩护他们冲进了。”
“杀……”
唐鼎一声令下,整个先锋营从山包之上冲下,直奔北侧陡坡而去。
“嗯?”
看到这一幕,季方目光冰寒。
“呵呵,现在想跑,太晚了。”
“传令前军,全力阻敌。”
“这场战斗也该结束了,全军……进攻!”
第四百六十三章:夜袭
蒙山小孤峰。
夜色之中,一排又一排明军将士好似蚂蚁一般无声无息的沿着绳索朝着山顶攀爬而去。
呼……
山峰吹过,绳索矿洞。
砰……砰……
山崖之间,不时传来几道震颤之声。
那是有人落入山崖之中,被摔成肉泥的声音。
看着身边的同伴掉落,明军将士咬着牙一言不发,继续往上爬。
明月已经缓缓西沉,此刻夜色更加昏沉阴暗。
小孤峰上灯火摇曳,安南守军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
他们根本不会想到山下的明军已经趁着月色偷偷潜伏到了他们身后,犹如毒蛇一般,准备发起致命一击。
张辅静静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小孤峰,目光如刀。
“人数点齐了没有?”
“启禀将军,点齐了,总共三百五十八人。”
“三百五十八!”
听到这个数字,张辅眼皮颤动。
这次先遣队共有有五百人登山,也就意味着光是在山崖上摔死的便有一百四十二人。
“兄弟们,你们的牺牲不会白费。”
“你们在天上看着吧,我张辅发誓,一定要把兄弟们给带出去。”
张辅冷脸拔出短刀。
“传我命令,全军分为甲乙丙三队,甲队伍由沐斌带领烧毁敌军粮草军械,乙队由徐忠将军带领袭击山道守军,为山下兄弟开路,丙队有我亲自带领,杀入敌营,搅乱三军。”
“行动!”
张辅大手一挥,身后三百勇士齐齐出动。
“嗖,嗖!”
弩箭飞遁,几名站岗的安南军接连倒地。
周围安南兵刚刚反应过来,已经被黑暗中的匕首直接割断了脖子。
不等这些安南兵尸首着地,几名黑衣人已经将他们的尸首拉入黑暗之中。
这三百精锐雷厉风行,无声无息的收割着安南兵的性命,缓缓朝着营地深处而去。
中军大帐之中。
“呼……”
“谁敢杀我!”
胡季犁陡然睁开双眼,抬手拔出枕下长剑。
他目光迷离的环视四周,片刻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梦啊!”
“来人!”
“拜见王上!”
几名将领单膝下跪。
“什么时辰了?”
“启禀王上,寅时了。”
“寅时?太快亮了啊!”
胡季犁眉头微皱。
“前方战报如何了?”
“禀王上,张辅等人依旧毫无动静,只不过山外明军援军来袭,前方传来消息,大王子已经亲自带兵出蒙山追击。”
“什么?方儿出了蒙山?”
胡季犁身子一颤,他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瞬间睡意全无。
“方儿向来谨慎,凭借象兵之威,只要守好蒙山便可万无一失,怎么会如此冒失的出山追击。”
“王上,大王子用兵如神,想来定是看到了可趁之机,想要重创明军。”
“哼,明人不是傻子,大明藏龙卧虎,用兵高手无数,本王是害怕方儿中了明人的陷阱啊!”
胡季犁面色凝重。
“蒙山山口不容有失,裴缇将军,本王命你带领三千精锐,立刻前往山口去支援季方。”
“是!”
裴缇当即领命,带兵朝着山下而去。
“哎,本王自起事以来,九死一生,能够走到今天可谓是如略薄冰,如今大胜在即,可千万别出什么意外啊。”
胡季犁紧紧攥着手中佛珠,一番祈祷。
他年少之时便心怀大志,誓要改变安南朝廷备受欺辱的乱局。
他也曾心怀报国之志,但奈何安南朝廷腐朽不堪,胡季犁这才决定斩龙为王,以一己之力创造一个强盛的王朝。
但下一刻,面对的则是内忧外患。
大名王师天下无敌,他能坚持到现在可谓已经是机关算尽。
此刻,唯一的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能赢下这一战,只要能为安南换来数年休养生息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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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战若是败了,便是万劫不复。
“来人,着甲!”
“王上,此时离天明还有几个时辰,何不再休息些时间,您已经数日没好好睡一觉了。”
一旁亲卫目露谦卑。
胡季犁苦笑着摇摇头。
“将士们在外受苦,我如何睡得着啊!”
“不睡了,不睡了!”
胡季犁打了个哈欠。
“传令,亲卫军,随我亲自巡营。”
“是!”
看着胡季犁那消瘦的背影,卫士目光负责。
曾经他也被胡季犁的梦想和抱负所打动,义无反顾的跟着这位王征战天下。
毫无疑问,胡季犁是一名合格的统帅和将军,但却不见得是个合格的君王。
权利已经逐渐腐蚀了他的雄心,这一路走来他看遍了太多百姓的疾苦,卫士曾经怀疑,自己当初跟随胡季犁起义究竟是对是错,但他们已经走到今日,又何来退路。
“传令,巡营!”
胡季犁一身金甲走出营帐。
看到王上亲至,四周士兵皆是神色振奋了不少。
“砰……”
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陡然传来。
远处黑暗之中掀起滔天火焰。
“这是……粮草库!”
“不好,敌袭,敌袭!”
胡季犁脸色大变。
“天军再次,诛杀伪王胡季犁!”
“杀啊……”
胡季犁话音未落,一队头戴凶兽面甲的明军不知从何处从天而降。
他们手持钢刀,汹涌的狂奔而来,见人便斩。
一时间整个大营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的纷乱如麻,无数士兵好似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跑。
“明军来了,快跑啊……”
“该死的,这群明军究竟是从哪里钻出来的?”
“难道是明人攻破了山口。”
胡季犁眉头紧皱。
“不可能,山口防守严密,明人绝对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冲过来!”
胡季犁冷脸拔刀,结果了一名逃跑的士兵。
他狂奔几步,一跃站在高台之上,拔旗高呼。
“本王在此,各营遵令备战。”
“谁敢骚乱,定斩不饶。”
“谁敢骚乱,定斩不饶。”
一队亲卫齐齐呼喝。
“是王上!”
看到胡季犁,原本混乱的士兵瞬间找到了主心骨。
亲卫军连斩数人之后,那混乱的军营快速恢复的秩序,一众士兵纷纷朝着高台方向聚集。
“可恶,胡季犁怎么在次?”
看到这一幕,张辅脸色青紫。
他们仅仅只不过百人而已,全靠着夜色大火引起骚乱,才有可趁之机,让徐忠趁乱冲击山路守军,为山下那两万明军开路。
一旦安南军恢复秩序,他们这些人恐怕瞬间就会被直接镇压。
眼看事已至此,张辅眼中寒芒闪烁。
“胡季犁,拿命来!”
他低吼一声,挥刀直奔胡季犁而来。
周围一众勇士岂会不明白,此时唯有诛杀胡季犁,大军才有一线生机。
当即纷纷舍命朝着中军狂奔而来,为张辅创造机会。
“誓杀胡季犁!”
“誓杀胡季犁……杀啊……”
第四百六十四章:勇士一怒
“噗嗤,噗嗤……”
张辅短刀挥舞,连斩数颗人头。
他浑身鲜血,面颊狰狞,犹如煞星降世,吓的周遭安南兵条件反射四处后退。
一时间竟然犹入无人之境。
一众护卫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上前去。
“保护王上!”
“杀……”
“给老子滚开!”
张辅暴呵一声,一刀劈下。
当啷。
刀光碰撞,火花飞溅。
他手中长刀刀刃早已崩碎,此刻更是瞬间崩断。
“噗嗤……”
护卫的刀子直接刺入张辅肩膀。
张辅虎目一瞪,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双拳猛的往前一砸,那厚重的拳甲好似一面小盾牌一般直接将那护卫砸的脑浆崩裂。
“杀……”
眼看数名护卫冲来,张辅低喝一声,抓起那护卫的尸身砸了出去。
他旋即拔出插在那肩胛骨上的刀子,随手一掷,瞬间将一名安南兵钉死在木板之上。
于此同时,数十杆长枪齐齐戳到他胸口之上。
当啷,当啷!
厚重的明光铠上火花飞溅,这些长枪虽然并未给张辅造成有效伤害,但巨大的力量依旧让他撞飞出去,重重的砸到一只旗杆之上。
“将军!”
一名明军士兵杀到近前,刀剑挥舞跟周围安南兵战在一起,为张辅拖延出一丝时间。
他们虽然皆是身着甲胄,但耐不住安南兵人多势众,接连被戳死在当场。
这些士兵即便身子,也紧紧的抱住敌人的长枪,让他们一时间之间无法抽出长枪。
“砰!”
厚重的旗杆倒地,瞬间将数名安南兵生生砸死。
张辅晃了晃脑袋,再次爬了起来。
下一刻,树干长枪齐齐袭来。
这时一名明军士兵一个飞扑挡在张辅身前。
“噗嗤,噗嗤!”
瞬间数杆长枪贯穿了他的后背。
那士兵浑身颤抖,口鼻鲜血狂喷。
他死死看着张辅,声音颤抖。
“大明……必胜!”
“兄弟!”
“啊……”
张辅扬天长啸一声,愤怒的扛起将近四目的旗杆挥舞而起。
“砰,砰,砰……”
一时间数名安南兵被齐齐砸飞出去。
他犹如坚不可摧的战神一般,凶悍至极。
周遭安南兵被吓的连连后退,不敢上前。
“勇将,天赐勇将啊!”
看到这一幕胡季犁脸色微变。
“杀啊……”
几名明军将士更是舍命拖延住护卫军,为张辅创造机会。
“砰!”
张辅手中旗杆连续砸飞数十名安南兵,终于承受不住,瞬间崩断两截,与此同时,他俨然已经冲到了高台之前。
“保护王上!”
领头近卫低吼一声,带着几名手下挥刀朝着张辅冲来。
张辅手中断裂的旗杆猛然砸出。
“砰,哎呀……”
瞬间数名近卫被齐齐砸到在地上。
“将军,接刀!”
一名明军士兵抬手将长刀扔出。
张辅一跃而起,于半空之中接刀跳上高台。
“杀……”
“噗嗤,噗嗤……”
高台之上两名护卫刚刚冲到近前,便被张辅几刀砍杀。
整个高台之上,只剩下胡季犁一人而已。
四目相对,张辅杀意凛然。
胡季犁脸色青紫。
“护驾,护驾……”
“死!”
张辅一言不发,挥刀斩下。
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一道箭矢爆射而来,正中张辅刀锋。
当啷一声,长刀脱手。
远处,一名白袍将领正手持强弩静静看着张辅,正是裴缇。
“噗通!”
张辅无力的半跪在地上,苦笑一声。
“天命,皆是天命!”
此刻,护卫已经赶来将胡季犁护在身后。
裴缇身后军队将剩下士兵团团围住。
明军唯一翻盘的机会,已经彻底消失。
咔啪……
面甲落下,露出了张辅那伤痕累累的脸。
“好一个镇南之虎,永乐第一勇士。”
“今日小王真是大开眼界啊!”
胡季犁心有余悸。
“就差一点,你就要了小王的命啊!”
……
蒙山之外,战场。
“当啷,当啷!”
沈炼手中绣春刀飞舞,不断将身侧箭矢崩飞。
仗着身上防刺服,他只需护住脑袋,在箭雨之中埋头直冲。
但身下的王龙可就遭了秧。
嗖嗖嗖……
道道箭矢在耳侧飞过,王龙早就被吓尿了。
可惜任凭他拼命的手舞足蹈,根本动躺不得。
“噗嗤!”
一只箭矢不偏不倚正中他的屁屁,瞬间鲜血飞溅,一股剧烈的刺痛疼的他浑身直激灵。
“救命……救命啊……”
王龙涕泗横流,杀猪般的惨叫传遍整个战场。
“将军!”
看到这一幕,王帅更是心急如焚。
“该死,该死的!”
“这小子疯了吧,他这是在自杀!”
眼看沈炼带着王龙离战场越来越近,王帅急的脑门冷汗直流。
他们就这么直冲冲的冲过去,绝对必死无疑啊。
“可恶,跟我冲!”
“救少爷!”
王帅嘶吼一声,再次提升了速度。
好在沈炼身下坐骑连中数箭,速度越来越慢,最终无力躺到在地上。
巨大的冲击力之下,沈炼翻身下马,连滚数圈才卸去了力道。
而王龙则是犹如炮弹一般,嗖的一声砸到安南人的盾牌之上,直接将数名安南士兵砸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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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迎接两人的便是真正的刀林箭雨。
“杀……”
一众安南兵反应过来,愤怒的挥刀便砍。
沈炼翻身躲避,手中长刀挥出连斩数人,但瞬间便陷入了包围之中。
“哎哟,我的头……”
王龙晃了晃脑袋,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
“咦,我没事,可吓死本将军了!”
王龙长吐了一口气,但瞬间感觉脊背冰寒。
他缓缓抬手,身后数十名安南兵正拿着刀恶狠狠的盯着他。
王龙:“⊙ω⊙”
安南兵:“→_→”
“砍他丫的!”
“啊……救命啊……”
王龙惊叫一声,犹如鸵鸟一般,捂住了脑袋。
嗖嗖嗖……
就在刀锋落下的瞬间,数道箭矢爆射而来。
“噗嗤……啊……”
接连数名安南兵中箭倒地。
王帅拔出马刀,带着一众赤龙骑狂奔而来。
“杀……”
他手起刀落,连斩数人,这才冲到王龙身前。
“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投降……呜呜呜……”
滚烫的鲜血洒在脸上,王龙抱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王帅翻身下马,一拔将他拉了起来。
“少爷,是我啊,王帅!”
“王帅,你怎么才来啊!”
王龙哇的一声扑到王帅怀中,眼泪哗哗直流。
第四百六十五章:黎明之剑
“这里太可怕了,快带我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王龙一把鼻涕一把泪。
王帅:“……”
看着王龙怂样,王帅一脸恨铁不成钢,但即便再嫌弃,他终究是自家主子。
“来人,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
王帅嘶吼一声,瞬间数十匹精骑狂奔而来,将周遭安南兵斩杀一空,然后将王龙保护在中间。
但此刻整个赤龙骑已经陷入安南兵的包围之中,迎接他们的是安南人的怒火。
“杀光这些明人!”
“保护将军,杀……”
性命攸关之下,这一战,赤龙军打出了自出兵安南以来最亮眼的战绩。
数百赤龙骑拼命搏杀,硬生生挡住了数倍之敌的进攻。
但在安南人愤怒的攻击下,一名又一名骑士被戳下马匹,瞬间便被刺成了筛子。
并且周围围攻而来的安南兵越来越多,他们俨然已经深陷泥潭。
整个外围战场喊杀一片,纷乱如麻。
沈炼在人群之中左闪右躲,任凭他身法灵活,又有防刺服护体,但面对无数安南兵的围殴,依旧被砍中数刀狼狈至极,若非赤龙军吸引了打量活力,他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亡于乱刀之下。
“苍啷……”
沈炼长刀斩出,鲜血飞溅。
身前两名安南兵瞬间被割断喉咙,甚至连哀嚎都无法发出痛苦的到底抽搐。
“杀……”
于此同时,数道长枪从四面八方袭来。
沈炼瞳子一缩,瞬间翻身躲避。
苍苍苍……
一拍长枪近乎贴着他的胸口刺过。
沈炼翻身落地,还未来得及片刻喘息,身后一柄钢刀狠狠看到他的肩膀之上。
刺啦!
那残破不堪的防刺服上被划出一道白痕,虽然伤到筋骨,但巨大的力量袭来,沈炼猝不及防被一刀拍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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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人,去死!”
瞬间数十道长枪齐齐刺来。
“哈……”
沈炼避无可避,只得爆吼一声,全力一刀劈出。
当当当!
瞬间数道枪头被斩断崩飞,在连续斩断五只长枪之后,沈炼刀上力量最终泄尽,那锋利的绣春刀也因为刃口崩裂,直接卡在枪杆之中一时无法抽出。
“死!”
周遭安南兵长枪齐齐袭来。
沈炼只得拼命避开要害。
“噗嗤,噗嗤……”
锋利的长枪扎进他的大腿,腰肢,胳膊。
“啊……”
沈炼扬天长啸一声,他还未来得及起身,数十杆长枪猛的一压。
“噗通!”
他双腿一颤,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踏踏……踏踏……”
一名安南骑兵将领居高临下,冷漠的拔出腰刀狠狠斩向他的脖颈。
嘤……
长刀铮鸣。
这一刀很快,但在沈炼瞳子之中,一切却好似慢了下来。
他艰难的抬头看向东方。
原本晦暗无光的天空之中,一道刺目的晨光好似利剑一般刺穿了黑暗,整个天空红彤彤一拍,好似无数彩云流转,十分漂亮。
“天亮了啊!”
沈炼看了一眼陷入包围的赤龙军,那冷漠的脸上终于挤出一抹艰难的弧度。
“唐鼎,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噗嗤!
长刀划过,鲜血飞溅。
沈炼眼中红彤彤一片,他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一轮红日,旋即便是无尽的黑暗袭来。
“不……老沈!”
远处,看到沈炼瘫倒在血泊之中,唐鼎如遭雷击。
任凭他已经到带兵全力突围,想要来接应沈炼,但面对安南军的重兵布防,他依旧慢了一刻。
眼睁睁看着沈炼倒在敌人屠刀之下,唐鼎睚眦欲裂。
沈炼,他唐鼎在大明的第一个朋友。
这个男人话不多,但只要他在,唐鼎便感到绝对的安心。
但今天,这个男人却倒在了这里,因为自己。
这一刻,唐鼎怒火中烧。
他抓起火铳瞄准了那骑兵将领。
骑兵将领同样发现了唐鼎,当即脸色大变。
“砰!”
火光飞溅。
“啊……”
骑兵将领肩膀中枪,他闷叫一声勒马转身便跑。
“可恶!”
唐鼎骂了一句,带兵冲到沈炼身前。
他慌忙翻身下马将沈炼扶了起来。
“老沈……”
吧嗒,吧嗒!
滚烫的鲜血沾染衣衫,沈炼浑身血迹斑斑,脖颈之中更是被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明显伤到了动脉。
刺啦!
唐鼎一言不发,扯揽衣襟跪在地上给他包扎了起来。
但沈炼的伤势太过严重,即便是伤药洒到脖子上,都无法止住鲜血。
“唐先生,他已经死了!”
“不,他还没死,没死。”
“唐先生,你的这位兄弟是真正的勇士,竟然敢一人一骑冲击上万大军,我虎啸军钦佩至极,可他已经死了,但这里还有更多的兄弟没死,他们需要你啊!”
唐云咬牙低吼一声。
唐鼎艰难的抬起头,双眼早已经是红彤彤一片。
此刻季方已经指挥大军将他们团团围住,失去了有利地势,整个先锋营已经彻底陷入顾头不顾尾的凶险境地。
即便孟瑛指挥着第五营拼命的抵抗,依旧无法阻挡安南军的进攻,凶猛的狮兵此刻也陷入人海之中,根本施展不开来,整个先锋营转眼直接已经死伤无数。
“唐废柴,现在该怎么办啊?”
“唐先生,我们该如何是好啊……”
一道道呼喊声在耳侧凌乱至极。
唐鼎眯着眼睛,面色如水。
沙沙……沙沙……
地面轻轻颤动,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远处响起。
唐鼎缓缓抬头,初升的阳光刺目而耀眼。
原野之上,一道赤色的旗帜缓缓映入眼帘,那旗帜鲜艳似血,炽烈犹如火焰迎着风猎猎作响,正是大明的王旗。
踏踏……踏踏!
战马嘶鸣,金戈作响。
上万明军狂奔而来,那汹涌的气势震的地上砂砾都剧烈颤动起来。
“援军……援军来了!”
“我们得救了!”
看到这一幕,先锋营众人劫后余生,喜极而泣。
季方一众安南军却是脸色大变。
他们早就被明军打的心惊胆战,如今看到明军王师主力尽出,甚至兵力比己方还要多,一个个吓的丢盔弃甲转身便跑。
“明军王师来了!”
“快撤……快撤啊……”
顷刻之间,整个安南大军乱成一团,疯狂的朝着山口方向跑去。
“老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唐鼎看了一眼怀中沈炼,不由苦笑一声。
他明白,这一战已经赢了。
所有人都能活下来,但此刻唐鼎心中却没有一丝喜悦。
第四百六十六章:全军进攻
“全军进攻!”
令旗挥动。
嗖嗖嗖……
瞬间数千箭矢犹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噗嗤……噗嗤……啊……”
顷刻之间,安南军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给我冲!”
“快啊……”
王略冷脸挥舞着长剑,身后一支精锐犹如利箭一般直接插入了大军之中。
此刻整个安南军早已经失去斗志,一个个惊恐的四散而逃,怎么可能是明军主力的对手。
这支骑兵一往无前,很快便冲到赤龙军战场所在,将四周的安南兵尽数砍杀一空。
“我的儿……我的儿……”
王略翻身下马,看到王龙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老泪横流。
“逆子啊,你可以吓死爹了。”
“父亲……父亲……您终于来了,呜呜呜……”
看到王略,王龙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恐惧,眼泪哗哗的跑了过来。
他激动张开双臂准备感受一下老父亲那温暖的怀抱。
但下一刻,王略甩手狠狠一巴掌抽到王龙脸上。
“啪……哎呀……”
王龙被抽的天旋地转,一脸懵逼。
“父亲,您打我干啥?”
“逆子,你知不知道你坏了为父的大计啊!”
王略双目冒火。
“我让你跟随主军参战你不愿来,也就罢了。”
“我让你好好守着大营就行,你没事自己跑来战场干什么?要不是你爹我及时赶到,你他嘛的不知道都被安南人砍伤多少块了?你个逆子是不是嫌命长啊!”
王略眼珠瞪的溜圆。
象兵被灭,安南守军已经跟唐鼎拼的两败俱伤。
只要唐鼎被安南人弄死,到时候自己再出兵,既能解决唐鼎这个仇人,又能将所有功劳全部收下,简直就是一箭双雕。
凭借此等大功,一旦班师回朝,再加上自己妹妹王皇后的关系,封侯拜相都不是问题。
他老王家等了这么久的光宗耀祖的机会就在眼前,现在全部这小王八蛋毁了,王略岂能不怒。
王略恨不得让这小王八蛋直接被安南乱军砍死算了,但整个王家主脉可是一脉单穿,自己哥哥亲儿子刚被人弄死,要是王龙也出了什么事,他们老王家可就彻底绝后了。
这一战,他又不得不来。
“逆子,逆子啊!”
王略气的抽出马鞭狠狠的又抽了几鞭子。
“哎呀……哎呀……”
王龙疼的哇哇乱叫。
“别打……别打……”
“父亲,我冤枉啊,不是我自己要来了,我是被人绑架过来的。”
“你说什么?”
“是唐鼎……唐鼎那王八蛋派人给我绑来的。”
王龙一脸委屈。
“战场这么可怕,我脑子被驴踢了才会自己跑来这里,王帅他们可以作证,我真是被绑来的。”
“老爷,我等护卫不利,还请老爷责罚!”
王帅黑着脸单膝跪地。
“唐鼎!”
听到两人的话,王略脸色青紫,瞬间就明白自己又被唐鼎算计了。
“该死的,常年打鹰,没想到老夫到头来竟然被鹰啄了眼睛。”
唐鼎是算准了自己肯定不会抛弃王龙,毕竟荣华富贵再多,自己又能享受几年,若是王家断了后,所有的功劳根本毫无意义。
“可恶,可恶啊!”
王略气的头冒青烟。
“监军大人,安南军已经开始撤退,我们追吗?”
副将拱手沉吟一声。
王略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战场中间的唐鼎。
此刻整个安南军已经全面崩溃,唐鼎毫发无损,先锋营三军首功已成定局,自己的算计已经成空。
任凭王略此刻一万个不愿意,也别无他法。
象兵已经战败,此时就是最好的进军时机,现在出兵,自己身为三军主帅还能分润功劳,若是出兵一半再退兵,恐怕真的要惹得众怒,到时候少不了一个延误战机的罪责。
唐鼎是早就算好了一切,把自己当枪使了啊!
但王略现在根本没有选择。
“传令全军,进攻蒙山!”
“给我杀光这些安南人。”
“是!”
副将令旗挥动。
瞬间上万大军结成军阵,朝着安南军追击而去。
“大势已定,大势已定!”
“这一战,赢了!”
看着局面的翻转,唐云难掩激动之色。
“鹤鸣!”
“在!”
“你们照顾好沈炼,其他人,跟我追!”
唐鼎拳头紧攥,死死盯着那受伤逃遁的骑兵将领。
“给我杀光这些兔崽子!”
“是!”
“杀……”
先锋营被围攻了这么久,早就憋屈至极。
听到唐鼎一声令下,科莫多当即带着一众狮兵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乌拉,乌拉!”
“杀啊……”
孟瑛一群人自然不甘落后,纷纷追击而去,疯狂的收割着人头。
“郑奎!”
“在!”
郑奎岂会不明白唐鼎的心意。
当即大手一挥,数十名精锐粮卫背着火铳翻身上马。
“跟我追!”
唐鼎马鞭抽动,身下烈马嘶鸣一声,朝着那安南将领狂奔而去。
“驾……驾……”
郑奎岳空众人紧随其后。
“杀……”
“砰,砰,砰……”
长刀挥舞,火花飞溅。
这一支精锐骑兵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疯狂的收割的性命,吓的四周安南兵惊恐的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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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安南骑兵将领刚开始还不在意,看到这队骑兵如此凶悍的,当即调转马头又换了个方向。
但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调转马头的瞬间,身后那支骑兵竟然也调转了马头。
他瞬间便明白了,对方的目标就是自己。
“卧槽,老子招你惹你了,一直盯着我不放?”
“这里他嘛有几千人,只追老子,你他嘛有病吧!”
将领黑着脸骂骂咧咧。
但眼前这支队伍究竟有多强,他十分清楚,连无敌的象兵都被他们生生干掉,他岂敢为敌。
将领当即拼命的抽打的马匹,朝着山口方向逃遁。
然而兵败如山倒,眼前无数安南兵犹如无头苍蝇一边到处乱跑,前往山口的路上尽是友军。
面对友军的阻挡,整支骑兵速度不断降低,被追上只不过是迟到的事。
“踏踏……踏踏……”
眼看唐鼎一群人越来越近,将领脸色青紫。
“你们几个去给我挡住他们!”
“什么?”
听到将领的话,那数十名骑兵脸皮黝黑。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眼看手下犹犹豫豫,将领眼光一狠。
抬手一刀砍死了一名骑兵。
“混账,这是军令!”
“谁敢后退,立斩不饶。”
“还不给我冲!”
摄于将领的淫威,数十名骑兵无奈调转马头。
“给我冲鸭……”
第四百六十七章:大势已去
“瞄准,放!”
“砰,砰,砰……”
一阵枪响,数名骑士齐齐倒地哀嚎。
“卧槽……”
看到这一幕,剩下骑士脸色青紫一片。
“这尼玛不是冲锋,是排队行刑啊!”
“冲个屁,快跑啊……”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几名骑士当即调转马首四散而逃。
“追!”
唐鼎目光如刀,依旧死死盯着领头骑士。
“废物,一群废物啊!”
领头骑士骂了一句,惊慌的抽打着身下烈马。
“飒飒……”
烈马嘶鸣,但眼前太多安南兵阻挡着道路,根本跑不起来。
“滚开,你们这些废物,快给老子滚开啊……”
“砰!”
一道枪声自耳侧炸响,瞬间血花飞溅。
“啊……我的耳朵!”
领头骑士痛苦的哀嚎一声,整个右耳直接炸成血雾,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该死,又打偏了!”
唐鼎骂了一句,无奈再次填装弹药。
鸟铳的攻击准确度毕竟有限,尤其是在马背之上,即便是以唐鼎的枪法都很难一击命中目标。
眼看唐鼎再次装好弹药,领头骑士吓的魂飞魄散。
“滚……都给老子滚开……”
他状若癫狂的拔出弯刀毫不留情的朝着身旁的安南兵砍了过去。
“噗嗤……啊……”
接连数名逃窜的安南兵被他砍倒在地上。
“靠,这小子疯了吧?连自己都人杀?”
“生死之下,才是人性显露之时。”
“哼,这些安南猴子果然天性险恶犹如禽兽,该杀……冲啊……”
看到这一幕,郑奎众人眼中更是多了一抹冰寒。
“王八蛋……这些王八蛋贵族……”
领头骑士连砍数人,吓的周围安南兵骂骂咧咧,但还是惊恐四散而逃。
“驾……驾……”
看到前路畅通,骑士脸色一喜,拼命的挥动马鞭朝着季方方向而去。
……
战场中间。
季方骑在马背之上脸色青紫的看着眼前的战场。
“完了,完了……我中埋伏了。”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季方一脸苦涩。
当他看到明军大军杀出的瞬间,就明白这场战斗已经彻底败了。
失去的象兵的阻挡,凭借安南军现在的兵力不可能挡得住明军的进攻。
“不要跑,不要跑……”
“备战,给老子备战啊!”
胡明扯着嗓子,面红耳赤,依旧在试图阻挡着溃败的大军。
身为久战之将,他十分清楚兵败如山倒,一旦军心溃败,整个大军将不堪一击,历史上大部分败军甚至不是死于敌人之手,而是被身边的同袍生生踩死。
此刻败逃,整个大军只会沦为明军的活靶子,必须组织还击才有一线生机。
可惜眼前的安南军大部分都是雇佣而来的杂牌军,本来就军纪散漫,看到明军大军袭来,一个个只想逃跑活命,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军纪。
“该死,该死的!”
胡明双目冒火的拔出腰刀。
“军法官何在?”
“在!”
“传令,反后退着定斩不赦!”
“是!”
“大将军有令,后退着定斩不赦!”
“定斩不赦!”
军法官低喝一声,身后近百名骑士齐齐拔刀呼和。
他们手持弓箭毫不留情的射杀后退士兵。
胡明麾下到底是安南精锐,虽然整个战场的局势俨然已经不可逆转,但胡明终究还是稳住了大半的军队。
“王子冕下!”
“此刻明军主力尽出,一定会一鼓作气进攻蒙山的。”
“蒙山事关整个战局的成败,绝不容失,您且带大军后撤蒙山设防,属下愿带亲卫留下断后,为重整大军争取时间。”
“呵呵,胡明将军,你觉得凭借我们的人,挡得住明军主力的进攻吗?”
季方双目暗淡。
“挡得住,一定挡得住的,山口之处还有驻军三千,王上收到消息一定会派兵支援的,只要您带大军回到蒙山,一定还有机会的。”
“机会?从象兵败亡那一刻,安南已经没有机会了。”
季方苦笑着摇摇头。
胡明拳头紧攥。
“王子冕下,胜败乃兵家常事,您一定要振作起来啊!”
“来不及了,王子冕下,属下同您互换冠冕迷惑明军,您一定要带大军回到蒙山啊!”
“亲卫营何随我阻击明军。”
“备战,备战……”
胡明嘶吼一声,整个精锐亲卫营重组战阵,严阵以待。
……
“启禀监军大人,此次安南军带兵之人正是安南大王子季方。”
“什么?安南大王子!”
听到手下禀报王略不由得脸色狂喜。
大明有斩将立功的规矩,大将军裴灿死后,整个安南军最值钱的人头,第一毫无疑问自然是安南伪王胡季犁,第二自然就是这大王子季方了。
“真是天助我也,若是能将胡季犁父子的人头一并取下,此战老夫当为首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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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跟我追,诛杀季方。”
“建功立业,就在当下,杀……”
王略衣袖一挥,整个大军一往无前。
这一仗打的可谓畅快至极,面对溃败的安南军,明军主力犹如砍瓜切菜一般,足足推进的数里距离,愣是没有碰到丝毫阻碍。
王略带领亲卫自然是紧紧盯着季方的帅旗不放。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陡然一阵箭雨袭来。
“啊……”
卒不及防之下,守备不及的赤龙军瞬间死伤不少。
“备战……备战……”
副将低喝一声,前排赤龙军慌忙举盾列阵。
王略抬眼看去,只见半坡之前,一只安南军队兵马整齐,正列阵相迎,丝毫没有慌乱之色。
“嗯?没想到这败军之中竟然还有此等精锐之师啊!”
王略当即起身,抓着羽毛扇指点江山。
“本将乃是大明三军监军王略,此战本监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你安南大军已经溃败无疑。”
“如今本将亲率王师至此,安南尔等还不立刻授旗投降?”
王略一波装逼,并未取得任何效果。
反而引得对面安南军齐齐举刀高呼,气势如虹。
“战……战……战……”
“不知死活的东西!”
王略脸色阴沉:“本监军不杀无名之辈,尔等是谁的麾下?”
“吾乃安南大王子季方,尔等可敢于我一战!”
胡明咬牙嘶吼一声。
“什么?你就是季方?”
王略当即大笑。
“哈哈,天助我也!”
“中军听令,给我冲。”
第四百六十八章:生死抉择
“冲啊……”
“备战,备战!”
“叮当,叮当……”
刀剑碰撞,断肢横飞。
两只军队瞬间碰撞在一起,一时间整个战场血腥一片。
这些安南军不愧是胡明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即便面对数倍强敌,一个个依旧死战不退,凶悍异常,竟然硬生生挡住了赤龙军的攻势。
但同样,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也让这支安南军死伤无数。
“呵呵,不愧是安南大王子,果然有点东西啊,可惜,你碰到的是本监军!”
王略摇着羽扇,依旧运筹帷幄。
看到局面焦灼,常继祖忍不住上前,单膝跪地,呼和一声。
“监军大人,长林军请战!”
“只要将军大人一声令下,属下定能攻克敌阵,生擒季方。”
“喝,喝,喝!”
长林军虽然已经死伤惨重,但此刻依旧战意盎然。
“生擒季方?呵呵!”
王略冷笑一声。
季方被你擒了,本监军是来旅游的是吧?
“御风军何在!”
“末将陈云,拜见监军大人!”
一名胡子拉碴的中年将领单膝跪地。
这御风军乃是五军营中赫赫有名的骑兵,战力跟张辅麾下的黑甲骑丝毫不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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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演武大会,这陈云也只不过以分毫之失,败给常继祖,足以说明此人的实力。
更重要的是,陈云很懂事,明白什么战功可以拿,什么战功不能拿。
“陈云,本监军命你即刻带御风军,给我将这群安南兔崽子给我打散了。”
“末将领命!”
“御风军,出阵!”
陈云高呼一声,领带着数百名骑兵从一侧杀出,直奔安南军左翼而去。
“杀……”
御风军一出,好似一柄钢刀一般直刺安南军左肋薄弱之处。
原本安南军在明军的进攻下早已经岌岌可危,现在又有强力骑兵冲阵,整个军阵顷刻之间乱成一团,已经有奔溃的趋势。
看到这一幕,常继祖急的直跺脚。
他自从来到安南以来,一直没有机会施展才华。
好不容得了个先锋,结果连战连败,将自己大半的长林军折损其中。
眼看大战就要彻底结束,此刻已经是长林军最后立功的机会,王略这狗东西根本不让他出战,难不成真让自己酱油打到底不成。
“监军大人,此地地势倾泻,敌人溃败之后很容易从一侧突围,属下愿意带兵从右侧包抄那季方后路,以防万一。”
“嗯,你说的对,万一季方跑了可就不好了!”
王略挥了挥羽扇。
“王戈?”
“属下在。”
“你带领一队精锐,从右侧包抄,定不能放走那季方小儿。”
“属下领命!”
王戈当即带领一队精锐冲了出去。
常继祖:“……”
“监军大人,那我长林军呢?”
“你?”
王略冷笑一声。
“常继祖啊,常继祖,你还嫌自己丢人丢的不够嘛。”
“你怎么说也是开国公后裔,我大明军武世家,当初本监军信任你才让你担任先锋,没想到你连战连败,折损了我无数大明将士,本监军不怪罪你也就罢了,你还有脸请战。”
“带着你的人,好好在后面看着吧,不要再出来丢我大明王师的脸了。”
“你……”
听到王略的话,常继祖气的双目冒火。
当初渡河之战,自己带领先锋营直面数倍安南军,打的敌人落花流水。
边城之战,自己更是身先士卒,身中数箭,最终破敌拔城。
他打的全都是硬仗,恶仗。
结果军功没捞到多少,反倒是让自己麾下死伤无数。
这也就罢了,他最不能忍的是,明明自己的兄弟以血肉性命为了大明打生打死,还要遭到无情的嘲讽。
常继祖当即气的拂袖而去。
“将军,我们何不如唐将军一样脱离中军,直接进攻蒙山。”
“脱离中军?”
听到常威的话,常继祖眉头微皱。
“是啊,将军,如今大战将终,蒙山恐怕是唯一的立功机会。”
“王略这狗东西,把咱们用之即弃,根本没把咱们当人看啊。”
常威陈词激烈。
“属下倒不是贪图功名,只是兄弟们为了大明拼命厮杀,最后却落得一文不名,我为兄弟们不甘,为您不甘啊!”
“可是,咱们擅自离开,便是违抗了军令啊!”
常继祖目光纠结。
“军令?他王略的命令是狗屁的军令。”
“将军,难道您真的甘心一直跟在王略屁.股后面清扫战场不成?”
“将军,只要您一句话,弟兄们愿意同您同生共死。”
长林军众将士义愤填膺,纷纷开口。
常继祖拳头紧攥。
他一心想要重振国公府的声威,岂会甘愿事事落于人后。
常继祖明白,他们这种军武世家想要重振声威,战功可是说是唯一的机会。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有时候错过就是一辈子,此战之后,恐怕大明很长时间内都难有大战,也就说这蒙山就是他最后的机会。
“麻蛋,干了!”
常继祖一腔热血上涌。
“我常继祖将门之后,一身是胆,我就不信自己还比不上唐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长林军听令!”
“在!”
“随本将军进攻蒙山。”
“诺。”
长林军当即趁着夜色混入战场之中。
“杀……”
御风军上百重甲骑士冲锋而来,好似一颗颗流星一般毫不留情的冲击到安南军阵之上。
“砰……”
“啊!”
烈马所过,瞬间无数安南兵被撞的四处乱飞。
仅仅几次冲击,整个安南军阵已经四分五裂,残破不堪。
“杀……”
中军副将低吼一声,整个明军主力发动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挡住,给我挡住这些明军……”
胡明挥舞着军气,拼命嘶吼。
“噗嗤!”
就在此时,一道流矢陡然贯穿了他的肩膀。
“啊……”
胡明闷叫一声,重重瘫倒在地上。
手中王旗更是脱手而出。
“将军,将军,您没事吧……”
“快,快给将军包扎!”
几个亲卫赶忙冲了过来。
“旗……”
“我安南王旗决不能倒!”
胡明一把推开亲卫,强忍着痛苦重新举起了王旗。
看到这一幕,几个亲卫皆是双眼含泪。
“将军,我们挡不住了。”
“军阵已破,我们……败了。”
胡明抬眼看着喧嚣的战场。
刀光剑影,嘶吼连天。
在明军主力的冲击下,自己手下士卒好似土鸡瓦狗一般,一排又一排的倒下,鲜血染红了整个斜坡。
“杀啊!”
“斩杀季方……”
整个明军气势如虹,朝着自己方向冲杀而来。
“不,我胡明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胡明陡然双膝跪地,朝着众将士重重一拜。
第四百六十九章:我全都要
“将军,您这是作甚?”
“快请起啊将军……”
“诸位兄弟!”
胡明挥手拦住了前来搀扶自己的亲卫。
他双目绯红的扫过眼前一个个安南将士,缓缓开口。
“蒙山不容有失,大王子不容有失,我安南王朝是生死存亡今日全寄托在诸位之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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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明在次恳求诸位为我安南王朝最后再战一场吧。”
沉默。
听到胡明的话,在场诸将皆是死一般的沉默。
他们十分清楚此刻战斗意味着什么。
面对那横扫一切的大明铁骑,留下便意味着死,死无葬身之地。
“为了安南王朝,求你们了!”
胡明重重一拜。
看着那苍老而淡薄的身影,众将士皆是双眼通红一片。
胡明乃是安南王朝的老将,一生为了王朝忠心耿耿鞠躬尽瘁,对自己的士兵同样爱兵如子,在军营之中可谓是深得人心。
然而这样一位老将军,明知必败,明知必死,却甘愿抛弃尊严向一群士兵下跪,只为给苟延残喘的王朝争取一丝喘息之机,他们又岂能无动于衷。
片刻沉默之后,一名浑身是血的年轻将领走了出来。
他目光决然的看着远处的明军,缓缓拔出弯刀。
“吾,愿为老将军赴死。”
“愿为老将军赴死!”
“愿为老将军赴死……”
越来越多安南士兵目光决然的站了出来。
胡明抬眼看着那一道道年轻的脸庞,再也忍不住心中情绪,当即老泪横流。
“孩子们,国家和人民将会记住你们的牺牲,你们是我安南的英雄!”
“老将军,走好!”
“送老将军!”
“好,好,好!”
胡明大笑三声,抹去了泪水,当即扛着王旗翻身上马。
“诸位兄弟先走一步,黄泉路上,我胡明随后便到!”
“驾……”
胡明说完,马鞭重重抽下。
飒飒……
瞬间在一众死士的掩护下朝着左侧薄弱处突围而去。
刺目的太阳已经升起,但那光芒却被山峰遮蔽,黑暗依旧笼罩着阴云密布的安南军。
“季方……”
“监军大人,季方要跑!”
“什么?”
听到禀报,王略当即掏出望远镜瞅了瞅。
果然看到胡明已经带队趁乱突围。
“呵呵,到手的鸭子还想跑?”
“给我追!”
“是!”
王略羽扇一挥,身后一支明军再次投入战场。
然而这一次的进攻,却没有预料之中的那么顺利。
“为了,安南王朝,杀!”
“杀……”
无数安南残兵嘶吼,疯狂的朝着明军发动了进攻。
这些安南兵一个个憾死不畏,即便身中数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就要攻击身旁的明军,哪怕他们手里的刀锋断裂,身上的铠甲残破,依旧死战不退,有的甚至犹如猴子一般直接扑到人身上用牙齿和指甲撕咬起来。
即便这些明军早已经身经百战,但看到如此场面依旧感到不寒而栗。
一时间,整个明军主力竟然被这一批残兵生生拖延。
眼看胡明越跑越远,王略气的头冒青烟。
“废物,一群废物。”
“竟然连这小小残兵都拿不下。”
“将军大人,这群安南兵疯了,此刻正是锋芒正盛,我们若是强攻损失太多,得不偿失啊!”
中军副将脸色凝重。
王略虽然生气,却无奈。
毕竟现在主攻的大都是他王家的赤龙军和自己的亲信,死的太多,他同样心疼。
王略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对了,常继祖呢,让他过来!”
“启禀监军大人,常将军失联了。”
“什么?失联了?”
王略脸皮黝黑:“你给老子解释一下什么踏马的叫失联了。”
“咳咳!”
传令兵一脸尴尬。
“一刻钟前,常将军带领手下长林军清扫四周安南败军,追着追着就没影了。”
“我尼玛……”
王略当即双目冒火。
他岂会不明白,常继祖这小子肯定是违抗军令自己跑了。
“混账,一个小小武德将军,也敢违逆本监军的命令。”
王略脸色阴沉冷哼一声。
但此时抓住季方才是重中之重,他也没时间去收拾常继祖。
“传令中军,给我全力进攻!”
“是!”
“进攻,进攻!”
号角吹响,更多的明军加入战场。
任凭这些安南兵憾死不畏,以命搏杀,但面对大明的钢铁洪流依旧免不了被碾压的命运。
重甲钢刀加上骑兵冲锋,很快所有安南兵全被斩杀一空。
只不过此时胡明早就突围出去,跑的无影无踪。
“该死的安南猴子,竟然给老夫造成如此损伤,幸亏老夫提前派人去断了季方的后路,否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王略看着眼前的战场,脸色青紫。
“监军大人,这些降俘如何处置?”
“大人饶命,我等愿意臣服大明!”
“我等愿意臣服大明啊……”
一众俘虏跪倒哀嚎。
王略眼中尽是厌恶之色。
他冷脸一挥衣袖。
“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什么?”
听到王略的话,懂的汉话的安南人皆是脸色大变。
“杀……”
可惜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迎来的只有赤龙军冰冷的刀锋。
“啊……噗嗤……”
顷刻之间,鲜血飞溅,安南俘虏愤怒而无力的嘶吼连连。
“狗东西,我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我诅咒你,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该死的猴子!”
那将领的咒骂更是刺痛了王略。
他当即拔出长剑狠狠的朝着俘虏脑袋砍了过去。
“死!”
王略愤怒一剑落下,却因为力气太小,不光没有斩断俘虏的脖颈,反而将剑刃卡在了脊椎之中。
“噗嗤……”
瞬间鲜血飞溅喷了王略一脸。
“哎呀……我的眼睛……”
“监军大人,您没事吧?”
“废物,废物,给我剁了他!”
王略气的面红耳赤。
手下当即上前将那俘虏剁成肉泥,然后将长剑擦干净,恭敬的捧了过来。
“看什么看,本监军这是仁慈之剑,斩杀这些下贱的猴子,简直就是侮辱此剑。”
“监军大人仁心仁德,属下佩服。”
“哼!”
王略愤愤收了长剑。
“唐鼎那小子呢?”
“启禀大人,唐先锋带人朝蒙山方向去了。”
“哼,这小子那点人,还想攻山不成?”
王略冷哼一声。
“王伦,你带领中军先行前往蒙山,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
“是!”
“其余人,跟我继续追!”
王略双手一攥。
“这两份功劳,我全都要!”
第四百七十章:选一个吧
踏踏……踏踏……
马蹄声碎,哀兵悲鸣。
季方带着一众残兵气喘吁吁朝着蒙山方向逃遁而去。
“大家坚持住,前面就是蒙山!”
“到了蒙山就安全了。”
亲卫沉吟一声,跃马走到季方身前。
此时季方依旧双眼无神,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
“王子冕下,我们快到蒙山了。”
“蒙山?”
听到亲卫的声音,季方愣了愣这才如梦初醒。
他抬眼看去,远处一座巨大的山峰犹如利刃一边直插天际,山口之处灯火辉煌驻扎着军队,正是蒙山大营所在。
季方看了一眼,当即大手一挥。
“停!”
“停下?”
亲卫一脸不解。
“王子冕下,这时为何?”
“蒙山就在眼前,只要进了蒙山,弟兄们就安全了啊!”
“安全?”
季方冷笑一声。
“此时的蒙山,才是真正的坟冢,入之必死。”
在蒙山设伏,本来就是冒险至极的决定,只不过是胡季犁走投无路的无奈之举。
蒙山虽然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但山中道路崎岖,沼泽密布,毒虫横生,一旦被困根本就是一条死路。
若是象兵犹在,季方还有信心守住蒙山。
等自己父王将张辅那两万大军生生耗死,然后双方兵合一处,安南才算看到一丝胜利的希望。
但现在象兵已灭,整个蒙山守军同样死的七七八八。
明军的战力有多强,他十分清楚。
蒙山地势的确易守难攻,但凭借这些散兵游勇想要挡住明军主力,绝无可能。
现在进入蒙山设防,只会沦为瓮中之鳖,此刻的蒙山不是坟墓又是什么。
“传我命令,全军调转方向,向西行进。”
“西行?”
“不错,我们要去寮国。”
“去寮国?”
听到季方的话,众将士皆是哗然一片。
所谓寮国便是明人口中的老挝,寮国虽然同样受到了大明王朝的册封,名义上臣服大明,但实际上国中也是暗潮涌动。
但问题是,现在他们前往寮国,岂不是让胡明老将军和那群兄弟白白牺牲,更重要的是,此举等于背叛安南,直接叛逃啊!
“王子冕下,这……这怎么可以?”
“胡明老将军带着弟兄们舍命断后,就是为了让我等前往蒙山支援王上啊,我们若是现在跑了,岂不是辜负了老将军一片苦心。”
“你懂什么?”
季方双目冒火。
“若是还有办法,你以为本王子愿意背叛父王,抛弃家园,流亡国外。”
“明军的铁骑已经无可阻挡,现在我们只有远走他乡,才能为我安南保留一丝火种,未来才有机会卷土重来。”
“我季方非是怕死,也非不忠不孝之人,只是我身上背负的是家国大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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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冕下,不可啊!”
“还请王子冕下三思……”
一众将官纷纷跪地哀求。
季方双目含泪的,朝着蒙山方向单膝一拜。
“父王,抱歉。”
“为了安南,您一定会理解我的!”
“我意已决,传我命令,全军立刻掉头西行,谁敢违令,格杀勿论!”
“这……是……”
听到季方的话,众将无奈答应。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
“有敌人!”
“备战,备战!”
