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上林花似锦》 飒飒寒风伊人来 “叮--叮------” “叮--叮------” 一辆轻装马车徐徐驶来,两匹赤色骏马脖颈上皆系有银色铃铛,乃至马车过处伴随阵阵清脆悦耳铃音。车窗上的木棱雕刻精致细腻,隐隐可闻到一股檀木芳香,淡粉色的纱帘柔滑似水波一样轻摇漫曳。 身着流云纱裙,外罩白色狐裘风氅,白衣胜雪,映衬得莹玉肌肤犹如露珠一般清透晶莹,轻盈得不染尘埃。浓密卷翘睫羽轻搭眼睑,在眼睛下方投下两排阴影。 黛眉微拧,光洁额头早已布满涔涔密汗,眸色痛苦,葱茏玉指紧紧抚在胸口处,好浓的烟雾,为什么转来转去,她总是在这个地方!那漫天的熊熊火焰,红的妖娆,红的刺目!那火红一直在包裹着她,浓烟呛得她胸口好难受,她重重的摔倒在地。身后,一袭白色锦衣的少年手中拿着一柄匕首直刺向她心口。 蓦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少年缓缓倒下…… “啊——” 萧磐蓦地惊醒了过来,后背早已经被涔涔冷寒沁透,凛冽的寒风袭来,她紧了紧身上的白色狐裘。自从踏入京城辖地,她总是梦见那个有着一双黑亮乌瞳的少年!蒙尘的记忆已成为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绮烟还在熟睡,也不知梦到了什么好物什,绮烟砸吧了下嘴巴,萧磐摇首苦笑,将她身上的白色镶边毛皮坎肩为她拢了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绮烟悠悠醒转,待看见正为她拢着衣襟的萧磐,绮烟小脸嗖的红了。 “小姐,您醒了!太好了!都是绮烟没有照顾好小姐,让小姐染上了风寒,这一路可苦了小姐了!” 绮烟伸手探了探萧磐额头,已经不烧了,绮烟终于松了一口气。 “绮烟,这几日辛苦你了,你再睡会儿!” “小姐,我不困,对了,小姐,我们已经到京城了是吗?”听到外面嘈杂的声音,绮烟好奇的瞥向窗外,“喔~~好繁华哦!京城就是京城!果是不同凡响!” “嗯,已经到了!”萧磐幽幽叹了一声! 喜乐喧天,人潮如海,如欢腾的长龙逶迤前行,最前方一匹青骢马上身着甲胄的男子迎面驱骑行来。马车停了下来,福伯忙拉过一位路人:“请问小哥,今日这金陵城可是有什么囍事?” “嗨,这您都不晓得,我猜您老定是外地来的吧!这也难怪了,今日建章王凯旋而归,咱们大家都赶去迎接建章王的大驾!” “哦,原是如此,多谢小哥相告!”福伯向那路人抱拳一揖。 “小姐,前方是建章王的队伍,咱们……” 看着越来越逼近的队伍,福伯来到车窗外俯首禀报,百姓们都围着那高头大马上的男子向这边蜂涌而来。萧磐早在江宁时就听说了建章王的丰功伟绩,想不到今日会在金陵街头遇到这位声明显赫,战功彪炳的英雄人物!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披身披兽面铜头连环铠甲,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紫青宝剑斜跨腰际,身下的坐骑狮子骢四蹄黝黑,毛色黝黑铮亮,一看就知是马中极品! “福伯,将马车靠边停,别挡了道!” “是。” 福伯照着萧磐意思将马车赶向旁侧。绮烟早就凑向前,从纱帘一角观望着铁甲军浩浩荡荡而来,绮烟嘴巴张得大大的,哇!这么多人!大概有好几千人吧!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纱帘半卷 拟回顾 建章王! 金陵皇朝战神! 这建章王的名号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响彻四海,他可是金陵皇朝第一个被御赐封王的异姓王爷――秦沛!没有人知道他出生哪里,来自何方,只知道他武艺高强,骁勇善战,几乎在金陵成了一位备受尊崇的传奇人物! 抑制不住心中好奇,纤白玉指悄悄掀起纱帘另一角,望向走在最前方高头大马上身着甲胄的英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阳光将他身上的寒铁盔甲映得闪闪发亮,有些刺目,只因他逆着光,萧磐并未看真切他的脸。 马儿从马车边徐徐而过,已经过去的身影突然回首,隐隐感觉有一道审视的目光直直向这边投射而来,萧磐脸颊蓦地一烫。 敛眉、缩手、帘落! 依旧趴在窗口的绮烟乐得合不拢嘴,待队伍过去,她显得有些失落,终于闷闷的落下了纱帘,但仍是掩不住心中的喜悦: “小姐,建章王方才回头看了我一眼,是真的,他真的看我了!” “小姐,小姐――” 萧磐被绮烟唤回了心神,萧磐抬首望向绮烟:“呃,绮烟,什么事?” “小姐,您的脸……好红!莫非您又……咦,不烧啊!” 看到萧磐扑红扑红脸腮,绮烟心中狐疑,莫不是小姐又发烧了!绮烟伸手触了触自己额头,复摸向萧磐额头,怪事,不烫啊!那小姐脸怎么红成了那般!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呃,没什么。”莹玉脸颊此刻早已是红抹凝腮,绮烟诧异的看着侧首看向别处的萧磐。 又是一声幽幽长叹! “小姐马上就可以见到老爷了,可是绮烟怎么觉得小姐似乎一点都不开心呢!” 开心?早在上林苑的那场大火,她就再也开心不起来了,那将是她一生永远的噩梦! “咳咳……” 掩唇轻咳两声,绮烟关切的忙帮她轻抚着背心。 “小姐,绮烟觉得还是江宁好,至少小姐在江宁身子还好些,没想到这刚踏入京城,小姐就又开始咳了!” 萧太傅府门口,身着玄衣的萧太傅萧文远已经在府门前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身后几个丫鬟及仆佣亦是翘首张望着。昨日她们就听说小姐今天到达金陵,她们一个个可给乐呵坏了,听说小姐可是生得天人般模样儿呢! 适逢太子选妃在即,小姐这个时候被皇太后传召回京,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这太子妃人选定是非萧家这两位小姐莫属,不管是两位小姐谁中选,对萧府来说无疑是锦上添花! “老爷,老爷,到了,到了,小姐的马车已经到了东仪门!”负责探风的六子匆匆小跑上前禀报。 萧文远手捋着胡须,状似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女儿终于回来了,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喜色,即刻向六子吩咐:“好,好,再去探来!” “是,老爷。”六子领命离去。 萧文远看到刚忙碌完毕出来的管家老洪,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老洪,阿蔷回来了,阿蔷终于回来了!” “恭喜老爷父女终于可以得以团聚了!”老洪亦是喜笑颜开抱拳躬身道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侯门深巷暗潮生 “二叔,阿蔷还没到吗?” 一个清越女音传入耳膜,萧文山听到这熟悉女音,似乎像是大侄女萧雅!萧文远甫转身,这才发现与萧雅一起走来的还有当今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他的大哥――萧文山,以及大嫂郑素心。 老洪忙上前见礼:“见过大老爷,夫人,大小姐!” 萧文远来到郑素心面前恭敬一揖:“大嫂身体不好,怎么也来了!” “二弟,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二弟又何必如此见外,我也是很久没见到阿蔷,怪想这孩子的,大家住的这么近,可不,大嫂这脚一抬也就过来凑个热闹,讨个喜庆!” “大嫂说的是!” 郑素心边说笑着,边用胳膊肘撞了撞依旧像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一边的萧文山,示意他别老板着张脸,来都来了,好歹也出个声!萧文山白了一眼夫人郑素心,不乐意的看了一眼萧文远,这头倔驴子,怎么光叫大嫂,也不知道叫他这大哥一声。 即便心中极不是个滋味,却也不想与他再起争执,上前一步,嘴张了半天,却不知说什么!怎么就感觉这么别扭呢!为什么每次都是他主动搭话! 也罢,谁叫他是大哥呢!让他萧文远一次又有何妨? “咳咳,呃,今天……天气不错!” 郑素心听见丈夫萧文山这句不着调的话,差点没笑出来,无奈蹙眉摇首。 这说的不是废话嘛!大凡眼睛不瞎的都知道今天的天气不错,这还用得着他来说,萧文远没有搭理萧文山。 瞧见萧文远没有理他,萧文山有些不甘心,就听他接着道: “日子过的可真快啊,十年了,我们也都老了,转眼间,孩子们一个个也都长大了!哎,这都怨大哥,否则阿蔷也不会一去江宁就是十年!” “哼,在我的心里,阿蔷从来就不曾离开过!”萧文远不冷不热一句话出口,萧文山登时面色尴尬至极,气氛一下子冷凝。 老洪见此情状,忙上前打圆场,“大老爷,夫人,还是屋里请!大老爷可是有好多年没有喝老洪沏的茶了!” 萧文山拧脖看向前方拐角处,冷冷道:“嗯,茶是一定要喝!不过,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老夫就在此地等阿蔷回来!”萧文山知道萧文远还在生他的气,毕竟当年是他做的过分了,于是便主动找萧文远搭话。 “文远,你别老是踱来踱去的,晃得大哥头晕,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着!” 萧文远毫不客气的挤兑萧文山:“这是我家门口,我萧文远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高兴!丞相大人头晕,大可以回去,又没人请你非来不可!” “你家?你且给我看清楚了,这里也是我家门口!”萧文山脾气也给上来了,满朝文武大臣谁敢不给他脸,唯独这个弟弟萧文远敢公然和他作对! 只因为当年的事情他多少对萧文远心存愧疚,他萧文山能忍的都忍了,想不到,这个倔脾气的萧文远竟然在妻女、下人面前一点颜面都不留给他!心中着实恼火,却又不便发作! “爹,今天大家难得聚在一起,爹,您就少说一句不行吗?”萧雅不满的扯了扯萧文山袖襟,不是说好了不和二叔吵架的,这才来多大会子功夫,两人就又杠上了! 拐角处,六子又满头大汗的折返了回来,这跑的是上气不接下气:“……老……老爷……小……小姐……回……” 他的女儿终于到了!萧文远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拉着六子就询问:“阿蔷,阿蔷到了哪里?” 前方拐角一辆马车“叮-叮-”驶来! “……小姐……回……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 六子这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震惊不小,莫不是阿蔷刚刚发生了什么不测?六子知道定是大家误会了他的意思,喘了口气,忙接着道: “是这样的,小姐的马车刚到东道巷,谁知,宫里来了一顶软轿,将小姐给接进宫去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玉带飞旋长袖舞 ――永寿宫, 袅袅琴音仿似山泉叮咚,又似那潺潺溪水漫过心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彼时,玉带飞旋、纤足轻点裙裾翻飞若羽,舞姿轻盈恍如飘落枝头纷繁的梨花,衣袂飞扬,暗香涌动…… 修长白皙手指轻捻慢拢,目光一瞬不瞬环绕着大殿内飞旋的女子,妙曼舞姿如风中幽兰般散发着馥郁馨香,美睫冉冉翩动,一汪如水明眸熠熠生辉,粉润唇角蕴了浅浅笑意,那股轻灵仿似误入凡间的精灵,轻盈、飘逸。 “好!好!好!想不到,阿蔷的舞姿竟已到如此绝妙境地,嗯,哀家好久没有像今天这般开心了!” 一袭寒鸦色袍服的皇太后乐得合不拢嘴,拊掌一连叫了三声“好”,她向萧磐招手,“阿蔷,快些近前来,让哀家好好的瞧瞧你!” “是,太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乖然屈膝一福,盈盈步上玉阶,来到了太后的凤座前,端然跪定:“阿蔷见过太后,太后万福!” 太后含笑唏嘘一叹:“嗯,阿蔷,自打六岁你去了江宁,迄今为止哀家可是有十年没见过你的面了,想不到阿蔷竟已出落的如此绝色,一副我见犹怜之容实在叫哀家心疼!哀家是见天的盼着你来,你这小没良心的到了江宁就把哀家这老太婆生生给抛诸在了脑后,现在好不容易回京,怎地反倒和哀家生分起来!你自己倒是说说看,哀家说的可在理!” 子辛姑姑备好了茶蛊,萧磐接过青花盖碗茶恭敬奉上:“太后教训的极是,太后,请用茶!” 太后端过茶碗,执着茶盖轻轻拨拉着上面漂浮的茶瓣,轻呷一小口,薄唇微抿,不着喜怒复瞧了萧磐一眼,萧磐登时如履薄冰。 “你以前可不是如此唤哀家!” 萧磐垂首抿唇,头枕在了太后膝上,像小时候一般低低的唤道:“姑奶奶――” “呵呵呵,还是这个称呼受用,哀家可是有年头没听见这个称呼了呢!瞧瞧,这小嘴甜的,真真的叫哀家心里喜欢!” 太后裂唇浅笑,食指在萧磐光洁额头轻点,宠溺之色尽显,萧磐顺势窝在了太后怀中,太后无奈摇首苦笑,怜爱的抚上她乌亮发丝,二指温然抬起萧磐下颌,含笑道: “阿蔷,还不快些拜见太子和轩王!你可莫说你不识得他们,想当初你们几个小人儿可是常在一处玩,那时年幼无知倒也罢了,现如今你们都长大了,这君臣之礼且不可废!” “是。”低低应诺,萧磐欠身步下玉阶。 发束玉冠,一袭赤色锦袍敛住了挺拔伟岸身量,萧磐莲步轻移,敛襟屈膝一福,“太子殿下万福!” 龙敬晖扬手:“免礼!” 接收到来自龙敬晖下首一道灼热目光,萧磐上前刚欲福身,一双稳健臂膀已及时扶住了她,欣然抬眸与之俩俩相望。原来方才抚琴之人竟是轩王,龙敬轩! 此刻,龙敬轩大手紧紧握着萧磐纤手,掌心传来的热切温度让萧磐身体不由一颤,感觉到来自两个方向投射而来的审视目光,萧磐脸颊蓦地一烫,如花双靥直烧到了耳根,忙低声唤他: “轩王殿下!” 发觉到自己一时失态,龙敬轩有些口吃:“呃……阿……萧……萧小姐免礼!” “咦,二哥今天奈何有些结巴了!”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传入耳膜,萧磐循声看向来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翠娥执手盈盈立 “贵妃娘娘,贤王殿下到!” “臣妾见过太后!”佟贵妃向太后见礼! 原来面前的这位美妇就是佟贵妃!萧磐忙上前向那雍容华贵的佟贵妃屈膝一福:“萧磐见过贵妃娘娘!” “免礼,嗯,袅袅婷婷,峨嵋淡扫,粉面含春,可谓人间真国色也!想必这位就是令太后她老人家整日里挂在嘴边的萧小姐!体态婀娜,仪态万千,这萧家可尽出些好儿女!果是一副龙章凤姿之容!真是叫人见了心下喜欢的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佟贵妃貌似无心的话语,实则是在警告殿内的龙敬轩和龙敬贤二人,这萧磐迟早是太子妃,希望他们有自知之明! 拉过萧磐玉手,绕着萧磐转了一圈,是越看越喜欢,这儿媳她要定了!不但可以和萧家攀亲,就凭太后,及萧丞相,萧太傅在朝中势力,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先不论别的,但凭这萧磐生得这副国色天香模样,就已经让她爱到心坎里。 凤眸不觉白了一眼静立的儿子龙敬晖,一双美眸中满是嗔怪之色,奈何他依旧这副不冷不热的神情,这么好的女孩儿不抓紧了,等到让别人给抢先了去,有他后悔的时候! 面前蓝影一闪,贤王龙敬贤已经步至萧磐面前,目不转睛的盯着萧磐上看下看,一双桃花眼满是惊艳之色,口中兀自喃喃低语: “佟母妃,您说这位美人就是阿蔷?难怪贤儿看着觉得面善!” 佟贵妃脸色微带不悦,太后只做淡淡一笑,斜盱了龙敬贤一眼,“你呀,莫非你连阿蔷都不识得了么?” 听太后如是说,龙敬贤当即上前拉过萧磐再度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眸中渐渐有了一抹久违的笑意,扯着萧磐就是一番比划,眸中不无得意之色。 “呵呵,果真是女大十八变!我当是谁呢?我说怎么瞧着有些相熟,原是你啊!嘿,你这几年是不是都不食人间烟火的呀,呐,呐,呐,身上非但没几两肉,就连这个头也没怎么见长嘛!瞧,你才及我下颌呢!” 龙敬贤毫不避讳的拉着萧磐在身前比划来比划去,一双眸子颇具得意之色,无心的戏谑话语令萧磐低垂了臻首,莹玉脸腮浮现一抹赧然的酡红! 相对于龙敬贤这个人,萧磐一点都不陌生,只因他们打小都在一处玩,他们二人年纪也相仿。似乎是萧磐倒还略长龙敬贤半岁,十年前,龙敬贤可是刚及萧磐的额头,想不到一晃十年过去,龙敬贤竟已经长成了一个风|流不羁的清隽公子! 江宁女子个头本来就显娇小,萧磐在江宁却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高挑,但是毕竟男女有别,如今她与龙敬贤站在一处竟矮出了他许多,萧磐才刚及龙敬贤下颌,也难怪龙敬贤一副得意洋洋神色。 殊不知,萧磐若真生得如龙敬贤那般高大,估计这辈子想嫁出去都难! 萧磐上前向龙敬贤福了一福,“见过贤王殿下,萧磐这厢有礼了!” “呵呵……见过,见过,咱们可是老熟人,而且早在十年前就已经见过了!呵呵……如今的阿蔷走在大街上,我还真认不出来呢!” 龙敬贤大手抓握着萧磐玉手将萧磐是怎么瞧都瞧不够,这让萧磐有些局促,她借着捋鬓边发丝,不着声色抽回手向旁侧挪了两步与他保持了些许距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御景亭观景独秀 将方才一切尽收眼底,太后垂眸轻啜一口茶,淡淡道:“你呀!还是这般的疯魔!成日里没个正型!”宠溺的眸色,令龙敬贤再度像个小孩子一般上前抱着太后脖颈撒娇: “皇奶奶,阿蔷难得回来一趟,就让阿蔷在宫里多待两天吧,皇奶奶――”满脸皆是抑制不住的沉沉笑意,须臾,太后揉了揉眉心,复看向萧磐:“阿蔷作何想呢?” “姑奶奶,阿蔷既然回来了,以后自然有足够的时间进宫来陪姑……” “不行,不准走,皇奶奶――”龙敬贤听萧磐意思似乎不愿留在宫中,他可急坏了,耍起了泼来,抱着太后脖颈就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哝音拖曳冗长,看那模样十分的滑稽! “三弟说的是!”同样,下首的龙敬轩亦是开口挽留,他深深地凝视着萧磐,眸光温润如水,深碧色的眼眸中难掩些许期许眸色。(.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太子龙敬晖依然还是那般少言寡语,兀自静默不语,对于萧磐的去留似乎根本与他无关! “好了,好了,你们也别尽缠着阿蔷了,阿蔷长途跋涉车马劳顿想是早已乏了,只因哀家实在想念阿蔷,就命人将她给半道截了来,这会子指不定太傅都急成了什么样呢!咱们也不能误了人家父女共叙天伦的大好时光!”太后斜盱了众人一眼,嗓音虽是温润祥和,但那语气却已明显重了几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轻呷着茶,只听到太后接着喟然长叹:“哎!哀家这里可是有好阵子没像今儿个这么热闹了!这都是托了阿蔷的福哦!” “叨扰姑奶奶这许久,姑奶奶还是早些歇着吧!阿蔷告退!” “嗯,去吧!你也有好些年没见到你爹爹了!”太后缓了缓神色,看向子辛,知太后意思,子辛忙将一个镶金的盒子奉上。太后将盒子打开,却是一只金臂环,太后淡淡道:“哀家也没什么新鲜玩意可赏你的,这金臂环本是一对,现如今就只剩下了这一只,哀家就将她赏了你吧!” 佟贵妃见到那金臂环顿时眸色立变,太后居然将金臂环赏赐给了萧磐!太后这么做难道是…… 萧磐不知情由,当即恭敬跪下叩谢皇恩,“谢太后赏赐!” “罢了,阿蔷也好多年没在宫中走动了,对宫中也不是很熟,子辛,送送阿蔷!”太后向子辛淡淡一声吩咐,子辛领命上前敛襟一福,接收到太后眼神示意,她搀起萧磐,两人并肩出了永寿宫。(.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绮烟见到萧磐出来,忙欢喜的迎了上来,“小姐,您可……” 待看见萧磐身边的子辛,绮烟登时噤声不语!萧磐向绮烟介绍,“绮烟,这位是永寿宫的子辛姑姑!” “绮烟见过子辛姑姑!” 子辛点了点头,领着萧磐及绮烟径直离开永寿宫,这似乎不像是来时的那条路,子辛姑姑到底要带她去哪里呢? “咦,子辛姑姑,神武门不是该往那边去的嘛!咱们是不是走错路了?”绮烟很是纳闷,这个子辛姑姑到底识不识路啊! “绮烟,子辛姑姑怎么会记错路,休要胡言!”萧磐佯怒,瞪了多嘴的绮烟一眼,绮烟登时垂首。 “啧啧,看不出来这孩子还真是个灵巧聪慧的丫头!呵呵,放心,不会错的,这边是近道,想必小姐早都累了,故此,我才会择了这条近道!”子辛简单做了一番解释。 “哦,原来是这样啊!”绮烟信以为真,然而萧磐心里却是惴惴不安,这太后究竟心里作何想法?虽然她十年没有回来过,但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却是极为熟悉,似乎也和十年前没什么两样。这哪里是什么近道,这分明是通往御书房的回廊! “此女系何人?似乎不像是宫中嫔妃!” 秦沛在御景亭看着前方回廊上姗姗走来的一袭白色狐裘风氅的窈窕女子,不觉回身询问着身边的禄公公。 “建章王爷好眼力,这乃是萧太傅府上千金,今日刚从江宁回来,估摸刚是从太后处过来。” 这萧小姐竟生得如此绝色!禄公公真是不明白,太后既然早先安排了皇上在此处观景,定是想让皇上亲眼瞧瞧这位萧小姐,想不到皇上非但不领情,还将建章王给打发了过来,这皇上的心思可是越来越难懂了! “是她!”秦沛认出萧磐正是那会子在街头碰巧遇到坐在马车里的女子。 “怎么?王爷识得萧小姐?” “禄公公说笑了,本王常年驻守边塞,又怎会识得这萧小姐?这不是听禄公公刚刚提及嘛!对了,公公不是说,皇上刚刚约了本王在此处观景,奈何这许久了都不见皇上呢!”秦沛疑惑不解,皇上约他来御景亭观景,可是都已经这么久了,皇上自己却没来! 禄公公当然明白皇上为何让秦沛来御景亭,笑着道:“王爷此刻不是正在观景么!难道前面的景致还不够亮眼!” “这……呵呵,禄公公可真会说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风轻环佩咽声寒 御书房, 端坐御案后方的一袭明黄色身影正对着一幅画像愣愣出神,禄公公未经传唤就这样闯了进来,待看见正观赏画像的靖宇帝龙天崖,禄公公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禁忌,忙跪下请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皇上恕罪。(.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龙天崖收起画卷放回了御案抽屉,换了个倚坐的姿势,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御案,牵动了腰边悬坠的蓝色蟠龙玉佩微微颤动,摇曳。 明黄绣金飞龙锦袍敛住了优雅尊贵身躯,龙天涯貌似疲累的半卧在椅榻上,轻阖眼帘,久久一动不动。诚惶诚恐跪在地上的禄公公许久没有再听见手指敲击御案的声音还以为他睡着了,怯怯起身刚欲躬身退离出去,就听见浑沉的男声自他身后响起: “人见到了没?” 禄公公猝然一惊,复跪了下来回话:“禀皇上,见到了。” “他,作何反应?” 知道皇上指的他是建章王秦沛,禄公公忙如实回禀:“建章王什么也没说,只是有些微惊艳吧。” 大凡是男人见到如此绝色的萧小姐应该都会感到惊艳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他方才早就捕捉到了建章王眸中浮掠而过的那抹惊艳之色,殊不知,在秦沛眼中,他可不是初次见到萧磐,因为之前在金陵街头,他就已经见过了萧磐,他只是感到有些意外。 龙天崖似是不大相信,淡淡道:“再没别的?” “没有了。”禄公公想了想摇头,似乎秦沛真的什么也没说。 “秦沛他怎么可能什么也没说?除非这萧磐传言不实,并非生得如传言那般的国色天香?”深眸一睁,人已经坐起,龙天崖撇唇淡笑,“都说萧磐乃江宁第一美人,想来果真是误传了。” “呃,传言倒并非是误传,萧小姐也的确是生得一副天人般模样儿,倘若是一般男子见了她,定会为之疯狂倾倒,可是奴才就奇了怪了,偏生这建章王见了萧小姐竟是丝毫不为所动,除了刚看到她那刻有些许惊艳,再就什么也没有了,这太不正常了。莫非,建章王他不喜欢女人!” 一个物什迎面砸来,龙天崖操起御案上的镇尺就砸向了禄公公:“大胆奴才,还不掌嘴。堂堂的金陵战神王爷建章王岂是你这等低贱的小奴才妄自品头论足的?” “皇上息怒,皇上恕罪,奴才知错,奴才再也不敢造次……”禄公公左一巴掌右一巴掌自掴着嘴巴子,谁让他这张嘴犯贱,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龙颜大怒,他真是活该受此等罪。 “给朕狠狠的打!” 死奴才,胆子是愈发的大了,敢对他的兵马大元帅建章王如此无礼,看来这个奴才平日里是被他给宠坏了,如此目无法纪是该得给他点教训。 “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想起来了,建章王其实他应该是有说话的,他问奴才:此女系何人?”禄公公正掴着嘴巴子,突然想起秦沛似乎也有说过话的,至少秦沛有向他打听过萧小姐,赶忙向龙天崖禀报。 “哦?这么说,建章王已经注意到了萧磐?呵呵,有意思。”龙天崖突然来了兴致,眼眸微眯,一双深眸饶有兴味的胶凝着,他坐直了身子裂唇深笑,他就说嘛,只要是男人都会为美人所吸引,秦沛果然也不例外。 正所谓自古英雄配美人,看来他这步棋是走对了。甫抬首,禄公公依旧在掌掴。 龙天崖微抬手臂,明黄五爪绣金龙大袖稍稍提了提,轻挥手,语声淡淡:“罢了,退下。” “奴才谢皇上。”禄公公如获大赦,忙叩首谢恩,即刻躬身退了出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飘零倦客泪沾衣 一阵朔风刮过,脸颊冰冰凉凉的,抬首望去,纷纷扬扬雪花飘飘洒洒…… “下雪了……”轻喃着,唇角缓缓弯起一抹优美弧度,萧磐摊开掌心,凝着朵朵的冷白在手中慢慢融化,一片片落在她的雪白狐裘上,稍顷,那晶莹雪花便消失不见。(.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绮烟亦是掩饰不住眸中喜悦,原来这就是雪啊,长这么大还真的是第一次看见雪呢。 子辛瞧着这主仆二人陶醉的模样儿,上前来帮萧磐将狐裘风帽理了理,轻声笑道:“今年这雪啊比往年可是要来的晚了些时候呢,萧小姐这些年都在江宁,许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每逢到了这下雪天可就念叨开了,说:阿蔷最喜欢下雪天了,你说这孩子去了江宁怎么就一去不回了,可真是想死哀家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真的啊!太后对我们家小姐可真好。”绮烟听了子辛的话心里别提多乐呵了,小姐今天刚入京太后便得了消息,原来太后竟是这般疼爱她家小姐,还将小姐半道给截了来,看来太后是真疼小姐呢。 萧磐垂首敛眉,淡笑不语。 甫抬首,眸光瞬时顿住了,子辛循着萧磐的视线望去,一袭青色锦袍修拢出挺拔伟岸身量,墨发玉冠,一身清朗的气息如轻风流转,优雅飘逸身姿葳蕤生光。 子辛面露歉意道:“萧小姐,子辛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尚未处理,那么就且先送小姐到此处,萧小姐一路好走。” “子辛姑姑不用客气,今日让您老受累了。” “瞧小姐这话说的见外了不是,您就甭和子辛再客气了,得嘞,恕子辛先行告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子辛姑姑好走。”萧磐欠身颔首,子辛复望了眼前方长身玉立的颀长身影,转身离去。 瞅着正朝她们走来的儒俊男子,绮烟登时愣怔在了原地,须臾,醒过神来的绮烟忙扯了扯萧磐袖襟,眸色异常慌乱:“小姐,他好像朝咱们这边过来了,咱们……咱们还是避一避吧。” “小姐,小姐,快啊,他走过来了……” 绮烟急得直跺脚,小姐怎么就是不动呢?这陌生男子好生无礼,竟敢这么直勾勾的盯着她家小姐瞧,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瞧着长得人模人样的,怎地恁没礼貌!小姐尚未出阁,全被这男子把小姐给瞧了去,再不躲可真来不及了。 绮烟拉过萧磐手臂就向旁侧的廊柱后方跑去,萧磐被绮烟突来的举措搞得是哭笑不得,低声嗔怪着绮烟:“绮烟,你做什么啊?” “小姐,那个男的好没礼貌,他不但色迷迷的盯着小姐瞧,还冲着小姐笑呢!” “色迷迷?你可是在说我吗?”低沉、敦厚的男性嗓音在身后响起,绮烟惊的身体一个得瑟,愣愣回首望向面前俊逸若仙男子,复瞧向正婉眉浅笑的萧磐,小姐这是怎么了嘛?看见这个男的不但不恼,居然还笑的跟朵花儿似的。 就在绮烟百思不解的时候,青衣男子上前握过萧磐玉手,再度细细打量起萧磐,粉润唇角噙起一抹深深笑意,优雅温润,温暖而明媚。 可恶的家伙,居然敢拉小姐的手,绮烟上前不容分说劈手打落了青衣男子拉着萧磐的大手,跨前一步将萧磐挡在了身后,双眸圆瞪,寒声警告他:“喂,你这人好没礼貌,敢轻薄我家小姐,你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当心太后知道砍了你的脑袋!” “绮烟,休得无礼!” 萧磐一声娇叱,这个绮烟怎么进了京还是这般莽撞。 青衣男子瞥了眼粉脸含怒的绮烟,裂唇深笑,露出一口洁白漂亮的牙齿,绮烟错愕的看着青衣男子,但见他转首凝视着萧磐,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阿蔷,回来了。” 阿蔷? 他认识小姐? 还知道小姐的乳名,难道他是小姐旧日的熟识? 糟了! 绮烟在心里暗暗叫苦,她似乎又闹笑话了。 鼻端微酸,眉心滚烫,萧磐突然冲上前扑进了青衣男子的怀中,青衣男子宠溺的轻抚着萧磐的肩背,轻声安慰着萧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绮烟深感纳闷,小姐怎么就哭了? 萧磐偎在他怀中低低抽噎,口中含糊不清唤他: “哥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潇潇风雪凉生颊 哥哥…… 绮烟陡然睁大了眼睛,他是……大少爷,萧硩! 萧磐此刻一双美眸早已是水雾缭绕,偎依在哥哥萧硩怀中嘤嘤啜泣不止,萧硩俯首端详着怀中婆娑泪眼的娇人儿,英眉飞挑,悦然道:“想不到当年整日里跟在哥哥身后的小尾巴,现如今都已经长成了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了,害哥哥差点没认出来。” 萧硩戏谑话语令偎在他怀中的萧磐倏然红了脸,难得露出了小女儿娇态,深深埋首在萧硩怀中,语带哝音就是一番娇嗔:“哥哥——” 这还是她的小姐吗? 绮烟愣愣的张大了嘴巴看着羞赧了脸初次显露娇态的萧磐,一时竟忘了向萧硩行礼。 拇指指腹轻拭去萧磐眼角绵延不绝泪水,复侧首望向尚愣怔在一边正盯着他们瞧的绮烟,薄削唇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阿蔷,你的这个小丫头很是伶牙俐齿呵!” 醒过神来的萧磐忙抹了抹潮湿的眼睛,看向绮烟:“绮烟,还不快见过大少爷。” 绮烟早在方才听到萧硩对她的戏谑话语,粉脸含羞带怯忙上前躬身见礼:“绮烟……见过大少爷,方才是绮烟莽撞,乃至出言冲撞了大少爷,还望大少爷恕罪。” 萧硩浅浅一笑:“呵呵,免了,不知者无罪,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也不用再这般见外了。”说完,萧硩揽过萧磐削肩,两人并肩前行,然而绮烟尚呆愣愣的沉浸在萧硩方才的话语中。 大少爷方才说一家人?绮烟听到这“一家人”三个字粉脸蓦地红到了耳根子,忙垂首福了福身子:“绮烟谢大少爷不怪之罪。”抬首,望着那抹颀长挺拔身影呆呆出神。 萧磐不期然回首看见尚呆立原地的绮烟,摇首淡笑,这个丫头突然怎么了这是,萧磐轻声唤道:“绮烟,还不快跟上。” 听到萧磐的呼唤,绮烟收回视线,伸手触了触发烫脸腮,垂首羞涩一笑:“呃……来了,小姐,等等我。” 兄妹两人匀步前行在长长的廊道上,一时静默无声。耳边伴有风雪呼啸声,雪似乎越下越大,廊外风雪飘摇,偶尔零落有几片雪花飘卷进来,落满了两人的半边肩膀。 远远的传来一缕清婉箫音,心底一窒,循着那箫音望向斜后方,这时,一双温暖大手伸过来握紧了她冰凉小手,一如十年前那样牵着她,萧磐突然有那么一瞬错觉,似乎她并不曾离开过。 萧磐轻抿唇,嫣红唇角微微动了一下,她停下看向萧硩,思拊良久,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哥哥,我……还想再去一个地方……” “阿蔷,已经过去的事情就忘了吧,走,哥哥带你回家。” 真的可以忘记吗? 那哀婉的箫音一时令萧磐心中百味纠缠,怆然之感油然而生,拽住萧硩袍袖轻轻摇晃,明眸紧蹙,一滴泪珠滚落眼睑,殷切的看向萧硩,眸光楚楚,嗓音娇柔略带哽咽之音:“哥哥……” 萧硩低垂眸光,略作沉吟,俊逸眉目间始终保持安之若素的一抹微笑,伸手拂去她风帽上的落雪,笑容极尽宠溺无奈道:“去吧,别待太久。” “谢谢哥哥。” 泪眼凄迷美眸滑过一抹喜色,提起狐裘下摆向着那梦中浮现了十年的宫道小跑而去。 “阿蔷,你慢点,当心摔着。”看着前方白色身影穿梭在茫茫风雪中,粉润唇角溢出一丝轻叹,极淡极淡的一声叹息,瞬间消失于冷寂的凄凄风雪中。 “小姐,你去哪里?等等我。”绮烟亦小跑着就待跟上去,却被萧硩拦住了,“绮烟,你不用跟着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可是……”自从夫人过世以来,她都是寸步不离跟着小姐身边的,大少爷怎么不让她跟着小姐呢! “萧统领。” 一声熟悉的清越女音传入耳膜,萧硩身子一震,缓缓转身望向身后。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旧游如梦空肠断 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宫道上很快便落了一层厚厚积雪,萧磐凭着记忆踏入了这片熟悉的园林——上林苑。(.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起来,入眼一片茫茫雪景,一阵冷风刮过,片片冰凉直灌向面门而来,萧磐浑身一个激灵,她忙侧首避开,抚着落满积雪的枯树枝桠,久久凝神不语。 身后似乎有声音传来,萧磐转身看向来人。 墨发墨冠,一袭暗红色撒花锦缎长袍,腰束莽纹玉带,墨色风氅在寒风中迎风招展,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更是威武挺拔,那双墨玉黑瞳恍如千年古井遂远到了虚渺,深不见底。 他一步步逼近萧磐,眸光犀利如刃,鬓间散垂的几缕发丝恰好遮掩了脸上的大半张银色面具,更为其平添了一丝邪魅,坚毅如画唇角微抿,浑身散发凌冽而沉敛气息。 萧磐望着这突然出现的陌生男子,一时竟呆住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寒风将雪白的狐裘下摆轻轻的扬起,那个有如风中蔷薇般美丽的绝美女子永远是那样的夺人眼目,即便是她轻抚衣袍的姿态都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望着她的墨玉黑瞳有着一瞬惊喜,即刻那眸光黯淡了下来。 手捻着狐裘,纤眉轻蹙,神色渐趋凝重。 他是谁?为何他的脸上要戴着面具,他的脸…… 深眸一瞬不瞬凝定在萧磐绝美玉颊,鬓边一缕乌发飞舞轻扬,那半张银色面具愈发使他显得俊魅,那深幽黑眸有种令人近乎沉溺的魔力,薄削唇角溢出一丝邪肆轻笑,神色更是不可琢磨。 “吓到你了。” 他在和她说话? 回过神来的萧磐此刻莹白双靥早已是红抹凝腮,缓缓摇了摇头,心下却是暗暗着恼,方才她竟然直视他半天,居然忘了女儿家该有的矜持。 深深凝视着女子垂敛微红的脸靥,淡漠道:“为什么来这里?” “我……我是循着萧音过来的,可是……”等她进来林子时,箫声突然就停了。 萧磐凝眸望他,他的眼睛陡然掠过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眸色,似是悲凉,似是苦痛,冷漠的脸孔散发出凛冽光芒,黑眸中有着压抑许久的沉沉怒气,低低喝令:“这里乃是皇宫禁地,不是你该来的,快些离开这里。” 他冷漠的神色令萧磐悚然一惊,娇粉脸颊蓦地变得雪白,惊凝着眉眼,双唇有些颤抖,试探问他:“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邪魅的脸孔扯开一抹沉沉惑笑,深寒眸子里流转着嘲讽的芒色,俯身上前,轻|薄的以指背轻轻滑过萧磐莹玉脸腮,温热的鼻息悉数喷撒在了嫩滑面颊,激起萧磐身体绵绵颤动,冷然的眸光深幽几许,眸光极具玩味,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对着萧磐怒吼:“这不是你该问的。” 从没有人如此对她吼过,即便是那个恨她的少年,也不曾这样对她。脑子里轰然一声炸开,眉眼酸胀得抽疼,滚烫的泪水滑落脸腮,“对不起,我没有恶意的……打扰了。” 甫转身,正欲原路返回,而他却突然一把将她扯进怀中,萧磐颤着眉眼看他,一张邪魅面孔倾覆而下,准确无误的攫取了她颤抖的双唇,啃噬的力度直接而狠戾,攻城掠地一般长驱直入,破入她的口中与她唇舌绞缠,紧密而迫切…… 粉拳雨点般落到他坚实胸膛,而他似乎丝毫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萧磐愣愣的睁大了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银色面具,颤着手伸了过去,眼看就要揭下他的面具,她的手在半空就这样被他擒获,腕间微一使力,萧磐如风中飞絮一般被他推离出了怀抱,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以后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他再次警告着她,恍惚听见有脚步声靠近,邪魅面孔骤然一凛,黑袍一跃而起,眨眼便消失无踪。 萧磐迈前一步,颤声唤他:“伯栩,是你吗?” 回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声。 他还活着? 可是她曾亲眼看见他中箭倒在了血泊中。 心再度抽痛,双眸早已是泪眼滂沱。一股强劲风雪直扑口鼻而来,萧磐手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艰难的大口喘息,脸色徒然惨白,在倒下的刹那,她落入了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温暖怀抱。 “阿蔷,阿蔷……” 龙敬晖看着怀中晕厥的女子,眸色凄痛万分,为什么每次他总是晚来一步,他知道她一定会来这里的,想不到她真的在,和十年前一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她再次晕厥在他怀中。 “阿蔷——” “臣,萧硩,参见太子殿下。”萧硩向龙敬晖躬身见礼,在他的身侧是一袭墨绿孔雀裘的太子侧妃佟玉瑾。待看见龙敬晖怀中的萧磐时,一双如水美眸闪过一丝落寞之色,缓缓敛襟: “臣妾见过殿下。”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梦回犹是少时景 阿蔷…… 是谁在不停的唤她? 凤鸾宫,一袭榴花百褶裙的绝美女子将一盘美味糕点放在了两个孩子面前,宠溺的抚着阿蔷粉雕玉砌脸腮,盈盈浅笑:“阿蔷,长大了做伯栩的皇后好不好?” “皇后?”阿蔷口中咀嚼着美味糕点,愣愣的看着面前绝美女子,浓密卷翘睫羽轻轻翕动,不解的开口问她:“姑姑,什么是皇后啊?” “笨,这都不知道,母妃的意思就是要你长大了给朕当媳妇呗!”伯栩调皮的轻点了下阿蔷脑门一记,丢给她一记白眼,瞅着阿蔷嘟起了红唇,伯栩歪头看她:“喂,阿蔷,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你不想给我当媳妇吗?” “不是的,我当然想给你当媳妇,可是,那会子玩过家家时我刚答应给阿晖当媳妇!那现在可要怎么办啊?我要是给你当媳妇,阿晖会不高兴的。” 阿蔷皱眉貌似有些为难,伯栩不满的一把抢去她手中糕点,冷冷道:“胡闹,过家家怎么可以当真,朕是皇帝,朕现在可是和你在商量婚姻大事,朕说你是朕的媳妇,你就是朕的媳妇,你只能给朕当媳妇知道吗,至于其他人,你想都不要想。” “婚姻大事?”阿蔷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望着伯栩。 “对,朕是天子,一言九鼎,呐,这个金臂环就是凭证,朕现在把它赐你,等咱们大婚的时候,朕再把另一只亲手为你戴上。” 伯栩将一只金臂环戴到了阿蔷纤细手臂,可是阿蔷年纪太小,手臂太过纤细,为了防止金臂环给掉了,伯栩只得用一根金丝绳将金臂环戴在了阿蔷的脖颈上,他望着阿蔷欣然灿笑:“呐,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媳妇喽,以后可得心里只有我一个人,而且要忠于我,知道吗?” “哦。可是,伯栩,那我现在成了你的媳妇,阿辉怎么办啊?他会很伤心的。”阿蔷突然想起阿晖,对他心中多少有些感到抱歉。 “阿蔷,你搞什么嘛,都说你们那是过家家了,不能作数的,我和你说的可是当真的呢!你现在可是我的媳妇,未来的皇后,你怎么还能想着别人,我生气喽,不要再理你了。”伯栩故作生气别首不去看阿蔷。 阿蔷看着突然生气的伯栩,忙上前赔着笑脸,葱白小手拽着伯栩明黄色袍袖轻轻摇晃:“伯栩,伯栩,我答应你,只做你一个人的媳妇,你就不要生气了,好嘛,伯栩……” 伯栩执过阿蔷小手,一双乌亮眸子登时闪过一抹喜色,“真的吗?阿蔷。” “嗯。”阿蔷笑着点了点头。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伯栩突然拉着阿蔷就小跑了出去。 “皇儿,你慢点,当心摔着了阿蔷。”绝美女子站在宫门浅笑着无奈摇首。 “母妃,您放心吧,不会有事的,我会保护阿蔷的。”伯栩笑意盈盈牵着阿蔷小手小跑向了一座硕大的园子,阿蔷看着园子上方三个篆体大字,轻咬着食指摇头晃脑,良久,方一字一顿念道:“上-林……” “伯栩,后面那个字我不认识,这要怎么念啊?” 伯栩负着小手在身后装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无奈摇首叹息:“苑,上林苑啊!阿蔷,太傅那么博学,他都是怎么教你的啊,瞧你,这么笨,以后要怎么当我的皇后啊!哎……我真是好命苦,找了这么笨的一个媳妇,哎……”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莺声堪为耳边娇 “人家本来就笨嘛!是你非要人家做你的媳妇的,既然你嫌我笨,那我还是不要做你的媳妇好了……”阿蔷听到伯栩说她笨,登时委屈的憋着小嘴巴,那眼泪说来就来。 这下可急坏了伯栩,他忙上前拉着阿蔷小手哄着她:“阿蔷,阿蔷,哎,我说你怎么又哭了啊,我和你闹着玩呢,再说了你比我小,不认识字很正常啊,相信要不了多久,阿蔷一定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巾帼不让须眉……” 伯栩可是将好话都说尽了,突然眼角余光瞥见阿蔷眸中隐忍的浅浅笑意,方发觉被她的眼泪给骗了,“阿蔷,你敢骗我,看我不捉到你,要你好看。” “嘻嘻……” 阿蔷一脸娇笑着小跑进了园子,身后伯栩小跑着紧追上那抹娇小的红色身影:“阿蔷,你慢点,当心摔着喽,我可是会心疼的,阿蔷,你倒是慢点儿……” “伯栩,这里什么花都没有嘛,只有梨子而已!”阿蔷瞧着枝繁叶茂的纷繁梨树枝桠上挂满了硕大的梨子,满脸皆是失望眸色。 “阿蔷,你可曾听说过:梨花,年年败,年年开。” 伯栩细心的伸手帮阿蔷将头上的梨树枝拂了开去,以免那硕大的梨子撞到阿蔷的小脑袋瓜,阿蔷猫着腰和伯栩穿梭在梨园。 阿蔷挠着腮想了想,“好像我也有听爹爹说过的,可是我还听爹爹说过:梨花,年年开,年年败。可是我不知道爹爹说的是什么意思哦。” 伯栩不知何时摘了一个脆梨在手中,他从腰际拿出一柄锋利匕首,将脆梨均匀的分为了两半,一半给了阿蔷,一半留给自己。 “阿蔷,我请你吃梨,很甜的哦。” 阿蔷惊疑看着伯栩手中两半脆梨:“伯栩!你怎么能把它给分开啦,爹爹说过,梨是不能分着吃的,预示着两个人会分离的,我不要和你分离。” “呃,是哦,我怎么给忘了呢,呵呵,不过没关系的,我是皇帝,谁能把我们分开,阿蔷,你只要记住你永远都是我的媳妇,是我未来的皇后,我会在这里等你,等到十年后梨花盛开之日,就是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们来拉勾。” 伯栩…… 泪,无声无息滑落脸腮。 “老爷,小姐醒了!” 似乎像是绮烟的声音。 萧磐缓缓睁开眼睛,眸中珠泪盈盈,这才发觉自己置身在一间雅致的厢房里,床榻边的中年男子略显清瘦脸庞正满是担忧的看着她,下颌的胡须微微颤动,“阿蔷,我的孩子。”阿蔷被萧文远怜爱的抱进了怀中。 “爹。” “哎,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萧文远此刻早已是老泪纵横,袍袖轻拭了拭眼角,慈爱的看着萧磐,眸中有着深深笑意:“呵呵,我的阿蔷似乎已经长成了大闺女了,爹爹老了哦,已经抱不动阿蔷了!” “爹——”萧磐娇甜可人的唤了一声,偎在了萧文远怀中撒娇。 萧磐环顾左右,似乎没有看到哥哥萧硩,“爹,哥哥去了哪里?” 听到萧磐询问萧硩,萧文远当即拉下一张脸,眸色清寒,室内一时静默无声,绮烟看了眼萧磐,几度欲开口却终是给忍住了,感觉到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萧磐当即乖然一笑岔开话题。 “爹,婶婶和雅姐姐……” “阿蔷这孩子就是有心,瞧我这前脚刚踏进门,就听到了阿蔷在念叨我们娘俩呢!”婶婶郑素心和堂姐萧雅二人相携来到了厢房。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夕阳无语燕归巢 “大嫂,您让为弟说什么好,待阿蔷明日过去向大嫂请安就行了,反倒让大嫂亲自过来一趟,真是折杀了她们小辈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萧磐敛襟:“阿蔷见过婶婶,雅姐姐。” “哟,这就是阿蔷呐,啧啧,想不到一别十载,这当年粉雕玉砌的小女娃儿都长成这般绝色的美人了,婶婶还当是那天界的仙子降临了呢,原来竟是咱们家阿蔷!” 郑素心执着萧磐冰凉小手细细打量着萧磐,眸中溢满了浓浓的喜悦。 “哎,老天爷可真是偏心,阿蔷可是全承继了姑姑的绝世美貌,阿蔷,你想妒忌死姐姐啊!”萧雅瞅着萧磐一张素净绝色面孔,如水美眸有着一抹惊羡之色。 萧磐柔涩一笑:“雅姐姐又在取笑阿蔷了。” “哪有,姐姐说的可是实话,娘,您说是不是。” “嗯,经雅儿这一说,我也觉得阿蔷这容貌果是和你那婉姑姑眉眼上倒有七八分的神似。” 萧磐脸色一阵赧然伸手触了触发烫脸腮,抿唇垂眸不语,突然忆起什么,她抬眸瞧向门口,似乎没看见大伯萧文山,难免露出关切眸色:“婶婶,大伯……身体可还康健?” 萧磐话音刚落,就听见郑素心冲着门外就是一通没好气嚷嚷:“你还不快些进来,莫非还让人请你这丞相大人进来不成,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朝堂,你说你还穷摆个啥劳什子架子。” “谁……摆架子啦,我这不是下雪天路滑……就走的慢了些……呃,阿蔷,身子可有好些?” 萧文山白了一眼多事的夫人郑素心,径直迈步进来,心蓦地一颤,不觉揉了揉眼睛,面前这美娇娃是他那侄女萧磐!整个人登时僵住了,阿蔷这容貌与婉妹竟是如此神似,方才他有那么一瞬还误以为是婉妹死而复生。 “大伯快里面请!”萧磐很自然上前搀扶萧文山入内在上首位置坐定。 对于萧磐的这个反应,反倒令萧文山有些局促不安,毕竟造成阿蔷背井离乡这么多年,他是有一定责任的,他如何能不对她感到愧疚。 “孩子,大伯对你有愧,这些年在江宁,你受苦了……” 只要想到是大伯当年下令放火烧了上林苑,萧磐眸色突然一滞,即刻,淡漠道:“大伯勿需介怀,这些都已是过去的事情了,阿蔷也都不记得了。” “好了,好了,都莫再提那些不快的事情了。对了,阿蔷,这是婶婶照着你姐姐身量为你赶制的,婶婶不知道阿蔷喜欢什么样的,就做主胡乱做了些,只因时间仓促,瞧婶婶这粗手笨脚的,做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活计,让阿蔷见笑了。” 郑素心从身后丫鬟手中接过些缝制的衣裳递给萧磐,丝滑柔顺手感令萧磐睁大了眸子,这料子似乎很少见。 这是…… 萧文远先是一愕,即刻眉梢舒展了些许,心里对大嫂郑素心极为感激:“大嫂言重了,阿蔷这孩子从小就和大嫂亲厚,现在又没了娘亲在身边教导,这以后还要劳大嫂多费心了。” “呵呵,二弟太客气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以后阿蔷也就是我的孩子,需要什么就只管开口,大家住的这么近,二弟就不要在见外了。” “大嫂所言极是。” 萧磐微笑道:“谢谢婶婶,阿蔷很喜欢。” “呵呵,难得阿蔷喜欢,其实啊,这雪缎是皇上前些时候赏给你大伯的,现在这雪缎在宫里可是稀罕物,外面更是不得见,就连你雅姐姐都没这福气,你大伯听说你要回来了,都给你留着呢!” 闻言,萧文远恍然大悟,他就奇怪大嫂这是从哪里得来这上好雪缎,这可都是西域刚进贡的,原来竟是皇上将雪缎赏给了大哥。 “大伯……” 一时恍惚,心中酸楚,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因她心中对大伯始终无法做到释怀,喉间有些堵的慌,双眸酸胀,泪水潸潸滚落脸腮。 萧文山见萧磐这副眸色,略显尴尬的清咳一声,唇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个淡淡弧度:“呵呵,阿蔷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泪洒残妆亲祭陵 雪,在飞舞,风,依旧狂肆呼啸。(.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接连两天的暴风雪将整个天地蕴上了一抹厚重的雪白,那抹白有些微的晃眼,绵延不绝的皑皑白雪横亘天地尽头。 郊外,无垠的雪地里,高大的黑色骏马上,墨发迎风飞扬,白皙英俊面庞与如缎的乌发交缠出一幅潇洒俊逸姿容,一袭白色貂裘大氅更彰显得他优雅而又高贵。 不时的回眸望向身后缓缓而行的一辆轻装马车,无奈摇首叹息。 时值季冬,异常寒冷,萧磐今日穿了一件白色云锦薄棉袍,外罩猩红昭君套,这抹红更是衬得她肤若堆雪,眉目似画,清秀绝俗脸腮愈显飘逸出尘。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一路上,她的手始终轻轻的抚着胳臂上戴着的一只金臂环,如水明眸陡然盈满了涟涟泪水,她曾经也有一只金臂环的,可是就在那夜,却被他残忍的从她脖颈强行将它扯了去,无情狠绝的话语犹回响在耳畔: ——你居然背叛朕,你根本就不配拥有它,现在朕要把它收回。 ——伯栩,我不是有意的,我被他们给骗了,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相信我。 ——相信你?我再也不会相信任何人,你去死吧! ——伯栩…… 如玉脂般光洁的额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脸色蓦然苍白如纸,萧磐微微的喘息着,软绵无力地倚着车厢,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簌簌滚落下来,湿了大片衣襟。 纤眉紧蹙,口中兀自轻喃:“伯栩……” “阿蔷,到了。” 风雪中颠簸了一天的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哥哥萧硩的声音传了进来。 闻言,心陡的收缩、收紧。 在掀开车帘的那一刹,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萧磐微皱眉,侧首,垂眸。匀了匀呼吸,复抬首,两个硕大的镂金篆字直直刺入眼帘:帝陵。 内心的狂乱和惊惶再也无法掩饰,多年来紧绷在心底的那根丝弦似是快到了濒临断裂的边缘。 萧磐下得马车,她的脚步有些虚浮,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方站稳了脚跟。 “小姐……” 身穿滚着白狐毛边棉坎肩的绮烟待看见苍白了脸色的萧磐,她忙将伞撑开,扶着她向着那巍峨的宫墙走去。 负责看守帝陵的士兵注意到了她们,一队人马驶出宫门将她们重重包围在中央,领头的是一个英武不凡的少年将军,他身披寒铁甲胄,手持佩剑直指向走在最前面的萧磐。 “尔等是什么人?竟敢私入帝陵,来人,还不快将她们给本将军拿下。” 此刻的萧磐头戴风帽,双手紧紧捂着胸口,由于她此刻是逆风而立,敛眉垂眸,那少年将军并未看真切她的脸。 一队兵勇手持寒刃将萧磐和绮烟团团围在了中央,绮烟早已吓得脸色发青,萧磐欠身向那少年将军敛襟一福:“将军,我等是奉了太后之命前来拜祭先帝,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 “那可有太后懿旨或是信物为凭证?” “将军请过目。” 萧磐从袖囊内,将从太后那里讨得的一封懿旨呈上,那少年将军伸手接过,展开一瞧,登时跪地叩首:“末将谨遵太后懿旨。”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雪压庭阶度暗香 少年将军起身让向一侧,众兵勇皆整齐列队站在了少年将军身后让开通道,他抬臂请萧磐入内:“萧小姐,请。” 萧磐微颔首:“谢过将军。” “阿蔷——” 萧硩策马过来,看向众兵勇以及面前的少年将军,冷然一笑:“陆将军,好久不见。” 一双黑眸炯炯的瞥向马背上一袭白色狐裘大氅的萧硩,忙单膝跪地向萧硩抱拳见礼:“末将陆廷恩参见萧统领。” “陆将军不必多礼,今日萧某奉太后之命陪舍妹前来祭陵,多有叨扰还忘陆将军见谅。” 原来这萧小姐竟是萧统领的胞妹,陆廷恩稽首:“萧统领言重了,看守帝陵是廷恩的职责,廷恩方才多有冒犯萧小姐之处还望萧统领恕罪。” “呵呵,像陆将军这等忠勇之士实乃不可多得的将才,待萧某回宫定当向皇上举荐,给予陆将军嘉奖以期重用。” “廷恩先行谢过萧统领。”陆廷恩对萧硩心存感激,毕恭毕敬请萧硩兄妹入内:“两位,请。” 萧硩下马,有兵勇上前牵过马儿离去,萧硩举步径直走向宫门,萧磐紧随其后,陆廷恩望着前方那抹窈窕身影稍有愣怔,即刻,亦紧紧跟上。 突然,眼角余光瞥见宫墙处一个黑影迅疾一闪而逝,这身影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萧磐蓦然停驻脚步四处搜寻着那身影,却是未有任何发现,这才闷闷的继续前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心中还在想着方才的那个黑影,却并未曾留意到脚下被积雪覆盖的白玉石阶,她脚下一绊,身子直直向前栽倒下去,萧磐紧紧闭上了眼睛一声疾呼:“啊——” “小姐……” 走在萧磐身侧的绮烟就待伸手去扶,然而,有一个身影比绮烟更快的跃身上前,一双稳健臂膀及时接住了萧磐几乎与地面平行的娇软身躯。 萧硩听到了萧磐的惊呼声,回首看见身后惊险一幕,眉峰紧拧。 没有预期中那般重重的摔在地上,萧磐睁开了惊恐的眸子,面前是一张英气逼人修浚面孔,此刻那双灿若星子的黑瞳正担忧的看着她。 萧磐头上的风帽也早已滑落,一张清丽出尘的绝色面孔就这样呈现在了他面前,他整个人呆住了,墨玉黑瞳直直凝定在她绝美脸腮再也移不开去。 折返回来的萧硩一个箭步来到了近前,待看见陆廷恩正紧紧抱着妹妹萧磐,眸色瞬时一凛,虚握拳在唇边一声重重的清咳。 “咳咳……” 萧磐如梦初醒,脸色一阵赧然,两抹红云浮现如花脸靥,怎奈陆廷恩依旧紧紧拥着她,瞧见面前正盯着她发愣的陆廷恩,萧磐忙低低唤他:“陆将军,陆将军……” 情知自己失态,捕捉到萧硩俊逸脸孔一闪而逝的冷寒眸色,陆廷恩当即面红耳赤松开了萧磐,说话竟不复先前那般冷硬、狂傲,反倒有些微的结舌,语声略带关切之色:“呃……萧……萧小姐可……可有……伤到?” 萧磐敛眉垂眸,淡淡摇首。 “阿蔷,怎么这么不小心,快让哥哥瞧瞧可有伤到哪里?”萧硩担忧的牵过萧磐玉手上下打量着她,萧磐抿唇,幽幽道:“哥哥,我没事,方才多亏了陆将军……” 陆廷恩听到萧磐提及自己,眸色登时为之一喜,“呵呵,廷恩也是举手之劳,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两位,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殇宫幽咽绝代人 长长的宫阶,好似永远没有尽头,遥遥的宫阙几乎和皇城没什么两样,庄严雄伟,一座座巍峨的宫殿高高耸立,经过层层佛塔,拾阶而上,一阵冷风吹过,拂起鬓边几缕飞扬的发丝轻摇漫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猩红昭君套下摆逶迤在积雪上发出“唰唰”声响,薄袍在风中轻舞,榴花丝履轻踩在汉白玉阶上,留下一行小巧的足印。 那双清澈犹如碧空的眸子流转着耀目的光华,停驻脚步回首观望着某处,为什么总有种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她。 那身雪白带着暗花的薄棉袍紧紧包裹着纤长清瘦身躯,身上披着的昭君套下摆随风摇曳、飘逸、卓然、且又有些微的艳光四射,令人单单是见了那副纤弱玲珑身躯就再也不忍移开眼目,更不用去猜测那风帽下方的脸孔是何等的风华绝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雪依旧在飞扬,远远的瞥见那豪华的墓亭,萧磐突然停了下来,矗立原地呆呆的望着那巍峨的墓亭良久不语。 萧硩瞧见她惨白的脸色,担忧的上前扳过她的削肩,迫使她迎上他的眼睛:“阿蔷,今日天色已晚,要不,咱们先行回驿馆,明早再来拜祭。” 萧磐没有说话,只是凝望着那巍峨的一抹白,莲步轻移径直向着那墓亭走去,萧硩无奈蹙眉,身后的陆廷恩看着那抹纤弱窈窕身影倔强的艰难举步向前,嘴巴张了张,终是什么也没说,紧紧跟上她。 绮烟上前正欲搀扶,却被萧磐执拗的信手给拂了开去,越是接近,心中越是忐忑不安,心在刹那间停止了呼吸,在心中一遍遍低低唤着他:伯栩,伯栩…… 终于到了墓亭下方,双膝陡然跪地,决堤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流溢而出,温热的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跪在墓亭下方的人儿却已是泣不成声。 墓亭,采用的是四角攒尖式屋顶,檐角高翘,坐北朝南。亭前竖有两米多高的水泥镶嵌的麻石墓碑,碑后有两米宽的汉白玉平台,左侧为碑亭,右侧为碑铭;而距离墓亭还有十六级台阶,萧磐此刻跪着的位置正是玉阶下巍峨高大的三孔石牌楼。 距离墓亭太远,萧磐看不清楚上面的汉白玉碑上究竟都写了些什么,她正欲沿着玉阶上去看个究竟,却被陆廷恩给拦住了。 “萧小姐,皇上曾有口谕,任何人不得靠近,否则,杀无赦。” 闻言,萧磐身形一滞,复软软的跪了下来,喃喃低语:“伯栩,阿蔷来看你了,伯栩,你听得到吗?伯栩……” 他真的就这样死了? 她似乎隐约可以感觉到他们追逐嬉戏在上林苑时的情景: ——阿蔷,你慢点,当心摔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阿蔷,你慢点跑…… ——阿蔷,你可曾听说过:梨花,年年败,年年开。 ——阿蔷,我请你吃梨,呐,这半是你的,这半是我的,给你。 …… “伯栩……” 捧着隐隐抽痛的胸口,跪在冰冷的雪地上,冰雪早已泅湿了膝盖处的棉袍,而她就这样呆呆的跪着,身上早已落满了厚厚的一层积雪,冰冷的寒意直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令她浑身软绵无力缓缓倒在了一个温暖的臂弯。 “阿蔷,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刚得到消息赶来的龙敬晖一声嗟叹! 陆廷恩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看着一袭白色锦袍的龙敬晖抱着萧磐离去,他默默跟随在萧硩身后离开。 远处的柏树下,一个黑影久久的凝望着这边,银色面具下方那双炯炯黑眸熠熠生辉,看到她悲伤难过的模样,那双黑瞳不期然滑过一抹痛色,他深深闭目。 