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舞风云》 第一卷 晨风起 第一章 天下首富 天下首富 “天下金银何处去,三成皇家七成萧。” 这句话是说,天下金银,皇家只占了三成而已,而汉阳萧家却足占七成之多!此言虽甚是夸张,但是萧家之财力已是可见一斑,说是富可敌国也是毫不为过。 汉阳萧家世代为商,一辈辈经营下来,生意早已遍布中原各地,茶楼酒肆赌馆青楼,甚至是兵器的加工铸造,钱庄典当行……………等等等等,凡是能赚钱盈利的行业,无不有萧家插入一足。萧家的收入,已不能用日进斗金来形容,曾经有人开玩笑说,萧家直可‘日进金山’了,此言虽属谈笑,但萧家之财力确已不能用金银来衡量计数了,对于萧家人来说,金银财宝早已成为一堆数字,再不具有任何意义了。 如此巨大的财富,当然会引起江湖人物的窥伺,眼红耳热之下,不少的黑道豪雄.绿林好汉均有染指之意,纷纷打起了主意。一时间,有一段时间,每到夜晚,汉阳萧府‘访客’无数,络绎不绝。翻墙而入者有之,直接砸门打算强取豪夺者有之;绑架勒索者有之………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但是几年过去,汉阳萧府依旧矗立,巍然不动。萧家生意依然红红火火。但是,凡是把主意打到萧家身上,想要在萧家发一笔横财的江湖人物,却是只见有人进入,不见有人出去,纷纷消泯于江湖之上。久而久之,再也无人敢打萧家主意,而江湖上少了许多穷凶极恶之辈,倒也清净了许多。 如此富盖天下的大财阀,岂能无自保之力?! 事实上,汉阳萧家对于真正有难处前来求助的江湖人物,是十分慷慨大方的,凡有所求,只要不逾理逾规,大抵也是慷慨解囊,济人于危困之中。是以江湖上对汉阳萧家的口碑也是向来十分不错的。 当今萧家家主萧梦龙萧老爷子,不仅是一算盘极精的老生意,其本身的一身武技,也是江湖中有数的高手之一。少年时闯荡江湖,游历天下,一手萧家怒剑罕逢敌手!江湖人称‘神龙剑客’。长子萧振云,次子萧振声,正值壮年,家传武功已隐隐然有青出于蓝之势,更分别得少林高僧虚悟和青城高手名宿苍竹道人传授,一身武功早已登堂入室。如此影响之下,萧家老少人人学武,个个练功,加上府中护卫高手无数,不少皆是江湖上成名高手,整个萧府戒备森严,如同龙潭虎穴一般,虽不是什么武林世家,但府中力量相比起其他所谓的武林世家来,早已是毫不逊色了。 而萧梦龙老爷子一生交友极为广阔,对武林朋友江湖好汉均是着意接纳,便是与官府也是不惜重金,大力结交,是以,朝兴代废,萧家商业王朝历经战乱,改朝换代后,依然雄霸中原! 是夜。萧家阁楼。 月光如水,清辉柔和。微风轻拂,修竹曳影,宛如天上宫殿,玉宇琼楼。 萧家二子萧振声负手立于窗前,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丹唇微抿,目光深邃,却是满脸的神采飞扬,踌躇满志。 在他身后,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年轻女子,白衣素服,娥眉如画,凤目微合,虽然只是普通的白衣,但是穿在她的身上,却是说不出的高贵华丽。她只是轻轻倚坐在椅上,却已是说不出的风情万种,仪态万方!虽然挺着一个即将临盆的大肚子,却依然无损她的美丽与高雅,反而凭添了一份初为人母的慈爱风采,一脸的幸福与满足。正是萧振声之妻,江湖上人称“巾帼诸葛”的峨眉女侠柳依寒。 柳依寒,出身于峨嵋派,在其年仅15岁时,魔教中三长老‘无情天君’段别离引数百魔教高手突袭峨眉,事发突然,峨嵋派得知消息时,敌人已至山下,已来不及请求外援和召回在外高手,单凭当时峨嵋派的留守力量绝对不是来犯众敌的对手。一时间,峨嵋派危在旦夕,数百年基业眼看就要毁于一旦。便在此时,年仅十五岁的柳依寒挺身而出,大布疑阵,竟使得众魔教高手顾头忌尾,裹足不前,白白浪费了大好时机。硬生生将时间拖了三天!三天后,段别离发觉上当决定攻击时,为时已晚。峨嵋派在外高手纷纷回援,各派援军大举到来。段别离悔之不及,引众怏怏而退。段别离离开峨眉之时,仰天长叹:峨眉有此女,足可保盛名三十年不坠! 段别离身为魔教长老,武林中公认的‘无情天君’,不仅一身武技极为强横,其智谋也是相当了得,就算在人才济济的天下第一大教中,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但就是如此一个人物,竟被一个年仅十五岁的小丫头玩弄于鼓掌之间而不自觉,而且得知上当后竟然没有愤怒之意,只是仰天长叹,自愧不如。这简直是匪夷所思的事!段别离此言一出,整个江湖武林顿时对峨嵋派刮目相看,柳依寒之名,顿时于旦夕间风传江湖。 柳依寒经此一役,‘巾帼诸葛’之名不胫而走,武林中江湖女子成名如此之早者,如此之快者,寥寥可数,柳依寒算是异数了。及后,柳依寒学剑有成,仗剑行走江湖,一身武功尽得峨眉真传,更兼智计百出,刁钻古怪,邪派高手.绿林豪雄,无不见之头疼,何况柳依寒容貌美丽,风姿过人;江湖上世家公子.武林侠少纷纷为之倾倒,拜倒在石榴裙下。直至偶遇萧家二公子萧振声,两人同行江湖,情投意合,一代天之骄女,终究花落萧家。 夫妻二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朦胧月色,均是不出一语,但两人眉宇间柔情四溢,似乎只是这样的独处对两人来说已经足够。 风清月白,树影婆娑,两人一站一坐,似乎已融入了这神奇的天地之中。。。。。 良久。 柳依寒忽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萧振声目光转向妻子,微笑道:“你笑什么?” 柳依寒抿嘴笑道:“笑你啊,跟傻子似的,老是站着不累吗?” 萧振声哈哈一笑,转又沉思地道:“我吗,倒是不累,就是脑袋快想晕了,你下个月就要分娩了,我正在为我们的孩子取名字,可我搜肠刮肚这么久,却觉得没一个名字能配得上我们的孩子。伤脑筋。” 柳依寒娇嗔的白他一眼,道:“这半年来,你们全家上下几十人张罗着给孩子取名字,算算也取了几千个名字了吧?怎么还没选好呀?”满足的叹了口气,道:“这么多名字,足够给几千个孩子取名了,你们还说不好,唉……” 萧振声哈哈大笑,道:“那咱就生他几千个,免得浪费了。” 柳依寒脸上一红,嗔笑道:“几千个?你当我是老母猪哇?就这一个已经折腾死我了,以后一个也不要了,想要几千个,行啊,你找别人去。哎呀......”柳依寒手抚小腹,轻轻摩挲,展眉笑道:“ 小家伙不满意我说他呢,又踢我一脚,真....有劲,咯咯。” 萧振声哈哈大笑,来到妻子身前,俯下身子将耳朵贴在妻子腹上,道:“我听听,看来这小家伙急不可待的要出来见爸爸了,小寒,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 正在此时,腹中胎儿又是一动,柳依寒不由轻轻呻吟一声。胎儿这下动作甚大,萧振声脸贴在上面,登时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顿时,一股血脉相连的温馨感觉传遍全身。浑身触电一般。从头到脚突然之间就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觉包围住了。 激动的抬起头来,掩饰般笑道:“等长大了,肯定又是一个调皮鬼,看他现在多活泼。呵呵呵....” 柳依寒轻轻揽住丈夫脖颈,臻首轻轻枕在丈夫肩上,凤目微眯,梦呓般道:“等我们的孩子出生后,我什么都不做了,专门在家照顾他。我要他无灾无难平平安安长大,不求他文采斐然,武功盖世,更不求他富可敌国,只希望我的孩子一生平安喜乐,就够了。” 萧振声轻轻抓住妻子的手,说道:“那是自然,小寒,等他长大了,我就教他习武练剑,你就教他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每天哄得他开开心心的........想想那种日子,我就觉得快活。呵呵,小寒,你不要他富可敌国,似乎难度挺大的。哈哈哈.” 柳依寒鼻中满足的轻轻“嗯”了一声,一时间心驰神往,似乎已到了丈夫所说的幸福日子里去,嘴角不由漾起一丝甜美的笑容。 萧振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声音低沉起来,道:“小寒,我萧家家大业大,偏从父亲这一代开始,人丁不旺,两位叔叔尚未成家,便相继病亡,家中后辈只有我和大哥两人,偏偏大哥醉心武学,无意婚娶,连家族事业也是一概不理,父亲母亲盼孙子孙女已是盼了十年了,好不容易你肚子有了动静,全家都乐晕了啊。” 柳依寒不满地道:“你们全家倒是乐晕了呢,可苦了我了,什么都不要我做,除了坐着就躺着,偶尔起来走两步,身后面最少跟着七八个人,比坐牢看的还严密。活动太少,吃得太多,我都胖了许多了,真烦人。” 萧振声冤枉的叫起来:“老婆,你没胖,是我胖了好不好?每次请您这位姑奶奶吃饭,我都要身先士卒,饭菜都要先吃一遍,然后你才张口,吃一点又不吃了,怕两位老人不放心,每次都逼我把剩下的全吃光,看我现在,都快成圆的了。” 柳依寒咯咯的笑起来,道:“哼,你不喜欢啊?那我找别人去吃。” 萧振声连声喊起冤来,“我哪有啊,我每次都吃的兴高采烈啊。” 柳依寒轻轻哼了一声,道:“便宜你了。” 萧振声心中苦笑:这种便宜,还是少占的好。心里想着,嘴上却不敢说出来,连声道:“是是是,老婆大人说得对。” 说着,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道:“小寒,你知道吗?