将领嘶吼一声,手下兵士赶紧举起盾牌长矛列阵相迎。
“该死,难道明军主力竟然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季方面色凝重,抬手取下长弓,拉至满月。
“别放箭,别放箭……”
黑暗之中一道轻骑缓缓露出了身形。
“王子冕下,是我,是我……”
“是精骑营的木猜将军。”
很快有人认出了来人身份。
但一众安南军还未来得及喘息片刻,黑暗之中一队精背负着日光,踩踏的山岳的倒影,犹如修罗一般在明暗交错之中狂奔。
“是明军的先锋军!”
“魔鬼,他们是魔鬼……”
看到熟悉的唐鼎一群人,不少安南兵脸色大变,难掩惊恐之色。
“唐鼎?又是你……”
季方拳头紧攥。
“季方?”
季方看到唐鼎的同时,唐鼎同样看到了季方。
“不是吧,我就随便追个人,也能碰到你?”
“停!”
唐鼎大手一挥,身后骑兵纷纷停下。
季方等人虽然已经是溃败之兵,但这支队伍进退有序,人数同样不少,明显战力不弱。
并且几次交锋,唐鼎也看出来了,这位大王子领军作战的水平还是很厉害的,他自然不敢大意。
“哟,王子阁下,又见面了,咱们可真是有缘啊。”
“哼,唐鼎,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王子阁下,这次我还真不是为你而来,我的目标是你身边的那位。”
唐鼎目光如刀,看的那骑兵将领头皮发麻。
“怎么?他跟你有仇?”
“不错,此人必须死!”
唐鼎略带戏谑看向季方。
“王子冕下,不如这样,你把此人交给我,我放你你离开如何?”
季方静静看了唐鼎一眼:“好!”
“哈?你竟然答应了?”
唐鼎一脸怪异,自己只不过是随意开个玩笑而已。
“怎么?堂堂的大明三军先锋难道想要出尔反尔不成?”
季方幽幽一笑。
听到两人的话,骑兵将领都懵了。
他好不容易九死一生,才逃出这些明人的魔爪。
本以为找到组织能够安全一点,没想到一言不合就被卖了?
“王子冕下,不可啊,这些明人阴险狡诈……”
“闭嘴,拿下他!”
季方冷漠的一挥手,瞬间亲卫直接将骑兵将领按倒在地上。
唐鼎同样被季方这一套骚操作给整懵了。
季方却是脸上平淡如水,看不出深浅。
“唐鼎,你最大的目标应该是攻克蒙山,救出张辅,诛杀……我父王吧!”
“然后呢?”
唐鼎摊了摊手。
季方冷笑一声。
“本王子可以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我把人交给你,你放我们离开此处,只要你肯让我离开,我现在就带着这些人,彻底离开战场,远走他乡,永远在安南这片土地上消失无踪。”
“第二,跟本王子一战,如此本王子也只能以命相搏,到时候我只能带领这些兄弟进入蒙山驻守,跟你们拼个你死我活。”
“蒙山此刻只有三千守军,只要你现在立刻带领大军攻山,趁守军还未反应过来,便可轻松破山,夺下战功。”
“当然,若是本王子回到蒙山驻守的,我虽然没有信心赢你们,但凭借蒙山的地势,本王子也能让你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季方目光灼灼。
“是走,是留,你自己选。”
第四百七十一章:进攻蒙山
“握草,这季方……够狠的啊!”
听到季方的话,唐鼎惊了。
他本来以为季方一定会带兵回防蒙山,跟明军拼死一战的。
没想到这货竟然要跑,他不光自己跑,还要带着属下精锐一起跑。
季方若是真的跑了,凭蒙山那三千守军根本不堪一击,到时候大军攻破蒙山,胡季犁背腹受敌,瓮中捉鳖只有死路一条。等于说,他这是连自己亲爹都卖掉了啊!
但唐鼎不得不承认,这季方虽然冷酷无情,但这个决定无疑是最好的决定。
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安南叛军来说。
安南军大势已去,现在驻守蒙山绝对是死路一条,逃跑反而能够保留火种。
能做出此等决策,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爹被弄死,可见这季方究竟有何等魄力。
“王子阁下,好魄力啊!”
“呵呵,逼不得已而已!”
季方咬牙切齿:“倒是你唐鼎才是好魄力,竟然以身为饵,凭借千余人,不光灭了我的象兵,还让整个安南守军身陷囹圄。”
“呵呵,逼不得已而已!”
唐鼎笑了笑。
若非王略那老小子太过草蛋,他有何至于拼了老命,甚至害的沈炼生死不知呢。
他幽幽看着季方,眉头紧皱。
经过整整一夜的战斗,整个先锋军早已经死伤惨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达到了极限。
现在若是跟季方对上,逼的季方回防蒙山的话,自己想要攻克蒙山的难度恐怕要成倍增加,更重要的是,自己身后还有王略这王八蛋时时刻刻准备插刀子,抢战功。
但若是就这么放季方离开,唐鼎又不甘心。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季方这颗头颅可是个不小的功劳啊!
“唐鼎,天要亮了,你时间不多了!”
季方开口沉吟一声。
他虽然对唐鼎恨之入骨,恨不得将他喝血抽筋,但现在却别无选择。
唐鼎的人数虽然不多,但一旦开战,自己的人就会被拖在这里,等大明主力赶来,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突围的机会,只能退守蒙山拼死一搏。
他在赌,赌唐鼎是跟自己一样理智置于感情之上的人。
“是啊,天亮了啊!”
唐鼎看了一眼东方的天空。
刺目的朝阳已经缓缓升起,万道晨光之下,蒙山被一点点照亮,黑暗已无处逃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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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丝的黑暗,便是季方逃走的机会。
同样也是自己攻破蒙山的机会。
“呼!”
唐鼎长吐了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王子阁下,你亲自斩杀同袍,并且率众叛逃,难道不怕他们暴乱吗?”
“哼,此人临阵脱逃,本来就军法当斩,死在我手中跟死在你手中有何区别!”
季方目光冷漠。
“至于他们……”
“我季方如何带兵自有主张,就不劳唐将军费心了。”
“王子冕下治军如神,唐鼎佩服!”
唐鼎笑了笑。
“好,我放你走!”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噗嗤!”
唐鼎话音未落,季方毫不留情一道落下。
献血飞溅,一颗头颅滚落在地上。
骑兵将领瞪着眼珠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季方,死不瞑目。
季方面无表情,将头颅抓起扔给了唐鼎。
唐鼎接过头颅看了看,随手往马背上一挂。
“走!”
他大手一挥,带着一众精骑转身朝着蒙山方向而去。
“唐鼎,我们还会见面的!”
“今日之仇,季方铭记于心。”
“走!”
季方咬牙嘶吼一声,当即带着一众安南兵朝着西方奔逃而去。
“少爷,咱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些安南贼子离开不成?”
郑奎皱着眉头一脸怪异。
在他看来,打仗不就应该是你死我活。
竟然还可以相互装作没看见,直接开溜,唐鼎和季方这一套操作有点刷新他的认知。
“不然呢?”
唐鼎摊了摊手。
“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简单来说,打仗是为了胜利,而不是为了打仗而打仗。”
“兵不血刃取得的胜利才是最好的胜利,攻城交战才是逼不得已的选择!”
“我们现在若是同季方交战,只会逼他防守蒙山,到时候咱们攻山的难度就不可同日而语,虽然放他离开,的确埋下了隐患,但却能为咱们进攻蒙山争取时间,这其实是双赢的局面。”
“哦!”
郑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唐鼎笑了笑,他有何尝不想要季方这颗人头的功劳呢?
刚才他出言试探,就是想看看季方麾下士卒的反应,寻找有没有可乘之机。
若是季方手下军心涣散,唐鼎会毫不犹豫的下令发起进攻。
可惜啊,季方不光带兵厉害,人格魅力同样很强,这些士兵明知道跟着他属于叛逃,依旧义无反顾。
所以唐鼎才退而求其次,选择放他离开,而直接进攻蒙山。
“麻蛋,还是兵不够啊!”
唐鼎骂了一句。
要是自己重兵在手,小孩子才会做选择,成年人自然是选择全都要。
“发信号,准备进攻蒙山!”
“是!”
郑奎当即掏出信号灯点燃。
嗖……嗖……
两颗烟花在空中炸开。
混乱的战场之上,正在四处追击安南败兵的科莫,唐云等人看到信号之后,纷纷带兵朝着蒙山方向进发。
……
蒙山东侧十里。
一片荒野之中,胡明带着数十名残兵拼命狂奔。
飒飒……
烈马嘶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胡明身下战马在突围之中,早已经身中数刀伤痕累累,只不过是靠着一股气在强撑。
在连续奔跑了数里之后,他的速度越来越慢。
“飒!”
那烈马驮着胡明冲进一片石滩之中时,陡然脚下一滑。
“噗通……”
“啊……”
胡明闷叫一声,连人带马直接摔出数米,重重的砸倒在石滩之上。
“啊……”
胡明瞬间摔的天旋地转,头脑发蒙。
“御……”
几名亲卫赶紧下马,跑了过去。
“将军,您没事吧!”
“我没事!”
胡明苦笑一声,抬手抚摸着身前战马。
夜色之中,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坐骑早已经伤痕累累。
那马腹之上被刀剑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液顺着伤口流出,甚至肠子都清晰可见。
战马低声痛苦的呜咽着,明显已经活不久了。
“老朋友,谢谢你!”
胡明一把抱住战马的脖子,抬手拔出了腰间匕首。
“飒飒……”
战马似乎明白了自己的宿命,他长啸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噗嗤……
鲜血飞溅,战马痛苦的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第四百七十二章:又又又中计了
“将军,只要咱们过了前方的河道就能逃出升天!”
“希望吧!”
胡明沉吟一声,抬手挥动马鞭。
“驾……驾……”
尘沙飞荡,数名精骑直奔河道而去。
“嗖,嗖,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陡然数道箭矢起来。
“噗嗤!”
“啊……”
那靠前几名骑士根本来不及反应,纷纷中箭倒地。
“有埋伏,有埋伏……”
“御!”
众人纷纷勒住马首,往后退去。
“踏踏……踏踏……”
沉重的马蹄声震的地面轻轻颤动,一只装备精良的骑兵自一侧小树林中缓缓走去。
赤色龙旗迎风招展,正是王戈一众赤龙军。
“嘿嘿,王子阁下,本将军等你很久了!”
王戈狞笑一声。
“杀……”
“杀!”
瞬间百十名赤龙精骑齐齐发起冲锋。
“该死……”
看到这一幕,护卫脸色青紫。
于此同时,身后荒野之中无数明军缓缓显露身形,追兵俨然只有数里之遥。
他们此刻前有拦路,后有追兵,已经是无路可退。
“逃不掉了!”
“死定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明人骑兵,一众安南近卫面带绝望之色。
“住口,我龙城卫可以败,但绝不可以认输。”
卫队长双目血红。
“将军,我带弟兄们拦住他们,你赶快从河滩突围,快走!”
“走不掉了!”
胡明笑了笑,目光平静至极。
看着他那苍老的面颊,卫队长瞬间热泪盈眶。
他当然明白他们此刻已经深陷绝境,他们早已经人乏马困,而这些明军养精蓄而多时,身后又有无数追兵围剿。
就算胡明能够侥幸冲出河滩,最好的结果依旧难逃一死,但他不甘心。
“将军,您可是我安南的希望啊,您不能死,您绝不能死!”
“不,我安南的希望是王子冕下。”
胡明拍了拍卫队长的肩膀,眯眼看向蒙山方向。
“此刻王子大人应该已经带领弟兄们到达蒙山了吧,只要能守住蒙山一切还有希望。”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也该陪弟兄们一起上路了。”
“将军……”
“拔刀吧!”
胡明缓缓拔出腰刀,目光坚定。
“我龙城卫乃是王上最锋利的刀,可以站着死但绝不可以跪着生。”
“弟兄们,能够同诸位并肩作战,是我胡明的荣耀。”
“将军!”
“将军!”
一众安南兵双眼通红,齐齐拔刀腰刀。
“为了安南,为了王上,杀!”
“杀!”
胡明低吼一声,带领数十名近卫迎着赤龙军的冰峰冲击而上,犹如飞蛾扑火。
疾风携卷着狂沙,鲜血染红了黄土。
“踏踏……踏踏……”
马蹄踩着青草缓缓而来。
王略身骑高头大马,静静看着眼前的战场,手中折扇轻摇。
“拜见监军大人!”
王戈快步而来,单膝下跪。
“王戈,如何了?”
“启禀大人,属下不辱使命,生擒那安南大王子。”
“哦?干的漂亮!”
王略眼睛一亮。
生擒季方可不只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还能以这季方来威胁胡季犁主动投降。
“把人带上来!”
“是!”
很快血人一般的胡明为五花大绑压了上来。
“呵呵,季方王子,介绍一下,在下王略,大明三军监军,幸会啊!”
王略幽幽一笑,抬手取下了胡明的头盔。
下一刻,他脸皮黝黑一片。
“嘿嘿,恭喜监军大人擒获安南大王子,再立奇功。”
王戈腆脸拍起了马屁。
“啪!”
他话音未落,王略回身重重一巴掌抽到他脸上。
“混账,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这踏马是安南大王子?”
“啊……这……”
王戈一脸懵逼。
王略怒目而视。
“胡季犁年岁不过五十,你踏马告诉我,他怎么生出一个六七十的儿子的?”
“我……我……”
“大人息怒啊!”
王戈委屈的跪倒在地上。
“末将按照您的吩咐在此处伏击,绝对没有放走一个安南人啊。”
“老东西,你谁啊,你们王子哪去了?”
“呵呵,老夫安南龙威大将军胡明。”
胡明冷笑一声。
“你们抓不到王子冕下的,你们永远也抓不到王子冕下的,哈哈哈哈……”
“胡明?该死……中计了!”
王略精明至此,瞬间便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可恶,老夫废了这么大功夫,竟然只抓了你个老东西!”
“气煞我也!”
苍啷!
王略愤怒拔刀狠狠砍向胡明的脖颈。
这一次,他刀筋难得正了一次,一道便砍下了胡明的脑袋。
噗嗤……
鲜血飞溅,一代老将无力的倒在荒野之中。
“大人,接下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立刻传令三军,给我进攻蒙山啊!”
王略脸色阴沉。
要是唐鼎先自己一步将蒙山攻克,他这一次出兵就真的跟踏青没什么区别,全给唐鼎那小子做了嫁衣。
“还好,老夫虽然没有抓到这安南大王子,只要季方带领残军退守蒙山,凭唐鼎那点人绝对不可能轻易攻破蒙山,甚至这些天杀的粮卫全部交代在蒙山也不是没有可能。”
“大人英明!”
“哼,唐鼎,所有的功劳都是老夫的,你就安心当个棋子吧,哈哈哈哈!”
王略想到此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了不少。
“传令大军,向蒙山进发!”
“大军听令,调头,后军变前进,进攻蒙山!”
“进攻蒙山!”
命令传下,近万大军缓缓开拔朝着蒙山而去。
蒙山之外。
虽然此时万道朝阳已经缓缓将大地照亮。
但高大厚重的蒙山犹如一尊巨人一般将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整个山口依旧漆黑一片。。
踏踏……踏踏……
风声疏狂。
夜色之中,一队精骑缓缓朝着山口逼近而来。
“唐先生!”
“唐小子。”
看到唐鼎到来,科莫和唐云纷纷跃马上前。
他们手下队伍收到信号,俨然已经在此地等候了多时。
“唐将军,科莫首领!”
唐鼎笑着跟几人打了个招呼。
“人都到齐了吗?”
“整个先锋营的兄弟全部到齐,加上唐将军的虎啸军,共一千二百三十五人。”
“一千两百三十五!”
唐鼎眼皮微微跳动。
当初粮卫和第五营跟随自己南下,总共一千多人。
此刻眼前虽然还是一千多人,但早已经是物是人非。
尽管唐鼎已经极力避免不必要的伤亡,但他手下之人依旧死伤近半。
“唐先生,你确定要现在就进攻蒙山吗?”
“里面至少还有三千精锐啊!”
“一千二百三十五人,足够了!”
唐鼎目光灼灼。
“便是为了那些牺牲的兄弟,这蒙山也一定要破,一定由我粮卫营来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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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我命令,攻山!”
第四百七十三章:兵行险招
蒙山大营之中。
守将哈木一脸凝重的盯着那黑暗的天空。
自从昨夜季方和胡明带领大军追出蒙山之后,他只知道前方遭遇了一场大战,战况如何他至今都没收到消息。
更重要的是,蒙山内部同样传来战报,里面的那两万明军竟然从后山夜袭,攻破了守军哨卡,双方此刻已经在小孤峰陷入对峙状态。
哈木本来就是胡明的副将,以前带兵打仗只要执行军令就可以了。
此刻季方和胡明相继失去消息,让哈木瞬间失去了主心骨,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除了祈祷赶紧天亮之外,毫无办法。
“报!”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快步跑来。
哈木脸色一喜。
“可是有王子冕下的消息了?”
“启禀将军,山口之处发现一只军队正在朝着大营靠近。”
“是明军,还是王子冕下的麾下?”
“夜色晦暗,只能看到王子冕下的滕龙旗。”
“嗯,随我去看看!”
哈木当即朝着大营之外走去。
他抬眼看去,果然山口之外,一道军队影影绰绰正在缓缓靠近,只不过整个山谷依旧黑漆漆一片,根本分不出是明军还是安南军。
“传令全军,戒备!”
哈木低喝一声,抬手抓起长弓。
踏踏……踏踏……
山口之前,唐鼎带着数十名精骑毫不掩饰的朝着安南大营走去,他们身上早已经换上了安南败军的盔甲。
孟瑛皱着眉头一脸怪异。
“唐废柴,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过去吗?这也……太冒险了吧!”
“万一这些安南人突然袭击可就麻烦了。”
“放心,咱们不是有这面这面旗帜嘛!”
唐鼎笑了笑:“所谓兵不厌诈,这三千守军虽然数量不多,但山口易守难攻,季方在这里又经营了这么长时间,凭咱们这点人想要破山,必须铤而走险。”
“可是,这也太危险了吧!”
“嗖……”
孟瑛话音未落,半空之中陡然一道火箭射来。
啪的一声,那火箭不偏不倚正好落到唐鼎马首十步之外。
“啧啧,神弓手啊!”
唐鼎笑了笑。
“看见没,里面守山的绝对是精锐,咱们要贸然攻山就麻烦了。”
“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这时大营之中传来一道呼和之声。
唐鼎朝着孟瑛使了个眼色。
“咳咳!”
孟瑛清了清嗓子,当即用安南语吼了起来。
“我等乃是王子大人麾下,王子大人遭受明人伏击,我军大败,王子冕下中箭,危在旦夕。”
“现在明军两万大军已经逼近蒙山,快快打开营门,让我等进去!”
“什么?王子冕下中箭了!”
听到孟瑛的话,哈木脸色大变。
“快,快开门!”
“将军,且慢。”
一名副将眉头微皱。
“将军,这支队伍来的太过突然,甚至连口令都没对,绝不可轻易开门,必需核查清楚。”
“王子冕下已经危在旦夕,还核查个屁啊!”
“就是啊,若是王子冕下出了什么事,咱们谁担待的起?”
“我等乃是蒙山最后一道防线,王子冕下的命令是让我们守好蒙山,请将军慎重啊!”
“你他嘛是不是瞎,没看到他们穿的是我军的盔甲,举的是王子冕下的王旗吗?”
“哼,兵不厌诈。”
“够了,你们不要在吵了!”
听着属下的争吵,哈木一脸纠结。
讲过副将的提醒,他却是反应过来,前方战况不明,万一这些人真的是明军假扮的,贸然打开营门,可就真麻烦了。
但万一他们真的是王子麾下,自己若是将他们拒之门外,以后追究下来,自己恐怕难逃一死啊。
“口令,今夜口令是什么?”
“口令个屁啊,当官儿的都死绝了,老子一个大头兵怎么知道口令是什么?”
“快快快门,明军快追来了……”
孟瑛声音焦急的又喊了几声。
哈木攥着拳头,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蒙山大营本来就是有安南军,囚徒军,佣兵营,还有各部残兵组成鱼龙混杂。
季方带兵出击太过仓促,中下层的士兵确实很有可能不知道口令是什么。
“将军,这支队伍只有数十人而已,若真是明人,在他们骑兵接应之前,咱们就能将他们斩杀一空,明人除非是找死,才敢凭数十人就来攻山,并且他们对这山谷轻车熟路,明显十分熟悉,依属下看,分明就是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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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
“踏踏……踏踏……”
就在哈木纠结之时,地面微微颤动起来。
蒙山之外,一只装备精良的明军快速毕竟而来。
赤色龙旗随风飘荡,正是陈云的御风军。
“明军,明军真的打来了。”
“是明军主力……”
看到那黑压压的一片,一众安南将领脸色大变。
“快……快开门,放他们进来!”
哈木不在犹豫,当即大手一挥。
吱呀,吱呀……
那厚重的寨门缓缓打开。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一喜。
“冲!”
他低喝一声,带着数十名精骑朝着大门狂奔而去。
“杀啊……”
于此同时,隐藏在暗处的狮兵陡然从阴影中杀出,疯狂的朝着大营冲去。
“不好,他们是明军,中计了,中计了,快关门!”
门口一队安南兵反应过来,惊慌的想要将大门重现关闭。
唐鼎怎么可能会给他们机会。
他抬手掏出一只诈药包,点燃直接扔了出去。
“砰……”
火光涟漪,硝烟四起。
“啊……”
几名安南兵直接被炸的七零八碎,那厚重的木制营门同样被炸坏了一半。
看到这一幕,哈木脸色铁青。
现在想关门已经没有可能,他们必须全力将这些明人挡在大门前,才有一线生机。
“弟兄们,给我冲!”
哈木低吼一声,亲自带兵朝着唐鼎冲了过去。
“砰,砰,砰……”
郑奎,岳空等一众精锐手中火铳强弩齐射,将门口残余的几名安南兵解决干净。
抬头看见无数安南兵从四面八方冲来,众人不由得脸色凝重。
“杀……”
“乌拉,乌拉……”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阵狂热的呼和之声。
科莫带着手下狮兵俨然已经冲到了近前。
狮兵的速度太快了,比寻常骑兵的速度还要快上一倍不止,完全超出了安南人的预料。
呼吸之间,已经冲到大营之中。
与此同时,第五营和粮卫紧随其后,冲击而来。
第四百七十四章:创造奇迹的男人
“砰!”
“杀啊……”
火雷炸裂,火光冲天。
整个先锋军瞬间跟安南兵厮杀在一起,一时间整个大营喊杀声一片。
“御……”
看到前方响动,陈云挥手勒马。
“前面什么情况?”
“启禀将军,是唐鼎的先锋军。”
“先锋军?”
陈云愣了愣:“这小子够快的啊,整个先锋军已经连夜战斗多时,竟然还有余力来进攻蒙山,唐鼎,好大的魄力啊!”
“将军你看,唐鼎已经用计策攻破了安南军大门,我等若是现在出击定能一举攻破蒙山!”
“哦,好一个唐鼎,竟然以身犯险,用这种方法拿下营门。”
陈云眯眼看着远处的战况,不由得啧啧称赞。
“将军,我们进攻吗?”
“进攻?呵呵!”
陈云冷笑着摇了摇头。
“这唐鼎的确是个人才,可惜啊,他不该得罪监军大人。”
“传我命令,全军戒备,原地驻扎。”
“什么?原地驻扎?这……”
副将一脸纠结:“将军,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同袍在前厮杀而无动于衷吗?”
“你以为我想啊,这是监军大人亲自下的命令。”
陈云摇了摇头:“等着吧,这攻破蒙山的战功只能由监军大人亲自来取,咱们来就是个打个酱油。”
“将军,属下有个问题,万一监军大人赶来之前,这唐鼎已经将蒙山攻破了呢?”
“这不可能……”
陈云想都不想直接摇头:“这大营之中的安南守军至少有数千之众,唐鼎的人经过一夜战斗早就人乏马困,就他那点人怎么可能攻破蒙山,不可能的!”
“应该不可能吧!”
陈云看着战场若有所思。
昨夜,所有人都觉得唐鼎不可能打败象兵,结果象兵被全军覆没。
所有人都觉得唐鼎面对上万敌军的包围,绝对不可能逃出生天,结果这小子还活的好好的。
这个男人自从来到大营之后,似乎就一直在创造奇迹,把太多的不可能变成可能。
即便陈云嘴上不愿相信,但心底依旧生出一丝担忧,亦或是期待。
“砰,砰,砰……”
火铳齐鸣,安南兵一排接着一排倒下。
“杀啊……乌拉,乌拉……”
数百名狮兵战士嘶吼这,犹如修罗一般穿梭战场,不断收割着性命。
而第五营则结成军阵,将整个大门牢牢守住,一步一步缓步推进。
看着明军涌入答应之中,哈木急的脑门汗珠直流。
“守住,一定要给我守住大门,冲啊!”
“将军,不可啊!”
眼看着哈木便要继续送人头,一名身材消瘦的青年将领赶紧拦住了哈木。
此人正是刚才力排众议,要阻止打开寨门的那位。
“将军,这支明军进退有序。”
“他们以重甲结阵,已经将整个大门牢牢守住,大门之前场地开阔,十分适合明军火铳的攻击,营门已经守不住了,现在派士兵上前只会是送死。”
“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退守山口。”
青年将领目光灼灼,没有丝毫慌乱。
“山口之处前低后高,犹如簸箕一般,这群明军虽然凶悍,但终究数量有限,只要我们占据有利位置,凭借地势就能最大限度限制他们的骑兵和火铳,凭这点人不可能攻得上来。”
“可是这一退,大营可就没了啊!”
哈木目光纠结。
“置之死地而后生,大营在人不在地,现在死守大营只会全军覆没,根本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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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愿意带兵从两侧设伏,若是明军敢追,定让他们有来无回!”
青年将军单膝下跪:“将军,快下命令吧!”
“这……好吧!”
哈木当即咬牙大手一挥。
“撤……撤进山口之中。”
“撤退……撤退!”
这些守军早就被火铳和狮兵的凶悍吓跑了的胆,听到撤退命令纷纷慌不择路的朝着山口跑去。
“安南兵扯了,跟我追!”
“乌拉……乌拉……”
科莫早就杀红了眼,看到安南兵逃遁,当即一夹马腹带着狮兵便要追击。
“科莫首领,不可追!”
唐鼎看了一眼安南兵撤退的方向,慌忙大呼。
这大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光顾,上次来救常继祖突出重围之时,唐鼎早就观察过这地方的地势。
这山口之中地势一高一低,两侧又尽是土石,太适合埋伏伏击了。
他们现在的人数本来就少,粮卫营的火铳损毁,弹药不足,火力已经严重锁水,而狮兵战士由于身体素质强悍,即便经过一夜战斗依旧一个个精神矍铄,可以说现在狮兵是先锋军最大的输出点,一旦遭受伏击出现损失,可就麻烦了。
“唐小子,放心吧,一群败兵而已,老夫反手灭之!”
科莫大笑一声,根本不顾唐鼎的命令,持刀便冲。
“弓箭手,放!”
就在此时,山口两侧陡然用处数百名安南兵。
青年将领令旗挥动,瞬间乱箭齐发。
嗖,嗖,嗖……
“噗嗤……啊……”
顷刻之间,不少狮兵战士中箭,哀嚎着砸落于马下。
“不好,真的有埋伏!”
科莫反应过来,脸色大变。
“大家稳住,不要乱……”
“噗嗤!”
他话音未落,一道箭矢陡然贯穿了他的肩膀。
“啊……”
科莫闷叫一声,捂着伤口咬牙嘶吼。
“撤……撤……”
“跟我冲,杀光这些明人……”
青年将领当即带领数百名安南兵从两侧土坡冲杀而来,箭矢长矛一顿招呼,任凭狮兵战力强悍,但在这种包饺子一边的地势劣势之下,依旧被打的晕头转向,只得落荒而逃。
“杀……”
安南兵刚想追击何为,一只骑兵陡然从侧翼杀出,正是唐云麾下的虎啸军。
唐鼎看到科莫不听劝告,当即便让唐云带人跟了上来。
看到明军还有策应,青年将领自然不敢冒险,当即命令手下停止追击,有序的朝着山口之处撤退而去。
在虎啸军的掩护下,一众狮兵这才有惊无险的退回了寨门之前。
“噗通!”
科莫看到唐鼎的瞬间,当即羞愧不止,单膝下跪。
“科莫有负大人嘱托,还望先锋大人责罚。”
“科莫首领,快请起!”
唐鼎赶紧将科莫搀扶了起来。
“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们没事就行。”
“哎,都是因为的我一时冲动,便葬送了无数族人的性命啊!”
科莫攥着拳头,双眼含泪。
唐鼎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安慰的拍了拍科莫的肩膀。
看着灰头土脸的狮兵,他眉头紧皱。
虽然因为唐云的接应,狮兵不至于直接死伤惨重,但此刻狮兵锐气已挫,甚至连科莫都中了箭,再想攻山可就难了。
第四百七十五章: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直接弃营守山,好魄力啊!”
唐鼎看着山口前驻扎有序的安南军眉头紧紧皱起。
他倒是没料到,这小小三千的守军之中竟然也有擅长兵法之人。
若是安南人坚持守护大营,凭借狮兵强大的原野作战能力,只要战术得当,几个穿插就能将整个安南军彻底打散。
但现在退守山口占据地里优势,以高打低,狮兵和粮卫的作战优势彻底被制约,自己想要攻山十分困难。
但他又不得不攻,陈云的御风军已经到了,说明王略的大军很快就会赶来,眼睁睁看着这天大的功劳送给别人,尤其是落在王略这王八蛋手中,他是真的不甘心啊。
“弟兄们!”
唐鼎环视众人,缓缓开口。
“攻破蒙山,建功立业,就在当前。”
“我粮卫营本是默默无闻的运粮卫队,一直以来受人轻慢鄙夷,但你们用鲜血和汗水,赢得了尊重。”
“我知道现在的先锋军在他们眼中就是个笑话,我们就是一群杂牌军,粮卫,第五营,飞骑营,狮兵,还有黑甲军和虎啸军的兄弟们,的确,整个先锋军就是由一群残兵组成,但我们能走到现在靠的不是运气,而是手中的钢刀,心中的热血,以及眼中的信念,我们能走到今日,时也,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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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咬牙嘶吼。
“攻克蒙山这天大的功劳,就在眼前,你们……想要吗?”
“想!”
“想!”
“想!”
一众士兵齐齐高呼,无论是粮卫还是黑甲皆是情绪激动。
“好,那就随我最后再冲一次!”
“此战,不仅仅是为了荣誉,为了功业,更是为了给那些牺牲的兄弟一个交代!”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杀!”
唐鼎嘶吼一声,拔刀一马当先朝着山口冲去。
“杀啊……”
身后,一众士兵气势如虹。
“明人冲上来了,备战,备战!”
“弓箭手,准备,放!”
看到明军再次攻来,哈木慌忙指挥战斗。
“第五营,御!”
孟瑛低吼一声,一众重甲兵组成盾阵缓缓推进。
“叮当,叮当……”
箭矢射在那厚重的盾牌之上,爆出死死火星。
虽然依旧有不少士兵中箭,但根本就挡不住明军推进的步伐。
“呼哈,呼哈……”
第五营士兵举着重盾,高吼着富有节奏的号子,缓缓朝着安南军逼近。
身后粮卫营和狮兵紧随其后。
“呼哈……呼哈……”
伴随着那号子越来越急促,第五营行进的速度越来越快。
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就在第五营冲到敌阵十米开完的距离之时,陡然将抛弃盾牌,犹如脱缰野马一般,疯狂的朝着安南军阵冲击而来。
“安南贼子,给本将军死……”
孟瑛一跃而起跳入敌阵之中。
他周围几名安南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他手起刀落,接连砍下数颗脑袋。
“放……放箭……”
安南人弓箭手仅仅射出一轮箭矢,第五营已经冲到近前,双方顷刻之间便陷入混战之中。
第五营的士兵皆是人高马大,此刻完全放弃了防御,以命搏杀,手中长刀横扫,凶悍至极。
那青年将领明显没想到这群明人竟然如此凶悍,以血肉之躯顶着箭矢也要往前冲。
他反应过来之时,已经晚了。
“将军,我们现在不惜一切代价挡住这支明军,不然让他们攻上山坡就完了。”
“那怎么办?”
哈木急的脑门冷汗直流。
青年将领目光冷静。
“断臂求生!”
“传令,结阵。”
青年将领当即指挥第二梯队,组成盾阵,以长矛进行防御。
面对第五营的天降猛男们,前方安南兵一触即溃。
他们惊惧的想要往后退去,却发现身后却多了一支刺猬一般的盾矛阵。
“你们干什么?快让开啊!”
“让开,让我们进去啊……”
“噗嗤……啊……救命啊!”
看着安南兵惨死在明军倒下,青年将领虽然心有不忍,但目光依旧冷漠至极。
他大手一挥,亲自扛起了长矛。
“前进!”
踏踏……踏踏……
瞬间一众安南兵迈着整齐的步子缓缓向前推进起来。
“噗嗤……啊……”
“哈木你个狗东西……狗东西啊……”
在明军和盾阵的两面夹击之下,这些安南兵在中间绝望的哀嚎,有的死在明军刀下,有的后退惨死在自己人的长矛之下。
这些安南军明知必死,只得发狠跟第五营拼命,一时间反倒给第五营造成不少损伤。
“攻……攻……攻……”
伴随着盾矛阵缓缓推进,第五营士兵被逼的节节败退。
甚至不少士兵想要强行冲阵,呼吸之间便被长矛戳成了筛子。
“唐废柴,我们要被挤下去了。”
孟瑛一边挥刀,一边焦急的吼了起来。
唐鼎同样急的脑门冒汗。
若是此时手中有几颗火雷,随便扔出去炸开一个口子,凭借第五营的凶悍一定能攻破这长矛阵。
或者重甲骑兵一波冲锋,同样能解决问题。
但现在他手中的火雷和诈药包早就用完了,这种地势,骑兵冲上来也没用。
他们死了这么多人,花费了此等代价才冲上来,怎么眼睁睁重新被安南人赶下去,更重要的是,冲阵本身就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一次若是被赶下去,他们就再也没冲上来的机会了。
“啊……冒死队,给本将军冲!”
眼看唐鼎也没什么好办法,孟瑛一咬牙,当即带着一队第五营士兵直接暴力冲阵。
“杀……”
孟瑛狂奔数步,重重的踩在一名安南兵的肩膀之声,一跃而起。
他这一跳生生跳出了两三米的高度,竟然一跃跳进了盾阵之中。
这群安南兵显然没料到这小子竟然如此凶悍,看到突然入阵的孟瑛一时间有些傻眼。
“死……”
孟瑛自然不跟他们含糊,当即长剑挥舞,几颗大好头颅飞过。
周围士兵反应过来,纷纷朝着孟瑛攻击而来。
一时间盾阵一侧出现了小小的骚乱,按几名冒死之士,同样趁乱杀入敌阵跟孟瑛并肩作战。
“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
青年将军一边组织士兵补位,封锁盾阵缺口,一边命令士兵围攻孟瑛几人。
“啊……安南贼子,给爷死……”
孟瑛连砍数人,手中宝剑崩口。
他旋即一剑砸出,直接将身旁安南兵脑袋砸的头破血流。
孟瑛当即夺过长矛,双手之中左右各一根长矛用力的挥舞起来,一时间竟然砸到周围百十号安南兵近身不得。
唐鼎看的啧啧称赞。
他此刻才明白什么叫做天生神力。
看来史书所言,对那种万军之中取大将首级的猛将的描写,还真不是虚构的。
据说当年楚霸王项羽被困垓下,愣是以一人之力斩杀了数百汉军,吓的刘邦百万大军不敢上前。
孟瑛虽然比不上这位霸王,但毫无疑问,他的勇猛足以改变这场战场的局势。
只要这口子撕开,胜负还未知晓。
“好机会!”
唐鼎一咬牙。
“粮卫营,全体上刺刀,给我冲!”
第四百七十六章:蒙山破?
“唐将军,让我来吧!”
这时,科莫带着一众狮兵战士气势汹汹的冲了过来。
“你们?”
看到科莫一群人,唐鼎一愣。
因为他们同样是从下面跑上来的,根本没有骑马。
“我们狮兵可不光会马上作战,山林同样是我们的主场!”
科莫弯刀一挥。
身后一众狮兵战士高呼不止。
“乌拉,乌拉!”
“唐将军,你再相信我一次,这一次老夫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可是,你的伤!”
“咔啪!”
唐鼎话音未落,科莫一把折断了箭矢。
“汰,一点小伤而已,当年老子成年礼猎熊之时,肠子都流出来了,还不是生生砍死了那熊瞎子。”
“牛批!”
唐鼎竖起了大拇指。
一个砍死一头熊,这科莫的战斗力也是够爆表的。
“唐小子,下命令吧!”
“好,狮兵听令,攻阵!”
“兄弟们,跟我杀!”
“乌拉,乌拉……”
一众狮兵战士当即高呼着,疯狂的挥刀冲向敌阵。
果然如同科莫所言,即便失去了战马,这些狮兵战士依旧骁勇至极。
他们一个个手持双刀,动作敏捷犹如白猿。
刀锋所过,安南兵割麦子一般,成群成群倒下。
有孟瑛的冒死队作为刀尖,一众狮兵作为刀锋,直接刺穿了安南军的盾阵。
伴随着狮兵的加入,整个盾阵瞬间崩开,乱了阵脚。
唐鼎脸色一喜。
“粮卫营,攻击,攻击……”
“砰,砰,砰……”
火铳其名,一时间打量安南兵中枪倒地。
唐云同样带领手下士兵,从侧翼寻找机会,进一步破坏安南军的阵型。
“该死,该死……”
看到这一幕,青年将领脸色青紫。
“不要慌乱,稳住阵型,稳住阵型啊!”
青年将领嘶吼着,亲自带带领几名亲卫扛起长矛,想要稳住阵型。
孟瑛早就注意到此人就是这只盾阵的指挥。
“贼子,死来!”
他当即双枪横扫,挑飞周围安南兵,大喝一声朝着青年将领冲去。
“保护将军!”
“死!”
几名士兵刚想上前阻拦,孟瑛手中长矛挥动砰砰几声,直接砸死砸飞数人。
“谁敢拦我!”
他虎目一瞪,吓的周围安南军胆战心惊,齐齐后退数步。
孟瑛当即直奔那青年将领而去,在整个敌阵之中一时间竟然如入无人之境。
“嘶,明军之中竟有如此悍将?”
看到这一幕,青年将领倒吸一口冷气,转身便跑。
“哪里走!”
孟瑛高喝一声,手中长矛用力投掷而出。
“噗嗤……”
“噗通!”
长矛瞬间贯穿了青年将领的后心,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直接栽倒在土石之中。
“哇……”
青年将领一口鲜血喷出。
他双眼微红的看着眼前混乱的战场,满眼尽是不甘之色。
“我帕奇一身才学还未施展,我还未名传天下,青史留名,我不甘心啊……”
青年将领攥着拳头抽搐了片刻,彻底气绝身亡。
“帕奇将军死了!”
“将军,现在该怎么办啊?”
“明军要攻上来了,明军要攻上来了。”
看到青年将领身亡,一众兵将焦急的寻问着哈木。
哈木呆滞的抓着脑袋。
“我……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啊!”
“打不过了,快跑啊……”
“快跑,撤退!”
失去了帕奇的指挥,在先锋军的疯狂进攻之下,整个盾阵彻底崩溃。
一时间无数安南兵丢盔弃甲,疯狂朝着蒙山逃窜而去。
“杀……杀……不要放走他们……”
“岳空,唐将军!”
不等唐鼎开口,岳空和唐云带着所有骑兵朝着安南兵追击而去。
一时间那三千安南军犹如板上鱼肉一般,任人宰割。
“赢了,这一战终于赢了。”
唐鼎喜极而泣。
来到安南这么久来,他第一次因为激动而落泪。
太难了,这一战打的太难了,可以说九死一生也不为过。
眼睁睁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兄弟,那些朴实的汉子,勇敢的战士死在自己面前,唐鼎若是说自己无动于衷,那是自己骗自己。
那毕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甚至这场战斗,出现任何失误和意外,连自己都很有可能葬送其中。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攻克蒙山,救出张辅两万大军。
先锋军功冠全军当之无愧。
“这……唐鼎……竟然真的攻克了蒙山?”
远处陈云一群人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千余的残兵,竟然击败了三千养精蓄锐的安南精锐,并且还是在此等地势劣势之下,这唐鼎还真是个天生的大将之才啊!”
陈云目光感慨。
这一路以来,他眼睁睁看着唐鼎一次次以弱胜强,创造了一个又一个奇迹。
即便他们立场不同,陈云此刻依旧被唐鼎这群人的勇气和血性所感染。
“此人未来定然明显天下,立不世之功啊!”
嗖,嗖,嗖……
然而众人还来不及喜悦,黑暗之中数道箭矢陡然袭来。
“噗嗤,噗嗤……”
“啊……”
瞬间整个先锋军死伤无数。
踏踏……踏踏……
战马嘶鸣,旌旗招展。
黑暗之中,一支装备精良的安南军缓缓之山道之中走出。
“这是……安南援军……”
“唐鼎要遭殃了。”
看到这支陡然出现的安南精锐,陈云不由得脸色微变。
这支军队他认识,乃是安南大将军裴灿的亲弟弟裴缇亲自训练出来的铁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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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一般安南兵不同,这支军队纪律严明,战力强悍,他们每个人皆着轻甲,强弩,短刃,长刀,装备精良程度甚至跟明军精锐丝毫不差。
此刻唐鼎的先锋军已经筋疲力竭,这一战已经彻底耗尽了他们的力量。
此时再遇强敌,定然凶多吉少啊。
踏踏……踏踏……
裴缇骑于马背之上,目光冷漠的看着眼前战场。
“没想到明军竟然真的攻到了这里。”
“呵呵,若是本将军晚来一步,这山口恐怕真的要失守了。”
“援军,援军来了!”
看到裴缇一众人,哈木脸色一喜。
“裴缇将军,救命,救命啊……”
他大叫着朝裴缇奔跑而来,犹如看到了救星一般。
苍啷!
就在此时,裴缇陡然拔刀。
噗嗤……
鲜血飞溅,一颗脑袋滚落在地上。
哈木眨了眨眼睛,满脸不可置信。
裴缇收刀,面无表情。
“王上有令,凡后退者,斩!”
第四百七十七章:进退维谷
“攻……”
裴缇长刀挥舞。
“驾……驾……”
身后一队骑兵猛抽马鞭,列队朝着明军攻击攻来。
烈马奔腾,安南铁血军一边冲锋一边举起强弩射击。
嗖,嗖,嗖……
一时间箭矢乱飞,先锋军死伤惨重。
铁血军冲到近前,齐齐拔刀斩出,骑兵居高临下的冲击力何等强大。
一时间先锋军犹如被割麦子一半,成片成片的倒下。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色大变。
这支骑兵装备精良,行动有序,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他来到安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等精锐之师。
“结阵,结阵!”
“防御,防御阵型!”
孟瑛奋力嘶吼。
正在追杀安南兵的第五营士兵纷纷举起长刀列阵相迎。
然而为了冲上这山坡,他们早已经丢弃了手中重盾长矛,此刻单凭长刀又怎么可能挡得住这群轻甲骑兵的冲锋。
“嗖嗖嗖……”
一波弩箭射击之后,安南骑兵拔刀便砍。
身披战甲的烈马嘶吼着犹如撞锤一般重重的砸到军阵之中。
“砰……啊……”
瞬间不少士兵被烈马撞飞,紧接着迎来的便是安南骑兵猛烈的钢刀。
这支骑兵的进攻方式十分精明,即便占据绝对优势依旧没有完全正面进攻,而是分成几只小队,不断放箭消耗,然后寻找机会从恻隐突刺,不断分割着先锋军的阵型。
“放箭,放箭……”
科莫低吼一声,一众狮兵战士纷纷取下背后长弓。
嗖,嗖,嗖……
箭矢爆射而出,然而效果却收效甚微。
他们的箭矢虽然锋利,但却很难刺穿这些骑兵的铠甲。
反倒是铁血军的弩箭射来,给狮兵战士带来巨大损失。
至于粮卫营此刻则更惨,弹药不足,此时的粮卫营已经无法对敌人形成火力压制,他们近战能力有限,更何况面对这等精锐骑兵,完全就是被碾压的局面,若不是唐云手下骑兵在一侧掩护,说不定唐鼎手下粮卫就要被这支骑兵屠戮一空。
此刻,整个先锋军已经处于完全被碾压的局面。
面对裴缇这支铁血军,他们除了拼命搏杀之外,毫无办法,甚至此刻连逃跑都做不到。
身后便是山坡,现在撤退的话,只会沦为安南军的活靶子。
至于战斗,本来先锋军就已经筋疲力竭,此刻面对数量装备都碾压他们的精锐骑兵,他们根本没有打赢的机会,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生生磨死。
“该死,该死的……”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血泊之中,唐鼎攥着拳头睚眦欲裂。
他早就料到了安南可能会派出援军,但完全没想到这批援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强大。
此刻整个先锋军已经进退维谷,无路可退。
“可恶,难道是天亡我唐鼎吗?”
唐鼎无力的长叹一声。
眼看黎明就在眼前,他们却要倒在胜利的前一刻,唐鼎无法接受。
“粮卫营,攻击山体,快!”
唐鼎咬牙嘶吼。
“砰,砰,砰!”
一众火枪兵纷纷举枪瞄准了两侧的山体。
火花飞溅,瞬间无数乱石落下。
但这蒙山山石坚硬,更当初的清风岭不一样,即便是火枪打上去震落的石块数量终究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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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无数细小的石块砸下,瞬间不少安南兵被砸的头破血流,战马受惊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去。
明军也获得了片刻喘息,重新调整军阵。
但唐鼎明白,这一招根本无法对敌军造成什么损伤,只不过是拖延时间而已。
果然,裴缇根本没有给明军留下任何机会。
“攻……”
他长刀一挥,亲自带着身后安南兵加入战场之中。
“杀……”
“踏踏……踏踏”
马蹄声碎,喊声震天。
裴缇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尖刀一般直刺而来。
瞬间贯穿了整个军阵。
一时间先锋军鲜血沾衣,岌岌可危。
“战……战……”
孟瑛手持双刀,嘶吼着杀入敌阵,他此刻浑身伤痕累累,早已经被染成了血人。
不光是他,此刻所有的人都在拼命搏杀。
粮卫营打光的弹药,手持刺刀贴身肉搏,狮兵战士双刀挥舞,他们的刀钝了,便换上匕首,匕首断了,便用牙齿指甲撕咬,拼尽全力只为杀死更多的敌人。
看着淤血厮杀的先锋军士兵,唐鼎拳头紧攥。
任凭这些士兵再过骁勇,但面对绝对实力的碾压,他们毫无机会,除非陈云的御风军愿意带兵支援。
但是……会吗?
山谷之外。
一众御风军静静的看着远处的厮杀。
那惨烈的战斗,看的一众士兵拳头紧攥。
“将军,先锋军扛不住了。”
“是啊,他们扛不住了!”
陈云目光复杂。
裴缇铁血军究竟有多么强悍,他十分清楚。
即便是他的御风军正面碰上都不一定能占到任何便宜。
但唐鼎的先锋营早已经油尽灯枯,面对数倍之敌,还能坚持到现在,那种勇气和血性让他都不由得为之动容。
但是,王略是他的顶头上司。
这一战,关系的不光是自己的前途未来,他还必须对手下这群兄弟负责。
他现在若是冲锋支援,只会惹怒王略。
虽然眼睁睁看着这群勇士死在眼前,陈云有些于心不忍,但他别无选择。
“唐鼎,先锋军,你们是真正的勇士。”
“此战之后,我陈云会亲自为各位送行的。”
陈云苦笑一声,不忍的收回目光。
“全军听令,不可守住山谷,不可轻动。”
“哎……”
“遵命!”
副将攥着拳头,无奈的长叹一声。
“弟兄们,跟我杀……”
就在此时,队伍末尾之处,一只明军陡然杀出,直奔山谷而去。
看到这一幕,陈云脸色大变。
“混账,我不是传令,让所有人不可轻动吗?”
“这是谁的队伍,竟然敢违抗本将军令!”
“将军,这……这好像不是咱们的人?”
“不是咱们的人?”
陈云一愣。
“那他们是谁?”