复睁眼,墓亭前早已空空如也,而那抹颀长的白色身影正抱着她渐行渐远,紧握的拳重重砸在了柏树上,树上的积雪落了他一身,钻入了他的颈项,凉飕飕直达心肺深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点点离情深似海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之间,她低喃:“伯栩……” 晕红烛光下浓密卷翘羽睫轻搭眼睑,白皙面孔个上投下了一个美丽的扇形。(.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双深邃幽潭一瞬不瞬凝视着榻上昏睡的女子,修长手指抚上莹玉脸腮,柔腻细滑的触感让他贪恋的抚了又抚。 英挺剑眉深深蹙作了一团,一股冷风从轩窗直灌而入,萧磐一个激灵猛然清醒,她睁开了眼睫。而他就这样一瞬不瞬凝视着她,一双深眸满是疼惜之色。 萧磐惊疑了眉眼望着床榻边稳坐之人,幡然坐起身惊呼:“太子殿……” “叫我阿晖。” 温热大手包裹住她冰凉小手,殷切的眸光紧紧锁着她,一池清亮如水明眸似是含了诸般情绪,缓缓垂下了眼睑,起身下榻向龙敬晖恭敬一福:“萧磐叩见太子殿下。” “阿蔷……”浓眉深深凝住,她终究还是与他生分了。 萧磐瞥向脚架上的沙漏,抿了抿唇:“天色……已经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去安歇吧。” 龙敬晖脉脉望着萧磐,上前一步,双手轻揉着她的削肩,一双俊眸愣愣地胶凝着,如画唇脚蕴了一缕苦涩笑纹,温然道:“阿蔷,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在等你回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侧首,别开脸,不想看见那无比诚挚的碧眸,嘴唇噏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说话。 她的疏离使他的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突然,龙敬晖将萧磐拥向了怀中,萧磐身子登时一僵,像个木偶般任他紧紧拥着她,对于她的冰冷他感觉到心似乎被钝器击中,疼痛不堪,他知道她对当年的事情终究还是无法释怀。 “阿蔷,别这样,这一切不是你的错,不要再折磨自己了,看到你这样,你知道我有多心痛,阿蔷……忘了他吧。” 泪,无声无息奔涌而来,望着跳跃的烛火,泪水缓缓漫过眼眶顺流而下,一滴滴滚落脸腮。 眸色凄迷,颤声望着他,推离开他的怀抱,缓缓摇首:“不,是我,是我害死了他,是我,我是一个罪人,是我害死了他,我永远无法忘记他幽怨的眼睛,他在怨我,他在恨我。”心中蚀骨的寒流排山倒海般涌起,身心都到了崩溃的边缘,“他死了,他是因我而死,我忘不了,永远都忘不了他。” “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他其实并没有怪你,要是真的恨你,当时他那一刀就会刺中你,可是他没有,他宁可自己死也舍不得你受半点伤害,他说过会保护你,他做到了。” “他死了,永远都活不过来了,他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刀割般的疼痛如狂潮般不断肆虐着她的心,心仿佛被硬生生地撕裂成了碎片,再也无法控制内心的悲痛,捧着抽痛的心口伤心欲绝失声痛哭。 “阿蔷……” 如此悲恸的她令他心再度抽痛,将那悲伤无助的人儿轻拥入怀,抚着她的背心宽慰着她。 窗外,墨黑的眼眸有着一抹浓得化不开的哀伤情绪,茫茫雪夜里银色面具闪着点点暗芒,冰寒而冷酷,呆然矗立在一处暗影里望着屋内相拥在一起的两人,眼睛刺得生疼,决然转身远去,仿佛那些令人怀念的往事,已经永远被沉淀在了他心底的最深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芳思谁寄半伤春 冰凉沁骨的雪花扑面而来,刺得面颊生疼,萧磐摸黑来到了墓亭,一步步登上玉阶,孤寂的碑石静静的矗立在风雪中,她的喉咙仿佛裂开般枯涩得发不出声音,只有粗急的呼气声和踩在积雪上的咿呀声在寂静雪夜回响。 跪地颤着手触摸着冰凉的碑石,冰冷的触感直沁到了她的四肢百骸,然而当她的手真正触摸到那碑身时,她的心在极速收缩,揪紧,颓然起身,惊疑的盯着那碑石一步步后退,幽幽道:“怎么会?怎么会……” 有一队巡岗士兵向这边走了过来,听到了墓亭上方似乎有声音,有兵勇大喊了一声:“什么人?” 萧磐闻声一惊,人僵滞在了原地。 眼看着巡岗士兵越来越接近,突然,身后一只猿臂揽过她的纤腰携着她迅疾跃入了那片柏树林,瞬间隐身在了林中的一处暗角里。 身子突然腾空,温热大手及时掩住了她的口鼻,修长白皙食指在唇瓣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嘘――” 他们的到来,惊扰了栖息在柏树林中的寒鸦,“扑棱棱”寒鸦振翅飞了出去,掠起树上的落雪纷纷落下,溅了他们一身,他忙扬袖为她挡住了那大片冰凉落雪,可是依然有少许雪花钻入了颈项,萧磐身子瑟缩一颤,缩了缩脖子。 “咝……” 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紧了一紧,将她更紧的贴向了他温暖胸膛,黑色风氅紧紧包裹住她纤弱娇躯。 值勤的巡岗兵勇来到墓亭下方,持着风灯观望着玉阶上方的墓亭,风灯在雪夜里忽明忽暗随风摇曳。 “喂,你在看什么啊?”有兵勇不解发问。 “方才我分明听到这里有声音,怎么会没有呢?”手持风灯的兵勇挠了挠后脑勺。 “我说你是不是耳朵出毛病了啊,这大半夜的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哪里来的什么声音?” 冷风袭过,风灯突然灭了。手持风灯的兵勇惊恐的看着静谧的墓亭,耳边狂肆的骤风在咆哮,柏树林中“扑棱棱”飞出几只寒鸦,发出了声声嘶鸣, “嗨,原来是几只寒鸦,大惊小怪,走了,走了,冷死了。” 陆廷恩亦来到了墓亭,“什么事?” “禀将军,方才属下巡岗时听到上面似乎有声音,可是过来一瞧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原来是几只寒鸦。” “寒鸦?嗯,都幸苦了,记住一定要仔细巡查,千万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墓亭上方的碑石,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吃罪不起。” “属下遵命。”巡岗兵勇领命继续向前方巡查。 陆廷恩拧眉复望了眼上方的墓亭,阔步离去。 柏树林中,萧磐紧紧偎在他的怀中,感受到耳边一阵阵温热起伏的气息,她的心狂跳不已。 悄然抬眸,如水明眸凝望着近在咫尺的半张银色面具,埋首在他心口,反手拥紧了他,泪水顺着脸颊静静流淌而下,湿了那张憔悴脸腮,轻声低喃:“伯栩,是你对不对?” 闻言,他呆住了,即刻,决绝的将她推离出怀抱,毅然转身离去,生硬绝然话语回响在林间:“你认错人了,想活命的话就速速离开此地。” 望着他轩昂背影,决堤的泪水如洪水般涌来,如珠泪滴抑制不住地滚落脸腮,看着他一步步远去,萧磐提着裙裾小跑着追在他的身后,声音哽咽难抑:“伯栩,别走……”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双眸炯炯秋波滴 冷风萧瑟,雪花飞舞,猩红昭君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丝履踩在厚厚积雪上吃力的在柏树林中小跑着,喃喃唤他:“伯栩,伯栩……不要走……” 脚下突然一滑,她重重的跌伏在地,盈盈热泪在眼眶里打着旋儿,泪水终于还是不争气的垂落下来,坠在了手背上,一滴一滴,黯然的埋下头去,肩头微微耸动。 前方的颀长身影停了下来,眸子忽闪过一丝不忍,他深吸一口气似在极力压抑着什么,静滞了半晌,方迟缓转身,幽遂黑瞳盯着身后那抹伏在地上低低抽噎的娇弱身影,心生生刺痛。 一只大手倏然伸向了她,萧磐看着面前黑色风氅下摆随风摇曳,缓缓抬眸,泪眼婆娑望他,而他此刻亦凝视着她,如墨眼眸里流露出不忍与疼惜,甚至还夹杂着些许的愠怒。[.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萧磐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泪光盈盈,红润小嘴一撅,执拗的别开脸不看他。 晶亮黑瞳里闪过飘忽莫测的一缕光芒,又像是笼罩着的一抹淡雾,让人看不清楚他此刻真正的情绪,喟然一声嗟叹。 “这样坐着不冷吗?” 猿臂只这么轻轻一捞,她的身子腾空而起,娇弱身子落入了他温暖怀抱,萧磐痴痴的望着他,如水明眸里闪过着一抹慧黠笑意,她就知道他不舍得这么对她的。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流窜,散发着淡淡的馥郁芬香,在这寒天冻地里宛若一股熏风吹拂在耳畔,她望着他的黑眸有些心驰神荡,又似一汪泓水缓缓流过孤寂许久的心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双葱白玉手缓缓攀上他的颈项,勾住了他的脖子,乌亮明澈的眼珠一眨一眨透着股娟然婉致灵气,撒娇般偎在他怀中,轻声嚅嚅:“伯栩,我好想你。” 明眸盈盈闪烁,头缓缓的贴向了他温暖胸膛,她可以清晰的听到他炙热的心跳,他的步子蓦地顿住了,眉目有些沉郁,良久,淡漠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他。” 将她放下,陡然背转了身而立。 “不,你就是他,你就是伯栩。”萧磐从身后紧紧环抱住他的腰身,声泪俱下,哀戚的哭声惹人生怜,“伯栩,不要这样对我。” “我说了,我不是他,不要在叫我伯栩,龙天朗早在十年前上林苑的那场大火就已经死了。”黑眸阴云惨淡,蓄满了浓稠的忧伤。 “伯栩,为什么你就是不肯认我?这十年,我没有一天不在思念你,你曾经说过:梨花,年年败,年年开。你还说过等我长大了,梨花盛开之日就是你迎娶我的时候,这些我都记得,我一直都记得,伯栩,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了,伯栩……” 猝然转身抓住女子的手腕倏忽一紧,深潭般寒冷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因为疼痛而蹙眉的绝色脸孔,眉目清冷微怒,邃亮的眼眸里迸出令人惊惧的寒意,他仰天狂笑: “哈哈哈......我可否认为萧小姐这是在向我当面索婚呢?你我只不过才不过见了两面而已,萧小姐就这般迫不及待的向我投怀送抱,萧小姐果是世上罕见的奇女子也!” 冷风袭来,柏树林中纷纷扬扬飘落的雪花落在柔软如丝绸般的长发上,阴郁憔悴的脸孔蓦然变得苍白得令人触目惊心。 萧磐凝了眉眼沉痛望他,眉目抽动,隐有泪光闪烁,他嘲讽的话语一字一句印入耳膜,犹如被人狠狠的当众掴了一记耳光,紧蹙娥眉频频摇首,嗓音痛楚而凄迷:“不,你不是他,他不会这么对我,他不会。” 望着那抹娇弱红色身影跑出林子,一丝快意从眉心缓缓地流淌而过,同时,黑眸中流泻出一缕缕黯然、凄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娥寒初破东风影 持续了三天三夜的大雪终于停了,季冬的清晨,天空弥漫着一层浓浓的雾霏,飘飘缈缈宛若轻纱,如烟似幻,朦朦胧胧,萧磐回眸看向身后雾蒙蒙的帝陵,如水清眸蕴满了一丝期待。 宫墙外,列队相送的陆廷恩因为萧磐这无意识的回眸,心在刹那停止了跳动,凝眸深深看着她,一片幽情赫然呈现于眼底,那目光渐次炙热,捕捉到她美丽的乌瞳深处凝结着深深的一抹忧愁正凝望着他的身后,炽热的眸光渐次淡了下去。 “阿蔷,怎么了?” 萧硩循着萧磐视线望去,无有任何异常,他关切的看着萧磐,她的眼睛有些微的浮肿,深深皱眉。 萧磐收回目光,紧锁了眉心,低低道:“没什么,走吧。” “廷恩恭送萧统领,萧小姐。” 萧硩颔首抱拳:“廷恩,后会有期。” “哥哥,为何没有看见……” “哦,太子殿下昨夜就已经连夜返回京城了。” 走到了马车边,萧磐这才注意到似乎少了一个人,她没有看见太子龙敬晖,萧硩掩唇一声清咳,陆廷恩见状上前代答。 “谢谢陆将军如实相告,陆将军就送到此处吧,这次叨扰了陆将军,请受萧磐一礼。”萧磐垂眸,屈膝敛襟向陆廷恩盈盈一福。 接受这娇柔婉致女子大礼,陆廷恩脸上升起一片燥热,他心若鹿撞上前亲手相扶,持握着萧磐酥手,黑眸灼灼望着萧磐:“萧小姐切莫如此,折杀廷恩了,廷恩受之有愧。” 两人默然对视一眼,萧磐警觉他正握着她的手,眸色一慌迅疾抽出被他紧握的小手,垂眸退后两步,陆廷恩手中突然一空,心里陡觉一阵失落。 风从耳畔呼啸而过,吹得两耳发出啸声,萧硩微牵唇角,轻拍了拍陆廷恩的肩背,朗声道: “廷恩,你也就莫再推诿了,阿蔷是诚心感谢你此番的照拂之恩,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启程了,对了,廷恩,相信我们很快又会再见的。” 陆廷恩先是一愣,即刻明白过来,感激的双手抱拳向萧硩一揖:“廷恩在此先行谢过萧统领。” 绮烟扶萧磐上得马车,萧磐再度掀帘,身后的帝陵掩映在一片迷朦的薄雾之中。 黑眸紧紧凝定着前方远去的马车,缓缓收回了视线,分配好巡守事宜,陆廷恩悄无声息来到了墓亭后方的柏树林,一袭黑袍的高大挺拔身影正负手而立,感觉到他的到来,黑袍男子缓缓转身,“他们走了?” ---------------------------------------------- 出差了十多日,被迫停更了些日子,刚回来,继续更文了,谢谢大家的支持!磐的联系qq:1152810669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付与时人冷眼看 骤然一愣,陆廷恩迅疾上前,俯首抱拳,单膝跪地见礼:“属下参见主上,回主上,萧氏兄妹刚刚已经离开了。” “廷恩,好久不见了,这些年让你在此处守帝陵着实委屈你了。” “属下能有今日全仰仗主上,属下愿誓死效忠主上,甘愿为主上差遣。”稍一沉吟,目光落在黑袍男子脸上半张银色面具上,眼里浮出了一丝莫测的微光,“主上,属下恐怕在帝陵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萧硩既然赏识你,这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陆廷恩颔首,原来主上已经都知道了。 下一刻,陆廷恩神色凝重,思拊良久,觉得还是应该将这件事情告诉给他,“主上,昨夜,萧小姐私闯墓亭,属下担心……” “她——应该不至于——”声音微有停顿,漆黑的眼睛里陡然弥漫了一丝凛冽杀气,小指指腹轻轻摩挲着唇角,黑眸亮如冰雪,低低重复着她的名字:“萧磐,萧磐,呵呵……” 墨黑的眼眸此刻闪着点点暗芒,冰寒而冷酷,他忽而冷笑出声,却带着一丝透骨的悲凉,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叹息:“她若真的说出去,那可就是她自讨苦吃喽!” 似是忆起什么痛苦的过往,他深深闭目。 身子猛然一震,主上该如何对她?陆廷恩惶惶一惊,一股莫名的焦虑席卷而来,陡然感觉到了某种可怕的事情即将发生,心中一骇,眉目间忧心忡忡。 “主上,据属下观察那萧小姐似是不像是那种多舌之人,她几乎少言寡语,属下大胆猜测,萧小姐应该会将她看到的守口如瓶,属下以为……主上还是不要……” 闻听此言,他倏的睁开眼,墨般的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千年幽潭落下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一丝涟漪。 深眸紧紧锁着陆廷恩,眼里刹那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冷光:“廷恩,你喜欢上了她?”黑眸覆上了一层寒霜,冰寒的眸子忽然之间变得幽涉虚渺,在光影中显得有些阴枭。 “属下惶恐,属下决不敢对萧小姐存有非分之想,万望主上明察。”心头一阵抽紧,陆廷恩诚惶诚恐稽首。 瞅见陆廷恩紧张的表情,语声淡淡:“廷恩,我只是随口一问,你又何必如此紧张?”说完饶有深意地复看了陆廷恩一眼,深幽眼眸里的探究一闪即逝。 抬眸,对上了那双一贯冷漠的黑眸,那汪深潭略起了一丝波澜,然而却也只是一瞬,那双眼睛便如同涟漪之后平静幽寂的湖面,淡淡而波澜不兴。 “属下谢过主上。” “本来此番欲委你重任调你回京,既然萧硩肯出面,也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传来,你就直管在此处静候佳音,咱们京城再会。” 大袖一挥,人已腾空跃起,黑影翻飞,卷起地上万丈雪芒,一袭黑袍,在雪色映照下闪着神秘波光,周身散发着的一股与生俱来的凛冽霸气,那是仅属于王者的凛冽之姿。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戎马倥偬感征鸿 建章王府, 龙天崖瞧着殿外匆匆前来的白色挺拔身影,紧凝的眉峰略微松懈。 一袭广袖素白袍敛住了他伟岸颀长身姿,广袖垂腰,袍袂因风起波飘然生尘,眉目流转间自成一抹超脱物外的冷淡和清傲,墨发缕缕轻扬,迎面走来,恍若神人。 “不知皇上突然驾临,臣有失远迎,万望皇上恕罪。” 秦沛一掀袍袂下摆就待跪下见礼,一双枯瘦大手适时扶住了他,龙天崖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眉峰轻扬,喜悦道:“爱卿不用行此大礼,朕听闻爱卿这几日身子抱恙,故朕今日前来探望爱卿,不知爱卿今日身子可曾好些?” 躬身俯首一揖:“已经无碍了,多谢皇上挂怀,承蒙皇上亲临探视,臣惶恐之至。” “爱卿言重了,爱卿神勇无双、为国效力乃至旧伤复发,身为天子朕又怎能安坐朝堂,朕亲临探望是应该的,爱卿就不用再客气了,爱卿快些这边安坐。” 龙天崖亲切的执着秦沛手臂,对于他这过于热情的举动,秦沛有一丝错愕,在壁炉边的小几上两人相视而坐。 有仆佣奉茶进来,秦沛挥手示意其退下,亲手为龙天崖斟茶恭敬奉上:“臣粗野之人,素日喜好无多,粗茶漏水,让皇上见笑了,皇上,请。” 饶有兴味的眸光总是若即若离流连于他的周身,深深凝视着他。 墨发披肩,乌黑发丝用一根缎带在脑后随意缚着,冠玉面孔上剑眉横入云鬓,鼻翼挺拔微勾,坚毅如画薄唇微抿,深幽黑眸扬起一潭幽泓,如春风拂掠琼枝,潋潋生波。 龙天崖看着此刻身着便服的秦沛,眸中有着几许赞赏,瞧着那双修长白皙手指,龙天崖接过青花盖碗茶杯,用茶碗盖轻轻拨拉着上面漂浮的几片茶瓣,陶醉地品闻着袅袅浮起的茶香,斜盱了秦沛一眼,嘴角蕴了轻微的笑意:“想不到爱卿褪下戎装,竟也有这等睥睨天下的儒雅风|流之姿。” 持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当即俯首请罪:“臣不知皇上驾临,身着便服见驾实属大不敬,还望皇上恕罪!” “呵呵,爱卿多虑了,今日朕冒昧前来,爱卿又何罪之有呢?” “谢皇上不怪臣失礼之罪。” 轻啜一口茶,龙天崖不愠不火问了一句:“爱卿今年有双十年华了吧!” 转过数念,秦沛恭敬颔首点头:“是。” “呃,朕像爱卿这个年纪,已经育有两位皇儿,三位公主,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但不知爱卿可有心仪的女子?” 身形一滞,抬眸不期然迎上他探究的目光,摇头道:“臣出身寒微,又长年征战沙场,杀戮过重,大凡女子都不喜欢双手沾满了鲜血的嗜血莽夫,臣,汗颜!” 龙天崖重重的一掌拍向案几,眉眼惊讶地胶凝在一处,震怒道:“哼!爱卿乃是铁血铮铮的英雄好儿男,戎马倥偬浴血奋战沙场,哪个敢如此对爱卿不敬,朕定不轻恕!正所谓自古英雄配美人,朕今日一是为探视爱卿病情,再就是专程为爱卿保媒一事而来,爱卿这大媒,朕保定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暮寒无奈侵罗幕 御书房, 龙天崖静静地端详着御案上的画像,一贯强势而冷酷的眼睛里居然蓄满了浓浓的忧伤,哀戚的眸子里夹杂着丝懊悔及痛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侧脸紧紧贴着画卷上女子绝美脸颊,脸上浮掠出苦痛之极的眸色,原本已经淡却的心间泛起了一阵剧烈的刺痛。 “婉儿,婉儿……” 画上女子白皙脸庞如荧光美玉,栩栩如生,轻轻的抚触着女子脸腮,缓缓闭目,感觉着属于她的气息,抿唇深笑。 彼时,尖而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寂静午后显得十分刺耳。 “贵妃娘娘,您此刻不能进去,皇上有口谕任何人不得打扰,贵妃娘娘您真的不能进去,贵妃娘娘……” 御书房外,正在职守的禄公公拦住了前来谒见的佟贵妃,然而佟贵妃似乎很是焦急,一股脑的径直就向里闯,这可急坏了禄公公,不是他不愿进去通禀,只因皇上吩咐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佟贵妃似乎有些迫不及待要见到龙天崖,她停下步子,放低了姿态,好言恳请:“禄公公,麻烦帮本宫向皇上通传一声,就说本宫有急事面见皇上。” 小禄子再次拦住了正欲推门而入的佟贵妃,“贵妃娘娘,您就甭难为奴才了,皇上吩咐不让……” “小禄子,何事喧哗?” 很轻,很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御书房的门开了,一袭明黄龙袍上的金绣四爪飞龙腾腾欲起,每一片龙鳞都闪耀着刺目的金光,锋芒凌厉。(.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龙天崖眸光冷然,唇角浮出了锋锐的冷意。 佟贵妃上前敛襟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说,找朕何事?”语声淡淡,似是极为不耐。 “禀皇上,关于晖儿选妃,臣妾……” 朔风乍起,呼呼刮过,刮得雕花车窗棱呼呼作响,狂风横扫车帘,卷起粉色帷幔猎猎作响,旋而有刺骨冷风透过车帘缝隙扑面而来,冷意沁入肌肤,咯得脸颊生疼。 神武门,子辛早早的就在宫门处候着了,当看见萧磐到来,子辛欢喜异常,殷勤的一路引领着萧磐,在太后的嘱托下子辛安置萧磐住进了东暖阁。 “子辛姑姑,为何雅小姐不和小姐住到一起呢。” 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厚此薄彼,毕竟都是她的侄孙女,太后怎么偏偏让雅小姐和其他秀女住到了储秀宫,反而让她家小姐独自一人住到了东暖阁,绮烟对太后这样的安排很是费解。 子辛一愕,似是没料到绮烟会有此一问,眸色微愠:“你这丫头,敢变着法儿说太后偏心,这可是皇庭内院,不比外面,像你这多嘴的丫头只会给你家小姐添麻烦,以后且不可再说这等犯忌的浑话,当心隔墙有耳。” 绮烟的脾性萧磐自是熟知,然而绮烟的疑问也正是萧磐心中所想,子辛避重就轻借着训诫绮烟,亦是变相的给萧磐提了一个醒。 萧磐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兀自发愣的绮烟,绮烟会意,忙敛襟向子辛一福:“绮烟多谢子辛姑姑的提醒,以后绮烟会小心的。” “嗯,孺子可教,是个机灵的丫头。”子辛会心颔首。 夜幕渐临,寒风拂过,殿内烛火映在窗棂上微弱而摇曳,罗幕低垂。雕花长窗下,一个纤细身影正来回踱着步子,忽明忽暗的烛火投在莹玉般绝美丽颜上,有些朦胧,令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红绡粉泪小篆香 夜色如澜,宫灯昏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东暖阁内,只因萧磐的特殊身份,宫人侍女们都小心伺候着,生怕有什么闪失。思虑了半天依旧是没有个头绪,萧磐这才发现已经是入夜时分,吩咐侍女们备了热水,便尽数遣退众人,独留绮烟在侧伺候。 寝殿内,水汽氤氲缭绕,宽衣解带,罗衫一件件剥落,置身温热兰汤之中通体好不惬意,绮烟用一方丝帕蘸水为她悉心擦拭着如瀑长发,不时掩唇打个哈欠,模样似是倦极。 萧磐摇首苦笑,向绮烟淡淡吩咐:“绮烟,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尽管下去歇着吧。[.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听到萧磐叫她下去歇着,绮烟一个激灵人也跟着清醒了许多,哪里有主子还没歇着,奴婢倒先歇着的道理,绮烟对自己没有尽心服侍好萧磐感到有些歉疚:“小姐,这怎么使得,还是让绮烟伺候小姐沐浴……” “去歇着吧,我出浴后也就要安寝了,今日你忙里忙外的着实累着了,夜里寒气重,记得多加床被子。” “小姐……”绮烟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到萧磐正背靠着浴桶闭目养神,绮烟不好在打扰她,低低应了一句,退出寝殿,顺手把门给带上。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从兰汤中起身,身姿玲珑浮凸,凝脂玉肤在宫灯映照下愈显粉滑娇嫩,顺手取过挂在银屏上的干布巾捋了捋湿漉漉的长发,找了件云锦棉袍穿上。 夜冷露重,萧磐素来又有择席的习惯,她跺至了桌边坐下,眼角滚动着一颗晶莹闪烁不定,略作沉吟,执起管素挥毫一首: 斜风细雨作春寒。对尊前,忆前欢,曾把梨花,寂寞泪阑干。芳草断烟南浦路,和别泪,看青山。 昨宵结得梦夤缘。水云间,俏无言,争奈醒来,愁恨又依然。展转衾裯空懊恼,天易见,见伊难。 湿漉漉的发丝垂落在白色云锦棉袍上,“滴答、滴答”尚滴着水滴,流淌而下的水珠泅湿了大片袍袂,晕红宫灯亦掩饰不了她清丽出尘的绝色容颜。 许是刚出浴的缘故,浓密卷翘睫羽上覆着一层薄薄水雾,显得那汪泓水皓目愈加楚楚奕奕,语声娇怜,口中兀自喃喃:“伯栩——” 心,深深揪痛,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哽咽摇首,他怎么可以就这样丢下她独自一人! 伏在芙蓉纸笺上低低啜泣,如珠泪水滴落在了芙蓉笺上,瞬时湿了大片,纤削肩头轻轻抖动,少顷,悲戚的哭声渐次低了下去。 夜色愈发得浓了,睡意终于止不住地袭来,萧磐沉沉睡了过去。 雕花长窗开了,伴随一阵冷风袭来,一袭黑袍轻轻跃身入内,看着伏在案上睡去的女子,他定定的凝视着她的睡颜,鼻息匀缓,吐气如兰,长长的睫羽轻搭在眼睑形成一个美丽的扇形,浓密睫羽上犹自垂着一颗珠泪欲滴未滴…… 脸上罩着的银色面具在宫灯下闪着森森寒光,然而面具下的那双犹如黑珍珠般璀璨的眸子却是聚焦在那张绝美侧脸,久久移不开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东风难绝柳情怀 修长手指轻抚着她嫩滑脸腮,像是醉了一般,一双黑眸渐次流露出不容忽视的一抹温柔,卷翘的睫羽好似蝴蝶的羽翼轻轻翕动了下,纤美粉颈下飘出一缕淡淡的沁人心脾清香,令他的心神一阵驰荡…… 眸光不期然瞥见桌上的蝇头小楷,幽邃的黑眸幽暗得深不见底。 陡然拥搂住了她的娇软身子,温热掌心一遍遍婆娑抚触着那娇美脸腮,修长白皙手指似乎带着魔力一般在她周身激起一片火花,她向那温暖的源头靠拢了过来,颊生双靥。 怜柔地看着她,眸中似有款款深情,大手拂着她如绸缎顺滑的长发亲昵而自然,横抱起她匀步走向床榻。 掖好衾被,坐在床沿,眼睛直直凝视着她的睡颜,大手不自禁包握住那纤小酥手,冷肃的容颜郁结着一抹悲怆的眸色,少顷,他终于缓缓松开了手。 孰料刚起身迈出一步,从身后忽然探出一只冰凉小手紧紧抓住了他温热大手,嗓音沉痛而怅惘: “伯栩,别走。” 身体蓦地一滞,她醒了?然而只是一瞬,他毫不留情的甩开她紧握住的手,毅然向外走去,脚下袍袂生风。 见到他要走,萧磐迅疾起身冲下床榻从身后紧紧拥住了他雄健削腰,语声悲怆:“伯栩,不要走,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求你,不要再离开了好不好?” 所有的苦痛与悲伤一股脑儿地齐齐涌上心头,将她彻底淹没,喉中苦涩无比,眼眸酸胀,一汪水眸瞬间流泻出涟涟泪珠,尽数滴落在他黑色风氅的袍袂上消弭不见。 他没有转身,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溢出薄削唇角:“我说过我不是他,你认错人了。” 泪眼婆娑,头抵在了他的背心,伤心欲绝啜泣:“不,不会错,是你,伯栩,你既然来了,你一直都不曾忘记过我对不对?伯栩,不要这样对我,求你转身看看我,我是阿蔷,永远都是你一个人的阿蔷,伯栩……”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讽笑,墨玉黑瞳愈显缥缈无绪,他张了张唇,一时语塞。 “……” 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看着面前哭得泪人一般的娇柔女子,黑眸里有着疼惜和不忍,拇指指腹轻柔的揩去她眼角绵延不绝泪水,将她轻拥入怀。 偎进他坚实温暖胸膛,头抵在他的胸口,任凭决堤泪水泠泠滑落泅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他稳健的臂膀、坚实的胸口,仿佛有着一股奇异的力量,逐渐稳定了她激动的情绪,令她感到心安。 俯看向怀中肩头依旧颤抖的人儿,那张过份憔悴而失去了血色的玉颜让她看起来有一种恹恹的病态美,弱柳扶风,更加惹人心生怜惜,温热的唇一点点落在她浓密睫羽上,吻干那泪水,唇上咸涩的味道让他的心隐隐抽痛。 抬眸,梨花带雨娇容不由向上望去,她迎上那双幽遂黑眸,眼中的泪水却是更加肆意纵横,丹唇嚅嚅:“伯栩――” “不要哭!” 垂首,二指轻托起她尖削下颌,吻上了她的丹唇,她有些羞涩,睫毛轻轻地颤动,而勾着她纤腰的手臂却是紧了再紧,恨不能将她揉进他的身体里。温柔、缠绵的轻轻吮吻,心中被柔情溢满,唯有紧紧拥住那娇柔身躯。 他的吻带着浓烈的痛楚,带着无尽的眷念,带着再也克制不住的情感,怜柔的吮吻倾尽着绵绵不绝深情……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伊人剪烛西窗语 庭院内的一株梅树下,身姿窈窕的女子玉手正攀着一枝梅花凝神静思,淡淡的暗香袭来,一双含情美眸顾盼生辉。 一领狐裘披风覆在了她的身上,樱唇微牵,豁然回首,莹玉脸腮绽开一抹娇美笑纹:“伯……”待看见面前儒俊男子时,那如花笑靥瞬时褪去,如水明眸有着淡淡的失落,“是你!” “绮烟见过太子殿下。” 龙敬晖扬手,绮烟复看了眼垂首不语的萧磐,犹豫着退了下去。瞥见萧磐眸中一闪而逝的失落眸色,龙敬晖微感诧异,方才分明看到她一脸晴阳,奈何见到他,她登时就这副模色。 薄削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含笑看她,“阿蔷,给你。”一个朱红色镂花圆型小盒子递了过来,萧磐凝眸望着那精致小盒子,疑惑不解:“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龙敬晖一脸神秘莫测。 “这……” 萧磐有些困惑。 望着手中的镂花小盒子,这上面尚留有他的体温,复瞅了一眼面前兴味盎然的温润男子,萧磐一脸茫然无措。 “阿蔷,打开看看。”期待的眼神痴痴凝望着她。 略一沉吟,玉指轻启,盒子打开一股暗香扑鼻而来,黛眉深蹙在了一处,阖上递还给他,“太子殿下,这不合适,恕萧磐不能收,还请太子殿下收回。” “阿蔷,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的脸色太过苍白,这盒胭脂很适合你,我以为你会喜欢……”大手包裹住萧磐冰凉小手,眸中有着心疼和爱恋。 “对不起,恕萧磐不能收。” 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决然转身离去,留下他一个人愣在原地。 伯栩,已经两天了,为什么你还是没有出现呢? “绮烟,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亥时一刻,小姐还是早些安寝吧!” 绮烟心里纳闷,小姐最近有点怪,瞧这大冷天的,小姐居然还将窗户大大的敞开,已经两天了,小姐总是望着那扇敞开的窗户发呆。 “绮烟,你下去歇着吧。” “可是……小姐……” “去吧。” “哦。”绮烟低低应诺。 萧磐再度瞥了眼敞开的窗户,黛眉颦了又颦,乌亮的眸子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流逝逐渐黯淡了下去。 绮烟上前将窗户掩上退了出去。 剪着跳跃不定的烛火,苍白唇畔发出一声轻微叹息。 无精打采走向寝殿,一袭黑袍的他正负手背对她而立,一双丽眸瞬时亮如冰雪,刹那,颊生双靥,语声娇甜:“伯栩――” 瞥见寝殿半掩的西窗,她心下了然,他是从何处进来的了。 翦水般的黑瞳始终保持着一贯的清冷,转身的瞬间携带起鬓边的一缕发丝横过脸上的银色面具,目如点漆,凝然望她。 苍白的容颜上漾起一抹绝美笑靥,柔美唇角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丽眸中清波粼粼漾动:“伯栩,能见到你,我好开心。” “生辰快乐。”云淡风轻四个字出口,萧磐一脸惊诧,芙蓉面颊隐有点点泪光闪烁,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小鸟依人般扑进了他的怀中,声音变得有些酸楚,眉心滚热,眼眸不由得湿润,哽咽道:“谢谢你,伯栩。”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香腮酡颜浅笑颦 轩窗下,绮烟瞥见萧磐正手持着一枚小巧的木质发簪,脸上浮起一丝苍白的微笑。绮烟因萧磐这不经意绽露的笑靥一时呆住了,自从跟了萧磐这几年,绮烟还不曾真正见到萧磐笑过。 原来小姐笑起来竟是这个样子的啊,素净面孔眉目似画,赏心悦目,绮烟呆呆的望着那如花笑靥露出惊羡眸色。 太子殿下这几日可是每天都会来东暖阁探视小姐,明眼人都瞧在眼里,太子殿下心仪小姐,看来这太子妃之位定是非小姐莫属。 距离太子选妃已经迫在眉睫,奈何小姐依旧像没事人一般,也不着手准备一番,绮烟可是真为萧磐着急。听闻储秀宫的一干秀女们可都是成日里变着法儿的精心装扮,一个个翘首以待,期盼着太子殿下哪日打储秀宫门口路过,以期能博得太子殿下的注目。 昨日小姐生辰,太子殿下送小姐一盒胭脂,小姐竟然拒绝了太子殿下,看见太子殿下落寞离去的身影,绮烟翠眉皱起,小姐到底心里怎么想的嘛!别人可都是巴不得能得到太子殿下的亲睐,小姐干嘛不搭理太子殿下呢! 说来也真怪,前两日小姐是见天儿的盯着那扇窗户发呆,今天可倒好,小姐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枚精致的木簪像宝贝似的把玩着,羞花面孔始终浅笑嫣然。 “小姐,这木簪可真漂亮。” 绮烟不由得出声赞美着,伸手欲帮她将木簪别在发髻上,孰料萧磐生怕被人给抢了去一般,紧紧的将木簪攥在掌心护在了胸口,着急道:“你不能碰。”话甫出口,萧磐白皙脸颊蓦地红了。 “小姐……”绮烟很是纳闷。在江宁时那可都是她帮小姐梳妆打理日常用度,小姐的头饰发钗之类等物什哪样她没碰过,今天小姐竟然防着她,这还真有些奇怪。 “绮烟你别多心,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怕不小心给弄坏了,就再没有了。”萧磐抿唇,向绮烟低声解释,摩挲着发簪眸中有着深深的爱怜。 这枚发簪可是昨夜伯栩送给她的十七岁生辰礼物,她好喜欢,只因是伯栩送的,瞅着伯栩白皙修长手指上布满了横七竖八斑斑伤痕,她就好生心疼,她要好好的保管这枚发簪。 “呵呵,绮烟怎么会生小姐的气呢,绮烟大胆猜测这送小姐发簪之人啊,一定是位男子!” 萧磐一时羞恼,娇嗔:“绮烟!” 瞧见萧磐含羞带娇扑红扑红的粉粉面颊,绮烟知道她的猜测是对的,原来小姐心中早已有了心仪的男子,难道是那位叫伯栩的公子?以前小姐梦魇时总是口中唤着:伯栩。 “原来小姐春心懵动……” 莹玉面孔早已是红抹凝腮,萧磐伸手触了触发烫脸腮,懊恼的轻跺了跺脚。 “绮烟,你这小啼子,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利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千金一笑胭脂润 萧磐羞红了一个大红脸,绮烟挑眉,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即将出口的话生生吞咽了回去,绮烟娇笑着绕着桌子逃命。 “哎呀,绮烟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嘛,小姐您就饶了绮烟吧!咯咯……” “你还笑,你还笑,你给我站住。” “小姐,您当心身子,别给累着了。”绮烟回眸看见正捂着胸口气喘吁吁,脸色绯红的萧磐,登时有些后悔捉弄她。 萧磐被绮烟捅破了心事,女孩儿家脸皮薄,面子上多少有些挂不住,难免露出了女儿家娇态追赶着绮烟。绮烟平日里可都是被她给宠坏了,竟敢调侃她,萧磐今天是铁了心非抓住绮烟好好的惩戒绮烟一番不可。 “绮烟,你别跑,给我站住。” “咯咯咯……小姐,绮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小姐您就别再恼啦,我顶多不跑就是了。”绮烟是嘴上答应的干脆,可是那脚底下却跟抹了油似的逃的比兔子还快,绮烟绕着桌子和萧磐玩闹着。 今天的萧磐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绮烟可是难得见到萧磐如此好雅兴,只因熟知萧磐的小姐脾性,两人绕着桌子你追我逃,东暖阁内娇笑声不绝于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哎哟!”不期想绮烟竟一头撞上一堵肉墙,她摸了摸发痛的额头,抬眸,一袭白色云纹锦袍敛住他颀长挺拔身姿,眉峰轻扬,清隽脸庞上浮掠起一抹若有若无浅浅笑意。 萧硩! 绮烟豁然睁大了眸子,那小脸简直红得像那熟透的虾子,直红到了耳根,就连说话也有些结巴:“大……大……大少爷!” 萧磐将手中发簪迅即隐在了身后,方才的玩闹定是被大哥都给瞧见了,萧磐显得颇尴尬,凝然望向一脸浅笑的萧硩,美睫翩动,轻声道:“大哥。” 拿出一方洁净绢帕宠溺的为萧磐擦拭着额上津津密汗,一双眸子却是兴味盎然:“阿蔷,今天可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可否说给大哥听呢。” 垂首,抚着依旧发烫的脸腮,萧磐不自在的抿了抿唇,娇嗔道:“哪有?” 薄削唇角微勾,俊逸脸庞扬起一抹大大的弧度,眸中笑影深深:“没有吗?瞧,你的心事呀,可都写在脸上了。” “大哥!”萧磐红着脸,羞得直跺脚,侧首别过身去躲过萧硩戏谑目光。 萧硩眉眼含笑扳过萧磐削肩,柔声道:“好了,好了,大哥不说就是了。”转身看了眼绮烟,挥了挥手。 心细如绮烟,见到萧硩今日眉宇间似乎有着一抹郁结之色,知他一定有什么烦心事,绮烟乖巧的退了出去。 萧磐为萧硩亲自奉茶,乖然道:“大哥,请用茶!” 剑眉深拧,犹豫了约莫片刻光景,萧硩一脸正色看向萧磐:“阿蔷,今日谒见太后时,太后可有向你说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问我在东暖阁还住得习惯不,也都是些有的没的,大哥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发生什么事了吗?”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阆苑瑶台薰笼雾 “呃,没事,大哥也就是随口问问。”萧硩言辞闪烁,眉心微舒微蹙:“阿蔷,你可曾有见过当今圣上?” “大哥,你今日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萧磐狐疑的目光瞧向一脸凝重的大哥萧硩。 轻揉着萧磐纤削肩头,眸底蕴满焦虑:“到底有还是没有?” 萧磐骤然一惊,“大哥,这很重要吗?” “是,非常重要,告诉大哥,在宫里这些日子,你到底见过皇上没有?” 萧磐摇了摇头看着心事重重的萧硩,语声笃定:“没有。” 萧硩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紧凝的眉峰也稍稍舒缓了开来:“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眸光微转,秀眉凝出一道深痕,萧磐犹豫着要不要说,少顷,但听她低低的轻叹一声:“大哥,有件事情我不知道当不当说,或许是我多心了。” 萧硩闻言惶惶一惊,眉心再度蕴了一缕轻愁:“阿蔷,到底什么事情?快告诉大哥。” “也没什么,就是我那天出宫时在回廊遇到大哥那日吧,姑奶奶让子辛姑姑送我一程,可是我认得那条路是通往皇上御书房的回廊,可是子辛姑姑偏偏说那是出宫的近道,我觉得姑奶奶似乎是有意要我走那条路……” 萧磐对于那件事情亦是琢磨不透,今日听到萧硩问及她是否有见过圣上,她隐隐觉得似乎初进宫那天的事情未免太过蹊跷。 剑眉深深敛在了一处,俊削脸颊有着几许轻松与淡定,强压下心中的愤慨:“阿蔷尽管放心,大哥绝对不会要你在重蹈姑姑的覆辙!” “大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从萧硩的话语中,萧磐听出一些端倪,此番太后召她回京似乎并不单纯是参加太子选妃那么简单,难道这其中还另有隐情? “不用担心,一切自有大哥,大哥倒想看看她还能……” “咳咳……”一声清咳打门外传来,身着朝服的大伯萧文山以及爹爹萧文远兄弟二人适时来到了东暖阁。 “大伯,爹。” 萧磐慌忙扯了扯依旧矗立在原地没有动静的大哥萧硩,然而萧硩在看到进来的二人,压根就像是没看见一般,冷着一张脸,转而望向萧磐,目光恳切:“阿蔷,大哥有事先走一步,容大哥改日再来看你,在宫中,万事自己多小心,有事就找大哥,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说完,略略转身,清冷的目光越过萧氏二老,旁若无人径直向东暖阁外走去。 “大哥——” 奈何大哥依旧是这幅倔脾气,看见大伯和爹爹转身就走,难道大哥对于当年上林苑发生的事情还是无法释怀。 萧文远转身,出乎意料唤了一声经过身侧的那抹颀长挺拔身影:“硩儿——” 脚下的步子微微一顿,冷意袭人的黑眸中拂掠起一丝嘲讽,眸光低低流转,越过萧氏二老身侧阔步离去,风拂起他鬓边一缕发丝横过眉眼,恰到好处的遮掩了他此刻眸中悲愤情绪。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缥缈天阙回径险 萧磐向萧氏二老乖然福了一福:“大伯,爹,您二老请坐。” 瞅着面前娴静婉致的娇柔女子,萧氏二老张了张唇欲言又止,二人在上首席位坐定,萧磐亲自为二老恭敬奉茶。 良久,萧文山方问道:“阿蔷,今日……可曾去谒见太后……” “咳咳……”旁侧席位的萧文远突然一声清咳打断了萧文山,接收到二弟萧文远一记警告眼神,萧文山借着饮茶不再说话。 为什么今日都问她这个问题,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气氛有些不对劲,萧磐亦是知道爹爹与大伯已经十多年没说话了,她微微一笑,直言不讳地答道:“是的,今日晨间刚有谒见姑奶奶,只因昨日是阿蔷的生辰,姑奶奶曾有赏赐,故阿蔷今晨特去拜谢姑奶奶。” “你可曾见过这样无情无义的姑奶奶?以后还是直接呼太后的好。”爹爹萧文远冷不丁一语出口,让萧磐惊凝了眉眼,爹爹似乎话中有话。 “爹――” “文远,你怎可……” 这头倔驴子,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阿蔷,太后今日可有对你说什么?”萧文远没有理会大哥萧文山,他一脸正色看向女儿萧磐,眸中蓄满了担忧。 心口猛然揪紧,微微蹙眉,罗绮棉袍下摆逶迤掠过脚下彩绘地毯,面前的红木圆桌上香猊袅袅,暖香浮动。(.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萧磐淡淡摇首:“不曾。” “哦,那就好,那就好。”听女儿如此一说,萧文远高悬的心稍稍落地,可是他依旧浓眉紧拧:“对了,阿蔷,你是否已经见过了……圣上。” 怎么爹爹也问起这个呢? 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哥那会子刚问她这个问题,大哥今天看着似乎心事重重的,一脸忧色,大伯和爹爹欲言又止,他们都怎么了? 刚刚松懈的神经再度紧绷起来,萧磐捋捋鬓边的发丝,再度摇首,轻声道:“不曾。” “哦。” 萧文远轻轻点了点头,沉声不语。 然而萧文山却是微眯了双眼,捋着胡须不愠不火淡淡道:“太后安排阿蔷住在了东暖阁,这太后的心思已然很明了,难道太后她打算要阿蔷入主……” “大哥――” 萧文远突然开口唤了一句“大哥”,萧文山猝然住口,萧文山惊愣的侧首看着眸色微愠的二弟萧文远,眼角渐渐有了一抹湿意:“文远,你可是有十年没开口唤大哥了。” “大哥,阿蔷可是你的亲侄女啊,难道你想让阿蔷步上婉妹的后尘?大哥,你真的忍心看着阿蔷从此身陷在这寂寂深宫?大哥,算我求您了?大哥,求您救救我可怜的女儿。” 萧文远双膝骤然跪地恳求着大哥萧文山,这一变故让萧文山和萧磐惊异万分。 “文远,你这是?” “阿蔷,还不快跪下,此次能救你出水火的只有你大伯一人。”萧文远拉着萧磐给萧文山跪下,萧磐惊诧的看着老泪纵横的爹爹萧文远,蹙眉:“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蔷,太后她……她要你入主……中宫,陪伴圣驾!” 身子骤然一滞,一股彻骨的冷意从脚底升腾而起,蹿升到了四肢百骸,萧磐缓缓抬首,惨白的容颜早已血色尽褪,苍白唇角嚅嚅:“爹――”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东君著意怜娇容 朦胧的烛光照得房内一片荤红,一袭黑袍神出鬼没般来到了东暖阁,缓缓走向她,她似乎在哭。(.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瞅着那一抖一抖的削肩,墨玉黑瞳登时一滞,薄唇紧抿,静静凝视着坐在妆台前暗自垂泪的女子,双眼红肿像是已经哭了很久。 他的神情隐隐变得严峻起来,漆黑的眼睛里蓄满了无尽的疼惜。 究竟是什么事让她如此伤心,奈何他都来了这半日,她竟一点都没有发觉,瞅着那绵延不绝的泪水,他的心像是被钝器狠狠击中疼痛不堪。 揽臂将那过分憔悴的人儿揽在了怀中,大手怜柔的轻抚着她依旧颤抖不迭肩背,下颌抵在了柔顺发丝上,嗅着属于她的馨香,微微合上了眼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伯栩――” 熟悉的怀抱令萧磐心头一喜,他来了! 欣然抬首,迎上那半张冷寒的银色面具,凄楚地望着他,紧咬下唇,眸中却已是热流横溢,两行咸涩泪水却是再也忍不住不断地滑落脸腮,流进了唇瓣,涩涩的苦,埋首在他胸口,反手拥紧了他,嘴唇微颤:“伯栩带我走,带我走,我不要待在这里。” 拥着她的身体蓦地僵硬,黑眸深深盯着萧磐,一丝复杂地情绪溢满心头。 “我不要步姑姑的后尘,伯栩,难道你忘了姑姑……” “不要在我面前提到她,我不想听,不想听。”一双黑眸豁然睁开,眸色沉沉的黯淡了下去,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大力的将萧磐从怀中推了出去,萧磐重重的跌伏在地,惊凝了眉眼望他。 “姑姑是你的娘亲,她疼你,爱你,伯栩,你怎么可以?”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声声责问他,温热泪水弥漫了酸胀的眼睛滑过冰冷脸颊。 她分明看见了他眸底的苦痛与纠结,他这是怎么了?他不是最孝顺姑姑的吗?为什么每次只要提到姑姑他的情绪就好激动? 扯住了他的衣袍,站起身来,低低抽咽:“好,我答应你再不提以前就是了,伯栩,带我离开这里,我们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喟然一声叹息,柔缓了眸色,沉声道:“明日可就是太子选妃之日,你当真能舍弃得掉这令天下女子为之艳羡的太子妃殊荣?” 苍白唇角扯出一抹自嘲讽笑,“说什么舍得不舍得,入宫参选那都是太后的意思,非我本意。”抬首深深凝视着他,眸色诚挚,微微垂首,抿了抿唇,腼腆道:“伯栩,我的心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我真的不稀罕什么太子妃,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伯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阿蔷――” 黑眸闪过一抹熠熠亮泽,抬起右手,温热的手掌抚摸着萧磐湿润脸腮,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温热厚实手掌婆娑着她的肩背,侧脸厮磨着她的乌发,倾尽绵绵不绝的深情…… “伯栩,你知道吗?太后并非要我做太子妃,她真正目的是要我入宫为后,她要我嫁给皇上。” 揉着萧磐双肩,深眸紧缩,颇感震惊:“阿蔷,此话当真?” “嗯。”萧磐无奈颔首,“其实,我早应该想到才是,就在我初进宫那日,太后便赏赐了我金陵皇后的身份象征――金臂环。”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双凫乘风倾城笑 闻听此言,他身型不由一怔,瞳孔紧缩,但见萧磐手中正持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金臂环欲言又止。 靖宇帝龙天崖登基十载,至今后位空悬,现在这属于皇后象征的金臂环在她的手中,这已经是明摆的事了,他会如何看她?抬首,幽幽凝望着他。 看到这只金臂环,深眸黯了下去,这只金臂环本来是要在他们大婚之日他亲手为她戴上的,想不到十年后,这只金臂环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回到了她的手中,这对他来说可真是莫大的讽刺。 黑瞳冷光咋现,低沉的语气霸道而狠厉:“她居然将金臂环赐给了你,原来她要你嫁的人是龙天崖,不是龙敬晖,哼,她还想操纵别人的命运到什么时候?当真可恶之极!” 深幽的眼睛似是要喷发出熊熊火焰,眸色倏然赤红一片,拥着萧磐肩背的手臂不由一紧,萧磐有些憋闷,嚅嚅唤他:“伯栩,你抱得我好紧……我……快喘不过……气了……” 呃…… 萧磐突然的一声低语,让他有片刻愣怔,阴郁的眸光渐次褪却,墨般的黑眸如同深不见底的古井,落下了一颗石子,旋即平静无波。 缓缓卸了力道,深深凝视了萧磐一眼,牵起她纤纤玉手,将金臂环戴在了她的臂腕,萧磐为他这个举动而惊凝了眉眼,惊呼:“伯栩,这可是皇后才能……” “嘘――” 修长手指轻摁在了萧磐唇瓣上,墨玉黑瞳隐隐藏着一些她不懂的情绪,望着他的翦水秋瞳盈盈生波,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这金臂环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当然也只有你才有资格佩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微感讶异,同时一抹喜色浮上心头,他记得当年对她的承诺,他一直都不曾忘记过她,他依旧还是喜欢她的。 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子陡然腾空,柔静秀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忧虑,他这是要带她去哪里?他是要带她离开吗? 颊生双靥,双臂紧紧的攀上了他的脖子,头乖然的抵在了他的颈窝。看着怀内一连串动作的娇美人儿,黑眸里闪过一丝满意笑痕。 黑袍跃起,耳边啸啸风声刮过,将身上的黑袍向她更紧的拢了拢以免寒风吹到她,抱着她飞驰在巍峨的宫檐之上。 身子失重般腾空而起,飞跃重重重宫墙璃瓦之上,紧紧的闭上了眼睛,萧磐唇间溢出一丝疾呼,“啊――” 深眸亮如冰雪,俯首看她:“怕吗?” 萧磐红着脸睁开眼睛,瞅着他兴味盎然眸子,颤着眼睫,心虚的摇了摇头,即刻,发烫的脸颊更紧的贴紧了他的心口,然而环着他脖颈的手臂却是紧了再紧,她这掩耳盗铃之举,令他欣然裂唇深笑,拥紧了她飞跃在巍峨宫阙之上,那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难掩一种大地尽在脚下,万物皆在手中的冲天豪情。 不期然瞥见那银色面具下方迷人唇角弯弯扬起的漂亮弧度,淡月下,皓齿生辉,唇角边竟有两个若隐若现的浅浅梨涡,含情明眸登时大放流光异彩。 他在笑! 望着那如昙花绽放的绝美笑靥,心神一阵恍惚,沉溺在那醉人笑靥中,此生她再也不想失去他,这一次,她一定要牢牢的抓住他。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峰峦削玉云中碧 “什么人?” 突然,宫墙下方爆起一声响亮的呼喝声,萧磐转首看去,心中一惊,但见那一袭白袍像灵鹤般腾空一跃而起,追风逐月似的追赶而来。 大哥! 正是方才萧磐的惊呼声惊动了正在巡逻的禁军统领萧硩,天生敏锐的他甫抬首,发现了宫墙之上一闪而过的黑袍,朦胧月色下依稀可辨那黑袍怀中还挟持着一女子,萧硩毫不犹豫提气一跃而起紧追而来。 萧磐惶恐,抬眸看向依旧飞跃在宫墙上的他。 迷人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眸色乍寒,恼怒的他大袖微扬,一枚寒光闪闪的匕首俨然在握。 心口一阵咯噔,他意欲何为? 如鹰隼般狠厉的眸子凝悌着后方紧追不舍的白色身影,大袖微抬,匕首豁然挺立在修长二指间,已然蓄势待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伯栩,不要……”萧磐惊凝了眉眼,扯住了他的袍袖,缓缓摇首,生怕一松手,那锋利匕首挥出伤到了身后尾随而来的大哥萧硩。 瞧着萧磐哀求的楚楚模样,他的手僵在了空,呼出一口气,收起了匕首,淡淡道:“阿蔷,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盼着我死。” “不,不会的,大哥不会伤害你的,伯栩,相信我。” “阿蔷……”欲言又止,即刻投给她一记放心眼神,右臂拥紧了她,大袖挥舞,黑袍穿过几重亭台楼阁,如钻天鹞子凌空跃起,人已然站立在巍峨皇城之巅。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指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呼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匹通体乌亮的黑色骏马风掣电驰驶来,黑袍迎风飘展,脚下凌空借力一点,抱着萧磐一跃而下。 萧磐紧紧闭上了眼睛,二人稳稳跃上了马背,俯首看着偎在怀中依然紧闭了双眸的萧磐,牵唇勾起一记惑人笑影。 马缰轻抖,双腿一夹马腹,马儿如离弦之箭绝尘而去。 寒风飒飒,冷风从耳旁迅疾呼啸而过,像那冰凌划过面颊,有些微微的刺痛,萧磐受不住这迅猛寒风的侵袭,她微微侧首,柔软双臂紧紧环抱着他雄健削腰,将脸更紧的贴近了他的胸口。 揽着萧磐纤腰的手臂紧了一紧,看到她娇弱模样,眸中有着不忍和疼惜,大袖扬起将她更紧的拢向怀中,为她挡住那冷冽寒风。 “驾——驾——” 身后,一马一人疾驰而来,冷风掠起他的白色袍裾翻飞如羽。 方才他隐约听到了阿蔷的声音,难道那黑袍男子挟持的人是阿蔷?萧硩心中隐隐感到一丝不安,阿蔷千万不能有事,否则他一定会要那个人死的很难看! 策马来到了金陵的最高峰,二人并肩站立在绝顶之上,俯瞰着脚下巍峨山川。 苍茫云海下群峰迭起,蒸腾的云气重重叠叠,遥望着匍匐在脚下的峰峦削玉群山,如仙似幻,萧磐为这壮丽河山的神奇秀美心中激潮澎湃。 “喜欢吗?” “嗯。”浅笑嫣然向他投去感激一瞥,“伯栩,谢谢你。” 知道她感激他方才对萧硩的手下留情,温热大手包裹着她冰凉小手,阵阵的热意由掌心弥漫而来…… 宠溺的抚着她娇美脸腮,柔声道:“傻瓜,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兄长,我如何舍得你伤心难过。” 眉心一热,头缓缓贴近了他的胸口,声音有些哽咽:“伯栩——”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回首前路夜苍茫 “嗒嗒,嗒嗒……” 远处的传来清晰的马蹄声,心跳随着那马蹄,起起伏伏。 近了,近了。 冷风拂过酸胀的眼,萧磐用力眨了眨,吞咽下那苦涩泪水,平复下澎湃的心绪,抓紧了他的手,十指紧密相扣,抬眸凄然望他。 轻轻吻干她眼角斑斑泪痕,唇角微牵,目光温润:“阿蔷,你真的愿意随我从此浪迹天涯?” 楚楚望他,偎进了他的怀中,语声娇怜:“伯栩,我再也不要和你分开,不要再丢下我,不要丢下我。” 大手婆娑着萧磐后颈长而柔顺乌发,轻轻低叹:“阿蔷——”稳健臂膀拥揽住萧磐纤细腰肢,深深浅浅地迫视着她:“跟着我居无定所,风餐露宿,永远过着逃亡,见不得光的日子,我不想你跟着我吃苦受累……” “不,我不怕吃苦,我什么苦都能吃,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伯栩,求你了,让我跟着你,不要丢下我。” 难道他不想带她走吗?只要想到又要和他分开,萧磐的心像是被针深深刺了一下疼痛不堪,她反手拥紧了他,所有的心酸与悲伤一股脑儿地齐涌上心头,将她淹没,喉中苦涩无比,眉心酸涩难当,霎时流泻出一连串的泪珠,再也不管不顾,任凭涟涟不绝泪水泅湿了他胸前大片衣襟…… 伏在他的胸口,伤心欲绝啜泣,“伯栩,你可知道这十年我一直都不快乐,我一直在思念着你,你可知道那种心痛欲裂的感觉,当我在上林苑那天遇到你,知道你还活着,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 “阿蔷,我们走不掉的,你看看你的身后。” 身后? 静,静得有些诡异。 萧磐缓缓转身,大批的禁军手持弓弩正对着他们,准确的说是正对着他! 迎上了那张风神俊秀的俊逸面孔,萧磐惊愣的看着马背上的萧硩昂然挺直了身躯怒目注视着他,雪白戎服包裹住了他颀长挺拔身躯,银色铠甲散发着淡淡的冷辉,白色斗篷迎风飞舞,浑身凝聚了一股凌厉杀气,胸前的护心镜在月色下熠熠生辉,晃得她睁不开眼睛。 瞥见他的那双大手正搂着萧磐腰肢,两人亲昵的姿势,令萧硩深深蹙眉,沉稳端然伸出手,温然道:“阿蔷,过大哥这边来。” “大哥,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去。” 他温暖的怀抱、坚实的胸口,仿佛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沉淀了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此刻的萧磐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人生,她不要再受别人的支配,她爱伯栩,她要和他在一起。 “阿蔷,明天就是太子选妃之日,快跟大哥回去。” 透过泪雾,萧磐看见他刀削挺眉似蹙非蹙,浓眉紧拧,萧磐吸了吸鼻子,笃定道:“大哥,我真的不能跟你回去,希望大哥能成全我们,放我们离……” “不可能!” 萧硩冷然打断了萧磐,冷寒目光看向了萧磐身后的他。 是他! 那日刚抵达帝陵,他看见一个黑色身影一闪而过,他当时驱马紧追了上去,可是却被他给逃脱了,原来竟是他,这么说阿蔷最近的喜怒哀乐都与他有关?他到底是什么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呜咽南山吹落梅 萧磐双膝陡然跪地,看向面前冷寒了脸色的大哥萧硩,哀求道:“大哥,求你了,我不要嫁给皇上,我也不要嫁给太子,大哥……” “阿蔷,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惊凝了眉眼看向地上跪着的孱弱女子,这还是他的妹妹吗?她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明天就是选妃之日,阿蔷她怎么可以? 萧磐泣不成声,“大哥,我只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过平静的日子,求大哥成全,求大哥成全。” “明天就是选秀的日子,太子对你的情意你该清楚,阿蔷,快跟大哥回去,大哥保证今夜发生的事情没人会说出去,阿蔷,听话,过大哥这边来。”看着伤心欲绝的妹妹,萧硩一时于心不忍,眸色柔和许多,他再度向萧磐伸出手。 眸色凄迷,抽噎道:“我不能没有他,对不起,大哥。” “阿蔷,你……” 该死的,阿蔷到底是怎么了? 一定是他,是他蛊惑了阿蔷,可恶! “阿蔷,不要求他。” 扶起她,拇指指腹轻揩去她眼角泪水,怜惜的将她更紧的拥向怀中。 “放开她。” 