当父亲和母亲他们知道你怀有身孕的事情时,那副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当时,母亲在绣花,父亲手里拿一个大饼在吃饭,我一说,父亲当时一下子愣住了,偌大一块大饼被硬生生呛进了喉咙里,接着一咳嗽却是从鼻孔里呛了出来,嘴里还一边乐得大笑,母亲也不绣花了,手忙脚乱的张罗着拜谢天地,祭拜祖先,安排还愿,当时你没看到,两位老人家兴奋的脸都红了。” 柳依寒偎依在丈夫怀中,也轻轻的笑了起来,道:“两位老人家对我这个儿媳妇真是太好了,振声,我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孝顺他们。” 萧振声嗯了一声,道:“小寒,夜深了,我抱你回房睡吧?”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章 京都传闻 雪花依旧不知疲倦的无休无止的落下,整个长安城,这座千年古都,已是渐渐披上了白衣。一片静谧。 残天盟分舵之中。 大厅上,放了好大一个火盆。柳依寒依旧是一身黑衣,面罩薄纱,端坐在太师椅上,正以一种无奈之极的目光看着脚前。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赫然是残天盟圣主之下第一高手,也就是第一大长老魏无痕,此刻正如一滩烂肉般蜷缩在地上……一张老脸挣得通红,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冯焕章竟然一直到把他救回分舵也没有给他解开穴道!这让一向爱好面子的魏无痕愤怒之极,连珠炮般的怒骂声绵绵不绝的不住脱口而出,用辞之激烈匪夷所思…….. 柳依寒无奈的一声轻笑,素手轻轻一挥,一股柔和的劲风发出,就在同时,魏无痕突然发现自己全身穴道尽数解开,回复了行动的能力。一声怪叫,跳起身来,也不顾圣主就在眼前,转身便向冯焕章扑了过去。 冯焕章正捧着肚子笑的泪水直流,对自己这次竟然能够将魏无痕弄得如此狼狈,兀自在心底感到开心无比,突然发现这老家伙竟然忽地从地上跳了起来,顿时亡魂皆冒,他可是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将这个老家伙彻底得罪苦了,本想趁着他穴道未解,赶紧向圣主讨个令,远远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哪知道,自己刚刚把他拎回来,圣主竟然第一件事就是解开了他的穴道!一声惊呼,身子急剧后退,惊慌中身法已是来不及展开,索性身子后退,背脊轰然一声撞到了墙上,顿时轰隆一声,竟然撞出个大洞! 灰尘簌簌落下,铺天盖地!堂上众人齐声大骂!众人均是不及防备,登时人人名副其实的灰头土脸……待到尘埃稍散,众人纷纷摩拳擦掌要找这家伙算账时,那被撞开的圆圆的洞口处早已不见了冯焕章的影子,唯有漫天的雪花携裹着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进……再看*,魏无痕的身影也已经消失不见!想来定是追着教训冯焕章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爆发出一阵大笑…….. 好好的墙壁变成了断壁,破了一个大洞,连带的房顶也是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要塌了下来….众人无可奈何之下,只好挪到了偏厅。将一个硕大的火盆也端了过去。 柳依寒叹了口气,自从他寻找儿子的心愿破灭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道:“随他们去吧,最近长安城中,可有什么动静?” 火盆旁边,一个富态的中年妇人欠了欠身子,恭谨的道:“今天一大早传来消息,昨天晚上定国王爷杨林家中设宴,当朝皇帝杨广曾亲自到席,赴宴者有丞相宇文化及及其子宇文成都,镇北侯韩擒虎、大将军成子武,尚书令裴钜等一干朝中大臣,御林军戒严了半个城市,具体缘由范舵主已经出去打探,不过,据估计,恐怕与我们在南方的义军没有关系。” 柳依寒“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良久,忽地想起了什么,道:“可有建德的消息?” 下首一个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微微欠身,道:“建德逃生后,率所部投入清河高士达麾下,现任参将之职,与总舵从未断过联系,先下已是安定了下来。” 柳依寒微微颔首,问道:“高士达此人如何?” 那中年文士乃是残天盟中谋士许文天,听得柳依寒发问,想了一想,似在筹措言辞,道:“高士达此人无勇无谋,为人甚是莽撞,起兵以来,遇隋军征讨,鲜有不败,然此人重言诺,讲义气,手下颇有几员将才,方能勉强维持局面,从长远看,却是绝无希望的。” 柳依寒点点头,思忖片刻,道:“派人告知建德,高士达既是如此之人,那他可便宜行事,无论什么时候,以保存实力为主,拉拢人才良将为己用,若有机会,可取而代之。” 她说话时,旁边一个中年汉子已是取出笔墨纸砚在旁伺候,将她所说之话一字不漏的记了下来,等她说完,书已拟就。中年人手法熟练地卷成一团,封入蜡丸。 柳依寒道:“此事体大,不能以飞鸽传书,万一落入高士达手中,建德便有杀身之祸,稳妥起见,便派个人跑一趟吧。” 火盆旁,一个一直未说话的半百老者开口道:“即使如此,圣主,我去如何?” 柳依寒看了他一眼,失笑道:“知道你与建德情谊深厚,定会假公济私跑去见面,我也没打算安排别人去,就你吧,不过,一路小心,快去快回。” 半百老者嘿嘿一笑。众人都笑了起来。 三年之前,柳依寒游历江湖,行至贝州时,正遇见一群黑衣山贼围攻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汉子,原来众山贼打劫一富户,那青年看不过眼,便拔刀相助,与山贼斗了起来,但他孤身一人,寡不敌众,岂是数十名山贼的对手。眼看便要被乱刀分尸。 柳依寒一时心软,便出手驱散了山贼,救了他一命。得知这青年名叫窦建德,乃是本地人士,年纪轻轻,却已是乡中里长。 柳依寒见他身手颇为灵活,一时兴致所至,便传了他几招掌法脚法,窦建德感激至极,从此对柳依寒忠心不二。 隔了一年,窦建德被人陷害,向柳依寒求救,柳依寒当即派人前去救助,但其时窦建德的家人却无一人幸免,均被处死。当时去的人便是眼前这位半百老者,残天盟第七长老,搜魂手李逸空!李逸空与窦建德一见投缘,颇为喜欢这个性情直爽的汉子,便收了他做了徒弟。此时听得柳依寒要派人去给窦建德送信,想到已是两年未见到徒弟,便自告奋勇前去。 李逸空将蜡丸收入怀中,便要起身离去。便在此时,房门被人一下推开,一个高大的汉子一步迈了进来。正是残天盟长安分舵舵主范铁柱。 “老范回来了,老范,有啥新鲜消息?”李逸空首先招呼。他与范铁柱本是素识,就连范铁柱进入残天盟,也是李逸空锁引见,言谈之间毫不见外。 范铁柱嘿嘿的笑了笑,先向柳依寒行了一礼,再与众人打个招呼,才找个座位坐了下来,厚厚的嘴唇憨厚的动了动,说道:“新鲜消息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一件新鲜事请。” 李逸空感兴趣的道:“什么新鲜事?说说。” “轰!”房门猛地被一东西砸开,那东西砸开门之后,丝毫不停,直直的往火盆中落去。李逸空大吃一惊,手掌运足了功力拍出,手到半途,才猛然发现那是一个人的身体,赫然竟是冯焕章!急忙收力,改拍为托,将他接了下来。 冯焕章一双眼珠骨碌碌乱转,却是浑身动弹不得!显然被点了穴道,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头顶上本来整整齐齐的稀疏的头发蓬乱而起,明显少了几撮,身上更是满身泥污,一件上好的锦袍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洞,已是不能看了…..亏了是在冬天,若是夏天,冯焕章现在的穿着便跟赤身裸体没什么两样了……. 一声得意的笑声传来,魏无痕得意洋洋、志得意满的走进门来,显然,冯焕章身上的成绩全是魏无痕的“杰作”无疑! 众人哈哈大笑,急忙给冯焕章解了穴道,冯焕章刚刚站起身来,魏无痕重重一哼,冯焕章浑身一颤,怒目相视。 柳依寒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对老活宝,说道:“行了,你二人也该闹够了,都一大把岁数了,还这么为老不尊。” 两人均是不由的老脸一红,狠狠地对望一眼,乖乖坐了下来。 范铁柱嘴角上翘,露出一个想笑却又不敢笑的表情,接着道:“今早城中传闻,昨夜当今皇上杨广设宴定国王府,是为招待一名为萧晨风的少年.....”柳依寒“啊”的一声,众人不由得齐向她看来。 柳依寒定定神,道:“没事,你继续说。” 范铁柱应了一声,道:“席间宇文成都向这名叫做萧晨风的少年挑战,却不知为何,宇文成都与宇文化及父子黯然提前离席。其后,杨广提出对这个少年的招揽,并提出将当朝百合公主下嫁于他,但不知何故,这名叫做萧晨风的少年竟然拒绝了,皇上大怒,宴席不欢而散。” 李逸空一拍大腿,赞叹道:“有种!这叫萧晨风的小子甚是有种!” 柳依寒看向魏无痕,魏无痕面上显出古怪的神色。 柳依寒沉吟一下,道:“昨晚宴会进行到什么时候?” 范铁柱挠挠头皮,道:“听说皇上到的比较晚,再加上比武一事,约在二更之后便已结束。” 那富态的中年妇人笑道:“看来这叫萧晨风的小伙子定然出身名门,只不知是何门何派,能够让当今皇上如此重视?” 范铁柱嘿嘿笑道:“这个么,却是没说,不过听说这名萧公子长相倒是很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 李逸空哈哈大笑,道:“你这句话等于没说,若是长的跟你似的,堂堂的百合公主能瞧得上眼?”众人为之哈哈大笑。 柳依寒却是身子剧烈的一震,似是想到了什么,看向魏无痕。