第四百七十八章:你欠我一命
“驾……驾……”
晨光照耀之下,一队人马快马加鞭朝着山谷狂奔而来。
青色的龙旗迎风招展,在辉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那领军将领虽然长相青涩,但神色坚毅,目光如刀,一双厚重金锏背在身后,英姿勃发,不是常继祖又是何人。
“王略,既然你这狗东西处处打压于我,不愿给我机会,我常继祖便自己创造机会。”
“今日我常继祖定要攻破蒙山,以震先祖之威。”
常继祖目光灼灼。
他可是大明开国第一猛将常遇春的孙子啊。
当年常遇春便是朱元璋手下先锋大将,骁勇善战,能御精兵十万,号称常十万,他横行天下无人能挡,接连助朱元璋攻破上都,大都,一生立下功勋无数,后来封太子少保,鄂国公,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太保、中书右丞相,追封开平王,谥号忠武,配享太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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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遇春一生可谓是位极人臣,功勋盖世,说是大明第一功臣都不为过,只不过后来常家受蓝雨案牵连而没落。
常继祖自幼便以爷爷为偶像,立志发誓重振常家,身为常遇春的孙子,他岂甘落于人后。
这场战斗,他已经等了太久,没人拦得住他,便是王略也不行。
“重振长林军声威,给我杀!”
常继祖嘶吼一声,举着金锏冲入山谷之中。
下一刻,他愣住了。
整个安南大营之中早已经是死尸遍地,残破不堪。
叮当,叮当……
远处斜坡之上,两只军队正在拼命厮杀。
“唐鼎?”
看到唐鼎,常继祖不由得一愣。
“这家伙……竟然又快了我一步,该死的。”
“将军,天赐良机啊!”
常威双眼放光。
“安南大营已破,只要灭了这支安南军,便可彻底攻克蒙山。”
“唐鼎,算你小子好运,你帮了我一次,我常继祖便帮你一次吧!”
“弟兄们,给我冲!”
“杀……”
常继祖低喝一声,当即带着手下长林军朝着斜坡冲去。
整个斜坡之上,战斗俨然陷入焦灼的局面。
唐鼎一群人已经被安南军彻底分割,陷入包围之中。
面对安南军的不断进攻,所有人都在苦苦支撑,甚至孟瑛都已经身中数刀,要不是身上的明光铠耐操,他恐怕早不知道被砍死多少次了。
看着眼前的明军不断倒下,四周安南军士气大振,攻击更是凶猛了几分。
“嗖,嗖,嗖……”
就在此时,一阵箭雨从天而降。
“噗嗤,噗嗤……啊……”
顷刻之间外围安南军死伤不少。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支装备精良的明军正在冲杀而来。
“援……援军……”
“明人的援军来了……”
“死!”
一名安南将领一句话没说完,常继祖论起金锏砸到他脑门之上。
“砰”的一声,脑花飞溅,红白之物乱飞。
孟瑛双锏挥舞,接连砸飞数名拦路的安南士兵。
“弟兄们,给我杀。”
“杀光这群安南贼子!”
“杀啊……”
一众长林军双目猩红,嘶吼着挥舞长刀。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胸中不知道憋了多少郁气,此刻完全爆发开来。
长林军本来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战力强悍,此刻一个个更是犹如修罗附体,杀红了眼睛,那强烈的杀意铺面而来,简直锐不可挡。
长林军所过,鲜血横流,死尸遍野。
一时间吓的安南守军肝胆俱碎。
唐鼎手下的的先锋军就够疯狂了,好家伙,眼前这支军队比刚才那支还疯,这踏马谁受得了。
瞬间不少安南守军四散而逃起来。
“明军援军来了,快跑啊!”
“跑啊……”
“谁敢乱跑,就地格杀!”
铁血军军纪队连斩数十人。
但这群安南兵早就吓破了胆,任凭他们斩杀,也无法抑制溃逃的趋势。
“该死,这支明军好强的煞气?”
裴缇眼皮狂跳。
明人太公兵法有云:军中有大勇敢死乐伤者,聚为一卒,名为冒刃之士;有锐气壮勇强.暴者,聚为一卒,名曰陷阵之士。
眼前这群明军勇敢无畏,锐不可挡,乃是冒死陷阵之士,此等队伍,犹如钢刀一般一往无前个,跟我不可阻挡。
只能避其锋芒,采用环形阵法,不断消耗对方的锐气。
但此刻他手上只有三千兵马,根本没人也没机会布置军阵。
“让开道路!”
裴缇咬牙嘶吼一声。
“什么?让开道路?”
听到他的话,副将一脸不解。
“将军,难道我等眼睁睁看着这群废物溃逃不成。”
“蠢货,兵败如山倒,兵法之中有驱狼吞虎之术,便是通过驱赶败军来对付敌人,名曰卷珠帘。”
“我们此刻强行阻挡败军,只会造成混乱,甚至铁血军的军阵也会遭到冲击。”
“可是,我们放任败军离开,铁血军军心恐怕会受到影响啊!”
裴缇拳头紧攥。
他当然知道看着战友溃败,定然会影响军心,但此刻别无他法。
只能寄希望于这些年自己的训练,能让铁血军的战士意志足够坚定。
“死……”
“Duang……Duang……Duang……”
常继祖双锏挥舞,一骑绝尘而来。
他所过之处,砸的安南兵血肉横飞,无人可挡。
不消片刻,便冲到了战场中间。
“大明王师再次,谁敢一站,啊……”
常继祖扬天嘶吼一声,吓的一群正在围攻粮卫营的安南兵转身就跑。
踏踏……踏踏……
烈马仰蹄,常继祖身负阳光缓缓走来。
看着那伟岸犹如神祇一般的身影,唐鼎一脸怪异。
“常继祖?”
“呵呵,正是本将军!”
常继祖大笑一声。
“唐鼎,记住,你欠我常继祖一命!”
“弟兄们,跟我冲!”
常继祖说完,带着一众兄弟跃马冲向敌阵,留给唐鼎一个潇洒的背影。
唐鼎:“……”
他千算万算,还真没算到,最后救自己的竟然会是常继祖。
“唐废柴,你没事吧!”
孟瑛大口喘着粗气,颤颤巍巍的跑了过来。
看着他那浑身鲜血的模样,唐鼎嘴角抽了抽。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你……没事吧!”
“切,本将军十六岁上阵杀敌,这点小伤有什么能有什么事?”
“你确定没事?”
“别废话了,咱们可不能让常继祖那小子抢了战功。”
“当然,这一战先锋营自当功冠全军!”
唐鼎举剑高呼:“先锋营听令,冲!”
一道阳光刺穿黑暗缓缓落在他脸上,温暖而有些刺目。
唐鼎眨了眨眼睛。
“天终于亮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势不可挡
“全军进攻!”
“杀啊……”
“守住山口,不可后退。”
山口之中,喊杀震天。
双方一触即发,瞬间便厮杀在一起,战斗激烈至极。
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常继祖气周身战意俨然已经达到巅峰,他手中金锏挥舞一往无前。
“给我拦住他们!”
裴缇嘶吼一声,手下两员大将提刀向前。
“明人,受死!”
“该死的是你……啊……”
常继祖大喝一声,金锏砸出。
“砰”的一声,那将领当即口喷鲜血,直接被砸飞数米当场暴毙。
“斩……”
“当啷!”
火花飞溅之间,第二名将领手中的长剑赫然已经崩断。
他当即脸色大变,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那厚重的金锏已经砸到他胸口之上。
“噗嗤!”
血雨飞溅。
“弟兄们,跟我冲!”
常继祖一招解决敌将,气势更胜。
他带着手下一众长林军直接冲击起安南军的军阵。
“当啷,当啷……”
“噗嗤……啊……”
鲜血满天,哀嚎连连。
常继祖竟然连斩数将,在他带领下,手下长林军犹如一只利刃一般锋芒毕露,直刺敌军心脏,无可阻挡。
裴缇眼睁睁看着常继祖贯穿自己的军阵却是无可奈何。
这就是陷阵之士的恐怖之处,冲锋陷阵,悍勇无敌,一旦气势提升到极致,简直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然,陷阵之士虽然厉害,但并非无敌。
陷阵之士身后若是有大军跟谁,的确很难处理,但若是孤军深入,只要耗尽对方气势,引君入瓮,到时候对方便是板上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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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不愧是神州大地,万朝之宗啊!”
裴缇目露感慨之色。
这等猛士对安南这些小国来说,简直就是百年不遇。
但大明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像常继祖这样的勇士比比皆是,他们根本羡慕不来。
“撤……撤退……”
裴缇令旗挥舞,指挥着手下且战且退,不断消磨对方的锐气。
一时间,三千安南精锐竟然被常继祖一千长林军逼的节节败退,看起来狼狈至极。
看到这一幕,唐鼎不由得啧啧称赞。
“没想到常继祖这小子竟然这么猛?”
“呵,有什么了不起的。”
孟瑛不屑:“若是本将军的第五营在次,本将军比他还猛。”
“我信了!”
唐鼎笑了笑。
第五营的战力唐鼎亲眼所见,若是没有孟瑛手下重甲兵的保护,自己这些人恐怕早就全军覆没。
仅仅五百重甲兵便进可攻,退可守,若是整个第五营齐出,战力定然成倍提升。
“也该结束这场战斗了。”
“弟兄们,随我再冲一次!”
“冲!”
唐鼎嘶吼一声,先锋军再次列队,朝着山口攻去。
“退……再退……”
“将军,后面便是蒙山,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
“什么?”
“该死!”
裴缇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蒙山,脸色亲自。
眼前这支队伍在不断拉扯之中,锐气已经被消耗的七七八八,呈现疲软之态。
只要自己能再退百十米,足以将他们的锐气消耗一空,到时候便是反攻之时,然而这山口的距离太短了。
“杀……”
“砰砰砰……”
一阵猛烈的爆炸声响起,瞬间数名安南兵哀嚎倒地。
“乌拉,乌拉……”
唐鼎带着先锋军众人俨然已经杀到近前。
唐鼎十分清楚眼前这支安南军的厉害之处,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一眼便看出对方撤退是假,诱敌是真。
安南军虽然看似狼狈不堪,但实则是中空外强,主动引诱常继祖冲入中心,然后在两侧派重病打算合围。
一旦合围形成,长林军便是瓮中之鳖,任人宰割。
“好厉害的家伙,此人练兵用兵都有一套啊!”
唐鼎冷笑一声,他既然看穿了对方的意图,自然不打算给对方留下任何机会。
“郑奎!”
“在!”
“传令粮卫营,不惜一切代价,给我轰死这些王八蛋。”
“明白!”
听到唐鼎的话,粮卫营众人热血沸腾。
因为弹药短缺,他们不得不省着用,甚至直接上刺刀搏杀。
但玩了这么久的枪,砍人哪有一枪爆头的感觉爽。
现在终于得到命令,所有人当即不在吝惜,疯狂的射击起来。
“粮卫营,放!”
“放,放,放……”
“砰,砰,砰……”
火铳齐鸣,硝烟弥漫。
厚重的丹丸在山口之中乱飞,声势惊人。
进入山口后,地面平坦,道路更是开始变得狭窄犹如管子一般。
这种地形对火枪兵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面对安南军的反扑,火枪齐鸣之下,瞬间瘫倒一片,俨然好似排队枪毙一般。
“狮兵,虎啸军听令……杀!”
一波枪击之后,两侧早已迫不及地的狮兵和骑兵当即跃马上前收割,高效而迅捷。
整个先锋军迅速向前推进,在强大以梯形阵列不断绞杀四周安南兵,一个不留,一时间裴缇的合围阵,好似螃蟹的钳子被生生折断了一般,损失惨重至极。
在双方的练手攻击下,整个军阵彻底崩溃,别说合围,甚至想要挡住唐鼎和常继祖的进攻都做不到。
“天亡我也,天往我也啊!”
看到这一幕,裴缇咬牙切齿。
若是眼前的敌人是明军五军营中任一一支,哪怕敌方数倍于自己,他都有信心与之一战,守住这山口。
但眼前这两支队伍,一个个如狼似虎,分明是明军最猛的两支,竟然全都被自己碰上,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南贼子,受死!”
没了后顾之忧,常继祖冲的更是疯狂了几分。
他挥舞着金锏,直奔裴缇而来。
Duang……Duang……Duang……
金锏所过,鲜血飞溅,断肢乱飞,常继祖犹如杀神。
“将军,挡不住了!”
“他们要杀过来了……”
看着眼前的虎狼之师,哪怕这支铁血军军纪严明,依旧不由得心生退意。
一众将领纷纷看向裴缇等待着他的命令。
“可恶,可恶……”
裴缇拳头紧攥,一时间同样纠结至极。
因为现在整个安南王朝的命运都握在他手中。
蒙山之中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自己这一退,安南王朝就彻底败了。
但是不退的话,自己真的守得住吗?
“杀……”
就在裴缇纠结之时,山谷之外一道号角传来。
王略带着明军主力呼啸而来。
第四百八十章:破敌
山谷之外。
陈云直勾勾盯着远处的战斗,不由得焦急的背着手走来走去。
常继祖的突然出现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原本以为,即便唐鼎和常继祖联手,也不可能击败裴缇的铁血军。
但事实狠狠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
铁血军竟然一触即溃,仅仅片刻已经被打的惨败连连,俨然是坚持不住了。
最重要的是,若是蒙山真的被他们攻破了,自己岂不是真的白来打了一趟酱油,真等王略来了,黄花菜都凉了。
“将军,弟兄们真忍不住了!”
“眼睁睁看着兄弟在前厮杀,咱们就在这呆着,这算什么事啊!”
“将军,您就下命令,让兄弟们冲一次吧……”
几名将领握着刀剑焦躁无比。
不光是他们,整个御风军早已经迫不及待,士兵们更是议论纷纷。
毕竟他们来安南也是来建功立业的,自从永乐帝平定天下以来,整个大明可谓是歌舞升平,他们能立战功的机会太少了。
等安南平定以后,下一场打仗还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对于下层士兵来说,军功便是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而眼睁睁看着机会就在眼前,却抓不住,他们岂能不急。
“这……”
陈云攥着拳头一脸纠结。
他跟常继祖这等家世显赫的勋贵世家不同,他出身贫苦在朝中无权无势。
常继祖敢违抗军令,但他不敢。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马蹄声起,地面剧烈的颤动起来。
陈云回头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喜。
山谷之外,数千兵马浩浩荡荡而来,那领头之人身骑白马,手摇羽扇,一袭金甲熠熠生辉,不是王略又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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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你他嘛终于来了!”
陈云当即跃马冲了过去。
“末将陈云拜见监军大人。”
“嗯,前方战事如何啊,这安南大营之中还有多少兵马?”
“启禀监军大人,唐鼎已经攻破安南大营,此刻正在跟安南援军战斗,以末将看,这支援军也不可能是唐鼎的对手,蒙山恐怕马上就要被攻破了。”
“你说什么,蒙山要破?”
王略虎躯一震一脸不可置信。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安南军都是吃屎的吗?唐鼎早就打的弹尽粮绝,凭他那点人怎么可能攻破蒙山。”
“监军大人,唐鼎一个人的确不行,但是还有常继祖的长林军啊!”
“什么,长林军?”
听到陈云的话,王略脸色青紫。
常继祖有多猛他十分清楚,若是蒙山真的被唐鼎和常继祖破了,自己这才出兵可真是来郊游的了。
王略慌忙掏出望远镜观望了一番,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他完全看不懂裴缇以进为退的战略,他看到的只是在先锋军和长林军的疯狂进攻下,安南军死伤惨重溃不成军。
“该死的常继祖,本将让你打扫战场,你竟然敢违抗军令直接进攻蒙山,混蛋,混蛋啊!”
王略气的头冒青烟。
他本来就因为被胡明耍了一遭而气愤,现在再错过破山之战,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蠢货,蠢货,老夫不是让你看着蒙山吗,你为何不阻拦他们攻山。”
“这……”
陈云一脸委屈:“大人,属下来到之前,唐鼎就已经开始攻山了,属下总不能痛击队友吧!”
“废物,废物啊!”
王略当即大手一挥。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攻山,立刻攻山啊!”
“传我命令,全军进攻!”
“太好了!”
“终于能开打了!”
听到王略的命令,那一众御风军早就迫不及待,纷纷跃马朝着山口冲去。
飒飒……飒飒……
一时间烈马嘶鸣,喊杀震天,漫山遍野的明军冲击而来,声势竟然。
“嘶,是明军主力!”
“明军主力到了!”
看到这一幕,原本就无心恋战的铁血军更是肝胆俱裂。
“该死的!”
裴缇拳头紧攥。
若是只有唐鼎和常继祖,他估计自己拼死一搏,还有一战的机会。
但眼前明军主力来袭,近万明军浩浩荡荡而来,自己想守山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行,我还要为兄长报仇,我不能死!”
裴缇当即一咬牙。
“撤……撤退!”
“撤……”
裴缇一声令下,手下铁血军当即分成两拨。
一小支铁血军拼命掩护,另一部主力随裴缇纷纷调转马头,逃进蒙山之中。
“攻……”
“杀啊……”
失去了军阵的驰援,凭借这一小波铁血军怎么可能挡得住双方的进攻。
这以小支队伍,顷刻便被唐鼎和常继祖斩杀一空。
看着眼前狭窄的山口,众人难掩激动之色。
“蒙山破了!”
“蒙山终于破了!”
“爷爷,你看到了吗,是我带兵攻破了蒙山,我常继祖攻破了蒙山,弟兄们你们终于可以安息了。”
常继祖半跪在地上喜极而泣。
就在数日之前,他被困在山口之中,手下长林军近乎死伤殆尽。
那一战是他心中最大的痛楚。
此刻看到蒙山攻破,他压抑在心中的情绪瞬间宣泄而出。
但此刻还不是高兴的时候,张辅还有那两万明军在这蒙山之中不知死活。
伪王胡季犁同样驻扎在蒙山之中,只有斩下胡季犁的头颅,这场战斗才算真正的结束。
“弟兄们,跟我追!”
常继祖抹去眼泪,便要带队追击。
“且慢!”
唐鼎赶紧伸手拦住了他。
“哼,唐鼎,你干什么?”
“是不是想抢我战功?”
常继祖眼珠一愣,煞气十足。
唐鼎:“……”
他无语的翻了翻白眼,这小子是想要战功想魔怔了吧。
“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张辅将军他们是怎么被困在蒙山之中的?”
“这……”
常继祖瞳子一缩。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埋的有火雷!”
“呵呵,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唐鼎摊了摊手。
胡季犁运了这么多火药来蒙山,说不定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山里要是什么都没有,唐鼎是绝对不信的。
“那怎么办啊?”
常继祖一脸焦急。
“胡季犁可就在里面啊!”
“有点麻烦啊!”
唐鼎眉头微皱。
他根本不知道这山里埋了多少雷,埋在什么地方。
贸然攻进去,恐怕会死伤惨重。
整个战斗打到现在,大明胜券在握,唐鼎已经不允许自己的人再出现伤亡。
“站住,都给我站住!”
就在此时,一队赤龙军骑兵匆匆而来。
第四百八十一章:唐鼎,你他嘛又坑我
“唐鼎,给我站住……”
“嗯?”
唐鼎回头,看清了来人不由得笑了。
“驾……驾……”
王戈带着一支骑兵快马加鞭而来。
“该死,该死的,还是慢了一步。”
他目光环视四周,看着眼前那断肢残骸不由得脸色青紫。
他原本还以为自己能有机会捡个漏呢,没想到大军刚一出击,那些安南守军直接撤退,他们愣是从头到尾连敌人的面都没碰上,反而帮助唐鼎兵不血刃的攻破了蒙山,这功劳他们是一点都没捞到啊。
“来人,给我拦住山口,任何人不许靠近!”
“是!”
王戈大手一挥,瞬间手下士兵纷纷拔刀驱赶起了常继祖的人。
“后退,所有人立刻后退!”
“王戈,你踏马干什么?”
常继祖怒目而视。
“这山口可是我们拼命打下来的,你凭什么赶我的人。”
“呵呵!”
王戈一脸不屑。
“这里的确是你们打下来的,那又如何,现在由本将军接管了。”
“看什么看,不服打我啊。”
“我接管你麻皮……”
常继祖当即忍无可忍,一拳砸到王戈鼻梁之上。
这混蛋平时欺辱自己也就罢了,但尼玛想抢自己的战功,那就是抢自己的命。
“啊……我的鼻子。”
“你他嘛还真敢打啊……给我拿下他!”
“我看谁敢动,长林军备战。”
“喝……喝……喝……”
双方士兵齐齐拔刀对峙,眼看就要打起来。
“都给我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冷喝之声陡然响起。
王略冷着脸,骑马走来。
“常继祖,你想造反不成?”
“末将不敢!”
常继祖愤愤不平:“但这山口是末将和唐将军打下来的,王戈将军一来就要驱赶我等,这不合规矩吧。”
“命令是本监军下的,怎么,有问题嘛?”
王略目光冷漠。
“我……”
“没有问题!”
唐鼎笑着拦住常继祖。
“王监军可是来的真够及时的啊。”
“哼,怎么你有意见?”
“呵呵,监军大人身为三军监军,现在更是兼任大军主帅,自然有权利调兵遣将,末将哪敢有意见啊!”
“不过,我相信大人堂堂监军,也一定会明察秋毫,赏罚分明的,对吧!”
“哼!”
王略冷哼一声。
唐鼎这话的意思是说,山口可以给你,但这攻破蒙山的功劳你抢不走。
王略虽然不甘心,但这破山之功他还这没打算抢,毕竟唐鼎和常继祖可是当着全军的面攻破了蒙山。
即便现在自己在军营之中一手遮天,也不可能混淆视听,明抢他们的功劳。
王略真正想要的是胡季犁的人头。
破蒙山的功劳虽然很大,但跟伪王胡季犁的人头比起来还是差了点。
王略这次出兵至今为止,可谓是一无所获,他此刻对胡季犁的人头可谓是势在必得。
当然,首先便要先解决唐鼎和常继祖这两个不稳定因素。
“呵呵,唐将军放心,本监军自然会明察秋毫,你们的功劳定会分毫不差。”
王略冷哼一声。
“不过,唐将军从昨夜一直战到现在,想必早已经是人乏马困,也该好好休整一番了。”
“唐将军,常将军,带着你们的人先行后撤休息吧,接下来便交给本监军吧!”
“什么?后撤?”
常继祖脸皮一黑:“我不困啊。”
“监军大人,我长林军初胜,此刻正是战意最胜之时。”
“末将请战,进攻蒙山。”
“我等请战!”
常继祖低喝一声,长林军众人齐齐跪拜。
王略脸色青紫。
“常继祖,本监军说你困了,你就是困了,你明白吗?”
“监军大人,我……”
“混账,这是军令,还不滚开!”
王戈讥讽的一把推开了常继祖。
“大军听令!”
“备战,准备进攻蒙山。”
“将军大人,你确定让我们后退,”
唐鼎似笑非笑:“我觉得进攻蒙山没我的先锋军可不一定行啊!”
“哈哈哈哈,笑话,本监军亲率一万大军,难道还比不上你这群残兵败将不成,立刻带兵后退,否则休怪本监军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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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那我祝监军大人旗开得胜啊!”
“哼!”
王略冷冷看了唐鼎一眼,旋即不在理会。
唐鼎这小子就像个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自己几次三番设计,不光没有弄死他,反而让这小子白捡了无数功劳。
事到如今王略已经没心思再弄唐鼎了,他此刻只想要胡季犁的人头。
“喝喝喝……”
命令传下,整个中军在山口之中列阵,准备进入蒙山之中。
唯有先锋军和长林军好像局外人一般,被大军生生挤到了山口大营之中。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常继祖攥着拳头忿忿不平。
胡季犁就在蒙山之中,只要进山斩了胡季犁的人头,就是天大的功劳。
王略竟然不让他们进山,眼睁睁看着到嘴的鸭子飞了,常继祖岂能不怒。
“老常,别激动嘛,来喝杯茶!”
“还别说,这安南人的马花茶还别有一番风味啊!”
唐鼎躺在季方的龙椅之上,喝着季方留下的上品清茶,一脸享受之色。
常继祖白眼直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喝茶?”
“你知不知道胡季犁的人头意味着什么,只要能拿下胡季犁的人头,足以封爵拜将啊!”
“是啊,足以封爵拜将的人头,又岂是那么好拿的。”
唐鼎笑着摇摇头。
“放心吧,王略还会来找咱们的。”
“唐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常继祖一脸不解。
唐鼎却是笑而不语,走出了营帐。
“少爷,这安南大营已经搜查完毕,发现了不少军械火药粮草,仓库之中还存储了大量硝石。”
“硝石?”
听到郑奎的禀报,唐鼎眼睛一亮。
“让兄弟们先好好吃上一顿,歇息一会。”
“在军械之中挑选趁手的兵刃,尽量补充一下弹药,另外把那些硝石全部给我带上。”
“是!”
郑奎当即传令下去。
整个先锋军经过一夜的战斗,此刻的确早已筋疲力竭,差不多人人身上都挂了彩。
一个个坐在地上,吃饭的吃饭,包扎的包扎,休息的休息。
倒是常继祖手下的长林军一个个坐卧不安,眼睁睁看着大军进山,急的团团转。
“轰隆!”
就在此时,一道剧烈的爆炸声陡然传来。
顷刻时间,山摇地动,好似地震了一般。
第四百八十二章:踩雷
“胡季犁,你的人头是我的。”
王略目光灼灼,大手一挥。
“进山!”
“踏踏,踏踏……”
烈马踏蹄,王戈当即带着一众赤龙军雄赳赳气昂昂的走进蒙山之中。
“嗖……”
就在此时,半空之中数道火箭陡然袭来。
王戈瞳子一缩,慌忙勒马。
“有埋伏,备战!”
“喝喝喝……”
步兵上前,纷纷举起了盾牌。
然而这些箭矢的目标却不是他们。
噼啪,噼啪……
箭矢刺入两侧道路。
飞溅而出的火油瞬间将道路两侧的草木点燃。
滋滋……滋滋……
下一刻,一点点白雾升腾而起。
“这是……火雷……火雷……”
看到这一幕,王戈脸色大变,头也不回的勒转马头转身便跑。
“撤……撤啊……”
“轰隆!”
顷刻之间,剧烈的爆炸声接连响起。
火光滔天,浓烟升腾,剧烈的冲击波炸的头顶山石崩碎,犹如雨点一般倾泻而下。
“砰,砰……”
“噗通……”
“啊……救命啊……”
火光弥漫,土石乱飞。
一时间整个山口哀嚎遍野,犹如地狱一般,王戈麾下赤龙军死伤无数,惊恐的撤了出来。
“可恶,怎么会这样!”
看着眼前那血腥的一幕,王略脸色青紫。
这他嘛一个敌人没碰见,自己的亲信有死了这么多?
“救人,救人啊……”
“快,医官何在,医官……”
一时间整个山口喊声喧嚣,纷乱至极。
大营之中。
常继祖虎躯一震蹿了起来。
看着撤回来的伤兵,他不由得脑门冷汗直流。
“卧槽,竟然真的有雷?还这么猛……”
“果然,能想出将张辅围困在蒙山这等毒计的人,又怎么会没有后手呢!”
唐鼎眯着眼睛感慨一声。
对方下手可不是一般的狠,不光提前埋了火雷,更是铺设的有火油。
一旦爆炸,上有山石落下,下有火油飞溅,即便没有被爆炸直接波及,也会被后续的伤害倾泻覆盖,即便不死,也会瞬间丧失战斗力。
这种手段都快赶得上自己了。
“这家伙……”
看着气定神闲的唐鼎,常继祖嘴角抽了抽。
幸亏刚才唐鼎阻止自己进山,不然现在自己手下这批兄弟恐怕真的要全军覆没了吧!
“唐鼎……”
就在此时,王略黑着脸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
他的脸不是被气黑的,而是被烟尘波及不光全身被熏的土灰,连胡子眉毛都被烧焦的一撮。
“哟,监军大人,您的脸怎么回事啊?”
唐鼎眯着眼睛幸灾乐祸:“您可是三军监军,代理主帅啊,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不然没了您的指挥,这仗可怎么打啊!
“你……”
王略睚眦欲裂。
“唐鼎,你不是不是早就知道蒙山里面有雷,故意坑害老夫?”
“知道啊!”
唐鼎摊了摊手。
“什么?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踏马是故意的……”
“来人,给我拿下唐鼎,军法处置。”
“是!”
瞬间几名赤龙军持刀冷脸围了过来。
“且慢。”
唐鼎摊手:“监军大人,您这是作甚啊?”
“我作甚?”
王略双目冒火:“大胆唐鼎,你明知蒙山埋雷,而知情不报,造成我大军死伤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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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于叛逆何意,此罪当斩。”
“叛逆?”
唐鼎笑了笑。
“监军大人,这屎盆子可不能乱扣啊!”
“第一,这蒙山之中是否埋有火雷,我只是猜测,并不确定,所以您说我瞒报军情不成立。”
“第二,刚才我就提醒您,进蒙山没我先锋军不行,可您直接赶人,根本就没给我禀报的机会。”
“第三,根据先前的战报,安南军运送了大批火药来蒙山,连我一个不懂军事的无名小将都能猜到敌人会在山里埋雷,您堂堂三军监军,用兵如神,不会根本就没有想到吧!”
“我……”
王略瞬间被怼的脸皮黝黑。
“不会吧,不会吧,我看您进攻蒙山,如此自信,属下还以为您早就猜到了敌人的埋伏,运筹帷幄,所以才直接带兵后退的。”
“不好意思,是我的错,是我唐鼎太高估您的智商。”
唐鼎:“ ̄︶ ̄”
王略:“ˋ?ˊ”
看着唐鼎那欠揍的模样,王略气的头冒青烟却有无可奈何。
抓唐鼎就等于承认自己蠢。
看到周围一众士兵议论纷纷的模样,王略更是脸色青紫一片。
唐鼎那铁齿铜牙他十分清楚,再说下去丢脸的绝对是自己。
“唐鼎,你这嘴巴是一如既往的硬啊!”
王略咬牙切齿。
唐鼎幽幽一笑:“多谢夸奖。”
“哼,你说的对,进这蒙山还少不了你的先锋营。”
“既然你的先锋营如此骁勇善战,英武不凡,便进山替大军开路去吧!”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
“先锋军长林军听令,立刻入山行军。”
“什么?现在入山?”
常继祖脸色大变。
那才那一波爆炸的威力有多大,他亲眼所见。
这才只是山口,谁知道安南人在里面埋了多少火雷。
现在让他们去开路,这不是让他们去送死吗?
“王略,你未免太过分了吧!”
常继祖忍无可忍。
“你赤龙军的命是命,我等的命就不是命吗?”
“放肆,这是军令,你敢抗命不成?”
王略早就料到两人肯定不愿进山当炮灰。
他当即的大手一挥。
“临阵抗命,等同造反,军法当格杀勿论。”
“来人!”
“喝,喝,喝……”
王略话音未落,瞬间一支队伍手持弓弩将唐鼎一群人团团围住。
“王略,你……”
常继祖气的脸色青紫。
“哼,是当英雄还是当叛逆,你们自己选!”
王略目光冰寒。
“监军大人,别激动吗,我又没说不去!”
唐鼎笑着放下清茶。
“能为大明赴死,是我等的荣耀,我先锋军愿意率先进山。”
“什么?你答应了?”
王略一脸怪异。
这小子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第四百八十三章:进山可以,得加钱
“监军大人,我先锋军为大军开路的确是理所当然,只不过经过一夜激战,整个先锋军早已经弹尽粮绝,您让我们进山,怎么说也得先给点补给吧!”
唐鼎似笑非笑。
“补给?”
王略笑了,怪不得这小子答应的这么痛快,原来是打的这个注意啊。
“你想要什么补给?”
“第一,先锋军折损了大量人手,需要加人。”
“第二,战马,盾牌,兵刃,铠甲等军械,越多越多好。”
“第三,火雷,弹丸,火药等火铳消耗品。”
唐鼎毫不犹豫提出了条件。
王略思索片刻,冷笑着摇了摇头。
“唐先锋啊,虽然你们先锋营的情况本监军很同情,可惜现在整个大军都人手不足,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调配给你了啊!”
“那战马军械呢?”
“呵呵,战马军械倒是有,但全在大营之中,现在我就是想给你也不行啊!”
听到王略的话,唐鼎当即脸就黑下来了。
“监军大人,过分了吧,就是一匹战马你想让他跑起来也得让他先吃饱不是,这蒙山之中到底埋了多少火雷根本没人知道,我们先锋军现在进山是拿命在冒险,是在为全军,为大明牺牲。”
“我等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竟然连一点军械都不愿意给我们,太过分了,各位兄弟们都来评评理啊……”
唐鼎当即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唐先锋,唐先锋……”
王略赶紧拉住了唐鼎。
先锋军先前的功劳,全军皆知。
这要是唐鼎乱嚷嚷,让大家知道自己非要逼先锋军进山,绝对会遭到非议。
“咳咳,唐先锋,我又没说不给,你别激动嘛!”
王略捋了捋胡子。
“这样吧,火药弹丸火雷管够,另外战马军械我先给你记上,等回了营在给你怎么样。”
“这……”
“还请将军以大局为重。”
“哎,好吧!”
唐鼎有些不情愿的长叹了一声,心中却是乐开了花。
什么人马军械,他根本就不需要。
他真正想要的就是火雷,弹丸,五军营自然也是有火器军的,只不过五军营使用的火铳还停留在火绳枪的阶段,并且枪管没有膛线,有效射程甚至不如弓弩,因此实际正规作战的效果其实十分鸡肋。
这些弹丸,火药对王略来说跟废物没什么区别,但对自己来说却是珍贵异常。
只要弹药充足,整个先锋军的战斗力瞬间就能恢复如初。
王略当即命人给唐鼎搬来了火药弹丸,还有几箱火雷。
唐鼎检查无误之后,将弹药分发全军。
“唐先锋尽快整军进山吧,毕竟张辅将军他们现在可是危在旦夕呢。”
王略目光冷漠。
唐鼎却是笑着掏出了一份契约。
“监军大人,来签个字。”
“嗯,这是啥?”
“借据,您不是说等我们回营之后,就把军械给我嘛,我倒不是怕监军大人言而无信,只不过我这个人记性不好,所以还是先签个契子比较好。”
唐鼎笑容灿烂。
王略脸皮黝黑。
我尼玛……这小子竟然提前准备好了契约,这是算准了自己一定会来找他啊。
“呵呵,唐鼎,你牛!”
王略冷笑一声,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等你们进山,炸死你个王八蛋,到时候还想要军械,做梦吧!
“唐先锋,现在可以进山了吧?”
唐鼎认真检查一遍,笑着将借据收了起来。
“当然可以。”
“先锋军听令,列阵!”
“喝,喝,喝!”
命令传下,整个先锋军再次整军备战,气势汹汹。
“哼!”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转身而去。
常继祖在一旁看的一脸怪异。
怪不得刚才他一点也不着急,原来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啊!
“唐鼎,你真要进山?”
“不然呢?”
“可里面都是雷啊,现在进去不是送死吗?”
“富贵险中求,我早就说过,这胡季犁的人头可一点都不好拿。”
唐鼎笑了笑,当即大手一挥。
“进山!”
“踏踏……踏踏……”
先锋军当即列队,朝着蒙山缓缓走去。
周围一众明军纷纷让开道路,看向先锋军的众人的目光皆是充满了敬佩之色。
刚才那爆炸有多恐怖他们亲眼所见,先锋军竟然敢迎难而上,无疑是真正的勇士啊。
军营之中最重勇士,此刻哪怕是先前不少对先锋军有敌意的赤龙军将士也不由得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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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险中求!”
常继祖攥着拳头沉吟片刻,旋即抬头。
“长林军听令,随我进山。”
“什么?将军,现在进山未免太危险了吧。”
“哼,唐鼎说的很对,想要胡季犁的人头,想封侯拜相,哪有那么容易,连唐鼎一个文弱书生都敢以命搏一番未来,我常继祖乃军武世家名门之后,岂能在此刻畏惧不前。”
常继祖目光灼灼。
“进山!”
“是!”
“长林军,进山。”
“喝,喝,喝!”
一众长林军当即跟在先锋军后面,朝着蒙山而去。
“勇士,勇士!”
“你们是大明的英雄……”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周围不少士兵纷纷高呼起来。
感受着周围那一道道崇敬的目光,常继祖和一众长林将士顿感心中五味杂陈。
一直以来,整个长林军在五军营之中都备受欺辱,此刻他们才真正感受到身为一名士兵赢得的尊重和尊严。
那一刻,常继祖感觉,就算是被炸死在蒙山里也值了。
但他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
因为常继祖十分清楚唐鼎的性子,此人奸险狡诈,绝对不会拿自己的命来冒险。
唐鼎如此气定神闲的带兵进山,肯定有对付火雷的办法。
踏踏……踏踏……
在众人瞩目之下,先锋军和长林军相继进入蒙山之中。
王略眯眼盯着唐鼎的背影,不由得眉头微皱。
“这小子未免也太淡定点了吧,不对,这肯定有问题。”
“陈云!”
“末将在。”
“带着你的人进山,给我好好看着唐鼎那小子。”
“什么?进山?”
听到王略的话,陈云惊了。
“大人,这……”
“怎么?你对本监军的命令有意见?”
“我……不敢!”
“哼,那就立刻进山!”
王略面无表情。
“遵……命!”
陈云拳头紧攥。
自己一直以来对王略可谓是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没想到最后,他竟然还是让自己的人去送死。
“呵呵,看来我陈云终究还是错付了啊!”
第四百八十四章:你踏马可真是个天才
“停!”
唐鼎大手一挥,身后队伍齐齐停下。
他眯眼环视四周。
进入蒙山之后首先映入眼帘就是一条狭长的山路,山路两侧峰峦高耸,此刻这山路之上早已经是乱石残破,坑坑洼洼,充斥着火药和血性的气味。
赤龙军刚才就是一踏入山路便遭到了火雷的伏击,死伤惨重。
常继祖扫了一眼地上被烧焦的断肢残害,不由得眉头微皱。
“唐鼎,接下来怎么办?”
“对面的山林太适合埋伏偷袭了,只要对方提前埋好火雷,等咱们经过时以火箭引燃,我们根本避无可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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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确实麻烦。”
唐鼎抓着望远镜观察着地形,果然看到山林之中几道人影闪过。
现在最好的办法办法,自然是找出远处山林之中隐藏的安南人,只要将他们尽数击杀,自然就没人点火引雷了。
但这不现实,除非自己手里有只大狙,根本做不到在山林之中远程精准击杀。
不过唐鼎敢来,自然提前想好了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同样潜在一定风险。
“定军,过来!”
“鼎哥,你叫我?”
常定军哒哒哒跑了过来。
常继祖一脸怪异,有些搞不懂唐鼎喊自己弟弟干嘛。
自己这个老弟除了力气大点,似乎也不懂排雷啊!
“踏踏……踏踏……”
唐鼎刚要开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身后响起。
众人回头,便看到陈云带着手下御风军精锐同样走进蒙山之中。
“咦,陈将军,你怎么也来了?”
“呵呵,监军大人不放心,让我来看着你。”
陈云苦笑一声。
“看着我?”
唐鼎愣了愣,岂会看不明白陈云这是对王略心怀不满。
“呵呵,王略这老东西还是一如既往的狗啊。”
“唐将军,我等兄弟的生死,全拜托阁下了。”
陈云朝着唐鼎郑重躬身。
他不怕死,但却不忍看着自己这些兄弟跟他一起死。
陈云此刻只能期待唐鼎再次创造奇迹。
“陈将军这是哪里话,我等皆是大明子弟,本应该相互扶持。”
“唐某虽然不才,但诸位若是愿意信我,我一定带你们平安离开此处。”
“这……多谢!”
陈云沉吟一声,并未直接表态。
他十分清楚唐鼎这是在拉拢自己。
唐鼎笑了笑,也并未多言。
毕竟陈云跟了王略这么长时间,即便心有不满也不可能自己三言两语就知道背叛王略。
不过唐鼎扫了一眼陈云身后的御风军,心中却不由得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定军。”
“在!”
“火雷带了吗?带了。”
“很好。”
唐鼎点点头,眯眼指了指山道一侧的一颗歪脖树。
“看见那棵树了没?”
“看见了。”
“瞄准那可树,把火雷给我扔过去。”
“哈?”
常定军有些不解的挠了挠头,但还是按照唐鼎的要求取出了火雷。
“火雷?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我知道唐鼎想干嘛了!”
常继祖一拍脑门。
“他想用火雷引爆火雷。”
“啥,火雷引爆火雷?”
“不错,此地到底埋了多少火雷,埋在什么地方我们根本不知道,若是派人效率太低,所以唐鼎干脆直接在有怀疑的地方放雷,若是地下埋有火雷就会被上面的爆炸引燃,如此就能兵不血刃的解决隐患。”
常继祖目光灼灼:“这种办法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唐鼎,你可真是太聪明。”
“不愧是唐先锋,果然智慧过人啊!”
陈云同样感慨一声。
“砰,砰,砰……”
常继祖一颗火雷扔出,远处山道瞬间传来一连串爆炸之声。
顷刻之间山摇地动,尘沙乱飞。
“御!”
孟瑛的第五营早就做好准备,齐齐举起重盾挡在前面。
呼呼……
猛烈的冲击余波夹杂着热浪袭来,直到片刻之后那爆炸的粉尘才缓缓落下。
“咳咳,咳咳!”
“那里竟然真的埋了火雷。”
“厉害啊!”
陈云众人啧啧称赞。
唐鼎面色如常,却并未放松警惕。
而是先排除一小支队伍上前检查四周,确认无误之后,才带领大军继续向前。
只不过他们每走一段距离,就要停下来扔雷。
唐鼎作为埋雷专家,十分清楚什么地方适合埋雷,但这种判断方法难免有疏漏,除非他能走一路,炸一路,否则想要将全部隐患排除根本不可能,但军中哪有那么多火雷让他浪费,更何况这可是山中,若是到处乱炸出现石崩怎么办。地面全被炸的坑坑洼洼,他的士兵又怎么走呢。
“砰……”
一道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两名在前探路的士兵瞬间被炸的血肉模糊。
“大头,大头……”
“快救人……”
“散雷?”
唐鼎眉头眉头紧皱。
山口之处那段狭窄的山道之中,埋了大量火雷,全部被唐鼎炸了出来。
但走出山道之后,道路逐渐变得开阔起来,道路四周有可能埋雷的地方太多了,用火雷排雷的困难程度更大了不少。
“长林军听令。”
“唐鼎,你想干啥?”
常继祖眼珠一瞪:“你不是想让我的人上前踩雷吧?我告诉你,不可能。”
唐鼎白眼直翻。
“想什么呢,我是让你的人放箭。”
“放箭?放什么箭?连敌人都没看见。”
“你是不是傻,只要点燃火箭,然后大面积无差别射击,放火烧山,地上埋的火雷就会有很大几率被全部点燃。”
“放火烧山?”
常继祖眼睛一亮。
唐鼎却是摇了摇头,他实在不愿干这种破坏生态的事。
奈何现在这情况,不烧山恐怕寸步难行。
“我明白了,唐鼎,你踏马真是个天才。”
常继祖一脸兴奋,当即召集一众长林军将士。
“弓箭手,点火!”
“放!”
“嗖,嗖,嗖……”
无数箭矢爆射而出,无差别的四处飞溅。
顷刻之间地上干草被点燃,猛烈的野火涟漪而出。
“砰,砰,砰……”
前方地面之上瞬间爆炸不断,一颗又一颗隐藏的火雷被接连引爆。
远处山林之中。
裴缇静静的看着眼前一幕,拳头紧紧攥起。
他原本还想靠着火雷拖延一下明军的行军速度,没想到自己的杀招竟然被唐鼎如此轻而易举的破解。
“呵呵,真是天亡安南啊!”
裴缇苦笑一声。
蒙山之中驻扎的安南兵不过两三千而已,如何能挡得住明军上万兵马,更何况是两面夹击,此时胡季犁已经是死路一条。
“将军,明军过来了,咱们要发动袭击吗?”
“袭击?”
裴缇看了一眼那阵列严整的明军,摇了摇头。
“放他们过去。”
“什么?前面可就是小孤峰啊,若是他们进入小孤峰,王上岂不是……”
副将脸色大变。
裴缇目光一寒:“怎么?你有异议?”
“不……不敢!”
感受到裴缇的杀意,副将赶紧低下了头。
“安南大势已去,胡季犁,我兄弟二人为了辅佐你也算是倾尽全力,我大哥为你而死,也算还了你的知遇之恩,今后便自求多福吧!”
裴缇冷冷看了小孤峰一眼。
“传令铁血军,进入蒙山深处,分散躲藏。”
“从今日起,胡季犁的安南王朝,亡了!”
第四百八十五章:这次唐鼎该死了吧
“砰,砰,砰……”
山口之外,大军驻扎。
听着蒙山深处那一道道爆炸之声,众兵将皆是触目惊心。
王戈脑袋包的好像木乃伊一般,心有余悸的盯着前方。
“卧槽,这天杀的安南人竟然在里面埋了这么多雷?这要是咱们贸然进军,绝对被炸的尸骨无存啊!”
“可不是,话说,唐鼎那些人不会已经被炸没了吧?”
“说不定,我听着声响,至少响了十几次了,就先锋军那些人,踩雷都不一定够用。”
“可惜了,他们也算是勇士,却落得尸骨无存,哎!”
一众将士面带惋惜的议论纷纷。
王略则是一脸狞笑。
炸死了更好。
只要唐鼎死了,斩裴灿,诛象兵,破蒙山这一系列功劳都会被重新分配。
虽然自己不可能一人独占,但他身为三军监军,代理大将军,到时候分配的功劳绝对是最多的。
他早就巴不得唐鼎被炸的尸骨无存了。
“切,还想问我要军械?呵呵!”
“唐鼎啊唐鼎,放心吧,来年本监军回去你的坟头烧给你的,哈哈哈哈!”
王略不由得畅快大笑起来。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两名御风军骑士纵马而来。
“报……”
“有消息来了!”
王略脸色一喜,赶紧起身上前。
“怎么样,先锋军出现多少伤亡,唐鼎是不是不被炸死了。”
“启禀监军大人,唐先锋平安无事。”
“什么?那小子竟然没事?”
王略瞬间脸就黑了。
“哼,果然是祸害遗留千年,这小子还真是命大啊!”
“其他人呢,伤亡了多少?”
“启禀大人,先锋军粮卫营伤一人,亡一人。”
王略:“⊙▽⊙”
“没了?”
“没了。”
士兵摊了摊手。
听到他的话,王略惊了。
不光是他,周围一众将士皆是嘴巴张的溜圆。
要知道他们赤龙军刚进山就被炸死炸伤了数百人,唐鼎一群人被炸了十几次竟然只伤亡两人?这踏马也太不科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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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王略一脸不可置信:“他……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大人,先锋大人如此这般……阿巴……阿巴……”
士兵当即将经过描述一番。
众人:“⊙▽⊙”
“以火雷引爆火雷。”
“用山火排雷,这唐鼎真是个天才啊。”
“厉害,我怎么没想到啊……”
顷刻之间,整个大营哗然一片,一众将士面色怪异的议论纷纷起来。
“该死的,又让这小子逃过一劫!”
王略骂骂咧咧。
怪不得自己让唐鼎进山,这小子答应的如此痛苦。
用火箭排雷,这方法简单实用。
一想起自己还欠了唐鼎一批军械,王略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等一下!”
王戈想到什么,不由得脖子一缩。
“监军大人,岂不是说先锋军这一路上根本毫无阻拦,他很快就能到达小孤峰了。”
“嘶……”
王略反应过来,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胡季犁就在小孤峰上啊,现在先锋军先他们一步达到小孤峰,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若是胡季犁落在唐鼎手中,自己的一切谋划岂不是全都白费。
“该死,该死……”
“传令全军,立刻进山。”
“快,快啊!”
王略彻底急了。
“你们几个,立刻快马加鞭进山,传令唐鼎原地驻扎,不可进攻小孤峰。”
“若是唐鼎胆敢不从,就让陈云拿了他!”
“是!”
那两名骑士当即上马,绝尘而去。
“驾……驾……”
“幸亏老夫早有预料,还有陈云这道保险,不然可就真的麻烦了。”
“胡季犁的人头,一定是老夫的,谁都别想拿到。”
王略翻身上马。
“进山!”
“踏踏……踏踏……”
大军开拔,浩浩荡荡闯入蒙山之中。
只不过这两侧道路早就被炸的坑坑洼洼,乱石密布,严重影响了大军的行军速度。
山道之处。
“御!”
唐鼎陡然勒住了马首。
“唐鼎,怎么了?”
常继祖跃马而来。
唐鼎抬眼看向侧方的山林,不由得眉头微微皱起。
“我总觉得那里似乎藏的有人。”
“不会吧,咱们刚才不是已经用火箭探查过了吗?若是那片山林里有人的话,咱们刚出山道的时候才是最佳偷袭时机,他们早就应该发起突袭了。”
“你说的对!”
唐鼎笑了笑,朝着林鹤鸣一挥手。
林鹤鸣几人心领神会,当即下马在山口之处埋了数颗火雷。
常继祖:“⊙▽⊙”
“你不是说我说的对吗?”