萧硩从腰间拔出佩剑,漆黑的眼睛里陡然弥漫了一丝凛冽的杀气,直直射向他:“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接近阿蔷有什么企图?” “大哥,不要伤害他,求你了,大哥。”看着提剑向他们走来的萧硩,萧磐挡在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阿蔷,快让开,当心刀剑无眼伤到了你,我真的会心疼的。”温柔的声音从头顶拂来,闪身上前将萧磐挡在了他高大挺拔身躯之后。 冲着萧硩微微一笑,薄唇紧抿,一贯强势而冷酷的眼里竟然浮现了一丝悲哀眸色,少顷,迷人唇角泛上了锋锐的冷意:“萧统领,果真不念兄妹之情?” 萧硩浓眉深蹙,脸色微微变了一变。 一双黑眸里闪烁着冷芒,冰冷的声音夹杂着几分叹息:“阿蔷不喜欢做的事情,为什么要逼迫她,阿蔷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鹰隼般犀利的眸子一下子捕捉到萧硩的恍神,薄削唇角闪过一丝讳莫如深浅浅笑意,陡回首,看向萧磐,眸光灼灼,“阿蔷,我们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萧硩突然发难,长剑飞舞如花,唰、唰、唰,就是三剑,黑袍微动,他迅疾侧身躲过,将萧磐密不透风的保护在他的身后。 然而执拗的萧磐却跑向前挡在了他的身前,楚楚的看着眸色狠厉的大哥萧硩,“大哥,不要——” 眼看着萧硩的剑锋已至,他眼疾手快一个旋身将她护在了怀中,但听得利器刺穿皮肉的声音,温热的手掌怜柔的抚着萧磐脸腮,深眸有着担忧:“阿蔷,可有伤到?” 萧磐颤着眼睫看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转身瞬间,他的唇角有一抹殷红溢出,深幽眼眸此刻闪着点点暗芒,冰寒而冷酷,他忽而冷笑出声,带着一丝苍凉:“这一剑,就当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你我再不相欠。” 大袖陡扬,凌厉掌风攻向了萧硩。 “统领——” 双掌相接,萧硩被没想到他功力如此雄厚,措不及防被震出几尺开外,凝眸看他,眸中有着探究:“你是……” 弓弩手齐刷刷发射弩箭,黑袍上下挥舞,羽箭纷纷掉落,斜刺里有一支流箭直奔萧磐而去。 “阿蔷——” “小心!”他跃身而至挡在了萧磐身前,地上朵朵殷红梅花盛开,血,从他的身体流出,红得妖娆,红得刺目…… 心在刹那间收缩,天旋地转,她的世界彻底崩塌,萧磐意识消失的那刻,萧硩清楚的听到了她那撕心裂肺的痛呼声:“伯栩——” 他是伯栩? 隆嘉帝——龙天朗!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紫微陨落九重天 ——阿蔷是朕的皇后,你是阿蔷的兄长,当然会是朕的国舅喽,待朕日后亲政,朕一定对你这大舅子大加封赏,嗯,朕就封你做朕的护国大将军如何?不过,你可要誓死效忠于朕才行。(.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朕? ——这一剑,就当是我还给你的,从此,你我再不相欠。 萧硩永远忘不了那双满含怨愤的眸子,就像一根芒刺植入了他的心底深处,令他身心倍受煎熬。 东暖阁外, 他就像一尊石雕静静的屹立不动,绮烟几次上前欲劝他离去,然而看到那张萧索黯然的脸孔,绮烟到口边的话语复有吞咽了回去。 转身刚欲离去,身后传来他低沉的声音,“阿蔷怎么样了?” “大少爷……呃,小姐已经醒了,她将我们都给赶了出来谁都不见,已经一天了,小姐几乎水米未进,这样下去,小姐的身子怕是……大少爷,小姐吩咐谁都不见,大少爷……” 没有理会绮烟,萧硩径自走进东暖阁。 萧磐静静的站立在轩窗下望着窗外的白梅怔怔出神,在她的手中正持着一枚精致的木质发簪,双眸红肿,对于萧硩的到来视若无睹。 才短短一天的光景,她就憔悴成了这副模样,萧硩浓眉深深皱起,犹豫着,终是缓缓走向窗边的萧磐:“阿蔷——” 此刻的她像极了一座冰山,一动不动,站在她的身侧,萧硩感到了丝丝寒意,那是疏离的冷芒。 良久,不温不火的声音溢出惨白唇角:“如果没有伯栩的消息,你可以走了。” 黑眸中流露出满满的关切与担忧,扳过萧磐的削肩,投给她一个放心眼神,殷切道:“阿蔷,你放心,伯栩不会有事的,大哥已经派人去崖下寻找,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你当真够狠,够绝,萧统领!” 阿蔷叫他萧统领? “阿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想杀他,只是皇上容不下他!你知道的当初东越王早就有弑君篡位之心,别说东越王容不下伯栩,但就太后,是断断不会放过他。太后能逼死姑姑,对于伯栩,她又何尝手软过?” 萧磐有些激动,刚刚有些平定的情绪随着他的话乍然起了几分怨怒,泪落如雨,语声悲戚:“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了太后玉玺的所在之处,我是个罪人,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为什么受苦受难的人偏偏却是伯栩?” 她已经失去了他一次,为什么老天残忍的要他再次从她的世界里消失? “阿蔷,别这样,你当时那么小,你是被太后给骗了才会说漏嘴,不是你的错。伯栩并没有怪你,也没想过杀你,当时伯栩要是不用匕首假意刺向你,上林苑的那场大火死的可就是你们两个人,他是为了救你,阿晖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一时情急错手射伤伯栩。” “伯栩……” 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真的不值得,她只会给他带来伤害,心,深深揪痛。 “有件事情我要告诉你,向东越王告密的那个人不是阿晖……是我!” 脚下一个踉跄,豁然抬首,眉心深拧,眉眼惊讶的胶凝在一处,萧磐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看向萧硩,“原来是你!”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身似浮云情不移 “大少爷,小姐,太……太……太后……” 绮烟跌跌撞撞小跑进来禀报,可是话还未说完,就听到了大殿内黄门内侍监尖细嗓音响起:“太后娘娘驾到——” “奴婢见过太后。” 绮烟等一干宫人忙跪地俯首。 一袭寒鸦色貂裘大氅的萧太后在子辛的搀扶下来到了东暖阁,瞅着轩窗下兀自站立,正横眉冷对望着兄长萧硩的萧磐,凤眸微眯,若有所思。 奈何她方才在阿蔷这丫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蚀骨的恨意?难道是自己眼花了,那满含恨意的凌厉眼神真的像极了婉儿。 萧太后的突然驾临是萧硩兄妹所始料未及的,疾步上前,双膝跪地向萧太后见礼:“萧硩,萧磐,见过太后。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太后? 阿蔷这丫头今日怎生没有唤她“姑奶奶”,而是唤她太后?难道阿蔷因为没有成为太子妃而心中介怀? 眸中有着不悦,淡淡扫了一眼脚下跪着的两兄妹,轻提大袖:“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不用这般拘礼,听说今儿个阿蔷身子不适,哀家特过来瞧瞧,阿蔷,现在身子可有大好些?” “谢太后垂询,阿蔷已经无碍了。” “哦?果真?”牵过萧磐略显冰凉小手,眉心深拧,“你这丫头,手凉成了这般,还和哀家在这里嘴硬,快在壁炉边来坐。” 牵着萧磐走向大殿的壁炉,犀利的眸子凝悌在萧磐红肿的眼睛上,停下,回头瞥向一脸肃然的萧硩,冷冷道: “硩儿,是不是你这混小子又欺负阿蔷了?哎,像你们这些不知轻重的毛头小子就是不懂得心疼人,哀家可心的宝贝儿哪里是你们说欺负就欺负的,依哀家看,也是时候该找个人来约束约束你。” 身形一怔,萧硩瞥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妹妹萧磐,垂首敛眉:“太后教训的是。” 萧磐如何会听不出太后今日话中有话,内心的狂乱和惊惶再也无法掩饰,静默垂首不语,心里暗自思量着,脚步虚浮任由太后牵着来到了壁炉边,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才勉强没让自己倒下。 “咱们萧氏的儿女天生龙章凤姿,放眼当今天下,除了萧氏女儿,又有哪个有母仪天下的殊荣,皇上至今后位空悬,哀家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皇……” “太后,阿蔷自小身子羸弱,能得到太后体恤接阿蔷在宫中调养,阿蔷打心眼里感激太后的眷顾,现如今,阿蔷已经长大成人,自是不能像幼时长久待在宫中,为了避免流长蜚短,还望太后准许阿蔷出宫。” 萧磐不待萧太后话说完,径自打断了她,然而她的这番肺腑之语令萧硩惊恐的睁大了眸子,剑眉紧拧为她着实捏了把汗。 萧太后眸色一黯,额上的皱纹冷冷地拧在了一起,冷然道:“你要哀家放你出宫?” 紧咬下唇,萧磐丝毫不惧,抬眸望向脸色冷寒的萧太后,“是,求太后成全。” “哀家做梦都想不到你竟如此不识抬举!” 萧太后冷冷瞪视着萧磐,长满了褶皱的脸上布满了层层怒意,那肃穆,清寒的神色让人心底不由一怵。震怒下,重重的一掌拍向身前的小几,青花盖碗茶杯因为这突来的撞击,有茶水溢出茶杯,小几上茶水四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君家岂解尘寰境 萧太后冷冷俯视着脚下跪着的萧磐,唇边的笑意令身旁的萧硩不寒而栗,萧硩亦跪地:“太后息怒,阿蔷自幼身在江宁,不习惯宫中的生活也属正常,望太后能体恤。” 目光冷寒盯着萧磐看了半晌,手上一紧,将萧磐下颌扳起:“哀家可不希望你像婉儿那般忤逆哀家。”似笑非笑,直直逼视着萧磐,不容她躲避。 整个人登时呆住,无限悲苦哽在了喉间,萧磐紧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子辛,宣哀家懿旨!” “是。” 子辛有些担忧的瞥了一眼煞白了脸色的萧磐,从袖筒中取出一滚筒卷轴舒展开来,复望了眼萧太后,温然道:“秀女萧磐听旨!” 满腹的悲酸辛辣陡然涌上心头,萧磐凄迷了眸色,泪落如雨摇晃着萧太后的袍袖,哽咽着摇首哀求:“太后……求您了……” “还不宣旨!” 萧太后有些不耐,狠厉的眸子瞪向了身侧有些于心不忍的子辛。 “太后,难道您真的要阿蔷步上姑姑的后尘?还望太后三思。”萧硩陡然拔高了声线看向一脸怒容的萧太后,她怎么可以如此无情,难道这就是太后口口声声所谓的心疼阿蔷? “秀女萧磐,蕙质兰心,德才兼备,故册封才……” “圣旨到,萧磐接旨!” 禄公公手持圣旨一声高唱,人已经来到了东暖阁大殿,子辛愣愣的看着一脸讳莫如深笑意的禄公公,子辛忙双膝跪地,除却萧太后,其余东暖阁一干众人皆跪地俯首。 萧太后瞧着手持明黄圣旨且满脸堆笑的禄公公,眉心深锁,“禄公公,皇上这是……” 禄公公向太后深施一揖,“奴才给太后请安了,奴才也是奉了皇上之命前来宣诏,至于这诏告的内容,奴才也是不得而知,还望太后恕罪。” 突然瞥见了地上跪着的萧硩,禄公公眉头一喜,“原来萧统领亦在此处,正好皇上要传召萧统领,待宣旨结束,萧统领就随咱家一同前去觐见圣上,也省得咱家再跑一趟了。” 心中惴惴不安,看来阿蔷今日似乎在劫难逃,皇上竟然与太后同时下旨,这到底是福是祸? 萧硩浓眉深拧,胸膛起伏,似压抑着极大的愤怒,淡淡道:“有劳禄公公了。” “萧统领客气了。” 禄公公舒展开明黄卷轴,公鸭般的嗓音在大殿响起: “金陵皇朝靖宇十年腊月十三,靖宇帝钦赐诏曰:今有待选秀女萧磐,德佳敏仪,端婉贤淑,可堪妇家典范,故册封为建章王秦沛为妃,赐黄金千两,绫罗绸缎千匹,金银珠宝五箱,择吉日举行册妃大典,钦此——” 禄公公讨好的陪着笑脸:“奴才恭喜王妃,贺喜王妃,建章王妃还不快快领旨谢恩!” 皇上竟然将她指婚给了建章王,不,不可以,伯栩怎么办?她爱的人只有伯栩,她怎么可以嫁给建章王? 苍天,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萧磐只觉眼前一黑,“哇——”张口喷出一口鲜血,人亦如风中飘絮猝然倒地。 子辛一声惊呼:“萧小姐——” “阿蔷——” 萧硩眼疾手快扶住了萧磐下滑的身子,愤然抬眸,双目已然赤红如血。 瞥了一眼吐血晕厥的萧磐,目光狠厉如霜刃,回首冷睨了禄公公一眼,禄公公忙敛却笑容,无奈道,“萧统领,咱家这也是奉旨行事。” “建章王妃?哼!你回去告诉皇上,他会为今日的决定后悔的。”萧太后恨恨的扔下一句话,看也没看萧磐一眼,重重的拂袖离去。 【视频地址】:http:///p86/v_m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残灯未眠天恩纵 御书房外, 一袭暗红蟠龙锦袍的太子龙敬晖固执的跪着,寒风飒飒,大雪飞扬,他的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层积雪。 “咳咳――” 御书房里偶尔有咳嗽声清晰传出。 “太子殿下,您就不要再惹皇上生气了,快些回宫去吧。”禄公公上前再次好心相劝。 “不,我不走,我今天一定要见到父皇。”龙敬晖固执的坚持。 禄公公颇为难,抬首看向紧闭的御书房大门,这时,有一宫人匆匆跑了来在禄公公耳边一番低语,禄公公闻言,脸色骤变,忙疾步跑向御书房。 “皇上,大事不好了……” 龙天崖正凝神望着御案上的画像怔怔出神,御书房的门突然开了,一阵冷风席卷而来,画像一角随风扬起,无巧不巧的撞到了御案上的烛台,登时燃了起来。 禄公公看见皇上最宝贝的画像因他着了一角,登时双膝跪地:“皇上恕罪,奴才有急事回禀。” “噗,噗――” 龙天崖又是吹,又是用手拍打,这才熄了那簇生的火苗,眸色乍寒,一声怒斥:“咳咳……大胆奴才,谁准你就这样闯进来的?来人,给朕拉下去砍了!” 有侍卫冲进来,就待拉禄公公下去,禄公公惊恐万分:“皇上息怒,奴才不是有意的,方才宫外来人禀报,说是建章王旧疾复发,此刻性命垂危……” “此话当真?” 龙天崖身型一震,难道秦沛的旧伤还没好?浓眉深拧,对于秦沛每逢下雪天就会旧疾复发的事情,他是知道的,那日他微服出宫一则是为了探视秦沛,二则就是为了向秦沛保媒。(.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禄公公伏地叩首,眸色诚挚:“奴才不敢刻意欺瞒皇上,奴才说的句句属实。” “小禄子,传朕旨意,太医院所有御医马上赶去建章王府,要是建章王有什么差池,朕一定要太医院这帮庸医陪葬!” “是,奴才这就去。” 禄公公转身就待离去,想起太子龙敬晖还在外面跪着,他复躬身,“皇上,太子殿下尚在外面跪着,说是见不到皇上就不走。” 依然无动于衷,龙天崖漠然道:“他既然爱跪,就尽管跪着好了,由他去。” “皇上,这……太子殿下可是在外面跪了近两个时辰了,这大冷的天万一……” 眸光狠狠收紧,盯得禄公公头皮一阵发怵,那目光中隐伏着一抹肃杀之气,“你不快去办你的差,在此处瞎磨蹭什么?建章王若是有什么闪失,朕第一个砍了你的脑袋。” “皇上息怒,奴才告退,奴才告退。” 禄公公逃也似的跑出了御书房,心里寻思着:皇上对建章王可真是好的没话说,这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惜英雄重英雄吧。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朔风寂寂空自悲 “备马!” 御书房的大门在禄公公离去后不久打开了,龙天崖向内侍监一声吩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有宫人将一件明黄色斗篷为他覆在了身上,匀步跺至依旧跪着的太子龙敬晖身前,好整以暇俯瞰着他,如寒冰一般的冷傲眼神冷冷凝悌着他,龙敬晖讪讪垂首,“父皇。” “朕要去探视建章王,你随朕一同前往。” “是。” 许是跪的久又起的急的缘故,龙敬晖刚起身脚下一个趔趄向后退了两步,龙天崖不禁蹙眉摇首,神色淡淡,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摆手示意。 “唉,算了,算了。” 明黄色身影兀自阔步离去,拢了拢身上的明黄绣金飞龙斗篷,掩唇又是一串轻咳:“咳咳……” “父皇……” 龙敬晖从身后紧跟了上来,扶住了龙天崖,眸色担忧:“父皇身体不适,今日天色已晚,父皇还是留在宫中,待儿臣前去探望建章王即可。” 龙天崖有些滞然,鼻子里一声闷哼。 “哼,朕还不至于老的那般不中用。” 两匹马驶出皇城,雪夜里,唯有“嗒嗒――嗒嗒――”急促的马蹄声若隐若现回荡在空旷的皇城上空。 建章王府,因为靖宇帝龙天崖父子的到来,所有御医诚惶诚恐伏地叩首:“臣等恭迎皇上,太子殿下。” “建章王现在情形如何?”龙天崖大袖轻提,不待众御医答话,人已然向着内殿走去。 “……” 众御医瞠目结舌,紧跟在龙天崖身后。 寝殿弥漫了浓烈的药草味,龙天崖径直走向床榻,待看见床榻上脸色惨白的俊美男子,眸中闪现一抹征战沙场,神勇无敌的模样,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种种情绪一齐涌上心头。 不自禁伸手抚着那冰凉的修长大手,眸中有着疼惜。 “说,建章王这到底患的是何疾?为何朕才两日不见他,人就成了这副模样?你们太医院一干人等都是做什么吃的?” 众御医惶恐,再度垂首伏地。 “你们一个个都……哑巴了不成?” 视线无意一瞟,审视着脚下噤若寒蝉的一干太医院众御医,深眸闪亮如悬于夜空的星芒,眼梢微微上吊,凝眸流转间逸出几许怒火,薄唇紧抿,右手食指指着众人,半晌隐而未发,胸口起伏不迭,掩唇又是一阵猛咳不止,“咳咳……” “父皇……” 龙敬晖眉心紧拧,上前一步,却被龙天崖信手给拂开。 “皇上……” 御医们更加惊慌失措。 看着龙天崖黑沉脸色,身为太医院首的曹御医上前如实回禀,“皇上息怒,只因王爷月前负伤未好好调理,加之近来又是寒雪天气,才会令王爷旧伤复发。皇上尽可放心,王爷已经没有生命危险。” “好一个放心,你要朕如何放心?为何朕来了这半日,建章王到现在都没有苏醒的迹象?朕养你们这群庸医到底何用?” 曹御医深知龙天崖的脾性,垂首不再言语,寝殿内一片静谧,突然,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唤声:“皇……皇上……” ***** 今日磐图推,给大家加更哦,今日还有两更,追文的亲别走开太久哦,喜欢磐文文的朋友千万记得【收藏】哈,要是有鲜花,红包,钻石,神笔,磐会更有动力,磐承诺给大家加更酬谢,希望大家多多的支持磐哦~~飘走,码字去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堪比尧君与舜臣 侧身,眼睛扫向床榻上正挣扎起身的秦沛,龙天崖眸中登时一喜,疾走两步上前,伸手扶住了他,关切道:“爱卿身体抱恙,不要动,快些躺着。[.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皇上,臣……” 扬手制止了秦沛即将出口的话,龙天崖在床沿坐了下来,淡淡吩咐:“还不快将药端来。” 有灰衫小厮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近前来,龙天崖盱了一眼那小厮,深眸移向了床榻上的秦沛,伸手将药碗接过。 “爱卿为国为社稷,抛头颅洒热血,着实辛苦了,这些年是朕对爱卿关心不够,爱卿风餐露宿,朕心中有愧啊,来,快趁热把这药喝了。” 汤匙在药碗中匀了匀,舀了一汤匙在唇边轻轻吹了一吹,附唇轻抿了抿,试了试温度,不烫,刚刚好,慈笑着伸向他。 秦沛有些错愕,惊凝了眉眼:“皇上,这……万万使不得。” 龙天崖舒眉笑了笑,抬首,轻缓道:“爱卿此言差矣,爱卿乃是朕的子民,又与朕的皇儿年龄相仿,试问身为长辈关心小辈又有何使不得的!” 寝殿内所有人皆为龙天崖的这个举措惊愣当场,皇上对建章王爷果真是爱惜有加,非但深夜冒雪亲临探视,还亲自喂药给王爷,可真是羡煞旁人。 最震惊的莫过于太子龙敬晖,父皇何时曾对他如此这般的关爱过?从小到大,父皇甚至都不曾抱过他,对他亦是没有什么好脸色,父皇竟然将他心爱的阿蔷指婚给了建章王,父皇他怎可厚此薄彼? 龙敬晖此刻竟有些妒忌秦沛。 “皇……皇上,臣自己可以的,真的不用麻烦皇上。”秦沛坚持。 “呵呵,爱卿就莫要再推辞了,药要都凉了,来,喝药了。” 看着伸过来的汤匙,黯然垂眸,秦沛惨白嘴唇微动了动,欲言又止。 “……” 黑眸注视了着过于殷勤的龙天崖好半晌,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渐渐从俊美脸孔消失,徐徐,优雅的唇角换上一份怡然,原来这药入口也不是那般苦涩。 “都是朕的错……”低声轻喃一句,秦沛愕然看向他,“皇上……”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龙天崖倾首微笑:“爱卿这些日子可要好好的将养身子,朕今日可是为爱卿刚刚寻得了一门好姻缘。” 呃…… 不知是被龙天崖的话语给惊到了,又抑或是被药给呛到,秦沛举袖掩唇,闷闷的一声清咳,低沉敦厚的声音从袖后传出,“咳咳……皇上,臣暂时还尚未有成家的打算,况且,以臣这样的病弱身体,怕是无福消受。” “爱卿可是呛到了?” 龙天崖轻拍着秦沛背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在场之人再度瞪圆了双目,不禁侧首偷瞥向长身玉立的太子龙敬晖。 龙敬晖面色沉静,静静垂手侍立在龙天崖身侧。 听他语有惘然,眉尾微挑了挑,龙天崖也不恼,唇角一扬,依然和颜悦色浅笑道:“自古美人配英雄,要是连爱卿这样英伟傲世的好男儿都无福消受,试问这天下又有何人能消受得起呢?” 话甫出口,龙敬晖脸色微微变了一变,神情隐隐变得凝重起来,深幽眼眸里多了一丝悲哀:原来在父皇的心中,他竟是如此不堪。 *** 2更到! 今日还有更哈,鲜花,红包多多的砸吧!磐的头硬着呢,(*__*)嘻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芳草何年寄恨休 空旷的寝殿里,灯火昏暝,额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感受到一股炽热的审视目光,出于警觉他睁开了眼睛。[.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模糊的视线里,男子的脸渐渐清晰,原本迷离的瞳孔骤然间放大,没有焦距的视线因为咫尺上方的脸孔,他被迫迎上那张和蔼面孔。 入眼一袭明黄龙袍的中年男子,正端然坐在床沿看着他,头顶上方,在他的手中正持着一方洁净的绢帕,看到他醒了,稍愣了下,即刻舒缓一笑: “爱卿醒了,唉,别动,你刚退烧,身子还很虚弱。”扶住了他挣扎正待起来的虚浮身子。 皇上……居然还在! 眼角余光瞥向脚架上的沙漏,已经快四更天了,秦沛一下子从床榻弹坐了起来,全身早已是冷汗涔涔,惊诧道:“啊,皇上,已经这时辰了,昨夜您……” 他昨夜都未休息的吗? 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他竟然迷迷糊糊毫无一点意识就给睡着了,黑眸中有着一丝歉意,龙天崖微微舒了口气,扶他躺好,为他掖了掖衾被。 短暂的沉默后,一双如鹰隼般犀利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他,眼神复杂无比,“昨夜,爱卿一直在……梦呓。” 梦呓? 心里陡然闪过刺骨的寒意,他微微垂下了眼,掩饰住眼里的惊骇。略显干涩的嘴唇动了动,竟未发出一点声音,神色飘忽,黑眸闪烁如星,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起身,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爱卿身子虚弱就好生在府中将养,朕该上早朝了,对了,又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曹御医一声即可,朕改日再来探视爱卿。” 正待下榻谢恩,一双枯瘦大手适时制止了他,迎上那双慈和眸色,秦沛垂首,恭敬道:“臣恭送皇上。” 已经阔步走向了寝殿门口的龙天崖突然停下,沉吟片刻,转身,忽地扬眉笑了起来,只是那原本微笑的眼睛隐隐有了一抹秦沛看不懂的复杂光色。 “爱卿该成亲了。” …… 身子疲软恍若置身九霄迷雾中,而她就在这大雾里徘徊,似乎走了好久,为何还是找不到出路?那个渴望看见的颀长身影没有出现,然而一张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却接二连三出现。 ――嫁给皇上有什么不好?你竟如此不识抬举,你太叫哀家失望了。 ――阿晖一直都在等你,他会加倍疼惜你的,相信大哥。 ――放眼天下,唯有建章王再适合不过,他可是当世之英雄儿男,功勋卓著,甚至连皇上都对他敬畏三分,倘若你嫁给了他,太后自然就不会再逼你入宫伴驾,大伯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伸手捂住了耳朵,“不,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小姐,小姐……大老爷,夫人,老爷,小姐醒了。” “阿蔷――” 环顾四下,萧磐认得这是在家中她的闺房,看见了床榻边正一脸担忧的中年妇人,萧磐低低唤她:“伯母。” “阿蔷,你这身子怎生这般羸弱,唉,你差点吓死伯母了。”俯身,怜柔的抚着萧磐肩背,眸中蓄满了心疼。 萧磐突然起身伏在郑素心怀中,低低抽噎:“伯母――” “阿蔷。” 瞅见了郑素心身后的萧氏二老,萧磐更深的埋首在郑素心怀中,她此刻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如果能选择,她宁愿不要出生在皇亲贵胄之家。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东家小女可怜娇 今天是农历的腊月十七,距离萧磐大婚的日子还有三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此刻的萧府正在紧锣密鼓筹办着两位小姐的婚事。 为什么是两位小姐,只因萧丞相萧文山的女儿萧雅被册立为太子妃,靖宇帝为了讨个喜庆,将太子和建章王两对新人的婚礼定在了同一天,腊月二十。 和当朝太子爷同一天大婚,这对于一个异姓王爷来说可谓是莫大的殊荣,当然在金陵皇朝,这还是头遭,也足可见靖宇帝对建章王的厚爱。 这日天刚拂晓,所有人都在熟睡中,伴随一声女子的呼喊声,萧府陷入了一团混乱,只因萧太傅家的小姐萧磐不见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绮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蔷怎么会好端端的不见了?”萧文远看着跪在脚下哭泣的绮烟,急得在屋内来回踱着步子。 “老爷,奴婢那会子进来时小姐还在的,可是奴婢就出去了一会儿,小姐……小姐就不见了。” “还不快去找,都愣着做什么?”萧文远此刻是心急如焚,向着一干下人就是一通喝斥。 众人皆做鸟兽散,在府中穿梭呼唤: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你去那边看看,我去这边……” 萧府的仆佣们都四处寻找着萧磐的身影,然而找遍了也未见到萧磐的影子。 这边东院的嘈杂声惊动了隔壁仅一墙之隔的西院萧丞相萧文山一家,被扰了清梦的萧文山板着面孔,声音冷寒,向门外一声吩咐: “阿祥,去看看,这大清早的东院这又是怎么了这是,聒噪个没完,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是,老爷。” 管家祥叔匆匆离去。 郑素心帮萧文山整理着朝服,一边低声埋怨:“老爷,你这又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发的这是哪门子火啊?” 萧文山本来就心中有火,皇上怎么能让建章王和太子同一天大婚,这还有没有尊卑纲常?也不知道皇上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器重建章王也得有个度不是,前两天他听宫中的御医说皇上非但深夜探视建章王的病情,竟然还亲自喂建章王喝药,直到临上早朝了皇上才离开建章王府,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越想越是一肚子窝火,萧文山没好气的回了一句:“还不是老二家给闹的,你听听,还让不让人耳根清静了,这阿蔷没回来前还好些,阿蔷这才从江宁回来几天,这老二家就没安生过一天。” “死老头子,有你这当大伯的吗?你说的这叫什么话?阿蔷多乖巧的孩子,愣是被你们逼的走投无路,看着那孩子那憔悴模样我就心疼,老爷,既然阿蔷不喜欢,干脆就向皇上上个赐婚表婉拒不就行了,干嘛非要……” “妇人之见!你懂什么?皇上金口一开,是我能阻止的了的吗?况且建章王有什么不好?他手握天下兵马大权,又得到皇上的宠信,配阿蔷那是绰绰有余,阿蔷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萧文山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怒骂。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为谁回首顾盼颦 “我这还不是随口说说,行就行,不行拉倒,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再说了,阿蔷是二弟文远的孩子,文远心里是作何想你可曾问过?我说你们这两兄弟好不容易关系缓和了些,经这事一闹,你说二弟他还会认你这大哥?” 夫人郑素心可不理萧文山那茬,兀自走开,一边整理着床铺,一边口中嘀咕个没完。 嘴上说的好听,她岂会不知道丈夫心里的如意算盘,要是建章王手中没有这天下兵马大权,他会同意这桩婚事才怪。 “你……” 萧文山气结,只因郑素心说的没错,他此番真的存有私心。 萧氏虽有太后在后面撑腰,然而太后早已经不在信任他,甚至还处处防范倾轧着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皇上始终未曾立后,后宫都在佟贵妃的囊括中,朝廷里趋炎附势之流更是趋之若鹜,眼看着佟相一党的势力如日中天,他如何能不为萧氏的存亡担忧。 正好,皇上有意萧秦联姻,这对萧氏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看来皇上对于佟氏的崛起还是心存芥蒂。 “老爷。” 管家祥叔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进来。” 萧文山跺至外间,在桌案旁坐下,祥叔推门进来,垂首侍立,“回禀老爷,二老爷家阿蔷小姐不见了,二老爷正到处找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见了?这――咳咳――”萧文山正在漱口,听到萧磐不见了,登时给呛到了,一阵猛咳不止。 “老爷――” 郑素心过来一边帮萧文山抚着背心顺气,一边担忧了眸色看向祥叔,“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这个具体也不是很清楚,老奴也是听东院的仆佣说起。” “唉,这孩子和老二怎么就一样的倔!”萧文山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小几上。 “这大冷天的,阿蔷身子羸弱,这万一……”郑素心眉头深锁,眸中蓄满了担忧。 “阿祥,吩咐家丁们赶紧帮忙去找,一定要将阿蔷平平安安带回来。” “是,老奴这就去。” 祥叔领命疾步离开。 萧文山一声长叹,“唉,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郑素心此刻是坐立不安,碎碎念:“你说这孩子到底会去哪儿呢?” 已经过了巳时,大雪依旧肆意飞扬。 身上貂裘大氅上早已落了厚厚的一层落雪,丝履踩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大氅下摆重重的拖曳在身后,萧磐吃力的在风雪中前行。脚下似有千斤沉重,然而却并未能阻得了她离去的决心。 她将风帽压的很低,低垂臻首,几乎很难看清她的脸。 迎面驶来一马一人,风掣电驰从身边疾驶而过,一袭广袖素白袍,俊眉冷肃,墨发缕缕飞扬,身上的白色披风随风摇曳,翻飞如羽。 这背影好生熟悉。 勒马停下,回首看着独自行走在风雪中的孱弱女子,深眸瞬时亮如冰雪,如暗夜绽放的璀璨焰火,那抹笑也愈发明媚耀眼。 “前方可是萧小姐?” 深深地凝视着那纤细身影,心中激潮澎湃,眸光温润如水,清隽脸庞由惊诧转为惊喜,薄削唇角缓缓弯起一抹大大的弧度,驱马向她径直走来。 ----------- (别走开太久。还有一更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七里香风生玉尘 似是没有听到一般,那娇弱身影依旧深一脚浅一脚吃力的举步前行。 陆廷恩心下疑惑,莫非认错人了? 勒马,稍停顿了片刻,双腿一夹马腹,马儿越过她在前方站定。 马儿驶过身畔所携带的寒风掠起她头上的风帽有些歪斜,她亦不管不顾,任飞扬的雪花簌簌落在发鬓上,没有看他,漠然从陆廷恩身旁走过。 陆廷恩却仿佛痴了般,呆呆望着那抹窈窕身影出神,真的是她。 跃身下马,从身后扯住了她的手腕,冷不防突来的力道,又抑或说她的身子太过单薄,萧磐被他拉了一个趔趄,心中无端火起,愤然抬眸,“放-手!” “萧小姐……我……” 他不是有意的,他只是担心她,当看到她泪流满面的绝美脸颊时,陆廷恩眉头深拧,失却了一切言语,只惊愕看着她。 怎么了?她是不是遇到什么悲伤的事? 雪花漫天飞舞,飘飘撒撒,落在她的发上,他终于松开了手,缓缓抬臂向她伸了过去。 警觉的向后退了些许,萧磐凝眸瞪视着他,唇角颤抖:“你,你想做什么?” 他的手僵在了空中,愣愣的看着她惊恐的眼睛,陆廷恩心中苦笑,“萧小姐误会了,我……真的没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帮你将风帽……戴好。” 闻言,萧磐轻轻舒了一口气,低低道:“不用。” 伸手兀自拉低了风帽,转身继续赶路。 “萧小姐――” “不要跟着我。” 陆廷恩蓦然驻足,心中微微一动,就这样看着那纤细身影在风雪中艰难前行。 风,在呼啸,雪,在飞扬。 急促的马蹄声破空传来,陆廷恩回首望向身后,就在这时,前方的她停下了,环顾着空旷的茫茫雪地,略一沉吟,转身提起裙裾向他跑了过来。 黑眸忽的一亮,陆廷恩向她迎了上去。 “快,带我离开这里。” 呃…… 萧磐惊惶的看着他身后,马蹄声越来越迫近,而她更是忐忑不安。 “好。” 翻身上马,大手伸向她,没有迟疑,萧磐伸出手,握住那纤玉酥手陆廷恩心口一怵,她的手,好凉! 深眸一黯,猿臂微一借力,萧磐轻盈的身子腾空而起,人已然稳稳坐在了马背上。 揽臂紧紧地拥着那娇软身子,大手仍然包握着她冰凉小手,温暖的胸膛紧贴着那冰凉背脊,阵阵的热意透过衣衫传递给她…… 悦然看着怀中的她,声音有些微喑哑,“我们现在去哪里?” 一只手紧紧环抱着他的削腰,焦虑道:“随便去哪里都好,快,快离开这里。” 俯首看着怀中那双殷殷泪眼,揽着她腰肢的手臂紧了一紧,柔声道:“好,坐稳了。” 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 “快。” 她的嗓音略带哭腔,陆廷恩心中一软,扬鞭抽马,马儿如黑色闪电绝尘而去。 “快,再快一点。”脸色煞白看着身后,催促着他。 眼前疾驶而过的雪白有些晃眼,耳旁寒风迅疾呼啸掠过,仿似千年的冰凌划过面颊,些微的疼,萧磐低垂了臻首,狂肆的风让她的呼吸瞬时一滞,她只得侧首,埋首在身后他的怀中。 一丝淡淡的馨香扑鼻而来,端详着怀中柔弱人儿,唇角扬起一抹弯弯笑弧,身上的披风向她拢了拢,温热的气息从头顶拂来,“闭上眼睛,别说话。” 狂风卷起他的乌发,撩动他的袍袂下摆、翻飞如羽。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欲去愁眉淡远峰 怀中的女子低低咳了一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孔煞白失却了血色,星眸半闭,呼吸微弱。 陆廷恩惶惶一惊,俯首看着怀中瑟瑟颤抖的人儿,眸中蓄满了担忧。 “萧小姐――” 她的嘴唇已然呈现青白色,瑟缩直打颤:“不要……让他们找……到……我……求你了……我不要……回去……” “放心,有我在,没人敢伤害你。” “谢谢……” 看着晕厥在怀中的娇弱女子,陆廷恩剑眉深蹙,究竟什么人在追她?看她的情形应该是在雪地中走了很久,只要想到她独自一人在雪地里吹风受冻的孱弱模样,他的心不由得揪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刻他们身在一片林子内,这里杳无人烟,耳边呼啸的寒风在呜咽肆虐。 陆廷恩横抱起萧磐足尖轻点跃下马背,惊觉怀中之人竟是如此之轻,心中那方柔软深深牵痛,身上的披风裹紧了她向着林中背风处走去。 雪还在继续,扬扬撒撒,落了他们一身,然而怀中的女子让陆廷恩更是惶急万分,因为她身体的冰凉让他感觉不到丝毫的体温。 陆廷恩抱着萧磐走遍了大半个树林,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落脚之处,越是往前走,越是幽深萧索,就在陆廷恩感觉无望时,他看见了林子一角处的一间茅舍,眸中登时一喜,加快脚步抱着她向那茅舍走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茅舍很是简陋,似乎很久没人住了,墙壁上悬挂着半张兽皮,估摸着应该是进山狩猎的猎户们的临时住所。屋内蛛网灰尘遍布,窗户亦是破败不堪,偶有寒风刮进来。 在屋脚有一堆茅草,俯首看着怀中了无生气女子,陆廷恩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将萧磐放在了茅草上,卸下身上的披风覆在了她的身上。 刚欲起身,一只冰凉小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迷糊中的她黛眉皱起,语声娇怜,口齿不清嚅嚅:“……别走……” 黑眸乌亮,深深凝视着她,一张俊雅的脸庞上双眸晴灿,悦然含笑:“我不走,我去找些柴禾生火取暖。” 亦不知她能否听得到,只是她奇迹般缓缓松开了紧握着他的手,陆廷恩伸手轻抚着她紧拧的眉心,当手指触到她嫩滑肌肤,他的的手颤了一下,脸唰的就红了,惶惶别开头去,不敢看她,心在瞬间加速了跳动。 须臾,转身看着她渐渐舒缓的眉心,陆廷恩起身阔步走了出去。 找到些柴禾,在屋内生了堆火,横抱起她来到火堆旁坐下,将她纤弱身子紧紧拥揽在怀中。温暖的胸膛紧贴着她冰凉身躯,似是感觉到了温暖的源头,她向他的怀内拱了一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双臂紧紧环抱着他的削腰,脸颊贴着他的心口,惨白面孔上浮掠起一抹淡淡笑意。 陆廷恩心中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让自己心慌了无数次的娇美面孔,感受着让他悸动不已若软身躯,怀中女子身上隐有淡淡的馨香窜入了他的鼻息,陆廷恩一阵头晕目眩。那娇软萦绕着暗香的怀抱恍似罂粟般令他上瘾着迷,让他愈来愈陷于这片娇柔中无法自拔。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春不负人人自负 俯首,向着那丹唇缓缓靠拢了过去,刚要触碰到那柔软馥郁唇瓣,她在他怀中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别走……伯栩……不要走……” 心口一怵,凝眸看着那绯红面颊,方才她说“别走”,原来不是对他说的,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在帝陵的时候,他当时就在距离她不远处站着,他很清楚的听到了她口中低喃:“伯栩,阿蔷来看你了,伯栩,你听得到吗?伯栩……” 伯栩? 难道她口中唤的人是先帝龙天朗,隆嘉帝! 他怎么忘了,她是隆嘉帝的表妹。 黑眸一瞬不瞬凝视着这个美得让他心颤的女子,她的鼻息有些灼烫,糟糕,她似乎发烧了。拥揽着她柔软纤驱的手臂紧了一紧,让她更紧的靠在了他的胸膛。 “……阿……蔷……”他轻声念着,声飘如絮。 她的丹唇此刻呈现诱人的鲜红,红唇一张一翕:“伯栩……” 胶凝的眉宇亦缓亦舒,一抹娇甜笑靥若绽放的昙花浮现那娇美脸腮,浓密卷翘睫羽轻垂,在眼睑处投下一个好看的扇形弧度。 纤长手指一遍遍轻抚着那娇滑,滚烫脸腮,徐徐,优雅的唇角浮起一份怡然悦笑。 破败的窗户偶有寒风袭来,怀中的女子瑟缩一颤,向他温暖怀抱缩了缩,他忙侧身,高大身躯挡住那侵袭的寒风,免得风吹到她。 风荡起了他鬓边一缕如墨乌发,发丝横过俊逸眉眼,飘逸卓然,然而他依旧没有移开目光,深深凝视着那张如花脸靥,袅袅,撩人心。 直到了后半夜,她的气息渐归平稳,身体也不似那般灼烫,拥着她,陆廷恩一双黑眸在火光下显得异常晶亮,他的唇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 一声马嘶,萧磐蓦地惊醒,睁开惺忪睡眼,看了看左右,她此刻置身一间茅屋内,身下是一堆茅草,在她的身上盖着一件羽白色披风,这是…… 揉了揉发痛的眉心,萧磐回忆着昨日的点点滴滴,她记得她离家出走了,路上,她遇见陆廷恩,而这件披风似乎像是陆廷恩的。 马蹄声越来越近,陡然起身,四肢酸软乏力,抚着墙壁来到门边,一个熟悉的男子声音传入耳膜。 “廷恩,阿蔷可是在这茅舍内?” 萧磐听得出那是大哥萧硩的声音,惊恐得捂住了怦怦狂跳的心口。 陆廷恩颔首,“萧小姐此刻就在里面。” 萧硩跃身下马,走向茅舍,陆廷恩突然疾步而至,伸臂拦住了萧硩,“萧统领,还是待萧小姐醒了再……” “廷恩,你快让开,我很感谢你告诉我阿蔷的所在,可你要清楚,后天就是建章王和阿蔷大婚的日子,阿蔷失踪一天一夜,已经惊动了圣上,我必须马上带阿蔷回去。” 也不知道是哪个多嘴的将阿蔷失踪的消息捅到了皇上那里,皇上命他午时三刻前一定将人给带回来,让他意外的是陆廷恩竟然会来找他,并且告诉他阿蔷此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 她要成亲了? 看守帝陵的陆廷恩消息来源闭塞,他哪里会知道萧磐已经被皇上赐婚的消息。 她要嫁的人竟然是金陵的战神王爷——建章王! 乍听萧硩一言,陆廷恩呆住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媚眼俗尘笑苍天 萧硩径直越过陆廷恩身边,伸手正待推门,然而这时候,门开了,萧磐苍白了脸色站在门内,她仿似一尊行尸走肉一般踉跄着走了出来。 “阿蔷。” 萧硩伸手,萧磐目不斜视从萧硩身边走过,他的手僵在了空中。 “萧小姐,我真的不知道,我是无心的,我……” 陆廷恩从来没有这般痛恨过自己,看着萧磐旁若无物走过他的身边,他的心似是被利器狠狠的刺了一下,张嘴想向她解释,然而在触到她淡漠的神情,他的声音凝结在了唇齿间,愣愣的看着她。 “小姐——” 刚赶来的绮烟远远看到了萧磐的身影,绮烟惊喜交加向着萧磐小跑了过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在绮烟身后是身着赤色朝服的大伯萧文山,右侧是身着玄色朝服的爹爹萧文远,一个个面色堪忧向着萧磐迎了上来。 “阿蔷,你怎么能一个人到处乱跑,出了事怎么办?你想担心死爹吗?” 龙敬晖策马赶至,跃身下马来到萧磐身前,眸色担忧:“阿蔷,你这一天一夜都去了哪里?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 萧磐掀唇一记淡笑:“这该来的不该来的可都来了,咦,奈何偏生少了一位,建章王人呢?他为什么没来?大婚将至,跑了新娘子,我就不信新郎倌他还能坐得住?” 听着萧磐的一番冷嘲热讽,萧文远眉头拧在了一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虚握拳一声清咳,萧文山走上前,“咳咳,阿蔷,建章王旧疾复发,形势危急,皇上知道你离家出走,十分震怒,阿蔷,乖,听话,咱们快些回……” “呵呵,皇上还真是看得起萧磐,建章王妃,这是何等的荣耀!皇上如此着急,想来皇上真正的目的是要我为建章王去冲喜吧?” “阿蔷,休得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缘何能说出口?”萧文山一声喝斥,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口吻怒喝着萧磐。 萧磐不答,反诘萧文山,“难道我有说错吗?不是冲喜难道是以我的幸福换得整个萧氏一族的一劳永逸?” “……”萧文山气结,捂着胸口猛咳不止。 “阿蔷——”龙敬晖大骇。 “爹——” 龙敬晖和萧硩一声惊唤,但还是晚了,萧文远大掌已然挥出,只听到“啪”一声脆响,萧磐生生受了萧文远一记耳光。 “文远,你……咳咳……” 这头倔驴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居然打了阿蔷,萧文山怨责的看着僵立原地的二弟萧文远。 萧磐羸弱的身体如何承受得主盛怒的萧文远那重重的一巴掌,她猝不及防跌伏在雪地上,黑如匹缎的长发垂泻而下,掩住了她苍白容颜。 “萧小姐——” 陆廷恩心蓦地缩紧,疾走两步上前,却被她怨恨的眼神给慑了回去,看着她唇角滑下的一抹殷红血丝,箭袖下的双掌紧紧握成了拳状。 “阿蔷——”龙敬晖心痛不已,瞥见她幽怨的眼睛,龙敬晖呆住了。 “你……你怎么可以?”萧硩侧首,愤然的目光望向父亲萧文远,向跌伏在地的妹妹萧磐走了过去。 萧文远看着自己依旧发痛的掌心,嘴唇嚅嚅,半晌竟未说出一个字来。 “阿蔷。” “小姐……” 拂开了萧硩和绮烟的搀扶,萧磐手撑地,缓缓起身,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风拂起她的长发四散飘飞。 仰望着苍茫天地,萧磐陡然转身,妩媚一笑,指天立誓:“苍天负我,我宁成魔!”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瑶冠琼珮容孤艳 萧府, 东西两院此刻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太子妃萧雅早已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喜轿临门,左丞相萧文山脸上喜气洋洋连连向着前来道贺宾朋打揖道谢。 然而东院萧太傅府,前厅里却只有管家老洪在忙里忙外应酬着。 有人会问,在这大喜之日为何不见萧太傅父子?眼看着花轿都快到了,西院都已经准备停当,可独独这东院,依旧没什么动静。 绣阁外, 萧文远来回踱着步子,在他不远处的一株榕树下,长子萧硩冷肃着一张俊脸操手背对着萧文远而立,看着长身玉立身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的儿子,萧文远几次话到了口边却终是止住了,时不时眼睛瞥向女儿寝居的大门。 九曲回廊,偶有宾朋嬉笑道贺的声音随风飘来。 朱红雕纹门扉紧闭,萧磐默然静坐在菱花镜前,由着喜娘梳理着墨如匹缎发丝,喜娘以玉梳轻缓从发根顺到了发梢,一边梳,一边念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 双眸微阖,掌心里紧紧攥着一枚精致的木质发簪宝贝似的护在了胸口。 “小姐,该更衣了。” 绮烟和喜娘手中持着火红的嫁衣看着她,萧磐木然起身,双臂微展,纤玉手臂穿过宽广大袖,任她们前前后后摆弄着,感觉到头上一沉,一顶攒珠玉凤冠压在了头顶,同时喜娘惊艳的声音响起。 “呀,小姐颜倾天下,当真绝世无双真国色也!” “苏妈妈,应该是王妃才对。”绮烟得意一笑,还不忘纠正下苏妈妈一时的口误。 “嗯,是,是,是,是王妃,老身一时失言,王妃莫怪。” 苏妈妈忙笑着应诺。 王妃! 眉眼微抬,金镶玉菱花镜中,一袭火红纹绣并蒂莲金丝喜服跃入眼帘,凝脂玉肤恍似映上一层嫣红飞霞,玲珑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粉颜冷瑟、丽眸飘离,发髻上金镶珠宝攒珠玉翟凤冠上的珍珠微微一晃,散发熠熠亮泽。 这位风姿绰约的美人是她吗? 是她,今天是她出嫁的日子。 ——阿蔷,等到十年后梨花盛开之日,就是你嫁给我的时候,我们来拉勾。 伯栩…… 眸心微颤,眼角蓦然有闪亮晶莹长划而下,纵横在雪白脸腮。苏妈妈和绮烟惊凝了眉眼望着她。 “王妃——” 闭了闭眼,两行珠泪再也不受控制簌簌泠落,顺着脸颊蜿蜒而下垂在脸腮,一滴、两滴…… 有婢女推门而入,看着菱花镜中的绝色女子豁然睁大了眼睛,稍有愣怔,那婢女敛襟屈膝一福,如实禀告:“奴婢参见王妃,东宫和王府迎亲队伍已经到了府门外,太子妃说是等小姐一同上轿。” 花轿已经到了,身型一震,人险些立足不稳,头上翟凤冠上的金玉凤翎微微颤动不迭,远山黛眉深拧在了一处,泪雨纷至而来,凄迷了双眸,紧咬下唇:“知道了。” 徐徐转身,火红金丝喜服下摆逶迤于地,像展翅的凤凰迤逦前行,软软地拂过泛冷地砖,发出“唰唰”声响。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娇琼彤影两倾城 东院,萧氏宗祠里,香案上各色瓜果琳琅满目,桌上的香鼎内青烟袅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丞相萧文山和夫人郑素心已然端坐高堂之上,太子妃萧雅端然跪下为二老高堂恭敬奉茶,在下首,萧太傅萧文远不时瞥向门口翘首张望着。 “二叔,请用茶。” 萧文远被萧雅唤回了心神,接过茶碗,轻啜一口放下,顺带从身侧管家老洪手中拿过一个红包递给了萧雅,如是嘱咐一番。 萧雅向三位长辈恭敬叩首,徐妈妈搀扶萧雅起身静立一侧,萧雅望向门口,黛眉敛起,堂哥萧硩没来,还有阿蔷,怎么也还没到? “文远,那会子不是还看见硩儿在东院走动,这会子又跑到哪里去了?这孩子,咋就是成日里捉不到他那脚后跟!” 萧文山没有瞧见侄子萧硩,心中微有不悦。 “我说你急个什么劲啊,兴许硩儿这孩子现下正忙着走不开。”郑素心瞥见萧文远略显尴尬眸色,不禁白了一眼丈夫萧文山,他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硩儿自从当了禁军统领一职,可是有年头没回这个家了,明知道萧硩对他们当年火烧上林苑一直耿耿于怀,他今天问起萧硩那不是触霉头嘛。 “老洪,去叫硩儿过来,顺道催……”萧文远正向着老洪吩咐,就听到了儿子萧硩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雅儿。” 一袭修身锦袍的萧硩踏进了宗祠,刚唤声“雅儿”,似觉不妥,萧硩躬身向萧雅见礼:“臣,萧硩,见过太子妃。”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呢?你可真是折杀雅儿了。” 萧雅忙上前相扶萧硩,噘着唇娇嗔道:“大哥长雅儿四岁,本该雅儿参拜兄长,哪有兄长参拜妹妹的道理。” 萧硩瞅见身着喜服的堂妹萧雅,眸色一亮,雅儿今天可真漂亮,心下寻思着阿蔷今日身着喜服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将萧雅娇嗔模样尽收眼底,萧硩无奈摇首轻笑:“你呀,现在你已经贵为太子妃,且不可再这般任性胡为了,即便撒娇也是留给你那太子夫君才是。” “大哥!你又来了,雅儿不要理大哥了。” 萧硩一语,令萧雅登时羞了一个大红脸,娇羞般别开脸去不看萧硩,这时,萧雅只觉眼前一抹红影晃动,她定定的望着那抹窈窕身影娉婷步入了宗祠。 一袭火红金丝云锦喜服明艳耀人,长长的下摆被寒风刮起像极了澎湃汹涌的浪潮在身后粼粼漾动…… “阿……阿蔷……” 萧雅惊凝了眉眼盯着头顶喜帕,身着火红喜服的萧磐。 在苏妈妈和绮烟的搀扶下,萧磐来到香案前方站定,接过绮烟呈上的三根香烛,焚香祝祷,双掌交叠,平举眉间,深深俯身叩首三拜。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姻缘天赐挽红绡 在苏妈妈的引领下,萧磐向堂上三位长辈敬茶,萧文山夫妇自是少不了每人一份早已备好的红包。[.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萧文远心中极不是个滋味,怎奈阿蔷这孩子性子执拗,竟早早的顶了一顶喜帕,难道阿蔷就一点也不想再见他一面? 心中沉痛,还是从老洪手中接过一份红包递向了萧磐,正打算叮咛一番,孰料萧磐竟在这时转身走向了身侧的萧硩和萧雅二人。 “大哥,雅姐姐在上,请受阿蔷一拜。” 言毕,就待屈膝跪地叩首,萧硩及萧雅及时扶住了萧磐,目光触及到萧磐头上的喜帕,萧硩剑眉蹙起,“阿蔷,大哥想……再好好看看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文远期盼的眸子凝定在萧磐身上,十年了,他一直期盼着他的阿蔷长大,盼着阿蔷有朝一日穿上喜服欢天喜地唤他一声爹爹,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然而阿蔷却是恨他入骨。 毅然转身,冰冷的声音从喜帕下方飘出,“我想没那个必要。” “六子见过太子妃,王妃。”六子小跑了进来,“太子殿下说是吉时一到,两位新人该……该上花轿了。” 萧磐身子瞬时一滞,呆立原地。 “爹,娘,二叔,大哥,雅儿去了。”萧雅再度跪地三拜,徐妈妈扶萧雅起身,替她将喜帕覆好,背起萧雅向外走去。 “等一下,阿蔷——” 说好的一起上花轿,阿蔷怎么还愣在那里,世间多少女子期盼着能嫁给建章王,阿蔷何其有幸,可真是令她羡慕。 听到了萧雅的轻唤,萧磐在绮烟搀扶下匀步走向前,苏妈妈背起萧磐瞥了眼身旁的徐妈妈。身为喜娘那是何等的眼力劲,苏妈妈焉能乱了分寸。 徐妈妈背的可是当今的太子妃,理应她先走。徐妈妈满脸堆笑,心中寻思,她这背上背的那可是日后母仪天下的国母娘娘,好在你苏妈妈识相。 徐妈妈当仁不让背着萧雅率先出去。 身后,苏妈妈背着萧磐紧随其后,红绡大袖轻搭在苏妈妈肩背上,在初升的晨曦下那金绣并蒂莲熠熠闪亮。 看到新人出来,锣鼓丝竹之音响起。 天呐! 徐妈妈和苏妈妈二人皆被眼前的阵仗给震住了,两顶一模一样并排呈放的八人抬华美大红花轿映入眼帘,而且,在两顶花轿旁,各有一匹神勇骏马,马背上的两个俊美男子瞬时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赤红骏马上,太子龙敬晖一身火红喜服打扮,发束紫金玉冠,俊逸飘尘。徐妈妈背着萧雅来到了龙敬晖身后的花轿,几位身着红衣的侍女上前抬萧雅入花轿。 另一边,黑色骏马上却是一位身着寒铁甲胄的少年将军,英姿飒爽,卓尔不凡,难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建章王爷? 苏妈妈背着萧磐走向了少年将军。 这时,少年将军跃身下马,单膝跪地:“末将陆廷恩,奉皇上旨意前来迎接王妃。”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风掀帘帏红妆泣 呃…… 原来不是建章王! 身为新郎倌的建章王爷今日居然没有来,皇上竟然派了这么一个冒牌货过来敷衍了事,这叫什么事? 苏妈妈登时傻眼了! “今日是建章王大喜之日,建章王为何没有来?”萧硩薄怒声音在陆廷恩身侧响起。 “见过萧统领,这个……”陆廷恩犯难,难道真的要当她的面说皇上对于她逃婚的惩罚。 “父皇念在……建章王旧伤未愈,身子微和,故特命陆校尉前来代建章王迎亲。” 听龙敬晖一言,萧硩紧握的双拳咯咯作响,皇上他居然会有这么一出,奈何事前他竟一点都不知道。 陆廷恩无奈瞥了眼花轿旁侧的几个红衣侍女,知他意思,红衣侍女过来就待抬萧磐上花轿,沉默了许久的萧磐突然开口说话了:“苏妈妈,放我下来。” 红衣侍女面面相觑,僵立不动。 鼓乐声戛然而止。 “啊?王妃!这……不合规矩,新娘子双足此刻是不能沾地的,那样会不吉……” “吉利”二字还未及出口,苏妈妈顿觉自己情急失言,她登时屏气噤声,脸色惶恐万分,就在这时,苏妈妈却听到萧磐那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 “规矩也是由人定,新郎倌既然都可以找人代替,我为何脚就不能沾地!况且世人皆知我那夫君乃举世无双的盖世英雄,萧磐承蒙皇上金口允婚嫁得如此佳婿,萧磐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即便皇上今日让萧磐独自徒步入王府,萧磐亦无话可说,又何须他人代劳!” 冷嘲热讽一番尖酸话语令在场所有人惊凝了眉眼,脸色是一个比一个难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陆廷恩闻言,眼中骤然一闪,脸色尴尬之极,清隽脸庞一片辣辣的灼烫,她口中的这个“他人”不是别人,很明显说的是他。 萧硩来到花轿前,瞥了眼苏妈妈背上头顶喜帕的萧磐,“既然建章王今日不能亲来,那就由我这做兄长的再送小妹一程。”萧硩正待抱萧磐上花轿,那清冷声音再度响起: “不必。” 声音冷漠,带有几许疏离。 “王妃……”苏妈妈犯难的当头,萧磐已经滑下苏妈妈背脊,双足着地。 愿以为她今日可是摊上个好差事呢,没想到竟会是这个样子。 “阿蔷——” 萧硩眉心深拧,满脸惊愕的表情。 她走的很慢,脚下似有千金重,一步步走向花轿,绮烟和苏妈妈忙上前就待扶萧磐入轿,皆被萧磐拂了开去,绮烟和苏妈妈只得一人一边掀起轿帘,看着萧磐在花娇内坐定。 就在轿帘落下的刹那,一阵冷风袭来,风扬起了喜帕一角,龙敬晖紧握着马缰的手抖了一下,薄唇微张,深眸凝定着喜帕下方那张风华绝代脸靥久久不忍移开眼。 门廊处,萧文山夫妇及萧文远亦为这突来的状况,变了脸色,皇上他怎么可以…… 皇上如此做,这不是令阿蔷成了世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不期然抬首瞧见了喜帕下萧磐那张楚楚娇颜,萧文远眸中蓄满了心疼和无奈。 萧硩脚步微动,人怔在了原地。 距离萧磐最近的陆廷恩亦清晰看到了喜帕下那张梨花带雨的绝世姿容,心,在刹那收缩,揪痛。看着轿帘徐徐落下,陆廷恩深深闭目,深吸一口气,扬声高唤:“起轿。” 鼓乐声起,炮杖齐鸣,两拨迎亲队伍在囍乐声中一个往东走,一个向西行,喧嚣的萧府再度归于寂静。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雪覆红尘不胜悲 初时,天空只飘着些许的雪花,像极了春日的飘絮漫漫悠悠在空中飘摇,可是当花轿刚行至官道上,突然,天色阴云大盛,漫天漫地的雪霏子铺天盖地席卷而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时起时落的鼓乐声湮没在了呼啸寒风中,正卯足了劲鼓起腮帮子吹着唢呐的乐师们可遭殃了,寒风突至,乐师们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当场就给背过气去。 鼓乐声陡停,陆廷恩转首看向身后,剑眉深拧。 “谁让停下的,接着吹。” “啊?……将……将军,这……风雪……太……大,实在是……没法……吹。”乐师如实回话。[.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那也得吹,王爷怪罪下来,你等吃罪的起吗?” 陆廷恩面容冷肃,一声喝斥。 无法乐师们只得拿起唢呐硬着头皮接着吹,可是这调子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复先前那般的余音缭绕,自是没有了先前的那般喜庆。 风雪这么大,就连说话都成了问题,更别提迎着风雪吹唢呐了,才刚吹了一会儿乐师们一个个侧首捂着憋闷的胸口喘息不止,这种窒息的窘迫感真是要人命啊。 乐师们此刻是甭提多羡慕操着手,腋下夹着锣、鼓的师傅们了。 陆廷恩怒极,拨转马头走了过来,看着一个个缩做一团的乐师们,陆廷恩扬起了手中的马鞭,乐师们惊惶万分,然而陆廷恩的马鞭却终是迟迟没有落下,打马折了回去,继续赶路。 走在前面的四个轿夫彼此面面相觑,耷拉着脸,心中那是悔的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怎么就一味的只想着在王爷面前多露露脸,多讨些赏钱什么的,抢着走在花轿的最前面,现在可倒好,王爷没见着,赏钱倒算是讨着了,可就是不知道能否有命花。 他们倒不是后悔当轿夫,只因这轿子根本和来时没啥区别,若不是亲眼看到王妃上花轿,他们还以为这轿子是空的,轻飘飘的和空的几乎无异。 不知是轿夫故意为之,还是脚下打滑,花轿突然颠了一下,绮烟柳眉倒竖:“你们倒是长点眼力劲,当心嗑着碰着了王妃可要做何好?” 寒风透过轿帘直钻入花轿,萧磐手中依旧持握着那枚木簪,整个人似已麻木,火红喜帕下,隐隐可见那惨白脸腮上滑落的涟涟清泪,一滴滴掉落,滴在手背上亦变得一片冰凉。 