问道:“大长老昨夜到达那客栈的时候,是什么时辰?”(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一章 残天盟中 魏无痕皱着眉头,道:“约在二更之前吧,圣主问此何意?” 柳依寒忍不住一叹,心头涌起一阵薄怒,口气便稍微重了一些:“二更之前,那萧晨风还在定国王府赴宴,那魏长老昨夜带来的少年萧晨风却又是谁?” 魏无痕恍然大悟,想起自己找到那客栈时,那少年正在一个人自斟自饮,不由的脸色一白。 柳依寒缓缓道:“适才范舵主言道,那萧晨风长的甚是中看,跟大姑娘一般漂亮,昨夜大长老带来之人长相何来漂亮之说?” 魏无痕头上大汗滚滚落下,呐呐道:“难道…….抓错了人?” 柳依寒神情一下子振奋起来,道:“当然是抓错了人!这个长安城中,怎地会突然出现两个萧晨风?定然有一个是假的!” 魏无痕张口结舌,强自道:“说不定….重名重姓…..这个….呃…也未可知。”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显然对自己说的自己心中也不相信。 突然想起来什么,脱口而出道:“对了,昨夜那使诡计将我抓住的那个小家伙…….”说到这里,突然醒悟说漏了嘴,急忙把嘴紧紧闭上。 众人却已听得清清楚楚,均是不由得长长的“哦”了一声,意味深长。 众人均以为魏无痕被点住穴道定然是冯焕章与他开玩笑所为,此时听得他这突然一说,才明白其中大有内情,均是伸长了耳朵。 魏无痕老脸一热,登时把气发到了冯焕章身上,狠狠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你今天早晨说什么来?” 冯焕章捂着屁股跳了起来,活像一只突然被烫到屁股的大虾,怒冲冲的道:“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了一句你很风光……” 魏无痕大喝一声,须眉皆张,神情宛若要吃人:“混账东西,你在出客栈的时候说什么来?你说,这个小子长的跟我们圣主很像!是也不是?” 冯焕章登时想起,顾不得怪罪魏无痕,道:“不错,我的确说过,那小白脸长得确实挺像圣主的。” 柳依寒登时神情一紧,道:“什么小子?哪个小子?大长老,你将昨天晚上之事从头到尾详细说一遍。” 魏无痕期期艾艾的道:“这个…….这个…….”顿时窘的满面通红。若是详细说一遍,那自己的丑事可就在残天盟中逆风远扬三千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但圣主交代,又岂能不说? 冯焕章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道:“老大,说说吧,说说你昨天晚上的豪情壮举,也好让这些没见过的人缅怀一下。哈哈哈…..” 魏无痕面色又青又白,一脸为难。若是别的事,柳依寒见他如此为难,也就放过不问了,但这件事却是柳依寒找到儿子的唯一线索,柳依寒又岂能不问?说道:“大长老尽管说就是,在座诸人听过便算,人人均不可走漏半点消息,若有泄露,盟规伺候!”语气甚是严厉!众人一凛,纷纷起身接令。 魏无痕心下稍安,道:“即使如此,老夫也就顾不得这张老脸了。昨天晚上,老夫出去喝酒,顺便打听圣主公子的下落,打听到一家客栈之时,发现一个青年在角落里自斟自饮,那是已是二更天。老夫打听萧晨风下落时,那青年神情不对,小二也不敢说话,只是看向那青年,老夫疑心顿起,便问那青年:你便是萧晨风?没想到那青年自己亲口承认了……” 在座众人中,长安分舵众人尚不知晓盟里这么大张旗鼓的,这么多重要人物纷纷下山,到底为了什么,此刻方才知道,原来是为盟主寻找失散了十五年的儿子!原来盟主的儿子名字便叫做萧晨风!顿时众人都是恍然大悟! 魏无痕接着说了下去,当他说到将血泊送回客栈时,柳依寒突然问了一句:“那时候是几更了?” 魏无痕道:“约是刚打三更吧。” 柳依寒点头不语,心下暗暗盘算。 接下来魏无痕说道:“哪知道到了客栈,又有一个少年在那张桌子上自斟自饮……老夫奇怪之极,便上前问询。” “哈哈哈……”冯焕章大笑起来,前仰后合,眼泪也几乎笑了出来;道:“剩下的事情我全看到了,我来替老大说,看他为难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众人一乐;魏无痕本待发火,但接下来便是自己中计被擒之事,真要自己亲口说出来,委实真开不了这口!既然冯焕章自告奋勇,那就由他去说吧。等自己找到机会再将这个多嘴婆狠狠教训一顿便是。 冯焕章于是便将魏无痕遇到萧晨风后,两人越谈越投机,终于开始打赌,然后魏无痕中计被擒之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只将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连肚皮也笑痛了!看向魏无痕的眼光也纷纷怪异起来。 魏无痕一张脸红的如猴子屁股一般,几乎便要当场挖个地洞钻了进去。 柳依寒也是笑的甚是欢畅!十几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开怀!自魏无痕与冯焕章二人描述之中看来,那个使巧计擒住魏无痕的少年,有九成像是自己的儿子!柳依寒此时心中的欣悦难以言表。 冯焕章连说带笑一边比划,说完之后,兀自笑的直不起腰来。 柳依寒沉声一咳,众人登时鸦雀无声。凤目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冯焕章身上。上下审视。 冯焕章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顺便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没发现什么不对之处,正在诧异,听得柳依寒问道:“冯长老昨夜自始至终一直在一侧?看的清清楚楚吧?所述之事有无遗漏之处?” 冯焕章急忙肃容道:“绝无遗漏,千真万确!” “哦!”柳依寒缓缓点头。魏无痕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哈的一声笑了出来。 柳依寒横他一眼,道:“残天盟长老冯焕章接令!” 冯焕章一步迈出,身体挺得笔直,道:“冯焕章在!” 柳依寒道:“残天盟长老冯焕章,眼见同盟弟子身陷险境,而不救助,图令大长老被人所羞辱,此罪一也;眼见大长老被人逼供,自己却在一边看笑话,毫无互帮互助之心,此罪二也!责令冯焕章,回到总舵之后,自行去往刑堂领责!” 冯焕章嘴巴大张,一张嘴几乎咧到了腮后;呆若木鸡!顿时连眼球也不会转动了,心中懊丧的几欲碰头而死:我…我我.怎地忘了这茬? 魏无痕忍俊不住,哈哈大笑:“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哇。魏无痕多谢圣主!” 柳依寒眼睛一横:“大长老贪杯误事,致令被人所擒,大失本盟威仪,回到总舵,一并刑堂议处!” 笑声戛然而止,魏无痕嘡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冯焕章哈哈大笑起来,“老鬼,这下可得意了吧,哈哈,咱哥俩席上地下,患难与共哇,哈哈哈……” 众人均是忍俊不止。 柳依寒道:“如此说来,事情已是颇为明朗!据我们先前探查到之消息,与萧晨风一路同行的,还有一名叫做血泊的年轻杀手,两人感情甚好;大长老带来的定然便是这名叫做血泊的杀手无疑!” 魏无痕道:“不错,难怪那家伙出手狠辣,招招夺人性命!” 柳依寒没理他,接着道:“定然是萧晨风自行去往定国王府赴宴,血泊在客栈等他归来,听得大长老打听萧晨风的名字,定然以为大长老是一名江湖上的赏金杀手,自然不肯告知实话,据我估计,在动手之前,那血泊说话定然是甚为不礼貌,是不是?” 魏无痕回想当时情景,心悦诚服的道:“不错,确是如此!那小兔崽子说出话来阴损之极,几乎便将老夫气炸了肺!” 柳依寒莞尔一笑,道:“应该是如此。等到萧晨风归来,却发现血泊已不在;被人掳走,问过小二后,当然就会确定血泊其实并无危险。知道我们一定会与他联系。所以在客栈中自斟自饮等待我们的消息。” 魏无痕挠挠头,纳闷地道:“他如何知道老夫没有恶意?” 柳依寒一笑,道:“若是你找萧晨风有恶意,早已将血泊杀死前去聆赏了,但是你没有杀,而是生擒,这便说明你不是为了那五十万两花红而来。” 魏无痕依然是一脸纳闷:“那也不能就说我们没有恶意啊.。”旁边冯焕章也是一头雾水,闻言也道:“是啊,如何确定我们没有恶意?” 柳依寒摇头失笑:“若是有恶意,能有什么恶意?萧晨风出道江湖一共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哪来的这许多仇家?笨啊!” 魏无痕恍然大悟,道:“不错,因此他就不慌不忙,专程在那里等着我前去自投罗网?” 柳依寒轻轻一笑,道:“不错!至于针对你的计策,我估计他听到你背上的酒葫芦和你的酒糟鼻之后就已经有定计了,呵呵。”柳依寒心中欢喜之下,也开了魏无痕一个小小的玩笑。 众人哄堂大笑。魏无痕老脸顿时红如猴子屁股,恨恨地道:“这个小兔崽子!” 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可是我当时仔细观察他,那少年身上并无丝毫内力修为,所以才放心的与他赌酒,这……是怎么回事?” 柳依寒顿时一怔:“没有丝毫内力修为?这怎么可能?晨儿三岁时我已经教他峨眉心法,待到分别得那一年,他已经练成了峨眉心法第一层,怎么会没有内力修为?” 此时,在柳依寒心中已经确定了那个使计擒获魏无痕的少年,必是自己的儿子萧晨风无疑!此刻,听到居然身上没有半点内力修为,心中不由得又打起了鼓。 