“对啊。”
“那你还埋雷?”
“呵呵,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唐鼎幽幽一笑。
“点火,把这里给我炸了。”
“是!”
林鹤鸣抬手点燃了火折子。
“且慢!”
陈云瞳子一缩,赶紧拦住了唐鼎。
“唐先锋,此地山道狭窄,一旦引爆绝对会引起两侧山体崩塌,到时候会严重阻碍整个大军的行进速度啊。”
“陈将军说的对啊,但万一这两侧山林隐藏的有敌军打算从咱们背后偷袭可就坏菜了,这不得不防啊。”
“不可能吧,我们只是先锋,后面大军相隔不远,这些安南人若是偷袭,就会瞬间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到时候必死无疑,安南军除非是傻子才会做出这等事情。”
“呵呵,万一安南人的领军将领真是个傻子呢!”
唐鼎笑着拍了拍陈云的肩膀。
“你……什么意思?”
陈云瞳子一缩:“我明白了,你是想……”
“滋滋……”
陈云说话之间,火雷赫然已经被点燃。
“住手,住手啊……”
他想要上前阻止,已经晚了。
砰,砰,砰……
剧烈的爆炸袭来。
唐鼎一个飞扑将陈云按倒在地上。
哗啦……哗啦……
这爆炸的威力虽然并不算大,这不过这山道两侧石壁太过狭窄,一时间无数碎石落下,荡起沙尘滚滚。
“咳咳,咳咳!”
唐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缓缓爬了起来。
“陈将军,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唐鼎,你……”
“不用谢我!”
陈云赶紧爬起来跑到山道之前,此刻整个山道俨然已经被落石堵的七七八八,狼藉一片。
看到这一幕,陈云当即大怒。
“你是故意的,你炸山根本就不是为了防止敌人偷袭,而是为了阻挡我大军前行。”
第四百八十六章:我就是贪功,又如何?
“唐鼎,你竟然为了独占功劳,做出阻挠大军前进的事情,简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陈云面红耳赤,眼珠瞪的溜圆。
“不仁不义?”
唐鼎笑了。
“陈将军,你告诉我什么叫仁义?”
“当初我先锋军以身为饵,亲自引诱安南象兵出山,面对十倍之敌的包围,拼死搏杀,你们在干什么?你们坐在旁边看戏,若不是唐将军违抗军令舍命来救,我先锋军早就全军覆没了。”
“这就是你口中所说仁义?”
“我……”
陈云瞬间被怼的哑口无言。
唐鼎目光如刀。
“进攻蒙山之时,你陈云三千御风军就站在一侧,眼睁睁看着我先锋军陷入苦战,只要你一声令下,就能轻易攻破蒙山,但你只是看着。”
“呵呵,说我独占功劳?可笑,我倒是想将功劳分润,可你们宁愿不要功劳,也要眼睁睁的看着我先锋军死在安南人手中,你告诉我,这就是你说的忠孝仁义吗?”
“若说贪功,王略那狗杂碎为了功劳甚至不顾我等死活,我唐鼎只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陈云,你告诉我,你所谓的忠孝仁义,究竟是为了大明,是为了圣上,还是为了他王略一人?”
唐鼎抬手戳着陈云的胸口。
“见敌不杀,见友军而不救。”
“陈云,你问问自己,现在的自己还算是个兵吗?你对得起身上这身铠甲吗?”
“我……我……”
陈云羞愤的低着头,一言不发。
“不错,我唐鼎承认,我就是为了军功。”
唐鼎目光环视众人。
“那又如何?大丈夫生于世,自当横刀立马,建功立业,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你们来到这里难道不是为了军功,为了扬名立万,成就一番功业吗?”
“陈云,你扣心自问,你所言所行,真的是为了大明,真的没有私心吗?”
“够了,唐鼎,不要在说了……”
陈云攥着拳头脸色青紫。
“你说的没错,我自私自利,为了官职权势,眼睁睁看着兄弟陷入危机,而无动于衷,我不配当大明的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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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羞愤的抓下头盔重重的砸到地上。
“将军……将军……”
几名御风军将领面带不忍,纷纷上前。
唐鼎摇摇头。
他虽然跟陈云接触不多,但从他的领军治军手段就能看出,此人内心深处还是有坚守的。
并且他能以贫寒之身,坐到一营军主的位置,也算是才华横溢。
只不过身不由己,受官场携裹,迷失了本心而已。
“陈将军,无论说什么,现在这山道已经被炸了,我们也无法回头了。”
“你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随我们进攻小孤峰,擒杀胡季犁,救出张辅将军和那些被困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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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胡季犁的人头,可是此战最大的功劳。”
“这份功劳,你我三人,凭本事拿如何?”
“这……”
听到唐鼎的话,陈云心中微动。
擒杀胡季犁,他若是说自己不心动是骗人的。
他当然明白,自己若是跟唐鼎合作攻山,一定会惹怒王略。
但是唐鼎甚至连理由都替他想好了,并且封爵拜将的机会就在眼前,他陈云若是此刻还退缩,还算得上一个兵吗?
“陈云,校场之上,你便输给本将军一筹,这一次可敢再较量一次。”
常继祖目光灼灼。
陈云目光扫过身后那一众期待的兄弟,旋即仰头大笑一声。
“好,王侯将近宁有种,这一战,我等皆全力以赴,我陈云定不会输给你们。”
“这才对嘛,大丈夫自当如此!”
“全军听令,进攻小孤峰。”
“杀……杀……杀……”
先锋军,长林军,御风军将士齐齐举刀呼喝,战意凛然。
“驾……驾……”
就在此时,山道之中两匹烈马狂奔而来。
“监军大人有令。”
“监军大人有令……”
“哟,王略那狗东西反应挺快的嘛!”
唐鼎笑着看向陈云。
“陈将军,你觉得王监军的命令会是什么?”
“我猜,王略的命令肯定是让我们原地驻扎,甚至你们若是不愿听命的话,会让我直接动手拿下你们。”
陈云苦笑一声。
“御……”
看到眼前乱石阻挡的山道,两名士兵皆是一愣,赶紧勒住马首。
他们只得隔着乱石大吼起来。
“将军,监军大人有令,先锋军原地驻扎,不可向前,不可向前啊……”
“哼!”
陈云冷哼一声。
“告诉监军大人,山道已断,山风太大,末将听不清军令,只得自行行事!”
“出发,进攻小孤峰。”
“前进!”
“踏踏……踏踏……”
三只队伍当即合在一起,朝着小孤峰方向进发而去。
留下山道一侧,两名士兵一脸懵逼。
“刚才是不是我声音喊的太小了?”
“有可能。”
“要不咱们大声点,再喊几声。”
“人都走了,你还喊个锤子啊,回去禀报吧,就说山路断裂,咱们赶来之时,先锋军已经开拔了。”
“也行!”
“驾……驾……”
两人当即调转马头。
……
小孤峰下。
唐鼎抓着望远镜四处观察。
山坳之上,一支安南军正严阵以待,戒备的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很明显先前的爆炸声已经引起了安南军的戒备。
这小孤峰的正面虽然比较平缓,跟背面那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峰完全没法比,但唐鼎却并未贸然发动进攻。
“唐鼎,还看啥呢?都到这个时候了,别磨蹭了。”
常继祖攥着金锏迫不及待:“这小孤峰狭窄贫瘠,山上撑死最多也就能驻扎三千安南兵不到,凭咱们三支队伍的实力,只要一拥而上,绝对能攻破敌营,擒杀胡季犁。”
“你说的很对,但敌人占据地里优势,我们强行攻山的话,绝对会死伤不少兄弟。”
唐鼎目光淡漠。
常继祖摊了摊手。
“打仗哪有不流血不牺牲的,不然你说怎么办,难道还让他们主动投降不成?”
“呵呵,还真有!”
唐鼎幽幽一笑。
他张开双臂感受了一袭四周那凛冽的山风,嘴角轻轻上扬。
“高处不胜寒啊!”
“你说若是现在要是下一场雪的话,山上这些安南军会不会被冻的直接投降。”
第四百八十七章:不装了,摊牌了
“下雪?唐废柴,你隔这做梦呢?”
孟瑛翻了翻白眼:“这可是七月,正热的要命呢!”
“更何况,你听说过安南这地方有下过雪吗?”
“唐鼎,别开玩笑了!”
常继祖目光灼灼。
“现在胡季犁就在山上,与其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如何攻山才能降低伤亡呢!”
“抱歉,我还这没开玩笑!”
唐鼎静静看着远处是山溪。
“现在只要一场大雪,绝对可以让咱们兵不血刃拿下小孤峰。”
“你认真的?”
“嗯哼!”
唐鼎笑了笑,当即吩咐林鹤鸣将几车硝石运了过来。
“硝石?”
陈云揉了揉鼻子。
“唐先锋,难道你打算火攻?”
“并不,我打算来一场人工降雪。”
唐鼎笑了笑,带着林鹤鸣几人朝着山溪走去。
陈云:“……”
他现在突然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了。
七月飞雪?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嘛。
“孟瑛,唐鼎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他还真打算搞什么人工降雪?”
“有点,这小子脑子似乎一直都不太正常。”
孟瑛抠鼻:“你们习惯就好了。”
常继祖:“……”
陈云:“……”
“完球了,我这是自己选了个坑跳啊!”
唐鼎对三人的议论充耳不闻,指挥着几个近卫封住溪水,然后将硝石往山溪里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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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唐鼎的观察,这小孤峰的海拔虽然算不上太高,但由于前方便是一条狭长的中空山道,形成了伯努利效应,急速流动的山风会快速的带走热量,在加上这条山溪的位置处于被阳面,只要湿度温度合适,想来一场七月飞雪其实很容易。
刚巧的是,他此刻有大量的硝石。
硝石遇水会飞速的吸收热量,只要拥有足够量的硝石,甚至将真个山溪完全冻结都不是没有可能。
当然,唐鼎也不需要冻结山溪,在山风的飞速流动下,只要空气中的水蒸气遇到骤冷,凝结冰晶,就能实现降雪。
哗啦……哗啦……
伴随着一袋又一袋的硝石被投入山溪之中,整个溪水的温度飞速降低。
一道白雾缓缓升腾而起,一时间竟然有些亦真亦幻的味道。
“降温有点慢啊!”
唐鼎大手一挥:“你们几个拿大枪下去搅拌一下。”
“是!”
几名士兵当即扛着大枪在池子之中搅拌起来。
旁边,脾气有些急躁的常继祖彻底忍不住了。
“唐鼎,你玩够了没有?”
常继祖怒目低喝。
“要是等王略那王八羔子赶过来,咱们恐怕一点军功都别想捞到了,我手下这群弟兄们跟着你冒死进山,可不是来看你玩水的!”
“别急,别急,快了,快了!”
唐鼎依旧不紧不慢搅着水池。
常继祖:“……”
“再不急黄花菜都凉了!”
“将军,你……你看……”
“这水……好像要结冰了!”
一旁常威瞪着眼珠子一脸惊异。
“什么?”
常继祖抬眼看去,果然看到那山溪表面竟然缓缓凝结出一道浅浅的冰层,山风吹来,一股凛冽的寒意吹的众人浑身直打哆嗦。
“这……真的结冰了?”
常继祖张着嘴巴,刚想开口,瞬间感觉面颊一凉。
他抬头看去,只见半空之中片片雪花好似杨柳絮一般缓缓飘落而下。
孟瑛:“⊙▽⊙”
陈云:“⊙△⊙”
“竟然……真的下雪了?”
孟瑛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他缓缓伸出双手,接住一片雪花,那雪花入手的瞬间,便很快消融,只留下一抹冰寒。
呼……呼……
山间温差的极度变化,使得整个山谷中的气流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猛烈的山峰吹动,寒气上升,半空之中的雪花越下越大,越下越密集,转眼之间已经沾的众人头发花白。
看到这一幕,常继祖三人彻底惊呆了。
不光是他,眼前所有士兵看向唐鼎的目光同样跟看鬼,不,跟看待神明一般。
“神迹,这是神迹啊!”
“七月飞雪?竟然真的七月飞雪了?”
孟瑛回过神来一脸兴奋。
“唐废柴,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啊?”
“难不成,你其实还是个法师?”
“法师?”
唐鼎笑着想要开口解释,但转念一想,自己解释了他们也听不懂啊。
唐鼎当即双手一摊。
“哎,本来我还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们相处,但换来的只有怀疑和猜忌。”
“摊牌了,不装了,我唐鼎就是个大法师!”
孟瑛:“……”
常继祖:“……”
陈云:“……”
看着唐鼎那欠揍的模样,三人脸皮黝黑。
奈何事实就在眼前,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竟然真的会法术。
“必胜,必胜!”
“大明必胜……”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顷刻之间,一个个士兵神情激动的高呼起来。
他们的先锋官竟然是个法师,连天象都能控制,众人能不激动嘛,跟着这样的先锋官,想打败仗都难。
然后众人喊了几声之后,很快就没音儿了。
因为……太冷了。
大雪纷飞,这山脚下的温度虽然还不至于降到零度以下,但此刻可是夏日,这些士兵身上穿的都是单衣,在加上那冰冷的铠甲,一个个冻得瑟瑟发抖。
连山脚下都是如此,此刻小孤峰上的情况可想而知。
小孤峰。
“杀……”
“弓箭手准备,放箭!”
“攻破小孤峰,就是现在,兄弟杀啊……”
整个小孤峰上,喊杀震天。
张辅虽然被胡季犁生擒,但在沐斌和徐忠不负众望带领另外两只队伍,还是冒死破开了山道的防御工事。
一时间早已经在山下候命的明军将士蜂拥而来,也亏得山道狭窄,否则凭借胡季犁手下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明军士兵。
“放箭,放箭!”
胡季犁一袭金甲,手握长剑,亲自指挥战斗。
嗖嗖搜!
猛烈的箭矢犹如雨下,瞬间山道之上,明军将士瘫倒一片。
但此刻他们面临这一线生机,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同伴的死亡反而激发了心中愤怒。
一个个咬牙嘶吼,冲的更是疯狂了几分。
“杀……”
“噗嗤,噗嗤……”
长矛直刺,刀剑铮鸣。
一时间安南守军不断倒下,越来越多的明军士兵涌上山峰。
安南兵被逼的节节败退,俨然已经防守不住。
第四百八十八章:天命
“冲,给我挡住这些明人,冲啊!”
胡季犁手持长剑,咬牙嘶吼。
然而在明军将士的猛烈进攻之下,安南军被逼的一退再退。
“滋滋……”
就在此时,一道火光落下,重重的砸到了军阵之中。
“火雷……是火雷!”
“保护王上……”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那强烈的冲击力瞬间将数名安南兵齐齐掀飞的出去。
“咳咳,咳咳……”
胡季犁晃了晃脑袋,艰难的爬了起来。
“王上,挡不住了,快撤吧!”
“撤退?孤不甘心啊!”
胡季犁拳头紧攥,他费尽心机集合了整个安南最后的力量,将张辅大军困在这蒙山之中,想要避其功于一役。
眼看计划就要成功,谁能想到在最后一颗突生变故。
“裴缇呢?铁血军呢?”
“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胡季咬牙嘶吼。
周围一众将士低着头,一言不发。
裴缇至今未归,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山口恐怕已经出了事情。
“王上,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撤吧!”
“对啊,王上,撤退吧,保命要紧啊。”
“撤,撤,撤,自从大明进军以来,孤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被追的四处而逃,你们这些废物,除了会让孤撤之外,还会干什么?”
胡季犁目露疯狂之色。
“我胡季犁乃是安南王,是天命王!”
“谁也休想将我拉下王位,他大明也不行。”
“来人,将张辅带上来。”
“是!”
很快两名士兵将五花大绑的张辅压了上来。
“胡季犁,你已经穷途末路,投降吧,此刻投降,还能留的全尸。”
“你让我孤投降?不可能!”
胡季犁愤怒的扯住张辅的衣襟。
“命令你的人立刻退走,不然孤要你碎尸万段。”
“哈哈哈哈!”
张辅仰头大笑。
“你笑什么?”
“胡季犁啊,我张辅一生征战,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能用我张辅的命,换来这两万大明将士的命,我张辅甘愿赴死。”
“你想用我威胁这些将士,做梦吧!”
“你……”
胡季犁冷脸拔刀,架在了张辅的脖颈之上。
“明人,你们听着!”
“立刻后退,否则本王亲手宰了你们的将军。”
“将军!”
“放了张辅将军……”
看到张辅,沐斌一众将士双目冒火。
张辅目光平静。
“诸位兄弟,我大明无降将,张辅能为大明而死,此生无憾。”
“如今胜利在即,尔等还在犹豫什么?莫让我大明蒙羞,让我张辅蒙羞,大明……必胜!”
听到张辅的话,一众将士双眼涟漪。
“大明必胜!”
“将士们,冲……”
“杀啊……”
徐忠和沐斌的带领下,明军将士战意更胜三分。
“哈哈哈哈,胡季犁,我说过,我大明将士绝不投降,绝不妥协,绝不后退,今日便是你的败亡之日。”
张辅扬天大笑。
“你……”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胡季犁暴怒至极。
“好好好,本王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垫背。”
苍啷!
胡季犁愤怒的举起了长剑。
看到这一幕,几名老臣皆是脸色大变,赶忙上前阻拦。
“王上,不可啊,此时斩杀张辅,只会激起明军战意。”
“混账,尔等敢拦我?我可是王啊!”
“王上,张辅若死,明军再无顾忌,恐怕不光我等难逃一死,这些将士也将生灵涂炭。”
“为了安南,请您收手吧!”
“张辅不能杀啊!”
听到几名老臣的哀求,胡季犁面色愈发愤怒。
他此时情绪激动,俨然已经到了疯狂的边缘。
噗嗤!
胡季犁陡然长剑挥舞,一剑刺穿了那老臣的胸膛。
鲜血飞溅,老臣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王上……”
“你们这些贪生怕死之辈,早就该死了。”
“敢拦本王者,都得死。”
胡季犁举着长剑,双眼猩红。
“孤是王,我的命令便是天命,谁敢拦我?谁敢拦我?”
吧嗒!
就在此时,一抹冰冷陡然落在了胡季犁那涨红的面颊之上。
点点寒意袭来,让胡季犁不由得一愣。
“这是……”
护卫长缓缓抬头。
天空之中,鹅毛般的大雪缓缓飘落而下。
“下雪了?”
不少安南士兵纷纷停下动作,惊异的伸出双手。
点点雪花落在手上,瞬间消融。
“七月飞雪?”
“这是上天发怒了,上天发怒了。”
“七月飞雪,天怒人怨,这是天谴之兆啊!”
一名老臣嘶吼一声,跪倒在地上重重磕起了脑袋。
“苍天怜悯!”
“苍天怜悯啊……”
一时间,一个又一个安南士兵放下武器,跪地祈祷起来。
这场战争打到现在,他们早就失去了信心。
眼前不知道多少人,都是被胡季犁强征入伍,根本就无心战斗。
此刻看到连苍天都震怒了,他们哪还有心思再打下去。
“这……竟然下雪了?”
“安南竟然也会下雪?”
沐斌众人同样被惊的一愣一愣的。
“难道真的连老天都在帮我们?”
“我大明果然是万国之国,天下正统。”
“大明必胜!”
“大明必胜!”
一时间无数将士振奋高呼。
“杀了胡季犁!”
“杀……”
“为什么会这样?”
胡季犁几欲崩溃。
“给孤起来啊!”
“孤是王,我命令你们去战斗,为孤战斗啊……”
可惜任凭他如何嘶吼,即便是长剑刺在拿下将士身上,一众安南士兵已经跪在地上低声祈祷着。
“胡季犁,受死!”
沐斌大喝一声,手中弓箭瞄准了胡季犁的胸膛。
“不好,王上小心!”
看到这一幕,护卫长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噗嗤!
“啊……”
胡季犁闷叫一声,长箭贯穿了他的右臂,剧烈的疼痛让他几欲昏厥。
“快,快带王上离开!”
护卫长起身,目光决然。
“王驾禁卫何在?”
“在!”
“我等深受王命,此时是时候该为王上尽忠了。”
“保护王上,杀!”
“杀……”
护卫长带着近百名禁卫,义无反顾的冲向明军。
可惜在强大的明军面前,这些禁卫军无异于飞蛾扑火,顷刻之间便被斩杀的七七八八。
那年轻的护卫长更是胸膛便数柄长矛贯穿,他依旧紧紧攥着刀锋不肯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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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逃啊!”
“卿!”
胡季犁眼角跳动。
冰冷的风雪和刺痛的疼痛,让他再次冷静下来。
看着自己最忠诚的手下,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胡季犁双眼绯红。
“撤!”
第四百八十九章:抽签吧
“将军,您没事吧!”
“张叔叔……”
沐斌快步上前,解开了张辅身上的绳子。
“我没事!”
张辅扭了扭手腕,缓缓起身。
“弟兄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赢了!”
“小孤峰已经破,我们活下来了。”
“赢了,我们赢了……”
无数明军将士喜极而泣。
被困蒙山足足七日,他们弹尽粮绝,面临绝境,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早已经达到极限,为了活命,他们一次次拼尽全力,却被一次又一次泼灭希望,除非亲身经历,没有人能够理解那种折磨。
为了走出蒙山,他们不知道做了多少努力,牺牲了多少兄弟。
此刻成功脱险,众人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情绪。
看着眼前那一张张疲惫的面颊,张辅同样心中一阵酸楚。
但他明白,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胡季犁呢?”
“跑了!”
“可恶!”
张辅拳头紧攥,这蒙山险峻而广阔,深入百里尽是崎岖的荒山,若是胡季犁躲进山中,想要抓到他并不容易。
更何况山外的形势不明,若是让胡季犁逃走,又是一番麻烦。
“传令,跟我追。”
“绝对不能让胡季犁逃出生天。”
“是!”
张辅低喝一声,当即带着沐斌等一众精锐继续追击。
山口。
大军徐行。
王略看着眼前那斑驳不堪的地面,不由得眼角抽搐。
“该死的唐鼎,用雷引雷这种方法也能让你想出来,看来你还真是命不该绝啊!”
“不过,就算你聪明绝顶又如何?这胡季犁的人头一定是本监军的,到时候,本监军首功在手,回京之后依旧压你一头。”
王略冷笑连连,算计着回京之后,如何继续收拾唐鼎父子。
“传来大军,加速。”
“是!”
“监军大人有令,全军加速前进,加速前进。”
“驾……驾……”
一时间无数士卒快步奔跑向前。
然而大军刚刚加速起来,前军却是越来越慢,最后更是直接停了下来。
“嗯?”
看到这一幕,王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王戈,你搞什么?你耳朵聋了,还是瞎了,本监军不是让你加速吗?你踏马怎么还停了。”
“监军大人息怒啊……”
王戈一脸委屈:“末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两人谈话之间,前军将领骑马跑了过来。
看到来人,王戈当即就怒了。
“混账东西,监军大人传来加速,你们竟然敢停下。”
“想造反吗?”
“监军大人息怒,真不是末将想停啊,是前面的路……堵了。”
“什么?路堵了?”
王略眼皮一跳,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
片刻之后。
看着眼前横在路中间的碎石落木,王略脸色青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启禀监军大人,我等按照您的命令通传陈云将军,没想到来到此地就被堵在这里,而陈云将军和先锋军早已经不知所踪,小人估计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到达小孤峰了吧!”
“你说什么?”
听到传令兵的话,王略如遭雷击。
“唐鼎,唐鼎……我要杀了你……”
王略何等精明,瞬间就踩到这路很有可能就是唐鼎炸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拦自己。
“一群废物,还愣着干嘛,开路,快给我开路啊!”
“赶紧开路,快,快啊!”
……
“阿嚏……”
小孤峰下,唐鼎陡然重重打了个喷嚏。
“我去,好冷啊!”
“可不是,下雪能不冷嘛!”
“嘿嘿,现在这小孤峰上肯定更冷。”
唐鼎笑了笑,缓缓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也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终于要进攻小孤峰了吗?我的大刀早已经饥渴难耐。”
常继祖难掩激动之色。
“传令全军,攻山!”
“是!”
整个先锋军将士接到命令,纷纷整理兵戈,列阵以待。
踏踏……踏踏……
就在此时,几道身影自小孤峰上仓皇逃窜而来。
几人跌跌撞撞,在那洁白的雪地之上,留下点点梅花。
“卧槽,内个……不是胡季犁吗?”
唐鼎:“⊙▽⊙”
陈云:“⊙△⊙”
常继祖:“⊙0⊙”
看着迎面而来的胡季犁,三人惊了。
在众人发现胡季犁之后,胡季犁几人同样看到了眼前的数千大军。
看着眼前漫山遍野的明军,胡季犁苦笑一声,无力的跪倒在地,那一刻,他明白,自己已经彻底陷入绝路。
“天亡我也,天亡我胡季犁啊,哈哈哈哈……”
胡季犁扬天大笑,那笑声悲凉至极。
那几名护卫拔剑挡在胡季犁身前,眼中尽是绝望之色。
前有猛虎,后有追兵,他们逃无可逃。
“唐鼎,现在怎么搞?”
常继祖反应过来一脸狂喜,这不是送上门来的功劳嘛。
只不过胡季犁只有一个,他们却有三方人马,并且恐怕没有人会愿意放弃这份功劳。
“之前不是说过了嘛,谁先取下这胡季犁的人头,功劳就是谁的。”
陈云抬手拔刀:“凭本事呗。”
“凭你个锤子。”
常继祖不满,胡季犁已经是瓮中之鳖,陈云的意思就是比三人谁的马更快呗。
他们两个的战马早就筋疲力竭,怎么可能比得过陈云这群养精蓄锐的骑兵。
“哼,要我说咱们三个主将单挑一场,谁赢这胡季犁就是谁的。”
“单挑?你过家家呢?”
陈云冷脸拒绝,这常继祖的战力有目共睹,跟他单挑不是找罪受嘛。
“陈云,你什么意思啊?”
“你什么意思我就什么意思?”
“你这意思可就没意思了啊。”
“那你想什么意思啊……”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势汹汹。
唐鼎:“……”
“咳咳,我倒是有个建议。”
“什么建议?”
“说来听听。”
“呵呵!”
唐鼎幽幽一笑:“抽签。”
“啥玩意儿?抽签?”
常继祖一脸怪异:“唐鼎,你闹着玩儿呢?”
“不,我倒是觉得唐先锋的这建议可以!”
陈云想了想开口:“胡季犁就在眼前,这份功劳,想必诸位都志在必得,我们都只会接受有利于自己的方法,所以根本不可能达成共识,反倒是抽签最公平,能不能得到这份功劳,全看天命。”
“这……”
常继祖眉头皱了皱。
唐鼎这方法虽然儿戏,但似乎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好,那就凭运气。”
“唐鼎,怎么个抽法?”
“很简单!”
唐鼎笑了笑从地上捡起三根野草。
“这里有三根野草,长短不同,谁能抽到最长的,胡季犁的人头就归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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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咱们走到这里也不容易,也不能让其他兄弟白来,所以我建议一会将胡季犁分成三段,脑袋一段,身子一段,大腿一段,咱们仨都能拿到点功劳。”
“好,我同意!”
“我赞成!”
常继祖和陈云齐齐点头。
胡季犁:“……”
“我尼玛,你们菜市场买肉的是吧?”
第四百九十章:王者陨落
听到唐鼎三人的大声密谋,胡季犁怒了。
自己堂堂安南王,现在竟然被三个无名之辈当着面商量如何分尸,并且以抽签的形式,分配自己的脑袋,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苍啷……
胡季犁陡然拔剑起身,剑锋横指。
咔咔咔……
瞬间一众明军齐齐举起刀枪,做出戒备姿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胡季犁扬天大笑。
“想我胡季犁十四岁从军,一生征战沙场,终于三十九虽加冕为王。”
“孤一生的荣誉和权势,皆是用鲜血和剑刃夺来的,奈何苍天欺我,我胡季犁生不逢时,最后落得兵败而亡!”
“但我胡季犁生是王者,死也要以王者的姿态去死,你们这些无名小辈休想杀我,你们没有资格杀我,啊……”
他说完,嘶吼一声,举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噗嗤!”
滚烫的鲜血飞溅而出,将那雪地染的殷红一片。
噗通!
胡季犁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眼前万里山河在他眼中开始摇摇欲坠。
“孤……的山河!”
胡季犁面南而亡,虽死不曾瞑目。
“王上!”
“王上……”
几名护卫含泪嘶鸣。
王上身死,他们身为护卫又岂能独活。
当即三人齐齐拔刀自刎,为这洁白的雪地又添梅花朵朵。
“哎!”
看到这一幕,唐鼎不由得长叹一声。
胡季犁的确算得上一代枭雄,可惜啊,他碰到的是大明最强盛的时间段之一。
一代王者,最后自刎而亡,这种死发对他来说,或许算得上是最好的归宿吧。
不过,感慨归感慨,该分尸还是要分的。
“鹤鸣,去把他跺成三截。”
“是!”
林鹤鸣当即骑马上前,腰间长剑斩出。
苍啷,苍啷……
剑光闪烁,那尸身顷刻断成三段。
而长剑不留血痕。
“好剑!”
常继祖赞叹一声,不过他此刻最关心的还是抽签的问题。
“两位,开始抽吧!”
唐鼎笑着捏住三根野草。
“咱们事先说好了啊,这抽签的结果,全凭天意,若是没抽到最长的,可怨不得别人啊!”
“放心,我常继祖一言既出。”
“驷马难追!”
陈云附和一声。
“好,两位谁先来!”
唐鼎笑着看向常继祖。
“我……我先来!”
常继祖紧张的搓着小手,明显有些纠结。
他蹬着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唐鼎手里的三根野草看了半天,却是什么也看不出来。
“常继祖,你到底抽不抽啊,这大冷天呢,别浪费大家时间。”
孟瑛不耐烦打了个哈欠。
“你们急什么,看看不行啊!”
“又没说不抽!”
常继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颤抖的小手依旧无法做出决定。
“要不……我先来?”
一旁陈云有些看不下去。
“行吧,你来,你来……”
常继祖瞪了他一眼,推到了一旁。
陈云看了三个野草一眼,犹豫片刻,选择了最中间的一根。
看到他伸手去抓,瞬间周围众人屏住了呼吸。
“千万别中,千万别中啊!”
常继祖攥着手,口中喃喃自语。
“恭喜,陈将军抽到二等功。”
唐鼎幽幽一笑,陈云手中的正是三根野草中第二长的。
“哈哈哈哈,没中,你没中!”
常继祖大喜过望。
陈云摇摇头长叹一声:“哎,时也,命也!”
很快,常继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眼前虽然只剩下两根,有一半的几率拿到胡季犁的人头,但这左右两根野草也让他愈发纠结起来。
“常将军,要哪根?左边的,还是右边的?”
“我……我……”
常继祖抬手抓向左边野草,但在碰到野草那一刻,又捏住了右边。
看了一眼唐鼎脸上的笑容,他最终一咬牙,重新抓住了左侧野草。
“麻蛋,就要这根了,我常继祖就不信,我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差!”
吧唧!
他说完,直接拔出野草。
下一刻,整个人脸色青紫一片。
因为手中野草正是三根中最短的。
“嘿嘿,常将军,多谢相让啊!”
唐鼎将那最长的野草塞到常继祖手里,大笑着走到雪地中间。
他对着胡季犁的尸身行了一礼,旋即拿出布匹卷起了他的头颅。
“胡季犁身死,大明大胜!”
“大明大胜!”
“大明大胜……”
瞬间无数将士兴奋的高呼不止。
常继祖脸色黝黑,差点忍不住直接苦出声来。
“为什么……老子的运气总这么背啊!”
但野草是他自己选的,就算他对这个结果再不满,也无可奈何,只得去收了胡季犁的下肢。
“唐废柴,你是不是作弊了?”
孟瑛抽到唐鼎身前,小声耳语。
唐鼎赶紧捂住了他的嘴。
“你别乱说,我唐鼎不是那种人。”
“忒,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你小子拼了老命杀到这里,最后怎么可能把这天大的功劳全靠运气去选,以你小子的性格绝对不会干这种完全没把握的事,这抽签肯定有猫腻。”
“咳咳,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
听到孟瑛的话,唐鼎幽幽一笑。
的确,孟瑛跟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两人也算是同生共死。
自己骗的了常继祖两人,却瞒不过孟瑛。
“焯,我就知道有问题,快说,你是怎么保证自己一定能抽到最长的呢?”
“其实这抽签我作弊了,也没作弊。”
“哈?啥意思?”
“呵呵,这只不过是简单的心理战术。”
唐鼎笑了笑。
“常继祖性格急躁,立功心切,内心又高傲无比。”
“我首先看他,就是为了给他施加压力,从而让他失去判断,全凭本能选取。”
“陈云出身苦寒,这一辈子在官场之中皆是谨言慎行,做事慎重,遵行中庸之道,从来都不愿意冒险,所以他选择最中间的签字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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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继祖出身名门,内心高傲,事事都想争得第一,在失去理智的时候,他条件反射也会选择第一只签字,所以将最长的藏在第三根,最保险。”
“当然,人心否则,刚才即便我已经通过语言,眼神等心理暗示对两人进行了引导,但这个方法依旧有可能出现意外,所以我才说我作弊了,也没作弊。”
“原来如此啊!”
孟瑛点点头:“好家伙,原来抽个签竟然还有这么多道道。”
“你这家伙可真是个老阴批,以后本将军打死不跟你抽签了。”
唐鼎:“……”
“唐鼎,你哪里逃!”
就在此时,一道怒吼自远处传来。
第四百九十一章:我怀疑你的奸细
唐鼎回身看去,只见远处山道,一支大军快速奔袭而来。
那领头之人身骑白马,手摇折扇,脸皮青的跟茄子一般,不是王略又是何人。
“哟,监军大人,速度挺快的嘛!”
唐鼎幽幽一笑。
“不过您还是晚了一步,胡季犁已死,这一战已经结束了。”
“什么?胡季犁的人头?该死!”
看到唐鼎手中头颅,王略勃然大怒。
“庶子,你竟然敢抢老夫的功劳。”
“哟,监军大人,您这是什么话啊?功劳是打出来的,可不是靠抢的。”
“唐鼎,你放肆,竟然敢顶撞监军大人!”
王戈脸色阴沉:“来人,给我拿下他!”
“喝喝喝!”
瞬间一队士兵手持兵戈围了过来。
唐鼎眉头微皱。
“王略,你想干什么?”
“胡季犁乃是我先锋军斩杀,在场的兵将亲眼所见,难道你还想明抢不成?”
“不错,我长林军可以作证!”
常继祖冷喝一声。
他虽然没拿到胡季犁的人头有些不满,但现在长林军和先锋军可是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哼!”
王略冷笑。
“唐鼎,我王略身为三军监军,岂会知法犯法做出抢夺军功的事情。”
“本监军现在追究的是你不听号令,阻拦大军,延误近期的罪责。”
“不错!”
王戈扯着嗓子。
“唐鼎,监军大人下令,让你们先锋军原地驻扎,你们竟然贸然前进,违抗军令,罪责其一。”
“你让人炸断山道,阻挠大军前行,延误军机,罪责其二。”
“你顶撞监军大人,恃功而骄,不重尊卑,罪责其三。”
“唐鼎,你还不束手就擒!”
“呵呵,好一个其最有三啊!”
唐鼎拍了拍手:“不愧是监军大人,就是专业啊!”
“哼!”
王略目光狰狞:“唐鼎,你别以为立下大功就可以无法无天,你这三道罪责,任一一条都是掉脑袋的大罪,但本监军念你为国杀敌,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愿意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只要你将胡季犁的人头奉于本监军,此时,本监军可以不予追究。”
“闹了半天,还是想要功劳嘛!”
唐鼎笑了笑:“来骗,来偷袭,我十八岁的小同只,王略,你可真不要脸。”
“混账!”
王略怒目而视:“唐鼎,我劝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抱歉,监军大人,我不像您这种没脸的,我的脸靠的是自己的实力,不需要别人给。”
“你……给我拿下他!”
“且慢!”
唐鼎大手一挥,冷冷看着王略。
“第一,你说我违抗军令,抱歉,我从头到尾根本就没收到原地驻扎的军令,你们传令不及时怪我咯?”
“第二,说我炸断山道,延误军机?我笑了,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炸的?”
“不是你炸的,难道还能是安南人炸的?”
“对啊,就是安南人炸的,不信你可以问陈将军嘛!”
唐鼎幽幽一笑。
陈云:“……”
他现在跟唐鼎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承认唐鼎炸山,自己却没有阻拦,王略绝对不会飞放过自己,所以当然咬死不能承认。
“陈云,你说山究竟是谁炸的?”
王略冷脸看向陈云。
“这……咳咳……”
陈云干咳一声:“当时我军同安南军正面遭遇,后路突然就炸了,属下也没看清,不过想来应该是安南人炸的吧。”
“一派胡言,安南人为何要放你们过来再炸山,他们要炸早就炸了。”
“呵,那你问安南人去啊,反正又不是我们炸的。”
唐鼎一脸戏谑。
“你……”
王略气的头冒青烟,但关键问题是唐鼎他们手里的火雷也是从安南军营里拿来的,他根本就没有证据能证明这山是唐鼎炸的。
“唐鼎,任你巧舌如簧,战场之上,也得遵从军令。”
“老夫身为三军监军,更是代理大将军,现在老夫怀疑你勾结安南人阻挠行军,立刻命你的人放下武器,接受调查。”
“我查你麻皮,王略,你这是完全不要脸了啊!”
唐鼎脸色发沉,这王八蛋是打算来硬的啊!
“哼,辱骂上官,又是罪责一条,来人,给我将唐鼎拿下,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
“喝喝喝……”
一众士兵齐齐举着长矛盾牌缓缓逼近。
“王略,你……”
唐鼎拳头紧攥。
王略分明是在逼自己,一旦自己现在受不了气命令先锋军反抗,那就是真的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到时候王略参自己一本,恐怕无论自己之前立下所有的功劳都得灰飞烟灭。
但若是自己束手就擒,他无法保证,这王八蛋会不会趁机对自己下黑手。
王略这分明是冒着自己受罚的风险,也要将自己拉下水啊!
“王略,你如此对待我大明有功之将,莫不怕惹的天怒人怨,寒了一众将士的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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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云攥着拳头忍无可忍。
“住口,本监军统领三军,自然要对三军将士负责。”
“唐鼎一个不入流的小吏,竟然连破敌军,立下无数战功,我有理由怀疑他是安南人的奸细。”
“我尼玛……”
听到王略的话,唐鼎差点忍不住破口大骂。
老子九死一生,现在连胡季犁的人头都攥在了手里,你踏马还有脸诬陷我是奸细。
虽然明知道王略这是在有意激怒自己,唐鼎依旧有些难以压抑胸膛怒火。
“太过分了,我们为了大明拼死搏杀,死了这么多兄弟,你们怎能空口白舌诬陷我等。”
“身狗屁监军,你的命令连放屁都不如。”
先锋军众将士一个个双眼泛红,义愤填膺。
“好好好,你们先锋军这是要造反啊!”
王略冷笑着一挥手:“弓箭手,准备!”
“咔咔咔!”
眼看弓箭手搭弓瞄准了先锋军。
郑奎等人条件反射的举起了火铳。
“不好!”
唐鼎脸色大变,一旦擦枪走火,这事情可就大了去了。
“放下枪,所有人放下枪。”
唐鼎快步走到两军之间。
“王略,你赢了,胡季犁的头颅,归你了!”
唐鼎抬手将头颅扔了过去。
第四百九十二章:叛兄弟者,杀
“唐鼎……”
眼看唐鼎交出头颅,常继祖攥着拳头一脸不忿。
他们拼死搏杀,最后却让王略这王八蛋坐收渔利,常继祖心中不甘啊!
“够了,不用在说了!”
唐鼎摇摇头。
一旦闹起来,双方都会受罚,王略现在一无所有,是光脚不怕穿鞋的,在加上他本就是皇亲,哪怕受罚也就是小惩大诫。
但自己不一样,自己现在一身战功,若是出现哗变事件,不管对错,自己之前所有努力都将白费,那些牺牲的兄弟也将白白牺牲,哪怕是为了先锋军的兄弟,他也不能冲动。
“哈哈哈哈,胡季犁的人头,我终于拿到了。”
王略抓着人头扬天大笑。
唐鼎目光冷漠:“王略,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吗?你好像一条狗啊!”
“哼,唐鼎,你给我等着,本监军一定会好好炮制于你的。”
王略冷脸一挥衣袖:“拿下他!”
“是!”
王戈当即带着几名士兵按住了唐鼎。
“唐鼎,你也有今天?”
“这句话,你似乎说过不止一次了吧!”
“呸,狗杂碎,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哦,你确定不一样嘛!”
唐鼎幽幽一笑,看向身后的小孤峰。
踏踏……踏踏……
地面颤动。
风雪飞舞之中,一直黑甲黑旗的明军自小孤峰之上列阵而来。
“黑……黑甲军!”
“将军,你们没事……”
看到张辅众人,唐云喜极而泣。
“张辅,该死的,他们怎么出来了?”
王略脸色瞬间变得黝黑一片。
他还以为张辅一群人早就被困在蒙山里死的七七八八了,现在看来,这两万大军虽然一个个面黄肌瘦,但伤亡数量,其实十分有限。
“唐鼎,王略?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眼前对峙的双方,张辅眉头微皱。
王略当即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张辅将军,看到您没事可真是太好了。”
“看到大家能够活着走出蒙山,本监军甚是喜悦,也不负本监军这些日子呕心沥血,亲率大军前来营救啊,真是天佑大明啊,哈哈哈哈……”
张辅身经百战,岂会看不出来王略这群人一个个盔甲光鲜,精神矍铄,身上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哪里像是来救援的,反倒更像是春游打猎的。
反倒是唐鼎一群人一个个蓬头垢面,身上伤痕累累,明显刚刚经历过惨烈的厮杀。
“唐云,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启禀将军,事情是这样的。”
唐云当即将大军被困之后的事情描述了一番。
“什么?狮兵?”
“不错,正是唐先锋亲赴土人部落请来狮兵,才破了安南人的象兵。”
“唐先锋更是亲自率军,攻破蒙山,之后更是排除安南人的火雷,斩杀了胡季犁,至于王监军……”
唐云脸色一冷,将王略原地看戏,威逼唐鼎进山,抢夺功劳等一系列骚操作都讲述了一番。
“你说王略……眼睁睁看着先锋军在前搏杀,而拒不出兵,差点导致整个先锋军全军覆没?”
听到唐云的话,张辅顷刻双目冒火。
“何止啊!”
常继祖压了一肚子火,现在看到张辅当即全倒了出来。
“当初您和沐老将军被围困蒙山之时,安南军在山口的兵力部署还未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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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只要王略愿意派大军全力出击,攻破蒙山也未尝没有可能,但属下几次三番请战,反而被他革去了先锋之职,派去扫马厩,我看着王略根本就是居心否侧。”
“我尼玛,常继祖……你血口喷人!”
王略脸皮黝黑,自己坑唐鼎他认了,但他可真没想过害死张辅和沐晟啊!
这小子是什么浑水都往自己身上泼啊!
“张辅将军,你听我……”
“够了!”
张辅冷脸打断王略。
“我切问你,唐鼎带先锋军攻山之时,你为何拒不出兵支援。”
“这……战略!”
王略干咳一声:“这都是本监军的战略啊,虽然本监军出兵有点晚,但还是攻破了蒙山,结果还是好的嘛!”
“呵呵,好一个战略大师!”
唐鼎摊了摊手。
“那您抢我战功,殴打有功之臣也是战略了。”
“我什么时候殴打有功之臣了?”
“张辅将军,你可以要给小人做主啊!”
唐鼎一把抱住张辅的大腿,哭的稀里哗啦。
“我等先锋军将士,为国拼命厮杀,为了攻破蒙山救出众位兄弟,死伤无数,他王略强抢胡季犁的人头也就罢了,竟然还诬陷我们是奸细,对我等大打出手,你看我身上的伤,全都是那叫王戈的打的啊!”
“张辅将军,您可以一定要为兄弟们做主啊,呜呜呜……”
王戈:“⊙▽⊙”
王略:“⊙△⊙”
看到唐鼎的表演,王略都惊了。
“我尼玛……唐鼎,你血口喷人,老子什么时候打你了?”
“那我身上的伤怎么来了?”
“废话,当然是你们跟安南人厮杀留下的。”
“哦!”
唐鼎瞬间停下抽泣:“所以,你明知道我们同安南人在搏命厮杀,还是为了功劳,诬陷我等是奸细是吧!”
“我……”
“你什么你?胡季犁的人头现在就在你手中,你还想抵赖不成?”
“你……”
王略抓着头颅,脸色黝黑一片。
咔啪,咔啪……
张辅拳头紧攥,他此刻彻底怒了。
大军被困蒙山,王略不愿出兵,他可以理解。
毕竟胡季犁蓄谋已久,强行攻山绝对死伤掺重,得不偿失。
但唐鼎已经带领先锋军灭了象兵,这混蛋却仍不出兵,眼睁睁看着先锋军去送死。
张辅一生之中最恨的就是这种卖队友的行为。
“张辅将军,你听我解释,我……”
“啪!”
王略刚要开口,张辅甩手重重一巴掌抽到他的脸上。
嘹亮的巴掌声响彻全场,顷刻之间整个战场死寂一片,唯有白雪缓缓飞落。
“哇……”
王略张嘴一口血沫子喷出。
吧唧,一道硬物落在手中,那是他的牙齿。
王略瞪着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张辅。
“你……你竟然敢打我?”
“我可是监军,我可是皇亲,我可是大明国舅……啊……”
“砰!”
王略一句话没吼完,张辅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上。
苍啷!
张辅冷脸拔刀,冷冷的压在了王略脖颈之上。
“叛我大明同袍兄弟者,虽皇亲国戚,亦杀之!”
第四百九十三章:战争终结
嘤!
雪花滴落在刀锋之上,冰寒至极。
那一刻,王略真的害怕了。
杀意,赤果果的杀意。
他能感受到的出来,张辅是真的想砍死自己。
王略缩着脖子,惊惧的一句话不敢多说。
“将军,不可啊!”
“张辅将军,莫要冲动……”
唐云众人反应过来,赶紧拦住了张辅。
即便张辅身为公国,若真是临阵斩杀了王略,恐怕回去之后也免不了一番责罚。
“哼!”
张辅收到冷冷看了王略一眼。
“监军王略,品行不端,扰我大军士气,本将军现革除其监军之职,谁有意见?”
“我赞成!”
“我同意……”
一时间无数将领纷纷开口呼和。
这些日子,他们早就受过了王略的瞎几把指挥,此时自然是喜大普奔。
至于王戈几名部将虽然心有不满,但看到张辅那杀人一般的目光,瞬间吓的脖子一缩,还哪敢多少一句。
“来人,将王略压下去!”
“是!”
几名士兵上前直接按住了王略。
“你们干什么?”
“我是监军,你们不能这样,这是造反……造反啊……”
王略嚎了几嗓子,根本毫无作用,直接被拉了下去。
“胡季犁!”
张辅捡起那鲜血淋漓的头颅,目光复杂无比。
安南之乱,足足造成上万伤亡。
大明将士更是在此处僵持了近半年时间。
看到这罪魁祸首的头颅就放在自己眼前,张辅一时间心中悲喜交加。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那头颅举起。
“战争……结束了!”
“结束了,战争终于结束了。”
“我们能回家了,哈哈哈哈……”
一时间无数战士兴奋的高呼起来,有的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
尤其是蒙山之中走出的两万将士,他们好似在地狱中走了一遭一般,此刻死里逃生,自然难掩激动的心情。
“整备三军,准备回营!”
“是!”
命令传下,一时间大军开始列队集结。
张辅抬手将胡季犁的人头重新递给了唐鼎。
“多谢!”
唐鼎接过头颅,目光感慨。
为了这颗头颅,他同样付出了太多太多。
“应该是我谢谢你!”
张辅笑了笑:“唐先生,你又救了我一次。”
“不光是我张辅,还有这大明两万同袍兄弟,我代表他们谢过唐先生了。”
张辅说完,朝着唐鼎郑重行了一礼。
“将军快请起,同为袍泽,皆是兄弟。”
“哈哈哈哈,好一个同为袍泽,皆是兄弟。”
张辅大笑着拉住了唐鼎的手。
“好兄弟,走,回家!”
踏踏……踏踏……
烈马嘶鸣,惊的原野上野鸟乱飞。
将整个战场清理完毕之后,已经是黄昏时刻。
夕阳之下,大军踏着暮光凯旋而归,与此同时,安南大胜的消息也快马加鞭飞速的传回了京城。
……
南京城,五柳巷。
唐家大宅。
三月坐在秋千之上,拖着下巴呆呆的看着枝头上鲜艳的石榴花。
“夫君离家的第二个月零六天。”
“哎,大姐,你说咱们等的花都快谢了,夫君怎么还不回来啊,三月好想念夫君啊!”
