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无忧》 第一章 身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痛,好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死亡般的疼痛…… 累,好累。 死亡般的疲惫…… 此时的苏无忧能够感受的就是疼痛和疲惫,四周的一切都离她那么的遥远,耳边远远近近传来稳婆焦急的声音:“用力,夫人快用力。” 稳婆的话,令她记起她现在正在分娩,她嫁到宫家已经六载了,好容易有孕,今天正是她分娩的日子,难怪她这般疼痛和疲惫的。 “用力……用力……”稳婆还在一旁拼命的催促,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连一点力气都没有。 意识渐渐的浑浊,头越来越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飘渺起来,她觉得她的身体越来越轻,有种乘风归去的错觉。 “小姐……”她似乎听见杜鹃,云黛哭泣的声音,这两个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她只是累了,睡一会就好。 ……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发现到处是白色一片,白色,全部都是白色,白得让人想流泪。 苏无忧有些迷糊,怎么到处都是白色,苏家怎么啦?无事怎么会挂满白绫,这可是丧事时才有的形式。 她一路走着,身边有不少丫鬟仆人走来走去,却没有人和她打招呼,真是不像话,苏家的下人何时变得如此没有规矩了,心中有一丝恼怒,可是连迎面而来的杜鹃也对她视若未睹,就让她觉得异常了,杜鹃和云黛这两个丫头,从小就跟着她,说是丫头,不若说是她的两个妹妹,三人情同姐妹,不可能不招呼她的。 她刚准备上前问个明白,下面的一幕惊呆了她,杜鹃竟然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就好像她是透明的,不存在一般。 怎么会这样?苏无忧呆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惊得张大了嘴巴,然后她立刻向杜鹃走去。 她大叫着杜鹃的名字,她用力的推着杜鹃的身体,可是一切都像是她一个人自编自导的哑剧,杜鹃毫无感觉。 她跟着杜鹃来到她的房间,却再次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雕花的木床上,躺着一名女性,苍白的面孔,清秀的五官,很熟悉的样子。 苏无忧走上前去,她想要看得更清楚点,却在看清楚之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脚步踉跄,脑袋里一片空白。 那个人……那个人……不就是自己吗? “小姐,你不能丢下云黛(杜鹃)就这样走呀!”云黛和杜鹃两个丫头伏在她的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杜鹃姐,云黛姐,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节哀!”说话的丫头,她认识,是无恨身边的丫头夏荷。 无恨是她的妹妹,三年前因为她无出,所以也嫁进宫家,她为妻,无恨为妾,姐妹二人共侍一夫,感情深厚,羡煞旁人,曾经传为佳话。 人死不能复生? 什么意思,苏无忧不停的后退,她不明白夏荷为什么这样说,她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为何说她已经死了? 我没有死,杜鹃,云黛,我没有死! 她张大嘴巴,尖叫起来,一声又一声,可是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在所有人的眼里,完全没有她的存在…… 怎么会这样?苏无忧颓废的瘫坐在地上,为什么她们看不见她,也听不见她。 门,忽然被推开,苏无忧转头看去,目光多了几分温柔,这是一名男子,身着白衣,束着发,裹着银丝的织金缎带垂在一头乌丝间,身着的白袍衣料也是织银丝绢,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面庞,此刻他冷峻风色、寒冽如冰,眉宇之间少了往常流荡着温雅的神采,少了一番她最爱的俊逸隽永、高贵清华的出尘气度。 他为什么会这样?他一直乐事温文儒雅的呀!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无忧的相公――宫傲天,见到宫傲天走了进来,产婆立刻迎了上去。 苏无忧也如遇救星,马上奔到宫傲天的面前,去拉他的手,可是依然成空,她的手再次穿透宫傲天的手,他完全没有感觉。 “相公,相公,是我呀,我是无忧,无忧在这里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无忧受不了这个刺激,哭出声来。 “怎么会这样?”宫傲天的声音不大,却冰冷如寒霜,在空气中散开,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严。 “夫人胎位不正,导致难产,再加上夫人身体羸弱,失血过多,所以……”产婆的声音越来越低,从宫傲天身上发出来的冰寒之气越来越盛,吓得她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宫少爷饶命,老奴真的尽力了,少爷……饶命……” 产婆不停的磕头,宫家可是江州城里的第一大户,要是宫少爷一怒之下杀了她,估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先不说宫家傲人的财富,就是凭借宫家在皇室的地位,也不会有什么问题,那宫贵妃可是皇帝的宠妃,她一个小小的产婆还不是死了也白死。 不过产婆心中有一丝疑问,这宫夫人原本胎位只是微有不正,经过她的引导,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更不应该出现这样一尸两命的状况,她可是江州第一产婆,手段高干自不必说,基本上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都爱找她接生,这么多年来很少失手,今天怎么会阴沟里翻船,照理说,不应该的呀! 产婆心中疑惑,但是面上水波不兴,依旧一个劲的磕头,没几下就鲜血淋漓了。 “滚!”宫傲天一脚将产婆踢飞,瘫坐在床前,看着那毫无声息的面容和那刚出世就死去的孩子,这孩子可是宫家嫡长子,现在却……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是未到伤心处。 产婆连滚带爬的离去,苏无忧却如同被雷劈了一般,呆如木鸡。 他们这是在说什么?相公说什么?谁死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们退下吧!我想好好陪陪夫人和小少爷。” 宫傲天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挥了挥手,丫鬟们鱼贯离开,就是一直哭哭啼啼的杜鹃和云黛也被丫鬟们拉了出去,谁到知道,少爷和夫人相敬如宾,成亲六载,基本没有红过脸,即使夫人一直没有生养,老夫人百般刁难,少爷却一心一意对待夫人,直到三年前,夫人做主,背着少爷纳了三小姐为妾,为此少爷还发了一通脾气。 现在夫人香消玉损,少爷必然伤心欲绝吧!何况还有一出生就断了气的小少爷呢? 众人退去,心中对宫傲天的黯然难过十分的同情,这个社会,像少爷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真的越来越少了,怪只怪夫人没福气,这样的好男人没命相守。 宫傲天在众人离去后,沉默地落坐,不言不语,只是望着雕花红木床上那一对毫无声息的母子,傻傻地发呆。 苏无忧回过神来,看着这样的宫傲天,心一阵阵的酸痛,望着他面无表情的脸,俊美得有如石塑。 他现在心里一定苦得很,原本他是那样期盼孩子的到来,现在却变成了这样。 孩子,孩子,泪水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她捂着脸,痛哭起来,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孩子,对相公? 心,犹如被人用刀子剜割着,一下一下,和着血肉。 全世界都在崩溃,石头块不停的碎落,好像有一座城墙在转眼间被炸毁,碰!一声,夷为平地。 绝望,悲痛,心中的血在滴落,像有一把钝刀在她的心里慢慢的折磨的刮着……不信,不敢相信,却又不能不信。 她眼中清清楚楚的。 她真的死了,真的死了,现在的她就是一抹游魂。 “相公……”伸出手,抚摸他紧蹙的眉头,虽然很近,却咫尺天涯,没有任何的实质接触,胸膛被生生的撕裂开一道口子,心被挖了出来,身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无尽的漆黑…… “孩子……”为何视线愈加的模糊…… 泪,一滴一滴滑落,滴入在地,依旧没有任何痕迹。 她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不存在的人…… 正在此时,房间软榻旁的窗户猛然被人闯破,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宫傲天的前面,苏无忧心头一紧,没做多想的就挡在宫傲天的面前。 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让她知道,她是天下最蠢的女人。 “哥,你后悔了!”来人表情淡淡的,不甚在意地道,如冰刀雕刻的面容除了阴霾就是冷漠,似乎眼前的那一大一小的尸体根本就没有看进他的眼底。 苏无忧呼吸一窒,她与相公成亲六载,可没有听过相公还有什么弟弟。 “你说,我这样对她,是不是太过分了?”宫傲天的声音是苏无忧从来没有听过的恍惚和迟疑,他一项总是温柔似水,神采奕奕,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慌乱不安,甚至还有几分愧疚。 愧疚,他在对谁愧疚,他到底对谁愧疚? 不会是她,相公说的不会是她? 苏无忧一再的安慰自己,相公和自己情投意合,他怎么会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只是为何心口有一口井在压着,喘不过气,张不开嘴,不能呼吸…… “大哥,你没有错,这一切要怪就怪苏无忧有那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爹。大哥,要怪就怪苏老头,竟然妄想通过儿女联姻来控制我们宫家,真是做梦,他欠我们的,何止一条命,那是父母的血仇深恨。再说,杀死苏无忧的可不是我们,而是她满心疼爱的好妹妹。”黑衣人的话,如同一枚炸弹投进平静的湖面,一时间,天地变色。 ------题外话------ 尘尘开新文了,(*^__^*)嘻嘻……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章 来生但愿不相逢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胡说,你胡说!”苏无忧不相信黑衣人说的话,这男人一出现就信口开河,相亲相爱的相公怎么会是她的仇人,柔弱胆小的妹妹怎么会害她,慈祥善良爹爹又怎么会满手血腥? 他一定是胡说,一定是。[.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她冲过去拼命的对着黑衣人大吼,可是即使她嗓子喊得冒烟,黑衣人也一个字听不见,而宫傲天的下一句话将她实实在在的打入地狱。 “可无忧毕竟是我的妻,孩子毕竟是我们宫家的骨血!”宫傲天深深的叹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袖手旁观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原以为苏无恨只是要无忧受点罪,谁知道…… “大哥,这笔账可要算在苏无恨头上。”也好,苏无恨的心狠手辣正好帮了他的忙,他一直担心大哥对苏无忧的特别会影响复仇大计,现在心头的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倒是孩子,实在令人可惜。 “不要将苏无恨那个贱人同无忧相提并论。”提起苏无恨,宫傲天的眼底闪烁着一抹厌恶,水性杨花,庸俗不堪,心狠手辣,虚伪狡诈,真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回是无忧的妹妹。 无忧多好,一心一意的为他,若是她不是苏哲明的女儿,那该多好。 命运弄人,他和她只能是这样的结局,眸光流转于床上那抹苍白的面容,思恋转瞬掩过。 “这倒是,苏无忧心地纯良,大哥你为她安排了无数次红杏出墙的机会,她都视若未睹,可是那苏无恨第二次就上钩了,就冲这一点,苏无恨为苏无忧提鞋都不配。可笑这愚笨的女人还以为大哥不知道她生出来的儿子是野种,一心还做着母凭子贵的美梦,甚至还谋害了自己的亲姐姐,真是愚不可及。” 黑衣人的话再次令苏无忧惊呆,她没有想到,她的相公原来是这样对她和无恨的,难怪新婚那年,他四处带着她出门,原来是等着她红杏出墙呀! 呵呵…… 她是不是应该对相公说声抱歉,那么多的心血被她浪费了,让他白忙一场,倒是她的错。 他不是一直喜爱她的贤良淑德吗?不是一直喜爱无恨的柔情似水吗?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苏无忧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同床共枕了六年的男人,慢慢地平静下来,然后慢慢地退开,她不想再听什么了,什么都不想听了。 苏无忧绝望的笑笑,到了今天才知道自己以前所以为的一切,原来是台上的戏,虚假的可怕。 这真是一场噩梦,苏无忧听见心底有什么在此刻破碎,一点一点的,碎灭成灰。 四周静得深沉,静得可怕,仿佛可以听见时间慢慢滑过而留下的声音。 她死死的闭着眼睛,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其实就是嘶吼出声,又有谁能听见。 心脏的位置不停的收缩收缩,每一下跳动都让她无法驾驭,害怕越来越不受控制,心脏象是被注入了水银,她张不开口,呼吸不得,好痛苦。 她真的愚蠢,是世上最愚蠢的女人。 将一颗心送给这样的一个人,六年的炽情,在他的眼底,通通是一场笑话。 这是一场噩梦,她做了六年,也该醒了。 她已经梦醒,再不会做愚蠢的女人。 那颗被掏走的心,这个男人该还回来了,她不能再这样下去…… 不可以……不可以再这样……下去…… 婚姻的结合,就是将最纯净的心献给对方,她给了他一颗最纯净的心,即使这个男人不稀罕她的真心,但是她给了。 可是这一刻,她不想给了,她想要回来,她的天地都覆灭了,她要将自己的心拿回来。 即使她已经死去,可是她还是要断绝这一厢情愿的情,若有来生,绝不会再将身心交给这样的男人。 苏无忧的身上正在发出一种绝望的气息,她只觉得心底一丝一丝的凉意冒出来。 除了冷,就是冷了。 一股一股的寒气袭向她娇弱的身体。 眼泪落下。 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告诉自己,这样也好,总算看清了宫傲天的真面目。 孩子,死去也好,若是留在这样充满仇恨的家庭,他或许就是第二个宫傲天。 但心脏的位置翻滚的疼,心底有声音在一次嘲弄她:你是失败的妻子。 是啊!她不但是个失败的妻子,还是一个普天下最失败的妻子,原来她从来没有了解她所谓的好丈夫,在他刻意的温柔中迷失了自己,不但害了自己还害了孩子。 他好狠的心,竟然眼睁睁地看着无恨害她和腹中的孩子,即使她是他仇人的女儿,可是孩子毕竟是他的骨血,为何不能放过孩子。 血脉奔腾全身,上下滚烫,只剩下一颗心,冰冷无助。 只怕再热的水也浇灌不出一丝暖意吧! 罢了,散了,去了,淡了,就让所有的丑陋在此掩盖,她忽然累了。 不过,再累她都要搞清楚,无恨是如何害她的孩子的,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无恨害的,就是死,她也要做一个明白鬼。 死亡的代价太大,她不能让自己带着疑惑离开。 无恨,真的是你动手谋害我和孩子的吗? 还是这一切都是宫傲天他们自以为是的猜测? 她穿过墙壁,站在软榻旁外的窗前,回首,看了一眼宫傲天,咬着唇,心中的疼痛让她将自己的唇咬出了一个窟窿都察觉不到疼,血就这样沿着她的唇而下,一滴,一滴,滴在她纯白的衣服上,红得那么艳,白的那么惨淡。 就如同现在她胸腔中的那颗心,惨痛中的艳绝,没有一丝温度,冰冷的怕人。 该是她醒来是时刻了,这个男人终究不是她的良人,做了六年的梦,早该醒了。 梦已醒,情已绝,终成空,人未待。 就让她的愚蠢和天真在此刻终结吧! 回首,离开,或许是她最好的选择。 敛目,遮住那似落未落的泪,也遮住一颗被伤的千疮百孔的心,在周身筑起高高的城墙。 从此后,他再也伤不到她。 天涯如陌路,来生但愿不相逢。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求票票,还求打酱油。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章 亲情凉薄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无忧来到苏无恨的西厢,苏无恨正面色苍白的躺在雕花的贵妃榻上,夏荷跪在地下,全身微微颤抖,她语无伦次地说:“怎么办?怎么办?二夫人死了,我杀人了!我会不会坐牢,我会不会被腰斩……” 苏无恨低喝一声:“住口!”然后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在外面才放下心来,重新关上门。 她重新走回到夏荷的身边,厉声道:“你小声点,被人听到我可救不了你!” 夏荷捂住脸,轻声哭泣。 苏无忧站在那里,看着她们两个人尽情的表演。 无恨这么说什么意思?难道她没有害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夏荷一个人做的? 苏无恨重新躺回到贵妃榻上,问夏荷,“到底怎么回事?大姐怎么会……”她压低声音,询问,“我只是吩咐你,在给她吃的粥里加点桂圆,我知道桂圆对生产有害,我只是想让她生下孩子身子骨弱点,不要危害宝儿嫡子的地位,可没想过要她命,你说,大姐和孩子怎么会死呢?是不是你偷偷下的毒手?” 嫡子和庶子有着不同的命运,她这辈子就是因为是庶女,所以只有当妾的命,她绝不容许她的孩子重复她的命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二夫人,不是奴婢,不是我下的手,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奴婢明明放的桂圆粉的量不多,不可能危害到夫人的生命,顶多让孩子生下来体弱多病,不会危害宝少爷的地位,怎么会变成一尸两命呢?”夏荷想到苏无忧和小少爷的惨死,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二夫人担心身体健康的小少爷会危害宝少爷的地位,所以威吓利诱她去动手害夫人,但是二夫人明明说,那桂圆只会令小少爷身体虚弱,以后不能接掌宫府,可没说会害死夫人和小少爷的呀! 就是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害人呀!怎么会这样? 二夫人倒好,一句话推的干干净净,可是她真的没有要害夫人的心啊! 苏无忧听到这里,已经慢慢了解了一切,她的死,是无恨和夏荷搞的鬼,桂圆安胎,抑制子宫收缩,会减慢分娩过程,还有可能促使产后出血,如果大量食用,很有可能导致一尸两命。 而且,此刻她已经可以断定,夏荷不过是帮凶,她放在她粥里的量一定不足以令她和孩子丧命,真正的下毒手的一定是无恨,她可以断定,在夏荷放过桂圆粉之后,无恨一定又亲自加了不少。 好歹毒的计谋,她都不知道她印象中胆小温柔的妹妹,害起人来原来是这样的干净利落。 即使事发,她也可以将所有的罪状推到夏荷的身上,苏无忧倒是没有想到,苏无恨原来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一直以来她看错了她。 她听了她们的话,怒不可遏,朝着苏无忧冲过去,要与她拼命,可是身体却穿过苏无恨,扑到地上,苏无忧哭出声来,“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一直将你当妹妹,从来不曾得罪过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才22岁啊,我的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是任凭她哭得多大声,都没有人知道。 那边,苏无恨还在那里做戏,伸手用力的打了一下夏荷的脑袋,怒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多加了量,大姐身子虚,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现在好了,闹出人命了,看你如何收场?” 说完,还假惺惺的落下几滴泪来。 苏无忧冷冷一笑,无恨倒是聪明,一下子推得干干净净,将全部的责任全部推给了小丫头夏荷。 夏荷听到苏无恨这么说,吓得哭出声来,泪水爬满了面孔,脸上模糊一片,看上去有些恐怖,她向前爬了爬,抱住苏无恨的腿,哭道:“二夫人,你可要救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怎么会这样,奴婢可以对天发誓,真的没有多加量,没想过要夫人的命。” “罢了,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追究了,毕竟是我先存心不良的,是我对不起姐姐,要不是我想对孩子不利,怎么会搞成这样?唉,都是姐姐命该如此,算了,你下去吧!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能被别人知道,否则我们俩都只有死路一条。”苏无恨虚弱的挥挥手,声音如丝,似乎自责自己的不良心思,一派生不如死的模样。 夏荷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低着头出门,心中恨恨一片,她怎么会不知道苏无忧的心思,她也知道这次她做了苏无恨的替罪羔羊,可是做人奴仆的,她能拆穿主子的虚伪吗?又不是不想活了,这么些年跟在主子的身边,苏无恨做的坏事还少吗?却偏偏装出一派温柔善良的模样,可笑夫人至死都不知道,她眼里的胆小温柔的妹妹会是这样的一条毒蛇。 夫人,若是你知道你眼中柔弱善良的妹妹是这样的人,你可会后悔?后悔这么多年来一心一意的待她? 她再回眸,冷冷地扫了一眼苏无恨紧闭的房门,眼中掠过一丝暗藏的担忧,只怕二夫人不会放过她了,她不会放过她这枚隐藏的祸害。 只是,她该如何自保呢? 夏荷怅然一深,幽幽轻叹一声。 害人终害己,作茧自缚。 这世上,真心疼爱下人的,只有一个夫人,她多羡慕云黛,杜鹃,她也多么的喜欢夫人,可是,她害了夫人…… 夫人…… 对不起,对不起…… 幽暗的夜空,只有冷风嗖嗖,白色的凌布在夜风中飘荡,平添了几分萧瑟悲凉…… 当夜,西厢失火,丫鬟夏荷被烧死在房中…… ------题外话------ 为毛没有收藏,为毛没有?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章 妻妾是前世的仇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夏荷离开后,苏无恨一扫刚刚的要死不活的模样,她疯狂大笑,笑声畅快而欢快。(.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无忧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在她的印象中,苏无恨不论何时何地,都是温柔的,贤惠的,善解人意的,让人舒服到心底,她完全难以想象,这种笑声会自苏无恨的口中发出来。 “苏无忧,你跟我斗,下辈子吧!死的好,死得好,你凭什么做妻,就要我为妾,我哪里不如你,论相貌,论才华,我样样比你强!就因为你是嫡,我是庶,什么好事都轮不到我头上,宫家这么大的家业,我不会放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的孩子和我一样,只能是庶。” 苏无忧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苏无恨,她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是这样的不满。 “你不是庶女了,两年前你生下宝儿,我担心别人瞧不起宝儿,不是要求父亲扶二娘为正室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苏无忧站起身,走到苏无恨的面前,直直地看着她。 苏无恨自然毫无所觉,她继续大笑出声,笑声阴冷而尖利,精致的面孔透出阴森的神情,“苏无忧,你以为将我娘扶正我就该对你千恩万谢吗?你知不知道,你娘是怎么死的,是我娘买通你娘身边的人,每天将砒霜一点一滴的放在你娘早晨喝的花茶里,你娘日积月累才中毒而亡。我娘害了你娘,你还对我娘千恩万谢,还要求咱们伟大的爹将我娘扶正,哈哈……我不知道该夸赞你愚蠢还是天真呢……”苏无恨咬牙切齿,一种透骨的恨意自她声音中流露出来,“苏无忧,只要是你在乎的东西,我都会抢过来,父亲的疼爱,苏家嫡女的地位,还有宫家夫人的位子。这么多年来,我俯首作小,就是为了得到你全部的信任,如果得不到你的信任,我怎么在苏家立足,我怎么进宫家的大门,你以为我真的喜欢做妾吗?我恨死做妾,这些年我娘的委曲求全,我看在眼里,我恨死做妾了,我要做的从来都是妻!” 苏无忧只觉天旋地转,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泪水不受控制地向外冒,原来她娘是二娘害死的,枉她还那般的怜惜二娘,真是愚蠢,活该她被无恨害死。 只怕娘也在天上看着她这个愚笨的女儿吧!原本以为娘是因为两个舅舅战死,娘郁郁而终,却原来是二娘她们母女处心积虑的谋害。 她一直都把苏无恨当成自己最疼爱的妹妹,怜惜她的柔弱,甚至对她比对同父同母妹妹无虑还用心,满心疼爱的妹妹……却恨不得她死!她之前所承受的痛苦,原来都是她一手促成的…… 恨吗?恨的,可是比恨更多的是伤心,是心痛…… 一种刺骨的冰冷从心底深处慢慢地冒出来,迅速深入道四肢百骸,让她不由自主地发抖。 “苏无忧,你死得好,否则下个月你就会知道,你那亲亲妹子苏无虑将会嫁给一个傻子,哈哈……,苏家的小公主将会嫁给一个傻子,你们活该,凭什么顶着嫡女的光环就该生活的无忧无虑,你娘被我娘害死了,你又被我害死了,你们最心爱的苏家小公主,会和一个傻子生活一辈子,生不如死。还有你最关心的宝贝弟弟苏无悔,我娘说了,她一定会好好宠他,将他宠上天,宠的他是非不分,四肢不勤,做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扶不起的阿斗,到那时,你说苏府会是谁当家,自然是无仇。你说,到时候你和你娘地下有知,会不会活活再气死一回?哈哈……这叫什么,这就叫报应,这就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年,你们母女欠我们母女的,我们都会从苏无虑,苏无悔的身上讨回来。” 苏无忧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全身气血倒流,她不顾一切地向着苏无忧冲过去,大叫道:“你说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无虑无悔,他们也是你的妹妹,弟弟呀!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可是她的所有愤怒,所有悲哀都是徒劳,对苏无忧一点用都没有,她的身体穿过苏无忧,扑倒在地上。 苏无忧趴在地上,以手捶地,痛哭出声,心头滴血! 恨,悔,在此刻全部蔓延到心头,她怎么就瞎了眼,将这两条毒蛇看成了好人,这么些年来,怎么就没看清她们的真面目。 是她的错,是她的错,是她要父亲将二娘扶正,若不是她的要求,父亲忌惮外公的权势,又怎敢将二娘扶正,在娘去世后,苏府的大夫人的位子可以一直空了五年。 娘,无忧对不起你…… 无虑,无悔,是姐姐我害了你们…… 世上有一种痛,一种令人撕心裂肺的痛,就是知道自己做错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错误进行下去,而无法做些什么,弥补什么…… 苏无忧如同一张纸片般瘫软在地上,恨不得将自己撕碎…… 愚蠢,她真是世上最愚蠢的人…… ------题外话------ 给尘尘一点收藏,一点支持吧!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章 恨,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无忧心痛如碎石,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眼睁睁的看着无虑和无悔即将掉进痛苦的深渊,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虑下个月就要出嫁了,对方是滨州城的望族,母亲已经去世七年了,前年她要求父亲将二娘扶正,无虑的婚事是二娘一手操办,直说对方很好,却原来是个傻子。 都是她的错,她的愚蠢不但害了自己,还有无虑和无悔…… 不对,就是无虑嫁给傻子,父亲知道后,应该会将无虑接回来的,父亲不会放任无虑陷入那样的境地。 而父亲治家严谨,又怎会让无悔成为纨绔子弟。 对,对,还有父亲。 想到父亲,苏无忧心中宽慰几分,父亲是一个睿智的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就在苏无忧心中一宽的时刻,苏无恨的声音再次响起:“苏无忧,你真是笨,这么多年来还以为咱们的父亲是怎样的好丈夫,怎样的好父亲,呵呵……,你实在是蠢到家了,你以为你娘的死,父亲真的没有察觉吗?他只是为了苏家的面子,为了我娘身后的江家,隐忍了下来。你真的以为这么些年来,父亲与你娘多么的琴瑟和谐吗?我告诉你,他只是为了你娘身后的王家,可笑,你这个笨蛋,却总也看不清,若真是琴瑟和谐,又怎么会新人一房接一房的娶进门?现在你的两个舅舅战死了,王丞相也去世了,他还会顾念你们吗?你以为他察觉到无虑的事情后,还会将无虑接回家吗?不会,我告诉你,他不会,为了苏家的面子,为了我升了侍郎的舅舅,为了我刚中了状元的表哥,他绝不会为了无虑而让我娘难堪!他会让无虑守一辈子的活寡。就是以后,他知道你是我害死的,又会怎样,为了宫家这棵大树,为了我娘身后的江家,他也会装聋作哑,别忘了宝儿是宫家的长子,别忘了我会取代你成为宫家的主母。愚蠢的女人,竟然没有察觉在我生了宝儿之后,我舅舅高升之后,父亲待我比你亲了很多。苏无忧,你以为没了王家这棵大树,父亲还会待无悔重过无仇吗?” 苏无忧转过头看着苏无恨,大叫道:“不会的,我是父亲的最疼爱女儿,父亲再怎么样也不回任由我不明不白地死去!也不会让你们毁了无虑和无悔。” 可是想到舅舅战死,外公病亡后,她每次回家,父亲不冷不热的态度,却又没有了几分把握,再想到父亲这一年来对苏无恨,苏无仇的态度,心下多了一份明了。 想想苏无恨的话,母亲的死,他也是这样装聋作哑的,只因为家丑不可外扬,江家如日中天的权势,而她们三姐弟的靠山却已经倒了。 原来,父亲竟然是这样的人! 没了王家的自己姐弟三人,父亲还会在乎吗?他的子女可不是只有他们三个? 这样想来,苏无忧只觉心像是被人用刀活活剥开,痛的她差点透不过气来, 父亲……父亲竟然纵然杀母的凶手逍遥法外,还将她扶正……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那么爱他,管家小姐爱上一介商贾,当年执意为了嫁他,几乎和家里断了关系,这么些年来一心一意的为苏家打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母亲? 苏无忧的手死死地握着,这一次,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苏无恨却还不满足对苏无忧的报复,依旧喋喋不休,“还有杜鹃和云黛这两个丫头,我都会替你好好照顾的,张管家一直很喜欢杜鹃,我就将杜鹃许给他吧,而云黛就没有这么好命了,自然不能嫁给管家,听说马房的李四还没有媳妇,不如就许配给李四吧!”所有苏无忧在乎的人,她都要将她们打下地狱。 听到苏无忧恨的话,苏无忧身子缩成一团,不断地颤抖,颤抖,心中慢慢烧起一团火,这团火越烧越旺,越烧越旺,几乎要毁灭一切。 她竟然连云黛和杜鹃都不放过,那个张管家,已经五十多岁了,娶了两房妻妾,大老婆是个母老虎,前年还将二房打断了肋骨,将杜鹃嫁她,焉能有好日子过,而马房的李四,更是废掉的人,云黛嫁他,不是要守一辈子的活寡吗? 她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疼爱的人都要落得这样的下场,看着眼前的苏无恨,苏无忧紧握拳头,咬牙切齿,泪水疯狂而落,“我不会放过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 可是她却拿苏无恨一点办法都没有,这种无奈令她更加的疯狂,她眼睁睁地看着苏无恨得意洋洋,怒气攻心,身体仿佛凌迟般的疼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题外话------ 已经一万字了,为毛没有收藏,为毛没有收藏?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章 重生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再次醒来,苏无忧只觉得耳边鸣响血液流动的声音,如雷鸣般响彻脑海,有什么东西象汹涌澎湃的大海般冲进了她的腑间,疼得她不由得张开口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可这痛苦却不愿放过她,一阵一阵,象拍岸的巨浪,击得苏无忧五腑六藏都象破碎了似的。 苏无忧只觉全身像是要爆开来,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腐蚀着她,她想大叫出声,歇斯底里的大叫,发泄着心中的痛苦。 可是身体的沉重,令她发不出一点声音,虚弱的挣扎着眼皮,缓缓地,羽睫轻轻颤动,一双灵动却覆着薄纱的秀眸氤氲睁开,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躺在躺在一张山形镶云母靠背的罗汉床上,四周轻纱环绕,既熟悉又陌生。 她爬起来,双眼慢慢环视四周,床前绣着仕女图的刺绣屏风,屏风前的圆木桌,右边靠墙的木架上摆放着各种小玩意…… 苏无忧揉了揉眼睛,呼吸忽然有些急促,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她看看屋子里既熟悉而又陌生的摆设,惊讶地轻叫出声,这里可是她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她未出嫁时的闺房,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是在做梦吗?” 她一定是在做梦,否则她怎么可能还待在这里,还睡在那张已经被无虑霸占过去的罗汉床上? 而且,她不是死了吗?又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里是天堂? 苏无忧一时想不明白,脑子里乱成一团。 这时房门打开了,一个小丫头端着古铜青瓷盆进来,她的年纪大约在十一、二岁的样子,梳着双丫头,穿着白色的袒领襦衣,天青色的襦裙,腰间打着红色的如意结,正是杜鹃年幼的模样。 苏无忧心中已隐隐觉得事有蹊跷,若是她死了,杜鹃也不可能跟过来的呀。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杜鹃,目光像是要将她给盯穿。 “小姐,我在门外听到声响,就知道小姐已经醒了,来,小姐,让奴婢为你梳洗吧!” 苏无忧看着她的笑脸,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泪水一下子蹦出来,她朝着杜鹃走过去:“杜鹃,见到你真好。” 能再见到熟悉的面孔实在是太好了,经历过那样的残忍之后,还能遇见一个一心一意的人,真的太好了。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手,甜甜的声音,令她的心中泛起无尽的委屈,好想投入这熟悉的怀抱痛哭一场。 是梦还是天堂?不管是什么,请让她一直待在这里,她需要这份温暖,她不要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 杜鹃瞧着苏无忧的泪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掏出秀帕轻轻地帮苏无忧擦干泪水,动作轻柔,目光中满是心疼:“小姐,怎么哭了?是不是做噩梦了?不怕不怕,杜鹃在这里陪着小姐呢。” 杜鹃张开双臂将苏无忧揽入怀里,小小的人儿还没有苏无忧来的大,却习惯性的付出。 “杜鹃,是不是你又惹小姐生气了。!” 云黛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看到抱在一起的小姐和杜鹃,立刻出声。 苏无忧看到云黛,又是一阵哭泣,惊得两个丫头,一阵心慌,小姐这是怎么啦,怎么变成水做的人儿了? “小姐,你别哭了,夫人还等着你请安呢!” 正自哭泣的苏无忧听到“夫人”两个字,浑身剧烈地一颤,抬起头来,看着云黛。 “夫人……” 云黛从青瓷盆里拿出锦帕三下五去二,就在苏无忧的脸上擦了起来,“小姐真是睡糊涂了,夫人去孤山寺上香三天,昨天才回来,昨晚小姐临睡前可是要奴婢今天早点叫醒小姐,去给夫人请安,谁知道太阳都到半山腰了,小姐还在睡,夫人都派人问了三遍了。” 小姐可是夫人手心里的宝,还以为小姐生病了,慌得半个时辰就让丫头来问一遍,若不是老爷还留在夫人的房里,估计夫人肯定自己来守在小姐的身边了吧! 苏无忧怔怔地看着云黛,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被动地被云黛擦着脸,脑子里乱糟糟的。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娘不是已经去世七年了吗? 低头,双眼随意的瞟过荡着微波的青瓷盆时,里面模糊的面孔,随即,心头巨震。 “杜鹃,拿镜子来!” 语毕,杜鹃已快速从旁边的红漆三围屏式镜台上拿过一面带柄的椭圆形镜子递给苏无忧。 苏无忧迫不及待地拿在手中,水银镜纤毫毕现地照出了她的脸。小的瓜子脸,水嫩白皙,双眼清澈明亮,乌黑亮泽的青丝撒落在肩头,皮肤白皙如雪细腻如瓷,粉色的双唇微启,大大的眼神里盛满震惊…… 再低头,身形还未完全长开,稍显稚嫩,可是瘦长的身材已显娉婷之态。 这明明是自己记忆中十四岁时的模样! 苏无忧看着镜中的自己的脸,心中的震惊难以形容。 她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种想法让她兴奋,让她激动!她伸出手臂放在自己嘴边狠狠地咬了一口,一股剧痛席遍全身,她啊的一声叫出声,这种痛楚却让她心狂跳。 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是梦,也不是天堂! 上天垂怜,她竟然再次活了过来。 眼前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都令她有种恍然一梦的感觉,若不是伤口的疼痛,她都以为这一切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活着,真好,只要活着她就有机会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就有机会,将别人欠下的债要回来。 这一次,她不要端庄,不要贤良,她只要她在乎的人,和在乎她的人好好活着。 既然老天给了她机会,她会倍加珍惜。 激动,令她的泪再次蔓延开来…… 还好,还好,她能再次活过来……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章 母爱无尽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泪,模糊了苏无忧的视线,镜子从她手中落下,她掩面而泣。 旁边杜鹃和云黛吓了一跳,云黛拉住苏无忧的手:“小姐,不要哭了,你哭什么呀?有什么你跟奴婢说呀!” 小姐今天的情绪太异常了,怎么动不动就哭呀!这样的小姐让她很不适应,她的面上总是淡淡微笑,今天怎么忽然转性了? “小姐,你干吗咬自己啊,都出血了!”杜鹃拉过苏无忧的手臂,仔细地检查伤势。 小姐怎么啦?好奇怪,苏无忧一直是江州城大家闺秀的代表人物,贤淑端庄,很少像今天这样,行为古怪。 两个丫头互相看了一眼,却以为苏无忧肯定是做了什么噩梦,否则也不会有此动作,不再追问苏无忧的异常,而是用了药膏清理苏无忧的伤口,现在虽说的十月了,可是天气还是有一丝闷热,若是小姐伤口发炎,留下疤来,那就对不起小姐那一身吹弹即破的肌肤了。 此时的苏无忧已经渐渐平息自己的情绪,任两个丫头处理伤口,她渐渐地明白了一个事实,这种只有在神话故事里才会出现的事,今天却实实在在地发生在她身上,时间倒流了,她回到了八年前! 她记得很清楚,母亲上孤山寺是她十四岁的事情,是因为两个舅舅要出征边关,母亲去孤山寺是为了替两个舅舅求取平安,也就是在孤山寺,母亲遇到了宫府的宫夫人,两人一见如故,才商量着要结为儿女亲家。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十四岁!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即将和宫傲天订婚的那一年。 也就是说,她回到了母亲在世的岁月,回到了舅舅还未战死的岁月。 她记得清楚,两个舅舅在她十四岁的那年冬天战死在沙场,虽然事后皇帝封赏异常丰厚,但是有什么比活着还重要呢? 她纷乱的脑子在一瞬间变得清晰无比,狂跳的心也渐渐恢复平静。 她要挽救两位舅舅的生命,她要两位疼爱她的舅舅好好的活着,她要母亲开心,不再为两位舅舅的死郁郁寡欢。 只是,她该怎样阻止这可以预见的死亡呢?那可是皇帝是圣命! 不管怎样,她都会努力,她不能让命运再次主宰她以后的生活,这一次,她要自己主宰命运。 宫傲天和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的话,她记得清楚,如同尖刀般雕刻在她的心上。 而宫家西厢房里,苏无恨每一句话,每一个冷笑,每一个神情也都清晰无比地浮现在她眼前,回荡在她耳边,就像是一根尖锐的长针,一分分地扎入她的心里。 苏无忧低下头,慢慢握紧拳头,全身微微颤栗。 这一定是上天给她的机会,一切既然能够重来,那么…… 宫傲天,我不会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境地。 宫傲天,我再不会做一个愚笨的女人。 苏无恨,我要你和你娘一辈子只能是妾! 苏无恨,我要你和你娘一辈子只能仰我鼻息。 苏无恨,我要你和你娘一辈子生不如死的活着。 我要将我所受过的痛苦,全部还给你们! 再抬头,看着手忙脚乱为自己擦拭草药的云黛和杜鹃,充满愤恨的心又渐渐柔软下来。 苏无恨,这一次,我要要守护好母亲,替自己讨回公道! 还有…… 我还要守护所有关心我和我关心的人,我会让他们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无虑,杜鹃,云黛,大舅舅,二舅舅……每一个都是…… 我绝不会让你们伤她们一丝一毫…… 可是皇命不可违,她该怎样改变两位舅舅的命运,不只是为了舅舅们,也为了母亲和外公,还有自己…… 外公是这个世界上男人中的异类,他一生一世只娶了外婆一个妻子,生下了三个子女,一家人幸福美满,即使外婆死后,也守着外婆的灵位,一心一意,就是两位舅舅也是,没有妾,没有通房丫头,也只娶了一个妻子,恩爱有加。 苏无忧想到这里忽然身子一怔,母亲在嫁给父亲时是不是也是有着这样的期盼?毕竟那样的家庭出来的女人,她所幻想的也该是丈夫的一心一意呀!在父亲一房又一房的小妾纳进门后,母亲对父亲的情意到底还有几分? 苏无忧忽然间发现在过去的岁月里,她对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太不关心了,她们亲如母女,她却总是一味的享受着母亲的付出,就是连母亲对父亲情意到底如何,她都没有关心过?母亲对父亲的行为是无动于衷,还是和当初的自己一样,人前微笑,人后落泪。 想到当初自己为宫傲天纳无恨为妾,心中的惆怅,心中的苦闷,是不是母亲也是如她一般? 这样想来,苏无忧觉得喉咙好像被狠狠掐住了,透不过气来而垂死挣扎着。 她好糊涂,曾经的她好糊涂,看不到母亲的委屈,总是一味怜惜其他妾室的卑微,是不是她在无形之中也伤了母亲? “小姐,夫人担心你身子弱,容易受寒,一早就派人送了大氅过来,你快更衣穿上吧,那可是夫人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云黛拿出一件百年难得一见的火狐皮毛制成的精美大氅,色泽纯白如雪,丰莹光亮且豪无半根杂色,实属精品中的上品,怕是这世上难得一见吧。 苏无忧伸手摸了一下,眼中一热,母亲身体羸弱,到了冬天容易受寒,二舅舅心疼母亲,亲上雪山为母亲所猎,可是母亲不但将火狐皮毛送给了她,还亲手为她缝制。 这些……都是母亲亲手缝制地! 一针一线……都是亲手…… 母爱无边,她却第一次用心体会。 ------题外话------ 红尘从小也不算个乖宝宝,每一次总是会惹得母亲伤心,现在长大了,忽然才懂得那粗糙语言背后的关心,亲们,用心感受吧,不要在以后失去的时候,后悔未曾好好待父母。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八章 花茶在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母亲……”想到自己从不曾为母亲做些什么,还竟然从心底怜惜妾室的委屈,曾经她不就一次次提醒母亲要待二娘好点吗? 想到自己混账的行为,她就悔青了肠子,最可悲的是,母亲竟然听了她的话,对二娘越发的好,最后竟然惨死在她们的阴谋之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母亲……”苏无忧一遍遍抚摸着大氅,对母亲的愧疚将她淹没。 不会了,母亲这一次我不会再犯傻了,管她什么二娘还是三娘,几娘的,她们都不是我的娘,既然选择了做妾,受什么委屈都是自找的。 这一世,她再也不会怜惜谁,她的眼里只会看到娘,说她自私也罢,说她无情也罢,她再也无心兼善天下,她眼里能看见的只是她在乎的人。 “云黛,为我更衣,我现在就要去给娘请安!” 苏无忧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娘,阔别七年的母亲,你还好吗? 她黯然的眼神已经逐渐变得灵动闪耀起来,散发着如宝石一般的光彩。如今她才想明白,不管之前的她是怎样的糊涂,现在她已经想的很清楚,就算是对不起天下人,她也不会让苏夫人受半点委屈。 这一次,她会是母亲的好女儿,一定会的。 她是苏家的嫡长女,她是母亲心爱的女儿,所以,不管怎样,她都不会让别人看出她的异样,看出她的不正常,她一定要好好保护母亲。 保护一个……她一直都愧疚着的好母亲。 “是!” 云黛从梨木雕花两扇式衣柜中取出衣裳,动作伶俐得替无忧换上。 素雅的白纹昙花雨丝锦裙,套上一件精致可爱的素绒绣花袄,搭上苏夫人亲手缝制白色狐皮毛的大氅,将无忧绝美的容颜衬托得更加俏丽娇美。 苏无忧跨出房门的时候,就在打算,该怎么清除母亲身边的隐患,虽然无恨自言自语是二娘买通母亲身边的人将砒霜一点一点加在母亲的花茶里,可是她没有说买通的人是谁,也没有说是何时开始在母亲的花茶里下药,只希望一切还能来的及? 希望她们还没有动手?若是已经动手,她该怎样将那双黑手揪出来,就是母亲宠她,她也不能就这样冒失的对母亲说,二娘要害她,身边有人下毒,更不能说她是重生而来的,只怕没人信她所说是小,还会将她当成妖怪给烧死吧! 苏无忧一路想着方法,却一脑子凌乱,根本没有任何头绪,没多久就来到苏夫人住的锦和院。[.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苏无忧进了院子,只看了一眼,心就一阵激动,熟悉的景象,令她还恍若在梦中,院子是四方形的,中间是两株参天的桂树,她还记得每到桂花开的时候,苏夫人总是亲手采摘些桂花,做桂花糕给她和几个孩子解馋。 她笑的喜悦,管眼前这一切是梦还是真,能回到母亲的院子是最好的事,双目继续贪婪环视记忆中的院子,不想漏掉一丝一毫,靠壁是抄手走廊,把两株桂树包在了中间,她走过了抄手走廊,是一个月洞门,门口铺着鹅孵石,已经被踩的光洁圆润,很顺滑。是啦,这还是母亲特意为她准备的,不知道母亲从哪里听来,说光脚鹅卵石可以增强体质,费尽心思铺了这条小路,却又担心其他几房不服,说她过于偏爱自己,所以才将鹅卵石铺在这里,这条小路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无尽的爱和身上的火狐皮毛一样,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最深的爱。 上了鹅孵石的道,苏无忧只觉得浑身充满了母爱的温暖,继续朝里走,里面是一个花木扶苏的小花园,五彩缤纷开满了花,香气浓馥,色彩斑斓。花园对面,是一幢u字型的建筑,正屋有五间,左右厢房是三间,都是粉墙红漆,绿窗白纱,正房的屋檐下挂着一排鸟笼,里面的八哥、画眉正上下雀跃,婉转啼叫,一派生机盎然的勃勃景象。 到此刻,她才相信,这里真的是苏夫人的院子,这里的一物一景,皆是苏夫人在世的样子。 “大小姐,来了。快进屋,夫人正等着您呢!”苏夫人房里的嬷嬷听见脚步声,立刻机灵的迎上来。 “宋嬷嬷,小姐可是一醒来,就来给夫人请安了,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才好呢!”云黛快人快语,倒也不怕宋嬷嬷笑话自家小姐的赖床,能进这院子侍候的,都是苏夫人的近侍,谁不知道夫人有多宠溺小姐。 “是啊!小姐和夫人感情一直亲厚!”宋嬷嬷一边笑道,一边亲手挑了帘子伏伺她们进门。 苏无忧听着云黛和宋嬷嬷的谈话,并不出声,只是暗暗仔细的打量着宋嬷嬷,她大约三十刚刚出头的样子,眉目稀疏,相貌很平常,但因为皮肤白皙得如羊脂玉般,让她凭添了一股珠圆玉润的富贵之气,看似不太像心思歹毒之人。 只是人不可貌相,自从听了苏无恨的话,二娘买通苏夫人身边的人暗暗下毒,来谋害苏夫人,她就决定暗暗的观察苏夫人身边的人,觉不容许任何人伤害苏夫人。 只是一时半刻,她还真的毫无头绪,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暗地里对苏夫人身边的事多上点心,再多留心苏夫人身边的人。 苏无忧思虑间,进了门,是一间堂屋,红木的香案太师椅,小几短榻,青色的地铺,粉白的墙面,色彩明快而大气,宋嬷嬷领着她们进了堂屋左边的红漆小门,一进门,苏无忧就看见山形紫檀木嵌云母石的罗汉榻上坐着的女子正慈祥的朝自己微笑,那女子大约三十二,三岁的样子,发头乌黑丰盈,光鉴照人,皮肤白皙细腻吹弹欲破,身段婀娜,笑容非常柔和。这不是别人,正是她七年来午夜梦回间的苏夫人。 而苏夫人的手上正是那冒着热气的花茶,苏无忧心头又是一颤。 “母亲……”声音已带哽咽,身子如乳燕归巢般扑向苏夫人。 ------题外话------ 红尘打滚求收藏,求留言……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九章 二娘来访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去世多年的娘又活生生地出现在她面前,怎么不叫她激动喜悦,而苏夫人手中的花茶,又让她心惊肉跳。(.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同时心中还升起一种愧疚,曾经的自己可是糊涂的将杀母仇人扶上正位,导致母亲的院子也变得面目全非,现在她可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让她怎不激动,怎不兴奋,又怎不伤心,难过? 这一次,她一定要将苏无恨和二娘打回原形,守护好自己的娘。 再不会让母亲无辜冤死,她的心头除了喜悦之外,还有的就是在她眼前闪过的,母亲王氏死去时房中的素白,那净到心惊的素白。 和她眼中闪现的素白相对的,就是二娘江氏扶正那天,身处四周的艳红,喜色洋洋的艳红,如同那素白当中的一缕血痕。 不,不…… 绝不…… 这一次,她再不会容她们得逞…… 母亲,母亲…… “我的痴儿!” 待无忧扑到怀里,有机灵的丫头已经接过苏夫人手中的花茶,无忧多看了一眼,这丫头是母亲身边的贴身丫头红袖。 而母亲身边的绿如,也机灵端上了新茶放在了一边,供她品尝,无忧不免有多看了绿如一眼。 而无忧的热情,令苏夫人心头一热,这孩子从小就粘人,只是随着年岁的增长,已经很少这般与她撒娇了? 怎么今日这般孩子气,再瞧淸苏无忧今日的装扮时,她眼睛一亮,嘴边泛起慈爱地笑容,眉眼间还有一些骄傲。 “我的无忧打扮起来。犹如天仙下凡。”苏夫人执起无忧地手,润泽地手轻轻抚上她娇嫩地脸颊。 感受着母亲的疼爱,听着这久违的声音,苏无忧情不自禁地握紧苏夫人的手,泪水一蹦就出来了。 刹那间,感动在心中闪过,还好,还来得及,这一次,她一定要好好守护着母亲。 无忧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狂流了下来,在来的路上,她一再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哭,不可以吓到娘,可是此刻她根本控制不住她的泪水。 “母亲,母亲……”苏无忧搂紧苏夫人,声音哽咽,心中的激动无法形容。 经过那样噩梦的生活,她对人就多了一层隔阂,可她的母亲,却是全心全意为她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若是现在问苏无忧,这个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她全心全意去相信的话,那么这个人只能是苏夫人。 已经有太久太久没听到苏夫人的声音了,久到几乎连梦中也开始淡忘,而现在失去七年的东西,再次回到身边,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没有失去挚爱的人,又怎么能了解呢? “傻孩子,不就是母亲离开三天,用得着这么委屈?你呀,比无虑,无悔还孩子气!” 柔柔的声音中透着宠溺,苏夫人知道自己对无忧是多点溺爱的,或许是因为她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或许是因为无忧的身子,这孩子体弱多病,做母亲的难免多疼爱一份。 “母亲,无忧好想你!好想你!”苏无忧伸手抹去眼角的泪水,尽量使声音恢复平静,“母亲,母亲……” 不想吓坏苏夫人,无忧只是紧紧的搂着自己的娘亲,一个劲的腻歪着。 失而复得,才是人间最美的事。 因为从苏夫人去世以后,她总将自己伪装得很冷漠,没有了女孩子该有的撒娇与嘻闹动作。 或许,没娘的孩子是浮萍,这是千古不灭的真理,现在终于偎在熟悉的怀抱里,苏无忧只盼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才好。 苏夫人心中一紧,一种让她无法言喻的感觉将她的心紧紧地收起,听着怀里的人传来的一声声的呼喊,她美丽的脸上在清晨金色的光辉中,染上一层轻微的温柔。 倚在苏夫人怀里,看着苏夫人无奈却宠溺的目光,如微风般轻柔那样的让人温暖,那样的让她想要就此睡去。 她可以不要所谓的嫡女尊位,不要虚无的荣华富贵,但,她不能因为自己而失去至亲,这一次,不管是谁,她一定要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都说名门富贵好,谁知其中步步艰,不过,这一次她会活的很好,因为只有她安全了,她才能保得住身边的人!才能不让自己所保护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 哎,名门的险恶,不是恶在宅深,却是恶在人心。 而一旁的云黛,杜鹃见到这样撒娇的苏无忧,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小姐,这两年来永远是那个懂事又清淡的小姐,两年来从不对人撒娇,更不对人轻易地流露出那份独特的温柔,她总是努力的做好一个嫡女应该做的一切。 便是对她们,小姐也只是亦主亦姐的关怀,从没有这样的孩子气的让她们惊讶,小姐竟然这样毫不掩饰的表示出对夫人的恋慕,也不枉夫人一心一意为她。 这一刻,她们却心里无比发酸,因为这样的小姐,很是让人没由来的心疼,似乎那种经历人世沧桑的悲凉,早已看尽天下苍茫众生的伤痛。 “夫人,二夫人来请安了。”宋嬷嬷的声音打断了一室的温情。 苏无忧脸色微变,这女人仗着父亲的宠爱,很少在家里立规矩,怎么会来请安? 而以前的她也怜惜她身子骨弱i,也劝了她娘免了她的规矩,今天她来母亲这里请安,是存何居心? 苏无忧还想对苏夫人问些话,门外却传来女人的脚步声,她便阖了嘴,不再问了,心中想着不如随遇而安,到时候她若想为难母亲,她最多也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能对付过去的。 虽然在心里暗自打算着,但身体却像一根紧绷着的弦,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章 借花献佛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让她进来吧!”苏夫人的声音轻轻淡淡,还夹着微微的叹息。 苏夫人的叹息虽然轻微,但苏无忧还是听到了,心中一动,便握着苏夫人的手:“娘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语气中的坚定,换的苏夫人展眉一笑。 苏无忧知道苏夫人会叹息,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因素,都怪自己以前对二娘太过怜惜,所以她声音很轻,但态度很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 “痴儿!”苏夫人心一暖,舒心的笑容美丽得摄人心魄:“娘只盼你们能幸福平安就好。”至于自己,已经不重要了,从第一个女人进门的那一天就不重要了。 “夫人和大小姐感情真是羡煞旁人。”未至,声先到,门外,一名身姿艳丽,胭脂施面的女子款款而来,这艳色女子,生得风风韵韵,姿容丰润,黛眉如烟,一双丹凤眼风情万种,她声音清脆娇媚,听着几分怜惜。 苏无忧的一句话化解了苏夫人满心的委屈,母女俩温馨地相互怜惜,使得房内暖流阵阵;而房外,不,是踏步而进的身影微微一怔,一双秀眉深深地凝视房中中之人那清妍秀丽的身影,脸色微变,目光幽深,若有所思。 “二妹妹与无恨感情不是一样深厚吗?”苏夫人平静地看着这个一如既往。风姿卓越的二房,展唇轻轻地笑了,只是那笑意未曾到达眼底,“昨晚就寝时,听闻荷香那丫头来报,说二妹妹你身体有恙,今日看来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二姨娘掀开眼睫,淡淡扫了苏无忧一眼,“承蒙大姐关心,妹妹只是感染风寒,已经无恙了,多亏老爷怜惜,今早用了千年的人参,才好的这般快。”二姨娘面上微笑浅淡,另有一番惹人怜爱的韵味。 无忧不由惊讶。 二姨娘这样说,相当于暗示她娘,她老爹今早离开了大房就去了她那里,还在暗示她有多受苏老爷的疼爱,一个小小的风寒,就用上了千年人参。 一个简单的暗示,说明她比苏夫人更得苏老爷的欢心,即使昨晚留在了大房,也算不了什么。 不管是怎么说,这样表达,都是示威! 而二夫人话未说完,脸上就露出后悔的表情,好像很后悔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又急急地道:“姐姐知道我的,这身子就是药罐子,所以老爷才紧张了些……” 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苏夫人听了笑着点头:“二妹妹身子骨弱,是该用千年人参补补了。” 并没有二姨娘预测中苦涩或是黯然。 好像对二姨娘那个“多亏老爷怜惜,今早用了千年人参,才好的这般快”的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似的。 二姨娘不由气馁。 每次和她说话都这样,好像一拳打在绵花上,没有一点成就感,根本抓不到她的一点把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无忧也没有说话,只是很仔细的看着眼前虚伪的女人,很奇怪自己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些龌龊的心思,她看的很仔细,二姨娘亦如记忆中的模样,身段妖娆,体态风流,眉宇间一股楚楚可人之气,一双水眸,顾盼神飞,面容较好,根本无一丝苍老之色,难怪苏老爷对她恩宠不断,比起她娘,确实多了一丝妩媚。 只是在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后,无忧看到的是妩媚背后的丑陋,她再不是以前那个单纯愚笨的苏无忧了。 “爹真疼二姨娘。”眉梢带笑,清澈纯净的眼眸如山涧泉水让人震撼。 “大姑娘说笑了,那是老爷怜惜,倒是大姑娘,出落的越发水灵了――”最后一个字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韵味儿,透着十二分的亲热与赞美。 苏无忧轻轻一叹,一脸的不落忍:“二姨娘说笑了,只是无忧实在担心二娘的身子,总是生病,这可如何是好?唉……”她说完又是长长一叹,接着道:“母亲,女儿记得,我们家西山不是有座别院吗?那里风清水秀,正适合疗养身体,娘,不如就让二娘去那里休养一阵为好,总是这般生病,也不是个法子。” 说完,苏无忧那双幽深的黑瞳一下子射向二娘有些惊到的眼,好看的唇角缓缓地绽开一道迷人的弧度,二姨娘江氏心中一惊,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次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她不知道这个苏无忧故意为之,还是真心体恤? 这丫头一直是个单纯的人,应该不是故意为之吧! “谢谢大姑娘体恤。”二姨娘轻轻一叹,“我这身子骨就这样了,再怎么费心也不会有什么起色了。” “话不是这样说,身体是要早作调养。”苏无忧这样说着,将脸转向苏夫人;“母亲,父亲将内室交给您,您可要照顾好各位姨娘,不要被人闲话了去。” “无忧所言甚是,母亲怎么就疏忽了,二妹妹,你准备一下,去西山别院休养一段时间再回来吧!否则,老爷真的会责怪我不善管理内室。”苏夫人顺水推舟,难得无忧第一次看清江氏的手段,哪里是身体不适,还不是想留老爷在房中,身体不适,不过是争宠的手段罢了,“要是觉得闷的话,就让无恨,无仇陪你解解闷。” “是那就有劳姐姐和大姑娘费心了。”二娘江氏咬牙,笑容微僵,干笑几声,应了下来,狭长闪着精光的眼眸却掠到苏无忧身上,而苏无忧也正在紧紧地打量着她,江氏看到她一双清澈无波的美眸只是平静地望着自己。 那种眼神,波澜不兴,比从前的端庄更添一分,让她不由俊眉一拧,摸不着头绪。 二姨娘强忍一脸的忿忿之色,继续和她们闲话了几句之后,她才起身要走,说是要回去收拾一下。 苏无忧知道,她是准备回去搬救兵,找苏老爷去了,虽说大户人家的内室一般都由正房做主,不过若是苏老爷开口,苏夫人还真不好将二姨娘赶去别院。 “二姨娘,无忧好久未见你了,不如今天就借母亲的宝地,我们一起聚聚吧!”苏无忧开口留人,盛情拳拳,众人也不觉得奇怪,大姑娘一直和二姨娘感情很好,留她吃饭也是正常。 二姨娘笑着摇头道:“看看这时辰,无仇也该去上学堂了,我就是不放心无仇那冲动的性子,大姑娘的好意心领了,我还是去看看无仇吧!每天我不叮嘱几句,这颗心实在放不下。” 苏无忧目光熠熠看着她,“既然二姨娘放心不下二弟,无忧也就不强求了,只是二娘,你一路行来,身子骨弱不说,还风寒初愈,还是喝口热茶暖暖胃,再走吧!” 语毕,很随意的拿起苏夫人的花茶递到二姨娘的面前:“母亲的花茶,健胃养生,无忧就借花献佛了,二姨娘,这花茶母亲还没来得及品尝呢?呵呵……,母亲不要说无忧偏心哦,实在是二娘身子骨弱,惹人心疼啦!” 苏无忧轻笑着,笑声听着仿若让人见到几朵红花纷飞飘落。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一章 人心难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江氏脸色微变,对上无忧的眼,一时间有几分怔住,随即又干笑了起来:“大姑娘,夫人的花茶,怎给我这卑贱的人浪费,还是留给夫人品尝吧!” 无忧根本不理会江氏的拒绝,殷勤地再将花茶送到江氏面前:“二姨娘,母亲一向善待内室,温柔贤惠,宽厚待人,还不至于吝啬一杯花茶……还是二姨娘你嫌弃……” 无忧话还没有说完,二姨娘立刻摇头,这嫌弃二字,她可不敢当,她是妾,苏夫人是妻,不管她多么受宠,也改变不了彼此之间的差距,这是二姨娘心底的痛,何况苏夫人还有一个丞相的爹和两个大将军的哥哥,这些都注定了,她不敢承担嫌弃两个字的后果。 女人有个强悍的娘家,在很多时候,都是件值得骄傲的事。 江氏勉强的接过花茶,深深看了一眼无忧,心中不由得恨上了她,这死丫头今天发什么神经,好端端的喝什么花茶? 花茶是好东西,那是一两值千金,她以前也嫉妒苏夫人的待遇,只是今天这花茶是喝不得的。 二姨娘江氏眼底闪过寒光,面上的表情却是一片轻柔,她笑得很柔,声音也很柔,整个能滴出水来的柔润。 “大姑娘这样说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她的手接过了茶盏,就在无忧松开茶盏的一瞬间,她的手微微倾斜,一杯花茶就那样倒在了无忧的身上。 无忧只愣了一下,便明白了过来,一颗心也沉到冰寒的潭底,浑身冰凉,阳光明媚的天,她却感觉身子冷得让她心打颤,她一冷,身上就不停的冒冷汗,挂在身上腻腻的,让她感觉到十分的难受。 这花茶试探的结果,令她心一阵紧缩,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结果,江氏已经动手了。 看来花茶已经被江氏动了手脚,她的娘到底喝了多久这样加了料的花茶。 江氏的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脸上却是只有受惊的表情,“对不起,大姑娘,一时手滑,没烫到你吧!” 无忧摇头,花茶已经放在桌上好一段时间了,自然烫不到她,就算真的烫到她,也比她娘喝下去强,两相比较,她宁愿伤在她的身,只是潮湿了娘亲手缝制的精美大氅。 一旁机灵的绿如,红袖立刻赶过来为无忧收拾身上的水渍,无忧却挥了挥手,让她们重新为江氏倒了一杯花茶,江氏这次倒是没有再推迟,很干脆的抿了几口,再和无忧和苏夫人闲话了几句,再从容离去。 无忧一直目送江氏的身影离去,双手紧握,指甲深入掌心几乎见血,却不觉得的疼。 不共戴天的仇人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明知道娘亲会被她所害,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办法都没有。 难道她还要让命运再次悲惨下去,让悲剧重演吗? 伤心愤恨忧闷的情绪在她心里冲击,搅得她一颗心难受,难道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娘亲倒在自己的面前吗? 那她何必又重生?重生还有何意义? 不,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这次幸天保佑,难得机缘,重生而来,就是为了求一条生路,为自己,为自己在乎的人,谁也别想挡她的路! 二姨娘是吗?你的靠山是爹对吧?那么我就让他做不成你的靠山。 “无忧,你怎么啦?为何定要二姨娘喝这花茶?”苏夫人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侍候的人退下,眼神复杂的观察着眼前的苏无忧,心情有些沉重,无忧今天的举动太过奇怪,更有种雾里看花的朦胧。 那近在咫尺的清丽稚气面容竟然令她有种看不透的深沉,她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属于无忧的天真单纯似乎在她离去的三天里烟消云散了…… 难道,在她离开的这三天里,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苏夫人的眉头紧蹙,站了起来,走向无忧,担心的看着她。 这孩子今天委实令人看不透,这模样不知怎的,看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一阵阵心疼。 暗自决定等一下找机会问问苏无忧身边的丫头,这三天无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有种历经沧桑的悲凉? “母亲,人心自古难测,作为一个时刻被别人惦记的人,不应该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喜好。”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决定将江氏的阴谋吐露出来,“譬如这花茶,清香甘甜,是母亲的最爱,若我是那个时刻惦记母亲的人,必然从这里下手。” 苏夫人一张脸变得煞白,倒退两步,跌坐下去:“无忧,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昨夜,我无意间偷听到,二姨娘和无恨的谈话。”无忧决定撒个谎,“她们已经买通母亲身边的人在花茶里下毒。” 苏夫人猛的站了起来,握紧拳头,关节咯吱咯吱的作响,她忽然一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盏声声作响。 “这个江氏,竟然如此歹毒。”苏夫人浑身气的直发抖,她虽然不喜江氏,可是这么多年来倒也没有真的对付过江氏,否则以她一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的妹妹,怎么能安稳的在她眼皮子下面活蹦乱跳。 苏夫人是丞相之女,要弄死一个小小的侍妾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要知道让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死去,可是有很多种办法。 但,苏夫人是懒得跟谁斗了,从苏老爷纳了第一个小妾进门开始,她就在满眼的艳红中告诉自己,她不再是他的妻,只是苏家的主母,所谓他们的情已经在小妾进门的那一刻烟消云散了。 只是没想到,她没去惹江氏,江氏倒是敢算计自己起来了,看来她要好好会会她们母女!让她们知道这苏家内室是谁的天下。 江氏想和她斗,那她奉陪到底,她倒是想看看这江氏能使出什么幺蛾子来? ------题外话------ 求票,求收藏,亲们帮忙宣传宣传吧!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二章 错把狼人当良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母亲,你说这事怎么办?我真的好担心你的身体,只怕已经中了她们的诡计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苏无忧想到苏夫人不知道喝了多久的下药花茶,她就心急如焚。 苏夫人冷冷一笑,细长的双眸闪过一抹流光:“无忧,一时半刻还不用担心我的身体,要下毒,她们也不敢一次害了我,只会一点一滴的慢慢积累。只是,昨夜她们发现你没有?” 苏无忧摇头,心中却暗赞,看来母亲也不是她想的那般简单,“当时听到这消息时,虽然惊呆了,但是女儿知道,要是被发现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母亲了,所以女儿格外小心,并没有被发现。” 苏无忧知道自己这样说,也许还欠考虑,但她不能忍受母亲的离去,既然江氏已经动手了,她就是日防夜防,也比不了娘自己去防,何况母亲身为王家的女儿,身尊位贵,一些小伎俩还是比她更明白。 再说,她已经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娘心里的位置,她明白不管她说什么,娘都相信她的,就像自己相信娘一样。 苏夫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无忧,你与之前大有不同。” 女儿长大了,做事也懂得分寸了,若是当时她冲动行事,只怕那狠毒的母女会杀人灭口。 苏夫人看着眼前变得乖巧听话,不若之前冲动的无忧,她心中却不知是忧是喜,总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难道无忧的异常就是因为知道了人心的险恶? 苏夫人挺直身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以她此刻心里的气愤,恨不得立刻收拾了江氏才好,可是多年的阅历和修养逼迫她慢慢地冷静下来。 苏无忧走到苏夫人的身边,握住她的手,一双灵动明亮的眼睛半是天真的问:“母亲,人总是要长大的,女儿经历了一些,也该长大了,也该看清楚了,母亲不觉得开心吗?” “开心,开心。”苏夫人眉目含笑,宠溺地看着苏夫人,但眼底却隐含忧色。 苏夫人其实不想苏无忧这般长大,这么些年来,她一心筹谋,就是不想她的孩子看到这豪门的丑恶,是她所托非人,给不了她的孩子一个温暖的家,但苏夫人总想让他们多保持几分天真,心灵上的纯净。 可是今日看到如此的无忧,她知道她尽心打造的假象不在了,这孩子的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母亲,女儿觉得庆幸,至少一切还来得及,至少不再浑噩过日子。”苏无忧皱着秀眉,一只白皙滑腻的小手轻轻抚上苏夫人的眼睛。 苏夫人敛下眼睫,握着无忧的手稍微用力,“都是母亲的错。” 都是她的错,以前被丈夫纳妾的行为伤透了心,当她挺着大肚子跪求在丈夫的面前求他不要纳妾,丈夫却一把挥开自己,转身离去的那一刻,她心若死灰,这么些年来,她对丈夫已经死心了,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早就找个青灯古庙以度余生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江氏持宠而娇,竟然想加害自己,她不担心自己的正室的位置,而是担心若是让江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坐上了正室,她还不知道怎么对付她的三个孩子? 苏夫人从来都不指望苏老爷能在关键时刻会为无忧三姐弟主持公道,那男人早就不是他们的依靠了。 她的心已经死了,对苏家,对苏启明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了,就是对生活,也了无生趣,但是被一个小妾害死她是不能接受的,不止是她的自尊不能接受,主要是她被害之后,她的三个小儿女不知道会过上什么样是生活,到时,他们无母相佑,在苏家的将来可想而知了。 想到若是失去自己的无忧兄妹会遭遇的惨境,苏夫人心中下了一个决定。 自己定是不能像以前一般逆来顺受了,她才是苏家夫人,而不是那个低贱的江氏,她再也不会为了贤惠之名而一再隐忍了。 “母亲何错之有?若是真有错,也不过错将狼人当良人。”想到苏夫人的曾经的结局,和自己的结局,一时有感,不由自主脱口而出,声音幽微,目光黯然看向窗外灿烂地阳光。 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而她和她的娘曾经都错的可怕,所以这一次,她要改写命运,自己的,娘的,还有身边每一个人的。 无忧只顾着陷入自己的思绪,没有注意到苏夫人眼底闪过的苦涩,为何自己曾经那般傻,连稚气的无忧都知道的事情,为何自己就看不透?竟然将狼人当成可以依靠的良人? 想到丈夫今天对她所说的话,苏夫人就觉得曾经的执着是个笑话,那个男人竟然又要迎娶新人了,所以他昨天才留在她的正房过夜,安抚她的情绪,希望她能识大体,顾大局,不要到岳丈哪里搬弄是非。 到父亲面前搬弄是非?他还真的看得起他自己,他苏启明算什么东西,还值得她为了他迎娶一个小妾而惊动父亲? 她早在江氏入门后便不再奢望丈夫对自己回心转意,但是看在三个小儿女的份上,她忍了、让了、退了,也对他灰心失望,不再用心了。 她自小受父母影响较大,一直期盼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本她以为苏启明是她要找的那个人,谁知道…… 不过,她从来就不是摇尾乞怜的女人,她有她的骄傲,丈夫既已无情,她当然不会苦苦哀求:变了心的男人,是苦求不回来的。 她已经错过一次,再不会错下去了,哀求男人的行为只会让他更加厌恶,还会将自己变得一文不值,她还没有喜欢到这个男人可以为了他连自尊都不要的地步。 而她的重心早就不再是这个男人,而是她心尖上的宝贝们,她的三个小儿女。 男人的情,凉薄至斯,她已经看透了。 接下来,就让这个男人和恶毒的江氏看看她的手段吧! 要知道一旦女人狠起来,尤其是一个善良的女人狠起来,那后果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不要怪她狠,要怪就要怪他们逼人太甚。 苏夫人冷然一笑,幽深的眸中一片寒冷,如冬季的冰棱。 ------题外话------ 尘尘赶流行也来写篇嫡女文,亲们要支持啦!收藏,留言是王道!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三章 人无脸则天下无敌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夫人冷淡的笑意看在无忧的眼底,她心中不知为何沉重起来,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娘必然是伤透了心吧! 而苏夫人似乎感应到无忧的担心,轻柔的拍了拍无忧的手,示意她放心,该怎么做,她十分清楚。 从苏启明变心之后,她只记得自己是母亲,要保住孩子,最大的力量保住孩子,而她活着就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因为她的身后是王家,苏启明还不敢得罪的王家,至少明面上不敢,否则也不会因为担心她到父亲面前告状而留宿她的房里,要知道,死了心的女人,谁还愿意给男人柔情,即使在床底之间,她也冷若冰霜,甚至希望这样,那个男人永远都不要再来。 变了心的男人,谁还愿意当他是个宝? 而令苏夫人觉得最可笑的是,那个男人今天早晨在她答应他纳妾之后,还一再的夸赞她的贤良淑德,却不知她早已当他是路人,恨不得他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房里,所以早晨他离开之后,她第一件事就是沐浴,几乎将自己的一层皮擦掉,她觉得那个男人好脏,若不是为了孩子,她早就将那个无耻的男人赶出房了,谁稀罕? 说什么夫妻之情,谈什么结发之义,这一切全是骗人的! “你爹又要纳妾了!”语气有无数唏嘘和沧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三个小儿女,只怕是他们为眼中钉的人又要多了一位。 苏夫人牙咬得紧紧的,咬得伤到了自己流出了一滴殷红的鲜血,但是她却没有落一滴泪。 这个男人,不值得她的眼泪,她的血,也是为自己的儿女们揪心而流,想到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进门,最危险的不是她,而是她的三个小儿女,每一个妾都将她和她的孩子们当成眼中钉,不为别的,就因为她是正房,她的孩子的嫡子,嫡女,每一个都想方设法的要除掉他们。 那个男人不是不知道,曾经她的无忧就差点死在内室的争宠里,虽然获救,却为此留下了病根,身子弱的如风中柳絮,可是那个男人还不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还不是小妾一房又一房的纳进门。 他的心中连那一丝血脉之情都丢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样一个无能自私又冷血的男人,她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觉得他会是自己白头偕老的男人? “这次他又看上谁了?”男人永远以扩大后宫为己任,更有甚者以御女之广为能事,这也是男人为什么衰老的快的原因,可笑的是男人明知有害却依然乐意为之。 果然是色不迷人,人自迷。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她父亲也算是其中的翘楚。 “张家的小寡妇。”苏夫人不怒反笑,苏启明现在是越来越能耐了,连个寡妇都可以进他苏家的门了。 无忧眼神微闪,视线不知落在何处,轻哼一声,“父亲好手段,好脸皮。” 苏家怎么说也是高门大户,竟然纳一个寡妇为妾,他要娘以后在众人面前如何抬起头来,不过这张家小寡妇竟然能迷惑住她这爹将她迎进门,这手段也算的难得了,这张家小寡妇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看来她要留心了。 前世,可没有这么一出,看来随着她的重生,生命的轨迹也发生了改变,不过,这又如何,她只要守护着自己在乎的人,就好,谁都休想伤害他们! “闭嘴。”谁知苏夫人听了无忧暗含嘲讽的话后,非但没有同仇敌忾,反而出声呵斥了她,“以后不可以这样说他,不管怎么说他是你父亲,在你的人生中扮演很重要的角色,娘是过来人,世情百态见得多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看重你的父亲,绝对比一个时时轻视你,甚至心中厌恶你的父亲来得有利,你相信娘,暂时不要太得罪他,娘不会害你,至于纳妾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毕竟一个寡妇再怎么厉害也翻不出大浪,倒是江氏,无忧你要多加留心,你今天得罪了她,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至于下毒的事,你就放心,娘自会处理。” 苏夫人看着无忧不以为然的样子,脸色一沉,很严肃地说:“无忧,你一定要记住,现在你绝对不可以得罪你父亲和江氏,有什么事,母亲出头就好,你什么都不可以做。不但什么都不可以做,还要一如既往的腻着你的父亲,护着江氏。” 无忧不敢置信的张大眼睛看着苏夫人,“怎么可能,母亲,女儿做不到,在知道父亲的丑陋之后,我怎么还能毫不芥蒂的腻着他,在知道江氏恶毒地下毒害母亲之后,我怎么还能维护她,我做不到。他们这样无耻的人,我连看一眼都觉得恶心。我根本就不怕他们。”这样的人,多看一眼都觉得污了自己的眼,何况去腻着他,护着她。 苏夫人听了无忧的话后,嘴角绽放出一个绝美的笑容,只是笑不达眼,“无忧,你可以嘲笑他们,可以鄙视他们,但是决不能小看他们,因为他们才是世界上最难对付的人,一般人往往被道德被世俗,或是其他的什么东西约束着自己的行为,会小心翼翼,会有所忌惮,可是当人们完全抛弃这些,一门心思地向着目标前进时,其实是很可怕的!就如同你父亲,他自然不是真心让那张家小寡妇进门,他这样做,不过是看中她手中的嫁妆。当初,他不过是一个小本经营的商贩,结果你看,他现在的生意已经遍布各地,他一步步达到了他的目的!”苏夫人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想起苏老爷会有这样的成就,自己在其中算是举足轻重,这也许就是他当初百般追求她的目的,毕竟她的父亲可是当朝的丞相。 “而你看看江氏,以前不过是一个乡下妹子,现在虽然名为苏府的妾室,可是在这江州城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她当初悔了自己婚事,不做正室,反而跟了你父亲做妾,何尝不是抛弃了一切?”苏夫人循循善诱,她不希望无忧因为轻敌而落得个不好收场,这苏启明和江氏,都是无脸无皮之人,这样的人其实要对付起来,可要花费点心力的,毕竟树无皮则死,人无脸则天下无敌。 无忧有些焦躁,“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比他们更无耻才能打败他们吗?母亲,我们可是做不出来!” 无耻则无畏,这道理她懂,可是她做不来,也不乐意为了报复他们而污了自己和母亲。 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和娘坐着等死吗? ------题外话------ 啦啦,今天尘尘早早更文,很乖吧!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四章 女人的专宠时代自然由女人结束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夫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她:“无忧,你听着,任何事在我们不能与之抗衡之前,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和一双雪亮的眼睛,戒骄戒躁,静静地监视着他们,研究着他们,寻找一切可能制胜的机会,增加胜利的筹码。示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变通,一味的莽撞,会害了自己。他们做事不可能尽善尽美,完美无缺,不可能没有破绽,滴水不漏,没有弱点,金刚不坏,我们只要保持冷静的,仔细的,将这些一一找出来,研究,分析,找出最佳办法,同时不断地充实自己,让自己也变得强大,最后,运用自己的智慧和实力,命中他们的死穴!一击即中,将他们打的全无反抗之力,永难翻身。无忧,你记住,在我们没有能力的时候,我们能做的就是忍,唯有忍才是保全自己的最佳办法。所以,无忧你再不怕,你都要打起笑脸来,麻痹他们。” 无忧点怔了一下,眼底有异彩闪过,“母亲说的对,倒是女儿愚昧了。” 苏夫人一席话惊醒梦中人,无忧现在知道该怎么在这名门深院生活了,娘果然有大智慧,枉费她重生一次,都不及娘看的透彻,她的娘真的不是简单的女子,丞相家出来的果然不是寻常女子能比。(.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苏夫人敛下眼帘,眸色起了一层雾气,嘴边泛着苦涩的笑意,“笑到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可是谁又能知道结果会怎样?”何况,她的对手是她的丈夫和小妾,不管最后她是输是赢,其实从一开始她就输了,从她踏进苏家的那天开始,她就输给了命运,输给了那男人的薄幸。 