想到此处,当机立断,道:“残天盟属下弟子听令!马上寻找萧晨风二人下落,全员出动,务必在今天之内将他寻到! 柳依寒却想不到,就在残天盟众人满城寻找萧晨风的时候,萧晨风早已远在长安城数十里之外了……..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二章 如此下棋 风雪弥天!天地之间一片茫茫。 远处偶有几处炊烟袅袅升起,便是那炊烟,在这大雪之中,也是显的那样的虚幻,那样的不真实了…… 两骑旋风般自荒野官道驶过,溅起一路雪尘,过后不久,在大雪飘飘的持续努力下,所有痕迹便都无影无踪……. “哈哈哈,雪中并骑,顶风冲寒,果然别有一番风味!”一个声音哈哈大笑,似乎充满了兴奋。 “风味个屁!我都快冻死了。”一个声音抱怨的道,说话间似乎牙关尚在打颤,咯咯作响。、 “我说雪儿停了再走吧,你偏偏不愿意,自找苦吃,怪的谁来?” “废话!雪停了更冷!这鬼天气,……” “嘿嘿,反正不远,华山与长安不过百里之遥,赶一赶也就到了。你且忍一忍。”声音中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你晕吧!我们这一路赶,何止百里了?现在连华山的影子都没见到!古人云:望山跑死马!现在山还没见,马倒快跑死了。” “你跑不死就好了,哈哈哈…….” “血泊你去死!” “哈哈哈……若是平日,我们早已见到华山轮廓,可今日大雪弥天,就算是身前三尺也是难以相见,何况是数十里之外?兄弟未免着急了吧!” 二人正是匆匆离开长安前往华山的萧晨风与血泊,两人顶风冒雪离开长安后,除了在路边打了个尖,稍事休息以外,已经是马不停蹄的疾奔了三四个时辰。一路上,血泊有内力护身,虽说尚达不到寒暑不侵的地步,但面对这小小的风雪却是不在话下。 至于萧晨风便惨了,他没有内力护体,面对这天地之威,单薄的身体早已承受不住!虽然多裹了两层熊皮大衣,仍是挡不住寒气入侵,早已是冻得面容青紫、浑身僵木….. 蓦地,血泊目光一亮,马鞭前指,大声道:“前面好似是一家酒肆,我们过去喝上几碗热酒,暖暖身子,顺便也打听一下路途。” 萧晨风心中一喜,道:“不错的主意。” 几间茅屋,斜斜撑出一个酒招,好像最左边那一间已经被大雪压塌了……就这么个所在,称之为酒肆,实在是有点勉为其难。 萧晨风与血泊下了马,走近门前时,发现门前竟然有两根楹柱,上面尚雕刻着楹联……血泊凑前两步,忽地哈的一声笑了出来。萧晨风上前一看,也是不禁为之莞尔;楹联赫然是“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 血泊哈哈大笑,道:“就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竟然刻着这样的楹联,哈哈,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这不是逗乐么?” 萧晨风揉揉冻得发青的脸,刚要反驳两句,目光不经意间再次落到楹联上面,不由得大吃一惊!伸出手指,向楹联上刻出的字迹摸去,竟然堪堪容纳一根食指!毫无疑问,这幅楹联是一个人用手指硬生生刻上去的! 字迹入木三分,笔迹匀称,从上至下,恰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人手指上的功夫简直是匪夷所思!字迹圆润,周边更是绝无半点瑕疵,足见此人对于力道深浅的把握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血泊张狂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在萧晨风动作的提醒下,也发现了这一点!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掀开门扉,两人举步走进,神态间已是绝无半点轻狂之意;若是刻上这幅楹联的便是这家小酒肆的主人,那此人的武功绝不是两人所能匹敌!是以两个人绝不敢有半点轻忽。 摆在茅屋中的,是几张残破已久,断了几条腿的桌椅板凳,纷纷用一块块青石撑着,不令其倒下去,却也是看上去岌岌可危,似乎只需一碗酒稍稍放偏了地方,便能够将这张桌子压倒在地…… 萧晨风一路进来,顾不得寒冷,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他始终感觉,那副楹联尚有奇怪之处,却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奇怪在何处。 柜台方向,正有两个老头,裹着破棉衣相对而坐,在二人中间,却是一副棋盘!两个人一执黑一执白,厮杀正酣,对于萧晨风与血泊两个人走进来,宛如视如不见。在二人身边,有一个小小的火盆,里面火光早灭,但二人眼睛盯在棋盘之上,对于火盆之事显然也是毫无所知! 执黑老者一手捻着一枚黑子,一手托腮,双眉间拧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几次举手欲落,却总是举棋不定,拿不准主意。执白老者明显是得意洋洋,显然占了优势。 萧晨风双手连搓,跺跺脚,道:“两位老丈……” 那执白老者头也不抬,道:“酒在柜上,肉在柜里,要吃要喝,自己拿便是,吃饱喝足,将银子扔在桌上,便可自行离去。”想了一想,又加上一句:“房后有柴,若要生火,可去拿来。” 萧晨风与血泊相顾无语!如此懒惰的酒店老板,倒也是少见!而自始至终,那执黑老者未出一言,一双眼睛似乎长在了棋盘上面,竟然连眨也没有眨动一下!似乎在他心里,除了面前这盘棋,便再无他物! “怪不得房子都被雪压塌了!”血泊口中嘟囔了一句,自行去往屋后取柴,他虽不惧冷,但萧晨风身子却是甚是单薄,还是先将火堆升起为妙。 萧晨风在山上陪伴师傅时,闲来无事,山居无聊,便也经常与孟文斗下棋为乐,十几年熏陶下来,萧晨风棋力已是颇为不弱! 此刻见这两名老者如此痴迷,不由大起好奇之心,凑了过去观战。 一望之下,萧晨风登时目瞪口呆!几乎忍不住便要爆笑出口! 倒不是两位对弈老者棋力高明到了让萧晨风目瞪口呆的地步,二是两人棋力之粗浅让萧晨风嘡目以对! 两人战况之激烈一眼便知,从左上角第一个落子便已开始了互相纠缠厮杀,然后一步步扩展到了整个腹地!对于急需抢占的另外三个角地与四大边地竟然是不管不问!几个地方竟然还是一片空白! 围棋,素来有“金角银边草肚皮”的说法,但此二人却下手便是大龙对杀,丝毫没有开疆裂土的打算!这样下围棋,当真是匪夷所思! 萧晨风看向二人的中场厮杀,更是忍俊不住起来!两个人的棋均是一样,纵观整个棋盘,竟然没有做成一眼!也就是说,两个人的棋全是死棋!偏偏两个人全神贯注,神情之认真均是如临大敌,战战兢兢的样子! 血泊已是抱了一堆松枝进来,自顾地放进火盆,晃燃火折子,将火升了起来,顿时一股暖意充盈了茅屋之内。 执黑老者考虑半天,终于落子。却是放在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对于盘中敌人只要落一子便可令自己全军覆没的关键之处竟然没有发现,不管不问!甚至在一子落下之后,神色间竟隐隐透出一股志得意满、洋洋得意的样子来……嘴角更是挂上了一丝等着看执白老者的好戏的神色。 执白老者面色慎重之极!左看右看,举棋不定。 萧晨风肚子里呻吟一声,嘴角看的几欲吐血!不会吧?这么简单就能全歼对手的棋路竟然没看出来? 执白老者左思右想,不住盘算。想了半天,方下一子——跟执黑老者一样,也是放在了无关痛痒的位置! 萧晨风一阵无语。心中竟然涌起恨不得将这两个老家伙拖出去痛打一番的想法…….丢人啊………如此下棋……..萧晨风甚至为这身在两人手中的上好围棋产生了一丝悲愤的感觉……………. 起点中文网www.qidian.com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三章 原来如此 血泊用手中的树枝挑了挑,让火燃烧的更旺了一些,自行去酒柜里取出两坛女儿红放在火堆旁边慢慢温热,一切收拾停当之后,无事可做,便也伸过头来看两位老人的对局。 血泊对于下棋一窍不通,此刻见萧晨风看的全神贯注,心中便也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两个老头棋力高明之极!尚未来得及看清棋盘便已出口赞叹:“好棋!妙招啊妙招!” 萧晨风与血泊二人早已认定,这两位正在下棋的老者定然不是一般人物,是以对二人的怠慢不以为意。 萧晨风正看的无比的郁闷,突然耳边传来血泊的赞叹,不由得啼笑皆非! 两位老者似是直到此时才发现店中多出来两个人,均是转头向两人打量了一眼,执黑老者目注血泊身上,语声悠缓,道:“你懂棋?你会下棋?”口气甚是傲慢。 血泊一滞,硬着头皮逞能道:“怎么不懂?两位老人家手下妙招迭出,神出鬼没,在下佩服之至,确是好棋!” 此言一出,两名老者脸上表情古怪之至,执白老者道:“既然看出是好棋,那,好在何处?” 血泊挠挠头皮,道:“这个…….” 执白老者面上涌起滞怒之色,冷声道:“无知小儿,不懂其中之妙处,随口乱说什么?” 血泊大怒,便要发作。萧晨风拍拍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此时,两名老者又复目注棋盘之上,对二人不管不问了,似乎这一局在萧晨风看来烂到无法再烂、菜鸟到无法再菜鸟的棋局,对二人的意义却是非常重大一般。 萧晨风心下起疑,注目打量两名老者。只见执黑老者虽是双眉紧锁,却是面如重枣,隐隐透出一层莹莹之色,正是内家功夫已登绝顶的样子,身上衣衫虽旧,却是点尘不染,下颌三缕胡须根根如银,一丝不苟。执白老者面团团若富家翁,面色始终是和蔼可亲的样子,却是一身樵夫打扮,双目下弯,让人看上去,似乎随时随地都在笑一般。 