“快了,快了,他肯定快回来了!”
听到三月的话,大玉停下手上活计,目光不由得微微有些迷离。
三月想念唐鼎,她又何尝不是呢?
她从小就被唐家收养,可以说是跟唐鼎青梅竹马,她对唐鼎的感情最深,已经说不清是亲情还是爱情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
就在此时,铃铛急提着裙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
“铃铛,又怎么了?”
“看你急的,裙子都跑歪了了。”
“人家本来就不适合穿裙子嘛,太不方便了,还是裤子穿起来舒服,翻个墙上个树什么的,多好。”
饭团探书
铃铛撅了撅嘴巴。
大玉三人不由得噗嗤一笑。
“铃铛,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当然要穿的美美哒嘛!”
“对了,你要说什么事来着?”
“哦,我都差点忘了!”
铃铛一拍脑门,开口:“那个贪吃的朱公子又来蹭饭了。”
“哈?”
大玉一愣:“你说的是斩敌?”
“哼,除了他这个贪吃猪还能有谁啊!”
铃铛插着腰,一脸不开心。
唐鼎离京之前曾经嘱托朱瞻基照顾自己的家人。
所以自从唐鼎离京之后,朱瞻基是三天两头没事就到唐家来看一看。
他这一看不要急,结果发现唐家的伙食可太好了,尤其是大玉的手艺,简直比宫中御厨做出来的饭菜还要好吃。
所以从此之后,朱瞻基一有空就打着看望的名义,来唐家蹭饭。
因为这事儿,铃铛对朱瞻基十分不满了。
“朱公子可是夫君的好友,铃铛你怎么能这么说他呢?”
“本来就是嘛,就算是好友,哪有天天来别人家蹭饭呢,关键他还吃的特别多,咱家的存粮都快被他吃光了呢!”
铃铛越说越气。
大玉不由得笑着摇摇头。
“行了,行了,咱家地多,也不差他那一口。”
“对了,朱公子现在人呢?”
“哈?在外面啊!”
“外面?”
“对啊,我一看是他,就赶紧把门给关上了,哼,天天蹭饭,那可不行。”
铃铛得意的仰着脖子:“我还让巧巧用棍子堵上了们,我机智不?”
三女:“……”
大门之外。
朱瞻基一脸黝黑。
“巧巧姑娘,你快开门啊,我这次真不是来蹭饭的。”
“不要!”
巧巧抱着顶门柱,一脸紧张。
“你听我说,我这次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见嫂夫人啊,巧巧乖,快开门。”
“不要!”
“只要你开门,我给你买糖吃行不?”
“不要!”
“我掏银子总行了吧。”
“不要!”
朱瞻基:“……”
看着油盐不进的巧巧,朱瞻基无奈的揉了揉脑袋。
他承认,自己天天来蹭饭的行为的确有些不妥,但这事儿也不能怪自己啊,谁让唐家的饭菜这么香呢,更何况,他寻思着自己吃的也不多啊,每次也就三大碗而已,自己身边那些个护卫哪个不是五碗起步的,跟他们比起来自己已经非常收敛了。
“哎呀,我终于想起了哪有问题了!”
朱瞻基一拍脑门。
“忘带礼物了,每次都来白嫖,人家欢迎我才怪呢!”
朱瞻基当即转身,打算先去买点礼物再回来敲门。
“吱呀!”
就在此时,大门突然打开。
“朱公子,下人们不懂事,奴家向您赔礼了。”
“嫂夫人快请起,是我的错,我的错。”
朱瞻基笑着挠了挠头。
大玉温柔一笑:“快请进把,我正准备做饭呢?”
“哈?真的吗?今天是做五花肉还是小炒肉……”
“汰,还敢说你不是来蹭饭的。”
铃铛小嘴一倔。
“咳咳!”
朱瞻基尴尬一笑:“习惯了,习惯了……”
“不过,我今天来确实有正事!”
“唐大哥来消息了。”
第四百九十四章:家书抵万金
“你说什么?夫君……来消息了?”
“是啊,我刚在兵部看到唐大哥的家书,就火急火燎的送了过来!”
朱瞻基说完,取出一封家属。
“太好了,太好了!”
接过家书,大玉喜极而泣。
所谓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安南远在千里之外,唐鼎在那里的情况究竟如何,她们根本完全不知道。
这些日子以来,三女无时无刻不在担心着唐鼎的安慰,现在终于等到了家书,岂能不高兴。
“朱公子,快,快请进!”
将朱瞻基迎进房间之中,三女便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书信。
大玉拭去眼泪,认真的读了起来。
一旁二花,三月急的团团转。
“大姐,夫君在信上说的什么啊,夫君还好吗?什么时候回来呀?”
“对啊,对啊,你快说说啊,可急死人家了。”
“别急,我这就念!”
大玉笑了笑,缓缓开口。
“吾妻亲启。”
“大玉,二花,三月,多日不见,为夫甚是想念,你们还好吗?”
“好,好,好,我们也想念夫君呢!”
“夫君不用担心,我们过的可好了,家里有大玉姐姐,生意上的事有陆掌柜和二花姐,连人家没事也跑去书局帮忙呢!”
“为夫在安南很好,吃的也好,喝的也好,景色也好,老爹没事写写诗,射射箭,夫君我骑骑马打打猎,可悠闲了,对了,最近这里还下了一场大雪,多亏了你们给我准备的皮裘大衣,还有哪些个梅子酒,兄弟们喝了都说好呢。”
“哈哈,我就知道皮裘大衣一定能用的上。”
二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梅子酒,还有我的功劳呢,夫君夸我呢,开心!”
三月开心的笑了起来。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战争已经结束,大将军已经将战报送回朝廷,最多半月,我和老爹就能凯旋归家。”
“记得做好饭等我哦,真怀念家里饭菜的味道。”
“什么?夫君要回来了?”
“太好了,太好了,夫君终于要回来了,哈哈哈哈!”
听到这个消息三月和二花抱在一起,开心的旋转起来。
大玉则是高兴的热泪盈眶。
“夫君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一定要好好准备一下。”
“对,我这就带铃铛去采购些新鲜的鸡鸭果蔬,等夫君回来的了,给他做好吃的。”
“咱们家里也该好好翻新了一下了,一会我就找陆掌柜去订做些新的桌椅物件。”
“还有我,我去买胭脂水粉,丝绸布料,把咱们全都打扮的美美哒,等夫君回来给她个大大的惊喜。”
三女兴冲冲便要出门。
朱瞻基欲言又止。
“咳咳,不是,大家还没吃饭的呢啊?”
“诶,要不吃了饭在出门也不晚啊……”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转眼间三女带着巧巧两人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朱瞻基:“……”
“早知道吃完饭,再把家书拿出来。”
“朱公子,奴家房间还有些甜品,朱公子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来奴家房间坐坐。”
就在此时,一道纤柔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朱瞻基回头,身后站着一名容貌姣好的素裙少女,正是柳诗云。
“哈,这……不好吧!”
朱瞻基反应过来,赶紧摇了摇头。
“朱公子可是相公的至交好友,相公既然不在家,奴家自然要代替相公好好招待公子一番呢!”
柳诗云浅浅一笑,那神情千姿百媚,瞬间看的朱瞻基眼珠子都有些打结了。
“朋友妻,不客气,朱瞻基你搞个鸡啊!”
朱瞻基狠狠拧了自己一下。
啧啧,不愧是南京城第一花魁,老唐真是好艳福啊。
只不过这女人似乎有点不守妇道,这可不行。
“朱公子……”
“够了!”
柳诗云还要开口,被朱瞻基冷脸打断。
“柳姑娘,我知道你以前身不由己,但既然唐兄已经将你救出苦海,你今后就应该谨守妇道,耗子尾汁儿,唐家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也是勋贵世家,我唐兄更是才高八斗,人中龙凤,你能嫁给他是你的福气,希望你好好珍惜。”
“若是让我朱斩敌知道,你以后敢做出什么对不起我兄弟的话,休怪我剑下无情。”
朱瞻基说完,手中长剑斩出。
苍啷!
剑锋所过,那石榴树应声而断。
柳诗云:“⊙▽⊙”
“哼!”
朱瞻基狠狠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柳诗云:“……”
“这小子……有病吧!”
看着朱瞻基的背影,柳诗云一脸怪异。
自己只不过想接近这个大明皇太孙,套出点有用的情报,他想啥呢?还耗子尾汁儿?
“唐鼎,终于要回来了嘛!”
柳诗云看向远方,目光迷离。
“这南京城暗流涌动,这里的战争可是比起安南更加凶险啊!”
……
北镇抚司。
一名胡子拉碴的灰袍大汉,塌蒙着眼懒洋洋的走到长亭之中。
这大汉长相普通右眼出还有一方胎记,看起来就好似乡下老农一般,但腰间的绣春刀说明此人身份并非如长相一般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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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来人,周围锦衣卫先是一愣,旋即脸色大变慌忙叩拜。
“拜见镇抚使大人。”
“拜见林大人!”
“嗯!”
大汉打了个哈欠,随意摆摆手。
直到这大汉走远,两名锦衣卫才长舒了一口气。
“青眼虎林彻?他不是在燕京城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猜是因为岳松指挥使被刺杀的事情吧!”
这汉子名叫林彻,乃是锦衣卫两大镇抚使之一,若是说笑面虎岳松是沈炼的左膀,这青眼虎林彻便是沈炼的右臂。
一直以来林彻都在燕京城检查北方官员的情况,只不过因为岳松突然死亡,惹的沈炼大怒,但几经调查却依旧没有找到任何消息,沈炼无奈才将林彻给调了回来。
岳松除了行事狠辣,刑讯出众之外,其他各项能力跟林彻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若非如此,沈炼也不会拍林彻去燕京城这鱼龙混杂之地。
房间之中,沈炼正看着一份密报,不时重重的咳嗽几声。
林彻进门,单膝跪地。
“拜见指挥使大人!”
“你回来了?”
“回来了。”
“有些晚啊,根据你的速度,前日就该到南京城了吧?”
沈炼抬头。
林彻低眼。
“属下前日戊时三刻到达南京城。”
“哦,你既然回来后没先来府衙述职,想必是去了什么地方吧!”
“大人神机妙算,属下去了两个地方。”
“第一,去了春风楼案发现场;第二,去了唐鼎府邸。”
“可有什么发现吗?”
“有,岳松死于毒杀!”
“嗯?”
听到林彻的话,沈炼目光如刀。
第四百九十五章:暗流涌动
“毒杀?”
“不错!”
林彻目光如水。
“属下先去春风楼进行了实地模拟,又查阅了卷宗和证物,最终发现了一样东西很有嫌疑!”
林彻说着取出了一物,正是岳松的头冠。
“头冠?”
沈炼眯眼:“仵作验过这头冠,没有任何异常。”
“启禀大人,属下在燕京城公干之时,曾经抓到几个西洋教士,根据这些传教士所言,西洋有种用气味下毒的方法,只要将油蜡混合油料抹在头冠之上,等个两三日油蜡便会自行笑容,毒物变成气体释放,吸入之人瞬间毙命,而下毒着无影无踪,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哦,毒气杀人?有点意思。”
“呵呵,巧的是,属下在这头冠上发现了油蜡涂抹的痕迹。”
林彻笑了笑继续说道:“下毒的人很聪明,用油蜡涂抹保养贵重首饰十分常见,所以很难引起人怀疑。”
“只不过,他遗留了一点。”
“根据岳松属下所言,这只头冠是岳松从一名货郎手中意外获得,那货郎根本不识货,将此物以三钱价格出售,试问一个货郎会为了价值三钱的物件儿而涂抹油蜡进行保养吗?”
“所以属下又走访了整条街的杂货行,经过调查这货郎根本就是有人伪装,故意引诱岳松上钩的。”
“哦?”
沈炼皱眉:“这货郎什么身份?”
“不知。”
“不知?”
“不错!”
林彻抬眼:“属下根据林七几人描述,属下给那货郎画了画像,却查无此人。”
他说着,取出了两张画像。
第一张画着一名胡子拉碴满脸麻子的方脸老头。
第二张则是一名相对年轻的国字脸中间人,这两张画像虽然气质大相径庭,但在眼神五官上却十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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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明显进行了伪装,并且手段十分高明。”
“能有这种本领的人,绝非常人,要么是敌国细作,要么是锦衣卫精锐,要么就是军伍之中的特殊兵种,所以属下又查阅了大量资料,最终发现了五年前,有一批因齐王案受牵连的边军前哨骑,就关押在南京城中,而其中一人的长相同这货郎有七分相似。”
林彻顿了顿了,目光如刀。
“更巧的是,在岳松遇刺半月之前,这批人刚刚被释放出狱。”
“而他们……全都成了唐家的家丁。”
“唐鼎!”
沈炼目光一寒。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他岂会猜不出幕后黑手就是唐鼎。
其实岳松之死,沈炼不是没有怀疑过唐鼎,毕竟岳松死前就在大力调查唐鼎,想要从唐家勒索钱财。
只不过岳松死时,唐鼎早已经带兵出征。
并且沈炼不认为一个小小书生,有胆子敢动他锦衣卫的人,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好一个唐鼎,没想到连本镇都被你骗过了。”
“本来本镇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不想跟你一般见识,没想到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
沈炼目光阴森。
也幸亏自己将林彻调了回来,不然自己还不知道要被唐鼎这混蛋欺瞒多久呢。
虽然林彻说的云淡风轻,但这其中的过程有多难,沈炼十分清楚。
只不过林彻有一种普通人没有的能力,那就是过目不光,不管是文献资料,画像,人脸,只要他看过一次,就能瞬间记住,巨细无遗。
也因为,林彻才能用三天时间不到,就从无数资料中将凶手直接筛选了出来。
“唐家去过了?”
“去过了。”
“证据找到了吗?”
“没。”
“为何?”
“因为这段日子,太孙殿下一直在暗中派人保护唐家,属下不方便跟太孙殿下发生冲突。”
“嗯!既然如此,唐家就先不要去了!”
沈炼点点头。
唐鼎跟皇太孙世交甚深,若非如此,上次唐鼎在皇宫顶撞自己,他早就派人要了唐鼎的命。
“那这案子……”
“呵呵!”
“唐鼎必须死,皇太孙保得了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
沈炼冷笑一声,看向手中信鉴。
这份信鉴来自两广,乃是锦衣卫情报机构发现的最新消息。
当初北镇抚司建立的目的,一是监察百官,二是为了寻找追踪逃亡的建文帝。
这些年来,朝廷一直没有放松对建文帝的追查,根据可靠消息,建文帝很有可能就藏身在两广地区。
广州府千户所刚传来消息,他们最近刚刚抓捕了一批靖难余孽,据这些余孽交代,建文帝的长公主就藏在京城之中,当年靖难之役时被朝中一位行事低调的老伯爷收养。
种种证据表面,这位长公主的真实身份就是唐鼎的正妻大玉。
“唐鼎啊唐鼎,既然你敢虎口拔牙,便怪不得老夫了!”
沈炼目光狰狞。
他本来还在考虑要不要将这份情报送进宫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他若是以这份情报为要挟,可以从唐鼎和太子一脉获得大量好处。
但此刻,沈炼只想弄死唐鼎。
“走,跟我进宫一趟。”
“是!”
“等一下!”
沈炼回头看了林彻一眼。
“先去换套衣服,丢人。”
林彻:“……”
……
皇宫。
御花园。
“砰!”
一道枪响,惊的园中奇珍异鸟四处乱飞。
永乐帝吹了吹鸟铳上的烟火,眯眼看向远处的靶子。
“啧啧,唐鼎这小子发明的燧发铳,可真是好用啊。”
“这东西若是在军队中普及,我大明将士的战力绝对成倍上升。”
永乐帝抓着把玩着那小小的鸟铳,爱不释手。
这燧发铳虽好,但制作难度极大,无论是激发的小部件还是膛线刻画,都十分耗时耗力,想要彻底推行其实并不容易。
“砰,砰!”
永乐帝又放了几枪。
一旁太监赶紧跑上前去查探一番,瞬间脸皮怪异至极。
永乐帝此刻视力已经大不如从前,靶子没打到,反倒是将一旁散步的贡鹿给打死了一只。
“朕打中了吗?”
“啊……这……没……”
“中了,中了!”
那小太监刚想开口,一旁大太监刘景洲笑着走来。
“恭喜圣上一枪命中野鹿,圣上英明神武,枪无虚发啊!”
“鹿?”
永乐帝愣了愣,旋即仰头大笑。
“大伴啊,你真是越来越会拍马屁了!”
“正好,唐小子说过这鹿肉大补,吩咐御膳房,炖了去吧!”
“圣上!”
大太监快步走来,双膝跪地。
“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安南大捷,我大明王师已经全歼胡季犁叛军,胡季犁的人头已经在运往京城的路上。”
第四百九十六章:这小子有朕当年的风范
“什么?安南大捷?”
“我们赢了!”
“禀圣上,王师大胜啊!”
“快,快跟朕说说!”
永乐帝大喜过望,一听到战报瞬间精神矍铄起来。
“是!”
大太监当即将前方传来的战报巨细无遗念了出来。
“渡江一役,彻底击垮安南军主力,安南大将军裴灿偷袭粮仓不成,反倒被粮卫斩杀……”
“胡季犁贼心不死,在蒙山设计埋伏我大明军队……”
“蒙山之战,大破安南象兵……”
听着大太监的讲述,永乐帝双眼精芒绽放,神情起伏不定。
虽然很多战报他早已经读过,此刻依旧听的仔细认真,好似身临其境一般。
尤其是听到唐鼎仅仅是千人先锋军大破十倍之敌之时,永乐帝更是热血沸腾,恨不得亲自跑到战场搏杀一番。
“好,好,好啊!”
“好一个唐小子!”
永乐帝接连叫好三声:“诱敌深入斩杀安南大军,以身做饵破灭无敌象兵,身先士卒攻破蒙山,这小子给朕创造的惊喜还真是一环接着一环啊!”
永乐帝派唐鼎前往安南,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遏制瘟疫。
没想到这小子不光治住了瘟疫,救活了自己的心腹爱将,更是为大明立下累累战功。
可以说这些战功每一件放在粮卫身上都跟奇迹一般,但这小子愣是一个奇迹接着一个奇迹,简直就是龙入大海,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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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不止如此呢,甚至连那伪王胡季犁的人头,都是唐鼎亲手斩杀!”
“什么?这小子……”
永乐帝瞬间有些惊掉大牙的感觉。
好家伙,合着剿灭安南叛军的重要功劳,这小子是一件都没拉下了。
“好小子,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在军事上竟然有此等天赋,都快比得上朕年轻的时候了吧!”
永乐帝笑的合不拢嘴。
唐鼎的以工代赈,彻底解决了河东大旱的问题,更是给全国各地的应灾建设都提供了很大参考性帮助。
这小子不光精通经济,军事才华更是不可思议。
这等文武全才,简直就是帝王梦寐以求的贤才啊!
但下一刻,永乐帝有点笑不出来了。
“圣上,您怎么了?”
“我军大胜,圣上觅得良才,您应该高兴啊!”
“哎,朕是该高兴啊,可这小子干出来的事,让朕有些高兴过头了。”
听到永乐帝的话,大太监瞬间便明白了这位帝王的心思。
永乐帝早就知道唐鼎有才华,只不过这小子太过于恃才傲物,所以永乐帝派唐鼎去安南,其实是抱着磨炼唐鼎的意思,让这小子体验一下社会的毒打。
谁能想到,这小子才华变态到这种地步,不光没被安南人毒打,反而把安南人毒打了一顿。
唐鼎这次立下的战功太重了,遏制瘟疫,斩杀敌军大将,攻破蒙山,诛杀伪王,这每一件军功都足以直接封爵的。
好家伙,这么多大功,让他一人给占完了。
更重要的是,唐鼎今天才十八岁啊,现在就给他封上的高官厚爵,以后怎么办,凭他的本事日后绝对是人中龙凤。
自己现在封赏的爽了,等自己百年之后,自己儿子,自己孙子继位了,还怎么封赏。
但是人家立下大功,自己若是不封赏的话,定然会寒了三军将士的心。
所以永乐帝高兴之余,也犯了难。
大太监一脸怪异。
帝王的忧虑他见多了,还第一次看到有君王因为自己的臣子太过优秀而不知如何封赏而发愁的呢。
“圣上,老奴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哦?说来听听?”
“咳咳,臣子立功,君王自然是不能不封赏的,不过这臣子要是犯了什么错,不就可以功过相抵了嘛!”
大太监幽幽一笑。
“我可是听说,最近有不少人参告那唐小子呢!”
“嗯?对啊!”
永乐帝眼睛一亮。
“哈哈,怪不得人说人老成精呢,大伴,你这老头子可是坏的很啊!”
“呵呵,老奴多谢陛下夸奖!”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求见。”
这时一名侍卫单膝跪拜。
“沈炼?让他进来!”
“是!”
片刻之后,沈炼走进后花园,单膝跪拜。
“臣,沈炼拜见陛下。”
“沈炼,你有何事禀报啊!”
“启禀陛下,此事……甚重!”
“嗯?”
永乐帝瞳子一缩,瞬间便明白了沈炼的意思。
他当即衣袖一挥,屏蔽左右。
“你们退下!”
“说吧,什么事!”
“陛下,这是广州府千户所传来的信报!”
沈炼躬身奉上一份文书。
永乐帝接了过来,打开仔细读了起来。
下一刻,他脸色变得怪异至极。
“小玉儿……”
“这……唐鼎那小子……竟然是……”
永乐帝盯着那信鉴又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整个人都赶紧脑袋有些发蒙。
怪不得朕看着小子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好家伙,原来这小子竟然是朕的外孙婿。
建文帝是自己的侄子,唐鼎是建文帝的女婿,算起来这小子不就是自己的外甥婿嘛。
那一刻,永乐的目光复杂至极。
对于建文帝,他其实心怀愧疚,这些年来一直寻找建文帝并非是为了赶尽杀绝,只会为了弥补当年的冲动的过错。
但另一方面,建文帝被自己夺了皇位,难免会心生嫉恨。
并且还有一批靖难余孽,一直蓄谋造反。
永乐帝对建文帝的态度其实很微妙。
他对唐鼎给予厚望,甚至准备当做朱瞻基的左右手来培养,但现在唐鼎的身份却让他不得不多了一分担忧。
若是唐鼎知道自己的真是身份,跟着自己侄女一起反抗朝廷呢?
凭他的才华和实力,恐怕很亏就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该死,该死,麻烦,麻烦啊!”
永乐帝皱着眉头,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唐鼎了。
但他的反应,在沈炼眼中便有了不一样的韵味。
“该死,圣上说唐鼎该死!”
沈炼嘴角挤出一抹阴寒的笑容。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唐鼎,这一次,没人救得了你。”
第四百九十七章:又爱又狠
“陛下,另外岳松遇刺之事也调查清楚了!”
“哦?他怎么死的?”
“毒杀!”
沈炼目光灼灼:“现在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一个人。”
“谁!”
“唐鼎!”
“唐鼎?又是这小子!”
永乐帝瞬间有些无语了。
这小子还真会给自己搞事情啊,毒杀朝廷命官,这事儿可是一点都不小。
“陛下,可需要臣下令逮捕唐鼎家人?”
“这……”
永乐帝眉头紧皱,一时间有些心烦意乱。
“圣上,您可一定要给臣妾做主啊!”
就在此时,王皇后哭哭啼啼的走了过来。
“皇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哭上了?”
“臣沈炼拜见皇后!”
“呜呜呜……”
王皇后看也不看沈炼一眼,直接扑到永乐帝怀中。
“圣上,有人欺负臣妾。”
“哈,不可能吧?你可是朕的皇后,后宫之主,那个不要命的东西,敢欺负你啊!”
“哼,还能有谁,还不是唐鼎那臭小子。”
“唐鼎?又是唐鼎?”
永乐帝无语的抓了抓脑袋。
“这小子又干什么了?”
“他……他害的我王家断子绝孙了。”
永乐帝:“⊙▽⊙”
沈炼:“⊙△⊙”
听到王皇后的话,永乐帝和沈炼都惊了。
这小子玩的这么刺激的吗?
“咳咳,臣先告退了!”
事关皇家之事,沈炼当然明白自己不适合呆在这里了。
“嗯,下去吧,那件事没朕的命令,不可轻举妄动,明白吗?”
“另外最近参告唐鼎父子的折子应该不少,去给朕查一下。”
“臣遵旨!”
沈炼眼睛一亮。
虽然永乐帝并未表明态度,但他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调查唐鼎父子的目的还不明显吗,这是永乐帝让自己收集证据,准备等唐鼎父子回京之后,将他们一并拿下啊!
“臣告退!”
沈炼转身而去。
看到沈炼离开,永乐帝笑着将王皇后揽入怀中。
“皇后,那小子还没这么大能量吧,让你们整个王家断子绝孙。”
“哼,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我王家人丁稀薄,一直以来都是一脉单传,到我这一脉,家中主脉也唯有王龙这一个男丁,臣妾本想将他送上战场历练一番,也好日后为朝廷效力,没想到我这可怜的侄儿没伤在安南人手里,反而毁在了唐鼎手中啊……”
王皇后义愤填膺将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番。
“都是因为唐鼎拒绝替我侄儿看病,才让他那样了,唐鼎他肯定是故意的!”
“哈……这……”
永乐帝一脸怪异。
“朕寻思着,这事儿也不能完全怪唐鼎吧!”
“不怪他怪谁。”
王皇后双目冒火:“还有,这小子对我兄长不敬,更是诬陷我兄长,致使我兄长被张辅那丘八直接关了起来。”
“陛下,我兄长王略可是您拍去的监军啊,他们怎么能说关就关。”
“竟有此事?”
永乐帝故作惊讶。
这事儿他早就通过战报知道了,他同样对王略这些日子的骚操作十分不满,早就想把这个狗屁监军给下了。
奈何看在老婆的面子上不好发作,他只想对张辅说一句干的漂亮,但表面上自然不能表漏出来。
“砰!”
永乐帝当即愤怒拍桌:“岂有此理,张蛮子这老小子干什么吃的,简直太过分了。”
“皇后啊,你别生气,张辅啊,他就是一介武人,不懂规矩,等他们回来,朕一定好好教训于他。”
“哼,还有那唐鼎,一定要好好收拾那臭小子。”
“对对对,那小子是罪魁祸首,朕自然不能轻饶。”
永乐帝幽幽一笑。
他正愁没有理由给唐鼎来个功过相抵呢,现在王皇后来闹这一出,正好用来搓一搓那小子的锐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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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啊,别生气了,生气可是容易长皱纹的。”
“啊?真的吗?”
听到永乐帝的话,王皇后赶紧抓起了镜子。
“圣上,臣妾这几日皮肤是不是又变差了。”
“哎呀,还真有点呢!”
“啊……那怎么办啊!”
“别急,别急,咱们去蒸个桑尼去,蒸完保你神清气爽,容光焕发。”
“圣上讨厌了。”
王皇后想到什么,面颊绯红,瞬间脸上多了几分娇羞。
“哎,唐鼎啊,你还真是让朕又爱又恨!”
“你说……朕该如何处置你呢?”
永乐帝摇摇头,揽着王皇后去了汗蒸房。
……
安南王宫。
唐鼎:“⊙▽⊙”
孟瑛:“⊙△⊙”
常继祖:“⊙0⊙”
看着眼前那奢华至极的宝库,以及各种奇珍异兽,一众将领皆是惊得目瞪狗呆。
“我焯,我焯,这墙壁竟然是用真金贴的,这胡季犁太踏马有钱了吧!”
“这是翡翠吧,好大的个啊!”
孟瑛摸着那黄金王座上镶嵌的珠宝,爱不释手。
唐鼎也被眼前宫殿奢华的程度惊到了。
前世他也在电视上看过银行黄金金库,但那种隔着屏幕的感觉,完全没有眼前身临其境的场面震撼。
这整个王宫金碧辉煌,到处镶嵌着象牙美玉,黄金壁画,白银的地板,差点闪瞎他的狗眼。
可以说胡季犁的王宫,甚至比大明朝廷皇宫还要奢华数倍。
“这胡季犁是被权势迷失了心智啊!”
唐鼎摇摇头。
怪不得胡季犁胆敢对侵犯大明边城,恐怕长期的奢华生活早就将他腐蚀,眼前奢华的王宫足以说明他内心的自大和高傲。
同样想要建造这样一个皇宫,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啊。
自顾以来,王朝要想兴盛长久,就必须以民为本。
当胡季犁沉迷享乐那一刻,就注定了他的灭亡。
“哎,这些金银珠宝都是罪恶啊!”
唐鼎长叹一声,将一颗猫眼石揣了起来。
“可不是,太罪恶了!”
孟瑛郑重的点点头,偷偷的抓起一串珠宝就往衣襟里塞。
“唐鼎,孟瑛,你们干什么呢?”
这时一道呵斥自身后响起。
两人瞬间吓的一哆嗦。
“常继祖?”
“咳咳,我们……这时……”
“哼,这这些财宝可是属于朝廷,你们竟然私藏,真是卑劣至极!”
常继祖正气凛然。
“哗啦……”
他话音未落,一只象牙从裤腿里掉了出来。
唐鼎:“→_→”
孟瑛:“→_→”
常继祖:“⊙ω⊙”
第四百九十八章:一起去逛动物园
“咦,我裤兜里怎么有这么大一只象牙呢?可太奇怪了,嘿嘿嘿!”
常继祖腆脸一笑。
唐鼎孟瑛白眼只翻。
“装,你接着装!”
“不行,不行!”
常继祖摇摇头,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裤腿:“装不下了。”
唐鼎:“???”
孟瑛:“……”
“忒,贪心!”
两人齐齐白了常继祖一眼,继续摸着珠宝往衣襟里顺。
“咳咳咳!”
这时一道干咳之声自身后响起。
三人回头,看到张辅瞬间吓的浑身一哆嗦。
“张……张将军,这么巧啊?”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嘿嘿嘿……”
张辅:“→_→”
三人:“⊙ω⊙”
“你们三个随手顺几件就行了,别太过分了啊!”
“哈?张将军,您在说什么?我们只是来参观的啊!”
“就是就是,我们真的什么都没拿,我可以用常继祖的未来老婆发誓。”
“对,我也用常继祖老婆发誓,我孟瑛真要顺了这宝库的财宝,就让常继祖未来娶不到老婆。”
唐鼎孟瑛一脸郑重。
常继祖:“???”
“我尼玛……”
“老常,别激动嘛,大家都是兄弟,你也可以发誓我们娶不到老婆嘛!”
“就是,来,发誓,别客气嘛!”
常继祖:“……”
一想到两人早已经成家,自己还是个单身狗。
常继祖再次受到一万点伤寒。
“你们三个够了,赶紧出去,从现在起宝库被朝廷接管了,再敢让我抓到有人过来偷东西,军法处置。”
张辅翻了翻白眼。
不过大军进城,这些有功之将搜刮宝物也是正常,这种事情他本来是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三个玩意儿太贪心了,人家偷个一两件也就罢了,好家伙,这三人直接一堆一堆的往兜里塞,也就是他们没带麻袋,不然张辅相信他们真敢把宝库直接半空了,张辅是实在看不过眼才站出来的。
“咳咳,将军说笑了,我们不是那种人。”
“对,真不是!”
三人讪讪一笑缩着脖子退出了宝库,临走之时,唐鼎还不忘顺走了一只镶着宝石的匕首。
张辅:“……”
“常继祖,都是你小子乱哔哔,不然我还能多拿几件呢!”
“就是,我裤兜都没塞满呢!”
“呵,自己手慢怪我咯。”
常继祖得意的提了提裤子。
“忒,大庭广众,不要脸!”
孟瑛啐了一口唾沫,看向唐鼎。
“唐神棍,你去看大象不?”
唐鼎:“……”
自从自己在蒙山下了一场雪之后,孟瑛对自己的称呼便从唐废柴变成了唐神棍,唐鼎抗议无效只能默认。
“大象有啥好看的,我都宰了那么多只了。”
唐鼎幽幽打了个哈欠。
“切,乡巴佬!”
常继祖冷笑一声:“我跟你们说,据说这胡季犁的花园之中养了很多奇珍异兽,有的异兽能说人语,有的异兽一身钢筋铁骨,牙齿坚韧可生撕猛虎;有的异兽双腿修长,生有双翅,健步如飞;有的异兽更是颈长数寸,据说可通天神啊……”
常继祖说的神乎其神,孟瑛听的双眼放光。
唐鼎则是面无表情,这不是鹦鹉,鳄鱼还有鸵鸟吗?
“唐废柴,走走走,咱们也去看看这些异兽去。”
“都是四条腿,一张嘴,有啥好看的,还不如去大殿翘几块金砖划算呢,不去,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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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嘛,去嘛……”
孟瑛拽着唐鼎的胳膊,撒娇的晃了几下。
“咔啪,咔啪!”
感受到胳膊上那强大的力量,唐鼎要哭了。
尼玛再晃下去,老子胳膊是要断的节奏啊。
“去,我去行了吧!”
“肘肘肘!”
孟瑛不由分说,拉着唐鼎来到了后花园之中。
这后花园之中果然养着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什么孔雀麋鹿金丝猴老虎应有尽有,唐鼎甚至还看到了一只火鸡。
这些玩意儿对孟瑛几人来说可谓是闻所未闻,新奇无比,但对唐鼎来说早就见怪不怪了。
动物园里的品种可比眼前更丰富。
“哇,好大一只鸡啊!”
“唐神棍,你快看,你快看,这只鸡长得比你还高啊!”
孟瑛拽着唐鼎一脸兴奋。
唐鼎:“……”
“这是鸵鸟,不是鸡!”
“哇,好大一只鸟啊!”
唐鼎:“……”
眼看孟瑛想要上手去撸,唐鼎赶紧拽住了他。
“小心点。”
“这玩意儿看起来呆,但其实是个猛禽,他的爪子一抓就能撕烂人的内脏,在飞洲,不知道每年多少人被鸵鸟挠死的。”
“哈?不愧是大鸟,厉害,厉害啊,不过这飞洲是什么地方,要是不远的话,咱们也去抓两只鸵鸟带回去,养成坐骑肯定拉风。”
唐鼎:“???”
“别想了,飞洲离你十万八千里,并且这玩意儿可不能骑!”
“啊,那太可惜了!”
孟瑛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旁边一只羊驼吸引。
“哇,这只羊长得好傻啊,你看像不像常继祖。”
常继祖:“→_→”
羊驼:“→_→”
唐鼎摸了摸下巴。
“还别说,真是一模一样啊。”
“哈哈哈哈!”
“忒,无聊,幼稚!”
常继祖翻了翻白眼,不在理会两人。
“唐神棍,这羊驼咬人不?”
“不咬。”
“挠人不?”
“不挠!”
“咦,那岂不是能撸!”
孟瑛眼睛一亮,搓着小手直接开撸。
“别……”
唐鼎赶紧上前阻拦已经晚了。
“忒!”
看到眼前两个不速之客,羊驼毫不留情张嘴一口口水喷了孟瑛一脸。
孟瑛:“……”
唐鼎:“ ̄ー ̄”
“这玩意儿竟然吐我?”
孟瑛脸皮黝黑:“唐神棍,你为什么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看着孟瑛那狼狈的模样,唐鼎不由得哑然失笑。
“忒!”
他刚一张嘴,那羊驼扭头一口口水喷了唐鼎一眼。
唐鼎:“……”
孟瑛:“⊙?⊙”
“哈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大笑起来。
“哇……神兽,神兽啊!”
就在此时,道道惊呼声传来。
唐鼎一愣。
“难道还有比羊驼更神的神兽?”
他旋即抬眼看去,下一刻脸皮一黑。
第四百九十九章:麒麟?
花园深处。
一只身高五米的巨兽正抬头悠闲的吃着树叶,这异兽浑身斑点,脖颈长有数尺,那高大的身材引得一众明军将士惊叹连连。
“麋身马蹄,头生双角,声如大吕,这是传说中的神兽麒麟啊!”
“对对对,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麒麟。”
“麒麟出世,天下太平,此乃天佑我大明啊,快快快,抓住这只麒麟,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一名老将军激动的指挥着士兵。
“我焯,麒麟啊,麒麟啊!”
孟瑛兴奋的拽着唐鼎的胳膊:“唐神棍,咱们竟然碰到了麒麟了啊,这可是瑞兽,咱们运气也太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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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麒麟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这不就是长颈鹿嘛!”
“胡说,鹿怎么可能长这么大,这肯定是麒麟,《瑞兽志》有记载:世有瑞兽麒麟,羊头,狼蹄、圆顶,身有五彩,高三丈三尺,这就是麒麟!”
“行吧,你说这是麒麟就是麒麟吧!”
看到孟瑛态度如此坚决,唐鼎也懒得解释,毕竟这玩意儿除了他自己,其他人根本没见过。
不过他倒是瞬间想了起来,《明史》之中,永乐年间还真有麒麟降世的记载,当时麒麟被送到南京城还引得众人臣民围观,万民空巷,举过欢腾,甚至永乐帝死后还吧麒麟的画像画了下来放在了自己墓穴之中,那只麒麟被证明就是一只长颈鹿。
“我去,话说,那只另大明举国欢腾的麒麟,不会就是眼前这只吧!”
唐鼎一脸怪异。
“哇呜……哇呜……”
看到几名士兵围了过来,那长颈鹿受到惊吓转身便要离开。
周围士兵赶紧举着长矛围了上去。
“不要动用武器,别伤害他,这可是麒麟,瑞兽,懂吗?”
老将军焦急的嘶吼着。
两名士兵干脆直接上手抱住了长颈鹿的大腿。
长颈鹿虽然脾气好,但被这群人如此骚扰自然是忍不了的,当即一个弹腿。
“哎呀……噗通……”
两名士兵瞬间被踢飞数米之外,也幸亏他们身上穿着铠甲,不然这一蹄子足以踢断人的肋骨。
“麒麟发怒了……”
看到这一幕,周围士兵畏惧的纷纷后退起来。
这长颈鹿长的太过高大,他们又不能动用武器,一时间只能任凭长颈鹿横冲直撞,愣是上百名士兵围在四周也无可奈何。
“砰……哎呀……”
眼看受伤的士兵越来越多,唐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长颈鹿的蹄子甚至能踢爆老虎的头骨,若是真惹的这长颈鹿发狂,这群士兵说不定得出人命呢。
打仗没死在安南人手里,最后要是被长颈鹿给踢死,那就太滑稽了。
“让开,都让开!”
唐鼎呵斥一声,大步走了过去。
看到唐鼎,不少士兵纷纷让开了道路。
如今唐鼎可不是当初的无名小卒,他破象兵,斩杀胡季犁,早已经名震三军,认识他的士兵自然不在少数。
“唐先锋,小心啊,这麒麟脾气可是有些暴躁啊!”
老将军面带担忧。
唐鼎笑着摇了摇头。
人家好好吃着饭,你们一群人突然就围上来抱大腿,不暴躁才怪了呢。
长颈鹿真正暴躁起来,脑袋才是致命武器,他的脑袋坚硬异常,若是甩起来好似流星锤一般,甚至直接能将人的内脏砸的稀巴烂。
“哇呜……哇呜……”
看到唐鼎靠近,长颈鹿戒备的低吼了几声。
唐鼎抬手从一侧撸下一把含羞树的树叶,又撸了几片橄榄树的树叶混合在一起递了过去。
长颈鹿缓缓低头,动着鼻子嗅了嗅。
旋即吧唧吧唧吃了起来。
其实长颈鹿虽然是食草动物,但基本不吃草,因为长颈鹿的牙齿相对脆弱,所以最喜欢吃含羞树这种叶片松软的树叶,至于橄榄叶含碱,对动物有轻微的镇定剂作用。
所以很快这长颈鹿情绪便平复起来。
唐鼎试探的伸出手,看到长颈鹿没有拒绝,旋即轻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哇呜,哇呜……”
长颈鹿叫了两声,旋即前蹄跪倒缓缓爬在了地上。
很快长颈鹿便吃饱喝足,爬在地上呼呼大睡起来。
众人:“⊙▽⊙”
孟瑛:“⊙△⊙”
看到这一幕,周围一众将士都惊了。
“我焯,撸麒麟啊,唐神棍牛批啊!”
孟瑛看的一脸羡慕。
他撸个羊驼还被喷了一脸水,好家伙,唐鼎竟然直接撸上了神兽麒麟,这让他想都不敢想啊!
安抚好长颈鹿,唐鼎缓缓起身。
“好了,你们去准备一个大点的笼子,动作轻点,千万不要吵醒了他!”
“是!”
周围士兵一脸崇拜之色。
能驯服神兽麒麟,这身上得有多大的功德啊!
“唐鼎,你又立下大功一件啊!”
张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什么大功,不就是抓了只动物嘛!”
“诶,麒麟这等祥瑞,其实说抓就抓的,也只有有缘人才有机会一遇,此事,我会一并上报朝廷,为你请功的。”
张辅一脸郑重。
唐鼎:“……”
好家伙,早知道抓长颈鹿也能立功,他还打个屁的仗啊。
“另外朝廷的诏令已经下达,三日之后,大军便可班师回朝。”
“真的。”
唐鼎脸色一喜。
在安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呆了这么久,他早就怀念南京城纸醉金迷的生活了。
“嗯,不过回去之前,还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哦,何事?”
“册封!”
“册封?”
“不错,此次龙山土人部落助我大明打破安南狮兵,圣上甚是欣慰,已经下旨册封奖赏。”
“你明日便带圣旨和金银赏赐前往土人三十六部宣旨封赏。”
“太好了!”
唐鼎脸色一喜。
他当初带领狮兵出龙山之时就曾经承诺过一定为土人讨得封赏,没想到这么快旨意就下达了。
唐鼎当然明白这其中少不了张辅的功劳。
“张将军,多谢!”
“呵呵,我大明朝廷赏罚分明,凡为我大明效力者,朝廷自然不会亏待!”
张辅笑着摆摆手:“去吧!”
第五百章:告别
龙山,乌赤部落。
那斑驳的神殿早已经清理干净,洁白的大理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圣洁无比。
在乌立烈的陪同下,唐鼎缓缓走到神殿中间。
“大明皇帝有旨,土人山十六部接旨!”
“跪!”
瞬间一众土人纷纷下跪。
唐鼎环视四周,接续开口。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龙山土人部落,性情纯良,勇武骁勇,于蒙山之战助我大明军队击溃安南象兵,居功甚伟……阿巴……阿巴……”
“今立龙山安抚使司,统御龙山三十六部及其属地三百里,朕特封乌赤部首领乌立烈为龙山安抚使,赏赐黄金千两,丝绸三千匹,香料千斤……亲赐!”
“臣乌立烈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万岁!”
乌立烈躬身叩拜,众人齐齐高呼。
“平身!”
唐鼎笑着将乌立烈搀扶起来。
“乌立首领,恭喜啊,这安抚使可是朝廷正五品官员,放在大明也算是一方要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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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多谢唐将军!”
乌立烈笑着点点头。
这次对土人部落的封赏不可谓不重,不说别的,光是这些黄金香料便足以让土人三十六部的生活水平瞬间提升一个层次。
并且以土人三十六部的领地和人口即便册封,最多也就是正六品的夷长官,等同于大明的县令。
这正五品的安抚使同大明一府之长的知府是同级的,绝对算得上是破格封赏。
“唐小子,我们大哥都当官儿了,那我们呢?”
“就是,你要是不给咱们也封个官,咱个不依啊……”
科莫洛奇几个土人首领拽着唐鼎不撒手。
唐鼎笑着摇摇头。
“科莫老哥,别急嘛,你可是亲自带狮兵替大明征战,朝廷岂会少得了你的封赏。”
“这是朝廷印信,从今日起,老哥你可就是朝廷从五品都事了。”
“都事?这是个啥?”
“简单来说,这个都事是管兵的,类似龙山的大将军。”
“大将军?哈哈,这个封赏好,我喜欢,我喜欢!”
科莫大笑着拍了拍唐鼎的肩膀。
“唐将军,那我们呢?”
“别急,别急,都有份……洛奇首领,你的封赏是正六品夷长官,这位首领是正六品同知,这位……”
唐鼎拿着奏折,对号入座给土人首领们分发了印信和赏赐。
得到朝廷尝试,一众土人兴奋无比。
“好兄弟,好兄弟啊,今天咱们一定要不醉不归!”
“对对对,今天咱得跟唐将军好好喝一杯,走,走,走,喝酒……”
“兄弟姐妹们,舞起来,跳起来,让我们欢迎贵客!”
“乌拉……乌拉……”
一时间,整个乌赤部载歌载舞,热闹至极。
科莫几人更是盛情难却,直接拉着唐鼎灌起了酒。
“来,唐兄弟,咱们一起打过仗,流过血,以后就是兄弟了,我敬你一杯。”
“科莫首领,应该是我敬你,若是没你们帮忙,我唐鼎恐怕早就死了,来,干!”
“来,干,不醉不归!”
几人喝的热火朝天。
不消片刻,便已经喝下了三四缸老酒。
虽然土人的酒度数不高,但也架不住这群人太热情啊,紧紧喝了片刻,唐鼎便被灌的头晕目眩,面红耳赤有些扛不住了。
“孟饭桶,孟饭桶……”
唐鼎打了个酒咯,想拉孟瑛提自己挡酒。
他一回头却是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孟瑛早就跑的无影无踪了。
唐鼎瞪着眼珠子看了半天才在那跳舞的人群中看到两道的熟悉的身影。
孟瑛头上插着鸟毛,脸上画着油彩在人群中肆意的扭来扭去,他身旁是一名皮肤黝黑野性十足的少女,不是乌立兰又是何人。
两人伴着鼓点,贴身热舞,那动作火辣至极。
“阿兰,我想死你了!”
“有多想?”
“看到天上的星星的没,每一颗都是我对你的思念。”
乌立兰:“⊙▽⊙”
孟瑛:“ ̄︶ ̄”
“可现在是白天啊!”
“对啊,说明我对你的思念不分昼夜,无时无刻。”
“忒,死鬼,油嘴滑舌!”
乌立兰面颊一红。
看着眼前佳人,孟瑛不由得瞬间下头有些上头。
“嘿嘿,阿兰,我最近身上刚添了几道伤疤,你要不要进房间去看看。”
“忒,这大白天呢,你不害臊。”
“哦,那算了!”
孟瑛有些失落的低下了头。
乌立兰却是朝着他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
“呆瓜,愣着干嘛,走啊!”
孟瑛:“⊙▽⊙”
“嘿嘿嘿,来了,来了,老婆等等我!”
“砰!”
房间大门关闭。
吱呀,吱呀!
整个竹楼轻轻摇曳起来。
唐鼎:“……”
“汰,好几个孟瑛,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
“来,兄弟,干!”
“科莫首领,不能再干了,我不行了。”
“男人那能说不行呢,给唐将军换大碗。”
Duang……Duang……Duang……
几只小缸一般的酒碗摆在唐鼎身前,把唐鼎都看惊了。
“咳咳,我去趟茅房!”
“说好了不醉不归呢,你不会想跑啊?”
“我唐鼎真不是那种人,尿急,尿急……”
唐鼎腆脸,再次尿遁。
离开宴会,唐鼎轻车熟路来到一处池塘之前。
瞬间一道熟悉而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
池塘之前,巫女光着脚丫坐在水边,清风吹拂着她那乌黑的长发,犹如水中神女,冷艳动人。
“咳咳!”
唐鼎干咳一声。
一想到那一夜的事,他目光瞬间就变得有些复杂起来。
虽然唐鼎跟巫女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但那一夜,却算得上是唐鼎的第一次,男人嘛,对第一次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特殊的情愫。
更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唐鼎看到了一抹嫣红。
“那天晚上……”
“你要走了?”
巫女先唐鼎开口,打破的尴尬。
“嗯,明天就走,回南京城!”
“挺好。”
巫女淡淡的划着水,似乎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毫无记忆一般。
唐鼎眉头皱了皱,加了一句。
“或许,永远都不回来了。”
“是吗?那祝你好运。”
“我……”
看着巫女的背影,唐鼎纠结了片刻,开口。
“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五百零一章:班师回朝
“驾……驾……”
晨光还未放亮,数匹烈马已惊的山林之中群鸟乱飞。
“御!”
乌立兰低喝一声,勒住了马首。
他缓缓回头,看着那远在云雾之中的乌赤部落。
南京城和安南远在千里之遥,她这次跟着孟瑛离开,以后恐怕一辈子都不一定再有机会重回故乡。
看着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乌立兰不由得潸然泪下。
她翻身下马,半跪在地上,撕下一片衣物,然后捧了一捧龙山的土壤包裹起来,轻轻的亲吻上去。
乌立兰小心翼翼的收起泥土,看向远方。
“阿爸,乌赤部的兄弟姐妹们,再见了!”
“阿兰,放心吧,我孟瑛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照顾你,不会让你受到丝毫委屈,我发誓!”
孟瑛重重的将乌立兰抱在怀中。
“哎!”