无忧没有接言,沉默了一会儿方道:“母亲,你还有我和无虑,无悔……,至少我们不会背离你。至于纳寡妇为妾的事,你不同意,父亲也无法可想……”毕竟这次他纳的妾太过离谱,是个望门小寡妇,就是母亲不同意,也不会落得一个善妒的名声,谁家愿意接受一个新寡妇进门,就是族里的人,也该是不乐意的。 母亲的痛,她感觉出来了,她能做的就是告诉苏夫人,她不孤单,她还有三个孩子,他们会支持她所有的决定。 苏夫人先是一愣,然后心下更是酸酸的:女儿真的懂事了啊,虽然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却已经知道为母亲操心了,都是她的错,竟然给不了无忧一个温暖的家。 她轻轻一拍无忧的脸打断了她的话:“家中的事情母亲心中有数,也自有主张必不会吃了亏的,你忘了,母亲还有王家,你外公,和舅舅们又怎会委屈了母亲?你小女儿家尽顾着自己就好,只要你们三人能有个好未来,母亲便没有什么可担忧的。” 无忧听完苏夫人的话,抬头看了看她,还是轻声道:“母亲,记得女儿曾在一本书中看到过这样的一句话――身为女儿身要记住第一件事情,不是贤淑,不是大度,而是要比爱任何人都爱自己,万事都不要委屈自己,更不要为了迎合男人而委屈了自己――你委屈了自己,那男人也就会委屈你!你不爱自己,那男人也就不会爱你!” 其实这话哪里是从书上看来的,根本就是无忧用生命感悟而来,她想让她的娘也知道,女人只有把自己当一回事,男人才会把你当一回事,但是她也知道,这话说出来有多伤人,可是无忧知道,外公舅舅们不愿意委屈娘,但娘自己却会为了他们姐弟三人为委屈自己。 苏夫人吃惊的看着无忧,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啦?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的话不是亲身经历,是说不出其中的真谛,苏夫人知道无忧爱看书,可是这样的话,哪本书中会有,这可是违背《女戒》的言辞,违背女人的三从四德,这样的书哪家敢印,而无忧在说这话时的神情,绝对不是一个孩子会有的,她的无忧到底怎么啦? 为何有一种哀大莫过于心死的神情,有一种历经苦难归来后的淡然? 她离去的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无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忧不理会苏夫人的惊讶,继续支招:“母亲,你若是担心父亲太过不满,何不亲自挑选,为父亲纳一房小妾,身份要很卑微的那种,绝不要再像二姨娘这样出生官宦之家或是三姨娘那样出生富足之户,也不要像四姨娘那样出生一般百姓之家,要很卑微的那种出身,最好是青楼的清官,或是从家里的丫头里挑选一个,当然这丫头最好签的是死契,只要品貌上好就可以了。嗯,当然首要条件,就是要投父亲所好,最好是像二姨娘那种弱不禁风的,有了新人嘛,自然就会忘了……”旧人,喜新厌旧,这可是她父亲最大的特点,各位姨娘也就翻不出新浪,二姨娘的专宠时代也就会过去。 而最大的好处就是这样的新人,在娘的手里是翻不起浪来的,男人即使再宠这样的小妾,也不会将她们扶正,毕竟这样的身份是抬不上桌面的,她父亲就是好色,可是还不至于为了一个女人而误了自己的前程,毕竟父亲最爱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无利的事情,他才不会做。 女人的专宠时代自然由另一个女人来结束,这是天下不变的规律,只要下棋的人找到这样的规律,何愁不赢? 只是这样的棋子很难找,而下棋的人也需要对另一方无情,无忧因为感觉到苏夫人对苏老爷已经无情,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即使苏夫人一时或许会有点难过,但比起她的生命来,这点难过有算得了什么? 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若是让江氏再这般专宠下去,不知道苏老爷会做出什么宠妾灭妻之事,何况江氏的哥哥会一步步高升至侍郎,侄子也会高中状元,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那时即使舅舅们没事,外公不死,若是苏老爷提出将江氏扶为平妻,苏夫人也无法拒绝,总不能让侍郎的妹妹,状元的姑姑当一个商人的小妾吧,那样状元的面子何存,侍郎的面子何存,就是皇帝的面子又何存?状元可是皇帝的学生,皇帝学生的姑姑自然不能为商人的小妾。 士农工商,商可是位居末位? ------题外话------ 求收藏,不收藏,今晚尘尘扑到之,调戏之,亲吻之……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五章 不会是她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夫人此时已经不是吃惊能形容了,心里乍然泛起惊涛骇浪,她的无忧还是那个天真的无忧吗? 难道以前的无忧都是在故作天真,哄她开心,她已经将苏家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为了她这个母亲的面子而故作不知? 难道因为江氏的恶毒,所以这次才不愿意再隐瞒了。 是的,是的,一定是这样,否则无忧怎么会密切注意江氏和无恨的动作,怎么会那么凑巧的听到江氏和无恨密谋害她的事? 无忧,她的无忧原来一直这么苦,难怪面上是哀大莫过于心死,看透一切红尘的淡然。 苏夫人面色一暗,然后心疼的将无忧抱在了怀里:“无忧,我可怜的孩子……,身为女儿身,受点委屈在所难免,男人像你外公,舅舅们那样的人凤毛麟角,有时候要看开些才好。无忧,你现在还小,以后母亲会慢慢地跟你说,当然,母亲定会为你和无虑找到像你外公和舅舅那样的人。以后母亲的事,你就不必担心了,母亲心里有数。” 无忧听到这里,忽然抬眉,乞求道:“母亲,女儿的婚事,母亲可否到时由女儿做主?”见到苏夫人不赞同的眼光,她幽幽一叹,“若是所投非人,岂不是一辈子的心伤?” 无忧记得,在上一世,苏夫人在孤山寺上香之后,与宫夫人一见如故,而陪同宫夫人一同上香的宫傲天也令苏夫人异常满意,于是苏夫人和宫夫人私下里有了儿女联姻的打算,当然,苏夫人会有这样的打算其实是为了宫家的优良传统,据说宫家几代的男人都是和外公,舅舅们一样,一生一世一双人,苏夫人希望无忧嫁进宫家,免了妻妾间的争斗。 只是苏夫人哪里知道,宫家非但给不了无忧想要的幸福,还会害了她女儿的命。 无忧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为难了母亲,婚姻之事,父母做主,但她再不要进入那悲惨的命运,她没想过一条路要再次走下去。 “痴儿,宫家向来只有一妻。”苏夫人听了无忧的轻叹,心头一颤,却还是动心与宫家的优良传统,她想或许是无忧看多了苏老爷的花心,对男人有了抗拒,若是知道宫家向来只娶一妻,定然会动心不已。 “只娶一妻?母亲,谁又能知道,这一妻是否是他心头之爱?”宫家,她是断不会再进,即使母亲不会赞同,她也不会进宫家的大门。 人错一次,并不可怕,但一错再错,就显得太过愚蠢了。 回想前世的一切,无忧的胃痛的痉挛,牙根咬得酸痛。 她不会妥协,她不会再软弱,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再也不会被害死第二次的,再也不会为了那个男人将自己变成傻瓜。 同样的路她也不会再走第二遍。 “无忧,你听母亲说……”苏夫人知道无忧的担心,但不管这一妻是否是心头所爱,却总比妻妾成群来的好太多。 何况,昨夜她已经和苏老爷说了这事,他也点头称好,很乐意和宫家结为儿女亲家,毕竟宫家的门槛比苏家高多了,谁会傻傻地拒绝,只怕这事由不得无忧不乐意了。 苏夫人此时心头大乱,忽然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母亲,此事以后再说吧!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为好。”无忧打断苏夫人的话,不想为了宫家和那个男人再去费神,语气虽然极力淡然,但心头却再一次痛的无与伦比,好似钢刀一下下摧残她那颗已经千疮百孔的心。 那个男人,曾经她全心付出的男人,眼睁睁的,冷漠的看着她和孩子惨死在他的面前,那么的绝情,那么的郎心似铁,她怎么可能再次将自己交到这样人的手里。 “无忧,傲天是个好孩子,相貌人品样样出众,你相信母亲。”在孤山寺的三天,她没闲着,派人打听了宫傲天的为人处事,皆属上品,苏夫人不希望无忧错过了一段好姻缘,不管宫傲天以后会不会爱上无忧,但可以肯定的是,那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不会弃无忧不顾。 再说,她的无忧这般美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品出众,又有谁会不喜欢她的无忧,他们会成为幸福的一对,弥补她曾经对生活的美好愿望,实现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想。 听到苏夫人提到宫傲天的名字,无忧的眸色一沉,心尖处似乎有人拿着一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全身都痛了起来,脸上却仍是勉强维持着笑:“母亲,相貌好不好还是女儿说了算,女儿还小,还想多陪母亲几年,这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母亲身体,这才是眼前的大事。” 虽然这话有几分勉强,但也是无忧的真心话,比起她的婚事,苏夫人的身体有无中毒,可重要多了。 只是想到,会与宫傲天再次有着交结,心中实在不快,无忧不傻,听苏夫人的话音,应该对宫傲天非常满意,而宫家的家大势大,苏老爷也会赶鸭子上架,不会错过和宫家结亲的会,但她不会让那样的机会来临,至少嫁进宫家的最后绝对不会是她。 绝不会…… 是她…… ------题外话------ 打滚求收藏……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六章 再相逢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宫傲天……即使现在还没有见到他,只是心中暗念了这三个字,无忧的心里都有一种锥心的绞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个男人,毁了她对爱情的期望,毁了她对生活的热情,也毁了她对男人的信任。 曾经,她对他一见钟情,一心一意想要和他白头偕老,想要和他孕育子女,但,注定他们是悲剧的结局,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他从来认定的都是――她是仇人之女。 不管她为他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都不能改变分毫,既然她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最终结局,怎么会再将自己的一生的幸福交到他的手里。 “无忧……”苏夫人还想在劝劝无忧,但却被无忧一句话打断。 “母亲,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女儿不想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错将狼人当良人,如父亲这般……”薄情寡义! 无忧顿了顿,终究没把这四个字说出来。“子不言父过,”这道理她还是明白几分的。 其实这话无忧怎么也说不出口,这是在母亲伤口上撒盐,但为了让苏夫人知道她的决心,也顾不得什么,这不是她自私,而是宫傲天已经是她生命里的恶瘤,非除去不可。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苏夫人也不好再劝。 二人各怀心事又聊了一会闲话之后,无忧便带着杜鹃和云黛离开了。 无忧从苏夫人的房里出来之后,心情异样的沉重,看样子,她和宫傲天的婚事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摆脱的。 唉…… 无忧暗叹一声,她曾经深深地爱过宫傲天,那种唉是深入骨血的爱,但是,从他冷眼看着她和孩子的死去,从她知道那个男人对她的无情之后,那种深入骨血的爱就变成了恨,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可是,她不能将这种怨恨告诉她的娘,只能让娘知道她对宫家,宫傲天的抗拒。 但,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她的抗拒到底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无忧摇摇头,不再去想这烦人的事,她是打定主意不嫁,就不信到时谁还能将她架上花轿不成,何况,她可记得清楚,那无恨可是一开始就喜欢宫傲天,否则也不会嫁入宫家为妾,这一点倒是对她有利,她要好好利用。 无忧心中有了思量,眉头也就舒展开来了,一双澄清的眸子,荡漾如水,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的云黛和杜鹃暗暗称奇,总觉得现在的小姐似乎变了一个人似地,沉稳又有主见。 “杜鹃,你让管家备车,我要上街去云水阁买点胭脂,云黛,你去准备点熏香,将书房好好熏蒸一下,下午我要到书房去。”无忧淡淡的吩咐,却又让两个丫头瞪大了双眼,小姐极力响应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去年就封了书房,专心女红,专修妇德妇言,怎么今天又要打开书房了? 虽然心中疑惑,却还是依言而行,小姐待她们再好,还是主子,主子的命令她们只要执行就好。 她们都是机灵的丫头,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中明白的很。 待到云黛,杜鹃退出了房间,无忧将一直缩在袖中的左手伸了出来,展开手心,赫然是花茶的残渣。 江氏以为她奸计得逞,却不知是无忧故意为之,当她眼光中闪过一道幽光时,无忧就心存防备,当茶盏倾倒那一刻,无忧原本完全可以避过,不过她却故作愚笨,让江氏的奸计得逞。 而当丫头们为她清除茶渣事,她看似随意的挥手,却趁机扫了几片花茶的残渣在手。 虽然说,无忧已经将江氏和无恨的阴谋告诉了苏夫人,但她多留了一个心眼,苏夫人房里的贴身人既然不可靠,那么有些事做起来就不那么保险,而自己就不一样了,虽然她的房里肯定也安插了各房的人,可那些人都不是贴身的人,她房里的大丫头云黛,杜鹃十分可靠,做起事来,要比母亲来的方便。 这花茶之事一日不解决,她那颗心就一日不能安宁,所以此刻她决定出府,偷偷寻找名医。 反正前世的自己对云水阁的胭脂就喜欢的不得了,三天两头去云水阁挑选胭脂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好趁此机会,将花茶里的毒检验一下。 无忧用锦帕包好花茶残渣,放入袖中。 云黛进来禀告:书房熏香已经熏上了。 无忧点头,领着她出门,想必杜鹃已经在马车旁等她们了。 果然,在苏府的大门外,杜鹃正站在马车旁一脸喜悦的等着她们,小丫头的脸上充满了对街道热闹的向往。 无忧看了她一眼,带着笑意上车,车子里非常宽敞,铺着厚厚的坐褥,放着熏炉,烘得车厢里很是温暖,云黛,杜鹃跟着上了车,无忧脱了大氅递给云黛,刚把自己放舒服了,就听到外面家仆恭敬的询问是否可以出发了,无忧点点头,杜鹃将帘子掀起条缝,吩咐了下去,车子轻轻晃动了一下,缓缓的动了起来。 三人坐在马车上,云黛,杜鹃打起帘子四处张望,无忧闭目养神,思索着该到哪家医馆求医。 “大小姐,云水阁到了。”正思索间,马车停了下来,马夫的声音传来。 无忧依着云黛和杜鹃下了马车,看了一眼高挂着门头上“云水阁”的匾额,一阵悸动,没想到还能有机会来这里,一时间恍然如梦。 杜鹃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不动的无忧,“小姐,进去吧!外面日头大。” 无忧点头,舒了一口气,进了云水阁。 无忧是常客,店里的伙计都比较熟悉,一见她进来,就笑着招呼起来:“苏小姐来到巧,昨儿才到了一批新货,您瞧瞧。” 无忧看着殷勤的伙计,笑着道:“那敢情好,今个儿要好好挑挑。” 嘴里说是好好挑挑,但是手下的动作漫不经心,随意挑选了几样,就让伙计包了起来,转身,刚准备离开,身后仿佛有一团黑云压在过来,无忧怔住了,这压迫的感觉…… 无忧只觉得喉咙发干发紧, 宫傲天…… ------题外话------ 曾经的夫妻再相逢,会有怎样的故事? 求收藏,……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七章 相逢只当不相识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宫傲天…… 苏无忧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头,淡淡的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真是冤家路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知道和宫傲天见面避无可避,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今天见面,是巧遇还是有心人为之? 宫傲天似乎没有注意到她,只是问着伙计,“凉州的胭脂帮我准备一份。”这男人一如既往让人觉得干净的如同清晨的朝阳。 鼻间闻到一种属于男人特有的那种温润气息。 曾经的自己,那般的沉迷他独特的魅力,喜欢他特有的气息,一旦走近他的身边就会脸红心跳,就会双眼发光,然后想尽办法地留在他的身边,和他说话,引起他的注意。 那时的自己就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所一见钟情的对象,就是身边温润如水的男子。 曾经的宫傲天,对自己看似有情,实则无情,而她偏偏一头栽了下去,最后…… 不过说真话,这男人还真的有令女人倾心的条件,不说他傲人的财富,年纪轻轻就名扬天下,主持这宫家这一大片产业,就说他这相貌,也是得天独厚,修长的身材,挺拔的身姿,秀逸挺拔,气质不凡,目如朗星,清俊高雅,翩然风逸,眼神轻润,面如冠玉,举手投足间带着无尽的温文儒雅,是那种令人如沐春风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正是前世自己最欣赏的类型,温文儒雅,其实今生,她又何尝不喜欢这样的男人,而此刻他正用他那双温润的双眼望着她。 温柔?哼,无忧在心中轻哼,她可没有忘记他温柔背后是怎样的冷血? 因为惊愕这般快就见到宫傲天,无忧一时没有站稳,慌乱之下身子不由自主的后仰,想要拉开与他的距离,却因为动作太大,失了平衡,眼看着就要倒了下去。 关键时刻,身边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的抓紧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将她拉了回来,施援手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温润的宫傲天。 “多谢公子!”无忧站稳身体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退后几步,谨守着女儿家的矜持,然后,有礼的道谢,眉头却皱了几下,眸子里闪过一道光芒。 “小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声音低沉温润,如夏日的清泉流过每一个人的心上,温润而清澈。 无忧不免心头一颤,还是这般有礼,这般动听,可是却如同彼岸盛开的茶花,美丽,而暗藏毒素。 原谅她的胆小吧,她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有毒的花还是敬谢不敏了。 “那奴家先告辞了。”转身,招呼着云黛,杜鹃离去,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头再没有抬一下,更不要说给宫傲天一眼。 有些人,你曾经爱的死去活来,恨得死去活来,说到底不过是一颗心在作祟,而她能够重生一次,何必再把一颗心送到这个男人的身上。 是的,曾经的她就像一个白痴一般傻傻地爱着宫傲天,为他纳妾,为他持家,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傻子,以为只要自己那样努力下去,总有一天他也会像她那样爱上她,最后,她等到了什么,她以为他在相互扶持的六年,他或许也有几分喜欢她了。 结果呢?只是一场不肯回首的笑话,赔了自己不说,她的义无反顾还赔了孩子,她的深情都成了他伤害她的利器。 他们之间所谓的爱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上演第二次了,而她更知道,她这样平凡的女子不可能化解他心底的仇恨,她还记得那黑衣男子语气里的仇恨,她是苏启明的女儿,就该死的不值得同情。 无忧低着头走着,敛去眼底的悲伤愤怒,慢慢的弯起嘴角,绽开一个绚丽的笑。 恶瘤早已和血肉相连,切除时很痛不欲生,但真的切除了,才会有生的希望,才会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那么的美好。 其实也不是那么疼,不是吗? 至少此刻,她的心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原以为再见这个男人,她会激动愤恨,她会嚎嚎大哭,她会…… 可现在她这么平静,平静的令自己都觉得诧异,到此时,无忧知道,这个男人对于自己来说,是真的过去了,她终于将这颗恶瘤切除了。 “小姐,请稍等。”宫傲天一双温润的,略显阴鸷的眼睛在无忧的身子上扫了一眼。 无忧浓密卷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唇角漾起一丝讽刺的笑。十指纤纤,理了理衣摆,慢吞吞地转过身来,脸上已是一派的温婉“公子还有何吩咐?” 不会是因为她没有对他发花痴,目的没达到,还要纠缠吧! 她背对着光,微眯了眼,嘴唇鲜红欲滴,还带着刚刚惊吓后的茫然,神态慵懒迷人,宫傲天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一拍,张口便道:“苏小姐,在下与苏夫人是故人,正要去府上拜访,不如送小姐一程,也算是为刚刚惊吓了小姐而赔罪吧!” 赔罪?她怎么看不出他有丝毫的歉意?无忧垂下眼掩去眼里的不屑与慌乱:“公子,男女有别,奴家还是先行一步吧!” 一个为了复仇可以将婚姻作为手段的男人,一个可以把深深爱恋着他的妻子当草,眼睁睁地看着柔弱的妻子死去的人,她怎么会给他任何接近自己的机会? 上辈子,她已经错过了一次,这辈子又怎么会明知是错,还会错下去,她再不肯为他流一滴泪,也不肯再为他流一滴血,何况还是她的命呢。 曾经他把她当草,现在她也不会再把他当宝。 没有机会知道自己的错,无法改正那是无奈,既然她有幸重生,上天改了她修正错误的机会,她要不抓住这次的机会解放自己那就是对不起她自己。 女人,不怕犯错,只怕一错再错,只是心中却有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 女人呐,实在是天底下最复杂的动物。 不过,明天会更好,不是吗?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八章 打人打脸(一更上,补昨天的)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在下宫傲天,没有恶意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见到无忧的躲闪,宫傲天心中没由来的一阵烦躁,他站起身,神情又恢复成一贯的镇定默然,不过是一个用来达到目的的棋子,自己又怎么会因为她而烦躁。 不过是自尊受损罢了,毕竟这些年,哪一个女子见到自己,不是含羞带怯,谁像眼前的这个苏无忧,恨不得离的远远的,就像他是什么毒蛇猛兽似地。 最可恨的是,她是真的恨不得离得远远地,不是什么欲擒故纵。 “宫公子是恶意也好,善意也罢,奴家还有事,需要先行离开了。”这男人什么时候成了狗皮膏药,难不成前世的自己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根本看不到他的任何缺点。 还是,曾经他只在自己面前表示他那份清高? “苏小姐,你真的没有听过苏夫人提起在下?”宫傲天何许人,怎么容得无忧的抗拒,铁着脸走进无忧。 感觉到宫傲天一步步地向自己靠近,感觉到他来到自己的身后,无忧整个背部都是麻麻的,有种毒蛇爬上来的惊悚。 “母亲从来不和我提无关紧要的人。”虽然前世她早已锻炼的习惯于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但老天既让她重生,她不想辜负这难得的机会,如果还象前世活的那么窝囊,她还算啥重生人士? 既然重生了,她没必要再看谁的脸色过活,这宫傲天难道看不出她的不耐烦吗?还是自以为他的条件好的可以让天下女子倾心,不过即即便如此,那天下的女子中绝不会有她! “你……”宫傲天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想他成年以来,每一个女子与他相处皆是小心翼翼,有谁想眼前这女子这般毫不掩饰的表明自己的不屑。 打人不打脸,这女子还专往他的脸打,一时间脸色铁青如黑,再也找不到那种和煦春风的感觉。 宫傲天实在不明白眼前的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他就不信苏无忧不知道自己即将会成为她的夫,他也不相信苏夫人会如苏无忧所说的那般,没有提起他。 他是无关紧要的人? 这女人倒是很会打击他的自信! 只是,他宫傲天从来容不得冒犯的人,何况对方还是这样的小女子。 原本对眼前的女子,他还不是十分满意,只不过碍于她是嫡女的身份,才勉为其难,在他的计划里,只要是苏启明重视的女儿就好,嫡女,庶女,其实倒不是十分重要,会选择她,是因为她的嫡女,又是王丞相的外孙女。(.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但,经过他细细观察,其实那个叫苏无恨的庶女比她更得苏启明的欢心,原本有几分迟疑,今日来此,也就是看看这苏无忧比起那苏无恨,有什么筹码? 不过,现在他已经决定了,不管苏启明是喜欢苏无忧还是苏无恨谁多一点,但进他宫家门的女子,绝对是苏无忧,敢给他钉子碰,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心理准备。 反正苏启明的女儿,怎么样对待,他都不会心存愧疚,只是这样想来,心怎么有点揪了起来? “抱歉,是我失礼了!”狠狠地深呼吸一口,压下心头的烦躁,渐渐的平静下来,又是一个温润的翩翩佳公子。 俊朗如风,温润如花,无忧的心又一颤,几乎抗拒不了这种温暖。 “那宫公子,奴家告辞了。”无忧敛下眉眼,不再理会宫傲天,转身,走向马车,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地荡了起来,有些事没有做时,会以为很难,很难,但真的去做了,才知道远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虽然心中还有那么点酸涩,但真的很好了。 这下子她断的再也无牵无挂,既没有爱也没有恨,轻松极了…… 无忧一直到上了马车,思想才渐渐恢复清明。 看来,当初吸引她的并不仅仅是宫家的优良传统,这种温文尔雅的风度是她在其他所认识的人身上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只是这份风度为什么在婚后却渐渐消失了呢?或许这男人在当初面对她时,根本就没有一丝真实? 而且,现在她不否认,他的这种温文尔雅还是很令她动心,她还是受他的吸引,却并不痴迷,脑子保持了足够的理智,或许是因为知道她最后的结局吧。 是,看见美男,是女人都会欣赏一下。就如同看到美丽的花,谁能不爱? 但喜爱并不一定要占有,这就是无忧现在的想法――她只是不想再重复曾经的苦难了。 她只是一时吃惊竟在这种时候见到他罢了。 对,就是这样!以后的她当然不会再给他机会,和他当然也再不会有什么交集……如同两条相交而过的直线渐行渐远,最后终成平行线,再也没有交结的机会。 至少,她不会给出这样的机会。 只是,宫傲天刚刚那一闪而过的光芒,她也没有错过,只怕这男人不会那么轻易放弃。 到此时,无忧倒是责怪自己刚刚沉不住气了,要是忍忍,或许这男人不会像现在这样注视她吧! 无忧感觉到,从她转身的那一刻开始,身后就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哪怕现在她已经坐上了马车,那道视线似乎还能穿透帘子,落在她的身上。 这不是好现象。 她该想什么办法将宫傲天的目光转移到苏无恨的身上呢? 她苏无忧从来就不是圣人,错待她的人,她也不会轻易放过,苏无恨不是要抢走她的一切吗?这世俗眼里的上好婚事,应该会引起她的兴趣吧! 那么现在,她要做的就是让苏无恨更加的势在必得,竭尽全力的来破坏她的婚事。 无忧的嘴角挂上一个冷冷的笑意,所有欠她的人,她不指望老天爷帮她报仇,她要亲手找回来。 ------题外话------ 亲们,尘尘哭死了,家里竟然没网,搅的尘尘一夜未睡,天刚亮就跑了几里路,敲了亲戚家的门,上网传文,亲们原谅我,好不好?顶着锅盖爬走。 说一下,今天下午二更,昨天的补给亲们,以后更文都在下午,亲们不要等。 哎呦呦,怎么多了六朵鲜嫩嫩的,美嘟嘟的小花,谢谢可爱的亲们,狂亲……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十九章 失常(二更到)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小姐,我们回家吗?”杜鹃的声音穿透思绪,响了起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去仁和堂。”语气中带着一份淡淡的飘忽,该感谢这个男人的出现,给了她去仁和堂的借口。 “小姐,你怎么啦!哪里受伤了?”两个丫头睁大眼睛,吃惊的看着无忧。 “刚刚,似乎不小心扭到脚了。”依旧淡淡的,没有任何波澜。 心疼无比的两个丫头,立刻毫无异义的吩咐赶车的家仆去仁和堂,只是赶车的一头雾水,不会吧,那仁和堂破旧成那样,根本没几个人愿意去看病,小姐怎么会选择如此医馆?心中虽然疑惑,但他一向忠厚老实,主子吩咐的话再奇怪,也安分的执行,这也是管家会吩咐他给大小姐赶车的原因。 杜鹃,云黛可没有那么多思绪,只是一个劲的紧张着无忧,有什么事比小姐的脚还重要呢?难怪小姐刚刚眉头皱了起来,原来是脚痛。 自己真是该死,竟然没有注意小姐走路时,左脚似乎有点不太正常。 忙于自我检讨的云黛和杜鹃,根本没有注意到无忧的异常,只是紧张的张罗无忧躺下,要是小姐伤了脚,那可是天大的大事。 无忧的马车渐行渐远,而一直注视着的云水阁里的男人,脸色也暗沉了不少…… 直到看不见马车的踪迹,他才转过身,紧握着拳,面无表情地上楼,在二楼桌旁的一张雕花大椅上坐下,轻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俊美的的脸庞陷入阴影中,好像雕塑一般的冷峻,根本就没有无忧喜爱的温文尔雅。 忽然,他打开紧握的拳,送到鼻尖,深深的一吸,那种如兰似麝的芳香悄无声息地萦绕在他的鼻尖周围,他忽然有一种被围困的感觉。 回忆起,那手臂滑腻温暖的触觉,就在他的手接触到她皮肤的那一霎那,他全身微微一震,心忽然失去了频率,总觉得,等了那么久,等的就是那样的小人儿,似乎曾经异常的熟悉。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当她出口说出自己是无关紧要的人时,心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所以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火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不像平时的他,四平八稳,处惊不变,却被她的一句话就气得无法言语,控制不了自己的火气。 这对他,对复仇来说,都不是好事。 可是,苏无忧给他的震动,现在都还是令他的灵魂在颤动,那吹弹可破的肌肤,那光洁如玉的额头,那高挺小巧的鼻子,那不染而朱的樱唇,那灵动的眸子,那柔软的身影,以及那温婉甜糯、而妩媚的声音!都给他灵魂里的熟悉感。 就像象昨晚的风,温柔得让人心软。 他甚有种异想天开的想法,如果能将她留在身边,他可以好好的待她,他不用去理会她的身份,只是好好的待她,可是…… 他自嘲的笑笑,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他们注定了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怎么可能…… 他觉得自己着魔了,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苏无忧,他为了复仇一直都在观察着苏家,以及苏家的每一个人,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对苏无忧有着这样的心思。 他是怎么了,总觉得他的灵魂在呼喊着,要靠近她…… 靠近,再靠近,一直靠近…… “大哥,你怎么啦?”一道寒气逼人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惊醒。 “没什么。二弟,你来啦!”宫傲天抬眼看了一眼眼前进来的男人,幽幽一叹,父母的仇不共戴天,他们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这些年来,他很辛苦,可是比起眼前的二弟,他的辛苦又算得了什么? 二弟,那么小的孩子,为了复仇,可是从死人堆里一步步爬出来的,为了复仇,一心忍耐着,明知道仇人近在眼前,却什么都不能做,二弟,比自己辛苦多了。 他怎么可以对苏启明的女儿有那种的想法,他真是糊涂了。 宫傲天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头黑亮丝绸般的发,简单的用玉簪挽起,斜飞的英挺剑眉,冷冷地,有着寒霜,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通彻生死的寒凉,削薄轻抿的唇,陷得冷清而残酷,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苏无忧曾经见过的黑衣男子。 “你传信说,准备这几天到苏家提亲,你真的这般打算吗?”他听大哥说过,要娶苏家的女儿为妻,他原以为是大哥的一时心血来潮,谁知道,竟然大哥竟然真的做了,而且,奶娘也同意大哥的做法。 这一切太荒唐了,怎么可以娶仇人之女为妻,他不同意。 “对,我打算后天就去苏家提亲。”不知道为何,在今天见了苏无忧之后,心中最后的一丝迟疑也消失了。 “大哥,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我劝你不要轻易下决定。若是苏家的女儿进门后,怀了我们家的子嗣,那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除去吗? 他杀戮无数,可是要他亲手杀去自家的子嗣,却还是于心不忍。 “我不会让苏无忧怀上孩子,即使真的怀上了,也绝不会是我的子嗣。”宫傲天阴霾的脸色就如冬日的冷风,心不知道为何又刺痛了起来。 为何,只要提起苏无忧的名字就痛得难以呼吸,想到她的娇躯或许会躺在其他的男人身下,更是窒息。 他这是怎么啦? 在今天见过苏无忧之后,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乱掉了。 不,这是不对的,对于这个仇人之女,他不应该升起这样复杂的情绪。 她是命里注定的仇人,这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大哥,你这是何苦?苏启明根本不值得这样做,他不过是个愚蠢的小喽啰罢了!”冷傲男子幽幽一叹,眉间多了几许思虑,令他冷傲的气质柔和了几分,多了一丝人气:“只希望,日后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说完,他不再劝阻宫傲天,端起面前的茶,静静地喝起来,一时间,室内只有死亡的般的静寂。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章 求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仁和堂,江州城最出名的医馆,仁心仁术,救死扶伤,一代名医张仁和就在这里。 当然,这是六年后仁和堂的情况,现在的仁和堂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医馆,里面未来的一代名医还是默默无闻的年轻大夫。 当马车停在仁和堂前,无忧下车后,看着眼前的那破旧到令她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快要跳出来,她想过江州城杏林高手遍地都是,年轻的张仁和或许过的不如意,但却没有想到会是这般的不如意。 看看眼前的三间茅草房,还有那在风中摇摆不定,摇摇欲坠的仁和堂招牌,无忧才知道,这张仁和过的有多落魄。 不过这样也好,落魄之人总比意气风发之人好收服。 无忧可想的非常清楚,苏夫人的身边可需要一位贴心的杏林高手,江氏今天敢在花茶里下毒,明天就敢在其他吃食里下毒,她不想时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如为苏夫人寻得一个信得过的杏林高手,有什么人比将来扬名天下的名医张仁和让人信得过,何况现在他落魄了,自然是她出现的最佳时机。 雪中送炭,一直比锦上添花来的让人铭刻在心。 她现在忧心的依然是苏夫人的身子,就怕江氏一计不成,会再生出什么毒计来,她能买通苏夫人身边的人,说明存着这样的心思已经很久,若是她一个不小心,万一……,这样想来,身子都是一身冷汗,此事是不能不防的,她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苏无忧心里也很清楚,此事看起来简单,实际上做起来却不是简单的事,即使此刻到了仁和堂,她对下面的事,也没有几分把握,虽说落魄之人比较容易收服,但古来杏林高手都有几分傲气,一般的杏林高手都有几分自命不凡, 她凭什么要人家对她这个半大的孩子尽忠?而且还是一个女孩子,这个社会重男轻女已经根深蒂固,何况苏家只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无权无势,有些事情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的。 不过,再难她都会去做的,为了母亲,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害怕的了,因为没有什么比母亲更重要的了。有些事等是等不来的,只有自己努力了,才知道可不可行?而且,无忧知道,这事势在必行,即使现在没有人愿意帮她,她也想好了退路,找几个半大机灵的孩子,送到杏林高手身边学习,过上几年,也都可以派上用场了。 江氏既然敢在母亲的花茶里下毒,并能不被人发现,说明她或者她身边有懂医的人,与这样的人相斗,自己这边怎么可以没有懂医的人? 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还是要有安排的,不能眼下为此事烦恼,过几年还要为此事烦恼吧? 至于母亲的身体,实在不行,她打算求助外公,那是没办法中的办法,其实那是无忧不想看到的情景。母亲下嫁,已经伤透外公的心,若是知道苏老爷纵妾行凶,只怕外公更加难以释怀了,那对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来说,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外公为了朝廷之事已经筋疲力尽,这事她和苏夫人商量的结果都不想外公知道。 算了,她胡思乱想什么,还是走一步算一步吧!母亲虽然说此事不需要她插手,但无忧总觉得做些什么,才能安心。 “小姐,我们还是换一家吧,这仁和堂这么……”破,能行吗? 杜鹃迟疑的看着眼前破旧的茅舍,她可不相信这么旧的茅舍里能住着什么好大夫,显而易见,若是有点本事的大夫,谁会让自己的日子过得这么惨? 一旁的云黛虽然没说话,但也是一脸的不赞同,一样对仁和堂里面的大夫不抱信心。 “住嘴!”无忧怕杜鹃口没遮拦,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在她话还没说完时,马上转过脸,严厉的瞪了她一眼,轻声呵斥,“我告诫过你们,不要以貌取人,但凡真正有才华,有本事的人大多桀骜不驯,不会被世俗所牵绊,他们所为皆是随心所欲,这仁和堂的医术必将扬名天下,你们不能慧眼识珠便罢,何须这般神情?” 无忧知道张仁和他日必将成才,扬名天下,又岂是无能之辈,今日落魄只能说这人性情古怪,不想为世俗之虚名累了自己,这才是大智慧,真性情,杜鹃这样说,实在有辱仁和堂,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这般的无知,心头不由得恼怒,喝茶杜鹃的话难免重了一分,何尝不是在告诫杜鹃,云黛之时,提醒自己? 杜鹃从未被无忧用这样严厉地语气对待过,当即涨红了脸,嘟起了嘴,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了。 “小姐谬赞!愧不敢当!”无忧话刚落下,就听见身后传来男子的低沉之声,转头,见一男子含笑站在三人的身后,看来她刚刚训斥杜鹃的话已被此人听去。 无忧不着痕迹的打量眼前的男人,穿着蓝色的锦袍圆领,镶着白玉的姿色腰带,软底金线的靴子,看起来简洁大方,令人看起来十分的舒服,衬着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脸上淡淡的表情,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公子见笑了,只是奴家的肺腑之言,何来谬赞?”无忧微微做辑,心中却是一叹,看来自己打算之事,十有**要泡汤了。 ------题外话------ 泡汤了,呜呜……可怜的无忧……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一章 无功而返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在下张仁和,小姐的左脚是扭伤的?”那男子见无忧如此说道,淡淡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如朝霞初展,让人眼前一亮,引着无忧主仆三人进了仁和堂,目光扫过无忧的左脚,目光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一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正是,奴家不慎扭到了脚,所以才来仁和堂求医。”那一眼,无忧看在了眼里,心一沉,立即抬头,坦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男女授受不亲,小姐还是另找名医吧!”张仁和目光与无忧对视了了片刻,心中一颤,便转头,看也不看无忧一眼,目光微微一黯,在心中轻轻叹息了一声,淡淡的拒绝为无忧治疗。 “医者父母心,张大夫何必庸人自扰之。”无忧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淡淡的,笑容也是淡淡的,眼中满是冷漠,还有一份难以掩饰的讥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看来仁和堂没有我想象中的出世!” “杜鹃,云黛,我们另觅名医吧!”连语气都是淡淡的,一丝火气都没有。 “是。”云黛,杜鹃根本就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但却都清楚的明白一件事,就是这个穿的光鲜,医馆破烂的大夫拒绝为小姐治疗,狠狠地瞪了一眼张仁和,扶着无忧一步步离开。 看着挺直背离开的无忧,张仁和心头一叹,看来是他过于多疑了,只是怪不得他,这些日子,那人什么手段都使过了,这美人计…… 想到美人计,张仁和脸上一热,刚刚这女子真的无愧于美人这两个字,白玉般的肌肤,透着一丝诱人的红,果真当得起白里透红的美称,那般的自然,那般的浑然天成,瓜子般娇俏的脸,镶嵌在如丝绸般的黑发中,黑与白鲜明的对比,让她妩媚如花,娇艳如蕊。 好似从最美的画卷里走出来的天仙,夺人心魄。 而最让他惊艳的是她的那双眼睛,深幽怜人的眼睛,勾魂夺魄的风情,雾气氤氲的好似两潭千年的古泉,黑黝黝地,深不见底,带着醉人的味道,当这双美丽的眸子望向你的时候,没有人不沉醉在这双黑漆的双眸之中。 刚刚对望的那一刻,他就有一种被吸进去的错觉。 这女孩,真是美丽不可方物,似乎她的脸上,汇聚了人世间所有的美丽,令人不忍释手。 只是他对这样的美人还是不敢掉以轻心,往往最厉害的武器不是刀剑,而是看起来最无害的,如同这柔弱的美人。 这美人的脚是受伤了,但决不至于严重到需要就医的地步,而且,那美人看起来衣着华贵,出入有丫鬟,家仆陪同,实在不需要亲自到医馆就医,而且还是他这间几乎无人问津的仁和堂。 这一切都透着古怪,何况刚刚在门口那一段训斥丫头的话,不知道她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巧合? 张仁和一直看着无忧主仆三人离去的背影,默不出声,现在是非常时机,他不得不多留心一点。 美人谁不欣赏,但若是为了美人而阴沟里翻船,就不是件令人快乐的事了。 何况这美人一看就是别有用心的,只是希望她最好不是和那人一伙的,否则就不要怪他不会怜香惜玉了。 无忧哪知道后面的人心中是怎样的翻腾? 当她跨出仁和堂的门槛时,心中就决定再也不会踏进这仁和堂的大门了,不是说气恼张仁和今日行为,而是不想趟张仁和的这趟浑水。 她两世为人,心思自然非常人可比,这仁和堂破烂如此,而那张仁和却虽然衣着简单,却处处透露出低调的华丽,那镶着白玉的腰带,就够上寻常人家的十年用度,就是那软底金线的靴子,也不是凡物,这张仁和不知道是什么身份,但绝不是寻常的大夫这般简单,只怕非富即贵,她自己的麻烦就一大堆了,这样神秘的人物还是远离的好。 只是仁和堂既然不能指望了,母亲的身体,她到底该如何筹谋?若不是为了母亲的身体,她也不会这般冒险去仁和堂,毕竟她是未嫁女子,这般抛头露面总归是不妥,何况家里还有两双甚至更多的眼睛在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她可要小心行事才好,万不能累了自己身边的人。 无忧知道苏夫人中毒的事,不是一时片刻能解决的,眼下既然仁和堂指望不上,看来要另辟蹊径了,只是下一步该怎么走,她一时片刻还真的没打算好? 思前想后了一番,无忧决定以静制动,先回苏家,再做打算,只要母亲的花茶停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至于身体里的毒,还是和母亲再好好商议怎么解决。 无忧回来苏家,已经是中午时分,因为脚扭到了,也就没有去拜见苏夫人,怕苏夫人担心,而苏老爷早已外出,自然也没有见到,至于江氏和无恨,听说还在收拾行李,准备去别院,只是这收拾的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无忧淡淡一笑,这两个人对拖字诀都是掌握的不错,相信苏老爷很快就会回来,为她们向母亲求情吧! 只是,这一次不是母亲要为难她们,而是自己,父亲只怕如意算盘是打不响了。 用过简单的午饭,在云黛,杜鹃的伺候下刚刚躺下休息,就听见云黛来报,二小姐来访! 苏无恨,她倒是来的好快! ------题外话------ 这前世的冤家相见,会是怎样的情景? 郑重声明:女主苏无忧由亲爱的【昨日的回忆】扮演。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二章 无恨求援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冷冷一笑,坐起身来,身子紧绷,再也没有一丝睡意。 她可没忘记前世,这苏无恨是如何对她,对她身边在乎的人,耳边似乎又响起她那些刀子般刺人的话,哪里还有半丝姐妹之情? 恍惚中,有一抹霞色身影慢步走了进来,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姐姐,吵醒你了?” 来人十三四岁,生得弱骨纤形柔情绰约,女子穿着霞色的绣花绫衣,面容更是端丽冠绝,黑漆漆的头发梳成坠马髻,插着金步摇,耳边插了一朵金玉宝珠花,在午后的阳光中闪着亮光,让她一张俏脸更是娇艳动人。 而她眉间却笼罩着化不去的忧愁,连那声姐姐也是那样的倦怠绵长,配合着她的人,看起来是那么柔弱,那么楚楚可怜。 看到这样的苏无恨,无忧心中冷冷一笑,看这架势,这苏无恨定然是来装可怜,博同情的。 “嗯!”无忧垂下了眼睛,简单的应酬一句。 重生了,她变得很懂得调节自己且随遇而安的人,既然上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若不好好珍惜,又如何对得起上天的厚爱? “姐姐……”显然无忧的冷漠让苏无恨手足无措了一下,但很快她再次恢复过来,女子梨花带泪地看着她,白皙柔嫩的脸颊因为几许泪水更显得红润娇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眨眨眼,心中暗自叹气,也对眼前的情景感到好笑,这女孩真是善于演戏,若不是她早已清楚她的真面目,现在必然像曾经那样,心疼的将她搂在怀里,大包大揽她的问题,然后再被她们母女二人在后面骂作蠢材吧! 这个苏无恨很美,至少她两世为人也从来没见过有人落泪能像她如此动人的,真的是梨花带泪,惹人怜惜。 这个苏无恨也确实很像一株梨花,怜人而艳美,只不过这是一朵内里早已**的花,能看的也只有这虚无的表象罢了! 苏无恨见无忧不像每一次一样只要她一落泪,就出言哄她,而是默不作声,只是直直望着她,悬在眼角的泪珠更如断线的珍珠一颗颗往下掉。“姐姐,无恨要和娘离开姐姐了……” “嗯。”无忧听了她的话并没有多说什么,再次低下了头。 这一次,苏无恨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抽抽噎噎轻声道:“姐姐,我不想去别院,我……我和……呃,呃……舍不得……姐姐和父亲,母亲……” 无忧听在耳里微微一愣,明显苏无恨刚刚想说的不是我,而是我和娘,只是不知为何忽然改变了,但她还是没有抬头,依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低着头并不说话,而苏无恨也只好无措的闭上嘴巴,不知道如何开口,江氏早就告诉她,今天的苏无忧变得有点奇怪,但她并没有放在心上,不以为对付这个胸大无脑的姐姐能有什么问题,这么多年来,她哪次不像一只猴子一样,被自己耍的团团转。 这苏无忧天生少根筋,正义感十足,只要她装装可怜,在她面前多掉几滴眼泪,她就会迫不及待的为她出头,谁知道这次,任凭她掉了这会眼泪了,苏无忧只给出淡淡的轻哼,这倒让她手足无措起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苏无忧既然不开口说话,她也只好闭上了嘴巴不再开口,一个劲的垂泪,一下子房里便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苏无恨有些不自在,却也不敢乱动乱开口。 无忧的脑中依然是混乱的,她还在想着苏无恨曾经的话,而且对于眼下的情形,她感到很压抑、很不舒服,有些呼吸困难。 她不知道应该想什么,又似乎有太多的事情的要想,这苏无恨倒是个人物,前世忍了那么些年,她不得不防。 “姐姐……”压抑的气氛下,苏无恨再次开口,苏无忧等的,她可等不得。 “嗯?”无忧看了她一眼,还是惜言如金。 以静制动,才是现在最佳方案,她倒是要看看苏无恨这次又打算说什么鬼话。 “姐姐……你帮我求……求母亲吧!”到底还是说出来了。 “求求母亲?二妹妹,你糊涂了,二姨娘身子骨弱,去别院调养身子骨,这是好事,干什么要去求母亲?三弟身为男儿将来要博取功名,光耀门楣,需要读书,不能跟去便罢了,你身为女儿怎么可以不去尽孝?往日里,都说二妹妹知书达理,怎么这事上就想不清楚了,要是我真同母亲去求,给外人知道了,岂不笑我苏府商贾之家,出不了知书达理的女儿?”无忧微微皱眉,继续说道:“二妹妹,不是姐姐说你,这事,你太过轻率了,好在妹妹是在我这屋里说的,没啥外人,若是在其他地方,这话难免不会被人传了出去,损了妹妹的清誉。”百善孝为先,就不信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苏无恨还有什么话说? 果然,苏无恨身子一僵,脸色微变,目光在无忧的脸上扫了一眼,显然无忧的话在她意料之外,然后轻轻叹道:“姐姐说的是,倒是妹妹欠考虑了。”只是,那纤白修长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深入到掌心,眼中的泪也止了。 看来苏无忧这个蠢材,改变的不小,以后不得不留个心眼。 “姐姐,听下人们说,姐姐今日扭伤了脚,不是太严重吧?”苏无恨也不再纠缠于刚刚的话题,抬头,双眸含忧地看着她。 无忧也不隐瞒,轻轻点头,心中一动:这事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消息怎么这般的快? 心中虽然震惊苏无恨的消息来得如此之快,但面上却毫无异样,只是心里生了警意,看来她这院子里,也不干净。 这二房的手,伸的可够长呀! ------题外话------ 亲们,鼓励鼓励尘尘吧!呜呜……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三章 嫡庶不分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劳二妹妹挂心了,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扭伤了脚。”无忧看也不看一眼苏无恨,轻轻的拢了一下垂落的发梢:“倒是妹妹要陪二姨娘去别院,姐姐就不留你了,省的耽误了妹妹的行程。”说得轻描淡写,没有一丝火气。 不过无忧现今扭伤了脚,伤痛之下居然在面对苏无恨时能做到风轻云淡,倒是让一旁侍候的云黛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云黛立时对无忧有了不同的看法:看来她家小姐终于是长大了,多了一个心眼,不再像过去那样单纯天真了!以往她和杜鹃偶尔说上两句二房的闲话,总是被小姐呵斥,倒不是她们比小姐聪明,而是身为丫头,丑陋的一面比小姐见得多了,所以对人性看的清楚几分,今日小姐面对二小姐的态度,倒是多了防人之心。 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深宅大院里的女子为了生存,想来哪一个也不会永远单纯下去吧,成长只是时间的长短,或许小姐只是想明白了。 苏无恨看今日的情景,是讨不到什么好处,苏无忧这里是指望不上,还是去父亲那里下功夫吧,“姐姐,妹妹这就告辞,也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苏无恨说着话也终于站起身来,走了。 屋里终于又静了下来,无忧却呆呆的看着帐顶一句话也没有说。 云黛在一旁看着,张了张嘴最终又闭上。 晚饭时分,苏夫人派人请她去大厅用饭,苏家的规矩,若是苏家大老爷在家,一家人要一起用饭,若是苏家大老爷不在家,倒是可以各房在小院子里用饭。 躺在床上假眯的无忧,退了来人,直起身子,让云黛和杜鹃为她收拾一番,她挑选了一件烟柳色绣花短袄,下着粉色的百褶裙,合身的衣裳勾勒出她柔美的身体曲线。她看到镜子里自己的身影,立即露出笑容,金色的夕阳温柔地洒照在她身上,将她的笑容映得明媚无比。 女人要学着善待自己,美丽的衣衫可以让自己心情愉快,为何还要为了迁就他人而委屈的自己? 前世的无忧,总是三从四德,打扮的端庄高雅,时刻谨记嫡女的身份,少了那份随心所欲的美感,现在她不会了,何必为了那虚无的身份,委屈了自己。 “小姐,你好美啊!”虽然杜鹃看惯了自己小姐的国色天香,但今天见到如此的无忧,还是从心底赞叹了出来,她觉得她家小姐变了,变得耀眼夺目了,不是说以前的小姐不美,但总觉得以前的小姐美则美埃,却少了一份韵味,好像就是一个木头美人,少了一股生命力,但现在的小姐不一样,浑身上下皆洋溢着春天花开的味道,一双灵动的水眸清澈纯净,脸上虽然还显得稚气娇嫩,但肤色欺霜赛雪,妍姿俏丽,不难看出将来定是个绝色美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样的小姐比以往耀眼何止百倍! “贫嘴!”无忧笑骂道,但语气可没有一丝恼意,好听的话谁不爱听,何况杜鹃丫头这话说得可不是恭维,就是她自己也觉得现在的容貌才不愧于她江州第一美人的称呼。 主仆三人出了自己的园子,无忧张开双臂,深深吸气,顿时觉得今晚的夕阳无限好,天空湛蓝湛蓝,白云被拉成丝,美得如诗如画,若是不用见到那些面目可憎之人,那更是美事一桩。 正胡思乱想着,一旁的云黛提醒道:“小姐,到了。” 无忧收敛心思,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理了理衣服,带着云黛进去。 后院正堂,屋角放着的一盆木炭,屋内温暖舒适,苏老爷和苏夫人坐在中堂前的椅子上喝着茶,左侧的一排椅子上坐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不是别人正是她同父同母的弟妹――无虑和无悔,而右边的一排椅子上坐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和五六岁的小男孩,无忧知道,这女孩是三姨娘宁氏的女儿――苏无怨,而儿子真是四姨娘胡氏的儿子――苏无隙。 无忧扫了一眼,没见到二房的人,心中微微一松,忙曲膝行了一礼:“无忧请父亲,母亲安!” 苏老爷紧抿着唇,半眯起双眸,眼底有疑惑,直直看着无忧,似想看出一些不同来。 只是为何没见到二房的无仇,难不成他也跟着二娘去了别院? 无忧压住心底的疑惑,绽开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父亲?无忧脸上有什么不妥,干吗盯着无忧的脸看?”抬起脸颊,找了左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甜美的笑容仍挂在脸上,眉眼间多了几分天真和娇媚,似在撒娇般看着苏老爷。 苏老爷三十多岁,身材挺拔,气质高雅,面貌清丽,留着短短的胡子,五官清晰如画,带着春风般的微笑,而且,看起来,还是无忧记忆里那个对妻子情深爱切的好相公。 “这孩子,还是这般没大没小!”苏老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既好笑又好气地看着苏夫人:“都是你宠出来的!” 苏夫人掀开眼睫,淡淡扫了苏老爷一眼,眼底的暖意尽散,余下的只是一层漠然的疏离,她缓缓张开唇,嘴角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只是笑不达眼:“老爷教训的是,妾身记下了!” 无忧见到这样的母亲,心有些低沉。 “老爷,夫人,饭菜已经摆好了!”隔着屏风的偏厅里的宁氏含笑恭顺的来到正房,而胡氏还在安箸。 “嗯!”苏夫人淡淡的点头,宁氏见状便指挥着捧着一叠干净的棉巾和铜盆的丫头们进来:丫头们这是侍候苏家的主子们净手。 “等一下吧!无仇也该来了!”苏老爷扫了苏夫人一眼,淡淡的吩咐。 “是!”苏夫人身子一僵,随即低低应承。 无忧怔了怔,抬头看了苏老爷一眼,背脊生凉,父亲太过分了,竟然要一家人等无仇用餐,这算什么?别忘了,无悔才是苏府的嫡子!而无仇,不过是庶长子,父亲这般,让大房的脸往哪里搁?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四章 惊异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要等到三弟才能吃呀!”无忧翘着红唇,委屈地看着苏老爷:“可是无忧的肚子好饿!” 袖中拧着帕子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父亲这般堂而皇之的宠妾灭妻,实在太过分了,她以前是眼瞎了,才以为父亲是怜爱母亲的好丈夫。 “父亲,无虑的肚子也好饿!”一旁的苏无虑也撅起唇,委屈的看着苏老爷:“要不,让无虑和六弟一起去请三哥哥,催促一下。” 说罢,苏无虑就站起身子,牵起苏无悔的手,准备去请苏无仇来用餐。 无忧见状,甜甜一笑,站了起来,声音甜腻地道,“父亲,无忧也一起去吧!” 姐妹二人对望一眼,眸子中皆有深意,到此时,无忧才发现前世无虑懂事之后,从来没有在苏老爷面前自称过女儿,一直都是以无虑自称。 而苏无虑也发现,今日无忧虽然和苏老爷态度一如以往的亲昵,但却不再自称女儿,而是以无忧自称,这其中耐人寻味。 “既然无忧,无虑肚子饿了,那就先用餐吧!”苏老爷面上一红,随即闪过了不快,心中倒是对无忧生出些恼意来,这孩子平常与二房交好,无虑年纪尚小不懂事也就罢了,她怎么也跟着起哄:要大房的嫡子、嫡女等庶子用餐已是过分,若是再让嫡子,嫡女去请庶子用餐,传出去,他可就落得个宠妾灭妻,不善治家之名,连家都治不好,谁还愿意和他做生意? 但无忧一脸天真,眉梢带笑,目光清澈纯净的眼眸如山涧泉水,一点心机也看不出来,定然是无意为之,这孩子,从小就没心没肺,对内室的这些勾心斗角不感兴趣,今天这一说,也必然是无心为之,毕竟她与二房的感情一向敦厚,去接二弟用餐也不是就做不出来。 “父亲,母亲你们先用,无忧还是接了二弟再来用餐!” 苏老爷心里想什么无忧自然清楚,现在还不是同他撕开脸的时候,何况自己还得借助着苏老爷的势在苏家行事,自然要哄好他,这苏无仇自己接他一接又有何关系?这削的是她苏无忧的面子,可不是大房的面子,何况自己一向与二房交好,也没啥削不削面子的? 果然,无忧这话一出,苏老爷面上好看了不少,口气也温和不少:“还是先用餐吧!不是说肚子饿了吗?” 他当初的决定果然是对的,趁大房王氏身子弱时,让二房帮忙照顾,果然生出了感情来,他这后院,可不能生出一方独大的势态。 而无虑在听到无忧这般说后,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原以为她这大姐开窍了,认清了二房的真面目,却没想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倒是苏夫人一直都是淡淡的笑着,默默无声,高雅而大方,典型的一家主母之风范。 “是!”无忧应了一声,却踌躇着,“父亲,那三弟……” “多谢大姐姐关心,无仇这不是到了!”低沉温和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无忧眼眸一亮,甜美的笑容在唇边释开。 转身,衣袂在空中摆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眼角略带风华,笑容仍是稚气娇憨,眼眸灵动若水波轻漾,声音甜糯,“三弟,你终于来了,姐姐还怕你赶不上用餐呢?” “姐姐你从小就偏疼三弟,什么好的都要留给无仇,看的妹妹都眼红。”苏无仇来了,而苏无恨也来了,当然那江氏也来了。 无恨这话说得非常有艺术,什么好的留给无仇,她这个二姐姐看的都眼红了,其他人更不用说了!典型的挑拨大房感情的话。 “二妹妹,你不是和二姨娘去别院休养了吗?怎么在……”无忧似乎现在才看到苏无恨,想到苏老爷果然留下了二房,心中一阵恼意,面上却仍旧挂着灿烂的笑容:“不是姐姐说你,二姨娘身子骨弱,你又不是不知道,干嘛任性?”见苏无恨要开口,她根本就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忽然上前走了两步,拉住二姨娘的手:“二姨娘,若是二妹妹不愿意陪你去,无忧愿意陪姨娘去别院休养。”这话的另一层意思,苏无恨不孝,她苏无忧来替她尽孝,只要不怕被别人戳着脊梁骨。 “无忧”苏老爷咳嗽两声:“你二姨娘身子骨弱,那别院虽是休养的好地方,但气候偏寒,还是留在家里休养为好。来,不说这些了,大家用饭吧!” 苏夫人的神色一黯,知道丈夫对二房多加宠爱,但这般打她的脸,还是挺令她不快的,毕竟人是她打发出去的,苏老爷这样说也不说一声,就留下二房,也太不把她这大房放在眼里了。 无忧心下的恼意更甚,父亲这么做,母亲的脸面何在,大房的脸何在,为人妾室的,身子骨弱,去别院养养,当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再说,那别院也就在北方十里地远,哪里来的的气候偏寒之说? 所以她想了想,眼波一转,笑了笑,松开江氏的手,走到苏老爷的面前,眼梢一扬,笑容甜美温柔:“父亲,到底是别院气候偏寒,还是父亲舍不得那木炭钱?二姨娘身子骨弱,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这样总拖着……”无忧说到此,故意停顿了一下:“病从小处医,父亲,还是以二姨娘的身子为重吧!银子啦,金子啦,什么都是浮云!” 无忧摇头摆尾,学那老学究的样子,故意装的一副深沉,成功的逗乐了一屋子的人,当然也化解了苏老爷刚刚听到的那句舍不得那木炭钱所生出来的怒气。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般鬼精灵了?脑子里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苏老爷笑骂着,心中倒是心动无忧说的话,病从小处医,这江氏现在可不同往日,她娘家的哥哥这两年官位越做越大,听说,侍郎那边有了一个空缺,皇上属意江氏的哥哥,他可不能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江氏那妖娆的身段也的确勾人! “也是,气候寒冷,多烧两盆木炭就是了,我可不能舍不得这点银子,被无忧说成小气的父亲。”说罢,哈哈大笑,拍了拍无忧的头,一副慈父的模样。 “父亲,你就会笑话无忧!”无忧脸微醺,她嘟了嘟嘴,天真地拉着苏老爷的手摇晃起来,一副小女儿的模样。 苏夫人轻笑出声:“这丫头,越来越缠人,今早也是这般缠着我的。”所以她才让二房去别院休养的,这话没说出来,但苏老爷又怎会不懂? “是啊!越来越会缠人了。”苏老爷笑着摇头,心头暗笑,还以为这丫头长心眼了,却还是一副小孩子心性。 “母亲也来笑话无忧!”无忧脸上红霞飞舞,跺了一下脚,捂着脸抢先进了偏厅,那羞涩的模样再次引得苏老爷哈哈大笑。 而一旁的二房三人,原本在听到苏老爷同意二房去别院就脸色微变,现在听见苏老爷被苏无忧引得一次又一次的哈哈大笑,脸色大变,目光深幽,若有所思。 而苏无虑也若有所思。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五章 江氏谋算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酒菜相当的精致,味道极为不错,无忧又是说饿了的人,当下也不客气的吃喝起来,而无虑自然也不例外,只把苏夫人看得微微皱了几次的眉头。 苏夫人倒不是嫌弃自己两个女儿的吃相,而是刚刚无忧进来,那脚似乎不太一样,虽说平常人看不出来,但作为孩子的母亲,谁会看不出孩子身上的细微变化。 苏夫人心中暗暗一叹,这孩子早晨出门,必然是为了她花茶的事。 她这个做母亲的真的不能再软弱下去了,该争的,她丝毫不能让,否则今日是她,明日就可能是她的儿女了。 所以刚刚无忧,无虑一番作为,她是半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也该是提醒苏启明,谁是这家正房的时候了。 让无忧这么一闹腾,那晚餐的情景几乎已经预见,除了大房吃的有滋有味,其他各房心中都有点食不知味。 而苏老爷在二房那楚楚怜人,略带伤感的目光下,也自然同样食不知味,一顿晚宴也就匆匆结束,各房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二房的院子 江氏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眼神随之也阴郁了下来,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 苏无恨气的跺脚:“娘,你就由着她踩到我们的头上吗?她居然怂恿父亲将你送到别院,还明目张胆的装无辜,哄得父亲哈哈大笑,日后……” “好了,我都知道。”江氏瞪了一眼苏无恨:“我早让你在你父亲身上多下的功夫,提防着点大房,你却总笑苏无忧绣花枕头,现在知道绣花枕头若是反扑起来,才是最厉害的。” 不得不说,这苏无忧好打算,将她送到别院休养,明面上好听,实际上是夺权,这苏家内室一半的大权掌握在她的手里,若是她离去,这管家的事,自然要交出去,而交出去的东西,有谁见过轻易拿回来的? “娘,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现在关键是让父亲改变主意。”苏无仇指关节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泛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要你父亲改变主意,仇儿,你觉得可能吗?“江氏冷冷一笑,”不过,你不用担心,娘不会让大房称心如意的。想将我赶出去,苏无忧她还嫩了点!“ ”娘,要不加大房的用量。“苏无仇脸上闪过阴狠的表情。 ”胡闹。“江氏狠狠地瞪了一眼苏无仇:这事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事嘛,谋害正室,被人知道可是死罪一条,可是这个儿子却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亏得没有其他人在。 ”这事以后谁也不许再提。我已经让人动手了,你们不用太心急。“江氏安抚了两句苏无仇,苏无恨,打发他们回房去睡,自己却盯着灯光发了半响的呆。 苏无仇见江氏如此也没有法子,只能气哼哼的离开,到了自己房里坐下不久,他却无声的笑了:娘不动手,他自己也可以动手的啊! ”娘,你有什么好对策?“苏无恨也忧心忡忡,二房原本就不比正房,这些年依着苏老爷的宠爱,二房也算是风光,但毕竟嫡庶有别,而苏老爷也光只有二房。 她这个庶女和嫡女的生活用度这么些年来几乎相同,可不光是苏老爷的疼爱,更重要的是娘手里的大权,若是这次就这样被苏无忧轻易的夺了权,先不说以后的日子,光是在苏府立足都怕是困难,那些个丫头,老嬷嬷,谁不是攀高踩低的,若是见二房失了势,以后谁还会一心一意为二房办事? ”你清波表哥也到了适婚年纪。?“江氏看着灯光,随口说起娘家侄子的事。 苏无恨闻言一笑:”娘,是该关心关心表哥的婚事了。“她一听江氏开口,便知道她的心思:将苏无忧嫁进江家,还不是随她们摆布,何况舅舅的官位越做越大,父亲也不可能拒绝。而清波表哥与苏无忧结亲,自然就是和王丞相结亲,舅舅的前程似锦,表哥的前程自然也似锦。 只是苏无恨担心那王氏会坏事,只怕一切不会轻易如愿,而江氏只是冷冷地笑起来,出嫁从夫,若是苏老爷同意了,苏夫人也反抗不得。 苏无恨听了便放下心来,赞叹着同意了:”还是娘想得周到,理应如此。“ 江氏转过头,无恨比起无仇来,算是沉稳了许多,但着脾气,还是太急了些,得劝导着她些,有些事也该明白了,轻轻滴看着苏无恨说道:”这个宅子里,现如今,只能先忍着,示个弱,你放心,往后,他们也不能太过份,我们且耐心些,想法子尽快削了大房的势。再说啦……“ 江氏拖长了声音,露出阴狠的表情来,声音严肃的说道:”那人已经注定了只有死路一条,我们忍耐了这么些年,还差这三两年吗?没有那人的三个小的,能成什么事? 苏无恨听了暗暗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来,她娘的这份聪明真是难得,这样的处境,忍了十几年,再多个三两年算什么? 母女二人相似一笑,尽在不言中。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六章 男人就是一点动物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张灯时分,苏老爷自然进了二房,美人蹙眉,楚楚可怜,惹人心疼,黑黑的眼睛中流露出来的那份无限哀伤,一下子刺痛他身为男人的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老爷一直好的就是这一口,柔弱的女子最得他的心,这些年所纳的妾室都是这号人,而江氏显然也很了解这个男人,总是将自己的悲苦无限放大,满足苏老爷男人的虚荣心。 苏老爷说到底就是一颗软蛋,年轻时,靠苏夫人娘家的势力起家,这么些年来,虽然他早已摆脱过去被人鄙视的日子,大家见到他都是恭维居多,但他总是疑心别人背后在嘲笑他,依靠裙带关系,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 现在的苏老爷,认为自己生意越做越大,曾经的苦涩已经过去了,他所承受的鄙视,冷漠,所有让他难以忍受的闲言碎语,丞相府的不屑,轻视,就算是王氏,即使深爱自己,可是偶尔的神情举止也会透出轻视,毕竟那王氏可是丞相的千金,一等一的人才,嫁给他这个商贾,是他高攀了。 在苏老爷的眼里,王氏就是再高贵,都应该在他眼前俯首做小,可是王氏总给他一种高他一等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还记得回门那天,踏进丞相府,王丞相对他说:“启明,既然我女儿喜欢你,我也认了,但你要懂得感恩,以后要好好对待颖儿。” 而一旁的大舅子,二舅子也说:“为了颖儿,你要上进!” 而从丞相府出来,王氏对他说:“相公,别担心,以后有爹和哥哥们,没人敢为难你了。就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也会给你几分薄面!” 听到自己的妻子说这种话,哪个男人又受得了?夫是天,这王氏的眼里,他算什么?吃软饭的吗? 笑话!堂堂男子汉,怎么可以被妻子这般藐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如今,苏家已经跻身富豪之列,首屈一指,他多方打点,也不是非要依靠丞相府不可,现在的这一切都属于他了!再也没有人能压在他的头上!就是王氏现在再不敢像以前一样说话了。 苏老爷却不知道,苏夫人不说,倒不是不敢,而是不屑,不屑和这样的虚伪小人再纠缠,若不是为了孩子,若不是为了丞相府的面子,她一纸休书求去,又有什么好怕的? 其实这一切都是苏老爷那丑陋的心态在作祟,王丞相叮嘱,其实就像是天下所有父亲的叮嘱一样,希望女儿幸福,王氏的娘家舅舅叮嘱,也是天下所有哥哥的叮嘱,希望妹夫能好好上进,给妹妹好日子过,而王氏那样说,也只是希望丈夫能宽心,而这一切听在苏老爷的耳里,却都别具深意,说到底,还不是他心里有鬼,当初故意接近王氏,他是何具心,自己最清楚,因为自己清楚,所以都以为别人和他一样,一举一动都别有具心。 若是他是一心胸宽大之人,这些话听了也就一笑了之罢了,但苏老爷表面上嘻嘻哈哈,但骨子里却气疯了,随着生意越做越好,对苏夫人越来越冷淡,然后小妾一门接着一门娶进门,在小妾那里找到了一种高高在上,俾睨天下的满足感,对苏夫人也越发的不待见了。 现在这江氏在饭桌上故意表现的楚楚可怜,离不开他半分的模样,他自然贱的再次发病,想去寻找心灵上慰藉去了。 江氏不是王氏,只不过是个小妾,即使娘家现在得势了,也无伤大雅,在王氏面前他要小心翼翼,每说出一句话都要先在腹内打草稿,生怕惹她不高兴,一状告到王丞相那里去。 小妾就不同了,这些女人算什么,说到底,不过是他宠物,他在她们面前爱怎样就怎样,有什么必要顾及她们的心情感受?而她们却要花尽心思来讨他欢心,尤其是那种楚楚可怜,求着他的神态,最惹他兴奋,而这几个小妾中,江氏比较得他心,这女人最会装可怜,讨他开心了。 女人嘛,就应该这样,以夫为天。 苏老爷进了江氏房,一顿缠绵之后,江氏埋在苏老爷的怀里,娇娇的哭起来:“老爷,妾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老爷,一想到明天就要去别院了,妾心里难受。” “乖,别哭了,哭红了眼,老爷就不喜欢了,到了别院,修养好身子早点回来。”美人垂泪,别有风味,何况在缠绵之后。 “妾,只是舍不得老爷。妾当年对老爷一见钟情,视老爷为天上的神谛,为了和老爷在一起,不惜自毁亲事,不做张家的正妻,偏要做老爷的妾,这些年老爷对妾怜爱有加,妾也算不枉此生。”江氏红着眼圈,低声道,被子里的手却紧紧握成了圈:她舍弃正妻之位,又怎会心甘情愿,只是那张家已经外强中干,嫁过去,不过是继续穷下去罢了!苏家虽然商贾之家,却是万贯家财,苏老爷虽然已有正妻,但若是她好好图谋,不是没有机会坐上正妻之位。当下,巧遇苏老爷之后,她回家和哥哥二人做下计谋,引得苏老爷对她倾心,与正妻差点决裂,也要纳她为妾。 “倩倩,这些年是老爷亏欠你了。”江氏的话果然勾起苏老爷的回忆,还有些许的内疚,更多是身为男子的得意。 若是说苏夫人是苏老爷不愿回忆的过去,那么江氏则是苏老爷恨不得人人皆知的过去,毕竟哪个男子有他这般风光,让曾经的才女江倩倩一见倾心,不惜毁了自己的亲事,舍弃正房之位,也要嫁与他为妾,这在当时可是令他风光一时的佳话。 “老爷对妾情深意切,何来亏欠之说?妾一直以来与老爷情投意合,从不后悔当日的行为。”江氏的声音更加的温柔缠绵,樱红的唇也开始在苏老爷的脸颊上若有似无的挑逗着,身子也随着唇的动作,如蛇一般扭动起来,勾得苏老爷一时间脑袋如浆糊。 男人总是会在床上失了理智,做下荒唐的决定,即使天亮后悔之已晚。 何况江氏提起往日的情景,志得意满又被下半身控制着的男人,即使往日里精明能干,却也会犯下糊涂的错误。 当苏老爷次日清晨脑子清醒了过来,才知道自己在床上做下了怎么的承诺,想要反悔,却在江氏那无比缠绵,无比温柔,无比喜悦的目光下开不了口。 男人就是那一点动物,往往为了那一点的享受,而做出自己都无法结束的承诺,即使后悔,却又为了那张不值钱的脸,一错再错。 ------题外话------ 亲爱的,抱歉!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七章 姐妹话家常(今天上)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第二日,江氏和无恨就去了别院,不过别院去是去了,却是苏老爷陪着二房母女去的,那是他在床上做下的承诺,想要反悔,却也说不出口。 无忧听得云黛回报之后,眼底一寒,眼前一花,只觉脑子里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一击,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她双脚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她这父亲还真是长情,丢下正妻,陪着妾室去别院休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此刻她恨不得冲到苏老爷和江氏说的面前,上前给他们几个耳光。 无忧万没有想到江氏会哄着苏老爷和她一起去:如此一来,自己夺权的意图就落空了,苏老爷人都跟着去了,那江氏手上的大权谁来收回,这谁当家,还不是家里的大老爷说的算。 无忧原本还想若是江氏去别院休养,她正好借此机会,让大房,三房和四房将二房手中掌是事分了再说,虽说她更想大房一房独掌,却也清楚,枪打出头鸟,现今母亲身体情况未明,自己还有很多事不够清楚,贸然行事,只会为自己,为母亲,为大房招惹祸端,还不如拉拢人心来的重要。 虽然说前世对三房,四房,她不太留意,但能在这内室安稳生存下来,就不是件易事,何况还能保住自己的孩子,这份手段,今生她就不该太忽视。 她母亲苏夫人是不愿意太计较的人,可二房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否则,那曾经异常得宠的六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的香消玉损,苏老爷那些的通房丫头,只要有了子嗣的从来没人能安稳生下孩子。 江氏果然不能小看。 好在,她也只是试探成分居多,倒不是非要成事,有时候适当的敲打比一棍子打死更有效,想象有些人该坐不住了吧! 神不宁,则事乱,她现在要的就是乱,越乱越好,乱了才好方便她行事。 只是他们这样,母亲该是多么伤心! 无忧有些担心母亲,父亲这般不管不顾,对母亲可算的薄情之极。 去了苏夫人的院子,却在通道上遇见无虑,姐妹二人相视苦笑,默契十足,曾经的隔阂似乎都消失在这一笑中。 “姐姐,大舅舅,二舅舅下个月就要出征,我想去看看舅舅们。”无虑站在通道里,看着远处的天空淡淡地说。 昨夜想了一整夜,才发现她这个亲姐姐她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不过,无虑知道,大姐姐似乎要出手了,看来这苏家要起风波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自己以往,是小瞧了这个嫡姐。 “舅舅们要出征,我们当然要去,可母亲更应该去,毕竟兄妹情深,母亲是该去和舅舅们聚聚了,常来常往,才有助于感情加深。”当然也适时提醒提醒某些人,母亲是谁家的女儿。 无忧心中一震,舅舅们要出征,那不就是……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舅舅们的出征,但她该如何做才好,皇命不可违,她根本无法可想。 难道,她要眼睁睁地看着舅舅们去送死吗? 不,她做不到! 无忧也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前世里,她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虽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毫无主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很少有自己的主见,对书中讲过的道理,从未认真思索过,这几天晚上没事想想,她的心境渐渐的平和下来。 不能急,不能躁,要好好图谋,她要相信,老天爷要她重生不会是耍她玩,老天爷没这么无聊! 再者,回想往日种种,她苏无忧也自问不是个作奸犯科的恶人,老天爷不会是让她重新经受痛苦而来的。 上天有好生之德,会让她重生必然就是为了让她挽救身边的人。 “姐姐是不同了!”听闻了无忧的话,无虑心中的烦恼一扫而空,出嫁从夫,可也没说不让回娘家,何况现在当家的老爷不在家,当家的主母自然也可以回王家看望看望快要出征的兄长,这有何错误。 即使他日有人用此做文章,首先要做的文章也算苏家大老爷宠妾灭妻,竟然丢下正室,陪着小妾去别院休养,怎么着也轮不到数落母亲的过错。 想通的无虑,心里是高兴的,以前总是气恨自己的姐姐不争气,看不清二房的真面目,看不清父亲的薄情寡义,不过,眼下眼下她心中还有另外一番感慨:姐姐,是大智如愚,这么些年的所作所为皆是为了迷惑父亲,所以现在才对大姐姐不加设防,虽说父亲陪着二房修养的,但毕竟狠狠地削了二房一顿,让他们知道,苏家当家作主的不是她二房。 无虑感觉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光明了:母亲对父亲已经心灰意冷,懒得再争,而自己虽然有心,却人轻言微,无悔虽是嫡子,但终究年纪太小,只有姐姐出面,才是守住大房的最佳策略,姐姐是嫡长女,身份摆在哪儿呢,谁敢胡说?只要能守着母亲的正室之位,就不怕大房没有苦尽甘来的时候了。 “有什么不同?我再怎么不同,还不是你姐姐。”无忧听得心头一颤,随之,却坦然。 自己重生了又如何,她还是母亲的女儿,无虑,无悔的姐姐。 “一起进去,邀母亲出去走走,顺便让母亲下个贴子去王家,外公应该很想念我们了。”王丞相对无忧姐弟倒是喜爱的非常,一是爱屋及乌,二是王家少子,大房至今膝下无子,二房也只有一子,所以无忧姐弟倒成了香馍馍。 “嗯!”无虑重重点头,昨夜深思熟虑后,对无忧生出无限信任。 姐妹二人手牵着手,进了苏夫人的院子,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是诧异心惊:什么时候,大小姐和五小姐这般亲近了?这不是好事,看来要去告诉自己的主子了! 花丛后,娇小的影子一闪,也消失了。 ------题外话------ 亲爱的,尘抱歉啦!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七章 夜出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和无虑联手,说动了苏夫人下了帖子给王家,然后姐妹二人陪了苏夫人闲话了一阵,再离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看着无虑虽然人小,但却不同于前世的自己,人小心大,有些事交给别人做,她还真的不放心,还是自家姐妹靠得住,不是说身边没有可靠之人,云黛,杜鹃她是信得过的,只是二人目标太大,惹眼,要知道在苏家,她是嫡长女,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就是她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在别人的眼睛下,倒是无虑年纪小,心思又活,办这事,是最佳人选。 姐妹二人,来到后院的亭子里,亭子四周都环绕着水,四周的风景一目了然,倒是清静的很,非常适合无忧的心思,也不怕谁隐藏在哪个角落,亭子虽然不大,但优雅别致,下面的池塘,清澈见底,虽然气候已然寒冷,但依旧有不少金鱼游来游去,不畏寒冷。 无忧挨着无虑的身子坐落在亭子里,看似姐妹二人在欣赏水中金鱼的姿态,当无忧的手拉住无虑手时。 无虑身子一怔,抬眼看了一眼无忧,却很快的转了目光,继续欣赏水中的鱼儿。 不知是风太寒冷,还是太过齿寒父亲的行为,不一会儿,无虑忽然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姐姐,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 …… 无忧一叹,将无虑小小的身子拥在怀里,不停的劝慰,只是伴随着无虑的哭泣声,那劝慰之声,隐隐约约,几不能闻。 反反复复在风中飘散较为清晰的,也就是那无虑那一句:姐姐,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对母亲? 姐妹二人,在亭子里,坐了少时,然后无趣的起身离去,虽然无虑极力将头低下,但是还是掩饰不了那微红的眼睛,还有眼角那两滴晶莹的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八章 邀月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夜空如水,静谧如寂,出了苏府的无忧和杜鹃换了衣衫,穿上杜鹃早就准备好的男装,瞬间变成了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目如朗星,清俊高雅,翩然风逸,看的无数夜游人赞叹,皆暗道:这是谁家少年郎,这般的风姿实在惹人注目! “小……公子,我们这是去哪里?”