毫无疑问,这两个人均是江湖中难得一遇的绝顶高手!而让萧晨风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样两位大高手,却摆出一副就连三岁童子看上去也是破绽百出的棋局,反而均是战战兢兢如临大敌,一脸的慎重其事! 此时定然另有蹊跷!萧晨风心中暗暗想道! 他不敢打搅二人思路,便在一边静静看着,潜心思考其中每一步之用意。血泊看得气闷之极,道声“我去打点野味”,便径自走了出去。 房中,火盆里火苗闪烁,火盆旁三个人便如是泥雕木塑,一动不动。房间里偶尔响起松枝被火烧的噼啪做声,除此之外,竟然静谧之极,落针可闻。就连房顶雪花轻轻飘落的声音也是清晰可闻! 萧晨风闭上眼睛,整个棋局浮现于脑海之中,一步一步,清晰之极。第一步黑棋落子三三位,这本是一保守的下法,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但白子紧跟着落子三四位,便有失先机了,若是此时黑子乘势开拆,便可牢牢占领这一方角地!可说开局便已立于不败之地了。哪知道黑子下一步竟然落子四四位!竟然是强行破出!反守为攻。这与第一步落子于三三位的根本之意大相径庭,甚至是南辕北辙了.,此时白子若是点入黑棋,便可夺其根本!让黑棋陷入完全的被动,从而被白棋一路追杀! 哪知道白子竟然也是随着黑子的走向纠缠于一起,再往后,一步一步无不与棋道大相径庭! .每一步均是异想天开,匪夷所思;萧晨风看的一头雾水。 执黑老者手捻棋子,凝目看向棋盘,摇了摇头,甚是沮丧,说道:“还是不行。” 执白老者眼睛一瞬不瞬的盯在棋盘之上,良久,也是长长一叹,道:“想不通!想不通啊想不通。” 萧晨风睁开双眼,似有所悟,却又有哪里说不上来,感觉奇异之极。 执黑老者叹道:“虽是仍然想不通,却已比前些日更近了几步,也算有所得。” 执白老者仍是目不稍瞬的看着棋盘,道“不错,算有所得。” 萧晨风蓦然想起:“莫非这两人在棋盘之上推研武学?”一想到这里,再闭上眼睛时,便觉得棋盘之上黑白两色之子便如是两名武林高手,一穿黑一穿白,手持长剑,纵横捭阖,来回相斗! 从棋道想不通的,转向武功剑招,顿时迎刃而解!一颗黑子的占位,便是一招武功的由来;如此一来,便对这百思而不得其解的奇异棋局了解不少。 恍惚之中,不由自主的伸出一只右手,对刚刚领悟的几个招式以手代剑,进行试演。双目虽仍是紧闭,但对剑招的变化却是每使一遍便会有不同的领悟。 两名老者刚刚从棋局之中回过神来,正要将棋子棋盘收拾到一边,却见一直在二人身边静静坐着的那名少年双目紧闭,以手做剑,似乎在试演什么招数。仔细一看,均不由得大惊失色! 这个少年手中剑招,正是二人苦思数年而不得其解的玄奥招数!自己兄弟二人自从得到那剑招残谱,便即隐居在这华山脚下,潜心钻研,至今已是将近二十余年,尚未得门路。只是每日间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演练,后来更是每领悟出一招,便将之化入棋谱,二人一起研究。 哪知道自己兄弟二人二十余年来研究出的唯一成果,便是那在棋盘试演的二十几路剑招,这个少年只是在身侧静静看了几个时辰,便已经学了过去!这少年智慧之高,领悟力之强,直是可惊可怖! 萧晨风一时间只觉神游物外,浑身无牵无拌,一颗心灵活泼泼地,玲珑剔透,棋盘之上一招一式流水般从心底缓缓流过,从一开始的滞碍重重到现在的圆转如意,只觉得心与意合,意与神合,说不出的畅快! 开头几招从生疏到熟稔,宛若水到渠成;只是越到后来,越觉得艰涩,脑海之中,此一招来,彼一招去,纷纷攘攘,渐趋杂乱无序。萧晨风只觉得心绪渐渐烦乱起来,勉强控制自己又向下想了几步,终于控制不住,心底若突然响起惊雷,霹雳一声震荡,萧晨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整个人软软倒向地上,昏迷过去。 两名老者面面相觑,均是无语。他们二人看到萧晨风演练剑招,心中本已是惊异之极;待见到萧晨风蓦然吐血昏迷过去,更是震惊的无与伦比! 唯有全身全灵均投入到那残谱之中,而又不得其门而入者,方会发生这心魔反噬,吐血受伤之举!二人得此宝物之后,足足参研半年之后,执黑老者方在一偶然的机会中参悟进去,冲突不出,以至吐血受伤。 而眼前这个少年,甚至连残谱也没见着,只是凭借着自己二人参悟出的几招剑法,便已能引起心魔反噬!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两人对望一眼,执黑老者浩然长叹:“以往总以为武道之谜,绝无什么捷径与天才之说,只要自己资质不算太差,持之以恒的努力,总有一天能够达到武道巅峰;今日方知,那等惊采绝艳的天才般人物原来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也不见他如何作势,萧晨风倒卧在地上的身躯突然便已经到了他臂弯之中,右手一伸,掌心登时多了一枚红彤彤的药丸,异香扑鼻。一手轻捏萧晨风下颌,让他将嘴巴张开,将药丸投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萧晨风惨白的面色登时好看了不少,隐隐浮现出红晕。显然,这药丸绝非凡品!接着。他双手横托着萧晨风的身子,似乎是捧着一件爱惜到心里的珍宝一般,向内室走去。 执白老者紧跟在他身后,边走边道:“这少年悟性之佳,足可称冠绝天下!或许,你我兄弟二人参研二十多年的秘密,便能够从此在他手上解开也说不定。”(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四章 血泊出剑 这二人自得到那残谱以来,便知道里面蕴藏着惊天动地的武学秘密,如若练成残谱上的武功,不要说是天下无敌,便是成为古往今来第一武功高手,那也是不在话下。想到二人的武功竟然有超越历代祖师、先贤的希望,二人均是激动无比。 是以二人断然抛却了当年如日中天的武林地位,隐姓埋名,唯恐被别人知道,前来抢夺,以至于在这华山脚下一住便是二十多年,每日里除了一日三餐,别无他事,便尽是将时间耗费在这残谱之上。只望终有一天,将这绝世武功练成,一朝出现江湖武林,便能领万世之风骚。 哪知道一晃二十多年过去,当年的精壮汉子,如今已是垂暮老人,但对这残谱的参研依旧是遥遥无期!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时至今日,两人早已断了将残谱全部参研出来的念头,每日里的推演,却已成为了两个人的生活习惯。聊以打发时间而已。 若是早上几年,发现萧晨风这等资质悟性远远超过二人的少年,将自己二人的推演成果竟然如此就轻而易举的据为己有,恐怕二人第一个想法便是将他杀死灭口!免得泄露了自己的秘密;但二十多年的漫漫时光过去,二人早已没了当初那敝帚自珍的念头。只觉得只要有一人能够解开这千古之秘密,两人别无他想,除了欢喜还是欢喜!若是始终解不开,恐怕两个人难免就此郁郁而终,死不瞑目! 走进内室,执黑老者不知在房内什么地方轻轻一触,机括响动声传来,就在两人面前的地板之上,一大块青石缓缓向一边移动,竟然露出一个宽可容一人进出的黑幽幽的洞口,一级一级的阶梯绵绵不绝,不知通往何处。 执黑老者双手抱着萧晨风,缓步拾级而下;执白老者刚要跟着下去,执黑老者转头道:“你还是在外间等一会,等那跟他同行的小子来到,便跟他一起下来,免得我们二人将他们分开,万一误了什么事情,难免心中抱愧。他今日刚刚心魔反噬受伤,几天之内无法进行参研,我先用内力助他料理伤势再说。” 执白老者呵呵一笑,道:“也好。” 门开处,风雪一阵卷飞,凛冽寒气登时涌了进来。 血泊裹着漫天寒气,大步走了进来,一脸的得意之色。足见是满载而归了。左手中赫然提着三四只野兔,也不知在这大雪飘飞的天气之中,他是如何寻到的。肩上竟然背着四只粗壮的熊腿! 血泊倒真是不愧为一名出色的杀手,竟然在这短短的几个时辰之中,寻到了一头黑熊,并将其击杀。黑熊身子太重,只好将四条腿砍将下来,背负回来,至于黑熊身子,那是无能为力了……. 执白老者见此情形,不由也是深感意外。 “咚”一声,血泊将熊腿放在桌上,残破的桌子登时一阵吱呀怪响,险些就此伏倒了下去,寿终正寝了。 血泊环目一扫,竟然没有发现萧晨风的踪迹,登时警惕之心大起,面向执白老者,神态登时不客气起来,喝道:“老头,我那兄弟那里去了?” 血泊当然知道此间的两个老者均是武林中不可多见的大高手,只是从对方神完气足、精气内敛的外况看来,自己便绝不是其对手。江湖有云:宁可少一事,不可多一事。血泊内心处绝无在这两个老人面前惹是生非撒野的念头,只望与萧晨风稍事休息之后,便即继续赶路。远远避开这两个不知是敌是友的古怪老者。 血泊虽对自己的武功颇为自负,但这几天来连遭打击,先是败于萧晨风之手,再受挫于陈寒山等人,接着更被魏无痕生擒!内心的狂傲早已被打击的不剩半点!自问自己绝没有在这两个老者面前撒野的本钱,是以也就不敢造次。 但萧晨风本是好好的在此处,自己出去一趟,回来却不见了踪影!血泊今生唯一的希望便是寄托于萧晨风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兄弟身上,加上两人一见投缘,在血泊的心中,萧晨风已是他自己的生死弟兄,成为血泊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萧晨风的失踪,彻底将血泊暴躁的脾气引发了起来;在此时,不要说面前只是两个武功颇为了得的武林高手,便是皇帝老子、玉皇大帝当面,血泊也是丝毫顾不得了。 执白老者解决多年心愿有望,满心欢喜,本是笑容可恭的等待血泊到来,哪知道这少年回来还未说过一句话,张口一句便顿时噎的他说不出话来!一时间被血泊这句“老头”叫的心头火起,颌下花白胡须无风自动,已是动了真怒! 