为什么始终没有伯栩的消息,他是否知道今日她成亲? 不期然,花轿突然颠了一下,萧磐一个不稳倒向了花轿一边,下意识伸手相扶轿子。岂料手中的木簪重重的磕到了轿子上,登时断为了两截,心,蓦然抽痛。 为什么上天连这最后的一点念想都要生生毁掉?心中一片悲苦,喉间堵得难受,她俯身捡起断裂两截的木簪捂着疼痛难当的胸口就是一阵猛咳…… “发生什么事?” 陆廷恩听到了绮烟的娇喝声,打马来到绮烟近前。 “呃,也没什么,就是花轿方才不小心给颠了下。” 陆廷恩拧起眉心,焦虑的眸色看向花轿,向着轿夫们就是一番叮嘱,“你们稳着点,千万别磕着了王妃。” “是,是,是,小的们记下了。”轿夫们唯唯诺诺点头。 “将军,要不找个地儿先避避,暴风雪太大,小姐……呃,王妃身子单薄怕是会受不住。” 走在花轿旁侧的绮烟听到了花轿内萧磐的咳嗽声,绮烟心下担忧,期待的眸子看着陆廷恩。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门庭堪冷霜华浓 轿子里间断有咳嗽声传来,绮烟疾步来到花轿近前关切问道:“王妃,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听到她一声接一声咳个不止,绮烟担心不已。 “绮烟,我没事。” 她的声音很低,略带哭音。 陆廷恩清晰的听到了她哽咽嗓音,眉峰拧成了川字,箭袖下方紧握的双拳攥的紧紧的,就在这时,官道上似乎有奔腾的马蹄声传来。 望着茫茫大雪,陆廷恩机警的全身处于了戒备状态,而他随身也就带了四名近身随护,其他都是皇上准备好的前来迎亲的乐师及侍婢。 眼瞅着迎面驶来的一队铁骑,陆廷恩驱马上前,冲最前方一个领头模样身着寒铁甲胄的刀疤脸就是一通呵斥:“来者何人?此乃是建章王府迎亲队伍,尔等还不速速让开。” 脸上有一处刀疤的粗犷汉子闻言,圆睁了双眸狠狠瞪视了陆廷恩一眼。 从刀疤脸斜后方驶来一骑,同样一身寒铁盔甲的年轻将军模样男子跃身下马,那刀疤脸亦下马,二人径直朝着花轿而来,陆廷恩驱马上前一步,伸臂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建章王妃在此,尔等休得放肆!” 没有理会陆廷恩,二人来到了花轿前三尺见方站定,突然,二人单膝跪地向着花轿内的萧磐躬身见礼,他身上的寒铁盔甲发出碰撞的铿锵声响。 “末将袁一飞,袁一虎参见王妃。” 二人这一跪地,在他们身后的一票铁骑亦纷纷下马单膝跪地行礼:“参见王妃――” 原来此二人就是建章王麾下,素有“双袁”之称的头号先锋大将袁一飞,袁一虎两兄弟。想不到今日竟然有幸得遇他们二人,陆廷恩震惊不已。 没有得到萧磐的回应,袁一飞和袁一虎相视一眼,俯首道:“王爷身染沉疴,不能亲迎王妃,故命小将兄弟二人前来迎接王妃,还望王妃见谅。” 陆廷恩虽供职在御前,可是论级别,他一个小小校尉那是要向先锋大将军行礼的,陆廷恩下马躬身一揖:“陆廷恩见过两位将军。” “原来阁下就是御前金牌校尉陆廷恩,久仰,久仰!” “将军言重了,廷恩惭愧。” 他也是今日刚刚得到皇上的封赏,想不到接到皇上的第一个任务竟是代建章王迎亲。 面色通红,心下却是狐疑,传言建章王麾下的“双袁”为人狂傲,只听建章王吩咐,其他谁的账都不买,今日居然对他一个小小的校尉恭维至此! “起轿――” 刀疤脸袁一虎似乎早已经没什么耐性,一声高喝,轿夫们只得抬起花轿继续赶路。 “袁将军,此刻风雪大,能不能暂时让王妃缓缓在赶路不迟。” 袁一飞拉住了陆廷恩手臂,一脸正色道:“陆校尉休要再拖延时间了,倘若误了吉时,咱们可都吃罪不起。” 陆廷恩有些犯难,心中担忧她的身体能否在这寒风中吃得消,因为好半天都没听见花轿内有动静。 “这……那好吧。” 大约一个时辰后,迎亲队伍终于在城南一处豪华宅子前停下,两列身着同色系服饰的侍婢过来,看架势一个个定是训练有素,一婆子背起花轿内的萧磐进入了府门。 没有想象中的喧闹场面,可用三个字形容: 好冷清。 ----- 【【【周六周日,磐会多多加更,大家要给力支持磐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停杯投箸寒芒舞 “陆校尉吃菜啊,请。” “谢谢,我不饿。”陆廷恩看着面前的美味菜色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袁一飞亲自斟酒,举杯,“陆校尉,来,干了此杯。” “不了,谢谢,我不会饮酒。” 一循循的进酒,皆被陆廷恩挡了回去。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廷恩总是心绪不宁,总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他的那四个随护却是被几个兵勇不时的劝酒,只听到陆廷恩一声轻咳,四个随护忙敛襟坐好,陆廷恩不动,他们亦不敢妄动。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陆廷恩欲回宫复旨,这时,在袁一飞的示意下,有侍女端来一个碧玉盘,其上呈放一只金樽,袁一飞看向陆廷恩,含笑道: “陆校尉今日为建章王爷可是立了头功一件,这乃是建章王爷赏赐陆将军喜酒一樽,以表谢意,陆校尉,请。(.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他虽然奉了皇上旨意代建章王迎亲,可是这对于一个新郎倌来说却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建章王不砍了他项上人头已经算是对他最大的恩遇,竟然还赏赐喜酒,还谢他,这怎么可能? “这……” 陆廷恩着实犯难,都说建章王节俭,奈何府上的器具如此奢靡?还有就是伺候在侧的几乎都是美貌的女婢,而且这服饰,礼仪倒是像极了皇城内的宫婢! “王爷赏赐陆校尉喜酒,陆校尉可是无论如何得赏个脸不是?”袁一飞眸色黯了下来,眸光炯炯看着陆廷恩。 无奈,陆廷恩执起酒樽,正待饮下时,突然眸光飞速流转,刚好瞥见了斜后方正高翘着二郎腿的袁一虎,此刻袁一虎左脚晃晃悠悠的来回踢着旁侧的椅搭,而在他的手上正拿着一根象牙箸无聊的剔牙,陆廷恩眸色登时一滞,不着声色放下了酒樽,左手不期然按向了腰中佩剑,沉声道: “据我所知,建章王治军严谨,王爷麾下大将又岂会如此散漫失礼,更何况今日可是建章王大喜之日,试问身为一个先锋将军怎可做出如此不雅之举?你们根本就不是建章王派来的,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宝剑出鞘,寒芒如飞舞的银蛇直逼向一脸平静的袁一飞面门,桌上的象牙箸掉落地上碎裂为两半。 “哈哈哈,陆校尉果然心细入微,这都被你识破了,可惜啊,你发现的太晚了。” 袁一飞拊掌,轻蔑一笑。 糟糕。 陆廷恩顺着袁一飞目光望见了大殿内的一个镂刻的薰香金鼎,难怪方才闻到一股异香,是他大意了,心下暗叫不妙。 手抚着晕沉沉的额头,剑尖支地,人已然有些摇摇欲坠之势,他勉强睁开眼睛,眼前却是模糊不清。眼看着四个近身随护一个个倒下,陆廷恩额头有着涔涔密汗渗出。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面前的脸孔浮现一抹佞笑,陆廷恩隐约认得此人是袁一虎,不,不是袁一虎,他们根本就是冒充的,是他太疏忽了。 “你们想怎么样?王妃……” “王妃?哼,只要过了今晚,这王妃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阿蔷,皇后娘娘? 怎么会? 陆廷恩方才这一动,迷药发作他重重倒地晕了过去。 ------- 今日磐的文文推荐,还有更,别走开太久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魂牵梦萦夜踏雪 “周彪,赶紧把这里收拾下,皇上应该快到了,千万别让皇上发现什么端倪,否则太后那咱们无法交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周彪在陆廷恩身上狠狠踹了两脚,眸色阴鸷:“大都统,他不过一个小小的御前校尉,用得着这么客气,咱们背后有太后撑腰,依标下之见,倒不如……” 手一横,周彪做了一个灭口的手势,郑品之适时阻住了他,摇首道:“周彪,千万别乱来,太后只是吩咐想办法将建章王妃弄到城南的别苑来,可没说要咱们杀人,此人毕竟是皇上御前校尉,还是先别管他了,赶紧收拾下这里,皇上应该快到……” 有探察兵勇前来禀报,“启禀郑都统,皇上到了。” 二人登时面面相觑,周彪向手下兵勇使了一个眼色,兵勇们抬着陆廷恩及四个随护下去。 厅内,几个侍女将偏厅重新整理一番,并且手脚利索的将鎏金薰香鼎重新换过,续上淡雅怡人的龙涎香。 整理好着装,二人出得偏厅在别苑门口毕恭毕敬迎接靖宇帝龙天崖的驾临。 “臣郑品之,周彪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人现在何处?” 龙天崖有些急不可耐,他的身上满是厚厚的一层落雪,一看便知是匆匆驱马赶来。 禄公公当即一声喝斥:“皇上问你们话呢,还不如实说与皇上听。” 太后那会子着人送给皇上一副卷轴,并留下口讯说人在城南别苑,小禄子也没瞅见那卷轴上面到底都画的什么,只见到皇上在打开卷轴后眸色登时雪亮,人已然匆匆向宫外走去,他忙拿了风氅跟了上来。 郑品之如实道:“启禀皇上,人此刻就在皇上寝宫。” 闻言,龙天崖一阵风似的向着寝宫方向赶去,小禄子紧随其后。 “大都统,皇上万一发现太后将建章王妃给掳了来,您说皇上……会不会雷霆震怒?还有就是建章王……” 怎么觉得这事干得真够缺德的。 “怕什么?不是上面还有太后她老人家顶着嘛,咱们也是奉太后懿旨办事,再说了,皇上若是今夜宠幸了建章王妃,这生米一旦煮成熟饭,哼哼,建章王就是想不认也不行啊!” 郑品之阴冷一笑,建章王,金陵皇朝的大英雄,他这顶绿帽子那可是戴定了。 萧太后竟连皇上都给设计了,这个女人确实够阴狠。 十年前,为了帮儿子东越王夺得皇位,当时还是皇后的萧太后命人放火烧了藏身上林苑的隆嘉帝龙天朗,大火整整烧了三天三夜,十岁的隆嘉帝被活活烧死,从此天下易主,东越王登基,也就是现在的靖宇帝龙天崖。就在龙天崖登基同一天,萧太后赐死了自己的亲侄女萧婉――隆嘉帝的生母萧贵妃。 “大都统,听说建章王妃素有江宁第一美人之称,江宁呐,那可是尽出美人的地方,您……可有见过这建章王妃?她到底长什么样?” 周彪一脸的好奇,方才真是笨,居然没有看见那建章王妃的脸,真扫兴! “住口。”郑品之一声怒喝,周彪浑然醒觉,忙悻悻闭口,郑品之瞥向别苑寝宫方向,若有所思。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颜似故人君莫误 龙天崖刚踏入寝宫,眼前一抹火红照亮了他的眼睛,稍愣了下,随后他无奈摇首苦笑,这么多年了,母后还是想尽办法搜罗天下酷似婉儿的女子送给他,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隆重,怎么搞得跟成亲似的,脸上不自禁浮掠起一抹水色潋滟笑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将卷轴打开,再度端详着卷轴上的绝美女子,他款款向着床头那抹火红走来。 感觉到他的靠近,头顶喜帕的萧磐登时屏住了呼吸,脱口喊道:“你……别过来。” 龙天崖拧眉,这个女子倒是有意思,天下间有哪个女子不想得到他的宠幸,而她居然叫他不要过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呵呵,不过来,又怎么能验证你是否与画中人一般无二?”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正待揭去萧磐头上的喜帕,萧磐惶恐起身逃向了一边,然而龙天崖似早有防备,长臂一伸,萧磐被他卷到了怀中。 惊异转身,头上的喜帕掉了下去,萧磐惊凝了眉眼望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龙天崖看到了那张惨白的绝美脸腮,一时怔在了原地。 大伯不是说建章王俊美非凡,今年才刚刚双十年华,可是面前之人虽保养得宜,不甚显老,可她怎么瞧也有四十多岁,可以说和爹爹的年纪不相上下,到底怎么回事? “婉儿――” “你是……”萧磐想问他是否是建章王秦沛的父亲?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龙天崖给打断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我,婉儿,你好好看看,是我啊,我是你的天崖哥哥,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萧磐摇头。 婉儿是谁?天崖哥哥又是谁? 似乎姑姑乳名也叫婉儿,应该不会是姑姑。 “不,婉儿,你怎么可以不认识朕了?朕说过要立你为皇后的,婉儿,你可知道,朕这些年想你想的好苦。” 龙天崖扳着萧磐削肩,眸中泪光闪烁,这让萧磐惊愕不已,这个疯疯癫癫的人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听不懂呢? 对了,他方才竟然自称“朕”。 天崖哥哥? 他叫天崖?龙天崖,靖宇帝?皇上! 萧磐呆住了。 龙天崖将萧磐大力的拥向怀中,喜极而泣。 醒过神来的萧磐神色惶急,“皇上,您真的认错人了,我叫阿蔷,不是您要找的婉儿,我是萧文远的……” “我知道,你是萧文远的妹妹,你叫萧婉,你是我的婉儿,是我一个人的婉儿,叫我天崖哥哥,婉儿,我好想你。” 原来皇上把她当做了姑姑萧婉。 打横抱起萧磐走向床榻,萧磐惊出一身冷汗,在他怀中挣扎试图逃离他的钳制却终是徒劳,头上的攒珠玉凤冠掉落地上,珠玉四散滚了一地。 明黄床榻上,龙天崖迫不及待将萧磐压到了身下,大手撕扯着她身上碍事的火红喜服。 萧磐苦苦哀求:“皇上,求您别这样,我不是姑姑,我是萧磐,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 有打赏,磐将继续加更....大家多多打赏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长剑如花血妖娆 无论萧磐说什么,此刻已经欲|火焚身的龙天崖早已充耳不闻,他朝思暮想的女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怎能不令他欣喜若狂,压抑了十年的相思之情在顷刻间轰然崩塌,身体簇升的蓬勃欲|火燃烧着他的神智。[.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身上的火红喜服已经被褪下,眼瞅着衣衫一件件剥除,萧磐惊恐的睁大了眸子,眼神楚楚奕奕,颤着声音苦苦哀求。 “皇上,不可以,真的不可以,求您了,皇上……” “婉儿,我要你,现在就要你……” 喑哑,低沉的男性嗓音带着浓浓的情|欲。(.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略显枯瘦大手探向了萧磐仅存的贴身丝衣,萧磐失声尖叫:“萧婉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我不是她,不是她。” “不,你是,你就是我的婉儿,你根本没死,是母后骗我,她将你给藏了起来,婉儿,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这都要怪母后,要不是因为母后年老色驰,母后为了保住她皇后的位子才会忍痛将你献给了父皇。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我只恨当时没有能力保护你,婉儿,求你原谅我,乖,我一直爱的人都是你,婉儿,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不好?” 就在龙天崖痛苦的诉说着对萧婉的相思之苦,萧磐突然冲下床榻向着门口跑去,打开门的刹那,她却被挡了回来,禄公公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 这女子…… 似乎曾在哪里见过? 禄公公步身上前挡住了正待跑出去的萧磐。 抬首,求救的眸子望着面前的禄公公,身后龙天崖追了过来,打横抱起无助的萧磐,眸色爱恋:“婉儿,你很不乖哦,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怎可扔下我一个人?” 洞房花烛? 原来是她,萧磐! 建章王妃! “皇上,她是建章王……”禄公公瞪圆了眼睛,“妃”字还未及出口,随着面前紧紧关上的寝殿大门而淹没在了唇齿间。 禄公公眼睁睁看着龙天崖横抱着身体僵硬的萧磐,背转身提脚关上了寝殿大门。禄公公惊愣不小,他摸了摸险些被撞到的鼻子,心思百转:今日是建章王与王妃大喜日子,建章王妃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皇上的别苑?皇上怎么管王妃叫婉儿呢?好像经常有听见皇上在梦中唤着这个名字。 将萧磐放在了龙榻上,双手捧着萧磐脸腮,眸中满是疼惜:“婉儿,不要哭,我会心疼。” “你走开,不要碰我,走开……” 萧磐打落他的手,整个人蜷缩到了床角,身体颤抖不迭,泪水如断线之珠纷纷掉落。 “婉儿,别怕,过来,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惊恐万状的萧磐看着龙天崖一只手解着身上衣袍的结扣,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绝望的她闭上了泪雨凄迷眼睛,任凭眼角源源不断泪水长滑而下,声嘶力竭扬声高唤:“伯栩――” “阿蔷――” 寝殿大门被适时踹开,面罩银色面具,一袭黑袍的龙天朗跃身而入,漆黑眸子里充满了肃杀之气,长剑挥舞如花冲着萧磐身上的龙天崖毫不留情刺了过去,鲜红的血染红了明黄色龙袍,红的妖娆,红的刺目……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相煎何急恨平生 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弥漫开来,萧磐倏然睁开眼睛,看到那个熟悉身影,“伯栩――” 听到了萧磐的呼唤,龙天崖惊异转身,看着眸色赤红如血的龙天朗,眸色沉痛,嘴唇嚅嚅:“……你是……天……朗……” 没有理会他,龙天朗径直来到了床边,用衾被卷过衣衫不整的萧磐,眸中有着无尽疼惜,眸色担忧:“阿蔷,他方才有没有对你……” “……”萧磐摇首,好在他来得及时,否则,她很难保证今夜她的贞洁不保。 “是我来晚了,让你受惊了。”感觉到她依旧颤抖不止的身体,龙天朗紧紧将她拥进怀中,轻吻着萧磐柔顺发丝,黑眸中柔情流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伯栩,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偎在他怀中无声抽噎。 “皇上――” 寝殿外,跌跌撞撞跑来的禄公公待看见背上正血流不止的龙天崖,他忙向着外面高喊:“有刺客,抓刺客……” “阿蔷,我带你离开这里。” “嗯。” 说时迟那时快,随着禄公公话音刚落,郑品之和周彪二人带着大批侍卫一窝蜂涌了进来,一个个手持锋刃将怀抱萧磐的龙天朗围在了寝殿中央。 龙天朗不屑啻鼻,突然,犀利的眸子瞥见周彪那猥亵的目光凝定在萧磐脸上,他眸色陡寒,将身上的黑袍向萧磐更紧的拢了拢。 与此同时,一记强劲掌风挥出,周彪冷不防龙天朗突然出手,他胸口重重挨了一掌,整个人被震飞了出去。 郑品之神色立变,此人功力深厚远远胜出他许多,若是单打独斗,他是必输无疑。看了左右一眼,“上,速将这行刺皇上的贼人拿下。” 侍卫们方才也看见了那周彪的下场,心中忌惮,一个个手持锋刃围着龙天朗就知道转圈圈,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出手。 “都愣着干嘛,还不动手?” “混账,朕在此处,何时轮到你在此发号施令?”龙天崖一声怒喝,“全给朕滚出去。”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着面色尴尬之极的郑品之,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龙天崖,不要以为我会感激你。”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溢出薄削唇角,手臂拥紧了怀中的萧磐,柔声道:“阿蔷,我们走。” “天朗――” 恍若未闻,抱着萧磐向着门口走去。 “天朗,皇兄对不起你,当年,放火烧上林苑的人真的不是皇兄,那都是萧……” 萧磐心口一怵,抬眸望着冷凝了眸色的龙天朗,脸上登时火烧火燎般灼烫,上林苑大火,也该算她一份,是她无心暴露了他的藏身之处,才会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你闭嘴。” 冷冷转身,恨恨的瞪视着龙天崖,幽潭黑眸深幽到了遂远与虚渺。 “天朗,留下来,皇兄愿意禅位给你……” “禅位?禅位?呵呵……”黑影一晃,人已然跃身数丈开外,唯有那邪魅、张狂的笑声久久回荡不歇。 “天朗――”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命如草芥朔风寒 “方才那叫阿蔷的女子到底是何人?” 天朗叫她阿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禄公公瞥了眼面色铁青的龙天崖,低声道:“回皇上,建章王妃萧磐的乳名似乎就是唤作……阿蔷。” “你说她就是萧磐?” “正是。” “你确定?”龙天崖依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奴才确定,那日太后传话让皇上前往御景亭,皇上令奴才带建章王去了,奴才曾有见过她,绝对不会错。” ――皇上,求您别这样,我不是姑姑,我是萧磐,皇上,您不能这么对我…… 真的不是婉儿,原来她就是萧磐! “叫郑品之进来。” 禄公公忙退了出去,须臾,郑品之进来双膝跪地:“不知皇上唤臣有何吩咐?” “郑品之,建章王妃为何会在朕的别苑?说――” “这……” 一切都计划的非常完美,谁曾想半路突然杀出个“陈咬金”来,郑品之心中暗暗叫苦。 “嗯?你不说是不是?小禄子,拉出去给朕砍了。” “奴才遵旨。” 禄公公一挥手,上前几个侍卫拉着郑品之就待下去,郑品之终于说话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皇上息怒,臣这都是奉太后懿旨借着暴风雪,于途中劫走了建章王妃带到了别苑。太后是希望皇上能纳建章王妃……呃,萧小姐为后,可是,皇上却将萧小姐指婚给了建章王,太后震怒,皇上屡次拒绝见太后,无法太后才会出此下策,就是想等皇上先宠幸了萧小姐,然后……呃,大抵情形就是这样。” 母后她怎可如此做? 难道在婉儿身上发生的一切她又要在萧磐身上重演? “陆廷恩现在何处?” 陆廷恩定是遭了郑品之算计,否则不会这么久了还没来向他复旨。 郑品之瞅见龙天崖黑沉脸色,怯怯道:“呃,陆校尉现下就在后院。” “小禄子,传陆廷恩速来见朕。” 禄公公匆匆下去,龙天崖看着脚下的郑品之,裂唇一笑,“你似乎忘了,谁才是你真正的主子?” “皇上,臣知罪,求皇上饶命。”郑品之叩首请罪。 禄公公进来,“皇上,陆校尉到了。” 陆廷恩浑身**进来伏地叩首:“请皇上治臣失职之罪。” “罢了,起来吧。” 扬袖,复看向浑身湿透的陆廷恩,狐疑问道:“你这是?” 陆廷恩垂首,待看见一边跪着的郑品之,气登时不打一处来,正待如实回禀,禄公公却先他一步说话了,“皇上,陆校尉被郑都统用迷香迷倒,奴才情急,用水浇醒陆校尉……” 迷香?他的人都敢动,还有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龙天崖跺至门口,突然转身,对陆廷恩吩咐:“别苑的这群奴才该清一清了,大凡今夜看见建章王妃在别苑的,一个不留!” “臣,遵旨。”陆廷恩俯首领旨,突然瞥见身后跪着的郑品之,征询龙天崖意思,“皇上,郑都统他们……” 龙天崖眼睛里浮掠一抹阴鸷光芒,毫不犹豫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 “杀――”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芳心空逐随流水 换了身衣裳的萧磐走出了厢房,然而,谅她找遍了整座宅子也没有找到他的身影。 “伯栩,你在哪里?伯栩――” 萧磐发疯了般在宅子里穿梭寻找,还是没有他。 他又走了? 正当神思恍惚之际,一缕袅袅琴音穿透夜空飘来,循着那琴音萧磐来到了后园。 “鸣琴舍”三字跃入眼帘。 他会在这里吗?正待推门而入,梅玉忙上前一步拦住了她,“姑娘,您不能进去,这里是我们小姐的寝居,外人不得入内。” 没有理会梅玉,萧磐一把豁开梅玉推开厢房大门,她整个人呆住了。 他斜倚软榻之上,大手把玩着身侧抚琴女子黑如匹缎长发在指间,看到她进来,脸上半张银色面具闪着森森暗光,面具下的那双幽邃黑眸却是冰冷森寒。 琴声嘎止,鸣琴抬眼看着闯进来的萧磐,美眸微带不悦:“梅玉,你怎可随便让人进来?” “小姐,梅玉拦不……” “是我自己闯进来的,不关她的事。”心里一阵酸涩,却依旧强露笑颜:“伯栩,原来你在这里听琴,让我好找。” 眸光冷凝,冰冷不带温度的声音溢出薄削唇角:“这样冒冒失失闯进别人寝居真的很没礼貌,还不快向琴儿道歉。” “琴儿?” 萧磐一阵怔忪,鸣琴灿然一笑,“小女子鸣琴,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长臂微伸,将鸣琴揽抱在怀中,修长手指轻抬起鸣琴尖削下颌,柔声道:“琴儿,接着抚琴,不用理会无关紧要之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难道他口中所说的无关紧要之人是指她? 心口抽紧,对于他突然的疏离和冷漠,萧磐惊凝了眉眼望他,“伯栩,告诉我,她是谁?为什么……你会和她……” 看着鸣琴在他怀中甜甜娇笑,好似有一柄利刃深深刺入了她的心口,刺得她生疼。 “琴儿是我要呵护一生的女子。天色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就请速速离开,不要打扰到别人休息。”说完,横抱起鸣琴向着内室走去,而他再没有看她一眼。 他对她下了逐客令。 泪眼凄迷,喉中堵得生疼,低声喃喃:“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 天下之大,竟无有她容身之处,方才还满心欢喜的以为从此他会给她一个温馨的家,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她的奢望罢了。 他心中早有所爱,而她却傻傻的交付了自己的一颗真心,原以为相识、相知,到头来只不过是她痴心错付。心既失,徒留一副没有了魂灵的躯壳又有何用? “既如此,你又何必救我?”下唇被她咬出了血,闭眼瞬间泪水顺着眼角簌簌长滑而下,缓缓转身,踉跄着向外走去。 闻言,他的脚步顿住了,陡转身,而她已经离去。 她经过之处,有着滴滴水渍清晰可辨。 心,刹那间抽痛,抱着怀中女子的手臂紧了一紧。 “主上不去追她吗?” 他深深闭眼,“不必。” “她似乎很伤心,主上还是……” 睁开眼睛,大手轻抚着鸣琴清秀绝俗脸腮,怜柔看她,良久,方到:“在我心中谁都不及你重要。” 从他忧伤的眼睛里鸣琴似乎看见他正透过她而看着另外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已经无关紧要了,重要的是,此刻他人就在她的身边。 娇躯软绵绵地偎进了他的怀中,“主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龙恩浩荡洗铅华 孤寂孱弱身影漫无目的走着,厚厚的积雪湮没了她的膝盖,脚下似有千斤重,身后留下一串深浅不一足印,不多时便为大雪覆盖,耳鬓处唯有飒飒风声在呼啸,呜咽…… “王妃——” 在萧磐失去意识的那刻,她似乎有听到陆廷恩略显焦虑的声音,紧接着她落入一个坚实臂弯里。 萧磐醒来后,已经差不多是三日后的辰时。 绮烟送药进来,看见正睁着眼睛呆呆凝望着大红帷幔的萧磐,绮烟端着药疾步来到床榻边,“小姐,呃,王妃,您可算醒了。” 萧磐没有说话。 不用问,这里一定是建章王府她和建章王的囍房了,光看看周遭悬垂的红绫绸就清楚了。也是呢,她是钦赐的建章王妃,这是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不回到这里,她还能去哪里? “吩咐传膳,就说王妃醒了。”绮烟忙向着外面吩咐了一声,小厮小跑着下去。 “启禀王妃,太子妃娘娘和侧妃娘娘奉了皇上口谕前来探望王妃。”绮烟听得出这是王府管家忠叔的声音。 萧磐依旧没有做声,只是翻身面向里侧而卧,绮烟蹙眉,王妃这是怎么了?难道王妃连雅小姐也不想见吗? “阿蔷,姐姐来看你了。” 太子妃萧雅的声音清晰传入耳膜,声到人亦到,在萧雅的身侧是一袭墨绿孔雀裘的太子侧妃佟玉瑾,看着床榻上那纤瘦身影,佟玉瑾眉心凝起。 “绮烟见过两位娘娘。” 萧雅扬手示意绮烟退下。 “阿蔷,阿蔷——”萧雅在床沿坐下,伸手触了触萧磐滚烫的额头,眸中满是担忧,向来性格开朗乐观的萧雅就絮叨开了。 “我说阿蔷,你这身子骨也忒弱了,听说在江宁那会儿你还时常和几个闺阁好姐妹写写诗,品品画什么的,怎么回到了金陵你十天里头总有那么三五天身子不适,相信建章王爷大婚之夜看到你这弱不禁风模样怕是早都心疼坏了吧。” 佟玉瑾扯了扯萧雅的衣襟,向她递了个眼色,萧雅这才情知说错了话,就在他们大婚那夜,边关告急,建章王带伤已经领兵出征了,他根本就不在王府。 “两位娘娘请喝茶。” 绮烟乖巧的奉茶进来,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背身而卧的萧磐,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就在这时,禄公公随后也来到了建章王府。 “圣谕到——” 禄公公一声高唱人已经到了大厅。 “见过禄公公。” “何管家,建章王妃今日身子可大安了?” “回禄公公话,王妃已经醒了,就是身子尚虚弱,故不能亲自前来聆听圣谕,还望禄公公在皇上面前多多替我们家王妃美言几句。” 管家忠叔垂首如实禀告。 禄公公又岂会不明白皇上的心思,他这是对于大婚之夜别苑的事情对建章王深感歉疚,才会借建章王出征之名对建章王妃大加赏赐。 “何管家客气了,皇上知道建章王妃身染顽疾,故免去了王妃每月向宫里的太后,及娘娘们的谒见,王妃身子抱恙,那么王府里一应物什都由何管家照应,那就由何管家代接圣谕也是一样。” “是,谢公公体恤王妃。” 何管家跪地叩首。 “皇上口谕:建章王功勋卓著,衷心可嘉,建章王妃德行高洁,贤孝端仪,可堪妇家典范,特赏建章王妃南海玉如意两柄,珍珠翡翠各十串,血玉珊瑚两株,千年灵芝两株,绫罗绸缎千匹……钦赐。” “谢主隆恩。”管家忠叔叩首谢恩。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玉琼吐英孤凤语 佟玉瑾跺至了床榻近前,轻声道:“阿蔷,你瞧,转眼十年时间咱们都长大了,也都嫁为了人妇,只怨咱们都出自皇亲贵戚之家,一切是自己做不得主的,即使心中再有不甘,不愿,那也得听天由命,谁让咱们生来是女儿身。 倘若我们也生作男儿,相信阿蔷你也会如你那王爷夫君一般横刀立马,征战沙场,恐怕早就扬名天下了。 玉姐姐知道,王爷此番出征走得匆忙,大婚之夜冷落了你,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别胜新婚,待王爷班师回朝之日那便是你们夫妻团聚的之期,乖,快些起来把这药喝了先。” 建章王出征了? 萧磐从佟玉瑾话中听出个大概来,她这才缓缓转身,探究的目光看向一边的绮烟,绮烟登时反应过来,王妃醒后,她似乎忘了告诉王妃王爷出征的事情了,绮烟暗暗嗔怪自己的粗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绮烟猛点头,“是的,王爷前脚刚走,王妃的花轿后脚就到了王府,这也都要怪那场大暴雪,王爷身上有伤,听到边关告急,王爷不管不顾就带着伤连夜赶往边塞了。” 萧磐被绮烟快给搞糊涂了,那天花轿不是被抬到皇上的别苑了吗?绮烟难道都不记得了?怎么跟没事人一般,这问题出在哪里了? “阿蔷给玉姐姐,雅姐姐请安了。” 萧磐看着依旧站着的两人,忙待下榻行礼,却被佟玉瑾适时给阻住了,将萧磐耳鬓处的碎发拂掠在耳后,笑道: “你这丫头,怎生也和我们两人如此这般见外了,这里又没旁人,咱们仨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好好说说话,你却非要整那些个劳什子,你这不是打姐姐们的脸吗?” “嗯,可不就是嘛!”萧雅亦不满附和着。 “我……没有。”萧磐垂首,抿唇。 “我看就有。”萧雅含笑看向佟玉瑾,两人相视而笑。 佟玉瑾见时机成熟,端药近前,“来,起来快把药喝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雅扶萧磐坐了起来,佟玉瑾将药碗递给了萧雅,萧磐不习惯这样被人服侍,伸手欲接过萧雅手中药碗。 萧雅却并不给她,用汤匙匀了匀向萧磐伸了过来,嬉笑道:“我的小美人,乖,让姐姐我代你那王爷夫君来喂你喝哦!” “姐姐——” 萧磐被萧雅这句不着调的话语给逗的一时红了脸,侧首不看她,佟玉瑾在一旁掩唇窃笑,无奈摇首。 这萧家两姐妹的性子差别还真大,姐姐萧雅率直爽朗,妹妹萧磐内敛文静,照佟玉瑾看来,这姐妹两人肯定是上天搞反了,这姐姐活波好动的性子怎么瞧都像妹妹,而妹妹萧磐性子沉稳,乖顺反倒像足了姐姐。 拗不过萧磐,萧雅只得妥协,将药碗递还给了萧磐,还不忘言语相胁:“一定要喝光光哦,否则姐姐就不再理你了。” 萧磐不语,垂首只管喝药,萧雅心下好奇,这个阿蔷,小时候喝药叔母还得用蜜饯诱哄着才肯乖乖听话,前些日子在萧府时,喝药也见绮烟有备蜜饯的,奈何今日没有蜜饯,她难道都不觉得苦吗? 萧雅哪里明白萧磐这段日子的境遇,她还当萧磐在和建章王怄气。 萧磐心中的苦岂是萧雅能明白的,口中一时的苦涩与心中的苦闷比起来那可就真不算什么了。 “姐姐知道你心中委屈,可是建章王实在是军务繁忙无暇分身,待他回朝,姐姐一定替阿蔷你好好的说说他。” 萧磐亦不多言,萧雅只当她说的话凑效了,三人闲唠了几句,二人起身告辞。 囍房里再度归于静寂。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雪向梅花枝上堆 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手中尚持着一株白梅,淡淡的暗香扑鼻而来,手指微用力,手上梅枝折为两截,折损的白梅簌簌坠入雪地。惨白樱唇突然漾开一抹慑人残笑,宛如蔷薇菡萏,只是这那抹清雅丛中衍生出了几许妖娆,让人既亲切又有些心悸。 “王妃,原来您在这里,您让绮烟好找。”绮烟看到萧磐的刹那,脸上的表情瞬间凝结,王妃自从醒来后,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王妃方才的眼神让她感到莫名的恐慌。 望着那白梅,萧磐久久未有任何动作,仿似石化了般。亦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她开口说话了:“明日便是除夕了吧。” “王妃,听说明日也是太后老佛爷的寿诞,届时文武百官都会为太后奉上一份大礼,方才忠叔叫我代为问问王妃,咱们送什么礼好?” 绮烟怯怯的瞟了眼萧磐冷素面颊,说完,乖然垂首不再作声。 萧磐款款转身,向着榕园方向而去,游廊里,侍从们见到萧磐过来,纷纷俯首请安,“见过王妃。” 每隔几步便会有侍者恭敬福身问安。 曲曲折折地回廊尽头,管家忠叔带着几个小厮抬着几口大箱子向着萧磐走来。 “给王妃请安。” “罢了,起来吧。” 萧磐转身,突然她又停了下来,看着那几口朱红木箱,心下好奇:“忠叔,这些个箱子做什么用的?” “呃,这些都是皇上这些日子赏赐给王妃之物,待咱们将这些搬到王妃的榕园去。” “马上给我搬走。” 近乎咆哮的拔高了声线,萧磐脸色骤变,大袖轻拂,豁然转身离去。 “王妃――” 绮烟白了一眼多事的忠叔,紧跟上萧磐。老实巴交的忠叔哪里会料到他的一片好心会触怒了萧磐,忠叔看着愤然远去的萧磐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到了晚膳时间,忠叔看着膳食桌主座的萧磐,向侍者递了个眼色,左右两列加绮烟在内共有九名侍女伺候在萧磐身侧。一个个机灵的望着桌上美味菜蔬,但凡萧磐淡淡扫过一眼,便有侍女殷勤的上前为她布菜,盛在玉碗中双手奉上。 尝了一口淡而无味,如是反复,几乎桌上的每道菜色都尝遍了,萧磐依旧摇首,忠叔可慌了神了,这可作何好? 忠叔看向萧磐身侧的绮烟,但见绮烟亦是一副诧异眸色。 王妃为什么这十多日总是说这些膳食没有味道,可是今日分明都加重了料,王妃依然如此,绮烟想她大概是明白了,自从王妃新婚大病一场后,王妃根本就是失去了味觉嘛! 萧磐疲累闭眼,挥了挥手撤去膳食,靠在椅背上稍事养神,忠叔终于忍耐不住了,上前征询她的意思。 “王妃,太后老佛爷千秋在即,老奴特地找人打造了一尊金佛,不知王妃意……” 陡然睁眼,忠叔被萧磐凌厉眼神给慑住,慌忙闭口,却听萧磐讥讽的话语:“功德可不是介日里光靠吃斋念佛就能修来的,再说了她也不缺这些个黄白之物。” 忠叔心口一怵,王妃怎可对太后这般明贬暗讽? 宫灯昏暝,起身,纤细身影映照在了青玉地砖上,萧磐略一沉吟,美眸刹那亮如冰雪,“忠叔,我有事情吩咐你马上着手去办。” ----- 下午还有一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庭下鸣鼍绮宴开 又逢一年一度的除夕。 是夜。 永寿宫灯火辉煌,庭宇内间歇有钟鼓丝竹之音缭绕于皇城上空。 甘露殿, 萧磐来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管乐齐奏,十数个妖娆舞姬在大殿中央飞舞旋转,裙袂上的流苏轻轻晃荡飞扬,随着柔软腰肢摆动,裙裾翻飞如蝶翅。 上首主座上,正端坐着一袭明黄色绣金四爪飞龙冕服的靖宇帝龙天崖,在他身侧笑意祥和雍容华贵集于一身的老妇正是今日的寿星萧太后。 满朝文武皆频频举樽相庆,真可谓是歌舞升平,好不热闹,萧磐突然为建章王秦沛有些不值,他带伤出征,保的是谁?难道就是这些只知道坐享其成,尽享安逸的王公贵戚? “建章王妃到――” 随着传旨内侍监一声高唱,甘露殿登时静寂,莲步轻移,款款而来,白色披风下玲珑身姿纤秀犹显得气韵简约、端婉,萧磐裣衽双膝跪地:“秦萧氏叩见吾皇万岁,太后老佛爷千岁。” 看到萧磐,萧太后一双犀利凤目微眯,慈笑的脸庞登时冷凝,别开首看向身侧有些局促的儿子靖宇帝龙天崖。 她说过他早晚会后悔当初将萧磐赐婚给秦沛,从他看萧磐的眼神来,她敢肯定他定上悔的肠子都青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哀家当谁这么大的排场,原来是建章王……妃啊,瞧这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模样可真真的是惹人心疼。想来,这骁勇善战的建章王自是也过不了这美人一关,高床暖枕,软语温存,如胶似漆,好一对天作之合恩爱缠绵的佳偶天成,皇上,哀家说的可对?” 萧磐低垂臻首,面色沉静无波,不就是嘲讽她新婚遭到秦沛弃之如敝屐吗?那又如何?她萧磐正求之不得。 龙天崖瞧着近在咫尺的萧磐,一时显得有些颇不自在,怎么说萧磐也是他亲自保媒钦赐给建章王秦沛的王妃,可是他做梦都没想到,就在建章王大婚那日,母后竟会借着那日暴雪于途中劫走了萧磐,而他当时在别苑见到萧磐酷似婉儿的那张脸后,差点就对她…… 龙天崖当然悔,他悔的是那夜轻信了母后的刻意安排,是他掉以轻心,要不是天朗及时出现,他差点酿成大错。 母后方才这番话非但挖苦萧磐新婚遭弃,更是讽刺他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母后又如何能明白,他心中除了婉儿再无旁人,即使萧磐长得再像婉儿可她终究不是他的婉儿。 母后本就理亏,今夜她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龙天崖对萧太后方才的一番话语甚是不满,虚握拳一声清咳,萧太后收回目光,闭口不言,龙天崖坐直了身子,大袖轻提,温和道:“免礼平身。” “为建章王妃赐座!” “谢皇上。” 龙天崖瞥了眼身侧的禄公公,禄公公当即会意,上前,恭敬福身:“王妃,您的席位在这边。王妃,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振袖倾鬟云堆髻 素纱折枝寒梅长裙逶迤于地,软软地拂过泛冷的青玉地砖,萧磐莞尔一笑,发髻上金步摇铮铮摇曳作响,然而她的声音却是异常平静,但是在这平静之中似极力隐忍着一股发自心底深处的激流暗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待会儿秦萧氏要向太后老佛爷呈送千秋贺礼,禄公公可否……” 萧磐如是这番告诉禄公公,闻听萧磐一言,禄公公心中大喜,“原来是这么回事,王妃尽管吩咐奴才一声便是,奴才定当按照王妃说的照办,但不知王妃呈送的贺礼是?”禄公公瞥向萧磐身后的绮烟。[.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绮烟扶萧磐落座,萧磐正了正衣襟掀唇淡笑:“禄公公稍候便知。” “还不快些为王妃换上汤品。” 禄公公看了看萧磐面前偌大酒樽,眉心蹙起,皇上那会子可是特别关照过,建章王妃身子微和,不宜饮酒,故早就吩咐为建章王妃专门做了适合饮用的汤品。 大内总管太监禄公公的一声吩咐,内侍监哪个敢怠慢,一个个殷勤的跑前跑后为萧磐重新换过。 感觉到一股炽热的视线紧紧锁着她的周身,不期然抬首,正好迎上对面太子龙敬晖和太子妃萧雅,在他们二人身侧则是侧妃佟玉瑾。 萧雅含笑向萧磐点了点头。 而龙敬晖此刻正眉目濯濯凝望着这边,萧磐眸色平静亦礼貌的向他们三人颔首示好,就在这时身侧却传来关切的声音: “阿蔷,这些日子你身子可大安了?” 侧首,却是轩王龙敬轩,稍有愣怔,萧磐垂眸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皇祖母年纪大了,有时候说话难免不大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龙敬轩亦是将方才一幕瞧的清楚,皇祖母对于阿蔷的态度似乎不像以前那般了,这让龙敬轩颇感意外,皇祖母不是最疼阿蔷的嘛,怎么今日说话含讥带讽? 不明就里的龙敬轩还当是萧磐没有参加太子选妃而迁怒了太后,才会让太后如此大动肝火。 “轩王说笑了,秦萧氏哪里敢和太后老佛爷怄气!” 阿蔷她怎么管皇祖母不叫姑奶奶了?龙敬轩眸色瞬时一滞,愣愣看着冷肃着脸的萧磐,登时闭口不再多言。 直到所有人献上了自己的寿礼,萧磐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她翩然看了眼身后的绮烟,起身,来到了主座下方深施一揖:“今日秦萧氏为太后老佛爷带来一份特殊贺礼,还望太后老佛爷能喜欢。” 萧太后啻鼻一记冷笑,“难得建章王妃有这份心。” 位于主座上的靖宇帝龙天崖却是突然来了兴致,朗声道:“但不知建章王妃的贺礼是何物?可否容在场之人一观。” “当然可以。” --------------- 这三天陪家人出去游玩,耽搁了几日,今夜返回第一时间先给大家更文,让大家久等了哦,话说留言区非常的冷清啊,看文的亲亲们能不能留个足印哈!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卿本无心恋庭帏 萧磐爽朗应诺,拍了拍手,有内侍监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应物什搬了进来,布置好一切,萧磐向龙天崖和萧太后裣衽福了一福,在一方白色帘幕后方端然坐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向着禄公公颔首,禄公公将就近的烛火熄灭,只留下了帘幕后方的一簇烛火,借着烛火的微光投射在白色帘幕上,但见萧磐手中各持一张皮影画像,那画像是一个男孩和女孩,做工精美,栩栩如生。 禄公公向着乐师们点了点头,乐师开始拉奏二胡,凄婉、哀怨之音弥漫了整座甘露殿,萧磐手持皮影自说自演。 白色帘幕上出现一片繁花似锦的园林,上写三个手书篆字“上林苑”,一个长相俊美头戴皇帝冕冠,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打花丛中露出头来。 “阿蔷,真的不会有人找到这里吗?” 一个清秀可人身着红色裙衫,头上梳着两个小髻,大约五六岁年纪的小女孩忙小心奕奕伸出食指摁在了男孩的唇边“嘘,小点声,别让人听到。” 小女孩稚嫩的童音向他信誓旦旦保证:“伯栩,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藏在这里。” 似乎有脚步声向这边来了。 女孩惊异万分,忙将他拉向花丛藏起来:“快藏好,有人来了。伯栩,我去将他们引开,你在这里千万别出来,我去给你找点吃的,等我来了你才可以出来知道吗?” 男孩担忧道:“阿蔷,你自己要多小心啊。” “嗯,知道了。”小女孩看了眼四下悄悄溜出了上林苑。 永寿宫,华美宫装老妇看着小女孩,“阿蔷,告诉姑奶奶,你把他藏在了哪里?” 小女孩怯怯的垂首不敢看她,“姑奶奶,我不知道。” “呵呵,阿蔷,告诉姑奶奶他躲在哪里?你只要告诉姑奶奶,这盘美味糕点可就都是你的了。” “我真的不知道。”小女孩依旧坚持。 老妇抬起了小女孩的下颌,眸色狠戾:“可是你方才已经说了他就藏在……” 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望着老妇,哀求她:“不,伯栩不在上林苑,他真的不在那里。” “哈哈哈,上林苑,原来你把他藏在上林苑,你这个大胆的丫头,你让哀家好找!” “姑奶奶,原来你诳我?姑奶奶,伯栩是皇帝,你怎么可以杀皇帝,这可是谋逆大罪,是要杀头的……” 一声狂怒的怒吼声陡然拔高,打断了萧磐。 “住口!” 乐声戛然而止。 萧太后起身,来到了白色帘幕前方,一把扯去了那方帘幕,怒不可遏看向面前依然手持皮影的萧磐,“你当真是大胆,是谁许你在此妖言惑众!” 甘露殿,此刻静谧如斯,满朝文武大凡见证过十年前上林苑的惨变,一个个噤若寒蝉无不为萧磐暗暗捏把汗,这个建章王妃怎生好端端的提起那前尘旧事来,这可是捋凤翎啊。 “秦萧氏斗胆为太后献上皮影戏,不知为何在太后老佛爷口中却成了妖言惑众,恕秦萧氏不明白。” “哼,哀家看你当真是病的不轻。”重重的一拂大袖,侧转身,怒道:“禁军统领萧硩听旨:建章王妃秦萧氏身染沉疴,即刻送秦萧氏前往江宁静养,未经召唤,不得私自离开江宁一步。” “母后——”龙天崖蹙眉,母后她怎可如此做? “太后——” 萧硩懵了,阿蔷怎可当庭激怒太后,她这不是自找苦吃! 太后啻鼻,看向萧磐,眸色冷寒:“十年前是哀家将你逐出金陵,十年后,哀家能召你回京,同样也能再次将你逐出金陵,从今往后,哀家再也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萧磐起身裣衽一福,含笑道:“秦萧氏谢太后恩典。” ------- 最近没有推荐哦,大家看文也不说话也不留个足印啥的,磐还以为没人看文呢!更的没劲啦!大家看文记得留个足印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金钗醉舞浣花苑 三年后,江宁,浣花别苑。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花盖枝头,如雪、如絮,蜂引蝶儿飞,似簇、似霰。 片片花瓣如玉屑狂舞,落在乌发、粉面、樱唇,偶有飘飞的花瓣掠入衣襟、随风拂飞入宽广云袖内,惹来点点暗香、清凉。 罗绮恣风引,轻舞任情摇,乌发三千,轻摇漫曳,如羽裙袂飞旋若蝶翅。 浅笑盈盈,难得的舒适、闲逸。 粉面含情,扬臂、抛袖,纤腰轻摆,眸色缱绻而迷离,脚下裙袂只轻轻一绊,她跌伏在了百花丛中,仰天娇笑不迭,身侧,火红的蔷薇,花开正艳。 一滴珠泪顺着脸腮滑落,颤着削肩,嘤嘤低泣,依稀可听到她兀自在喃喃轻语:“伯栩,你当真好狠心,好绝情……” 绮烟来到花厅,看到她再次醉倒在花丛中,绮烟皱眉,向着那醉意朦胧的女子走了过去,拿过她手中依旧持握的酒壶,伸手去扶她。 “王妃,您醉了,您不能宿在此处,这里湿气重,您千万可要当心身子。” “呵呵,醉?我当真醉了吗?绮烟,你可真会说笑,你可曾听过‘酒不醉人人自醉’?这‘梨花白’呀,是醉不了人的,绮烟,你要不要也尝点?来,尝一口,就一口。” 萧磐歪歪斜斜从绮烟手中抢过酒壶,脚下虚浮向着绮烟唇边将酒壶伸了过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馥郁纯冽酒香扑鼻而来,绮烟别过脸,扶着她艰难前行。 “王妃,您真的醉了。” 福伯领着一个颀长挺拔男子款款向着花厅走来,看着绮烟吃力的拥着醉酒的她,英挺剑眉凝起,愕然看着面前三载未见的美丽女子,福伯近前一步禀报:“启禀王妃,宫里来人了。” “宫里?福伯,我是不是听差了,这里可是江宁,天高皇帝远,宫里来人就该回宫里去,来到咱们这穷乡僻壤之地做什么?绮烟,我说的可对?” “末将陆廷恩参见王妃。”陆廷恩单膝跪地向萧磐见礼。 萧磐始终没有看他,信手拂开正欲搀扶她进入亭阁的绮烟径自走了进去。看着她几次踉跄欲倒,陆廷恩伸手正欲扶她,看到她漠然神情,大手僵滞空中,无声落下。 “福伯,你去忙你的吧,至于那些走错门的‘闲杂人等’用不着搭理,随他去。” 淡淡一句吩咐,再无旁话。 福伯无奈,转身看了眼陆廷恩,向他抱拳表示歉意,陆廷恩挥手示意福伯退下,随后他亦进了亭阁。 被这薰风一吹,似乎那酒劲上来了,眼前有些模糊,她摇了摇有些晕沉沉的脑袋在石桌边坐下,喉咙干涩的厉害,眉心紧蹙。 绮烟抬首,却见她正左手抚着发痛的眉心,右手托腮,似在闭目小憩,浓密卷翘羽睫轻垂眼睑,形成一个好看的扇形弧度。 她的侧脸很美,陆廷恩一时竟看得痴了! “王妃,王妃――”绮烟轻唤着她,怎么说人家也是奉了皇命而来,王妃怎么可以如此怠慢人家。 “陆将军,请用茶。” 绮烟为陆廷恩斟茶,正待奉上,却听到了萧磐薄怒清寒嗓音: “绮烟――” 萧磐陡然睁眼,冷冷的瞪视着多事的绮烟,瞧着有些愠怒的萧磐,绮烟乖然后退一步,侍首静立一侧,不敢再多言。 同时,萧磐戏谑嗓音响起:“哟,这不是陆将军嘛,什么风把您这御前大红人给吹到了江宁?”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缭墙深院锁春风 陆廷恩怔怔地看着萧磐说不出话来,舌头就像是灌了铅般,他丧失了语言能力,耳边全是她嘲讽,冰冷刺骨气息。 “绮烟,还傻愣着干嘛,嗯?” “陆将军请坐。”接收到萧磐冷寒视线,绮烟忙招呼陆廷恩入座。 淡淡瞥了一眼身侧兀自发愣的绮烟,萧磐蹙眉,复看了一眼桌上已然凉了的茶壶,眸色冷肃:“重新沏茶来。” “是。” 陆廷恩扬手阻止绮烟,“呃,不用了,王妃不用如此客气,末将奉皇上旨意来江宁办差,知道王妃在此处静养,故顺道过来探视王妃,不知王妃身子可大安了?” 萧磐挥手,绮烟退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倏然,正了正衣襟,二指轻捻着身侧发丝,妩媚勾唇一笑,“呵呵,陆将军方才不是都看见了,想我萧磐能有今时今日这风光日子,这还得托陆将军的福,否则萧磐又如何能过上这令世间女子为之艳羡的闲逸日子呢!” 她还在怨他当初告诉萧硩她的藏身所在? 他承认是他的错,可是对于她当时的逃婚他并不知情,他还以为她被坏人追赶,才会在她睡着后,好心去萧府报平安,可是当他得知她被皇上赐婚从而逃婚时,他真的是悔不当初。 于公于私,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她嫁给别人,哪怕那个人是世人称之为战神的建章王。 “廷恩,深感惭愧。” 这大概是他一生中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陆将军忠君为国,找到了建章王的逃妃,从而得到圣上青睐,仕途一帆风顺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呢,陆将军又何愧之有?” “王妃,廷恩深知自己对王妃犯下不可饶恕之罪,求王妃降罪。” 陆廷恩骤然跪地请罪,面对她的冷嘲热讽让他更觉无地自容,他为自己当初对她无心犯下的过错深深忏悔。 暖风轻拂而过,右手四指虚握成空拳,小指指腹缓缓抚着石桌上的白釉茶杯,绝丽脸腮上,凤眸微眯,衬出些许森冷、肃杀之气,不屑啻鼻:“哟,陆将军这是做什么?恕秦萧氏愚笨,方才秦萧氏有说错什么以致于陆将军对秦萧氏行此大礼?” 绮烟捧着茶盘过来,见到恭敬俯首跪地的陆廷恩,再看看萧磐犀利的冷然眸色,绮烟怔住,王妃似乎又在刻意刁难陆将军,陆将军当时也是一番好心才会办了错事,绮烟疾步走入亭阁为陆廷恩解围。 “王妃,陆将军,请用茶。” 接过茶碗,用茶盖拨拉着上方漂浮的茶瓣,轻轻吹了吹,啜了一小口,复放下,端然看着面前尚跪着的陆廷恩,深呼一口气,不耐的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起来吧。” 翩然起身向亭阁外走去。 “王妃,这是王爷给王妃的家书。” 家书? 三年了,难得她那位战神王爷夫君还记得她这个挂名的王妃?哼,在她萧磐的眼里,她的夫君永远只有一人,那就是伯栩。 看着径自离开的萧磐,陆廷恩持着信函不知如何是好,愣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怔在了原地。 “陆将军若是信得过绮烟,就由绮烟代为转呈王妃吧。” “有劳姑娘。” 陆廷恩将信函递给了绮烟,望着那抹消失在百花深处的窈窕,孤寂身影,陆廷恩久久移不开眼。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挥斛持酒照伊眠 窗外艳阳高照,寝居内,乳白色帷幔随风轻轻曳动,纱帏内一个曼妙女子面向里侧卧,鼻息匀缓,吐气如兰。早间绮烟打水进来,寝居内酒壶,杯盘狼藉,弥漫着浓郁刺鼻酒味,绮烟摇首蹙眉,王妃终日这样消沉打发日子到底要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这太后老佛爷也当真够狠心的,王妃怎么说也是她的侄孙女,说放逐就给放逐,也未免太绝情了,王妃只是为太后演了一场皮影戏而已,太后居然恼羞成怒,一点也不念同宗之情,至少也得看在王爷为国效忠,镇守边塞的份上吧。 一边手脚麻利的整理着凌乱的寝居,一边心里暗暗嗔怪远在金陵的太后。 突然,绮烟被桌上一个物什吸引,她忙近前来到桌案前,绮烟凝眉,这不是王爷写给王妃的家书吗?王妃居然动都没有动过,蜡封还好好的呢,难道王妃心中还是忘不了那位叫“伯栩”的公子? “哎……” 一声长叹,复将书函放在了萧磐比较容易看得到的位置,绮烟悄然退了出去。 大约盏茶时间,绮烟端着茶盘进来,瞅着脚架上雕花铜鼎中快燃尽的熏香,绮烟上前将熏香续上。 床榻上,萧磐翻了个身,阳光透过窗缝射了进来,刺得眼睛生疼,抬臂掩额,睁开惺忪睡眼,瞧见正在忙碌的绮烟,萧磐坐了起来,轻揉着隐隐发痛的眉心,“绮烟,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妃,您醒了,这会子才刚过卯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绮烟伺候萧磐洗漱、更衣完毕,萧磐在妆台前坐下,望着菱花镜静默不语。这时,有婢女推门进来,“奴婢见过王妃,管家说是有要事求见王妃。” 府里的一应物事素日里可都是由福伯来处理的,今日福伯是因什么事找她呢? 起身,跺至偏殿,在桌案前方坐下,对于眼前的书函依然视若无睹,绮烟随后奉茶进来,瞥了眼桌上依旧没有开封的书函,心中嘀咕开了:王妃怎么还没有拆开信来看呢? 乖巧的上前为萧磐捏着肩,小心奕奕问道:“王爷第一次捎家书回来,许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与王妃说,王妃还是早些瞧瞧王爷都在信上说了些……” 绮烟话尚未说完,就听到“咣”的一声,萧磐手中茶碗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绮烟登时噤声,侍立一侧的婢女也被吓了一跳。 “叫福伯进来。” 萧磐的声音不着喜怒,婢女垂首领命退了出去,须臾,福伯进来,“见过王妃。” “福伯,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梁大人前来拜见王妃,这是拜帖,请王妃过目。” 梁大人? 萧磐费解,她并不认识这个梁大人,奈何这梁大人会来她的浣花别苑?稍加思索,展开拜帖,低声念道:“江宁太守梁信。” “江宁太守不是顾恒顾大人吗?怎么会……” “呃,王妃有所不知,半年前,顾大人已经调往京畿任职,梁大人乃是新任的江宁太守。” 原来如此。 “福伯,你且前去照应着,我随后就到。”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南国奇葩美名扬 前厅内,梁太守是左等右等就是不见萧磐前来,他侧首看向管家福伯。 “大人,请用茶。” “呃,这个……建章王妃为何到现在还……” “王妃到――” 随着侍者一声高唱,萧磐款款来到了前厅。 梁太守忙俯首躬身见礼,“下官参见王妃。” 此人身着玄青官袍,约莫四十开外年纪,这人突然前来拜访到底意在何为? 萧磐在主位泰然端坐,轻提大袖,“原来是梁太守,但不知梁太守今日大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呢?” 有婢女上前奉茶,萧磐端过青花盖碗茶,用碗盖轻轻拨拉着上面漂浮的茶瓣,眸色平静无波,梁太守甫抬首看到主座上那娴静端仪女子,眼睛登时为之一亮,望着那绝美脸腮有片刻的愣怔。 “梁太守,王妃问你话,你就该如实回禀,王妃身子微和,可没时间陪你在此消磨时光。” “绮烟――” 萧磐侧首,淡淡看了眼绮烟,绮烟退后静立一侧。 “梁太守莫怪,都怨秦萧氏素日里将这婢女给宠坏了,以致说话没大没小,还望梁太守多担待。” “王妃言重了。” “下官初来江宁政务缠身,没有来得及拜见王妃,还请王妃海涵。” “无妨,梁太守心系江宁百姓,实乃江宁之幸。” “王妃谬赞了,今日下官前来府上确是有事相求王妃。” 萧磐微感诧异,“但不知梁太守说的是?” “王妃,三日后,便是江宁一年一度的龙舟盛会,往年这评判都是由各地太守担任,只因下官初来乍到,浅文拙见对于这龙舟盛会了解无多,若是由下官出任评判一职恐有失偏颇不能服众,下官希望王妃能出任龙舟盛会评判一职,望王妃肯准。” “这……” 萧磐做梦都没想到梁太守登门竟是为了这件事情,还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绮烟大喜。 萧磐黛眉深蹙,“这……恐不合适,秦萧氏乃区区一届女流,如何能担此重任,梁太守还是另觅贤能……” “王妃就莫再推诿了,王爷忠君爱国,王妃德行高义,王爷与王妃天作之合堪为世间美谈,世人无不弹冠相庆,早年,王妃才名便已誉满江宁,当真乃世之独秀奇葩,此番由王妃出任龙舟盛会评判最合适不过。” “可是……” “哎呀,我的好王妃,您就别再可是了,您就答应吧。”绮烟可给急了,王妃做什么还不答应,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好事呢。 萧磐神色微愠,“绮烟――” “哦。” 收到萧磐警告目光,绮烟乖然垂首静立。 “这是邀帖,希望王妃届时出席,下官府中还有要事处理,今日先行告退。”梁太守将邀帖双手呈上,绮烟忙代为接过,梁太守不待萧磐说话迅即离去。 “梁太守,梁太守――” 萧磐连忙唤他,梁太守生怕萧磐拒绝,早一溜烟逃的没影了。 “绮烟――” “奴婢在。” 萧磐摇首,冷肃着脸,无奈道:“多事!” “王妃――”垂眸,绮烟抿唇偷乐。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天淡云闲晴昼永 五月初五端阳节。 城东,浣花别苑外,远远的看见一位身子窈窕女子在婢女簇拥下坐上软轿往城南方向而去。 熙月湖。 此刻才刚过寅时,熙月湖上早已整齐排放着数百只华美龙舟。 岸上,人头攒动,只因听说久居江宁静养的建章王妃今日也会出席龙舟盛会,而且还听说,今届的龙舟盛会评判就是建章王妃,百姓们是欢喜的不得了,今日终于可亲眼见到那位传说中的江宁第一才女了,一个个翘首以待。 “建章王妃到――” 梁太守携着一众官员及妻小在岸边迎接,众人恭敬俯首,“下官等恭迎王妃。” 出得软轿,萧磐正了正襟,大袖轻提,“诸位大人免礼。”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紫衣妇人近前来,裣衽屈膝向萧磐恭敬的福了一福,“妾身参见王妃,王妃万福。” 萧磐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位美艳妇人,忙上前一步亲自搀扶起她,“快快免礼,夫人身子不便,就不用这般拘礼了,但不知夫人该作何称呼?” 