化身为少年随从的杜鹃疑惑的望着无忧。 “到了你就知道了!”无忧笑笑并不回答。 其实今夜是她鲁莽了,可是谁又能说,这不会是她今生的机遇呢? 那里的主人神通广大,若是自己能结识与他,以后若有事相求,自然会多一份机会,何况若是想要救舅舅,这人是她唯一的机会,在危险她都要试试! 杜鹃听了无忧这样说来,也就不在追问,虽然她为人直爽,但下人的本分还是知道的,否则苏夫人又怎么会将她安排在无忧身边做大丫头。 主仆二人一路默不出声前行,最后进了一条长长的巷子,两边的墙刷成灰白色,无忧停在两扇式的朱红大门,转头望了望杜鹃,指了指那紧闭的大门“到了,你去敲门!” 杜鹃站定,抬头,门楣上,黑漆匾额,鎏金题字,繁体楷书,字形娟秀优美,题有“邀月居”三字。 杜鹃心中虽有疑惑,却一声不响上前敲门,开门的是一中年男人,开了门,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公子,里面请!”既不问无忧来干什么,也不问无忧姓甚名谁。 “有劳!”无忧有礼的道谢,主仆二人跟着中年男人进了邀月居,走过前院,进了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有一拱门,拱门后面是一个很大的庭院,庭院尽头是一个三层的飞檐朱色小楼,小楼的外观非常精致美观,在夜色中更有一种超脱俗世之美。 庭院同样不俗,周围种着常青树,她看向那楼阁的门楣,黑漆金字,苍劲有力的字体,隶书:邀月楼。 此时,略带寒意的夜晚,邀月楼的二楼却人头簇拥,甚是喧哗,她微笑着进了那楼阁里面,红木家具,古玩玉器摆设高雅,看来邀月楼的主人品位不俗,也是,他那样的出身,又怎么会俗。 楼道的左侧是上二楼的台阶,台阶的尽头正对着两扇式朱漆门,门敞开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还有满眼的人群,当然清一色的男子,就像她此刻在别人的眼里,何尝不是一翩翩美少年。 她拢了拢衣领,往那门里走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女子娇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邀月居以文会友,今日以梅为题,希望各位公子作出佳句,洗涤这凡尘俗世之烦扰!” 以梅为题? 无忧心神恍惚了起来,想起曾经那宫家无忧院的那片梅花林,因她爱梅成痴,那男人为她找来梅花的许多品种,有朱砂,宫粉和绿萼等等,那片梅林曾是她最爱逗留的地方,也是整个江州人津津乐道的地方,那是宫家主人对夫人的一片深情。 深情?无忧冷冷一笑,包藏祸心的男人,用男人惯用的手段,甜言蜜语加物质的浪漫轻易的捕获了她那颗天真单纯的少女心,所以活该她落得那样的下场!所以她今世再不做愚蠢的女人! 她还记得满树满园的梅花凌寒而开的美景,那是她最爱的景色,犹如一簇簇白玉,晶莹光洁,似雪非雪,却比雪花更夺人眼球,鼻息之间,尽是清幽的香气,而比这更迷人的是盛开的梅花下,那男人温柔的眼神:忽见寒梅树,花开无忧院。不知春色早,疑是心上人。 她曾将他的这首情诗收若珍宝,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那男人感情投资的手段罢了! 而她却为了那虚假的感情葬送了自己和亲人的幸福,真是愚笨之极! 粉红色的花瓣在风中飘落,空中旋转着,缓缓落地,她浅笑,随着旋转的花瓣飞舞,伸手接住雪花般的花瓣,如蝴蝶的翅膀,颤颤落在掌心,怜惜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而那个男人则怜惜着拥着她,人比花娇,心似菩萨。 不过,那所有的深情,所有的怜惜到头来,都是笑话,他一手导演的戏码。 “公子,你怎么啦?”小姐的神情为何如此凄凉,似乎葬心般的痛。 杜鹃拉了拉无忧的袖子,无忧一愣,一下子回过神来,说好了再也不想,为何不经意又再次坠入那痛苦的回忆里。 “进去吧!”无忧反应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平静自己心神,然后,跨了进去。 现在,她没有时间缅怀过去,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要救舅舅,没有时间想曾经的错! 曾经她错了,可是老天给了她机会,既然她洞察天机,又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舅舅们走向死亡,老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要做一个不一样的无忧,改变她爱的人的命运。 邀月居,会是她另一段人生的开始!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二十九章 香如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在角落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看了一眼那台上穿着红衣的女子,容颜秀美,气质高雅,显然就是刚刚出声的女子,只是无忧知道她不是自己今夜要找的人。 她要找的人,应该正在某一暗处,将这里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吧! 想到此,无忧敛了心神,不再胡思乱想,用心的听着才子们各自将自己的大作展现出来,平心而论,展示的作品其实都很不错,只是皆少了那么点味道。 一番展示下来,时间倒是用了不少,只是那红衣女子的眉头越来越紧,似乎对展示的作品不太满意,这时无忧右首的青色衣衫的男子站了起来,沉稳的笑了笑:“耐得人间雪与霜,百花头上尔先香。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 “好一个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无忧一声喝彩,这男子看起来虽然貌不出众,只能算是中等姿容,但这才情却是惊艳夺目,他日必将扬名天下。 “兄台过奖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青衣男子含笑致谢,雍容优雅,没有半点恃才傲物之态,无忧看了,心中更增了一份好感。 台上的红衣站了起来,笑看着青衣男子,笑道:“这位公子看起来面生,看来是第一次来邀月居,可否将名号相告,小女子红衣想替先生请公子上三楼小坐。”此言一出,四周男子皆羡慕的看着青衣男子,显然那三楼对他们都有着无比的诱惑力。 “在下江清波,久仰邀月先生大名,今日来此能登三楼,一睹邀月先生的风采,自然不胜荣幸。”江清波虽然嘴里说的客气,但态度不卑不亢,令无忧对他的好感更甚。 一个人面对邀月先生贴身侍女的邀请能如此淡定,看来这人值得一交,而且这江清波在无忧看来他日必不是池中之物。 “还有没有人愿意一试?”红衣淡淡的扫过台下一眼,今日总算找到一个能登得上台面的人了,否则她的耐性真的要耗尽了。 爷的命令,她不得不从,若是坏了爷的事,她就是有十条脑袋也不够砍得。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台下一时没了声响,众人思索再三皆想不出能有什么句子能媲美那一句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 “那今日的邀月居诗会就到此结束吧!”红衣微微失望,却也清楚这样的好诗已是世间难寻,她今天可算是功德圆满了。 众人散去,而无忧却一直未曾离开,等到红衣准备离开时。 “等一下!”无忧忽然出声,微微一笑,清风明月般高洁,先给了红衣一分好感。 “这位公子愿意一试?”俊俏儿郎到哪里都占便宜,红衣自然也不想为难无忧,希望他考虑清楚再回答,要知道那句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已经是登峰造极,这天下还有什么样的诗句可以媲美? “还请美人姐姐行个方便。”古往今来哪个女人不喜欢被人称赞,何况这样的称赞出自俊俏的美少年之口。 “那就请公子展示一下自己的作品。”红衣微笑着点点头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江清波呢喃的重复了一遍,然后弯腰屈膝:“公子好才情,清波佩服!”一语道破梅之精神,语义更比那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更精进一分,他甘拜下风。 “红衣今日有幸得见两位公子的才情,今生无憾!”想她三岁学文,十余年来自认学富五车,往日里也颇为自负,但今日得见这两首咏梅,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汗颜,尤其是这两位看起来年纪都颇为年轻,她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 “敢问公名号!”言辞间颇为恭敬。 “再下莫言愁!”无忧即莫言愁,她这不算是骗人吧! “莫公子,江公子,二位请随红衣上三楼见邀月先生!”红衣心中甚喜,这两人应该能入得爷的眼了吧! 这三年来,她假借邀月居以文会友,为爷招纳人才,可是爷眼光甚高,有用之人至今不过十人,希望今日这二人能让爷满意,有些事已经拖得太久了,爷的脾气爷越发的难测,不想自己落得个办事不利的下场。 伴君如伴虎,她的爷虽然不是虎,但也算得上赫赫威名,身居要职,只是性情难测,就是她这个跟了爷快十年的丫头,都不能看清分毫。 红衣引着二人来到三楼,“爷,莫公子,江公子到了!” “进来吧!”邀月先生般躺在罗汉塌上,透过琉璃光看着窗外微微摇曳的梅花,他的家里也有一株梅花,却远不如这窗外开的早,微微吹进房间的凉爽宜人,他嘴角微微上翘,整张脸也如朝阳般灿烂起来。 无忧听得这声音,心中一惊:这声音好耳熟! 抬头一看,瞠大了眼,差点惊叫出来:是他! ------题外话------ 抱歉,为了这么几首咏梅,尘尘绞尽脑汁,卡的乱**一把,最后实在没办法,剽窃了,亲们,原谅尘的才疏学浅!顶着锅盖爬走……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章 话不投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蹙眉。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邀月先生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在仁和堂,话不投机的张仁和,这男人怎么转身又变成了邀月先生? 当时和张仁和一番谈话下来,无忧就知道这人不简单,但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人的身份会是这般的显赫。 拜重生所致,无忧知道这邀月先生乃是当今皇帝的胞弟――九王爷的嫡子,深受皇帝的宠爱,封为逍遥王爷,逍遥二字,可见皇帝对他的喜爱之深,但盼他逍遥一生,这份恩宠就是当今的几位皇子都无法可比。 当然,这些都是将来公布于世的,现在邀月先生也只是邀月居的主人。 “先生!”无忧收了心思,唇瓣微微挑起,和江清波一样恭敬的唤了一声。 “两位请坐!”张仁和柔柔一笑,亲切的笑容如同春天里盛开的花朵般引人。 无忧傻了眼,这男人怎么换了一个身份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现在的面容怎么也不能和仁和堂里那个处处防备的男子相提并论。 但,张仁和越笑的亲切,无忧的心里就越冷,她觉得离春天越来越远了,这男人的亲切是流于表面的,想当日他一眼就看穿她别有所求,问也不问一句就将她打发走了。 什么医者父母心,这男人的心不知道有多硬,要知道去医馆别有所求,定然是生命攸关之大事,可着男人却连一个给她开口的机会都不愿意,可想这男人就不是什么亲切之人,温和只是他的表面,他有一颗比铁还冰冷的心肠。 不过至少当时他还有几分真实,而现在的亲切都是虚假的,就如同那个宫家的男子曾经的柔情蜜意,都是假的。 “两位公子才情过人,惊艳绝伦,真乃是当今才俊!”此刻的张仁和态度有说不出的亲切和自然,笑容是真诚的,半点也看不出来哪里是在应付。 无忧见了,敛下眸子,微低着头,挑唇冷笑,原来,男人不管是官家的还是商家,都是演戏高手。 也对!生在那样的大家族里,不会吃饭可以,不会演戏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倒是一旁的江清波抬起头,脸上泛出一丝红晕,像是很不好意思:“先生过奖了,关公门前舞大刀,班门弄斧,让先生笑话。吾等一直倾慕先生之惊世才华,今日有幸见到先生,三生有幸!”说完,又忍不住腼腆的笑了笑,令他的话看起来真实了几分,看得出这江清波对这邀月先生很是佩服。 无忧听得江清波对张仁和的夸赞,接着他的话,道:“先生今日既以梅为题,何不亲自为吾等做上一首,也好让吾等一睹先生的风采!”刁难人人都会,何况她那首咏梅也不是自己做的,而是几年后的才子所作,所以她才不敢当众展示,但又不想失去这次见邀月先生的机会,所以才大着胆子剽窃了,谁知道,这邀月先生竟然是…… 无忧心头难免冒出点火气出来,这张仁和防人之心如此之浓,只怕自己将来所求之事不能如愿以偿了。 “也好!今日得识二位公子也算有缘,景就献丑了。”张仁和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无忧,心头有丝疑惑,这人好面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何地见过。 话音刚落,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开口: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依旧剽窃,呵呵……脸红) “好诗!”江清波激动的站了起来,“先生这诗,情,景,意皆与今夜的氛围相合,先生真乃当世第一才子!”或许在未曾见识张仁和的才情之前,江清波心中对邀月先生当世第一才子的称号还有点不以为然,现在只剩下满心的佩服了。 咏梅诗词不难作,难作的是将情景意融合到一起,而邀月先生不但做了,且做的那么完美。“ ”莫兄,你认为呢?“江清波对无忧的才情也很欣赏,并在心中预言,不出两年,无忧必将扬名天下。 ”无忧低头笑道:“无忧同感!”心中却在嘀咕,书呆子,自己拍马溜须就算了,干嘛拉上我,马屁精…… “莫兄的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江兄的清风自有神仙骨,冷艳偏宜到玉堂。”张仁和看着他们笑了笑:“这两句都可算得上惊世之作!” 无忧翻了一个眼白:捧吧!你们互相捧吧! “怎么?莫兄不同意?”显然无忧的动作没有逃过张仁和的眼皮子,见到无忧的白眼之后,诧异了一下,忽然笑了起来,幽深黑眸莹光闪烁:“不妨说说!” 这人,和她犯冲呀,怎么就随便翻个眼白都能被他抓住,寻个事出来? “先生,邀月居不如改成马屁居好了,哪有人向你们这样自己互相吹捧的?好不好要经过时间的洗涤,只有真正的好诗词才能长久被传颂,你们现在互相吹捧有什么意义?”无忧的声音不高不低。 说实在的,无忧看这个张仁和很不顺眼,有心想小小地杀一杀他的锐气!“放肆!”张仁和还没有发怒呢,一旁的红衣就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无忧,恨不得一掌劈了她。 都是自己的错,竟然将这样的狂人带到爷的面前,嘲笑邀月居的人,爷从来都是不能容下的。 这邀月居存在了很久,只是以前没有人知道,是爷的生母的私人住所,爷异常喜欢,经常来此小住。 而三年前,夫人一声不响的离开,从此就了无音讯,爷也为此和老爷翻了脸,干脆住到邀月居,她跟了爷快十年了,自然知道邀月居在爷心里的位置。 邀月居改名马屁居?亏他说的出口!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狂人狂妄之极,她定不会绕过他!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一章 猜想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红衣的气愤无忧还没看着眼里,她扬了杨眉,黑玉般的眸子莹润亮泽,神采飞扬的模样的慢慢吸引了张仁和的目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直视着张仁和,笑道:“原来先生听不得真话!文章的好坏,不是由当代来评价的,古往今来,流传下来广为传颂的好文章,都是经过岁月的洗礼才能被肯定,我们的诗词好坏自然也该由后世来评定。所以有些时候,先生也该听听真话了!” 张仁和挥手让红衣退下,眉头拧成结,这话是没错,可是经这位莫公子嘴里这么一说出来,怎么就让人觉得心里不舒坦呢?“你这是在教训我?”声音很不高兴。 “不敢!”无忧心平气和的说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要是先生不喜欢听实话,言愁以后再也不说了!” 这话听着不对啊,“那照你这么说,如果我不赞同你的话,就是不喜欢听真话了?” 无忧笑得坦荡荡:“先生乃是当今第一才子,这般浅显的道理又怎会不懂,先生这般只是在试探小可罢了!” 张仁和有些被她绕晕了,平日里有谁敢如此和他说话,不管是邀月先生,还是小王爷的身份,都是众星拱月般的围绕着他,都是三言两语就把重点交待清楚,唯恐他不耐烦。 可是无忧现在的字字句句没有任何错处,只是让他有一种很不着力的感觉,说不出的难受。过了一会,张仁和颓然地摆摆手,“罢了罢了,算你说的有理!” 此言一出,不说红衣的下巴掉到地上,就是江清波也眼珠子睁得老大:邀月先生,为人清高,才情绝伦,思维敏捷,从来都是别人甘拜下风,何时要对着别人妥协了?这莫公子,年纪虽小,却才思敏捷,值得一交。 “哼!”无忧听到他如此说,一张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 这人太可恶了,这样猛的妥协不正显示了他的大方,自己的小气? 假!这男人忒假无比了,他那无奈的模样分明是在说她强词夺理,他无奈妥协。 无忧的眉头又跳起来,这张仁和是不是故意的啊,怎么每次拆自己台呢? 无忧斜着眼睛看向张仁和,正好此时张仁和也在偷偷地看了她一眼,两人目光一撞,无忧便“倏”的一下收回目光。[.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怔了怔,是自己看错了吗?她怎么觉得他那双如大海一般幽深的眼睛中隐含着得意呢? 得意? 这该死的虚伪男人凭什么得意? 一股火气“腾”得一声升起,可是在她心中绕了几圈后,又慢慢地平缓了下去,到最后, 都化为叹息了,她这是怎么啦?不是来打算找靠山的吗?怎么靠山还没靠上,自己就先怒了。 “先生,小可年少轻狂,请先生莫要见怪!”低头有什么可怕的,能屈能伸才是活下去的真谛,比起生命什么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活下去,活下去,自己活下去,自己在乎的人好好活下去。 张仁和似笑非笑,深邃的双眸闪着明亮的光芒,他眼角眺着无忧,声音低沉“莫兄自谦了!莫兄真性情,心口如一,怎么说是年少轻狂?” 他是在讽刺她吗?压抑着心口的怒气,无忧的一张脸蹙了起来。 “先生此言甚是有理,莫兄心口如一,率性而为,清波心服口服!”江清波见气氛柔和下来,立刻站出来做和事老。 “呵呵……”张仁和走动起来,身上的那件蓝色缂金水仙纹绸衣,轻软的绸料微微抖动,上面的金线明珠在琉璃灯下光芒耀眼,衬得他一张俊脸更是贵气十足! 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人,明明气的要死,却咬牙忍着,而且表那般的可爱,像一只可爱的小猫,面对着新鲜的鱼儿,想要伸出爪子抓住,却又顾忌着什么,而苦苦的忍着! 看着实在惹人喜爱的无忧,他忍不住轻轻地笑出声来! 有趣! 太有趣了…… 那边,无忧心里的怒气在她不停的心理建设下野消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的时间,三人谈诗论画,无忧没有再看张仁和,可隐隐约约间,她总感觉有一道目光仅仅地盯着她,盯得她汗毛都竖立起来。 不是吧! 难道她的身份暴露了? 不会的,她的装扮毫无破绽,她和杜鹃互相检查了几遍,就是耳垂上的耳洞都用修颜的粉给遮掩了起来,而她这件外套是高领的,遮住了脖子,根本无法分辨喉结,胸也用白布绑了起来,不会出错。 何况她现在才十四岁,年纪还小,发育才开始不久,没有太多的特征,看上去也就比普通男子多了一份秀气,根本不会穿帮! 无忧心里紧张,觉得再呆下去容易出错,转头看向窗外的明月,只见皎洁的月光透过镂空缕金玫瑰花纹的高阔窗棂投射在屋内地板的玉砖上,形成一幅幅复丽繁华的图案。她回过头笑着说“先生,江兄,天色已晚,言愁先告辞了!” 心神不宁之下容易出错,无忧想既然搭上了张仁和,自然不怕他下次将她拒之门外。 “清波也不打扰先生休息了,告辞!”江清波见无忧告辞,也站起身子。 张仁和的眼光从无忧脸上瞟过,然后看向江清波,道:“既然如此,那就不留二位了,邀月居的大门永远为二位打开!” 无忧面上一喜,抬头,见张仁和正笑看着她。 无忧这次明确感觉到他的视线, 心中直发毛,老看她做什么? 她当然还不至于认为这个虚伪的笑面虎看上自己,何况之她现在是男装? 难不成刚才的事情让他记恨上了? 不对…… 难道这男人有龙阳之癖?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二章 闹贼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被自己心中的猜测吓到了,却也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莫说这张仁和是不是有龙阳之癖,就是有,又怎样?难不成,他真会对自己动手,即使对自己动手,她不从,难道他还会用强不成? 心下有了主意,面上也就随和了起来,转头看了一眼张仁和,果不其然,他正在看着自己,不由心下莞尔俏皮一笑。 刹那间的心湖轻动,似不经意间,风过燕掠,带起阵阵涟漪,张仁和似乎置身在漫天的荷花池塘里。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不知为何,张仁和脑中突然浮现这样一句。 虽然眼前人只是翩然一笑,刹那间的芳华,却带动四周流光溢彩,如水波漾动,直往他心田流去。 无忧却不管张仁和在想什么,转头:“江兄,小弟先告辞了!” 辞别了张仁和和江清波,无忧转身下楼。 “公子!”见了无忧的身影,守候已久的杜鹃立刻迎了上去,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一些:“我们快回去吧!” 出来的时间久了,杜鹃心中七上八下,小姐是苏家的嫡女,背后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即使二房的江姨娘不在,可是三房,四房的姨娘可都在,三公子也在,他们哪一个是省油的灯,若是小姐露了行踪,还不知道他们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在等小姐的过程中,杜鹃是越想越害怕,一颗心忐忑不安,生怕今夜的冒然出府会惹下什么祸端? 现在见了无忧,什么也不想了,只想着早点回府。 “走吧!”无忧自然知道杜鹃在担心什么?其实她何尝不急,只是这邀月居她一定要来,本来她打算等王家回了帖子,进了王家后再寻机出来,但她不敢,她怕来不及! 邀月居的盛会是一月一次,每月中旬,若是她今天不出来,就要等到下月中旬,她等不及了,下月中旬,舅舅们就该接到圣旨出征了。“ 她等不得,而且也不知道能不能结识邀月先生,所以今天不管会有多大的危险,这一趟是肯定要走的。 好在,心想事成,她已经踏出了第一步,接下来,就该想着如何踏出第二步了,这事马虎不得,那是她舅舅们的脑袋,她不容有失。 重生的使命,就是守护好身边的每一个在乎的人。 主仆二人身形一闪,融入了黑夜,寒冷的夜风吹在身上,像刀子切割般的疼痛,但无忧却丝毫感觉不到,只是不停的加快步伐,向着苏家的方向走去。 时间对她来说是异常宝贵的,别看她表面平静,但心中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她担心云黛应付不了。 她的院子鬼魅随处可见,今夜出府之事她虽然做的隐秘,但世上哪有不通风的墙,何况各房的眼睛还都在看着。 就怕此刻,她的院子已经闹翻天了,希望云黛能再顶上一时半刻。 二人临近苏家时,换了来时的衣服,杜鹃刚敲一下,后院的门就打开了。 ”大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开门的中年妇人白着一张脸,探出脑袋左看右看后,才急促的关了门,压低声音询问。 ”许婶子,出了什么事?“无忧瞧许婶子的神情就知道出事了,而且还是那种大事,否则这许婶子不会这般紧张,她也算是家里的老人了,见过不少风浪,一般事情不至于让她惊慌失色。 ”家里遭贼了,老爷最宝贝的翡翠金堂玉佩丢了一只,三少爷正带人在各个院子里追查,夫人也在,这眼下也快到您的院子了,您还是快点回去吧!“许婶子虽然焦急,但还是有条不紊的将事情说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遭贼?“无忧心里一惊。 苏家虽然不算什么世家名门,但在这江州城里也算的上富豪大户,而且一向苏老爷注重面子工程,与人为善,名声也算不错,遭贼的事情,倒还是头一遭,而且丢的还是苏老爷最宝贝的翡翠金堂玉佩,这就有意思了! 怕是来者不善,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她前脚刚走,后脚家里就遭贼了,还正是苏老爷,二房江氏不在家,苏夫人管家的时候。 现在无仇还要一个院子一个院子的搜,只怕这贼是冲她来的。 就是不知道那翡翠金堂玉佩进了谁的口袋了? 无忧心中担心,估摸着她的出府被有心人看在眼里了,才上演了这么一出闹贼的好戏,顺带地补补自己的口袋。 不过这人可谓用心良苦,还请出了她的母亲。 ”翡翠金堂玉佩丢了一只?“杜鹃听闻正要到无忧的院子时,脸色也白了起来。 那一对翡翠金堂玉佩可是苏老爷花大价钱购得,平常里异常宝贝,现在这玉佩丢了一只,若是搜到小姐的屋子里,小姐不在,那小姐的私自出府,就不是失德这么简单了,那还可是会被冠上偷窃这样的罪行。 到时候,不说是小姐能不能保住嫡女的身份,就是夫人这正室的位置恐怕也要换人住了。 若是那样小姐这辈子可算是毁了,不说是嫁人了,依老爷的脾气,再加上二房的枕边风,估计小姐这辈子也就是被送上山青灯伴古佛了。 其实杜鹃想到的这些,无忧在听到遭贼时,一霎间便想明白了有心人的用意:这计并不是太过复杂,只是太过恶毒。 若是真的得逞,只怕大房这一房算是永无出头之日了。 再想到苏夫人花茶里的砒霜,无忧全身都如同浸到了雪水中:看来,有人是真的要将他们大房赶尽杀绝,不肯给一条活路啊。 ”先回去再说!“无忧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最好是赶在无仇和母亲的前面回到自己的院子,也就顾不得和许婶子寒暄,心下有事儿,当然是行得飞快。 就在看到自己院子的时候,无忧的纷扰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看到一群人影正进了她的院子。 糟了!晚了一步,这无仇和苏夫人已经进了她的院子。 ”小姐?我们迟了一步!“杜鹃扶着无忧的手竟微微颤抖了起来。 寻常人迟了一步,不算什么?也就是早一脚和晚一脚的事。 可她们这一步,却是生与死的区别,小姐若是倒了,她们这房里的丫头哪里还有活路,为了苏家的名声,仗毙几个丫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无忧身子一怔,楞了一秒,在杜鹃的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转头,离去。 ”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三章 从容应对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无仇和苏夫人进了无忧的院子,苏夫人的脸色一直很沉静,没有什么起伏,但是心里却不由得焦躁起来,这苏无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刚刚洗漱躺下,他却来了她的院子里说,刚刚从苏老爷的书房出来时,见到院子里人影一闪,很是可疑,他和小厮追了一会,却还是让那人溜了,不过那人慌乱之中掉下了一物,他借着灯光一看,是苏老爷偏爱的翡翠金堂玉佩中的一只,所以他立刻吩咐下人紧闭各门,定要抓出这贼人。 而想要抓出这贼人,自然要在各个院子里搜查一番,为了以表公正,他先让人检查了他的院子。 苏夫人见他这样自然无话可说,人家都已经大大方方的将自己的院子给你查了,若是你不同意搜查自己的院子,那不是显得心中有鬼吗? 于是,苏夫人也只好同意。 苏夫人的院子,和两位姨娘的院子都查了,没发现什么,下面自然小一辈的院子,无忧自然是首当其冲,谁让她是嫡长女。 到了无忧的院子,苏夫人察觉到不对劲了,无忧她听到脚步声,至少该使个丫头出来瞧瞧,为何什么动静都没有? “大姐房里的丫头太没规矩了,怎么侍候的?”无仇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异常清晰,若是仔细听来,还有几分隐藏不露的雀跃。 “是太没规矩了,这院子里的丫头,明儿个我该换换了。”苏夫人顺着无仇的话,说了下去,只是身子却一动未动,更没有使什么眼色让人叫门。 苏夫人不让人叫门,自然没人敢叫门,那里面住的可是苏家的大小姐,嫡长女,可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主子,晚上叫门,总是不敬。 下人们心里都明白,即使苏老爷宠爱的是二房,但这大小姐却是个能人,老爷喜欢,甚至因为她的一句话,就将二房发配到别院,虽说是老爷亲自陪着去的,但也足以证明,老爷的心里是看重大小姐的。 何况,即使苏夫人不得宠,但毕竟是正室,还是丞相的女儿,虽说这些年来往的不是很多,但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正要是有什么大事,王丞相又岂会真的坐视不理,这大房,一时半刻是不会倒的。 所以一行人皆站在门前,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敲门,有眼色的人还不露声色的退了一两步。 “母亲,这贼人既然敢来我苏家偷窃,胆子不可谓不大。他既敢谋财,我担心他未必……不敢……”害命! 苏无仇顿了顿,继续说道:“大姐这边的情况,今晚有些异常,母亲,你看……” 苏夫人冷冷一笑:“红袖,你去叫门!” 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她还能不出声吗?若是再不出声,那就不是咒害命这么简单了吧! “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会来?”红袖刚刚踏出一步,从身后就传来杜鹃的声音,“大小姐不在屋里,去了五小姐的屋了。” “大姐在五妹妹的屋里?”苏无仇眉头挑了起来。 “回三少爷的话,五小姐掌灯时分邀小姐去研究花样,说是准备去王家时孝顺王老太爷,小姐本来正愁着该准备点什么孝顺王老太爷。王老太爷位高权重,什么稀罕物件没见过,所以听了五小姐的话,小姐很开心。小姐说,也只有亲手缝的衣衫才能显示孝心,所以一直在五小姐的屋里研究花样,还没回来!”杜鹃话看是简单,却提了王老太爷两次,当然这王老太爷不是白提的,她在告诉苏无仇,他要对付的人不是别人,可是位高权重的王丞相最喜爱的外孙女。 他最好掂量着点办事。 果然,苏无仇在听了这话后,脸色就不太好看了,阴沉了几分。 这时,无忧闺房的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云黛苍白着脸站在门前,衣衫还有几分凌乱,屈身对着苏夫人,三少爷请安:“夫人,三少爷,有什么事,使个丫头过来就好,怎么劳动夫人,三少爷?” 苏夫人,苏无仇还没来得及回答,倒是杜鹃先开了口:“云黛,你怎么起来了,小姐不是让你好好养着吗?今天你那一摔撞到了头,可不是闹着玩的,要好好休息,省的小姐担心,又要自责了。” 苏无仇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刚准备借题发挥,开口责怪云黛没规矩,小姐没睡,她倒是先睡了,可人家已经把话撂这里了,人家可不是没规矩,而是一摔撞晕了头,才不得不睡,就是他们到来时没有及时开门,不够机灵,没有及时发现他们的到来,都不是人家的错,人家撞晕了头,自然睡得昏昏沉沉。 苏无仇心里有股怒气冒了上来,这杜鹃倒是想的周到,摔到了头:头这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四章 暗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夫人既然照着戏码走了,杜鹃又怎么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夫人,小姐宅心仁厚,一向对下人宽厚,何况云黛这伤是为小姐受的,原本小姐打算摘几枝梅花试着酿一坛梅花酒送给王老太爷,小姐为了表示孝心,所以亲力亲为,胆战心惊的爬上树枝,谁知道一时心慌,眼看着要摔下来了,好在云黛动作迅速,稳住了小姐,自己却摔下来,撞到了头,小姐为此自责的不得了。夫人,您还是抽空劝劝小姐,我们做奴才的本就是要为主子担惊受险,主子好,我们做奴才的便好,主子不好,做奴才的哪里会好,若是这点苦都不能为主子受,这样的奴才不要也罢!” 杜鹃这话软中带硬,摆明了在告诉眼前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小姐宅心仁厚,但不表示她身边的人都宅心仁厚,若是欺人太甚,小姐答应,她杜鹃也不答应。 这话若是别的丫头说出来也没啥效果,但从杜鹃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她和云黛从小就侍候无忧,说是贴身丫头,倒不如说是妹妹,吃穿用度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也比不上,她们二人对无忧的意义是不一样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现在她这番说辞,不管是真是假根本就没人想去证实,但若说到云黛,杜鹃可以为了无忧去死,这话没人会怀疑。 “好孩子!”苏夫人听了杜鹃的话后,眼中幽光一闪,然后无限怜惜的摸了摸云黛的头,让人赏了二十两纹银给云黛,算是补偿点医药费。 “夫人,这银子,云黛断不能要,云黛蒙小姐的厚爱,此生都无法报答,莫说是这点小伤,就是舍了这条命,也没啥可惜的。”莫说是没受伤,就是真的受伤了,夫人的赏赐她也不会收,为小姐上刀山下油锅,她都心甘情愿,不是为了赏赐。 “云黛,夫人赏的,你就收下吧!”云黛还在推辞,身后传来无忧的声音。 “那云黛就谢夫人赏了!”主子发话,云黛也就不再推辞,谢了夫人便领了赏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小姐,您和五小姐的花样准备的怎么样了?”杜鹃上前一步扶住无忧。 “就知道你眼馋!”无忧笑骂道:“看,这不就是了!给你解解馋吧!”扬了扬手中的绸缎,杜鹃接了过去,很是眼馋的打开,她原本就喜爱新花样,在苏家是出了名的,所以她的动作自然没有人觉得奇怪。隐隐绰绰之下,苏无仇瞄了一眼,的确是花样。 “三弟的确是长大了,能为母亲分忧了,刚刚来的路上就听丫头们议论纷纷,说父亲的最心爱的翡翠金堂玉佩丢了,还是三弟发现及时,才追回了一只,三弟是长进了。”无忧站在门前背光面,目光温柔怜爱地看着无仇,好像一副吾家有弟初长成的模样。 随之而来的苏夫人也扬唇一笑,也是一副友爱和气的甜美,“无仇的确是成熟了。” “母亲和大姐过奖了,无仇也就是尽责而已,父亲前去时交代无仇,多多照看家中,无仇怎敢不用心?”无仇忍住心中的诧异,笑得有些勉强的看着无忧。 苏无仇知道今天的事到此他占不到便宜了,无忧已经回来,且事先把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他想抓住她的把柄是不可能了,悻悻地搜索了几下,准备离开,准备去搜索三房苏无怨的院子。 “母亲,你接下来是准备去哪个妹妹的院子?”无忧在送苏夫人离去是时,状是随意的问了一句。 “去你四妹妹无怨的院子瞧瞧!”苏夫人会心一笑,很平和的答道。 “母亲,您不去二妹妹的院子里瞧瞧?女儿说句公道话,您不要因为二妹妹不在家就疏忽二妹妹院子的安全,贼人既然能在苏家轻易的就偷走父亲的翡翠金堂玉佩,自然对苏家的情形异常熟悉,或许早已经打听好了二妹妹不在家……母亲,您看……” 听到无忧的话,苏夫人的目光闪了闪,但是脸色并没有变化;而苏无仇的脸色却是一变,他反应也不慢立时低下了头,心中却翻起了浪头来:苏无忧这话是什么意思?苏无仇的心都微微颤了起来。 “还是无忧心细,母亲怎么就忽略了这点。”苏夫人的笑容越加的平和,“无仇,我们还是先去无恨的院子里走一趟,再去无虑的院子吧!” 苏夫人优雅的转身离去,苏无仇即使心有不祥之兆,却也只好跟在后面。 “进屋!”苏夫人和苏无仇的身影刚刚离开院子,无忧就吩咐云黛和杜鹃进房,也喝退了院子里其他的小丫头。 进了屋,云黛和杜鹃什么话也不说,就开始帮无忧更衣,或许其他人没看出来,可是身为无忧房里大丫头的她们可都知道,无忧身上的这件衣服可不是她们小姐的,虽然颜色,式样和小姐的一件衣衫都很相近,但若是细看,会发现小姐的衣襟出平常不会绣紫金牡丹,但这件衣衫上有,而且小姐穿在身上还略显瘦了点。 好在刚刚是晚上,否则难免会穿帮! 无忧出府的那一身衣衫自然不能出现,所以去了无虑的院子换了她的衣衫。 “小姐……”杜鹃刚准备开口,无忧就出声挡了回去,“云黛今天受伤了,早点休息吧!我也累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使了一个眼色给杜鹃,云黛,二人乖乖去了外间,由于云黛受伤,守夜的自然是杜鹃。 云黛开门出去回丫头房,果然发现窗口有黑影一闪而过。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五章 心似明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翌日清晨 苏夫人身边的宋嬷嬷来了,见了礼后,“老爷回来了,夫人让老奴来请小姐去前厅!” 无忧眸光饮暗,淡淡的应道,跟着宋嬷嬷去了前厅。 她的父亲既然回来了,看来那二房的人也回来了,今天这戏恐怕很精彩,不知道那几位打算给她怎样的惊喜? 无忧步入大厅时,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一片安静;而无虑,无悔已经到了,看到她到来时。无虑打了一眼色,苏老爷和苏夫人已经端坐在堂,而江氏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无恨和无仇站在厅上,他们两的脸色显得苍白,似乎昨夜没睡的好。 无忧看这架势心下觉得刺骨的冰冷,她的好父亲果然将二房放在心尖上,到了这时还在想办法为二房开脱? 若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人是她,只怕早已家法伺候了! “父亲,母亲。”无忧低垂眼睑,浑身上下都是静谧。 “昨天的事,我听说了。”苏老爷顿了顿,“夫人和无仇在无恨的屋子里找到我丢失的翡翠金堂玉佩。无忧知道此事吗?” “什么?翡翠金堂玉佩在二妹妹的屋子?”无忧诧异的看了一眼无恨,然后飞快的低下头,“父亲,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二妹妹向来品行高洁,怎么会做出偷盗的事情?何况,二妹妹昨夜根本就不在府中,难不成而二妹妹会分身术不成?父亲,您定要明察,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误会!” 无忧现在只是对苏老爷感到心寒,不,应该说是齿冷。 这一次的栽赃手法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何人所为,他却还是在这里装糊涂,人家已经将他的亲身女儿往死路上逼,将他的正房往绝路上逼,但为了江氏,为了江氏身后渐渐崛起的江家,他居然想要这般轻描淡写的就此糊弄过去。 他回来不召集府上众人,只召集大房和二房,看着这架势是准备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他打的如意好算盘。 此事,只要是个人都明白,为何家中会无辜闹贼,为何偏偏被二房的人发现,为何无仇偏要苏夫人搜房,为何对无忧的院子异常感兴趣? 家中有些小争斗很正常,谁家都有,就是舌头和牙齿偶尔还打架呢?何况是吃五谷杂粮的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争取的东西,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利益,这些都能理解,不过,这不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借口,他们不是生死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用非要指对方与死地,因为他们在动手之前应该知道,那个被他们称为假想敌的人,是他们的亲人。(.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是一个曾经用心维护他们多年的亲人…… 无忧的心阵阵刺痛起来,袖中的手双手紧紧握拳,手背上青筋冒出。但是面上却仍是波澜不惊。 如果这一次就这样放过这些人,不去追究他们,那么下一次再有事…… 不行,想到上一世母亲就是这般被害,悄无声息,她不能接受。 但,父亲这般风轻云淡硬是打算息事宁人,硬是想要三言两句将事情掩下。 她不会如他所愿,昨日她和无虑在后花园,她就交代了无虑要防着无仇,却没想到,他这般歹毒,竟然假借丫头之手,将翡翠金堂玉佩藏在她的房里,若不是她昨夜早有防备,只怕今日父亲就不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对她说话了。 看着眼前的这个父亲,无忧的心底便闪过了厌恶:他真是不配为人父!也根本不配做她苏无忧的父亲,不配做母亲的丈夫。 可是眼下他什么都不能做,他还是她苏无忧的父亲,是王氏的丈夫,此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不会被改变的。 但,让她就这样心甘情愿的被他操纵,任他想捏圆就捏圆,想搓扁就搓扁,他做梦。 所以无忧的每一句话看起来句句是在为苏无恨说话,却句句字字藏针,刺得江氏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她就知道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坏事,却没有想到他会把无恨给搭进去。苏无忧每句话听起来似乎在为无恨求情,实际上哪一句不是将她的退路堵得死死:不用自己争辩,人家都替你说了,品行高洁,翡翠金堂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里?误会?难不成玉佩自己跑到你房间里去? “无忧也觉得是误会?”苏老爷的声音一下子高了起来,“无忧真的这样想?听无仇说是无忧提醒你母亲去无恨院子里的?” 苏夫人听到这里猛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昨夜从苏无恨的院子里搜出翡翠金堂玉佩到现在她一言没发,但此刻她忍不住了,怔怔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有些反应不过来,是非曲直,谁的心里都有一杆秤,她视为心肝宝贝的女儿昨夜是怎样危险的境地,二房的狼子野心谁不知道,就算那苏无恨房里的玉佩是无忧栽赃的又有什么关系,若不是二房想要害人,谁会去栽赃?可是她的丈夫对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却说什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责怪无忧的栽赃吗? 她的无忧做错了什么?若是今日被栽赃的人是无忧,这个男人还会这么说吗? 她突然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那种冷是从脚底一直蔓延至心口,再蔓延到四肢的冷,浑身上下没有一丝温度。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六章 心凉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老爷……无忧……与无恨感情一直很好……”她几乎用尽全力才讲出这么几个字:“会担心……无恨……在所难免……” “担心?哼!” 苏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昨夜在江氏的耳边风下,细细回味无忧与他的对话,发现自己好像中了这丫头的激将法,想他纵横商场这么些年,竟然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底下,越想心中越是恼怒,而听到无仇一番话后,越发的不待见无忧了。 “老爷……”苏夫人看着眼前的苏老爷,眼睛也不眨一下,似乎对眼前的丈夫觉得异常陌生,这人还是她的丈夫吗?还是那个她愿意舍弃一切也要跟着的丈夫吗? 苏夫人艰难的开口,觉得自己满心满口都是苦涩的味道,如同吃了黄连一般,苦的眼泪都快将心田溢满。 玉老爷来回走着声音越说越大,他越说就想起越多关于初见以往的调皮任性刁蛮来,他怎么就生出这样的女儿,要是像雪一般温柔乖巧多好。 “母亲,父亲教训的是,是无忧多嘴了。当时无忧担心贼人既敢来府中偷盗,定然是了解府中的情况,二妹妹的院子自然是最好的藏匿地点,没想到父亲要因此责怪女儿,女儿知错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完,无忧对着苏老爷曲膝行了一礼。 无忧的眼睛眯了眯,看了苏夫人一眼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现在还不是和苏老爷撕破脸的时候,无忧不是怕,而是有些事还没做好。 男人若是心偏了,你怎么做都是错的,不如自己先认错,堵住对方的嘴,也防着对方迁怒,重生回来,她对很多事看的透多了,自然不在乎嘴上认几句错,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就有了一切,这些人先让他们嚣张几天又有什么,笑道最后的人才是真正的赢家。 “老爷,都是妾身的错,我们苏家这些年从未被偷盗过,一时遇贼,妾身心里有些发慌,故而忽视了无恨的院子,还有无忧提点,妾身实在有愧。”苏夫人得了无忧的暗示,也跟着赔罪。 母女连心,她怎会不明白无忧的心思,只是一颗心从来没有过的冷,这男人再不是她的良人。 苏老爷没想到苏夫人和无忧什么都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而一个劲的认错,对江氏所说的话产生了些许的怀疑:真的是大房故意栽赃无恨的吗?为何他在苏夫人和无忧的身上看不到栽赃成功后的喜悦?这事真的是她们做的吗? 无忧要的就是苏老爷的怀疑,只要心中有了怀疑自然好办。 “父亲,女儿知错了,若不是女儿昨夜多嘴,二妹妹由怎会被误会?父亲,你先别急着生女儿的气,还是先想个法子,还二妹妹的清誉才好。”无忧的态度越发的恭敬,语气越发的柔软,为无恨担忧的心情越发的明显,而最明显的就是自责,似乎在自责昨夜自己的多嘴。 苏家的人,可以是好人,可以是坏人,但绝对不会是笨人,别人既然已经把刀架到她的脖子上了,她再如此服软下去,与自杀何异?所以这戏,她要好好演,不能被人看出她的打算。 她要争,她要斗,不单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这些她在乎的人。 “无恨的清誉?无忧胡说什么。这事跟无恨有什么关系,不就是贼人偷盗后进了无恨的院子,好在无恨去了别院。”江氏听到这里,知道再不说话这事就难办了,苏无忧,她一直小看了,这丫头将来必是她的心腹大患,这些年她看走了眼,不咬人的狗才是好狗。 苏无忧说的话,每一句都看似平淡,实在上却是暗藏杀机,她一再的强调误会了无恨,还无恨的清誉,这丫头一开口就将事情的实质奠定下来,他日即使别人知道无恨不在别院,也会认为无恨搀和了此事,不管怎样,对大户人家来说呢,偷盗不是小事,这样的女子是绝对不容进门的,尤其是大户人家的门,这不是绝了无恨的生路吗? 而最让江氏心惊的是:苏无忧似乎总能摸清苏老爷的心,牵着他的鼻子走。 看,苏老爷原本被她和无恨的一番哭泣加挑拨,心中认定是大房在栽赃二房,却被苏无忧三言两语挑起了怀疑之心,看来以后她重点要防的不是王氏,而是这苏无忧。 当然,她打算之事看来要加快步伐了,她要将这苏无忧牢牢地掌握在手心里。 她看了一眼无忧,心里有些埋怨自己还是太小看了无忧,今天行事有些太过草率了,虽然知道无忧改变了些,但还是把无忧当成原来的那个样子来设想:不过这么多年了,她还真是一下子接受不来无忧的转变。 那个总是被她玩弄在手心的苏无忧,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精明了? 原本昨日去别院,她还以为是无忧的错打错来,无意为之,再加上一直以来无忧都很给她面子所致;现在看来倒像是无忧这么些年来一直在韬光隐晦。 “这事就到此了。以后莫在提起,夫人,吩咐各院的下人,谁若是将此事泄露半句――仗毙!”苏老爷听来江氏的话,眸光一闪,打算掩下此事。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一直以来都喜欢无恨的聪明伶俐,自然舍不得伤了无恨的面子,二房的里子。 好一个父亲! 若说无忧心里对苏启明还有什么期盼,那么在这句话后也消失无踪了,她究竟还指望什么,希望什么? 父亲心中其实也明白昨日之事定然和无仇脱不了关系,却不打算追究,反而怨恨自己将火烧岛无恨的身上,现在即使对二房的话生疑,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帮着遮掩,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她这个女儿昨夜的恐惧,若她是那个真正的十四岁的苏无忧,只怕此刻也只能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吧! 贼人偷了府上的翡翠金堂玉佩藏到大小姐的房里?这可以延伸无限的版本,只怕最好她不但落得与贼同流合污,而且在有心人的引导下,她苏无忧就会变成一个作风不检点,不守妇道的荡(和谐)妇吧! 除了浸猪笼,她还有第二个下场吗? 可是这些,这个被她换做父亲的男人都视而不见! 无忧这次是真正的怒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七章 孝心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是真正的怒了,既然他如此不顾念父女之情,自己又何必手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握了握拳头,柔柔笑着看向苏老爷:“父亲,昨日傍晚母亲下来帖子去丞相府,今日相府的人回帖子下午就来接了,我和无虑,无悔先去收拾一下,省的到时手忙脚乱,失了苏府的脸面。” 无忧故意称呼王家为丞相府,就是提醒苏老爷,他们大房身后站的是丞相,当今天子的宠臣,太子的恩师,明面上的事,做的最好漂亮点,这可是巴结相府的好时机。 苏夫人当年执意嫁给苏老爷,让相府沦为江州城的笑话,而苏老爷又非她心底的良人,此后觉得无脸见父兄,这些年与相府的交往淡淡的,每次都是相府的王丞相按捺不住派人来接,主动下贴子,这倒是头一回,所以王丞相昨日接到帖子,立刻回复,今早就会来接他们过府,估计若不是昨日苏夫人磨磨蹭蹭,贴子下的太迟,昨日王丞相就会接他们过府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苏夫人接到王丞相帖子的时候,眼泪可是流了一把,恨当时不停父亲所言,非要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到最后变成了一个笑话。 “那你们先退下吧!”苏老爷的脸色果然慈祥了不少,看在无忧的眼底,自然又是一番不屑冷笑: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那个通透的母亲! 无忧和无虑,无悔三人退下,看也没有看二房的任何人一眼,苏夫人也借机回房。 “大姐!到我院子里去收拾一下新花样吧!”身后传来无虑的声音:“希望外公会喜欢!” 无忧点头,随着无虑向她的院子走去,而一直默不出声的无悔竟然也跟在她们的身后,倒叫无忧多看了几眼。 一路上,姐妹三人谁也没有说话,只听闻三人的呼吸声,进了院子,无虑才说了一句:“他居然问都不问,就将这事掩了过去。” “有些事,不是能掩就掩的过去的。”无忧看着天空的白云,淡淡的说道,“五妹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既然做了,又怎么会掩得下?” “大姐……”无虑看了一眼无忧。 “不用怕,这事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为我们做。”无忧胸有成竹,淡淡的拍了拍无虑的肩:“五妹,我们在离开前是不是该拜访一下三姨娘,四姨娘。” 前世的无忧一心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家中的争斗从未留心过,对三夫人宁氏,四夫人胡氏未曾留心过,不过能在苏府中安然呆下来,还生儿育女,这两人又何尝是省油的灯,那江氏可不是能容人的人 无虑又看了一眼无忧:“那母亲那边……” “母亲那边不是问题……”无忧平静的说道,对苏夫人那边倒是不再担心。 她现在只是对苏老爷有着更深的齿寒,今天他处事根本就未曾顾念半分与母亲的结发之情,这男人的一颗心已经完完全全的偏向了二房。 “那个人,我从来都没当过他是父亲。”一直未开口的无悔突然间语出惊人,没头没尾说了这么一句话后,转身就离开了。 小小的身影,走的那么急,那么快,快到无忧的眼睛发花,眼底发酸:该死的自己,怎么这般的粗心大意,怎么从来就没有注意过无悔心底的委屈? 该是多大的委屈,才能让这么小的无悔说出这样成熟,令人心酸的话! “大姐,那个人,也不是我的父亲。”无虑苦涩的笑了起来:“这几年,大姐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很多事都看不到,母亲的委屈看不到,六弟的委屈看不到,这苏府快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处了。” 无虑轻轻一叹:“若不是有外祖父在撑着,母亲或许早就……” 无忧身子一冷,感觉浑身透心的凉,仿佛掉进了寒冬的冰水里,刺痛的冷,她没有想到母亲已经落到这样的境地,难怪前一世,母亲被害后,丞相府怎么也查不出任何的痕迹,看来是有人有心为二房遮掩,这人是谁,不言而喻了! “母亲的委屈,六弟的委屈,无虑你的委屈,姐姐自会为你讨回来!”无忧凝视着无虑的双眼:“无虑你记住,人做事不能冲动,需要忍耐,凡是忍着点没错,但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也就无需再忍,人的耐心也是有限度的,也是会有用完耐心的时候的。姐姐我,不想再忍了。”前世被礼教束缚,总以为妻妾和睦,为夫是从,今生重活了一次,若是再那般窝囊,还不如死了算啦! 无忧心中有事,也就不再和无虑多言,只是交代了几句,就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回来院子,一切琐事皆有杜鹃和云黛打理,不需要多言一句,两个丫头就将一切安排妥当。 果然,在片刻之后,云黛就进来轻声的对无忧说起了刚刚打听来的事情,主要是苏老爷回来之后,各房的动静。 三房,四房那里还好,听说二房那里,苏老爷对苏无怨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是江氏哭哭啼啼的摆平了。 这些事自然不是苏家公开的事,也不可能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二房院子里的人知道罢了――但云黛就是有这样的本事,能打听来一些别人打听不到的东西。 无忧笑了笑,只是笑意没有到达眼底:“父亲对无仇发了一通脾气?” “嗯,听说还砸了几个名贵的花瓶。”云黛的心情也不是很好。老爷因何发脾气她自然明白,老爷定然看出三少爷对小姐的险恶用心,只是即使这样也没有站出来为小姐做主,实在令人心寒。 无忧看了看窗外的阳光,对杜鹃说:“去请五小姐,今天我们要去丞相府,也该和各位姨娘道个别,顺便吩咐下去,以后院子里的人要抬头做人,不管是谁,就算的二房的人,也一样不能想让丝毫,出了事自有我这个主子担待,小姐我不但不怪罪,而且小姐我还重重有赏。”该忍的时候她会忍,不该忍的时候,她绝不会坐以待毙,那个男人心底已经没有了他们大房的位置,自然指望不上了,万事还是要靠自己,她绝不会让母亲和弟妹受委屈,士气,先从她这院子打出去。 杜鹃接言:“如果她们还是像原来一样忍气吞声,便重重的罚。” “对!”无忧轻轻的拍了拍杜鹃:“尤其是今天;明白吗?”看到杜鹃点头,她又对云黛道:“我吩咐的那事你多留点心。” 无忧一连吩咐了许多事情:此时,她做什么事情,二房就算有气也只能忍着,除非……,不过无忧赌苏老爷不敢,也不会那样做。 因为下午她就要去丞相府了,就算苏老爷立时知道她要做的事情,也会忍着,所以,在去丞相府之前,她要先点风翻点浪。 风平浪静的苏府,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 至于要一时半刻就扳倒江氏,无忧认为现在不太可能吗,因为苏老爷。 想到这个父亲,无忧的眼底更冷了。 就让她给在今天留给父亲点小礼物吧,算是她的一份孝心!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八章 埋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虑不一会就来了,无忧握了握拳头,起身道:“无虑,我们姐妹去各位姨娘的院子里走走吧!”她要为父亲准备点礼物,为二房准备点礼物,她要让苏老爷知道,妾就是妾,永远都不值得像对待妻子般信任, 她也要让二房知道,大房才是正室,正视他们的存在,这么些年他们忍了,但从今天开始,他们不打算在忍下去了。 父亲不是要为无恨遮掩吗?那她偏要让他遮掩不下去,昨夜那翡翠金堂玉佩是她房里的小丫头带进了她的院子里的,而幕后的黑手,无忧可以肯定是苏无仇,若不是她早有准备,让云黛留守闺房,而云黛也不负所托,随机应变,见漆黑中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进了她的院子,入了她的闺房,摸索了一阵,便屏住呼吸,等那黑影消失之后,她才摸索到黑影停留的地方,发现了那个翡翠金堂玉佩,心下惊了起来,慌忙中想起小姐的交代,若是有状况发生,便去找五小姐,故而云黛一刻也不敢停留,去了无虑的房间,三言两句交代了事情的经过,交了翡翠金堂玉佩,便回了房,一刻也不敢离开。 这才让苏无仇的阴谋诡计不能得逞,无忧前世吃透了懦弱的苦,所以去了无虑那里,知道事情的经过,自然不想息事宁人,于是才将翡翠金堂玉佩派了无虑的心腹丫头放在了无恨的院子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原本无忧更想要将玉佩藏在无仇的院子里,一来,无仇的院子已经被母亲搜过,她找不到借口再让母亲搜一遍;二来,无仇的院子里人多眼杂,不方便行事,倒是无恨随着苏老爷和江氏去了别院,里面的人手少了不少,而且主子不在,当差的人行事会少了几分谨慎,更便宜行事。 她将玉佩放在无恨的院子里,也算的给二房一点警示:大房再不是软弱可欺的了。 她什么都算到了,就是算了漏了苏老爷的态度,她原以为这事一出,苏老爷怎么也要对二房略施惩罚,毕竟苏无仇的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谁知道苏老爷不但不对二房进行惩罚,还一味的遮掩,甚至放出话去,谁泄露半句――仗毙! 这话其实就是说给大房听的,他在威胁他们,这样的父亲还有什么值得她顾念的,所以那么小的无悔都愤怒了。 为父不仁,莫过于此,苏老爷的眼里除了二房还有谁? 所以她要反击,而且一刻都不想忍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仇就报,一天也晚,她现在就打算布阵,等着好戏上演。 无忧携了无虑向各位姨娘辞了行,就是江氏也客气的说了几句台面上的话,亲亲热热,似乎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姐妹二人逛了一圈,回来的路上,二人相视而笑,无忧淡淡的道:“明天府里就会有好戏看了。”却没有说什么好戏,一个字也未吐露。 说完也不等无虑提问,也不等无虑的回答,只是拉着她的手往前走着。、 无虑一直跟着无忧,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到了这时,暗暗喝了一声彩:好手段,好心计,她更加的佩服无忧了,感觉从大姐的身上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而她所说的话也就更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上。 这么些年,自己是真的锋芒太露了,想想真的害怕,幸好自己尚小,幸好自己不是嫡长女,否则以自己的锋芒,二房定然容不得她,只怕现在早已横尸荒野了,还是大姐机灵,知道韬光,才保住了命。 嫡庶之争,向来是残酷的,人命在权利和金钱面前不值一文,何况父亲的心早就偏了,死个嫡长女算得了什么? 无虑看着无忧的背影,一时间酸涩难当:大姐到底是受了多少的委屈,心中藏了多少的恨,才能做到今天这一步,大姐不过也才是十四岁的年纪,怎么会有这般看透世事的通透,而她话里的沧桑悲凉之感,更是令无虑心酸。 看来这些年,大姐过得比她还苦,至少她能痛快的表达自己的情绪,而大姐只能隐忍着。 其实无虑这是想歪了,无忧会这般萎靡,是对苏老爷失望透顶,对二房厌恶透顶,想到自己曾经的愚蠢,所以才一副恨不得立刻整死他们,只是时机未到,她能做的就是一个字――忍! 身后脚步声近了,无虑看了过去,是杜鹃来了,无忧也跟着转头,正好对上杜鹃的目光,她对着无忧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低眉顺手的跟在无忧,无虑的身后。 无忧笑了,有点意味深长的味道。 “五妹,戏更精彩了!”她说完又轻轻一叹,“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了。” 无虑看向无忧,见她的眉眼都舒展了开来,轻松的站在那里,便觉得天塌下来都不怕了,她的姐姐不知道何时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为他们撑起一片天了。 “大姐,看不看到有什么关系?重点是,好戏开演了!”姐姐今日行事算是为大房出了一口气,而最重要的是,绝不会引火烧身。 二房应该会喜欢这份大礼,父亲也会很喜欢的。 “走吧!也是该给父亲道别了。” 父亲既然想要沾上相府的光,是不是也该意思点什么,当然,外祖父是不在乎父亲的意思,但无忧有自己的打算,既然苏家不能靠了,外祖父虽然疼惜他们,可毕竟她姓苏,有些事不方便出面,关键时刻,谁有都没有自己有来的理直气壮。 前世的经验告诉无忧,女人想要独立,首先经济要独立。 母亲没有苏老爷的宠爱,即使现在她能稳住一时,但将来也很难在苏府里站住脚的,暂时她还可以吓唬吓唬大家,可是等到无仇大点,恐怕大房的日子就更难过了,依照父亲对无仇的宠爱,只怕这当家的位子要落到他的手里了,那时谁还认识大房?到那时,大房过的是什么日子呢? 估计是淹没在大家的冷眼与嘲讽中! 所以今日,她就要在父亲的心中埋下一根刺,将怀疑的种子埋在父亲的心田,她倒要看看,若是失了父亲宠爱的二房,还有什么依仗? 更重要的是,她要狠狠地敲上一笔。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三十九章 明目张胆的敲诈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想到二房猖狂的面孔,想到母亲暗淡的神色,想到幼弟愤恨的语言,无忧心里就充满的愤怒。 她决不让母亲和弟妹处于这样的环境。 决不,这种日子她可以忍受,但她的母亲,她的弟妹绝不能忍受!大房凭什么要过的这么窝囊呢?她一定要想办法在苏府里站稳脚跟,想办法多留些私房钱,在外面买田置地,给大房留一条后路!至于以后怎么打算,先不急,再慢慢计划! 至于二房……她也不会让他们好过,他们凭借的不过是父亲的宠爱和江府越来越高的官位,但再怎么高,能高的过丞相吗?能大的过手握重兵的两位一品大将军吗? 苏老爷之所以不待见王氏,除了她日渐衰老的容颜,更多的是她与丞相府疏离,原以为巴上丞相府,谁知道王氏自从他纳妾后,几乎与丞相府不在来往,甚至那几年,去了偏僻别院,与世隔绝,根本不过问他的生意,而王丞相恼怒他负了女儿,对他的生意也多加打击。 哼,男人三妻四妾寻常事,是他自己的女儿心胸狭隘,那个死老头竟然将气撒在他的身上。 但为了生意,苏老爷还是低头将苏夫人接了回来,只是夫妻二人的感情越发的冷淡,几乎相对无言。 无忧决定,要和丞相府多加亲近,借一下丞相府这个东风。 她要改变现状,她要打击二房,她要赚银子,做生意,只是这一切都要本钱。 很悲惨的是,她没有本钱,虽然嫡长女听起来很神气,但月钱也就那么点,虽然手中有好些长辈赐的好玩意,但无忧不准备动,一是,她是苏府的嫡长女,总不能跑到当铺去当东西吧!二是,她不想落人话柄,毕竟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私自典当,那可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事情。不到万不得已,无忧不打算动那些东西。 和苏夫人借点钱,是好主意,可是无忧不想动苏夫人的老本,这么些年来,苏夫人的嫁妆已经被苏老爷算计的差不多了,她实在不忍心。 所以,她将目光转向了苏老爷,让铁公鸡拔毛,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两世为人的无忧来说,似乎不是多大的事。 “我不去!”无虑提到给苏老爷道别,很干脆的拒绝,她想到今天苏老爷对二房的维护,一颗心就跟掉进了冰水里,怎么捂都捂不热。 “傻丫头!”无忧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道,“讨厌一个人是不需要表现在脸上的,那是愚蠢的人才会做的事情,我的妹妹这么从聪明,怎么会是愚蠢的人?无虑,你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才行啊,就算觉得受了委屈,也要忍着,也不要表现出来,要懂得等待机会,才能替自己出一口气。”爱憎分明,喜怒哀乐在寻常人家,或许是天真单纯,但在苏家不需要天真,也不需要单纯,这天真单纯会要了她的命。 有时候苏夫人对她们的保护实在太好了,她天真不解世事,无虑虽然比前世的自己好点,同样也是藏不住心事,这对生活在尔虞我诈的苏府她们来说,其实不是好事。(.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也不知道自己跟无虑说这些到底对不对,但她实在担心无虑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糊里糊涂的就被别人利用了,还会替别人数票子,她这妹妹聪明机灵,就是心眼实在点,若是别人真要对付她,不是件难事。 “大姐,我就是讨厌他!”无虑的声音带着深刻的悲苦,她恨二房这么些年来对母亲,对大房的欺凌,但更多的是,气恨父亲的寡情薄意,宠妾灭妻。 “他是我们的父亲!”无忧轻叹道,默默的揉着无虑的头顶,若是这丫头还是不能理解,她以后的路就更难走了。 三纲五常,重生之后,她已经不那么重视了,可是这是社会的大环境所致,不是她个人能够改变的,苏老爷再有错,她们也不能把他怎样,因为他是父,而她们是女。 子不言父过,她也不打算言,她只会做,让世人去评断。 通往成功的路从来都是很多条,她何必去挑选最难走的那一条呢?无虑这样,只是为难了自己。 “对,我怎么忘了,他是我们的父亲!”无虑惨淡一笑,她毕竟是是聪明的,或许欠缺人生的经验,但无忧提点之后,她又怎么会拎不清轻重。 姐妹二人一路默默无言,去了苏老爷的书房。 “收拾好了?”苏老爷难得和颜悦色。 “收拾好了,也和各位姨娘告了别。外祖父的帖子里说,要我们多住几天,所以父亲,我和无虑来和父亲道个别,不知道父亲有什么要交代孩儿们的?”无忧的表情越发的恭敬。 “呵呵……”苏老爷一阵轻笑,点了点头,对无忧的好教养非常满意,这才符合苏府嫡长女的风范:“去了外祖父的家里,要谦卑有礼,不可失了苏府的面子,好好和外祖父和舅舅们相处,莫要任性!” “女儿受教了!”无忧,无虑欠身。 “父亲……”无忧欲言又止。 “无忧有什么事尽管对父亲讲,父亲定会为你做主!”这丫头还是有点容人之量的,其实昨夜闹贼之事,苏老爷心里明明白白,当然那无恨屋子里的玉佩,应该也是这丫头的手笔。 但有什么关系,兔子急了还咬人,无忧虽然一向温和,但无仇这次实在是太过分了,难怪惹恼了这丫头,要嫁祸给无恨,无非是让无仇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但无忧对他这个父亲,还是很尊敬的,最后不是什么都没说,就依了他吗? 想到无忧的好,他也就想宠一回这个女儿,这次若是这丫头提的要求不过分,他就依她一次吧! 苏老爷这样想,无非不过是良心不安,想要花钱买个心安罢了。 “父亲,女儿想为外祖父和各位舅父准备点礼物,所谓礼多人不怪,我们苏府家大业大,也不缺这点银子,父亲自然也不会心疼这点银子。只是女儿实在不敢做主,想请父亲拿个主意!”无忧柔柔的说。 “无忧考虑的对,是该准备点礼物。”苏老爷点头,丞相府若是肯对他多加照应,这生意自然滚滚来,这点银子是不用省的。摆了摆手:“你去账房上支两百两银子,买点小礼物吧!” “两百两?”无忧的拳头紧了紧,嗫嚅道:“上次二姨娘去江家,父亲拨了五百两给二妹妹。嗯……父亲,女儿不是嫌弃二百两少,虽说外祖父是当今的丞相,舅舅都是一品大将军,他们是不在乎我们晚辈的小礼物,但江家伯伯毕竟和外祖父们同朝为官,若是有什么话不小心传了出去……” “那你也去账上取五百两吧!”苏老爷咬咬牙,狠了狠心。 “可是,女儿看中的送给外祖父的新花样就要八百多两了。”无忧的声音更低,几乎为不可闻。 “那你就去账上支取一千两。”苏老爷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败家的东西,一个花样就用了八百两,但转念一想,那王丞相何等人物,家里的奇珍异宝不计其数,都是皇帝赏的,不贵重点,倒显示不出苏府的心意,也就狠心答应了。 “谢谢父亲,那女儿就告辞了。”无忧拉起无恨欠了欠身,离开。 无虑是彻底的懵了,大姐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敲诈,那新花样做成功两百两都不要,大姐却狮子大开口,要了八百两。 厉害,厉害! 心中对无忧的佩服更深了。 无忧心情同样的很好,她创业的第一桶金有了一半,另一半自然由可亲的外祖父贡献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章 宫夫人来访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的心情非常的好,去了无虑的院子,姐妹二人又将新花样整理了一番,她才离开,刚进院子,就见云黛站在院子口等她:看来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无忧加快步伐,进了院子,云黛迎了上来,小声道:“小姐,宫夫人来拜访夫人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云黛和杜鹃是无忧的贴身大丫头,这院子里没什么事好瞒她们的,宫家中意无忧的事,云黛也知道,所以听到宫夫人来拜访苏夫人才这么的紧张。 听到云黛的话,无忧的目光闪了闪,脸上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心里却是翻起了浪头来:宫夫人来了,她为何而来?真的只是简单的拜访母亲吗? 无忧的心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难道,她还要重复前世的悲剧吗?难道她还要嫁进宫家,注定死亡吗? 不,绝不。 她的命运,并不想被人操纵,所以,今天这宫夫人她定要在苏老爷之前见上一见。 “宫夫人来了多久?” “大概有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那就是她和无虑离开父亲的书房后来的,一个时辰,可以做很多事。 她也顾不得多说什么,匆匆地向苏夫人的院子走去,但愿还来得及,只要这事还没到苏老爷的跟前,她就有把握将宫夫人挡回去。 那宫府这辈子,她都不会进了,那人这辈子都不香再看一眼! “大小姐,来了!”刚进了苏夫人的院子,宋嬷嬷就笑意拳拳的迎了上来。 “宋嬷嬷,母亲收拾的怎样了?我们那边已经都是收拾好了,来禀告母亲一声。”无忧看着宋嬷嬷的笑脸,心下一沉,只怕自己来晚了! “夫人这里已经收拾好了,大小姐你就放心好了。”宋嬷嬷的喜气已经无法遮掩,看着无忧的焦急神色,心下有了一丝了然,大小姐必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知道宫家夫人来提亲了,却又脸皮薄,不好开口,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夫人和宫夫人去见老爷了!” 无忧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母亲去了多久!” “大概半个时辰了!”宋嬷嬷见到无忧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担心的问:“大小姐,这事有什么不妥吗?”大小姐的样子,可不像开心。 “小姐!”云黛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无忧。她刚刚在小姐的示意下一直默不作声,如今看到她脸色难看,心中有些担心。 其实无忧的心思,云黛也不清楚,那宫家公子据说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头脑灵活,颇具经商能力,难得的是从不招蜂惹蝶,洁身自爱,听说宫家的男子一生只有一妻,这是多么的难得,宫公子是江州城众多女子的待嫁理想人选,为何她家小姐却对宫公子没有丝毫的好感,而她甚至隐隐感到小姐似乎还很厌恶宫家公子。 这就奇怪了,小姐几乎足不出户,何时和宫家公子结仇的? “我没事!”无忧笑了笑,有些勉强,一张脸也苍白的吓人,只怕现在她的终身已经被人定下了,那宫家不几日就该来下聘了吧! 难不成兜了一圈,她还会回到既定的轨道上,她命里注定就要殇在宫家? 不,她绝不容许自己后退一步。 今日只是口头协定,她怕什么,只要她努力,她不相信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何况还有二房不是吗? 宫家富可敌国,无忧就不信,这么一大块肥肉放在二房的眼前,他们会无动于衷?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坚持――而且是聪明的坚持,就像她坚持不能嫁进宫家一样,不是愚蠢,不是硬来,而是预知了悲惨的命运,不愿意妥协。 无忧轻咬下唇,略抬眼眸看了苏夫人的院子一眼,幽幽一叹,不再言语,转身离去,唇瓣上已留下清晰的齿印。 现在再去见宫夫人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她还是坐等消息吧! 无忧回了院子,脸色一直都不好,什么也不说,就那样坐在窗前,看着窗外萧条的景色:这个冬天真是冷,虽然还没有到寒冬腊月,但无忧却觉得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更冷。 “小姐,你躺下休息一下吧!”杜鹃瞧着这样的小姐心疼了,不管那宫家公子如何的好,只要小姐不喜欢,她自然也不觉得是什么良配。 今时今日的小姐,太聪明了,寻常的男人还真的配不上她家的小姐。 看着她的小姐,虽然不知道为啥小姐不待见宫家公子,但她能感觉到小姐的不开心,今日听到宫夫人来访之后,小姐看起来就已经有些颓丧,没想到从夫人院子里回来之后,小姐却更加烦闷,好像本来有着许多的心事,去了夫人的院子之后,又添了更多的心事,把她压得更加疲倦,更加透不多气来了。 若是宫家公子,小姐真的是这么不喜欢,希望老爷,夫人不要乱点鸳鸯谱才好。 “我没事,坐一会就好!”她看了杜鹃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脸色依旧白的吓人。 即使心里已经有了几个应对之策,但总觉得不安心。 宫府是她的噩梦,她断不能回,只要想到那日黑衣人和宫傲天的对话,她的心就如同被人劈成了无数瓣一般,撕裂的疼。 那个人绝不是她的良人! 这辈子,她要等的人绝不是他! 她不能允许自己与那人又任何的交集,更别说是的那个人的妻了,光是一想到要和那人躺在一块,她自头皮到脚趾头都忍不住颤抖起来,全身一阵恶寒。 少倾,无忧继续坐着发呆,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她没有转头,只是轻轻的开口,声音很是暗沉:“怎样?” “宫夫人向老爷提亲了!”云黛的声音很轻。 “父亲答应了没有?”无忧的脸色微变,声音越加的暗沉。 “老爷答应了,月底下聘!”云黛低下头,不敢看无忧的脸色,小姐的脸色如同纸般的苍白。 “月底下聘?”杜鹃叫了起来,“是不是太赶了?” 宫家好快的手脚。 无忧倏然站了起来,双眸中射出一种决绝的光芒,这宫家她死也不进! “杜鹃去二门看看,丞相府的车该到了吧!” 既然对宫家心意已定,她还有什么烦恼的,这宫家要下聘,是宫家的事,她会不会嫁进去自己说了算,自己何必杞人忧天,愁白了青丝。 何况,在无忧看来,不要说嫁进宫家,就是宫家这下聘,还不知道能不能下的成? 我命由我,不由人! 这一世谁都不能决定她的命运!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一章 杜鹃被打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不再纠缠宫家求亲的事,即使她已经决定这辈子远离宫家,那宫家的门就绝不会再进,她是不会让自己的人生再一次变成悲剧。 她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自己已经坐的麻痹的身体,若是在以前,她绝不会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但现在,她不介意了,人生匆匆数十年,活的恣意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开心就好,何必理会太多,至少在无人的时候不要亏待自己。 两世为人,让她明白了活的开心才是最难得的,什么名声,什么富贵,什么江州第一才女的称号都是虚名,唯有随心所欲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她要顾念的人太多,所以她不能舍弃一切做自己,就算是不为自己,为了母亲和弟妹,她也不能那么随性,但她真的想趁着现在自己还能呼吸,做一回自己,任性一回,所以宫家的亲事只能毁掉,就算是舍了自己的名声也只能毁掉。 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在乎的人,她一定要脱离命运的轨道,她的命运由她自己掌握。 如天上地云,如水中的鱼,如空中的风,不受任何人的摆布,自由自在的生活。 重生后的她要去享受生活,而不是应付生存。 无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来回走了几步,伸了一个懒腰,觉得肩头空荡荡的,全身都是轻松畅快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对宫家她已经有了最好的安排,虽然事情很难办,她的清誉会受损,但是有什么关系,能退婚才是最重要的。 即使因为这样以后嫁不了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两世为人比别人看的更清楚,男人其实是不可以爱的,三妻四妾,女人一堆,搞得家里乌烟瘴气,为了那么点私欲争得你死我活,但女人何其无辜,谁生来就是心肠歹毒的,这一切还不是男人的错! 若不是他们喜新厌旧,女人一个接着一个娶进门,哪里来的这么多事情,最可笑的是:男人坐享齐人之福后,还妄想妻妾和睦,实在是可笑之极。 谁都见过两只公鸡为了地盘争的你死我活,却还妄想将一群母鸡放在一起会平安无事,和睦相处,或许母鸡们表面上是和睦了,但是谁知道鸡毛之下的身体早就伤痕累累,而公鸡们却还在一旁洋洋得意,以为自己的手段高明,驯服了一群母鸡,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愚蠢之极的男人! 无忧经历两世,实在对男人没有太大的幻想了,或许她的决定才是最好的选择,若是到时家里容不下她,她就到外面自立门户,当然前提是有银子。 银子啊,她也想要,并且想要好多。 两世的经历让她明白,人说话想要有底气,自然要有银子。 话说财大才能气粗不是吗? 虽然这世道并不只是看银子,但是没有银子却是要事事处处受制于人的,寸步难行的。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钱啊,历来就都是个好东西。 为了将来打算,她的生意要尽快做起来,要有自己的进账才行,这事她从重生的那一日就开始谋算,琢磨了,她前世也就是个内室女人,对生意也不算太懂,好在宫傲天是个商人,而且是个很成功的商人,所以耳濡目染了六年,学一点皮毛还是不成问题的,相信不至于做的太难看。 而且,她也没打算做什么大生意,思前想后,她选择了自己最熟悉的东西――绣房,开绣房,她比别人有优势,她比别人预知六年的时间,自然知道以后六年会流行的样式,更重要的是,前世的宫家富可敌国,她没事也就是扑扑蝶,弹弹琴,没事就去花钱挑衣服,选首饰,再加上她的绣工原本就好,做出来的衣服几乎说是引导江州城的流行,这样的优势她不用,简直就是傻瓜。 虽然她挑选出来的首饰效果同样,但是一来首饰的打造她不太懂,二来所需本钱较大,现在她一时半刻可没有那么大的本钱。 开绣房所需本钱,她算了又算,找绣工,租门面,进布料,大概也就在两千左右,而开首饰店,那就多了,少说要五千两,不是她能承受的。 再说,她也就才从苏老爷那里讹了一千两银子,还是开绣房来的实在,即使到外祖父那里敲不到银子,有了这一千两,下面的事也好办多了,实在不行,四处借借也离两千两不会太远。 但无忧可没打算四处借钱,那外祖父的银子她敲定了,何况外祖父敲不到,还有他那两位舅舅呢?再不济,还有她那可爱又可敬的表哥呢? 这一千两实在是不在话下! 人做事要量力而行,两千两她不为难,但五千两是真的为难了,她重生后,从来就没打算再为难自己。 所以她经过反复推敲之后,决定还是开绣房,既然都能赚钱,何必为难了自己? 依靠男人是最不保险的事情,相公,厢公――在你的厢房才是你的公,出了你的厢房,那就是大家的公,进了别人的厢房,那就是别人的公,这样一个不能相信的男人,哪里值得依靠,还不如求自己来的实在。 嫁不嫁人,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的,只要守住自己的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那么重要。 男人,可以亲,可以敬,甚至也可以嫁,却不能爱! 母亲是爱父亲的,不然,当年也不会不顾门第,不顾慈父的阻挡,执意要嫁给这个笑得温柔,满嘴柔情蜜意的男人,母亲不顾一切的爱了,最后得到了什么,如今这爱痛苦的让她日夜煎熬,连慈父都不敢回去多看一眼,若不是她和无虑死缠活磨了半天,只怕这辈子母亲都不会主动拿起笔来写帖子给外祖父。 这就是母亲不顾一切爱的下场,而她呢?前世的她比起母亲来更惨。 前世,自己那份过于执着的爱,不就是断送了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甚至连累身边至亲的人。 所以今生,她不打算去爱谁,好好活着,守着自己在乎的人,快乐的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无忧来回走着,步伐越走越轻松,甚至到了最后,心中最后的一丝郁闷也没有了。 而这时,云黛快步走了进来,急急道:“小姐,快去二门看看,杜鹃被二小姐打了!” 杜鹃被无恨打了? 无忧心中冷冷一笑,看来宫傲天的魅力不小,这么快无恨就忍不住出手了,实在不符合她的行事风格。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先去将杜鹃带回来再说!”她心下的火气也有些压不住了。 大房里的人,什么时候轮到二房来教训了? ------题外话------ 解释一下,尘尘最近忙,只能晚上更了,抱歉!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二章 痛打无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看来二房是在给她下马威了! 不过这个时候给她下马威,是不是太愚蠢了点,要知道等一下相府的人会来接她,这时候发难,实在不是二房的行事风格! 无忧边走边想,以无恨的性格不至于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来,即使她要教训她房里的丫头不会急在这几天,到底是什么刺激了她? 就算那宫家来提亲,也不至于这般的沉不住气呀!栽赃事件她都可以表现的那么沉稳,为何现在就沉不住气了? 难道…… 脑中灵光一闪,无忧心下恍然大悟,若是无恨真的是因为宫家提亲而沉不住气,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她早就见过宫傲天,而且对他倾了心。 若是如此,下面的戏就好唱多了。 只是心中对前世的自己更加鄙弃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枉做小人,原来人家早就认识,倾心,而她当时还俯首做小,求着她进门,甚至纳妾礼数都是按照娶妻的礼数完成。 她真是最可笑的人。 