想当年自己与拜兄两人纵横江湖、睥睨天下,便是一帮一派的掌门、瓢把子见到自己,那也是恭恭敬敬;岂是象眼前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这般无礼!一时间瞪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没有说话。 血泊心中更急,骂道:“老乌龟,你哑巴了?少爷问你话那,你将我兄弟藏在了何处?再不说话,少也一把火烧了你这个鸟店!” 话未说完,眼前人影一晃,那老者的身子已是欺近前来,倏忽已是与血泊面对面,几乎两个鼻尖便要碰到一起!四目相对,一双眼睛内全是不屈与战意,另一双眼睛内却全是喷薄的怒火,直欲将眼前之人烧成一片灰烬! 血泊心下一惊,退后半步。随即心中想道:“我若是退后,岂不是等于我怕了他?”少年傲气升起,将退后的半步又收了回来。 执白老者面色扭曲,一字一字的道:“小子,收回你刚才对老夫不敬的言语!跪下磕头道歉,老夫便饶你一命,如若不然,哼哼哼…..”哼声之中,全是威胁之意。 血泊仰天大笑:“老鬼,你家少爷我连天地都尚未跪过,你算老几?”语气之中。充满了说不尽的狂傲与潇洒! 血泊明知道自己绝不是对方的对手,但这份铮铮铁骨却容不得他自己向任何人低头!不管对方是至高皇权还是武林至尊,那都一样!无非一死而已!血泊这样想道。 登时在二人中间,一股凌烈的气势翻滚冲荡,血泊气势虽弱,但他那不惜一死的信念却令他的气势充满了一往无回的凌厉! 这便是萧晨风与血泊的不同之处,若是萧晨风遇到这种情况,多半不会选择与对方以硬碰硬,而是想尽办法,先将情势缓和下来,再徐图良策;或者干脆耍一些阴谋诡计,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是,血泊就是血泊,在血泊的身子里,流淌着的便是宁折不弯的厉烈血液。便是杀了他头,也休想让他的膝盖稍微弯上那么一弯! 执白老者怒哼一声,沉沉的哼声响起,便如是九天之上无数道响雷突然汇成了一道,携着无比的沉闷与压抑,轰然响在血泊的耳边、心头! 血泊心口如被数百磅的大铁锤狠狠一击,登时头晕眼花,踉踉跄跄后退几步,鼻孔与双耳之间竟然有隐隐的血丝渗出!耳中仍是如有雷声轰轰作响。似乎整个身子也在这重重一哼之下被轰到了云端,脚下软绵绵的,竟然毫不受力! 执白老者一哼之威,竟至如斯!若是当真出手,那又该是如何的惊天动地? 血泊虽然耳中仍是嗡嗡作响,但是双手却是毫不闲着,刷的一声,腰间长剑已然出鞘!眼中被哼声所震,只能模糊的看到对面有一个人影! 就只是单凭着这一点点印象,血泊的下手却是毫不迟疑,手腕一振,长剑已是若奔雷掣电般刺了出去! 就算是死!也要握着剑死去!(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五章 剑京故人 执白老者“咦”了一声,喝道:“竟然是绝杀剑法!”身形一晃,竟然生生闯进剑网之中,一拳击出,正中血泊手中长剑的侧面剑脊! 长剑翁的一声荡了开去,强大的力量带动血泊的身体也是不由自主的随着长剑荡开的方向踉跄跌出两步。 这老者竟然好像对血泊施展的剑法非常熟悉,在血泊凌厉的攻势之下,丝毫未用自己高深的内力,而是直接便将整个身体切入到了剑招之中唯一的一个破绽之中,轻轻松松便破解了这一招!而且让血泊随之而来的所有的后招尽数化为乌有! 最重要的是他说出的那句话:“竟然是绝杀剑法!”这句话语音虽不高,却像是一道闪电般,正正击中了血泊的内心! 多年以来,血泊只是从师父口中得知,自己所练得这套剑法,名为“弑神剑法”,意思便是,这套剑法练到极处,就连天上的神明,也是绝对无法抵挡的!生平第一次,血泊听到了自己父亲留下来的剑法的另外一个名字:绝杀剑法! 长剑仍在手!对手仍在面前!可是血泊却已经失去了继续与对方生死一战的心思!满心中只是那老者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话:竟然是绝杀剑法! 他认识我的剑法!血泊的第一个想法! 他熟悉我的剑招!血泊的第二个念头! 此人定然是当年我父亲的故人!血泊的第三个想法! 老者身形飘飘,游走于血泊稍显散乱的剑法之中,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以及,一丝丝的欣赏! 血泊刚才明知不敌,但为了友人毅然放弃自身安危,悍然出手。这便是江湖中武林人物千古传颂的“义气”二字!便是这份义气让老者积攒了一肚子的闷气悄然散去,转为了对这个倔强少年的欣赏! 另外,便是血泊那宁折不弯的傲气傲骨,让老者为之暗暗折服。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理由——眼前这个少年手中施展出的剑法竟然是故人绝技!只是单瞅在那位故人的面子上,老者便不能对血泊加以伤害。 只是,这少年手中的剑法怎么有点似是而非?颇有一种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感觉,这让执白老者为之疑窦满腹。 又是几招过去,老者彻底失去了兴趣,身子一晃,便已脱出剑圈。皱着白眉,道:“太弱了,实在太弱了!你那师傅是怎么教你的?与其教你这样的剑法,倒不如教你去梨园班子唱戏,那样还少丢点人。” 血泊大怒,虽然已经肯定的知道此人与当年自己的父亲定然是旧识,但他此言侮辱到了自己最为敬爱的师傅,血泊甚为不喜。怒声道:“我功力不够,当然不能发挥这套剑法的真正威力,老头你再敢胡说八道侮辱我的师傅,纵然明知不敌,少爷也要与你一决生死!” 似乎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执白老者捧腹大笑,笑声之中满是嘲讽之意,“哈哈哈…..功力不够!真正可笑!难道说,就凭你学的这套三脚猫的剑法,给你足够的功力,你就能够天下无敌了么?差得远了!” 血泊嘿然无语。 老者嘿嘿冷笑道:“真真想不到的事,当年叶剑京凭着这套绝杀,纵横江湖,生平难得一败,教出一个徒弟,却教成了这副模样。老夫当真替他羞死了。今日若是叶剑京亲来,倒还勉强能与老夫一斗,你?哈哈哈…..” 血泊沉声道:“叶剑京是我父亲!”停了停,黯然道:“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从老者所说之话中,血泊听得出来,这老人与自己的父亲雪衣阎罗叶剑京素识,而且交情似乎还算不错!而且,父亲的死讯好像这老人并未知情! 老者身子一僵,面色大变,怔在当地。良久,忽地纵声长啸,双目之中,热泪滚滚而下! 忽地,身子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出现在血泊身前,一只手抓住血泊胸前衣衫,竟然生生将他提了起来! 老人眼中神色疯狂而凌厉:“叶剑京死了?啊?他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说!” 最后一声说字几乎灌注了全身内力,便如是晴空霹雳突然炸响! 血泊被他提的双脚离地,一时间呼吸困难。一张脸憋得通红。心中又是心酸,又是高兴,眼中也是热泪盈眶! 老者突然发现血泊呼吸困难的情状,连忙将他放了下来。急忙大口呼吸几口气,意欲缓和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但内心中仍如山崩海啸,叶剑京的故去这件事对他的打击震撼太大,一时根本不能接受。 放开血泊,身子踉踉跄跄的退后几步,靠在墙上,脑海中早已尘封已久的记忆便这么翻了出来;往日与好友并肩携手、举杯共饮的情景历历在目,但却突闻噩耗,亲如手足的兄弟竟然早已不在!竟然早已故去二十年之久自己还懵然不知!忍不住悲从心来。浑身颤抖着扬起了头,两行浑浊的老泪悄然洒落! 血泊心情复杂之极,见到对方真情流露,他对这老者的身份再无怀疑,定然是父亲生前的好友至交无疑,血泊行走江湖以来,尚是第一次碰见与自己的父亲有关系的人,心中的激动当真是无法形容。 执白老者似乎是发泄完了心中的激动情绪,慢慢的冷静下来,一双眼睛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血泊的面容,毫不意外的,在血泊的脸上,依稀有着故人的痕迹,与年轻时的叶剑京如出一辙,只是黑了些,瘦了些而已。一看之下,老者对血泊的身份更无半点怀疑! 血泊伸手拭去脸上不知不觉流出的热泪,道:“晚辈不知前辈身份,刚才多有失礼,尚请前辈瞧在家父的份上,多多见谅。” 老者脸露微笑,道:“罢了。孩子,你师父是谁?” 问这句话时,语气中仍有隐隐的怒意,显然对血泊学到如此剑法仍然耿耿于怀。好好的一套剑法,却让血泊学得如此不伦不类,简直是误人子弟!老者想到当年挚友叶剑京就是凭这套剑法纵横江湖,无人能敌,那是何等的威风!两下对比之下,对于教授血泊的那位“师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血泊道:“家师姓迟,单名一个‘忠’字;………” 老者截口道:“丧魂刀迟忠?迟忠成名绝技为单刀,怎地你却是用剑?” 血泊道:“剑法是我父亲临终时托付给我师傅教授给我的,……..”说着,便将师傅所说的当年之事细细的说了一遍,最后道:“师父他双腿俱丧,行动不便,何况,师父说,这套剑法为我家祖传……”话未说完,老者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显然,丧魂刀迟忠刻意避嫌,并没有参与到血泊剑法的修炼之中来。这套剑法,完全是血泊自己一个人揣摩而出。不由长叹一声:“想不到……” 一把抓住血泊手臂,道:“跟我来!若是那老家伙听到你是叶剑京的儿子,定然非常高兴。”拉着他便向里走。 血泊忽地想起,道:“跟我一起来的那位兄弟,不知……” 老者呵呵笑道:“放心!