梁太守近前躬身一揖,“启禀王妃,此乃贱内郑氏,贱内乡野之人久仰王妃盛名,故央求下官一道前来只为一睹王妃绝世风采,还请王妃见谅。” 梁太守早已过不惑之年,这夫人的年纪看似与她倒是不相上下,瞧着郑氏略显笨重身子,萧磐颔首点了点头,“原来这位便是梁夫人,幸会,幸会。” 郑氏手抚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垂眸,羞赧颔首,“正是妾身,今日妾身能一睹王妃风采当真无憾了。” 萧磐淡然含笑,“夫人言重了。” 梁太守俯首躬身引领,“王妃,请。” “请。” 萧磐见郑氏行动不便,亲切的搀扶过她的胳膊,两人并肩匀步前行。 人潮中散发出惊叹之声: “哇,建章王妃果然生得仙人般模样呢。” “都说太守夫人美貌,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说的可不是嘛,这山雀哪里能和天上的凤凰相比?”有人随声附和,对方才说话之人表示赞同。 “哎,只可惜呀,自古红颜多薄命哦!” 突然,斜刺里有一个咋听咋蹩脚的声音穿插了进来,登时引起群情激愤。 “呸,呸,呸,谁,谁呀这是,缺不缺德啊,说这种话当心遭天谴啊!就知道满嘴喷粪大清早的在此胡言乱语,真活该将他给扔到熙月湖中喂鳖鱼去。” “就是,太可恶了。” “安静,安静――” “嘘,王妃朝这边过来了耶。” 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静了下来,看着红毡之上那抹娉婷身影与大腹便便太守夫人相携向这边走来,一个个目露惊艳之色。 “哇,王妃生得好美哦!” 郑氏突然脚下一绊,好在与她相携同行的萧磐适时扶住了她,关切道:“夫人身子重,慢些,当心脚下。” “妾身谢过王妃。”郑氏赧然颔首致谢。 绮烟紧随萧磐身后一行人登上了栖凤阁。 ------ 【今日第3更奉上,求鲜花!求红包!】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凤阁连霄龙舟竞 栖凤阁,临水而建,座落于熙月湖的正南方,雕栏玉砌,殿阁十分华美。(.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正中有一香案,其上供以鸡、米、肉、供果、粽子等祭祀用品,萧磐点香烛,烧纸钱。 香案前方,萧磐朗声宣读祭文,诸位随行官员皆以萧磐马首是瞻焚香祝祷。梁太守心中暗自庆幸,原来这龙舟盛会竟还有如此多繁文缛节,好在今日有建章王妃主事,否则他都不知要闹出何等样的笑话来。 司礼官上前通禀:“启禀王妃,一切皆以就绪。” 梁太守等人皆分立两列抱拳打揖,萧磐看向梁太守。(.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切但凭王妃做主。”梁太守上前恭敬答话。 萧磐有些好笑,这梁太守可是江宁的父母官,怎么一股脑的都丢给了她,萧磐温然道:“梁太守,这鸣锣可是得由梁太守亲自发号施令方可。” 是这样吗? 他还真不大懂哦。 梁太守看向身后的一众官员,众人皆颔首对于萧磐的话表示肯定,“的确如此。” “呃……”梁太守瞟了眼身后的刘师爷,为何刘师爷不曾向他提过还有这等环节? 刘师爷垂首,心中暗自嘀咕:观大人眸色,似是这嗔怪他事前没有提醒,可是大人甚至都不曾听他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他倒是想说,可是大人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萧磐眼观湖面,若有所思。 梁太守正了正襟,向司礼官扬声吩咐:“可以开始了。” 司礼官手中锦旗挥下,就听到“咣――”的一声铜锣脆响划过静寂熙月湖上空,龙船上挠手们齐声呐喊:“吼――” 梁太守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他冷不防被方才的铜锣声给吓了一跳,捂着依旧狂跳不迭心口,惊异的睁大了眸子,担忧的目光瞥向一侧大腹便便的夫人郑氏。 这接下来他又该如何做呢?求助的目光复看向一脸沉静无波的萧磐。 萧磐收回心神,大袖轻扬,鼓乐丝竹之音登时响起,司礼官看向萧磐,见她颔首点头,手中锦旗“唰,唰,唰”挥舞三下,龙船上,龙船上,挠手们头裹红绫绸,身穿香黄绣祥云纹服,腰系红绸带,各个挠手均已登船就绪就等着最后的号令。 碧波荡漾的熙月湖上,龙船体偏狭长、状呈细窄,船头皆饰以龙头,船尾则饰龙尾,龙船齐刷刷呈一字竖排,威武雄壮,龙头高昂,硕大有神,雕镂精美。 不同的是龙头的颜色有赤、澄、黄、黑、灰五色,均与龙灯之头相似,姿态不一。这五色龙头分别代表了江宁郡辖下的五个行省。 船长约丈余,每艘船上约三十名挠手。 “咚,咚,咚――” 当最后一通鼓鸣甫落地,龙船嗖的一个个划出丈许,湖面上,挠手们大力的划着手中的桨不甘落后,熙月湖上空震天鼓声依旧回响…… “王妃,请上座。” “诸位大人请。” 萧磐敛襟在主位坐下,众随行官员皆按官阶位份依次就座。 “今日多谢王妃相助,否则下官真的是不知该如何应对。”梁太守对萧磐今日能前来助兴心中感激不尽。 “梁太守过谦了,对了,不知梁太守祖籍何处?” “下官并州人氏,故对于南国的风土人情不甚了解,让王妃见笑了。” 萧磐闻言,有片刻愣住。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凭阑目断空回首 “下官王敦,任江宁河道使,久仰王妃盛名,这一杯酒,下官敬王妃,王妃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下官敬王妃。” “……” 能有幸得见江宁第一美人,随行官员频频举杯向萧磐敬酒,侍立在一侧的绮烟暗暗蹙眉,这些个趋炎附势的家伙,也不看看今天这是什么日子,一群酒囊饭袋真是讨厌。 “诸位大人美意秦萧氏心领了,……那是……” 萧磐眼尖的瞥见了空中飞驰而来一物,她骤然起身,望向空中那庞然大物。 熙月湖上,挠手们依旧争前恐后划着龙舟,湖面上龙舟迤逦穿梭前行,空中,一条腾飞的巨龙向着栖凤阁方向飞速疾驰而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巨龙已经斜刺里俯冲而入栖凤阁,萧磐只觉眼前一黑,身子蓦然腾空而起,巨龙借力缠绕廊柱上盘旋一跃冲天而起,状如蛟龙出海,转眼消失在了茫茫熙月湖上空。 “王妃――” 惊醒过来的绮烟扬声惊呼。 “快救王妃。” 反应过来的梁太守忙向左右一声吩咐。 栖凤阁上,绮烟攀着雕栏仰望天空嘤嘤哭泣不止:“王妃,王妃――” 梁太守伸手正待安抚一番哭泣的绮烟,待看见身侧的夫人郑氏正看向这边,他讪讪缩回了手。 “你们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找,王妃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吃罪得起吗?” 绮烟抹了抹眼泪,看着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大小官员们,登时破口大骂:“方才一个个口若悬河鼓吹彪炳自己有何了不起,这才多大会子功夫怎么着,都变哑巴了?连个小小的贼子都抓不到,朝廷养你们做什么吃的?” 众官员面面相觑,皆默不作声。 待随行的侍卫顺着湖岸追去,哪里还有那条巨龙和萧磐的影子,侍卫们悻悻而返。 “启禀大人,属下们找遍了,也没有找到王妃和那条巨龙。” 梁太守早都被方才突发状况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建章王妃要是有什么不测,他当真是难辞其咎,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怒声喝斥。 “混账,找不到也得接着找,一定要找到王妃。刘师爷,即刻传令下去封锁各处要道,凡有可疑人等皆给本官抓回来。” “是。” 刘师爷带着一干侍卫正待离去。 “哎哟――” 就听到郑氏的呼声,梁太守忙关切上前,“夫人,你这是?” “老爷,妾身怕是要……生了。” 郑氏捂着小腹,吃痛尖叫:“啊,我肚子好痛啊!” “夫人――” 刘师爷等人惊愣当场,这怎么办的好?到底是顾哪头啊? “夫人,坚持住,郎中马上就到。” “快,还不快去找郎中来。” “是,是,是。” 刘师爷一干人小跑离去。 梁太守怀抱郑氏离开,随行官员见梁太守走了,也都四下散了。 熙月湖上不明就里的桡手们依旧在拼命的划着桨,势必要夺得今年的龙头,专心致志的桡手们对于栖凤阁上发生的事情是一无所知。 绮烟孤零零站手攀着雕栏,望着人去楼空的栖凤阁伤心垂泪,这些个马屁精,当真可恶,用得着王妃的时候都来巴结讨好,现在王妃落难了,都撒手不管了,这到底什么世道? “王妃,你到底在哪里?” ----- 上午还有一更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尘侵鸾镜恨东风 感觉到被一种肆无忌惮的目光无端审视,脸上一瞬的冰凉袭来,萧磐陡然睁眼,一张放大了数倍的女子冷肃面孔豁然在目,那双冰寒摄魄的眸子里恨意高职,同时也裹挟着些许快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你醒了。” 手中的匕首在萧磐脸上蠕动,最后落在了萧磐的左边脸颊,声音玩味:“你说,我要是在你这漂亮的脸蛋上划上这么一刀,建章王看见会作何反应?” 萧磐冷瞟了那女子一眼,翻了个身,未予理会阖上双目,那女子如何都没想到萧磐会有这样的反应,红唇噙起一丝怒意,薄唇紧抿,眸光狠戾。 “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手中匕首指向萧磐背心。 “唉――” 极淡极淡的一声叹息,萧磐有恃无恐转身瞧着那女子,女子娇美脸孔冷抽着,挑衅的扬了扬手中匕首,萧磐看见也全当没看见,缓缓坐起身,抬眸丝毫无惧迎上那双犀利眸子,柔然一笑: “姑娘要是想杀萧磐今日在栖凤阁里有的是机会,又何烦姑娘大费周章将萧磐掳来。” “你……少得意,别以为你是什么建章王妃我就会怕了你,实话告诉你,掳你来就是要慢慢的折磨你。秦沛杀死我汗父,我就要让他同样尝尝失去至亲的滋味。” 萧磐一阵惊愣,垂眸,稍作沉吟,眸色淡然,“丘穆陵泰是你什么人?” 丘穆陵兰眯起眼睛看着萧磐,邪佞一笑,“哼,看来你还不笨。[.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丘穆陵泰是我们鲜卑大汗,也是我的汗父,我就是丘穆陵泰唯一的女儿丘穆陵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丘穆陵氏,居于漠北的游牧民族鲜卑部族,金陵皇朝宿敌,靖宇帝龙天崖的父亲昭庆帝龙煜就是死于丘穆陵人毒箭之下,靖宇帝十分痛恨鲜卑丘穆陵氏。一直苦于无机会将鲜卑连根拔除以消心头之恨。 鲜卑族长期占据漠北,狼子野心,觊觎中原繁华富庶之地由来已久,屡次举兵来犯。 六年前,鲜卑族再度兴兵南下进犯并州,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当时尚是无名小卒的秦沛因看不惯鲜卑族人的滔天恶行,孤身独骑杀入敌营,在与鲜卑头领丘穆陵泰的打斗中,丘穆陵泰不敌为秦沛所杀,鲜卑部族见到头领身死,群龙无首军心大乱,适时并州百姓见到贼首身死,义愤填膺的并州百信打开城门冲入敌营助秦沛剿灭鲜卑余部。 靖宇帝得知并州知府吴良鑫临阵脱逃,龙颜震怒,一纸圣谕将吴良鑫一家老小斩杀于菜市口,犯官吴良鑫却侥幸逃之夭夭,而奉旨督办此事之人,正是新晋并州知府兼镇北大将军秦沛。 并州告捷,秦沛一战成名,从此坐镇并州,而鲜卑族就此销声匿迹。 萧磐啻鼻一声冷笑:“呵呵,我还当是何方神圣,原是鲜卑丘穆陵氏的余孽!” “啪――” 丘穆陵兰恼羞成怒,反手一记响亮耳光甩过萧磐面颊,萧磐承受不住那强劲力道,从榻上跌下重重的摔倒在船舱上,额角撞到椽棱,登时血流如注。 愤然抬眸,恨恨的眸子瞪视着丘穆陵兰,“难道我有说错吗?建章王当年就该乘趁机北上彻底铲除你们这些穷凶极恶的野人。” 眸光乍寒,手中匕首猝然脱手而出,匕首擦着萧磐耳鬓而过,插在了身后的椽棱上,被匕首划到的一缕发丝欣然飘落。 丘穆陵兰戾声咆哮,二指扼住了萧磐咽喉:“住口,简直不知死活,杀你,我,易如反掌!” ---- 第3更奉上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向晚澄江静如练 斜阳西沉,随着船的远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江面上一片静谧。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着粗布衫的男子掀帘进来,看见眸色赤红剑拔弩张的二人,男子近前用鲜卑语在丘穆陵兰耳边一番低语: “公主,他来了。” “巴昆――” 丘穆陵兰微愕,恨恨的撒手,萧磐跌伏在地,止不住一阵猛咳。 巴昆上前,用一根麻绳将萧磐全身上下捆了个结实,突然伸手在萧磐衣衫上大力撕扯下一块布帛,萧磐惊惶尖声疾呼:“啊――” “巴昆,你做什么?”丘穆陵兰白了一眼巴昆,该死的,他难道看上了这个女人? 正待发火,但见巴昆将布帛塞进了萧磐口中,牢牢的堵住了萧磐的嘴,丘穆陵兰这才明白巴昆的真正意图,拍了巴昆肩头一记,两人一前一后向船舱外走去。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耍什么花样,否则你一定会死的非常难看。”丘穆陵兰回首不忘警告萧磐,眸色狠戾,掀帘走出船舱。 “看紧她,千万别让她给跑了。” “是。” 门口的两个守卫俯首应诺。 这个女人到底要带她去哪里?方才那个男子说的是鲜卑语,她多少听得懂,似乎是有什么人来了,这么说是梁太守派人救她来了,心中陡升一丝希冀。 勉强从地上站起来,四处观望着,船舱里堆满了货物,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而她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四下里搜寻着尽可能脱身的法子。 视线锁定在了椽棱上插着的匕首,萧磐双脚被麻绳所缚,行动不便,双脚蹦跳着向那匕首挪了过去,美眸中有着一抹喜色。 船头,黑衣蒙面男子俯首而立,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蒙面男子回首,“公主别来无恙。” “此次能顺利生擒建章王妃,你着实功不可没。” “公主过誉了,能为公主效命是吴某人的福气。” “这是你的酬劳,巴昆。”丘穆陵兰看向身后的巴昆。 明白丘穆陵兰的意思,巴昆从衣襟内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包囊递给了黑衣蒙面人。 伸手接过,掂了一掂,黑衣蒙面人目露满意笑痕,“公主果是爽快之人,吴某钦佩之至。为了使公主能顺利通过盘查,这是令牌,还请公主收下。” “嗯,你的确想得很周到,事成后,本公主不会亏待于你。” 这个令牌可是个好东西,这一路北上没这个东西那可是寸步难行,丘穆陵兰心中对黑衣蒙面人感激不尽。 蒙面人眼中陡闪过一丝阴鸷光芒,“吴某和秦沛有不共戴天之仇,但愿公主此番马到成功一举摘下秦沛首级,吴某在江宁静候公主佳音。” “你放心,只要有这个女人在手中,不怕秦沛不乖乖就范,你尽管等本公主的好消息。”丘穆陵兰自信满满承诺。 黑衣蒙面人抱拳打揖,“好,既如此,吴某就此告辞。” “恕不远送。” 黑衣人转身正待离去,有小厮迅即来报:“公主,那个女人不……不见了。” “不见了?你们做什么吃的?这么多人居然看不住一个女人?”丘穆陵兰十分光火,这个女人还真是不能小觑,居然给跑了! 黑衣蒙面人阴冷一笑,“公主放心,她跑不了,这里可不是陆地!” “哼,给我仔细的搜,一定要把她找出来!”粉拳紧握,恨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惟解夙愿逐细流 急促的脚步声在货船上回荡不息,丘穆陵兰眸色赤红似乎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边缘,这群废物,居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看不住。 “找到了没有?” “……” 一个个怯怯摇首,不敢正视她冰寒摄魄的眼睛。 “继续找,她一定还在船上。” 丘穆陵兰站在船头,突然瞥见了江面上一缕破损的布帛残片,她似乎疏忽了某些细节,双眸登时亮如冰雪,“方才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是……”巴昆正待回答,深思回转,突然,巴昆惊愕转身,看着那抹悄然隐去的灰衫,巴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提着他的领口将他给拎小鸡似的拎了回来,心中懊恼,“你这女人还真是狡猾,差点就被你给蒙了过去。” 身着灰衫仆佣服饰的萧磐被巴昆重重的掼倒在了船上,头上的帽子掉落,长发垂泻而下,萧磐感觉到腰似乎要被摔断了,勉强支撑着起来,恨恨的瞪视着巴昆。 巴昆这才看清面前女子长相,方才船舱里太暗没咋注意,嘿,想不到这娘们长得还真标致,猥亵的目光紧紧凝定在萧磐俏丽脸腮,萧磐嫌恶拧脖别过头去。 “还当真小觑了你。”丘穆陵兰俯身,扳过萧磐下颌,勾唇一记冷笑,“我丘穆陵兰平生最恨长得比我美的女人,更恨自以为比我聪明的女人,而你恰恰犯了我的大忌,现如今你落入我手,你还想翻出我的手掌心?哈哈哈……” 萧磐打落她的手,距离丘穆陵兰远远的地方站定,丝毫没有惧色迎上那犀利眸子,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休想用我来要挟建章王,我告诉你,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丘穆陵兰还是头次遇到这么倔强的女人,犀利眸子凝悌着萧磐,“哟,挺有骨气呵,呵呵,你若非秦沛的女人,或许你我会成为朋友也不一定,只可惜,你我注定了只能是敌人。” 萧磐,这个女人够狂傲,居然一点都不怕她,不卑不亢,有胆有识也算得上号人物! 侧首,不去看她,萧磐对于丘穆陵兰的话不予理睬。 瞧见灰衫领口下方裸露的大片雪肤,巴昆浑身一阵气血上涌,扯过萧磐在怀,“公主,这女人可否赏给巴昆,我巴昆定叫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巴昆面露银笑,大手肆意游移在萧磐脸颊,贪婪的目光像极了饥渴多时的凶猛野兽看到久违的猎物。 “放手,不要碰我!”萧磐手脚并用厮扯、踢打着巴昆。 丘穆陵兰瞅见她这模样,不禁仰首娇笑,“巴昆,杀人是我丘穆陵兰最乐于干的事情,不过再还没抓到秦沛之前我可不希望你把她给我弄死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为了把她弄到手,我可是下了血本的。” “那也不能就这样便宜了她,这个女人太狡猾,保不齐一个不小心又给跑了,倒不如由巴昆来看守她,巴昆敢保证她跑不了。” 巴昆依旧有些不死心,这么漂亮的女人闲置着岂不是有点暴殄天物。 丘穆陵兰如何能不明白巴昆的企图,看守?只怕是还没到半日光景人早给他玩死了,她丘穆陵兰可不是白痴,眸色骤冷,“巴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有动她的心思,这个女人对我很重要,我的话你可明白?” “巴昆记住了。” 巴昆撇了撇嘴,悻悻的看着丘穆陵兰推着萧磐进入了船舱。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寻思百计不如闲 三天后的凌晨时分,货船终于在平阳关码头靠岸,一行人乘马车日夜兼程由官道出发,只因有通关令牌在手,马车一路上可以说是畅通无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一路上,萧磐都是由丘穆陵兰亲自看守,两人共乘一辆马车,萧磐没少受到丘穆陵兰的冷嘲与奚落。 萧磐即便是听见也权当作没听见,依旧是该吃则吃,该睡则睡,亦不说话懒得去搭理丘穆陵兰。丘穆陵兰非但没有打击到萧磐,反倒把自己给气的够呛。 丘穆陵兰恨恨的白了一眼萧磐,“哼,你也就这两天悠闲日子可过,待到了并州,有你受的,看你还得意?” “那是你的事。”作孕妇模样打扮的萧磐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坐着,语声平缓不辨喜怒,似乎在说一个于己无关的事情,她的冷静让丘穆陵兰更觉挫败。 这个可恶的女人,一定要让她知道马王爷的三只眼,丘穆陵兰气的胸脯上下起伏不迭。 “公主,并州到了。”巴昆驱马过来在窗口低声禀告。 并州,这里可是建章王秦沛的地盘,秦沛的女人被掳,相信秦沛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看来她可得十万个小心,低声道:“知道了,巴昆,一切按原计划行事。”作翩翩公子打扮的丘穆陵兰撩起车帘向巴昆点了点头。 “是。” 巴昆透过窗帘一角瞥见了正靠坐车厢,大腹便便闭目养神的萧磐,瞅着她上下微微起伏的高耸胸脯,巴昆重重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丘穆陵兰撇嘴,落下了窗帘,巴昆讪讪驱马离开,心中兀自嘀咕开了,公主也未免太小气了些,这个女人不让他碰,看看还不行?待杀了秦沛,这个女人公主即使不给也由不得她。 城门外,迎面来了一队巡逻兵,巴昆复折返了回来,焦急道:“公主,有巡逻兵向咱们这边过来了。” 丘穆陵兰对于巴昆的话充耳不闻,闭目假寐不予理睬,良久,方道:“吩咐下去,小心应对,谁要是给本公主捅了篓子,本公主第一个砍了他的项上人头。” “是。” 巴昆再次向着一干人等如是一番叮嘱。 巡逻兵过来,高喝:“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做什么?” “兵大爷,咱们是东城外金氏绸缎莊的,我们少爷陪少夫人进城求医,还望兵大爷行个方便。”有一老管家模样的男子上前答话,顺带偷偷给了巡逻兵一袋银子。 “当真是求医?” 巡逻兵手来到货车边,粗略查看了下无有可疑,复来到了萧磐和丘穆陵兰坐着的马车边,正待掀帘,有一身穿甲胄的黑脸将军驱马过来。 “什么事?” “禀霍将军,是金氏绸缎莊的车辆,属下们查探过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金氏绸缎莊?” 黑脸将军驱马近前,巴昆的手悄悄按向了腰间的匕首。 “娘子,娘子——”丘穆陵兰突然掀开了马车帘幕向外吩咐,“拿水来。”瞥了一眼巴昆,摇了摇首,巴昆收回手,老管家将一水囊递进了车窗。 黑脸将军眼尖瞟见了马车内,一个俊美的年轻男子正怀抱着一个大腹便便,脸色蜡黄的年轻妇人,那年轻公子白皙手指轻抚着妇人胸口顺气,眸中满是疼惜与担忧。 “娘子,再忍忍,很快就到城内了,来,先喝点水。”丘穆陵兰“体贴”的二指托起萧磐下颌,拿着水囊伸向了萧磐唇边喂她。 不知道是给水呛到了,还是别的,萧磐在她怀内一阵猛咳不止,“咳咳——” 略一沉吟,黑脸将军挥了挥手,“放行。” 丘穆陵兰向黑脸将军颔首表示感谢,黑脸将军看着马车缓缓驶入城内,若有所思。 ---- 感谢“红鸾心复动”亲的红包,以及“shanen060"亲的鲜花,本本热坏了,刚修好,回来更文啊!喜欢磐的文文可【收藏】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风威自与微阳战 并州,将军府。 书房里,身着一袭紫衣蟠龙蟒袍的建章王秦沛端坐书案后方,眼睛一瞬不瞬凝悌着并州的布防图若有所思。肩侧一缕乌黑发丝映着窗外撒下的晚霞,闪出美丽的光泽,宽广大袖轻垂桌边,伴随他细微的动作袍袖粼粼曳动。 这时,有侍者进来,“启禀王爷,霍将军有急事求见王爷。” 他的动作未有任何的改变,眸色稍顿了顿,即刻,大袖微扬。侍者退下,少顷,黑脸将军来到了书房,单膝跪地恭敬见礼:“末将霍雷参见王爷。” “人到了?”声音低沉,似是早已成竹在胸。 “是的,正如王爷所料,掳劫王妃的一伙贼人刚刚已经入城。”霍雷如实禀报。 收回思绪,泰然端坐,看向前方的黑脸将军,广袖轻提,霍雷起身站立一侧,侍者形色匆匆进来,“王爷,方才有人送来一封信给王爷。” 秦沛淡然一笑,“送信之人现在何处?” “回王爷,送信的只是一个小孩,卑职已经……让他离开了。” “嗯,你可以退下了。” 秦沛挥袖,侍者告退。 打开火漆封口,没有只言片语,有的只是女子的一枚发饰,二指轻拈发钗,秦沛半晌凝眸不语,霍雷却是惊凝了眉眼,“王爷,这似乎是王妃之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方才在城门处,霍雷可是亲眼看见了乔装孕妇的萧磐发髻上就是戴着这枚发钗。 “启禀王爷,又有人送来一封信。”侍者拿着一封函件小跑进来,双手呈上。 “王爷――” 霍雷疑窦丛生,这伙贼人真是大胆,想做什么这是? 执过信笺内的信笺,一缕女子秀发豁然呈现眼帘,不由心神一震,展开信笺一观,秦沛脸色乍寒,大掌重重拍向案几,“来人,传双袁火速来见。” 大约盏茶功夫,两个身着寒铁甲胄,身姿魁伟的儒俊男子和一个彪形大汉疾步前来。 “末将袁一飞,袁一虎参见王爷。” 小手指指腹轻轻婆娑着坚毅如画唇角,淡淡的声音溢出薄唇:“原定计划,取消。” “王爷――” 袁一飞、袁一虎大骇,王爷怎么会突然改了主意,难道这中间有出了什么变故? “方才,贼人送了两封信给王爷,正所谓事不过三,先是送来王妃的发钗,再送来王妃的秀发,那么下次怕是……” 霍雷没有再说下去,这个中意思许是应该都能猜得到。 “这群混账东西,王爷,待我袁一虎率兵前去缴灭了那伙大胆妄为的贼人,把王妃给救出来。” “二弟,断断不可贸然行事,你这样逞匹夫之勇非但救不了王妃,相反还会害了王妃。”袁一飞忙否决二弟袁一虎的提议。 “大哥,难道咱们就坐在这里等着王妃在那伙贼人手里受苦受难?”袁一虎恨恨的一拳擂在了廊柱上。 “骠骑将军说的对,此事得从长计议,千万不可草率行事,末将以为……” “你们都不用说了,明日午时三刻,本王要亲去会会那伙贼人,尔等没有本王的谕命不得擅自行动,违令者,军法处置!”浑沉男音自三人身后响起。 --- 谢谢“zhouq”亲的鲜花~~(磐的qq:1152810669)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辣手摧花罗衣残 一处僻静的宅院内,餐桌上,丘穆陵兰瞅着愁眉不展一动不动的萧磐,薄削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意。(.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清丽的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摆着一副楚楚娇容给谁看?只可惜我丘穆陵兰不是男子,你这等狐媚招术对我不管用。” 豁然将桌上的饭菜横扫地上,故作不经意的瞟了一眼目不斜视的萧磐,对上那双清澈不安的眼眸微微一笑,“平日里珍馐美味吃腻了?这些个粗茶淡饭瞧不上眼是吧,那就别吃,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巴昆,她交给你了。”丘穆陵兰突然冲着外面喊了一声。 “公主放心,巴昆一定好好的招待她。”巴昆目露银笑,丘穆陵兰挥手,巴昆横抱起萧磐向外大步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野人!” 萧磐在巴昆怀中挣扎,丘穆陵兰仰首看着萧磐,“听说建章王成亲之夜就奉命领兵出征了,巴昆,今夜就由你代建章王洞房花烛,尽管使出你对付女人的本事来。” “公主放心,交给巴昆错不了。” 原来这女人还是一个未经人事的雏,这下可乐呵坏了巴昆,他驭女无数,像这等绝色的雏儿还是头遭碰到,公主对他可真好。 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喜逐颜开抱着萧磐离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脚踹开屋门,迫不及待的巴昆将萧磐大力扔向了床榻,萧磐的头重重的撞到了床棱,登时眼冒金星,一声吃痛的吸气声溢出唇角:“嗯……” “小美人,这一路你可想死爷了。” 身上沉重的负荷让萧磐豁然清醒许多,这个野蛮人想做什么? “滚开,滚开……”萧磐推搡着身上沉重负荷。 大手游走在萧磐周身,一张臭哄哄的嘴向萧磐红唇压了下来,萧磐摇首躲过,感觉脖颈热了一下,萧磐惶急,手脚并用踢打着巴昆。 巴昆摸了摸灼烫的嘴唇,眸光炽热若狂,这个女人当真优物啊,方才不慎亲到了她滑腻的粉颈,那娇软玉滑肌肤太消魂了。 “女人,好好的伺候爷,爷会加倍疼你的哟。”巴昆银笑伸出手。 外衫在那魔掌下尽数化为了碎片,萧磐惶恐,瑟缩着缩向了床榻一角,出声哀求:“求求你,你要多少金银珠宝我都可以给你,我保你几生几世都花不完,我所有积蓄都给你,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巴昆停了下来,狂肆一笑,“你没骗我?” 萧磐猛点头,“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真的,皇上赏了我八大箱珠宝翡翠,只要你放了我,那八大箱珠宝都归你。” “你当真都给我?你没有耍我?” “你可以去江宁浣花别苑找我的管家福伯,他会兑现给你。” 幽涉的冷笑淡若无痕,突然扬眉睨眼瞥向萧磐,充满兴味的笑起,“你还真说中了,巴大爷我不但贪财,而且好色,像你这等美色,大爷要是不好好的享用,岂不是太浪费。你这个女人太过狡猾,巴大爷我不信你,现在,爷就想着你这个娇滴滴的美人待会在爷身下哀求的模样儿,哈哈哈……” 突然,大手抓过萧磐脚踝将萧磐从床脚给拖了出来,一只手迫不及待褪着裤子,另一只手撕扯着萧磐的罗裙。 “救命,救命啊……” 屋内,布帛撕裂声清晰可辨,间或有男子的银笑声以及女子的尖叫声在暗夜响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娇红谩笑生千媚 陡然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倾覆压下,萧磐惶急摇首躲闪着,失声尖叫:“滚开,滚开……” 慌乱中朝着巴昆面门愤力抓下,凶猛的野兽停了下来,伸手摸向脸上,掌中有刺目的一抹殷红鲜血,萧磐惊恐的看着巴昆,趁他不备一脚猛踹向巴昆下腹,巴昆冷不防萧磐会有此一举,登时丢下萧磐,双手捂着下腹,冒着腰龇牙咧嘴痛得直跳脚。 就在这一瞬,萧磐爬起来就向外逃去。 巴昆恼羞成怒,口中骂骂咧咧:“你这个该死的女人,爷今儿个弄不死你就不是你巴大爷。” 下一秒,萧磐被巴昆抓住了头发拖曳了回来,大掌狠狠朝着萧磐脸颊掴下,萧磐登时眼冒金星,身体犹如风中飞絮,她的头重重的撞到了桌角,头晕目眩倒了下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就在萧磐失去意识的那刻,她似乎听到了丘穆陵兰怒不可遏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接着听见了巴昆连连告饶的哀求声,萧磐失去了知觉。 “滚出去。” 丘穆陵兰一声怒喝,巴昆悻悻出去。 该死的,她只不过要巴昆吓吓她,岂料巴昆这个家伙居然来真的,才多大会子功夫人就给弄的半死不活,明日她还要靠这个女人引秦沛前来,千万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什么岔子。 “喂,醒醒,不用再装了,这局,你赢了。”丘穆陵兰推了推萧磐,半晌,萧磐却是一动不动,丘穆陵兰皱眉,这女人未免也太娇弱了些,撇了撇嘴,在萧磐身边坐了下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巴昆这个家伙下手也忒狠了点,方才还如花似玉一张俏脸顷刻功夫就变成了这幅德行,脸腮淤青遍布,同样身为女人,丘穆陵兰心下多少有些不忍,伸手拭去萧磐唇角的一抹血迹,看着手指上的那抹殷红,丘穆陵兰喃喃低语:“倘若你不是秦沛的女人,我又何苦为难于你,你这个女人还真够倔!” 这一夜,丘穆陵兰再次带萧磐回到了她的房间,说心里话,丘穆陵兰一点都不讨厌萧磐,相反她很欣赏萧磐那股宁折不弯的傲骨。 翌日,大约辰时,一道刺目的光线令萧磐豁然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她被绑在了一个廊柱上,身侧,丘穆陵兰坐在一边好整以暇正看着她。 “醒了。” 丘穆陵兰拿过一个油腻腻的鸡腿伸了过来,“饿了一天一夜,吃吧,待会儿能不能逃得掉,就看你的造化了。” 萧磐拧脖看向别处,不予理会。 “今日,你别指望秦沛能救得了你,他自己能否保得住性命尚是未知。”丘穆陵兰白了一眼萧磐,将鸡腿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爱吃不吃,最好饿死你这个自以为是、狂妄自大的女人,简直自讨苦吃。 “有战争就会有血腥,战场上向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并不觉得建章王有做错什么?即便有错,也是那个挑起战乱祸端的始作俑者,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又何苦这番执着?” 丘穆陵兰美丽面孔乍寒,猝然扬掌,朝萧磐脸腮狠狠的掴了一掌,语声恶寒:“哼,敢情死的不是你老爹,你当然感觉不到那种骨肉分离痛彻心扉的滋味。等你老爹被人杀死,你再来跟我说教。” 脸颊上辣辣的疼,萧磐不屑啻鼻,牵唇一记邪肆魅笑:“我始终坚信,贪者,必不得善终!” 萧磐将那“善终”两字咬得很重,丘穆陵兰恼极,手掌再度扬起,萧磐丝毫不惧迎上她薄怒清寒目光,四目相触,有汹涌暗潮涌过。 丘穆陵兰真想劈了萧磐的心都有,“你……” 适时,巴昆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公主,他来了。” ---谢谢“泽塔玲”亲的鲜花(*__*)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冲天鹞子连云起 尘土滚滚飞扬,远远驶来一马一人。 “嗒嗒嗒――嗒嗒嗒――” 马蹄声逐渐迫近,近了,更近了…… 铁兜帽盔上雁翎微微晃动,身披赤红绣金蟠龙战袍,手按马缰、腰悬紫青佩剑,身形挺拔傲俊,赤红蟠龙大氅迎风招展,翻卷如羽,身下墨色狮子骢浑身黝黑如墨,双目炯炯神骏异常。 “驾――驾――” 策马扬鞭,赤红蟠龙战袍摇曳飘展,踏着灿灿骄阳疾掠而来。 一栋高塔前方,勒马停下,侧身看着前方的塔楼,狮子骢仰天一声嘶鸣。 “嘶――”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的萧磐有些口干舌燥,头晕目眩的她似乎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瞅见突展笑颜的丘穆陵兰离去,萧磐知道一定是他――建章王,秦沛来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天下人皆知她是建章王妃,然而只有清楚内情的人明白,她只不过是他挂名的王妃而已。三年了,她甚至都不曾见过她那王爷夫君的面。 萧磐在心里想过无数个可能,却是如何也未想到他们夫妻的“第一次”相见竟会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他似乎也没有必要为她这个尚未谋面的妻子牺牲太多吧。 狮子骢“突突”摇首,在原地“嗒嗒”踩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抬首,凝望着高高的塔楼上方俨然而立冲着他娇笑的紫衣女子,黑眸陡睁,眸光犀利如刃,朗声高喝: “丘穆陵兰,又是你!当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丘穆陵兰负手站在横栏边,勾唇一声娇笑,冲着塔楼下方的秦沛扬声高喊:“秦沛,你果然守信,真想不到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人慌乱至此。你的女人现在就在我丘穆陵兰手上,你还不速速弃械束手就擒?” 一挥手,巴昆狠命的将玄关处的绳索向下大力一扯,缚绑在廊柱上的萧磐整个人高高的被吊起在高杆之上。 秦沛惊疑,瞅着塔楼顶端上被高高吊起的白衣女子,持着马缰的手不由得紧了一紧,冷峻脸庞乍寒,“丘穆陵兰,你待如何?本王已经按你说的单人独骑来了,你还不快些放了本王的王妃。” “呵呵,放,那是自然要放。”丘穆陵兰抱臂而立,转首看向巴昆,断然一声冷喝:“放!” 巴昆手中绳索倏然脱手,但见高杆上方的萧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俯冲而下,身体突然失去重心急剧下坠,萧磐惶惶惊声尖叫:“啊――” “王妃――” 秦沛一声惊呼,他怎么都没料到丘穆陵兰会说放就放,神色立变,脚踩马镫,借力一跃,一个鹞子翻身人已然冲天而起,但见红影翻飞直奔塔楼而去。 然而,与此同时,丘穆陵兰冷然一笑,手掌一翻,粉拳微收,巴昆明白她的意思,及时扯住了绳索,萧磐下落的身子再度被高高吊回到了高杆上。 飞身上得塔楼的秦沛恨恨的握紧了双拳,负手而立,浑身充满了肃杀之气,“丘穆陵兰,你可知戏耍本王的后果?” “哈哈哈,耍你又如何?秦沛,你可听说过猫捉耗子的游戏?” --- 感谢“shanen060”亲的鲜花支持,摁到狂亲~~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白萍红蓼正凝愁 塔楼顶端,被吊起在高杆之上的萧磐迎着辣辣的日头,热浪滚滚扑面而来,烘得萧磐脸颊发烫,全身乏力,萧磐勉强睁开了眼睛。 下方那抹轩昂红色身影正背对她而立,然而在他的身后却有无数的弓弩手齐刷刷瞄准了他的背心,萧磐心头一怵,扬声高喊: “王爷小心,身后有埋伏!” 丘穆陵兰陡然抬眸望向上方的萧磐,后退两步,勾唇冷然一笑,“秦沛,明年今日便是你的祭日,放箭!” 隐身暗处的十数个弓弩手齐刷刷搭箭射向了秦沛。 身型一震,红色战袍刹那间翻飞飘舞,羽箭尽数挥落,瞬势捞过一把羽箭看也没看,向着暗角里甩掷而出,只听得到几声惨痛呼号声传来,有三五个弓弩手应声倒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丘穆陵兰眸色咋寒,向身侧的巴昆一声高喝:“巴昆――” 耳边羽箭“咻、咻、咻”不觉入耳,紫青宝剑豁然出手,就听到“叮、叮、叮”剑箭相接发出的清脆声响。 巴昆看了眼面前碗口粗的高杆,冲着秦沛邪佞一笑,撇了撇嘴。 “哼,秦沛,即使你武功再高,谅你今日也难全身而退,现在,你就等着为你的女人收尸吧。” 丘穆陵兰怒从胸起,紫袖狠狠甩下,巴昆一刀狠狠的劈下,高杆当即“嚓”一声被切断,缚绑萧磐的绳索断裂开来,萧磐再一次从高处急剧坠下。 “啊――” 萧磐紧紧闭上了眼睛。 “王妃――” 赤红战袍猝然脱手,状如灵蛇一般冲向下落的萧磐而去,然而秦沛却是扑了一个空,丘穆陵兰比他快了一步,手中长鞭卷过萧磐腰身将萧磐捞起带向怀中。 没有预期的痛楚,被这一惊一乍连续两次的作弄,萧磐早已筋疲力竭,身体虚脱站立不稳,她半眯着眼睛大口喘息。 丘穆陵兰扼着萧磐脖颈完全一副看好戏的眸色,“啧啧啧,秦沛,如何?这个猫捉耗子的游戏好玩吗?要不要咱们再玩一次?嗯?我丘穆陵兰可是有好久没有像今日这般开心过了。” “本王杀戮无数,死在本王剑下亡魂何止万千,然而本王剑下却从未有过一个妇孺,但是今日,本王不得不破例!” 长剑挥舞如花,直逼丘穆陵兰而来,出手之快出乎了丘穆陵兰的想象,丘穆陵兰被逼得挟持着萧磐连连后退,她的左臂被秦沛手中长剑划伤一道血口。 “咝――” 丘穆陵兰唇角溢出一丝吃痛吸气声。 眸色骤冷,掌中匕首狠狠刺向萧磐左臂,丘穆陵兰勾唇一记冷笑:“哼,我丘穆陵兰向来睚眦必报,你刺我一剑,我就从你的女人身上悉数讨回,很公平。” 白色云袖上登时盛开一朵殷红梅花,萧磐吃痛,紧咬下唇,硬是忍住没有发出声响,额上青筋毕现,隐有涔涔冷汗沁出。 这个笨女人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倔,居然还能装得像个没事人一般,可她丘穆陵兰偏生就不信这个邪。 “痛,就要大声叫出来,叫出来,给我叫出来,叫啊……”丘穆陵兰狠狠的一拳打向萧磐左臂伤口,鲜红的血侵染了萧磐大片云袖,她的嘴唇咬出了血,然而倔强如她依旧忍着那钻心的痛默不作声。 秦沛惊凝了眉眼,手中长剑猝然脱手掉地,他不由得跨前一步,断然一声冷喝:“住手!你这个疯女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绝处逢生扬尘去 “心疼了?既然心疼那就立刻跪在我面前求我放过她。”丘穆陵兰抓过萧磐领口将她摁趴在了横栏上,褐色的眼珠似乎蕴藏着极深的恨意,丘穆陵兰瞪着秦沛,脸上扬起诡异地狰笑。 萧磐胳臂擦到了横栏,痛得她眉心深深皱在了一处,兀自流血的唇角流溢出一丝难言的苦涩,催促道:“王爷……快拿起剑……一剑杀了这个女人。” 丘穆陵兰心底陡升一簇熊熊烈火,胳膊肘狠狠的拐了萧磐背心一记,“你这个笨女人,你给我闭嘴!” 瞅着萧磐左臂上的大片暗红,秦沛嘴唇微微张阖,沉声道:“丘穆陵兰,放了她,此事与她无关,你的目标是本王。” “只要你现在马上跪在我的面前,我就放了她,否则,我的手只要这么……她的小命可就……” 丘穆陵兰手向前这么一送,萧磐登时半边身子悬空,秦沛伸手,疾呼:“王妃――” “怎么样?跪啊,赶紧跪下求我!” 此刻的丘穆陵兰像一只发怒的狮子双眸赤红如血。(.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好,你先放她下来。” 秦沛妥协。 他怎么可以答应,这个女人疯了,难道连他也疯了不成? “王爷,你快走,萧磐的死生与王爷无关,如果王爷是因为大婚之夜的事情对萧磐感到内疚,那么萧磐可以告诉王爷,这三年以来,萧磐从来没有怪过王爷,若是王爷因为萧磐而向一个鲜卑的余孽低头,萧磐实在难辞其咎,为了金陵的一劳永逸,王爷,求你快杀了这个女人,萧磐愿以死来成全王爷。” 话音甫落,萧磐把心一横,闭上眼睛,毅然纵身跃下了塔楼。 “萧磐――” 秦沛陡然拔高声音惊呼,随后人亦跟着跃下,右手抓住了萧磐左臂,双脚勾在了塔楼的横栏处,整个身体犹如倒挂金钟,右手紧紧抓住了萧磐的手臂不放,“抓紧了,别松手。” 他怎么也跟着跳下来了?她只是不想拖累他,也不想欠他太多。 “咻、咻、咻……”羽箭再度纷飞而至。 秦沛左臂挥挡着纷飞的羽箭,以免误伤到了萧磐,两个人在空中飘荡,间或有羽箭穿透皮肉的声音。 丘穆陵兰惊愕万分,她看着手中的布帛残片,在看看下方倒吊的秦沛手中拽着的萧磐,她呆住了。萧磐,这个女人,她居然以死来成全秦沛。 丘穆陵兰扬手制止了弓弩手的发射,她找来一根绳子扔了下来,冲着下方飘摇不定的萧磐高喊:“喂,不想死的话就抓住绳子,我拉你上来。” 说真的,她没想过要萧磐死,她恨的人是秦沛,对于萧磐她始终是无法真正恨她。 萧磐没有理会丘穆陵兰的好心,她伸出食指在唇内打了一声唿哨,塔楼下狮子骢疾驶而来,秦沛有些愣怔,她识马? 明白萧磐的意思,秦沛突然跃下,长臂揽过萧磐腰肢纵身一跃而下,两人稳稳落在了马背上,蓦然,感觉到头顶有不明物体急速落下。 “快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秦沛左臂将萧磐摁趴在了马背上。抬首,右掌狠狠的击向那物什,头顶有白色粉末飘撒而下,落了他一身。 “你……可有伤到?” “我没事。”萧磐摇首。 听她说没事,秦沛稍松了一口气,双眸紧闭,侧首,轻嗅了嗅,“不好,有硝石。” 左手执缰按辔,右臂圈拥着萧磐纤细腰身,双腿一夹马腹,狮子骢仰天一声长嘶跃蹄疾驶而去,身后“轰”的传来一声震天响的爆炸轰鸣声。 萧磐感觉到大地都在震动,回眸,高高的塔楼顷刻间夷为平地,一个黑衣蒙面人瞬间逃遁而去,那黑影渐渐模糊…… “萧磐――”秦沛担忧的声音在耳鬓响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回首凝眸忆行朝 萧磐一觉醒来时,已是次日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从西窗投射进来,打在了长窗下的案几上,祥和、宁静,柔婉的光芒微微刺痛了萧磐的眼睛。 伸手抚了抚仍有些发痛的眉心,萧磐轻唤:“绮烟。” 听到了萧磐的呼唤,门在这时候开了,进来四个身着同色系浅绿丫鬟服饰的女婢,萧磐看着面前四个陌生面孔,心下稍感疑惑,绮烟去了哪里? 四个女婢敛襟屈膝一福,“奴婢们见过王妃。” 萧磐下得床榻,腿脚酸软无力,四妃婢女手忙脚乱及时扶住了她,关切道:“王妃身子有伤需要静养,王妃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奴婢们一声即可。” “绮烟人呢?为何我醒来都不曾看见她?” 四个婢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点的婢女垂首,如实禀告:“呃……王妃,奴婢们虽是才刚入府,但是却也不曾听说过府中有叫绮烟的女子,但不知王妃说的绮烟是何许人,待蝉儿下去替王妃问问?” 萧磐一愕,怎么会? 一直可都是绮烟伺候在她的身边,萧磐放眼环顾四下,这屋内陈设虽则简单,却充满了厚重、古朴的风格,这似乎不是浣花别苑她的寝居,萧磐疾走两步,来到了西窗下,非但她的盆栽没有了,而且就连梳妆台也不见了,室内呈放着一张梨花木书案,案上文房四宝整齐摆放。 屏风处的衣架上,一件白色流云锦衣便服跃入眼帘,这衣裳似乎是男子之物。 萧磐现在可以确定这间寝居的主人应是位男子。 天色暗了下来,蝉儿点燃了烛火,顺带在脚架上的一个崭新的青铜薰炉内续上了熏香,萧磐识得这是沉水香,有平心静气、缓解疲劳辅助睡眠功效,看来这屋子的主人倒也是心细之人。 “开心,快去禀报王爷就说王妃醒了。”蝉儿向身侧的开心一声吩咐,开心欢喜应诺小跑离开。 “王爷?这里是……” 萧磐听蝉儿提到了“王爷”,她登时惊凝了眉眼,这里难道是…… “启禀王妃,这里是将军府,这间寝居是王爷的卧室。”蝉儿如实相告。 将军府? 萧磐悚然一惊,那么说她此刻人在并州,将军府?那不就是建章王秦沛的官邸,而她竟然住在他的卧室! 神思数转,脑海中浮现龙舟、那个凶残的异邦女子丘穆陵兰怒不可遏脸庞,还有那个野人巴昆猥琐的目光,萧磐深深闭上了眼睛。 睁眼的瞬间,她依稀记得自己被缚绑在了塔楼的高杆上,后来,秦沛来了,她为了不拖累他,她跳下了塔楼,再后来…… 门再度开了,萧磐回首望去,仆佣们手捧杯盘鱼贯而入,萧磐简单梳洗过后,蝉儿上前搀扶萧磐到膳食桌前坐下。 萧磐没有动筷,因为她的夫君建章王还没有来,她必须等他回来一同用膳。开心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依旧是一脸的喜色,“回王妃,王爷此刻正在忙军务,王爷交待下来,王妃先行用膳不用等他。” “知道了。” 萧磐颔首,开心近前来殷勤的伺候萧磐用膳。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幽香闲艳露华浓 简单用罢晚膳,萧磐想出去透透气,开心挑灯陪萧磐在府内散步。 前方,一个将军模样男子正和一老者说着什么,老者离去,转身,那将军看到了迎面走来的萧磐,上前恭敬见礼:“末将霍雷,见过王妃。” “免礼。” 这黑脸将军看着似乎有些相熟,到底在哪里见过呢?萧磐越过霍雷身侧,突然,萧磐又停了下来,问道:“霍将军请留步。” “王妃有何吩咐?” 霍雷停下。 “霍将军可知王爷现在何处?” 已经这个时辰了,按理他也该忙完军务了。 “……王爷现下在……书房。”霍雷略一沉吟还是如实相告。 “嗯,你去忙吧。” 萧磐迈步离开,开心挑灯紧跟上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一队巡逻兵朝这边过来,一个个恭敬的向萧磐见礼:“王妃。” 看着渐渐远去的巡逻兵,萧磐微感诧异,她都不识得这些人,缘何他们似乎都认识她似的?她敢确定除了霍雷,这些人她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开心,他们缘何会识得我?” 虽说王妃脸上的伤还未消尽,却依然难掩王妃的风华绝代之容,开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的女子,开心欢悦道: “大家当然认得王妃您了,就您这通身气派,怎么瞧都像是天界下凡的仙子,在这将军府里,除了王妃您,哪里还找得出第二个来。” “你这丫头尽拣好听的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萧磐点了开心额头一记,摇首苦笑。 “本来就是嘛,像王妃这仙人般模样和咱们王爷那可真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呢!听说昨日王爷抱着昏迷的王妃回来时,那焦急的模样甭提多担心王妃了,大家可都瞧的真真的呢,后来王爷还找管家买了我们四个丫头回来专门伺候王妃的饮食起居。” 秦沛担心她? 萧磐伸手触了触有些灼烫的脸腮,随口问道:“开心,你……可曾见过王爷?” “没有。”开心摇首,“奴婢那会子去向王爷报告王妃醒转的消息时,王爷和几位将军们正忙着军务,奴婢在外面只听到王爷的声音,奴婢始终不曾见到过王爷。” 前方的屋子里亮着灯,一个负手而立的颀长身影清晰映照在长窗上,萧磐脚步顿住,讶异道:“这间屋子……” “哦,这里便是王爷的书房,只因王妃来了,所以王爷昨日就歇在了此处。” 话甫一出口,开心就后悔了,忙解释道:“呃,都怨奴婢嘴笨,话没说清楚,其实是这样的,郎中说王妃身子虚弱需要好生静养些时日,王爷心疼王妃身上有伤,故此,王爷就临时宿在了书房。” “你这丫头。” 萧磐突然发现,开心这丫头的机灵劲绝对和绮烟有的一拼。 “王妃,既然来了,您要不要进去见见王爷?”开心眸光一转,征询着萧磐的意见。 要进去吗? 萧磐的心在挣扎,按理,身为妻子她是该进去向他问安的,可是要问自己的心,她还是不想与他有太多的交集,他们毕竟只是一对挂名的夫妻。 可是转念一想,又似是不妥,他能赴丘穆陵兰的约定冒险前来救她,怎么说都有恩于她,而她又占了他的卧房,心中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既来之,则安之。 萧磐径自走向书房,手刚要触到门扉,书房的灯,灭了。 正欲叩门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萧磐有那么一刻愣怔。须臾,她冲着有些纳闷的开心无奈耸了耸肩:“咱们还是先回去吧,王爷已经歇下了。” 开心挠着后脑勺百思不解,方才还隐隐听到书房内有动静,王爷怎么就歇下了呢?她可听说王爷向来夜里浅眠,今儿个倒是奇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谈笑风生指花阴 转眼半月时光过去。 这日午间,萧磐正在后花园里教开心插花,萧磐对于开心的成果很是满意,由衷称赞道:“对,这边的叶子可以剪除,嗯,很好,开心,你很聪明学的也很快,第一次插花就能插得这么好,却属难得。” “谢王妃夸奖,哪里是开心聪明,分明是王妃您有耐心,教的好才是呢!” 萧磐掀唇浅笑,伸手戳了开心额头一记,“你这丫头,就知道贫嘴。” “王妃,不是开心说您,王妃这么心灵手巧,要是王妃多在王爷身上动点心思,您说王爷还不见天的和王妃在一处,哪里有王妃夜夜望着窗外的月亮而害单相思呢!” 瞧这都大半月了,王爷因为军务繁忙把王妃一个人撩在了卧房里,说来也怪了,王爷来瞧王妃,恰巧赶上王妃去了园子遛弯;而王妃去书房看王爷,王爷却刚好去了军营,两个人就这样阴错阳差的给错过很多次相见的机会。 “开心,你浑说什么呢?”萧磐脸色蓦地一烫,背转过了身子。 “王妃,您就承认了吧,您每日每夜辗转难眠,难道还不是因为思念王爷所致?” 开心近日来和萧磐混的熟了,嘴上自然就没大没小,而萧磐因为开心像极了绮烟,也就宠着她,想不到开心这丫头居然变本加厉的来编排她,打趣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磐脸皮本来就薄,又岂能容得开心在继续浑闹下去,这丫头,越说越离谱,再不管教,还指不定那张利嘴里吐出什么令她难堪的话来呢。 “你再说,看我不撕烂你这张利嘴。” 萧磐恼极,作势捋了捋袖子,就在这时候,蝉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了过来,张着嘴就是一通喘息,急急道:“王妃,大……大事不好了。” 萧磐重新拿起花枝在另一个瓶子里摆弄着,随口问道:“蝉儿,什么事?” “王……王妃,突……突厥大汗阿史那伽罗亲率十万大军已经驻扎在了……虬龙岭,与王爷大军两两对峙已成……犄角之势,阿史那伽罗还扬言说……” 蝉儿意识到了什么,她突然闭嘴不再往下说。 萧磐插着花的动作没有停下,敛却了笑容,清冷淡漠的声音溢出红唇:“他都说了什么?” 糟糕,难道真的要说吗?说了王妃万一不高兴可怎么办?蝉儿有些为难,挠了挠脑瓜,她怎么总是这么笨呢? “呃,这个……” “哎呀,蝉儿姐,那个什么大汗到底说了什么嘛,你倒是快说啊,你想急死……你倒是说啊。” 开心瞅着吞吞吐吐的蝉儿,开心可给憋坏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呢?每次都这样,说话说一半,这不是故意急人呢嘛。 “哦,那个阿史那伽罗大汗扬言要踏平中原,杀了王爷和王妃为他的王后……报仇。” 报仇? 找她报什么仇?她来并州也就半月有余,要说有仇,她平生倒也就那一个仇家,那就是已经被埋葬在塔楼下的丘穆陵兰。 略一沉吟,那莹玉面孔上凝上了一层寒霜,一贯波澜不惊的眼忽然之间变得冷凝冰冻,在霞光灿影中显得有些阴枭,萧磐手中拈着的花枝登时折为两截,冷冷道: “哼,小小的一个突厥也敢来我天朝滋事,不自量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连夜阴云开晓景 华灯初上,今夜阴云遍布,凄凉幽咽的箫声回荡在将军府上空,曲终,萧磐手指摩挲着碧玉洞箫,那双璀亮的眼睛里此刻却是隐隐浮现几丝茫然和几许悲凉。 难道今生她注定了与伯栩有缘无份? 北地烟霭之下的夜色有些微的偏冷,萧磐拢了拢开心披在肩上的披风,那袅娜绰约的孱弱身姿立于菩提树下别是一番情致。 “王妃,今日累了一天,您还是早些安歇吧。” 瞅见萧磐那忧伤的神情,开心深感诧异,莫非是因为王爷冷落了王妃之故?瞧着王妃这忧伤的模样,开心暗暗嗔怪秦沛的粗心,王爷也真是的,即使再忙也该抽时间多陪陪王妃嘛。 有仆佣看见萧磐,忙让向旁侧屈膝见礼,“王妃。” 开心搀扶着萧磐向着寝居走去,一个灰衫小厮打萧磐身边走过,待看清是萧磐时,小厮忙恭敬见礼,“王妃。” 莲步轻移,已经走出很远的萧磐突然脚步顿住,转身,冲着那小厮扬声喊道:“站住。” 小厮愣了一下,停住,萧磐向着那小厮走来,刚刚交接的一队巡逻兵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亦来到了萧磐身前,瞅着萧磐望向那个灰衫小厮,巡逻队长毕恭毕敬道:“王妃,发生什么事?” “拿下。” 萧磐淡淡的一声吩咐,让那队长吃惊不小。 “王妃,小的做错了什么事,王妃要……” 小厮抬首看向一脸讳莫如深笑意的萧磐,登时低垂了脑袋,不敢直视萧磐犀利的眼睛。 萧磐有些不耐,瞥了一眼巡逻队长,“难道要我再说第二遍?” “王妃,但不知这位小兄弟身犯何罪因而惹恼了王妃,卑职以为还是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免错怪了……好人。” 巡逻队长声音很低,待触到萧磐探究的目光,巡逻队长慌忙垂首。 “是吗?” 说时迟那时快萧磐突然拔出了巡逻队长腰中佩剑直指向那小厮。 小厮出于本能,身体轻巧的高高跃起躲过了萧磐那致命一击,在场之人惊呆了,这小厮竟然会武?开心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大喝一声:“还不快抓住这个细作。” 巡逻兵勇将小厮围在了中央。 萧磐将剑还复巡逻队长,拂了拂袖,啻鼻一记冷笑,“突厥人。” “居然被你发现了?好,今日我便取你首级交给大汗领赏,哈哈哈……”仰天狂肆一笑,狠戾的目光瞪视着萧磐。 “先过了他们几个这关再说大话不迟。” “就凭这几个三脚猫。” 萧磐狡黠一笑,“突厥人当真夜郎自大,你可曾听说过强将手下无弱兵。”扔下一句话,萧磐转身离去。 虬龙岭,建章王秦沛的军营。 “禀报王爷,方才王妃在府中抓到一个突厥奸细。” “王……王妃?” 他没听差吧,霍雷陡然圆睁了眼睛,这位王妃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竟然还挺有能耐。 “是的,是王妃第一个发现的。” “王爷已经知道了,吩咐下去继续加强警戒。”霍雷挥手,小兵退了出去。 瞅着依旧背身而立的秦沛,霍雷含笑道:“末将恭喜王爷拥有一位才貌双全的贤王妃。” “霍雷,什么时候连你也学会溜须拍马了。”不着喜怒、低沉、敦厚嗓音溢出坚毅如画唇角。 霍雷轻挠后脑勺,傻笑道:“末将哪有,末将说的可是事实,王妃当真不负江宁第一才女的美誉,虽说王妃提前抓了那个细作,这也足以说明王妃对王爷确是殚精竭……” “末将袁一飞,袁一虎参见王爷。” 一个突兀的声音传了进来,前方勘探军情的“双袁”回到了大营。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分付他谁空留顾 药童将药递给开心,按着师傅华大夫说的如是一番叮嘱。 开心随口问道:“华大夫为什么好些日子没来为王妃请脉了?” “师傅上山采药去了,只因王爷伤得很重……呃,不,不是,是……” 小药童不慎说走了嘴,他慌忙改口,可是开心的耳力却是好的很,她听的清楚,王爷受伤了。 开心眼睛一瞪,小药童垂首不敢看她。 “随我进去见王妃。”开心拽着药童要去见萧磐,小药童可给吓坏了,摆手哀求:“不,不行,王爷有交待千万不能把他受伤的事情要王妃知道,姑娘,我真的不能见王妃……” 萧磐从里间出来,瞅着正拉拉扯扯两人,眸色微带不悦,“开心,大清早的又在瞎闹什么呢?这让人看见成何体统?” “王妃。[.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开心松手,上前搀扶萧磐在软墩坐下。 萧磐瞅了眼有些焦急的药童,挥了挥手,“没你事了,你去忙你的吧。”小药童如获重释向外走去。 “你不能走,你还不快告诉王妃,王爷的伤势?”开心跑上前拦住了药童去路。 萧磐一惊,秦沛受伤了? “说,何人大胆伤了王爷?”萧磐惊凝了眉眼。 “王妃,小……小的不敢欺瞒王妃,王爷就是那日……”小药童一五一十全告诉了萧磐,听后,萧磐愣住了。 他受伤十多日,而她到现在才知道。 萧磐心中倍感愧疚,她再也坐不住了,豁然站起身,向着开心吩咐:“备马。” 呃…… 开心圆睁了一双大眼睛。 军营,传令兵匆匆来到秦沛的帅帐外,扬声禀报:“启禀王爷,有一个叫萧磐的女子在军营外求见王爷。” 方才还是人声吵杂,争议不下的帅帐,此刻却突然静谧无声。 帅帐里,众位将军乍听到“萧磐”的名字,全都闭嘴不再说话,一个个皆齐刷刷看向了正负手背对他们而立的建章王秦沛。 略一沉吟,秦沛终于发话了,“不见,叫她从哪里来回哪去。” “遵命。” 传令兵领命退下。 “继续方才的话题。” 大约三个时辰过去,瞅着诸位将军从帅帐里出来,负责送饭菜的小石头这才垂首端着托盘进入了帅帐。 都走了很远,霍雷复回首看向进入帅帐的小石头,若有所思。 袁一飞循着霍雷视线望去,“霍雷,看什么这么出神?” “你觉不觉得,小石头今天的脸有点……”霍雷说出自己的疑问。 不待袁一飞说话,袁一虎撇着个大嘴叉子笑道:“看见了,看见了,小石头今天这脸呀,够……黑,快和你这张黑脸有的一拼了。” “一虎,你……” 霍雷气结,这个家伙老是嘲笑他脸黑,也不照照镜子瞧瞧他那张黑脸,还好意思笑别人?可恶的家伙。 “不对,他不是……小石头。” 袁一飞向着原路返回,霍雷、袁一虎紧随其后。 瞅着依旧背对他而立的秦沛,他将饭菜放下,正待退下,又有些不放心,小心奕奕道:“王爷,饭菜已经备好,王爷您请慢用。” 秦沛没有转身,低沉嗓音在帅帐响起,“你可知擅闯军营是何等罪?”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良人少有平戎胆 被他识破了? 他都没有转身看她,他是如何知道的? 萧磐愕然抬首望着面前高大挺拔背影,她有些微的结巴:“王……王爷……” “来人。” “王爷。” “擅闯军营者重责四十军棍,带下去,即刻执行。” “遵命。” 侍卫押着做伙夫打扮的萧磐向外走去,萧磐这下子彻底懵了,四十军棍,她没幻听吧?别说四十军棍,就是一棍子下去都会要了她的小命。 那还不如一刀杀了她来的痛快,萧磐的倔脾气上来了,一把扯下头上的帽子,如瀑长发瞬间披散而下。 两个侍卫被眼前这幕给惊呆了,他竟是一个女子! “我乃建章王妃萧磐是也,尔等还不快放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萧磐急了,将自己建章王妃的身份给亮了出来。 