想到这里,无忧的心里充满了愤恨,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那她前世所有的疑问都得到合理的解释了,前世她就奇怪了,为何无恨到了谈婚论嫁之年,还不急着嫁人、她们不过相差半岁,自己都嫁进宫家了,无恨却一直待字闺中,直到她因为迟迟未能为宫家生下子嗣,才将无恨纳入宫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那么当年她迟迟未有子嗣是不是也是二房搞得鬼? 这二房对她实在是太好了,时时刻刻忙着算计她,她是不是要道一声辛苦了? 原本还不想这么快就撕破脸,但现在她不想委屈自己再和二房虚与委蛇了。 再说今天无恨敢打她房里的丫头,若是她继续忍气吞声,那么明天挨打的人就换成她了,吩咐院子里的人抬头挺胸做人的是她,说给她们依靠的是她,所以今天她要扬扬威,给苏家的丫鬟婆子们透个信息,大房不想再忍了! 杜鹃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而且是去给她办事的,无恨今天哪里是在打杜鹃,分明打的是她苏无忧! 这口气若是她忍下去,只怕这大房在苏家永远是抬不起头来了。 想到这里,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这二房她是容不下了。 无忧此时心中气急了,面上倒是未露分毫,脚下也未曾慢下半分:她迟一份,杜鹃就多受一份苦。[.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远远的看到二门的情景,那强压在心头的火气就冒了出来:无恨正对着跪在地上的杜鹃拳打脚踢。 其实当无忧的身子出现在花园里的时候,无恨就看见她了,只是心中的愤恨,让她决定对无忧视而不见,所以无恨瞧见她到来时,不但未曾停下手上脚上的动作,反而加重手上脚上的力量:今天,她打的就是苏无忧的脸。 无忧看到这样的情况,什么话也不说,快走两步抢到无恨的身边,扬起胳膊就狠狠地给了无恨一个耳光,打的十二分的响。 现在的无忧可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她认为欠她的就应该讨回来,不给欺辱自己的人一个教训,那人只会认定她是一个软骨头。 这是她用命换来的教训,绝不能懦弱,后退。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想自己前世的苦难自己就半点责任都没有吗? 二房的狠毒,宫傲天的无情是一方面,可是自己就没有错吗? 自己从来都是懦弱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即使贵为嫡女,可是仍然改变不了骨子里的懦弱和胆小怕事,从来不知道为自己争什么,夺什么? 如此被动,自然受制于人,所以才落得个凄惨的下场,那跟她懦弱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 她从小到大被母亲保护的太好,活的像个不解世事的小丫头,被人三言两语就哄的头昏脑转。 所以,这一世,她绝不要在那样懦弱下去,被人掌控,最后落得个身死的下场。 既然,重生了,她要挺直腰杆活下去,她要自己的命运自己掌控,做自己的主人,无忧知道这样想很大逆不道,但是她就要这样。 所以这巴掌,她打的痛快,打的解气。 “你打我?”无恨捂着自己脸颊呆愣住了:她居然被这个胆小懦弱的苏无忧打了! 如果不是脸上火辣辣的痛,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苏无忧什么时候敢动手打她了。 无忧打完之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自然的让人以为她不过是拍了一只蚊子一样轻松,甚至很优雅的抬起手掌,再优雅的吹了吹,像是怕被什么脏东西给脏了手一样,她抬眸看着呆愣住的无恨:“我打你,是为你好!二妹妹你怎么着也是主子,应该自重身份,怎么和一个下人计较,这般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到像什么样子,知情的人还好说,知道是个丫头冲撞了你,不知情的可就不会这样想了,说不定还以为二妹妹你天生泼辣,手段歹毒,竟然这般将丫头往死里打。姐姐我是为你好,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快到了出阁的年纪了,若是在这般没遮没挡的下去,哪家敢娶你进门。这一巴掌,我可是替父亲母亲打得,二妹妹,你可要记下了,以后行事莫要冲动,打死个把丫头算不了什么,可就怕误了妹妹的清誉,耽搁了妹妹的好姻缘。” 无忧是打蛇打七寸,今天是专挑无恨的伤口戳,无恨今天教训杜鹃说到底就是听了宫家来人提亲,本来一颗心喜滋滋的,原以为那人是向自己提亲了,谁知道却是苏无忧! 听了这样的消息,当场就哭了起来,恨死了苏无忧,她不怪那人负心,只恨苏无忧抢了她的一切,抢了她嫡女的位置,所以那人才不能娶她, 所以见到二门处的杜鹃,一口气就上来了,故意撞了上去,却反咬一口,要将杜鹃打一顿出气。 气还没出完,苏无忧就到了。 自己被无忧打了一个巴掌不算,还说了一通风凉话,再看看她的动作,好似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一般,她几乎没有气得背过气去,照她这么说自己还要谢谢她的这巴掌了。 这口气,她怎么咽的下去!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二章 杀鸡儆猴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恨终于反应过来,想起来要还回这巴掌,想她从小身受苏老爷的宠爱,虽说是庶女,但从来没有受过任何欺辱,莫说是巴掌了,就是一个指头也没人动过,这口气怎么可能会咽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谁知道她快,无忧更快,再次响亮亮地打了一巴掌:“这巴掌是替二姨娘打的,二姨娘贤惠淑德,在苏家上下颇有贤名,妹妹你却不知道爱惜羽毛,蛮狠跋扈,累了二姨娘的名声!”她一字一句,说的很慢,眼睛直直的看着无恨,眨也不眨一下! “这一巴掌,是我这个做姐姐的教你苏家的规矩,大房的人还轮不到二房来教,这丫头有错,你交给母亲处置就好,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既累了自己,又损了母亲的颜面,这规矩以后给我好好记住。”一巴掌又下了去,同样狠狠地。 三个巴掌将无恨的理智打跑了了,这苏家从来没有人感对自己这样,就是各位夫人,对她也是客客气气,今天这三巴掌是她的奇耻大辱。 苏无恨看着无忧的眼睛,这次是真的怒到极顶,她从无忧的眼睛里看出来明明白白的轻视,似乎在嘲笑:你记住,你的娘是二姨娘,是妾,任怎么受宠都改变不了身为妾的命运,而你也改变不了庶女的命运。 这就是无忧偏要提起二姨娘的缘故,她就是要在二房的伤口上撒盐,这样才会激怒无恨,才更便宜她行事。 无恨的心机无疑是深沉的,只是今日被无忧打的失去了理智,所以一脚毫不犹豫的踢了过来,因为无忧的个头偏高点,打巴掌,无忧占了先机。 好机会! 无忧心下一动,顺势倒了下去,好巧不巧跌在路旁的小石头上,撞到了头,一时间血流了出来。 “来人啦!二小姐打晕了大小姐,二小姐想要杀了大小姐了!”云黛接到了无忧的眼色,好似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大叫。 所有的丫头,包括无恨在内都愣住了。 二小姐将大小姐打晕了,二小姐想要杀了大小姐!这可是大事! 杜鹃不待无恨反应过来,就跪着扑倒在无恨的脚下:“二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走路不长眼睛,误撞了二小姐,求求二小姐手下留情,就饶了大小姐这回吧!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二小姐,求你就不要再打大小姐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完一个劲的磕头,磕的头破血流。 众人看了这一幕,心里都有点明了啦:大小姐房里的丫头不小心误撞了二小姐,二小姐就借此寻事,打了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大小姐素来善待下面的人,自然维护了,二小姐一怒之下竟然将大小姐打晕了。 无恨闻言愣住了,这苏无忧是在颠倒黑白,明明是她先打的自己,怎么到最后变成自己打她了,这怎么成了自己的错! 她就是庶女,也是这苏府正经的主子,打个把丫头算什么,即使这丫头是大房的,也只能算是她不懂规矩,怎么一转眼时间就变成了她想杀了苏无忧。 这事经过云黛和杜鹃嘴里这么一说,性质就不一样了。 而无忧却飘过二门外的马车时,安心的闭上眼睛,满意的一笑,她要等的人来了。 无忧安心的装昏迷,受伤的人自然没有体力睁着眼睛看戏不是吗? 无忧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嘴角含上了几分冷笑;她除了姓苏,是苏家的嫡长女,还是丞相的外孙女,现在该是所有人都记住的时候了。 应该有的尊重一点儿都不能少:不管她原来是什么样子、性子的,但是眼下大家都应该深知大房是不想受半点委屈与欺辱的,否则她这个嫡长女是容不下的。 谋定而后动,她不是在胡来,不然,她寻事的人,便不会是无恨,当然,原本她比较中意的对象是无仇,不过无恨也不错,一样的杀鸡儆猴。 今天她是有心要争一争的,所以不问原由就打了杜鹃,当然她知道杜鹃虽然做事冲动但从来不是没规矩的人,这错自然是无恨的。占理就要寸步不让,如果她今天不能护住自己的人,那么就不要指望着他日有人会真心为她做事儿,这一脚,她并不认为挨的冤,而且也亏了有这一脚,下面的戏才好唱。 她就不信,她都被二房的人打伤了,相府的人还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这才是她最想要的支持。 母亲这些年心中愧对老父,几乎不予相府主动来往,倒是相府还不忘她这个外嫁的女儿,多为怜惜,可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感情是处出来的,苏夫人一味的冷淡,总是会伤了人心,所以她要想法子拉近关系,而有什么比亲眼见到,亲耳听到更具有震撼性呢? 无忧可以断定,今天以后,相府的人会三天两头来苏府做客,毕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谁真的忍心自己的亲人在外受这样的苦。“ 连嫡长女都是被二房的庶女说打就打,可想而知大房的处境了。 无恨到了此时,算是知道自己今天是栽在苏无忧的手里了,她明显是有备而来,到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只恨自己一时鬼迷心窍,竟然踢了她一脚,若是这一脚不踢,那么现在的赢家就是自己,都是这一脚坏的事! 现在她能做的就是扭转眼前的形势,无恨终于恢复过来。她三两步扑倒在无忧的身体上,大哭:大姐,妹妹知道姐姐是为妹妹好,都是妹妹一时糊涂,没耐住性子,姐姐苏家的嫡女,不说打妹妹三五个巴掌,就是要了妹妹的命,妹妹也无话可说,妹妹……妹妹……” 话没说完,她便掩面而去,直直的朝着她院子里奔去。 无忧心下暗叫不好,千万不能让无恨离开,否则这血就白流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三章 借东风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见无恨急着离去,就知道她已经反应过来,看来这昏迷是装不下去了,只好悠悠醒来,呵斥杜鹃:“不长眼的……东西,撞了……二小姐,还不快去和……二小姐陪个不是。”眼神示意,杜鹃自然不会不懂,于是以极快的步伐,挡在无恨的面前,抱住无恨的腿。 “二小姐,今日都是婢的错,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婢子一般见识,婢子给你磕头了!”无论无恨如何避开,杜鹃只是抱住无恨的腿不让她离开。 “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降这贱奴给我拉开。”无恨心急想要自救,却也不敢对杜绝再怎样,生怕验证了无忧刚刚的一番话,只好呵斥身边的丫头。 丫头们这时菜回过味来,七手八脚的拉着杜鹃,这时姐妹争斗的风声已经传到苏老爷和各位夫人的耳朵里,也皆赶了过来。 其中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还有几家幸灾乐祸。 “这是怎么回事?”苏老爷对着眼前的混乱,脸色自然不是太好看。 无忧此时自然什么话也没有,甚至闭着眼睛装虚弱,反正她受伤了,众人皆可以作证,她怕什么? 倒是无恨此时也什么话不说,娇娇的哭着,只是那脸抬的老高,生怕人看不见脸上的巴掌印。 “无恨,你的脸怎么了?”母女连心,江氏看了一眼无恨,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大姐嫌弃妹妹不懂家规,说是替父母教训一下。”无恨眼圈通红的回答道。 “反了,什么时候家里轮到她说话了?”苏老爷听了这话后立刻就跳了起来,根本就不理会无忧的现状。 而站在一旁的苏夫人心却凉透了,不敢置信的看着她的相公,自己的女儿躺在地上生死未卜,他却问都不问一声,却还在这里心疼二房那无足轻重的巴掌,这个男人真的是无忧的父亲吗? “老爷……无忧……还在地上……躺着呢!”她几乎费尽了力气才说出这句话。 “哼,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也没有,身为长女,不知道爱惜弟妹,跟自己的妹妹撒什么野,这家里何时轮到她说哈了,就这样毒打自己的妹妹,像什么话。”苏老爷的声音越说越大,他越说就想起越多关于无恨的好,这孩子从小就聪明伶俐,温柔乖巧,他常想若是无恨是他的长女多好,比那无忧不知道好多少倍,才貌双全不说,还甚懂他的心,比那无忧不知道好多少。 苏老爷气急之下忘记了无忧才是江州的第一才女,论才论貌,谁人赶得上她? 苏夫人听得苏老爷这样说话,眼睛一也不眨,似乎怎么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男子是她的丈夫吗?是哪个说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丈夫吗?是哪个说会好好疼惜腹中孩子的男人吗? 为何她竟感觉如此陌生,如此教她心寒。 “老爷……”苏夫人艰难开口,觉得自己满口都是苦涩,如吃了黄连一般,从外一直苦到内:“妾身的错,没有教好无忧,令老爷面上无光了,但请老爷看在妾身的面上,先将无忧抬回房吧!。”说完,苏夫人对着苏老爷曲膝行了一礼,脸色如常,只是一双手不知道何时已经滴出血来,印红了衣袖。 苏老爷听了这话,心一顿,面上讪讪一笑:“这如何是夫人的错,我这一摔气糊涂了,才忍不住说无忧两句,你们这些丫头都杵着干什么,还不扶大小姐回房。夫人,你也知道,无恨那孩子,她一向尊敬无忧,今日会与无忧动手,怕也是无忧逼她到了极点。夫人,你不能老这么宠这无忧了,这像什么话,竟然动手打自己的亲妹妹,还累的自己昏倒了,也幸好没有外人知道,否则这苏府的脸算是给这不争气的孽障丢干净了!”在来路上,管家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个明明白白,苏老爷认为无恨会将无忧踢昏,实在是被逼无奈,那孩子从小就知书达理,若不是被逼的无法可想,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老爷……,这明明是二小姐……”杜鹃听得这里,不由得火冒三丈,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急声叫了起来,明明是二小姐找茬,哪里怨的了小姐。 “杜鹃,扶小姐回房,好好照看二小姐,这里没有你的事。”苏夫人自然也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呵斥住杜鹃,直直的瞪着她,要她回房。 杜鹃心中纵使不忿,但也只能牙暗忍,不情不愿地和云黛几个丫头抱起无忧准备离开。 门外相府的老嬷嬷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出声:“姑爷,小姐,老奴给你们请安了。” 苏老爷间相府的人已经到了,不知道刚刚的那一幕,她看去了多少,心下忐忑,瞄了一眼苏夫人,倒是面色沉静,心下更加的忐忑, 倒是苏夫人淡笑了起来:“容嬷嬷什么时候到的,累嬷嬷等了吧?” 顾不得苏老爷的面色一白,“相爷想念小姐和两位小小姐和小少爷,一早就派老奴出府来接,现下这日头也不高了,是不是该启程了,省的相爷心急。”老嬷嬷字里句里,丝毫不掩王丞相对无忧等人的关切之情,还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几句话说得异常响亮。 气死了,这苏府什么东西,竟敢这样对他们相府的小小姐,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容嬷嬷是看着苏夫人长大的,想到小姐在家锦衣玉食,现在却要受这样的窝囊气,一颗心心疼的快要碎掉,这些年也听说姑爷宠妾灭妻,都以为那是玩笑话,每次姑爷和小姐回去拜见老爷,虽然次数不是很多,但总是一副百依百顺的模样,小姐也从未抱怨过什么,但今天她算是见到了,想必小姐定然是心中觉得对不起老爷,羞于开口吧! 不行,今天回去,她一定要好好和老爷说道说道! 怎么说小小姐也是苏府的嫡长女,被二房的庶女打晕了,姑爷不安慰也就算了,怎么还训斥,这也太不把相府看在眼里了吧! 人说相府的烧火丫头还七品官呢,何况是小小姐? 想到这里,老嬷嬷说话就不太好听了:“老奴来的早,赶巧儿看了这么出,小小姐从小性子就弱,难得一次知道轻重,替姑爷小姐掌了一回家,到底是相爷的血脉,也有几分相爷之风,相爷若是知道了,不知道该如何开心!” 以权压人怎么啦? 以势欺人怎么啦? 她今天还就要仗仗相爷的势,好好让这苏府的上下记住,小姐的后面站的可是相府,谁若是不长眼睛得罪了,那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无忧听到这里,快要笑出声来,这容嬷嬷还真是懂事,也不枉她辛苦的演上这么一出。 苏老爷的偏袒早就在无忧的意料之中,所以她才要等到相府的人来,让杜鹃来二门就知道无恨会寻事,当然她不寻事,杜鹃也会去寻事,今天这出,不是给别人看到,就是给相府看的。 她到要看看,到了这时,苏老爷还如何偏袒无恨? 今天,她要借着相府的势,好好的灭一灭二房的气焰,省的他们忘了大房的出生!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四章 左偏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今天不但要灭了二房的势,还要苏老爷看清楚大房的身后不是别人,他们的身后站的可是相府。 无忧两世为人看的清楚,也没有以前的那份清高,既然有现成的东风,为啥不借? 果然,容嬷嬷的话音刚落,苏老爷就开口了:“无恨,你自幼知书达理,今日怎么就糊涂了?”到底是心头之爱,虽说是责怪的语气,但也少了呵斥无忧的那份严厉。 无忧暗暗冷笑,这女儿和女儿的待遇还真因人而异。 无忧心里不痛快,苏老爷心里就更加的不痛快了,但因为相府的人在这里,还不能发作,就因为不能发作,所以苏老爷的心头火气比任何一天都来得要大,只气的他胸口一团火烧,既怪无忧没事昏在二门干什么,只要不在二门,自然相府的人就不会看见,只要相府的人不会看见,那他随便说个什么自然都可以。 怪完了无忧,又怪无恨,什么时候不惹事,偏偏今天来惹这事,都是不省事的东西。 苏老爷的火气很大,但想到相府的人还在看着,他不得不压下这通火,即使头都被这团火冲的晕了晕,却还不得不打起笑脸,不再发作到无忧的头上去。 他不但不能将这事发作到无忧头上去,还要想着法子哄无忧放下此事,不要将此事闹到丞相那里去,话说这么多年虽说他没有苛刻了大房,但说到底对二房还是专宠了些。 所以苏老爷看着无忧的目光更加的柔和了,声音慈祥的如同天下最温和的父亲:“夫人,无忧身子骨弱,还是先到房里好好休息,莫要伤了身子。” “老爷先不忙将无忧送回房去,今天的事总要弄个明白,虽说我们苏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这规矩总是讲的。再说若是无忧身为嫡女,欺压庶妹,传出去累了妾身的名声是小,损了苏府的名声是大。妾身看无忧的伤势也不是什么大事,支持个一时半刻估计没什么大不了的,省的日后,传到外人的耳里说妾身偏袒嫡女,那就是妾身的不是了!”苏夫人恍若未闻苏老爷的话,只是柔笑着说道。 苏老爷这次顿感有些心慌了,第一次苏夫人当众反驳他的话,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苏夫人的声音更加的柔和:“你们都跟我去左偏厅。” 等着这话,所有人的心里一沉,看来今天之事,夫人是要大动干戈了,这左偏厅是家法执掌之地,一般进了偏厅的事非动家法不可。 “夫人,此事还是……”苏老爷只想将此事就此过去,他心里明白只怕今天这事是出在无恨的身上,这孩子一直心高气傲,却偏偏对宫家的公子上了心,只怕今天见宫家来人向无忧提亲,所以寻事来着。 原本当日苏夫人向苏老爷提着宫家的事,他也挺乐意的,却在去了别院的晚上,江氏对他提了无恨的心事,想将无忧许了江家娘家的事,当时他就寻思着或许江氏的打算对苏家更好,毕竟无恨怎么着也比无忧跟他亲,那宫家财大势大,若是无恨嫁过去自然会为他铺平道路,无忧这丫头不比无恨对他用心,而江家那孩子,他也见过,将来也不是池中之物,无忧嫁过去倒不算辱了无忧。 苏老爷什么都想到了,全了他自己,全了无恨的痴心,全了江氏的私心,就是忘了为无忧打算一下,若是江家那孩子真的那么好,为何江氏不将自己的孩子嫁过去,表哥表妹,天作之合,又是自己的娘家,那无恨嫁过去不是如鱼得水呀! 这样的好事为啥江氏不让自己的孩子去,因为那江家的表哥江清波,一表人才,满腹经纶,却是一个天阉。 这事情江家一直对外隐瞒着,否则,也是笑柄一个,什么病不好生的,弄一个天阉出来? 所以自家的女儿怎么能嫁与天阉,即使这表哥有状元之才,江氏也舍不得自家女儿嫁进去,即使那人是自己的侄子也不行。 所以江氏就谋算着将无忧嫁进去,一来对无恨有利,二来对江家的前途有利,只是没想到宫家还真的来提亲了,而且还是对无忧,那宫家公子原本不是对无恨有意的吗? 他们曾经偶遇过宫家公子,一表人才,温文儒雅,真是个良配,若是女儿嫁到这样的人家,定然是前途一片,却没想到…… 所以江氏的心里也比谁都清楚,今天这事定是自己的女儿寻事,心里也已经气得要死,不就是无恨少了一个嫡女的身份吗?自己女儿的意中人就这样飞了。 江氏心中有气,却还是压住火气,笑着开口:“夫人这是做什么?谁家的姐妹不斗个嘴,闹点别扭,夫人训斥一遍也就罢了,何必要闹到左偏厅?无忧也就是性子急了点,打了无恨几下,也是为无恨好,姐姐何必大动干戈?” 无忧听了这话,手又握了起来,这二姨娘可真的会说话,这话说得,不就是她苏无忧仗着嫡女的身份欺压庶女吗? 而一旁的苏老爷却似乎什么都没听出来,接着说:“夫人,这事不就是小姐妹闹点别扭,你何苦闹到左偏厅去?” 听到这这里,无忧是不打算再沉默了,若是再沉默下去,今天她苦心等待的机会就这样飞走了,她这一脚也就白挨了。 “母亲,此事的确是女儿的错,女儿性子急,二妹妹责打我院子里的丫头,是为了女儿好,女儿生性懦弱,院子里的丫头的确不太懂事,二妹妹责罚丫头也是好心,再说,女儿房里的丫头误撞了二妹妹,被打个几下,是二妹妹心慈,就是二妹妹打死我院子里的个把丫头,也不算什么大事,谁让女儿懦弱呢?”无忧口口声声不离我的院子,口口声声不离懦弱,就是提醒苏老爷无恨打的是她院子里的丫头,她若是不为丫头们做主就是懦弱。 若是苏老爷是个要脸面的人,他就不会将此事不了了之,除非他不要脸,显然苏老爷虽然宠爱无恨,却也要脸。 他还是怕被人说成宠妾灭妻,偏袒妾身的女儿。 所以,他的一双眼睛几乎能喷出火来,却还是喝道:“你们还不跟夫人去左偏厅!”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五章 仗势就欺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恨去了,被杜鹃和云黛扶着进去的,她和无恨进了左偏厅后,就跪了下来,即使她的头上还有着伤,但是这个被称为父亲的男人却要她跪着。 “无忧,无恨不懂事你教训两句就好了,自家姐妹何必闹到如此地步?不就是打了你院子里的丫头几下,你何必不懂事闹到这等地步?我看你真的要好好学习妇德了。”苏老爷原本还想要说几句好话哄哄无忧,但想到今日之事已经看在相府嬷嬷的眼底,回去后不知道怎么和相爷说道呢? 这样想来,语气不自觉的就重了几分,到最后连妇德都般出来了。 苏夫人听到这这样的话,身子一颤,浑身都觉得冰冷下来,那种冷不是冬天里的寒冰,让你站在那里被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是一个没有温度的房间,只是那温度离你很远,很远,任凭你如何勾着脚尖想要靠近,却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 衣不蔽体的你站在里面只觉得一股寒风从四面八方吹了过来,而是有千万只虫蚁在你身上蠕动,啃噬着你每一寸已经冻僵了,没有温度的肌肤,在你身上所有有着血脉跳动的地方都咬上一口,不,不是一口,是很多口,直到它们支离破碎,到处都是沟壑一般地细碎锯齿。[.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就是苏夫人此时的感觉,这男人是无忧的父亲,现在却说出这样的话,他真的当无忧是他的女儿吗? 他真的当无忧是他的女儿吗?他的眼里,他的心里有无忧这个女儿吗? 不,他没有,他的心里眼里从来就没有无忧这个女儿。 否则,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子来说,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妇德?为了一个苏无恨,他竟然说她的无忧没有妇德? 心口猛然痛了一下,这男人当真绝情如斯! 这一刻,她对这个男人是真的没有一丝期待了。 她究竟还能指望什么?还能希望什么? 今日之前,她心中尚有一丝期待,只是,此时她万念俱丧,对他再无半点留恋,夫妻情分,都被他毁得一干二净,对他,她无恨有怨,当初执念要下嫁于他,今日有此结果都是自己咎由自取,她分明可以过得更好,却偏偏选择了这样一条路。这一切她不恨,只是怨自己看错了他。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不该是她要等的那个人,她等错了人。 只是累了无忧这姐弟三人跟着她吃苦了。 “父亲,无忧是该学习妇德了,今日随母亲去了相府,无忧就准备多住些日子,请外祖父他老人家请宫里的嬷嬷教教女儿,省的父亲对无忧多有不满!”这话说得这份上,这脸是撕破了,无忧也不打算和苏老爷再虚与委蛇了,这男人让她觉得恶心,若不是她的身上流着他的一半血,她此刻真想吐一口吐沫在他的脸上。 她今天是冲动了点,但是她不忍了,这男人该认清现实了,这么些年来,大房不计较,那是因为一个情字,而今天这份情,却被这男人挥霍干净了。 真是无耻的男人,偏帮二房也不可以这样吧! 无仇的栽赃,无恨的挑衅,其实都没有苏老爷的一再作为让无忧伤心,毕竟她曾经把他当成头顶上的一片天,她以为万千宠爱在一身,却原来是一个自欺欺人的笑话。 所以无忧当真是发火了,她知道今天还没有能力一下子扳倒二房,但她还是要给二房点教训,就不信搬出了相府,还压不动苏老爷。 无忧才不管什么仗势欺人,有势仗时不仗,她又不是前世那个呆瓜,自然不会再愚笨下去。 今天,她还就仗势欺人,怎样? 苏老爷听了这话自然不痛快,刚准备开口训斥无忧,这死丫头胆子不小,竟然拿相府要挟他,谁知道头才抬起来,却和无忧的目光撞了一个正着,但是无忧没有避开,就这样直直的看着苏老爷。 苏老爷的火气有冒了上来,但心中也明白今天这事是善了不了啦,他从无忧的眼里看清楚了无忧的意思,今天这事,她是不肯罢手了,这更让他恼火,这样一来,他不是更难做吗? 江氏自然也明白了无忧的意思,脸色一白,心中多了几分恐慌,她是真的怕无忧去找丞相诉苦,哥哥侍郎的位子眼看着到手了,这时候可容不得一丝半点的差错。 这也是当初她拉拢无忧的原因,这死丫头也不知到前世做了什么好事,很得相爷的缘,她说的话相爷一直能听的进去,所以这些年,她做的过分点,也因为有了无忧的调停,相爷从来未曾过问,若是今天无忧找相爷哭诉,只怕与哥哥的前程有碍,只是想到会误了哥哥的前程,所以这口气她不得不咽下去,不管她咽不咽下得去,这让她的气更大了三分,却也只能气到自己,并不敢发作到无忧的头上,不能发作到无忧头上也就算了,还要发作到无恨头上。 她不能用哥哥的前程去和无忧硬碰硬,那相爷虽说不管事了,但皇帝的恩宠还在,门生遍布朝野,她得罪不起,至少现在得罪不起。 但无忧的话却让无恨的一双眼睛都能喷出火来,盯着无忧喝道:“这事你身为儿女的孝道吗?” 无忧看了她一眼,平静的说道:“二妹妹这话姐姐就不明白了,父亲说姐姐我的妇德不够,姐姐让外祖父帮忙找宫里的嬷嬷教教,这也不合孝道?还是妹妹也想要宫里的嬷嬷教教,只是没有合适的途径?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让外祖父帮帮忙好了,还不是皇上的一句话!”到最后,皇帝都搬出来了,无忧今天是豁出去了,反正脸已经撕破了,也就没啥客气的了。 她倒要看看这戏,他们打算怎么唱下去?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六章 三姐弟同心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老爷今天算听明白了,今天这事,无忧不但不打算善了,还准备闹大,一口气又上了来,却还生生压着,他阴狠的看了一眼无忧:“无恨,你怎么和你大姐姐说话呢?还不快向你大姐姐赔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让宫里的嬷嬷教妇德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而让他掉脑袋也是皇上一句话的事情,即使不掉脑袋,家里的这些事闹到皇帝面前,也都不是什么好看的事,苏老爷忍了。 他自然还是有法子的,这无忧说什么都是他的女儿,百善孝为先,只要他还是她的父亲,就有办法为今天的事出气,父为子纲,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父亲寻女儿点错误,不是什么大问题,难不成她还能反了不成,即使无忧的身后有相府,相府再大还能大的过这亘古不变的道理不成。 无忧是他的亲生女儿,只凭着这一点就永远翻不出他的掌心。 苏老爷想到了这里,气平了一些,所以才会出声呵斥无恨。 而苏老爷心里所想,无忧自然也明白,只是天下不只有不孝的罪名,一样有着不慈的名声。 而无恨却没有想到苏老爷会呵斥她,只是软软地叫了一声儿:“父亲……”泪珠而便一颗接着一颗往下落,平日里只要她这么一唤,父亲就会为她做主的。 “您父亲说的对,还不给你大姐姐赔礼,你这丫头怎么这般的不识趣?”一旁的江氏心里自然明白苏老爷的打算,赶紧儿出言提醒无恨,平常很聪明的女儿今日怎么就犯了糊涂。 唉,都是情之一字害人不浅。 无恨见父亲呵斥自己,母亲不但不帮,还跟着父亲一起呵斥自己,她的泪水这次是真的滚滚而下了,对着无忧狠狠地蹬了一眼,“女儿没错,为什么要道歉?”为什么每次俯首做小的都是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不就是少了一个嫡女的身份啊?就什么都不如她? 小时候,娘就不停的要告诫她,要哄着无忧,什么都要让着她,好吃的,要让,好玩的,要让,到了今天,娘还是要她让,这次不是一个物品,是她喜欢的男子,是她一辈子的幸福,她怎么能甘心就此让了? 她不想让了,也不会再让了,她要争,好好的争一争,所以她没错,绝不会向苏无忧道歉。 绝不。 所以她跪在那里,直直的跪在那里,就是不和无忧道歉,任凭江氏使了无数个眼色,她也当没看见一般。(.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让苏老爷和江氏俯首做小的本事,但这无恨她却可以争一争,她要让二房心寒,她才会出来这么一口恶气。 不然,还真对不起自己挨的这一脚,杜鹃受的这顿打,她早知道杜鹃遇上无恨会受点委屈,却没想到会挨打。 所以,她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无恨。 因为她不喜欢委屈自己,更不喜欢委屈自己身边的人。 她上一世已经委屈自己太多了,所以这一世能不委屈,就一定不委屈自己和身边的人。 “算了,二姨娘也就不要苛责二妹妹了,不就是使点小性子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无忧很“大度”,反正无恨使性子也不算一次两次了,多这么一次也没啥大不了的。 苏老爷头上的青筋冒了冒,然后又掩了回去,将目光转向苏夫人,希望这时苏夫人能站出来说两句,可是苏夫人端着茶喝着,似乎根本就没听见,没看见眼前发生的事情。 苏老爷一咬牙:“江氏,取家法去,给我重责无恨三戒尺。”他说完全身都在轻颤,这些年还没有人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这无忧还真是他的好女儿。 “是!”江氏的身子亦轻颤一下,低着头取了家法。 为了哥哥的前程,为了无仇的将来,为了自己和无恨的将来,今天她也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老爷委屈无恨一回了,不然,还不知道这无忧要闹出什么乱子来,真要闹到相府去,说不定以王相爷的性子,还真的进宫去求皇上,到时就不是家法这么简单了。 苏老爷和江氏都知道这些年,他们做的事都不是太光彩。 无忧看着江氏拿了家法过来,淡淡地说:“打在儿身痛在母心,父亲,如此小错,何必如此责罚二妹妹,小错小罚,依女儿看,还不如免了的好,还请父亲就消了雷霆怒,看在无忧的面子上,就饶了二妹妹这一回吧!” 苏老爷猛的站直身子,狠狠地瞪着无忧,为无忧也眼不眨的看着苏老爷,丝毫没有避开的打算。 苏老爷是真的没想到无忧是风扯尽帆,居然一步也不肯相让,今日不狠狠教训一顿无恨,只怕这事是了结不了,点头,又点了点头,目露凶光的看着无忧:“真是我的好女儿,好女儿,也不枉我疼你一场。”苏老爷这话说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无忧的身上咬出一个窟洞来:“江氏,你给我狠狠地重责五下,让无恨这丫头知道什么叫嫡庶有别,尊卑有序。” 无忧本意也只是教训一下无恨,让她心中明了,大房的人不是她一个庶女能打的,现在苏老爷的惩戒还是挺合她心意的,也就不再说话。 谁知道一直沉默的无虑这时候开口了“父亲对大姐姐倒是怜爱,二姐姐对大姐姐也不算第一次使性子了,以前大姐姐还不是没当一回事,二姐姐就是对无虑也没少使性子,无虑不也是没放在心上,谁家的姐妹不闹个别扭,斗个嘴的?” “父亲,还是饶了二姐姐吧!”没想到一向不说话的无悔也开口了,他站起小小的身子,向苏老爷行了一个大礼:“父亲,二姐姐还小,不懂事儿,只是使使性子,也不算什么大事,父亲何必和二姐姐认真那?” 无悔这话一说,苏老爷,江氏的脸色都变了,这话谁说都好,却是出自无悔这么个孩子的嘴,倒是把他们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一个几岁的娃娃都懂的道理,她一个十几岁的人怎么就不懂了,几岁娃娃能懂事,她怎么就不能懂事了? ------题外话------ 亲们,别急,很快就到大戏了,这些都是铺垫,铺垫才好写下面的事呀!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七章 狗急要跳墙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悔这话算是彻底将苏老爷和江氏的嘴堵上了:你们不必说她不懂事,我几岁娃娃懂得事,她一个十几岁的人也该懂了吧! 苏老爷气的脸色发白:“江氏,你给我狠狠打上十尺!”他不敢再让大房开口了,只想快快了解此事,终于知道了再说下去,大房会一直纠缠下去,无恨还不知道要被怎样惩罚。 江氏也看的明明白白。终于知道今日之后,大房不会再忍下去了,她气的脸色发紫,狠狠地抽了无恨十下,每打一下,心中对大房的怨恨就多一点,等到十下打完,已经恨不得将大房生吞活剥了才是心思。 无忧却似乎被江氏的狠劲吓到了,眼睁睁地看着无恨挨打也不敢再说话了:可不是嘛,他们三姐弟每求一次情,无恨就要多挨几下,这不是好心办坏事吗?她不过是姐妹情深,到最后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结果。 无忧吓坏了,无虑,无悔也吓坏了,姐弟三人这一次啥话也不敢讲了,皆在一旁装木头人去了。 无忧此次就是要借苏老爷的手去教训二房,如此才是一举三得,既教训了无恨,又打了江氏的嚣张气焰,还让苏老爷以后不敢轻视大房,她就是要让苏府的人都看清楚,大房不是软柿子,谁都可以捏一下,大房不想招惹是非,但也不是怕事的人,谁想欺辱大房,就做好准备,她苏无忧是绝不肯吃亏,大房受了一份痛,她就要让大房痛的人受十分痛。(.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是无忧为母亲这些年来的委屈讨一个公道:堂堂相府的小姐,这些年却受二房的气,虽说还不敢明目张胆,但这闷气没少受。 但无忧还真没想到,今天她发难二房,无虑和无悔会火上浇油,看来姐弟同心,其利断金,母亲身为相府小姐,从小家庭和美,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龌龊事情,难免不屑为之,以后这争呀,斗呀,这些事情就让他们这些做子女的为她出头吧! 大房痛训了二房,此时三房和四房的嘴巴都闭的死死,没有人站出来为无恨求情,此时她们心里都明白了,苏府的天要变了,她们最好静观其变,不要乱出头,她们不想招惹到大房,让大房将他们迁怒了,二房都是这样的下场,换成了她们只会比二房惨不会比二房好。 江氏打完之后,苏老爷以为完了,谁知道苏夫人却轻轻出声,声音淡淡的,很平静,“老爷,无恨的年纪也不小了,却还是这般尊卑不分,没有点大家闺秀的样子,这段日子就不要出门吧!呆在房里将《女戒》抄上一百遍,二姨娘就陪着吧!本夫人也就不陪着无忧姐弟回相府了,本夫人要亲自教她礼仪,江姨娘就在一旁学着吧,省的落得个教女无方的罪名,无本夫人同意,就不要跨出院子一步。” 苏夫人的声音很淡,不冷不热,目光冷凝,但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不异于晴天霹雳,尤其是二房:大房这是要禁二房的足呀! “夫人,这不好吧!”苏老爷愕然,连忙阻止,蹙眉道。 “老爷,妾身哪里做的不好?请老爷指教,妾身改了就是。”苏夫人不气不恼,秀眉轻挑,柔柔的看着苏老爷;“难不成老爷认为无恨对无忧动手是对的,难不成二姨娘不教无恨尊卑之分是对的?” 她哪里做的不好了?内室原本就该是她管理,这些年她不闻不问,只是因为这个男人让她伤了心,懒得再管,只要这苏府不委屈了她的孩子,她什么都不在乎,但是看来她错了,这苏府里的人,不但想要她的命,还想要她儿女的嫡子,嫡女的位置,这点她不能容忍! 她不是没想过离开苏府,但若是她离开了,她的儿女就成了弃妇之女,就再不是苏府的嫡女,嫡子,就是相府的外孙,又如何?有一个弃妇这样的母亲,如何觅得良缘,如何在以后的日子里立足?所以,不管她是如何的想要离开苏家,如何受了委屈,但只要她在苏家,她就是苏家的主母,她的孩子就是苏家的嫡子,嫡女,而她也有能力为她的孩子们做点什么…… “无忧先动手打了无恨两巴掌!”苏老爷窘声开口,这节骨眼上,他难以偏私,他想不到无恨会出手打无忧,还伤了头,但想起无恨此时也许因为悲愤过头才会这样不受控制,他心里也不好受,毕竟二房告诉他,无恨心里的人是宫傲天,被自己的姐姐抢了心上人,这滋味定然不好。可是如果二房禁足,那么他们母女或许一年半载就出不了院子了。 “老爷难道认为二房可以随便打大房的人,奴才可以管主子房里的事,难不成老爷认为奴才打主子是理所当然的,而主子打奴才便是天理难容?”苏夫人的语气依旧是轻柔的,只是那眼神越来越冷。 “母亲!”无忧两行清泪滑落脸颊,“在父亲眼中,女儿怕是连个奴才都不如。” “老爷,妾身请问,妾身哪里做的不好!”苏夫人看了一眼无忧,低声的问。 苏老爷一滞,僵硬摇了摇头:“夫人没有哪里做点不好!”他不能说苏夫人哪里做的不好,因为苏夫人的确做的很好,这样的处罚也不为过。 如果他说了苏夫人不好,那便是告诉别人他偏私庶女、宠妾灭妻,到时候不止他要遭他人议论负心无义,相府和族里的人更是不会放过他,事到如今,他除了闭嘴,已经别无他法了。 “老爷……”无恨,和江氏皆红了眼圈,泣声恳求。 “一切就照夫人的意思吧!”苏老爷低头,重重一叹。 然后,在苏老爷一声要回去休息之后,左偏厅厅上所有人也都跟着散了。 ** “娘,动手吧!”无恨低低请求,今日她是看清楚了,没有嫡女那身份,她们二房在苏府就是奴才,父亲再宠爱都算不了什么,那王氏不是说打就打,说禁足就禁足吗? 若是她还想嫁进宫家,一定要除了王氏。 “娘,你不动手,我去!”姐姐今日被打,还被禁足,这口气他咽不下。 江氏看了眼无恨和无仇,咬咬牙,应了。 “好,五天后,她要上山还愿,我会让人动手!”江氏狠狠道,她本不想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是大房逼她的,不是她的错。 大房今日的态度就表明了,他们不会再忍下去,与其将来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如先下手为强。 自古言,富贵险中求,虽然大房是相府小姐,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做到隐秘,怕什么? 大房今日上下一心对付他们二房,江氏瞧这情景,知道二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大房不再忍让了,这些年她在苏府作威作福,说到底都是王氏对苏老爷寒了心,心灰意冷下的原因,现在王氏想争了,说真话,她还真的争不过王氏。 不说王氏身后的相府,光是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份就压的她死死的,她不能坐以待毙。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八章 进相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三姐弟去了相府,而苏夫人因为要教无恨礼仪,决定留在了苏家,苏夫人心疼无忧的伤势带着无忧回到院子,亲自上了药才让无忧回去。 无忧回到院子,第一件事就是喝退房里的丫头,然后对着杜鹃说:去将琉璃瓶拿出来。 杜鹃应了一声,飞快的奔去取琉璃瓶,脚步是掩饰不住的雀跃,无忧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摇头,然后吩咐云黛:“取盆水来,把我头上的药洗去。” 云黛惊讶起来:“小姐,你头上的药可是夫人珍藏的,效果特别的好,你干嘛要洗去?” “就是效果好才要洗去呀!”无忧淡笑。 “婢子这就去取水。”能在无忧身边当大丫头的自然不是笨蛋,无忧这么一提点,云黛心中就跟明镜似的,眼光转了转,就出去了。 “小姐,你这伤,下午会怎样?” “我也不知道,不过听大夫说,以往为了将毒排出来,总是会难受点吧!” 无忧闻着那股辛辣的味道,好象药下得重了些,看着杜鹃裹了伤口,无忧吩咐云黛道:“你留在院子里,要机灵点,准备的事情照做,不过要省得避着夫人点,别让人逮到把柄。” “婢子心中清楚,小姐放心好了。”云黛点头,心中明白要做的事情重要性。 一行人吃了午饭,无忧三姐弟上车,去相府,苏老爷亲自送到门口,吩咐三姐弟去到相府莫要生事。 无忧临上车子与云黛对了一下眼神,见到云黛点了点头,心下也就放心的离开了。 她的院子现在不能离开人,她是一定要去相府,能交付的人除了云黛和杜鹃,也没有其他人了,而杜鹃做事较为冲动,而且此去带杜鹃可比带云黛好,何况今夜她送给父亲的大礼就要到了,除了云黛她还真想不出谁能帮着完成。 “大小姐,你那伤没事吧!”待杜鹃打下帘子,容嬷嬷也顾不上尊卑礼仪,心疼的看着无忧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原先苏老爷还不让无忧去相府,但是苏夫人不依,说自己已经留在家里了,无忧再不去,只怕父亲要恼,苏老爷也就无话可说,反正无忧的伤势也没什么大碍,容嬷嬷又清楚姐妹二人的争斗,相必即使无忧不去,相爷也会知道,还不如让相爷亲自看看无忧的伤势,省的容嬷嬷胡言乱语,夸大其词,惹相爷不开心。 “嬷嬷,我没事,就是有点晕。”无忧对着嬷嬷轻笑,柔柔的,很有亲和力。 果然,容嬷嬷抗拒不了无忧的亲和力,“大小姐先依着丫头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到相府了,老奴再去看看小小姐,和小少爷有什么吩咐。” 容嬷嬷刚下了马车,无忧就让杜鹃把头上的药抹去,对着镜子仔细的看了看伤口,果然狰狞的有些吓人,比早上看起来严重了十倍都不止,满意的点点头,大夫给的医蛇毒的药还真的不错。 重新让杜鹃包上伤口,倚在杜鹃的身上,眯了眼。 大概三个时辰左右,车子到了相府,相府的大总管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无忧一行下来马车,远远迎了出来,笑吟吟的见了礼,给他们姐弟三人请了安:“相爷和两位爷,夫人等着大小姐,小小姐,和小少爷呢。” 进了门,王相爷和相府的两位爷,夫人都听到声响,赶着出来将他们三姐弟接了进去,没等进到屋里,大房的李氏就张罗着点心,要三姐弟垫垫肚子。 “让大舅母费心了!”无忧福了福,谁知道站起来时,脸色发白,一下子就倒了下去,还好杜鹃,手快,扶住了无忧。 一时间,相爷和众人都慌了手脚,将无忧团团围住,“这是怎么回事? 相爷铁青着脸,追问,原本见到无忧头上的伤就已经很疑惑了,再加上无忧身边带伤的丫头,现在更好,无忧啥时候已经虚弱的站都站不好了,看来这苏家不长脑子的还很多。 无忧也不言语,只是站着,倒是一旁的杜鹃惊叫了起来:”小姐,是不是伤口又疼了?“ 无忧摇头,面色一沉:”闭嘴!“喝退了要查看她伤口的杜鹃,倒是王相爷走上前来:”给外公瞧瞧?“ ”外公,没啥事,不用瞧了!“王相爷是什么人,岂是无忧能拒绝的了的,很强势的伸手将无忧头上的包扎伤口的布拿掉。 那瞬间: 相爷和王大爷,王小爷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半响,相爷才转头叫了无怨过来问道:”你大姐这伤是怎么回事?“ 无怨低着头一声不吭,大姐不让说话,她自然是一句话也不会说。 王大爷追问道:”你快告诉大舅舅,到底出了什么事?“ 无怨头低得更深了,眼泪滴了下来。 ”无悔,你告诉小舅舅,你大姐的伤,是谁做的?“王小爷见无怨,问不出来就转向无悔。 谁知道无悔听了只是眨巴眨巴的掉着眼泪,也不出声,大姐不让说,他也不会说的。 ”外公,无忧的头好晕,是不是让无怨,无悔陪着无忧先回去躺一下。“无忧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欲坠。 相爷不忍心,点了点头,却在无忧离去时让二房邱氏想办法留下无优身边带伤的杜鹃。 ”你告诉本相,无忧是伤是怎么回事?“相爷冷着一张脸。 杜鹃一言不发,只是不停的点眼泪,磕头,倒让相爷无法可想。 ”子不言父过?仆不说主非?“半响,王相爷嘀咕了这么两句,屋子里沉默了起来,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父亲,若是想要知道事情的经过,叫容嬷嬷来问一下,不就清楚了?“王小爷提议。 ”父亲,孩儿也想知道,我王家的孙女,谁这么大的胆子,竟然伤了她的头?“虽说那伤不在面上,靠近发根,不容易惹人注意,但女孩的脸异常珍贵,毁了脸就毁了半辈子,谁这么恶毒心肠,想要毁了无忧的脸。 何况王大爷膝下无子,对无忧三姐弟视如己出,无忧受伤不亚于伤在他身上,所以想法难免偏激了一点。 相爷心中自然对无忧的伤也关心不已,挥挥手,让邱氏叫了容嬷嬷来。” 他倒要看看哪个不长脑子的敢伤他的外孙女?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四十九章 生女当如无忧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说起容嬷嬷也是个人物,本是王老夫人的陪嫁,对无忧三姐弟也是疼在心坎,在王家地位非凡,于是也就毫不隐瞒的说起无忧和无恨争执的经过,以及说起无忧被宫家定亲的事,不添油不加醋,实打实的大实话,只是未了,加了一句:老奴听说二房的小姐似乎见过宫家的少爷。 下面的话,她也没打算说,但在座的哪位不是人精,心里自然就明白了几分。 “容嬷嬷辛苦了,下去领赏吧!”相爷的一张脸,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吩咐容嬷嬷退下。 容嬷嬷也知情识趣的退下了,房中的气氛凝重了几分。 “该死,一个庶出的丫头,也敢动我王家的孙女,她好大的胆子!”王小爷第一个就跳起来了。 “二弟,若不是背后有人撑腰,她敢这么放肆?”王大爷想的更远。 “老大你去,给于阁老他们打个招呼,那侍郎的缺等等再说。”王相爷依旧平静的吩咐:“老二,你去给辖内的吴大人招呼一下,苏家的生意最近是不是太火了点,小心被人嫉妒,省的人说我王家护短。” “还有,不要让小三儿知道。”王相爷说道最后还不忘提醒一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苏启明什么东西,要不是小三儿喜欢,他早就捏死他了,还敢让小三儿母子四人受这等委屈,真是不知死活。 唉,小三儿也是倔强,遇到什么事也不回来说,小三儿不说,他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过问,这些年倒是委屈小三儿了。 “父亲,是不是派人查一下宫家的底?”王大爷更担心无忧的亲事,三妹就是一步错,才错了终身,他不想无忧在步上三妹的后尘。 “不用,这丫头鬼着呢!”王相爷抹了一把胡子,难得的笑了起来,这无忧丫头连他这个老狐狸都算计,真不愧是他王家的小狐狸,比起他那个木讷的孙子,更的他的缘。 “没想到,我们今天栽在这小丫头的手里了。”王小爷也笑了起来,想着前后的事情,心里也明了起来。 “呵呵……这丫头倒像我王家的人。”王大爷也是明白人,却一点也不恼,反而得意洋洋。 “这么说,外公和两位舅舅不打算责怪无忧了?”门外倏然响起无忧的声音,倒不是她故意偷听,而是这三位赞扬她的话说得太大声,想不听见都不行。 无忧也知道她的计划瞒不了王相爷,她要的不过是王相爷的一个态度,现在她放心了,而她今晚要做的计划,也等于成功了一半。 这事若没有王相爷的帮忙,还真的难以成事。 “你这丫头有什么话不能明白对我们说?”王大爷怜爱的看着进来的无忧,这孩子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心眼,还是以前真的看错了? 王相爷和王小爷心中也是一番计量,不由得上下打量无忧起来,虽还是娇娇弱弱的眉眼,却生出几分神气来,哪里还找到的以前的那份怯懦来,这还是以前那个于是只会哭的讲不出话来的小丫头吗? “大舅舅,无忧这不是被吓怕了吗?”家里有那样的一个父亲,已经打破了她所有的记忆,她对王家若是不加试探,心中又怎么会放心? “你这孩子!”王大爷心中一叹,也知道无忧的心结,只是三妹妹已经嫁进苏家,若是他们冒然出手,只怕不妥。 王相爷心中同样也满不是滋味,想到在那苏启明求亲当日,说什么一生一世会对小三儿好,当时他怎么就觉得他是可以托付终生的人呢? “父亲,让孩儿将三妹带回家吧,难道还让苏启明那畜生委屈他们娘几个变成?”王小爷冷哼,看看好好的娃娃都给那畜生逼成什么样了,无忧这么单纯的孩子都开始用心眼了,可想而知那苏家的日子是过的怎样,再看看无虑,和无悔那么点小人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尤其是无悔也太早熟了点。 “二舅舅,倒不必如此,如此贸然将母亲……带回来,别人只当母亲斗不过江氏那小妾,逃回了娘家,反而给江氏那贱妾长脸了。”不待王相爷反对,无忧倒是开口了。 母亲这样一走了之,不就便宜了那江氏,这样的事无忧没打算做。 “丫头有什么打算?”王相爷不问自己的儿子,反倒问无忧。 “江氏这些年能在苏家站稳脚跟,凭借的不过是母亲的不争,和父亲的宠爱,现在母亲为了我们姐弟三人已经想要改变,而父亲……哼”无忧冷哼:“也不过是个男人。” 说道这里,无忧小心的看了一样王相爷的脸色,还算正常,她才继续说:“无忧今日,在离家拜别各位姨娘的时候,不小心将一件内衫掉落江氏的房里,还请外公借一位靠得住的高手今夜帮无忧跑一趟。” 无忧此言一落,传来三声冷吸声。 无忧也不管,只是一声不吭的跪下,看也不看三人的目瞪口呆,径直道:“不是无忧心狠手辣,而是无忧已经被逼入死路,若是再在不反击,只怕母亲和我们姐弟来日都没有活路,虽说我们身后是相府,但毕竟很多事是苏家的私事,相府也不好插手,就像前两天,若不是无忧多留了个心眼,只怕外公和舅舅们今天就见不到无忧了。” 良久,一室的沉寂。 “老大,你亲自走一趟。”王相爷打破一室的寂静。 “是。”王大爷淡淡的应下。 这两句落下,无忧的眼眶红了起来,那泪珠儿一滴接着一滴落在她细腻白皙的脸庞。 “外公,和舅舅的大恩,无忧……无忧……”泣不成声,原来真的还有人愿意这样无私的为他们,王家才是她的家。 “傻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王大爷摸着无忧的头,心中苦涩难当。 那天下午,他们谈了很多,而最后无忧踏着从未有过的轻松步伐离去,原来有人依靠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他们都知道今日的谈话,将会永远埋葬在他们的心底,而王家的三个男人的心头都涌上了自豪:生女当如无忧。 ------题外话------ 亲们抱歉,电脑罢工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章 刺下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夜色如水,虽然几分清寒,却也别具风味。 苏老爷下午去了无恨的房里,这孩子眼睛哭得如同小兔子一般,着实和江氏一样,是个水做的人儿。 想到江氏,苏老爷对着月亮一叹,王氏今日太过分了。怎么说也是十几年的姐妹情份,怎么就半分情面也不留,竟然禁了二房的足,说来说去都是无忧这个死丫头的错,若不是她挑拨,王氏怎么会如此? 想到无忧,又想到今日被她逼迫的窘境,心中陡升起一股邪火,想要找王氏发泄一通,却想到她的家世背景,走了两步有生生忍了下来。 这就是苏老爷不待见王氏的原因;男人要的是女人的绝对服从,温柔似水,苏夫人虽然对苏老爷也算是百依百顺,但那背后的家世在那里,他怎么着都要顾及几分,就怕惹怒了相府,一次两次还无所谓,时间一久,那个男人能受得了。 苏老爷忘了,当初他用尽心机,用尽手段求娶苏夫人,看重的不也是她背后的家世吗?现在生意上去了,就觉得苏夫人那家世碍眼了,若是嫌碍眼就不去理会就是了,却还想利用相府的实力。又想马儿好,又想马儿不吃草,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苏老爷那口邪火发不出来,憋得自己难受,又想起江氏的温柔似水,曼妙身姿,于是又转向江氏的院子,虽说江氏禁足了,但也没说老爷他不能去。 苏老爷远远见到江氏的院子,却见江氏院子门口有一高大的身影一闪就没有了踪迹,苏老爷眉头一蹙,心头闪过一丝狐疑:见那人身材高大,不似女子,难道……是男人? 男人? 苏老爷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这深更半夜怎么会有男人的身影出现在江氏的院子里? 一股被绿帽盖顶的羞辱涌上苏老爷的心头,男人什么都能忍,就是这点不能忍? 苏老爷步伐从来都没有过的慌乱,气急败坏的,几乎算是冲向江氏的院子,江氏是他这辈子脸面上的骄傲,可千万别出了什么丑事才好。 而惨兮兮的月光下,路边一白色的布料,分外显眼,苏老爷走进一看,差点傻了眼,地上的那块白色的布料:亵衣,而且一看就是男人穿的那种式样。 苏老爷再想想院子里一闪而过的人影,苏老爷眼珠子红了,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说,一脚踢开江氏的房门,拉起床边正在脱衣或是穿衣的江氏就是几个巴掌:“贱人,枉费我这般宠你,你竟然不守妇道!” 苏老爷这个人,正如无忧说的,也不过是个男人,而且是那种刚愎自用的男人,心中只要认定了某事,只怕连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别人。 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了江氏,还骂江氏不守妇道,这样的委屈,江氏自然不愿意受了,今天已经被大房压的一点面子都没有了,现在苏老爷又是一句话不说就上来掀了她几个巴掌,难道她真的是软柿子不成? 而且老爷刚刚嘴里说什么:贱人?不守妇道? 江氏心底一沉,一种不好的感觉涌上心头:难道有人给她小鞋穿? “老爷,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妾身哪里不守妇道了?”江氏作势要向墙上撞去:不守妇道可不是小事,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看老爷的神色可不是什么小事,还是先将主动权抢来再说。(.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苏老爷心中虽然妒火高涨,但看江氏的神色也有了一份怀疑:江氏这表情实在不像是作假,但那人影,那亵衣都是明明白白的存在,疑虑间,江氏的贴身丫头,紫薇已经听了动静,进了房,见到寻死觅活的江氏,立马拉住了江氏:“二夫人,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您有话好好说,您和老爷这么多年的感情,老爷什么时候不愿听您说了,您怎么就自己犯糊涂,若是这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老爷,二小姐,三少爷可怎么活?” 江氏悄悄的给紫薇使了一个眼色,紫薇心里透亮,这番话就出口了,听在苏老爷的耳朵里,混乱的神志也清醒了不少:是呀,他和江氏这些年来,情感深厚,江氏对他千依百顺,当年为了他不惜退婚,怎么会不守妇道? 看看哭得梨花带雨的江氏,感觉到她气得全身发抖,更是惹人怜爱,苏老爷心中想,或许真的搞错了,但那人影,这手中的亵衣怎么说? “你看看这是什么?”苏老爷虽然心中对此事已经有了怀疑,但面上却一点松动也没有:“这是在你院子里捡到的!” “我的院子里捡到的?”江氏看了一眼苏老爷手中的亵衣:“紫薇,你去给我将院子里的婆子和丫头全给我叫醒,谁这般不知廉耻,竟然在我的院子里胡闹,看我今天怎么收拾她?”江氏能得到苏老爷的宠爱,凭借的绝对不只是容貌,当她看到苏老爷手中的男人亵衣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于是江氏很快的就将事情推到院子里下人的身上,这院子里住着不下二十号的下人,谁又能说,这亵衣就是从她房里出去的呢? 苏老爷面色一松,心头的石头搬了下来:是呀,这院子里这么多女人,怎么就断定那黑影是从江氏的房里出去的呢? 再说这么些年,自己对江氏很好,如珠如宝的,她怎么会背着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氏见到苏老爷脸色好转,自然更加的卖力哭泣。梨花带雨,楚楚可怜:“老爷,妾身到底做错了什么?就因为妾身的院子里出现了这么一件亵衣,老爷就这样冤枉妾身吗?妾身自从跟了老爷以后,心里想的,念的从来都是老爷,如今老爷这般,妾身还有什么想头,妾身不如死了算了,以死明志还能落个清白之名。” 听得江氏这般说道,苏老爷心头更加的怜惜了,都是他太急躁了,什么都没搞清楚就定了江氏的罪,但是她似乎在穿衣服…… “刚刚你在做什么?”苏老爷心头还有一丝怀疑,三更半夜,她穿什么衣服? “老爷,妾身今日被禁了足,想等老爷过来说几句贴心话,等到深夜,也没见老爷过来,所以妾身想休息了。”江氏抽抽噎噎,“还是老爷对妾身好,妾身原以为老爷今夜不过来了。” 江氏倒在苏老爷的怀里,娇娇弱弱,心中却恨的要死,这男人平常说的好听,到了关键时刻连一句话都不愿意为她和无恨说,她今天算是看明白了,这男人半点都靠不住,还是无恨说的对,这世道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苏老爷算是听进去江氏的解释了,心中升起一股属于男人的自傲:看,自己不来,江氏一直等到现在,这才是女人该有的模样,而不是像王氏那样,总是冷漠,无动于衷。 紫薇此时,已经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叫了起来,江氏和紫薇细细盘问了一圈,也没啥发现,也就放了丫头和婆子回房。 夜又回归平静,只是刺已经埋下,在苏老爷和江氏的心头都留下了一份阴影…… 当然,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屋檐上的一双眼睛,见到事已落幕,他几个起身消失在夜色里……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一章 心遗憾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紫薇,以后你留心院子里每一个人的动作,有什么异常来禀告我,我定要查出这失德之人,敢坏我院子的名声,我定要将她仗毙!”江氏心存不甘,咬牙切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是,婢子记下了。”紫薇在江氏的示意下退了出去。 “老爷,你有没有看出什么眉目?”刚刚询问丫头,婆子,江氏也没有背着苏老爷,这男人的心眼如针尖一样小,若是背着他,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样的心思。 “老爷我也没看出什么眉目?算了,这事以后慢慢再查。”苏老爷此刻对此事基本没啥兴趣了,既然失德,不守妇道之人不是江氏,他也就不那么在乎了,在看看江氏那玲珑的身材,心头就有了一丝意动,拉着江氏就往那床边去。 苏老爷看着江氏那份认真的劲头,心里的怀疑几乎已经淡去:若不是极力想要查出那失德之人是谁?江氏又怎么会这般卖力? “老爷现在说的轻松,刚刚那份狠劲可吓死妾身了!”江氏娇滴滴的瞥了一样苏老爷,有怨有怒,生生地让苏老爷那团火烧的更旺,语气也就软的能够滴水。 “好了,倩倩,老爷不也是爱你吗?一见到那男人亵衣,老爷我就眼红了,所以才这般急躁,小心肝,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对你怎么样?老爷刚刚的气红眼了。”苏老爷将江氏搂在怀里,又亲又抱,哄的江氏破泣为笑,只是心头冷哼:若不是我反应快,只怕现在就要被你浸猪笼了。 江氏再次对苏老爷涌起阵阵的失望:这男人哪里是爱她,他最爱的是他自己,他愿意来她的院子,不过是为了满足自己男人的虚荣罢了,毕竟她是为了他退婚的。 江氏泪眼模糊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冷,这男人值得她依靠终身吗? 不过,她不是早已经了解这一切吗?还有什么好期盼的? 当年兄妹商议,他们要的就是金钱权利,从始至终,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爱,她要荣华富贵,要受人敬仰的地位,要光芒万丈的生活。 为此,她付出了青春,付出了尊严,放弃了正室的地位,而屈身妾室,她付出了这么多,才能拥有眼前的一切,谁要敢阻挡在她前面…… 这日的事,她几乎断定是大房所为,除了大房没有人会有这样的手笔,但到底是王氏,还是苏无忧?一时间她无法断定,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大房她是容不下了。 谁敢阻挡她走向荣华富贵的路,她会……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王氏是第一个,苏无忧是第二个!接下来会是苏无虑,苏无悔…… 大房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无忧此刻正坐在王大爷的书房里看书,也在等着王大爷的归来:要大舅舅这样的一位将军去内人的院子逛一圈,还真的委屈他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无忧更感动相爷对她的重视和保护,让王大爷去,虽然委屈了王大爷,但绝对维护了她。 因为那亵衣可是要去向云黛拿的,不是别人的,正是云黛想方设法从江氏带来的人……二总管的房里拿出来的。 云黛这丫头,有勇有谋,做事可靠,所以她才放心将这样大事交给云黛,而这丫头也真的没有辜负了她的一番信任。 想起这个二总管,无忧嘴里一阵冷笑,这人的来历她还真要查查。 王大爷回到相府见到自己书房的灯还亮着,嘴里含笑:这无忧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看书。 “丫头,这么晚了,怎么不睡?难道对大舅舅做事不放心?”王大爷打趣进门,看着无忧,心里再一次遗憾,这丫头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孩子,他和夫人成亲已经二十载,却一直没有孩子,这是他和李氏心中最大的遗憾,很多人都劝他纳房妾,或是借腹生子,但他都谢绝了。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他和李氏当年的盟约,他不想忘,也不能忘,或许他的思想异常常人,或许没有孩子很是件遗憾的事,但是若因此让李氏伤心,那才是最让他难受的事。 以前有过打算将二弟的孩子过继到名下,不问男女,但二弟却也只生了那么一个孩子,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倒是二弟这样提过,只是他又怎能自私的答应。 不过有了无忧之后,他倒是精神有了寄托,若不是无忧是苏家的嫡长女,或许他还真的打算和三妹妹说这事,李氏性格温柔,但也有几分古怪,能投她缘的人不多,但对无忧却是一腔热情,这倒是令人意外,即使对家里唯一侄儿也没这份热情,而李家那边的小一辈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不看在眼里,就是李氏自己的亲哥哥要将二子过继在她的名下,也被她拒绝了。 王大爷想到这里,看无忧的目光更加的柔和,无忧从小就能体谅别人,或许见李氏无子无女,从小就对李氏上心,尽力讨李氏欢心,来相府也几乎都住在大房这里,让他和李氏也享了几天天伦之乐。 这份孝心,他和李氏都看在心里,甜在心里。 这孩子,他和李氏几乎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原本还担心三妹妹懦弱的性格或许会影响无忧,现在看来,他不用担心了,无忧体内流着他们王家的血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这孩子有胆有识,比三妹妹更像王家的人! 光是这天晚上这一出,就足以让人惊艳:离间计。 说真话,当时他听到无忧的计策时,都没有想到这么一出是出自无忧之嘴,这哪里是像个女孩子,根本就是战场上的小将军,各种可能全都料想到了,就是事件的发展也料想的清清楚楚。 而他亲眼看了事件的发展进程,对无忧更是刮目相看,什么都被无忧猜测到了,就是苏启明和江氏的反应,以及他们的应对都在无忧的预料之内。 这孩子年纪小小就有这样的才智,实属难得。 虽然今夜的离间计现在还没看出效果,但是今晚的事情就像在苏启明和江氏之间埋下了一根刺,往常看不清,道不明,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有某一天,碰到了,才会疼,而且是钻心的疼。 无忧这手段……怎么就不是他的孩子! 若是身为男儿身,他必将他的无忧带入战场,这般足智多谋,将来必大放异彩。 不过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就有了这份谋略? 而这些年他和相爷竟然都没看出来,光是这份隐忍,也足够人惊艳的了! 三妹妹有福了,生了这么个好孩子! 淡淡的遗憾在王大爷心里荡开,他又想起刚刚和王相爷报告事情经过的时候,王相爷最后的一声轻叹:她怎么就不姓王! 是呀!无忧怎么就不姓王!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二章 费尽心机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王大爷的遗憾,无忧又怎么会感受不到,立刻端起了笑脸,开始撒娇卖乖。(.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大舅舅,说笑了,无忧怎么会对大舅舅做事不放心呢?只是大舅舅没回来,无忧怎么能睡的下去,都是为了无忧……原本就委屈了大舅舅,若是无忧再没心没肺的去睡,那还算人吗?”见王大爷进来,无忧立刻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倒了一杯热茶,迎了上去,一脸的灿笑。 大舅舅一代名将,竟然为了她一个女娃的事,不顾自己的名节,走了一趟苏家内室,这份情岂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无忧当时听了王大爷的应承,心中就不再将王大爷当成了舅舅,而是父亲,这才是她对父亲的想象模样。 爱子女,宠子女,无论多么不合理,多荒唐的决定都极尽全力的完成,过后再慢慢教育。 父亲就应该是这模样。 那苏启明根本就不配父亲二字。 “傻孩子!”王大爷接过无忧手中的热茶,更感受到无忧热茶下面的孝心,怜爱的看着无忧,边喝茶,便将今夜的事讲了一遍,最后道:“无忧是不是失望了,江氏的反应很快,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啦!” “失望?怎么会呢?”无忧挽着王大爷在书房的书桌旁坐了下来:“无忧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那江氏能让父亲专宠这么些年,怎么会没点手段?无忧要的,不过是父亲心中生疑,江氏心中生怨,现在的结果就已经足够。(.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管表面多么平静,内心他们的心已经分了,今日母亲教训了二房,二房本就生怨,再加上晚上苏启明这么一出,无忧可以保证,江氏的心里绝对不好过,继而生怨,只要有怨,心就生隙。 只要生了隙,以后的事就好办了! 无忧不傻,她知道打击敌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分化敌人,因为从内部的一点点蚕食,永远比从外部进攻简单容易得多! 她两世为人,这点道理又怎么会不明白? “你呀!鬼灵精怪一个!”王大爷点了点无忧的脑袋,如同天下所有慈爱的父亲一般,对着眼前可爱的孩子无奈却又更忧虑:“以后有什么事跟大舅舅说,大舅舅自会为你做主!小孩子家,少操点心。” 王大爷心中既得意与自家外甥女的聪明才智,又像天下所有疼爱孩子的父亲一样,担心自家的孩子过于聪明而过分的忧虑。 “无忧记下了!”王大爷的怜惜爱护之心无忧自然能够感受,乖乖的应了下来。 王大爷见无忧乖巧听话,心中的怜爱更甚,却又担心自己的**惹得无忧生厌,于是想要和无忧聊两句家常,缓和一下刚刚自己过于严厉一点的语气:“无忧,你刚刚在看什么书?” 王大爷对无忧真是打心底喜爱,生怕无忧受点什么委屈,以前苏家的家务事,苏夫人不回来寻求帮助,而苏老爷做事还算谨慎,基本上没什么风声传出来,而苏夫人一心愧疚对不起老父,专心掩盖,王大爷自然不知道无忧在苏家时,苏老爷的语气,比这重一千,一万倍都不止,无忧都当他是春风灌驴儿,王大爷这点,实在算不上什么,何况无忧知道王大爷一心是为她,哪里会觉得难受,只有满心满肺的喜悦和感动。 “无忧闲着也是闲着,就在大舅舅的书房里找了本《孙子兵法》看看,打算温故知新一下。”无忧眼底闪过莫名的光彩,从王大爷进来,她就在等这一句话了。 “《孙子兵法》?”王大爷剑眉一挑,狐疑:“无忧怎么会喜欢看兵法?” 还没听说过那个女孩喜欢看兵法的,这无忧又出人意料起来了。 “那大舅舅以为无忧喜欢看什么书?”无忧轻笑了几声:“女戒?女训?烈女志?女论语、女孝经、女史箴言?大舅舅以为无忧喜欢看这样的书吗?” 前世,她的目光或许只是停留在这些书上面,但是死过一次,无忧才知道那些书根本就是害人的,每一条都在困住女人的思维,让女人困在条条框框里面出不来。 那些书,不过是男人为了更好的奴役女人而写的,最可悲的是这些书竟然大多都是女人而作,越发显得女人可悲! “这倒没有!”王大爷被无忧的轻笑惹的几分不自在,刚刚才说这丫头贴心,这会儿倒是会调笑起他这个舅舅了。 “大舅舅,无忧身为女儿身本就已经失去了诸多的权利,怎么可以再让那些书中的死理困住手脚!”无忧说道此处,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王大爷一眼:“无奈生作女儿身,百年喜怒由他人!” 王大爷本就被无忧一眼,看的心底发酸,只觉得外甥女那一眼似乎暗淡了人世间的苍凉,却又听见这一句无奈生作女儿身,百年喜怒由他人,更觉得凄苦无比,心酸无比。 他的无忧,这般年纪怎么就看的这么清楚,想的这般明白。 身为女儿身原本就少了许多权利,生在富贵人家,未嫁之前还好点,能过几年稍微自由的日子,虽说自由却也是笑不露齿,三从四德,嫁了人后,也就会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相夫教子,伺候公婆,有时候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还要主动丈夫纳妾,眼看着丈夫宠爱小妾,不能妒忌也就罢了,还要小心着丈夫被小妾掏空了身体,补品伺候着,想想看,还真是应了这句话,百年喜怒由他人! 富贵人家尚且如此,贫穷人家就更不用说了。 若是找到有情有义的男人也就罢了,若是找了个猪狗不如的,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只是,这孩子怎么会看的这般清楚? 难道小三儿母子四人,在苏家已经被逼到如此地步了? “无忧,只要大舅舅在一天,这相府就是你的家!”王大爷站起身来,神情是从来没有过的严肃。 “谢谢大舅舅!”无忧眼中有泪,褔了福身子,却又脸色同样严肃的说:“大舅舅想要给无忧撑腰,却也要大舅舅有命在才好呀!” 无忧说完这话,立刻跪了下去,直视着王大爷的眼,丝毫不回避:“无忧知道这话说的不孝,但是请大舅舅听无忧一席话,然后要打要骂,要砍要杀,无忧绝无半点怨言。” 无忧已经打定主意,泄露天机被重罚又如何,她重生了,决不让大舅舅,二舅舅葬身战场,即使因此被大舅舅误解,她也要劝一劝。 大舅舅性格沉稳,与她感情一向深厚,她说的话能听的进去,所以无忧决定好好的与王大爷谈谈,所以那兵书是她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引起王大爷的注意。 否则她一个女儿身,怎么能将话题冒然扯到战争上去,引人怀疑不说,还没有可信度。 现在即使她费尽心机,终于引起王大爷的注意,但是她心中依旧惶恐不安,她的话,大舅舅能听得进去吗?即使听见去了,是否能够照做? 她能否改变两位舅舅的命运? ------题外话------ 为了感谢亲们的热情,尘今天早更了。 浓重感谢一下亲爱的兰花密语送到一钻三花,带回家好生收藏!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三章 重生为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你到底想和大舅舅说什么?”王大爷一品大将,心思缜密,从来就不是糊涂之人,无忧这话里藏话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什么叫大舅舅想要给无忧撑腰,却也要大舅舅有命在才好呀!? 这话若是别人说出来,他早就一剑刺死了,这不是明白的咒他死吗? 但因为是无忧说的,所以他即使有些恼怒,也想听明白这孩子到底为何说这话,无忧可不是莽撞的孩子,光是今夜之事就说明这孩子心思缜密,决不在他之下,只怕无忧会这样说,定然有什么原因? “大舅舅,可知道本城有个邀月居?”无忧也不答王大爷的话,却问了起来。 说真话,为了王大爷,和王二爷的事,她可算是绞尽脑汁,就是今夜埋刺行动也是从这方面着想的,她来相府求助,再将自己的谋划告知,就是为了让王相爷和王大爷,王二爷对她心生信任,然后才会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或许,这样,她能逆天而为,救下两位舅舅的命来。 “邀月居?”王大爷蹙眉,这是本城才子汇集的地方,那邀月先生,和当今圣上关系非浅,被当今圣上亲封为第一才子,他虽然经常在外,但也是知道的。 只是无忧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孩,怎么会知道? “大舅舅,无忧曾经因为好奇去了邀月居,比较幸运的是,无忧这点不入流的才华,竟然被邀月先生欣赏,有幸见得邀月先生,还被先生特赦可以随意进出邀月居。” 无忧的话音刚落,王大爷就站了起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跪着的外甥女,好似不认识一般:天啦!他们王家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怎么会出了这么个才女,那邀月先生眼高于顶,才高八斗,却脾气古怪,就连皇上要想和他谈诗论画都要看他心情,但不知道为啥,他这古怪的性格偏偏皇帝喜爱的不得了,经常在群臣面前盛赞他,衣服与有荣焉的样子。 没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物,他的外甥女竟然可以随意出入他的邀月居,天啦!这无忧的才华到底好成什么样,才能让邀月先生这般喜爱,欣赏。 他们王家真是祖上积德,竟然出了这么个才女! 王大爷大包大揽,将苏启明扔到八百里远,无忧的聪明才智和这人些许关系都没有! 无忧小心抬眉看了一眼王大爷,发现他并没有恼怒她私自出府,才又道:“这个月,无忧参加邀月居的盛会,听闻众多文人墨客在谈论边界之事,说是梁人来犯,形势危急,皇上意于狠狠打击梁人一番,大舅舅,若是此事属实,无忧想了想,这主副帅二人,若是不出意料,应该就是大舅舅和二舅舅,不知道无忧猜测可准?” 王大爷听到这里,面色已经阴沉,他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四处看了看,见到四下没有任何异常情况,面色才好了几分,走到无忧的面前:“无忧,这话我没听到,你也没说过,知道没有?” 妄议朝政本就是大罪,邀月居那是皇帝特赦的,自然没有什么关系,但无忧在家里说,又是个女儿身,这事可就不是小事了,被皇帝知道那是要砍头的,就是诛灭九族也不为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因为,她竟然猜中了皇帝的心思,皇帝曾经单独召见他,私下里议论此事,想要让他和二弟为主副帅,狠狠地打击一下梁人的嚣张气焰。 那些梁人猪狗不如,竟然在攻击边城后,烧杀抢掠,进行屠城行为,将本朝子女当成牛羊,这样毫无人性的行为,自然不能容忍,他也和皇帝表明心意,愿意前往,身为军人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只是此事尚属绝密,没有任何风声传来,父亲知不知道,他不清楚,但父亲必然是清楚的,他老人家在朝堂一辈子了,什么看不透,但无忧这般年纪,却很看透,那就不是小事了,因为这事,他连二弟都没说,除了他和皇帝应该没有人知道,即使想父亲这样的人能看得出来,但也绝不会透露半点风声,这是国家大事,没有人有这个胆子,这后果不是谁能承担的。 也就是说,这些是无忧自己悟出来的,这太危险了,自古伴君如伴虎,天威难测,若是皇帝知道这样的小丫头能猜出他的心思,那么只有两条路可供无忧选择:一是,白绫一根,二是,入宫伴驾,而这两条,其实还是一条路,死! 王家已经处于权力的顶峰,若是再出这么个聪明绝顶的妃子,只怕到时王家要亡,而无忧自然也要亡。 他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大舅舅,无忧本不愿意妄议朝政,但事关大舅舅和二舅舅的性命安全,无忧拼着脑袋不保,也要将心头肺腑之言,说与大舅舅听。”无忧想到王大爷,王小爷或许此去一去不回,眼泪就霹雳巴拉的掉下来。 “傻孩子,莫慌,此事重大,还是请父亲来做主吧!。”王大爷先帮无忧擦干眼泪,无忧的心慌,害怕,恐惧,在此刻他都能感受到,这孩子是真的担心他和二弟:“父亲来了之后,你只管将心头话说出来,不要怕,慢慢说就是了!” 无忧点头,擦干眼泪,她知道王大爷这样说,已经是不易了,他是信了她几分。 王大爷打开书房的门,示意无忧在这里等他,他叫了李氏,又让人请了相爷过来:王家出了无忧这样奇女子怎么不让相爷知道,而且他也想让相爷来为下面的事做决定,他已经感觉到无忧下面的话,绝对不会是小事,他一个人做不了相府的主。 此事只怕攸关相府生死荣辱,还是请出相爷来做主。 而独留书房的无忧,一颗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相爷会信她几分? 也担心,自己重生,会不会被王相爷看出破绽,若是看出破绽,他们还能接受这样的无忧吗? 还能吗? 无忧的脸色苍白如雪,无助的闭上眼,却还是咬牙,坚定要讲出下面的话,即使看出破绽,不肯接受她又怎样,只要大舅舅,二舅舅没事,外祖父自然也会长寿,那她就是被当成妖孽烧死,沉潭,还是怎样,都无所谓了。 王家是她心里的家,大舅舅是她心里的父亲,李氏是她心底第二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家,为了心底的父母,为了疼爱她的外祖父,为了二舅舅,她宁愿承受一切的苦痛。 无忧心下主意已定,双眼再睁开时,灼灼如华,里面荡漾着坚定的决心:此生,她只为守护亲人而生,逆天又怎样,什么样的惩罚她都愿意承受。 ------题外话------ 兰雨蝶,亲爱的花尘已经插在花瓶里了,好香,(*^__^*)嘻嘻……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四章 祖孙打赌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刚睁开眼睛,王相爷就到了,李氏侍候着王相爷用茶,退了出去,却还是不放心的瞄了一眼。 今日的气氛过于诡异,她总有一种暴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一颗心惶惶不安。 李氏退去,偌大的书房只剩下无忧,相爷和王大爷三人。 无忧站起身来,忐忑不安的看了一眼王相爷:“外公!” 王相爷一身冷哼:“妄议朝堂之事,无忧倒是长本事了。” 无忧忙道:“外公,你知道无忧与大舅舅情同父女,对大舅舅的事一向上心,所以才留意了几分。” 王相爷却是不信,“你都能随意进出邀月居了,还能没本事!” 王相爷说是气,倒不如说怕,这丫头心思灵活是好事,但是太过聪明了,就未必是好事,常言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何况她所猜测的非常之事,而是帝王心。 古来帝王多疑,有几位帝王能容忍自己的心思被人看透,何况是这样的小丫头? 若是无忧今日的话,被有心人传到皇帝的耳朵里,那会是什么下场。 王相爷这样一想,浑身都是冷汗:当今圣上是明君,可也是一个平常的人,什么真龙天子,都是自欺欺人的话,一个正常人在高位久了,那至高无上的权力会腐蚀他的心,而被权力腐蚀掉的心,是绝对不容许谁能看透的,而皇权的至高无上也同样无法让人轻瞧一眼。 徐达那样的人物,她的妻子在面见皇后的时候,瞧着巍巍皇宫感叹了那么一句:这皇宫真漂亮。就被朱元璋给杖责而亡,而徐达还要叩首谢恩。 一句皇宫真漂亮,就可以被皇帝引申出无限遐想,何况无忧今日这番话。 所以王相爷几乎可以断定,无忧的下场不会比徐达之妻好。 所以他怕,他怕的不得了,人到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这几个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不想无忧出事。 所以王相爷的脸色比任何时候来的沉重。 “父亲,还是先别忙着生气,先听无忧说完。”王大爷见王相爷的脸色太过难看,急忙劝了起来。 李氏守在门口,瞧着里面晃动的人影,心里异常的沉重:无忧说的到底是什么事?为何相爷和相公的脸色刚刚都那样的凝重。 王相爷听得王大爷这么一说,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沉声:“你说吧!” 无忧满腹委屈,忍住泪道。:“外公,无忧也不想多说什么,只是大舅舅和二舅舅此次出征无忧希望外公多加思虑。” “混账不好更,今日两更合一更,亲们,抱歉了,今天补上了 谢谢亲爱的503230817,681200,love5211057花花钻钻,尘发现写文真幸福!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五章 奉旨入宫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翌日 王大爷让人请来无忧,她头上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只是面色苍白,神色憔悴,看来昨夜未曾睡好,而自己又何尝不是一夜未睡,父亲今早的神情同样是憔悴,怕是昨夜他们三人没一人睡好吧! “大舅舅,一早唤无忧来,何事?”无忧福了福。 王大爷也不看她,只是看着窗外蓝天白云道:“圣上下旨,传父亲进宫了。” 无忧一怔:“我知道,梦里梦到过。”只是今日宫贵妃和三皇子会回宫吗?无忧心中没底,这时候,她也不知道,她是盼望能被自己料中,还是不被自己料中? 若是盼着自己说中了,就表示她大舅舅,二舅舅的命运是真。 若是期望自己没说中,岂不是自打嘴巴?将来如何取信外公? “无忧,我真的会战死沙场?”王大爷嗫嚅道:“你梦里,我身中数刀,战死沙场了?而二弟也不治身亡了?” 王大爷的神色有几分低沉,敛下的眸子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无忧没有察觉到,听到王大爷的问话,以为王大爷是对自己的未来担忧。 人之常情,没有人不害怕死亡的,尤其是身中数刀这样的惨死,无忧想想都害怕,何况当事人的王大爷呢? 所以对王大爷的提问,无忧没有多加留心,只是点头。 王大爷脸色的阴霾更重,想起昨日无忧离开后,王相爷说道:慧远大师曾说过无忧佛缘深厚,能扭转天命。 或许无忧梦中所见,真的会应验,现在父亲不就奉旨进宫了吗? 只是三皇子和宫贵妃省亲时间未到,应该还有几日才能回宫,今日行刺之事应该不会发生? 那宫贵妃虽然得皇帝宠爱,但想要出宫也非易事,现在因为再度有孕,龙颜大悦,特赐家人团聚,宫贵妃趁此机会,提出要回家省亲,因为宫家同在江州城,故而皇帝恩准了。 宫贵妃现在终于可以和家人团聚几日,怎么可能会提前回宫,行刺之事就更不用说了? 