看着云雾中的龙山,唐鼎不由得长叹一声。
巫女并没有同意跟自己离开。
唐鼎想起昨日的情景,不由得摇了摇头。
“你愿意跟我走吗?离开这里,一起去南京城!”
听到唐鼎的话,巫女面无表情。
她静静看着天空,目光深邃犹如星辰。
“人生于世,皆有宿命,唐鼎,我曾经看见过很多的人命运,但没有任何人像你一样命途扑朔迷离,犹如迷雾。”
“你的命格很奇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就好似不属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一般,不沾因果,所以我对你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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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一夜我做了决定,同你产生了因果,那一夜之后,你的命运虽然依旧迷离不清,但我依稀看到了一丝未来,你的未来。”
唐鼎:“⊙▽⊙”
巫女:“ ̄ー ̄”
“三年之后,你将有一场大劫,这场劫难会让你身败名裂,性命堪忧,记住我的话,遇金莫入,遇水莫行。”
“哈?”
唐鼎一脸懵逼:“那个……”
“对了!”
巫女再次打断唐鼎:“一年后,你的女儿会出生,她的名字叫巫灵。”
巫女说完,淡淡看了唐鼎一眼,转身离开。
那潇洒缥缈的身影至今在唐鼎脑海中萦绕,久久不能散去。
当时他其实真的想问一句,能不能打个分手炮再走。
隐约之间,唐鼎似乎看到远处云雾之中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唐鼎赶紧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却又空无一物。
“罢了,罢了,就当做了个梦吧!”
唐鼎摇摇头:“出发!”
“驾……驾……”
数匹烈马迎着晨光向东而去。
一行人马,大概走了两个时辰之后,终于出了龙山,来到龙江渡口。
龙江之上,漂浮着数十艘巨大的官船,张辅带领大军早已经再次等候多时。
这才班师回朝,大军分为三批。
唐鼎,常继祖这些有功之臣自然处于第一批次。
看到唐鼎登船,张辅当即大手一挥。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班师回朝!”
传令兵扬天嘶吼,大船之上,一名又一名传令兵的呼吼之声接连响起。
嘟嘟……嘟嘟……
一时间厚重的牛角号响彻整个大江。
长帆升起,巨大的船桨搅动着巨浪,数十艘官船浩浩荡荡的越江而行。
“安南,再见了!”
唐鼎站在甲板之上,静静的看着两岸风景从眼前快速略过。
这时,一只白皙的小手按住了唐鼎的肩膀。
唐鼎回头,唐金元慈爱的将一件外衣披在他的肩膀之上。
“江上风寒,别感冒了。”
“老爹,你……还好吧!”
“哎!”
唐金元长叹一声,目光迷离。
“劳歌一曲解行舟,红叶青山水急流。”
“日暮酒醒人已远,清风已渡万重洲!”
唐鼎:“⊙▽⊙”
“焯,老爹这是突然开悟了吗?现在竟然没自己帮忙也能写出这种惊艳的诗词?”
唐鼎一脸怪异的看着纵情山水的唐金元。
唐金元在监牢里足足被关了十几日,直到前天大战结束才被放出来。
这些日子在监牢忍饥挨饿,老唐那油腻的身材反倒是瘦下来不少,现在那指点江山的文人风范,竟然莫名看起来有点帅。
“果然,胖子都是潜力股啊!”
“老爹,不用忧虑,这片土地没了战乱,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唐鼎拍了拍唐金元的肩膀。
唐金元扣了扣鼻孔。
“哈?我不忧虑啊,相反,我现在非常高兴。”
“嘿嘿,这才咱们在安南建功立业,回到南京城后我看谁还敢说我唐金元是个废物败家子,到时候我就能光明正大去向柳姑娘提亲了。”
“这么长时间没见,柳姑娘肯定想死我了吧!”
唐金元一脸羞涩的从兜里掏出一物。
“儿呀,这是我特意给柳姑娘准备的礼物,你说她回喜欢吗?”
“哈?鸟蛋?”
看到唐金元手里的玩意儿,唐鼎惊了,鸟蛋,还是两颗。
“这可不是普通鸟蛋,这可是比翼鸟,代表爱情的神鸟,我花了好大代价才从安南老乡手里买到的……蛋!”
唐鼎:“……”
好家伙,老爹不愧是老爹,脑回路一如既往的清奇。
人家进城都是搜刮金银珠宝,你竟然跑去找鸟蛋。
还送人当礼物,您老也是独一份了。
“咳咳,我相信,柳姑娘一定会感受到您的心意的!”
“是吧,我也觉得!”
唐金元一脸开心。
“儿呀,我还给柳姑娘写了几首情诗,都是我在监牢里时想出来的,你给我参考一下呗。”
唐金元说着,掏出了一沓宣纸。
唐鼎:“⊙▽⊙”
看到那厚厚的一沓,唐鼎惊了。
这是几首?这都能出诗集了好不好?
他算是明白老爹的诗词能力为啥突然飙升这么多了,合着老爹来安南尽顾着作诗了,足足写了几百首,这水平不提升才怪了呢。
“儿呀,你看这一首,我思入明月,鸿雁知我情,我总觉得这个入字不是很好,你看换成落字好不好……”
“好,好。”
“那你看这一首……”
巨浪翻涌。
大船随风,一日千里。
大军自龙江入海,然后自琉球江浙北上。
这一路的归程倒是十分顺利。
仅仅花费了十三日,他们便从安南到达了黄海海域。
并且在停靠琉球置换物资的途中,唐鼎还得到了一份意外之喜。
第五百零二章:英雄归来
金川渡。
阳光照耀之下,那波光粼粼的大江好似蒲洒了一层金漆一般,璀璨夺目。
两岸芳草萋萋,在清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
“南京城,我回来了!”
唐鼎站立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风光,不由得张开臂膀高喝一声。
大船破浪,缓缓驶入渡口之中。
渡口之上,彩旗招展,锣鼓喧天,早已经聚集了无数围观群众。
“王师凯旋了,王师凯旋了!”
“大明万岁,大明万岁……”
一看到官船,不少百姓纷纷兴奋的高呼起来。
官船之上,刘琦众人高兴的招收示意。
“这么多人都是来欢迎咱们的啊!”
“嘿嘿,咱们也是大明的英雄了,光宗耀祖,光宗耀祖啊……”
“鼎哥,你看,好多人啊!”
“咦,那不是太子殿下吗……”
“竟然连太子也来了,咱们也太荣幸了吧!”
“太子?”
唐鼎顺着众人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在渡口之前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那领头之人,身材配胖,一袭三爪金龙袍,正是太子朱高炽。
朱瞻基正站在一旁,兴奋的挥舞着小手。
“唐兄,唐兄,望这看……”
“咦?”
看到两人,唐鼎不由得一愣。
这场战争的规模虽然不小,明军最后也算是获得了胜利,但也并非什么大胜仗。
竟然让朱高炽这个太子亲自来迎接,这规格似乎有点高啊!
“老头子对这场战争这么重视的嘛!”
唐鼎眼睛一亮,永乐帝都派出太子来迎接他们了,那自己的封赏还能少的了嘛。
他瞬间就yy起了得势以后,欺男霸女,游手好闲的二世祖生活。
“我唐鼎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啊!”
唐鼎不由得心中有些激动。
人家别的穿越者,不是当皇帝,就是二世祖,一个个牛批哄哄吊炸天,整天吃喝玩乐,调戏良家妇女。
哪像自己这么惨,刚穿越就背负了巨额债务,不得不苦心孤诣搞经济赚钱养家,更是拼了老命上战场赚战功。
不过好在自己的心血没有白费,自己这次拿下的功劳,在加上老爹新科状元的资历,绝对可以让唐家瞬间一飞冲天,自己以后就可以安心当个吃喝玩乐的败家子了。
“吱……”
大船靠岸,在浅滩之上足足滑出数十米的距离才缓缓停了下来。
“全军列阵!”
“下船!”
张辅低喝一声,各军按照次序纷纷朝着船下走去。
很快便轮到了粮卫营的士兵。
“英雄,你们是大明的英雄……”
“欢迎凯旋……”
看到周围那一道道热烈的欢呼之声,常继祖众人皆是眼睛一红。
曾几何时他们初入军营之时,备受欺辱,被嘲讽为废物,他们本来也就是抱着混日子的心态,何曾想过今日全城雷动万民夹道欢迎的景象。
那一刻他们觉得之前所有的汗水,努力,鲜血没有白费,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因为英雄二字,他们此刻当之无愧。
“粮卫营,敬礼!”
郑奎低喝一声,众人齐齐扛枪经理,动作整齐划一。
踏踏……踏踏……
他们一个个迈着整齐的步伐,高扬着头颅,脸上尽是自豪的神情。
一时间掌声不断,周围的欢呼声更是狂热的几分。
“老唐……老唐……”
唐鼎刚一下船,朱瞻基便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老朱,好久不见啊!”
唐鼎笑了笑,张开了双臂。
然而朱瞻基却是一个闪身,直接冲到了船上。
他瞪着眼珠子兴奋的在船上四处翻找起来,然而这船上除了挂着一切黑乎乎的带子,并没他想要的东西。
“老唐,不是说你们抓到一只麒麟吗?麒麟呢?”
唐鼎:“……”
“好小子,合着你根本不是来接我的是吧?”
“哈哈,哪能啊!”
朱瞻基寻找无果,当即讪讪一笑,重新跑了回来。
“老唐,这段日子,我可想死你了!”
“来,抱一个!”
“太孙殿下,请自重。”
朱瞻基:“……”
看到唐鼎那幽怨的表情,朱瞻基讪讪一笑,揽住了他的肩膀。
“咦,这安南没白去啊,胸肌都硬了不少呢!”
“切,你小子最近可是胖了不少啊。”
朱瞻基锤了锤唐鼎的胸口。
唐鼎抓了抓朱瞻基的屁屁。
两人旋即相视一笑,重重的来了个熊抱。
“老唐,欢迎回来。”
“多谢!”
“对了,你船上怎么挂了这么多乌漆嘛黑的玩意儿,这是啥啊?还臭烘烘的?”
“这叫海带。”
“海带?那是个啥?”
唐鼎幽幽一笑,这些海带就是他的意外之喜。
船队在琉球靠岸之时,不小心误入浅滩,缠上了打量海带,整个大军可是忙碌了好久才将这些玩意儿清理下来。
后来这些海带可全都便宜了唐鼎。
海带绝对算得上是海中美食之一,更重要的是,海带可是味精的原材料,味精能够提味提鲜,足以将食材的味道瞬间提升几个档次,这玩意儿可是全身都是宝啊!
所以唐鼎直接花钱收了所有海带放到船上晾晒,因为这个孟瑛不知道骂了他多少次脑子有病,更是受不了海带的臭味,跑去跟常继祖同乘了一条船。
“算了,别管什么海带了,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日子有多苦,皇爷爷天天让我处理各种政务,都快烦死了,早知道我当初就该直接开溜,跟你们一起去安南,跃马长鞭,上阵杀敌才是男人该干的事……”
朱瞻基看着眼前凯旋的士兵,满眼尽是羡慕之色。
唐鼎笑了笑,却是并未多言。
战争并非如同朱瞻基想象中那么美好,那么意气风发。
他手下五百粮卫,将近半数死在了安南战场之中,如今归来之人看似风光无限,谁又知道他们身上究竟背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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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鲜血,面对牺牲,眼睁睁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在自己眼前,那种痛苦好似梦魇一般在脑海中萦绕不散。
若是有的选择,唐鼎宁愿不去安南。
“老朱啊,今天这排场有点大啊!”
唐鼎抬眼看去,不光朱高炽这个太子来了,沈炼,朱高燧还有兵部礼部的一些官员,到场的勋贵可是不在少说。
“是啊,一方面是因为这场战争是我大明近几年来唯一的大战,王师凯旋大大振奋了我大明军心。”
“另一方面嘛……”
朱瞻基笑了笑:“他们其实都是来看麒麟的。”
唐鼎:“……”
第五百零三章:他们是来看麒麟的
“天降祥瑞可是大事,皇爷爷听说之后十分高兴,所以特意派我父亲亲自来迎接麒麟入城。”
“这些百姓听说有麒麟,一大早就跑来了江边,不少人甚至为了抢了好位置,昨天晚上就抱着凳子来占位置了。”
朱瞻基侃侃而谈。
唐鼎:“……”
看着眼前那人山人海他一脸怪异。
合着他们在外面拼死拼活打了一场胜仗,在大部分南京城的百姓眼中还没有一只长颈鹿重要。
“话说,老唐,那麒麟到底在哪儿呢?”
朱瞻基搓了搓小手:“我能摸摸不。”
“后面第三条船!”
唐鼎翻了翻白眼,走到渡口之上。
“唐鼎,你果然还是活着回来了啊!”
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唐鼎瞬间感到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他抬眼看去,赵王朱高燧正似笑非笑的盯着自己。
“朱高燧?”
唐鼎眯眼。
“哟,赵王大人,看到我活着回来让您失望了啊!”
“不,相反,看到你活着回来,本王很开心。”
朱高燧笑容阴寒:“这南京城若是没了你唐鼎,岂非少了些许乐趣。”
“呵呵,那我谢谢您咯!”
唐鼎嘴角抽了抽,懒得理会朱高燧。
这家伙就是个心理变态,这种人,他是有多远打算躲多远。
“唐鼎……”
“咋地,赵王大人还有事?”
朱高燧幽幽盯着唐鼎:“我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礼物?什么礼物?”
“呵呵,很快你就知道了。”
朱高燧那笑容愈发阴沉,看的唐鼎莫名有些脊背发寒。
“神神叨叨的,脑子有病!”
唐鼎摇摇头,转身离开。
“张辅,拜见太子殿下!”
“拜见太子殿下……”
看到朱高炽,一众将士纷纷躬身跪拜。
“张将军,快请起!”
朱高炽笑着上前,将张辅搀扶了起来。
他目光环视一众将士,面带笑容。
“诸位将士,为我大明南征满意,护我大明疆土,扬我大明国威,辛苦了!”
“请受朱高炽一拜。”
朱高炽一挥衣袖,郑重躬身。
“多谢太子殿下。”
“愿为大明赴死!”
“愿为大明赴死!”
“好,豪气壮哉,我大明有诸位将士,何愁不山河永驻。”
“城中以设好酒席,诸位,请!”
朱高炽摆了摆手,号角出现,锣鼓喧闹。
大军开始朝着南京城进发。
“唐先生,辛苦了!”
看到唐鼎,朱高炽温和一笑。
唐鼎在此战之中居功甚伟,未来定然前途无量,现在这南京城谁不知道唐家跟他太子一脉亲近。
朱高炽虽然贵为太子,受文官拥戴,但却并不受勋贵世家的支持,唐鼎这个冉冉升起的将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拜见太子殿下。”
“呵呵,看见你们父子平安归来,吾心甚悦。”
朱高炽笑着拉住了唐金元的手。
“唐公,唐小先生,孤的车驾甚宽,两位不如于孤同驾而行啊!”
“什么?”
听到朱高炽的话,周围一众文武皆是脸色微变。
“我没听错吧,太子殿下竟然邀请唐金元父子同行?”
“那可是太子的銮驾啊……”
众人瞪着眼珠子,看向唐金元父子的目光怪异至极。
太子这是在表明态度,公开向唐家父子示好啊,銮驾同乘,这是何等荣耀。
“啊……多谢太子殿下!”
唐金元愣了愣,就要跟着太子上车。
唐鼎一个激灵赶紧拽住了老爹。
开什么玩笑,跟太子銮驾同行,如此招摇过市的回京,老爹怕是不想要脑袋了吧!
永乐帝可是最讨厌朝廷之中结党营私了,现在老爹若是敢上车,就等于告诉文武百官,自己是太子党的人,你刚立了功,就加入太子党,让皇帝老爷怎么想。
所以太子可以示好邀请,但这车他们绝对不能上。
“多谢太子殿下!”
唐鼎一把拽住唐金元。
“只不过我等沙场归来,难免沾了一身煞气晦气,若是冲撞了太子殿下的圣体,这罪过可就大了。”
“啊?”
看到唐鼎给自己使眼色,唐金元虽然不明白,但也赶紧开口拒绝。
“对对对,为了太子殿下圣体安康,这车我们就不坐了。”
“这……哎……罢了,罢了!”
朱高炽长叹一声。
他自然也明白带两人同乘,并不合规矩,所以并未强求,而是转身环视起来。
“瞻儿,瞻儿……”
朱高炽喊了两声,却是发现不见人影。
这时远处大船之上传来一道兴奋的呼声。
“父皇,你看麒麟,麒麟啊……
“哎,这个不成器的东西!”
朱高炽无奈的摇摇头,他本想让朱瞻基好好陪同两人,拉近一下关系。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不懂事,反而跑去看麒麟了。
这麒麟再稀奇,能够唐鼎父子重要吗?
唐鼎自然看出了朱高炽的想法,他笑着一拱手。
“太子殿下先行便可,我等跟粮卫营的兄弟们还有些杂事处理,让太子殿下费心了。”
“罢了,改日孤亲下拜帖,两位定要来太子府一叙啊!”
“敢不从命,请!”
“请!”
朱高炽当即上了马车。
“郑奎!”
“在!”
“找几个人,上船把海带都搬下来,送回家去!”
“是!”
唐鼎吩咐一番,跟着粮卫士兵浩浩荡荡往前走去。
“夫君,夫君……”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一道纤柔的声音响起。
渡口边缘几名少女艰难的挤在人群之中,正是唐鼎的三个娇妻和侍女家仆。
只不过今天来看麒麟的人太多了,即便她们天还没亮便已经来到渡口等待,依旧被挤到了边缘的位置。
“玉姐姐,快看,是夫君老爷!”
“哪里?”
“那里,中间那个骑驴的就是老爷。”
“还真是啊!”
看到唐鼎两人,三女一脸开心。
眼前足足上万军队,密密麻麻,也亏得唐金元的坐骑与众不同,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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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夫君,三月在这里……”
“快往这边看啊!”
三月一边蹦跶,一边欢快的挥舞着双手。
“嗯?”
听到熟悉的声音,唐鼎眉头微皱。
他缓缓的扭过头去。
“麒麟,快看麒麟啊!”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陡然爆发一道欢呼之声。
伴随着长颈鹿被运下大船,一时间在场百姓疯狂的欢呼拥挤起来,整个场面纷乱如麻。
“麒麟,真的是麒麟!”
“哇,好高啊,好大啊……”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麒麟降世,真是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明啊……”
一时间人潮涌动。
唐鼎扭头看去,却只看到入海浪一般的手臂四处挥舞。
“哎,肯定是我太想三月他们,出现错觉了。”
唐鼎摇摇头,继续向前。
人群之中,一双冰寒的眼睛冷冷盯着唐鼎的后背。
“唐鼎,你必须死!”
第五百零四章:开始行动
“唐鼎,你必须死!”
沈炼盯着唐鼎的背影,目光冰寒至极。
唐鼎下船那一刻,沈炼就想直接上前找他的麻烦,但看到太子对唐家父子竟然如此亲近,他只能忍了下来。
“哼,牵扯靖难遗孤,等同谋逆造反,唐鼎,这一次太子殿下也保不住你!”
沈炼冷脸一挥衣袖,看向身旁锦衣卫。
“事情办的如何了?”
“启禀大人,唐家家眷皆在掌控之中。”
“林指挥使通过调查,已经找出了靖难余孽接头的地点。”
“哦?”
沈炼眼睛一亮。
“不愧是林彻,办事效率果然够快。”
“既然唐家父子已经回归,也该开始收网了,传令林彻,开始行动!”
“是!”
两名沉吟一声,瞬间隐没在人群之中。
渡口边缘的大柳树之下。
“夫君,夫君……”
三月焦急的挥动手臂,想要靠前。
奈何眼前人群疯了一般往大船方向挤去,那推推嚷嚷的人群不但让她寸步难行,反而把几人又往外围挤出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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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通……哎呀……”
三月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一个不留神摔倒在地上。
“哇呜……夫君都不看我,夫君不看我……”
三月坐在地上委屈的哭了起来。
“三月,快起来吧,这里人太多,夫君根本看不到咱们。”
“对啊,夫君也不是故意的嘛!”
“哇呜,三月就是不开心,坏夫君,臭夫君,他肯定是在外面变心了。”
三月气呼呼的将给唐鼎准备的点心砸在了地上。
片刻之后,她又将点心捡起,拍的干干净净。
众人:“……”
“你们几个挤什么挤!”
眼看人潮愈发汹涌,陆三江赶紧吩咐伙计们护住了几位夫人。
“四位夫人,这里人太多,太乱了,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万一老爷和少爷参加完庆功宴提前回家,见不到几位夫人,岂不是担心嘛。”
“嗯,陆先生说的是,我们先回去吧!”
“送诸位夫人回府!”
陆三江沉吟一声,几名伙计再前开路,带着唐家众人朝着人群之外挤去。
人群之中,几名看客对视一眼偷偷跟了上去。
“嗯?”
柳诗云眉头轻挑,不经意的瞟了一眼。
“柳小姐?怎么了?”
“没事!”
柳诗云浅笑一声,收回目光。
“就是突然起风了,有点冷!”
……
军营之中。
杀猪宰羊,猪肉温酒,热闹无比。
酒香,肉香,饭菜的香味在整个军营里萦绕不散。
看的一众士兵口水直流。
就连唐鼎也不由得吞了几口唾沫。
他们粮卫营在安南的伙食虽然也算不错,但行军打仗,吃苦是难免的,尤其是战时更是难得吃上几口热饭。
眼前的庆功宴,朝廷明显是花了大价钱,各种猪样鱼肉,美酒好菜应有尽有。
朝廷更是派来兵部尚书金纯和礼部尚书薛贵前来作陪。
“拜见英国公。”
“金大人,薛大人,有礼!”
“诸位将军有礼!”
金纯笑着将一众将领迎接入席。
“诸位将军,南征安南,斩杀伪王胡季犁,为我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劳苦功高,我等奉圣上之命为诸位接风洗尘……阿巴……阿巴……”
金纯当即起身打了一通官腔,旋即便是商业互吹。
唐鼎坐在一旁听的昏昏欲睡。
金纯喷完,薛贵接着喷,两人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总算饭菜开席。
不过这些文官武将的主要目的自然不是来吃饭的,现在才是他们相互之间交流关系,拉近感情的好时机。
一个个端着酒杯互相问候,推杯换盏,拍着马屁,好不惬意。
好在唐鼎虽然在安南立功不少,但在京城之中,知道他的事迹的人并不多,即便犹如知道唐家立下大功以后要一飞冲天,也只是找唐金元去拍马屁。
老爹别的不擅长,喝酒吹批这种事情倒是炉火纯青,很快便同一众官员打的火热,称兄道弟起来。
唐鼎也乐得清闲,抓起肉块大快朵颐起来。
比起跟一群老头子喝酒吹牛,唐鼎现在只想赶紧回家去见一见自己三个小娇妻。
啃了两根猪蹄之后,唐鼎抓起美酒漱漱口,旋即起身。
“老爹,老爹,别喝了!”
“哈……儿呀,干啥??”
唐鼎喊了几声,醉眼惺忪的唐金元这才反应过来。
“老爹,要是没啥事儿,我就先回家了。”
“哈,这么早就走了啊,天还没黑呢,不再喝几杯?咯!”
唐鼎:“……”
“老爹,你瞅外面天空上,是个啥?”
“咦,肘子,大肘子,不对,是月亮啊!”
唐鼎无语的揉了揉脸。
“老爹,你也少喝点,注意身体。”
“老弟,你放心,我酒量好着呢,不信咱们再走一个。”
“我是你儿!”
“啊?儿呀,你在这干啥来着?”
唐鼎:“……”
看到唐金元已经喝迷糊,唐鼎一脸无奈。
“鹤鸣!”
“在!”
“我先走了,一会宴会结束之后,你们去老爷回家!”
“公子,您一个人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林鹤鸣眉头微皱。
唐鼎幽幽一笑。
“这可是南京城,能出什么问题,再说了,少爷我有枪!”
“你们照顾好老爹就行,走了!”
唐鼎说完,跟几名熟识的将军打了声招呼,旋即大步走出了军营。
月光高悬。
街道之上,空空荡荡。
唐鼎哼着小曲,脚步轻盈。
“嘿嘿嘿,这么久没回家,也不知道大玉他们过得如何了,大玉现在肯定做好了红烧肉在等我吧!”
想到家中佳人,唐鼎的脚步不由得更是快了几分。
就在此时,街道之上数道长长的人影笼罩而来。
唐鼎抬眼看去,只见街道尽头,几名蒙脸黑衣人冷笑着走了出来。
唐鼎脸皮一黑。
“不是吧,老子这么乌鸦嘴的吗?”
“桀桀桀,小子,老子等你很久了!”
领头黑衣人狞笑一声。
“抓住他!”
第五百零五章:你是王戈吧
“等一下!”
唐鼎低喝一声。
“诸位朋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在下常继祖,跟诸位无冤无仇,为何拦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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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常继祖?”
领头黑衣人愣了愣,瞬间忍不住破口大骂。
“我常你娘的淡,唐鼎,你是不是当老子傻,常继祖啥样你当我不知道啊?”
“我焯,原来是有备而来!”
唐鼎眼睛一眯。
“所以你们是专程来堵我的?”
“哼,不错,今天谁也救不了你。”
“那就是没得谈咯!”
唐鼎冷笑一声,抬手拔出了火铳。
“切,就凭你们几个小毛贼也敢拦少爷我,不自量……”
“哗啦!”
唐鼎话音未落,一盆冷水陡然从墙头浇灌而下。
瞬间他身上的火药全部打湿。
“我焯!”
唐鼎:“⊙ω⊙”
黑衣人:“ ̄︶ ̄”
“唐鼎,你他嘛嚣张啊,你他嘛继续嚣张啊,嘎嘎嘎嘎!”
“你真以为老子不知道你随身带跟鸟铳啊,麻蛋,一个不入流的小教官,天天隔老子这装个毛,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看我不打死你,嘎嘎嘎嘎!”
黑衣人张狂大笑。
唐鼎:“……”
“你是王戈?”
黑衣人:“ ⊙ω⊙”
他脖子一缩,赶紧捂上了脸。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嘿嘿,笑的这么难听,除了你还有谁!”
唐鼎翻了翻白眼。
对方对自己这么熟悉,甚至自己刚从军营里出来就被跟上了,说明对方肯定是南征军里的人。
整个南征军谁最恨自己,当然是王略父子了。
现在王龙屁屁中箭根本下不了床,王略堂堂监军,自然要估计身份,那最合适教训自己的自然是两人的狗腿子王戈了。
“王戈,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对我大明功臣行凶!”
“信不信我一纸诉状,让你去五军都督府吃牢饭啊!”
唐鼎呵斥一声,吓的王戈脖子一缩。
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唐鼎,你少他嘛吓唬老子了。”
“这里是南京城,老子背后有国舅爷撑腰。”
“就算你知道老子是谁,你有证据证明是老子打你吗?”
王戈狞笑一声,直接扯下了面纱。
“弟兄们,给我抓抓他,狠狠的打!”
“上啊!”
瞬间几名打手论起木棍疯狂的朝着唐鼎冲了过来。
“我焯,不要脸,不要脸啊!”
唐鼎骂了一句,转身便跑。
“给我追,绝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今天咱们一定要好好替少爷出口气!”
王戈几人在身后穷追不舍。
唐鼎现在的身体素质虽然还不错,但身后这几个可全都是赤龙军的精英,一个个如狼似虎,健步如飞,唐鼎怎么可能跑过几人。
任凭他一路上连掀路边摊子制造障碍,但仅仅片刻不到便被几人追了上来。
“救命啊……来人啊……杀人了……”
“没有王法了……”
“哪里跑!”
王戈抓起一只箩筐猛的砸向唐鼎后背。
“哎呀……噗通!”
唐鼎惨叫一声,一头撞到草垛之中摔了个狗啃泥。
“焯,焯,焯……”
唐鼎接连骂了好几声。
他一边跑一边喊就是为了吸引巡城士兵的注意,现在看来,对方果然是有备而来,恐怕提前就跟巡城的士兵打好了招呼。
他刚想起身,几名黑衣人已经将他牢牢稳住。
吧嗒,吧嗒!
王戈手里轮着棍子,一脸狞笑。
“小子,你也有今天。”
“任凭你在战场上在牛批又如何,还不是落到了老子手中。”
“之前你打老子不是打的挺爽的嘛,今天老子让你十倍百倍换回来!”
王戈抬腿一脚将唐鼎踢翻在地。
“不是,王哥,别冲动嘛,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唐鼎笑着摸出一枚红宝石。
“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不对,这样,这块宝石算我赔罪,交个朋友了!”
“宝石!”
王戈眼睛一亮,目露贪婪之色。
“呵呵,唐鼎,一枚小小的宝石就像收买我,你让我王戈没见过世面……”
王戈话音未落,唐鼎伸手从裤兜里摸出几串珍珠项链,金银首饰。
打手:“⊙▽⊙”
王戈:“ ⊙△⊙”
看到那金灿灿的一坨,几人差点被闪瞎了狗眼。
唐鼎幽幽一笑。
“交个朋友啦!”
“呵呵!”
王戈狞笑一声,看向唐鼎的目光多了几分灼热。
他不由得算计起来唐鼎究竟从安南王宫搜过的多少财宝。
“我王戈最喜欢交你这种大气的朋友!”
王戈大笑一声,伸手便要去接珠宝。
“偷袭!”
就在此时,唐鼎抬手从腰间抽出一根大象牙劈头盖脸砸到王戈脑门之上。
“啊……”
王戈惨叫一声,捂着脑袋往后倒退。
唐鼎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即起身上前,抓起象牙当作匕首抵王戈脖颈之上。
然而下一刻,王戈笑了。
他陡然抬手一把攥住了唐鼎的手腕。
“给我跪下吧!”
王戈低喝一声,双臂猛的一压。
“啊……”
唐鼎手中象牙掉落,整个人重重的被摔倒在地。
“嘎嘎嘎嘎……”
王戈抬腿踩着唐鼎的胸口,得意的大笑起来。
“小子,没想到吧!”
“老子上次被你打的头破血流,头上可是足足缠了五层绷带。”
唐鼎:“……”
“这也行?”
“小子,你他嘛完蛋了!”
王戈愤怒的攥住唐鼎脖子,手中棍子攥的咔咔作响。
“放开……辣个男人!”
就在此时,黑暗之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走来。
唐鼎抬眼看去,那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天使。
“孟……孟瑛,你怎么在这里?”
看到孟瑛的瞬间,王戈吓的脖子一缩。
谁不知道孟瑛天生神力,单论战力,整个五军营恐怕也只有常继祖能跟他过上几招。
“哈……”
孟瑛根本没给几人反应机会,转身一脚踢中街边店铺旁的木棍。
“砰……”
木棍飞来正中王戈胸口。
“啊……”
王戈惨叫一声,整个人被那巨大的力量足足砸出数米开外。
踏踏……踏踏……
于此同时,孟瑛狂奔几步,一跃跳到唐鼎身前。
他双拳挥舞,沙包一般的拳头带起呼呼风声,简直犹如殴打小朋友一般,一拳一个。
“砰,咚,啊……”
呼吸之间,数名打手接连惨叫着倒飞出去。
第五百零六章:突然多了个老婆
“快跑啊!”
看到这一幕,王戈连滚带爬转身便要开溜。
唐鼎刚在军中学的擒拿,哪能受这委屈,当即冲过去三下五除二将王戈按在了地上。
“老实点!”
王戈还想反抗,唐鼎抬手朝着他大胯之间狠狠捏了一把。
“啊……”
王戈当即惨叫一声,直接缴械。
看到王戈被抓,几个小弟一溜烟四散而逃。
孟瑛也没去追,一脸调笑的走了过来。
“唐神棍,你可真虚,怎么说也跟着本将军学了几个月了,连几个小瘪三都收拾不了,真是丢为师的脸呀!”
“切,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天生神力啊!”
唐鼎翻了翻白眼,抬腿踢了王戈一眼。
“说,谁让你来埋伏我的?”
“没……没人?”
“还不老实?”
唐鼎冷脸又捏了一把。
王戈瞬间疼的哇哇乱叫。
“唐少,饶命,饶命啊……”
“小的不敢骗你,真没人派我来,我就是想打您一顿去找监军大人邀功啊,求您别捏了,再捏可就真爆了,呜呜呜呜……”
“你这奴才当的还挺尽职啊!”
唐鼎摇摇头,起身。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那五千两出来,今天晚上的事我当做没看见。”
“第二,我把你裤子拔了,然后挂城门上,明天早上让整个南京城市民欣赏一下你的小牙签,你自己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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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五千两?”
王戈欲哭无泪:“唐少,我真没这么多钱啊!”
“那行吧,孟瑛,扒裤子!”
“为啥让我扒?”
“吧唧!”
孟瑛话音未落,唐鼎将那象牙扔了过来。
“嘿嘿!”
“王将军,别怪本将军接下来太粗鲁啊!”
孟瑛收了象牙,兴奋的搓了搓小手。
王戈:“⊙ω⊙”
“别,别,我给钱还不行吧!”
唐鼎当即松开了王戈,有孟瑛这个保镖在一旁,王戈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他摸便裤兜,全身财物加起来总共不到两百两。
“王戈,你怎么也是个从五品将军,还跟着国舅府混,怎么穷成这比样,比孟瑛还穷。”
孟瑛:“→_→”
王戈:“……”
两人一脸无语,哪有当将军有钱的。
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家里有矿啊!
孟瑛要不是这一次从安南皇宫里发了点小财,现在肯定正在家为了阵亡士兵的抚恤金而发愁呢。
“唐少,我真是一滴都没有了。”
王戈说着便要翻鞋底。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
唐鼎捂鼻赶紧制止:“本少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咱们怎么说也算是一同上过战场的战友,这样吧,你签个欠条吧,我只收你一分月利。”
“欠条?”
王戈脸皮黝黑。
他还以为这事算了呢,尼玛还收利息?他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咋地?有问题?”
“没!”
王戈敢怒不敢言,无奈签下高利贷。
唐鼎收了欠条,倒是守信直接放走了他。
“唐神棍,你还真放他走啊?”
“不然呢?我还真打死他不成啊!”
唐鼎摇摇头。
王家乃是皇亲,就算直接真抓了王戈上门,最后的结果恐怕也是不了了之,还不如搞点钱实惠。
“老孟,今天多谢了!”
“自家兄弟,客气啥!”
“对了,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军营喝酒吗,怎么这么早回家?”
唐鼎怪异的看着孟瑛。
孟瑛这小子最喜欢热闹,这种大型的酒席从来的玩儿的不亦乐乎,今天竟然比自己回家都早,绝对有问题啊。
“啊……这……咳咳……”
孟瑛干咳一声,面颊微红。
“哦,我明白了,不会是乌立兰不让你喝酒吧?”
“我……”
孟瑛脸皮一黑,唐鼎还真猜对了。
乌立兰不光不让他喝酒,还规定亥时之前必须回家,不然晚上别想进屋。
“哈哈哈哈,没想到堂堂的第五营营主,竟然怕老婆!”
唐鼎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孟瑛白眼直翻:“你笑个屁,你还不是这么早回家。”
“嘿嘿,老弟啊,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怕老婆,我是爱老婆!”
唐鼎笑着拍了拍孟瑛的肩膀。
“要不要哥哥教教你御妻之道啊?”
“切,你先练好擒拿术再说吧,走了!”
孟瑛说完,扛着象牙转身离开。
唐鼎笑了笑,同样朝着五柳巷而去。
“Duang……Duang……Duang……”
“谁呀!”
铃铛抬手拉开了大门,看到门外的唐鼎脸色一喜。
“少爷,少爷,你回来了,太好了!”
铃铛兴奋的扑到唐鼎怀中。
“四位夫人可都快想死你了。”
“是吗?哈哈!”
唐鼎笑了笑,走进大门。
“咦,不对啊,四位?”
唐鼎刚想开口寻问,铃铛已经兴冲冲的冲进了院子。
“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什么?夫君回来了!”
几个厢房的房门瞬间打开,大玉,二花,三月面色激动的跑了出来。
“夫君!”
“真的是夫君,人家想死你了!”
看到唐鼎,三月开心的犹如云雀一般一把扑到了唐鼎身上。
“哈哈,我也想你们!”
“三月,你是不是吃胖了,好像变沉了啊!”
“乱说,人家才没胖呢,肯定在外打仗,虚了。”
三月撅了撅嘴巴,这才跳了下来。
“夫君,欢迎回来!”
“二花,大玉,你们还好吗?”
“好,好!”
大玉眼睛微红。
“回来就好,快,快进屋吧,我给夫君准备了最爱吃的红饶肉。”
“辛苦了!”
唐鼎心头一软。
这些日子不见,三女的神情明显憔悴了不少。
他能够清楚的感受到,三女眼中的关切和开心。
唐鼎抬手将大玉和二花拥入怀中。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哼,担心夫君的可不止我们呢!”
看到西厢走来的倩影,三月酸酸的撅了撅嘴巴。
“嗯?”
唐鼎抬眼看去,不由得一愣。
月光之下,一名白衣少女缓缓走来。
这少女长相清纯中带着一丝娇美,乌发如瀑,白衣翩跹,如花中仙子美不胜收。
“柳……柳诗云?”
“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
“还叫柳姑娘?”
柳诗云浅浅一笑。
“夫君,妾身这厢有礼了。”
“哈?你叫我……夫君?”
唐鼎惊了。
第五百零七章:釜底抽薪
“什么情况?”
唐鼎瞪着眼珠子,愣着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出门打仗三个月,回家突然多了个老婆?这谁能受得了。
更重要的是,柳诗云可是老爹的梦中情人啊!
“不是,柳姑娘,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唐公子莫不是忘了曾经答应帮奴家赎身?”
“哈?赎身?”
唐鼎一脸呆滞。
这件事的确有,当初他为了激励老爹考上进士,所以特意找春风楼的妈妈吩咐过此事。
并且花费了不少金银包下柳诗云,就是为了让老爹可以安心读书。
但问题是,赎身是真,但不是给自己赎啊,那是给老爹准备的啊!
“对啊,夫君,不是你帮她赎身,然后八抬大轿将她娶回家的吗?”
“现在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你唐大少娶了南京城第一花魁的风流韵事呢!”
“啥玩意儿?八抬大轿?”
唐鼎彻底惊呆了。
自己当初是准备好了赎身,但还没来得及掏钱,他们父子就被派去安南运粮去了呀。
什么情况?
这柳诗云怎么就直接上门了,还八抬大轿?
“夫君,难道不是你掏了十万两替奴家赎身的吗?”
“不是啊?”
唐鼎一脸怪异。
他瞬间脑海中便想起了一个人。
朱高燧。
“焯,这不会就是朱高燧给我准备的大礼吧?”
“这死变态想干啥?”
唐鼎脸色难看。
毫无疑问,朱高燧这是要报复自己啊。
当初他当众戳穿了沐王妃给朱高燧戴绿帽的事情,虽然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以朱高燧变态的性格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他分明是打算用柳诗云来离间自己父子的关系,让他们唐家沦为笑柄啊!
“我尼玛……好狠!”
想起朱高燧的笑容,唐鼎瞬间脊背发寒。
他们父子刚刚立下战功,只等上朝册封,日后绝对前途无量。
现在若是传出父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争风吃醋的绯闻,对仕途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
“柳姑娘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夫君,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我柳诗云已经嫁入唐家,便是唐家之人,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从我踏进唐家那一刻,奴家便是夫君的人了。”
“我……”
唐鼎脸皮黝黑。
“好一招釜底抽薪啊!”
唐鼎现在算是明白,朱高燧为何说,很期待看到自己回来了。
朱高燧以自己的名义,八抬大轿大操大办将柳诗云娶回家,弄的整个南京城人尽皆知。
现在自己就算想解释都解释不清。
更重要的是老爹对柳诗云可是日思夜想,他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作何反应。
这朱高燧下手阴狠至极,根本就不是王韬王略能比的,一出手就将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夫君,你怎么了?”
“咳咳,我想静静!”
“哈?静静是谁?难道夫君还有别的女人?”
三月小手叉腰。
唐鼎:“……”
“我是说我头疼,想回房间静静!”
四女面面相觑。
唐鼎摇摇头,独自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麻烦,这下麻烦了啊!”
“朱高燧这死变态,不怕天打雷劈嘛……”
唐鼎骂骂咧咧推开房门。
“吱呀!”
房门推开的瞬间,唐鼎惊了。
因为自己床上,竟然躺了个男人。
……
军营,酒席。
“唐诗神,您这首《狱中寄月》写的可太好了,情真意切,发人深思,尤其是这句‘黄沙饮美酒,断头尤未闻’不光抒发了我等大明文人的浪漫主义色彩,更是表现了我军将士憾死不畏,为国尽忠的胸襟,真乃诗中绝品。”
“是啊,我大明文坛如今沉醉于江南水乡的胭脂歌舞靡靡之音,华而不实,如同唐诗神这般愿意描写边塞军旅的诗人可真是越来越少了。”
“为了这首诗词,我等也要再敬您一杯!”
“唐诗神,请!”
“请!”
几名文青将领一个个神色激动,推杯换盏。
唐金元自然是来者不拒,喝的不亦乐乎。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首诗虽然表面写的军旅,但其实乃是他抒发胸臆,写给一个女人的。
他最爱的词句并非黄沙美酒的浪漫,也非断头未闻的好奇,而是明月灼心的愁思。
当得知自己要被斩首之时,唐金元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女子。
“诸位将军,不能喝了,不能喝了……”
“唐诗神,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大家还没喝尽兴呢?”
“就是,所谓文人者,可十日无肉,但不可一日无酒,此等美酒岂能辜负,来来来,我等不醉不归!”
“不行了,不行了!”
唐金元笑着摆摆手。
“诸位将军,唐某今日真的还有事情。”
“这样,改日唐某亲自设宴赔罪,同诸位不醉不归如何?”
“也是,唐公离家这么久,想必早就想念家人了,我等岂能强人所难。”
“唐公,路上小心,请!”
“请!”
唐金元当即跟几个将军拱手分别。
“老爷!”
看到唐金元走出酒席,林鹤鸣几人赶紧上前搀扶,将马车拉了过来。
“老爷,回家吗?”
“不,去城南。”
“城南?”
“对。”
唐金元双眼带笑看着天上明月。
“柳姑娘,如今我唐金元不光夺得状元,更是凯旋而归,我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去见你了。”
“驾车,去春风楼!”
“是!”
林鹤鸣自然不敢违背,当即坐上马车驱车朝着春风楼方向走去。
“咯……”
唐金元拉开帘子,吹着冷风,醒了醒酒。
他小心翼翼的从衣襟中取出一物。
这是一本诗集,用丝绸包裹,正是唐金元写给柳诗云的情诗。
看着远处的高楼,唐金元心情不由得紧张起来。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掏出花露水喷了几下,连嘴巴里也喷了两口。
直到哈出的气都是香的,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老爷,春风楼到了!”
“这么快吗?”
唐金元再次整理了一下头发,这才推开帘子走了下来。
下一刻,他呆住了。
因为往日灯火辉煌,夜夜笙歌的春风楼,此刻竟然黑灯瞎火一片,一个人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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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一张大大的封条显眼至极。
“我焯?什么情况?”
“我柳女神呢?”
第五百零八章:我绿了?
“咦,这不是状元公吗?”
就在唐金元凌乱风中之时,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你是……陈兄?”
唐金元盯了半晌,这才认出了此人。
这人名叫陈贺,跟唐金元一样乃是今年的新科进士。
大明同届进士在授官之前,都会不定期的举行宴会,交流感情,这乃是是大明官场的传统,两人自然也算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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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兄,我听说你不是去安南打仗去了吗?这么快就回来了啊!”
“啊……是的……”
“您这是……哦,我明白了!”
陈贺腆脸一笑:“嘿嘿,没想到状元公也是同道中人啊!”
“不是,陈兄,我其实是……”
“我懂,我懂……”
陈贺笑着打断了唐金元。
“毕竟军营这种地方全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唐兄在那边呆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憋坏了,人之常情嘛,没什么的。”
唐金元:“……”
陈贺嘿嘿一笑,继续说道:“不过唐鼎,离京三个月,可能还不了解情况。”
“前些日子,春风楼摊了官司,已经被朝廷封了。”
“什么?春风楼被封了?”
唐金元脸色微变。
“对啊,现在大家找乐子都去秋月阁了,唐兄,我给你说,秋月阁最近新来了个花魁,名叫小青,据说这小青姑娘乃是落魄的官宦之女,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才貌双全,比之前的第一花魁柳诗云都不相上下啊!”
陈贺一脸猥琐的笑容:“唐兄若是感兴趣,兄弟今晚便帮你引荐小青姑娘一序。”
唐金元脸色难看至极,什么新花魁他根本不在乎,他此刻只想知道柳诗云去哪里了。
“陈兄,这春风楼之前的姑娘们都去哪里了?”
“嘿嘿,没想到唐兄还是个怀旧之人!”
陈贺笑了笑:“这春风楼既然被抄了,姑娘们自然是入了教坊司。”
“什么?教坊司?”
唐金元眉头紧锁。
教坊司乃是官家设置的特殊机构,里面规矩森严,十分苛刻。
如同柳诗云这等卖身不卖艺的花魁,若是进了教坊司绝对会受到欺辱的。
“怎么会这样?不行,我一定要救柳姑娘出苦海!”
一想到柳诗云可能现在就在教坊司受苦,唐金元心如刀绞。
“陈兄,这进了教坊司的人能赎吗?”
“能啊,就是代价有点高。”
“不管多少代价,我一定要把人赎出来!”
唐金元一脸坚决。
“没想到唐兄竟然是此等性情中人,小弟正好就在礼部任职,这件事就交给小弟去办吧!”
陈贺被唐金元的情谊感动,当即信誓旦旦的一拍胸脯。
“陈兄,多谢了。”
“诶,就冲唐兄这番情谊,小弟也义不容辞。”
唐金元当即从身上摸出一沓银牌,也不知道多少银子全都塞给了陈贺。
“陈兄,此事就拜托你了,越快越好!”
“唐兄放心,我现在就去教坊司。”
“多谢陈兄!”
陈贺说完,抓着银票直接朝着教坊司方向跑去。
看着他的背影,唐金元目光涟漪。
“柳姑娘,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苦,你坚持一下,我很快就救你出来……”
呼……
一阵冷风吹来,唐金元陡然一个趔趄。
他本来就喝的昏昏沉沉,此刻吹了冷风,酒劲瞬间上头,当即天旋地转有些站不住了。
“老爷,您没事吧!”
林鹤鸣赶紧上前扶住了唐金元。
“柳姑娘,柳姑娘……”
唐金元明显已经醉了过去,口中依旧嘟嘟囔囔。
“林哥,现在怎么办?”
“先送老爷回家吧!”
几人当即将唐金元扶上马车,朝着唐家而去。
“没想到唐公堂堂状元之尊,竟然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如此痴情,不离不弃,真是我辈楷模啊!”
陈贺一路小跑,来到教坊司之前。
下一刻,他愣住了。
“我去,好像忘了问唐公要赎谁了?”
“算了算了,反正唐公给我的银票财物不下五千两,我全部都给他赎出来不就成了,我可太机智了。”
本来五千两肯定是不够的,但自己就在礼部任职,算得上内部人士,唐金元更是状元及第,礼部官员自然要给点面子。
陈贺当即咧嘴一笑,踏进教坊司的大门。
……
唐家。
唐鼎看着床上的男人脸皮黝黑。
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什么情况?难道是自己离家三个月,大玉他们耐不住寂寞……”
“我焯,我不会绿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大玉他们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我的,一定是我想多了!”
唐鼎摇摇头,当即摸出一根镶嵌着宝石的匕首,缓缓朝着床头走去。
大床之上,那男子身材高大,正呼呼大睡。
唐鼎目光冰冷,抬手拉开了帘子。
“让我看看你是谁!”
“哗啦!”
帘子拉开的瞬间,床上大汉警觉的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唐鼎和大汉皆是一愣。
“九戒……大师?”
“小子……是你?”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唐鼎当即拔出匕首朝着九戒戳了过去。
九戒反应更加敏捷,当即一个翻身。
刺啦……
寒芒闪烁,一道鲜血飞溅。
唐鼎的刀,并未刺中九戒。
只不过九戒胸口之处鲜血淋漓,明显是之前受了重伤,刚才一个翻身再次扯动了伤口。
“小子,找死!”
九戒大喝一声,抬腿踢向唐鼎胸口。
若是之前的唐鼎,这一腿下去,人绝对要飞。
但他刚学的擒拿,能受这委屈。
一想到这大和尚当初在祥云寺差点把自己变成白痴,现在竟然还敢跑到自己家给自己待绿帽,唐鼎怒从心中期,恶自胆边生。
“来的好!”