嘿,这一招果然凑效,侍卫们听到建章王妃四个字,当即松手,大眼瞪小眼看着面前身着伙夫服饰的长发女子,她就是王妃? “王爷――” 袁一飞等三人未经通传闯进了帅帐,霍雷第一眼就认出了萧磐,单膝跪地,“末将霍雷参见王妃。” 王妃? 双袁惊愣不小,原来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就是王妃萧磐?袁一飞拽了一把二弟袁一虎,两人亦单膝跪地向萧磐见礼,“末将袁一飞,袁一虎见过王妃。 两个侍卫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跪下请罪:“王妃,属下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王妃恕罪。” 萧磐凝眉,这两个家伙下手还真重,手抚触着被侍卫抓疼的手腕,向地上跪着的几人摆了摆手,“免礼。” “萧磐擅闯军营,带下去重责四十军棍以儆效尤。”声音中透着丝怒气。 “王爷,万万不可,还请王爷收回成命。”袁一飞带头跪地替萧磐求情。 “带下去。” 秦沛依然没有转身,无情的话语出口,萧磐紧蹙了眉心,心中多少有些不服,“王爷,萧磐自知擅闯军营有罪,王爷治军严谨,今日王爷军法处置萧磐,萧磐亦无话可说,不过,在行刑前,王爷可否听萧磐一言。” “你说。” “萧磐今日擅闯军营,一为探视王爷病情,二是萧磐有一破敌良策斗胆献于王爷,萧磐愿立功赎罪。” 霍雷眼睛眯起,这位王妃果是有胆有识,心中对萧磐多了几分敬佩。 “王爷,王妃声明大义,于公于私,王爷都不该处罚王妃,末将等人愿替王妃受过,还望王爷肯准。” 双袁亦跟着跪下替萧磐求情,“末将愿替王妃受过,请王爷肯准。” “霍雷,你们……”秦沛气结, “三位将军高义,萧磐在此谢过三位,祸是萧磐闯的,萧磐自会一力承担,还请三位将军莫再为难王爷。”萧磐向霍雷和双袁屈膝一福,看向两个侍卫,“兵大哥,走吧。” “王爷――” 霍雷看向那抹挺拔背影,浓眉深拧。 “慢着。” 秦沛终于转身,萧磐停住了脚步,秦沛向她走了过来,“你说你有破敌良策,那你且说说看,若是说的好,本王可免去你的处罚。” 心中一喜,萧磐欣然转身,凝望着那张俊美脸庞,萧磐登时惊凝了眉眼,“王爷,您的眼睛……”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何曾一笑任吾真 这是萧磐第一次从正面看到秦沛,身型挺拔修浚,一袭紫色蟠龙蟒袍衬得他面似冠玉,俊美无俦脸孔上那双黑若墨玉的双瞳无有焦距,双眸黯淡无光,失去了应有的神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爷……” 萧磐紧紧攀住了秦沛臂膀,双眸凝望着他,眉心一热,眼眶灼烫的难受,嘴唇嚅嚅,终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泪无声滑落。 他的眼睛受伤了! “霍将军,你说,到底是谁大胆伤了王爷的眼睛?”萧磐转身看向霍雷等三人,嗓音虽显低弱无力,但是那语气却分明带了几许严厉。 “呃,这个……”没有得到王爷的许可,霍雷自是不敢告诉萧磐真相。 “霍雷。” 秦沛不愠不火声音响起,霍雷登时闭口不再说话。 “袁将军,你说,对王爷下黑手的人到底是谁?” 霍雷看来是没指望了,萧磐期许的目光瞥向了身侧的双袁,心下早已惴惴不安,千万不要是她所想那样。 袁一飞垂首不语,袁一虎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如实道:“王爷那日为了救王妃,才会不小心着了丘穆陵兰那贱人的道,被王爷击破的瓶子中的粉末使得王爷双目暂时失明,哎......” 果然是因为她的缘故,她终究还是欠了他。 十多日了,要不是开心今日逼问药童,那么他是否一直打算就这样继续对她隐瞒下去,还是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她知道? 心中略定,泪眼凄迷眸子蓄了一丝悲苦眸色,萧磐紧咬下唇,眼中早已是热流横溢,似有某种酸胀充斥了眼眶,喉中哽的生疼,两行泪水泠泠滑落脸腮,萧磐凄楚地望着她,“王爷,您怎么可以隐瞒我这么久?” 她哭了? “王妃无需担心,只是小伤而已,郎中说只消几日便可……” 眉峰轻扬,唇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笑意,似是说着一些于己无关的事情,对于他的无所谓,反倒让萧磐更感愧疚,她愤然打断了秦沛。 “王爷,你还骗我?已经距离王爷眼睛受伤半月有余,王爷您难道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王爷这么做,只会让萧磐更加恨自己。” 削肩一抖一抖,悲伤不已。 袁一虎惊异的大张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望着突然哭泣不止,口中喋喋唠叨个不休的萧磐,他摸了摸后脑勺,眨巴着眼睛看向长身玉立的紫衣蟒袍。 这王妃的眼泪怎么说来便来,嘿,这下可有好戏看了,王爷战场上神勇无双他倒是亲眼见过,但是还就是没有加过王爷是怎样去哄一个女子开心,今日他倒要好好的把握这难得的机会。 小手指指腹轻轻婆娑着唇角,轻叹一声,挥了挥手,“你们先退下,有什么事情即刻来报。” “是,末将告退。” 霍雷退出帅帐,袁一飞扯了一把兀自发呆的袁一虎离开。 欣然一笑,秦沛揽过萧磐腰肢在桌边坐下,柔声道:“王妃,请喝茶,算是本王为王妃赔罪。” 呃! 他给她赔罪? 瞅见突然呆愣不语的萧磐,秦沛早已动作熟稔的为她倒了杯水递给她,反应过来的萧磐脸腮蓦地一烫,羞涩道:“王爷,还是......我自己来,您不大方便。” “那就有劳王妃了,正好本王也有些渴了。”秦沛裂唇浅笑。 凝白脸腮即刻升起一抹明艳照人笑痕,萧磐欣然允诺,“好。”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怜卿忍看桃花雨 揉着萧磐的双肩,俊逸的眉眼蹙起,“本王到底该夸王妃你聪明还是笨呢?” 从袖襟中拿过一方洁净绢帕为萧磐擦拭着脸上刻意涂抹的碳粉,方才经萧磐这泪水这么一冲,那小脸蛋跟小花猫似的别提多滑稽。 萧磐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窘态。 糟糕,方才似乎被霍雷他们全给瞧见了哦。 他都看不到她,居然都知道她此刻是个什么糗样子,他还真是神通,难道他有着通天眼不成? “非是本王神通,本王也没有通天眼,但是本王却知道王妃此刻是何等模样。”俊美脸庞上始终保持着柔和笑意、款款如缕,灰暗的眸子直直凝悌着萧磐。 他如何知道她在想什么? 清亮的目光一瞬不瞬缭绕于他的脸上,望着那双失去了焦距的眸子,萧磐深感痛惜,泪水再也抑制不住簌簌落下,滴到了他修长大手上。 秦沛一愕,她又哭了? 拇指指腹轻拭去她眼角泪水,二指抬起萧磐下颌,低眉浅笑,“王妃难道就不好奇本王是如何识破你假扮小石头的?” “我……” 萧磐凝眸望他,他怎么又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为什么每次都会洞悉她心中的所思所想? “那是因为小石头他……是个……哑巴,他跟了本王多年,一直都是由他负责本王的饮食,今天“小石头”突然破天荒开口说话了,而且这声音竟悦耳似黄莺……”他的嗓音低沉了两分,没有说下去,然而那俊美无俦脸庞上的笑痕却是在逐渐加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萧磐被秦沛的话给噎得不轻。 原来小石头不会说话! 萧磐此刻别提多窘了,她摸了摸有些灼烫的面颊,讪讪垂首,别开脸不敢看他,一时间竟忘了他的眼睛看不见。 “还痛不痛?” 嗯? 就在萧磐呆愣的那刻,秦沛执过她的手,轻轻抚触着方才被侍卫抓疼的手腕,“以后不可再意气用事,你今日运气好碰到小石头,你若是遇到旁人,估计你很难进到本王的军营,更别说是踏足本王的帅帐了。” 什么意思? 难道他早就知道她会想法设法混进来? 所以才会故意让小石头出来,然后被她设计打懵,非但绑了小石头,还打劫了小石头的衣物冒充小石头从而才会顺利进到军营,来到他的帅帐? “王爷,我……以后再不敢造次了。” 深眉紧涩,抬手,温热的手掌抚摸着萧磐脸腮,“记住,战场上对敌人手软就会使自己永远处于被动,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可明白?” “嗯。”萧磐早已羞惭的无地自容。 秦沛突然冲着外面喊道:“小石头。” 小石头掀帐而入,向秦沛见礼。待看见秦沛身边的萧磐,小石头自然认得那个打劫自己的“罪魁祸首”,小石头先是一愣,即刻跪地向萧磐见礼。 萧磐本就对小石头感到抱歉,忙上前亲自相扶:“小石头,快快起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懵你的,真的对不起。” 小石头瞅见萧磐谦疚的表情,裂唇深笑,当即摆了摆手,还冲着萧磐扮了一个鬼脸,萧磐赧然羞红了脸,掀唇淡笑别开首。 秦沛满意的点了点头,小石头退出帅帐。 “好了,本王已经解答了王妃心中的疑团,那么王妃现在可否说出你的破敌良策呢?”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疏风淡月拂香茵 已经过了三更天,秦沛似乎神情颇为愉悦,广袖轻扬,一杯复一杯任由几位将军频频敬酒相庆。端坐身侧的萧磐紧蹙了眉心,担忧的看着他。 他有伤在身,怎可如此无节制的狂饮。 霍雷起身向萧磐高举酒樽,“末将此番夜袭突厥粮草能一举成功,全仰仗王妃的妙计,末将敬王妃一樽。” “呃……霍将军言重了。” 萧磐瞅着手中的酒樽暗暗发愁,怎么办?喝还是不喝,这可是烧酒,和梨花白不同,梨花白她即使饮一壶也不会有事,可是这樽烧酒一旦喝下,后果会如何,萧磐真的很难想象。 就在萧磐犯难的瞬间,一只大手接过了她手中的酒樽,怡然悦笑:“王妃身子微和,就由本王代王妃饮了。” “王爷――” 萧磐忙待阻拦,那张冠玉面孔却是浅笑盈盈,大袖微提,温热掌心轻扣住了萧磐纤手,敛眉含笑道:“无妨。” “可是王爷,您今日已经喝了很多,您的身体实在不宜……” 仰脖,一饮而尽,萧磐呆呆的看着那空酒樽,即将出口的话语就这样生生吞咽了回去。 “王妃,末将也……” 袁一虎起身话还没出口,就被大哥袁一飞狠狠的踩了脚背一记,他吃痛,回身看着突然冲着他眨眼的大哥袁一飞,不解问道:“大哥,你干嘛踩我?” “一虎,你醉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且莫贪杯。(.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袁一飞恨恨的白了一记后知后觉的二弟袁一虎,向上首端坐的秦沛和萧磐躬身告辞,“夜已深沉,王爷和王妃也该早些安歇了,属下们先行告退。” “嗯,今夜都辛苦了,早些下去歇着吧。”秦沛点头。 “末将一点都不……” 袁一虎向来嗜酒如命,今夜还没尽兴怎么大哥三言两语就给散席了呢?甫张嘴,就被霍雷一把掩住了嘴,低低道:“你不累,也别扰了王爷王妃休息。” 袁一虎恍然大悟,眼睁睁看着霍雷和袁一飞一左一右强行拖他出了帅帐。 酒席撤去,萧磐整理好床榻,心中难免惴惴,甫回首,却不见了秦沛的身影。 负手而立在沉沉夜空下,袍袂翻飞如羽,晚风吹乱了他的鬓发,发丝横过眉眼,愈显得俊魅不凡。 莲步轻移,来到他的身侧,抿了抿唇犹豫着,刚欲说话,却不想秦沛先说话了。 “你是如何想到滑草这招的?” 萧磐脸颊一烫,满面绯红,垂眸,如实道: “其实,这功劳应该归功于小石头,王爷拒绝我入军营,所以我就想着法儿想进来,我在虬龙岭七转八转差不多三个多时辰,对于虬龙岭的地形却是熟记于心。在后山,无意看到滑草下斜坡挖山药的小石头,我才会想到若是用滑草这个法子神不知鬼不觉绕到敌军后方,断其粮草,那么虬龙岭之围即可迎刃而解。” 秦沛颔首,“嗯,照王妃这么说,这头功确是该记在小石头的头上了。” “是。” 浅浅一笑,萧磐亦颔首点头。 白皙修长手指轻轻婆娑着萧磐绝美脸腮,他掌心的温度灼烫了她的肌肤,萧磐愕然抬首望着一脸讳莫如深笑意的他,蓦然,身子腾空而起,秦沛横抱起萧磐向着帅帐走去。 萧磐疾呼:“王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咽泪装欢钗头凤 虽然看不见他眼睛里的神色,但是从方才他掌心传递给她的讯息,萧磐已经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的。 “可是担心本王会摔伤王妃?呵呵,王妃且放宽心,本王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自幼习武,这耳力却也不差,再说,像王妃如此玲珑剔透妙人儿,本王宁愿摔着了自己也舍不得摔了王妃呀!” 暧昧的话语,炙热浓烈的酒气悉数兜头兜脸撒下,萧磐身子蓦地一僵,嘴唇有些微打结:“我……我不……不……不是那个……意思,我……” 难道今夜真的要履行身为人妻的义务? 对于她身体突来的僵硬,坚毅如画唇角最后一丝谑笑尽数消散,将她横放榻上,俊美脸孔此刻拂掠一抹别有深意浅浅笑痕,声音温柔若池中碧草: “前些日子军务繁忙冷落了王妃,却是本王之错,今夜,王妃为朝廷立此奇功,本王说什么也得好好补偿王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修长手指游移在萧磐滑腻如脂粉颈,他急促的呼吸声清晰传入耳膜。 腰间的束腰丝绦被打开,看着衣衫一件件剥离身体,浑身上下仅剩下贴身一抹胸衣和褥裤,萧磐圆睁了双眸看着面前放大了数倍的俊美面孔倾覆压下。 心,“突突”狂跳不迭,就在他的唇即将要贴上她的丹唇时,萧磐含泪摇首,终于按捺不住双掌抵在了他的胸前,秦沛终于停下,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口中轻喃:“王妃――” “王爷,我还尚未……沐浴净身,容我先……”萧磐的嗓音有些略带哭腔,近乎像是在哀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妨。”声音柔腻,萧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两片薄唇再度向那柔软贴了上来。 “王爷,我……我还尚未做好……准备。” “嗤”秦沛浅笑出声,戏谑道:“莫非王妃是怕本王会吃了你不成?” “不,不是的。” “那,可是王妃讨厌本王的亲近?” 怕他吗? 不怕。 那么是讨厌他了? 似乎她也并不讨厌他。 甚至连萧磐自己也说不上来,反正心中就是极不情愿他与她太过亲近,当他要吻她时,她就莫来由的心悸、发慌,因为她的心早已为另一个男子所占据,那就是她爱惨了的伯栩。 三年了,她以为她可以忘记伯栩,可是她非但没有忘了他,反而对他的思念愈加的强烈,自从那夜后,伯栩再也没有出现过,想起伯栩,如水美眸爬升一抹悲苦眸色。 如若不是认识伯栩在先,她或许会爱上秦沛也不一定。 秦沛,一个英伟盖世的英雄男儿,他们“夫妻”二人就是被天下人誉为美谈的英雄美人、天作之合。 试问,有谁会无端的讨厌一个被世人敬为神祗的大英雄? “不,我绝无此等想法,我一直都很敬重王爷。” “你不怕本王,也不讨厌本王,那么,就只剩下这唯一的一个解释,那就是……你根本就不爱本王。” 他将那“不爱”两个音拖曳的很慢很长,语气不辨喜怒,然而却是掷地有声。 ----- 这两天磐都勤快了哦,每日两更,咋都没有奖励呀!“红包,鲜花”,有打赏,磐就有动力啦!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此生为念上林春 “我……”萧磐语塞,只因秦沛并没有说错。 她不爱他。 而她痴痴爱着的那个人此刻却不知在何处逍遥快活。 “本王觉得爱与不爱并非问题的症结所在,关键是王妃你是否愿意去尝试着接纳本王。天下人皆以为本王不近女色,其实并非是本王不喜欢女人,那是因为……” 秦沛停了下来,灰暗的眸子定定的凝悌在萧磐绝丽脸腮,二指轻轻勾描着她娇美的面部轮廓,优美的下颌与纤长秀美的颈项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 “是因为能让本王为之驻足停留的女子一直都不曾出现,本王一直在等待,直到那日在街头无意邂逅了王妃,本王方明白何为一见倾心!”浑沉富有磁性的男音带着无尽魅惑,敛下眼眸望着她,唇边逐渐爬升起一抹柔然笑纹。 这么说,那日,他看见了车窗处悄悄探头张望的她? 他在笑。 原来他也可以如此笑,俊美如斯脸庞,睥睨外物之姿,风神俊逸如立云端。 他的笑似带着一种感染力,晕红烛火伴着夜风轻摇漫曳,漾到他的俊脸上,怡情含笑,永远是那般夺人眼目…… 似是受到了他的蛊惑般,萧磐放下了戒备,她就这样凝望着他的俊脸再次在那双翦水秋瞳中放大,萧磐缓缓闭上了眼睛。轻阖的美睫微微蹁动,眼角有着两行晶莹顺着脸腮流溢而下,落在了衾被上瞬间消弭开去。 平复下狂乱的心跳,萧磐静静的等待着他的吻落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半晌,他并未有任何的动作。(.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心中狐疑,萧磐睁开眼睫。 此刻,他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在床榻边,萧磐看不到他此刻是何等表情,但是从他低沉,略显无力的声音,萧磐知道是她伤到了这位年轻战神王爷的自尊心。 “本王征战沙场,从未吃过败仗,但是今日本王却败在了你这个小女子手中。你放心,本王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今夜时辰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说完,他拎着一领披风阔步向着帐外走去。 看着那抹孤寂、落寞紫色身影黯然离去,萧磐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惶急的话语冲口而出,“王爷,这么晚了,您要去哪里?” 待反应过来,萧磐脸颊火烧火燎般灼烫。 分明是她赶走了他,可是现在她问这句话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思及此处,萧磐冲下床榻向他走来,思付良久,似是做了一个重大决定,低低道:“王爷,留下吧。” 静, 静得几乎可以听到两人粗重的喘息声。 许久,秦沛转身,顺手将那领披风覆在了萧磐尚半裸着的娇美身躯,语声轻缓:“山里寒气重,当心着凉,放心,今夜……没人会打扰你。”说完就待掀帐离去。 萧磐一把扯住了他的袍袖,“王爷,这里本就是您的寝帐,该走的那个人……是我。” 萧磐掀帘就待出帐,一双稳健臂膀从身后将她大力圈拥进了怀中,温热坚实胸膛带着灼人的温度,无有焦距的眸子透过萧磐头顶上方久久凝定在某处,语声淡然:“今夜你就先委屈一晚,明日本王差人送你回去。” “王爷――”萧磐呆然望他。 松开她,秦沛毅然阔步出了寝帐。 她把他给赶走了! 垂眸,浓密卷翘睫羽微微颤动,踉跄着走回床榻,双臂抱膝,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将头深深埋在膝上,纤削肩头一抖一抖充满了悲伤,咸涩的泪水滑入唇瓣,有些微的苦。 “对不起。”嗓音沉痛,悲伤难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幽梦醒时吹角寒 烛影忽明忽暗冉冉跃动,哭着哭着终于靠在床脚睡了过去,恍惚中萧磐做了一个梦,梦中有双稳健的臂膀拥着她,温热大手一遍遍触摸着她滑腻脸腮,痒痒的、酥酥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回想着昨夜那个梦境,萧磐脸红了。 怎么会无端做了这样一个梦,她已经十九岁了,早已过了少女怀春的年纪,然而她竟然梦到和一个男子同榻而眠。伸手触了触仍有些发烫脸腮,身上的衾被滑了下去,萧磐一下子从床上弹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衾被若有所思。 开心打水进来,正好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萧磐,开心欢喜的唤她:“王妃,您醒了。” “开心?” 开心是怎么进来的? 伺候萧磐洗漱更衣完毕,开心向着寝帐外喊着:“小石头,王妃醒了,你可以进来了。” 帐帘掀起,小石头端着早点进来。 萧磐看见小石头,向他莞尔一笑,“小石头,早。” 瞅着萧磐明媚笑脸,小石头先是一愣,即刻,小石头笑着向萧磐点了点头,向她比划着,萧磐多少能看得明白,原来小石头奉命今日要送她回将军府。 简单用了些早点,萧磐犹豫再三,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小石头,王爷现在哪里?” 小石头看向开心,开心替小石头说道:“还不是那个该死的什么罗,他没了粮草,今天就像个疯子似的向咱们发起了总攻,看那样子,倒真有点狗急跳墙的势头,王爷现下正在前方……王妃,王妃,您去哪里?” 开心瞅着突然跑出寝帐的萧磐,忙一边唤她一边追了出去,小石头也随后跟上。 虬龙岭, 号角缭绕在虬龙岭上空。 两军对峙,战鼓雷动,马嘶,声声入耳。 迎着火辣辣的日头,黑压压的铁甲遮天蔽日般移动过来,狭长的谷道绵延数十里,飘舞的金色狼头森然可怖。 黑甲铁骑,突然整齐有秩散开,变幻莫测分列肃立,中间缓缓走出一队人马,当先一人,头戴铁盔帽,身着黑色紧袖骑服,端坐于闪着金光的黑色汗血宝马之上,黑色大氅被风撩起一角,身后的金色狼头迎风冽冽飘展。 萧磐望着前方墨发束冠,长身玉立的挺拔身姿,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他的眼睛…… 黑压压的铁甲军缓缓移动,秦沛面色沉静无波,他静静的听着霍雷的描述,英挺剑眉微微凝起,“霍雷,你可瞧仔细了?一丝一毫都不可漏过。”肃着一张俊脸,声音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呃,这个阵列看起来很怪,不时的变幻,看不出丝毫的破绽,末将还没见过这样的阵列。”霍雷感到了问题的棘手,阿史那伽罗果真名不虚传,单凭这阵列上就已知道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王爷,末将请缨带三千精锐前去杀了阿史那伽罗以助我军声威。”袁一虎拔剑跃马出列,要求由他来打头阵。 “一虎,不要打扰王爷,战场上,最忌讳的就是逞匹夫之勇,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袁一飞怒斥胞弟袁一虎太过冲动。 小手指指腹轻轻婆娑着如画唇角,秦沛缓缓摇首,良久,方道:“不,不对,不该是那样子,如果本王所料不差的话,这阵应该是――长蛇阵!” “王爷说的一点没错,此阵的确是长蛇阵。”清越女音在身侧响起,霍雷惊愕转身,“王妃!”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何当携手共骖鸾 步履轻盈如蝶从万军中走向了他,屈膝裣衽一福:“萧磐参见王爷。” 黯淡的眸无意或是有意瞥向面前朦朦胧胧一抹白衣的萧磐,徐徐,优雅唇边浮掠一丝欣赏,扬手抬臂,浑沉声音溢出如画唇角:“说下去。” “是。” 莲步轻移,跺至他的近前,嘴边噙了一丝淡笑,望向前方百里开外的突厥军队,美眸中流光潋滟如波,红唇微启。 “王爷眼睛有疾不便明物,那我就斗胆说出我方才所看到的。此阵可分阵头、阵尾、阵胆三部分,阵形变幻之时,真假虚实相济并用,可以说是密不透风,无懈可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霍雷点头,眉心深凝。 只因萧磐说的一点没错,目光跟随着萧磐望着对面不时变换的阵列,眸中有着一抹期许,王爷拥有如此贤王妃非但是王爷之幸,更是金陵之福。 “此阵是根据蛇的习性推演而生,故此阵狡变,而且凶猛异常。击蛇首,尾动,卷;击蛇尾,首动,咬;击蛇身,首尾皆至,绞!其势犹如巨蟒出击,攻击凌厉!” 袁一飞听萧磐一言,不禁咂舌,“王妃所言甚是,此阵的确嬗变,表面看来此阵不过尔尔,实则竟处处暗藏杀机,阴狠无比,今日所幸有王妃在此观战,否则一虎贸然出击定是损兵折将,损失惨重。王妃熟谙阵法,但不知王妃可有破解此阵之良策?” “将军谬赞了,我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对于破解之法,相信王爷已经有了对策。我倒是可以说说我对此阵的一些认识,只是我没有实战经验,有说的不对的地方,还望王爷指正。” 小手指依旧轻轻婆娑着唇角,唇边渐渐爬升一抹怡然悦笑,秦沛颔首点了点头,示意萧磐接着说下去,萧磐瞥见他脸上明媚笑意,有片刻愣怔,他的笑犹如暗夜的烛火中绽放的一朵夜之奇葩,夺人眼目。 “萧磐认为此阵症结在于限制两翼机动能力,以使其首尾不能相顾,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欲破此阵,只需:揪其首,夹其尾,斩其腰!” “妙!” 袁一虎经萧磐这一分析,猛拍大腿一记,身上的寒铁铠甲发出铮铮鸣响,萧磐冷不防被他那大嗓门给吓了一跳。 她捂着狂跳不迭胸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袁一飞当即瞪了胞弟一眼,意识到了自己的唐突,袁一虎摸了摸脑袋,单膝跪地请罪:“王妃,俺是个大老粗,嗓门大,惊吓到了王妃,末将罪该万……” 萧磐忙出声打断了袁一虎:“将军多虑了,将军乃性情中人,萧磐又怎么会怪将军,将军快快请起。” “谢王妃。” 袁一虎对萧磐现在可是佩服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身侧,一只修长大手适时握住了萧磐仍有些颤抖的冰凉小手,给予她信心和鼓励,萧磐愣愣的凝望着他的俊脸,有些恍惚。 良久,秦沛终于松开了她,昂首挺胸,一脸正色望向萧磐,“萧磐听令:本王现在给你统帅三军之权,此阵由你亲自指挥,大凡有不服调遣者,军法处置!” 萧磐惊凝了眉眼,“王爷――”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独秀钗头万众芳 眼底有错愕之色掠过,似是听见了十分不可思议之事,陡然,萧磐双膝跪地:“王爷,萧磐乃一介女流,萧磐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还请王爷收回成命。(.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霍雷和双袁等三位将军亦是觉得秦沛这样做似为不妥。 “王爷,战场且不可儿戏,还请王爷慎重。” 王妃天赋异禀,聪慧异于常人,可是王妃怎么说也是一女子,况且又从未上过战场领过一兵一卒,王爷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就将三军统帅之权交由王妃,这太冒险了! “王爷,三位将军说的在理,还请王爷三思。” 萧磐抬眸静静看他,只觉得他威仪凛凛,气魄盖世。 唇边噙了一丝笑意,扬臂,“都起来吧。” 秦沛亲自相扶,大手包裹住萧磐小手,语声低缓,笑意和煦若三月春风,“你们皆以王妃身为女子而轻视了她,正因为如此本王才要王妃代本王指挥三军。本王问你们,你们如何看待阿史那伽罗这个人?” “阿史那伽罗骁勇,可是此人天生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王......王爷的意思是......”袁一飞似乎是隐隐明白了秦沛的意思。 “不错,阿史那伽罗见到对方主帅是一女子,他势必轻敌。”低沉浑厚嗓音掷地有声,在萧磐心中无端落下一颗石子,漾开粼粼涟漪...... “对啊,俺怎么就没想到呢!”袁一虎听秦沛一语,茅塞顿开。 霍雷亦颔首点头,“还未开战王妃已然赢得了一成胜算;再者,王妃熟谙阵法,心中早已有了破阵良策,阿史那伽罗的长蛇阵即使再凶猛诡辩,也未必会讨得便宜;即便王妃输给了阿史那伽罗也不算什么,他阿史那伽罗赢了一女子,他亦是胜之不武,更何况咱们有王爷亲临督战,兼王妃运筹帷幄,王爷与王妃双剑合璧咱们这一战也未必会输!” 秦沛淡笑不语。 大手轻拍了拍萧磐手背,萧磐抿唇,怯怯唤他:“王爷――” 霍雷带头向萧磐跪地请命:“末将誓死追随王爷,愿听从王妃调遣。” “末将愿听从王妃调遣。”双袁亦跟着跪下。 身后大片士兵亦齐刷刷跪地:“吾等誓死追随王爷,愿听王妃调遣。” 秦沛将帅旗递给了萧磐,大手紧紧包握住她冰凉小手给予她信心,声音温和:“你我夫妻本为一体,为夫愿为王妃擂鼓助阵!” 萧磐瞥见他灰暗双眸,眸中有着疼惜,微微蹙眉,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线,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半晌,萧磐嘴唇嚅嚅:“王爷,我――” “相信自己,你一定行的。”他掌心的热度灼烫了她的肌肤。 仰首,萧磐竭自镇定地与他对视,四目相对,一时沉静无声,似乎所有的言语皆以多余。 静, 一片死静。 众将士都在等着萧磐的最后决定。 心口骤然抽紧,萧磐深吸一口气,当即把心一横,握紧了手中的帅旗,登上了战车。 “诸位勇士们,只因萧磐一时失察乃至王爷为奸人所谋双目不便明物,身为妻子,萧磐实难辞其咎,今日,萧磐愿誓死追随王爷与诸位勇士们共进退。” “王妃......王妃......”身后呐喊欢呼声高炽。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鼓鸣笛绕战马嘶 “双袁听令!” 袁一飞,袁一虎两兄弟单膝跪地,双手抱拳,“末将在。” 萧磐手持一青虎令符,扬声道:“本帅分别给你二人五千兵马组成骑兵方阵和步兵方阵,袁一虎率步兵方阵攻敌军两翼的骑兵阵营,使其无法发挥其灵活运转能力;袁一飞率重骑兵为主力对敌军蛇腹的步兵方阵发动强悍冲击,势必将其阵形冲散,长蛇阵从而切割为三段,使其再无法三方配合作战,届时长蛇阵即可不攻自破。届时,以本帅手中笛音为号令,听明白没有?” 萧磐从小石头手中接过一根竹笛,眸色飞扬,眉宇间英气逼人。 “末将得令。” 双袁接过令符迅即离去。 呆立原地的霍雷可给急坏了,王妃怎么能把他给忘了呢?双袁都接到了王妃的命令,可是王妃为什么偏偏没有给他任何的指派?王妃居然要用笛音为攻击号令,这可是他从未遇到过的事情,霍雷心下惴惴。 “王妃,末将愿请缨出战助双袁一臂之力。” 萧磐扬手制止了霍雷。 双眸炯炯有神望向阵地上已然准备就绪的双袁,一领羽白披风适时覆在了萧磐纤削肩头,萧磐侧首,望着他俊美脸庞上笼雾般茫然的双眸,愣愣不能言。 伸手,萧磐接过鼓手递上的鼓槌放在了他白玉般修长大手中,小手重重的握了下他修长大手,向他郑重点了点头。 烟眸抬起,似看了萧磐一眼,又似湖上烟波般,他在笑,向萧磐微颔首,大手轻拍了拍萧磐纤削肩头,他的手似有股魔力般,萧磐感觉到了浑身充满了无穷力量,手中飞扬的旗帜大力一挥,扬声高喝:“击鼓-进攻。” “咚――咚――咚――” 鼓槌错落有致落下,震天响的鼓鸣声打身侧响起。 萧磐身心为之一震,身为三军统帅,战场上英姿飒爽的建章王,她的王爷夫君居然为她亲自擂鼓助阵,她萧磐今生何其有幸! 一颗孤独的心生出一丝暖意,皙白的脸庞霎时飞上两团红晕,似是有冲天而起之豪迈劲气充盈了全身,胸中激潮澎湃…… “杀――” 阵前,袁一飞和袁一虎各率五千骑兵和五千步兵向着敌军的腹心方向冲杀过去。 战车上,萧磐临风而立,迎面凛冽的北风令她身上的白色披风翻飞若羽。 晴朗高广的北国碧空,澄净得没有一丝云彩,呈现一抹的蓝。 六月天,烈烈的日头火辣辣的炙烤着大地,反射在寒铁盔甲上的银光刺得萧磐半眯了眼眸。身侧,他手中鼓槌铮铮作响。 金戈铁马,她踌躇在握,沙场上的决胜千里,她与他并肩而立。 在这一刻,萧磐感觉到自己恍惚得到了重生,她忘记了一切忧愁,一切的烦恼,唯一清醒的是,她是建章王妃,她是三军统帅,她要让阿史那伽罗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手腕微翻,长笛一转,纤玉细指轻拈,附唇,一曲激越昂扬的清越笛音如珠玉倾盘之势倾泄而出,紧随着阵前奋勇杀敌将士们一起冲锋陷阵,浑沉激越笛音缭绕在虬龙岭上空久久回荡不息。 似是受到那亢奋昂扬的笛音所染,将士们一个个勇往直前,奋勇杀敌,由袁一飞亲率的骑兵方阵以及胞弟袁一虎率的步兵方阵两面夹击,生生将敌阵分列成三段,杀出两条血路。 擂鼓鸣,笛音紧,战马嘶,哀兵嚎…… 就在霍雷急得心急如焚的那刻,笛音停歇,萧磐手持青虎令符扬声道:“龙骧大将军霍雷听令。” “末将在。” “长蛇阵已破,本帅给你一万兵马直击敌军,势必生擒阿史那伽罗!” “末将得令。” ----(别走开太久,今日还有更啊,有鲜花,红包的亲们,磐急需你们的鼓励和支持啊!打仗很累的,需要补充体力哦!嘿嘿....)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武陵豪客徒相慕 长蛇阵破,突厥大军早已溃不成军。袁一飞和袁一虎两面夹击,再有霍雷的迎头痛击,阿史那伽罗连连溃败,向北逃逸而去。 “萧磐,孤王一定要杀了你这个可恶的女人!”阿史那伽罗怒不可遏的咆哮声在虬龙岭上空响起。 “给我追,王妃有令,一定要生擒阿史那伽罗!” 霍雷一声高喝,打马追了上去,与阿史那伽罗战到一处。 阵地后方, “咻――” 一支羽箭飞向秦沛背心而来,战车下方的开心一声疾呼:“王爷小心――”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磐扑了上去挡在了秦沛身后,然而小石头比萧磐更快了一步挡在了她的身后,羽箭正中小石头心口,小石头吐血倒下。 “小石头――” 萧磐圆睁了一双美眸惊异的看着突然倒地的小石头。 “秦沛,萧磐,你们的死期到了。”身着兵勇服饰的面目狰狞男子手持火雷向着秦沛和萧磐一步步走来。 震天响的战鼓声依旧,秦沛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充耳不闻,依旧在击鼓。 萧磐抱着小石头神色悲戚,她缓缓起身,看向那穷凶极恶男子,冷寒声音溢出红唇:“你是什么人?竟敢意图行刺王爷,你好大的胆子!” “哼,你们两个还当真是命大,我埋了那么多的炸药居然都炸不死你们,今天,我吴良鑫再送你们一程,让你们这对英雄美人去阴间做一对鬼夫妻。”手中的火折子向火雷导火索靠去。 原来他就是前并州太守吴良鑫,萧磐看向身侧依然击鼓的秦沛,眉心深蹙,怎么办?现在可是关键时刻,战鼓千万不能停,就在萧磐心急如焚的那刻,一个熟悉的声音适时响起。 “吴良鑫,你可还认得我?” “是你,陆廷恩!” 吴良鑫认出了一脸肃杀之气的陆廷恩,他惶惶转身就待逃离,陆廷恩手中长剑飞出,长剑直没入吴良鑫背心,吴良鑫中剑倒下。 陆廷恩单膝跪地见礼,“陆廷恩见过王爷,王妃。” “王爷――” 霍雷火急火燎赶来,殊不知方才他正在追赶阿史那伽罗,突然发现后方出现骚乱,方知王爷和王妃有危险,无法,他只得急急赶了回来。 “王爷,王妃――”双袁亦驱马赶回,见秦沛和萧磐二人无事,双袁高悬的心稍稍落下。 战鼓声止,秦沛转身,肃着张俊脸冷冷问道:“阿史那伽罗抓到了?” “呃……末将失职,被他给……跑了。”霍雷单膝跪地请罪。 “小石头――”萧磐抱着已经气绝的小石头泣不成声。 轻拍了拍她肩头一记,安慰道:“小石头是因本王而死,他的后事本王自会好生厚葬,王妃,你现在可是三军统帅,至于该如何处置霍雷的失职之罪,一切但凭王妃做主。” “这……” 萧磐有些为难,王爷怎么把这个棘手的问题丢给了她,这到底该怎么办? 稍加思索,萧磐看向霍雷,“霍雷歼敌有功,赏!但是,由于你的一念之仁乃至贼首从你手中走脱,那就是你的过失,该罚!为了公平起见,那就功过相抵,不过,战场上就要服从战场纪律,为了让你记得今日教训,我决定小石头的身后事就由你来亲自操办,霍雷,你可心服?” “王妃圣明,末将心服口服,绝无怨言。” “很好,鸣金收兵――” 兵字甫出口,萧磐身子突然一软,身体向一侧跌去,距离萧磐最近的陆廷恩忙伸出手就待接住她下滑的身子,然而有一双大手比他更快的接住了她。 “王妃――”秦沛抱着突然倒下的萧磐,一脸忧心忡忡,萧磐缓缓睁眼,看着那张距离自己咫尺的俊脸,轻唤:“王爷――” 陆廷恩伸出的手就这样僵在了空中,瞧见此刻二人温情脉脉的模样,陆廷恩下垂的手渐渐握起,深邃黑眸满是落寞之色。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真香秀色盈盈女 帷幔低垂,昏黄的烛火轻摇漫曳,寝室隐隐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草味。他的唇边始终噙着那抹浅浅笑意,感觉到她稍稍动了下,低沉声音溢出如画唇角,“你醒了。” “嗯。”萧磐低低应诺。 “现在觉得有没有好点?”富有磁性的嗓音从头顶飘下。懒 抿了抿唇,低声道:“已经不碍事了,多谢王爷挂怀。”一双美眸望向窗外的朗朗明月,两眼如月下幽井下的两泓秋水那般幽远绵长,水波盈盈,衍生光彩,夺人心|魄。 大手轻轻包握住那小手,眉头微微蹙了一蹙,“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知道他说的是吴良鑫射向他的那一箭,其实,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去挡,反正,看到他有危险,她就是不愿他有事。 冷不防他会如此一问,萧磐一时有些无措,半晌,方道:“即便萧磐不去为王爷挡,也会有成千上万个小石头甘愿为王爷挡,王爷乃是盖世英雄,没有人愿意看着王爷有危险而坐视不理。” “哦?当真如王妃所说的这般吗?”秦沛一脸促狭看她,俊脸上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淡淡笑痕。 萧磐轻轻点了点头。 瞅着他此刻脸上的明媚笑痕,不明所以,不知道他今日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怎么就笑成了这样? 望着那如画笑靥,萧磐竟然有片刻的恍惚。虫 “饿不饿?来,起来吃点东西。” 听话的任他半搂半抱扶起她,轻拥她入怀,秦沛向外面扬声吩咐:“开心,端进来。” “是,王爷。” 开心端着碗进来,见到已经醒转的萧磐,开心一脸雀跃之色,“王妃,您醒了,王爷可给担心坏了呢。”开心一边说,一边将碗伸向了萧磐,秦沛伸手,开心明白他的意思,将碗递给了他,心中着实替萧磐高兴。 都说王爷冷酷无情,今日见到王爷对王妃如此体贴入微,若非开心亲眼所见,她还真的会信了外界的传言。 修长手指轻拈汤匙,匀了一匀,舀了一匙,附唇轻吹了吹,缓缓伸向她。 “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来,多少吃点。” “王爷,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瞅着伸向唇边的汤匙,萧磐居然有些紧张,旁侧的开心掩唇窃笑出去,萧磐的脸登时红霞尽染。 “王妃此番立此奇功,急人之困,本王无以为谢,那只有尽心服侍王妃,直到王妃康复,莫非王妃连本王的这个小小的要求也不能满足?” 静静凝视着怀中的瘦小女子,粉唇不经意间勾起了一道弯弯笑弧,灰暗的眼眸久久凝定在她的丽颜,萧磐有些赧然,竟有些不忍去打扰此刻难得的其乐融融氛围。[.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乖然轻轻点头应允,然而,他竟未有丝毫的动作,萧磐这才想起,他的眼睛看不见的,杏眼里闪过一丝歉然,又迅速恢复过来,轻笑道:“王爷,我饿了。” 他的手稍稍一滞,复重新舀了一汤匙喂她,看着她乖乖的喝着粥,那张冠玉面孔上有着满意的沉沉笑影。 绢帕帮她轻拭着唇角,对于他秦沛的悉心萧磐眸中酸涩难当,心底深处那方柔软的丝弦隐隐扯痛,眼眶一热,晶莹滚滚闪烁,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还是不受控的滴落了下来,滴到了他白皙大手上。 “王妃――”秦沛悚然一惊,她哭了,俊脸上布满了担忧:“可是本王不小心烫到了王妃?” 萧磐垂眸,伸手抹了抹潮湿的眼睛,语气清淡无绪,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摇了摇头,“不是的,王爷,我……我吃不下了。” “傻瓜,饱了,也不早先说一声,让本王差点撑坏了王妃,若是那样的话,那可就是本王的罪过了。” 说笑着,他摸索着将碗伸向了旁边的小几,殊不知,开心怕碰到了眼睛不便的秦沛,将那张小几给旁侧挪了位置,秦沛习惯性的将碗放向了床头边的小几,结果,碗直直掉了下去。 “王爷……” 萧磐忙伸手去接那坠落的碗,秦沛未料及萧磐会有这样的反应,猝不及防萧磐就这样滑出他的怀中直直跌下了床榻,就在萧磐与地面平行的时候,秦沛眼疾手快一个倾身,小几被他撞翻倒地,萧磐适时跌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她的唇好巧不巧擦过他粉润唇角。 心头一阵狂跳,萧磐愣愣的睁大了眸子看着身下正一脸担忧望她的雾眸。 “你……可又摔到?”近在咫尺的俊脸,低沉略显担忧的声音拉回了萧磐心神。 “没有,谢谢王爷。”萧磐的脸是红得不能再红,方才真的是太丢脸了,她怎么就亲到了他了呢,而他怎么跟个没事人一般,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注意到此刻她还压在他的身上,两人颇具暧昧的姿势让萧磐更是脸颊滚烫如火烧,一路烧到了脖子根,蓦然看见他微拧的眉心,关切道:“王爷,您怎么样?” “王妃……我……好痛。” 他貌似有些痛苦,萧磐惊愣不小,焦急道:“王爷,您可是方才给摔到了?您快告诉我,您到底哪里痛?您哪里不舒服?” 萧磐瞧见他痛苦的紧蹙了眉心,慌乱的快要哭了。 “这里,好痛!” 抓过她的手摁向了心口位置,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纤眉蹙起,萧磐恍然大悟,原来他说的心痛是那个意思,她似乎被他给耍弄了。 “王爷,你……”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我的,你怎么总是让我担心,你可知道,方才有多危险,你若是掉下来摔到了可怎么办?你想心疼死我吗?” 大手抚摸着萧磐粉腮,温柔的话语让她竟然有了片刻的满足,烛光摇曳下,刀刻般的五官蓄满了无尽担忧和心疼。 “王爷,对不起,我只是想接住那只……” 双掌捧着萧磐脸颊,一阵湿凉的触感瞬间袭上她柔软丹唇,夺去了她的一切言语,柔软、细腻、湿滑的触感颓然而生,迅速扩散蔓延…… 轻柔巧妙的吸|吮着她唇齿间的芳香,清俊的容颜,浅浅一笑风华绝代,如遗世的明珠,清辉照人,让人甘愿为之沉溺,为之深陷。 “王……”开心听到了寝室似有桌椅到底的声响,开心忙跑了进来,在门口看见了地上正深情热吻的二人,开心忙掩住了唇,羞红了脸退了出去。 (磐前段日子搬新家,断网了哦,耽搁了一段时间,终于算是忙完了,今天文文上架,大家多多支持啊,晚上还有一更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袖痕犹带玉虬烟 深宵静然幽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寝室内,情潮滚滚翻涌,窗外的薰风徐徐拂过,舒适怡然,灼热、滚烫的身子亦觉得有了几许的清凉。 呼吸交缠,由于两张脸此刻靠的太近,只有彼此急促呼吸的热气熏蒸在了两张面孔之间,将那两张凝白脸孔熏烤得更加的火热,晕红。懒 面前的俊脸带着滚烫的温度,黯淡的眸无有焦距,萧磐望着他俊脸上的一抹绝美笑痕,她有了片刻的失神。 他的喘息之声越发急促,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她的俏脸上,他猝然拥紧了她的纤细腰肢,双唇轻触她颤抖的双唇,嗓音低沉到一种蛊惑的极致:“王妃……” 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渐趋憋闷的胸口却是越发紧迫地贴着他滚烫的胸膛,胸中的窒息令她悄然启唇,瞬时,他顺利地攻城掠地,湿热的舌尖破入她的檀口,灵舌一颗颗扫过她的贝齿,与她唇舌痴痴纠缠,撩拨着她所有的神智…… 温柔的吮|吻,切切厮磨索求,四肢绵软,双手徒然无力,脑中皆是眩晕,来自于唇间的美好触感激发了她心底深处原始的渴望。 他将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入到他的体内…… 烛火昏暝,急促的喘息起伏不定。[.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温热大掌游走于她的周身,萧磐满目迷乱,体内压抑许久的情潮愈显深浓,热切的回应着他,娇俏脸庞此刻蕴满了醉人的一抹酡红,缓缓闭上了眼睛,双臂软软环上他的颈项。虫 秦沛揽臂一个借力跃身而起,横抱起眸色缱绻的她走向了床榻,将她轻放在了榻上,近乎痴迷的她双眸轻轻翕动,口中喃喃低唤:“伯栩……” 身体一滞,他蓦然醒转,怔怔的看着身下情动而眸色迷离的女子,剑眉皱起。本欲转身就此离去,然而她的双手紧紧攀着他的脖子,他深深闭目。 良久,眼睛睁开,低沉的声音有着一丝歉疚:“方才……对不起,我……我是无心的,夜深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唤一声。” 呃? 萧磐睁开了眼睛。 难道是因为方才她的无心之语,是她再次伤害到了他?一定是的,方才她想起了伯栩,她是真的将他当做了伯栩才会一时情难自禁…… 伯栩,她爱惨了的男子,他已经是她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罢了,他们永远不会再有交集。思及此处,萧磐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胸膛痛的仿佛似被利器生生的割裂开,心口莫名的一阵绞痛,喉头涩涩的苦,哽的她生疼。 身为人妻,难道她又要再次赶走自己的夫君? 而且这里本就是他的寝室,见秦沛又要离去,粉妆玉琢的娇美脸腮上有着涟涟泪痕,萧磐紧咬着唇,闭眼,把心一横。紧紧抱住了他的削腰,低低哀求:“不要走,求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我不要一个人,求你了,别走。” “王妃――” 秦沛微愕,她这是…… 抬头,望着他那双黯淡的灰眸,她的目光柔的好似一汪春水,然而此刻,他除了能感觉到面前模模糊糊的一个白影之外,其余,他什么都瞧不见。 伸手,摸索着,拇指指腹揩去了她眼角的斑斑泪水,将她轻拥向怀中,柔声道:“你好好休息,我就在外间。” “不,不要走,我不要一个人。” 像是抱着一块浮木一般紧紧抱住了他就是不撒手,嗓音哽咽,娇怜:“求你了……” “好,我不走。” 英气逼人的俊脸上眉宇微蹙,俯首,亲吻着她如墨秀发,心中有着不忍。 纤削肩膀一抖一抖,似是有着无尽的委屈,揽臂轻拥着她入眠,怀中蜷缩一团的人儿紧紧偎在他的臂弯,脸颊紧贴着他的心口,低低的抽噎。 她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在他的怀中伤心哭泣,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背,柔声安慰着她,突然,秦沛裂唇笑起,揶揄着她,“昼间,沙场上那个博文广志,决胜千里、巾帼不让须眉的建章王妃到底去了哪里呢?” 萧磐撇了撇嘴,别开脸,不说话。 “好了,为夫不说就是了,瞧你,小脸都红了。”知道她脸皮薄,他也不再打趣她。 埋首在他的胸口,萧磐深吸一口气,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须臾,恳切道:“王爷,给我些时间,我会学着做一个好妻子。” “呵呵,不急,来日方长,再说,你本来就是一个好妻子啊!”拥着她的手紧了一紧。 他笑了。 那一笑,灿若初升的朝阳,耀眼若沧海明珠,恍惚间似百花盛开,天地万物顿时为之失色不少。 “其实,你误会了,我只是因为自己的眼睛有疾,我怕委屈了你,所以,我……”她是皇太后最宝贝的侄孙女,她是皇亲贵胄,而他一介莽夫,能有幸娶她为妻,却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三年了,她们大婚三年,而他们却不曾行过周公之礼,他错失了她三年!她的才气,她的博学让他深深为她着迷,而她,萧磐,永远只能是他秦沛的妻子。 大手抚触着她嫩滑脸腮,俊脸上笑容宠溺,“好,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 “谢谢王爷。” “傻瓜,咱们是夫妻,言何谢意,我只恨与你相逢太晚,这都是我的错,当初大婚之夜走的仓促,乃至让王妃独守空房三载让王妃受尽了委屈,这却是为夫的不是,如今你即便要如何惩罚为夫,我都没有怨言。” 如此贤妻,夫复何求! “不,王爷不要这样说,这一切并非王爷的错。”萧磐伸手掩住了他的唇。 “好,咱们不再提这件事就是了。”秦沛欣然颔首。 这一夜,萧磐睡的很沉,这大概是她三年里睡的最香甜的一次。翌日,萧磐幽幽醒转,手伸向旁侧,秦沛早已不知何时离去,心中竟有些怅然若失,披衣下榻。 开心推门进来,瞥见正站立在轩窗处发呆的萧磐,开心如实回禀:“王妃,陆校尉有事求见王妃。”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春愁多向曲中传 时间一点点流逝,而她始终没有出现,难道她至今还是无法原谅他?黑眸黯了下去,心里顿觉空落落的,满谧的惆怅铺天盖地袭来。 就像随风飘逝的落叶掉入了万丈深渊,永远消弭殆尽,怅惘间,抬首望向渺渺天际,他轻笑,眸中的眷恋一刻深似一刻,脑海中勾画着她的绝丽面容。懒 骄阳似火,湖波澄澈,微风拂过,湖面粼粼漾动,侧首,层层涟漪里她那娇俏脸腮逐渐清晰…… 湖面上投下一道娉婷倩影,眸色一喜,是她,她来了,她终于肯见他了。 “你要见我?” 肃着一张俏脸望着碧波粼粼的湖面,眸色淡然无绪。 转身,定定的注视着那张熟悉而清丽的脸,不自禁伸出手,然而在瞥见她冷肃的面孔时,他的手缓缓落下,凝视着她的黑眸骤然一深,薄唇微抿,躬身抱拳一揖: “廷恩见过王妃。” “说吧,什么事?”她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前方,站在了湖岸上。 风,吹动她的裙袂,掀起的裙摆猎猎翻飞若羽,凝白脸腮面无表情望着湖面,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娇美侧脸,孤寂的心得到一丝慰藉,感谢苍天她还是来了。 他突然好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永远不再向前。 望着她,目光温柔的纠缠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细细的看着,不愿漏过一丝一毫,就这样深深凝视着她,压抑在心底深处的爱恋如翻涌的狂潮一波一波侵袭着他。虫 接到她被掳劫的消息,刚刚离开江宁的他快马折返回江宁,四处寻找着她的下落,然而狡猾的贼人没有留下丝毫的线索,他感到了恐惧,从没有如此的绝望过。 直到那一刻,他发现自己的一个秘密,那就是他早就不知在何时已经爱上了她。 但愿她千万不要有事,要是她有个什么闪失,他一定会要那个掳劫她的人死得很难看。 “看到你无恙我就放心了。”低低的一声轻喃,正在沉思的萧磐微愣,乍回首,看了一眼身侧正呆然望着她的陆廷恩,他方才似乎有说什么? “到底什么事?” 萧磐已经没有耐心和他这样耗下去,眉心渐渐凝起。 “是关于王爷的,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可以治好王爷的眼睛。”双目灼灼望着她。 “真的?快说,他是谁?他现在哪里?”萧磐似是听到一件天大的喜事,纤眉舒展开来,她陡然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手,美眸中有着一丝期待。 陆廷恩看向她的手,眼中浮起淡淡的喜悦。 发觉自己的唐突,萧磐当即松手,跺至了一边,抱歉道:“对不起,方才我失态了。” 似乎感觉下午的时间过得好漫长,她要马上告诉他这个好消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斜阳西悬,金红的余晖射入西窗,将那个清华如月的紫色身影踱上一层金光,他的侧脸被那抹金红映得愈显俊美,黑长的睫毛好似一排透明的羽扇,黯淡的眸久久凝定在某处。 大帐内所有的将士依旧身披甲胄,一双双精锐的目光望向那个笼罩在霞光中的优雅颀长身姿。 “王爷,都是属下失职,属下愿一力承担。”霍雷单膝跪地请罪。 “王爷,属下亦有罪,当时大家谁都没注意到吴良鑫,原来那个家伙居然没死,被他就这样给溜掉了,请王爷赐罪!”袁一飞气结,俊逸的眼睛沉沉地黯淡,凝重的声调有些怅然。 “吴-良-鑫!”大掌恨恨的握成了拳砸向了桌案,紫衣大袖微微晃动。 “见过王妃,王爷和几位将军正在商讨军情,王妃请稍待片刻……” “请王妃进来吧。” 浑沉,富有磁性的声音打书房飘了出来。 “王妃,请。” 正待离去的萧磐如何都没想到秦沛会请她进去,这个书房说真的她还是第一次进来,陈设简单,环境清幽怡人,书房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息。 “萧磐见过王爷。”萧磐裣衽一福。 “王妃。”秦沛走向那抹模糊的白色纤细身影,点了点头。 “末将参见王妃。”霍雷及双袁等人忙向萧磐恭敬见礼。 “诸位将军免礼。” 萧磐大袖轻提,颔首浅笑。 抬首,袁一虎直勾勾盯着那犹如百花盛开般的粉红笑靥,傻了! 好在身侧的兄长袁一飞不着声色狠狠的拐了他胳膊肘一记,袁一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脸嗖的红了,伸手挠了挠后脑勺,此刻那张黑脸更是黑中透红,红中带黑,总之,那张黑脸别提多滑稽了。 “王爷,恕末将等人告退。” “霍雷――” 秦沛唤住了霍雷。 “王爷还有何事吩咐?” “本王眼睛不便明物,这几日就由你代本王好好的招待陆校尉。” “末将遵命。” 霍雷等人离去。 温润脸庞蕴满了一丝歉意:“怠慢了王妃,却是为夫之错。”大手包握住萧磐小手,萧磐抿唇,任他牵着。生怕他被室内的桌椅给碰到,萧磐忙搀扶住他,“王爷小心。” “王妃多虑了,这里为夫再熟悉不过,即使闭着眼睛也不会有事。”秦沛牵着萧磐在小几边的矮墩坐下,他拿过茶壶为萧磐斟茶。 “王爷,还是我来吧。” “呵呵,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今日就让为夫为王妃斟一次茶又何妨。” 秦沛大手轻拍了拍那小手,执过茶壶斟茶,萧磐紧紧盯着那茶杯,生怕他给倒偏了,好在他似乎熟门熟路,竟然一滴都没有洒出来。 “王妃,请用茶。”秦沛将茶杯伸向萧磐,如画唇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笑痕。 “谢王爷。”望着那白皙修长手指,萧磐接过,轻啜一口,似乎口中依然没有丝毫的改善,依旧淡而无味,幽然轻叹。 “可是不合王妃口味?” 秦沛微侧首,低低问了一句,似是无心,有似有意。 “没……没有,还……好,还好。”萧磐有些心虚,她失去味觉三年了,对于他的一番心意,她感到十分抱歉,方才她是真的没喝出什么味来。 眼底余光瞥见旁侧的一张古琴,萧磐在琴边坐下,细指轻拢慢挑,淙淙之音从纤细玉指下流溢而出,曲由心发,如诉如泣,幽怨缠绵,那张有着银色面具的男子清晰浮现脑海,眉心凝起,心中一痛,萧磐强忍着心中那丝纠痛,眼中升起一丝薄雾,一股酸涩滑过了眼睫,“滴答”一声滴落在了古琴之上。 萧磐的手蓦然顿住,侧脸悄悄揩去脸上的湿痕。 探手拂上她纤削肩头,颀长身姿高贵儒俊,飘逸似竹,揽臂将她轻拥入怀,冷月般的面庞有着深深的疼惜,温然笑道:“我带你去个好去处。”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更谁同绕摘芳丛 城东,一处旧宅子。 榕园。 一双惊诧的眸子逡巡着周遭,转眸看着他,而他向她颔首点头,伸手,双掌抵上门扉,“嘎吱”一声门开了,他举步入内,这里好像很久没有人住了,这是萧磐的第一反应,然而院子内却是打扫的一尘不染。懒 他引领着她走遍了整座宅院,萧磐被庭院内的一株榕树吸引,眸色为之一喜,小跑了过去。 “树上悬着的是什么?”瞅着树枝丫上悬挂的小锦囊,她眸中充满好奇。 “愿望。”他答。 萧磐有些愣怔,他是怎么知道的? 紫袍微动,匀步走向了前方的荷塘,此刻,荷塘里的荷花花开正艳,一群胖嘟嘟的小鸭子在水上嘎嘎叫着,追逐嬉戏。萧磐跑上了小桥,在雕栏处的小盒子里抓过些粟米撒向了荷塘,小鸭子“嘎嘎嘎”游了过来抢着水上漂浮的食物。 “这里真美!”萧磐被那些可爱的小鸭子逗笑了,她掀唇欢悦笑起。 “你喜欢就好。” 他亦笑。 斜后方有好多蔬菜,菜地里的草已经被拔除了,唯有绿油油的蔬菜蓬勃生长。 “这里有蔬菜耶。” 他从旁侧的篱笆上拎过竹篮,摸索着摘了些蔬菜,萧磐也帮他摘,但是她有些心虚,这家主人回来会不会把他们当成小偷啊! 萧磐小心翼翼绕过蔬菜,生怕给踩到了,一边拔着几棵新生的杂草,一边随口问道:“为什么咱们来了这么久都没见这家的主人?”虫 “在的,他刚刚回来了。”他愣了下,淡淡笑起。 主人在吗? 没有嘛,此刻这里除了他们两,她谁也没有看见。 突然,萧磐在瞅见他娴熟的动作,呆住了! 他是这里的主人? 这里是他家? “你猜的没错,我从小就住在这里。” 他会读心术吗? 为什么他连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滴答、滴答,萧磐抬首望天,惊道:“哎呀,下雨了,快,咱们去那边。”萧磐忙拎过竹篮,扶着他小跑向廊檐避雨。 “饿不饿?我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不如,今天将就将就?”他摸了摸菜篮,俊脸上浮掠一抹探究之色。 “呃,好,你先歇会儿,我去做。” 萧磐扶他在廊檐坐下,手抹了抹衣襟拎着菜篮走向厨房,饶有兴味的目光凝向那抹纤细的白色身影。 宅院上空炊烟袅袅…… 不多时,萧磐又是咳嗽又是气喘的顶着一张大花脸从厨房里跑了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此刻的样子颇有些狼狈。 “那个,我……我不大会生火。”说话有些结巴。 “还是我来吧。” 起身,萧磐忙待扶他,可是瞅见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她有些不好意思,将手又缩了回来,“你教我怎么做,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他从身上摸出火折子也不知道怎么弄了下,火,着了,萧磐喜出望外。 他在灶膛前帮拨弄看柴火,而她却是手忙脚乱,一会儿撞倒了菜篮,一会儿打翻了米筛,要不就是踢倒了番薯篓。 舂米,洗菜,总之,是要多乱就有多乱,忙活了大半日,终于可以吃饭了,萧磐打开锅盖,开心的轻嗅了嗅那香喷喷的饭香,脸上的笑容登时凝结。 突然就听不到了她的笑声,他探首问道:“怎么了?” “呃,那个……我似乎放水有点少了,有点……糊了。”小脸扑红扑红的,一阵灼烫。 “不碍事。” 饭菜上桌,将他那份放在了他的面前,这还是她拣没糊的饭盛给了他,萧磐帮他夹菜,试探问道:“真的能吃吗?”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笑道:“不错……” “真的!” 嘻嘻…… “……熟了。”他补了一句,眉宇间有着压抑许久的沉沉笑意。 这还是她第一次做饭,第一次得到别人的称赞,可是当他后面那两个字出口,她就恨不能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好在他此刻什么都看不见,否则她快要羞恼死了。 “是不是很难吃?” 尝了一口,什么味也没有,只因她失去了味觉,此刻什么也尝不出来,只有问他,一定不好吃,都明显能嗅到一股浓烈刺鼻的焦糊味儿,这能好到哪里去? 而他竟然还在一口一口细细咀嚼,他可真能忍。 “别吃了,根本就不能吃。”萧磐去夺他手中的碗。 他的碗像是长在了他的手中,任她使足了劲也没夺去,就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别浪费,你可知道我种这些菜多不容易。” 这些是他种的? “那么,你也会做饭?那你方才怎么不早说,也不教我?”害她怕他饿着,给他做饭,还给出了大洋相。 秦沛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那就是默认。 “你吃这个吧,当心,有点烫手。” 他递给她一个滚烫的烤番薯放在了桌上,还不忘提醒她,萧磐刚伸手,听到他的话,萧磐睁大了眼睛,原来他在灶膛烤番薯呢,他动作好快。 “烤番薯好好吃哦,你可真厉害,来,给你一半。”萧磐掰了一半给他,他有些微愣,没有接,给口中拔着饭。 “你吃,我这还有的。”兀自就着那黑糊糊的油菜,萧磐紧凝了眉心,再度去夺他的碗筷:“别吃那个,很难吃,你怎么就是不听。”