王大爷心中猜测着,却一颗心惶惶不安:无忧不是信口开河的女子,一向极知轻重,若不是关系到他和二弟的轻重,她只怕这辈子都会将这些当成秘密埋在心中吧! 王大爷看了眼无忧苍白的脸色和头上的伤口,心中皆是怜惜:这孩子,不枉他掏心掏肺疼她一场。 王大爷心中想什么,无忧岂不知道,大舅舅必定怀疑宫贵妃和三皇子今日回宫之事,但无忧心中却知道,如果命运的轨迹未曾改变,今日宫贵妃和三皇子应该会进宫,她的梦正是前世的经历。 只是她也不知道今日之赌,有几分把握,她重生了,似乎打破了命运的痕迹,只是不知道今日之事会不会如预期的那样发生。 到了现在无忧十分矛盾,她既希望今日之事不会发生,那样或许大舅舅,二舅舅命运也会改变。 她又希望今日之事发生,那样她就知道命运还在同样转动,那她也可以很有把握的救下两位舅舅。 至于三皇子被刺,宫贵妃流产,也是巧合得知。 前世她和母亲回来探望相府众人,偏碰巧相爷进宫,回来时,进了书房,和大舅舅谈起此事,当时她刚巧进去奉茶,才听得此事,她记得清楚,日子正是今天。 王大爷看了看无忧的神色,再想起无忧昨夜的表情,不管是今日还是昨日丝毫都不像是在说谎,如果说,那个梦是真的,无忧又为什么做那样的梦? 难道真是慧远大师说的佛缘? 王大爷带着纠结的心情,出门去了:相爷吩咐他,去找太医院的张院使,早做准备为好,三皇子骁勇善战,面冷心热,圣上至今还未立储君,三皇子虽不是皇后所出,但因为是长子,宫贵妃又得宠,所以呼声和皇后所出的七皇子不分上下,朝中现在分为两派,一派拥立长子,一派拥立嫡子,而皇帝的态度暧昧不明,故而两派都在积极的为自己的主子打算。 若是三皇子此番遇刺,而宫贵妃又流产的话,那么最大收益者就是皇后一派,但父亲说了,此事若是真的,不排除有人栽赃嫁祸之嫌,但不管栽不栽赃,嫁不嫁祸,皇后和宫贵妃这两派都不会像现在这样保持表面上的和睦,外有强敌,内有内患,这对国家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不管无忧说的是不是真的,父亲让他早做准备,先让张院使寻个名目进宫再说,若真有什么事发生,到时也好尽点人事,或许能缓解一些矛盾。 王大爷心事重重的出门,无忧同样心事重重的呆在相府,落寞的看着眼前的事物,她盯着前方院子里发黄的大树枝叶,陷入沉思:若是今日誓言应验了,那么等待大舅舅,二舅舅的命运会是什么,皇帝是否能被外公说动,而外公真的会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命,至天下黎明百姓不顾吗? 若是今日之言,不能应验,外公会怎么处置她?她妄议朝政,又和外公赌了这么个赌,虽说没有说什么赌资,但是光是妄议朝政,就是外公将她乱棍打死都不为过,更不要说那个赌了,那可是关系着贵妃和三皇子的赌? 她不知道就这样把自己前世的经历假托做梦坦白出来,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她知道,凭她现在的外表,还有年纪,根本不可能说服外公听从她的建议!虽说这样有些冒险,但那毕竟是自己的大舅舅,二舅舅,她能眼看着不管吗? 重生之后,她已经极力增加自己的分量了,去邀月居,在外公和舅舅们的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但是时间太短了,大舅舅,二舅舅很快就要出征,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她筹谋了,也唯有这一条路好走。 无忧想着,外公和大舅舅都是知道轻重的,不会把自己的话胡乱外传。 只要过了今日,就知道她的话是真是假了! 她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天上的佛祖显灵,希望今日之事能被她说中,只是她并不盼望三皇子和宫贵妃出事,她希望外公的安排都能来得及:无忧可不认为,王相爷是什么都不做的人,外公做事心思缜密,必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无忧打心里期望宫贵妃和腹中胎儿母子平安,而三皇子也平安无事。 事后,外公信了她,大舅舅,二舅舅也就可以摆脱前世的悲惨遭遇,她也就可以放心了。 只是,事情是否都能如她所想呢? ------题外话------ 尘发现,尘虚荣呀,亲们的鼓励咱今天饭都没吃就更新了,呵呵…… 尘这么个懒鬼偏给亲们鼓励的这么勤奋,实在是亲们力量太巨大,尘微小呀 亲woaini198788的钻石太闪了,明天努力早更啦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六章 贵妃回宫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御书房 “王爱卿,你说梁人来犯,辱我子民,朕准备派人剿灭,爱卿以为如何呢?”皇帝看着眼前的三朝元老,侍候了三朝皇帝,一直兢兢业业,不贪功,不居功,一心为民,所以王家的圣宠不衰。(.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当然这和王家的子嗣稀薄有关,王家大房无子无女,二房也只有独子一位,而且痴迷书画,不喜政事,这样的臣子对皇室没有任何的威胁,他何必自断膀臂。 故而遇事,总是会找王相爷来商议,因为比起那些心有所图的臣子来说,他的建议没有私心,有的皆是忠君报国。 “皇上,您爱民如子,是我朝之大幸,臣替天下的百姓叩谢皇上。”王相爷感激涕零的拜了下去。 虽说几分做戏,但也有几分真心:当今的圣上的确是明君,这些年广施仁政,国富民强,百姓富足。 “王爱卿,朕心中的出征人选是爱卿的两位公子,爱卿以为如何?”皇帝摸了摸胡须,淡淡地道。 王相爷心中一凛,想起昨日无忧的话,难道皇帝真的打算派老大,老二为主副帅? 王相爷努力的克制着,拿出身在数十年在庙堂的冷静:“臣谢皇上隆恩,臣王家身受皇恩,大郎,二郎身受皇上信任,这是王家之福,王家之幸。王家感念皇上圣恩,愿意肝脑涂地,粉身碎骨回报皇上。”王相爷到此时激动的老泪纵横,“但皇上,老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王爱卿,我们君臣哪里来的这般虚礼?” “王家颇受圣恩,这些年微臣位居丞相之位,两位不成器的孩子,皇上也颇为怜惜,现在也是一瓶大员,皇上对王家已经是厚爱颇多,若是此次出征,帅印再交与王家这两个混小子,臣只怕难堵群臣悠悠之口……”王相爷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去窥视皇帝的神情:“毕竟兄弟二人执掌帅印,古来少之,就怕……”天下人嘲笑皇上过分偏爱王家。(.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这后半句相爷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说出口的。于是话锋一转:“皇上觉得王家的儿郎还有几分可用,臣深感欣慰,不如就让大郎出征,另一主将就请皇上另觅人选,相信到时,也可堵住悠悠众口了。” 王相爷和王大爷昨夜商讨过的结果:王大爷出征,王小爷留下。不管无忧的话,是真是假,他们做不到置之不理。 王家忠良之人,既无法置天下黎明百姓不顾,又不能置王家儿孙的性命不顾,王家人丁稀薄,只余下二房这么点血脉,王大爷自认为自己无儿无女,牵挂甚少,所以他愿意出征,全了王家的忠良之心,也想救边境黎民百姓于水火,毕竟他是一位军人,他的天职是保家卫国,若是为了无忧的一个梦就退却,那就不是王家的子孙,就如同王小爷一样,若是知道同样不会退却。 身为军人,当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将来,只是被无忧这样讲出来,心中多少有些悲凉的味道。 所以王大爷跪求了父亲,让他出征,同时也恳求父亲为王家留下二弟,这是他一个做哥哥能为二弟做的,这是他一个做儿子能为父亲做的,这也是他一个王家子孙,为王家做的。 王大爷的用心,王相爷怎么会不知道? 他到宁愿不知,那样不管无忧的梦是否真实,他都可以留下自己的儿子,凭他三朝元老的面子,皇帝会给他这份薄面,但也等于断送了王大爷,王小爷半生戎马的功绩:以后没有人会愿意追随他们,临阵退缩的将军是不值得追随的。 王相爷爱儿子,同样也知道那样比杀了儿子还难受,所以他含泪答应了王大爷的请求,不过至少不知情的王小爷可以留下,这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虽然王相爷和王大爷对无忧的话还不甚相信,但基本上,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几分,所做皆是为以后做打算。 “爱卿所言甚是!”皇帝颔首:“朕倒是疏忽了!” 是疏忽还是故意为之,只有当事人明白,王相爷现在清楚的提出来,到让皇帝心中最后那么点不放心给去除了,毕竟在他耳边念叨的人多了,王家功高震主,他又怎么心无芥蒂,倒是王相爷干脆挑明,反而让他放心了,若是王家真有什么不轨之心,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人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那还不是一心为国。 想到这里皇帝倒是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脸红,人家王家一门三杰,一心为国,他这个做皇帝的倒好,还疑心生暗鬼,实在是有违光明磊落。 被皇上看中,屡屡出征的确是皇帝是信任,尤其是兄弟二人主掌帅印,古来少有,皇帝对王家的确是圣宠不衰,光是这份信任就足以让群臣嫉妒的眼发红,但是人家王家想的不是自己的荣辱,而是担心帝王偏爱王家而给言官落下话柄,担心皇帝英明被损,这样的胸襟实在是令皇帝感动,当下就惭愧自己的小心眼了。 王相爷不愧为三朝元老,原本为小儿子求情留下的话,到了他的嘴里都变成了一心为国,为君,所以说,宠臣不是人人都能当的,三朝元老的稀少就在于这一点:能将对自己有利的说成是对别人有利,对自己有害。 这本事还真值得学习。 “爱卿,大郎领军朕放心了,大郎是那种胸中自有千万兵、熟读兵书的智将,是靠脑袋打战的人,朕派出这样的大将去打几个跳梁小丑也算的给梁人面子了,至于副帅,就让林志出任吧!”皇帝对王相爷的忠君为国十分欣赏,也跟着相爷叫起王大爷为大郎。 两人在御书房说了一上午的话,气氛轻松而又愉悦,时不时的有笑声传出,王相爷面上一派轻松,但内心已经五内具焚:老大出征一定,那无忧的梦境已经开头,老大的命运会如同无忧的梦中一样吗? 王相爷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家,他不希望无忧的梦中之事会出现,他更不希望与无忧的打赌之事出现,但是皇帝显然没有领会到王相爷的心情,一个劲的拉着王相爷谈古说今,亦师亦友,这就是皇帝为两个人的关系定下的基调。 皇帝觉得自己很庆幸,能遇见王相爷,王相爷睿智,一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掌握的刚刚好,不远也不近,但在他需要的时候,总是仗义出现,当年他成为太子的时候如此,他登基的时候如此,自己在位多年,当年一起南征北战的臣子,有砍有杀,倒是王相爷一直未曾改变,不就是他的不贪吗? 不贪功,不贪权,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所以二人的情谊这么多年来倒也深厚。 忽然此时,小李子公公从门外慢慢地走进来,到皇帝的耳边嘀咕了两句,皇帝脸色大变:“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夜袭宫府,行刺贵妃皇子?” 王相爷此刻心中的震惊已经不足用形容,饶是多年庙堂修炼,也掩饰不住震惊的神色,看在皇帝的眼里也没有放在心上,认为王相爷震惊和自己的震惊一样,竟然有人夜袭宫府,想伤了贵妃皇子。 皇帝震惊了,天子脚下,谁这般大胆,他定要查清凶手严惩不贷。 卧榻之畔,岂能容他人酣睡? 而皇帝哪里知道王相爷震惊的是:宫贵妃和三皇子真的回宫了,在省亲时被行刺,为了不将祸端惹到自己的娘家,最好的做法就是回宫,相必此刻宫贵妃,三皇子已经在回宫的途中,或是已经进宫了。 无忧的赌,前半部也同样上演了,下面会如何? 王相爷在寒冬中,朝服里的内衣渐渐被冷汗湿透:大郎,父亲该怎么改变你的命运? 宫贵妃,三皇子突然回宫,那刺客之事真的要应验了吗? ------题外话------ 亲们,请耐心点,注意,昨天这章,今天这章看似流水,但是请亲们注意,注意,里面有戏的。 亲们热情真强大,今天继续早更。 谢谢亲爱的woaini198788送的钻石,稀罕呢 谢谢诶亲爱的最玉贴送的两颗大钻石,稀罕啦 谢谢亲爱的681200送的3多花花,粉稀罕啦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七章 无能为力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王相爷还在震惊中,那边皇上又说话了:“爱卿,贵妃受惊,已经回宫,爱卿先回吧!” 王相爷自然乖乖退下,人家夫妻要说悄悄话,他总不能不识趣的打扰吧,再说他也没心思,一想到无忧梦里的情景已经现了几分,他就心慌意乱。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王相爷整个人力持镇定,到底是混了多年的朝堂,面上倒也不显山不显水,除了刚刚的震惊外,根本看不出分毫,有礼的辞别皇上,路过御花园时,人影混乱,还没看清楚前面发生了啥事,就听见大叫“抓刺客!别让刺客跑了。” 王相爷见到人影一闪,就本能的出手,挡下刺客射出的飞刀,飞刀方向转移,划过那目标人物的手臂。 王相爷随即又出手,攻击来人,他早年也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文武双全,这一下下来,来人自然挡不住,倒了下去,侍卫即刻出现,那刺客应该死士,见到情况不利,牙一咬,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让这样的人混进皇宫?”王相爷厉声责问身边的侍卫。 “此人狼子野心竟然行刺贵妃娘娘和三皇子。”侍卫的首领连忙回答。 王相爷听到这话,暗自心惊,稳住心神一看,那被众人围住的两人,不正是三皇子和宫贵妃。、 “参见贵妃娘娘,参见三殿下。”王相爷立刻上前,跪了下来,心中已经掀起狂风巨浪,刚刚跪下的时候,瞄了一眼三皇子的左臂,有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宫贵妃已经捂着肚子,脸色苍白,看来是动了胎气。 想起无忧的话:三皇子被刺,险些丧命,是外公及时赶到,出手救了三皇子,但……三皇子因此……被伤了左臂……宫贵妃受到惊吓……腹中胎儿……夭折…… 王相爷也不等三皇子,宫贵妃让他平身,接着说了起来:“臣看贵妃娘娘脸色不好,是不是受到惊吓,还是请太医为娘娘把一下脉,为好!” 以他的身份,说出这番话不为过火,虽然有点倚老卖老的味道,但毕竟刚刚才救下三皇子,应该不会惹人生厌。 “相爷所言甚是!”三皇子挥手示意王相爷起身,还不忘吩咐宫人去太医院。 “今日承蒙相爷出手相救策儿,本宫感激不尽。”宫贵妃感激的看着王相爷,脸色虽然苍白,但依旧力持镇静。 王相爷一家在庙堂之上算是中间派,虽然身为太子的老师,但一向不参与党派之争,若是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倒是不小的助力,不说王家的两位将军掌握着本朝的半数兵马,就单是王相爷在皇帝心上的分量,那也是不可估量的。 宫贵妃寻思着,今日王相爷出手相救,这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宫贵妃即使肚子痛的痉挛,却还是咬牙硬撑着想要为三皇子多拉一份助力,即使不能拉入阵营,多套点近乎总没错。 那三皇子也诚挚感谢:“策多谢相爷的救命之恩,不日定到相爷府中致谢。” “贵妃娘娘严重了,三殿下折煞老臣了,老臣只是尽本分而已。”王丞相再次惶恐的跪了下来:“娘娘,您还是先回宫让太医为您把把脉吧!三殿下的伤也该让太医处理一下呀!” 那贵妃娘娘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头依稀可见冷汗,看来情况不妙,实在耽误不得,王相爷也顾不得什么了,第二次催促贵妃离开。 他担心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是一方面原因,他不希望贵妃娘娘的肚子里的龙种夭折,他希望能改变无忧的梦境,因为那样他才知道,大郎的命运是否可以改变。 他再无私,再为民,但大郎到底是他的孩子,他怎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真的走上绝路呢? 宫贵妃实在支持不住,见王相爷眼中除了关切之意,根本看不到其他,心中倒有点感激王相爷的真情真意,难怪这些年圣宠不衰:这人实心实肺。 王相爷的老实憨厚的模样再次忽悠了某贵妃。 那贵妃在儿子的陪伴下,离开,王相爷目送宫贵妃和三皇子身影消失不见,才叹口气,起身出宫。 “外公,情况如何?”无忧见王相爷回府,立刻尾随王相爷进了书房。 王相爷到了此时也不硬撑了,身体摇晃一下,厉声道:“无忧,你果真梦到三皇子被伤,宫贵妃腹中胎儿夭折?” 无忧战战兢兢的回答:“无忧梦中确有此事,因为刺客身上搜出同心结,乃是梁人之物,陛下疑心行刺之事是梁人所谓,故而第二天皇帝就下旨让大舅舅,二舅舅十日后领兵出征,所以此事无忧梦里清楚,外公,是不是无忧的梦应验了?” 王相爷满脸震惊,喃喃自语:“无忧,你是说你大舅舅十日后就要领兵出征?”皇上今日根本没有提出十日后出征,怎么这般急促,真的是刺客身上的同心结吗?刚刚他可看不出来那刺客身上有什么丝毫梁人的气息? 无忧咬咬唇:“梦里是这样说的。” 无忧不知道为何外公只说大舅舅,不说二舅舅,但看外公这顷刻间苍老了许多的模样,她倒是不敢问出口了:无忧心中明了,看来她的话应验了。 “外公,宫贵妃腹中胎儿……” “你大舅舅还在宫门外等消息。”王相爷不敢在宫中多做停留,所以由王大爷在宫门外等张张院使的消息。 无忧点头,心中明白王相爷已然救下宫贵妃,实在不能再呆在宫里,那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她走到王相爷的面前跪下,正色道:“外公,如今无忧的话成真了,还请外公早做准备,等大舅舅回来,我们商量一个对策,定不能让大舅舅,二舅舅出征!” 重生了,无忧不觉得虚名有什么好的,只有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无忧想的清楚,每个人的一生中,有三个人是必不可少的,亲人、爱人、友人。 亲人与生俱来,虽不一定好,但天生就已注定,无法挑剔,但总有亲疏之分,虽血脉亲但不一定情亲,她和苏老爷,血脉之亲比起王大爷来,亲了许多,但情感上苏老爷根本赶不上王大爷的一根脚趾头,所以她定要守护住这亲人。 而那爱人,却需要寻找与运气,有些人终其一生,虽然结婚生子,但同床共枕的却不一定是爱人,就如同前世的她和宫傲天,夫妻六年,都不知道这人原来是自己的仇人,一直是在利用她。 而友人更是绝妙,有些人号称朋友遍天下,但真正乐意在危难之时,需要之时帮一把手的却是一个都没有。 人生何其有幸,才能遇上好的亲人、爱的爱人、仗义的友人,有许多人,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或是因为别的缘故,终其一生,都没有这些。 她现在亲人不多,她所言是情感上的亲人,每一个对她都异常珍贵,王大爷,王小爷无忧是绝容不得他们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王相爷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外孙女,叹了一口气,闭上双眼:“无忧,身在庙堂,身不由己……你……不懂!”若是可以,他何尝不想大郎留下,但……怎么可能? 莫说相府担不起这抗旨的责任,就是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他王家如何堵得? 无忧磕头:“外公……求您救救大舅舅,二舅舅……” 无忧慌了,听外公的话,大舅舅,二舅舅出征之事,他是撒手不管了吗? 无忧是急糊涂了,王相爷怎么不想管,他是不能管呀,也管不了,能摘出一个王小爷就已经不错了,已经是天大的恩赐,王大爷是……至少王相爷是无能为力了。 “孩子,……好孩子……外公也无法扭转乾坤,违抗圣命……”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王相爷一辈子在朝堂,修炼不可谓不深,但想到自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却还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明知道前面是死路,可还要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上死路,这份痛苦谁又能够承受。 无忧看着王相爷老泪纵横,她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难道真的无法可想了?连外公都无能为力了,她能做什么? ------题外话------ 亲们,尘知道亲们稀罕尘的文,心中很开心。 谢谢亲爱的woaini198788送给尘的鲜花,尘喜欢的不得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八章 即日下聘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王相爷和无忧,一老一少在书房中泪眼连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外公,邀月先生是九王爷的嫡子,甚的皇上宠爱,孙女去邀月居走一趟,看看能不能说上话?”无忧擦干眼泪,坐以待毙,不是她要做的事,重生为家,若是连舅舅们都保护不好,她的重生有什么意义? “糊涂!”王相爷虽说心思一时混乱,但那也是片刻的事情,随即脑子就清明起来,转脸擦了眼泪,再看无忧就有几分不自在,想他堂堂一国丞相,竟然在小娃娃面前掉眼泪,实在是有些尴尬。 但毕竟是自己的孙女,不自在也不能让她去做傻事,难不成丢了大的,还要添个小的不成。 王相爷虽然惊讶邀月先生的身份,也惊讶与无忧怎么会知道邀月先生的身份,但此刻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此刻他比较关心无忧的小脑袋:“你怎么和邀月先生开口,难不成你告诉他你是梦到的,这样的话又几人能信,只怕你话还没说完,脑袋就搬家了,你舅舅们的事,我们自有定夺,你就不要操心了。” 王相爷这话半点没错,若不是无忧是他看着长大,知道无忧不是随口胡言乱语的孩子,他也容不得她胡说,若不是慧远大师曾经说过无忧能扭转天命,佛缘深厚,他即使不执罚她,也不会心存疑惑,若是无忧这样冒冒失失和别人讲,只怕那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无忧微微张唇,还想说什么。 “没有什么但是,外公问你,你到邀月居怎么和邀月先生说,你怎么请求他帮忙,即使你求了人家帮忙,人家是否愿意帮你这个忙?邀月先生是不是随意会答应帮忙的人?这些你想过没有?”王相爷也不恼无忧,他心中明了:无忧这事病急乱投医,关心则乱。 “这……”无忧被王相爷这么一说,还真的哑口无言了。 张仁和那人心思多疑,根本就不是什么善茬,无忧可没忘记上次他毫不犹豫拒绝她的事情。 “父亲,孩儿回来了。”王大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进来吧!”王相爷看了一眼王大爷道:“情况如何?” “张院使及时救治,宫贵妃肚子里的龙胎虽然费了一番周折,已经保住。”王大爷幽幽叹了一口气后,眉间几分喜色:“今天幸好早作准备。” 无忧的话应验了,若不是张院使被他骗进宫去,只怕现在那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怕是不保了,虽然他想到无忧梦中自己悲惨的下场几分,心酸,但那孩子总算是保了下来。 王大爷自己无子,对孩子总有几分喜爱,所以他心里,眉头都要几分喜色,何况这孩子能保住,也有他一份缘分。 张院使说了当时的情况,若是张院使当时去迟了一时片刻,只怕就不是现在的结果,张院使原本今日值休,但王大爷好说歹说劝他进宫,说是老父身子骨弱,这两日身子骨越发的沉重,偏偏又不爱看医生,若是他进宫假装巧遇,然后在提出诊治,相信皇家内院,王相爷必然会给张院使这份面子,当然这些都是王大爷和王相爷商量后的说辞,其实就是为了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本朝制度,大臣不可以私养官医,若是生病一律由皇家医生治疗,其实官员们心里都明白,这就是皇家的权术,若是谁危害到皇家的利益,就说你生病了,让个太医鼓捣你几下,就完蛋了。 当然另一个原因就是,皇帝担心群臣有了私医,容易出什么幺蛾子,大家都知道,医生鼓捣点什么毒呀,药呀,都不是难事,所以为了国家的安定和谐,本朝法律规定,私养医生者,满门抄斩。 王相爷知道张院使医术了得,关键时刻还得靠他,原本他对无忧之赌,疑疑惑惑,但当今圣上,子嗣稀薄,能保住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那也是大事,王相爷自然留心。 “孩子保住了!”无忧也有了几分喜色,那宫贵妃出自宫家,前世她也没有见过,但她成亲那日,宫贵妃曾送给她一份大礼,不管说她是真心还算假意,这份情她记下了,现在她保住肚子里的龙种,倒也算得上好事。 孩子保住了? 无忧心中一阵激动,宫贵妃能保住孩子,命运的结果已然不同,既然通过外力可以改变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命运,那么大舅舅,二舅舅的命运…… 无忧激动的用手掩去眼中的泪水:“外公,大舅舅,既然宫贵妃肚子里龙胎可以保住,那相信只要我们用心,大舅舅,二舅舅的命运自然可以改变!” 宫贵妃肚子里的龙胎在前世根本连到人世间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在王相爷和王大爷的小心筹谋下,保住了,再过几个月,他就会出生,会活下来,笑得欢快…… 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能活下去就是件极其美妙的事…… 王大爷和王相爷听了无忧的话后,对望一眼,沉默下去:他们的命运其实也发生了改变,王小爷根本不用出征。 王相爷,王大爷没打算告诉无忧这件事:无忧接受不了王大爷出征的事,他们心里都清楚。 宫贵妃的秀和宫 “张院使今日来的太巧了,你去查一下,今日是否是张院使当值?”身在皇宫内院,这里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宫贵妃从一个小小的秀女,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可不是侥幸得来的。 “母妃,策已经查过了,张院使今日值休,会进宫是托了王大将军的请,来为王相爷诊治的,王大将军认为王相爷会因为在深宫内院会给张院使几分面子。”三皇子削薄的唇,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母妃,还真是巧,救儿臣的人是王相爷,而保住母妃腹中胎儿的人也是来为王相爷诊治的,这样的巧合倒真不多见!” “策儿,你是怀疑王相爷听到什么风声,才……”宫贵妃看了眼三皇子,蹙眉沉思了起来。 “母妃,儿臣的人打探到一个很有趣的消息,昨夜相府的祖孙三代关在书房密议了很久,王大将军的夫人亲自把门,而中间传来茶杯摔破的声音,再出来时,王相爷的外孙女――那边要求娶的苏无忧,头破了,而王相爷和王大将军脸色沉重。”三皇子停顿了一下:“母妃,儿臣忽然对着苏无忧很好奇,王相爷修养非同一般,对她又是宠爱有加,您说……是什么让王相爷会对她出手?” “苏无忧?”宫贵妃想了一下,这不正是傲天要求娶的苏家嫡女吗? “正是。”三皇子点头,眼里升起一抹深意:是否王相爷今日的反常和这女子有关,王相爷从来不理会朝堂争斗,今日却主动出手,看来这苏无忧对王相爷的影响不可谓不大。 “你去告诉傲天一声,让他即日下聘。”宫贵妃笑了出声,这可是天赐良机,王相爷这些年来油盐不进,任凭他们母子动了多少心思,都未能将这老头拉入自己的阵营,这次却主动出手,看来和这苏无忧有关。 傲天这步棋是走对了,不但可以打进苏府内部,还可以拉近与王相爷的关系,最重要的是苏无忧会成为他们手里的一枚重要棋子,真是一举三得。 “母妃,你好好休息,我这就去准备。”三皇子点头,即刻照办,他同样知道王相爷对皇上,对整个朝堂的影响。 “策儿,你也要小心。”今时不比往日,最近朝堂之上看起来波澜不兴,但实际上波涛汹涌,宫贵妃担心三皇子的安危。 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母妃放心,儿臣会注意的。”冰冷的眼底流过一道暖流,融化了冰刀雕刻的寒意。 三皇子大步踏出秀和宫。 宫贵妃的眼神一直追随他的身影,直到消失。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五十九章 交易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虽然王相爷不让无忧去求助张仁和,但是无忧却不死心,她重生而来,为的不过就是一家人的平安,如果不做努力,就在这样放弃了,她不甘心。(.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所以,当无忧擦干眼泪后的第一件事:她出府了。 这一次无忧连男装都懒得换上,她知道张仁和上一次似乎已经瞧出了她的破绽,似笑非笑的眼神,带着点嘲讽,或许他把她当成了那些故意引起他注意的女人了。 毕竟他那样是身份,多的是攀龙附凤的女子,他不这样想,才怪! 他其实没有想错她,她就是故意引起他注意的,但她为的不是自己,而且两位舅舅。 这次,她已经退无可退了,所以她不怕他轻视,她要求他一件事,这件事除了他,没有人能帮到她,连王相爷也不能。 因为要求人,所以无忧这一次显示了充分的诚意,她将自己的身份摆在了他的眼前,不换女装,不遮掩自己的身份,只求他能看在她满心诚意的份上,帮她一把。 到了邀月居,因为是下午,基本上没人,门口的守门人在她敲门之后,很快的开门,瞧见女装的无忧之后,明显一愣,但随即面色如常,领着无忧进去。 接待无忧的是红衣,见到无忧之后,也愣了一下,随即也恢复正常,那微微的一愣,快的让无忧以为自己只是眼花了一般。 “莫公子,请随我来!”红衣的这话,听在无忧的耳里,带着浓浓的嘲讽之味,无忧可以肯定,那张仁和一定是点化过红衣了,或许在红衣的眼里,她就是一个故意摆弄诗词接近她主人的攀龙附凤的女子。 所以即使她穿着女装,红衣却依旧唤着她公子。 显然,杜鹃也听出了红衣的讽刺,刚想开口,就被无忧用眼神制止了:她们是来求人的,若是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求什么人? 无忧跟着红衣上了三楼,杜鹃依旧在一楼守候,她是越来越看不透她家小姐了,做事古古怪怪,整天神秘的不得了,就是她这个从小侍候的丫头,都觉得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不过,她喜欢这样的小姐,似乎很聪明,很有主见,总觉得天下没什么难的倒小姐的事情。 无忧进去的时候,张仁和正躺在榻上,很慵懒的看了眼无忧,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似笑非笑的,那眼神有嘲讽,有讥笑,也有探究。 张仁和很奇怪,为何这女子三番五次的找他,似乎他们没有什么交集不是吗? 第一次在仁和堂外见到她,他就多留意了一番,回去让暗卫查了一下,她是苏家的嫡女,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第二次,她来邀月居,虽然女扮男装,但是他一眼就认出来了,但是他比较玩味的是,她当时的震惊,似乎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邀月先生。 张仁和不否认,他对她感兴趣,这女孩似乎有一股很神秘的味道,引诱着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但是那也只限于好奇罢了。 所以,那日她离开之后,他破例吩咐了红衣和门房,若是有女人进邀月居,放行。 他的邀月居从来不接待女人,她苏无忧应该感到荣幸,他为她破例了。 张仁和料定了,她们会再见面的,她这么费尽心机的接近他,应该不会只是和他谈诗论画这么简单。 “景是叫你苏小姐,还是莫公子呢?”削薄的唇吐出低沉的话语,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嘴角讥讽的弧度更大。 “还请先生恕罪,无忧无意欺骗,只是诸多阴错阳差,无忧不想多说。”当日进邀月居的确不知张仁和就是邀月先生,她本无心而为,不想多说。 “今日无忧女装而来,先生也应该看出无忧的诚意,相信先生必不会责怪无忧。邀月居,声名显赫,在文人才子中广为流传,无忧身为女子,心中向往非一日二日,却碍于女儿身,不能参加,引以为憾,所以无忧女扮男装,进了邀月居。先生,久饿之人,对着一道自己垂涎已久的美味,即使他或许过分了点,但是看在他饿得太久的份上,您是不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了他的美梦。” 无忧抬眼看了张仁和一眼:“身为女子,无法像男子一般,诸多礼教束缚,无忧只是喜爱舞文弄墨,这点爱好,先生何不成全?畅游文海,哪有什么男女之分,诗词歌赋,什么时候分了雌雄,想必先生看的比无忧通透。” 诗词歌赋不分雌雄? 张仁和心中默念了一遍,嘴角的讥讽渐渐淡去:这苏无忧的见解不凡。 “那么莫兄今日是来告之自己的女儿身份的吗?”张仁和淡淡说道。 “不是,无忧此次前来,是想请先生帮忙。”无忧的声音沉着冷静,淡淡的如同清风。 “帮忙?莫兄商有苏家护航,官有王家遮阴,景倒是不知能怎么帮莫兄的忙了?”张仁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表情,这苏无忧到底玩什么花样? 说真话,他对眼前的女子很好奇,非常的好奇,她似乎与他所见的那些大家千金很不相同,机灵,有才,心思细腻,甚至连胆子都比别人大,除了她还没有哪位女子敢踏进他的邀月居。 谁都知道,他的邀月居蒙天子恩赐,可以议论朝政,这哪里是女子该来的地方,而她不但来了,一连来了两次,而且这一次连遮掩都不遮掩,这份胆气,倒是难能可贵。 不过,还挺合他的胃口的,看多了千篇一律的女子,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让人生厌。 “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交易。”无忧看着张仁和的嘴角重新挂上讥讽的笑,很平静的看着他:“人的一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或许无忧的力量很小,先生不看在眼里,但谁又能说,无忧他日就不能助先生一份薄力。何况无忧今日所求之事,对先生来说,不过是细微的事情,先生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无忧的话,让张仁和嘴角的玩味更深了,这女子总是出人意料的很。 ------题外话------ 亲们,尘今天坐车好累,好累,但也不忘码字,好勤劳呀! 谢谢亲爱的应怜荷,七烨如钩送的鲜花,狂亲啦! 顺便解释一下,简介中的三个片段是三个不同的男人,亲们不要搞混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章 十日成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张仁和听了无忧话后,并不回答,而是仔细的瞧着无忧:她很有意思,他的兴趣更大了。从来没有谁敢和他做这样的交易,每一次见到她,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这样的新鲜,他很好奇。 这时,他才有心思细细打量无忧:身形瘦小,骨骼纤细,面容白皙细致,眉如笼烟,眼若含水,尖尖的下巴,望之令人心生怜惜,窈窕的身姿给人极其柔软的感觉来,气韵从容轻柔,长长的睫长下笼着双沉静幽深的眼睛,这双眼睛如同黑夜里的星辰,汇集了天地间的颜色。 张仁和在心中暗赞:好一双动人心魄的眸。 他第一次初见,就觉得这丫头长得很美,不过那日他只是将她当成别有用心的女子,不愿意理会,自然没有用心观察她的容颜。 第二次相见,她一身男装,他心中疑惑她女扮男装前来的目的,自然也没空瞧她的容貌。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想要细细看看她的想法,女人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可有可无的消遣,他愿意哄,愿意宠,但不愿意给予她们关注。 他很忙,没有那么多是时间可以花在儿女情长上,只是这一次,他真的想要仔细看看,这位一再让他惊讶的女子。 她很有才华,可以出口成章,她很聪明,知道怎样引起他的注意,她很大胆,敢于挑衅礼教,女扮男装出入他的邀月居。 而且,她的声音很妩媚,带着些微的尾音,听在人的耳里,总觉得有一根羽毛划过心田,痒痒地,很诱人,也很特别,明明是成熟女子的妩媚,却出现在少女的身上,带着点神秘,带着点矛盾,却是天下男子最爱的风情。 当日,他会对她印象深刻,就是因为她的声音,性感而妩媚,那日她女扮男装会被他识破,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她的声音。不过,显然声音的主人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他要不要出言,提醒她一下呢? 还是不要了吧!这么妩媚的声音,他觉得很好。 无忧见张仁和没有呵斥她,反而撑着脑袋,露出些许沉思的表情,于是更加卖力的游说:“若是先生今日答应帮无忧这忙,无忧愿意许诺先生一事,日后先生可以要求无忧为先生做一事,当然在不违背道义的基础上,无忧定是竭尽全能,为先生办到。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我不得不说,你这张小嘴很会说话!”张仁和淡淡一笑,刹那间,春暖花开,艳阳高照,无忧心头一颤,脸上微红,这邀月先生笑起来真的很好看,风华绝代。 他这样说,是不是表示他同意他们的交易了? “说吧!你需要我帮什么忙?”无忧耳根的嫣红取悦了张仁和,白皙柔嫩的脸上满是稚气,一双笼烟眉,水汪汪的眼睛里透着清澈,尖尖的下巴让人怜惜,两腮微微发红,衬得眼睛仿佛汪出无数根情丝来,是男人都爱这样的风情。 他的声音明显的轻柔起来,如叮咚流水般,流过人的心田,润过心肺,说不出的舒畅。 “无忧想拜先生为师,请您用十日的时间教无忧基本医术。”无忧想的很清楚,求人不如求己,前世她因为长久不孕,对医术就有了一定的研究,但是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却是一窍不通,她想要在十日内,将这些基本医术掌握,而且这师父还必须是张仁和。 既然大舅舅,二舅舅出征已经是无法可避的事情,她唯有想方设法护住他们的性命,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不是已经保住了吗? 无忧相信只要她肯努力,大舅舅,二舅舅的命运自当改写,或许只是受点轻伤也说不定,即使受了重伤,她相信以她比世人前进那么多年的医学来说,也未必不可治疗。 而她的母亲,死爱面子,活受罪,为了那么点名声,总也不愿意将自己中毒之事宣医治疗,虽说毒未深,但是总这么藏着掖着,也不是个事,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一个让母亲信得过的人治疗,什么人比她还能让母亲信得过呢? 所以,她一定要学会望闻问切这基本的功夫,不光是为了大舅舅,二舅舅,还有她的母亲。 “十日?”张仁和以为自己耳鸣了,这丫头她以为他是神仙吗?十日就能培养出一个望闻问切的弟子,那天下学医的人都该撞墙自杀了,就是不撞墙自杀,羞愧都羞愧死了,他紧紧的抿着嘴唇,盯着无忧看了好一会儿,微微笑着,眼神越发的讥诮,沉默了一会儿,张仁和的脸色渐渐回复了平静,温和平静的说道:“苏小姐,以为自己是天才还是以为景是神仙?”再平静的话语,也掩饰不了他的讥讽。 十日成医,那是痴人说梦。 无忧似乎没有听出张仁和的讥讽,微微笑着,温顺恭敬的说道:“先生,没试过谁又能说十日成医就是天方夜谭?无忧不才,想要试试,还请先生成全。” 无忧声音柔和:“成事在天,谋事在人,为了家人,无忧怎么着也要在最快的速度里学的一二。” 张仁和闻言,心中恍然若悟:“也罢!苏小姐这般有心,景也就勉为其难,只是拜师一说,就免了。” 苏夫人体弱,他也有所耳闻,丞相之女嫁与商家为妇,相必其中的心酸,也不足为人道吧! 他想到自己的母亲,同样是一个为了情字天涯海角的女子,所以对苏夫人也多了丝怜惜之情,不如就成全这丫头一次。 无忧瞧见他眼底的恍惚,她知道这一句话,她赌对了,普天下能让这人心软的,也只有他的母亲了。 “你明日去仁和堂吧!” 无忧脸上的笑容如花儿般绽放:你答应就好,若是将来出事,相信皇上看在张仁和的面子上也不会加以追究。 “谢先生成全,无忧他日必定倾尽全力来回报先生。” 张仁和挥了挥手,没有再说下去的兴致。 无忧拜谢了张仁和,告了退,下楼时,杜鹃正焦急万分的在楼下转着圈,见下来,忙上前迎了上去,扶着无忧出了邀月居。 “小姐,我们现在是去万花楼吗?”杜鹃不死心的再问一次。 小姐竟然要去逛妓院,她无语了。 “嗯!”无忧不想多说,有些事情,苏夫人不想做,那么只有她自己出手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一章 青楼寻美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和杜鹃换了装束,一身男儿装扮,倒也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惹得娉婷少女频频注目。(.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夜晚的江州城很热闹,而夜晚的万花楼则是江州城最热闹的地方。 门外寒风瑟瑟,门内香气宜人,找不着半点寒意。 无忧和杜鹃进了万花楼,那老鸨也是有眼色的人,无忧长得很漂亮,平时出去,不管是多苛刻的人,都会认同这个观点,属于那种长相上就能给人一震的人。再加上她重生后知性的气质,优雅贵气的举动,也不会有人敢轻待她,属于那种不能亵渎的人。 穿起男装,更是斯文、优雅、俊美、高贵,老鸨是也见过世面的主,看到无忧第一眼就知道无忧是那种非富即贵的人,所以那态度也算是热情颇佳,无忧含笑的接受了老鸨的热情,态度自然,倒是一旁的杜鹃,非常的不自在。 小姐逛青楼也就算了,好奇啦?谁叫青楼总是和或浪漫,或悲惨的爱情故事联系在一起!身为一个有着旺盛好奇心的女子,不去青楼见识一番,实在对不起那些浪漫的传说。 说真话,她对青楼也很好奇,可是小姐竟然气定神闲的接受几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在一旁侍候,她真的不能接受了,到了现在,杜鹃觉得她家小姐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了,不是说小姐不疼她了,而是小姐的所作所为,她是一点也看不清了。 小姐真的都不担心吗?虽说现在住在相府,相爷和两位将军都宠爱小姐,可是若被人看出来小姐是女扮男装,而且还逛了青楼,那果可不敢想象,为啥小姐却半点都不担心。 无忧真的不担心吗? 怎么会不担心,苏家虽说是商户人家,但是那家规半点不比寻常官宦人家差,尤其是苏启明娶了苏夫人之后,家规更是严格,或许是他的自卑心理在作祟吧! 无忧此次进青楼,实在是迫不得已,她已经做好准备,准备和王大爷,王小爷一起出征,所以她还有十日的时间为苏老爷做点什么? 他不是喜欢柔弱的女人吗? 那她就为他准备一个,省的二房没事找她母亲的麻烦,二房现在把目光全都盯在大房的身上,不过就是苏府里能和她一比高下的,只有大房罢了,若是忽然出现一个女人威胁到她的位置,相必二房不会像现在这样处处刁难大房吧! 毕竟拉拢住苏老爷的心,才是她首要的任务。 无忧想的很清楚,若是她和王大爷他们出征,只怕苏夫人这头她顾不过来,唯有转移目标才是最佳方法,所以她一定要在离开之前找到一个可以笼络住苏老爷心的女人,她会为这个女人安排进苏家的契机,会帮她争宠,但是前提条件是:这个女人有能力护住苏夫人的安全,她的母亲,太过软弱,她不为她打点些,只怕她离开后的日子,母亲会过的太苦。 说真话,重生而来的无忧对苏夫人,有点那么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味道。 曾经,她也是和苏夫人一样,凡事总是隐忍,以为这样就可以独善其身,平安度日,但是她隐忍的结果是什么,所以重生而来,她看的清楚,这个世界不是你隐忍就能独善其身的,特别是在苏家,并不是只要你安分守己就能独善其身,就能平平安安过自己想过的生活的,她很清楚如果她不保护自己,不去抗争,不去筹谋,又如何去保护苏夫人和大房。 实际上,如果今日不是王大爷,王小爷这边她一时半刻放不下,可能接下来她会做出许多惊世骇俗的事情,她已经不指望苏夫人能给自己提供什么样的避风港,她喜欢温柔高贵的母亲,可现在的她并不喜欢苏夫人这样的性格,苏夫人为了苏启明付出太多了,本来就像生活在温室里面不懂世间险恶的千金小姐,被苏启明所负,却仍心存希冀,让自己变得卑微,以至于疏忽了自己的儿女,如果不是因为苏夫人的疏忽,前世的无忧不会那么自欺欺人,今世的无虑,无悔夜不会这般偏执。 虽然说爱情要纯净无暇才美丽,可是一个不懂手段的女子,就算拥有爱情,总有一天爱情也会把她折磨得面目全非,尤其是遇上苏启明这样的男人。 曾经的无忧就是这幅模样,为那所谓的爱情变得愚笨致死。 人要懂得保护自己,如果对那些一直虎视眈眈自己的人心存仁善,只求退忍,那便是自残,不想自残,就只能对别人残忍。 无忧很清楚,她对将江氏和二房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更清楚重生后的自己不是个多良善的人,她见过太多丑陋,而现在她自己本身……也是个为了生存千算万计的人。 所以,既然苏夫人不会算计,那么这一切就由她来做吧! 万花楼,千娇百媚的女子无数,她就不信找不到她要的人。 信任这种东西呀,一旦动摇了,便只会每况愈下,最后轰的一声,什么都不剩!她已经在苏老爷和二房之间埋下了一根刺,那么最后他们那之间的微乎其微的信任会消失无踪。 一个做妾的女人,光靠着长相身段就想上位?她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也太看低了她!收拾这种没眼力的女人,何须她母亲出手? 至于她安排的争宠的女人,就像她和苏夫人说的一样,出身不能太好,还要合苏老爷的胃口,有什么比青楼的女子更适合呢?永远无法坐上正位,却又懂得讨男人的欢心,又不会威胁到母亲的位置,如果正妻的位置是母亲想要的,她会竭尽全力为母亲保住。 而青楼女子为人妾,其实比留在青楼更好不是吗? 无忧瞧了瞧,眼前的这些女子,大多数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人生最美丽的年华,对人生充满了各种向往,如今,为了各种原因,沦落风尘,强颜欢笑,迎来送往,过着随意被人践踏的生活,其实真的挺悲惨的。 所以,她不觉得,让这样的女子进苏府,会比留在青楼更惨,无论如何,她以后会保证给这女子一个安逸的生活环境,当然前提条件是:这女子一心为她做事,她的好只留给对自己好的人。 点了些东西,喝了点小酒,无忧遣散了身边围绕着的女人,招来了老鸨:“妈妈,这里有什么美丽点的清倌吗?公子我,向来喜欢干净点的女子。”见老鸨听了这句话后,脸色不善,无忧紧接着说:“只要本公子满意,银子好说。”随即从袖子里掏了一定银子,老鸨本就是认钱不认人,见了银子自然满口答应。 无忧知道苏老爷就喝天下所有的男人一样,不会纳一个不清白的女子进府,所有她要找的是清倌。 老鸨领着无忧和杜鹃进了后院:“公子,这后院都是还没有调教好的小丫头,都是清倌,还没有接客,您要是看上哪个,直接告诉妈妈我。”她做的本就是皮肉生意,银子最重要,至于这些小丫头准备好了没有,不在她考虑的范围。 ------题外话------ 谢谢亲应怜荷,七烨如钩的鲜花,让尘有码字的动力,谢谢亲们的支持。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二章 冤家路窄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随着老鸨进了后院,里面有十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皆是容颜秀丽,看上去都有几分才情。(.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公子,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老鸨领着无忧走了一圈,无忧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这些少女虽然姿色不俗,但没有她要的人。 无忧摇摇头,“妈妈,公子我偏爱娉婷之色的女子,身段要柔,眼波要媚,看起来能让本公子的心里舒坦的,这些女子,公子我没兴趣。” 一旁的杜鹃已经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小姐:小姐也太入戏了吧!还真的打算找女人不成,小姐可别忘了,她自己就是女人。 忽然就在这时,传出一声高贝分的噪音,实在让人想忽视也无法忽视:“我不管你真傻还是假傻,明天你都要给我接客……” 无忧转头问了老鸨:“那门里是谁?” 老鸨想了一下:“公子,妈妈我倒是想起来了,那门里的姑娘倒是符合公子的要求,柔柔弱弱的,楚楚可人,只是……” 无忧一笑,眼波一闪,转眼即逝,打断老鸨的话,“既然符合我的要求,公子我就去看看。” 老鸨开门,发现一个大汉正在鞭打一骨瘦如柴,浑身没有几两肉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年纪大概十五六岁左右,眉眼之间皆是楚楚可怜之气,只是小姑娘挨打的时候,不但不哭,反而痴痴呆呆的笑着,一个劲的流口水。 无忧紧皱着眉头,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鸨连忙解释:“这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姑娘,才来时那两天还好好的,谁知道,没几天,就变成现在这模样,我也是没办法,才让手下的人教训几下,看看这姑娘是真傻,还是假傻,我总不能留着她一直吃闲饭吧!” 当初买下这姑娘可是花下血本了,平常买一姑娘二十两银子就算多的了,而这姑娘原本是书香世家,若不是父母突然双亡,家产被舅父所夺,还是养在深闺的娇娇女,那舅父夺了她的家产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姑娘卖进青楼,而她见这姑娘,长得柔柔弱弱、娉娉袅袅,那水蛇样的身段,估计男人见了都恨不得死在她身上。对那种水样的风情,男人总是没抵抗力的,所以不惜花大价钱买下她,打算培养成摇钱树,谁知道却摊上这么件事情。 “是这样呀!”无忧目不转睛的瞧了那姑娘良久,眼中的诡光再次一闪而过,心底却有了主意。[.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妈妈。这姑娘我要了,你开个价吧!”无忧说着对老鸨一笑:“不过,妈妈你要想清楚,这姑娘已经傻了,那银子,你看着办!” 能省银子的时候,她才没兴趣当散财童子,无忧估摸着,现在这老鸨巴不得能将这姑娘脱手才好,收回本钱也就心满意足了。 毕竟碰到一个花钱买傻子的人可不多。 “五十两!”果然老鸨如无忧所料的说出了本钱。 “成交!”无忧也不多做纠缠,很豪爽的从怀里掏出五十两的银子递给老鸨。 老鸨拿到银子,飞快的让人拿出女子的卖身契,然后将无忧一行人送出了门,那速度快的,生怕无忧反悔了一般。 无忧领着杜鹃和那痴傻女子出了百花楼,却在跨出门槛的时候,遇见了宫傲天。 “宫公子,您来了,牡丹姑娘已经念叨你许多遍了,真是个望穿秋水,总算把您给盼来了。” 无忧听着老鸨夸张的声音,心中一阵自嘲:这人就是她前世的好丈夫,洁身自爱,原来他的洁身自爱,也是一个虚伪的笑话。 听老鸨这样的口气,这宫傲天分明就是这万花楼的常客,那牡丹姑娘,她知道,是万花楼的花魁,姿色艳丽,入幕之宾,非富即贵,看来这宫傲天在牡丹姑娘的身上花了不少银子,所以老鸨的态度才这般热情。 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 宫傲天家财万贯,江州城的首富,又是贵妃的侄子,这样的人物,怎么会不风流,也只是前世傻傻的自己,相信这人是洁身自爱的好男人。 真是笨蛋一个! 无忧的心里再次鄙视了一次自己,怎么那么傻,人家说什么都信,难怪要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今世,她再也不会傻了,那宫家她说什么也不进! 无忧压抑住心头的苦涩,目不斜视的走着,在与宫傲天擦肩而过的时候,步伐半点没停,倒是宫傲天瞧见无忧的脸后,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那人怎么那么熟悉? 宫傲天蹙眉想了一下,怎么也想不起何时认识这样的少年,凤眼微挑,黑眸却幽深不见底,仿佛是古井无波,水面又结了一层霜,偶尔眸光流转,眼底闪过一味不明情绪,让人看着便觉心惊胆颤,似乎能让人看透一般。 刚刚这少年眸光扫视他的时候,他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这种感觉似乎曾经在一个人的身上感受过。 那人…… 宫傲天猛的转身,目光四处的寻找,却再也看不到刚刚人影。 他自嘲的一笑:他这是怎么啦?为什么这几天总是想着那个淡然,平静的苏无忧? 平常也就罢了,连来这百花楼也将人看成是她,他真是中了什么魔了,那苏无忧乃是苏家嫡女,相府的外孙女,身份尊贵,怎么会来这烟花之地?他一定是眼花了,就像这几日,他总是会将一些少女的背影看成是她一样。 宫傲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上次见过苏无忧之后,她的影子一直在他脑海里来回徘徊,怎么也驱赶不走?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情况,对女人,他从来都不太放在心头,就像这百花楼的花魁牡丹,也只是他寻常的消遣,可是那个苏无忧,却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这是不对的,苏无忧是仇人之女,他怎么会对她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 宫傲天摇摇头,不会的,他不会喜欢苏无忧的,一定是最近没找女人,所以才产生这样的错觉。 他大步的跨进百花楼,而在他的身影消失在百花楼的门里时,墙角处走出来三个人影,正是无忧她们三人。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三章 云黛报信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和杜鹃领了那痴傻女子来到福来客栈的后门,那客栈乃是苏夫人的嫁妆之一,无忧的外婆乃是富商独女,家中的财产颇丰,光是铺子就有十来间,这客栈就是其中之一,苏夫人出阁时,王相爷将这些铺子都做了陪嫁。 看管铺子的掌柜也是苏夫人极信任之人,所以无忧女扮男装的落脚点,就是这家客栈的后院,无忧每次来客栈总是从后门入,那里人少,怎么着也要避着点。 杜鹃刚敲了几下,后院的木门就开了下来,只是让无忧意想不到的是站在门口的不是往常那位掌柜家的,而是云黛。 无忧见了云黛,心下一沉:苏府那边出事了! 倒是云黛见了无忧,松了一口气:“小姐,你总算回来了!” 那痴傻女子,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无忧瞧得清楚,嘴角一笑,这宝还真押对了。 “嗯,先进房。” 无忧挥手,示意杜鹃带着痴傻女子去另一间房,自己和云黛则进了掌柜子准备的那间房。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着出来找我?”云黛做事,心思缜密,若不是紧急之事,她不会夜晚出来寻她。 “小姐,宫府今日差人来说,明日来苏府下聘。”云黛知道自己的主子不待见宫家的婚事,所以探到这则消息后,千方百计的寻了借口离开苏府,前往相府报信,谁知道小姐竟然出府,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姐回家,慌乱之间想起小姐交代的话:若是小姐去了相府,苏府发生什么紧急的事,可到福来客栈找她。 云黛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姐就不待见那宫家的少爷,大家都说宫少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但是小姐似乎对宫家少爷成见很深,不认为这宫家少爷是可以托付终生之人。 云黛虽然不知道小姐为啥这般认定,但是她却相信小姐的判断,若是以前她也许还有一点怀疑,但是现在是半点怀疑也没有,她的小姐聪明着呢? 这般聪明的小姐认定的事不会有错,所以今天她冒着被打断腿的危险,也要将这消息尽快的送给小姐,让小姐早做准备。 “明日下聘?”无忧的身子猛的站了起来,失了几分淡定:“这么急,不是说月底吗?” 转念一想,今日不正是二十一吗?这两天忙着两位舅舅的事,都将这宫府下聘的事放在一边了,不过宫府这聘是不是下的急了点。 “有没有探到何时完婚?”无忧压下心底的惊涛骇浪,继续追问,宫家下聘这么急,定然是想早点娶她进门,是什么原因让宫家这般迫不及待,无忧的心头闪过一阵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宫家想在年内将婚事办了。” 云黛的声音很轻,但是听在无忧的耳里,却如同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 年内将婚事办了? 现下已经是冬月,距离过年也就一月多的时间,这般赶?不像是宫傲天做事的原则,她和这个男人生活过六年,这人办事沉稳,不该是这般的冲动,看来这中间定然有什么猫腻。 是什么? 无忧竭力按下心头的慌张,一定要冷静,要冷静,她不能重蹈前世的覆辙。 唯有冷静下来才能找到解决事情的办法,她要好好想想,最近都发生了什么,会让宫家这般着急下聘,急于完婚。 无忧坐在椅子上,开始将这些日子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回想。 邀月居,与无恨过招,与二房斗智,……回相府设局,与外公打赌! 与外公打赌? 无忧心头一颤,难道是这件事上出了问题? 那宫贵妃是宫家的人,外公此次冒然出手,虽说是救了二皇子,和宫贵妃肚子里的龙种,但以皇家人多疑多思的性格,定然会查出蛛丝马迹出来,若是相府有什么有心人的话,那日书房的情景或许会让宫贵妃和二皇子闻出点什么味道。 定然是这样,否则宫家不会这般急于下聘,又急于完婚。 无忧心中冷笑:这些人的算盘打得不错,不过也要问问她答不答应。 无忧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不说,一双眼睛在琉璃灯下闪烁不定,唇际似有笑,而一直默不出声的云黛见到无忧唇边的那抹微笑之后,一颗心定了下来:看来小姐是有主意了。 每当小姐这样笑的时候,就说明这件事困不住小姐了。 “云黛,你先回去,从正门进府,若是谁问起你,你就说去相府找我了。”无忧唇边的笑意更浓了。 “小姐,这怎么……可以……”云黛不明白小姐为何这般做,原本丫头是不可以随便外出的,她来的时候战战兢兢,生怕被人瞧出什么端详,给小姐惹上麻烦,谁知小姐现在竟然要她光明正大的回府,这不是昭告天下,她溜出府来找小姐了吗? “若是你不从正门进去,我明日怎么能兴高采烈的回府?”无忧敲了云黛的小脑袋一下:“宫家富甲一方,宫家公子品貌无双,宫家来下聘,你家小姐我怎么能不回家表示一下喜悦心情?” 云黛恍然大悟,含笑点头:“奴婢这就回去。若是有姐妹问起来,奴婢就照实回答,说是来相府给小姐报信的,宫家公子乃是无双好儿郎,谁家小姐不留心。” 无忧满意的点头:“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 云黛笑道:“奴婢省的。” 无忧又交代了几句,云黛领命而去,无忧起身,走至窗前,抬头看了窗外皎洁的明月,冷冷一笑:我命由我不由天,这一世,绝不重蹈覆辙。 ------题外话------ 潇潇故人心已倦,亲爱的鲜花好美,收藏起来插花瓶啦 虽说今天有点晚,但总算是赶上了,没断更!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四章 为父纳妾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窗口里倾泄着一方好月,像银色的缎子铺在那里,风吹来是寒冬的冰冷,寒风瑟瑟,吹得无忧透心凉。 身后传来杜鹃的脚步声:“小姐,那姑娘……”杜鹃虽然不知道小姐为啥要花五十两买一个痴傻的姑娘,但是她知道小姐不做无用之事,试探的问了一句。 无忧静静地说:“先帮我换了衣衫,你再去带她过来。”脸色淡然,几分疲惫,显然是不想多说, 杜鹃瞧着无忧这样子,也不敢再问什么,帮无忧换上女装,领了那痴傻女子过来,悄悄的退了出去,守门。 后院有片小花园,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雪,几株小黄杨树上渐渐地笼罩上积雪,寒风吹过,歇在黄杨树梢上的雪绒球簌簌落下,就会露出绿色的叶子,让人看了精神一振。 杜鹃也知道宫家来下聘的事,无忧什么事都没瞒着她和云黛,她知道无忧不待见宫家公子,她也见过宫家公子,今晚在万花楼遇见的那人就是宫家公子,那人真配不上小姐这样的人物:明日都要道苏家下聘了,今晚还上青楼喝花酒,这样的人哪里值得小姐这样的人物托付终生。 或许以前对小姐不待见宫家公子心中还有点疑惑,到了今天,她的完全支持小姐的决定。 女人这辈子真正所图的不是什么荣华富贵,权势滔天,真正的幸福不过是找一个实实在在对自己好的男人,那宫家公子显然是万花楼的常客,再有手段也不是良配。 杜鹃这头心思百转千回,而无忧却在房内一直静静地闭目养神,那痴傻女子也一直站在那里不说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良久都没有人出声,只听见钟摆“滴滴答答”的声音,敲得人心里直发慌。 痴傻女子几次偷偷用眼神瞄了瞄眼前的女子,曲线比她还玲珑,瓜子脸,大眼睛,五官清秀绝伦,一头乌黑亮泽的青丝很随意地绾了一个髻,插着根碧玺簪子,她穿着一件淡粉的外套,里面是件粉红色的对襟,映出的她的脸潋滟生花,肌若凝脂。 坐在一张古色雕花椅上,神色优闲从容淡定,闭着眼睛养神,似在思考着什么,那周身的风华,如春日洒在中庭的阳光,带着和醺温暖和慵懒,是个气质相貌都绝佳的绝世美人。 忽然,她眼皮一睁,如蝴蝶振翅展飞,痴傻女子感觉到一道目光正冰冷冰冷地打量着她,她知道这一定是眼前的小姐了,冰火的矛盾,最少惹人的风情,紧绷着的心弦又紧了几份,面上却越发表现痴痴傻傻的样子来。 过来好一会,她才听到无忧淡淡说一句:“我知道你不傻!”声音甜腻,却无端的让她遍身生寒。 说完这一句,无忧停了下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茶是正宗的香茶,清香诱人,冒出来的丝丝香郁,在寒冷的季节形成一股幽香淡气,将她的神色掩藏了几分:“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样的过去,但是现在你的卖身契在我的手上,我希望你明白这一点。” 人无伤虎之意,虎有伤人之心,她不喜欢玩弄心计,但为了自保,也就没什么喜欢不喜欢了。 “小姐要我做什么?”痴傻女子也不再做痴傻状,她也看明白了,眼前这位小姐不是万花楼里那群傻子,她一眼就已经将她的伎俩看的清清楚楚。她乃是书香之家,怎能做倚门卖笑之事,污了家门,若不是放不下年幼的妹妹,她早就一头撞死在万花楼的墙上,何必苟活人间。 “我要你成为我父亲的小妾。”痴傻女子咝咝吸气,一时惊得抬起眼来,直直的注视着无忧的双眼,这才发现眼前的这双黑瞳异常幽深,深如寒潭,她觉得自己就要被深不可测的海水一点一点吞筮了般的窒息感,难怪觉得她的目光异常冰冷。 痴傻女子忽然间从心底透着凉气,似乎在这样人的面前,自己根本无所遁形,那么单薄的身体,却蕴含着一种蓄势待发的力量。 为父纳妾,这位小姐估计是天下第一人。 “成为小妾也比飘落在青楼好,不过文惜还有一事相求,但请小姐为文惜做主,父母久病床前,家产被舅父所夺,文惜到不在乎那点家产,文惜是心疼年幼的妹妹,只怕落在舅父家里,命不久矣。恳请小姐救救文惜的妹妹。” 原本以为此生无望,但是老天在她快绝望的时刻,给她送来了救星,为人妾比那沦落青楼不知道好上多少,而且,眼前这位小姐总给她一种凛然的姿态,让人无端的生出信任,即使她的年纪看上去和自己一般大小。 无忧听了文惜的话,吃吃笑了起来,眼光潋潋,却又偏偏带着天真无邪的味道,让人怦然心动,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生寒:“天下不平的事多着呢,我只是一弱小女子哪能管得过来。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不给家里的人添乱,关键的时候能给家里人一把,也就对得起了。文惜,将你赎出来就已经不简单了,这也算你的造化。天下的好事多着呢,你哪能样样都占全了。” 她不是慈善家,前世已经将她的善心都用完了,今世已经没有善心可用了,人活在世上,靠别人的施舍是活不下去的,唯有靠自己,这文惜若是想要她出手,倒也不难,至少要给她看看,她有什么资本可以让她出手,若是这文惜一味的怨上天不公,她倒是要迟疑,是不是让她进苏府了,女人只靠脸蛋是不行的。 人在怨恨上天不公的时候,何不自己反省自己一下。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天上不会掉馅饼,自己想要什么,都需要自己去努力,靠别人施舍的,终有一天会失去,唯有踏踏实实自己努力得来的,才能紧紧地抓在手心里。 文惜听了无忧话后倒也不慌,不紧不慢的说道:“小姐为父纳妾,心中定然有所筹谋,而文惜就是小姐手中的棋子,只要小姐愿意救出文惜的妹妹,文惜甘心做小姐手中的棋子,肝脑涂地,以报小姐大恩。” 说完,文惜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那脆生生的响声落在无忧的心头,泛起一阵水花,引起一阵酸楚:都是为了家人,自己是用尽心机,而文惜则是用尽尊严。 不过,好在这文惜也是个明白人,倒不是榆木疙瘩,点化不了。 “起来吧!明日我就让人去带你妹妹过来,这几日,你不要出门,就在这后院好好休养,等我需要的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无忧见文惜虽然身段风流,韵味十足,但是那神情还有几分憔悴,还需要静养几日。 娶妻娶贤,纳妾纳色,没有好颜色,怎么进得了父亲的眼。 “谢小姐大恩,文惜以后任凭差遣。”文惜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她知道日后只要她用心,自然衣食无忧,再不用倚门卖笑,而妹妹也会受到妥善的照顾,也算求仁得仁了。 女人雪花命,在青楼走了一遭,她看的比谁都清楚:依靠谁都是假的,只有依靠自己,眼前的这位小姐,给她指明了一条道,她不打算错过,再怎么遭,还能糟的过青楼不成。 何况这小姐不是等闲之人,自己跟着她应该不会错!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五章 母女晨话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翌日 天还只是麻麻亮,苏府后宅的那些飞檐翘角如一副副剪纸静静地贴在灰蓝色的天空中,无忧就坐着马车回到了苏府。 进了苏府,无忧什么话也不说,就进了苏夫人的院子,绿如见了无忧进了院子,立刻迎了上来:“大小姐来了!” “夫人起了没有?” “夫人说今天有喜事,起的早,已经梳洗好了!”绿如笑了笑,话中带了点喜气:大小姐这般早,就从相府赶回来,不就是知道宫家来下聘了嘛?这府里的人,有几个不知道昨日云黛去了相府,不用说也知道是给大小姐报喜去了?那宫家少爷人才出众,手段高干,又是贵妃的侄儿,这样的人谁家的姑娘不喜欢,大小姐的命真好! 绿如的心里羡慕极了,能做宫家的媳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是无忧来了吗?进来吧!”这时,苏夫人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 无忧进了屋子,示意杜鹃留在门外,自从知道苏夫人的屋子里有了幺蛾子后,她就习惯性的让杜鹃或是云黛守在门外,小心谨慎点,没有错。 现在的她虽然只有十四岁,可是前世的经历,每一夜都在她脑海里回旋,让她知道这苏府容不下天真单纯的女子,这世道也容不下天真单纯的女子,不论是前世,还是今世,都是这样的道理。 “母亲,你的身体一向畏寒,怎么不多睡一会?”无忧进了房,苏夫人正坐在铜镜前,红袖正帮苏夫人插好簪子退了下去,无忧趁着这个空隙,接过手,站在苏夫人的身旁,握住苏夫人的收,帮她搓了搓冰冷的手。 苏夫人生无悔的时候,落下了月子病,身子骨畏寒,手脚经常整夜冰冷,无忧若是请安来的早了,总是帮苏夫人搓搓。 苏夫人用眼神示意,让侍候的丫头们都出去,然后怜惜的看着无忧:“傻孩子,今天宫家会来下聘,宫夫人和宫家公子都会来苏家,商谈婚礼之事,母亲怎么能安心?” 不要说,今日睡不好,就是这接下来的几日,她也睡不好:一旦下了聘,接下来三日全府上下还要斋戒三日,若是三日平安,这婚事也就成了,若是三日之内发生什么不祥之兆,家畜不宁,后宅不宁,这婚事只怕还不能成了。 苏夫人心中打定主意,决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今日下聘,也就是文定,那么离婚礼的日子也就不远了,何况那宫家上次取了无忧的生辰八字和宫家公子的八字一合,乃是大吉大利,所以宫家等不及娶无忧过门了,想在年内完婚。 “母亲,真觉得宫家公子是无忧良配?”无忧淡淡的说。 “傻孩子,你一定怨恨母亲不顾你的意愿,与宫家结亲是不是?”苏夫人瞧着无忧不愉的面色,叹了一口气:“无忧,母亲与宫家结亲,图的不是宫家的万贯家财,而是宫家向来只有一妻,不管怎样,你不会受那些乌烟瘴气的委屈。[.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且宫家商贾之家,偏出了一个贵妃,贵妃虽然颇为受宠,但没有娘家的帮衬,自然少了点筹码,你虽是苏府嫡女,但毕竟是相府的外孙女,又得相爷的喜爱,你进了宫家,对那贵妃就是一种助力,即使以后你有什么地方出了点差错,宫家看在相府的面子也会多加包容。无忧,母亲知道,母亲无能,这些年,你们姐弟三人,受了不少的委屈,母亲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我不是个好母亲,总是让你们受委屈。”苏夫人眼眶凝泪,她的一生都是失败的,付出所有得来的婚姻如今成了笑话,女儿在家里却连个庶出的都不如,这叫她情何以堪。所以,她多方打听,才挑中了宫家,那日上山一方面是为二位兄长求取平安,另一方面就是知道了宫夫人也去上香,这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唯一能为无忧做的了,为她找一门好的亲事,让她一辈子不受妾室的委屈。 无忧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她也不打算再劝苏夫人什么了,只怕劝了多了,反而惹的母亲多心,对她以后的计划反而有害。 无忧继续帮苏夫人搓手,掌心传来的冰凉让无忧皱起眉头,“母亲,您是个好母亲,您只是……太过于委曲求全,委曲求全到忘了自己,这么多年来您一直不屑和江姨娘争宠,您的善良让江姨娘这么多年来嚣张跋扈,母亲,如果您还爱父亲,就该去争取,放下您的清高您的傲气,如果已经不爱,为何不离开?母亲,如果您只是为了我们留在这里,真的没有必要,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三姐弟的未来谁也说不准,母亲您为我们安排的不一定就是我们想要的。” 因为我会帮妹妹和弟弟得到他们应得的一切,比母亲你做的还好! 点到即止,这已经是无忧最大化的点化苏夫人了,至于苏夫人能听进去多少,无忧不敢说了,毕竟苏夫人一向懦弱,只怕离开一时半刻是做不到了。 就是无忧,若不是死过了一回,看透了人世间的虚伪丑陋,又何至于像现在这般。 果然,苏夫人听了之后,表情是一片茫然,怔怔望着无忧,“无忧,你说得对,我清高傲气,所以不屑和江氏争宠,而如今对你父亲……母亲已是心灰意冷,但是离开苏家……那是万万不可能,母亲不是留恋,而是不甘心,不甘心啊!” 不甘心,就这样退让,就这样将自己的位置让给那个人。 无忧叹息,看来还是沟通不了! 她知道苏夫人不甘心什么,不甘心她半生所付出的最后却只能以离开收场,不甘心自己所有的义无反顾成了最后的逃脱,更不甘心成父亲和江氏,一旦苏夫人离开,这苏家当家主母必定成了江氏囊中物,而如果苏夫人不离开,就父亲也无法夺了母亲当家大权。相府还在那里,相爷还在那里,苏老爷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得罪相府,除非有一天江家的权势能赶上相府,不过到了那时,江氏也顶多被抬成平妻,苏老爷不会傻傻地得罪谁。 想想母亲和江氏都很可悲,竟然将自己的终身幸福压在这样的人身上。 苏启明,凉薄至斯! 无忧这时很想大声的问苏夫人:这些不甘心,对她来说,还有什么意义?男人的心一旦偏了,你怎么做都无法改变,何况为了一口气,难为自己下半辈子? 无忧算是看清楚了,这世上的男人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像外公和舅舅那样有情有义的能有几人,她是宁无勿缺,这辈子若是她嫁人,定要找一个像外公和舅舅他们那样的男人。 不过这些话,无忧不敢说出口,在她看来,苏夫人经过这些年的煎熬,如今脆弱得像一个满身裂痕的柳絮,不小心一碰,便会碎了一地。 无忧拍了怕苏夫人的手:“母亲,如果你觉得这一切是值得的,无忧会支持你的决定。”而你想要的,无忧也会帮你得到,至于我的事情,无忧自己会做决定。 这下面的话,无忧没有说出来,对着苏夫人甜甜一笑,心里却更加明确自己的打算。 看来,退婚一事依靠母亲是不成,还是等着二房出手吧! 那三日斋戒,可是很好的下手机会,就不信二房能忍住不出手,即使二房不出手,她也会逼着他们出手的。 那宫家的门,她死也不会再进。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五章 挑衅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在苏夫人的房里又坐了片刻,然后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无忧进了院子,不慌不忙,一个劲的打扮自己,寻常时候,她只是简单穿衣,并不讲究,但是今日她偏就讲究了起来,不但讲究了起来,而且是异常讲究了起来。 特别请了苏府的老嬷嬷帮她绞了面,还一清早就泡了一个花瓣澡,自己的贴身衣物还让杜鹃用熏香熏了一番,特别挑选了白绫亵衣,搭配着白绫上衣,粉红色飘羽八福裙,粉红色原本就容易显得俗气,但是穿在无忧的身上,偏就多了一份飘逸。 云黛和杜鹃伺候好无忧,杜鹃帮着无忧绞干了头发,云黛则打开一旁的匣子,取出桃木梳子给她梳起头来,通了头发,分成几缕,挽成双螺宫髻,又从匣子里取了对赤金嵌红宝石牡丹花佃,仔细的插好。 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话半点不假。 无忧看着铜镜中的有些模糊的自己:花佃上的红宝石在清晨的朝阳下,反射出点点光芒,映在乌黑发亮的头发上,晃动间,流淌出一片奢华,极其年青的脸,嫩得仿佛有水滴出来,睫毛长长密密,她伸出手,摸了摸脸:年轻真好,昨夜几乎一夜未睡,今天的皮肤都好的不得了,这就是年轻的好处。 无忧细细的瞧着铜镜中自己模样,露出满意的一笑,她觉得自己的这般模样很好,很无辜,很容易引起同情,同样也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怒火:标准的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秀气的小鼻子小嘴儿,很美很江南,透着骨子我见犹怜的味道,怎么看怎么像豢养在深闺不谐世事的千金小姐,以弱示人,永远是最锐利的武器,不知道今天这份柔弱能不能助自己心想事成? 无忧肚子和镜子出神,一旁的两个贴身丫头,看着她那双水一般沉静温柔,却又深不见底的黑眸,只觉得有些心酸,胸口被酸的难以咽气,却在互相对看一眼后,下意识的摇摇头,把心中的那份酸楚给摇晃掉,笑着称赞:“小姐,你长的真好看。[.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轻笑道:“三分姿色,七分打扮,你家小姐的好看都是装扮出来的。” 以色伺人,终难长久,无忧可不喜欢让人瞧着她是个空有美貌,却无真才实学的绣花枕头,平常都是素颜,难得装扮,但是今日她却愿意将自己所有的美貌绽放出来。 主仆三人正在说说笑笑之间,门外传来丫头的声音:“大小姐,贵妃娘娘的赏赐来了。” 宫里来人了?而且贵妃娘娘还有赏赐? 这倒是有趣! 无忧示意杜鹃一眼。 杜鹃上前开了门,热情道:“来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杜鹃瞧了一眼站在的门外的人,她穿白绫立领夹衣,粉红色莲纹净面妆花褙子,个子很高,非常的削瘦,咋一看,身段像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似的纤细苗条,但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白净面容上眼角额头的细纹,这才觉得她不年轻了。 杜鹃跟着无忧也算是见过世面,眼前这人瞧着,虽然是奴婢打扮,但却有股不同于寻常家奴婢的贵气,总觉得有些地方与众不同,想必这就是宫里人的特质吧! “谢谢苏小姐的盛情。”来人客气的道谢,自然明白杜鹃会开门是无忧授意。 “您是……”无忧起身,瞧着来人,淡淡的挑眉。 “在下乃贵妃娘娘身边的李嬷嬷,今日乃是苏小姐和宫家少爷文定的日子,宫贵妃不能前往,特赐苏小姐火狐裘一件,略表心意。” 说着挥了挥手,身后走来一位宫装少女,显然也是宫贵妃身边的宫女,捧着一件艳红色的火狐裘走上前来。 “无忧携贵妃娘娘赏赐。”无忧跪下谢恩,低头,双手接过宫女手上的火狐裘,眼里闪过一道喜悦的光芒。 这火狐裘,她也有所闻,这件火狐裘乃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火狐皮毛制成的精美狐裘,色泽艳红,美丽无双,丰盈光亮,却没有一根杂毛,属于上品中的上品,怕是这世间也没有第二件了。 这贵妃娘娘打的什么主意,无忧可不会以为宫贵妃那种会随意赏赐别人的人,前世即使自己进了宫家,她也从来没有赏赐过她这样的好东西。 不过,不管她为的是什么,但这件火狐裘会帮了她大忙。 无忧这样想着,越发跪的恭敬,李嬷嬷瞧了无忧两眼,“起来吧!”然后,什么也不说,就领着身后的宫女出了无忧的院子,不亏是宫里出来的,面上滴水不漏,半点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和喜悲。 无忧想起曾经宫贵妃说过的一句话:进了宫的女人,不管身份贵贱,都没有表现任何喜怒的权利,她们只能随着一个人的情绪悲喜,她们都是依附那人而生。 无忧一叹,其实这世间又何尝不是如此? 云黛悄悄上前一步,将艳红的火狐裘为无忧披上:“小姐,天寒的很,宫贵妃赏赐了这样的好东西,您还是赶紧穿上,别辜负了贵妃娘娘的一番心意。” 杜鹃也笑着接口:“小姐,二小姐今天被特赦可以在苏府里自由行走,我们是不是出去转转?” “是该出去转转。”无忧含笑点头,目光中有着嘉许。 杜鹃和云黛这些日子跟着自己到底是长劲了。 在杜鹃和云黛的陪同下,一路漫步来到后花园,听说无恨一早就来这里的亭子坐着了,进了后花园,果然瞧着无恨坐在亭子里,一双眸子里全是暗淡的光芒。 “二妹妹今日起的真早,原来是为了欣赏着漫天的雪景。”无忧笑得真诚,慢慢靠近无恨,语气一如往常的平静,似乎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大姐姐今日不也起的早,难道急匆匆的从相府赶回来,也是为了欣赏苏府后花园的雪景?” 无恨瞧着无忧身上的火狐裘,她刚刚也听见碎嘴的丫头说到这火狐裘的来处――贵妃娘娘所赐,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品。 无恨心中的恨得牙痒,眼眶通红,目含怨恨的瞪着无忧。 这个贱人,现在打扮的这般奢华,是来自己面前炫耀她的幸福吗? 可恶! 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的,天下独一无二的火狐裘,天下无双的宫傲天,还有那宫家少夫人的位置,都应该是她的,但是现在却被这个苏无忧见人抢去了,抢去了。 原本傲天是喜欢她的,可是…… 她恨,恨得要死,恨不得苏无忧就此死去。 但是,她不能这样做,至少现在还不能这样做。 因为什么都不能做,她就越加的恨了! ------题外话------ 抱歉,呵呵…… 好容易赶上了,今天姐姐家的孩子开学,累死我了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六章 引鱼上钩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不能让苏无忧就此死去,但是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 苏无忧今天之所以可以穿着火狐裘,那是因为她是宫家看重的人,若是那宫家看重的人选换成了她,那么她苏无忧还有什么资格在自己的面前猖狂。 苏无恨看着眼前笑得得意的无忧,阴冷一笑:若是自己从苏无忧手中夺了她的如意郎君,她会是什么表现?伤心欲绝,还是痛不欲生,想想都觉得痛快极了。 无忧将无恨眼底的情绪都看的实实在在,心里冷笑:我的好妹妹,姐姐我要的就是这样。 “二妹妹,你这话不是笑话我吗?明知道我是为什么回来的,还故意取笑姐姐我。”无忧面上淡淡一笑,眼神显得异常的幸福,一副待嫁女儿心的样子。 “大姐姐,你好福气,只是要小心,这福气总有用尽的时候,希望大姐姐一辈子都能这么有福气。”无忧脸上幸福的笑容刺痛无恨的眼,藏在袖中的手紧握了起来,指甲埋进手心里,却不觉得疼。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从小到大,所有本应属于她的荣耀,所有她应该得到的东西,都被苏无忧这个小贱人抢了去,嫡女的身份,幸福的婚姻,心爱的男子,所有的这些,原本都应该是她享有的,她才是父亲心目中的嫡女,若不是王氏仗势欺人,父亲早就休了王氏,以妻礼娶了母亲。 凭什么苏无忧懦弱无能,只会躲在一边唯唯诺诺,就能得到万千宠爱,凭什么苏无忧就可以随意的抢走她的傲天? 凭什么,凭什么? 这些都是她的,是她的心头所爱,为什么苏无忧什么都不用努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还要被禁足。 她从小就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歌舞刺绣,样样精通,但是纵使她能干,受再多的赞美又能怎么样?依旧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妾生的女儿,庶出的身份,就是父亲再宠她,苏家的祠堂,她连靠近的资格都没有。 一些陈年旧事,渐渐地涌上脑海,都是因为一个庶出的身份,她吃尽了苦头,她再不要做妾了,无恨心里明了,像她这种妾生的女儿,又是商贾之家,地位本就不高,若是想嫁到好人家去,一般只有做妾的命。 但是宫家就不一样,宫家的男人一辈子只能娶妻,不能纳妾,若是她进了宫家门,就是妻,而宫贵妃在宫里得宠,那是普天下都知道的事,若是自己嫁进宫家,生的宫家血脉,只怕贵妃娘娘想尽办法也会赐他一官半职,到时候就会晋身士之列。 有钱有势,那会是何等风光? 无恨想想,都浑身发热,她一定要得到宫家少夫人的位置,谁都不可以阻挡,谁都不可以! 无忧瞧着无恨越发狰狞的面孔,笑容越加灿烂:“吉人自有夭相,二妹妹知道的,姐姐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福气,从来都是心想事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大姐姐,小心踢到铁板,到时候牙齿掉了也不知道怎么去找?”她恨苏无忧,从来没有恨一个人这样恨苏无忧,从小娘就告诉她,曾经因为苏无忧,她差点夭折在娘的肚子里。 她和无忧年龄相差不多,当年王氏生下无忧,苏家老太太因为无忧是个女生,而苏家的的嫡长子只能出生在大房的肚子里,因此苏老太太想要用药打了娘肚子里的她,幸好老大夫搭出来娘肚子里的是女娃,她才逃过一劫。 无恨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苏老太太不去责怪大房无能,却要伤了二房的子嗣,就因为王氏有一个高贵不可侵犯的家世吗?就因为她母亲当年身后是一个破落的家庭吗? 难道出生不好,是她们自己能够选择的吗?好在三弟无仇出生时,苏家老太太已经去世,否则只怕无仇性命不保。 他们无法选择自己的父母,无法选择自己想要的东西,可是他们可以去争取,不是吗? 上天让她在黑暗中,见到了一丝光明,曾经她以为傲天就是她的太阳,但是现在可恶的苏无忧竟然将他抢跑了。 “二妹妹,你真是心思玲珑,到了这时还担心姐姐的牙齿。”无忧的笑容如怒放的鲜花;“其实,我若是二妹妹,我就不会担心谁的牙齿,而是担心自己的终身,二妹妹该知道,我下面出嫁的会是谁?” 无忧吃吃地笑起来了:“二妹妹,听说张家秀才刚死了老婆,打算续弦。”无忧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无恨,继续在火上添把柴:“虽说续弦,但是好歹也是正妻,也总比做人妾来的快活,那张秀才虽然年过五旬,但是身子骨还算硬朗,生下一儿半女的,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即使张秀才走的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孩子总会长大的。” “你胡说!”那张秀才长得猥琐,虽说有几分家产,但是那几分家产也快被他长期出入声色场合给败得差不多了,就是那身子也被女人掏空了,这样的半老头子,难不成苏夫人为了和母亲斗,准备将她嫁给张秀才吗? 