唐鼎大喝一声,不闪不避,身子一倾一把扣住了九戒的小腿。
“过肩摔……我打……”
“该死……”
感受到腿上的力量,九戒脸色大变。
以他的功夫,对付起唐鼎这种弱鸡,十个都不够他打的。
但此刻他深受重伤,刚想用力,小腹之处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瞬间鲜血再次飞溅。
“啊……噗通!”
九戒惨叫一声,被唐鼎直接掀飞,重重撞到墙壁之上。
“噗……”
他当即一口老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了。
“死和尚,说,你来此处有何图谋?”
唐鼎一把扯住九戒领口。
“哼!”
九戒脖子一样,面色决然。
“要杀要刮随你便,老子一句话也不会告诉你的。”
“我焯,事到如今,还敢嚣张?”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唐鼎脸色一沉,当即举起了匕首。
第五百零九章:夫妻柔情
“住手!”
就在此时,一道娇喝自门外传来。
“大玉?”
看到来人,唐鼎一愣。
“夫君,你不能杀他。”
“你认识这大和尚?”
唐鼎眉头微皱。
“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会藏在咱们家?大玉,我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我……”
听到唐鼎的致命三连,大玉低着头贝齿轻咬。
“对不起,夫君,我……我不能说。”
“为什么?”
唐鼎有些不解:“我们可是夫妻啊,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夫君,你不要问了,我真的不能告诉你。”
大玉面色局促,眼睛微微有些发红。
看到她如此模样,唐鼎心中一软。
但一看到床上的九戒,唐鼎脸皮瞬间就再次黑了起来。
虽然他相信大玉绝对不会背叛自己,但任凭任何男人出差几个月,刚一回家就看到一个男人躺在自己床上,都冷静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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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自己老婆还遮遮掩掩不愿解释。
“难道,你们……”
“不,夫君,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那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倒是说啊!”
“我……对不起!”
大玉再次沉默的低下了头。
“你……哎……”
唐鼎气的当啷一声,将那宝石匕首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
“大玉,这是我从安南回来给你带回来的礼物!”
“你若是还当我是家人,就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我!”
他说完,看了九戒一眼拂袖而去。
“夫君,夫君……”
大玉本想去追唐鼎,但看到九戒身上血迹不由得脸色微变。
“韩叔叔,你受伤了?”
“你没事吧?”
“无妨!”
九戒摆了摆手,看着唐鼎的背影。
“原来这小子就是唐鼎啊,倒是还有几分血性。”
“韩叔叔,我夫君并不知道你的身份,刚才之事,还请韩叔叔多多见谅。”
“没事,我能理解,毕竟任凭谁看到这种情况都难以冷静,这小子已经算很克制了。”
九戒笑了笑:“我原本以为唐鼎这小子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酸儒,没想到这小子也算有勇有谋,现在看来也算勉强配得上公主。”
“韩叔叔,究竟发生了何事啊?你为何会受伤,突然出现在我家?”
听到大玉的话,九戒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公主,我们必须立刻立刻南京城。”
“今晚我们在城外的接头点遭到了锦衣卫的突袭,我怀疑公主您的身份已经暴露,恐怕锦衣卫很快就会找上门来,所以我拼死进城想要找您报信,没想到失血过多,刚到唐家便昏迷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
大玉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明显有些不知所措。
“公主,我们最好今晚就离开南京城。”
“今晚……”
大玉贝齿轻咬。
这些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平淡的生活,因此九戒找上她的时候她才会犹豫不决。
什么大明公主,她早已经忘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当唐家的儿媳妇。
但树欲静而风不止,大玉早就想到可能会有这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那……我夫君呢?唐家呢?”
“公主,性命攸关,现在带着唐家之人目标太大,根本不可能出城。”
“那小子若是愿意跟咱们走的话,也不是不行。”
“这……韩叔叔,你让我想想……”
“哎……公主,你尽快做决定吧!”
九戒长叹一声,自顾包扎起伤口。
大玉看着桌上那精致的匕首,目光纠结无比。
自从自己来到唐家后,唐家祖孙三代都对自己照顾有加,唐鼎更是对自己相敬如宾,即便是去打仗,九死一生,还不忘给自己带礼物。
而自己却一直以来都在欺骗唐鼎,她心中愧疚无比。
如今唐家父子大胜归来,更是前途无量,因为自己的身份,整个唐家都很有可能被牵连。
大玉贝齿轻咬,若是真的可以轻易一走了之也就罢了。
但她十分清楚,锦衣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自己若是走了,反而会害了唐家一家人。
想到此处,大玉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低着头走出了房间。
月光之下,唐鼎坐在树下合着闷酒。
看着那略显消瘦的背影,大玉眼中尽是柔情。
“夫……夫君……”
“大玉,你怎么哭了?”
看到大玉眼中泪花,唐鼎一愣,赶紧上前帮她轻轻擦拭。
“对不起,刚才是我话说的太重了,我不该怀疑你!”
“不,夫君没错,是奴家的错,奴家这些年不该一直欺瞒夫君的。”
“你既然不想讲,一定有你的苦衷!”
唐鼎安慰的轻抚着大玉的肩膀。
刚才他已经想清楚了。
大玉这些年在唐家一直以来尽心尽责,绝对的贤妻良母,出轨的事情想都不用想。
她遮遮掩掩,还跟这大和尚扯上关系,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是靖难余孽的后裔。
这事儿可不小,朝廷一直以来对靖难余孽的打击力度都很严苛,毕竟事关永乐帝的黑历史,搞不好就要抄家灭族,大玉隐瞒也是正常。
但唐鼎相信凭借自己父子现在的身份人脉,只要大玉不是什么前朝的皇亲国戚,功勋显贵之后,保下她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大玉,你放心。”
“我们是夫妻,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的。”
“夫君……”
听到唐鼎的话,大玉瞬间双眼绯红。
她当即扑到唐鼎怀中,紧紧抱住了他。
“放心了,没事的,一切都有夫君!”
唐鼎笑着拍了拍大玉的后背。
感受着唐鼎身上的温暖,大玉贝齿轻咬,更是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夫君,谢谢你!”
她擦去眼泪,温柔一笑。
“夜深了,该去睡觉了。”
看着大玉眼中的柔情,唐鼎瞬间融化。
在安南呆了这么长时间,他若是说不想大玉几人是假的。
此刻看着那含情脉脉的佳人,唐鼎憋了几个月的火气再也也止不住。
“肘,跟我进屋!”
他当即一把将大玉抱了起来。
“啊……”
大玉轻吟一声,完全没料到唐鼎会如此粗鲁,但那灼热的气息更是让她怦然心动。
“吱呀,砰!”
唐鼎一脚踢上了屋门。
房间之中灯火熄灭。
这一夜,柔情似水,惊落窗外梨花满堂。
第五百一十章:帝王心
皇宫。
永乐帝坐在房顶之上,静静的看着南京城那万家灯火。
“圣上,圣上……”
大太监提着灯笼在院中焦急的呼唤着,他找了片刻,一抬头这才发现这位万万人之上尊贵无比的帝王竟然爬到了房顶上。
“圣上,你你们爬上边去了?”
“快下了,快下了,上面风大,您可千万要保重龙体啊!”
大太监仰着脖子一脸焦急。
永乐帝如今已经年过五旬,身体大不如从前,这爬高上低的万一磕磕碰碰可就麻烦了。
永乐帝低头看了大太监一眼,淡淡一笑。
“这上面风景不错。”
“大伴,上来看月亮啊!”
“哈……这……”
大太监愣了愣。
虽然他有些担心,但既然永乐帝开口了,他自然不敢拒绝,当即挑着灯笼颤颤巍巍爬了上去。
“哎呀,好高……好高……”
“大伴,你这身子骨可是越是越来越虚了啊,我记得当初我们兄弟几个年轻时贪玩,有一次比上树掏鸟蛋,几个仆从可就数你掏的最多啊!”
“嘿嘿,没想到圣上还记得!”
大太监同样一脸感慨:“都是些陈年旧事了。”
“是啊,这一转眼人就老了,时间可真快啊!”
永乐帝看着月光捋了捋胡子。
“你还记得当年父皇六十大寿吗?”
“当年我们兄弟几个无论大事小事就喜欢攀比,就是祝寿也是一个比一个花哨,老五从西域找了个舞团,老七竟然直接弄来一头大象。”
“我从小就要强,这我能忍,当时就叫来一车烟花准备给父皇来个天外飞仙,结果分量没控制好,直接就把房顶给轰烂了,还惊了大象差点被整个寿宴给毁了,那家伙气的父皇差点脱下靴子追着我打啊,你看现在这里还有印子呢,哈哈哈哈……”
永乐帝说的兴致勃勃。
大太监同样听的津津有味。
“我记得那天不知道多少皇孙公主们都被吓哭了呢。”
“可不是,你还记得允炆的大女儿吗?”
“陛下说的是玉公主!”
“对,当时啊,要不是这小丫头给父皇求情,我可就麻烦咯!”
永乐帝目光迷离:“朕记得那小丫头当初才刚出生没多久,连路都不会走呢,粉嘟嘟的别提多可爱了。”
“记得,奴家记得当时别的皇孙公主都在哭,唯有玉公主不光不怕,反而咯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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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就是这一笑,惹的父皇龙颜大悦,才放过了我。”
“哎,这一转眼二十年了,那丫头现在应该也已经张的亭亭玉立了吧!”
永乐帝长叹一声,看向城南方向。
感受到永乐帝情绪的变化,大太监神情一敛,瞬间就察觉出了一些东西。
自永乐帝继位以来,就很少提之前的事情了,整个皇宫更是对晦莫如忌,今天他突然爬到房顶,还提起了这位玉公主,恐怕这位帝王是心中有事啊!
“圣上,您……”
“大伴啊,小玉儿找到了,你说朕是该放还是该杀?”
“什么?”
听到永乐帝的话,大太监脸色大变,当即跪地磕头。
“老奴惶恐。”
“事关国体,老奴一介奴才岂敢非议啊!”
永乐帝依旧眯眼看着远方,没有开口。
大太监眉头皱了皱,他明白永乐帝这句话其实问的是他自己的内心。
他从小看着永乐帝长大,对永乐帝的性格十分清楚。
这位一代帝王并非无情弑杀之人,相反,他却十分看重亲情和家庭,所以当年即便齐王朱榑几个藩王接连造反,永乐帝依旧没有杀了他们。
但有些事,一旦做了就无法回头。
身为帝王,只能对,不能错,哪怕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也必须要对。
眼睁睁看着曾经的兄弟亲人带着恨意死去,永乐帝再成为一言九鼎的无上帝王之时,也渐渐成了孤家寡人。
这位老人心中的痛苦,无人能知。
“大伴啊,你知道玉儿的丈夫是谁吗?”
“老奴不知。”
“唐鼎!”
“什么?唐鼎?”
“呵呵,你说巧不巧,怪不得朕一见这小子就想教训他呢,原来这小子是朕的冤家啊!”
永乐帝苦笑一声。
大太监沉默不语。
他此刻才明白永乐帝为何会如此纠结了。
若是这位玉公主嫁于常人也就罢了,永乐帝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
但唐家父子才华太高,未来前途无限,一旦心有反意,对朝廷对未来都是个潜在的威胁,而此时的永乐帝见不得任何威胁。
“圣上,唐鼎父子刚刚立下大功,若是现在……”
大太监欲言又止。
虽然他知道这种事情轮不到自己多言,但从感情上他其实希望永乐帝可以放过唐鼎一家人。
一方面是处于怜悯,另一方则是不愿意看到永乐帝继续痛苦下去。
“他是立下了不小功劳,也给朕惹下了不少麻烦!”
“这是锦衣卫的密报,有人举报这小子偷盗安南宝库的宝物,他不光自己偷,还带着孟瑛常继祖一起偷。”
“好家伙,这小子光是香皂无烟煤就赚的盆满钵满了,还敢偷朕的钱,朕恨不得现在就派兵将他剁了喂狗!”
大太监:“……”
“咳咳,圣上既然没有直接派兵,而是坐在这里看月亮,想必心中已经早有决断。”
“呵呵,知我者大伴也!”
永乐帝笑了笑,目光如水。
“就在刚才沈炼的锦衣卫对靖难余孽的接头点发动了袭击,来了一招打草惊蛇,现在唐家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
“朕已经提前派兵在各个城门前埋伏,若是唐家今夜连夜出城,便是心中有鬼,朕只能杀了他们。”
“若是他们无动于衷,便证明唐家并无反意,明日上朝朕会照常册封赏赐他们的功劳。”
“是生是死,就看他们自己的选择了。”
“这……”
大太监一愣:“圣上,若是唐家父子心中无鬼,惊吓之下失了分寸想要出城呢?”
“那就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永乐帝说完,缓缓躺在房顶之上,不在言语。
明月西沉,夜过三更。
整个南京城似乎都已经进入梦乡之中。
“吱呀……”
唐家内宅,一扇屋门缓缓推开。
大玉面色潮红的走了出来。
她回头看了一眼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唐鼎,双眼一红。
“夫君,对不起!”
“若有来世,大玉定要做牛做马,以报唐家恩情!”
大玉不舍的关上房门,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第五百一十一章:谁敢动我夫君
夜色迷离,街道之上死寂一片。
黑暗之中数道人影犹如鬼魅一般潜行隐匿在五柳巷四周。
这群人腰胯短刀,身背强弩,动作敏捷,行动有素,那领头之人一袭麻衣,眼底一片青色胎记,正是锦衣卫镇抚使青眼虎林彻。
“沙沙……”
五柳巷外脚步响起。
林彻耳尖一动,抬手打了个手势。
瞬间数名锦衣卫翻身跳跃墙头之上,拔出背后强弩,做好了战斗准备。
“啾啾……”
一道鹧鸪哨声自黑暗中响起。
林彻这才长舒一口气。
“自己人!”
他当即带着几名手下走了出去。
五柳巷外,一辆马车缓缓停下。
“咳咳……咳咳……”
车帘还未拉开,一道剧烈的咳嗽声已经从里面传来。
“属下拜见指挥使大人!”
“起来吧!”
伴随着一道沙哑的声音,沈炼目光冷漠的走下了车子。
他抬眼看向远处的唐府,目光冰寒。
“林彻,你确定那靖难余孽逃进唐府了?”
“确定!”
“属下当初故意放走此人,就是为了让他通风报信,果然不出属下所料,那位前朝玉公主应该就在唐府之中。”
“好,办得好,哈哈哈哈!”
沈炼仰头大笑。
“唐鼎啊,唐鼎,咱们之间的账也该清了,今夜,你在劫难逃!”
沈炼笑容一脸,目光阴寒。
“传令下去,包围整个唐府。”
“尔等随我入府拿人,谁敢阻拦,格杀勿论!”
“是!”
沈炼低喝一声,一众锦衣卫齐齐拔刀将唐府围了起来。
林彻眉头微皱。
“大人,这唐金元乃是新科状元。”
“并且明日就是陛下封赏犒赏三军之日,我们现在动手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哼,我锦衣卫奉皇命检察百官,有先斩后奏之权,本镇不管他是什么新科状元,还是百战功臣,胆敢造反,皆是斩之!”
沈炼脸色阴沉:“动手!”
“遵令!”
林彻摆了摆手,一众锦衣卫扛起柱子便要撞门。
“吱呀……”
就在此时,唐家大门突然打开。
大玉:“⊙▽⊙”
众锦衣卫:“⊙△⊙”
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滞。
“你们……”
大玉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
“锦衣卫?”
“是!”
“呵呵,我早就该猜到,以锦衣卫的手段怎么可能会轻易放我们离开!”
大玉苦笑一声。
“沈炼何处?带我去见他!”
“咳咳……咳咳……”
沈炼咳了两声,抬眼打量着大玉。
“原来是唐夫人?”
“唐夫人,这夜深人静的,您不在家好好休息,何事这么着急非要大半夜出门呢?”
“别看了,只有我一人。”
大玉面无表情。
“指挥使大人,我是什么人,你十分清楚,让你的人离开唐家吧,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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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听到大玉的话,沈炼一愣。
他原本以为唐家之人是打算连夜开溜,自己就有理由将它们全部逮捕,甚至意外斩杀唐鼎也不是不行。
但现在看来,情况敢自己想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这位玉公主似乎早就在等着自己。
“唐夫人,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好,那我就说明白点!”
大玉冷眼环视众人:“我叫朱玉颜,大明皇帝朱允炆的长公主。”
“什么?长公主?”
“她就是玉公主……”
听到大玉自爆身份,一众锦衣卫脸色皆变。
朱允炆的长公主,同样也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啊,这可不是一般身份。
“沈炼,你带这么多人不就是想来抓我吗?我可以跟你走,但唐家之人对我的身份一无所知,他们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够放过他们。”
大玉目光灼灼看着沈炼。
沈炼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把大玉抓回去,对他其实没有任何好处。
他真正是想借助大玉的身份,弄死唐鼎。
沈炼能混到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不是傻子,永乐帝虽然一直在找建文帝一脉皇亲,但终究血浓于水,任凭是谁要亲手杀死自己的亲人也不好受。
所以若非必要,沈炼其实并不想暴露大玉的身份给自己自讨苦吃。
但现在大玉直接言明了身份,自己是不想抓也得抓了。
“公主殿下,这唐家父子是否是叛逆,也要本镇调查过才知道。”
“来人,给我冲进去拿下唐鼎父子。”
“住手!”
大玉娇喝一声拔出了匕首。
沈炼瞳子一缩。
“公主殿下,你想干什么?”
“刀剑无眼,我劝您三思。”
然而大玉下一刻,却将匕首顶在了自己咽喉之上。
看到这一幕,众锦衣卫皆是脸色微变。
大玉目光如水,盯着沈炼的瞳子。
“沈炼,你敢动我夫君一根汗毛,我就立刻自裁在此处。”
“我若因你而死,你可曾想过后果如何?”
“我……”
沈炼脸色发寒。
大玉身份特殊,她是生是死只能永乐帝亲自决定。
若是她死在这里,即便不是自己动的手,永乐帝也一定会迁怒自己,到时候他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两说了。
“公主殿下,臣也是听令行事,请您不要冲动。”
“哼,我不管什么狗屁命令律法,你们谁敢动我夫君,动唐家,今日便将我的尸首抬回去吧!”
大玉言罢,手中匕首猛的一压。
刺啦……
那雪白的皮肤瞬间被割破,殷红的血珠吧嗒吧嗒滴落而下。
“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息怒!”
“大人,此事慎重啊!”
林彻面色郑重的沉吟一声。
沈炼冷着脸拳头紧攥。
“该死,该死的!”
他不由得骂了两句,心中已经明白今天想要对付唐鼎恐怕已经没有机会了。
“锦衣卫听令,退下!”
“是!”
听到沈炼的命令,一众锦衣卫纷纷退到一侧。
“公主殿下,现在您可以放下刀了吧!”
大玉长舒一口气,缓缓放下了匕首。
沈炼目光阴沉。
“公主殿下,车马已经备好,请吧!”
“夫君,玉儿以后再也不能陪你了,你以后一定要多多保重!”
大玉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旋即起身走上马车。
“唐鼎,算你好运!”
沈炼面色阴翳。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走!”
第五百一十二章:圣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清晨,阳光明媚。
“啊呜……”
唐鼎慵懒的推开窗子一脸享受之色。
这些日子以来,他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尤其是暖香温玉在侧,让唐鼎身体还是心灵都到了彻底的释放。
轻嗅着床上残留的芬芳,让唐鼎不由得又有些心猿意马。
他翻身摸了摸,却是不由得一愣。
“咦,我老婆呢?”
“大玉,大玉……这么早就起床了吗?”
唐鼎打了个哈欠,只以为是大玉早起做饭,不想惊醒自己。
他旋即穿好了衣服走出房间。
“呼噜,呼噜!”
不远处,唐金元的房间中传来阵阵呼噜之声。
“老爹昨天这是喝了多少酒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睡呢?”
唐鼎当即抓起铜锣推开了房门。
Duang……Duang……Duang……
一阵炸耳的铜锣声响起,吓的酣眠之中的唐金元浑身一哆嗦。
“打雷了,打雷了……”
“快收衣服啊……”
唐金元从床上窜起嚎了两嗓子,片刻之后才回过神来。
“儿呀,你干啥呢?吓我一跳……这天不是才刚亮,可困死我了,我再睡会啊!”
“还睡呢?老爹,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哈?啥日子?”
“今天可是咱们上朝受封的日子啊!”
“啥?上朝受封!”
唐金元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几分。
“老爹啊,自从考试之后,你可是越来越堕落了,这可不行啊!”
“嘿嘿,这不是昨天多喝了几杯,迷糊了嘛!”
唐金元讪讪一笑。
“快快快,帮我把官服拿过来。”
“上朝受封可是大事儿啊,这要是迟到了,圣上可饶不了咱们!”
“切,现在知道急了,要不是我过来叫你,您老可就完了!”
唐鼎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手上却是丝毫没闲着,很快便帮唐金元穿好了官服。
“老爷……早!”
“少爷……早!”
看到唐鼎两人,巧巧羞涩的低着头。
“早……早饭做好了。”
“挺香啊,巧巧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可惜来不及吃了!”
唐鼎抓起一只肉包子往兜里一塞,便匆匆往外跑去。
“鹤鸣,鹤鸣!”
“少爷,来了!”
“快快,备车,上朝!”
“是!”
唐鼎唐金元收拾一番便匆匆出门,乘坐着马车直奔皇城而去。
皇宫之外,早已经聚集了一众文武百官。
“唐大人,早啊!”
“唐大人这次立下大功,可喜可贺啊……”
看到唐金元,不少官员纷纷热情的上前打起了招呼。
唐金元上次上朝只不过是个小小状元郎,在这些勋贵官员眼中不过如此。
但此次安南之战,粮卫营多次立下战功,更是斩杀胡季犁。
所有人都明白,这次朝会之后,唐家绝对会前途无量,一飞冲天,他们自然不敢怠慢,纷纷拍起了马屁。
不过这些官员根本不会想到,这些功劳其实跟唐金元的关系还真不是很大,这位唐诗神这趟去安南大部分时间都在坐牢和写诗。
“切,区区一个状元郎,不过立了一点小小功劳,竟然连朝会都敢迟到,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啊!”
这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唐鼎看也不用看,就知道是王略。
“哟,这不是二国舅嘛,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也不知会一声?我看您这火气似乎有点大啊,是不是牢里的伙食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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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鼎……”
王略脸色青紫。
他王略乃是皇亲国戚,又是南征监军,大胜之时竟然被关进牢里压着回京,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现在唐鼎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件事抖出来,不是成心看自己笑话吗?
“唐鼎,你别得意!”
“你们在军营之中做出来的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老夫已经禀报给了圣上,圣上和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们的,你给我等着!”
王略双目冒火。
虽然他对张辅也恨得牙根直痒痒,但张辅这大明第一勇士他真惹不起,自然要拿唐鼎撒气。
“那我等着啊!”
“对了,国舅爷呢,怎么不见你老哥上朝呢?”
唐鼎随口问了一句。
“哼!”
王略翻了翻白眼。
唐鼎这不是明知故问嘛,王韬死了儿子,现在还是守丧期,自然不能上朝。
一想到整个王家都被唐鼎弄的断子绝孙,王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今日朝会,老夫定要你好看!”
“谢谢,虽然我已经很好看了!”
王略:“……”
“有病!”
他翻了翻白眼,不在理会唐鼎。
“唐神棍,唐神棍!”
看到唐鼎,孟瑛兴冲冲跑了过来。
“咦?孟瑛你的眼……”
看着孟瑛那两道深深的黑眼圈,唐鼎一脸戏谑。
“啧啧,看来昨夜,孟将军经历了一场激励的旷世大战啊,你腰还好不?”
“切,你瞅瞅自己的眼,黑的跟熊猫一样,还有脸说我!”
孟瑛翻了翻白眼。
“唐神棍,这破蒙山,斩杀胡季犁明明都是你的功劳,这些京城中的官员却只知道找唐伯父拍马屁,你竟然也不生气?”
“有什么生气的?”
唐鼎摊了摊手。
“我的功劳,跟我爹的功劳,有什么区别吗?”
“哈?当然有了,难道你就不想加官进爵,封侯拜相,名垂青史嘛?”
孟瑛目光灼灼:“我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成为霍去病一般横扫蛮夷,名扬天下的大英雄。”
“是吗?”
唐鼎笑了笑:“然而我平生最大的梦想,是当一个游手好闲,骄奢淫逸的败家子。”
“啥玩意儿?败家子?唐神棍,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你不懂,人生苦短,及时享乐才是正事!”
唐鼎幽幽一笑:“什么封侯拜相,功名利禄到头来都是一场空,哪有声色犬马舒服,年轻人啊,你还是太年轻。”
“切,分明是你小子比我还小了两岁好不好!”
孟瑛翻了翻白眼,却是笑眯眯的拉住了唐鼎的手。
“唐鼎啊,商量个事儿吧?”
“啥?”
“嘿嘿,既然你不稀罕功劳,以后咱们把功劳都让给我呗,大家兄弟一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唐鼎:“……滚!”
“唐鼎,孟瑛,不好了!”
这时常继祖急匆匆跑了过来。
“老常,咋滴了,头上这么多汗,你昨夜也通宵奋战了?”
“奋战个屁,咱们被人举报了!”
“啥?举报!”
“对啊……就在咱们在胡季犁宝库偷财宝的事,被人举报给圣上了。”
常继祖一脸凝重。
“据小道消息说,圣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唐鼎:“⊙▽⊙”
孟瑛:“⊙△⊙”
第五百一十三章:杖责罚跪
“我焯,谁举报的?”
“还能有谁,肯定是王略这老小子呗。”
“错,这次还真不是,举报咱们的是锦衣卫指挥使,沈炼。”
“沈炼?”
孟瑛当即就怒了。
“焯,这沈炼是来找茬的吧!”
“你去问问攻城夺地哪支队伍不随手顺点东西,这他嘛已经成为军中的潜规则了,那胡季犁王宫里的东西又不是光咱们拿了,他凭什么光举报咱们啊!”
“哼,我看他就是眼馋。”
“什么狗指挥使,别让本将军碰见他,不然打的踏马都不认识他!”
孟瑛骂骂咧咧,常继祖点头称事。
唐鼎却是幽幽一笑。
这两位老兄明显是被自己牵连了啊!
“难道沈炼查出岳松的死跟我有关了?”
不过他毫不担心,即便沈炼能查出来,也根本找不到证据。
“咔咔……咔咔……”
就在此时厚重的城门,缓缓打开。
几名太监一脸郑重的走了出来。
“辰时到,百官入朝!”
“上朝了,上朝了!”
“终于该入朝封赏了……”
不少有功之将难掩激动之色。
自从永乐帝南征北战平定天下之后,整个大明进入了一段难得的盛世期,可谓是天下太平。
对于这些文官来说倒是没什么,但却苦了一众武将。
武将升迁最大的考核标准就是战功,这才安南之战算得上是近几年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如今大胜归来,能够得到升迁的定然不少。
“唐鼎,快快块,排好队,进攻了!”
孟瑛兴奋的拉着唐鼎朝着宫门走去。
这时那领头太监却是伸手拦下了三人。
“你就是唐鼎?”
“哈?是啊?”
“你不能进去。”
“为啥?”
孟瑛当时就不乐意了。
“你知不知道老唐在安南立下多少战功,连胡季犁的人头都是他斩下来的,如今圣上封赏有功之臣,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呵呵!”
太监冷笑一声。
“圣上有旨,唐鼎行为不端,不尊上意,杖责三十大板,罚跪宫门两个时辰。”
笔趣阁
“什么?杖责,罚跪?”
听到太监的话,孟瑛和常继祖惊了。
不光是他们,周围不少武将同样有些愤愤不平。
毕竟这些京城中的官员不清楚,但他们岂会不明白,这才安南之战唐鼎究竟立下了多少功劳。
唐鼎带着太医院治好了军中瘟疫不知道救了多少将士的性命,后来更是带兵攻破蒙山,救下了两万大军,说他是这次安南胜利最大的功臣都不为过,整个南征军中不知道多少将士心中感激唐鼎。
“太过分了吧,唐将军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不加奉上也就罢了,怎能如此待他?”
“就是啊,这不是让我大明将士寒心吗?”
“嘎嘎嘎,唐鼎,老夫早就说了,今日让你好看!”
王略一脸得意。
“咋地,你刚才不是很嚣张嘛,来来来,继续嚣张啊!”
“还南征大功臣,我忒,你有功了不起啊,还不是跪在宫门前挨揍!”
听着那刺耳的笑声,众将脸色更是难看。
但圣上亲自下旨,他们自然也不敢多说什么。
“来呀,准备杖责!”
太监衣袖一挥,几名禁卫扛着水火棍走了出来。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他狗东西!”
王略狞笑着叫嚣连连。
唐鼎皱着眉头,却并未反抗。
“圣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辅眉头微皱。
唐鼎可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救了他两次。
于公于私他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唐鼎受到此屈辱。
“住手!”
眼看禁卫便要动手,张辅冷脸呵斥一声。
“英国公,你想干什么?这可是圣上的旨意……”
“滚!”
王略刚想阻拦,张辅虎目一瞪,吓的他脖子一缩。
“哼!”
张辅冷哼一声,上前将唐鼎搀扶了起来。
“唐鼎,你随老夫一起上朝,老夫倒要看看,这宫中谁敢拦你。”
“英国公,这是圣上的命令啊,您就别难为奴才了。”
看到张辅发飙,几个太监一脸赔笑。
“哼,张辅自然不敢质疑圣上的命令,我安南将士为了大明流血流汗,岂能让有功之臣遭此羞辱,让那居心否则的小人得意猖狂。”
张辅衣袖一挥:“若是圣上不许唐将军进宫封赏,这宫门我张辅不进也罢!”
“张辅,大闹宫门,你可知道后果!”
王略弱弱吼了一句。
“老夫今日就陪唐将军站在这宫门之外,有何后果,老夫一并承担。”
“对,这宫门不进也罢!”
看到张辅开口,几名感激唐鼎的勋贵将领同样纷纷停下了脚步。
“我儿若是不能进宫,我也不进宫,这封赏不要也罢!”
唐金元嚎了一嗓子,哒哒哒跑了过来。
看到这一幕,唐鼎脸皮一黑终于坐不住了。
自己九死一生才打下来这些功劳,以后唐家可全靠这功劳翻身呢,好家伙,你说不要就不要,玩呢?
“爹,你是不是傻啊?”
“这是咱家的功劳,为啥不要?”
“哈?那你……”
“你啥你,快回去!”
唐鼎抬手将唐金元重新推进了宫门。
“张国公,您愿意为我鸣不平,唐鼎感激至极。”
“但圣上既然下旨,定有深意!”
唐鼎笑着一拱手。
“诸位将军的好意,唐鼎心领了,但此次封赏事关我大明颜面,诸位前途,岂能因我唐鼎而因小失大,诸位将军进宫去吧!”
“唐鼎,你……”
“张国公,请!”
唐鼎笑着一拱手。
张辅愣了愣,眼睛微眯。
永乐帝什么脾气他十分清楚,绝不会是赏罚不明的人,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国公爷,圣上还在朝堂上等着呢,您快请吧!”
“是啊,是啊,这封赏大典关系重大,耽误不得啊!”
几个太监腆脸催促。
“哼!”
张辅冷哼一声,这才转身进宫。
“唐鼎好人啊。”
“是啊,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咱们的前途未来。”
“这人能处……”
几个将领感慨连连同样跟了上去。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唐鼎不光没有丝毫失落,甚至心中微微有些窃喜。
第五百一十四章:封侯
听到永乐帝的旨意之时,唐鼎心中也是一惊。
他还以为永乐帝要过河拆桥呢,但得知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外杖责罚跪之时,唐鼎悬着的心瞬间就沉了下来。
唐鼎猜测,永乐帝之所以下这个命令。
一方面可能是因为要平息后宫的压力,另一方面,则是自己太年轻,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
永乐帝这个人,赏罚分明。
既然让老爹正常进宫封赏,那就说明,自家的功劳一分都不会少。
只要功劳不少,自己受点委屈有什么?
并且,这委屈是白受的吗?
这些京官不知道那些汗马功劳是自己立的,你永乐帝还不清楚。
既然清楚,还要搞自己,就等于永乐帝欠了自己一分人情。
唐鼎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大玉靖难余孽的身份给洗干净。
所以说,这杖责罚跪,看似自己受了天大委屈,但其实上,自己除了丢了点面子之外,稳赚不亏。
并且,他唐鼎在乎面子吗?
“唐将军,请吧!”
太监笑着一拱手。
“好勒!”
唐鼎笑了笑,直接趴在地上撅起了屁屁。
众人:“……”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被杖责还这么主动的。”
“他不光主动,好像还很开心?”
“估计是打仗的时候,把脑子打坏了吧!”
一众宫人议论纷纷。
“打!”
领头太监衣袖一挥。
那身材壮硕的护卫,毫不留情的论起水火仗重重的砸下。
“啪……”
嘹亮的声音响彻宫门。
唐鼎虎躯一震,整个人愣住了。
不疼,竟然完全不疼。
这禁卫抡棍看起来用尽全力凶狠无比,但发力十分讲究,完全没打到自己身上,至于那啪啪之声,根本就是棍子末尾敲到地板上发出的。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
唐鼎瞬间笑了。
永乐帝果然只是在演戏,让某些狠自己的人消消火。
“这小子怎么还笑了呢?”
“是啊,这脑子还坏的不轻呢!”
听到宫人的话,唐鼎眼珠子一转,当即开始了表演。
“哎呀,疼死我了!”
“饶命啊,饶命啊……圣上,小人知错了……”
大殿之上。
永乐帝正襟危坐。
“臣等拜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永乐帝衣袖一挥,环视众人。
“安南一役,我大明王师斩敌三万,诛杀伪王胡季犁,平定南疆卫我大明河山,诸将居功甚伟。”
“上苍更是降下神兽麒麟,此乃天佑我大明,此战,朕心甚悦,哈哈哈哈!”
“全仗圣上英明神武,洪福齐天!”
“圣上恩施环宇,才庇佑大军得胜,天降祥瑞,恭喜圣上,贺喜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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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都别拍马屁了!”
永乐帝笑着摆摆手。
“这才安南安南,朕很满意,尔等功劳不小。”
“英国公张辅何在?”
“臣张辅在!”
“张辅领兵有方,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岁禄三千石,予世袭诰券,赐冠服,赏赐白金……”
“臣谢主隆恩!”
张辅跪地拜谢。
这些赏赐让他有种受之有愧的感觉,若非唐鼎横空出世,别说赏赐了,他不受罚就心满意足了。
“监军王略何在……”
永乐帝当即一一封赏起来。
“啊……圣上饶命啊……小人再也不敢了……”
就在此时,一道杀猪般的惨叫响彻整个皇宫。
那声音太过凄厉刺耳,把正在受封的王略都吓的浑身一哆嗦。
众人:“⊙▽⊙”
永乐帝:“⊙△⊙”
“这是……唐将军的声音吧!”
“哎,这才南征多亏了唐将军我们才能活着回到京城,没想到我们再次受封受赏,唐将军竟然在殿外挨打。”
“是啊……太惨了吧……”
听着那凄惨的哀嚎,不少将领议论纷纷面带怜悯之色。
永乐帝:“……”
“大伴?”
“圣上!”
“朕记得,朕跟你说过那三十大板是假打的吧?”
“是啊,圣上,就是假打的!”
大太监小声耳语:“人是我亲自安排的,那三十大板绝对伤不了唐鼎一根毫毛。”
“啊……疼死我了……圣上……微臣知错了啊……”
永乐帝:“……”
“焯,这小子可真能演啊!”
永乐帝翻了翻白眼。
这小子吼这么大声,分明是给朕上眼药的啊!
“唐金元何在?”
“哈……”
听到自己的名字,唐金元赶紧上前。
“臣唐金元拜见圣上!”
“唐金元,此处南镇,你带领粮卫营不光成功运送粮草,并协助太医院遏制瘟疫,更是屡次立下奇功,斩杀伪王胡季犁,此次南征,你当为首功啊!”
“哈?不是,圣上,这些功劳其实我儿……”
唐金元还想开口,永乐帝挥手打断了他。
“唐金元听命!”
“朕封你为二等定安侯,正四品明威将军,赏良田千亩,赐金冠玉带,金银玉器,钦此!”
“什么?封侯!”
唐金元目瞪狗呆。
……
北镇抚司。
“滚,全都滚出去!”
“啪,啪……”
房间之中,碗筷砸碎。
几名锦衣卫一脸无奈的退了出来。
“指挥使……大人?”
“拜见大人!”
看到门外的沈炼,众锦衣卫赶紧叩拜。
“她还不肯吃饭吗?”
“大人,公主殿下不光不肯吃饭,不肯开口,甚至不愿看到任何人,我们只要一靠近,她就把刀威胁,哎!”
“哼!”
沈炼冷哼一脸,脸色阴沉。
把大玉带回北镇抚司跟请回来一个祖宗没什么区别。
即便她是靖难余孽,但终究是皇室血脉,除非永乐帝亲自开口,即便是沈炼也不敢对她如何。
“大人……”
就在此时,两名锦衣卫自门外匆匆跑来。
看到两人,沈炼眉头一挑。
“如何了?”
“启禀大人,朝会已经开始。”
“但圣上有令,并未让唐鼎进入宫中,而是杖责了三十大板,在宫门之外罚跪!”
“什么?杖责罚跪?”
沈炼愣了愣,旋即仰头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唐家亡矣,唐家亡矣!”
他从昨夜到现在,一直没有轻举妄动,就是在等皇宫中的消息。
如今看来,圣上已经下了决定。
沈炼笑容一凝,冷脸走进放进之中。
看着地上的碎片,他目光阴寒。
“公主殿下,何必跟这些下人过去不去呢?”
“沈炼,我说过谁也不想见,出去!”
大玉娇喝一声。
“让本镇出去?”
沈炼笑了:“公主殿下,莫不是忘了这里可是北镇抚司啊!”
“沈炼?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本镇想请唐鼎上门一序,可又怕唐鼎这小子诡计多端不敢来,所以想从公主殿下这里借些信物。”
“什么?你想害我家夫君,不可能!”
大玉戒备的拔出匕首架在了自己脖颈之上。
“沈炼,你若敢动我夫君……”
“嗖!”
大玉刚要开口,一枚金钱陡然自沈炼手中飞出。
啪的一声,金钱正中大玉手腕,那匕首被直接弹飞了出去。
“沈炼,你敢……”
“啪!”
沈炼身形一闪,欺身上前狠狠一巴掌抽到大玉脸上。
“贱人,你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啊!”
第五百一十五章:敢绑架我老婆?
“我焯,腿好疼!”
宫门之外,唐鼎跪在地上,不时扭着老腰。
虽然杖责是演的,但这罚跪众目睽睽之下可真没法演。
也幸亏今天是阴天,天气还算凉快,不然这罚跪两个时辰可有他受的了。
“小子,你手往呢抓呢?”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皇宫,注意影响!”
一旁白面太监面色不悦。
唐鼎:“……”
“不是,大哥,我痒啊!”
“痒也不行,皇宫大殿,你扭来扭去的成何体统?”
“行吧,行吧,那我不挠了,你让我喝口水总行吧?”
“啥玩意儿?还喝水?你踏马现在是在罚跪,不是在春游!”
唐鼎有些无奈的扭了扭屁屁。
他算是看出来了,旁白几个太监禁卫都一言不发,就这白面太监一直在找事儿,这货肯定是王略拍过来搞自己的。
“少爷,不好了,少爷……”
就在此时,一名少女焦急的跑了过来。
“铃铛?”
看到来人,唐鼎一愣。
“铃铛,你怎么来了?”
“少……少爷,出事了……”
铃铛气喘吁吁。
“大夫人,被人绑架了!”
“你说什么?”
唐鼎虎躯一震,赶紧拉住了铃铛的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少爷,您看,我刚才正在家洗衣服呢,突然有人把这个扔进了咱家。”
铃铛焦急的摸出一只布包。
唐鼎接过,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只镶嵌着宝石的匕首和一缕长发和一张银票。。
“这是……”
唐鼎瞳子一缩。
这张银票他认识,是当初他亲手送给沈炼那三万两银票中的一张。
“锦衣卫,沈炼!”
“少爷,那人说不想夫人出事的话,让你一个人去找他。”
“咔啪!”
唐鼎死死攥着那一缕长发,双目冰寒。
昨夜他还跟大玉一起同床共枕,那熟悉的味道绝不会错,并且还有自己送给大玉的匕首。
唐鼎双目冒火。
北镇抚司是什么地方,他十分清楚,大玉一个弱女子被抓进去,会遭受何等摧残,他根本不敢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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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沈炼也算得上是一代名臣了,唐鼎根本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无耻,竟然对自己的妻子出手,来对付自己。
“沈炼,你找死!”
唐鼎嘶吼一声,咬牙切齿的站了起来。
“哪里来的臭丫头,谁让你过来的……”
看到铃铛,白面小太监一脸不悦的走了过来,他刚要开骂,唐鼎直接起身。
“我焯?”
“小子,给你脸了,不让你扭,你还站起来了,你踏马……”
“滚!”
唐鼎抬腿一脚,直接将那太监踹翻在地。
他旋即衣袖一挥带着铃铛扬长而去,留下一众太监禁卫凌乱风中。
“我去,这小子……竟然跑了?”
“这他嘛是抗旨啊!”
“不光抗旨,还打人!”
“这小子太嚣张了吧……”
……
北镇抚司门外。
唐鼎攥着火铳,脸色青紫。
“沈炼你个王八蛋,祸不及妻儿,你竟然动老子的女人,你真不是男人啊!”
唐鼎拨动撞针,冷脸便要往里面闯。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油腻的胖子从本镇抚使迎面走出。
“唐……唐先生?”
“陈千户?”
看到唐鼎,陈千户赶紧拉住了他。
“唐先生,你这是要干啥?”
“沈炼那王八蛋绑了我老婆,你说我干啥?”
唐鼎双目冒火捏着鸟铳。
“我焯,你不会想直接冲进去吧!”
陈千户一个激灵,赶紧将他拉到了一旁。
“我说北镇抚司今儿个怎么这么大阵仗,原来是在等您啊!”
“唐先生,你冷静啊,这沈炼明显是有备而来。”
“我老婆现在就在里面,你让我怎么冷静。”
“那也得冷静,沈炼抓嫂子威胁你,就是为了让你乱了分寸啊!”
陈千户呵斥一声,唐鼎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瞬间愣住。
“你说的对!”
唐鼎深吸一口气。
他听到大玉被绑之后,直接怒火攻心,根本没来得及多想,就直接掂着枪跑来了北镇抚司。
直到被陈千户这一声呵斥,他才微微冷静下来。
担心则乱,自己刚才的确是上头了。
这里是京师,是锦衣卫,不是军营。
沈炼行事狠辣,根本不是王略能比的。
唐鼎虽然相信沈炼不敢明目张胆的杀自己,但若是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呢?比如某个锦衣卫手滑走火,或者某个囚犯押送过程中突然暴走,牵扯到自己。
沈炼割下大玉的头发,不就是为了激怒自己,让自己自投罗网。
他若是这么傻乎乎的走进去,就是中了对方的奸计啊。
但大玉就在里面,唐鼎又不得不进。
“麻蛋,还是在安南好啊!”
唐鼎眉头紧锁。
若是还在安南,他早就直接带领粮卫去抢人了。
奈何这里是京师,粮卫的指挥权已经已经重新交给三千营,自己想要调兵必须经过五军都督府的调令。
“鹤鸣!”
“少爷!”
“去太子府,请皇太孙。”
“是!”
“陈千户,麻烦你一件事!”
“唐先生请讲。”
唐鼎掏出一枚印信塞到陈千户手里。
“这是我的印信,麻烦你前往皇宫之外,等着朝会结束之后,找到第五营营主孟瑛,将事情经过告诉他。”
“唐先生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多谢!”
唐鼎交代一番,扭头看向北镇抚司大门。
大玉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这北镇抚司他必须进。
他现在只希望朝会赶紧结束,孟瑛能带人早点过来。
毕竟整个南征军大部分人都受过自己的人情,并且自己也算是有功之臣,刚回家老婆就被人绑了,这些将领于情于理也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这锦衣卫在南京城中再权势滔天,但面对勋贵军武的力量,也得退避三舍。
“沈炼,今天不是你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你!”
唐鼎沉吟一声,冷脸走进北镇抚司大门。
第五百一十六章:地牢
“咔咔咔!”
唐鼎进门的瞬间,数无数锦衣卫齐齐拔出刀剑,强弩将他团团围住。
“来这何人!”
“大胆狂徒,竟然敢擅闯北镇抚司!”
“立刻放下武器……”
唐鼎:“……”
看着眼前上百号锦衣卫,唐鼎嘴角抽搐。
幸亏自己没有强闯,或者翻墙救人,不然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叫唐鼎,金科状元唐金元之子,特来求见锦衣卫指挥使沈炼大人。”
唐鼎沉吟一声,老老实实交出鸟铳。
这时人群让开一条道路,林彻眯着眼似笑非笑走了过来。
“你就是唐鼎?”
“竟然敢单枪匹马来北镇抚司,果然好胆魄。”
林彻摆了摆手。
“你们下去吧,这可不是我锦衣卫的待客之道。”
听到林彻的话,众锦衣卫这才纷纷推开。
“在下林彻!”
“唐公子,请!”
“请!”
唐鼎跟着林彻走进花园之中。
“唐公子,我很好奇,你究竟用的什么毒药,能够无声无息将岳松杀死,并且还丝毫不留痕迹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呵!”
林彻笑了笑,也不反驳。
“虽然我知道你是用油蜡将毒药封存,然后遇热毒药变成气体,杀人于无形,但这种毒药具体操作起来应该十分困难吧!”
“我曾经做过多次试验想要模仿出这种毒药,全都失败了。反倒是你年纪轻轻,便掌握了此等神乎其神的毒术,真是令人好奇啊。”
“不过也是,你本身就是神医,医毒想通嘛,如此看来,唐公子定是世上少有的天才。”
听到林彻的话,唐鼎眉头紧皱。
怪不得自己刚一回京,沈炼就立刻对自己出手了。
他本以为自己用qing化物下毒,已经做到了天衣无缝,没想到竟然还是被人发现了玄机。
看来自己是太小看古人的智慧了啊!
唐鼎虽然心中有些惊讶,但这种事当然不能承认。
“谢谢,大家都说我是个天才。”
林彻:“……”
“滴水不漏,厉害!”
“唐公子,请吧!”
眼前并非锦衣卫的大牢,而是一处平平无奇的宅院。
唐鼎推门而入,大玉就被绑在院子中间。
“大玉!”
“夫君!”
看到大玉,唐鼎快步上前想要将她救下了。
嗖……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爆射而来。
唐鼎瞳子一缩,慌忙闪避。
但那箭矢速度太快,依旧划破了他的胳膊。
噗嗤一声,鲜血飞溅。
唐鼎闷叫一众,重重的砸倒在地上。
“夫君……”
大玉担忧的沉吟一声,双眼含泪。
“夫君,你快走,别管我,快走!”
“大玉,别担心,我一定会将你平平安安带出去的。”
唐鼎咧嘴,爬了起来。
房间之中,沈炼抓着弩箭缓缓走了出来。
数名锦衣卫拔刀跳出,挡在大玉身前。
“沈炼!”
“啧啧,唐鼎,没想到你一介书生,竟有如此身手,倒是我沈炼小瞧你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射歪了。”
唐鼎咧嘴一笑。
沈炼:“……”
他嘴角猛地抽了抽。
“有意思,有意思,唐鼎,你这个人可真是有意思啊!”
“实话说,有时候我还真想放你一条生路呢!”
“是吗?那我谢谢指挥使大人啊,不过我现在可是非常想直接弄死你啊!”
“哈哈哈哈!”
听到唐鼎的话,沈炼笑了。
“杀我?你行吗?”
“不行!”
唐鼎摊了摊手。
“您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有权有势,我一介小民双拳难敌四手啊!”
“呵!”
沈炼冷笑一声。
“唐鼎,你既然敢单枪匹马来我北镇抚使赴约,也算是个男人。”
“本镇给你个救人的机会。”
“我身后房间里,有个地牢,里面关押着几个穷凶极恶的犯人,只要你能赤手空拳走进地牢最深处,将一枚金钥匙取出来,我就放过你们夫妻如何?”
“地牢?”
听到沈炼的话,唐鼎一愣。
他瞬间便明白了沈炼的想法。
沈炼依旧忌惮自己的身份,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杀自己,这是要借这些囚犯的手杀自己啊!
“夫君,不要答应他!”
“你快走,离开这里,沈炼不敢动我的,我其实是……”
“啪!”
大玉刚想开口,沈炼狠狠一拳砸在她小腹之上。
“啊……”
大玉闷叫一声,痛苦的沉吟起来。
“大玉……”
看到这一幕,唐鼎双目冒火。
“沈炼,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
“你有种冲我来。”
“呵呵,唐鼎,要不要进这地牢,你自己选,本镇从不强人所难!”