看着都没什么胃口,别说吃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下咽的? “不会啊,很好吃,不为别的,只因是你做的,我……甘之如饴。”直白的话语令萧磐失去了一切言语。 萧磐怔住了。 不知是被烤番薯给噎着了,还是别的,她感觉喉咙哽的生疼,眼眶一热,一行温热滑了下来,此刻那张小花猫脸是“好看”到了不行。 一方绢帕适时伸了过来,温柔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溢出粉唇:“真的已经很不错了,我没想到你会亲自做饭给我吃,能尝到你亲手做的饭菜是我的荣幸。擦擦脸吧,我能想象得到你此刻是一张……” 勾唇深笑,他不再往下说。萧磐吸了吸鼻子,拿着绢帕擦了擦脸,瞅向绢帕,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他又知道? 窗外,倾盆大雨终于停了。 夜幕降临,空气中带有泥土的气息。 秦沛点上了烛火,萧磐感激他的细心,对于他来说点不点烛火都是一样,她知道,这烛火是他为她而点的。 举步前行,抚摸着墙壁上悬垂的一把木剑,缓缓勾唇,萧磐看得出他今天的心情不错。 雾眸久久凝定在了一处,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向往的事情,就听见他低低道:“记得叔叔说过,我只要好好练武,名扬天下之时叔叔就可以许我心中一个愿望。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练武,至今,七年了,叔叔再也没有出现。” 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萧磐上前宽慰道:“或许叔叔有事走不开,他一定会回来的。” “是这样吗?” 仰望着天,声音略显低沉无力。 “叔叔不来看你,那你可以去找叔叔啊。” “呵呵,找?怎么找?我从来都不知道叔叔长什么样子?叔叔他从不肯以真面目视人。他每年都会来和我小住几日,教我习武,而那个时候习好武艺就是我的目标,我真的好傻,我甚至都不知道叔叔住哪里?姓甚名谁,你让我……从何找起?”秦沛凉薄一笑。 原来,他还有这等不为人知的过往。 “相信叔叔他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你们一定会再见的。”她迟疑了下,还是握住了他略显冰凉大手。 “真的可以吗?可是我的眼睛……即使此刻叔叔就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一定认得出来。”剑眉深深凝起,脸上有着一丝黯然与神伤。 “不,不会的,一定会有办法医好你的眼睛的。”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的伤势我知道。这般美貌如花的妻子在我的面前,而我却什么都看不见,你可曾明白我的感受?”白皙如玉的俊颜浮上一层化不开的神伤郁闷。 “王爷,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医好你的眼睛的,一定可以的,我这就去找他来。”萧磐转身就待离去,浑沉男音骤然响起。 “你会离开我吗?告诉我,我想听真话。” 铁臂紧紧箍住她的纤腰,那宽阔的胸膛紧贴在萧磐身上,令她动弹不得。 “王爷……我……” 萧磐语结,这个问题,她真的没法回答。 “先不急于回答,等到你哪日想离开了,你就在这株榕树上挂上这条缎带,我就会明白。”扬手,束发的缎带被他卸下,将缎带放在了她的手上。 眼睛紧紧的凝定在手中的那根缎带上,她开口刚想说话,脑中忽然迅速闪过了那张银色面具,她犹豫了,美眸黯然沉下去。 “时辰不早了,下雨路滑,今夜,咱们就权且在这住一宿了。”牵着他熟门熟路前行,来到了一间屋子,将灯放在了桌上。 屋子内充盈着一股浓郁的书卷气息,一切都是那般简单,怎么瞅着都似乎是男子的寝房。 “这间是我的屋子,今夜,你就住这屋吧。” “王爷……” 说完,转身,掀门出去。 支手托腮,碧空般清澈的美眸久久凝定在冉冉的烛火上,眉目盈盈如画,灿泽成辉,淡笑领首,优雅怡然。 风动,蟒纹衣带飘飞若羽,款款如缕,一派潇洒傲然,倜傥万物之姿。 抱着床被子过来,向着桌边托腮静思的那抹白影移了过去,她有心事?乃至他靠近都未曾发觉,本不想惊扰她,可是偏偏事与愿违他碰倒了软墩发出声响惊动了她。 “王爷,您,坐――” 萧磐忙扶住他上下细细打量,将他摁坐在桌边。 摆了摆手,温然笑起:“呵呵,不碍事,我给你加床被子,郊外不比城内,夜晚寒气重,你身子太单薄了。对了,你方才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萧磐接过被子将床榻铺好,听着他的声音,心中有着一丝难得踏实。 “我在想王爷……” 突然瞥见他脸上绽放的笑容,萧磐愣住了,他怎么了?干么笑成这般?殊不知,他这一笑,仿佛月光中飞舞的桃花,温情而醉人,纯净清雅的笑容深深晃了她的眼。 她方才有说了什么?他至于笑成了这样? 瞅着他一脸欣喜表情,萧磐微愕,烛火的余光洒在她的脸上、身上,她望着近在咫尺的灰眸,眸中有着疼惜。 紫袍是那样温暖,安心,充盈了那方孤寂的心灵。 她说她在想他? 拥紧了她在胸前,脸上始终噙着满足的一缕明媚笑纹。 “王爷,我……那个……我的意思是……” “嘘――”修长食指抵在了她的唇上,“这样就很好,别动,让我抱抱你。” 他当然知道她想说的不是这个,可是他宁可自己曲解了她的原意,私心的竟只为了方才那半句“我在想王爷……”,只为这半句,他已经很知足。 “很晚了,早些休息,我看着你睡着后我再走。” 横抱她放到了榻上,为她掖好了衾被,一双水眸直直望他,眸中有着些许复杂情绪,轻声唤他:“王爷……不要……” “不要走”三个字她已经之前说过两次,而这次她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只因这是在郊外,这座庄院里只有他们二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三个字说出口后会发生什么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心中愧疚,无论她如何去说服自己,可是她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的心,是的,她不爱他,她没法骗自己。 “不要胡思乱想,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有时候,萧磐甚至有种错觉,那就是他的眼睛似乎从来都不曾受过伤,他总是能读懂她的心事,对于她,他似乎不用眼睛看,也知道她此刻正在想什么? 大手轻轻勾描着她绝美脸部轮廓,他在床榻边坐了很久。 鼻息匀缓,吐气如兰,她终于沉沉睡去。 起身,幽然低叹:“为什么我始终无法走进你的心里?” 人已离去,但是他低沉的话语久久犹缭绕在耳边。 原来他什么都明白。 榻上的女子翻转了身子面向里侧卧,泪水湿了脸,更湿了心。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闲庭花落寄幽怀 厢房外,萧磐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秦沛出来,举起的手刚要触上门扉时,熟悉的声音打身后传来:“王妃,早。[.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王爷――” 转身,一袭紫衣蟒袍映入眼帘,原来他早就起来了,她还以为…… “等很久了吧。”懒 伸手触了触发烫的脸腮,低低道:“没有,我也是刚来没一会儿。” 牵着她的手在庭院的石桌边坐下,变戏法似的拿出两个烤番薯来,“时间仓促,先吃点番薯垫补垫补。” “谢谢。” 萧磐小口吃着番薯,眼睛盯着裙子下摆,太丢脸了,她居然睡过了头,瞥见他没有动,拿过一个番薯递给他,“你也吃点吧。” “不了,你吃,我方才已经吃过了。” “哦。”萧磐低低应诺,突然发现了什么,唤他:“王爷――” 秦沛抬首,萧磐拿出一方绢帕为他擦拭着脸颊上些许炭灰,如兰气息拂在面庞,撩拨着他的神智,他的喉结微微动了下,下一秒,揽过她的纤腰将她摁坐到了他的腿上,喃喃轻唤:“王妃――” “番薯真的好好吃,呵呵,好好吃。”讪讪别开脸,岔开了话题,此刻的气氛过于暧昧,让她有点浑身不自在。 心不在焉的萧磐吃的有些急,她被番薯的热气给烫到了嘴,她登时倒抽了口凉气,唇角溢出一声痛呼:“咝……”虫 剑眉拧起,扳过她的下颌,雾眸凝在她唇上,关切道:“可是给烫到了?”附唇朝那红唇轻轻吹了吹,嘴角泛起了宠溺淡笑,“慢点吃,这些都是你的,小馋猫。” 面前那张咫尺俊脸上如昙花般绽放的俊颜让萧磐竟一时忘了移开眼,一双雾眸没有丝毫的焦距,真是可惜了,如此清逸卓然的男子,要是眼睛完好,那将会是怎样的一种风华,怕是潘安在世也莫过于此吧。 深深凝视着他,长而卷翘羽睫如蝶翅轻轻颤动,良久,一抹笑容,在她脸上浅浅绽开,衬着澄澈如洗的碧空那娇颜更加夺人眼目。 广袖当风,他温热的怀抱、沉稳的胸口,仿佛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力量,涤荡着她孤寂的心,两张逐渐靠近的脸孔泛着炫目的光晕。 来自唇间温软细滑的触感,令他深深的贪恋,一双美眸明亮如水,清澈可照人,美眸中他正痴迷的吻着她,暖风习习,拂起鬓边的青丝纷乱飞卷。 温柔的吮|吻,啃啮,灵舌勾描着她如画唇线,颤抖的双唇痴痴纠缠在一起,脑子里一片空白,浑身异常燥热,胸口亦是憋闷的荒,她的身体微微颤动,灼烫的热潮急速流转全身,她瘫软在他的怀中,双手软软攀着他的肩头。 怀中暗香缭绕,亦伴着馥郁香气袭来,黄色的小花落在了她的衣襟上,桂子飘香,更为桂花树下深情热吻的二人增添了些许情趣。 **战神了一切理智,固守的堡垒早已不复存在,清爽的男性气息冽冽拂来,熏蒸着她的脸,脸上的燥热越发的厉害。 指腹透过衣衫轻轻划过那片纤细背脊,柔滑细致的触感,激起压抑在心底更深切的渴望。 大手探入了底衣,二指轻轻婆娑着胸前为他而盎然挺立的凸起,身体一阵酥痒蚀骨,唇间溢出难耐的一声嘤咛“嗯嗯……”,眸色缱绻迷离,热情回应着他。 削肩一阵清凉,露出那片饱满、雪白的温香软玉,情难自禁的他埋首在了她的胸前轻轻噌着,附唇含住了那凸起,轻怜蜜爱,温热大掌滑过平坦小腹向下探去,她蓦地夹紧了双腿,小手擒住了他不安分大手,缓缓摇首,“别……别这样……” “王妃……”他停了下来,人亦清晰许多,大手拉起她滑落胸前的衣领,将她紧紧拥在了怀内,方才娇憨热情的她让他爱到了极致。 该死的,他方才差点把持不住,好在她及时唤醒了他。 “咱们该回去了,一夜未归,大家该急坏了。”恍若天人的俊朗容颜,噙着一抹优雅淡笑。 “嗯。” 红唇肿胀,唇上滚烫的温度令她张口微微喘息,侧首整了整衣襟,避开他魅惑至极俊朗笑脸,任他抱着她跃上马背。 清晨的霞光映出了怀中女子的柔美脸腮,娇容被金红的霞光涂抹上了一层淡红,似是透出了些许胭色,有着说不出的柔美、粉滑,一双杏眼宛若秋波,容色更觉娇艳动人。 拥揽着女子纤腰的手臂不觉紧了一紧,将她更紧的拥向胸口,大手包握着她冰凉小手,纤细背脊紧贴着他温暖胸膛,心,突突狂跳若小鹿撞,萧磐的脸更红了。 “你太瘦了,看来,我得给你好好补补才行。”灼热的鼻息悉数喷撒在了耳鬓,脸颊紧贴着萧磐侧脸,浑沉,轻柔声音让她孤寂的心再度泛起层层涟漪。 “我们什么时候再去榕园?” 说真的她很向往这种田园质朴的生活,这句无心之语在她听来没什么,可是秦沛听了,俊脸上笑意更甚。 “随你喜欢。”淡淡微笑着,眉目清远耀人。 萧磐身体微僵,她似乎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纤眉微蹙,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时,她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总是显得自己很被动。 身后,他俊眉飞扬,薄唇上微微噙着一丝笑意。 狮子骢似乎懂得主人的心意,它走的很慢,迎着霞光,一对璧人端坐黑色骏马上款款而来,将军府门,狮子骢停了下来。 “王爷,王妃。” 管家恭敬见礼,上前牵过狮子骢。 大手依旧紧握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身侧,霍雷略显焦急的声音响起:“末将参见王爷,王妃。” “霍雷,发生何事?” “王爷,末将有要事向王爷禀……” 大袖扬起,摆手,霍雷当即住口,秦沛扳过萧磐削肩,雾眸凝定在她脸上,柔声道:“你先回去歇着,处理完公务我回头再来看你,见你喜欢吃,我这里还给你留了一个,还好,尚热着。” 将一个热乎乎的番薯递给了萧磐,在场之人无不惊凝了眉眼望他,如此温柔、体贴的王爷他们还是头遭见到呢,王爷对王妃可真好。 他竟然还给她留了一个。 瞅着他远去的轩昂身影,手指渐渐弯曲握紧了手中尚留有他体温的番薯,呆呆出神。 正急得什么似的开心远远的瞅见了萧磐,开心欢喜的迎了上来,“王妃,您可算回来了,您和王爷这一夜到底去哪里了?可担心死大伙儿了。” 听见了开心那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声音,蝉儿随后迎了出来,登时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开心,这丫头到底是真笨呢还是故意的,王爷和王妃共骑出行一夜未归,这是一个她下人能瞎打听的事吗? “王妃,这一路上累坏了吧,您快些坐下歇会儿。”蝉儿上前来搀扶萧磐回到寝室坐下,鼻子轻嗅了嗅,这香味是…… “王妃,哪里来的烤番薯,嗯,好香呢,我猜一定是王爷给王妃烤的喽。”开心看见手中尚持握着番薯发呆的萧磐,憨憨的傻笑。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王爷给咱们王妃的,开心,你这话问的还真是够白痴的。”蝉儿揶揄着开心,平日里挺聪明伶俐的丫头,今儿个咋就变笨了呢。 “这有什么,王爷疼爱王妃,这是好事呢,大家伙儿都替王妃开心都来不及呢。”对于蝉儿的讥讽,开心亦不生气,兀自说闹着,然而萧磐的脸上却是挂不住了,她轻叱着开心。 “开心――” “哦。”开心抿唇偷乐。 王妃这样害羞的模样当真是可爱,也难怪王爷会对王妃动心了。 “喂,开心,你有没有瞅见王妃的……”两个丫头又埋首在一起咬耳朵,瞅着萧磐依旧挺翘、红肿的唇瓣,两个丫头掩唇低低窃笑。 “你们别乱猜,我是方才被番薯给烫到了,才会这样子。”萧磐垂眸解释,可是她忘了,她越是解释,更加彰显了她欲盖弥彰,开心更是逮到了她的话茬不肯罢手。 “番薯呀番薯,你干嘛没事烫咱们王妃呢,不知道,王爷当时有多心疼呢。”开心可是出了名的牙尖嘴利,一句话令萧磐更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阵羞臊,到处找着可以惩治开心的物什。 “笨呐,当然是番薯烫到了王妃,然后王爷给咱们王妃消痛嘛!” “开心,蝉儿,你们这两个……看我不……”拿起番薯就待向两个丫头打过去,最终还是停住了。瞅见两个丫头这般打趣她,萧磐羞赧别开脸不去看她们,小脸憋的通红,就连那精致小巧的耳朵也早已是胭红遍布。 “好了,别闹了,这番薯赏你们吧。” 赶紧堵上这两个妮子的嘴巴的好,否则待会儿还指不定说出什么让她难堪的话来呢。 只有一个番薯,萧磐将番薯分为两半,递给了开心和蝉儿,笑道:“趁着尚热,来,一人一半。” “谢谢王妃。” 开心毫不客气的拿起来啃咬了一口,真好吃,另一边,蝉儿拿着番薯,闷闷道:“在我们家乡,这番薯和梨一样不能分着吃,‘番薯’取谐音‘分手’,王妃,王妃……” 瞅着神色突变的萧磐,蝉儿当即住口,是她说错话了吗?王妃的脸色怎么突然这么难看? 番薯和梨一样不能分着吃吗?她真的不知道,这还是她头遭听说,难怪昨天她分了他一半番薯,他没有接,原来是这个缘故。 开心胳膊肘拐了一下多嘴的蝉儿,突然记起什么来,她将一封信拿来递给了萧磐,“王妃,早间,陆校尉派人给王妃送来一封信。”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空濛山色雾縠晚 天光如此强烈,横亘天地的尽头,蓝白色的碧云压着大地,投下斑驳变幻的影子,弥留着山花的芬芳。 林间薄雾氤氲,茂林修竹和郁郁葱葱的苍翠尽收眼底。 一袭白色身影披光而立,愈显得单薄而憔悴,她就这样寂寂地立着看着周遭巍巍的群山,真的希望如陆廷恩所说能找到那位神医。懒 暮色四合,霞光笼罩。 山涧溪流宛若一条翡翠色的绸缎铺向山的那头,清溪碧澄如镜,在静谧的林间缓缓流淌。河面上,雾霭朦胧,冷凝之气袅袅升腾。河边长满了短矮的野草,沙沙晃动,草间一丛丛红色的花儿在冷雾下怒放着,簇拥着那条静静流淌的溪流,直抵远方,看不到尽头。 有风拂过,霞光褪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远远的传来了一记沉沉的闷雷声,急促而又沉浑,轰鸣的雷声震荡山谷,带着铜钹声卷上云天,缥缥缈渺…… “你说的神医是住在这山里吗?”萧磐回转身看向身后的陆廷恩。 他们已经在山里攀爬了好多天了,怎么还没有见到一户人家呢?到底神医在不在这里啊? “不会错,过了这座吊桥应该不远就到了。” 陆廷恩点头。 瞅着她一脸倦容,眸中有着不忍,说真的,走到今日,连他自己也不敢确定神医在不在这里,可是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只能接着走下去了。虫 “咱们快些走吧,天好像要下雨了。”萧磐瞅了眼黑沉沉的天色,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王妃,小心。”陆廷恩伸手待扶她,萧磐不声不响迈前一步避开了他的搀扶,看着自己的手,陆廷恩随后跟上她。 吊桥是用木板铺砌而成,下方是万丈深渊,萧磐闭了闭眼小心的探脚前行,眼瞅着快要到对面了,许是木板年久失修,萧磐刚踩到中间一块木板。 “喀嚓”一声,木板断裂。 “啊!”萧磐脚踩空,人向下坠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适时擒住了她的手臂,陆廷恩手攀着铁链,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王妃――”陆廷恩惊呼,臂上一个使力将萧磐拉了上来,萧磐被大力的贯入了他的怀中,伏在他的胸口一阵喘息不迭。 惊魂甫定,心口依旧突突直跳,捂着狂跳不迭的胸口,萧磐是再也没勇气看那吊索下方汹涌的滚滚江流。 “王妃,你怎么样?有没有伤着?”陆廷恩看着怀中脸色陡然变的刷白的萧磐,一脸忧心忡忡。 萧磐摇首,淡淡道:“我没事。” 经过方才这一惊一乍萧磐双腿早已酸软乏力,而且还抖的厉害,陆廷恩挨着吊索,半搂半抱着萧磐向前行去,天空又是一记闷雷滑过天际,萧磐大声疾呼:“千万别碰铁锁链。(.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一语惊醒梦中人,陆廷恩刚拥着萧磐避开铁锁链,就听到,“滋”的一声,铁锁链遇到空中的雷击擦出一丝火花,青烟袅袅升起,两人面面相觑,好在是有惊无险。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陆廷恩也不再顾及萧磐是否会嗔怪他,横抱起萧磐疾步向对面跑去,刚过得吊桥,暴雨倾盆而至,山中雨雾升腾,两人浑身也早已淋湿殆尽。 他的眼神陡然凝结――因为雨水的关系,怀中女子衣衫紧紧熨帖着那玲珑浮凸身姿,胸前高耸的双峰上两颗粉粉的凸起若隐若现,这令人喷血的一幕摄住了他的眼,令他久久无法回神。 心神一阵驰荡,惊慌失措地拿起身上早已湿透的披风胡乱的盖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脸上蓦然出现了不自然的神色。 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极力平定内心汹涌澎湃的惊骇。 狂风伴着细雨斜划而来,萧磐浑身一阵激灵打了一个寒战,俯首看着怀中瑟缩颤抖的萧磐,陆廷恩更紧的抱着她疾步前行。 前面山涧有个木屋,陆廷恩抱起萧磐向着那木屋行去。 “有人吗?我们是过路的行人可否在此处避避雨。” 门开了,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年纪的姑娘,模样长得还算周正,一身浅绿色衣衫,一双黑亮的眼睛清澈如明镜,女子瞅着浑身湿透且狼狈不堪的二人,点头示意他们进来,陆廷恩抱着萧磐有些不便,那女子打开门让向了旁侧,陆廷恩抱着萧磐入内。 “姑娘,不知可否借身干衣裳给我们王……夫人换。” 女子依旧没有说话,兀自掀帘进内室去了,陆廷恩以为她没听见,复恳求道:“姑娘,帮帮忙吧,姑娘――” “廷恩,不用唤了,现下能有个避雨之所实属不易,做人且莫贪心。”萧磐阻止了陆廷恩。 “王妃,对不起,都是廷恩考虑不周,乃至王妃淋雨受苦……”心中有种说不出的苦涩与惶急。 她的身子如此娇弱,再加之方才淋雨,会不会…… “你随我来。”那绿衣女子掀起门帘向萧磐勾了勾手,萧磐感激的向女子颔首走了进去,陆廷恩心中狐疑,这女子会不会加害王妃?随后亦紧跟了过来,女子甫回身,瞥见了紧跟来的陆廷恩,女子登时耷拉下脸,一双眸子冷凝如霜。 “喂,我说你跟过来干嘛?想偷看人家大姑娘换衣裳还是咋的?瞧你长得人模人样的,真想不到你竟是这种人!” 女子登时没好声色对陆廷恩一通冷嘲热讽,陆廷恩脸红了,张了张嘴,竟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我……” 陆廷恩气结,他无非是想看看里面安全不安全,他哪里有想过偷窥王妃?做什么把他想的这么坏? “廷恩,放心,不会有事。” 萧磐自是明白陆廷恩心里在担心什么,她笑了笑,随着女子向内室走去。 陆廷恩依旧有些不大放心,在身后唤住了她:“夫人,要是有什么事,你就喊一声,我就在外面。” “呃,好。” 萧磐看见那姑娘强忍的怒火,笑着向那姑娘点了点头以示歉意,随手落下了帘子,陆廷恩看着面前微微晃动的棉布门帘,伸出的手就这样缩了回来,惶急不安的在外面来回踱着步子,揣测着内室里的多种可能。 方才她叫他廷恩,这么说她已经原谅了他是吗?他喜欢她这么叫他,听着亲近。 少顷,门帘被掀起,陆廷恩听到了帘动的声音,迅即转身,“王……姑娘,我们夫人她……” “放心,我不会把她怎么样的,呐,这件衣裳是我爹的旧衣裳,你若不嫌弃就先换上,要不是你们夫人央求我,我才不给你这种人。” 绿衣姑娘将一件旧衣裳扔给了陆廷恩,转身出去。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桂花微弄雨花轻 餐桌上,陆廷恩时不时偷瞥一眼萧磐,原来她穿这种粗布裙裳亦是掩藏不住那慑人心魄的美丽,竟也是别有一番妩媚风情,陆廷恩一时看得痴了。 瞥见他殷切的目光流连于她的眉目之间,萧磐微愣,放下碗筷,伸手触了触脸腮,问道:“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懒 “呃,没有。” 陆廷恩显得有些慌乱,只顾着胡乱扒着饭粒,见他并未吃菜,萧磐为陆廷恩碗中夹了块腊肉,说道:“别光吃饭。” 他愣了下,看着碗中的腊肉,脸上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狂喜之色,细细咀嚼,好香,这是她夹给他的,她真的已经原谅了他,深眸中有异光流动。 礼尚往来,陆廷恩为萧磐夹菜,萧磐看着碗中的油菜,她想起了她那天为秦沛煮的黑糊糊的饭菜,想不到秦沛竟然全给吃光了,不知道他这几日怎么样了? 两人各怀心思,室内一片静默,甚至连周围的气氛都变得有些微妙。 绿衣姑娘端着一盘烤玉米进来,看向萧磐,抱歉道:“山里饭菜简陋,粗糙的很,呵呵,莫嫌弃,来,趁热吃点玉米吧,小心,有点烫手。” “谢谢姑娘,姑娘也忙活了这大半日快些来坐下吃点东西吧。”萧磐起身,拉绿衣姑娘在桌边坐下。 这个烤玉米看着蛮好吃的,萧磐刚伸手,被陆廷恩给抢了去,绿衣姑娘皱眉,“喂,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太没风度了耶!”虫 绿衣姑娘气坏了,这男人好生没礼貌,这时绿衣姑娘发现陆廷恩竟用一根竹筷将玉米串了起来,随后将串好的两个玉米棒伸向了她和萧磐。 “谢谢姑娘的热情款待,给姑娘添麻烦真是对不住了,我觉得这样子吃,应该不会烫到手。” 原来这个家伙是这个意思哦,是她误会他了似乎,绿衣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红霞遍布,瞅见她这副眸色,萧磐婉眉浅笑,接过陆廷恩手中的玉米塞给了绿衣姑娘。 绿衣姑娘看向正一个劲给嘴里扒着饭粒的陆廷恩,为了表示歉意,她为陆廷恩盛了碗汤递给了他,语声不复方才那般的生硬,“方才误会你了,不好意思啊,男子食量大,这些你肯定不够的,喝点汤吧算我向你赔个不是。” 陆廷恩做梦都没想到这个女子如此豁达,他看向萧磐,见她颔首浅笑,陆廷恩伸手接过,“谢谢姑娘。” “不用客气。” 这姑娘质朴,又通情达理,萧磐很喜欢她,亲昵的为绿衣姑娘夹菜,“我叫阿蔷,还不知道姑娘芳名如何称呼?” 绿衣姑娘尴尬一笑,“呵呵,山野之人啥芳名不芳名的,也就贱名一个,我……我叫曹胜男。” 绿衣姑娘刚说出她的名字,就听到“噗”的一声,正埋首喝汤的陆廷恩给呛到了,一个没忍住一口汤全喷洒了出来。 清丽脸腮紧绷起来,曹胜男脸色沉然一变,登时没好声色道:“喂,你穷笑个什么劲啊你,我的名字招你惹你了?至于笑成这样?” 遭到曹胜男的一通白眼,陆廷恩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讪讪垂首,萧磐瞥了眼俊脸憋的通红的陆廷恩,递给他一方绢帕,拉着曹胜男上下打量。 “呵呵,胜男,别介意,他不是有意的,呃,对了,胜男,这里就只你一个人吗?” 她叫曹胜男,曹一翁曹神医也姓曹,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本来我是和爹爹两个人住在这里的,三年前爹爹已经驾鹤西去了,现如今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话到哽咽处,两行清泪绵绵不断的从眼角滑下。 “胜男,对不起,我让你伤心了。”萧磐揽过曹胜男肩背柔声安抚着她,心中微酸,胜男一个女孩子在这深山老林住了这么久,真的太不容易了,换做她都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曹胜男拭了拭泪,不解问道:“对了,阿蔷,你们来禹山做什么?” 这一刻,萧磐想到了那张俊美无俦脸靥,只是那双本该澄澈的墨玉黑瞳却是被蒙上了一层雾膜,每思及此,都让她疼惜不已,是因为她,他才会被人毒瞎了眼睛。 美眸隐现着些许伤痛与苦涩,低声轻叹:“实不相瞒,我的夫君他遭到奸人迫害,眼睛不能明物,此番我来禹山就是求医来的,听说这山里住着一位神医,我想找他出山帮忙医治我夫君的眼睛。” 曹胜男眼中有复杂的光闪过,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原来如此,我说呢,你们千里迢迢来到禹山原来是为了找我爹出山。” “胜男,曹一翁曹神医是……你爹?”萧磐欣喜若狂。 “嗯。” “太好了,太好了,廷恩,胜男是神医的女儿,咱们找到神医的后人了。”萧磐起身,一把扯过陆廷恩的手臂摇晃着,那欢喜的模样就跟小孩子讨到了糖果吃似的。 陆廷恩既疑惑又惊讶,眼里仍有不相信的神色,“你爹真的是曹一翁曹老前辈?” “哼,如假包换,我干嘛骗你?”曹胜男现在是看见陆廷恩就一肚子火。 “胜男,你能帮帮我吗?求你了。” 她是神医的女儿,那多少传承了神医的衣钵一定可以治好他的眼睛的,渴求的眼睛里有着一丝希冀。 “可是,我还在为我爹爹守孝呢。”曹胜男有些为难。 “胜男,他是因为我才会被坏人伤了眼睛,真的已经不能再耽搁了,我怕他的眼睛会……胜男,求你救救他吧,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人能救得了他,求你了,胜男。”萧磐双膝陡然跪地,语声戚痛哀婉,惹人生怜。 “王妃――” 陆廷恩心头一紧,她居然给这个野丫头跪下了,她如此尊贵怎么可以给一个野丫头下跪。 “你们是……官家人?王妃?” 曹胜男脸色陡寒,冷瞧着萧磐,眸中有着震惊。 陆廷恩恼急,神色一震,扬眉道:“你敢让王妃给你下跪?大胆民女,你可知罪?” “廷恩,不得对胜男无礼。”萧磐看着曹胜男,深感抱歉,“对不起胜男,我不是存心骗你的,其实阿蔷是我的乳名,我的名字叫萧磐,我的夫君就是建章王秦沛,我只求你救救他,且不念他是否是我的夫君,只看在他为守卫金陵而鞠躬尽瘁的这份忠心,求你救救他。” “你是建章王妃?萧磐?”曹胜男绕着萧磐转了一圈,上下左右再度细细打量着她,萧磐被她看的是一脸莫名。 “嗯。”萧磐点头。 “对不起,恕难从命。” 要是别人她肯定救,独独萧磐的忙她不能帮。 “为什么?胜男,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好姑娘,求你救救他。你可否想象得到一个神勇无敌的战神王爷双目不能明物的苦痛,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情。胜男,求你了。” “抱歉,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最不喜欢听到的就是你的名字。” 曹胜男转身走出了屋子,远远的扔下一句话,“今夜你们权且住在这里,明日天亮请尽快离开。” “胜男――” 萧磐追到门口,看着曹胜男消失在磅礴雨雾中,她无望摇首,身子摇晃着缓缓滑跌了下去,好在陆廷恩及时扶住了她。 粉泪如珠玉滴落,那一抹凄楚到绝望的伤心直将他心底最后一丝温柔彻底湮灭。 “……阿……蔷……” 他温暖的胸膛一点一滴的暖和着她发冷的身子,令她慌乱无助的心神渐趋安定,轻声低喃:“胜男不肯救他,胜男似乎很讨厌我?到底为什么?” 靠在他的胸口失声痛哭起来,陆廷恩略怔了一下,伸臂揽住她发抖的孱弱身子,白皙如玉的脸孔上浮现一层浓稠的化不开的伤痛和疼惜。 “不要胡思乱想,一定还有别的办法。”柔声安慰着她,任凭她绵延不绝泪水泅湿了胸前大片衣襟,梨花带雨的娇颜布满了忧伤,他的心,深深抽了一下。 他一边小心翼翼的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痕,一边在耳鬓柔声安抚着她,疼爱之情溢于言表,温柔的眼睛仿佛能拧出水来。 “今夜,你先好生歇着,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既然我们已经到了这里,就绝对不能放弃,先养足了精神咱们从长计议。” 他疼惜的看着她,薄削唇角划过一抹谅解的苦笑。 “廷恩,谢谢你,方才,我……失态了。”烛光下的娇俏脸腮蒙现出诱人的光泽,他呆了一呆,淡淡一笑,掀门出去。 雨势渐渐小了,风携着桂花的香气袅袅拂来,瞥见桂树下站着的青色身影,他走了过去,冷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救王爷,只要你说出来,我会为你办到。” 她沉默了片刻,仿佛在侧耳倾听着夜里吹来的呼呼风声,眼神却是充满了叹息,“不想救就是不想救,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 “莫非王妃与你有什么过节?”她说不喜欢听到王妃的名字,难道是和王妃有关? 负手而立,掀唇一笑,“建章王我倒是可以救,不过呢,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这山里有一只金钱豹,药用价值不错,我很喜欢。不知道能否……” “这简单,我去为你猎来就是。” “你?哼,我知道你有能耐,可是独独你不能去,要去也是她去,身为妻子为丈夫做点事情也是应该的。世间不是都在争相传颂建章王和建章王妃乃是天作之合的英雄美人嘛,英雄自是不用说,至于这美人嘛,哪我倒要看看这美人能否真的配得起这英雄。” 三年前,她第一次出山,听得最多的可就是关于建章王的英雄事迹,在她的眼里,只有她曹胜男才配得上这英雄盖世的好男儿。 萧磐,除了拥有一张能勾引男人的脸,她有什么能耐和她曹胜男相较? “你想让王妃去给你猎金钱豹?你……曹胜男,你别欺人太甚。”陆廷恩如何都想不到曹胜男会点名要萧磐去。 “反正我说了我的条件,去不去随她好了。” 拍了拍手,优哉游哉转身,就看见一袭粗布裙裳的萧磐站在二人身后,含笑看着他们,红唇微启,语声坚定:“我去。” “王妃――” (磐的qq:1152810669)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冷香嫌怕乱沈檀 西陲的斜阳渐次落下,最后一丝霞光消弭,天幕里降下一汪幽蓝。(.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嗒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破空传来。 赤色骏马上,女子一身灰白粗布衫外罩虎皮坎肩,脚踏黑靴,眉宇间自成一股飒爽英气。懒 手持弯弓,肩负箭袋,驱马行驶在寂寂幽林中,抬头仰望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勒马回首,凝白雪颜上绽开一朵苦涩笑靥。 一张俊美无俦脸孔出现眼帘,雾眸没有焦距,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这几日,看着黑漆漆的林子,她竟无有丝毫的惬意,萧磐在心中默默祈祷:“老天保佑,让我一定要找到那只金钱豹。” “廷恩,真的对不起了。” 萧磐兀自在在言自语,这几天陆廷恩有教她骑射之术,而她最终还是没有听他的劝,一个人来找那金钱豹。 “王妃,不要去。”陆廷恩眸色惶急,上前一把抓住了马缰。 “我要救他,他现如今这个样子,你知道我有多痛心,都是因为我他才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他的眼睛从此瞎了,我就是金陵朝的罪人。” 无论成败与否她都要放手一搏。 “王妃,我不能让你去涉险,你一个弱女子孤身前去那岂不是……我不要你去,我也不准你去。”他的目光凝聚如冰,就连那深邃的眼睛也冷了下去,声音里透着不容置喙的一丝怒意。虫 “不会有事的,你不是已经教过我骑射的要领,而且你还夸我学的快,悟性高,廷恩,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望着远方,萧磐的脸上浮现一丝期许的神色。 “这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猎场和战场一样都很残酷,只有强者才能生存,你只学了两天,你根本就没有胜算,我真后悔为什么答应教你骑射,可是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的决定,而我要是不教你,你根本连一成胜算的机会都没有。”抬首看着她,叹息了一声,神色悲悯。 “廷恩,我真的非常谢谢你,你是知道的,我一旦决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你做什么我都没意见,但是独独这次不可以,得罪了,王妃。”陆廷恩突然扛起萧磐向着屋子走去,即便她怨他,他也无怨无悔,他不能任她去冒险,要去也是他去。 “陆廷恩,你做什么?大胆,你快放我下来,我是建章王妃,你敢以下犯上,陆廷恩……” 眼前一阵昏花,陆廷恩摇摇欲倒,似是不敢置信,“王妃……你给我下药?”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放心我前去,我在你的茶水中下了麻佛散,大约明天药性会解除,你好好休息等我回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阿……蔷……不要……去……” 陆廷恩突然晕晕沉沉四肢陡然无力倒下,萧磐眸色歉然,他惊恐的眼睛凝望着她,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手不放。 掰开他的手指,萧磐长叹一口气,低低道:“廷恩,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是知道的,我不愿意欠别人的,我一定要去,他除了是我的夫君,他更是金陵的战神,我不能让他所有的光辉毁在我手,如若我回不来,请你不要告诉他,这根缎带你帮我挂在东郊榕园的那棵榕树上,他就会明白。” 萧磐将秦沛给她的那根缎带塞到了陆廷恩手中,只因秦沛说过,如果哪天她要离开,只需将那根缎带挂在榕树上就可以了。 “……阿……蔷……” 颓软无力的手指微微颤动,看着她离开,而他的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使不上力去抓住她,阻止她,眼角有泪滴下。 在林子里来来回回兜着圈子,萧磐突然发现,她迷路了,因为这个地方她昼间有来过,当时将她的衣袖被荆棘给划破一块碎布。 在林子里来回兜着圈子,偶尔有野狼的声音清晰传来,怎么办?真的迷路了。一声狼啸,萧磐浑身一个激灵,她警惕的四处张望着,手握紧了弯弓,手心早已渗出了涔涔冷汗,萧磐感觉到她的头发似乎都竖起来了,好黑,野鸟扑棱棱打头顶振翅飞过,萧磐瑟缩着身子伏在马背上,她吓得一声尖叫。 突然,前方出现好多绿莹莹的光亮向她射来,萧磐脸色大变,那些是什么?似乎像是野狼! 手开始抖得厉害,颤着手拿出箭搭在弓上,然而手就是不听使唤,陆廷恩教她的他一点都用不上。奇怪了,她胳臂上一点力都没有了,整个人僵住了,看着那些绿盈盈的光亮向她围拢过来。 难道她萧磐今日真的要命丧群狼之口? 紧紧闭上了眼睛,她的手松开了,弓掉落地上,她双手捂住了耳朵扬声高唤:“伯栩……永别了……”冰凉的泪水打湿了脸庞,细细密密…… 林子里,女子凄厉的吼声久久回荡不歇。 疾风掠过,蜂拥而上的狼群向着马上的萧磐跑了过来,马儿发出声声嘶鸣在林子里飞驰,风在呼啸,狼在哀鸣,间或伴有男子的怒吼声声入耳…… 吓呆掉的萧磐意识消失前似乎看到了那个惊才绝世的男子,他正担忧的看着她,他在唤她:“王妃……王妃……萧磐……” “王爷……” 渐渐地,脸上流露出了他从未见过的舒心笑容,抑或释怀,抑或叹息,抑或欣喜。借着周遭的火光,投在他的身上,让他显得有些不真实,恍如梦中――那一瞬间忽然有什么情绪仿佛传自于内心深处翻涌而来,萧磐忽然间就放声哭了起来,反手紧紧抱住了他。 “好多狼追我……好恐怖……我好怕……” “有我在,这些畜生不敢把你怎么样,不怕了,乖,已经没事了。”将她更紧的拢向怀中,他要是再来迟一步,她可就真的要…… “王爷,这些畜生如何发落?” 霍雷的声音。 他也来了? “妄图伤害本王爱妃性命,你说这些畜生该如何?”声音清寒如霜。 霍雷明白他的意思。 “是,属下遵命。” “哎,不能杀,不能杀,它们可都是我的朋友,再说它们不是也没伤害王妃嘛,呵呵,王爷,能不能放过它们啊。” 萧磐听得出这是曹胜男焦急的哀求声。 “杀!” 咬牙切齿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秦沛狠戾的目光射向曹胜男,眸色冷寒,“敢戏耍本王的爱妃,你的胆子还真是不小,你的账,本王给你先记着。”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倦客心驰归路绕 星眸微眯,英气不凡的俊容上扬起一抹兴味,淡淡道:“王妃,你的脸……好红。(.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清水般莹莹地眼睛溢满了柔情,凝白脸靥略带着一副赧然的酡红,那是一种可令世间男子为之倾倒,醉人的红。 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萧磐忙低垂了臻首。懒 晨曦的微光穿透而下,洒在挂满竹林的流霜上,宛如琉璃般晶莹美丽,持握过她的手摁在了他的脸上,轻轻的婆娑,黑眸中有着沉沉笑影。 炽热的眸光紧紧锁着她,这让萧磐更是坐立不宁,金红的霞光将天上的云彩染成橘红色,天幕下,萧磐倚在他的怀中,一泓秋水熠熠闪亮。 脸颊厮摩着她的侧脸,大手依旧包握着她的小手,动作轻柔得就像是珍爱一件稀有的宝贝,声音温柔:“原来王妃害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不对,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萧磐抬首愣愣的看着他一双黑亮如珍珠般的眸子,而他正含笑看着她,纤眉微微舒展了开来,唇角缓缓扬起一个迷人弧度,伸手捧着他的脸,细细看他。 那层雾膜不见了,他的眼睛此刻是透彻的清明,难道他的眼睛已经…… 灵眸一动,“王爷,您可以看见我了是吗?” 秦沛含笑不语,一双璀璨黑瞳里溢满了浓浓热意,绝美的玉颜像漾起淡淡地一缕清风,令人心旷神怡,二指轻抬起萧磐下颌,从袖中拿出一方绢帕为她擦拭着脸上的污痕。虫 哎呀,昨夜被群狼袭击,她吓哭了哦,泪水混杂着汗水,她可以想象得到此刻她的这张脸有多么狼狈。 果真,从他亮如星辰的眸子里,萧磐看到了自己的一张花猫脸,登时尴尬的恨不能找个地将自己给藏起来,太糗了! “你别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萧磐别开脸。 揽臂拥紧了她在怀内,如画嘴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线,俊脸上玩味深浓,“莫非王妃不希望我的眼睛复明?” 她可绝对没有那个意思,她当然希望他的眼睛能看见,萧磐慌忙抬首辩解,“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想王爷看见我现在这副……你……故意的。” 发现他眸中玩味笑意,萧磐方明了被他给戏耍了,嘟起红唇,抽出手,粉拳紧握向他胸口打来,而他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粉拳就这样停在了空中,俊脸上笑意更甚,“怎么又不打了?” 感觉到来自两个方向的视线,萧磐垂眸小声嘟囔,“不打了,打坏了,我可赔不起。” “口是心非,你就直说会心疼不更恰切。”握住了她的手,一脸戏谑看她。 萧磐一怔,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墨玉黑瞳,不由得心里一慌,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回答,现在方发现,原来他竟也有如此顽皮的一面。 “磐磐……” 滚烫的吻不期然落在了萧磐脸颊,萧磐不妨他众目睽睽之下会有此举动,萧磐的脸更红了,伸手触了触发烫的脸颊,低低道:“别,霍雷他们在看呢。” “属下方才什么都没看见。”霍雷欲盖弥彰的话语方落,萧磐慌忙伸手捂住了脸,秦沛因为萧磐的这个动作一时忍俊不禁,欢悦笑起,惊起了林中的栖鸟振翅飞起。 “王爷……” 萧磐埋首在他怀中,惹得他又是一阵朗朗低笑。 瞧着前方狮子骢背上紧紧偎依在秦沛怀中的萧磐,曹胜男嘟着唇气鼓鼓的闷哼了一声,“哼,不害臊,敢情就会这种狐媚招数。” “喂,不许对我们王妃无礼,当心我……” 霍雷真想狠狠的教训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一通,敢戏耍王妃,害得王爷发疯了般在林子里寻找王妃,若不是念在这个女人治好了王爷的眼睛,就凭她方才对王妃的不敬,他真的会动手打她! “怎么着?想打我?你杀了我的狼,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真是讨厌,敢杀光了她的狼。 “你这个女人,你可知道因为你的愚蠢差点就害了王妃性命,你还好意思提你的那群畜生。” “恩将仇报,没有我的那群狼崽子,王爷的眼睛能复明的那么快?王爷眼睛之所以能够复明,那是因为形势危急,王爷担心王妃才会激发了药物的效力,再说了,我一直暗暗跟着王妃,我怎么可能会让她受伤,怪只怪她没本事,被几只幼狼崽就给吓破了胆,还什么美人?丢人!” “你这个女人还有完没完,总之,你让王妃受到惊吓就是你不对。” “我说过会治好王爷的眼睛,可我没说用什么样的方法,事实上我是治好了王爷的眼睛,无可厚非,你非但不感谢我,你竟然还杀了我的朋友,我要你赔给我。” “谢当然要谢,深山老林,也没什么稀罕物什,这张狼皮送你了。”霍雷抬手,扔了张狼皮给曹胜男。 “黑小子,你太过分了,你居然……” 居然杀了她的狼,还把皮给扒了。 “呵呵,何止是狼皮扒了,昨夜你不是还尝到了美味可口的烤狼肉,也不知道是谁连连称赞好吃来着。” “什么?昨夜的烤肉你不是说是你猎的野鹿吗?难不成是……幼狼崽?” “呵呵,我不说是野鹿,你会吃你所谓的朋友吗?”霍雷笑的一脸得意。 “你……你这个黑小子……我……”曹胜男伏在马背上一阵干呕,她居然吃了她豢养的幼狼! “喂,再叫我黑小子,我真的会打你啊。”霍雷的脸此刻是黑的不能再黑,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太可恶了。 “霍雷――” 秦沛瞅着霍雷这副怒发上指的模样,无奈摇首深笑,驱马带着萧磐离开。 “你没事吧。” 曹胜男伏在马背上干呕不止,霍雷突然有些后悔,怎么说这丫头也治好了王爷的眼睛,他似乎做的过分了点,他至于和她较劲嘛,拿过一个水囊伸向了曹胜男。 “哼,你滚开,不用你的假好心。” 曹胜男不理霍雷,拂袖拭了拭唇角,打马去追秦沛和萧磐。 霍雷驱马上前挡住了曹胜男。 “黑小子,别挡道,闪开。” 霍雷是听到黑小子这三个字就没好声色,“别费心思了,王爷心中只有王妃,你跟上去凑什么热闹,自讨没趣。” “谁……谁说我跟他们了,还美人呢?哼,长得那么难看,胆子又小,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也不知道王爷喜欢她什么?” 曹胜男是越想越气,为什么王爷就是看不到她呢,她治好了王爷的眼睛,王爷都没真正的看过她一眼,一个晚上都将他的美人抱在怀中,真是气死她了。 王妃长得难看?这个女人眼睛没毛病吧。 “自恋的女人,你懂什么啊。”小声嘀咕,眸中浮现那张绝丽面容,霍雷痴痴的望着前方消失的狮子骢,他的脸突然就红了,该死的,那是他们尊贵的王妃,他居然…… “黑小子,你的脸怎么了?” 曹胜男看着突然不说话的霍雷,望着那张黑中透红的脸孔,清眸蓄满了好奇。 “再叫我黑小子,我不客气了啊。” “哼,不叫就不叫,不就长得比人黑嘛,还能耐了你!”不屑撇嘴,双腿一夹马腹,曹胜男打马离开。 身后,霍雷脸色臭臭的,真是掐死这个自大的女人的心都有。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破空传来。 “嗒嗒嗒――嗒嗒嗒――” “喂,喂,我叫你呢,你聋啦?” 没有搭理曹胜男,径直驱马向着曹胜男身后的霍雷而来。 “陆校尉?你这是急着要去往哪里?” 霍雷看见来人,黑脸此刻更黑了,他这么形色匆匆是来找王妃? 不就是个小小的御前校尉,有什么可嚣张的,霍雷对陆廷恩没什么好感,这小子胆子不小啊,敢怂恿王妃来禹山,王妃涉险,而他居然到现在才赶来。 “霍将军,王妃在哪里?不知道霍将军可有见到王妃?” 霍雷是建章王爱将,向来是形影不离的,霍雷在此,那么说建章王也来了禹山?可是怎么就是没有见到建章王和王妃呢? “呵呵,瞧陆校尉这话问的荒唐,王妃能去哪里,王妃当然是和王爷在一起。”霍雷轻蔑一笑,不要以为当初奉皇命代王爷迎亲就了不起了,你算个什么东西! 她和建章王在一起? 心中一阵酸涩,眼底深处藏着浓浓的一抹黯然。 “王爷和王妃应该是往那边去了。”霍雷笑得一脸讳莫如深,瞥向了旁侧的小道,因为那里有狮子骢留下的足印。 “谢谢。” 陆廷恩驱马向小道跑去,他只想确认下她是否无恙。 “喂,黑小……你怎么不阻拦他啊?” 不让她跟上去,却让那个小子跟了过去,也不知道这黑小子打的什么主意。 霍雷笑而不答。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飞红撩乱燕莺语 辽阔的旷野,无边无际,高广的天空,静得没有一丝云彩,秋风吹过颊畔带来丝丝清透爽意。 负手而立在溪边,飒飒风姿晃人眼目。 静静的看着她用一方绢帕在溪中蘸水擦拭着面颊,而他的双眸只有她盈满水珠的侧脸,清晨的霞光下,水面氤氲缭绕,优美精致的脸部轮廓异常柔和,几缕湿发沾在脸侧,犹如雨中碧荷,清脆欲滴,他的喉中升起一把无名之火,焦躁难耐。懒 似是察觉了到了他的靠近,萧磐歉然一笑,甜美的笑容溢上唇角,抿了抿唇,“我好了。” “可是,我不好。”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低沉。 嗯? 他这是怎么了? 突然,眼睛瞥见他的墨发,萧磐急道:“别动。”萧磐近前一步,踮起了脚尖,她的脸距离他好近,好近,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温热的鼻息喷撒在面颊上的那片酥麻,悸动。 “磐磐――” 轻声低喃,伸手,刚欲包握住那小手,就看见她纤细二指间拈着的一片落叶,向他摇了摇,红唇勾起,浅笑盈盈。 她对上了那双炽热的黑眸,而那双深若幽潭的眸子正紧紧的盯着她,随着那张被霞光熏红的俊脸渐渐贴近,交缠、萧磐迷失在了他的眼眸当中。 就在他的唇要贴上她的丹唇时,她突然侧首,滚烫的唇落在了她的侧脸,萧磐低垂了眸子,语声慌乱,“那……那个……我去……给王爷拿水。”虫 这个气氛太尴尬了,晕红张俏脸向着旁侧不远处的狮子骢走去。 手臂一紧,转身,低头,专注的目光看着他紧抓着她手臂的大手,艳阳穿透长而卷翘的羽睫在玉颊上投下一片光影,下一秒,猿臂只轻轻一捞,萧磐被他卷至了怀中。 “王爷……” 俊朗的容颜逸出温柔笑痕,深幽眼眸里光彩流动,晶莹闪烁,白皙修长手指轻轻抚触着她的脸腮,低低笑起,“我又不是毒虫猛兽,又不会吃了你,你到底在躲我什么?” “我……没有。”她说的很小声。 因为她是真的心虚,她怕与他太过亲近,有过一次切肤之痛,她现在已经学会了视而不见,更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只因她不愿再轻而易举交出自己的心,那种伤痛已经有过一次,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至于有没有,我一试便知。”秦沛微微眯起眼眸,嘴角泛起了一丝笑意,一脸促狭看着她。 萧磐大窘,眨了眨眼睛,纤眉一蹙,眼神闪烁不敢看他的眼睛。 伸出长指托起她的下颌,眸中光华流转,环着她纤细腰肢,一脸正色问道:“磐磐,我们都是成年人,这一次,你会刻意去躲我吗?你只需点头,或是摇头即可,我不会勉强你。” 点头?还是摇头?若是点头那就是承认了她方才在撒谎,摇头,又有些违心,到底该怎么办?萧磐是真的懵了。 “唔……” 垂首,毫无预兆的封住了她的唇,温柔地辗转吸吮,手不自觉抚上那柔软身躯…… 萧磐蓦然睁大清亮水眸,雪颊瞬间飞上两抹醉人的酡红,愈显娇憨诱人。 “王……爷……” 炽热的吻阻住了一切言语。 “既然你做不了决定,那我帮你选择,磐磐,抱紧我。”含糊不清的声音溢出纠缠的唇齿,亲昵低柔的话语萦绕在耳畔,温热的气息环绕在颈间。 温热湿滑的触感落在她香甜的柔唇上,猝不及防的灵舌撬开她的贝齿,汲取芬香的琼津,唇齿间纠缠令她胸中升起的一股暖流莫名的激荡汹涌,那种窒息的感觉令她有些头晕目眩,身体摇摇欲倒,而他却只是轻轻的捧着她的双颊。 推和收只是一念之间,她只需做出一个轻微的手势,然而,她就像是中魔了一般,软软的环住了他雄健削腰,紧紧的将他的腰收向了胸前与她紧紧相贴在一起。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令她情不自禁启唇,悄然探出了舌尖生涩的回应着他。 是她太过寂寞?又抑或是她本身就是一个放荡的女子?为什么,对于他的吻她竟一点都不讨厌,反而有种莫名的贪恋,想向他索取更多…… 对于她身体的反应,俊脸上漾起一丝满意的笑痕,修长的细指在她周身轻柔的划弄,抚触,怀中的女子双颊呈现羞赧的绯红,娇若更胜似雨后诱人的桃花。 “乖,闭上眼睛。” 魔魅的声音带着蛊惑,如水清眸阖上,身子软软的紧贴着他的胸口,攀着他的脖颈,任他抱着她两人缓缓倒在了身下铺展的风氅之上,肩侧如墨乌发垂沿着她雪白脖颈柔软滑下,与她胸前的秀发缱绻纠缠在了一起,相依相偎,痴缠不休。 手指轻轻拨开她的衣襟,俯唇在她耳畔,喃喃轻唤:“磐磐……” 属于处子的皎洁之躯再无最后的一丝遮蔽,灼烫、密集的吻落满了她的滑腻肌肤,她在他身下迷乱的扭摆着腰肢,然而身体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听使唤,直到他分开她的双腿,雄健男性进入她的紧窒,黛眉凝起,红唇不期然溢出一声痛吟闷哼:“啊!好……痛……” 那股撕裂的痛楚,令她紧咬了下唇,眸中有泪无声滴落。 草丛里清晰的传来女子娇柔的一声痛吟,接着是男子温柔且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乖,忍忍,一会儿就过去了,你太紧张了,放松。” 他的动作变得轻柔,啄吻着她眼角的泪痕,整个人变得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她,他就像是珍爱一件稀有的宝贝细细的呵护。 对于他的体贴,她的心中一暖,也不再像方才那般的紧张,记忆中那张银色面具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前他深情凝视的黑瞳。 她是他的妻子,她早就该履行身为妻子的义务,然而他们的初次竟迟了三年。 大婚前婶婶就已经告诉过她房中秘事,只因这桩婚姻并非她所愿,当时她自然也无暇去听,时隔三年,直到今日她方初尝到男女之事,而她已近双十年华竟然对这些事懵懂无知,一脸羞惭,绝美玉颜此刻是红霞遍布。 “别怕,放松。”啃咬着她的耳垂,在她的耳边蛊惑,诱哄着她。 大手包握住那小手,与她十指相扣。 须臾,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渐渐的消弭,初次的不适很快被一种奇妙的快感所替代,微微肿胀的红唇溢出一丝难耐的低吟:“嗯嗯……” 陆廷恩心中一阵忐忑,蹑手蹑脚,犹豫着终是探手拨开了前方的树叶枝桠,入眼的一幕旖旎光景深深晃了他的眼睛,属于女子修长白皙美腿紧紧缠绕在男子雄健腰身,也没看清是谁,陆廷恩慌忙侧首,别开了脸不敢看向那令他脸红心跳的活色生香场景,脸上火辣辣的灼烫,直烧到了脖子根。 该死的,居然被他撞到这样的尴尬的景象,霍雷那个家伙绝对是故意的,正待举步离开,陆廷恩似乎听到了建章王秦沛的声音。 “磐磐,你好美!”男子愉悦的声音映入耳膜,在他听来竟是那般的刺耳。 建章王? 他口中的“磐磐”是在叫……她? 是她! 阿蔷! 她也在这里? “王妃还能去哪里?王妃当然是和王爷在一起。” 对啊,他怎么忘了,霍雷方才不是说的很清楚,她是和建章王在一起,那么方才的女子是…… “王爷……嗯嗯……” 突然,初尝禁果的萧磐在他的身下一阵抽搐,环着他背脊的双掌微微蜷曲,十根尖削指甲深深嵌入了他背上皮肉,她浑身一阵激灵,瘫软在了他的身下。 背上火热的刺痛袭来,秦沛裂唇苦涩一笑,那笑中带着深深的宠溺和无奈:“娘子,你抓痛为夫了。” “王爷,我……我不是有意的。”她的声音低若蚊蝇,不敢抬首看他戏谑的眼睛。 “呐,娘子你抓痛了为夫,是不是该有所补偿为夫呢?”俊颜上爬升出一个甜美的弯弯笑弧,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羞赧脸靥。 细密浓长的羽睫如蝶翼般轻颤扑刷,柔美的脸庞更显得娇花照水。 伴随着女子声声清逸娇吟以及男子沉重的喘息声,清俊的容颜上神色苦痛,一声破碎的嘶喊折磨着他的心肺,那一声痛至心髓,绝望到极致的嘶喊快要将他的心生生撕裂。 听到这亲昵缠绵的话语,陆廷恩额上青筋突突暴起,箭袖下的一双大手紧紧握成了拳状。 他们竟然在此处…… 不,不是的,一定是他幻听,是他看错了。 当他再次探出头去,一枚树叶攻势凌厉冲着他的眼睛直直飞来,想避亦是来不及,侧脸,叶子擦过他的眼角一划而过,眼角一阵刺痛,伸手一摸,掌心一片猩红的黏稠,血!鲜红刺目。 糟糕,被建章王发现了? 跃身悄然离开。 眼角余光瞥见离去的那抹白色身影,唇角缓缓勾起,眼睛已经不复方才那般的冷冽慑人,柔情深灼的目光落在她晕红双颊,如彩霞般印在她柔白的脸腮,显得她此刻更加娇俏可人,令他深深的迷醉其中。 她,永远只能是他秦沛的女人!任何人休想觊觎属于她的美好,方才他只不过给那个人一点小小的惩戒,他秦沛的女人不是谁都能窥视、僭越。 俯下身来深深看她,目光缱绻而迷离,灼烫的吻印上了她柔软唇瓣,尽情的吸吮,啃啮。 睁开眼睛,萧磐蓦然看见了他胸前错综复杂的数道伤痕,美眸中有着无尽疼惜。 他的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痕? 对啊,他是骁勇善战的建章王,是金陵朝的大英雄,试问有哪个英雄不是出生入死沙场,九死一生才换得今日的殊荣。 他的胸口有一道很深的疤,似乎像是箭伤,他当时一定很痛。 小手抚着那疤痕,轻轻问道:“还疼吗?”轻柔的声音有些哽咽,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疤痕,她就是好难过,好想哭,世人皆知英雄功成名就后的光环,有谁去探究过英雄经历过的种种伤痛,辛酸。 他可以理解她是在关心他吗?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似乎对于她的分心有些着恼,惩罚性的啃咬着她的红唇,不容置喙的声音溢出薄削唇角:“嗯,你很不乖,一点都不专心!” 秦沛无奈摇首,看来他有必要提醒一下他的存在。 大掌托起了她的美臀,腰间一个使力,更深的进入了她的狭小,加速了在她身体的挺进,萧磐不妨他突来的侵入,喉间溢出一声轻呼。 热切的深眸迫视着她,令她无所遁形,浑身再次滚热沸起来,如瀑青丝散落草地上,律动的肢体,起伏的脸庞,埋首在胸前的软玉丰盈上,含住那嫣红蓓蕾,舔舐逗弄,轻怜蜜爱。 大手游走于周身,手掌所及之处带起身体一片火热,浑身酥软如绸,唯有与他一起沉沦,在他的引领下,她一次次被他带入极乐云端。 碧草,蓝天,旷野里春情高炽…… (吼吼,百年难得一遇滚床单,捂面爬走...)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金枝归去马蹄轻 脸上一阵痒酥酥的,萧磐睁开了眼睛,纤长指尖轻触游走在她脸腮,阵阵酥麻传遍全身,心头又是一阵狂跳。 “醒了。”英眸中盈满了笑意。 身子微微一顿,发现此刻她正全身光裸被他用风氅紧紧的抱在怀中,美眸惊起一片尴尬之色,脸腮登时飞上一朵妖冶的嫣红,轻轻点头,“嗯。”懒 起身正待穿衣,浑身疲软酸痛,纤眉不由得蹙起,唇角溢出一声痛吟闷哼,粉脸红透若虾子。 “都怪为夫不好,累到了娘子,还是让为夫来帮娘子吧。”修俊脸孔映现出深浅不一笑纹,不容她说话,帮她穿戴着衣衫。 “王爷,我自己可以的。” “别乱动,再动,我可保不齐再次……”双眸灼灼望她,清亮的眼睛里缓缓流动着兴趣盎然的一抹光亮。 察觉到他腹下的火热,萧磐果然不敢在他怀中乱动,歪首看她娴静娇羞的模样,眉心浅笑,附唇偷香她微翘红唇一记,欢悦笑起,“这么听话,这一吻,算是为夫对你的奖赏。” 萧磐早已是红透了双颊,娇嗔轻唤:“王爷……”尴尬地别开目光,不敢正视他戏谑眸色。 神迷目眩看她,秦沛朗声笑起,良久,方道:“好了,咱们该上路了,霍雷他们估计都等急了。”俊眸中盈满浓浓热意,眸中神采迫人。 策马扬鞭,扬起一地尘埃。虫 霍雷高跷着二郎腿躺在草地上,口中衔着一根野草,那悠闲的模样别提多舒坦,曹胜男瞅了瞅天色,踢着脚下的石子,嘟起红唇不时看向身后空寂的狂野,似乎早已没了什么耐性。 “喂,黑小……那个……王爷他们到底去了哪里吗?为什么还不跟上来?这太阳都快落山了。” 霍雷闭目不答,这个女人可真是有够烦的。 “你说王爷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啊,要不,咱们去找找吧。” 任曹胜男一个人在那里嘀咕,霍雷就是不说话。 “喂,我和你说话你倒是听见没有啊?喂,和你说话呢,黑小子。” “再叫一句黑小子试试看。”霍雷翻身坐起,沙包大的拳头直逼曹胜男面门,曹胜男出于本能反射性避开,柳眉倒竖:“你,你敢打我?我告诉王爷去……” “哼,随便你。” 霍雷不屑啻鼻。 突然,瞥见疾驰而来的狮子骢,曹胜男欢喜的迎了上来,“王爷,你回来了。” 可是当她目光触及到秦沛怀中抱着的萧磐时,一张脸登时就给耷拉了下来,兀自嘀咕开了,“整天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萧磐低垂了眸子,脸上红云飞渡。 胜男好像很讨厌她,到底因为什么呢?她记得刚来禹山的时候,胜男对她还是不错的,可是当胜男知道了她的名字后,似乎总是针对她。 “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王妃累了,需要好好休息,霍雷,你和王妃先行,本王随后跟上来。” “是。” 瞧着她疲累的眸色,眸中蓄满了疼惜,扶萧磐上得马车,柔声道:“你先吃些东西,困了就好好睡一觉,我有点事情需处理,一会儿就回来。”