不,不……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怎么忘了,妾生的孩子,婚姻大事,皆有正妻操办,若是苏夫人铁下心来,为她找一门歪瓜裂枣的婚事,她也只好咬牙忍着。 无恨到了这时,才想起来害怕,眼中的泪无声的滴落下来,在裙边形成了一小烟水。 “我胡说?”无忧点点头,“或许吧!不过希望到时候二妹妹还能这样理直气壮的呵斥我。” 无忧的若无其事,以及身上那价值连城的火狐裘――这都是让无恨最为光火的地方。 为什么她就要嫁半老头子,而苏无忧却是英俊才俊,这口气把无恨顶的一张脸一会白,一会红,她阴沉着脸看向无忧,眼中的利光几乎要在无忧的身上刺上几个透明的窟窿出来,一时间,后花园里,静悄悄,静的众人都能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儿。 无恨眯着眼看了一会无忧:果然是养虎为患,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娘一直以为养的是一只胆小软弱的小白兔,不成想这只小白兔在最近化身成了要咬人的猛虎。 无恨一肚子的火气是压也压不住了,她是恨不得把无忧剥皮拆骨,但是她同时也很清楚的知道,不能这样做:她的娘在苏家根本就没有做到只手遮天,虽然父亲很宠爱娘,但对苏夫人也不敢做的过分。 所以今天这口气,她不能忍也只能忍了。 只是要她嫁给半老头子,却是万万不能。 无恨敛目,心中冷笑:今天傲天不是来下聘了吗?这可是很好的机会,若是从苏无忧手中夺得她的意中人,相信到时大房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就在无恨敛目的时候,无忧的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无恨并没有看到,因为她正敛目想着自己的心思。 而在无恨做下决定,抬头的时候,无忧的笑意都收了回来,脸上再寻不到半分笑意,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笑过,眼下她的脸上只有少许的同情,好像无恨明天就要成为那张秀才妻子一般。 ------题外话------ 谢谢小荷的花,真的爱小荷,天天留言,让尘充满了信心,谢谢亲爱的……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七章 煞费苦心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府晚宴 苏家和宫家结成了儿女亲家,自然不能怠慢了宫家,何况还有贵妃娘娘身边的贴身女官,这等体面不宣扬出去怎么对得起自己,所以苏家的晚宴办的热闹。 苏家的仆妇们将席面摆满了花厅和偏厅,男人们在花厅上,女子们在偏厅。 二房的人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苏夫人对今日的张扬却极为不喜:苏老爷就是欣喜与宫家结为了儿女亲家,也不该如此表露出来,日后无忧进了宫家的门,让无忧如何自处? 无忧示意苏夫人稍安勿躁,对苏老爷她早已不抱希望,若是他能想到她日后的面子,又怎么会张扬,又怎么会让宫傲天留下,还让自己出席这样的家宴,只怕又是二房的主意,唆使苏老爷去拍宫家的马屁吧!毕竟宫家背后那人是皇帝宠爱的贵妃,这等机会不加以珍惜,岂不是对不起他奸商的身份。 只是苏老爷真的不知道二房的打算吗?无忧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不露声色。 苏夫人在无忧的示意下,面色僵硬的落座,无忧亦坐在苏夫人的下手,而无虑和无悔皆听到消息回了苏家,一同出席晚宴,同时也带回了王大爷十日后出征的消息,无忧听后,心中镇定不少,至少王小爷是留了下来,命运已然改变,她就不信,她救不了大舅舅。 值得一说的是,今日她遵守约定,寻了一个理由去了仁和堂,张仁和见到她时,显然一怔,没想到她会出现,想必是知道宫家下聘之事,江州城向来没有太大的秘密,何况是首富之家的大喜事,无忧也懒得解释,只是一心和张仁和学着基本医术,倒是让张仁和再次感到惊奇。 临回来时,无忧注意到张仁和看她的目光更显难解,而她也没有解释的打算。 想到张仁和难得不解的眼神,无忧嘴角挂上了笑意,眸光难明:对一个即将成为她妹夫的人,她有什么好解释的。 而坐在无忧对面的无恨见到无忧嘴角的笑容后,眼里露出一股阴狠地坚定:她今日一定要心想事成。箭已经上弦,事情只能进行下去,何况那可是关系她一辈子的人生,怨不得她了。 而花厅,宫傲天入席之后,用目光扫视一番,瞧见隔着屏风的无忧,心中不知怎的,就掠过一丝喜意,心情就越发的好了起来,面上也喜气起来,手中的酒杯也就不含糊了。 苏老爷怕宫傲天面皮薄,特别邀请了苏家的几位年轻的子侄来作陪,年轻人在一起,自然有说有笑,吃过几杯酒后,偏厅里的女人们发现花厅里面说说笑笑,这边的气氛也轻松下来,慢慢地都放下心来说笑起来。 无忧这次才有心思注意苏老爷的其他两房小妾,首先引起她注意的不是三夫人冰霜冷漠之色,而是四夫人胡氏,这胡氏没有什么不对,一直都是含笑,似乎眉眼间无尽的欢喜,无忧瞧着她的笑脸,心下一怔,能随时露着笑脸,时时刻刻都能笑得开心的人,真是难得,这人值得她学习,至于三夫人宁氏,除了一片冰霜冷漠之色,眉眼间倒是高傲的很,这样的人做妾,倒是委屈了她,无忧听苏夫人提过,这宁氏原本乃是富足之家的女儿,却不知道怎么就做了苏老爷的妾。(.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说是不知怎么,无忧瞧着那是苏夫人的鄙夷眼色,估计是苏老爷做了什么不光明的手段。 无忧心中对苏老爷已经失望透顶,对他能做出来的任何事情都已经不足以为奇了。 而吃着小酒的江氏,今日倒是反常的沉闷,除了吃酒就是夹菜,与往常的长袖善舞截然不同,众人心想她或许还在郁闷被禁足的事情,只有无忧知道,她必定在担心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无恨似乎瞧出了江氏的心思,附耳道:娘,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就放心行事。她不甘心幸福就这样擦肩而过,难不成她真的要嫁给张秀才不成。如果她现在收手,那么岂不是便宜的大房? 江氏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无恨说的有理,若是让苏无忧进了宫家门,那么大房的地位将更加的牢固,现在因为苏无忧,苏夫人忙的无法上寺里去还愿,而她也无法行事,苏夫人只能死在上山或是下山的途中,可以推说盗贼行事,在苏府她是万万不敢动手,怕是会引火烧身。 所以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搅了苏无忧和宫家的亲事,让无恨取而代之,至于苏夫人倒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只是现如今男女一分席,无恨想要行事便十分的困难了,而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无恨多吃两杯酒,吃醉了才好行事。 无忧一直只是微笑坐在席面上,大半酒都是被她悄悄的倒在了早已经备好的手帕上,这样半个时辰之后,席上的众人之中无忧是最清醒的。 二夫人江氏,四夫人江氏和无恨都不停的劝酒,最终每个人都有了酒意,这酒吃得更多了起来。 花厅里,宫傲天也没有少吃酒,苏家的子侄们虽然平日里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合,但是却向来都是一致对外的,所以很多人在苏老爷的示意下拼命向他灌酒。 一顿酒吃了一个多时辰时,不管是哪个厅上已经没几个清醒的人。 就在无虑表示要呕吐时,无恨那里已经被她的丫头扶了出去:她也吐了。 姑娘们的三从四德也是很重要的,她们只能去厢房由人伺候着梳洗,不能再偏厅丢了苏家的脸面,而男人们也吃酒吃多了,呕吐的也不是一两个人,当然醉的最严重的必然是宫傲天,作为主人家的苏老爷自然示意家里的仆人将宫傲天扶了下去。 无忧瞧着下去的宫傲天背影,她眼点的幽光闪了闪,却只是自嘲一笑:她竟然还在期待,希望苏老爷怜惜几分父女之情,不要做得太过分,现在显然失望了,不过二房的确好手段,竟然唆使苏老爷和她们一起行事,倒是花足了功夫。 她敛下目光,神情自若的坐在酒席上:二房在打什么主意,她心里早已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差了无虑下去。 无忧低垂的眼中布满讥讽之意,这宫傲天她们想要,拿去就是,何必煞费苦心。 不过,无忧还是保持着机警的态度,什么都不做,保持着清醒的脑袋,不被人所乘,而且正好借着二房的手,躲过和宫傲天的亲事。 所以今天晚上,她最好就一直呆在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厅上,不然…… 宫傲天不是傻子,她可不想成为他狂怒下的牺牲品,只是不知道无恨有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这样想着,无忧笑了起来,这次是真正的笑了起来…… ------题外话------ 明天,亲们期待的场景就会华丽高调出现,亲们注意收看啦! 尘禁不住诱惑啦,谢谢亲爱的woaini198788送的花花,收藏起来,放在枕边啦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八章 热闹的夜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宫傲天醉迷糊的随着仆人进了内院,苏家的仆人立时倒了杯茶递了过来,喝醉了酒,吃点茶是好的,宫傲天在心里觉得这仆人挺机灵的。 可不想是宫傲天酒吃了多了,还是这仆人忙的累了,那茶盏在交接时,生生地滑了一下,茶水泼洒在他的身上,**的一身,仆人慌乱之下也多了主意,扶着宫傲天去了苏家的温泉。 江州城富贵之家,皆引了温泉,苏家自然也不例外,宫傲天家中亦有温泉,自然知道能被主人家用温泉招待的,都是贵客,心下也不觉奇怪,以他的身份自然称得上贵客二字。 折腾到了现在,已经是半夜了,苏家的姑娘们早已回到自己的院子,苏家的子侄们却还留了下来,因为宫傲天还没有离开,他们自然要留下,不过瞧这光景,他好像今天也走不了啦!所以各人也进了院子休息去了! 宫傲天泡了温泉,洗好自己,不知怎的,身子越发的热了起来,原本就醉晕晕地脑袋,更是晕成一片浆糊,在仆人伺候下穿好新的衣衫,瞧那衣衫应该苏老爷的,为了能让自己晕乎的脑袋清醒点,他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出来:酒醉的人,独自清醒也是正常的,何况今日是他初次登苏府的大门,自然不想自己的醉酒之态落入苏家人的眼里,那仆人也是知趣的人,将他引到路上,也就离去了。 沿着夜风中摇曳的八角宫灯,洒下些许昏黄的灯光,不甚明亮,他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客房,走了片刻,却感觉自己的衣衫被人拉扯:他身子立时一紧,手握成拳,却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是老爷吗? 女子提在手中的灯笼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的不明亮,何况他是要独自醒酒所以也没有向明亮的地方走,故而看不清来人的脸。 老爷?苏启明?宫傲天心里一动:或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不定,他故意含糊点头,那人便扯着他的衣摆,引着他走:老爷,您去看看……婢子真的是没法子了。 宫傲天听着这人语意不详,心中越发的认定,或许今天能探到苏府的消息一二,也就没有做任何反抗,随着那丫头一直走,话也没有多说一句。 “老爷,您进去好好劝劝……,唉……”轻声的叹息一声,那丫头关上了房门。 宫傲天有些不解,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朦胧的月光照进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是半明半暗,不甚清楚,而在寂静的夜色里,让他较为清楚的是床上传来的女子哭泣声,还有屋里淡淡的芝兰花的幽香,看来这是女子的房间。 宫傲天无声的笑了: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将苏启明引来,看来这屋子里发生的事情见不得光,见不得光的事情,他就不担心身份被识破了。 他上前一步,却发现身子越发的重了起来,原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此刻更加的重了起来,神智越发的不甚清明,而身子则越加的热了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如此反常?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阴了,北风呼啸着,如同鬼哭,夹杂着风吹落叶的沙沙声,月亮躲进云层里,屋里屋外都不见了一丝月光,一切都显得扑簌迷离。 而这一切都看在了那个提着灯笼的女子眼里,虽然穿着下人的衣服,不过那人正是无虑。 她就那样静静地听着房间里传来的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直到所有的声音都停息下来,她才轻轻的转身离去,她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即使她知道这时候的院子没有任何人,但是她依旧保持着百倍的小心。 无虑一声不吭的离去,眼下的一切都是他们两个你情我愿,不是她强迫的,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为什么要出声? 无虑从心底为自己的姐姐不值,好在姐姐长了一个心眼,否则日后进了宫家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委屈:姐姐今日告诉她,无恨和宫家少爷早就认识,还有了私情,她原本还不甚相信,现在终于是信了,这样的人也想娶她姐姐,真是痴心妄想。也怪不得姐姐要试试他了,只是这结果实在让人倒了胃口。 这是无忧对无虑的解释,她觉得现在还不能将这些龌龊的事情告诉无虑,而且她也不知道如何与无虑开口,这样说,是最好的解释。 无虑嘴角含着一丝冷冷地笑回身去了自己的院子,换好衣衫,迎来了无忧:无忧今天晚上,自然不会睡在自己的院子?她要出嫁了,必定有很多悄悄话要和自己的亲妹妹说,嗯,谁也不会觉得她这解释有错吧! 这样,不管明日会发生什么,都同她没有关系,同无恨也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原本也就同她们姐妹无关。 无忧和无虑在夜空中遥遥相望一眼,然后走近,手拉着手,进了无虑的院子。 无忧和无虑什么都没有说,洗漱之后,姐妹二人紧挨着就睡了下去,黑暗中无忧的手一直紧握成拳,心中其实对今日之事有些许不忍:从今往后,与仇人同床共枕的人就不会是她,而是苏无恨。她从来都不是肯牺牲自己的人……至少今生她不是这样的人。不是说今生的无忧不会去做好事,但她做的好事首先要确定好会不会因此而伤到了自己,然后再看看对方是不是好人。 显然,无恨这两项都不符合。 ** 翌日清晨 无忧全身冰凉冰凉的,流着泪看着床上的情景,手颤抖着指着床上的两人:“你……你……们……” 而怒气冲冲的无虑则拉着无忧的手,不停的劝慰:“大姐,莫要惊了人!”若是让家里的下人见了这样的场景,像是什么样子,只怕丢人的不但是苏无恨,而是苏家所有的女儿,所以无虑即使气的要死,还是紧拉着无忧的手。 只见床上,宫傲天和无恨并排躺在上面,无恨乌黑的长发铺洒在宫傲天哧溜的胸膛上,而无恨揽着宫傲天的脖颈所露出来的洁白的膀子,显示出她不着寸缕的事实…… 两人皆醒了过来,只是眼眸中都是一片茫然,显然还没有弄清楚眼前的状况。 无忧听了无虑的劝慰,愤激的情绪淡了下来,只是她眼睛直直地看着炕上,眨也不眨,脸色惨白惨白,身子微微地摇晃,就好像随时要死过去一般。 当然这时没有人觉得她这表现不正常:谁看见自己的未来相公躺在别的女人床上都应该是这种表情,何况这别的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 “宫公子,”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颤音,“既然公子喜欢的是妹妹,为何要如此折辱无忧?” 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颜色鲜明的面孔,凄楚哀伤的眼神,婉转沙哑的声音,这一切的一切,合在一起,给人一种绝对的震撼力。 下聘的当日,自己的未来相公爬上小姨子的床,是个人都会伤心难过,何况宫傲天是这样的少年才俊,无忧自然伤心欲绝了,所有人在无忧脸上看到的是伤心,是悲愤,还有浓浓的不信:不信宫傲天会背信弃义,不信无恨会不顾姐妹之情,这样的表情准确的表现了一个伤心女子的精髓。 莫说别人信了,就是无虑也觉得自己昨日所做的好像是一场梦,现在才是真实。 当然真实了,无忧要的就是真实,若不将自己打造成一个心灰意冷,心如死灰的伤心女子,这宫家的亲事她怎么退,就怕宫家请出宫贵妃来做人,到时候让她和无恨学那娥皇姐妹共伺一夫,她会吐血而死,为了不至于吐血而死,她只有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被伤透心的女子,那样宫家也开不了口,就是他们无耻的开了口,她也可以伤心之下,断然回绝。 光是想想,以后真的不用进宫家的门,无忧就想大声笑出来,但是面色还是悲悲戚戚。 ------题外话------ 尘,今天很乖的发文,很早吧! 谢谢亲爱的woaini198788的钻,谢谢亲爱的昨日的回忆的鲜花,尘说本是懒惰之人,却发现在亲们的努力鞭策下,尘变得如此勤快,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群众的力量果然伟大。 号外一下,今天是精彩的开头,明天是精彩的过程,后天是精彩的结果,亲们注意别错过!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六十九章 绝不再错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宫傲天怔怔地看着,看了看眼前伤心欲绝,不停落泪的无忧,又看了看一旁怒气冲冲,劝慰者的无虑,接着转头看了看搂着她呆呆地看着他的无恨,眼中有片刻的茫然。 可很快,他的眼中恢复清明,他想起昨晚的事,醉酒……独醒……老爷……哭泣的女子声音…… 心里有了一缕清明,哪有什么秘闻,根本就是无恨忘不了他,所以身边的婢子才让苏老爷劝慰她,也是,无恨是苏启明最宠爱的女儿,曾经他还想娶她为妻,只是见到了无忧之后,不知道怎的一颗心就想着她的身影,甚至有了真实的,从心中发出来的喜悦,觉得能娶无忧,真好! 宫傲天看了无忧和无虑之后,又看了看无恨和自己,脸上在一霎那间退尽所有的血色,他已经很清楚,他是想要报复苏家,但是现在的他能够接受苏家能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子,不是苏无恨,而是苏无忧。 只是现在的情况,该如何是好,只要是个男人,都应该负起责任,他同样也不能弃了无恨。 难道他注定和苏无忧无缘吗? 不行,他一定要解释清楚,他真正想娶的人是无忧,他掀开被子想朝着无忧走去,可随即发现身上不着寸缕,也让无忧的脸更白上一分。眼泪落得更凶,她一边哭,一边不停的反问:宫公子为何如此折辱无忧…… “我……”宫傲天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在这样的现实面前,却发现语言是那样的苍白。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会在这里? 他缩回被子里,回头朝着还在发呆的无恨怒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喝多了酒,想要探点苏启明的秘闻,怎么就上了苏无恨的床。 无恨吓得浑身一哆嗦,一只手用被子遮盖着身子,哆嗦的,颤不成音:“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公子,是……我的……错,姐姐,你……原谅我!”眼前的女子,酥胸半裸,一只白玉般的手用被子遮盖着身子,可是不小心却露出胸口处的紫痕。 无忧看着那紫痕,轻轻地笑了笑,看上去是笑,又感觉像是在哭。 而宫傲天见到后整张脸都垮了下来,满脸的惊怒在一瞬间消失地干干净净。 无虑看着似笑似哭的无忧,不知怎么的,眼泪就蹦了出来,她拉着无忧,哭着说:“大姐,我们走,我们回去!” 无忧缓缓的回过头看着她,目光呆滞而空洞,像是看着无虑,又像是没有看着无虑,完全没有任何焦距:“无虑,我们为什么要回去?……你哭什么……你伤心什么……” 无虑泪流不止,却只是拉着无忧向回走:“大姐,我们回去吧!回去吧!” 在姐妹二人拉拉扯扯之时,床上传来细微的声音,无虑回头一看,却见无恨已经摸索着穿好小衣,下床,睁着一双美眸惊恐的看着她们。 无虑到了此时,知道无忧想要将事情闹大,她拉了无忧两次,她都不愿意离去,心中就明了,虽然不知道无忧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决定配合着无忧演戏,所以她一看到无恨下床,就立刻冲了过去,大叫一声:“死狐狸精,我打死你,这么不知廉耻。” 无虑一把揪起无恨的头发,扬手就是几个耳光,她忍无恨很久了,既然大姐已经无意进宫家的门,她也不怕将事情闹大,何不乘此机会,好好治治这不要脸的狐狸精,几个耳光下去,无恨的脸立时肿了起来,她随即大哭出声。 她同样也要将事情闹大,才能进宫家的门啦!所以她哭得异常大声。 即使无恨心中恨得要死,但是她只能哭,不能回手:因为她要撇清,昨天他们只是酒后荒唐,而不是她有心设计,所以她只能哭,只能装柔弱,只能不停的忏悔。 无虑风一般的狂打着无恨,没多久,无恨就被无虑打的鼻青脸肿,她哭着跪倒在无忧的面前,磕着头,狠狠地磕着,没几下洁白的额头就见血了:“大姐,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傲天,都是我的错!” 傲天?无忧心中冷哼,而无虑一怔之后,满心只剩下厌恶:原来他们真的有私情,难怪大姐姐不愿意进宫家的门。 无忧并不发表意见,只是一个劲的哭泣:她不傻,无恨此刻做的,明面上示弱,暗里却是在故意激怒她,只要她被激怒了,她去宫家的日子就会好过很多,男人从来都是同情弱小的。 所以无忧要比无恨更弱,所以她哭得越发肝肠寸断,让宫傲天的心越发的揪了起来:他负了她,负了这个柔情万千的女子。 宫傲天一直看着无忧,看着她推开无恨,一步步走进床边,期间她一直泪眼朦胧的盯着他,那目光很淡很淡,却似乎有着无穷无尽的哀伤,那双曾经他最爱的清澈的眸子,此刻溢满的泪水,他觉得心如刀绞。 “我不信,不信……”她摇着头,似乎到了现在还不相信,他们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她来到床边,死死的盯着床单上不甚明显的一块血迹。 不知怎么的,无忧此刻是真的心痛了,她看着那块血迹,一颗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搅拌了起来,揪心的,血淋淋的疼。 “宫公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声音有气无力,如同沙漠里被晒干的鱼。 无虑这时也看清了床上的血迹,心中自然知道那是代表着什么,她又伸手要去打无恨,无忧拉住她的手:“算了……”她缓缓地看着无恨,眸子里无怨无恨:“二妹妹,虽然从小什么东西,你都要和我争,但是我没有想到,这次事关我的终身,你还是要和我争。但,我不怪你,真的不怪你,这些年,你和二娘不容易,我能理解,只是二妹妹,你若是喜欢宫公子,为何不明说,为何要用这样的手段?” 正在痛哭的无恨,听了无忧这样一说,脸色一白,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她大声说:“大姐,我没有想和你争,昨日我只是多喝了几杯,我不知道今天怎么会变成了这幅模样?” 这时,无恨的贴身丫头夏荷冲了进来,相必是早被里面的声响惊了,她跪在无忧的面前:“大小姐,昨晚二小姐真的喝醉了啊,我们几个丫鬟都看到的,您也知道的呀!二小姐昨晚吐了几遍,请大小姐不要冤枉了二小姐。” “冤枉?”无虑此时冷冷开口:“常言道酒醉三分醒,我就不信自己做下的事情,会一点都不知道?” 无虑此言一出,宫傲天和无恨的身子都僵住了:他们自然记起来那纠缠火热的场面,虽然不甚清楚,但是正如无虑说的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事已至此,宫公子,无忧祝你和二妹妹的白头偕老!”眼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捂着脸,朝门奔去,双手也掩下眸子里的得色:苏无恨,既然你费尽心机要进仇人的门,作为好姐姐的我怎么会不用心成全你! 无虑立时跟了上去,虽然知晓无忧在做戏,但是她还是不放心:毕竟这样的打击谁也受不了。 宫傲天想要跟上去,却奈何身上一片清凉,“无忧,无忧……”他想要挽留,可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无忧没有回头,而她从来也没打算回头。 错了一次,她怎么容许自己在错第二次。 ------题外话------ 谢谢亲爱的小荷的花花,亲爱的88的钻钻,呵呵……感觉有点得瑟,亲们对尘好好啦! 尘更得瑟,尘有长评啦!偷袭小荷,狂亲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章 君子报仇,一刻也晚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捂着脸奔至门口处,却又停了下来:“宫公子,昨日下聘,无忧就当公子是来聘二妹妹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无忧。(.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忧又抽抽噎噎的几下,眼泪从手指的缝隙间落了下来,落在地上,也落尽了宫傲天的心里:“二妹妹,你既然已经心想事成,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烦,放过我吧!日后相见总是一家人,不是?” 说完这话,无忧才真的离去。 而无虑原本到了嘴边的话,也因为无忧的目光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她相信无忧这番行事,自有她的道理。 而无恨却因为无忧的话,再次苍白了脸上,她想要开口,却在无虑冰冷的目光中,不敢尝试,因为她知道,无虑会真的再次动手打她,今日原本就是她不对,不管是酒醉,还是真的别有用心,她都抢了无忧的亲事,上了宫傲天的床,无虑不说打她,就是打死了她,落下臭名的还是她,不是无虑。 所以她忍,只要过了今天这关,她就无需再忍。 出了无恨的院子,无忧,无虑也不说话,她们一步一步的走着,轻轻地走着,无忧的眼里即使有泪,也是一滴接着一滴,无声的落下,没有嚎哭,只有无声隐忍的泪水,看在下人们的眼里,自有公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而无恨院子里的龌龊事,经过这么久的时间,也已经在苏府下人间传了开来,倒是主子间还没有什么动静。 不是没有什么动静,而是都在静观其变,等着宫家行事,不管是苏夫人,还是苏老爷或是江氏,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着宫傲天给出一个说法,二房自然不急,反正人证物证俱在,她们不担心,只是面子上难看点,不过宫家不纳妾,无恨怎么着也会挣到一个平妻的身份。而苏老爷自然不急,聘也下了,床也上了,自然这亲事跑不了,说不定姐妹二人同时出阁,那他是赚了,宫家向来大方,以后姐妹二人同吹枕边风,苏家的生意还不是扶摇直上。至于苏夫人,已经气疯了,但是她就是气疯了,也不能主动站出来,因为她还抱有一丝希望。 他们的心思无忧怎么会不懂,不过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再进宫家门,而且她这辈子想得很清楚,她以后的良人,不求富贵,但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两个人的世界就已经很精彩,不需要其他女人来凑数,太拥挤了,会磕磕碰碰,伤了自己也伤了他人。 无忧不想与宫家有任何瓜葛,所以她慢慢的在苏府里走着,走到很稳,不快也不慢,她去了苏夫人的院子,只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又转身离开,然后,她又去了苏老爷的院子,同样站了一会,没有进去,接下来,她也去了江氏的院子,一样没进门。 无忧几乎将苏府逛了一圈,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失魂落魄的走着,无虑也不挡她,随着她将苏府走了一遭,心中却赞叹无忧的智慧,这般不言不语,逛了一圈苏府的动作,就将自己的委屈,自己的顾全大局,自己的心有不甘,却为了苏府的名声隐忍下来的牺牲精神表露的无疑。 这才是高招! 有时候什么都不说的委屈才更能让人心疼,大姐果然心思玲珑,她学到了不少。 无忧也没打算瞒着无虑,她总要长大,与其苦口婆心,唠唠叨叨惹她生厌,还不如以身示范,她早就说过,这苏府容不下天真的女子,这世道也容不下天真的女子,早点让她明白最好! 何况她要离家,大房唯一能用的人不是苏夫人,而是无虑,所以她要教她,如何在这苏府立足,如何守护大房。 无忧活到十四岁,在苏府的名声一向宽厚,从来没有大动干戈,现在苏无恨居然敢欺到她的头上,抢了她的亲事,虽说这里面有她的功劳,若不是她派无虑故意诱宫傲天前去,只怕事情也不会这般顺利,但是这是不能说的,她总不能告诉大家,那个男人我不要了,才拱手相让吧! 不但不能说,而且面上还要表现恼火的模样?毕竟她是受害者,毕竟女人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依靠,现在被人搅合了,她怎能不气? 无忧,面上已经恼到极点,给人的感觉不只是她未来相公被抢了,而且还因为抢她未来相公的人如此的肆无忌惮,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在下聘的当日就爬上了她未来相公的床,而她却还只能哑巴吃黄连,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如果今日爬上宫傲天床的是个丫头,或是其他的女人,她的怒火还能发作,但爬上宫傲天床的是无恨,同样是苏家的女儿,所以她气的要死,却还是咬牙忍着。 这就是无忧现在给苏府人的感觉:有火不能发,有气不能撒,因为爬上宫家公子床的不是别人,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当然这样的感觉也让苏无恨的名声跌倒到谷底:抢了自己姐姐的未来相公不说,而且还将自己的姐姐逼到进退两难的地步,这样的蛇蝎心肠,还真让人觉得没脸没皮到了极点。 她根本就不当自己是苏家的女儿,根本置苏家的脸面不顾,若是还有一丝身为苏家女儿的自觉,就不会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情出来,她这样的无耻行为,让以后的苏家女儿怎么出嫁。 人总是要对比,才能显出高下,经过无忧这么一对比,无恨就是一个没脸没皮的贱人。 这就是无忧想要的结果,否则她才没空浪费眼泪,浪费表情,浪费体力逛了一圈苏府,去了苏夫人,苏老爷,江氏的门前罚站,却什么都没说。 她不是狠心肠的人,但是她也不是任人欺辱的人:今日,她就是要二房自食恶果,让他们知道――你不仁,我不义,抢了别人的未来相公,就要有承受骂名的担当。 正如她在离开无恨房前,挑拨宫傲天的那样:心想事成,以后就放过她吧。 只要宫傲天不傻,只要他还有一份理智,他就会查,就会知道,昨晚的一切都是人为的结果,相信到时候,无恨想要心想事成都难。 这就是她,君子报仇,一刻也晚,当场就报!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一章 离家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回到自己院子的无忧,很平静的走回内室,当着无虑的面,故意摔碎了几个花瓶,推翻了屏风,然后再让云黛取了清水来,倒在枕头上。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什么话也不说,也不看无虑,而无虑同样闭口不言,只是心中对无忧已经不是佩服了,而是五体投地的崇拜! 等无忧忙好了这一切,才伸手将被子揉乱,然后伸个懒腰,趴在床上,滚了两下,将脸压在枕头上面,刚好让枕头陷下一个痕迹。 再起身,将自己的发拍了几下,故意落下点颓废之态。 “你看明白了没有?”无忧走回到雕花椅上坐下,安然的冲无虑笑问。 无虑一怔,然后点头:“明白了!” 无忧轻笑起来,追问:“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 无虑摇头,一脸茫然,只是目光越发明亮。 无忧拖长声音,露出促狭的表情来,声音严肃的说道:“答案就是: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无虑听完,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大姐这话,说好听点是豁达,说不好听了是懦弱……唉,大姐也是不得已,父亲宠妾灭妻,大姐身为大房嫡长女,自然站在风尖浪口,唯有这般才能躲避祸端,难怪大姐这些年来与二房交好,原来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不过,她算是看明白了,大姐的脾气,好象不是那种肯忍气吞声的人,就说今天这事,明面上是无恨抢了大姐的未来相公,实际上是大姐甩了不想要的垃圾,却还赢得了一个委曲求全的好名声……云黛在旁跺了跺脚,小姐今天忍了这口气,明天就会有更过份的事情出来! 想到接下来小姐要做的事,云黛那脚跺的更厉害了:小姐是要将二房的脸面扫到地上,任人践踏。 无忧见无虑是真明白了,也就放下心来,却瞧着无虑依旧担心的眉眼,想是担心自己,坚硬的心壳里有丝丝温暖流动。 这就是她的家人,不问她做什么,都支持着,担忧着,却不问缘由,给她百分之百的信任。 为了这样的家人,她怎么能不努力,不坚强呢?当下,无忧对下面的计划更是势在必行了,不单是为了自己,更为了这些在乎她,而她也同样在乎着的家人。 对着无虑交代了几句,见着无虑一个劲的点头,心下也就松了一口气,看来经此一事,无虑成长了不少。 送走了无虑之后,让云黛拿出早就写好的书信,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若隐若现,若不是仔细观察,是不会看到的。 无忧瞧着枕头下面的书信,满意的笑了笑:好在派上了用场,不枉她花费一番心血。 主仆二人相视一眼,云黛点了点头:火狐裘已经送了过去。 无忧再次笑了起来,带着云黛出了院子,两人沿着后院花园的墙壁,一路往花园的东边小门走去,到了门口,无忧警惕的四下张望着,云黛从怀里取出一把钥匙来,飞快的开了门,。两人再次左右张望了一下,闪身出去,云黛再从外面把门锁上。 两人见没有惊动任何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感谢二房今日的高调表演:今日大家对二房发生的事情,报以非常高的热情,故而她们二人的离去,才没有惊动任何人。 门外,早已有马车等在不远处,杜鹃从马车里探出头,伸手招呼无忧二人,无忧冲她微微笑了笑,快步走到马车旁,主仆三人什么也不说就上了马车,车夫什么也不问,赶着马车迅速的离开了。 马车走了两个多时辰,在一处街道角落不显眼的小院子前停了下来,云黛扶着无忧进了院子,而杜鹃则留下来:“小福,记住,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说起。”车夫小福诺诺,一脸憨厚的模样,正是福来客栈掌柜的小儿子。 杜鹃满意的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银子,递给小福:“拿去买点酒喝。” 小福推迟不要,杜鹃也不勉强,又交代了两句,才进了院子,掩上门,站在门后留意,直到小福驾着的马车消失在路的尽头,主仆三人才进了院子,换了装束,此时,三人皆是男装,带着行李,重新出了院子。 不是无忧不信任小福,而是人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何况掌柜子一家是苏夫人的陪房,若是苏夫人寻到蛛丝马迹,难免不会透露她的踪迹,所以无忧在寻得这处院子的时候,又暗里寻了另一处院子,狡兔三窟,方才保险,何况她也只是寻了两处院落。 无忧离去了,她知道此时苏家的风暴才刚开始,只是与她何干。 宫傲天娶不娶无恨,与她无关。 苏无恨嫁不嫁宫傲天,自然也与她无关。 她要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该是她退出舞台的时候了,接下来,就由他们自编自导吧! 只要不是她嫁人,她都不会放在心上,苏家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是苏夫人,但是有无恨和无悔在,相必能够让母亲开怀。 至于苏夫人的安全,无忧到不担心,因为苏府要进五夫人了,相信二房这段时间没有精力去对付大房,何况她们已经心想事成,现阶段二房的心思都在无恨和宫傲天的婚事上,只是不知道宫傲天会不会娶无恨为妻。 据前世的经验,这个男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这次他会轻易的掉进她挖的陷阱,不过是因为她对他知之甚多,而他对她一无所知,过于轻敌罢了! 所以苏家她一刻钟都不能留了,再留下去,她担心会被宫傲天看出破绽,那人独霸商海,可不是浪得虚名。 何况,她十日成医,需要的专心致志,现下她没有时间再去对付二房和宫傲天。 况且,若是没有被抢了未来相公这茬,她怎么能光明正大的找个理由消失呢?这点她倒要谢谢二房的谋略。 否则大家闺秀,怎么可以随便的离家,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世人都知道她被抢了婚,触景会伤情,出去散散心,自然可以。 当然了,若是心地厚道的人,还会想到她的另一层含义:她若是留下,对无恨自然面上无光,对宫家也甚为尴尬。这样又成全了她的贤名。 一举数得,她何乐而不为呢? ------题外话------ 尘说,亲们热情强大,早上更新吧!尘受不了亲们的鲜花,钻石了,呵呵……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二章 以死明志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苏无恨的院子 宫傲天呆呆的看着无忧离去的背影,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发狂似的下地,追了出去,根本不管自己未着半缕,却在走了几步之后,再也跨不出步伐,他记得无忧的话:宫公子,昨日下聘,无忧就当公子是来聘二妹妹的,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无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是呀,他已经爬上了无恨的床,怎么能再去找她,那真的是为难她了。 他又想起无忧的另一句话:二妹妹,你既然已经心想事成,就不要再找我的麻烦,放过我吧!日后相见总是一家人,不是?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在宫傲天的脑海里一直回荡。 心想事成也要看看他愿不愿意? 他冷笑一声,他是该好好地,仔细的查查了:他本是千杯不醉,昨日怎么就那么容易醉了? 无恨穿好自己的衣服,然后拿起他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傲天,别着凉了!” 宫傲天一把推开她,狠狠地瞪着她,怒喝:“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我不可能对你乱来,一定是你搞了什么鬼?” 他不会这么做的,因为他清楚,自己对苏无忧有着一种异于别的女人的感觉,他原本很抗拒成亲,却因为那个即将与他拜堂的人是无忧,而心生期待,甚至等不及想要在年内成亲,这虽然是贵妃的意思,但同样也是他心底深处的期盼。 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他不该对仇人之女心生情感,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自从上次见到无忧之后,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俏丽的容颜,柔美的身段,还有那明媚的双眼,似乎有着一个漩涡,将他吸引下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他就像着了魔一般,想着她,他原本对书本上的一见钟情嗤之以鼻,但是从苏无忧的身上,让他体会到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样的他怎么会爬上别的女人的床,何况昨日他已经试过了,他去了万花楼,想要在花魁身上寻找那种冲动,可是当花魁千娇百媚的躺在他的身下时,他只有疲倦,只有厌恶,没有面对苏无忧时的那种想要拥有,想要得到的念头。、 所以,他抛下大把的银子,狼狈的逃离。 这样的他,时隔一日怎么就爬上其他女人的床,何况这个女人没有花魁美艳,没有花魁柔情似水,他怎么就上了她的床? 若是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打死他也不信,而无忧不也说,这无恨从小到大就喜欢和她争,和她抢吗?难不成,这一次,这女人抢夺的瘾又犯了,而他就成了她的牺牲品。 对,一定是这样! 宫傲天瞪着无恨,恨不得将这个有病的女人给千刀万剐。 无恨脸色一白,似乎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傲天:“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就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吗?”她的声音如诉如泣,断人心肠:“我苏无恨虽说是苏家庶女,但是父亲万分宠爱,娘也将我捧在手心,一向家规深严,知书达理,也懂得洁身自爱,无恨绝不做这等卑鄙无耻之事,傲天,你不相信我,无恨也不想多说,你走吧,今日之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等一下,我就禀明父亲,无恨愿意落发为尼,从此断了人世间的奢念。” 无恨哭的肝肠寸断,心碎一片,她就不信这般委曲求全还打动不了宫傲天。 宫傲天听了以后,身形一晃,全身不停的颤抖,他使劲的回想,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自己进了无恨的内室,然后头痛欲裂,还有那火热的场景。 他还真的看不出无恨动了什么手段,他也记得是他心甘情愿的走进无忧的院子的,只是这事怎么都透着一股诡异:那越来越热的身子,那到了无忧内室就头重脚轻的感觉,那想要发泄的火热,这一切都表明这事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若是这人不是无恨,还会是谁? 他摇摇头,想要想清楚,但是越想头越痛,越是什么头绪都没有。 “不会的,不会的,我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他不停地摇头: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想娶的人是无忧,他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但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发生了。 无恨哭着说:“傲天,我们相识在先,曾经你为我解围,我一直记得你的好,芳心暗许。你告诉我,无恨哪里不好,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还这般诋毁无恨,我活着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敏锐地察觉到宫傲天的心思,心道不妙的无恨,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了,反正从她行事的那一刻起,就不要面子了,面子比起日后的幸福日子自然不算什么,或许会被嘲笑一段时间,但人都是善忘的,过不了多长时间,自然会有新的流言将她的丑闻掩盖,但幸福却还是在自己的手中。 无恨从宫傲天的身后搂住他的腰:“我知道你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只是你知道吗?我对你的心意,绝不会比任何人少,无恨的梦中都是你的身影,明明知道是梦,可是无恨就是不愿意醒,因为那种感觉实在太甜蜜,傲天,傲天,无恨每天都好想你,想得心都好痛,请你可怜可怜无恨好不好……”她紧紧地拥着他,就算是死也不要放手的那种感觉。 宫傲天想要伸手推开她,只是感受到后背的湿意,又缩回了自己的手,他低着头,僵硬着身子,握紧拳,沉默着…… 就在宫傲天听着无恨的哭声哀语,眼中流露出一抹挣扎的时候,无恨却突然推开他:“你既然疑我,我这样的痴心却换不来你一丁半点儿的信任,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已经是你的人,你却如此疑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也可以洗清我的清白。” 她膀臂一松,便对着那坚硬的墙壁冲去,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抓,却不及她的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瞧着她低着头用力的撞在了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响后,整个人边软软地顺着墙壁,倒在了地上。 “无恨!” 宫傲天呼吸呼吸一滞之后,才想起来要干什么,慌忙跑上前去,将人扶起来,无恨整个人如同被抽掉筋的虾,卷缩成一团,他把她翻了个身子搂在怀里,触目却见一片的血红! “无恨,无恨?”宫傲天拍打着无恨的脸颊,连叫了几声,也没见她答应,他的手指微微抖颤着探到她的鼻下,倘有的温热呼吸让他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无恨的头仍在流血,却让他的整颗心又提了起来,勉强镇定心神,扯下衣摆将她头上的伤口包扎起来,咬着牙将她抱起来,往外冲,却又想起自己未着寸缕,只要扯开嗓子叫人。 他虽然想要报复苏启明,对苏无恨也没有什么好感,但一日夫妻百日恩,昨天怎么着她也算是他的人了,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的面前终归不妥,何况那样也无法向苏家交代。 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就这样放弃了无忧,所以无恨不能死,他不能因她而背上官司,更不能因她而断了和无忧的缘分。 他要无忧,他的妻一定要是无忧! 所以,他要救下苏无恨! ------题外话------ 集中感谢,深层感谢:亲从头开始123,李影,七烨如钩,syc86118729,woaini198788,681200送的花花,钻钻,尘沉迷了,爬不出来了,只好早更啦! 懒人变得如此勤快,都是亲们的功劳!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三章 出师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七日后 一只鸽子落在无忧暂住的小院子里,这鸽子乃是王大爷军中传递消息所用,无忧磨破了嘴皮,才让王大爷送了她一只,没想到今日派上用场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云黛抱起信鸽,从左脚上拿下一个小竹筒,打开,递给无忧:“小姐,是五小姐传来的。” 无忧仔细看着无虑传来的消息,宫家不愿意娶无恨为妻,只肯纳她为妾,而且宫傲天还一口咬定,他下聘的人是她,所以他的妻子只能是自己。 无忧玩味一笑:宫傲天在搞什么花样?对他来说,娶苏无忧和苏无恨都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仇人之女,何必在意对方是谁,只要是苏启明的女儿不就行了吗? 他咬着自己不放,难道是为了外公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但他应该知道,不管外公多么宠她,也绝不会为了她而干涉帝王的家事,何况还是立储这样的大事? 无忧对宫傲天的心思琢磨不透,但是也没有太大的恐慌,相信苏夫人经过无虑的分析,也已经明白,无忧进宫家已经没有幸福而言了,她原本看重宫家的就是不会纳妾,现在这样的优势没有了,无恨进宫家已经是无法更改的事实了,苏夫人不想无忧再去受那样的苦,无恨从小就善心机,无忧对上她,哪里有什么胜算,还是另寻良缘吧! 想通的苏夫人自然不愿意无忧嫁进宫家,以宫傲天婚前失德为前提,提出让无忧和宫傲天解除婚约,至于他是将无恨纳妾还是娶妻,苏夫人都懒得过问。 这次二房倒是难得和苏夫人一心,不停的在苏老爷的耳边吹枕边风,苏老爷也就坚持要取消无忧和宫傲天的婚约,由无恨代之,只是宫傲天坚持苏无恨要进宫家,只能是妾,双方互不妥协,亲事正僵在那里。 而无虑还捎来消息,外界传言苏家二小姐苏无恨一直卧病在床,因为酒后**,妄图以死洗刷自己的清白,撞墙自杀不成,现在整日以泪洗面。 无忧嘴角含笑,这苏无恨倒是个人物,知道以死来扭转不利形势,看来她以后要多加留心了。 无忧看到这样的消息,她真是半点感觉都没有,可是对无恨却不得不重新估计,她是低估了她――无恨有勇有谋,见宫傲天疑心她暗中行事,竟然借着撞墙寻死,拿命去博那男人的同情。说真话,她是挺佩服的,要是她绝对做不出来,拿自己的命去收买男人的心,愚蠢! 不过无忧想到宫傲天同意纳她为妾,暗自叹息,好歹,她是博赢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又是这样如花美人,就是上青楼**还要花银子的,何况她还心甘情愿免费奉上,是男人都知道该怎么做。 只是无虑半点没有提到自己的离家出走给苏家带来的影响,而她们主仆三人也不敢出门,打探消息,自然不知道外界是如何评价她离家出走的事情。 这离家七日来,她每日藏在张仁和的仁和堂,而云黛和杜鹃也甚少出门,每日吃食,在她们进了院子之时,就备下了,所以这七日来,她们几乎与世隔绝,若不是无虑想尽办法传了消息来,只怕连苏家现在的情况她都不知,但无虑为了保密,也不敢频繁使用信鸽。 无忧不再担心宫家纠缠,因为不管宫傲天他想做什么,他都不可能再娶自己,因为光是苏夫人那句婚前失德就足以解决她和宫傲天的亲事,就是到了官府,这事也是宫傲天无理在先。 无忧知道经此一闹,宫家的亲事算是解决了,她现在该烦恼的是十日成医的大事。 无忧换了男装,吃了杜鹃准备的早饭,又去了仁和堂。 无忧和张仁和相处了七天,却依旧对这人知之甚少,只知道这人姓张名景,字仁和,是仁和堂的老板兼唯一大夫,生意惨淡,几乎无人问津,这七日来,几乎是他们两人独处。 不过无忧半点也不担心这人会对自己不利,人家高门大户的,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哪里会将她这个丫头片子看在眼里。 无忧来到仁和堂的台阶上,慢慢走上去,果然瞧见仁和堂的大门已经打开,她小步子踩完台阶,进门,抬眼就看见坐在大堂正中矮案前,距离她七八步远的张仁和,今日的他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衣袍,差点晃瞎了无忧扫过去的眼睛。 那眉眼自然不用说,其实和以往也没什么不同,依旧那么淡淡雅雅的,可是今日无端地让无忧印象深刻到心跳加快。 无忧自觉得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如此衬穿蓝色之人,总觉得今日的张仁和比往日更具风流。 裁剪合身的蓝色丝绸面料对襟长衫,衣襟同窄袖口处是更深一色的宝蓝锦织夹靛蓝腾云绣纹,衬得那章雕刻般完美无缺的脸颊更是完美无缺,一头乌发全数拢起结在头顶,拿一只嵌双珍珠单碧玉的三指宽银质发冠扣住,又有一莲头白玉发簪从中穿插。 轻阖的双目,姿态休闲,脱俗,不见颓废之气,反突显出垂首时细密睫毛微微的抖动,说不出道不明的风流之态,往日略勾的挺鼻,现下却在那身淡蓝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些许,淡淡的朝阳之下,添了几许柔色。往日那张淡薄嘴唇,却也因蓝色的映衬,沾染一丝润泽,显得魅惑众生。 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她两世为人,什么样的公子哥没见过,却从来没有见过像张仁和这样即使坐着,也可以让人感受到逼人贵气的人物。,心下一突,想起他的身份,胸中多了思索。 他双腿盘坐在软垫上,浑身上下隐隐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味儿,宛若一块巨型的蓝玉石雕,虽成色决绝,却不容亵渎,这样的人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无忧心中暗笑,自己怎么这般胡思乱想,张仁和这样的人物,谁敢亵玩焉? 贵不可言!无忧只能想到这个成语来形容眼前的翩翩男子,或许这就是出生皇室与民间的不同吧! 显然无忧的脚步已经惊动了闭目养神的张仁和,浑身上下的贵气开始淡淡的收敛起来,等到她走进他的案前,为他倒了一杯茶水之后,他睁开双眼,身上的气势明显比刚刚的惊鸿一瞥暗了几分颜色。 “今日之后,你或许不用再来!”无忧刚准备转身收拾,就听见低低是嗓音从他嘴里吐出。 无忧一愣,身子一僵,因为虽然相处七日,他却不太开口,以前的那种表面上的温和也不见了,只是一片冷淡之色,无忧也清楚,这人必是恼怒自己多管闲事,却又极重承诺,心下恼她。故而若非必要,她也不会主动询问,只是每日来仁和堂翻开他准备的基本医书,倒也有效,微微深奥之处都有他的注解,也就事半功倍,而非要开口之处,她也极尽简短,而他更是惜言如金。 所以今日一见面就开口,无忧倒是觉得诧异,即使他让她以后不要再来,也不觉得有什么惊骇之处,只是他话语中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总觉得这话有深意:或许不用再来?是不是她没有机会再来了? 什么样的人会没有机会再来――死人! 无忧压下心头的恐慌,不出声,只是站着,等候他的下言,张仁和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有着道理。 “今日,也不用看书,我带你去实践一下,或许今日你就可以出师。”张仁和面上波澜不兴,眼睛的余光却时刻注意着无忧脸上的表情,眉头微蹙:她的面色似有恐慌,看来听懂了他的话。 只是她的面色太过苍白,也太瘦了些,看来这些日子,她的日子过得很苦。 也是,苏家和宫家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苏家大小姐留书出走。 好聪明的女子,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竟然留在江州城没有离开半步,而躲在他这无人问津的仁和堂里一心学医,只怕就是他也不能想到。 他瞧着无忧那双眼睛,笼在长长的睫毛之下,和他初见时一样眼波盈盈,如水般静谧,看来她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这般平静是无所谓,还是伤透了心? 他心下思索起来,却不知道对女子冷淡的自己,对无忧已经关注太多。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 无忧心下恐慌更甚,但面上倒也没有太大的表示,立即温顺的上前曲膝答道:“是!谢谢先生!” 不能拒绝,也拒绝不了,在她求助他的那一刻,无忧就知道了。 ------题外话------ 亲们,其实尘的字数每次都不少的呀,谢谢heyating1399送是钻钻,尘戴在手指天天看。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四章 开弓已无回头箭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张仁和领着无忧上了一辆马车,那马车外表实在平常,若不是无忧商贾之家出生,或许也以为这是辆寻常马车,但那梨香木做的车身,可是价值万金,这张仁和是低调中的华丽。(.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上了马车,间车上已有一人,不是别人正是邀月居的红衣,红衣见到无忧面上目无表情,无忧倒也识趣,没有主动打招呼:何必用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她又没有自虐狂。 进了马车,才发现车内与车外截然不同,只见车铺着是上好的羊毛锦瑟毛毯,车身四周都是绫罗绸缎做的软垫,车顶上垂下金色的璎珞,璎珞顶端还镶嵌着洁白明亮的珍珠,风从车窗的缝隙吹进来,珍珠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动人的声音,悦耳动听,叫人心里生出无端的喜悦。(.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虽然出生商贾之家,又是相府的娇客,但是对这样的奢华还是暗暗咋舌,光是一辆马车就是这般的奢华,可见这张仁和身受皇宠不是假话:若不是皇帝偏爱,谁又这样的财力,即使有,谁又敢极尽奢华,当今的皇帝可是以勤俭治国,最反对奢华之风了。 车子渐渐上了大道,车外喧哗的声音不绝于耳,无忧虽然异常好奇,张仁和这是带着她去哪里,但是却按捺下心中的好奇,闭上眼睛养神。 张仁和的那话说得异常清楚:只要过了今日,她过了今日的考验,她就算出师了,若是不能,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只怕那下场不会太好,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她也不知道。 和张仁和相处这段时间,她已经足够的清楚,这人没有表面这般无害,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无忧思索着现在他带她去的地方,只怕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她没有选择不是吗?为了家人,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一闯。 她唇色勾起一道阳光般的笑,眸色里却没有一丝暖意,来来去去都经历着个‘死’字,也不知自己‘无忧’这个名字是从何得来。 她哪里无忧,简直时刻活在忧虑之中。 红衣一直都在注意无忧的神色,她不明白这样的一个人物怎么就引起主子的目光了,主子虽然温和儒雅,但实际上冷漠无情,从来不会对他人之事多加关心,但眼前这女子偏就让主子一再破例。 红衣仔细打量无忧,见她头发清雅地盘了蝶髻,衣衫也朴素无华,全身淡雅低调,半点也没有商贾之家的低俗气,仅选了一套蝶型翠色首饰的一支珠钗别在髻上,翠色的蝴蝶刚好露出耳侧,衬映着她白润的小耳朵上那只银色点珠蝶形耳坠轻盈欲飞。 一袭银白素褶长裙,上配窄袖葱绿短襦,臂弯处松松搭着一条蓝彩轻纱披帛,更衬她身形娇纤,盘坐在那里,倒显得秀色可餐。 即使这般也不足以主子对她多加关注呀!红衣心中狐疑,虽说这苏小姐姿色不凡,但是她家主子是什么人,从小就见多了各色美人,这样的姿色应该不足以打动主子。 此时,太阳渐渐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五章 命悬一线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走吧!”低沉的嗓音在无忧的身旁响起,她心头咯噔一声,无措的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总不能真的伸出手去,给他牵着吧! 男女授受不亲,这行为……她做不出来,只好低着头,傻愣着站在那里,就是张仁和出言催促,也一动不动。 无忧就是再迟钝也觉察出张仁和对自己的不同,教她学医,刚刚似乎又开口相助,这情况,越来越诡异了……若不是知道张仁和的真实身份,她绝对会怀疑对方对她有些个不明意图,可是她知道张仁和的真实身份,自己有什么可让他图的。 张仁和看着站在自己身边不远的小姑娘,无措的低着头,因为看不见,身影多了几分紧张,他黝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淡淡的忧伤,淡淡的不舍,面部的线条柔和了下来,然后一步步靠近她,伸手,拉住:“跟我来!”幽幽长叹一声。 那声幽幽长叹似乎叹进无忧的心里,暗暗感叹之极,却又感觉到一双大手牵住了她的小手,肌肤相触,她清晰地感觉到他手掌传来的微微发烫的温度,心也突突的直跳,带起一阵麻麻的感觉,无忧猝不及防而全身僵住,左手有些不受控制的轻轻颤抖,连带着身子亦轻轻颤抖起来。 下意识地,她用力一抽,刚摆脱束缚,还不及收回,白玉一般的细腻柔荑又被他握在掌中, 这人还真的不拘小节,他也不想想……她可是女子? 脸上也不知为什么微微发热起来,头越发的往下垂,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张仁和瞧着她那脸红红,低着头,娇羞扭捏不安的样子,忽然觉得很有趣,心想:苏无忧竟然也会有这样可爱的表情。 相处七日,见惯了她的冷静自然,忽然瞧见这样可爱的表情,让他的胸口处倏然热了起来,连带着身子也渐渐的发热,手心里渐渐冒出汗来,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莹白的皓齿紧紧咬住朱唇,半垂半露地面色间尽是局促不安的神情,再加上被蒙住了视线,神情越发的不安。 这番神情看在张仁和的眼里,他的眸底幽暗更深,隐藏侵略的目光在那张粉嫩娇颜上深深地又看了一眼,他眼睛里涌出些迷茫来,看着无忧和他那只交握的柔荑,和她那莹白精致的手腕相比,他的手掌光泽显得暗淡了。 这不是他第一次握住女人的手,但是软滑的感觉却让他心中微微一荡,这是他从别的女人身上感受不到的。 一股若有似无的清香慢慢萦绕在他周围,周遭脚步声音似乎在一瞬间都消失了,而身边无忧的呼吸声却变得无比清晰,似乎能直达他的心底。 慌乱,加上双眼被蒙,看不清前面的道路,无忧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无忧极力稳住,想要抓住什么,那交握的手,自然成了她的救命稻草,在她迟疑着是不是用力时,忽然感觉身子被人拉住,跌进一温热的胸膛之中,慌乱之下,无忧用手掌着他的胸口,想要隔开他们之间的距离,但即使隔着厚厚的衣衫似乎还能感觉到他胸膛的温度,以及那结实紧扎的肌肉,都让无忧不知所措,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陌生的,却有让她有些面红心跳的气息,就像是阳光雨露,就像是青草泥土,一种属于男性的独特气息! 无忧的脸“倏”的一下就红了,重生之后,还是第一次和男性如此的接近…… 她愣愣的,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 这距离是不是太近了些? “对不起,对不起……”随即回过神的无忧,涨红着一张脸,嘴里连连道歉,手下也慌乱的挣扎着推开张仁和。 张仁和显然也没有想到会这样,看着手忙脚乱的无忧,再听着她慌乱中依旧甜腻的声音,非常的轻柔,听在耳朵里,就像是一只手在轻抚他的心,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述说的美妙。、 他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她,这样的场景曾经发生过太多次,投怀送抱的女人太多,他已经不屑一顾,只是对她微微感到失望,难道她也和其他的女人一样,想要逍遥王妃的头衔,或是他能给予的荣华富贵? 不对,他随即否定,她根本就不知他的身份,怎么会对他投怀送抱? 她的脸就在他的不远处,她微低着头,绣帕蒙住了她的双眼,看不到她的眉眼神情,不过她的双颊透出白嫩的粉色,显得她的皮肤粉嫩嫩地,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她的樱唇一张一合,不停的道歉这,丰润的唇瓣犹如粉嫩的花瓣,水灵灵地,柔滑滑的,有一种诱人的光泽。 让人忍不住,忍不住想要…… 张仁和摇摇头,一定是他太久没有女人的缘故了,怎么会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产生这样的感觉,他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目中也就少了原本的温和,藏着一股严厉之色,手下的动作也就重了起来,眉头不由得微蹙,嘴唇掀了掀,沉声道:“还不快走!” 无忧感受到他周身的气压变低了不少,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不过她什么也没问,只是静静地,努力的跟上他的步伐。或许因为专注在跟上他的步伐,心中的忸怩反而消失了不少,整个人也自在了起来,一路下去,竟然没有再犯什么低级的错误。 而她越来越从容的步伐,也让张仁和复杂的心绪更加的复杂,心底的意味不明更加的浓郁。 就这样走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张仁和领着无忧进了一间密室,自己退到门外,才挥手让一旁的护卫将无忧的绣帕除下。 绣帕除下,无忧一时无法适应眼前的光亮,眨了眨睫毛,揉了揉干涩的双眼,然后慢慢地睁开眼皮,看到眼前的景象,四处皆是墙壁,无任何特色,但墙角处的四颗夜明珠,却让心头如此一凛:如此陋室,却有着这样想稀世珍宝,而且不是一颗,这也太诡异了。 无忧呼吸不有得一滞,等眼光落到自己的脚下时,却忍不住后退一步,惊骇莫名:“这……这……” 天,这还是人吗? 骨瘦如柴不说,浑身还长满了脓疮,那黄色的脓血挤破脓头,慢慢地流了出来,根本看不出是人,倒像是什么脏物,整个屋子弥漫这浓郁的腥臭味,而这种腥臭味也让整间屋子的气息都令人隐隐作呕。 “用一天的时间,将他的病症缓解,否则你就留下来陪他。”身后冰冷的毫无热气的声音再度响起,无忧听出来是刚刚那人的声音,转头一看,来人戴着黑色的面罩,除了两个黑乎乎的眼睛露在外面,其他的都不能窥视,但那一双眼睛,却让人浑身都透着一种冷冽,让人寒到心底。 这人说完,也不等无忧作答,飞快的退了出去。 但他冷酷到极顶的声音,以及话语中的深意,让无忧的心弦“咯噔”一声,差点断裂开来,身子也差点跌倒在地。 无忧身子摇晃了几下,终于稳了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上前一步瞧着那奄奄一息,浑身脓疮的人,忍下心头的害怕,一步步走进,她不能退却,因为刚刚那人话里的意思,说的清楚:一天内,让这人症状缓解,她就可以活着出去,若是不能,死无葬身之地。 她听得明白,想的也透彻:这是张仁和的意思,这人不过是个传话的。 即使已经猜到这趟凶险异常,但她没有想到,真的需要她用命来搏,心中自然升起恐慌,甚至有点绝望:她不过刚刚学医七日,就要独自一人行医,而且还在以命相搏的情况下。 这就是张仁和说的实践吗?无忧分明看到死神在眼前对她微笑。 心中对张仁和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怒:即使气恨她用手段欺骗了他,让他教她医术,但也不用这般赶尽杀绝吧!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为难她,会让他心里舒服点吗? 无忧心头冒火,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重生而来,可不能将小命丢在这里,她力持镇定,开始细心观察这脓疮之人的病状。 生死悬于一线,她不想放弃,也绝不可能放弃,不管张仁和是何居心,她都会勇往直前。 自无忧取下绣帕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可是无忧的额头,后背全都是汗水,现在是冬天,若是夏天,她就会发现她的身子已经严重缺失,因为她的手心里也全是汗水,不断冒出来的汗水,还有些微的血色,那是指甲刺进手心而渗出来的。 ------题外话------ 呵呵,亲啦,尘真的很努力更啦,真的,看看尘的数字,一更可以换着两更了。 亲们注意,今天这章很有意思,细心的看看,里面有点东西。 还有,亲们我一次封推还没有呢,亲们就催促着尘入v,尘有点小得意啦,哈哈……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六章 苦心保命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蹲下身子,仔细的观察病人的症状,在病人面颊、口唇周围、四肢、臀部周围都出现大小如黄豆或更大的红斑水疱及脓疮。 无忧不敢用手接触脓包,而是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拿出银针,挑破,发现有浅黄色渗出液或脓液流出。 而奄奄一息的病人到了此时,还在用手搔抓,看来这些脓疮非常的痒。 无忧带上手套后,触摸病人的额头,发现有低热,细细的问了病人最近的饮食情况,病人断断续续的回答,最近根本就没有食欲,已经三天未进食了。 无忧综合了这些症状,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确认这人患了溃烂性皮肤病,这种病症一般可出现在人或动物身上,是由于生活环境较差,温度高,湿度大,才导致发病,而且此病症具有较强的传染性,易引起大面积的发病,严重时危害生命。 温度高? 无忧思索片刻,心下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明明是寒冷的冬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病症,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在寒冷的冬季会发生这样不可能发生的症状? 倏然,一道亮光闪过她的脑海,无忧身子一软,瘫在地上,几乎爬不起来,她张开了嘴巴――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惊叫出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吞下了要喊出来的尖叫声,也就是救了自己的命:不会吧!张仁和竟然带她来这里,她……有几条命呀? 无忧无措的舔了舔唇,干涩难当:现在,她该怎么办? 主意没有,汗水不少却更多,因为吓得;可是她的手虽然僵直却很稳,并没有发抖,因为不敢,她担心抖了手也就将她的命给抖掉了。 不抖并不是她不怕,而是她很怕,比刚刚更加的害怕:无忧不停的告诉自己,害怕不能救自己,可是她依然还是怕、极怕,怕得不得了,恨不得现在只是一场梦,因为她清楚知道,今天能走出这间密室的机会只有百分之一,而这百分之一还是压在张仁和的身上。 无忧身上的小衣已经被一阵冷汗浸透,心跳如鼓:不能慌,她不能慌,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而这一切都也只是她的猜测。 不过冷的无一丝人气的声音,带着面罩的人,这古怪的病症和神秘的密室,这一切都在预示着她的猜测是正确,不是吗? 只有大量炼铁的地方,才会在寒冷的冬季发生这样的状况:熔炉温度高,守炉的人会在冬季得脓疮。 炼铁?无忧心快要跳出胸腔,张仁和怎么可以将她牵扯进这样的混乱,危险中? 张仁和事后,会不会杀了自己灭口? 无忧的脑子里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因为她知道的秘密足以让她死一万次。 四周静的吓人,除了她的喘息声,就只剩下病人微弱的呼吸。 惶恐不安的无忧瘫在地上许久,直到病人忍受不住的哀叫声传到她的耳里,才回过神来: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或许张仁和会给她一丝生路。 到了此时,她只能将宝压在张仁和的身上了,她要把握那百分之一的机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既然能确诊病症,无忧也就死马当做活马医了,虽然她还不清楚张仁和为何要带她来这里,而且让她这个从未出诊过的人来治病,但是她明白这人绝不做无用功之事:他必有所图!至于他图的是什么,她只能静观其变了,或许能留下一条命来。 不过,无忧心中还是为张仁和的冷酷无情而心惊:这人果真是视人命如草芥,若是今日她不能确诊,瞧这人的严重状况,估计过不了今晚,他这是拿人命来考验她呀! 而诊断不出病症的自己,只怕和这人呆了一日,估计也定会被传染,无忧打量了四周,密封的房间,四周墙角端放着四颗夜明珠,将密室照的亮如白昼,难怪她刚刚没有看出异状,这样的房间几乎不通风,她若是呆在这里一天,估计幸免的可能性较小,为今之计,也只有预防为主了。 无忧静下心来,思索起脓疮的治疗方法,努力回忆所看过的医书,脑子里浮现出《本草纲目》里所记载的药方:粉锡煅黄三钱,加松香三钱、黄丹一钱、细矾二钱,共研为末。倒入香脓疮油二两,熬成膏子涂搽,六个时辰就可以见效。 无忧记起药方,就立即唤了守在门外的人,让人准备自己所需的药品:治疗的药品和自己预防所需的药品。 等一切准备就绪后,无忧先喝了为自己准备的汤药,然后再戴着手套为病人涂抹:毕竟大夫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救得了自己的人才能救得了别人。 而她只是治疗,一直沉默不语:不应该听的不要听、不应该看的不要看,不该问的不要问――她谨记着。 张仁和做什么,同她无关,她更加不想沾惹这种会要命的事情。 她只是一个半吊子的大夫,她只要听他的话治疗病人就好,其他的她不想知道,也不能知道。 张仁和是谁,是皇帝最宠爱的王爷,一个本该是世子的人会被封为王爷,自然有他的不凡之处,但这也与她无关,这人再不简单,也不是她这个商贾之女该关心的,而她还要活下去保护她的家人,以她现在的身份来说,沾上这事,到时候只怕死了也没人知道。 无忧静下心来,细心的处理病人的患处,眼观鼻,鼻观心,好似对外界漠不关心。 忙好一切之后,她蜷缩在一旁,状是因为疲惫半眯起了眼睛,实际上是在观察墙壁周围有什么异常,在她进了这密室之后,总有一种被窥视的错觉,似乎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不是她想惹事,而是为了更好的自救。 可此刻,她将每一个角落都细细扫视了一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但那种被监视的感觉更甚了,无忧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冷汗再次冒了上来,无忧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身上的汗毛一根接着一根竖了起来,刚刚才捂干的小衣再次被冷汗湿透。 无忧不知道自己被卷进了一场什么样的事件当中,但即使她再不问世事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现象,她现在所求只是能够安稳的离开,至于其他,什么都不重要了。 在人命面前,什么都可抛! 努力的稳下心神,无忧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是一心治好这人的病症,张仁和说过,或许今日你就可以出师――他没说死,而是说出师,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以他的身份要无声无息的杀死一个商贾之女,即使有相爷做后盾,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不需要如此劳心劳力,现在这么做,说明她还有用,但前提条件是,她要治好这人的病症,完美的完成今天的考验。 因为有了这样的认知,无忧的慌乱渐渐地淡定了下来,不应该看的就不要看了,无忧收回眼神的第一时间就想起了这句话,她打了一个哈欠,喃喃自语,用自己听得到的声音道:“这人的病好奇怪,怎么这时节还会有脓疱?”一面说,她一面摇头表示不解。 既然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已经被人监视,她自然要为自己的生存多增加点筹码,相信她扔下这句话,必然能安抚那监视之人的心,以便能保住一条小命。 无忧的小衣此刻已经完全湿透,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僵硬的,可是她却真的闭上眼睛,她忙了这么久真的累了,手臂也是僵硬的,伸手锤了几下,她额头的汗水还在滴落,不过她的呼吸渐渐地轻缓起来:这是她唯一能做的,这世上除了死人,也就是沉醉在睡梦中的人最能保守秘密。 无忧煞费苦心,不为别的,只为保命! 死亡,从来都没有距她如此之近。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七章 疏离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忧的机灵,也让一直观察她的两人露出点意味不明的神色。 北面墙壁看似正常,其实是用水晶改装而成,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是墙壁,只有通晓秘密的人才会知道,那是一道天然屏障。 这道屏障可以清楚的瞧见密室里的一举一动,任何声响都会清清楚楚的显示给墙壁后面的人,但密室里的人却不知道,墙壁背后的声音,同样不会传出来。 当然这间密室的秘密当今世上只有三个人知道,而张仁和与密室里的那个人自然是其中的两个。 “怎样?” 张仁和沉声的问,语气淡淡,只是放在身侧的手,不知何时已经紧握成拳。 “咳咳……”那人捂住自己的唇咳嗽了几声,抬头,那张脸给人的感觉:贵气逼人! “就她吧!”简短的三个字,让张仁和呼了一口气:苏无忧不用做花肥了。 这已经是他带来的第二十一个人了,前二十个都不知道埋在哪丛花下做了花肥,看来苏无忧的运气很好。 来人继续咳嗽了几声,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张仁和松开的手掌,眉头微蹙,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眉头展开,然后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而张仁和也没有起身相送,似乎身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一个人,一切都是无声无息的进行着。 无忧一直被关了很久,久到她真的沉睡了,原来人在极端恐惧之下,也是可以沉睡的,这是无忧第一次知道。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仁和走进了密室,站在无忧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的脸真小,跟他的巴掌差不多大,脸色苍白,颧骨微凸,眼眶微凹,看起来似乎异常的疲惫,否则在这样的状况下也不会熟睡,不过尽管是睡着了,眉头却蹙着,好像很不安似的,有着无法掩饰的郁色。 张仁和心中一紧,轻轻地喊了声:“苏小姐!” 无忧好象睡得很沉,动也没动一下,一头黑鸦鸦地青丝遮住她尖尖地下巴上,印着没有颜色的脸庞,有一种疏离的美。 张仁和如受了盅惑般,低低地轻呼了一声“苏小姐”,捏了一缕黑发在手中。 如丝绸般的顺滑,如云般美丽柔韧。 怎么会有人的头发这般的柔软又刚韧呢?一如她的性格,柔中有硬,硬中有柔,刚柔并济。 无忧这次倒是醒了,她迷迷糊糊的张开眼睛,只觉全身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好象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 “你倒是真的累了!”头顶上传来男人的地沉声。 无忧一惊,猛的抬头,却扯得头发发麻,刺刺的痛,茫然的瞧着张仁和,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如熠熠生辉的宝石,让张仁和的心头一荡:这才是苏无忧的眼,发亮的眼睛,充满了生机…… 张仁和心头闪过一丝了然,他当初会答应教她医术,不也是因为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睛吗?对生命的渴望,坚韧之态。 “我这几天几乎没睡!”每一天都忙着复习医稿,哪有什么时间睡觉,天才从来都不是横空出世的,背后的努力是许多人无法想象的。 无忧边说边将张仁和手间的发丝夺了过来,语气是不掩饰的疏离:张仁和再次出现,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她通过了考验。 无忧不是傻子,她自然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她不想再和张仁和有什么纠缠,因为她想活下去,不想再惹什么麻烦――很有可能也是杀身之祸。 至于张仁和要做的事情,对不起,她不感兴趣。 无忧更加谨慎小心起来:原本就打算少说多看的,现如此她更是打定了主意,她是要惜言如金,至少可以保证她少说少错,转了一趟鬼门关,她比任何时候都在乎自己的脑袋。 张仁和艰难地望着无忧的脸,她眉宇间有一种死寂般的静谧。 “走吧,回去你可以好好休息了!”张仁和心里突然觉得不太舒服,似乎今天他和她之间有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以往他们虽然也不多话,但是彼此之间还维持着基本的客气,即使敷衍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生硬。 “谢谢先生!”无忧挣扎着站起身来,淡淡地道谢。 张仁和亲自动手为无忧绑上绣帕,无忧不看他,背着身子,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估计谁看到了罪魁祸首都不会有好脸色。 虽然不清楚张仁和意欲何为,但是无忧清楚知道,自己不喜欢这样的惊喜。 张仁和立刻感觉到了无忧的变化。他有点不知所措,躇踌了一下,绑好无忧的绣帕后,还是拉着无忧的手。 他本是天之骄子,女人从来前仆后继,像无忧这样心生抗拒的几乎没有,所以一时间倒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只有沉默,两人之间只有沉默,彼此无话可说,或者是有话不能说,无忧一路上走的有些跌跌撞撞,眼泪也在绣帕之下涌了出来,因为刚刚她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现在脚还发软,无法正常行走。 现在是寒冬,天气异常寒冷,阳光照在身上,几乎没有任何温度,寒风吹在无忧身上,冷得刺骨,湿透的亵衣被寒风吹过,如同冰冷的铁块烙在身上。 她走了好一会,感觉到四周的冷风越来越大,无忧可以肯定,他们已经离开了那该死的地方,果然这时听到轻快的脚步声靠近,似是女人三寸金莲的脚步。 “先生,回来了。”红衣清脆的声音响起。 “嗯!”张仁和似乎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轻哼了一声。 红衣也不等张仁和说什么,伸手扶住无忧,却被掌下的冰冷吓了一跳,她握住无忧的衣服,知道她身上凉凉,;心头忍不住纳闷:她知道这是无忧内衣与中衣湿透的缘故。 不由得看了一眼无忧,又看了一眼张仁和,眼中的忧色更深。 红衣不发一言牵了无忧进了马车,伸手解开无忧眼中的绣帕,摸到绣帕的潮湿时,手明显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将绣帕折好,放在袖中,这次,自始自终没有看无忧一眼。 “红衣姑娘,请在仁和堂左边街道第一个拐弯处将我放下来。”无忧低着头,轻声请求。 “我问一下先生!”红衣也不含糊,随即打开帘子,问了张仁和:“先生,苏小姐要在仁和堂左边街道的第一个拐弯处下车!” “你看着办!”张仁和的声音低醇如暗哑的大提琴般优美,却透着如冰棱般的冷清。 无忧盘算着,这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可惜没容她多想,一阵马蹄声响起,越来越远,想来是张仁和驾马远去,不知道是谁又惹他不快了,不会又是她吧? 唉,这些皇室子弟的心里都有九道弯,生死悬于一线的人是她好不好,她还没撂蹄子,他倒先发作起来了。 但是无忧什么都不说,紧闭着唇,低着头,像一根木头人一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何必得罪那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刀。 随着张仁和的马蹄声远去,马车里的气氛更加沉寂,无忧明显的感觉红衣在摆脸子给她看,显然在责怪她气走了她的主子。 好没道理,她只是急着回家招谁惹谁了?却也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怨怠之色。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车中,直到车外响起一道车夫低沉的声音:“苏小姐,您要的位置到了。” 无忧下车,在离开前,回头望了一眼仍然阖眼似眠的红衣,而后快步的离去,走的甚急,恨不得插翅而飞。 直到租赁的院子门口,拍了两下,然后,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呜呜哭泣起来,无忧感觉汗一条条在背上蜿蜒,她感觉自己的勇气在这一时全部用光了,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了:终于活着回来了。 ------题外话------ 不知道怎么就重复了,呜呜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八章 贵妃懿旨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院子的门“咯吱”一声打开了,云黛瞧着瘫坐在门口,哭泣的无忧,一时慌了心神:她家小姐,心智坚定,遇事冷静,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小姐失声哭泣。(.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云黛也不劝无忧,任她发泄,若不是忍到极点,小姐不会这般。她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姐的苦,想来今天小姐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事情,才会如此失态,她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静候小姐的发泄:总憋着对身体不好,她宁愿小姐哭出来。 只是在无忧泣声渐消时,不急不慢的说了一句:“小姐,五小姐来了!” 无虑来了? 无忧猛的抬头,也顾不得脸上还有泪珠:在家人的面前何需隐瞒,云黛在她心中,早就是家人了。 “五小姐在内室等着小姐。”云黛自然知道无忧想知道什么。 无忧抹了一把泪,进了内室,只见无虑正在内室不停的走动,显然心绪不宁,见到无忧回来,一阵惊喜,随即脸色沉了下去。 “有什么急事?”当初离开苏府时久交代无虑,尽量少联系,今日早晨用信鸽已经通了一次消息,下午无虑会出现,只能说明一种情况:苏府出大事了,或者说她和宫家的婚事出现了重大的转折。(.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的眼角抽了抽,立时想到宫傲天的计谋,难不成他又耍了什么贱招,逼得苏夫人不能不妥协? “贵妃下了懿旨,苏府姐妹同为宫家之妇,长为妻,次为妾。”无虑说完,分明长长叹了一口气。 无忧手一挥就把小几上的杯盏等物扫到了地上摔的粉碎,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喝道:“无耻!” 宫家人已经卑劣到无耻的地步,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亲事就该停在这里:在下聘的当天就上了小姨子的床,就该将错就错,而不是姐妹同娶,看来她还真的高估了宫家的人,更加高估的宫傲天。 到了这时,宫家还不善罢甘休,竟然由贵妃出面发来懿旨,而她还不能抗旨,不但不能,还要感谢皇恩浩荡,因为贵妃代表的是天家的脸面,皇上的脸面,她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抗旨,因为抗旨的后果不是她能够承担,莫说是她,苏家,就是相府也会有灭门之灾,所以她气,她也不打算在无虑面前隐藏自己的怒气:让无虑清楚知道她是多么不待见宫家的婚事。 只是想到为抗旨会给自己的亲人带去的麻烦,她不得不咽下这口气:不管她咽不咽下得去;这让她的气更大了三分,却也只能气到自己,只能这样发泄着。 无忧砸了小几上的东西,气发了,心也静了下来,砸东西有什么用,只是更让自己添堵罢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解决这亲事:不能抗旨,也不想进宫家,她该怎么做? “母亲怎么说?”她不问苏老爷想怎么做,当然也不用问,那人能怎么做,怕是巴不得让他们姐妹二人都进了宫家:日后谁得了宠,苏家不都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商人重利,又怎么顾念她这个不得宠女儿的心情,她倒是比较介意苏夫人会怎么做? 无虑看了一眼无忧:“母亲什么也没说,只是哭。” “唉!”无忧长叹一声,她该想到的呀,以苏夫人那种性格,这样的时刻只怕除了以泪洗面,什么也不会做吧! 爱情这东西真的太可怕了,她现在发现自己的确不懂爱,她不知道爱情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失去自我,甘愿让自己变得这样卑微,但母亲不是已经看清楚父亲的真面目了吗?怎么还是不懂得反抗,难不成她真的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个女儿跳进宫家的火炕:先不说宫家怎样,就光是无虑和她一同进门,以后她哪里还有幸福而言? “大姐,父亲倒是欣喜的很。”无虑的脸上皆是嘲讽:只要苏老爷对无忧有半点父女之情,就断不会做出这样没边的事情,姐妹二人一同进府,这不是打无忧的脸吗?无虑可不是寻常的妾室,那可是在无忧下聘当日上了宫家公子床的苏家庶女,这以后让无忧如何在宫家立足,就是做了正妻,又有几个丫头婆子会把她当一回事?苏老爷不是不懂,他是在装糊涂,或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何况大姐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还是他这个好父亲所赐。 “不用去管他!”苏老爷在她心里早就不是父亲了:无忧现在根本就不当他是父亲,这人也不配。 无虑有些不安的看着无忧:“大姐,你……”是不是气疯了?这话无虑问不出口,也不敢问,但是大姐的反应也太奇怪了,虽然一开始砸了几个茶盏,但现在这样的反应也太平静了吧? 不用去管他?这就是大姐对父亲的态度,她也想不去管那个男人,可他掌握着她们的命运,母亲懦弱,二房跋扈,这样的难堪,大姐只是问了一句母亲怎么说,对父亲根本就是不屑一顾,好像她们说的不是大姐的婚事,而是在和她讨论今天的天气一样。 不知道大姐听到下面的这个消息还会不会这样平静,还会不会这样说不用去管他? “可父亲……父亲……要求……宫家……抬……无恨……为……平……”无虑有点慌乱的看向无忧,无忧还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那儿,脸上没有哪怕一丝丝变化,似乎刚刚砸桌子的人不是她一般,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无虑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种荒唐的感觉,她好像不是在说大姐的事情,她好像是在对无忧闲谈其他人家的事情。 无虑心里的无力感越来越大,心酸慢慢地扩大:大姐该死对苏家心死了吧,所以才这般无动于衷。 无虑越是看不透无忧,就越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让她有点紧张,还有一丝丝,好像是底气十足:大姐聪明异常,只怕宫家和父亲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无忧微笑着想,无虑刚刚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那个字,是妻吧? 苏老爷可真是个好父亲,用大女儿的婚事来为二女儿谋出路,但无忧什么也没有说,她不能再说了,再说下去怕是无虑要气疯了,无忧心中不恼了,而且丝丝的甜:苏启明什么东西,她早就将他剔除在亲人之外,无关紧要的人伤不了她,倒是无虑的气愤让她心下大快,还是自家妹妹贴心。 “大姐,父亲要求宫家日后在苏无恨生下宫家的子嗣时,抬她为平妻。”该死的,为什么这些话要从她的嘴里吐出来。 无虑恼了,站了起来,一脚将小几踢翻:婚前失贞的人没被浸猪笼就已经是万幸了,他还有脸为她要求平妻之位,他置大姐何处,置苏家其他的儿女何处? ------题外话------ 祝亲们中秋节快乐,今天偷懒了,呵呵…… 谢谢亲爱的昨日的回忆,bei蓓辰,应怜荷的钻钻和鲜花,这个中秋因为有亲们而快乐。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七十九章 死局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无虑越想越恼,苏老爷的眼里除了苏无恨,根本就看不见苏家的儿女,不对,苏老爷的眼里还有苏无仇。[.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哦,我知道了。”无忧淡淡的说,心想还是苏启明要求的?还是平妻?不禁恶意想到,若是她把他的好女儿所作所为放到太阳下面,他还敢不敢提这样的要求? 唉,想着痛快,却不能做,至少现在不能做,她还指望这无恨为她挡这门亲事呢? “大姐,到了现在你还这样平静,你知不知道这个将你当成筹码的男人是你父亲,他为了……为了……庶出的女儿就这样将你这个嫡长女给……卖了,这贵妃的懿旨是父亲求来的!”由宫家引荐,父亲求了贵妃,父亲和宫傲天倒是狼狈为奸! 无虑想到无忧要面临的命运,她的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一母同胞,骨肉亲情,她怎舍得自己的姐姐去受那样的委屈, 贵妃的懿旨是苏启明求的? 真是好父亲,不,应该说真是苏无恨的好父亲! “父亲?”无忧冷冷一笑,手下却温柔的擦拭着无虑的泪:“他何时曾是过我们的父亲!”苏启明要是当自己是她的父亲,就不会去求这道懿旨:无忧刚刚还有点奇怪,宫家就是卑劣无耻,但那宫贵妃也不该出头,毕竟三皇子和七皇子皇位争夺战越演越烈,她冒然下旨不正好给言官落下话柄,却原来是她的好父亲求的,难怪宫贵妃会痛痛快快的下旨。 无忧活了两世,而前世也算是生活在大富大贵的宫家,当然明白这宫家所求,和苏家所求的差别:宫家去求,只会让人觉得宫家仗势欺人,宫傲天无德,但苏家去求,只会让人觉得是喜上加喜,亲上加亲,当成佳话流传。 他们打的好算盘,不过也要看看她会不会如他们的意,点了这头。 她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点这个头:为他人做嫁衣,她没这么大的度量。 她是有仇必报的小女子,以怨报德,不是她苏无忧的作风。 无虑息了眼泪,低下头,过了一会儿才道:“他是不是都不重要了,贵妃的懿旨怎么办?” 无虑看向愁眉苦脸的无虑,轻声的反问:“什么贵妃懿旨?” 无虑茫然的抬起头,惊看无忧,大姐姐……不会真的气疯掉了吧! 无虑的傻样取悦的无忧,她轻柔了几下无虑的头:“大姐我早就在发现宫傲天和苏无恨的丑事当日,心碎离家,哪里知道贵妃下了懿旨?”懿旨也要她听了才知道吧,她没在苏家接旨,自然不知。(.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对呀!今天我只不过出府买了点胭脂花粉,哪里见到过大姐,即使见到也一定在梦中,大姐又怎么会知道贵妃下懿旨的事情?”无虑即使缺了历练,但也不是傻子。 无忧和无虑又磨叽了半响,只是姐妹二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虽说就当不知道贵妃懿旨的事情,可是这样总躲着也不是办法。 眼看着日头落了下去,无虑不得不离开了,无忧拉着无虑的手交代。 “无虑,下面我说的话你要时刻牢记心中。” 无虑见无忧一脸正色,也就收敛心神,不敢掉以轻心:“大姐请说。”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遇事以保命为第一要素,什么钱财,富贵荣华,身份地位都是身外之物,丢了可以再挣,听明白了没有?” 无忧的神情是少见的严厉,即使无虑一时还不明白无忧为何这般说,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听大姐的准没错。 经过这段时间,无虑对无忧已经是近乎盲目地崇拜,认为她的大姐姐是天下最聪明的人。 无忧见无虑是真的听进去了,脸色一柔:“无虑,这两日我应该会离开江州城,母亲和无悔那里,你要多用点心,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同二房多争,常带着母亲和无悔到相府住住,遇事以安全为重,一切等我回来再做定夺!” “大姐,你要去哪里?”无虑有点慌了:大姐一柔弱女子,世道不平,她能去哪里? “不要为大姐担心,有外公护着,大姐不会有事。”善意的谎言,只为了安抚无虑,她抗了贵妃的懿旨,又怎么敢让相府搅进来,何况今日那神秘的密室:现在无忧恨不得将自己和相府撇的一干二净才好,莫说是相府,就是苏府,她也恨不得撇干净了才好。 “哦。有外公护着,那就好。”无虑的脑袋瓜很聪明,心眼也不少,但是比起两世为人的无忧,还是嫩了点,三两下就被无忧糊弄住了,当然,也是无忧才能轻易糊弄住无虑,换了一个人绝不容易:人对自己崇拜的人,信任的人,人们往往没有戒心。 无忧拉着无虑的手,将她送到门口,想了想,问了一句:“无虑,若是大舅母想收你为义女,你乐不乐意?” 无虑盯着无忧的眼睛看了片刻:“乐意!”大姐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那眼神明显就是在等着她点头,虽然她不是特别喜爱大舅母,可大姐这般问,定是有着什么安排,她自然不能坏大姐的事。 何况大舅母虽然孤傲点,但对她们姐弟三人一直很好,尤其是大舅舅,那是把他们当成心尖上的肉,她认下大舅母做义母,也不算什么太勉强的事。 “那你就回去,天不早了,路上当心点。” 无虑点头,迅速的离去,生怕在门口耽搁久了引起左右邻里的瞩目。 无忧一直瞧着无虑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才又差了云黛,杜鹃跟了上去,吩咐她们暗中等无虑上了苏家的软轿再回来。 无忧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思来想去,眼下好像是个死局! 她的心更有些浮躁起来,眉头越皱越紧:刚刚在无虑面前她不敢露出烦躁来,无虑是聪明人,若是她有一点半点不对,都会看出蛛丝马迹,她舍不得无虑再担心了,无虑最近瘦了不少,都是她这个做姐姐的无能,累的妹妹跟着受苦了。 无虑遇事比起前世的自己,要成熟很多,这只让无忧的心更痛。 因为这意味着无虑吃了很多很多的苦,才会有这样的心思;她要保护无虑,保护家人的心更强烈,只是在没有做到之前,她并不想说出来。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如何火中取栗,在贵妃的懿旨下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呢? ------题外话------ 尘吓了一跳,昨天亲们的热情让尘真的是受宠若惊,呵呵…… 尘现在开始收集长评,已经有三篇啦,真是开心。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八十章 暗巷 吾网提醒书友注意休息眼睛哟 寒冬的院子,除了冷风呼啸声,就只余下无忧的脚步声。(.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很冷,很冷,冷风吹在她的身上,她冻得瑟瑟发抖,但她依旧在外面走着,来回走着,希望冷风能帮助她将混乱的脑袋吹的清醒,将这死局打破。 原本她还可以去求张仁和,以他的地位,以他权势,或许会有一丝转机,只是经过了今天,莫说是主动求他,她只恨不得从来都没有去求过他。 宁愿从来没有认识这个人,这样或许她的脑袋还能放在项上久一点,这人现在已经成了一把架在她脖子上的刀,一不小心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或者说要了她九族的命,她不敢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秘密知道的越多,活下去的机会就越少。 她重生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有了无力的感觉:皇权至上,这个时候她无比清楚的感觉到了;只一个贵妃的懿旨便不是她能相抗的。还有一个身受皇宠的王爷,还有什么法子了? 无忧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借力打力的法子,可是她能借谁的力?相府的力量不足以同贵妃,王爷相抗,到时只会害了外公一家人。 无忧有些一筹莫展了。 但无忧只能先放下心头的忧,眼下还是稳住心神再说,不能乱了心境,否则更不会想到什么好法子。 就在无忧快将院子踩出一个洞出来的时候,她长叹一声,心下松了一口气,停下了步伐,慢慢的度回到内室。 当局者迷,她真是慌了,怎么忘了自己的初衷:她原本就打算去边境化解王大爷的危机,现在正好避祸,避婚,不正好一举三得吗? 虽然一味的躲避不是什么好计谋,但现在也只有这法子可用了:一来可以躲了宫家的婚事,二来也可以渐渐淡出张仁和的视线,三来,她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专心的处理王大爷的事情。 只是在她离开的时候,她要做点什么,为相府,为母亲他们。 于是,无忧拿出了笔墨开始写信,无忧的信写的不长,等无忧刚写好第一封信的时候,云黛和杜鹃也回来了,她们的额头在寒冷的冬季冒着薄汗,像是一路跑回来的,无忧的心又柔软了起来,刚刚的慌乱也散了去了:她们是担心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院子里。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血缘的不一定就是亲人,她还有母亲,有无虑,无悔,有相府,还有着两个情同姐妹的丫头,她比太多的人幸福。 云黛,杜鹃回来,只是回了无忧一句,五小姐上了苏家的软轿,就再也没有开口。 而无忧也只是轻轻答了一句:知道了。依旧专注的写着。 杜鹃一声不响的收拾地上的破碎,而云黛只一言不发的立在无忧的一旁,不动,不言,似乎根本不知道无忧的烦恼一般:她们都很少劝解无忧,小姐的智慧不是她可比的。 无忧一共写了三封信,都是给相府的,分别交给王相爷,王大爷和李氏。 云黛见无忧写完,一脸的疲惫,奉了茶给无忧,无忧接了茶以后并没有吃,只是用手握住,紧紧的握住,以至于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 云黛也不催促无忧,依旧不言不语的站在一旁,就是收拾好的杜鹃,也安静的为无忧掌灯:主仆三人谁也没有开口。 无忧过了好久才松开手,杯中的茶水早就凉了,她把茶盏轻轻死放回在桌上:“换一盏吧!”声音已经是平润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云黛答应着出去:她从头到尾都没有担心过无忧手中的杯子,因为从她进了苏府,跟了无忧之后,无忧只有今天摔了小几上的东西,她知道小姐摔了一次之后,她不会再摔破任何东西,她有这点自信。 或许别人不知道,可是她们是小姐的贴身大丫头,自然知道:小姐今天这摔东西的举动是做给五小姐看的,当然不是无缘无故,也不是小姐信不过五小姐,更不是小姐真的生气了,就像小姐现在写的三封信,也不是无缘无故的,小姐自然有她的深意,即使她们不懂小姐为什么这么做? 不过云黛知道,杜鹃也知道,即使小姐不会再摔破什么东西,但小姐的心情现在很不好,非常的不好:谁处在小姐的位置上都不会好的。 云黛取了茶回来,在无忧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怒火,她知道自己家的小姐这次是真的恼了。 云黛将茶递给了无忧,还是没有出言,就像一直站在另一边的杜鹃一样,无声无息:她们都知道遇到难题,小姐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静静地思索。 小姐在思索的时候,她们通常什么话都不说,保持安静就是对小姐最大的支持。 无忧接了茶,轻轻一叹:“云黛,杜鹃,我们怕是一年半载回不了江州城了。”她想了又想,避祸,避婚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了,她不放心苏夫人和无虑,无悔,但她又从头到尾将事情想了一遍,她真的不能留下:倒不是她自私的不想进宫家,若是能留下来保护苏夫人,无虑,无悔,她咬咬牙还真的愿意进宫家门――贵妃懿旨只是要她做妻,可没说要她怎么做妻,以后她想出宫府倒也不说难事,只要舍得点名声,自然不是问题。 但她真是留不下来了,张仁和那边,可比贵妃赐婚来的棘手,只怕朝堂最近要有大变,而她怕会成了某些人使的刀,她不能成为那把刀,因为那后果她承担不了,所以她要逃,逃离这是非圈。 虽然无忧心中对现状有着十二分的恼火,语声却还是那么平平,没有明显的起伏:干嘛要将外人的错迁怒到自己人身上,她可宝贝云黛和杜鹃呢。 她要走,要逃,走的远远,逃的远远,等这些大人物将她这个小人物忘了,她再回来,要想忘了她这个人,估计没个一年半载怕是不行:因为无忧觉得自己有时候还挺高调的,想要忘了她还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云黛轻轻一叹:“就怕一年半载都不够,识得小姐好的人,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宫家公子怕是不会轻易的忘了小姐,那日他的目光太过灼热,也太过偏执,云黛担心一年半载,他死不了心,只要他不死心,小姐就不能回来。 杜鹃也轻轻一叹:“二小姐怕也忘不了。”小姐不嫁进宫家,那苏老爷和宫家的交易就永远达不成,二小姐永远都是妾,不管生下多少宫家的子嗣:所以二小姐也不会忘得了自家的小姐,不但忘不了,只怕是日日夜夜惦记着想要小姐进宫家的门。 无忧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好久才轻轻的道:“她的日子太好过了。” 云黛点头:“二小姐的那里是太好过了点。嗯,晚上奴婢就到福来客栈走一趟。”掌柜家的最喜欢八卦家常,不过好在人听机灵,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杜鹃笑道:“奴婢有个小姐妹是唱曲儿的,最喜欢唱才子佳人的故事,婢子晚上也走一趟。” 无忧点了点头,主仆三人没有再说话,云黛,杜鹃皆在思索着怎样让无恨的日子更好过一点。 而无忧比起云黛,杜鹃,更担心晚上去相府的情况,只怕相府四周都布满了探子:朝堂即将生变,不管是三朝元老的外公还是手握重兵的两位舅舅,都是许多人眼中的钉。 而宫家和苏家的人也必守在相府门前,等着她出现。 倘若她冒然前往,不但会被宫家或是苏家的人抓回去,更可怕的是若被有心人看见,只怕要用贵妃懿旨来生事,到时候只怕会连累了相府。 她该怎么进相府,又不被人怀疑呢? 她不能因为自己陷相府与万劫不复之地?无忧想了很久,才勉强相出点办法! 云黛,杜鹃草草用过晚饭,而无忧不但没用晚饭,而且在院子里跑了很久,很久,直到肚子呱呱叫,才停了下来,却还是没有用饭。 三人都换了装束:苏家,宫家这时都在翻天地找他们,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动静也不会小,她们自然不敢大刺刺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无忧带上了三封信去了相府,此时的无忧身上穿了一套乞丐服,将头发蓬松,脸上涂满了污物,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当云黛,杜鹃瞧着无忧这样的打扮眼泪都忍不住落了下来,争着要到相府送信:送信要扮乞儿,她们舍不得小姐受这样的委屈。 但无忧又怎么会让云黛,杜鹃受这样的委屈,己欲不施,勿施于人。 莫说云黛和杜鹃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是没有,她也舍不得:她们在她的心中早就是自己的妹妹了。 果然,到了相府,无忧围着相府走了一圈,发现每一个门前都有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看来今夜想进相府难于登天。 不过这天再高,再难,她也要进去,哪怕舍了这条命,她也要进: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母亲,无虑,无悔,还有相府。 无忧最终选择了正门:越危险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地方,而且她要等的人,也只会从正门进入,主子没有走偏门的道理。 无忧刚从黑暗里踏出一步,身后猛然伸出一只手。 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她张开了嘴巴――就差一点点她就要惊叫出来,千钧一发的时候她吞下了要喊出来的救命二字,无忧发现现在的自己很能忍受惊吓,她咽下了救命二字,也就是真的救了大家的命:她不但不能叫,还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因为她不知道身后的人是敌是友?更不知道惊叫之后会给相府带去怎样的麻烦:贵妃的懿旨即使是相爷也不可以违抗!那是对天家不敬,灭门的大罪。 无忧的脑子在这一瞬间至少转了几百圈,想了很多,却发现什么办法也使不出来:这让她的处境一下子变得极为糟糕,也让她的心跳如鼓。 无忧此刻心头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希望这人不是宫家或是苏家的人! 若是他是宫家或苏家的人,她只有一条路可走:同归于尽。 只有这样才能保住相府,窝藏贵妃娘娘懿旨下的逃婚者,那是大罪,只有她撇清和相府的关系,才能保住相府:死在相府门前的她,只会被认为求助被杀,就不会累了相府。 ------题外话------ 今天更的很多,明天要到下午更,亲们,耐心点,明天会有惊喜呀!呵呵……更很多…… 首发 享受阅读乐趣,尽在吾网,是我们唯一的域名哟! 第八十一章 慌乱,昏乱 无忧的额头,后背皆布满了汗水,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额头上的汗水终于落了下来,发出轻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就在无忧落下第一滴汗水时,那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忽然那人伏在无忧的耳边,有三个字进入无忧的耳朵:“随我来!很轻很轻的声音,可是无忧听到了。” 无忧并没有迟疑,她的身体虽然还是很僵硬,可是她依言动了起来,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不是吗? 她只能随着那人一步接着一步,退回到暗巷中,那手抓得无忧很紧,都弄痛了她,显然对方很紧张;此时的无忧不敢动,身体僵硬的等着那人下一步要做的事情。 无忧走的并不快,她额头上的汗水还在滴落,身上的小衣也给汗水浸湿,无忧发现,这一天加起来流的汗快比她上一辈子都多了。 身上一阵冷风吹过,有人从他们这边走来,身后那人紧绷着身体将她快速的推进暗巷的最角落。 无忧也紧绷着身子,等待着那人出手或是出声,她藏在袖中的小巧的匕首已经被她悄悄地藏在手心,她在等,等这人出手,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抬头,因为她不想看到这人的脸:若是今天她侥幸逃过,她希望他日遇见这人时,她的神色没有任何破绽,所以他的脸无忧不想记住,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只是一眼就会深刻,再次相见她就会失了平常心,这对她,对相府都是可怕的。 “王大将军今夜会回府,你要注意莫让有心人发现破绽。”抓住她的人,声音很好听,浑厚低沉的嗓音,带着足以迷死人的磁感,无忧心里叹息道:只怕再遇见她也无法做到淡然了,因为即使没有看到他的脸,但是他的声音却记在了她的脑海里。 “为什么帮我?”无忧抬起头,直直的看着男人:既然再相见做不到平常心,那么还不如牢记住他,时刻防备着——有时候出言帮你的人并不表示就是你的朋友。 果然,这人如她想的一般,俊美的不可思议。 清冷的月下,他一身乳白的衣衫,甚是明显,无忧意味不明的瞧了她一眼乳白的衣衫:只有一种人会在黑衣里穿白色的衣衫,贵雾可贵,普天下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们卑躬屈膝的人,他们不需要掩饰,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 那么,这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他的脸完全符合无忧的猜测,贵气逼人,一缕调皮的发不羁的垂在他的额前,浓密的眉下,是连女人都会钦羡的长睫,无忧甚至觉得自己竟然有些妒忌,这人的眼比自己的还妩媚,称得上勾魂夺魄。 他有一张格外性感的薄唇,此时却是紧紧地抿着,显示出这人不是一个爱笑的人。 他给无忧的感觉就如同尖锐的棱角好似出鞘的寒剑,闪烁着幽深锋利的锋芒,这样的男人生来就是站在高处,任人敬仰的。 现在,这样的一个人出手相助,无忧没有喜悦,只有深深的戒备:因为这俊美的如同神仙般的男人,给她的感觉是危险的。 她的直觉从来都是很准的。 来人轻轻咳嗽了几声,轻笑道:“今夜月色如水,轻慢如纱,就当我做了件好事吧!” 无忧孜然不相信这人是因为今日的好景色才好心的相助,但人家不想说,她也没打算再问:问了也白问,还不如省下口水。 无忧紧握拳头,看着那人离去,心下并不轻松:今日欠下这人的人情,来日这人定会索取回报,她不知道他要的回报自己能不能付得起。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想着法子进相府。 倘若这人所言属实,或许她可以借住大舅舅进相府。 那人显然也感受到了无忧的目光,他忽然转头,轻轻一笑,无忧就那样对上男人漆黑带笑的双瞳。 顿时,无忧的心跳慢了一拍,她觉得自己仿佛望进了一抹幽深映着月色的深泉,而周围都笼罩在一股白色迷蒙的寒气之下。 这人真的太危险了,以后遇见定要绕道而行,无忧顿时下了决定。 那人似乎瞧出无忧的心思,嘴角挂上弯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似乎在嘲笑无忧的无知和不知量力。 无忧忍下难堪,低下头不再看那人,咬紧牙关,将手中的匕首再次藏进袖中,无声地静立在风中,如被天地遗弃的人儿。 孤单寂寞的暗巷 无忧已经在寒风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寒风已经快要将她的身子吹成冰棍了,单薄的衣衫根本抵抗不住寒冷的袭击,她已经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但她还在等,等着自己想要等的人出现。 她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等到她想要等的人:因为她不知道那人的话又几分真实性。 不过到了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 等待是件让人煎熬的事情,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等待能不能有结果,这样的不确定是最令人煎熬的。 无忧瞧着天上的冷月,越升越高,心情也越来越糟糕,她没有时间了,莫说宫家的婚事吗,贵妃的懿旨,就是张仁和今日之事也让她不能多留了:张仁和若是今日扣下她,或是她离开的时候警告她几句,都会让她放下心来,但是张仁和什么都没有做,看也没看她。 不过无忧相信张仁和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放她离开的,他必然还有后手,今天这般试探她,肯定有着她不知道的目的:若是她不知道张仁和的身份,她不会这么担心他的目的,可是他知道他出生皇家,他的父亲是从那人吃人的地方走出来的。 所以她不能再去过那个地方之后,还可以安然无事,她要逃:张仁和想要掉脑袋是他的事,可是她还不想,更不想相府的人因此掉了脑袋。 所以她来了,为了相府,她冒着被抓的危险来了,不过相信她不会被识破:没人会想到大家闺秀的苏无忧,三从四德的代表人物苏无忧会扮成乞儿,无忧还真的谢谢自己以前那深入人心的完美形象。 无忧如同一只走在悬崖峭壁上的采药人,虽然随时都有一脚踩空的危险,但却坚定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她蜷缩在冰冷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机会,等待着能带给她一丝光明的机会。 机会,就在无忧快要冻晕过去之前来临了:她扮成乞儿,自然要有乞儿的样子,所以身上只穿了一件破烂的夹衣,这已经算不错了。 王大爷的轿子从远处而来,无忧的心轻轻的跳了跳:已经可以见到大舅舅的轿子了,接下来就要想办法接近大舅舅的轿子。 无忧不敢冒然的冲出去,先不说那围在大舅舅身边的护卫,就是那些躲在暗处的目光,她也不能:无忧可以肯定苏家,宫家定是派了人守在相府的门前了,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走投无路之下定然会来相府求救。 无忧垂着眉头飞快的转着心思,凭借着微弱的月光瞧见自己破烂单薄的夹衣:看来今天她这乞儿扮相会牢记在大舅舅的心里。 无忧一步步从暗巷走了出来,每一步都似乎要倒下去,一步接着一步,等到王大爷的官轿停在相府门前的时候,她刚好走到了官轿旁,倒在了王大爷的脚边,伸手拉住王大爷的裤脚,一个劲的叫饿。 王大爷眉头微蹙,瞧着脚步脏兮兮,瘦小的乞儿:苛捐杂税猛于虎,这几年的民生不太好。 心下对这寒冬中身穿单薄夹衣的小乞儿升起一股怜惜,刚准备打发人送点饭菜,寒衣过来,却感觉那拉住他裤脚的手似乎在写着什么。 她只敢小幅度的动作,不敢有大的动作,因为无忧的余光已经瞧见远处有人影晃动:刚刚她等了一个多时辰也才见到一个人在相府门前走过,而她倒在王大爷脚下的片刻,至少有两个人走过了。 无忧? 他心下一动,蹲下身子瞧了瞧无忧已经不能看出本来面目的脸,不过这小乞儿有一双他熟悉的眼睛,“将这乞儿带进府里。” 又长叹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谁都知道王大爷膝下无子,对少年多为怜惜,也不觉得奇怪,身边的护卫又都是王大爷心腹,对王大爷的这点弱点也见怪不怪,就是暗处的人也丝毫不觉得奇怪:谁能想到无忧会以这样的方式进相府,她可是苏家的嫡长女,相府的娇客,身受三从四德,断然不会做出这般荒唐之事。 无忧进了院子,孜然是被送到厨房的小偏院,王大爷也没有多加重视,他看也没看无忧一眼,就进了自己的院子,倒是片刻过后,夫人李氏,带着丫头来的小偏院送了一件寒旧棉衣,李氏虽然性格孤傲,但心地善良,这样的举动谁也不觉得奇怪。 “夫人,小人给你叩头了。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无忧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抽搐嘴不停的道谢:无忧刚刚在院子里跑了那么久,肚子饿得咕咕叫,就是为了这刻,做乞丐的怎么可以吃相斯文,若是她没有那通运动,现在又怎么能吃下两碗米饭,三个馒头,又怎么能让李氏身边的丫头和厨房上的婆子相信她真的是一个小乞儿。 “你是哪里人士?”李氏瞧着无忧的吃相,心中一酸,面上却不露声色,轻轻的询问。 “小可乃是南方人氏。”南方人氏骨骼偏小,更便于符合她的身材。 “我见你礼数倒也周全,怎么会落到这般境地?”显然李氏对无忧很感兴趣,竟然问起了她的身世。 无忧这时,却忽然放下碗,跪在李氏的面前,磕头:“家父早逝,母亲和弟妹与小人在寻亲途中走散,而小人身上的财物偏又被歹人抢走,所以小人才落得这样的下场,若是夫人见怜,小人恳请夫人赏小人点盘缠,让小人去寻找母亲,弟妹,一家团圆。小人一辈子不忘夫人的大恩,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李氏听完沉思了片刻,像是在思考无忧话里的可信度、 李氏看起来是信了无忧的话:“春兰,你去房里拿二十两银子给这位公子,庆娘,你再去厨房给这位公子包上点吃食。”她吩咐之后,叹息了一声:“真是个可怜的孩子!”二十两银子,不多,但此刻她身上,还是和春兰身上加起来也就十两银子,没有人在家的时候在怀里揣上银子,刚好可以支开春兰:虽然春兰是她的大丫头,可是无忧乔装成这样,必然是不想任何人知道。 春兰和庆娘听了李氏的吩咐,各自准备去了。 无忧立刻起身,谨慎地走到门前,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封信:“大舅母,无忧求您之事,请您务必答应,无忧先在这里给你磕头了。”这次磕头,不同于上次的做戏,而是实实在在,无忧重重地磕了下去,心疼的李氏,眼泪快落了下来。 李氏接过信件,立马收之怀里,伸手要去扶无忧:“有什么话不能说?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来进相府?”是真的心疼呀,瞧无忧身上单薄的夹衣,冻得发青的小脸,这孩子怕是在寒风中等了很久。 “大舅母,这事一言两语说不清楚,无忧要说的话都在这信里,若是大舅母垂怜无忧,就应了无忧在信中所求。”无忧轻轻推开李氏的手,用眼神示意李氏,不用扶她:若是那两人来了,瞧她跪在地上,自然就不会生疑。 “傻孩子,只要大舅母能做到的,大舅母定然答应。”李氏立刻应了下来,不担心无忧强人所难:无忧自小就异常贴心,她只会哄她开心,不会为难她的。 李氏顿了顿:“棉衣莫丢了,里面是大舅母和大舅舅的一点心意。” “无忧先谢谢大舅母了。”无忧眼中一红,又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了李氏,诚心诚意:不问所求,就这样应了下来,大舅母是真心疼她。 李氏不说,无忧也知道,棉衣里面塞得应该是银票。 这时,庆娘抱了吃食,从门外进来,瞧着被感动着磕头的无忧,心下不禁有点好笑无忧的幼稚:堂堂相府,二十两银子算什么,若是大夫人真信了她的话,就该赏下百两银子才是,只有这傻子才以为大夫人是真心想要助她,大夫人这样做,只是不想相府的名声坏在这厮的身上。 自以为想明白的庆娘回厨房也就简单包了点吃食,想打发无忧了事。 倒是春兰回来时,给了无忧二十二两银子:“小兄弟,这二两银子算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下人的素质高下立马就看了出来,春兰虽然什么都不知道,但有一点她感觉到了:她家夫人来厨房时的步子走得比平时急了一点,寻常人孜然分辨不了,她已经侍候夫人七年了,这点还是能感受出来的,所以对这小乞丐好点是她一路上思索的结果,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夫人打赏向来大方,这银子本就是前些日子夫人赏的。 无忧千恩万谢过李氏主仆三人,喜滋滋的穿上李氏准备的旧棉衣,怀抱着银子出了相府大门,无忧即使面上轻松,但心里知道这事只成了一半:那些躲在暗中的人定会来将她捉去勘查,只有消了那些人的疑心,她今天这事才算成了。 四周万籁俱静,只闻的风吹落枝上枯叶簌簌的声音,无忧走在寂静的街道,突突的跳了起来: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无忧可以肯定,定是暗中的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该怎么办? 若是被那些人抓回去,她只有一个下场——死!无忧摸了摸袖中的匕首,她摇摇头: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走这一步。 若是现在加快步伐逃跑,那么她的身份必然会被拆穿:因为她不可能比身后的那些人跑的快,慌张只会加深他们的怀疑。 怎么办? 若是一直前走,走出相府的范围,后面那人定然会将自己带走,结果怎样,她没有丝毫把握。 若是停下来,自然就会引起怀疑,前面所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还会连累相府,无忧鼻尖上冒出了汗水来,这一刻她清楚的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不得。 放在无忧面前只有两条路,继续向前走,还是回头进相府寻求保护?汗水爬上了她的额头,紧张,让她浑身轻颤起来,此时她胃部一阵痉挛,浑身寒毛都已立起。 无忧的眼底深处微微一变,她今天算错了,她以为一个小乞丐不会引起暗处人的注意,没想到这些人办事如此谨慎,竟然对一个进来相府的小乞丐还不放心。 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她不能功亏一篑:今儿这事,怎么着也要成,那宫家的婚事,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应的,所以她不能被这些人带回去,为为今之计,就是将这身后之人的目光吸引到其他地方。 无忧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咬了咬牙,小心的将包裹松了下来,然后脚下一软,手中的包裹掉在地上,银锭子就那样猝不及防的滚了下来。 银白色的银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散发出诱人的光泽,跟着无忧身后的人,盯着滚落一地的银锭子,流露出贪婪的目光:他的月倒算是不少了,也就三两银子一月,这地上的银子,少说也有二十两。 “我的银子!”无忧瞧着滚落在地的银锭子慌了起来,立马蹲下身子,去捡,或许因为天太冷了,手太麻了,也或许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无忧的动作的是笨拙的。 做这个决定,无忧也是带着搏一搏的心态,财不露白的道理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怕这些银子会让后面的人生出杀她灭口的心思来:她可不是真的十四岁的小丫头,两世的经历让她自然明白谋财害命的道理,财不能露白,露白后只有死路一条——夺了她财是人为了安心享用,自然不会容她活下去,免得日后再被她寻常,何况她只是一个小乞儿,她的命根本无人关心,杀了她就跟踩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 无忧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财露白后的结果,但她在赌,赌相府的威慑力,这些人应该不敢在相府周围动手:这银子可是相府所赐。 她要用银锭子将这些人的目光吸引过去,然后寻的逃脱的机会。 无忧捡着银锭子,当她捡到来人脚边的银锭子时,猛的抬头,慌的将怀中的银锭子抱得紧紧,身子一软:“大爷,这些银子……不是我……偷得,是……夫人……赏赐的。”声音颤抖,身子亦如风中柳絮,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不打自招!原来这银子是你的偷的。”来人心头闪过几种想法,但贪财的本能让他选择了先将银子搞到手:那可是他半年的月例:“我说你一个乞儿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 来人轻轻地冷笑一声。 无忧明白这人是在故意制造威吓气氛:若今天她真的只是一个小乞儿,饱尝白眼,就该明白,这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无忧的确也得罪不起这样的人,所以她慌张的站起身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撒开腿跑了起来:遇见抢夺钱财的恶人,所有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逃跑。 无忧跑的很快,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脚上,因为全身心的投入到奔跑中,自然无暇顾及怀里的银锭子,小小的银锭子落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很悦耳,无忧转头看着银锭子越滚越远,脸上充满的挣扎:想要去捡,却又担心身后的大汉。 咬咬牙,无忧继续向前跑,半点不敢分神,也无法去注意身后的那人追来了没有,只是跑着,随着她的奔跑,怀里的银锭子落得更多,到最后她手中只有两锭,其他的都滚落在四处了。 无忧不敢停,即使她根本就无法确定身后是否有人追来,但她也不敢肆意停下脚步,连气都不敢大口喘上一下,一张嘴夜晚的凉风就灌进喉咙里,疼的就像是咽了一块棱角锐利的坚冰。 穿过两条街来到往常走的大路上,到底是繁忙的街道,还有人影稀疏,已经有些脱虚,走到微弱的酒肆灯光下,才敢停下脚步,将手中的两个银锭子塞进怀里,蹲在酒肆门前角落处:这个位置可以看清街道的情景,却又不显眼的让人瞧不见她的身影。 这时,无忧才敢大口的喘息,轻拍了几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只觉得一颗心乱跳,竟没个落处,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四处寻找可疑人影。 没有! 无忧仔细瞧了两遍之后,她的心才微微定了下来,那人没有追上来,看来是她的计策奏效了,这也让无忧知道,守在相府门前的人不是宫家就是苏家的,绝不会是张仁和的人:张仁和的人绝不会被这么几个银锭子打动。 无忧的双腿有些麻木,她蹲了半个多时辰,也没见有那人,所以现在她的神色虽然紧张可是却还算镇静。 瞧着天上清冷的月,然之间,她的心静了下来,以后每一天她或许都会生活在这样的恐慌中,想要心想事成便不能烦躁。 她以后只是一个避婚,避祸的女子,烦躁是绝对可以让她的行踪暴露。 无忧继续蹲了半个多时辰,即使他在酒肆的角落蹲了一个多时辰,但半点也没有引人瞩目的地方:小乞儿最喜欢呆的地方本就是酒肆的角落:会有残羹冷炙捡呀! 显然无忧今晚的运气不太好,一个多时辰之后没有见到任何残羹冷炙,所以她只能灰溜溜的走了,为了安全,她特意多绕了两条街,才回她们主仆三人的院子。 云黛,杜鹃早就提着灯站在门口张望了,两人少不得要埋怨几句,看着她的面色苍白也不好老说她什么,急扶着她进来院子。 实际上若不是主仆有尊卑之分,她们现在几乎要指着无忧的鼻子大骂:小姐以后若是总是这样任性也不说法子啊,这么晚才回来,只要吓死她们的。 可她们真的骂出口来,无忧也不会难受,只会甜,她知道她的两个丫头在想什么:危险的事情该是丫头去做。 无忧或许心中还残留着主仆有尊卑之分的理念,但死过一次的她已经不再认为丫头的命就比主子的命低贱,所以无忧也不觉得今日的相府之行就该由云黛或是杜鹃去,更何况这两个丫头在她心里早就不是下人这么简单,这么说吧,若是苏启明和她们两个中的一个同时落水,无忧会毫不迟疑的将她们救起,弃苏启明不过。 无忧听着云黛,杜鹃絮絮叨叨的念叨,神情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有几许平静:她竟然觉得这简陋租赁来的院子给了她家的感觉,若是能将母亲和无虑,无悔接来,那就真的是家了。 云黛一边侍候着无忧沐浴一边道:“小姐,你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嘛,这样装扮不说,还这么晚回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吓得我们三魂丢了二魂。”在见到无忧穿上乞丐服的那一刻,就知道相府那边会有大麻烦,但在等了这么久之后,就不认为相府那边只是简单的麻烦这么简单了,应该是危险:危险的事情该是她们这两个丫头做的,怎么小姐偏要亲自历险。 无忧看了云黛一眼:“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我一个大活人能有什么事,你们太紧张了。”没打算将晚上的危险告诉这两个已经眼睛哭得红彤彤的丫头,怕水漫金山。 云黛一听,眼圈再次一红:“我们太紧张?我的小姐,您可是我们的主心骨,也是我们的心尖肉,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一头撞死也难赎自己的罪孽。”她的命是小姐给的,当年天灾,各家卖儿卖女,她若不是遇见了小姐,那么现在说不定早就变成了一堆枯骨:原本她们父母可是要将她卖进窑子里的。 无忧听了一愣,看了看云黛,再看了看杜鹃,她伸出手,拉住云黛和杜鹃的手:“是我不对,我担心会被人盯上,所以在街上多逗留了一刻,没想到你们会这么担心,以后保证绝不会了,可好,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人同其心,自己不想连累她们,却没有想到自己想的是不是她们要的。 杜鹃拭泪道:“小姐,你可不能再吓奴婢了,奴婢现在这心还怦怦直跳呢?” 杜鹃扭过头声音有点哽咽:“小姐想要做什么,奴婢自然不会挡着,但也不该将危险瞒着奴婢,虽然是为了奴婢们好,但奴婢的命是小姐给的,说什么也要和小姐生死与共。” 无忧瞧着这两人转眼间又化作了泪人,知道自己今晚是将她们吓到了,关键是她回来的时候,一副虚脱的模样,这两人都是小人精,细细一想,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苦笑一下,做小姐做到她这份上的还真少见,无忧连连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丢下她们两个独自一人冒险了,两人才破涕为笑。 无忧心下一叹,总算哄得她们露出笑脸了:这两个丫头跟着她离开苏家这些天,吃不好,睡不好,整日担惊受怕,也算是为难她们了。 洗漱完毕,无忧倒有点困了,打了两个呵欠,轻叹一口气,唤道:“丫头们,”她顿了顿:“小姐我……”说道这里有顿了下来:“累……”又顿了下来,“想睡!”那个累字,无忧咬的重了一些,又拖的长长的,长得有了种让人一听就忍不住的心酸味道。虽然她音调依然那么的平静,平静的没有一点点波折。 云黛,杜鹃扶着无忧进了内室,轻手轻脚的侍候无忧睡下,只是当天夜里,两个丫头都留了下来,一起守的夜,不是像往常一般,只要一人守夜即可。 她们心下忐忑的看着她们的小姐,五小姐今日所说的话她们都听见了,小姐从相府回来时的苍白,担忧,惊慌之色她们也看见了。 只怕事情越来越难解决了,小姐想到了办法吗? 她们不敢问,只是服侍着无忧睡下:小姐不想说的事,她们不想开口问,若是小姐想要告诉她们,不问也会说。 她们静静地坐在一旁的软凳上,直到帐幔里传来无忧缓慢而平静的呼吸声,她们才放心的挤在外间的软塌上。 她们知道:如果小姐没有想到办法,不会睡得如此踏实。 无忧虽然疲惫,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她毕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今晚之事说不害怕,那就是矫情。 不过,这一切都挡不住她睡梦里的好心情,她想到明日苏家即将面临的热闹和羞辱,心里就一阵畅快:相信那么热闹的苏家,应该没心情找她了吧!大舅母可不是会轻易放过让自己受了这样委屈的苏家。相府 无忧的三封信已然平安的到了它们该到的地方。 王大爷看了信后,去了相爷的内室,父子二人密谈了很久,然后王大爷连夜赶回军营,直到出征都没有回来,专心练兵。 皇帝知道后,甚是欣慰:王家忠心耿耿,也不枉他将半壁江山托付在他们手中。 而老相爷不知是年老体衰,还是忧心儿子出征,不知怎么就病倒了,而且还病的不轻,连皇上都惊到了,亲自来了相府,显见相府的圣宠不衰,王小爷为了尽孝,自然要在一旁侍奉汤药,皇上准了啊的所奏,辞了每日的早朝,专心侍奉王相爷。 李氏去庙里求了签,得到主持大师的指点:相府多阳,应以阴辅之。 李氏思来想去,王家独子已有一妻,王家人讲的是举案齐眉,断没有道理为了大师的一句话就纳妾:不是不相信大师,而是王相爷会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跳脚,这样的混事他们谁也不敢做。 李氏最后不知道被身边的哪个婆子点醒,或许可以收一义女,既为相府添了阴,又不会真的威胁的相府少爷的地位,就是以后家产的分配,义女也没有任何的资格,当然,若是李氏,和王大爷喜欢私自赏点也不是不可以。 李氏听了连称好:她当然觉得好了,这原本就是无忧在信中所求,她也只是引着婆子丫头朝这方面想,只要这话第一个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好。 无忧想的通透,义女不用改姓,也进不了王家的族谱,只是挂在大舅母的名下,与相府二房也没啥冲突,若是要真的让无虑认下大舅母为母,入了大舅母的膝下,估计二舅舅不会多想,二舅母邱氏那里只怕会心里不痛快了:毕竟相府的产业还是不少的,这些原本都是表哥一人独占,来人分了食,总归不舒坦,无忧才不会为了钱财,惹得相府不宁。mianhuatang.info 李氏将这意思一露,顷刻间江州城里沸腾了起来,相府门前七品官,即使入不了王家的族谱,挂在李氏名下,这也是多大的荣耀,何况李氏不单是相府的媳妇,还是当今太后面前的红人,若是她想抬举这名下的义女,求个恩典不是什么大事。 江州城里的人莫不想着法子,将自己的女儿朝李氏面前带,往往上街买点胭脂花粉就能巧遇十几个贵妇,这样的荣耀苏启明自然不想错过,最近不知怎么地,衙门那边对他的生意多加刁难,所以他急切的想要攀上宫家:宫家是第一富商,而且宫贵妃还求了皇上的恩典,抬了宫家为皇商,若是沾上宫家,自然日后不愁生意难做,只是可惜他那不争气的女儿不知所踪,恼的宫家根本就不理会他,就是无恨也因此受了牵连,进不了宫家的门。 正在苏老爷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异于天降甘露:他虽说是原本就是相府的女婿,可是这些年倒也走得淡了,若是现在他的女儿入了相府的眼,两家勤加走动,或许能恢复往日的情谊,有了相府这座保护伞,再加上日后的宫家,他何愁生意难做? 苏老爷拉上苏夫人,也就急巴巴的带着自己的女儿去了相府,他可是把苏府的女儿都带了进来:他的女儿也就是苏夫人的女儿不是吗? 苏老爷心中属意无恨,这孩子也就是出生差了点,他有心将二房扶为平妻,但惧与相府势力,迟迟不敢,若是这次无恨得了李氏的缘,不但这孩子的身份高了起来,他也可以顺势将二房扶正。 苏老爷在介绍无恨的时候,用了比其他女儿多一半的时间,话语中倒是将无恨夸得天上有,人间无。 李氏什么也不说,只是听着,手中的茶盏儿碰着茶末儿,静静地吃着茶:熟知李氏的丫头婆子都知道,她家的夫人心情儿不好了。 婆子丫头都怪苏老爷不懂看人脸色,带着自家的妾室的女儿进了相府不说,还对妾室生的女儿大夸特夸,他置苏夫人这个正室的脸面儿何地,置相府的脸面何地:难不成苏夫人这个正室教不出妾室这样的女儿,难不成相府出门的小姐比不上他的一个妾室?这姑爷实在太不招人待见了。 丫头婆子瞧着苏老爷的眼色都带上点鄙视,宠妾灭妻,也要看看苏夫人身后站的是谁,相府家的小姐哪里是谁都欺负的,恐怕今儿个大夫人要出手了:大夫人的性子有点孤傲,但对苏府的大小姐甚为宠爱,这是全府上下都知道的事,现在这不长眼的姑爷在大夫人面前抬举一个妾生的女儿,这不是找大夫人不开心吗? 苏启明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他再怎么迟钝也感觉到气氛不对,尴尬的闭上嘴。 李氏这时沉下一张脸:“是想谋害相爷,不成?”虽然声音轻轻,却让苏老爷浑身透出了一身冷汗。 “嫂子怎么会这般想?”额头上的冷汗都落了下来,谋害相爷这个罪名可不小,他苏家九族的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 “三姑爷口口声声说这女儿知书达理,可是江州城里何人不知,就是你嘴里的好女儿,在长姐下聘当日,和那下聘之人行了苟且之事,可怜我那无忧孩儿为了护卫苏家的名声,至今下落不明。你将这样的人送到相府,是不是嫌相爷被气的还轻。三姑爷,我今儿把话挑明了,无忧那孩儿是相爷的眼珠子,相爷这病,有一半儿是担心无忧所致,瞧着苏老爷青白交加的脸,还有无恨脸上楚楚可怜的泪水,她没有半分心软,继续说了一句:“我们相府也算不上什么高门大户,只要开心就好。三妹妹原本就是相爷和老爷,二老爷捧在手心里的人物,琴棋书画,三从四德,贤淑大方,也曾颇得太后赏识。嫂子我倒是不知道这样的三妹妹教出来的女儿比不上一个妾室的女儿,看来我们相府倒要好好反省反省了,明儿个,我就进宫请太后老人家帮着挑选几个老嬷嬷,来教教无虑,无悔的礼数,省的以后被外人编排,相府出去的小姐不会教子,教女,让妾生的女儿压在头上。” 李氏的话说的轻声慢语,不急不慢,可是那话哪一句不是诛心,苏老爷到了此刻算是知道自己今天来错了,一连送了几个眼神给苏夫人,可苏夫人只是捧着自己手中的茶盏,低着头,专注的看起了茶盏,就好像那茶盏忽然间长出了一朵花般是值得她研究一生的宝贝。 狼狈不堪的苏老爷指天发誓,就差没跪在李氏面前,好容易求的李氏莫要将他今日所谓告之相爷:不管相爷这病是为何所生出来的,但李氏说一半是为无忧闹的,不管这话几分真假,都是他担待不了的,若是相爷真的去了,那么今日他的所为,必然是死路一条,天下人都可以说是他带着妾室的女儿来气的:这个罪名他担不起,皇帝的震怒他更担待不起。 而苏无恨牙龈咬得出血,藏在袖中的指甲刺进掌心,传来阵阵的痛,她却觉得身体上的痛比不上她此刻心头的痛,从来没哟一刻像现在这样憎恨无忧:都是她的错,今日之辱皆是拜苏无忧所赐,不就是因为苏无忧有个相府做靠山,所以她只能忍着泪,受这妇人的欺辱。她有什么错,明明先遇见傲天的是她,她有什么错,对傲天倾心的人是她,她错在哪里了? 她恨极了自己,恨极了自己的身不由己,恨自己庶出的身份,恨娘妾室的位置,自己从小就未能拥有过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她,从不曾真正拥有过自己,每一日活在惶恐中,生怕失了父亲的宠爱,小心翼翼的讨好着父亲,讨好着每一个人,而苏无忧却不用,她总是随心所欲,将自己关在院子里,弹琴写诗,悲秋伤月,不用去讨好别人,都是别人去讨好她,而这一切因为她的嫡女,自己是庶女。 她不甘心,她一定要夺走苏无忧的一切,她嫡女的身份,她正妻的位置,只要她们同时进了宫府,她会好好的招待这位好姐姐。 她这样恨,不觉狠狠咬住了下唇,才能迫住心口汹涌的无助与痛恨。 今日来相府,她本还存着一份妄想,若是能拜李氏为父母,她的身份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却没想到这李氏这般侮辱她,这个仇她记下来了。 无虑从未见过无恨如此凄厉的神色,心下又惊又痛,不觉暗道:“她这般神情,怕是恨大房入骨,以后要多加提防。” 不过心中对李氏升起一股濡沫之心:这样的人才像是出自相府,而自己的母亲,真是……唉,恨铁不成钢! 无恨的神色似被风雪冰冻,有凄清的寒意,“夫人,当日之事是非曲直,无恨不想一一说来,既然无恨出现,会让相爷震怒,大姐离家一事也因无恨所起,才害的相爷卧病在床。无恨现在就血溅当场,也顺了相爷的气,若是相爷气顺了,也算无恨对相爷的一点孝心。”她恨,她好恨,被人生生的折辱,却不能反抗,还要用这样的卑贱的法子去笼络父亲的心:现在她绝不能失了父亲的心,宫家的婚事还没成,她还没能进宫家的门,娘也未能扶正。 无恨的情绪似喷薄而出的焰火,热泪滚滚泼洒,她整个人抖得厉害,箭一般的对着墙壁撞去。 相府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她想撞就撞的,还没跑两步,就被相府的丫头婆子拉了下来,李氏挥挥手,好似看到一只惹人眼的苍蝇一般,闲闲道:“你是哪根葱,不过是苏府的一个奴才,相爷这里哪需要你这个奴才的孝心,你的孝心相爷也消受不起,若是真的有孝心也不会逼走了无忧。”李氏抿了一口茶:“三姑爷,您赶紧将您的好女儿领走,我们相府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一开口就寻死觅活的,您的女儿身骄肉贵,若是偶个三长两短,我们相府担待不起,徒惹了骂名,您还是早早请您的好女儿离去吧!” 锦里藏针,绵里藏刺,苏无恨对上李氏太嫩了点,李氏可是太后钦赐的命妇,自然没将商贾之家的妾室之女放在眼里,若是平日所见,李氏或许还能留几分情面,可是今日,她半点也不想留了,她的心好疼,好疼,为了她的无忧。 李氏瞧着眼前穿金戴银,锦衣华服的苏无恨,脑子里一直闪过的是无忧那破旧单薄的夹衣:无忧的一切都是拜这妾室之女所赐,莫说是羞辱她了,就是将她仗毙,也难消她心头之恨:凭什么作恶之人还在享福,而被害之人却落得那样的下场,无忧可是苏府的嫡长女,相府的娇客,生来就该捧在手心,却因为这样的一个贱人,流落在外,她心里难受。 难怪无忧不是这贱人的对手,这人心如蛇蝎,对人狠,对自己也狠,进了相府还想以死相逼,这份心机,怕是传承了她那个妾室的娘,今日,她给了苏无恨这般的羞辱,只怕三妹妹回苏府后日子更加的难熬:苏启明定然会迁怒,而这对蛇蝎的母女也不会让三妹妹好过。 看着苏老爷挥手让苏府一干女眷离去,李氏再次开口:“三妹妹,请你和无虑留步,刚刚嫂子不是说了吗?要请太后赐下嬷嬷教无虑和无悔礼数,无悔正在陪着相爷,这事还是你和相爷亲自说去,嫂子我还真不知道怎么跟相爷开口。” 丫头婆子连连出口留住苏夫人和无虑:大夫人的心思,她们是看出来了,想必三小姐母子三人会在相爷留上很久。 无虑倒也是个灵透之人,这事也瞧出点眉目了,想起那日无忧出门时说的那些话,也知道今日这一切都是无忧安排的,李氏不过就是个跑龙套的:也多亏了大舅母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人愿意跑这龙套,做着恶人。 “娘,大舅母说的是,女儿的无悔的礼数是要好好教教了,父亲和江姨娘不也总是训斥我们姐弟不懂礼数吗?不如就依了大舅母所言,以后也不毁了相府的名头。” 无虑心中明白,今日这样回府,只怕苏老爷要将在相府所受的窝囊气发泄在他们木子三人的身上,而以二房的跋扈自然也不会善罢甘休,不知道要使出什么幺蛾子出来,她不是大姐姐,一时半刻还真斗不过他们父女连心。 苏夫人微微思索,也知道回府之后定然是一番狂风暴雨,再说她还有私心:若是无虑认了李氏为义母,这孩子以后也有了依靠。 三个孩子的性子都不像她,这是好事,只是太过刚强,若是身后没有扶持,只怕刚极则断,她余生所求不过是希望三个孩子平安幸福,无忧现在已经深陷漩涡,不过那孩子现在主意大着呢,她倒不是太担心,而无虑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担心二房使坏,若是有了李氏这层关系,以后可求着李氏为无虑操办,义母为义女操办婚事,已有前例可循。 “那就有劳嫂子了。”苏夫人点头致谢,心中明白今日这一切是嫂子想为她和无忧出一口恶气,苏夫人心头难得闪过一丝痛快:原来看仇人吃瘪是这般痛快的事情,她真的要学着点了。 苏老爷狠狠地瞪了苏夫人和无虑一眼,跺了跺脚,让管家领着泪眼婆娑的无恨离去,他没打算这么轻易的放过苏夫人,这女人心肠真坏,竟然眼看着娘家人仗势欺人,而且欺的人还是他的相公,他真的快气疯了:她有没有将他这个相公放在心上,她可是苏家的媳妇,怎么可以置身事外,她真的太让他失望了。 苏老爷眼底的怨恨自然没有逃过李氏的双眼:“三姑爷,我瞧着无虑这孩子挺合我眼缘的,我有心收她做义女,不知三姑爷意下如何?” 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李氏显然是个中高手,苏老爷见这样的好事落在他这商贾之家,显然将刚刚的不快忘了大半:不是无恨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要是他的女儿就好了,无虑也行,若是哪天无虑哄得李氏开心了,带着见了太后,若是再得太后的眼缘,那苏家就真的发达了。 苏启明一辈子都想摆脱商贾之家的身份,士农工商,他虽然有钱,身份却上不了台面,若是无虑拜了李氏为义母,这以后为自家的兄弟谋个出生应该不问题,这苏氏是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无虑了,无仇眼看着年纪也渐长了,到时候宫家加上无虑,两边着手应该是没啥问题了。 苏老爷越想越兴奋,接连着答应,那模样哪是认义母,巴不得将无虑送给李氏换他苏家的荣华富贵才好。 李氏虽然心生厌恶,但看着苏夫人的面子上只装着没有瞧见他的丑态,倒是苏夫人一向清高,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将脸丢到她的娘家来了,她以后在嫂子面前还有何脸面? 苏老爷瞧着苏夫人轻藐的眼神,心下自然暗暗恼怒,只是一时半刻发作不起来:他可不想惹怒了李氏,取消刚刚的决定。 苏老爷打算等到苏夫人回到苏家之后,再好好的重新教教苏夫人的三从四德,什么叫出嫁从夫。 主帅刚到边城,一战未战,竟然就生病了,这可是件大事,三皇子慌了神,悄悄地派人在边城寻找名医,只是这边城小城,哪里来的名医,三皇子为难了,就是立时快马加鞭回江州城请御医,一来一回,耗时也不短,只怕王大爷耗不起呀! 三皇子陷入了空前的忧烦中:他该怎么办?一连赶了四五天的路,这天傍晚时分,无忧主仆三人赶到了边城。 无忧将车帘掀起一角,往外看去,不是好奇边城的风景,而是想看看上一世大舅舅,二舅舅以命相护的小城到底是什么样子? 无忧留心过边城的重要性,它相当于是一个国家的大门,所以大舅舅,二舅舅以及千万军士,愿意用鲜血守护这大门,因为他们都知道,门后的他们的家,有着他们的亲人,妻儿,父母,兄弟姐妹。 不知为何,无忧有种落泪的冲动,两世为人,不算这些日子的流落,她几乎算得上锦衣玉食,苏老爷虽然不待见她,但也不敢苛刻与她,再说苏夫人好歹还当着苏府的半边家。 到了此刻,她才意识到她的那些还日子都是这些粗壮的汉子用身躯,用鲜血灌注而成。 无忧下了一个决定,这次她不光要救大舅舅,还要救半壁山遇害的所有将士,就算她这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对他们的一点心意。 夕阳西下,给边城天空的云海渡上了一层金边,远处巍峨起伏的积云山脉一直蔓延进了苍茫的云海,前面临甸城古老而厚重的青灰色城墙,静静的伫立在夕阳中。 无忧立在这古老厚重的城墙边,看着雄壮的军士盘查着来往的行人,不傲慢,不刁难,显得仔细而严肃,轮到她时,她微微笑了笑,却见那检查的士兵年轻的脸庞红了起来,无忧的好风采让他不禁愣了片刻,直到杜鹃发出轻微的笑声,才回过神来,虽然窘然,却依旧认真,无忧瞪了一眼杜鹃,让她紧紧地闭上那张爱笑的嘴。 “看来你的皮痒了!”进了城门,无忧要笑不笑的看了杜鹃以一眼。 “公子,不小心,纯属不小心……” 杜鹃求饶,她真的不孝心为止,谁让她家小姐的姿色太好了,身着男装也可以让人看呆:这不是第一个了,杜鹃也相信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无忧为了方便行事,出了江州城一直和云黛杜鹃身着男装,以公子,小厮的身份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三人自然连名字也换了。 这些日子以来,三人虽然没有吃什么苦难,但比起养在深闺的日子,简直是不可同日而语,有时候无忧觉得就是一场梦,只是不知道养在深闺的日子是梦,还是现在流落民间的日子是梦? “莫明,你可知道你的一个不小心,或许会热下我们承担不了的后果。”杜鹃现在改名莫明,无忧觉得她的性子太过大大咧咧,对避婚,避祸的她们来说,不是件好事。 “奴才知道了。”杜鹃知道无忧话里的重量,神情严肃道:“奴才以后再不会犯了。” 杜鹃不是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和无忧出了那苏府的大门,少了那些沉重的规矩,性子难免活跃了几分,就是性子一直沉稳的云黛也活了不少。 无忧瞧着杜鹃那黯淡的神色,于心不忍:“以后没人的时候,可以随意点。” “谢谢公子!”杜鹃脸上的神情立刻明亮了起来,知道无忧这是变相的安抚。 “公子,你就惯着她吧!”云黛倒是看不下去,说了一句公道话。 “臭莫清,你就是嫉妒公子疼我。”云黛改名字为莫清,叫多了,现在大家都顺口了。 两个丫头竟然你一句,我一句的小声吵了起来,无忧只是立在一旁含笑不语:这样的日子真好,若是以后一直过这样的日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争权夺利,她幸哉! 主仆三人找了一家客栈,洗漱了一番,顺带用了点饭菜,便洗洗睡了,赶了这么多日子的路,她们是真的累了,虽然谁都不开口,但谁又会不知道大家都累了:就像杜鹃,云黛总是装着开心的模样哄无忧开心,就像无忧总是笑着表示自己的开心,都只是让关心自己的人放心。 一夜无话。 清晨用了饭,云黛和杜鹃就出去打探消息了,而无忧估摸着在边城一时半刻脱不开身,有心买个铺子,所以信步上了街道,准备留心左右铺子的状况: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何况她早有心自食其力,现在正是大好的机会。 到了边城,无忧反而对宫家和苏家放心了下来,边城的局势一直不是太稳,相信不管是宫家还是苏家都不会相信她们三个弱女子会来边城,宫家和苏家的人也不会相信王大爷会带着无忧来边城,不说军纪森严,就是为了无忧的安全,王大爷也不可能这样做:王大爷的确不会这样做,这样做的是无忧。 想明白的无忧打算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反正有王大爷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而且无忧相信梁人不会是王大爷的对手,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前世王大爷虽死,可是也全歼了梁人,今生有她的指点,梁人更不足为惧。 边城,本是一座二流的城镇,虽不甚大,因紧临着边境,来往贸易繁华,小小的城池却繁华异常。 尤其是贯通南北的主道大街,数丈宽的街道以青石铺就,可容三辆马车并行,此刻,人流熙攘,车水马龙。 两旁的店铺一家挨着一家,而摆在店铺门口的小摊贩更是连绵不绝,一眼望去竟是望不到头的,此起彼伏的叫卖生更是不绝于耳,半点也没有被战乱祸害的痕迹。 无忧也知道,边城的人们早就习惯了城外的战乱,反正梁人也攻不进这城里,每次的烧杀抢掠也只能在城外进行,即使眼馋边城的繁华,却因本朝的猛将守护,无法进城半步,所以城里的商贸虽然受点影响,却不是太大。 无忧越想越兴奋,就觉得这边城会是她成为第一女富豪的起点:天时地利人和,她样样有,不赚钱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是要做什么,无忧还真的一时半刻没想到。 无忧在街道上逛了一圈,心中大概有点眉目了,回到客栈,和云黛,杜鹃也刚回来,见到无忧,迎了上来,只是二人的面色都不是太好看,虽然强笑着,但无忧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无忧心下一沉:“打探到什么消息?” “公子,大将军……大将军……似乎病……倒了……”杜鹃嗫嚅着。 无忧身子一晃,心头似乎猛的压上了一块巨石:“消息可靠?” “应该不会错。”云黛接口。 无忧瞧了云黛一眼,心中不再怀疑,云黛这丫头打探消息的本事她从来不怀疑:在苏府就见识过很多次了,她总是能打探到别人打探不到的消息。 无忧在屋里踱步转了两圈,摆手让云黛,杜鹃退出去,然后她微微合上眼睛思索起来:牵扯到大舅舅的事情她都在脑中细细的想了又想,最后她的唇边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大舅舅睿智。 “原来大舅舅也是只狐狸!啧啧,难怪我是只小狐狸。”她摇头晃脑的又踱开了步子,眼前又浮现出王大爷那张沉稳中显得憨厚的脸——大舅舅真的憨厚吗? 无忧学着男子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大舅舅如果真的憨厚那才有鬼呢。 既然大舅舅费了心思将消息送了出来,她自然要早就安排。 无忧当下兴致匆匆地领着云黛和杜鹃去自己看上了那家铺子,主仆三人,昂首挺胸的站在狭窄却幽深的店铺门前,仰首看着门楣上悬着的那块乌黑木制大匾,上头錾着三个鎏金篆字“保和堂”。 云黛,杜鹃拥着无忧进了医馆,柜台后头的小学徒见进来人,迎了出来,笑问:“公子,是来看医馆的?” 小学徒也是机灵之人,这三位看起来神色虽然略显疲惫,但神清目爽,哪里像抱恙的模样,若不是抱恙,自然就是来看医馆的。 无忧不搭话,只在椅子上坐下,朱唇轻启,语调凛锐:“叫你们东家来!” 无忧打听的很清楚,原本是家医馆,东家姓周,一向有神医之称,原本是外来谋生,现在身体老迈,到如今已有七十余年,恐时日不多,想要落叶归根,却又不放心将自己一生的心血付之东流,一直想要找一个懂医术的人收了这医馆,哪怕价钱便宜点也无所谓,只是边城毕竟偏远,这样的一个人才还真的不好找,所以一直拖在这里。 这不就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吗? 无忧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这东家的脾气很对她的味:做事不一味求财,这样的人,她断不会让他吃亏。 这条街道上,要出售铺子的也不是这一家,人家是只买便宜的不买贵的,她却跟人家不一样,因为她初到边城,没什么根基,也没什么耐心和奸商打交道,也没打算去磨上个三五个月,所以她挑选了这家据说脾气最古怪的医馆,虽然脾气古怪点,秉性却总差不到哪里去,当然,她想开的也是医馆,这倒是有缘了。 所以她才选了这一家铺子,在她想来应该不会太欺负人,不过,她也清楚这种脾气古怪之人历来眼高于顶,就是小学徒也是不同于别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学也学上了。她若不端点架子摆点谱,人家怕是不会将她看在眼里,不说买铺子了,就是见估计也见不着他的东家。 小学徒听了无忧的话倒是一愣,进医馆的人,多是冲着他家东家的名声来的,为了让他家东家出诊谁不是低声下气地苦苦哀求。 近些日子,买家都是看重他家东家的金字招牌,为了霸下这块招牌,什么丑态做不出来,就这铺子里的柜台都也被砸了几回,好在东家在这边城倒也颇具名声,守城的偏将出面才平息了下来。 何曾像这位公子般气势凛然,倒好像是他们东家要求着他买这铺子一般。 小学徒张着眼,在无忧身上打了个来回,眼前这个公子面容文秀,衣着也是平常,唯独那浑身的气势倒不想寻常人家,小学徒实看不出他的来历,又不敢进去回禀,只得收起轻鄙之心,自高台后转了出来,倒了盅茶奉上:“公子有甚话吩咐?” 无忧接过茶盏,看都不看,“哐啷”一声掷在地上,摔得粉碎,黄澄澄的茶水溅了小学徒一裤脚,无忧指着小学徒厉声喝道:“东家的事宜,是你一个小学徒问得是事?”无忧倒也不想为难小学徒,只是若不这般,哪里能见得到东家。 小学徒哪里见过她这般的买家,呆在那里都不知如何是好了:不管先前的买主,哪个上来不是客客气气,倒是这位公子一开口就是训斥,这为难了他了,是报还是不报与东家? 杜鹃也是目瞪口呆,戒备的眸光飞快地在无忧脸上扫过,这个人根本就不久她和善的小姐! 云黛最是机灵,甩着手吩咐那学徒道:“罢了,罢了,量你一个小学徒也做不了东家的主,你去禀告你东家,我家公子想买下你这铺子,为这边城的将士尽点心意。” 她话音未落,杜鹃也会过意来:“我家公子慈悲,原想为家里的老夫人积点福缘,为这边关将士尽分心意,却没想到你这厮,好不知趣,难不成你见不得边关将士的好?” 那学徒唬得脸色都变了,连连摆手:“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又不是想不要脑袋了,这话谁敢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事:见不得边关将士的好?想想都觉得诛心。 无忧慢悠悠地开口道:“杜鹃,看你这话将人家小哥吓得。” 云黛敲了敲地上的碎渣子,眉头微蹙:“还不去为我家公子倒杯热茶来。” 那学徒慌忙答应了,一溜烟地去了,主仆三人相视一笑,估计那东家等下就该出现了:小学徒是去搬救兵去了。 无忧三人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方听得有人过来,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葡萄紫团寿暗花緞袄的老人,清瘦却也健壮,脸上的表情虽然严肃,却怎么也藏不住眼里的精明,无忧知道这人就是这保和堂的东家。 老东家慢慢地走到无忧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学徒随后头奉上热茶,老东家端起茶盅道:“公子有意老朽的保和堂?” 无忧揭开茶盖,端近鼻前闻了闻,尔后放下茶盅,笑道:“也不是非保和堂不可?小可出身商贾之家,偶的机缘学了几手岐黄之术。游历边城,见边关将士保家卫国,小可手无缚鸡之力,却也是热血男儿,想要为边关的将士尽分心意,为家中的慈母积点福缘。”无忧再次饮了一口热茶:“听闻先生保和堂要出售,小可就动了心思,先生在边城声名远播,若是小可盘下保和堂倒也省了不少事儿,先生若是允了,小可自然喜悦,若是先生不允,小可也只好另觅下家,只是要费点心思罢了!” 当东家微微一怔,随即道:“公子懂医?” 无忧听了,心里一动,知道这事成了一半,随即谦虚道:“小可只是兴趣爱好广泛,医术也只是略知一二。”无忧瞧着老东家脸上微露失望之色,又轻声道:“小可家教森严,哪能随着自己的性子,不过教小可医术的那人说小可八日成医,乃是天资丰厚之辈。” “八日成医?”老东家惊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瞧着无忧的目光有疑有惊,更有的是压抑不住的狂喜。 无忧涩然一笑“小可也只行了一次医,倒也不辱医者之范。”对方老东家这样的怪人,就不能用正常的办法,她也不算说谎,她的确八日就过了张仁和的考验,也算是八日成医。 老东家仔细的看了无忧,咬了咬牙:“公子可信得过老朽?” 无忧打听的清楚,这老东家脾气古怪,至今还未有传人,听她之说,天资聪慧,又未拜的任何人门下,只怕要动了心思。 老东家那种严肃的脸上,竟然绽开了一朵花:“老朽想请公子来保和堂小住,你我二人相互探讨一下医术。” 无忧知道这是考验,若是她的医术入了这古怪东家的眼,只怕这保和堂送她都有可能,这些对医术的爱好者,都是狂热分子。 “也好,小可以后反正打算开铺子,跟在先生身边学上一二,也算是小可的造化。”无忧笑了笑,算是同意了。 正在这时,铺子里进了三名军士,其中走在前头的那让人,看起来威武雄壮,鹰眉、挺鼻、薄唇、一张甚是俊朗的脸,很有大将之风,后面两位该是他的随从。 无忧见到这三人,心中一阵狂喜:天助我也!今日或许可以见到大舅舅了。 “请问,哪位是周老神医?”领头的军士出言询问。 “老朽周谷平,请问将爷有何吩咐?”老东家走了两步,上前迎客。 “请老神医和我们去军营走一趟,我家大人身患顽疾,还需要老神医帮忙医治。”来人话语很客气,但是态度很坚定,周神医也算见过世面之人,知道这次来请,估计是军营里的哪位大将生病了,也不多问,只是挥手让小学徒收拾药箱,自己也去内间收拾一下,无忧自然跟了进去。 周神医也不多说,自顾着收拾:大将生病,为了动摇军心,自然要保密。 周神医转身,正准备和无忧说声抱歉,却被无忧抢先开口:“先生既然留小可探讨医术,这样的机会怎么不让小可见识一番,小可想和先生走一趟,为先生提提药箱这简单的事情也是可以的。”无忧不担心周神医不同意,热爱医术之人听到顽疾,都会心痒难耐,这周神医是狂热分子,应该会满足她的要求。 果然,神医微一缩缩,就点头同意,急急的向外行去,不忘嘱咐无忧:“进了军营,你跟在我的身边,不要乱跑,到了那儿看我的眼色行事,话宁可少说也不要多。”没时间一一交代,两句话后,就出了内间。 无忧连连点头,心中却暗笑,执着的人总是生活的简单,怎么就不怕她是不良分子。 无忧吩咐云黛,杜鹃从客栈里将行李搬到保和堂,吩咐这些的时候也没避着谁,都是当着那三位军士的面:无忧是故意这样做的,周神医思想简单纯净,可不表示人家这三位军士也是单纯的人,无忧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给这位将士造成一种错觉:她和周神医关系匪浅。 果然,那位将士眉头微蹙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再说什么:无忧想着估计这人瞧着她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才勉强同意的,谁让她看上去,危险性不大。 无忧自然的从小学徒的手中接过药箱,也很自然的跟在周神医的身后,上了马车,一路无话,周神医在思索着这次会碰上什么疑难杂症,而无忧则在思考着,是什么事情牵绊了大舅舅,导致到了今日还未能按照计划行事。 原本无忧在给王大爷的信中,是计划让王大爷暗中派人接了她,到军营附近的地方,买个庄子安顿下来:她担心自身的安全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要对云黛,杜鹃负责,毕竟都是年轻美貌的少女,又都未曾出过远门,她不敢太过大意。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王大爷迟迟未能按照计划行事,无忧心中有点担心,生怕江州城的事情发生了她不知道的变化,所以今日才借着周神医的势,来见见王大爷,也好让王大爷安心她的安危。 二人各有所思,等到无忧心神回转之时已经到了军营,在那将士的带领之下,穿过重重守卫的军营,到了一间大帐篷前。 无忧的心却活泼泼的跳动起来:这大帐篷里住着的人是不是就是大舅舅? “去禀监军大人,保和堂的周神医带到。”那将士让守在军帐前的士兵进去通报。 无忧听了将士的话,心中一阵失望,原来是监军,不是她的大舅舅。 “进来!”片刻之后,帐内传来低沉的男声,无忧蹙眉思索起来:这声音怎么听来有点耳熟?可任她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是何时听过这声音。 无忧还在思索,但情势已不容她多想,守在帐篷前的一名士兵,已掀开帘子,周神医迈开步子进了帐篷,无忧也只能跟在其后。 “是周神医吗?”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无忧看着坐在大帐篷那人的脸。 她的身子一下子僵直了,脸上的神色也分不出悲喜来。 难怪熟悉,她心中苦笑,这人的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是前一世的声音,可是,是她绝不会遗忘也不会错认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她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他? 无忧的手握的紧紧的,全身也忍不住僵直起来:她竟然在军营里看到那个叫宫傲天哥哥的男子,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为什么她走到哪里都和宫家脱不了关系? 无忧咬了咬牙,吐气,暗自告诫自己:不要慌,也不用慌,即使他是宫傲天的弟弟,那又怎样,前世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面,她怕什么?即使这人曾经在暗处窥视过她,那又怎样,今生她和宫傲天也就见过那么两三次,无忧还不信了,难不成这人还见过她不曾? 心下有了主意,无忧也就没有了迟疑,她的身子虽然还是僵硬,可是外人根本看不出丝毫眉目:周神医的动作本就不快,无忧短暂的迟疑自然看不出来。 “老朽周谷平。”周神医恭敬的声音传进无忧的耳朵。 “老神医,今日请神医来是想请神医为王元帅诊治,希望神医尽心尽力,这是利国利民之大事。” 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反而说的极为缓慢,可是站在无忧前面的周神医却明显的颤抖了一下,而立在周神医后面的无忧却将后背立得更加笔直了。 “老朽今日的……拼了这条老命……也会保王元帅……周全。”周神医的身子明显颤抖的更加厉害,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停下了三次,才说完。 “那本皇子就放心了!”那人话锋一转,皇子二字明显的咬的重了几分,周神医身子一软,几乎瘫在地上,幸得两旁军士手快,扶住,否则那样子还真的不好看了。 周神医很怕,即使他已经很老了,但他依旧不想死,尤其是不想这样子死去:若是不能治疗王元帅的病,他将是罪人,害民损国的罪人,这就让他很怕了。而现在监军大人又表明他的皇子身份,就是在告诉他,若是真如此,他连翻案的机会都没有——皇权大如天。 无忧听了那故意咬重的皇子二字,心头一颤,脸色更是白了三分,只觉得晴天霹雳,闪的她慌了神:这人的身份怎么会是皇子?她明明是叫宫傲天为大哥的呀!即使时隔甚久,但她保证当日绝没有听错。 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无忧觉得自己落到一张巨大的网里,怎么挣扎似乎都无法挣破,这张网让她越来越窒息,几乎无法呼吸。 慌乱中,无忧听到那皇子监军说了一句:“随我来吧!” 去哪里?应该是王大爷的帐篷。 周神医很听话,因为他想保住自己的性命,也想保住无忧的命,他歉意的看着无忧:周神医原本就怀疑会是什么将军之类,却没有想到会是元帅,更没想到会出现什么皇子监军,若是知道,他绝不会同意无忧前来的,若是不小心,这些都是掉脑袋的事情,不能治愈元帅,他和无忧的脑袋是绝对不保了。 无忧不知道是怎么出的皇子监军的帐篷,只觉得脑子昏沉沉的,她也很想保住她的小命,不想露出什么异常落在这位皇子监军的眼里,所以她沉默而且乖乖地听话:无忧肯定,若是这皇子监军知道她已经掌握了他和宫傲天秘密,她绝对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不,不是明天的太阳,而是今天晚上的月亮她也无法见到。 无忧除了沉默,就是尽量让自己不要显眼,最好能够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她的脑子里一片昏乱。 无忧浑浑噩噩的随着皇子将军和周神医进了元帅的帐篷,在瞧见王大爷的那一刻,无忧以为自己眼花了:王大爷浑身收的只剩下骨头,一双瞳孔茫然无措,毫无精气神,这哪里是她记忆中的王大爷。 无忧恨不得扑到王大爷的怀里:今天她受的刺激太大了,一颗心惶惶不安,可她忍着,用尽全力咬着自己的舌尖,任凭些微的血腥味在自己的口腔蔓延,才找回点理智。 王大爷正躺在军帐里,双眸紧闭,脸色苍白,无忧虽然猜测王大爷的样子不会太好看,这一刻,只觉得心酸。 “元帅,监军大人带入来看您了。”王大爷身边的年轻侍卫瞥了无忧一眼,微征,随即伏在王大爷的耳边轻声说道,却用余光递了个眼色给无忧身边的军士,那军士随即不着痕迹的将身子朝无忧身边扭了扭。 “劳烦……三殿下了!”王大爷气若游丝,声音更是艰难,似乎开口说话,变得异常困难。 无忧听到三殿下三字,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而无忧身边的军士机灵,不着痕迹的站在无忧身边,从背后伸出一只手不着痕迹的在无忧身后支撑无忧的身体,倒也没有让她出丑摔倒。 无忧身子一僵,心神一凛,随即稳住自己是身子,眼观鼻,鼻观心,也不去看身边施以援手的军士,低下头沉默,忽有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正停在她的身上,无忧知道定然是三皇子的目光,看来刚刚的那一幕没有躲过三皇子的眼睛:看来她要表示点什么才能打消三皇子的疑心。 她的眼珠子倒是转了百八十圈,可是主意一个也没有想出来:对一个位高权重,身活在皇室的皇子,她玩什么花招、动什么心思都只是送死而已,她除了乖乖的招认外,根本想不出法子能让三皇子消除疑心,但招认?