他没事,只是修炼过程中受了点伤,我们这便去见他。”血泊心中狐疑,不知道萧晨风怎地在这种时刻竟然修炼起来,却是为何?竟然还受了伤!那就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唯有修炼上乘内力之时,方有可能在修炼之中受伤!血泊明知道萧晨风经脉不通,如何能够在修炼中受伤?血泊满肚子疑问,但此情此景,却绝不是他问出来的时候,只好强自忍在心里。心想一会见到萧晨风,便全明白了。 老者边走边问道:“孩子,你现在大名叫叶….什么?” 血泊脸一红,道:“小子是师傅从一片血泊之中救出来的,为了让晚辈牢牢记住这血海深仇,师傅特意给晚辈取名‘血泊’。” 老者一怔,道:“叶血泊?” 血泊道:“不,没有叶,全名血泊。” 老者‘哦’了一声不语。 两人已是来到内室密门前。在血泊嘡目结舌中,老者呵呵一笑,将暗门打开,拉着血泊,一跃而下。 两人身后,那块青石板缓缓移动,逐渐恢复原状,便似从没有移动过……(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六章 四海三江 黑漆漆的约前进丈许,拐过一道弯,忽地眼前光芒大亮!却是到了一间石室之中。四周石壁平平整整,仔细看去,竟是以钢刀砍削而出!约有三丈方圆,面积甚大。左右前方均有通道,堪容二人并肩行走。显然别有洞天。这地下石室建造之时,不知花费多少人力物力方能到此规模!血泊一路行来,忍不住啧啧称奇。 石壁之上、石室之顶、通道之上、两侧,每隔三步,便有青蒙蒙的光线射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芒本是青蒙蒙的一片,但构建这石室之人却是别出心裁,在四周石壁上竟然镶嵌了大块大块的翡翠!夜明珠的光芒照射到翡翠之上,登时折射出去,几块翡翠相互辉映之下,照射的这间石室之中恍如白昼。 一进入石室,便感觉暖融融的,说不出的舒服,让人油然升起一种阳春三月的感觉,这一点让血泊甚是诧异,要知道这石室虽是在地底,但现在毕竟是数九隆冬,天寒地冻,这间石室怎能如此气温暖融? 在石室中间,赫然是一张青石桌,仔细看去,这整张青石桌子竟然与地面相连,上面刀削痕迹宛然,想来是开建这间石室之时刻意留出来的,尤其是整张桌面平平整整,竟然看不出一点刀削痕迹,平滑如镜!周围石椅、石凳散落一边。 执白老者一路走来一路介绍,神色甚是得意。走不几步,左侧通道中,执黑老者一步迈出,满脸惊异,口中不住嘟囔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之极!”、 执白老者哼道:“什么不可思议?老龙,你且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位故人之后。” 执黑老者眉毛紧锁,似乎没听到他说什么,急急道:“老盛你且过来,这小家伙古怪的紧。” 血泊关心且乱,抢着道:“可是我那兄弟?有何古怪?”径自向执黑老者那边快步行去。进入通道,向右一拐,又是一间石室。这间规模稍小一点,一张石床几乎占据了大半地方,床上被褥齐全,萧晨风仰躺床上,犹未苏醒。 执白老者一皱眉,道:“怎地过了这许多时间你尚未将他救醒?” 执黑老者一脸无奈,道:“这家伙古怪之极!浑身筋脉尽断,内力无法深入体内,这….这可麻烦了?” 执白老者大吃一惊,道:“浑身筋脉尽断?这怎么可能?那他岂不是一个废人?怎地还能站得起来?”说着快步向前,伸出右手,搭上萧晨风腕脉。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执黑老者沉吟道:“按常理说,经脉尽断这种严重伤势,莫要说习武练功,便是移动一根手指头也难,可这少年体内却是大违常理,体内断裂经脉虽然割据一方,毫无半点相连,但却是生机勃勃,自成一体,似是在各个断开的经脉之间均蕴含有无穷内力,此事殊不可解。”说着摇了摇头,道:“若是此时将他经脉连通,蕴含在他体内的内力汇聚一块,这少年便可于一夕之间跻身于天下武功顶尖高手之列!可惜,可惜!” 执白老者呵呵一笑,道:“且慢可惜,你看这是谁。”说着将血泊扯了过来. 执黑老者眼皮一翻,不感兴趣的道:“管他是谁,赶紧想办法把这躺着的小家伙弄清醒是正事。” 执白老者一吹胡子,道:“他是叶剑京的儿子!老龙。叶剑京死了!” 执黑老者一翻白眼:“你还是先帮我想想办法,这小子昏迷………..”突地醒过神来,大叫一声:“什么?!叶剑京的儿子?叶剑京死了??”霍然转过身来,双目中神光暴射:“叶剑京死了?怎么死的?是谁杀了他? 血泊心头一热,又是一酸,道:“此事说来话长,两位前辈还是先将我兄弟救醒,晚辈再细细说来。” 两个老者对望一眼,执黑老者道:“莫非躺着的这个小家伙也是…..呃,叶剑京的儿子?” 血泊摇头苦笑,正色道:“不是,但我与我这位兄弟之间交情远胜骨肉同胞!” 两个老者又是对望一眼,顿时了然。他二人一生聚在一起,感情至深,又岂会不了解血泊所说的是什么意思。顿时对躺在床上的少年愈加重视起来! 执白老者右手一直搭在萧晨风腕脉之上,摇了摇头,苦笑道:“这位小友全身经脉尽断,所负之伤无法以内力疗治,我二人又不懂岐黄之术,只能等他自己醒来。除此别无他法。” 血泊默然,点了点头。 执黑老者道:“你且将身世道来,令尊究竟是如何故去?以他一身通天彻地神功,什么人才能杀得了他?纵使不敌,竟然连逃走也做不到么?” **************************************** 萧晨风宛若坠入一场恒久的梦境之中,只觉身子在不断的下坠,似乎自己身子底下便是无尽的虚空一般,永远坠不到底。那种身在半空,浑身不由自主,竟然连一根手指也是动不了的感觉逼得他直欲发疯!只觉身侧呼呼风响,似乎下一刻自己便会摔个粉身碎骨…… “啊——”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喊了出来。这一声喊出来,人也随之睁开了眼睛,犹自急促喘息着,身上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是到了一个从未来过的地方,胸前暖暖的竟然尚有被褥。紧接着,一张面孔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满是惊喜之色,说道:“你醒了?”却是血泊。 萧晨风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内腑犹在隐隐作痛,顿时想起自己昏迷之前之事。 两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相继出现在他眼前。面上表情甚是热切。萧晨风依稀记得,正是自己与血泊刚到此处时那两个只顾着下棋,毫无生意道德的老板。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犹未停息! 地上积雪已没膝。 放眼望去,天地之间一片银白。灰蒙蒙的,远处的山脉以往郁郁葱葱的树木早已不见,整个天地之间,除了白色,再也没有第二种颜色。 萧晨风身披一件厚厚的貂裘大衣,站在雪地上,面上神情恬淡。 血泊早已被那两位突然冒出来的父执拉过去强行训练。这两个人,一个叫做龙四海,外号“四海龙王”,一个叫做盛三江,号称“三江财神”,均是二十年前杀手界中顶儿尖儿的人物!这两个名字,萧晨风均没有听说过,血泊也只是在平常与师傅闲聊时,依稀记得师父曾经提过这两个名字,但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两人却不知道,这两个名字,在二十年前曾经是震慑江湖,两个人几乎撑起当年江湖黑道的一片天!二十年前,提起这两个名字,足以让人吓飞了胆、惊没了魂的。两个人武功高强,罕遇敌手;再加上两人感情甚笃,焦孟不离。武林中人无不为之头疼。 曾经有人用对联“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来形容他们,岂料他俩知道后,不仅没生气,反而引以为傲起来。只不过,对联的意义却是全变了。生意兴隆是不假,不过却是杀人的生意,财源茂盛也不虚,只不过这财源全落在了两人手中,连骨头带肉,便是汤也不给人留半点。 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当年昆仑派不知何故惹到了两人,两人寻上门去,自昆仑山脚一路打了上去,竟然将整个昆仑派视若无物!昆仑派中高手自掌门一下,无不在两人手下落败,千年声威,几乎毁于一旦!自那之后,昆仑全派引为奇耻大辱,向整个武林宣布闭关十年!经此一役,两人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直至二十年前,不知何故,这两个人突然同时在江湖中消失,再也没露过面,武林中人均知是死于仇家手中,无不击掌相庆!这两人行事我行我素,率性而为,无法无天,杀人无算,仇家数不胜数,没想到却是悄悄躲在了这华山脚下。 血泊的父亲雪衣阎罗叶剑京,便是两人的结拜兄弟!叶剑京统一天下杀手界,龙三江与盛四海居功甚伟! 便是当年的皇帝杨坚,也不敢轻易对付这三个人!直至龙四海与盛三江突然消失,杨坚反复核实之后,方才下定了铲除叶剑京的决心!若是当年杨坚知道这两个人其实未死,而是躲了起来修习上乘武功的话,恐怕对付叶剑京的计划便会立时胎死腹中! 毕竟,面对这两个武林中数一数二的杀手,加上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刺杀手段,便是皇帝也是绝不敢掉以轻心!有这么两个仇家暗中雌伏,伺机而动,恐怕任何一个人均无法安眠无忧!这样的杀手,直是武林中人的一个噩梦般的存在! 