秦沛接过霍雷奉上的水囊和干粮递给了萧磐。 “王爷,您……” 瞅着打马远去的秦沛,萧磐一脸诧异,他这是要去哪里? “王爷,等等我。” 搞什么嘛,王爷居然看都不看她一眼,气死她了,曹胜男驱马跟了上去。 “霍将军,王爷这是……” “哦,王妃有所不知,多年前,曹姑娘的父亲曹一翁曾救过王爷一命,故,王爷前去拜祭。” “照你这么说,胜男和王爷之前早就认识?”脸上明媚的笑靥变得有点不自然。 难怪胜男听到她的名字后会有如此的反应,她一定是喜欢他的吧,否则也不会这么讨厌她。 看出她僵硬的笑容,霍雷知道她定是误会了王爷,忙补充道:“呃,王妃许是有所误会,一直以来都是曹姑娘一厢情愿,王爷始终将曹姑娘当做妹妹,王爷心中最挂念的始终只有王妃一人。” 垂眸不语,霍雷突然想起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根缎带递了过来,“王妃,这是陆校尉临走让霍雷转交给王妃之物。” 他就是故意告诉陆廷恩王爷和王妃的去向,从那小子眼角的伤来看,他知道那伤定是王爷所致,也算那小子识趣,自己离开了。 陆廷恩已经走了? “他可有说什么?” “没有。” 霍雷不解,这是王爷束发的缎带怎么会到了陆廷恩手中,抿了抿唇,低声道:“王妃好生休息,有什么事吩咐霍雷一声即可。” 马车徐徐前行,恍恍惚惚萧磐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感觉到一双怨恨的眸子盯着她,萧磐醒转了过来,看见正盯着她领口发呆的曹胜男,她忙双手护在了胸前,“胜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都是因为你,王爷才不理我的,以前,王爷可疼我了,自从娶了你,王爷眼中就只有你一个,是我治好了他的眼睛,可是他从眼睛复明以来就没有正眼看过我,你干嘛勾引王爷,你不要脸,你下贱。”曹胜男冲着萧磐狠狠翻了一记白眼。 要不是因为这个狐媚子,王爷以前可疼她了,从来都没骂过她,方才王爷还把她给臭骂了一顿,不就是几只幼狼崽吓到了他的美人嘛,又不会少块肉,心疼成了那样。 “胜男,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几时看见我勾引王爷了?” “你还说你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看这些都是什么?”曹胜男突然一把扯开萧磐的衣领,瞅着萧磐脖颈及胸口上的多处深浅不一吻痕,眼眶一红,眼泪簌簌掉了下来。 “这个……”萧磐语结,眸光闪烁,小脸涨得通红。 “我要你把王爷还给我,还给我。”曹胜男抓过萧磐双肩大力的摇晃着,萧磐一阵头晕目眩,她的头重重的撞在窗棱上,痛得她紧蹙了眉心。 曹胜男一愣,松开了她,拉起被曹胜男扯落的衣领,萧磐犹豫半晌,看着她,“胜男,我没有和你抢,真的,请你相信我。” “你还说没抢?你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情了,你叫我怎么相信你。”眼圈红红的,清秀面颊上还有着涟涟泪痕。 伸手抚上她颤抖的肩头,心中苦涩难抑:“胜男,你听我说,我和他……” “你走开,别碰我,我不要和你这种下贱女人说话。”曹胜男一把拂开肩头的手,侧转身不理她。 “王妃,发生什么事?” 霍雷的声音飘了进来。 “哦,没事,我和胜男在玩闹呢。”萧磐掀开车帘微微一笑,霍雷有些愣怔,方才,他分明听到有女子的哭泣声,不是王妃?难道是…… 嘿,新鲜了哈,这女人也会哭?霍雷像是瞅见了什么新奇物什,他乐得合不拢嘴,孰料,曹胜男突然从车窗探出头来,恨恨道:“笑什么笑?没见过女人哭啊?无聊。” 霍雷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驱马离开。 “何事?” “也没什么,就是那疯丫头和王妃好像在为什么事争吵,嘴上争不过,就哭了起来。”霍雷闷闷的嘟囔着,“王爷,您这次带这疯丫头回去,她还指不定给您惹什么麻烦来呢。” “三年守丧期满,按照当初对曹老伯的约定,我是该接她出山,胜男一个姑娘家在山中随性惯了,以后你多照顾着点。” “啊?哦。”霍雷大惊,王爷怎么就把这个麻烦精扔给他了呢,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这一路上,曹胜男闭上眼睛不再和萧磐说话,萧磐平日本就话语不多,车内,两人各怀心事,均沉默不语。 许是坐得久了,萧磐感觉到身体有些麻了,她换了个倚窗的姿势,抬手掀起了车帘一角,萧磐看见了狮子骢上气宇轩昂的他。 似乎心有灵犀,这时,他正好回眸望向身后的马车,看见车窗处的她,微微展颜一笑,萧磐惶急落下了帘子,捂着狂跳不迭胸口一阵喘息。 “还说你没勾引王爷,眉来眼去的你当我是瞎子啊!”曹胜男漫不经心的瞟了萧磐一眼,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冷笑。 方才,她也没想到她无意的一瞥,他怎么就突然转身了,还被胜男说成是眉来眼去,爱说什么就什么吧,萧磐也不想和她争辩,闭目假寐。 马车内气氛很是诡异,两人谁也不看对方,谁也不说话。 三天后的辰时,终于到了并州。 将军府,开心和蝉儿见到平安归来的萧磐,两个丫头抱着萧磐喜极而泣,萧磐这才知道因为她擅自去禹山一事,建章王震怒,差点将开心和蝉儿给撵出将军府。 他真的如霍雷说的那般挂念她? 怎么说,他的眼睛刚刚康复,需要好好调理,沐浴更衣完毕,萧磐在开心的指导下亲自烹煮了一些明目之类的汤羹,在开心的揣度下二人来到了书房。 “见过王妃。” “王爷,在里面吗?” “呃,在,王妃――” 侍者欲言又止,因为萧磐已经推门而入,不过很快,萧磐又退了出来,侍者见她脸上似有泪光,也不敢多说话,看着她匆匆离去。 走了几步,萧磐又折返了回来,将汤碗递给了侍者,“这是明目滋补的汤品,你待会儿呈给王爷吧。” “王妃,王妃――”开心瞅着脸色突变的萧磐,忙跟上她。 侍者端着汤碗进去,遇到刚出来的曹胜男。 “曹姑娘。” 曹胜男一脸欢喜的打书房出来,瞥见前方远去的身影,嘟起了唇,这个狐媚子又来勾引王爷,哼! 秦沛正坐在书案后,他没有抬眼,只是习惯性,淡淡道:“放下,你可以出去了。” 这要是往日,王爷吩咐一声,他就离开了,可是,今日不同啊,这可是王妃送来给王爷的,他得说清楚了。 “王爷,这是方才王妃送来的,您还是趁热喝了吧。” 是她送来的,眸色一喜,“嗯,端过来。” 接过侍者奉上的汤碗,瞅了一眼,用汤匙匀了匀,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不知不觉碗就见底了。 “还有事?” 见侍者居然没有动,还在,秦沛心中疑惑。 “王爷要不要去看看王妃,方才……王妃离开时似乎哭了。”侍者试探着开口。 秦沛一愣,抬首:“你是说方才王妃来过?” “是,就是曹姑娘在那会儿,王妃来了,可是她进来后就又走了,还让小的把这碗参汤记得呈给王爷。” “你怎么不早说。” “王……王爷,王妃和开心不见了。”蝉儿火急火燎跑来禀报。 “好端端的怎么会不见了?” “奴婢找遍了,就是找不到王妃和开心。” “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王妃今儿上午亲自炖了汤品给王爷说是补身子,后来王妃就端着汤品去书房给王爷,谁知道王妃前脚刚回来,曹姑娘就来了,她说王妃和她抢王爷,还骂王妃……” “她骂了什么?” “奴婢不敢说。”蝉儿是真的不敢说。 “还不快说。” 指关节捏的咯吱作响。 “曹姑娘骂王妃是狐媚子……勾引王爷,曹姑娘走后,王妃在屋子里哭,开心就劝王妃,后来奴婢就发现王妃和开心不见了。”蝉儿低低道。 胜男这个丫头到底想做什么? “还不快去找。” 得到王妃失踪的消息,看门的守卫前来禀报,“启禀王爷,大约未时,王妃和她的婢女两个人出府去了。” “大家分头去找,一定要找到王妃。” 刚出府门,迎面遇到了霍雷和曹胜男,瞥见一脸忧色的秦沛,曹胜男欢喜的上前拉过他的胳臂,“王爷,你找我?” 一把拂开她的手,冷冷道:“胜男,你太过分了!” “王爷,出了什么事?”霍雷跟他这么多年,自是懂得察言观色。 秦沛岿然长叹:“王妃不见了。” “王爷莫急,属下这就派人去找。”霍雷离开了。 “她走了?”曹胜男眨了眨眼睛。 “还不都是因为你!” “……我……就是气不过她那个狐媚样,谁让她老是想着怎么勾引王爷来着,王爷可是国民的大英雄,岂能被她这狐媚子给败坏了大好名……” “啪――” 一记响亮耳光甩过面颊,脸上登时浮现五个清晰的指引,曹胜男呆住了。 “你居然为了那个狐媚子打我?哼,我以后再也不要理你了。”曹胜男哭着跑走了。 霍雷说的没错,这丫头刚来还不到一天就给他惹麻烦。 三天了,依然没有找到萧磐,书房里,秦沛焦急的来回踱着步子,突然,眸光一闪,似乎还有一个地方被他给漏掉了。 “备马。” 狮子骢一路直奔城东方向而去。 榕园。 她会在这里吗? 找遍了整个榕园依然没有看到那抹窈窕倩影,心中一阵失落,不知不觉来到了榕树下方,眼前一亮,他惊凝了眉眼,伸手摘下绑在树丫上的那根银色束发缎带,他登时慌了心神,她走了! 只因这根缎带是他那日给她的,他曾说过:“等到你哪日想离开了,你就在这株榕树上挂上这条缎带,我就会明白。” 她真的离开了他。 攥紧了那根缎带,喃喃自语:“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愁深情怨倦妆梳 江宁,浣花别苑, 开心轻轻推开房门,榻上,萧磐一动不动,呆滞的眼睛始终凝定于某处,盈盈眼眸里闪烁着晶莹,垂在眼角欲滴未滴。(.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随着王妃回到江宁,王妃因为路上颠簸就给病倒了,这几日忙里忙外可都是开心一人在奔波。懒 “王妃,您觉得今日可曾好些?” 空灵的眼眸倏乎动了一下,萧磐微微侧目,她的眼中渐渐有了一丝光亮,抓住了开心的手,“开心,可有绮烟的消息?” “还没有。”开心摇了摇头。 片刻之后,美眸中旋即又化作了一丝焦虑。 “王妃不要担心,一定会找到绮烟姑娘的。”开心按住她无措不安的手,点了点头,那静谧如湖水的美丽眼眸渐渐平静了下来。 “但愿绮烟不要有事,否则我一定无法原谅我自己。” 福伯说,自从她离开江宁这三月来,绮烟就再没回来过,起初福伯还以为绮烟是和她一起被劫持,原来不是。 绮烟到底在哪里? “王妃。”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 似乎是福伯的声音。 “进来。” 开心扶萧磐起来,福伯推门进来垂首禀告,“王妃,绮烟姑娘有消息了。” “真的?绮烟现在哪里?” “呃……” “福伯,有什么话你倒是快说啊,你瞧把王妃急成了什么样了?”虫 “有人发现数日前,江上有一浮尸,听官府描述,好像是……绮烟。” “绮烟……咳咳……”掩饰不住心中惊痛,萧磐猛的倾身上前就待下榻,许是起的急了她掩唇一阵猛咳不止,继而吐出一口血来,她当即晕了过去。 “王妃――” 开心可给吓坏了,“福伯,快请郎中来。” 宋郎中被请到了浣花别苑。 为萧磐诊过脉,宋郎中眉心紧抽,无奈摇首。 “大夫,王妃到底是怎么了?大夫……”开心一脸忧色,王妃千万不能有事,否则她真的没法向王爷交待。 宋郎中捋了捋胡须,亦是一脸愁容,低叹一声:“哎,王妃乃是心有郁结,久而久之思虑成疾,伤了心脉,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恕老朽才疏学浅,府上还是另请高明吧。”宋郎中摇首离开了。 福伯跑遍了江宁大小医馆,大夫来为萧磐请脉,一个个皆摇头离去。俗话说好事不出门,萧磐回到江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江宁太守梁信的耳朵里,这日,梁信来到了浣花别苑。 “大人,王妃身子不适不能见客,还请大人见谅。”福伯躬身打揖。 “无妨,梁某也是适才听闻王妃抱恙,故前来探望。这些是给王妃补养身子之用,以表梁某的一点心意。” “老奴替王妃谢大人。” “那梁某就不叨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梁某之处还请尽管开口,梁某告辞。” “大人,请。” 送梁信出得府门,然而梁信却向着十数个差役吩咐道,“王妃身子不适,你们留在此处以策王妃安全,如有差池,提项上人头来见。” “卑职遵命。” “你们几个,去那边,还有你们几个,去那边,千万不要让一只蚊子飞进去。”领头的护卫向一众护卫吩咐。 福伯大惊,“大人,您这是何意?” “哦,上次因为梁某保护不利乃至王妃遭贼人掳劫,这次,梁某一定加大保护力度,以策王妃安全,好了,梁某府中还有点事,今日先告辞了。” “大人,大人――” 保护? 福伯怎么瞧着像是软禁呢。 不行,得通报王妃一声,福伯来到了萧磐的寝居。 “王妃,方才梁太守借着保护王妃为名,带兵包围了浣花苑。” 闻言,半晌,萧磐凝眸不语。 汤匙在药碗中匀了匀,似笑非笑,淡淡道:“知道了,福伯,你去忙吧,不用理会他,我倒要看看梁信他有什么企图?” “可是……” 福伯还想说什么,萧磐扬手制止了他。 对于萧磐的无所谓,开心可做不到,她终还是忍不住了,“王妃,咱们要不要想办法给王爷传递个消息,王妃这次不告而别,王爷怕是早都急坏了。” “不用。”语声淡淡,似乎说着于己无关的事情。 欠他的,她也已经偿还了不是吗? “王爷眼睛刚好,还需要王妃在身边悉心照料,王妃一走了之,势必寒了王爷的心。再说曹姑娘她那纯粹就是妒忌王妃得到王爷的宠爱,王妃其实不用理会的。” “开心――” 冷瞟了一眼开心,接收到她微愠的目光,开心当即垂首不再说话,端着药碗退了出去。 没有她,胜男也一样会悉心照料他的,胜男说的对,她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凭什么霸着他不放。 开心说的这些她又何尝不明白,即便没有胜男的胡搅蛮缠,他的眼睛复明后,她也会离开他,忆及那天在禹山二人恩爱缠绵的情景,萧磐紧紧闭上了眼睛,就当那是一场春梦吧! 可是梦归梦,现实归现实,发生的终归还是发生了,而她再也不是那个冰清玉洁的她了,她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真的回不去了么?伯栩,咳咳……”在妆台边坐下,从抽屉里拿出那枚断裂为两半的木簪,心,隐隐抽痛。 伯栩就是她心头的一根芒刺,深深的扎在了她的心上,让她又爱又恨,欲罢不能,想忘,却怎么都忘不掉。 紧咬了下唇,泪眼婆娑的眼眸微阖,泪水簌簌掉了下来,两行清泪涟涟,唇角扯出一抹倦意浅笑,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凤落尘埃危墙暮 转眼,萧磐回到江宁已经近半月时光,而她的身体时好时坏,浣花苑依然在梁信的重兵把守之下。 这日,太守夫人突然驾临浣花苑。 园子内,唯有那簇簇金黄灿灿的菊花,花开正艳。 仲秋的空气携卷着几分寒意,直沁她的心底,萧磐凌厉地目光看着梁夫人,而梁夫人还在对她微笑着,那笑诡谲莫测,萧磐微微撇了头,心中震惊不已,这个女人似乎别有用心?懒 摘了一朵菊花在手中把玩,轻轻嗅了嗅,“王妃可真是难得的闲情雅致呢,这浣花苑可真是景致一方独好。” “梁夫人,今日来不会是赏菊这么简单吧。” 梁夫人抬手理了理鬓发,答非所问,“王妃难道对妾身就不感觉好奇?”一双妖冶的眼里依然浅浅的微笑着。 萧磐眼里忽然有了复杂的光,凝眉愣愣的审视着她,一脸费解,“萧磐自幼长在江宁,深居简出,更不曾与人结怨,不知梁夫人与萧磐可是有什么嫌隙?” “三年前,王妃大婚那日,而我们一家人却拜王妃所赐遭到灭顶之灾,难道这个仇还不够深?”隐忍着心中的痛楚,霞光照亮了那张已然狰狞的脸孔,那张妖艳的脸孔带着深恶痛绝的恨意。 “你……能否说的明白点,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萧磐细细思量,还是没有一点印象,她敢说这个梁夫人三月前龙舟盛会她绝对是第一次见,她怎么会与她有仇怨?虫 “就因为我大哥受太后之命掳劫你到了皇上的行宫,皇上龙颜震怒,将我哥哥秘密处死,那夜,来了一群黑衣人闯入我家见人就杀,而我当时就是想看看颜倾天下的建章王妃到底是何等绝色,我偷溜出了家,躲在建章王府附近就想看看你,那夜只有我躲过了那一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仿佛有一把利剑生生割开了原本在心底隐忍多年的痛楚,血淋淋地展露在眼前。眸中仇恨之火苒苒高炽,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王妃现在可想起来我是谁?” “你――” 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然而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里却闪电般流逝某种不知名的波光,半晌,萧磐还是摇了摇头。 梁夫人突然双手紧紧扳着萧磐双肩,愤怒的眸子里怒火藤绕,冷声戾喝:“你不认识我?御前赫赫有名的郑大都统郑品之你总听说过吧。” “郑大都统?郑品之?” 这个人倒是听过的,可是她和他没什么渊源啊。 “我就是郑品之的妹妹郑秀之。”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你哥哥,你怎么能说我们有血海深仇?” “萧磐,都是因为皇上要保住你建章王妃的声誉,他不惜下令杀了我哥哥还有我们全家,你还敢说此事和你没有关系?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提醒提醒你呢?” 是这样吗? 行宫发生的事似乎就像一场梦,之后没有一个人提及,她也将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早给淡忘。 “来人,将她给我带过来。” 郑秀之一声吩咐,有衙役押着一披头散发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几乎是被人半拖半架着来的,大凡她经过之处,地上清晰的留下了一行血迹,他们对这女子用刑? “梁夫人,不知这位姑娘什么地方开罪了你,乃至你对她……” 似乎是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女子勉强抬起了头,轻轻唤她:“王……妃……” 心抽了一下,萧磐望向那抬起的血迹斑斑脸孔,瞳孔骤然放大,下一秒,萧磐冲了上去,攀住了女子手臂,继而眸中有了一丝笑痕,“绮烟,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王妃,您为什么要回来?不,王妃您快走,这里不安全,快走……”泪水早已迷蒙了双眼,绮烟缓缓摇首,大力将萧磐推了出去。 “绮烟快告诉我,是不是这个女人对你用刑?”看着遍体鳞伤的绮烟,萧磐转身看向正好整以暇看着她的郑秀之。 该死的,她们居然敢打绮烟。 “你猜的一点没错,这一切都是我策划的,包括你被人劫持去并州,只是令我意外的是,丘穆陵兰那个蠢女人居然没能杀了你和秦沛,你们两还当真是命大,那么多炸药居然都炸不死你们。” “原来是你!” 下意识握紧了双拳,眼里的愤怒令她的双眸赤红如血染,萧磐恨恨的瞪视着郑秀之,“你有什么仇怨你大可以找我来讨,为什么要动绮烟?你仗着是太守夫人就可以任意妄为欺负弱小吗?梁信就是如此纵容他的妻房胡作非为?叫梁信速来见我。” “王妃,可是要见下官。” 梁信的声音陡然在萧磐身后响起。 “梁信,你来的正好,你的妻房对无辜百姓滥用私刑,这件事你作何说?”萧磐怒声喝问。 梁信淡然一笑,走向了郑秀之,揽过她的纤腰,语带宠溺:“若是下官授意娘子,那么是否就不是王妃所说的滥用私刑了呢。” 郑秀之在梁信怀中乖然浅笑,小手抚着他的心口,妩媚深笑瞥了一眼惊愣原地的萧磐,撒娇道:“相公,你答应过把她交给我处置的,你可不能反悔哦。” “这是自然,为夫答应娘子的事又怎么会不作数呢,只是,在秦沛未来之前,她对我们还是有利用的价值。” 亲吻了郑秀之额头一记,梁信笑得奸佞。 “梁信,你好大胆,你想谋反作乱不成?” “王妃果然冰雪聪明,一语中的。不错,梁某人等这一天等了太久,这还得多亏王妃您的好意成全,只要有王妃在江宁一日,就不怕建章王不来,到那时,哈哈哈……” 他做梦都没想到,萧磐居然会再次回到江宁,对他来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绝好时机,有了萧磐在手,他就不怕建章王不乖乖就范。 萧磐身型一滞,心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涌现,但是事实似乎真如她所想,梁信想利用她,而他真正的目标似乎是他。 她似乎又给他惹了麻烦。 萧磐恨得直咬牙,冷冷道:“你休想利用我来达到你不可告人的目的,建章王永远不可能受任何人的胁迫,不妨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建章王妃,我和建章王已经没有任何的关系,很抱歉,你的希望要落空了。” “我说他一定会来呢?”梁信一脸自信满满。 萧磐拔高了声线:“不会的,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当她将那根银色束发缎带挂上榕树的那刻起,他们就已经没有关系了,从此他们形同陌路。 “哦,是吗?可是我已经将王妃在江宁的消息传递给了建章王,相信他很快就会来,建章王和王妃被世人誉为英雄美人,那么美人落难,这位大英雄又如何能袖手旁观,做事不理呢!” “梁信,你少做白日梦,建章王是不会来的,你趁早死了那份心。” “报――” 有小兵行色匆匆赶来了浣花苑,单膝跪地向梁信禀告:“启禀大人,建章王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萧磐愕然呆住。 瞥了眼一脸滞然的萧磐,梁信一声冷哼:“来的还真快,可见王妃在建章王心中的分量很不一般呐,去,再行探来!” “遵命。” 小兵撒腿飞奔离去。 “来人,给王妃换个地方。” 随着梁信的一声吩咐,有兵勇上前就待拖萧磐下去,萧磐突然从袖中拿出手一柄锋利的匕首对着她的脖颈,“你们别过来,士可杀不可辱,想利用我去逼建章王就范,梁信,你错了,我不会让你得逞。” “呵呵,王妃,这又是何苦?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王妃先看看你的身后再决定是否要如此做。” 梁信弹了弹顶上的乌纱帽,笑得一脸讳莫如深。 “王妃……” “福伯,绮烟,开心――” 萧磐看见明晃晃的大刀压在福伯等人的脖颈上,秀气清雅的眉目间掠起一丝隐隐沉痛,“梁信,你敢伤害他们,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王妃,他们可都是王妃您的忠仆,王妃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忠于你的这些个奴仆就这样横死在自己的面前呢?救不救得了他们可都在王妃您自个儿了。” 刀落地的声响,兵勇走向了萧磐,接收到萧磐冷然的目光,一个个吓得不敢上前。 “不用你们动手,我自己会走。” “王妃――” 绮烟和开心的哭泣声。 萧磐停了下来,看向梁信,吩咐道:“找大夫来给绮烟治伤。” “这个王妃大可放心,王妃,请――” “王妃,王妃……” 脚步一顿,萧磐转身看向开心,向她点了点头,“开心,帮我照顾绮烟。” “我会的,王妃……” 萧磐挺直了背脊,不缓不慢走了出去,气度从容沉静。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夜寒明灭恩仇逝 昏黄的烛火映照出了萧磐半边脸颊,那抹逼人的绝丽之色此刻被失却血色的苍白所掩盖,许是地牢中太过潮湿的缘故,萧磐捂着憋闷的胸口又是一阵猛咳。[.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能不能不要咳了,简直吵死人了。”属于女子低沉且愠怒的声音打角落传来。懒 萧磐惊惶转身,就看见墙角的草堆里卧着一个女子,她重重的喘着粗气,似乎对于她扰了她的清梦很是烦躁。 原来这地牢中还有人呐。 “说你呢,看什么看。”那女子脾气似乎很糟糕,这是萧磐的第一反应,还是不要招惹到她的好,她现在得想办法出去,决不能让梁信的阴谋得逞。 不管秦沛是不是来救她,总之,她不想再欠他什么。 “你过来。”女子低低唤了一句,然而正在神游的萧磐压根没听到,女子似乎有些不耐,扬声道:“我叫你过来,你是聋子,听不到吗?” “什么事?你说吧,我听着呢。” 被唤回心神的萧磐远远的站在铁栅栏处,警惕的看着缩在角落草堆里的女子,她才不要过去呢,这个女的脾气这么坏,她还真有点怕呢。 “你还不给我滚过来,虽然我此刻身上有伤,但是想杀你却是易如反掌。” 狠戾的话语令萧磐悚然一惊,这女人说话的口气似乎像极了那个女人,还记得当初那个女人似乎对她也说过同样的话,萧磐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女人已经被炸得粉身碎骨,她怎么会无端想起她来。虫 也不知道是出于同情,抑或其他,萧磐走向了那女子。 光线很暗,萧磐看不清女子的脸,她颤着伸出手去想扶女子起来,不想碰到了女子胳臂的伤口,女子一声吃痛轻呼:“你找死啊,这么用力,你成心的啊?”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想扶你起来,我没恶意的,是谁把你打成了这样?是不是郑秀之?” 想到那个女人把绮烟折磨成那样,现在又把这个女子打的遍体鳞伤,萧磐登时怒从胸起。 “原来她叫郑秀之,哼,只要我丘穆陵兰活着出去,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丘穆陵兰?你……还没死!” 听到女子阴鸷的声音,萧磐蓦地后退了两步,她是丘穆陵兰,她还没死? “你才死了呢……敢诅咒我丘穆陵兰?你胆子不小啊,你,你……” 丘穆陵兰注视着面前正逆光而立的萧磐,似乎想辨认出什么,方才她就觉得这女人的声音很熟,似乎在哪里有听过,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原来竟是她,萧磐! “呵呵,还当真是冤家路窄,想不到咱们又碰面了,建章王妃。” “你怎么会……” 萧磐脸色刷白,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她怎么又遇到了丘穆陵兰这个疯女人?她不是被炸死在塔楼吗,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个女人似乎巴不得我早死啊,在你还没死前,我怎么会比你先死?”丘穆陵兰是看着萧磐就火大,要不是这个女人,她能落到今天的地步?她刚一动,扯动了身上的伤,丘穆陵兰痛得发出一阵抽气声。 “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同样身为女子,又身陷囹圄,萧磐一时心中不忍动了恻隐之心,伸手扶住了她,眸中满是关切之色。 “你不是很希望我死吗,现在这又算什么?猫哭耗子假慈悲。”一把推开萧磐,然而丘穆陵兰刚动了一下,扯动伤口,撕心裂肺的痛再度漫天席卷而来。 “好了,别逞一时的口舌之快了,别动,你流了很多血。” 那血迹斑斑伤痕令萧磐触目惊心。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郑秀之这个狠毒的女人,她怎么可以将你打成这样?” “你不恨我?” 丘穆陵兰看着眸色担忧的萧磐,想当初将她掳劫到了并州,以她做饵诱捕建章王,她不恨她,说出来谁信?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的时候,你我的恩仇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身上的伤,你要是再不及时医治,你的双腿会废掉的。” 萧磐起身来到了铁栅栏处,扬声高唤;“来人,来人……” “叫,叫,叫,大半夜的你叫魂呐!”被扰了清梦的狱卒睡眼惺忪过来骂骂咧咧,烛火下,瞥见萧磐娇美脸腮,狱卒登时像丢了魂似的看着萧磐,眼睛一亮:“美人儿,叫哥哥来什么事?可是大半夜睡不着想哥哥陪你啊。” 语声轻佻,萧磐别过脸,本欲离开,可是瞥见角落的丘穆陵兰,她犹豫着,恳求道:“可否找个大夫过来,这位姑娘的伤很重,必须马上救治。” “嘿,我说美人儿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菩萨心肠,这女人的闲事你最好少管,这可是咱们老爷和夫人的重犯,要是跑了她咱们可吃罪不起。” 也不知道老爷打哪里弄来这么一个凶悍的女人,这两个多月来可是没少让他们清闲过。 “要不,你找些伤药来也行,这些个都归你,帮帮忙。”萧磐将耳坠还有头上值钱的发饰卸下给了狱卒。 掂了掂份量,狱卒贪婪的目光望向萧磐,伸手就待摸萧磐的脸,萧磐忙向后避开。 “你要是肯好好服侍哥哥,哥哥就把药给你,哥哥这里的伤药可多的是,都是这个贱女人太吵,所以我们牢头才不让给她治伤。” 上面可是放下话来,千万不能把那个女人给弄死,所以每次用刑后,都派人送了伤药过来,这个女人太凶悍,谁敢给她上药,上次牢头就是趁机摸了一把那女人的胸,结果挨了那女人狠狠的一记耳光,牙都打掉了一颗,出手那叫一个狠,他可不敢招惹这母老虎。 一颗石子扔了过来,狠狠的打到了狱卒的手腕,就听到丘穆陵兰冷然的声音响起,“别动她的心思,她不是你招惹的起的。” “你……” 这个该死的女人都这样了,还有力气呐,方才那石子好在没多少力道,否则这只手可就废了,狱卒果然不敢再动萧磐的心思。 萧磐在身上找着值钱的东西全都给了狱卒,“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些值钱的东西,待我出去后一定好好答谢你,行行好,把药给我吧,求你了,试问谁家中没有个兄弟姐妹,谁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帮帮忙吧。” 萧磐低声下气哀求着狱卒,角落里的丘穆陵兰快被萧磐给气个半死,恶声骂道:“还不快给我滚回来,谁要你求他了,多事。” “瞧瞧,听见没?这女人就是只母老虎,谁娶了她准倒了八辈子血霉,你还救她?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你也乐意?”狱卒一脸鄙夷。 “求求你了,把药拿来吧,她再不救治就来不及了,求求你了。”萧磐依旧恳求着狱卒,她始终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她不信狱卒会见死不救。 “好了好了,我拿给你就是,天底下还有你这种笨女人,待会儿她要是疯病犯了打你,你可别找我啊。” 狱卒从桌上拿了包药过来扔给了萧磐,冷哼一声离开了。 “把那个拿走,我不需要。”丘穆陵兰转身背对萧磐,她才不要受她的恩惠。 “现在可由不得你,你最好给我安静点。”萧磐一把撕扯下丘穆陵兰的裙摆,看见她腿上溃烂的伤口,萧磐闭了闭眼,将药粉洒了上去,手脚麻利的替她包扎腿伤。 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敢凶她,丘穆陵兰心中气恼,扬起的手掌迟迟没有落下,看着萧磐为她止血包扎着伤口,一脸疑惑:“你怎么会落到吴良鑫的手中?” 丘穆陵兰十分诧异,如果所料不差的话,她应该是在并州和建章王秦沛在一起才是。 “吴良鑫?你说的是……江宁太守……梁信?” “是啊,你不知道?”丘穆陵兰点头。 萧磐被丘穆陵兰的这句话给惊住了,吴良鑫在虬龙岭刺杀建章王时为陆廷恩所伤,后来吴良鑫趁乱逃之夭夭。 “原来梁信就是吴良鑫!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丘穆陵兰将她知道的一五一十讲给萧磐听,萧磐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阿史那伽罗口中的王后不是别人,竟是丘穆陵兰。 那天,塔楼爆炸时,巴昆在紧要关头用身体挡住了丘穆陵兰,巴昆死了,然而昏迷的丘穆陵兰却没有逃过吴良鑫的魔爪。 而且也是吴良鑫告诉阿史那伽罗,是她和秦沛合谋杀了丘穆陵兰,才会使得阿史那伽罗为其未过门的妻子丘穆陵兰报仇从而举兵来犯,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吴良鑫那个恶人。 轻柔的将丘穆陵兰后背上的衣衫拉下为她处理着伤口,丘穆陵兰第一次向萧磐投以一个谢意的微笑,这一夜,两个敌对的女子第一次心平气和诉说着彼此的遭遇。 “如果你早些告诉我你喜欢的另有其人,我说不定会放了你。” 丘穆陵兰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养尊处优的女子也有着如此悲惨的境遇。 淡淡瞥了一眼身边躺着的丘穆陵兰,萧磐勾唇一笑,“当时我有说我和他没关系的,可是你就是不信,而且,你还狠狠的赏了我一记耳光。” “谁让你生的这么美貌,世人皆誉建章王夫妇为英雄美人,试问他又怎么会对你没有半丝的情意,那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我承认,那天是我过分了,不该打你的,那现在为了公平起见,我要你打回来就是。” “真的?你不会反悔吧?” 萧磐起身看着丘穆陵兰,眸中有着一丝探究。 “打吧,我不会还手的。” “那我可真打了。” 丘穆陵兰点了点头。 萧磐突然扬手,丘穆陵兰紧紧闭上了眼睛,半晌,那一掌并未落下,丘穆陵兰偷偷睁开眼睛,却发现萧磐一手支头斜倚身侧正一脸促狭看着她,而且笑得是好不得意,“呵呵,原来你也怕疼啊,我还以为你不怕呢。” “废话,谁愿意挨打。”丘穆陵兰遭到萧磐的戏耍,伸手就待在额头一记爆栗,岂料牵动了伤口,她登时疼的龇牙咧嘴。 “喂,说了叫你别乱动的,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话,是不是很痛?”眸中蓄满了担忧。 “说心里话,你们两真的很相配,上次在塔楼,看得出他真的很在乎你,希望他这次能早日救你出去。”丘穆陵兰一脸诚挚,似乎那日的情形犹在眼前。 “不想我打你的话就给我乖乖闭上眼睛睡觉。”萧磐双手抱头,枕在了手臂上,瞪了一眼多事的丘穆陵兰,闭上了眼睛。 “你心里是有他的,否则你不会这么烦恼。” “喂,你这是在邀请我打……” 萧磐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再度扬起了手掌,然而丘穆陵兰双眸微闭,淡淡道:“我睡着了,说梦话呢,爱打不打,机会只有一次。” “哼,欺负伤患的事不是我萧磐所为。”复又在丘穆陵兰身边躺了下来,双眸紧紧盯着黑漆漆的牢房。 油灯早已燃尽,牢房一片漆黑,两个并肩而卧的女子各怀心事,掀唇轻笑,原来她们二人也有这样心平气和的一刻,原来彼此并不讨厌对方,相反还很欣赏。 “不如……” “不如……” 想不到两人同时转身,竟异口同声,萧磐抬了抬脖子示意丘穆陵兰先说。 “我……算了,睡觉吧。” 不如“我们做朋友吧”这句话怎么就难以启齿呢? “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突然想起她方才似乎也有话对她要说,丘穆陵兰细细审视着萧磐,这个女子她是越来越喜欢了。 “嗯,我突然忘了要说什么了,呵呵,很晚了,睡吧。” 同样孤傲的女子都不愿轻易说出口。 这一次,谁也没有说话,两个人静静的躺着望着黑漆漆的牢房,良久,丘穆陵兰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突然蹦出来一句:“如果我说我想和你做朋友,你会如何?” 萧磐没有说话,然而她右手小手指却是勾住了丘穆陵兰左手小手指,丘穆陵兰弯唇笑起,趁着萧磐不备在萧磐脸颊亲了一下。 纤眉皱起,萧磐不满嘟囔:“陵儿,你敢偷袭我?” 萧磐手伸向了丘穆陵兰腋下挠她痒痒,丘穆陵兰登时摆手连连告饶:“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磐磐,你饶过我吧。” 萧磐的手顿住了,一声“磐磐”让她想起了他,那天在禹山,他唤她“磐磐”,忆及二人亲昵缠绵的时刻,萧磐的脸红了。 “磐磐,你怎么了?” 黑暗中,丘穆陵兰感觉到萧磐似乎有心事。 “陵儿,我累了。” “那好,早点睡吧。” 她有多久不曾像今天这样开心过了呢?丘穆陵兰向着身边的萧磐挪了挪,紧紧抱住她,她终于有朋友了,这个朋友竟还是她仇人的妻子。 在被囚的这段日子里,她也想明白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萧磐可以放下对她的恨,为什么她就不能?在仇恨和友谊中非要选择一个的话,那么她愿意与萧磐和平共处,因为萧磐是她唯一钦佩的女子。 “磐磐,你对我真好。”丘穆陵兰偎进了萧磐臂弯,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然而萧磐因为丘穆陵兰的这声呼唤,她的心乱了,每当闭上眼睛,她的眼前总会浮现他的影子,紫衣蟒袍翩翩欲飞,风姿卓然…… 知道她离开了,他会不会生气? 可是她无法骗自己,她是真的不爱他,她爱的人是伯栩,永远都是伯栩,所以她没法和他在一起,因为对他不公平,欠他的情她也已经用身体偿还了不是吗? 伯栩…… 你可还记得阿蔷? 眼泪就再也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想到伯栩此刻怀中拥着别的 女子软语温存,她的心深深抽了一下。三年了,她刻意不去想他,不去念他,可是心还是不由自主的会想起他,想念他溺爱而又霸道的怀抱。 伯栩…… 你在哪里? “咳咳……” 心,生生抽痛,怕吵到身边的丘穆陵兰,萧磐捂着嘴又是一连串轻咳,一双柔软的臂膀轻轻拥住了她的肩背,手掌轻抚着她的背心为她顺气,萧磐寻求着热源,更深的偎进了她的怀中。 “陵儿,谢谢你!” 在这漆黑冰冷的地牢中,两个曾经敌对的女子相偎相依,互相安慰着对方。 夜深人静,太守府里闪过了一道黑影,动作快得惊人,一阵风刮过,他稳稳的落入了庭院,隐蔽在一片暗色中,让人浑然不觉,借着月色,清晰可见脸上的银色面具寒光慑人。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休教凝伫向更阑 “什么人?” 大牢里,狱卒刚喊了一声,黑影一晃,狱卒应声倒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哐当”一声,铁锁链被利器劈落。 丘穆陵兰陡然睁开眼睛,看着面前背对她而立一袭黑袍的高大背影,冷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懒 “伯栩――” 尚在沉睡的萧磐听到了丘穆陵兰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睫,瞥见那抹长身玉立的熟悉身影,美眸中有着一抹喜色,向他跑了过去,扑进了他的怀中。 “伯栩,真的是你,我终于等到你了。” 原来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阿蔷――” 揽臂拥着她,俯首看着怀内的人儿,细细打量,“阿蔷,你怎么样?他们可有伤你?”如若梁信真敢伤了她,他会要梁信知道他的手段。 “我没事。”萧磐摇头,似是不敢置信问他:“伯栩,你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嘘――”食指抵在她的唇上,侧耳倾听,似是有脚步声朝这边来了,小声道:“此处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拉过她的手向大牢外走去。 “伯栩,等一下,还有陵儿。”萧磐停驻了脚步。 这个被磐磐唤作伯栩的男子原来就是磐磐喜欢的那个人,丘穆陵兰上下打量着他。 “陵儿,咱们一起走。”萧磐扶丘穆陵兰起来。 丘穆陵兰抓过萧磐的手,淡淡笑了笑,“磐磐,你走吧,我腿有伤会拖累你的,你快走,不用管我。”自己的伤势自己心里最清楚,丘穆陵兰是真的不想拖萧磐后腿。虫 “不行,我不能扔下你不管,你必须跟我走。” 不容丘穆陵兰反抗,扶她向外走去,看着一动不动的他,萧磐期许的眸子望着他:“伯栩,陵儿伤的很重,她必须马上得到医治,我不能扔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没有说话,良久,他点了点头,扶过丘穆陵兰三人出了大牢。 只因丘穆陵兰腿脚不方便,在萧磐的请求下,他只得抱着她,跃上墙头,伸手正待拉萧磐时,身后突然一亮,冲出大片手持火把的兵勇,紧接着梁信从散开的人流中走了过来。 “建章王妃,这么晚了,您是要去往何处?” 梁信一声冷哼,弓弩手齐齐对准了萧磐三人,“咻咻咻”的羽箭声不绝于耳,手中长剑挥舞如花,避开了羽箭,他一声高喝:“阿蔷,快把手给我。(.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伯栩,快带陵儿走。” 萧磐收回了手,缓缓后退。 “阿蔷――”一声惊呼。 “磐磐――” 掀唇轻笑,“伯栩,今夜能见到你,我真的已经很知足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陵儿的伤已经不能再等了,伯栩,你快带陵儿离开,替我好好照顾她,今天你能来我很开心,谢谢你,伯栩。” 说完,萧磐猝然转身,一步步走向梁信,“放他们走,我留下。” “王妃,要说谈条件嘛,梁某自然是和他――天狼谈。”梁信看向墙头上一袭黑袍的他,笑道:“呵呵,原来是天下盟的天狼尊主驾到,素来听闻天狼尊主神出鬼没,今日能见到天狼尊主实乃梁某之幸,天狼尊主,咱们谈谈如何?” 天下盟? 伯栩,天狼尊主? 萧磐惊凝了眉眼望他,原来伯栩就是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心狠手辣的天狼尊主。 “你还不配与本座说话。”犀利的眸光令人观之不寒而栗。 “有萧磐在手,不知梁某可还有与尊主谈谈的资格?”梁信手中长剑搭在了萧磐脖颈上,只微微用力,萧磐脖子上浮现一道淡淡的血丝。 “住手!”黑袍轻晃,冰寒摄魄的眸子里蓄满了凌然肃杀之气。 “你想怎么谈?说?” “天狼果然爽快,天狼武功天下无敌,我要你提建章王的首级来给我,至于她,我保证毫发无伤还给你,如何?” “好,我答应你,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毫发,这便是你的下场!”冷冷地看了梁信一眼,火光摇曳,幽幽地映照着他脸上银色面具森然可怖,一击掌风击出,梁信身边的一个兵勇登时横飞出去,身死当场。 梁信大惊,少顷,梁信满意颔首深笑:“这个,尊主尽管放心,那我就等尊主的好消息。” 都说建章王武功盖世,他倒是很有兴趣看看天狼和建章王二人到底谁更胜一筹,坐山观虎斗似乎也不错,他怎么都没想到萧磐居然有如此大的魅力,让两个英伟盖世的男儿为她不惜一切。 “阿蔷,等我回来。”深深凝望着她。 “伯栩……不要伤害他。”萧磐摇首,伯栩怎么能够答应? 飘扬在半空中的火红枫叶落在了他微微飘摇的黑色袍袂上,薄怒清寒声音响起: “三年前,是他横刀夺爱从我身边抢走你,若是他能给你幸福我也认了,可是他冷落了你三年,让你受尽委屈,受尽苦楚,你身处险境,他可有关心过你的死活?我和他之间的恩怨也是时候该两清了,阿蔷,等我回来,我以后永远都不会让你再离开我的身边。” 黑袍一晃,抱着丘穆陵兰已然消失在了墙头。 “伯栩,伯栩――” 伯栩要去杀他? “来人,带王妃下去休息。” 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惊痛,如水美眸里隐着些许寂寥一闪而过,眉目间凝着忧色,伯栩到底会把他怎么样? “不,不可以,伯栩,真的不可以,你不能杀他,伯栩――”萧磐望着墙头依旧自言自语,几个丫鬟上前,搀扶全身早已颓软的萧磐离开。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紫骝飞入乱红深 长剑如银蛇一般挥舞如花,看向他的一对利目令人不寒而栗,那乍现的寒光令人察觉不到里面所隐藏的一丝情绪。 “嗤——”一剑贯穿了他的身体,鲜红的血侵染了紫衣蟒袍,挺拔浓眉深深凝起,温润宁和面容倏然纠结,“磐磐,为什么要离开我?”懒 同时一袭黑袍脸罩银色面具的伯栩胸口亦中了他致命一掌,伯栩“噗——”喷出大口鲜血,血染红了夕阳,染红了整个苍穹。 “王爷——” “伯栩——” 张开的手臂就这样凝滞不动,她站在中间,美眸亮如冰雪,凝白脸孔上溢满了悲伤的色泽,整个人傻傻地愣住,此刻的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到底该站向哪一边? 绝望的风吹起她白色裙裳下摆猎猎翻飞,吹得那雪色玉颜,渐渐冰冷,吹起她的鬓发轻摇漫曳,身子再也无法支撑,她向后缓缓倒去…… “阿蔷……阿蔷……” “……” 静,死寂一般的静。 好像有谁在一直不停的在耳边唤她? 是伯栩? 这么说伯栩还活着? 声音不像,这个声音好像是…… 缓缓睁开眼睫,萧磐惊愕的看着面前一袭白色锦袍的俊逸男子,眼角的水珠陡然泠落脸腮,幽幽启唇:“大哥——” 英眸中浮现深浅不一抹忧色,皎洁月辉恰好撒在他的清俊脸上,暗黑的底色上明光晓映,温柔祥和:“阿蔷,别怕,大哥来了。”虫 外面传来轻轻的叩门声响,萧磐眸孔陡然爆睁,双手紧紧的抓住了萧硩衣襟。 “别怕,你现在很安全,建章王大军已经入城,这里是浣花苑。” 浣花苑? 对啊,她怎么忘了,梁信已经被洪参将给杀了。 伯栩呢? 为何不见他人? 对了,还有秦沛,她好像也没看见他。 “王妃——” 开心欢喜的声音飘了过来。 “阿蔷,乖乖的喝药,你现在急需好好的补养身子,大哥一会儿再来看你。”宠溺的拍了拍她的手,萧硩举步离开。 难道她真的是在浣花苑? 举目四眺,似乎是她的寝居,而且萧磐真切的看见了开心端着药碗向她走来,不过在开心的身后,似乎还有一个身穿蓝色裙裳的姑娘,看着有些相熟,是她。 “……胜男?你……怎么会……” 萧磐眨巴着眼睛从床上撑起了身子,她看清了女子的脸,望着一脸歉然正望着她的曹胜男,她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你醒了。呃,醒了就好,你恢复的不错。”曹胜男扶萧磐坐好,顺手接过开心手中的药碗,在床榻边坐了下来。 “我……睡了多久?” “七天七夜。” 沉默了一小会儿,曹胜男眼里忽然有了丝感慨,脱口轻叹了一声,“呃,王妃,我为那天的事向你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骂你,请你原谅。” “我没有怪你,对了,胜男,你不在生我的气了吗?” 萧磐有些惊讶,胜男今日似乎对她很好呢。 “我……我是来请求你原谅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曹胜男垂眸看着萧磐,其实在骂了萧磐之后,她就后悔了,而且还被盛怒的王爷给打了,直到江宁传来萧磐危险的消息,她方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萧磐本来就是王爷的王妃,人家夫妻亲密什么时候轮到她这个外人来多嘴多舌。 “是我坐井观天,以为自己文武全才就很了不起,想不到王妃手无缚鸡之力竟然凭一己之力为王爷夺得一座城池,王妃,您才堪称那女中豪杰,也只有王妃您配得起咱们王爷。” 曹胜男第一次打心底里对萧磐折服。 “别这样说,胜男,我很惭愧。”萧磐汗颜。 那日,她被梁信押上了城楼,以威逼秦沛就范,只因有她在梁信手中,秦沛迟迟没有下令攻城,她在城楼上远远望着他,她对他深深感到抱歉,因为她知道她再次拖了他的后腿。 形势逼人,萧磐拿出了随身佩戴的皇后象征——金臂环,众位将士躬身下拜,梁信怒从胸起,持刀走向萧磐,就在那危急关头,洪参将猝不及防手中长剑出手横劈梁信。 萧磐是亲眼看着梁信头颅被砍下,头颅飞掠而起的刹那,飞溅的血花四处散溢,触目惊心…… 梁信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那是死不瞑目的怨忿,就这样恨恨地瞪着挺身而出的洪参将,殷红刺目的血令萧磐一阵作呕,紧接着她失去了意识。 “王妃有胆有识,在城楼上大骂梁信那逆臣贼子,那番慷慨激扬发人肺腑的话语真是大快人心,你不知道王爷当时有多担心王妃的安危,王爷不眠不休守了你七天七夜,他现在有事,很快就来……” “奴婢给王爷请安。” 是他来了? 紫色绣金蟠龙锦袍男子匀步而来,一身清朗的气息,如轻风流转,优雅高贵的身姿葳蕤生光,唇畔噙着一抹浅笑似是倾尽所有柔情,幽遂双眸瞬紧紧凝视着榻上的萧磐。 “王爷。” 曹胜男起身走向门口。 萧磐却是有些窘迫,低低垂首,待发现已经走到了门口的曹胜男,她忙惶急开口唤她,“胜男,不要走。” “啊,呃,呵呵,王爷和王妃久别重逢定是有好些话要说,我呢正好还有事,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好了。”曹胜男逃也似跑了出去。 “王……王爷……”萧磐低声轻唤,心口一阵悚然,说话也有些打结,她还没做好见他的准备,想不到他这么快就来了。 玉白的脸颊因为慌乱反而印上了一团红晕,浓密卷翘羽睫轻搭眼睑,令人忍不住想亲吻那对如水美眸,那睫毛一眨一眨看着十分可爱,小巧秀挺的鼻下红唇微翘,好似要勾引人去亲吻。 半晌,他并未有任何的动静,萧磐抬首看他,她跌进了一汪碧水深潭中。 还以为他会因为她的擅自逃离而震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非但没有骂她,反而将她紧紧圈进了怀中。 “磐磐,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在吓我了,你可知道你当时的处境有多危险?”脸颊厮摩着她的侧脸,温润的声音中透着抑制不住的一抹忧色。 突然忆起什么,萧磐推开他,上下细细打量着他,“王爷,您没事吗?”她亲眼看见伯栩刺了他一剑,他流了好多血。 原来是梦! “傻瓜,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手指抚上萧磐脸腮,柔腻细滑的触感让他贪恋的抚了又抚,如画唇角漾出一抹柔然笑意。 “磐磐,好在你没事,否则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二指欣然抬起她的下颌,黑珍珠般的眸子迎上她翦水秋瞳,不容她有丝毫的逃避。 “我……” 萧磐语塞,胜男说他担心她的安危? “以后不许再这么莽撞,若不是洪九出手,你可知道后果会如何?况且你也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你若是有事,我怎么办?我们的孩子怎么办?磐磐,你真的让我又惊又喜。” 看着他脸上惊喜而真诚的微笑,萧磐唇角勉强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心底却是微惊,她方才没有幻听吧,他说孩子! “王爷?”萧磐大惊,眸中倏然升起慌乱无措的光。 “你已经有了一月身孕,是我们两个人的孩子,磐磐,你不开心?”秦沛凝眸深深看她,一片柔情赫然呈现于眼底,眸光渐次炙热。 “孩子,孩子……” 一遍遍的在口中默默念着,她这次听清楚了,没错,他说的是孩子,她有了身孕! “不要再想着离开我,我不准。”闷闷的声音从颈上传来,低沉而且透着些许不容置喙的霸道,轻轻啃咬着她的粉颈,炙热的鼻息灼烫了她的肌肤。 “磐磐,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大手紧紧包握着她冰凉小手,将她拥揽在胸口,他的嗓音温柔若池中碧草。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点冷。” 怎么办? 在她想要离开他的时候,他却告诉她,她有了他的骨肉,老天当真是作弄人,她爱的那个人是伯栩,而她却要永远守在这个她不爱的人身边。 难道此生,她与伯栩注定了有缘无份? 眉眼酸胀的难受,心中悲苦,眸中泪光莹然闪烁,终还是无声滴落。 “怎么好端端哭了?小傻瓜!这样还冷不冷?”沉沉低笑,英挺俊眸飞扬入鬓,笑声朗如皎月,笑容中满是宠溺,陡然勾住了她的纤腰让她更紧的偎在他的怀中。 “磐磐……”低低的轻喃,带着热度,大手抚过她嫩滑脸腮,温热的唇啄吻着她的眉、眼、鼻,唇,恍若天人的俊朗容颜,噙着优雅淡笑,精锐的眸光似是要看穿她的所思所想。 浅浅的笑,眸光中溢着柔情,他的声音很轻很柔,“磐磐,我想你了,你有没有一点点的想我?” “我……我很担心你……”话甫出口,萧磐方察觉自己不知不觉泄露了心底的秘密,因为她是真的担心他。 担心是吗? 那就是有想起过他,对他来说已经足够。 下一秒,脸上的笑容倏然凝住,他一瞬不瞬看着她,漆黑的眸好似大海一般的深沉,里面涌动着莫名的流波,炙热的唇封住了她的丹唇取代了一切言语。 “谢谢你,磐磐……” 他谢她? 谢她什么呢? 一直都是她给他在添麻烦才是,眸中愧疚,低低轻唤: “王爷……您……” 他守了她七天七夜,一定累坏了。 “乖,闭上眼睛。” 那一刻,暧昧的气息流动,萧磐的心怦怦乱狂跳,清澈的眸中有一丝复杂难辨的情感,听话的轻轻合上眼眸。 “我只想抱着你睡。”睫毛轻轻颤动,手臂慢慢地揽紧了她,缓缓睡了过去,鼻息匀缓,俊美脸庞只有沉沉的睡意,如此桀骜不驯的英伟男儿,沉睡之时竟亦是毫无防备之心,犹如小小孩童那般的温顺与柔和。 看来,他是真的累了,方才她还误会了他,她还以为他是要…… 掀唇轻笑,头抵在他的胸口亦睡了过去,温润唇角缓缓扬起一抹明媚笑痕,更深的拥紧了她在怀内,夜色正澜,然而锦榻上两人却是相偎相依,令人好生艳羡。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 眼波眉岫更情苦 江宁的内乱平息(最后一个杀手)。 然而自打萧磐那日醒转,他就再也没有龙天朗和丘穆陵兰的消息,到底他们去了哪里? 伯栩是否无恙? 陵儿的伤可有好转? 伯栩是天下盟的天狼尊主,更是朝廷要剿灭的邪教组织,她真的好怕秦沛会对他不利。原来洪九是秦沛的旧部,那么洪九那日自然也是听到了伯栩在墙头上说的话。懒 秦沛或许已经知道了她和伯栩的种种,他会怎么做? 心事重重,终致茶饭不思,加之又有身孕,人已然消瘦了一圈。 好在有曹胜男的每日悉心照料,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曹胜男近日来几乎是萧磐的座上宾,每日都会来陪萧磐解闷说说话逗萧磐开心(核子武士txt下载)。 自然也是想尽了法子来为萧磐补养身子。 对于曹胜男的殷勤照顾,让萧磐有些不大习惯,鉴于盛情难却,她只得在曹胜男的软硬兼施下开始服各种补药、参汤。现在,萧磐是看着曹胜男就头疼,甚至是有些害怕,只因曹胜男每次来,那手中定会是一碗黑糊糊呛鼻的浓浓汤药。 这日,逞着曹胜男熬药的那会儿,萧磐突然看向开心,“我好闷,开心,陪我出去走走吧。” “啊,这怎么可以,王爷说王妃身子虚弱要好生将养,王妃,您就再忍耐几天,等您好透彻了,想去哪里开心都不会拦着。”开心可不敢做主放萧磐出去,万一王爷一会儿过来看见王妃不在生气怎么办?虫 “哎呀,开心,咱们就出去一会儿,我快窝在屋子里都要发霉了,开心,开心……”摇着开心手臂低低唤她。 “呃,王妃,这个,那,那咱们说好了,就出去一小会儿啊!”开心实在受不了萧磐的软语哀求,开心向来心软,也就点头同意了,心中可是期盼着千万不能被王爷发现的好。 萧磐和开心两人去看过养伤的绮烟,见绮烟正睡着,萧磐和开心坐了会儿,两人这才离开,来到了园子遛弯。 满园的菊花,此刻花开正艳,萧磐还想着她好些日子没打理园子,花圃内定是长满了杂草,想不到,来了之后方发现自己是瞎操心,花圃内别说是杂草,连个小虫子都没有见到。 萧磐知道,一定是福伯帮她除草。 “王妃,园子里风大,您身子不适,还是回去好生歇着吧。” 出来半日了,王妃似乎依旧没有回去的打算,开心突然有些后悔同意萧磐来逛园子,王妃身子羸弱,虽说今日天色好,可是园子里风急,而且一时出来的匆忙,忘了给王妃添件衣裳,王妃万一再冻出个好歹来,王爷还指不定多心疼(江山)! 开心急得直跺脚。 优哉悠哉摘下一朵菊|花在手中把玩,目光悠远,怅惘。 颀长身影缓缓靠近,开心睁大了眸子,正待说话,被他摆手制止,循着她的目光,望向金灿灿的菊园,俊脸上笑意升腾。 伸手解下身上的羽白披风覆在了她纤削肩头,萧磐以为是开心,伸手拢了拢,站着没有动,直到一只修长大手适时包握住了她冻得冰冷的小手,萧磐这才发觉不对劲。 惊愕回眸,轻唤:“王爷——” “磐磐,你不乖哦,到处乱跑,让为夫好找。” “我……就是觉得有些闷,所以央求开心陪我……咦,开心哪里去了?”萧磐回转身,哪里还有开心的影子。 揽着她的纤腰陪着她在园中散步,十指紧密相扣,俊眸含笑凝悌着她。 过于亲昵的举动让萧磐一时显得有些窘迫。 此时的萧磐早已是颊生双晕、微微喘息,一对美眸水波盈盈,此般模样只令人觉得媚态频生。 他近来可都是忙完了公务就早早回来陪她了,让她有些意外。 “萧硩见过王爷、王妃。” 萧硩匀步走了过来。 “萧统领这几日可住的惯否?”秦沛看向萧硩,颔首浅笑(风月龙神全文阅读)。 “感谢王爷好生款待,萧硩几乎有点乐不思蜀。”萧硩抱拳一揖,瞅着脸色赧然的妹妹萧磐,一时心情大好。 在浣花苑的这几天,萧硩可是瞧得清楚,王爷对阿蔷那是爱护备至,差不多捧在手心里宝贝般的呵护。 接触了几天,萧硩发现王爷似乎并非像外界谣传那般冷酷无情,其他萧硩也管不了那许多,他只要王爷能对阿蔷好就心满意足,看到阿蔷幸福,他这做大哥的当然也就心安了。 “那就好,本王还真怕怠慢了萧统领。” “哪里,哪里,王爷过谦了。” 郎舅二人寒暄半日,然而萧磐始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静静的矗立在一簇菊|花旁,久久凝眸不语。 萧硩看向萧磐,几次欲言又止。 秦沛自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唤道:“开心。” “是,王爷您有什么吩咐?” 开心听到了秦沛的传唤,忙跑了过来。 “吩咐下去,今日多加几个菜,本王与王妃要为萧统领饯行。” “是。” 开心领命离开。 “大哥,这就要回京了?” 萧磐听秦沛方才说到“饯行”二字,她收回了心神,看向萧硩。 大哥要走了,她竟然都不知道。 “江宁的乱臣贼子已经伏法,内乱一平,大哥来江宁也有些日子了,也是时候回去向圣上交差了(奉天承运全文阅读)。大哥只是有些不放心你,阿蔷,阿蔷……” 萧磐听到萧硩要走,一时情急,红了眼眶,疾步小跑离开。 萧硩凝眉,阿蔷似乎哭了! 阿蔷已经原谅他了? “让萧统领见笑了,王妃都是让本王这些日子给宠坏了,又在自己大哥面前使小性子了,待本王前去劝劝,萧统领,还请随意。” “萧硩谢王爷盛情。” 秦沛紧随萧磐而去。 瞅着站在湖边兀自抹眼泪的萧磐,秦沛摇首淡笑,立在她身边,望着蓝天白云,浓眉皱起,状似自言自语:“天气很晴朗嘛,怎么好端端的说下雨就下雨了呢?” 萧磐拧了拧身子不去看他,削肩微微的一抖一抖,无声抽噎。 半晌,萧磐并没有理他,让秦沛好生无趣,笑着扳过她的双肩,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楚楚模样,本欲开口揶揄她的话语就这样吞咽入腹。 拇指腹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水,将她轻拥入怀,柔声安慰,“放心,待到安顿好一切,咱们一起回京,这三年扔下你一人着实委屈你了,磐磐,你会不会还在生我的气?” 萧磐摇首。 “磐磐,你真好。” 如玉肌肤泛着透明的光泽,墨发高束,头顶玉冠,一袭紫衣蟠龙锦袍完好的熨帖着颀长挺拔身姿,俊美脸庞浅笑盈盈,显得异常的高贵典雅。 萧磐一愣,呆呆望他(我来前世守住你)。 他怎么就把一切罪责都归咎到了他的身上了,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她为何会在江宁?当初她就是因为故意顶撞太后,以示她对太后的不满和怨愤。 看来,她是时候该告诉他了。 “王爷,我之所以被逐出金陵是因为我……” 食指腹抵在她的唇上,嗓音温润:“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磐磐,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好好补偿你。” 黑眸中有着一丝期许,修身紫衣袍服包裹得他更显英姿飒爽,无论任何情况,任何时候,他都是这样的光芒四射。 这一刻,萧磐犹豫了,静静凝视着他的深幽眸子,似乎涌动着浪潮的幽邃黑眸深深的将她吸了进去,她就这样一动不动看着他,身体像似凝聚了万千风华,与他两两相望。 “磐磐,信我,必不相负。” 深眸濯濯望她,袍角随风飞舞,锦带曼舞飞旋。 “王爷……”伏在他的颈窝,心中一阵苦涩,心,再次深深纠痛,泪扑簌簌滚落,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了,她是建章王秦沛的妻子。 她是建章王妃,一个永远无法更改的事实。 。。。。。。。。。。。。。。。。。 磐的文文真的就那么差劲吗?文文很久没有给推荐了,很郁闷哦,也不知道是否还有亲在继续看文,有看的亲,就留个足印吧,磐也就有更文的动力了。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