沈炼眯着眼冷笑连连。
“不要……夫君不要答应他……”
看着大玉那孱弱的模样,唐鼎拳头一攥。
“好,我答应你!”
“这地牢,我进了!”
“爽快!”
沈炼冷笑着摆了摆手。
两名锦衣卫当即上前搜身。
“当啷,当啷,当啷……”
然而下一刻,几人都惊了。
因为唐鼎身上竟然杂七杂八藏着四五柄匕首,飞刀,短棍,甚至还有一只弹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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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炼:“⊙▽⊙”
林彻:“ ⊙△⊙”
“咳咳,这不是刚从战场回来,我身为南征军先锋,随身带几件兵器防身,很合理的吧!”
唐鼎讪讪一笑。
“Duang……”
他话音未落,一颗火雷从裤裆里掉了下来。
众人:“⊙0⊙”
唐鼎:“⊙ω⊙”
“焯,这小子是带了个军火库吗?”
沈炼彻底绷不住了。
“搜,给我仔细搜,一根毛都不能放过。”
“大哥,别摸了,我身上真没武器了,诶诶,哪里不行啊……”
两名锦衣卫仔仔细细又搜了一般,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大人,又发现一只包子。”
“不是,沈大人,我早上连早饭都没吃,你不会连个包子都不打算给我留吧。”
沈炼看了一眼那包子,摆了摆手。
两名锦衣卫这才退开。
“呵呵,唐鼎,祝你好运!”
当啷!
牢门打开,一股浓郁的腐臭味扑面而来。
“大玉,等我!”
唐鼎看了大玉一眼,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林彻,你说唐鼎这小子能活着将钥匙带出来吗?”
沈炼声音沙哑。
林彻眼睛眯了眯,开口。
“十死无生!”
第五百一十七章:‘丧尸\’危机
锦衣卫地牢。
据说此处乃是前朝大元朝廷秘密关押天下武林人士的地方,里面空间很大,十分神秘,至今究竟存在了多久根本没人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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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北镇抚司坐落在此处,很大原因正是因为这座秘密地牢。
锦衣卫成立之初,需要处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不少需要毁尸灭迹的勾当,都会将人带来此处秘密处决。
一直到现在,这地牢之中不知道流放了多少凶徒。
这地牢可是说是杀人越货,让人神秘消失的绝佳地方,直到有一天,出了个意外。
锦衣卫监牢中的一名罪犯妄图越狱,他虽然成功逃出了诏狱,但锦衣卫守卫森严,那罪犯走投无路之下直接跳进了地牢之中。
他随身携带的金钥匙十分重要,以至于沈炼这个指挥使都曾经亲自带人下地牢抓人。
地牢中的囚犯虽然凶恶,但面对装备精良的锦衣卫自然不是敌手,在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之后,锦衣卫很快就将地牢清洗了一番,最后追踪那囚犯来到地牢深处的一处神秘石洞之中。
然后噩梦发生了。
这石洞好似拥有诅咒一般,凡是踏入石洞之人,很快便会七窍流血而亡。
进入石洞之中的锦衣卫除了沈炼之外无一幸免,即便沈炼逃了出来,却因此留下严重的暗疾,每日咳血不止,药石无医。
那金钥匙也被留在了石洞之中。
这些年来沈炼曾经多次派人进入地牢,想将钥匙取出来,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活着走出来。
“嘎嘎……”
唐鼎跳入地牢的瞬间,一群蝙蝠陡然扑面而来,吓的他连连后退一屁屁坐在了地上。
“哎呀……我的腰啊……”
唐鼎揉了揉老腰,撑着地面想要爬起来。
下一刻却感觉好似摸到什么东西。
他定睛一看,不由得脸皮抽搐。
他手中抓着的正是一只白骨骷髅头。
“啊……”
唐鼎惊叫一声,扔了骷髅连退数步。
咔啪,咔啪……
他脚下好似踩竹竿一般,接连发出数道断裂之声。
唐鼎回头看了一眼,瞬间脊背冰寒一片。
白骨。
他身后的地面之上,横七竖八躺着无数白骨。
这些白骨有的早已经残破腐朽,有的甚至还沾染着鲜血皮肉,一阵风吹来,腥臭之味扑鼻而来。
“吱吱……吱吱……”
几只老鼠陡然从枯骨堆中钻出,在白骨上跳来跳去,撕咬着那些腐朽的皮肉,那景象看的人头皮发麻。
“焯,这鬼地方……有点恶心啊!”
唐鼎嘴角抽了抽。
也幸亏他在安南早就习惯了尸山血海的场面,否则看到这一幕估计早就忍不住吐出来了。
“踏踏!”
就在此时,一道脚步声自身后响起。
“什么人?”
唐鼎瞳子一缩,戒备的转过身。
晦暗的地牢之中,一名披头散发的囚犯正冷冷盯着他。
那囚犯骨瘦如柴,毫无血色的脸犹如干尸一般,一双血腥的瞳子就这么直勾勾盯着唐鼎,不禁让人汗毛倒竖。
“咕咚!”
唐鼎吞了一口唾沫。
“老兄,你好丫啊!”
“肉……”
囚犯低着头,声音沙哑。
“你说啥?”
唐鼎揉了揉耳朵:“那个问一下,石洞怎么走?”
“肉……肉……吃肉……”
囚犯吼声越来越大。
他陡然狰狞的嘶吼一声,好像丧尸一般疯狂的朝着唐鼎扑了过来。
“我焯……”
唐鼎脖子一缩,转身就跑。
他的眼睛很快便适应了地牢之中的黑暗。
看清了地牢之中的景象,唐鼎不由得头皮麻烦。
整个地牢之中,到处都是白骨森森,腐尸遍地。
而这些囚犯常年不见天日,同样没有任何食物,他们能活下全靠吃同类的腐尸而活。
唐鼎入眼所见,一个个囚犯好似怪物一般,爬在地上疯狂的撕啃着白骨,那景象让唐鼎有种置身地狱一般的感觉。
唐鼎看到这些囚犯的同时,这些囚犯同样看到了唐鼎。
“肉……活肉……”
“吼……”
一时间不少囚犯嘶吼着,纷纷朝着唐鼎追了过来。
常年被关在这地牢之中,他们的皮肤身体早已经产生变形溃烂不堪,那场面真如同丧尸危机一般,看的唐鼎眼皮狂跳。
“我尼玛……”
“锦衣卫怎么会有这种鬼地方!”
看着四周那一道道绿油油的瞳子,唐鼎眼皮狂跳。
他本以为这锦衣卫的地牢也就够跟以前的天牢一般,沈炼可能会收买囚犯来袭击自己。
没想到眼前的情况,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这些囚犯明显已经失去理智,沦为半人半兽一般的怪物,他们是真的想吃了自己啊!
“沈炼,你个王八蛋……”
唐鼎骂骂咧咧,此刻只能拼命逃跑。
踏踏……踏踏……
这地牢空间很大,唐鼎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什么地方。
但这一路跑来,他身后那‘丧尸’队伍却是越来越多。
要不是唐鼎走位及其风骚,恐怕早就被扑到在地上,被当成干饭了。
“呼哧,呼哧!”
“吼……”
唐鼎大口喘着粗气。
容不得他片刻喘息,身后数十号囚犯已经追到近前。
“尼玛!”
唐鼎骂了一句,赶紧拐进了一个洞穴。
“啊……”
下一刻,他又大叫着跑了出来。
“吼……”
洞穴之中传来道道怒吼,几名丧尸般的囚犯窜出,加入了追逐的队伍。
“活肉……别跑……”
“踏踏……踏踏!”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唐鼎回头瞟了一眼,脸色大变。
那是一名身材矮小的囚犯,这囚犯竟然犹如野兽般用四肢狂奔,他速度极快,仅仅几个呼吸之间已经跟唐鼎拉近了距离。
唐鼎现在的身体素质虽然算不上强大,但他好歹练了这么久的长跑,这些营养不良的囚犯一时半会还真追不上他。
但眼前这哥布林一般的囚犯速度太快了。
只要自己被扑到在地,恐怕顷刻之间就会被身后的丧尸大军淹没。
“不行,得想个办法!”
唐鼎一边咬牙狂奔,一边眼珠环视四周。
“那里……”
他目光扫到一处石隙之时,不由得眼睛一亮。
这石隙十分狭窄,就好似一道天然的门户一般,将地牢分割两侧。
“吼!”
一道嘶吼自身后传来,那瘦子追至五米之外,陡然一跃而起犹如饿狼一般朝着唐鼎扑了过来。
“我闪!”
唐鼎老腰一扭,陡然变向朝着石隙冲了过去。
哗啦……
锋利的爪子扫过唐鼎屁屁。
两人近乎贴身而过,巨大的惯性之下,瘦子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前滑去,只能眼睁睁看着猎物逃走。
“吼……”
他四爪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抓痕。
瘦子愤怒的嘶吼一声,调头再次朝着唐鼎疯狂的追了过去。
“呵呵,你吼个毛,想咬少爷我,做梦吧!”
唐鼎挑衅的竖了个中指。
但下一刻,他脸黑了。
因为石隙之前竟然也躺了几名囚犯。
那几名囚犯被瘦子的吼声惊醒,看到唐鼎,旋即嘶吼着迎面狂奔而来。
那一瞬间,唐鼎便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第五百一十八章:混乱的地牢
“吼……”
身后上百号囚犯黑压压一片。
面前几个囚徒龇牙咧嘴迎面而来。
眼看被逼入绝境之中,唐鼎脸色青紫。
脑海中浮现这一路上丧尸般的囚犯们撕咬腐尸的画面,唐鼎脊背冰寒一片。
被一群囚犯啃屎而死,这种死法可是被千刀万剐的凌迟更让人痛苦绝望啊!
“我不死,我不那死在这里……”
唐鼎咬着牙,眼珠飞速旋转。
“对了,包子!”
突然想到了什么,唐鼎眼睛一亮。
“吼……”
眼看那几名丧尸囚徒已经冲到近前。
唐鼎抬手中兜里抓住一只肉包子狠狠的朝着一侧墙壁砸去。
“啪”的一声。
包子裂开,鲜嫩多汁的肉屑儿流出。
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
“嗯?”
闻到这香味,几个丧尸囚徒皆是一愣。
“还愣啥,这可是天津狗不理,纯肉大馅儿,货真价实,这不比我吃着香?”
笔趣阁
“吼……”
几个丧尸囚徒吞了一口唾沫,瞬间放弃唐鼎朝着包子扑了过去。
“便宜你们了,这可是加了味精的啊!”
唐鼎脸色一喜,一个侧身挤进了石隙之中。
“吼……吼……”
一群丧尸囚犯蜂拥而来,张牙舞爪的朝着唐鼎嘶吼着。
奈何这石隙空间太窄,数名囚犯近乎同时冲来,直接就卡在了缝隙之中,身后一堆囚犯更是挤成了一团。
他们张牙舞爪的冲着唐鼎嘶着,却根本挤不进来,反倒是相互之间,开始攻击起来。
“啧啧,可怕!”
唐鼎靠着墙长舒了一口气,转身打算离开。
“吼!”
就在此时,那瘦子囚犯嘶鸣一声,竟然踩着一众丧尸囚犯,从缝隙顶端跳了过来。
他一个翻身稳稳落地,挡在了唐鼎身前。
“吼!”
瘦子抬头,目露凶光。
唐鼎:“……”
“我焯,好大的口气!”
“吃……吃……”
瘦子好似被激怒了一般,一跃而起朝着唐鼎扑了过来。
唐鼎瞳子一缩,俯身,扭腰,抬手。
“过肩摔!”
“走你!”
“嗷呜……砰……”
下一刻,瘦子惨叫一声重重的撞到墙壁之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切,真以为少爷我怕你啊!”
“还追,还追,我刚学的擒拿知道不!”
唐鼎拍了拍手,转身潇洒离去。
然而他没走出几步,就又退了回来。
通道之前,几名囚犯正攥着棍子,一脸戒备的盯着他。
跟缝隙之外的丧尸囚犯不同,这几名囚犯虽然同样披头散发,身上臭烘烘一片,但他们目光清明,明显属于有理智的正常人。
“老兄,别动手,自己人啊!”
唐鼎咧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然而那几名囚犯却是面色冰冷。
“杀……”
领头囚犯冷喝一声,瞬间几人论起棍子朝着唐鼎砸了过来。
“我焯……”
唐鼎一个激灵,赶紧后退。
“啪,啪,啪……”
棍子飞过,砸的通道之中,沙尘纷飞。
唐鼎赤手空拳,哪里是这群人的对手,被逼的连连后退。
“停手,停手!”
“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一见面就打我,有病吧?”
唐鼎骂了一嗓子,然而迎接他的却是无情的大棒。
“砰!”
厚重的棍子戳到他小腹之上,一时间唐鼎只感觉翻江倒海一般。
“啊……”
他嚎一声,重重的翻倒在地上,打了个滚。
“我尼玛……”
“够了,老虎不发威的,当我是病猫啊,我可是学过擒拿的!”
“打死他!”
“啪,啪,啪!”
数道木棍劈头盖脸砸来。
唐鼎:“……”
“焯!”
他当即一个翻滚往后闪避。
那几名囚犯丝毫不打算放过唐鼎,论起棍子欺身而上,便是一顿乱砸。
“偷袭!”
唐鼎转身的瞬间,手里陡然一把沙土撒出。
“哎呀……我的眼……”
几名囚犯齐齐捂眼哀嚎。
唐鼎眼疾手快,当即起身一个飞腿,一脚将一名囚犯踹飞了出去。
旁边囚犯反应过来,赶紧举起了棍子。
然而唐鼎早有防备,身子一侧轻松躲开,下一刻,他练了三个多月的擒拿术终于发挥了作用。
“噗通……啊……”
唐鼎一招将囚犯按到在地上,抓着脑袋就是一顿输出。
看到唐鼎这么猛,其余两个囚犯对视一眼转身便跑。
“小子,你们别跑!”
唐鼎嚎了一嗓子,捡起棍子便追了上去。
这地牢这么大,并且充满了危险,没人带路他根本不知道上呢去找钥匙。
难得看到几个有理智的囚犯,自然不能放过。
“站住,站住……”
两名囚犯一路小跑,唐鼎穷追不舍。
“哗啦……”
就在此时,他陡然赶紧脚下一沉。
“我焯,陷阱……”
“啊……”
唐鼎惊叫一声,身子失重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去。
也幸亏他手中还抓着一根长棍。
那长棍在地洞上划出一道长痕,最终卡在中间位置。
“呼,吓死我了!”
唐鼎长吐了一口气,艰难的挂在木棍之上。
“滋滋……滋滋……”
一阵窸窣声自身下传来,唐鼎莫名感觉屁屁一凉。
他低头瞟了一眼,瞬间吓的没差点直接跳起来。
地洞之中不满了长长的木刺,木刺之间白骨森森,几条毒蛇四处乱爬,滋滋吐着芯子。
其中一条正仰着头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屁屁。
唐鼎:“⊙ω⊙”
唐鼎直接就被吓呆了。
“去,去,去,别过来!”
唐鼎瞪着眼珠子脑门冷汗巴巴直流,根本不敢动弹一下。
他生怕惊到这毒蛇,人家跳起来给自己屁屁来上一口。
“噗……”
就在此时,唐鼎小腹一阵翻涌。
一道瘴气不由自处的喷了出来。
毒蛇:“……”
唐鼎:“⊙?⊙”
毒蛇瞬间被熏的摇头晃脑,他痛苦的吐了吐芯子,直接开溜。
“呼!”
唐鼎擦了擦额头冷汗,小心翼翼的朝着地洞之外爬去。
他动作轻盈,生怕一个不小心棍子滑落,自己就算不被扎成筛子,也得被毒蛇咬死。
好在这棍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十分强韧。
不过饶是如此,想要翻到棍子上面,却并不容易。
唐鼎试了几次,才勉强成功。
这地洞并不算太深,唐鼎踩着棍子便能摸到地面,很快便爬了出来。
“呼哧,呼哧……”
唐鼎爬在洞口,累的气喘吁吁。
“看来核心力量还是不行啊,以后得加强一下了。”
唐鼎沉吟一声,继续往外爬,却是抓到了一只脚。
“嗯!”
唐鼎一愣,抬头,呆住。
那两名囚犯正低着头冷冷的看着他。
唐鼎:“⊙ω⊙”
囚犯:“ ̄︶ ̄”
“砰……啊……”
棍子落下。
唐鼎瞬间昏厥。
第五百一十九章:侯爷饶命
皇宫大殿之外。
唐金元头戴金冠,腰缠玉带,一袭金色麒麟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封侯拜相,功业千秋,恭喜唐侯爷,贺喜唐侯爷啊!”
“唐侯爷如今得圣上恩宠,日后定然前途无量,以后可要多多提携我等啊!”
走出大殿的瞬间,不少文武官员面带谄媚蜂拥而来。
身为臣子,成就公侯乃是无上的荣誉,足以光宗耀祖,名载史册。
唐金元年纪轻轻,便拜了侯爷,永乐帝更是赐下玉带金冠,这是何等恩宠,从今日起唐家便正式步入大明显贵的行列,这些官员自然是极尽谄媚。
“好说,好说!”
唐金元笑着点头回礼,但眼中却尽是焦急之色。
什么封侯拜相,他根本不在乎,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宝贝儿子如何了。
“三十大板啊,我儿不会被打死了吧!”
一想到自己曾经在锦衣卫挨的板子,唐金元瞬间眼睛就红了。
那家伙自己当初仅仅挨了一板子,差点就要了他的老命。
现在唐鼎挨的可是三十大板,刚才大殿之上那撕心裂肺的吼声听的唐金元心乱如麻。
“儿呀,儿呀,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你要是出了事,你爹我可活不成了啊!”
唐金元眼泪哗哗,小跑朝着宫门之外跑去。
下一刻,他脸色大变。
因为宫门之外,竟然空空如也,根本不见唐鼎的身影。
唐金元心头咯噔一下。
“不会吧,我儿不会真的被打死了吧!”
“不……儿呀,爹对不起你啊……”
唐金元当即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个谁……”
听到这吼声,白面太监不悦的走了过来。
“你哭丧呢?这可是皇宫大内,你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我儿呢,我儿呢?”
唐金元激动的一把拽住了白面太监。
“我焯,死胖子,你放手!”
“你他嘛疯了,谁是你儿啊,你儿在什么地方我怎么知道。”
“唐鼎,我儿是唐鼎,就是刚才在这挨打那个!”
“什么玩意儿?你是那小子他爹?”
听到唐金元的话,白面太监瞬间就怒了。
自己好歹也是宫中之人,便是文武官员见了也得毕恭毕敬,竟然被一个无名小卒踹了一脚,这他能忍?
雅文吧
“老东西,你来的正好!”
白面太监一把攥住了唐金元。
“你儿子跑了,老子正好抓你回去交差!”
“来人,给我拿下这老东西!”
“是!”
瞬间几个太监冲过来,按住了唐金元。
“住手!”
看到这一幕,孟瑛大喝一声。
“大胆,尔等奴才,敢对侯爷无礼?”
“侯……侯爷?”
听到孟瑛的话,白面太监惊了。
“哼,你面前的可是圣上亲封二等定安侯,尔等连我大明侯爷都敢动,脑袋不想要了吗?”
常继祖虎目一瞪。
“什么?定……定安侯?”
白面太监直接吓尿,瞬间便跪了。
公侯可是超品品阶,帝王之下,百官见礼,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奴才。
“侯爷饶命,侯爷饶命啊!”
“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侯爷,小的该死,求侯爷绕过小人一次吧!”
“侯爷饶命啊……”
几个太监跪在地上,啪啪啪的抽着自己的脸。
唐金元此刻哪里有心情跟他们一般计较。
“我儿唐鼎呢?”
“哈,那小王八……不……不……小的嘴贱!”
白面太监狠狠抽了自己一记耳刮子。
“刚才有个姑娘来找小侯爷,小侯爷直接跑走了。”
“什么?跑走了?”
唐金元长舒一口气。
还能跑,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诶,不对啊,圣上的旨意不是让他跪两个时辰嘛!”
“是啊,小的本想阻拦,还被小侯爷踹了一脚呢!”
“我焯,唐鼎疯了,这可是抗旨啊!”
常继祖眉头紧皱。
孟瑛眯眼:“以唐神棍的性子,这恐怕是碰到什么急事了吧!”
“什么急事,也不能抗旨吧?”
“不抗旨,能说明这事儿急吗?”
孟瑛:“ ̄ー ̄”
常继祖:“???”
“孟将军,哪位是孟瑛孟将军!”
就在此时,一名身材油腻的白胖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嗯?我是孟瑛,你哪位?”
“您就是第五营营主,孟瑛将军?”
“是我!”
“在下锦衣卫千户陈升,有急事找将军。”
“啥,玩意儿?锦衣卫?”
听到陈千户自报家门,孟瑛和常继祖当时脸就黑了。
本来按他们的战功,这次朝堂封赏,品级涨上个一两级都不成问题。
正是因为锦衣卫的举报,让他们两个官职只涨了半阶,现在比唐金元还低点。
“焯,你们锦衣卫的还敢来找我,当老子好欺负是吧!”
孟瑛一把攥住陈千户的领口,抡拳便要动手。
陈千户都懵了。
什么情况,我踏马就是来送个信啊!
“孟将军,住手!”
唐金元赶紧拦住了孟瑛。
“陈千户是鼎儿的朋友。”
“并且,陈千户虽然隶属锦衣卫,但实则在太孙手下做事。”
“哈?”
孟瑛闻言赶紧收拳,拍了拍陈千户的肩膀。
“咳咳,误会啊!”
“那啥,你找我干啥?”
“唐……唐夫人被沈炼绑架了!”
“沈炼以唐夫人,要挟唐先生进了北镇抚司!”
“你说什么?”
听到陈千户的话,众人皆是脸色一变。
北镇抚司。
沈炼眯着眼,瞑目养神。
“咳咳……林彻,那小子下去多长时间了。”
“启禀大人,快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
沈炼睁眼,摇头冷笑。
“呵,本镇原本还以为那小子有些小聪明,还有些作用,现在看来是本镇高看他了!”
“关闭地牢吧,那小子应该死在里面了。”
“不……我夫君不会死的!”
大玉被贝齿轻咬。
“沈炼,我夫君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哈哈!”
沈炼一脸讥讽。
“公主殿下,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当今天下能杀我沈炼的只有当今圣上,你以为圣上会为了你们这些逆贼而杀我?可笑!”
“本镇既然敢动你们,便是确定圣上不会放过你们这些逆贼,唐鼎早晚都要死,死在这里跟死在法场之上有什么区别!”
沈炼冷脸一挥衣袖。
“闭牢!”
“大人……”
林彻眉头微皱。
“属下还想等一等!”
“我总觉得这唐鼎似乎有些不同。”
第五百二十章:我有毒
地牢之中。
火光闪烁。
一股浓郁的腥臭味扑鼻而来。
“咳咳……”
唐鼎一个激灵陡然睁开了眼睛。
“这是……”
看清了眼前的情况,他不由得脸色发黑。
这是一处囚犯的聚集地,头顶无数巨大的树根藤蔓好似触角一般,悬在半空之中。
火光闪烁之间,唐鼎竟然看到了一座悬空的房屋。
这房屋乃是用大树的树根编织而成,房屋好似秋千一般轻轻摇晃。
一名身材壮硕的的黑脸汉子正半躺在房子之上,冷冷盯着唐鼎。
旁边几名女性囚犯依偎在他的身侧。
房屋之下,数十名披头散发的囚犯扛着棍子忙碌着什么。
火堆上,摆放着一口大锅。
“咕噜,咕噜……”
那锅中白泡翻滚,冒着恶臭的气味。
但周围囚犯闻着那气味却是一脸享受,目光狂热的吞着口水,恨不得直接跳进去一边。
“这……是什么地方?”
唐鼎还未反应过来,陡然一张森白的大脸出现在他眼前。
“啊……”
看到眼前汉子长相,唐鼎吓了一跳。
这汉子脑袋好似被劈开过一般,竟然中中间裂开两半,连带着整个脸都扭曲无比。
他一笑,露出一拍尖尖的黄牙,真好似地狱恶鬼般,看的人头皮发麻。
“桀桀……”
唐鼎还未回过神来,汉子一把将他推到在地上,然后从腰间拔出一柄杀猪刀。
一脸兴奋的磨了起来。
“我焯……”
唐鼎看了一眼那滚烫的大锅,又看了一眼狂热的囚徒,不由得嘴角抽搐。
“这尼玛是要把自己煮了啊!”
“谁是老大,我要见你们老大!”
唐鼎当即扯着嗓子吼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吼声,反而惹的一众囚犯兴奋无比的围了过来。
“嗷呜……嗷呜……”
他们一个个疯狂的嘶吼着,狂笑着伸手将唐鼎推来推去。
“救命……你们不能吃我,你们不能吃我……”
唐鼎脸色青紫,艰难的翻滚着想要远离大锅。
“喝!”
就在此时,一道呵斥声响起。
那树藤上的长发男子一跃而下。
看到男子,一众囚犯纷纷推开安静了下来。
男子低头静静的看着唐鼎。
唐鼎同样也看清了这男子的长相。
这男人大概四十多岁,他上身赤果,壮硕的肌肉见尽是刀疤,他虽然披头散发,胡子拉碴,但眉宇之间却带着一丝英气,应该是个老帅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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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何……不能吃你……”
男子声音断断续续,似乎很久没有说话,已经快将语言忘记了一般。
“我……我……”
唐鼎眼睛眨了眨:“我有毒!”
汉子:“……”
众人:“……”
唐鼎:“⊙ω⊙”
“你们别看我长的细皮嫩肉,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但其实我从小就吞服毒药,血液筋骨里全都是剧毒,我吐口唾沫都能毒死一头牛,我就是传说中的毒人,知道不?”
众人面面相觑,一头问号。
眼看他们不信,唐鼎有点急。
“你们别不信啊,我给你们说,锦衣卫镇抚使岳松知道吧,就是我毒死的。”
“你杀了岳松?”
汉子神情一动。
虽然这黑暗之中根本无法看清人的表情,但唐鼎还是差距到他音调的变化。
“对,不然沈炼为啥把我扔下来!”
“我跟岳松有血海深仇。”
“诸位兄弟,我们都是被这些锦衣卫迫害,才沦落至此的啊,同时天涯沦落人,煮豆相煎何太急啊。”
“我们自相残杀,岂不是让亲者恨,仇者快吗?大家应该团结起来,想办法冲出这片地牢,找沈炼那王八蛋报仇才是啊……”
唐鼎唾沫星子横飞,听的一众囚犯义愤填膺。
汉子愣了愣,开口。
“我本来……快信了。”
“但你油嘴滑舌,让我觉得必须杀了你!”
唐鼎:“???”
焯,话多也有错。
“不是,大哥,我可以闭嘴啊!”
“剁了他。”
汉子沉吟一声,裂头男狞笑着持刀走了。
唐鼎:“⊙ω⊙”
“我有毒,我真有毒啊!”
苍啷!
杀猪刀闪耀着火光,冰寒刺骨。
唐鼎人麻了。
“等一下,我能说句遗言吗?”
“说!”
“大哥,你信我,我真有毒,吃了我你们全都得死啊,七窍流血,很惨的。”
汉子:“→_→”
“杀!”
“再等一下!”
“不是,你刀锋利吗?要不再磨磨去,这玩意儿都绣了,容易破伤风啊!”
汉子:“……”
“你话可真多。”
他当即夺过杀猪刀,冷脸准备亲自动手。
“啊……”
唐鼎大吼一声:“停,最后一句话。”
“我能带你们出去。”
“我摊牌了,我不是囚犯,我是被逼进来找钥匙的。”
“我老爹唐金元是当朝新科状元,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不是侯爷也是个伯爵,他一定会来救我的。”
“嘤!”
刀锋铮鸣。
唐鼎缓缓睁开眼睛,那杀猪刀正悬在他脖颈零点零一公分的位置。
汉子静静看着唐鼎。
“你姓唐?”
“对,我叫唐鼎!”
“你爷爷叫什么名字?”
“定安伯,唐振山。”
“呵呵,原来是你!”
汉子冷笑一声,抬手割断了唐鼎身上的树藤。
唐鼎长舒一口气。
“你……认识我爷爷?”
“不知阁下姓氏名谁?”
汉子背着手沉默不语。
“你走吧!”
“哈?”
唐鼎一愣。
他眼珠子转了转,这地牢太危险了,自己根本不知道钥匙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样漫无目的的去找,也不是办法啊!
“前辈,多谢不杀之恩!”
“小子,你还不走,不怕我杀了你吗?”
“嘿嘿,前辈一看就是一言九鼎的仗义人士,既然说过放了我,相比肯定不会难为我的。”
唐鼎腆脸一笑。
汉子摇摇头:“你倒是跟你爷爷一样无耻。”
“小子,别以为我跟你爷爷是旧相识,我就不杀你,唐振山那狗东西跟我势不两立,老子恨不得挖出他的骨灰去浸茅房,只不过我欠你唐家一个人情,赶紧滚吧,一会等老子反悔可就晚了。”
“前辈,你们前代的恩怨小子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唐鼎咧嘴笑道。
“我只是想同您做一笔交易!”
第五百二十一章:美味的包子
“交易?”
汉子冷笑一声:“小子,你别说,你真能带我们出去吧?”
“当然不能!”
唐鼎摇摇头。
自己现在自身难保,更别说带这些人离开了,他们身上指不定背负着何等罪责呢,锦衣卫绝对不会答应。
“哦?”
汉子倒是来了兴趣。
“说说吧,你想交易什么?”
“前辈,实不相瞒,我之所以会进入这地牢,乃是锦衣卫指挥使沈炼抓了我妻子,胁迫我进来寻找一枚金钥匙,小子也是迫不得已啊!”
“呵呵,这沈炼倒是一如既往的无耻啊!”
汉子眯眼看向唐鼎:“你想让我帮你找钥匙?”
“不错!”
唐鼎腆脸一笑。
“前辈,小子虽然没有能力带你们出去,但是可以帮你们处理后事啊!”
汉子:“……”
众囚犯:“……”
“麻蛋,你小子,你咒我们死是吧?”
“各位大哥,别激动!”
唐鼎脖子一缩,赶紧后退两步。
“我说的是身后事,不是亡后事!”
“咳咳,前辈,您看啊,你们虽然人被关在这地牢之中,但难免有父母兄弟亲朋好友之类,需要照顾,捎个口信什么的吧,我出去后可以帮忙代劳。”
“抱歉,我全家已经死光。”
汉子面无表情。
唐鼎:“……”
“那朋友呢?”
“我没有朋友!”
唐鼎脸黑了。
“那你总有些心愿牵挂之类的吧,人生在世不可能无怨无求无牵无挂,除非是神仙和畜生。”
汉子:“→_→”
唐鼎:“⊙ω⊙”
“咳咳,前辈,我没骂您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滚!”
“不是,前辈,再商量一下呗!”
“再不走,砍死你。”
汉子冷脸一挥杀猪刀。
“告辞!”
唐鼎脖子一缩,转身便跑。
吧唧!
下一刻,圆滚滚一物从他裤裆里掉落下来。
看到那东西的瞬间,周围囚犯眼珠都绿了。
“包子?”
“肉……肉包子!”
“好香……好香……”
一群囚犯直勾勾盯着那包子咕咚咕咚直吞唾沫。
就连那中年汉子都忍不住连咽了几口唾沫。
看到这一幕,唐鼎赶紧弯腰将包子踹了起来,转身便要假装开溜。
“小子,回来!”
眼看就要走出营地,一道沙哑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唐鼎笑了。
“巧巧,少爷我可爱死你了!”
谁能想到自己今天早上随手顺走了两个肉包子,竟然能救了自己两次。
唐鼎抓着包子,笑眯眯倒了回来。
“前辈,有事儿?”
“我还急着去找金钥匙呢,忙着呢!”
汉子翻了翻白眼。
“小子,你这包子很香啊!”
“嘿嘿,可不是嘛,纯馅儿的大肉,加上香油,能不香嘛,最重要的是,还加了味精。”
“味精?那是何物?”
“这味精就是……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这玩意儿能将食物的鲜美提升十倍不止。”
唐鼎捏了捏包子:“还热乎着呢呀!”
他这一捏,鲜嫩的肉汁直接溅了出来,浓郁的香味更是扑鼻而来。
“咕咚,咕咚……”
一瞬间众囚犯口水好似连珠炮一般此起彼伏。
这地牢之中根本没有食物,锦衣卫同样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他们这些囚犯全靠啃食树根蚯蚓为食,对他们来说,甚至一只老鼠就是绝世美味,不少囚犯更是被逼到人吃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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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这鲜美的肉包子在他们眼中简直比什么玉露琼浆还要珍贵。
看到众人那渴望的目光,唐鼎笑了。
“前辈,只要您肯带我去找金钥匙,这肉包子给您,并且之前的条件不变。”
“这……”
汉子吞了一口唾沫,旋即朝着唐鼎招了招手。
唐鼎脸色一喜,将包子扔了过去。
“啧啧,真香!”
汉子接过包子深深嗅了一口,旋即迫不及待的咬了上去。
周围众人囚犯皆是瞪着眼珠子,目露期待。
“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汉子一脸享受之色。
他狼吞虎咽将那肉包子吃了一半,旋即抬手将另一半扔进大锅之中。
“肉……肉……”
瞬间周围一众囚犯疯狂的冲到大锅之前争先恐受的疯抢起肉汤来,整个场面疯狂无比。
汉子则是舔了舔手上的油星子,眯着眼一眼回味。
“前辈,您准备何时带我去找钥匙啊,我妻子还在锦衣卫手中呢,咱们越早出发越好!”
唐鼎眼中带着一丝急切。
汉子却是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找钥匙了?”
唐鼎:“???”
“握草,你想白嫖?”
汉子:“……”
“小子,不是我不帮你,而是那金钥匙你不可能拿得到,这世界上也不可能有人拿得到。”
“小子,你尽然能走到这里,应该已经见识过那些活死人了吧?”
“活死人?”
唐鼎瞬间便想起了刚才那群好似丧尸一般疯狂的囚犯。
“不错,他们早已经不是人了。”
汉子目光凝重,将事情经过解释了一番。
原来这座地牢,锦衣卫把囚犯投入进来之后,便完全不管不顾。
没有食物,有些囚犯受不了饥饿便开始了同类相食,刚开始还一切正常。
突然有一天,吃了人肉的囚犯就好似发疯了一般,开始疯狂的攻击周围的所有人,这些囚犯便被称为活死人。
这些活死人跟丧尸电影不同,虽然他们咬到的人并不会变成活死人,但吃了人肉之后,他们的动作会更加敏捷强大,加上越来越多的囚犯忍受不住饥饿和黑暗,主动选择吞食人肉,所以导致整个地牢中的活死人数量越来越多,以至于后来的囚犯,要么被活死人分食,要么自己成为活死人。
而眼前这数十人便是不愿吞食人肉,也是地牢中唯一还要理智的人类。
“小子,现在整个地牢之中,全都是这些生食活人的怪物,也幸亏这石隙之后还有这一片空地,否则连我们也早就全军覆没了!”
“你能活着走到这里,已经是足够幸运了,竟然还想去找钥匙,不知死活。”
汉子苦笑着长叹一声。
唐鼎则是听的头皮发麻。
这绝对是朊病毒变异了啊,也幸亏这病毒无法通过撕咬血液传播,不然整个南京城还真有可能陷入丧尸危机之中啊。
“小子,这包子我也白吃你的。”
汉子目光如水。
“一会我亲自送你离开地牢!”
“不,我拒绝!”
唐鼎想也不想,直接摇头。
“我一定要找到那金钥匙!”
第五百二十二章:诅咒山洞
“嗯?”
听到唐鼎的话,汉子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小子,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
“只要出了石隙,地牢之中到处都是活死人,根本就是九死一生,你不可能活着找到钥匙的。”
“能不能找到,也要试过才知道吧!”
唐鼎目光坚定:“我妻子还在上面等我,我一定要救她。”
“你……哎……”
汉子无语的摇了摇头。
“就算你能侥幸逃过活死人的追杀,也绝不可能拿到钥匙的。”
“为何?”
“因为那钥匙所在的山洞有诅咒。”
“诅咒?”
唐鼎眯眼。
“不错,凡是进入山洞的东西,无论是人是兽都会七窍流血,瞬间暴毙,那个山洞甚至连一丝草木都无法生长,那里是被神明诅咒的地方。”
汉子眯着眼睛,面带敬畏之上。
“七窍流血,寸草不生?”
唐鼎眉头紧皱:“不会……这么邪门吧!”
“哼,不然你以为沈炼为何不派锦衣卫将那钥匙取出来?”
汉子摇头:“因为他早就试过了。”
“只要进入那山洞,所有人都会死,包括外面那些活死人。”
“焯,沈炼这王八蛋是真想弄死我啊!”
唐鼎面色凝重。
“小子,所以说,你还是早点放弃的好!”
汉子摇摇头:“一会我会带你离开,你机灵着点。”
“前辈,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没亲眼去那山洞看看,我是不会放弃的,您能不能把我送去山洞去?”
汉子:“???”
“你小子是不是脑子有病?都跟你说了山洞有诅咒,你还去?”
“嘿嘿,我只是相信科学!”
唐鼎笑了笑。
什么诅咒,他完全不信。
在唐鼎看来,这山洞中既然人畜进入就会立刻暴毙,肯定又什么原因。
只要自己能找到原因,未尝没有机会取出金钥匙。
“科学?不知所谓!”
汉子摇了摇脑袋。
虽然这小子对自己妻子有情有义,甚至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让他有些佩服。
但他还不至于为了这小子拿自己和这些手下的生命去冒险。
“小子,这山洞我是不会去的,你要自己想去送死没人拦你!”
“那好吧,能不能劳烦前辈帮我画出这地牢的地图?”
“你牛!”
眼看唐鼎完全不听劝,汉子也懒得跟他废话。
当即找来一片树皮,用木炭在上面画了起来。
仅仅片刻,一张有模有样的地图画好。
汉子抬手扔给了唐鼎。
“小子,这地牢究竟有多大,我也不知道,我只能将熟悉的地方画出来,山洞就在西北方向,咱们俩现在谁也不欠谁了啊!”
“多谢!”
唐鼎接过地图瞟了一眼。
这地图虽然画的潦草,但各种区域石隙标注清晰,十分专业,让唐鼎有种看军事地图的感觉,说明眼前这汉子以前绝对是军中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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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能不能再借些火把?”
“拿去,拿去!”
汉子摆了摆手,不在理会唐鼎。
唐鼎旋即砍了几根树根背在身后,然后挑选了一根任性不错的木棍当做长矛。
“小子,你确定要去找钥匙?”
“你若现在改变注意去地牢出口,我还可以冒险送你一程,去地牢深处根本就是找死。”
“前辈,告辞!”
唐鼎一拱手,背着树根转身离开。
汉子:“……”
“不知死活!”
他摇摇头,重新躺在秋千之上,打起了哈欠。
“嗷呜……嗷呜……”
石隙之外,几只游荡的活死人龇牙咧嘴。
他们明显对火焰有着天生的恐惧,因此并不敢靠的太近。
即便如此,隔着火光,唐鼎依旧能够依稀看清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庞。
他们皮肉腐烂,满身尽是脓疮,眼白近乎完全消失,瞳子变成了黑红之色,好似野兽一般充满了暴虐和阴寒。
目光相对,唐鼎不由得脊背发寒。
“大玉,你放心,夫君说过救你出去,就一定能办到!”
唐鼎深吸一口气,点燃了火炬。
“大玉?玉公主?”
秋千之上,汉子瞳子一缩,一跃而下按住了唐鼎。
“前辈,你干啥?”
“小子,你说你妻子叫什么名字?”
“哈?我妻子叫玉珠,怎么了?”
“玉珠?”
“王,朱,呵呵,果然是玉公主!”
汉子口中喃喃自语。
“唐镇山那老东西竟然把玉公主嫁给了自己孙子?这老家伙当真一如既往的可恶啊!”
“大叔,你别以为声音小,我就没听见啊!”
唐鼎瞬间不乐意了:“你不愿帮忙也就罢了,竟然还骂我爷爷,过分了吧!”
“那老东西该骂!”
汉子扫了唐鼎一眼:“就你小子呆头呆脑的,也配娶玉……姑娘!”
“我焯?你才呆头呆脑呢,少爷我才高八斗神机妙算好不好?”
“你再骂,信不信我跟你拼命啊!”
唐鼎脸红脖子粗,撸着袖子一副动手的模样。
“我陪你去找钥匙。”
“哈?你说啥?”
“我说我陪你去山洞!”
“哈?”
听到汉子的话,唐鼎人蒙了。
他反应过来,一脸狂喜。
“前辈,您说真的?您真的愿意带我去找钥匙?”
“切,你小子简直跟你爷爷一样,变脸比狗还快!”
汉子翻了翻白眼。
唐鼎嘿嘿一笑。
反正被骂两句又不会少块肉,这汉子在地牢住了这么久,有他帮忙自己生存的几率绝对成倍提升。
“前辈真乃仗义之辈啊,小子佩服的五体投地……”
“行了,别拍马屁了,我最多将你送到山洞外面,能不能活着拿到钥匙,看你自己了!”
汉子说完,朝着那裂头男摆了摆手。
“阿九,你们几个准备一下,跟我出发。”
“是!”
几名囚犯纷纷准备起来。
裂头男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递给了唐鼎。
“给你,给你!”
“咳咳……”
那刺鼻的腥臭味呛的唐鼎咳嗽连连。
他连忙摆了摆手:“谢谢,不饿!”
“小子,这可不是让你吃的,这里面加了树根,老鼠蟑螂的粪便,涂抹在身上可以遮蔽活人的气息,降低目标!”
汉子说完,解开裤子在碗里撒了泡尿。
“来,抹脸上!”
唐鼎:“……”
第五百二十三章:狩猎者
“嗷呜……嗷呜……”
黑暗之中,几只双眼猩红的活死人漫无目的的游荡着,不时发出一道渗人的嘶吼之声。
“嗖……”
就在此时,一道燃火的箭矢爆射而出。
轰隆!
远处枯木被瞬间点燃,火光爆裂,噼啪作响。
“吼……”
听到这声音,周围无数活死人蜂拥的朝着枯木的方向冲去。
除了那两名被卡在石隙之中的丧尸,他们愤怒的嘶吼着,却是动弹不得。
“噗嗤!”
黑暗之中,陡然一道利箭射出,直接贯穿了一名活死人的头颅。
“吼……”
另一名活死人龇牙咧嘴看向石隙深处。
黑暗之中一道人影狂奔而来。
“嗷呜……”
那活死人刚想挣扎,噗嗤一声,一道木质长矛瞬间穿过他的嘴巴从后脑刺出。
滋滋……滋滋……
鲜血狂飙,活死人挣扎了几下彻底没了动静。
汉子抬手拔出长矛,回身摆了摆手。
两名小弟赶紧上前,将活死人的尸首清理了出去。
“前辈,好身手啊!”
唐鼎腆脸拍起了马匹。
“呵!”
汉子面无无表情,眯眼看向远处聚集的活死人。
“一会动作小心点,千万不能发出任何声响,这些活死人的听力及其敏锐,些许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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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明白!”
生死攸关,唐鼎自然不敢怠慢。
他旋即跟着汉子几人走出石隙,小心翼翼的朝着西北方向走去。
这群囚犯明显对于活死人的习性十分清楚,在汉子的带领下,他们一路上避开了大部分的活死人,即便零星碰到几只,也会被无声无息的快速解决。
这过程中,唐鼎还碰到了几只蜕化的活死人,这些活死人身体腐败程度更加恐怖,好似干尸骷髅一般,他们已经丧失了奔跑和行动的能力,但这种活死人却愈发危险,他们就好像食人花一般扎根在土地之中一动不动,等待着猎物靠近之时发出致命一击。
这些玩意儿真好似地里长的蘑菇一般,唐鼎甚至差点踩到一只。
也亏得汉子及时提醒才救了他一命。
这些活死人,甚至进化出了毒蛇一般能够腐蚀人皮肤的毒液,一旦人体被毒液沾染即便不死,也会很快丧失抵抗力,沦为食物。
好在汉子经验丰富,先用树根套上衣服制作假人,欺骗这些活死人喷射毒液。
失去了毒液,这些活死人跟保龄球没什么区别。
唐鼎一群人轮着棍子,一棍一个,很快便将将通道中的蘑菇活死人清理干净。
“啧啧,没想到人类的进化竟然也能这么魔幻!”
唐鼎看着眼前一幕,一脸怪异。
“呵呵,小子,现在知道怕了吧!”
汉子淡淡看了唐鼎一眼。
唐鼎咧嘴笑了笑,并未回答。
不过他不得不承认,若非有汉子帮忙,自己这一路上绝对九死一生。
即便他能躲开活死人的追击,也绝对避不开这些蘑菇活死人的偷袭。
“前辈,那山洞还有多远?”
“快了,过了前面的城池就到了!”
“什么玩意儿?城池?”
唐鼎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他走出通道的一瞬间,整个人彻底懵逼了。
因为眼前,竟然真的是一座城池。
这是一座不知年代的地下城池,城墙已经衰败不堪,但大概还能看出形状,更让唐鼎惊异的是城外竟然长着一滩泛着幽兰光芒的野草。
他们就好像一只只萤火虫一般,光影斑驳,充满着梦幻和神秘。
“这地牢……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唐鼎吃惊之时,裂头男几个囚犯已经兴奋的冲到草地之中。
他们迫不及待的拔起野草,就往嘴里塞。
一边吃,一边将野草往身后的背篓里装去。
唐鼎同样走上前去细细端详,这野草长的跟三叶草有些相似,闻起来有些腥味,发光的正是野草的叶脉。
唐鼎还是第一次看到能够荧光的野草。
他抬手拔了一根,那野草断裂,很快叶脉上的光芒便暗淡了下去。
“很神奇吧!”
汉子吊着一根野草,啃了起来。
“我们叫这种草就断魂草,他们是整个地牢之中唯一能够食用的食物。”
“人们相信,这里的每一株草都是那些囚徒的亡魂所化,他们终身无望离开这里,死后也要化成野草,养活后来人,让后来人带着他们的希望,终有一天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嗯?的确很神奇!”
唐鼎沉吟一声。
不过比起什么亡魂所化,唐鼎觉得这些断魂草之所以会发光,是因为这里的土壤含有大量放射性矿物质。
这些矿物质被野草的根茎吸收,产生了荧光效应,所以野草被拔断之后,很快就会消失光芒。
“会不会那些活死人的变异,也跟这些矿物有关呢?”
唐鼎取出方巾挖了一块土壤,收了起来。
“沙沙……沙沙……”
就在此时,远处陡然传来一阵窸窣之声。
草地之中似有野兽在狂奔一般。
“不好!”
汉子耳尖一动,旋即脸色微变。
“是狩猎者!”
“跑……”
汉子低吼一声,几名囚犯惊慌的朝着城墙方向跑去。
“狩猎者?”
唐鼎一边奔跑,一边往后看去。
沙沙……沙沙……
野草晃动,一道道黑色的影子飞速穿梭。
接着断魂草的荧光,唐鼎终于看清了这狩猎者的样貌。
这狩猎者跟唐鼎当初碰到的那四肢奔跑的活死人长相有些类似,但明显进化程度更加完美。
他们的双臂变得更加修长矫健,下颚前张开,好似豺狼和人类的结合体一般,动作非常敏捷,速度甚至可以媲美猎豹。
仅仅呼吸之间,这些狩猎者已经冲出百米距离,眼看就要追上众人。
“吼……”
一头健壮的狩猎者嘶鸣一声,一跃跳出三米开外,直接将最后面的一名囚犯扑倒在地上。
“啊……救命啊……”
“嗷呜……嗷呜……”
那囚犯仅仅哀嚎了两声,便被狩猎者咬断了脖子。
呼吸之间,数头狩猎者冲到近前,直接将他残忍的分食。
“该死!”
看到这一幕,汉子双目冒火,抬手射了一箭。
嗖……
箭矢破空而来,那狩猎者身子一闪,轻易躲开。
但这一箭明显激怒了狩猎者。
“吼!”
他仰天长啸一声,瞬间数十头狩猎者疯狂的朝着众人冲去。
“进城!”
“快跑……”
一众囚犯惊恐的转身逃跑。
唐鼎看的头皮发麻。
怪不得这群囚犯如此害怕,这东西的凶猛程度甚至不弱于野兽,并且拥有智商懂得合围狩猎,根本不是一般活死人可比的。
他们俨然就是活死人进化的第二阶段。
“惹不起,惹不起,溜了,溜了!”
唐鼎缩着脖子,转身开溜。
下一刻,他脸皮黝黑一片。
因为这些狩猎者好似收到了什么信号一般,齐齐朝着自己冲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