第一天萧晨风醒来后,龙四海与盛三江便对血泊进行了一番考校,结果将两个人气的鼻歪嘴斜,破口大骂血泊的师傅丧魂刀迟忠误人子弟!两个人迅速为血泊量身制定了一套练功方法,这三天来,血泊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就是萧晨风看到了,也不由的为之毛骨悚然,后怕不已! 第一天的时候,血泊深夜结束训练回到二人房中,尚有心思无比愤怒的将两个变态老头狂骂一顿,但到了第二天,结束训练的血泊竟然累的一个字也不想说了——光是屁股上挨了就至少三四百下藤条……. 萧晨风想起这两天来血泊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嘴角绽出一丝笑意。转瞬间,便被充斥于脑中的奇异图谱所吸引了过去…… 龙四海与盛三江在第一天便将那武功残谱摔到了萧晨风的面前,就连两个人二十年来的练习心得也毫不藏私,尽数堆在了他的面前,然后两个人便扬长而去,丝毫不管了——专心去训练血泊去了。 说是训练,便是在萧晨风这等练功狂人的眼中看来,那也可以称之为是彻头彻尾的虐待了……. 触目惊心啊!(未完待续) 第二卷 江湖行 第四十七章 神秘图谱 大雪依旧缓缓的飘落,寒气似乎越发凛冽了起来;但在萧晨风的心中,却是浑身热血犹如开锅一样的沸腾着。 萧晨风知道,自己遇上了一次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旷世奇遇! 龙四海与盛三江交到萧晨风手上的,是一些神秘的图谱,共有十七张之多,均是由不知名的兽皮所制成,每一张均是充满了晦涩难懂的文字与图形,均有数不清的黑点组成,经萧晨风仔细考校,上面的文字奇形怪状,众人均是一字不识。皮卷烟火瞭哨的痕迹比比皆是,显然这些珍贵的图谱曾经经历过不少变故。 这十七张图谱之中,其中三张一眼可知,便是这人体经络图,上面有明显的线路,酷似人体内力运行线路,其他则全是一个个模糊的人形,在做着各种动作,奇就奇在这里,上面标示的内力运行线路经龙四海与盛三江试验过后,却是完全无法催动,不管两个人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依旧不能按图上所示的催动一点半点的内息! 至于其他的图谱上的人形动作,每一个动作均是几乎超越人体极限的,按人体的肢体分布来说,是完全不能够达到那样的动作要求的! 二十年来,两个人唯一得到的收获,便是从其中的两张图谱上发现,这竟然是一套神奥之极的剑法!两人按图索骥描绘下来之后,便开始按图上的标示开始习练,但两个人练来练去,却发现这套剑法竟然根本无法习练! 图谱上的每一招每一式,以两人绝顶武学行家的眼光看来,内里均是蕴含了惊天动地的威力!若是能够将这套剑法练至纯熟,便是横扫武林也不在话下,但两人花费了二十年的时间,竟然根本无法把握剑法的神髓之所在!最糟糕的是,随着两个人对图谱的认识越来越深,逐渐在两个人之间,竟然也产生了严重的分歧!不要说对整套图谱,便是对剑法中的每一招之间,两人的理解也是南辕北辙! 但无论两个人如何努力,也无法发挥图谱中剑招的半点威力!只好将各自的理解化入棋盘之中,以黑白子的胜负作为两个人争论的节点。 二十年来,两个人均是无比郁闷!明明知道这几张图谱之中蕴含着惊天动地的秘密,却是毫无半点办法!就好像是一个祖祖辈辈没见过半分银子的穷光蛋,突然拥有了一座金山!明明知道这金山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是偏偏无法从金山之上弄下一点意思黄金来花用,连一点金屑竟然也刮不下来!徒守着一座金山,竟然仍然要去要饭!这种郁闷可想而知! 现在,萧晨风也是陷入了与龙四海两人同样的困境之中!闭上眼睛,图谱中的人形便在脑海之中自动演绎出一招剑法,神妙无比,威力无匹!但等到真正化于剑上,演练出来时,却是软塌塌的毫无半点威力!这种感觉逼得萧晨风几欲发疯! 在自己最渴望力量、最渴望神妙武功的时候,这套图谱适时出现在自己面前,无疑是旷世难逢的绝世仙缘!但却能看不能吃,空入宝山,遍地皆宝,自己却硬是带不走一星半点!又好比一个色中饿鬼,娶了天下第一美女做老婆,好不容易等到了洞房花烛夜,却发现自己的这个老婆竟然是个石女!这种遭遇,足以使的任何一个男人为之沮丧的跳楼! 摇摇头,萧晨风又从中翻出两张明显是内力修炼的图谱,上面标明了经络行走路线,标明了人体全身穴道,这张图谱,便是放到任何一个武林人士面前,他都均不会认错,确是内力修习之法无疑! 但是令萧晨风郁闷无比的是,这同样是两张废图!上面标示的是内力运行的线路不假,但寻遍人体所有的经脉,包括奇经八脉、天地玄关,却从未发现过这样一条古怪的内力运行线路!若是完全按照上面的运行线路修习,恐怕内力运行尚不到一个周天便会走火入魔! 盖因自古至今,从无按照如此线路修炼内力的,按这样修炼内力,恐怕甫一开始便会将自己的全身经脉冲个乱七八糟,届时不要说是武功绝世,便是动一根手指头也难!彻彻底底的变成废人一个! 萧晨风叹了口气,将图谱收好,整理一下纷乱的心情,眼望着眼前渺渺茫茫的大雪,不由得发起呆来。 第一次看见这套内力图谱的时候,萧晨风心中激动之极,直觉的感到这是自己的绝佳机会!因为自己全身经脉尽断,以自己残疾之经脉来修炼这套完全悖逆武学常理的内力运行方法,想来并不如何困难才是。 在那一刻,萧晨风甚至心中隐隐有些庆幸,若非自己经脉尽断,去能修炼这套夺天地之造化的绝世功法? 但内力一经运行,萧晨风却是悲哀的发现,自己体内断裂的经脉比之常人更加不能承受这套内力功法的冲击!若是自己强行修炼下去,恐怕便不是经脉尽断了,而是经脉尽碎才是! 而那几套剑法、刀法,甚至是拳法掌法轻身功夫,想必是与这套功法息息相关的,只有用这套功法催发内力,才能发挥那些招式中的真正威力!这一点,不仅是萧晨风,便是龙四海与盛三江两个人也是早已想到了。 但就是这入门的功法,却是将所有的人毫不留情的全部拒之门外!众人均知,前进一步,只需一步,便可立即跻身于那神秘的殿堂之中,但就是这一步之遥,却是谁也迈不过去!只能望洋兴叹。 不远处,血泊一瘸一拐的走来,满头大包,凄惨无比。地上积雪深深,以血泊的功力,徒步踏过这深厚的雪层本不是难事,甚至不会留下什么过于明显的痕迹!在武林之中,踏雪无痕早已不是传说,一般的内家高手均可以做到。就算是血泊,提聚全身功力,也能够在半盏茶时间之内做到踏雪无痕。 但是,血泊每次被龙四海与盛三江特训完毕后,不要说是踏雪无痕,便是迈动自己的两条腿几乎也要费尽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这两个老头,每次都要榨干血泊身上所有的潜力,不到血泊连一根手指头也动不了的时候绝不放过他。血泊稍有懈怠,头上一记爆栗,臀后一记飞腿,那是决计少不了的。 每日早中晚三次验收血泊的训练成果,稍有不尽人意,柔韧的藤条便要招呼下来,三天之中,血泊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叫苦连天。而龙四海与盛三江两个人,似乎对虐待血泊甚为上瘾,偶然有一次,血泊好不容易达到了两个人的训练要求,让两个摩拳擦掌好久的老怪物无处发火,竟然发现这两个老头不满之极!而且第二天接着将血泊的训练任务提高了一倍…… 而血泊从一开始对二人尊称前辈,到后来尊称两人为伯伯,逐渐发展到现在见到两人便破口大骂,老不死、老变态,态度改变迅速之极。两人丝毫不以为意,只不过对血泊的训练更加的紧锣密鼓,训练的强度也是一天比一天更大,当然,血泊头上的爆栗、臀后的飞脚,也是越来越有力度起来……. 呲牙咧嘴的走到萧晨风面前,噗地一声坐在地上,顿时将雪地砸出一个深深的大坑,几乎将他埋了起来。血泊毫不在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呻吟道:“******两个老不死…..哎呀…..痛死我了….” 萧晨风看到血泊的狼狈样子,不由得轻笑一声,暂时压下了不能解开图谱的挫败情绪,调笑道:“我好像记得以前某人不管多累多苦,总是站得笔直,如同一柄标枪一般,并且号称那才是男人的风度,怎么今天这么不顾形象的歪坐在雪地里了?” 血泊嘿嘿一笑:“去******风度形象,老子二十年吃得苦加在一起都没有这三天多,还顾得上形象?”说着一手支地,把半张脸贴在地上冰冷的雪面上,舒服的长出了一口气,道:“怎么样了?参悟出来没有?” 萧晨风颓然叹了一口气,垂头不语。 血泊安慰道:“不必着急,那两个老不死的参悟了二十年都没有半点头绪,你才参悟三天,早得很呢,若是你竟然在三天之内便能够参悟出来,那岂不是能臊的两个老不死去上了吊么?” 萧晨风哈哈一乐,尚未说话,身后一个清越温柔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叶子,你在说什么?你今天的训练任务完成了?”龙四海与盛三江嫌血泊的名字太拗口,自作主张的为血泊改了名字,两个人均称呼血泊为‘小叶子’。 血泊一听的这声音,顿时惊呼一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骨碌翻身坐起,拔腿便跑,在他如今的疲软身体的支撑下,竟然爆发出了力箭离弦一样的速度,眨眼的功夫已经奔出去十几丈,竟然比他以前的速度要快上了接近两倍之多…… 背后,盛三江冷哼一声,也不见他如何动作,身子一晃,便已消失在原地;下一刻,他的身影却出现在血泊的身后,好整以暇的缓缓抬脚,不管血泊在前面如何亡命的奔跑,相准准的重重一脚踹在他屁股之上…… 血泊惨叫一声,身子被踹的离地飞起,远远飞出三四丈,大头朝下,一头扎进了雪地之中,上半身尽数没于雪地之中,只余两条腿在外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