怎么可能,她费尽心机走到这一步,是绝对不会招认的。 所以无忧一直沉默着:当不知道如何做的时候,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方法,少做少错,但是她并没有放弃思索着大小三皇子的疑心。 无忧虽然什么都不说,脸上平静就像一碗水,一丝波澜也没有,只是心头已经是狂风暴雨,雷鸣闪电:三皇子竟然叫宫傲天为大哥,而且照那夜所言,他们该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为何现在他却成了皇家高高在上最受宠爱的三皇子,而宫傲天却边城了卑贱商贾,他们一个从商,一个混入内廷,他们想干什么? 无忧即使养在深闺,却有个相爷的外公,两位手握重兵的舅舅,自然在零星片语之间值知道当今太子人选的热门人物就是皇后所出的七皇子,和贵妃所出的三皇子,虽说圣意不明,但是众人察觉到皇上对贵妃娘娘的圣宠不衰,他很有可能会成为太子。 兄弟二人,一人成为天下首富,一人成为太子的热门人选,还加上一个圣宠不衰的贵妃,这以后的天下…… 无忧只觉得浑身冰凉,她不想去想,也不敢去想。 如果刚刚她觉得她落入了一张网中,那么现在她只觉得自己正走在万丈深潭之上,每一步都如履薄冰,都有可能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粉身碎骨倒也不怕,就怕会连累亲人。 这次,怕是相府也真的护不了她了。 宫贵妃行事之狠辣由此可见一斑,她辅助宫傲天成了天下首富,她辅助三皇子成为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这样一个人物用尽心机让她进宫家的门,她能抗拒的了吗? 无忧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躲开宫贵妃的算计? 她该怎么办? 这时,无忧是真的无主了,这样的一个大秘密,却让她这个弱质女子知道,老天爷,你开什么玩笑? 无忧觉得老天爷让她重生,或许就是为了玩死她这个可怜的人! 前路渺茫,她真的要这样束手无策,认命吗? 她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就这样将自己的命运交到贵妃的手里吗? 不,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认命…… 她总要做点什么来自救吧! 做什么呢? 无忧猛的跪在王大爷的床前,王大爷身旁的俊朗的年轻护卫脸色立即变了,仿佛恨不得将无忧拉起来:她不要命,也就罢了,干嘛还要牵连他的元帅。 无忧却不理会,只是跪在那里,低着头,谁也看不见他脸部的表情,所以谁也看不出她眼中的紧张:成败在此一举,她在赌,赌三皇子前世未曾见过她,在毒一线生机。 第八十二章 中毒 三皇子瞧着无忧的举动,脸上却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这人越来越有意思了。 “咳咳……”王大爷咳嗽几声,“嗯,你……这是……做什么?”王大爷此刻,声若蚊呐,表情却还是平平静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无忧知道自己此刻的回答关系着她和王大爷以后的性命,可是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王大爷或许知道怎么说,可是在三皇子面前她可不敢看向王大爷――只怕她一抬头就会被三皇子看到,到时候才当真万劫不复,不论她说什么,王大爷说什么,三皇子都不会信,不会信也罢了,日后他还可以到皇帝的面前参他们串供。 怎么说才好?!她飞快的动着脑子,前世宫傲天和三皇子的对话又浮现在脑海,而脑中除了那夜对话,还闪过王大爷身边护卫那张年轻的脸,她终于下定决心。 无忧思索着,三皇子与宫傲天对苏府,对她和无恨所为皆是为了一个仇字:为他们父母报仇。 那么现在,她何不利用他们的心结,去解决了眼前状况,当然这一切都少不得利用一下那护卫的身世:王大爷身边的护卫叫莫志聪,本是南方人氏,五年前,他和母亲随父进江州城赶考,谁知道途中遇到山贼,可怜他父亲一文弱书生,母亲乃是柔弱女子,父亲当即惨死在山贼的刀下,母亲为了护卫他也挨了一刀,他却因为被母亲护在身下,逃过大劫,幸得遇见王大爷,歼灭了所有山贼,救下伤重之下的莫夫人和莫志聪,但莫夫人身受重伤,又悲痛其夫惨死,未能逃出生天,随着莫老爷去了,留下他养在府中,亲授武艺兵法,本有心收为义子,却又担心相府圣宠浓厚,伴君如伴虎,怕是哪日连累这孩子,才作罢,不过倒也情同父子。 所以,无忧对莫志聪也不算陌生,今日她打算好好利用一下莫志聪的身世,当然还有另一层含义:他日她身份穿帮,她还可以说是心仪莫志聪才来的边境,这样受损的只是她的清誉,既不会连累王大爷,也不会累了莫志聪――因为无忧打算扮演一厢情愿的角色。 清誉?无忧心中冷笑,清誉是什么东西,和亲人的命比起来,狗屁不如。 不过,还真是老天有眼,当日随口所说的姓氏竟然和莫志聪对了起来,看来是天也不忍她灭绝。 “回元帅的话,小人莫言愁,五年前身受元帅大恩,今日见到元帅卧病在床,心里难过,老天怎么可以如此对待元帅这样的好人?”无忧说着话就要哭了出来,她把自己感谢王大爷的话大书特书了一遍,说的莫志聪的眼皮抽了又抽,最后还总结陈词了一通:“小人父母大仇得报,皆是受了元帅的大恩,今日见元帅卧病在床,小人心里难受,在元帅面前失态,还请元帅责罚,不过小人恳请元帅,容小人为元帅尽点绵薄之力,小人略懂医术,愿留在元帅帐前侍奉汤药,以报的元帅大恩微毫。 无忧仔细掂量着自己这话应该不会有错,能打动三皇子的把握不小,可是说完话,她的后背的汗水还是浸透了小衣,如果算错了三皇子心思,她便只有死路一条。 三皇子轻轻的道了一句:“嗯,你小小年纪,倒是个知恩重情之辈,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天,王大爷为你报了父母大仇,你是该多尽尽孝心。” 听了这句话,无忧知道自己押对了宝:三皇子即使心中仍有一丝丁点的疑惑,但是他接受了她的说辞,她的身份一时半刻不会揭开来了。 如果三皇子当真还怀疑她的身份,无忧也做不得什么,三皇子同样做不得什么,难不成她不认,他还能强迫她认了不成,刚刚她的话里除了像王大爷递了自己的身份,无忧还在透露出自己和王大爷的情分不浅,相信就是三皇子想要做点什么,也要顾及王大爷的心情吧! 无忧不担心莫志聪的身份会被识穿,当日王大爷带莫志聪进府只说是故人之子,相府中也只有相爷,李氏和她知道莫志聪的真实身份:王大爷担心府里的下人知道莫志聪的孤儿身份,会踩低攀高,轻视与他,没想到一时的善心之举,今日成全了无忧。 三皇子若是还不甘心,认定她是苏无忧的话,唯一方法就是三皇子派人去苏家请来熟悉她的女眷,不过无忧算过了,一来一去怎么着也要一个半月,她的时间够了,只要现在能缓解点三皇子的疑心,那么她就有足够的时间为王大爷破解梁人之威胁。 只要能救下王大爷的命,那么即使被识破了她也不怕,她会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撇清王大爷和相府,可能她还有一份生机:只要相府这把伞不倒,不管是谁,哪怕就是当今的圣上,也会顾念着老相爷的情谊,王家少子,就是她这个外家女也稀罕了起来,何况她还是颇得相爷和两位舅舅的宠爱,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 好在三皇子虽然一时还未能放下心来,却也没有将她和苏无忧联系起来:谁能想到养在深闺的女子会一身男装,从容的出现在边城,还光明正大的进了军营,三皇子怕是疑心再重,一时半刻也想不到。 “你这孩子,一时我还真没认出来,……咳咳……倒是长得越发俊朗了。”王大爷轻咳两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男儿所为,哪里施了什么大恩,吾等身为皇上的臣民,自当忠君报国,当日所为,也不过是为君分忧,江州城外百里之处,竟然有盗贼横行,那不是给皇上添堵吗?”气若游丝,但丝毫不减王大爷的君威,这番话说得异常艰难,反而更能打动人心。 无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王大爷果然是狐狸,这话圆的,真是滴水不漏,就是以后无忧的身份真的被拆穿了,也不会累了相府和他,无忧补脑王大爷,半点也不恼:保住的相府,保住了大舅舅,就等于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小命。 无忧到了这时,算是知道王大爷的道行绝对在她之上:你这孩子,一时我还真没认出来,这话说得可不一般二般的有深意,就是以后三皇子发难,他就可以将这话拿出来挡――我不是说了吗?这孩子,我一时没认出来:另一层含义就是无忧换了男装,我没认出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在王大爷的示意下站了起来,她此时谨记着周神医的吩咐要少说话,她刚刚已经说了很多,现在不该再说了,她站起来后,便默不出声的抬起头,看着床上的王大爷,也让自己的身形暴露在三皇子看清楚,大大方方的让他看――他只有眼看清楚了,心才会迷糊,皇家的人都是水里磨出来的人精,尤其是像王大爷这样手握重兵的人,身边出现的任何风吹草动,他们都会谨慎再谨慎,所以她的态度一定要大方,半点都不能显示出心虚,底气不足。 “长得是挺俊的。”三皇子看完,注意力不再放在无忧的身上:“王元帅,本宫今日请来边城的周神医为你诊治,眼看着大战在即,希望元帅能药到病除。元帅是我朝栋梁,父皇甚为倚重,本宫此次监军,受益颇多,元帅军纪森严,爱兵如子,本宫为我朝有将军这样的猛将而心生慰。” 王大爷听着三皇子如此说来,立刻挣扎着起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跪在地上,却差点儿倒下:“三殿下折煞微臣了,微臣年纪渐长,身子骨渐虚,此次出征途中就身染重病,好在三皇子为臣监军,将军中事物安排得当,微臣实在是惭愧之至。” 无忧到这时算了听出来点味儿来了,这三皇子是眼馋王大爷手中的军权,所以才跑来监军了。 “王元帅这是做什么,赶快平身,元帅还病着呢,怎么能下地?”三皇子很温和的上前亲自扶住了王大爷,然后呵斥周神医:“还站着干什么?还不快为神医诊治?” 无忧心中暗恼,这三皇子也知道天寒地冻的,怎么能让王大爷从暖乎乎的被子里爬出来,嘴里说是快快平身,为啥还要等到王大爷真的跪在地上此说:皇室的人肚子里果然都是九曲十八弯。 不管无忧心下怎么心疼王大爷,恼怒三皇子,她的面前都是感恩戴德的看着王元帅,恨不得替他躺在床上才好。 周神医仔细的为王大爷把了脉,望闻问切了一番,神情平常,未曾再见失态之情,不过无忧可不曾错过他手指一瞬间的僵硬。 那动作,让无忧的心一沉,一种巨大的恐惧扑面而来:她似乎猜错了一些事情,王大爷不是装病,他是真的生病了。看周神医的刚刚那一个小动作,似乎王大爷真的病了,而且这病很严重,来的也蹊跷,同为医者,这点还能看出来。 无忧当真得想要上前问出来了,只是她不能出声,三皇子还在这里,她不能露出异常,至少在不知道情况的时候,不能让三皇子知道她已经看出来王大爷的病来的蹊跷:谁知道这病有没有三皇子的功劳? 看着一脸关切的站在王大爷床前的三皇子,再想到年少首富宫傲天,还有那宫里的贵妃娘娘,她全身都如同浸到了雪水中:这是不是他们开始动手的信号?他们还真是不肯给苏家一条活路啊,――要动苏家,自然不能让苏家有王大爷,王小爷这样手握重兵的姻亲。 无忧这一刻心里的念头:前世王大爷,王小爷的死,会不会和宫家,和三皇子,和贵妃娘娘有关。小小的梁人,何时这般厉害了,竟然当场惨杀王大爷,重伤王小爷,而最诡异的是,半壁山所有的将士除了重伤的王小爷没有艺人逃回来,就是梁人也全歼在了半壁山,这太奇怪了。 而无忧的心头还有一个疑问,既然王小爷能从半壁山撑到营帐,怎么不到半天就重伤不治了,这里面是不是有她不知道呃内情? 而能动王大爷,王二爷的人…… 无忧的手心里的汗水热的她心肺肚肠都火燎火燎的痛。 看着眼前这位被人称颂的三皇子,面冷心热,这人的心真的是热的吗?只怕在皇宫那样充满腐臭的地方呆久了,这人的心早就冷如石头,怎么也捂不热了吧! 王大爷的军帐中,只有周神医笔下沙沙的声音,静悄悄地一片,可是她的心里却翻起巨浪:前世王大爷,王小爷战死沙场的事情哦度浮上了心头,尤其是半壁山之战。 无忧听着周神医道:“王元帅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常年征战,身子该是受过重伤,又未曾好好调理,落下了病根,此次,王元帅忧心过重,怕是心头有什么放不下之事,所以才旧病复发,相信好好调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周神医的语速很轻,很柔,身子也站的越来越直,再没有三皇子帐中的失态,可无忧的心却越来越沉,似乎掉进了万丈深渊:一个人不再害怕,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无用担心,十成十的把握,另一种就是,无力回天,生无可盼。 周神医是哪种,无忧自然不用再猜,只是她不明白,王大爷到底怎么啦,能让周神医露出这种心如死灰的表情,这人是狂热医者,影虎刀疑难病症只会心情激动,挑战病症,不该是这样的表情。 周神医会是这样的表情,只有一种可能――王大爷中毒了,而他却根本不会解:原来不是王大爷不想接她,而是根本不能接她,比起外面,军营更加的危险。 无忧想着,低下头,眉头一蹙,紧握成拳的指甲就这样刺进了手心,她感觉到手心一阵黏稠,不觉得的痛,只觉得心空的难受,就好象站在无边的沙漠里,看着空旷的沙漠,不知道方向,不知道该去向哪里,那种空,就好像自己的一颗心被人挖走了,胸腔里什么也没有,到处空荡荡的一片。 无忧的眼睛微涩,看着自己的脚,却生生的将眼泪咽下:这个世界不需要眼泪,也不相信眼泪,她再不会落一滴泪了,她不要再做任人宰割的牛羊,她要做那把宰割牛羊的刀。 想要害她的大舅舅,也要看她同不同意,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落不到好,反正她已经死过一次,也不怕再多一次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无忧若不是太过伤心,几乎要跳起来责问周神医:你这样的人也能被称为神医,大舅舅现在都这副模样了,还叫没什么大碍,是不是将一条命丢了才能算是有大碍。 但,无忧也明白,周神医只能这样说:这样说丢脑袋的只会是他一人,若是真的说出王大爷的病症,只怕要累及家人,到周神医这般年纪的人,最怕的不是自己丢脑袋,而是怕累及家人吧: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怕到最后满嘴都说不清了。 罢了,罢了,不怨,不恨,不过是一个无助的想要保全家人的老人。 再抬头,无忧的脸上依旧是感恩戴德的表情:“三殿下,王元帅,这药就让小人去煎吧!” “也好。”这次王大爷没开口,倒是三皇子抢先开了口,“王元帅对你有大恩,你时候汤水也是应该的。” 无忧连连点头,跪谢了三皇子的成全,喜滋滋的跟着拿着处方的军士出去,眼睛的余光却扫到王大爷微微蹙紧的眉头。 周神医的药很简单,都是些寻常的补身调气药,没什么异常,无忧熬药的时候,很仔细,身边虽然有不少的士兵,但是她没有假借任何人之后,连加多少水,这样的小事都是她亲自动手,更别说是离开。 这么简单的一碗药,她熬了三个多时辰,陪着她守在一旁的士兵却半点没有厌烦,不过看她的目光却复杂了一点,无忧却不看他,或者说她不敢看他的目光,她害怕四目相对:这人耗能稳得住。 无忧径自的做事,不言不语,只是努力的做好一个身受大恩的少年所能做的事情,当她端着那碗费了她三个多时辰才熬好的补身调气药出现在王大爷的军帐里时,如她所料的,周神医不在了,三皇子也不在了。 三皇子自然不在,周神医更不能在,否则她这条鱼三皇子怎么钓上来:刚刚那陪着她熬药的士兵,该是奉命监视她的人吧,若是她有任何举动,现在都应该身首异处了。 无忧悄悄地看了一眼守在王大爷身边的莫志聪,果然在他的眼中看到焦急,无忧的心反而平静不少,点头示意莫志聪她已经明白,三皇子不急,或者是背后那人不急,她们自然也不用太着急,不但不急,还要平静,只有平静了自己的心,才能找出那条通往光明的路。 无忧轻轻走到王大爷床前,此刻的王大爷微睁着双眸看她,似乎一直到现在,他都在强撑着等她,见到她后,他的神情柔和不少。显然放心了。 她对着王大爷无声点头,然后转身,轻声轻语,用平稳的声音对着莫志聪道:“莫大哥,请你帮我倒杯水来,最好是大杯的。这药苦,虽然我让军医放了点甘草在里面,可这药还是苦。我担心元帅受不了这苦味,等一下会难受的吐出来,多准备点水,给元帅过过嘴。” 莫志聪眼睛微微一亮,看看无忧张了张嘴,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出来,就算他和她现在是彼此在军营中最值得相信的人――他知道无忧和王大爷的关系,但是有一些事情他是明白的,比无忧更明白,可他不想告诉无忧,元帅也不想告诉无忧。 对自己,对元帅,对无忧都好,元帅这样疼爱无忧,他当然也要爱屋及乌的疼爱着无忧。 不过,他倒是听话的准备了满满一大杯子的水,无忧对着他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王大爷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在无忧准备着叫他吃药的时候,他轻咳了两声,颤抖着张大眼睛,舅甥四目相对,神情各自复杂,王大爷眼神中似乎有着责备,无忧艰难的抿了抿唇,扯开一枚淡笑,用唇无声的叫了声:舅舅! 王大爷点头,那双曾经明亮现在则显得暗淡的双眸似乎荡过一阵淡淡的水光,转眼即逝。 无忧的眼圈红了,她眨眼在眨眼,最终合上眼睛才能让自己的泪水不会流出来;因为这里是军营,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也没有流泪的权利。 她真得希望眼前这些是虚幻的,眼前的这一切只是梦,她真想闭上眼睛,不去看这张憔悴,苍白,近乎透明的脸。 可是她如果不张开眼、不面对,或许这人很快就真的如梦一般消失了。 缓缓的坐下,缓缓的直立后背,她的眼睛已经睁大,虽然有些湿润却没有泪水,脸上挂着微笑看向床上的人:心疼,不舍,就在她看到王大爷连坐起来都显得吃力的时候,将她淹没了。 四目相对,王大爷的目光坚定,慢慢地,一点一点的坐起身来,无忧的目光淡定,平静的看着王大爷将一个起身的动作做了十几遍才勉强完成,她没有伸手帮他,也摇头阻止了莫志聪去帮她:这是王大爷的骄傲,一个顶天立地军人的骄傲,一个在女儿面前保持父亲尊严的骄傲――他们都在为彼此努力。 无忧知道王大爷一直清楚她在心中一直将他当成父亲,所以他要努力维持住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那份骄傲,她懂得,真的懂得。 无忧开口说话,也没有泪水,脸上有的只有平静:越是危险四伏的时候,他们能做的只能是平静。 可是却让一旁看着他们的莫志聪感觉到了一种心酸。 无忧的心理藏着千万个疑问,不过无忧什么都没有问,小心的扶着王大爷吃药,她阻止了莫志聪德妃帮忙,独自一人侍候王大爷吃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小心,她的脸几乎贴上王大爷的脸,那双眼睛没有放过王大爷脸上的任何地方,而她还做了一个非常不淑女的动作,让一旁莫志聪差点惊愕的叫出声来,这无忧到了这样的时候还不忘作怪:她竟然张开嘴巴,伸出自己的舌头,因为她的脸几乎贴上了王大爷的脸,舌头还差点就舔上了王大爷的脸。 莫志聪的心更加的酸楚,眼前不知怎么就模糊了起来,却在朦胧一片中,整个人呆若木鸡:王大爷在无忧的舌头缩进嘴里的时,竟然将自己的舌头学着无忧的样子伸了出来,而片刻之后,无忧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那神情看在莫志聪的眼里,竟觉得有点表扬的味道。 莫志聪惊了,他跟着王大爷五年,两人情同父子,却从未见过沉稳的王大爷做过这样出格的举动,这苏无忧太奇诡了,她一出现就让他们威风凛凛的大元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莫志聪看着无忧的一举一动,越发觉得奇怪,就连她喂药的姿态也很怪异,一只手扶着王大爷的手,一只手捧着碗,随着王大爷将药吃完,她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甚至有点喜悦的味道。 半盏茶的功夫,王大爷总算是将无忧熬了三个多时辰的药喝完了,然后又将那一大杯的水,一滴不剩的喝进了胃里。 无忧拍了拍王大爷的后背,小心的侍候着王大爷躺下,却未曾想到,王大爷不知怎的,就咳嗽了起来,不是一声声的咳嗽,而是连绵不断的咳嗽,咳着,咳着,那刚刚喝进去的汤药,就被咳了出来,无忧很自然的扶着王大爷,轻拍他的背,不知道是不是无忧只顾着担心王大爷,她的衣摆被王大爷吐出来的汤药弄脏了,好在并不多,位置也并不显眼:若不是仔细看,绝对不会注意到。 王大爷吐了一会,终于停了下来,无忧细心的处理了我那个大爷吐出来的污物,清洗了他的嘴巴,然后再次细心的侍候王大爷睡下。 “你也累了,让志聪带你去隔壁的帐篷休息一下吧!”王大爷的声音很无力,只是那双眼似乎明亮了不少:因为被子下,无忧紧握着他的手,在他的手心写了一个字――毒。 “嗯,那小人先告退,不打搅元帅休息了。” 无忧很干脆的告辞,而莫少聪到了此时似乎看出了什么,一张俊朗的脸上,充满了生气,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 无忧终于有心思看了这位剑眉朗目,五官俊秀的男儿,然后她伸手抹了一把脸,她的表情变了,没有喜悦,只有感恩戴德,莫志聪也学着她抹了一把脸,他又变成了愁云惨淡的少年,无忧悄悄的竖起大拇指,只有他们两个人瞧见。 莫志聪为无忧安排了单人的帐篷,这也不为过,元帅的熟人,这点待遇一点也不稀奇,而安排在元帅帐篷的旁边,也不稀奇,人家这位公子说了,要侍奉汤药,以报恩情,总不能这点要求都不让人达成吧!何况三皇子监军大人都同意了,所以没有人反对。 莫志聪安排了无忧的帐篷,一刻也没有停留,就回了元帅的帐篷,两人之间一直也没有交谈。 莫志聪离去,无忧瞧着一旁侍候她的士兵道: “这位大哥,请你帮我打点水,我初来乍到,就不出去乱跑了。”无忧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点碎银子。 那位士兵摆手不要,无忧也不强求,只是微笑着看着那士兵,那人倒也知趣,转身出去打水,无忧的目光扫过衣摆不明显的药汁,眼角透过一丝凛然之气。 士兵为无忧打来水,无忧道了谢,坐在床边打了一个哈欠,自言自语:“好累,赶了这么多天的路,还真的累了。” 士兵瞧着无忧的神色,是想休息片刻:士兵也不觉得奇怪,毕竟这工资看起来单薄的很,而且一脸的疲惫,看来身子骨真的不好。 不过,他还真看不惯这样的公子哥,什么苦都吃不了。 士兵嘀咕了一句:娇气! 却还是弯腰为无忧收拾了床铺,站直身子时,发现无忧正在拍打自己身上的衣衫,士兵心头的不屑更深了:真是见不得一点脏!洁癖! 重重的踏着步子,就出了帐篷,无忧嘴角的笑意泻了一点。 无忧脱了外衣,将那水分成两半,一半儿洗着袖口,衣角容易脏的地方,当然在洗到被王大爷吐脏的那衣摆的时候,无忧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谨慎,接连注意着那帐篷的门,似乎很担心有人闯了进来。 无忧很少做家事,所以一件衣衫就洗的她出汗了,额头上冒出来不少汗水,她用手背擦了擦,却在手背擦过唇边的时候,沾着洗衣水的手指划过了内唇,不经意的动作。 无忧嘴角拉出一个微微的弧度,笑了,这一次是真的无负担的笑了,但她的笑如寒潭中冒出来的冷气:王大爷胃里吐出来的污物,味道很特别,有点老鼠尿般的味道,很淡,不过她还是尝出来了,看来动手的人煞费苦心,这样的稀罕物,都能找出来,还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无忧眼角折射出冰冷的寒气:这下手的人是存心要大舅舅的命。 洗好了衣衫,无忧端着那脏了水和微微湿着的衣衫,出了帐篷,水被无忧随意倒在了帐篷外的地方,衣衫也随意被晾在了帐篷外,然后转身进了帐篷。 无忧用另一半的水洗脸,很仔细,仔细到那位帮她送饭的士兵已经不是不屑,而是鄙视,无忧瞧了他一眼,那士兵的满脸都写着三个字:鄙视你! 无忧也不难受,吃了饭,就躺上床休息了,把心病去了大半的无忧,睡的很香,起床的时候精神极好,进了王大爷帐篷的时候,莫志聪瞧了她的脸色,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睛的余光瞟过她干净的衣摆,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找到原因了,或许她不但找到元帅生病的原因,而且还知道解决的办法了,否则她的神情不会是这般的愉悦。 “元帅还没有醒吗?”无忧盯着那床上的王大爷明知故问。 “元帅刚刚醒了一次,现在又睡去了。” “胃口还好吗?”无忧的眼睛眨了一下,莫志聪神情茫然。 “元帅卧病在床,胃口一直都不太好。”莫志聪想了想,有点迟疑的答道。 无忧无力的翻了一下白眼,知道和他不好再说了,再说下去就怕莫志聪没听明白,外面偷听的人估计就已经听明白了:王大爷的帐篷外把守的士兵,可不一定都是王大爷的人。 无忧心里暗叹了一声,真是笨蛋,她的话就这么难明白吗? 无忧不过就是想提醒莫志聪小心王大爷的饮食,因为无忧尝出来:王大爷所中之毒乃是水毒芹之毒,味道与芹菜相似,无忧担心有人将水毒芹混入芹菜中给王元帅食用,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很难辨认,何况王大爷这样从未注意过菜色之人。行军打仗多为艰难,能吃饱睡饱就已难得,将士消耗体力居多,在乎的都是今天能不能吃到肉,对蔬菜反而不那么在意,不过这也更说明背后行事之人的小心谨慎,高深莫测,连这点都想到了。 无忧想到这里,心情不免沉重几分,这动手之人知道王元帅喜食芹菜,竟然想到了这样歹毒的计策,可谓费尽心思:军营人多手杂,即使知道中毒,也不能查出来是谁做的手脚,就是想要查,也只能暗暗的查,倘若让全军将士知道元帅中毒,只怕会动摇军心,一战未战,元帅就倒了,这仗还打什么,所以王大爷中毒之事,不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反而还要遮着掩着。 这计不但歹毒而且缜密,无忧虽然对三皇子诸多怀疑,但也不排除梁人买通王大爷手下之人下毒的可能:因为那水毒芹是凉国稀罕的毒物,她是在张仁和的手稿里知道的,若是梁人买通王大爷身边的人下毒,无忧反而不怕。 她怕的是,若是下毒背后之人是本朝人,无忧不敢想象那样的后果,是谁非要置王大爷死地,不,即使不死,只怕比死海难过。 无忧只能说,这人的心思不但高深,而且过分歹毒:这水毒芹之毒即使解了,也会患上失忆症之类,王大爷一代名将,落得这样的下场,那是比死还难过――没有上过战场的人不知道铁马纵横笑傲沙场的滋味,若是离了这战场,只怕王大爷了无生趣。 无忧更加无力,瞧了眼那床上昏迷的王大爷,手握的紧紧的:大舅舅一生光明磊落,却怎么就要承受这些,她不会妥协的,这毒她一定要解,即使丢了脑袋她也要解,而且还要解的干干净净,绝不会容许王大爷落下什么失忆症:那还不如让王大爷死了去! 她心痛,想想就心痛,因为她的舅舅被人害成这副模样,阿还不能去光明正大的去查;因为她不能辜负了王大爷的苦心,王大爷未必就不知道自己中毒,怕是他也怀疑,只是怕动摇军心,所以宁愿丢了性命,也要隐忍着。 王大爷隐忍,她可以接受,但是她不打算如幕后那人所愿,她会将王大爷治好,比之前更好,她不是在吹牛,因为她的记忆力一直很好:张仁和的手稿上正好有解水毒芹的法子,只是那药难寻,当务之急,就是提醒着王大爷不能再食用芹菜了:他现在中毒症状很轻,无忧可以推断出这下毒之人该是每日或是隔三差五的在王大爷的饮食里加了一点水毒芹,很不明显,一日日积累下来,毒性慢慢增强,等到身体承受不了时,自然也就无药可救。 让无忧不解的是:为何军医没有任何人察觉出来王大爷是中了水毒芹之毒,难道这些人都被收买了,或是被什么人的权势压下了? 无忧暗暗否决这样的推断,这军营中多为王大爷的旧部,对他甚为衷心,军医人数众多,不可能都被收买。 难道水毒芹这稀罕的毒物,他们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才判断不出来王大爷中毒,而周神医会知道一些眉目,是因为长久居住在边城,来往商旅较多,曾听过一二? 无忧越想越糊涂,她哪里知道张仁和贵为小王爷,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所学所看,皆是当世之最,这水毒芹乃是梁国稀罕之物,寻常人哪得一见,她这是因缘际会,才有了这等眼福,寻常人哪里能和她媲美? 那周神医会知道也只是在一次和梁人的一位老人探讨中得知,而那老人则是梁国御医,同样为医学痴狂,难得遇到知己,也泄露一二,却也没有说到水毒芹的解法,所以周神医才一脸死灰,绝望之极。 也算的天有意,无忧曾经以为的大祸,此次算是帮了她一二。 无忧瞧着王大爷一时半刻也醒不来,她就想着总要做点什么,她可是身受王大爷大恩的人,总不能干等着吧! 正准备离去,找周神医,她是他带来的打杂的,怎么着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吧?或许,她可以旁敲侧击,让周神医做点什么? 谁知一转身,却发现三皇子不知何时正站在她的身后,一双冰冷无情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她,无忧背上,无端的冒出一阵冷汗,眼角一抽:刚刚的话,他听出来了什么没有? 无忧无措的低下头,咬了咬唇,千万不要说者有心,听者无意,而有心人却也有意了。 怎么办? 无忧心底一阵阵的发寒:可不能让三皇子起了疑心,那她做了那么多,可就都白费了。 “你对王元帅倒是真的有心!” 话听不出好坏,无忧只能用颤抖的声音来应对:“小人身受元帅大恩,自当用心。” “好个有情有义的少年!” 他的眼睛很黑,非常的黑。 无忧已经,跪下叩拜:“三殿下谬赞,小人……不敢……不敢当!”这话答得结结巴巴。 三皇子轻笑:“本宫若不是知道王元帅无子,瞧你这紧张的模样,本宫都以为你是王元帅的家人了。” 这话又让无忧的心一跳:“小人出生……卑鄙……哪里……当得起……王元帅的……家人!” 三皇子的唇角往上挑起,抬手勾起无忧的下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呵呵……这样仔细看来,你这脸上还真有几分王元帅的样子。” 声音难得很温和、很纯净,少了那冷酷寒冷的气息,却让无忧的心提了起来:桑幌子这话什么意思?他在怀疑什么? 第八十三章 疑心起 不管三皇子在怀疑什么,无忧却什么话都不能说?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无忧只是沉默,对三皇子的话不去回答:不知道怎么回答,也不敢去回答,更别说是抗议,或是争辩。 无忧现在才算是真正的看清楚三皇子,他是少见的俊美,这其实很容易理解,进入皇家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千娇百媚,风华绝代,何况宫贵妃美色名动天下,引得帝王倾心,生出来的儿子哪能不俊:不但不能说不俊,简直可以算得上完美,整个一浊世佳公子,难怪引得江州城里的待嫁女儿芳心涌动。 此刻,他整个人就如同他的声音一样,让人平空生出干净的感觉来,可是他的那对眼睛黑得不见底,使得无忧完全无视了他的干净清爽,眼中心中只有他的那对眸子:冷酷无情的眸子。 无忧对上三皇子的眸子,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整个人如同透明般的呈现在三皇子的面前,他的眸子仿佛化为了刀剑,正架在她的脖子上,生与死都只在他的那双眼睛的眨动之间,不过无忧此刻竟然不再感觉到恐惧,只是整个人的全身动都不会再动,她也忘记了紧张,只是她的手心已经全部都是汗水,溢满到她的胸膛。 “嗯,真是越看越像。”三皇子的身子又伏下三分,那张俊脸在无忧的面前也放大了三分,他长得真的俊,不愧是皇家出产,品质很有保证,依稀可以想到曾经的宫贵妃是怎样的艳绝天下。 如此俊美的一张脸,尤其是难得还带上笑,语调也是难得是温柔如春风,可是无忧全身僵硬的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此时她的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她依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有任何的想法,身体也只是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 “三殿下……取笑微臣了!”王大爷不知何时醒来,长长叹息一声:“主持大师曾言,微臣杀戮太多,此生注定命中无子。”王大爷原本声音就艰难,再说出这么一番话来,显得非常的凄凉:保家卫国,到最后尽享荣华,却连最基本的人伦之乐都不能享受,谁听了心里都不好受。 王大爷这话怎么听都带着无尽的凄楚,但是三皇子却没有又露出任何不舒服的表情来。 不过,他还是放开了无忧起身,接过身后护卫的手帕擦了擦手:“王元帅多心了,本宫是真的这样认为。”一连擦了几次手,才将帕子扔给身后的护卫:“难道元帅就没一点感觉?” 王大爷摇头:“微臣不曾觉得。”被子下的背青筋冒了起来,若是这话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他就是躺在床上也会要了那人的命:这是对自己,对无忧莫大的耻辱。 “请三殿下收回这句话!” 无忧猛的抬头,直直地跪在那里,无畏的对上他那双莹光潋滟的眼,目光又冷又利:“三殿下这话有失皇家的威严,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吗?” 即使贵为皇子,也不能随意诬陷妇人的名节,他刚刚那话说得很明白,就差没明白的说出来无优是王大爷的儿子:这是对王大爷的侮辱,这是对无忧的侮辱,更是对无忧母亲的侮辱。 三皇子一怔,像是惊异于无忧的反应,脸上那种淡淡地戏谑的表情慢慢地收敛起来,可是仍然没有松口,紧抿着唇,目无表情的看着无忧,好似一把已经出鞘的锋利保健,浑身充斥着寒气。 他再次低下头,直视着无忧的双眼,这样近看,才发现这人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能将人吸进去。 不知怎的,他心头一跳,好似有一只兔子跳进他的胸膛,难得一次,他有点不知所措:被这样一双幽深的眸子注视着,大概天下的男人都不知道做什么吧!好在他不好男风,否则这人怕是要被他带进宫里了。 “你果然很有趣……”他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薄薄嘴唇浮上一丝笑,“重情重义,不畏强权,会顶嘴,会狡辩,灵动如兔……你告诉我,还会什么……对了,你还略懂医术……你真的很有趣,很有趣……” 他一连说了三个很有趣,无忧不觉得荣幸,只怕今天是得罪了这三皇子了。 无忧冷冷地看着他:“草民请三殿下收回那句话!” 她已经很给他面子了,如果他不是三皇子,无忧恨不得上前给他两个大耳光子,什么人啦,怎么可以用那样戏谑的表情说出那样伤人的话,末了,还以调笑的口气和她说话,他真的枉为皇子了? “你想过后果吗?”他看着她,脸色阴沉,手里把玩着一把从袖中掏出来的匕首,阴森森的,闪着透骨的冷锐。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今日这话,草民定请三殿下收回!”或许过于冲动了一点,但少年儿郎又有几人不够冲动,这何尝不是三皇子的试探:若是她忍了下来,只怕三皇子会更加的不放心吧! 所以即使那把匕首让无忧的浑身发软,她还是说出了这话。 “既然这样,本宫收回那句话!”他一字一字的说着,每一个字都咬得特别重,好像嘴里在咬着什么人的血肉,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血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无忧,双眼一片冷寂,这样子的三皇子更给人一种压力,让无忧连呼吸都无法顺畅起来。 “你听清楚了吗?要不要本宫在说一次?”三皇子的脸一直往下伏,几乎快要贴近无忧的脸,那把匕首也在她的脖子上来回的蹭着,锐利的刀锋凉凉地,无忧的汗毛竖了起来,鼻尖冒出冷汗,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明光闪闪,寒气逼人,削铁如泥的匕首上,溅落出水花,似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入骨的寒。 “草民谢三殿下体恤之恩!三殿下果然有容人之量,草民心服口服。”骨气不能当饭吃,无忧也没想过要将骨气当饭吃,所以在听到自己满意的答案,感受到三皇子身上发出来的杀意之后,立刻伏下腰,叩头谢恩。 三皇子轻笑一声,将匕首慢慢的拿开,再慢条斯理的放进袖中,即使他还在气恼,这么多年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没有人能将他逼入这样的境地,就是他的父皇也不曾,可心中却忍不住赞叹一声:这人不但有趣,而且很有眼力――他是真恼了,若是这人再迟一会儿服软,他的匕首怕是要割断他漂亮的小脖子了,虽然他挺喜欢这小子的,但皇家的尊严,皇子的尊严都不是一个草民可以冒犯的。 三皇子的唇角居然扯开了一抹笑容,他没有想到这个威逼他收回那句话的草民,会在最后时刻弯下了她那挺直的腰,在这种百害无一利的情况下,扭转乾坤,不仅保住了自己的脑袋,还让他想要发作也发作不起来:因为她用话将他堵得死死的,他有容人之量,而她已经心服口服,不管是哪位皇子,都不该杀了对他心服口服之人吧! 无忧此举可不止一举两得。[.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不但表现了自己的骨气,也成功的让他吃了一个闷亏,也在王元帅这里讨了一个好,只怕从这以后王元帅会对他更加的上心吧! 这人知道有取有舍,知道什么时候该坚持,什么时候该果断放弃,又知道应该如何守护好自己项上的脑袋,还知道如何保护自己的同时,打击对手,只一味的好勇斗狠当然不能成事,但是只一味的委屈求全的话,也只会让人更加的变本加厉而已。 他对她更感兴趣了,真是个非常,非常有趣的人。 而一旁的莫志聪也暗暗在心中叫好:不愧是元帅手心里的人,果然是痛快,痛快人做痛快事,就算他这个在一旁看着的人,那也叫一个痛快! 而王大爷自始自终一个字也没说,脸色的表情平静无波,只是没有人知道,刚刚他的手已经摸上床里面的剑:那是皇上御赐的宝剑,曾经他拼死救驾,皇上御赐他一把宝剑。 王大爷看了一眼无忧,满目遗憾,心中长叹:无忧怎么就不是男儿身?怎么就不是他相府的儿郎?苏启明哪里配的上有这样的一个女儿? “元帅既然醒了,那本宫也就放心了。”三皇子一面说,一面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看向无忧,对她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笑了笑,一言不发离去。 无忧只觉得冷的发颤,三皇子那最后转身的一笑落在她的眼中,就像一只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獠牙的狮子,对着她无声的嘶吼,发出血腥的警告。 至始至终她没有说出话来,也没有对三皇子做出任何反应,直到三皇子离开了半晌后她的脑子才真真正正的清醒;刚刚的事情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恶梦,现在她才知道惧怕,小衣紧紧贴在身上,中衣也好像湿透了。 无忧身子一软,全身抖得无力,最终跌倒在地上,却还是抖个不停;:她又在鬼门关里走了一圈,刚刚若是这三皇子要砍了她的头,只怕王大爷也来不及救她吧! 王大爷看向倒在地上的无忧:“知道刚刚那位是谁吗?” 无忧颤声回答:“是三殿下。” “对,他就是当今最被圣上宠爱的宫贵妃所出的三皇子,亦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儿子,你知道你刚刚做了傻事吗?”不知道是不是无忧错觉,在王大爷说道最宠爱的四个字的时候,阴阴地带着一丝丝讥讽。 但也只是隐隐地一丝丝,或者这只是无忧的错觉,王大爷的话可没有半丝对三皇子,宫贵妃不敬的意思。 无忧抬头看着王大爷,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还是不言不语,她还真的不知道这样的时刻王大爷为什么还有心思和她说这些。 王大爷柔柔地看着无忧,嘴角竟然弯了起来,也笑弯了一双眼睛,这是无忧重逢之后,第一次瞧见王大爷笑,她的惶恐不安,恐惧害怕,因为这一笑通通地远离了。 “有时候不用事事都去在意。”王大爷轻咳了几声:“就像刚刚,三殿下也只是随口一说,你何必惹殿下不快,胳膊扭不过大腿,惹恼了殿下,吃亏的是你自己。” “谢元帅教诲。”无忧恭敬,感激的叩头,她现在知道王大爷为什么说这话了:这话还真的只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王大爷就用那笑得弯弯地眼睛看无忧:“以后切不可顶撞三殿下,今天殿下大恩,饶过了你,以后可不一定再有今天的恩典。”王大爷的眼睛笑成了月牙儿:“没看出来,你还有几分迂腐的劲,以往挺机灵的一个娃,今天怎么了,怎么就犯了这糊涂劲?” 无忧张了张嘴,无声却用口型答道: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 不要告诉她,若是她惨死在三皇子的殿下,王大爷会善罢甘休,只怕皇后娘娘要开心了:三皇子战死沙场,就没人和七皇子争夺皇位了,王大爷定会要三皇子为她抵命。 无忧就有这样的自信,百分百的自信。 无忧却又乖乖地答道,看着王大爷的眼睛摇头:“小人也不是犯糊涂,慈母养育之恩,大如天,小人怎容人践踏慈母的清名,而元帅不但对小人有救命之恩,更帮小人报了父母大仇,高风亮节,小人又怎能让元帅的清誉因小人受损。” “也罢!你这孩子虽然迂腐点,不过性子还合我胃口,也不枉我救下你一命!”王大爷无奈说道,不过话语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元帅谬赞。”无忧客气极了。 “罢了,罢了,你先去吧。”王大爷启唇,咳嗽几声:“你先去吧,说了这么多话,我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停了一会,又道:“志聪,晚膳就不用为我准备了,今天没胃口。” 无忧眼睛一亮,看着王大爷,只见他的眼里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了:大舅舅果然知她,他听懂了她的话。 “元帅,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若是元帅不嫌弃小人手艺难登大堂之雅,小人愿意为元帅洗手作羹汤,聊表小人的心意。” “都说了,当年那事算不上什么大恩,乃是我辈应该所为,你何必耿耿于怀?”王大爷状是无奈。 “或许对元帅来说是不足挂齿,可对言愁来说就是天大的恩情,恳请元帅成全。”说着无忧就跪了下去。 “也罢,真是个固执的孩子。”王大爷最终无奈。 无忧又和王大爷来回客气了几句,然后出了帐篷。 无忧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泪水立时就涌了出来,无声的流着,她哭不是因为她刚刚在生死边缘转了一圈,而是王大爷这边的情况已经这般的不乐观了:刚刚王大爷陪着她演戏――那是他的帅帐,三军的帅帐,最尊贵的地方,比三皇子的监军帐篷还要尊贵,至少在军中是这样,可现在三军中最尊贵的地方都已经不安全了,想想这形势是何等的恶劣? 只怕三军的一举一动都在有心人的眼里,最可怕的是,这有心人还不知道是谁? 三皇子自然是可能的人选,但是他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阵前损帅,他应该不会做这种误国害民之事吧! 无忧心头一片昏乱,思绪乱成一团,她先认为三皇子或许是为了对付苏家才要除了王大爷这员大将,但又想了想,若是想对付苏家,其实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力,苏家毕竟只是商贾之家,捏死苏启明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不用三皇子出手,以宫家今时今日的商场之势力,完全可以让苏家陪得光光,一文不值,犯不着牵连上王大爷。(.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再说,若是真的想对付王大爷,那宫傲天也就不一定非要娶她,宫傲天执着要娶她,在无忧看来,他不过是想借相府的势,若是王大爷一命呜呼,对他们想要借势的人来说,可也不是好事。 但若不是三皇子出手,会是何人容不下王大爷?难道真的是梁人买通了王大爷身边的人不成? 无忧越想越觉得混乱,心里越觉得没底,前途渺茫:王大爷之毒的解药难求不说,就连她要出营都困难――她和周神医已经知道生病的人是王元帅,只怕为了军心,民心的安定,也不会容他们出营。可,不出营,那解药她怎么寻来,交给别人,她不放心只是其一,而且最重要的是,谁敢保住别人不会再在解药上动手脚? 每一个疑问都在困扰着无忧,每一个担心都压在她的心头,几乎要将她小小稚嫩的肩头压垮,可她连一个能够询问的人都没有。 在这偌大的军营,无忧根本就是两眼一抹黑,莫志聪虽说忠心,可是心眼不够活,而唯一一个能商量的人――王大爷,又因为中了毒时常陷入昏迷,根本就指望不上,现在她一人对着高深莫测的三皇子,她就觉得惶恐不安:因为这人同样让她觉得危险,也是,皇家的人都是从那吃人的皇宫里爬出来的,哪一个身上不沾满了鲜血,谁能干净,谁能不危险?还不说,另外躲在哪里,她看不见的敌人。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深入狼群的小羊,一个不小心,救不了王大爷不说,就是自己也会连皮带骨被人吞了下去。 无忧脱去在众人面前强撑着的镇定,她不过也只是一个孩子,一个稚嫩的孩子,一直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在没有人的空间里,在无人的角落,她尽情释放她的恐惧,她的害怕,她的无助,还有她的悲伤,而无忧所谓的尽情,也只是坐在地上,环抱着自己的双膝,将脸孔埋在双膝之中,外人看到她,或许只是认为她累了,想要在静寂下静静地休息着,根本无人看到她的泪,这就是无忧的尽情释放,同样的压抑,同样的谨慎,到了这里,她连露出自己的真实情绪都觉得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边城的天气如同孩子的脸,墨色更重,天空上都没有一丝光亮,如此黑沉却还没到太阳落山的时分,只是今天是不是能看到夕阳还真难说。 无忧渐渐地平息了自己的情绪,眼泪流干之后,她没有抬起头来,依旧埋在膝间,她努力的回想自己所有开心的往事,渐渐地,她的眉头展开了,她抬起头,被泪水洗涤过的双眼,更显得清亮,她的眼睛中带着看透一切俗事的明澈,仿佛一个立于凡尘之上的仙子,眼中未曾落下半点灰尘。清得人容易深陷她的双眸中,恍然如明镜。 她细细回想了她的前世今生,她的快乐那么多,为何总是执着与悲伤,王大爷中毒又怎样?解药难寻又怎样? 比起前世被乱刀砍死,他已经是幸运的了,何况这一世,他不一定就会死,至少,她已经知道了解药是什么?只要她能想法子出了这军营,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有可能。 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无忧站起身子,双腿一软,眼看着就要跌在了地上:现在身体不僵硬了却软得根本站不起来。 却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双手来,将她抱住,她抬头,眼角抽了抽,她立时想起了刚刚落泪的事情,难不成是祸事真得来到眼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阴魂不散的三皇子。 “参见三殿下!”无忧立刻挣脱三皇子的手臂,跪了下去。 无忧紧张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袖,脑中转过了很多的主意却没有一个能解说她为何能出现在这里,她飞快的转着脑子势要想出一个说的过去的借口:草民在这些皇子的眼中就是连蝼蚁也不如的存在,真有谁在乎一个草民的生死吗? “嗯,在干什么?”三皇子显得心不在焉,他可以肯定自己不好男风,可是刚刚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再次加快的声音,这样的经历他今天已经经历了两次,而对象都是眼前的整个人,他不知道这个人的身上到底有什么魔力,为什么当她或坚强,或软弱的时候,他的心跳都会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是成年人,他自然知道这是他对一个人有好感的征兆:三皇子,很迷惑,这样的一个不够出众的少年,他怎么会觉得很顺眼?不解,非常的不解,很不解,尤其是这少年似乎很不喜欢他。 三皇子出生宫廷,人心自然看的清楚,无忧眼中的戒备,小心翼翼,他看的非常的清楚,并为此不快。 他出生皇宫,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里面没有亲情,没有友情,他看的最多的是包藏祸心,是陷害,是背叛,他从最初的抗拒,到习惯,甚至到了现在他已经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他已经慢慢的接受这种生活,慢慢的习惯这种生活,慢慢学会驾驭这种生活,到最后是享受这种生活。 当然,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这是一个长期而艰难的岁月,他甚至可以坦言这段岁月他过的并不轻松。 可是在众多的皇子中,他生存了下来,并成为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因为他有着其他皇子所没有的霸气和魄力,他离他的目标越来越近。 他以为自己很习惯了,习惯了皇宫的冷漠无情,习惯了人与人之间的冷漠无情,可是今天,他遇见了他,一个草民,甚至他只要动动手指的,就可以处置的草民,他在这个草民的身上,感受到那种真情,虽然他极力掩饰对王元帅的那种真情,可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他以为他掩饰的很好,可是别忘了,他出生皇宫,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人,他的担忧,他的焦急都瞒不过他的眼睛。 当他直直的对视着他的眼睛,要他收回他那句话的时候,他真的很想一刀切割了他美丽的小脖子,可是他难得的迟疑了:他有一双真挚的眼睛,若是他割断了美丽的脖子,怕是以后再也看不到这双美丽的大眼睛了吧! 这人很聪明,他一瞬间的迟疑,他一瞬间的杀意,他似乎感受到了,很快的低下头,保住了他的小脖子,也让他有了台阶下。 三皇子知道自己真的很欣赏眼前的少年,或许他欣赏的是眼前少年身上的那种掩饰不住的真挚,对情感的真挚,牢记着一个救命恩人,牢记着这份恩情,这样的单纯,却又是这样的复杂:他看不透这人是哪一种人,这很奇怪,他可以一眼断定一个人的品行,可是对眼前的少年,他却觉得看不透。 他有今天的位置不是凭空得来的,他可以看透一个人的心,知道他爱的是什么,名,利,权势,他会用那人在乎的东西收买或是威逼,可是眼前的少年他却不知道可以用什么收买或是威逼。 三皇子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知道他此时的心里有着恐惧,更有着不安,还有着担忧,但是他却能隐忍住了这一切的感觉,用沉默来掩盖了所有的一切。 这就已经超出了他这个年龄应该具备的深沉,不知道怎么地,这让他想起了王相爷那只老狐狸,不,那个人应该是狐狸之王,深藏不露,怎么着也抓不住他的一丝尾巴。 “草民见王元帅卧病在床,心里难受,就出来走走。”无忧迟疑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这话:这话不算假,也算不上真,她是为王元帅难受,却不是因为他卧病在床,不过真话中有假,假话中有真,反而比纯真的真话更让人相信,不是吗? 三皇子扫了她一眼:“是吗?你这个外人对王元帅可真是关心。”他挥手,示意无忧起身,他不太喜欢这少年跪着回话。 无忧的心一跳,站了起来,谢恩,低下头,她却不敢再抬头看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索着三皇子前后两句话,第一句没有什么可是三皇子应该不会说废话――是试探,想在她的脸上看出什么来吗?第二句话中的“外人”两个字很有意思。 外人,是指他们这个军营之外的人呢,还是指相府的人? 无忧还想到了一件事情,今天三皇子调笑着说她和王大爷长得很像的事情? 那绝对不是三皇子信口开河的话,他连废话都不愿意说,又怎么会说调笑的话,不然他也不会在众人的心里留下一个冷酷的面具。 没有人说话,因为无忧没有说话,三皇子自然更没有说话。 过了半响,三皇子背负着双手,来回走了两步,然后慢慢地来到她的面前,幽幽开口;“莫言愁,你好像很怕本宫?为什么?” 天空黑沉沉的一片,无端的像是块大石头压在人的头上,让人喘不过起来,细微的白色光芒透过乌云,洒下一片斑斓的阴影,他的眉目五官在这种阴影下显得更加的深邃,更加地具有威严。 无忧只觉头皮发麻,心中紧张到极点,她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 “三殿下威严,草民自然会怕,草民心想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怕的,况且,草民今天差点惹怒了三殿下,自然更怕。”无忧低着头说。 “怕?”三皇子哈哈的大笑两声,“真从未想过,你会这样干脆痛快的承认,我记得你那倔强的样子。”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要坚持他收回那句话,若不是最后还算识相,怕是脑袋已经落地了。 “三殿下,只是慈母养育之恩,大如天,草民怎容人践踏慈母的清名,而元帅不但对草民命之恩,更帮草民报了父母大仇,高风亮节,草民又怎能让元帅的清誉因小人受损。” 无忧将对王元帅说的话,再次说了一次,她不知道会在王大爷帐外偷听的人是谁的人,但也难保不是三皇子的人,或者几路人马都有。 无忧说完抬起头来,看向三皇子,却被他再次吓了一跳,这人何时离她如此近了,已经是近在咫尺,他高耸的鼻尖差点挨到她的额头:他们何时感情这么好了,离得这么近! 无忧着着实实地吓了一大跳,冷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他离她这么近,是不是闻出什么味儿了,否则干嘛这么近,无忧可没忘记她可是男子,这人却这样不管不顾的靠上来,他又什么企图,无忧记得从来没有听说过三皇子好男风! 她情急之下又退两步,这一退却因为太急,差点又要跌倒在地,亏得三皇子眼明手快,再次帮了她一把,两个人的身体难免有了接触,无忧心头一震,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站好后,立刻甩开三皇子拉住她的手:她不能和人有太多的接触,那样她的秘密容易暴露。 不过,即使拉开了距离,她还是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龙涎香,一种迫人的气势逼得她喘不过起来。 三皇子看着无忧急于撇清的动作,他的嘴角挂上一种戏谑的微笑:这人的反应也很有趣,他是不是把他当成了那种喜爱男风的皇子。 三皇子仔细的看着无忧,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细腻如瓷的肌肤,而且他的身子很软,嗯!这人真的还挺适合养在身边的,而且能让他看着顺眼,这一点还真的不容易。 可惜呀,他不好男风! 可惜呀,这少年不是女人。 “三殿下,若是殿下无事,请容草民告退!”无忧知道今天真的不能和这人纠缠下去了,再纠缠下去,她讨不了好。 无忧知道这人会来这般戏谑与她,说到底不过是试探,她本来就有秘密,可禁不起三皇子的试探,好在瞧三皇子的样子,还没有将她和女子联系起来。 “赶着为王元帅准备晚餐是吗?”三皇子漫步尽心道:“你对王元帅实在是太有心了。” “谢谢三殿下成全。” 他的话让无忧暗暗心惊,额角鼻尖都冒出冷汗:王大爷的帐篷外果然有三皇子的人,她和王大爷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禀告三皇子,她不由得庆幸自己当初多长了一个心眼。 而无忧之所以会多长一个心眼,也只是因为接她和周神医的军士,进了军营之后,带着他们第一个见的人不是元帅,而是监军,这让她觉得不妥,她知道监军的身份不一般,但也不该高于元帅,而莫志聪让那个军士的暗中帮助,更让她疑心,所以她多长了一个心眼,也亏得她多长了这个心眼,别的还真难说,现在她会怎样。 无忧只当三皇子成全了她的要求,转身离去。 刚走两步,手臂便被他从后拉住,无忧忍无可忍,回过头去,瞪着他,“三殿下,您拉着草民做什么?” 手臂被他拉的好疼,无忧可以断定,手臂上会出现一个青印,可见这位三皇子用了多少力道。 不过,手臂上的疼痛还是小事,让她难以理解的是他拉住她干什么,他和她不熟,他们之间该试探的都试探了,该说的也说了,他为何还要拉住她。 无忧步步为营,实在不想和三皇子多做纠缠,这人太过聪明,也太过危险,面对他,她的神经绷太紧,这样太累了,以后一定要绕道走,这三皇子亦是她不能惹的之人。 无忧心中苦笑,这辈子不能惹的人全集中到了一起,每一个都是非富即贵。 “你知道我今天为何会放过你吗?” 他的声音很轻,丝毫感受不出寒意。 无忧刚刚放松一点的神经立刻又绷了起来,摇头:“不知道。” 三皇子的声音更轻了,仿佛一丝一缕都要消失在空气中:“不知道?本宫告诉你好了,本宫会饶过你,是因为你聪明。”他的声音猛的高了不少:“却又不是太过聪明。所以本宫容的下你。” 无忧心头巨震,脸上却是迷茫不解的样子,一副不知所措。只是心里已经翻滚了起来,三皇子的话说得很明白:如果有一天,她的聪明超过了他所能接受的范围,那他就不会再容得下她了。 “聪明呢,你要感谢你的爹娘,至于太过聪明嘛,想想看,古往今来太过聪明的人有几个会落得好下场的,回去睡不着的时候细细想想,你就会明白的。”三皇子的声音又低下来几分:“别总把心思都放在王元帅的身上,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靠山,别靠错了,到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怎么会对她说这些? 难道他已经看出她想要做的事情了? 他这样说,到底大舅舅的毒是不是他下的,还是他也知道大舅舅是中毒了,只是他不想插手,想要坐收渔翁之利?还是要动王大爷的人,是连他也得罪不起的人? 是河蚌向争,渔翁得利,还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时间无忧判断不准。 无忧听了三皇子的一番话,心中愕然之后,辨不清悲喜:这人对她不坏,至少表面上不坏,他能对她说出这番话,说明还想留一条生路给她,三皇子的意思很清楚,让她不要搀和进王大爷的事情中去。 不过,他也没指名他可以做自己的靠山,看来是不相信她,也是,他这样的人缺乏的最多的就是信任。 无忧也没想过也取得三皇子的信任,若是今天她真的只是一普通草民,自然要抓住这个机会,表示对三皇子的忠心,来换得他的信任,可是她不是,所以她不会做这样的事。 无忧屈了屈身,语气恭敬而感激:“谢谢三皇子抬举,只是草民还是那句话,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草民身受王元帅大恩,不敢做那忘恩负义之辈。” 这次无忧是真的转身离去,再没有看三皇子一眼。 看着无忧的背影消失,三皇子的身边出现一人来:“殿下,这人不识好歹,是不是……”来人停了下来,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那意思很明显。 三皇子摇头:“再看看吧!” “可是属下担心此人会坏事……”来人的语气很卑微,小心,生怕惹三皇子不快:“而且您难得好心,这人却不识好歹,实在可恨。倒是费了殿下的心意。” 三皇子轻轻张嘴:“施恩而已……”然后踏着步子离开:“你亲自去查一查五年前,江州城外是否发生过莫家惨案,搞清楚王元帅和莫言愁的真正关系,更要搞清楚这莫言愁五年来的行踪。” 三皇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想了想,还是让身边的亲信再次去调查一番:“留心一下宫家和苏家的婚事,进展的如何了?” 宫家与苏家的婚事,随着贵妃的下旨,已经铁板钉钉,有什么好留意的,即使那苏家大小姐暂时不见,难不成她还敢抗旨不成? 那人心里不以为意,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 三皇子不是没看到,只是他知道这人即使再不以为意,也会办的妥当。 莫言愁的出现太过巧合,他不能不防。 今天两次交锋,他都未能讨到好处,莫言愁步步为营,这不得不激起他的好胜心,他倒要看看,这莫言愁是哪里冒出来的神圣,他竟然半点好处都没讨到:这让三皇子对莫言愁更加的好奇了,他倒要看看这莫言愁是谁教出来的弟子。 “您是信不过……”来人猛然顿住,瞧着三皇子倏然阴沉的脸,身子一颤,这不是他该管的事情,脸色发白,猛的跪了下来:“请殿下责罚!” 殿下上午已经飞鸽传书,让江州城里的人动手查了五年前的事情,却又让他再次着手调查,这让他不解,一时脱口而出。 “下不为例!”三皇子轻哼:“你去吧!” 来人战战兢兢地领命离去,而三皇子一人独留在暗色的天际,几乎与昏暗融为一体。 三皇子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今天所接到的报告:元帅帐篷里的一举一动,无忧的一举一动。 他轻轻笑着自言自语:这人是故意的,还真的是无意的行为。 元帅帐篷里的每一句话,听起来都很正常,但是细细推敲,每一句话都有深意,而她一脱一洗,一倒一晒,怎么着都让他觉得有点古怪,真的想要找出古怪之处,却又实在找不出来,不知道怎么的,这颗心就是不安,他很少有这种情绪。 不得不说,养在深宫里的人,心眼真的很多,无忧那一脱一洗,是为了从王大爷胃里的呕吐物中找出他中毒物质,而那一倒一晒,是为了让水中的残留物融进土壤里,让人找不出痕迹,那一晒是为了降低下手之人的警戒心。 无忧步步为营,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三皇子看出点痕迹。 今日两次与三皇子交手,无忧险站上风,却也是险象环生,错行一步,就是人头落地,她会胜,不过是抓住了三皇子的心理,和王大爷的默契,若是她错估了三皇子的心理,或是王大爷与莫志聪一般,心思不够灵活,那么现在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只是,三皇子对无忧是身份真的没有丝毫怀疑吗? 他既然让自己亲信之人亲自跑一趟江州城,还让他留心一下宫,苏两家的婚事,只怕在与无忧的拉扯中,察觉出来什么了。 无忧担心的事,怕是相距不远了。 而无忧离开了三皇子的视线,就停下了步伐,一声长叹:终是让他怀疑了,否则他不会二次与她身体相触,这人心思实在太过谨慎。 看来,她要加快行事步伐了,否则到时身份揭穿,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第八十四章 求之而不得(高潮必看) 无忧心中记挂着王大爷的晚餐,却也没有自己私自动手准备,而且找到了周神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神医,您看王元帅晚餐应该准备些什么?”无忧很温顺。 “莫公子,是老朽我拖累你了”周神医眼中隐隐有泪,若不是他带着无忧进了这军营,这少年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周神医已经断定王大爷之毒,他是解不了啦,他也不过用药支撑拖延几天,希望能有奇迹出现,或许能保住项上的这颗头颅,不过这奇迹会出现吗? 周神医心中凄凉一笑:奇迹之所以称之为奇迹,就是因为太过难得,而他一直都不是幸运的人,老天这次会顾念得到他吗? 他舍不得这条老命,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他们周家的一颗独苗――他的小孙女,他本是晚年得子,谁知道他的儿子,却又英年早逝,儿媳也追着去了,独留下一根小独苗,才十五岁,他舍不得呀! 周神医越想心里越难受,若是他去了,周家的这颗独苗可怎么着,他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妻,儿子,儿媳。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无忧轻声道:“神医又没有拿着刀子架在我的脖子上,是我自己想要见识一下的,我哪里会怨神医。” 无忧停了一会:“说到底,我还要谢谢神医,若不是神医带着进了军营,我哪里能见得到恩人?说起来,都是神医的福泽。” “唉,你这孩子……”神医又抬头看了一眼无忧,摇头叹气: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般没心没肺吧! “神医莫要叹气,快帮着言愁看看,晚上言愁该为元帅准备什么?”无忧淡淡地道:“从今天起,言愁就要亲自为元帅洗手作羹汤,还请神医多多指点,莫要让言愁出了什么差错。” 周神医此时双眼一亮,双手猝不及防的握住无忧的手:“你……是不是……” 无忧点头,却又道:“我是不是太过了点?”轻笑一声:“或许神医您会说言愁想的是平步青云,可是言愁也不瞒您说,言愁对仕途不感兴趣,再说言愁这些年已经被人收养,有了家,有了慈母,常言道,父母在不远游,外出经商言愁已经愧对慈母,不过这是为了生活,若是为了仕途,再惹慈母不快,言愁怎么能做出那样不忠不孝之事?” 无忧这番话是为了圆自己在周神医的保和堂里说的那番话,自然也是说给暗处的人听的:无忧并不知道暗处的人躲在哪里,不过想必不会放松对她的警惕,毕竟她来的突然,又恰好是王大爷的故人,而且是亲手要为王大爷洗手作羹汤的故人――这样的故人没有人敢掉以轻心。 周神医的眼睛更亮,神情更为激动;“言愁你多心了,老朽知道你的为人,怎么会这样想你?”无忧三番五次在话语中提起自己的名字,周神医也不是傻子,立马就顺风顺水的称呼了起来。 “神医能这样想就好了,言愁做事,只求无愧于心,断不怕人言,只是能有神医这般了解言愁的知己,言愁也心满意足了。”无忧说的诚恳而感激。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还是坐下来好好讨论一下王元帅日后的饮食,元帅的身子骨很弱,这的确应该注意。”周神医看着无忧的眼前,神情急切而喜悦,更多的是不敢置信:那水毒芹可是稀罕物,他也不过是偶然得知,这莫言愁小小少年,怎么能知道? 周神医心下质疑,不过他宁愿无忧是真的知道,他才没空理会这里面的曲曲弯弯,这些不是他一个江湖郎中所能管的,他也管不了,只是他知道他要是治不好王元帅的病,他的脑袋就要搬家了,他的小孙女以后就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了。 而他也不忍王元帅这样的英雄就死在这些卑劣的手段之下:对统帅三军的元帅下毒,实在卑劣之极。 不管是为公为私,他都希望王元帅之毒能解,当然,周神医行医一世,也不是孤陋寡闻之辈,这王元帅中毒之事,只怕也不那么简单,怕是他真的为王元帅解了毒,他这颗脑袋也难保住:不过,至少有一线生机吧! 与其坐等死亡,不如用命一搏,所以他瞧着无忧的胸有成竹的样子,才一阵心喜,主动提起王元帅的饮食:他也在试探,无忧到底是不是知道王元帅的毒是从哪里来的? 无忧和周神医坐了下来,两个人开始热烈的讨论着王大爷的饮食,用了很多的专业术语,若不是精通岐黄之术,只怕会听的满眼发花,而无忧吃着茶的时候,手指总是不经意的擦拭嘴边的水渍,然后她就会很自然的放下茶盏,无人知道,被茶盏遮住的食指在桌上写过什么? 周神医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他们的讨论越来越远,到最后已经不再局限在王大爷的饮食上,他们讨论常见病症,也讨论深奥难解的病症,从伤寒到天花,一时间,二人热火朝天,几分真,几分假,只有彼此自己知道。 就这样过来一个多时辰,无忧才想起来要为王大爷准备饮食去了,这也不奇怪:这二人都是医学狂热爱好者,讨论的忘了时间也是常见的,就像痴武的会练武忘了时间,痴书的会看书忘了是时间一样,一点也不奇怪。 周神医送走无忧后,转身瞧了桌面,什么都没有,他们写的字早就干了。 他的心稳住了不少:有言愁在,王大爷想出事都难。 叹为观止呀,这世上竟然有如此天赋之人,八日成医,医术还在他之上,他算是五体服了四体,若是王元帅之事能成,那最后的一体,他也就服了。 一连过了几日,周神医每日为王元帅用药,无忧每日为王元帅洗手作羹汤,二人经常讨论的热火朝天,也无人提回家之事,似乎二人已经完全沉醉在研究王大爷的病症之中。mianhuatang.info 除了三皇子来了两回,也有几位军中的大将来探望过两次:看来王大爷的病在军中亦是绝密。 不过,还不说,在无忧和周神医的通力合作之下,王大爷的精神还真的好了不少,喜得莫志聪对周神医是毕恭毕敬,简直当他的话是命令,看的王大爷都出声调笑。 这日,王元帅又在出言调笑莫志聪了。 “志聪,我看你以后就跟着周神医学医吧!”王大爷的脸色依旧苍白的近乎透明,不过那眉眼之间多了一丝生气。 “元帅,您就笑话我吧!”莫志聪感到委屈了,怎么说也都是为了元帅,他怎么老笑话他呢? “我看也是,你对神医可比对元帅恭敬。”无忧接着王大爷的话,嘻嘻笑道:“要不要拜神医为师呀?” “闭嘴!”莫志聪的神情不太好看了,自从这人出现之后,他在元帅的面前越来越没有重量了,为此,他已经偷偷私下里和几位同僚抱怨过了:他气呀,恨呀,他跟着元帅已经五年了,一直形影不离,如同元帅的影子,可是自从这个莫言愁出现之后,原本他做的事情,都被他抢着做了,莫言愁把他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他这个贴身侍卫还要来何用,这人明显的是和他过不去吗? 众人都劝他算了,毕竟这莫言愁在元帅那里还挺得欢心的,人又机灵,何必跟一个少年过不去呢? 莫志聪总算的将同僚的话听进去了,不过今天看到无忧又在付合着王元帅的话,打击他,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一时气急,说了一句:“我和元帅说话,那里轮的到你插嘴,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溜须拍马,还能干什么?” 这话一出,所有的轻松氛围都没有了,无忧眼圈一红,低下头,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可是她的话中的颤音表明了她现在的情绪:“原来莫大哥是这样看小弟的!”无忧声音里的委屈,只要是个人都不舍。 不过仇人自然不算,莫志聪不觉得不舍,只觉得这人太会做戏了,不就是说她两句话,至于这样吗? 果然,无忧的话音一落,就听到莫志聪道:“我忘了说了,你除了会溜须拍马外,还会装可怜。” 无忧不敢再说话了,不就是说了一句吗?就加了一条罪状,若是再说下去,他还不知道要给自己加上多少条罪状呢? 无忧低着头,默不出声,而一旁的周神医也是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一把年纪自然看得清楚,这少年护卫虽然看起来比言愁大上一两岁,却也只是个少年,见言愁和王元帅情感日益加厚,怕是会夺了他的宠。 谁都知道无元帅膝下无子,若是认了谁做了义子,那可是一步登天的事情,说白了,这护卫就是在妒忌言愁,这样的情景让他这个外人怎么开口? 所以周神医也只好沉默了。 “闭嘴!”王大爷一声怒喝,因为气愤,连连咳嗽,莫志聪想要上前,却见无忧已经眼明手快的上前轻拍起王元帅的后背。 “跟言愁道歉!”王大爷在咳嗽喘息间,还念念不忘让莫志聪向无忧道歉。 莫志聪虽然心里不甘,却也不敢违背王大爷,不甘不愿的到了歉。 当天晚上,听说莫志聪邀了几个同僚出去喝酒散心了:这在军中也是可以的,边城天寒地冻,军士们离家万里,难免会有点情绪,偶尔喝喝小酒,是可以的,只要不闹事,不影响军纪,有时候,甚至安排哪些人在什么时候可以喝点酒,小饮,强身健体啦! 不过,无忧第二天听说,昨晚和莫志聪出去喝酒的几位同僚都喝高了,莫志聪也是,难怪昨晚没到王元帅面前侍候。 不过,那日以后,无忧到王元帅跟前去的不勤了,她被人点醒了:知道莫志聪是嫉妒上了她,她自然不想得罪莫志聪,毕竟她只是想要在王元帅跟前尽尽孝心,可没有争宠的意思,所以每日除了一日三餐做好送到元帅的帐篷,她连侍候王大爷吃饭都留给了莫志聪。 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志聪对无忧的态度也因此好了一点,偶尔两人遇见还能说上几句话,不过绝算不上亲热了。 时间一日一日就这样过去,无忧的日子就这样不冷不热的过着,好在三皇子最近没有找她的麻烦,她难得松了一口气,却更加的担心:三皇子不找她麻烦,只怕是在等什么时机吧? 她心头的石头却还是一直压着,不单因为三皇子,还有王大爷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转,还是那样不好不坏,还在那样耗着,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而更让无忧操心的是年关将近,梁人又开始活动起来,估计是打算大干一场,好回去过一个丰收年,这对王大爷的身体更加的不好:生病的人那里禁得起这样的折腾,闹心,所以王大爷怒火上来,一时受了刺激,身子越发的沉重了。 这日,梁人再次来犯,已经攻到半壁山一带,而三皇子最近气闷,不知道谁给他气受了,正在那一带打猎,王大爷一听,坐不住了,立刻强打着精神领兵出征,任凭无忧和周神医怎么劝解都无用,两人实在无法,只好跟着王大爷出征了。 王大爷不敢不领兵出征呀,要是皇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他的脑袋肯定不保了,至于相府所有人的脑袋,怕也是不保了:天子之怒,伏尸千万,他担不起这样的干系――若是有人弹劾他见死不救,皇帝是饶不过他们王家的。 所以,只要王大爷有一口气在,他爬都要爬到半壁山。 一路行军,步伐匆匆,无忧虽然女流,倒是这些日子不同寻常了,还能跟得上步伐,可怜周神医年纪大了,渐渐的就感到力不从心了。 只见四周除了军队的整齐步伐,什么杂音也没有,由此可见王大爷练兵有术。 “神医,你怎么啦?” 不知道怎么地,周神医在行军途中,竟然倒地不起,无忧慌的停了下来:她是真的慌了,面上皆是焦急之色,两莫志聪都忍不住停下来关心。 “这神医是怎么了?” 无忧搭了脉,说道:“怕是年纪大了,吃不消这样的行军强度。” “那现在怎么办?”莫志聪和周神医相处久了也生出感情,不忍心将他抛在这里:谁知道会不会有野兽出没,谁知道梁人会不会偷偷潜进来。 正在两人犹豫不决,不知如何办的时候,王大爷策马前来,果断的吩咐两位士兵:“神医年老体衰,你们两个先送他回保和堂!” 将令一出,即使有人认为不妥,但在行军途中谁敢不从,被点到的两位士兵立刻执行将令,带着周神医离去。 这个过程中,周神医一直急喘着气,紧拉住无忧的手不放,精明的双眼中,似乎藏了太过的东西。 无忧轻轻的拍了怕他的手,微笑颌首,他才念念不舍的松手离开。 王大爷亦回转身子,策马赶路,只是眼睛的余光扫过无忧,眉头微微蹙了一下,随即看了一眼莫志聪,见他眨了眨眼,才放心离去:他是元帅,三军的主心骨,在大战在即之时,还真的没有精力照顾无忧。 那一天,血染当空,悲鸣四起。 当王大爷领军赶到半壁山的时候,三皇子等人正被梁人的军队困住,王大爷瞧那形势十分紧张,骑在马上往三军将士们的身上一扫,朗声道:“梁人这些年屡犯我边境,今日又突犯我半壁山,意图我朝的皇子,意图我大好河山,这等狼子野心必受天遣!养兵千日就待此时,舍身卫国,建功立业才是我等男儿志向!” 军士们哄然应道:“愿随将军护卫皇子,护卫我朝大好河山,大败梁军!” 王大爷果断下令从四面包抄,再留一主力部队迎敌,吸引敌人的注意力,以解三皇子之围,一连串命令连珠炮似的从他口中蹦出,见主将镇定自若指挥有方,众人信心倍增,各自领命照办不迟。 无忧立于山顶望去,梁人与王大爷的部队相距不过百余丈,双火箭飞舞,已有靠得近的,相互上前厮杀者。 一时间满山满谷喊杀声震天,浓烟四起,无忧看看形势,知道王大爷之部,士气如虹,一时间和梁人杀得难分难解,不分胜负。 此时突然传来一阵巨鼓擂响,定睛一看,莫志聪一身白袍战甲,立于高巍,以鼓凝气,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原来莫志聪推开鼓手兵,亲自鼓动士气,被鼓声激起士气的士兵奋勇抗敌。 无忧在山顶看得分明,梁人此次有备而来,以梁国实力居然能打造和王大爷兵力相当的队伍,而且人数颇多,在数量上显然得了优势,不过,王大爷的军队显然素质上优良,加之来得突然,渐渐地梁人明显处于劣势。 无忧瞧着莫志聪罢了鼓,冲进厮杀中,守护在王大爷的周围:王大爷原本要莫志聪守住无忧,但无忧忧心前世王大爷的命运,说什么也要莫志聪护着王大爷,比起牙尖嘴利,莫志聪哪里是无忧的对手,自然下了去,守在王大爷的身边。 无忧瞧着梁人已经显露败象,拿出怀里的信号,放了出去,早就绕道梁人身后的伏兵如雨后春竹出现在梁人身后,紧接着密急的鼓点“咚咚”传出,豪迈激烈,一声紧似一声,远在边城的百姓激动得热泪盈眶。 无忧觉得一身热血都被鼓声唤醒,远远眺望山下,隐约见着王大爷舞出龙翔九天的气势。 心里一颤,大舅舅真的没事吗?她真的改变了王大爷的命运了吗? 此时,王大爷的军队双面夹击,加上三皇子的协助,敌人已无招架之力。 鼓曲似永恒的生命,生机勃勃,没有枯竭。 喊杀声全淹没在这鼓声之中,王大爷乘胜追击,将大半数的梁军歼灭,少数逃窜,阵营发出震天欢呼。 此一役双方各有损失,伤亡都不小,但王大爷之军却赢得了首战告捷的士气!而且狠狠地打击了梁人的猖狂之气,想来梁人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不会恢复。 无忧原本还可以设计将梁人全体歼灭,只是想到,若是全歼了梁人,只怕王大爷这张良弓就要被藏起来了,而且她也不舍将士们为此付出的惨痛代价,此战,他们并不占先机,半壁山敌人准备充分,若要想全歼灭敌人,只怕他们亦要伤亡惨重。 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笔账不划算。 而在她还没有想出万全之策,相府也不能倒,王大爷更不能倒。 这是无忧第一次经历战争,到处残破的身体,血流成河,她被安置在山顶,一直瞧着两军对阵,瞧着王大爷浴血奋战,到最后,不知怎么的就泪流满面:原来相府这些年来的尊贵,是王大爷,王小爷就是这样一次次带着三军将士用命换来的,她真的太自私了,总是享受,她有什么资格抱怨这些年她过得不好,她有什么资格为前世的自己抱屈,不管是今生还是前世,她比起王大爷的遭遇都好上太多――或许宫家是刀山,可是王大爷每一天不都是处在火海吗?而他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自己却还可以仗着他们的疼爱,可以逃避,可以拒绝:无忧心里明白,若不是有相府这颗大树,即使她再胆大妄为,她也不敢抗了贵妃娘娘的懿旨。 无忧看着那如蛟龙入世王大爷的身影:大舅舅,你等着,总有一天无忧会为你撑起一片天空。 残阳似血,无忧不由得傲气万丈,她就不信,她两世为人,撑不起一片天! 虽然这一战耗时颇多,本朝的损伤也不算少,不过最后的结果稍微宽慰了天下人的心,因为王元帅用兵如神,竟然预先设下埋伏,所以梁人被歼灭过大半数,而最尊贵的三皇子也没有受到任何危险,因为王大爷来的太快了,梁人根本来没有来得及对三皇子发起攻击,就被王大爷给打退了。 一切都很美好,无忧的心病了结了,王大爷的命运改变了:他没有惨死在半壁山,他们的军队也没有覆灭在半壁山。 三皇子在看到王大爷马上的神威之时,似乎惊讶了一下,心头闪过疑云:他不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吗?怎么会如此神勇? 不过当三皇子的目光扫过无忧晴朗的脸庞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阴霾地笑了起来:到底轻视了这个少年! 不过心中闪过一丝趣味:不知道那个人知道自己苦心布置的一切坏在了一个小小少年手中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很期待,期待的不得了。 但比起这份期待来,三皇子对无忧升起了一股志在必得的心:这样的人才,他怎么可以放手,而且他有可能是她?这样的好事,他可不能容许别人得到,一把锋利的剑已经出鞘,他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 三皇子一直都是一个善于把握机会的人,所以他才会在众多皇子中脱颖而出,他很聪明,脑袋也很清楚,所以他已经瞧出来:王大爷的病已经好了,不,应该说王大爷的毒已经解了,而他若是估计不错的话,这背后的解毒之人绝不是那个颇负盛名的周神医,而是这个口口声声感恩戴德的莫言愁。 有趣,非常的有趣,这么精心布置的局,就这样三两下被这小子解决了:不管是他的,还是背后那人的,不得不说,这莫言愁值得他好好关注一下。 那天入夜,边城到处是一片欢腾,困扰多年的梁人这次被重重的打击了,估计一年半载里,他们不会再来生事,边城的人民至少可以暂时松口气了。 大获全胜,所以那夜军士们的情绪也很高,王大爷的情绪很高,三皇子的情绪也很高:三皇子双丰收,与公与私都值得开怀!不但有了军功,还发现了一块旷世珍宝,他的情绪岂能不高,而这珍宝很快就会被他秘密收为己用,这才是件让人情绪更高的事情。 在边城的夜空下,震耳的欢呼声响彻天际,人们高歌,军士们唱起嘹亮的军歌,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 而此时的无忧已经带着一份喜极而泣的心情站在了边城的西门外:三皇子的用心,她岂会看不出来,所以她在秘密动手的那一日,就 “你真的就这样离开,连元帅都不去告别一下!”莫志聪现在对无忧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这天下怎么会有这般聪明的少女。 谁能想到这所有的计策都是出自这样一位娉婷柔弱的女子口中:不管是设计为元帅解毒,还是歼灭梁人,这一切都是这个看起来弱弱的女子策划的。 故意设计他们二人的矛盾,让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二人不和,却利用他买醉之日,到保和堂取了解药,也该王大爷命不该绝,无忧原以为解药异常难寻:毕竟水毒芹属寒,它的解药属热,是南方地带的橄榄,加明矾,川贝等物,后面的好寻,但橄榄却很难得,谁知道保和堂的周神医祖籍属于南方,世代良医,这橄榄也就不足为奇了,无忧旁敲侧击之下,喜出望外,设了局,自己出不了营,但莫志聪出得了营不是吗? 无忧原本担心莫志聪不够机灵,对他获取解药还不太放心,但王大爷四个字打消了她的犹豫:大智若愚! 果然,王大爷识人善用,他不负所托,以买醉之机,取得解药。 王大爷为了迷惑敌人,将计就计,继续装病,从而有了半壁山的全胜之面。 到了现在,莫志聪都以为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他不敢置信这个比他还小的少女,可以这样用兵如神,谈笑间,飞灰湮灭,这份谋略怕是王元帅这个年龄时也做不到:她真的是养在闺中的女子吗? 一颗少年的心,不知怎的就热了起来,却也知道,天和地,云和风,注定了此生只能将此心藏在肚里,任它发芽生根,却不能被她知晓。 其实无忧哪里是用兵如神,她只是用了心,又知道前世的痕迹,所以才能将梁人打退,她为的不过是王大爷的命,三军将士的命。 或许这样对梁人的将士很不公平,但是她顾不了啦,她今生只为家人而生,那天地间所谓的公平,她顾不了也不想顾,她心里明白,这世界总有一些特权分子的存在,所以谈不得什么公平不公平,只要她在乎的人能够好好的活着,什么样的债她都甘心背着。 “不了,大舅舅会了解我的苦衷。”无忧不认为大舅舅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若是说这个世界有谁最了解她,这人除了王大爷,还真找不出来:王大爷现在不正在努力帮她牵绊住三皇子不是吗?她出来的时候,王大爷正拉着三皇子痛饮,王大爷可不是贪杯之人,这般行事足以说明一切。 她的舅舅,她心中的父亲,必然将她看的很透,所以虽然不舍,却毅然放开手,让她离开,这份心她记下了。 无忧心微暖,实在舍不得王大爷,只是边城她真的不能再留了:这一战,她已经无法再隐瞒身份了,三皇子那样的人精,怎么会看不出这些是出自她的手笔?无忧可以肯定,三皇子的人现在已经在来追她的路上,若是被他追到,即使她不入宫家,也要入三皇子府。 入三皇子府,不是三皇子喜欢她,而是三皇子不想错过她这把锋利的剑,当然,这只是最下下策,贵妃和三皇子还是会先逼她入宫府:贵妃懿旨在那里,她还真的推不掉。 无忧自然不愿意进宫府,也不愿意进三皇子的府邸,不过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苏老爷会高呼着,欢庆着,将她送进地狱,来换得他的荣华富贵。 “莫大哥,我走了,记住我跟你说的话,半点也不能出错,记住了没有?”无忧踏上早就等候她的马车,明知时间紧迫,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她是不放心呀,王大爷身边那人还未曾找出来,危险就还没解除,但她定了计谋,只要莫志聪遵照她的计谋行事,那人很快就会现行――耐心好的话,至多三天,耐心不足的话,今晚此人就会出手。 “放心吧!我记住了。”此事不小,他怎么会记不住? “那我走了!”无忧踏上马车,不再留恋,让车夫赶着车离开。 莫志聪看着无忧的马车消失在夜空中,淹没在夜色里,也转身离开:即使他想一直看着,可是时间不等人,他要做的事很多。 莫志聪回到军营,众将士已经各自散去,睡了,而他却未曾睡去,正穿着哨兵的衣衫等候着有心人的光临。 雪初霁时的夜晚月朗星稀,一道黑影鬼鬼祟祟靠近王大爷的帅篷,一柄狭长短剑在手,身子猫一样偷到了哨兵身后,剑身乌黑,他轻轻一挥如切豆腐般划断哨兵的脖子,并用准备好的袋子一笼,刀锋如纸般薄,连血都没喷出。 他东张西望的片刻,什么动静也没有,学着边城的野鸟,鸣叫两声,足足过了两刻钟也没有动静,暗处才走出来一人,二人点点头,进了王大爷的帐篷。 进了帐篷,王大爷似在酣睡,二人相互对看一眼,举起手中的武器,就向王大爷袭去,谁知沉睡的王大爷双目一睁,飞身而起,躲过二人的攻击。 “两位让本帅好等!既是熟人,为何要蒙面而来。”王大爷身散发着冷意,嘴角扯出的笑也是淡淡寒寒的:今日他定要拿下这两个恶贼。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道不好,看来是中计了。 二人转身,准备离去,而门口亦站着一人,正是那个被一刀毙命的哨兵,只是现在二人才知道这哨兵是莫志聪所扮,这时脚步声传来,正是王大爷的贴身护卫队。 “有人说你们的耐性不足,今天或许就会来刺杀,我原本还不信,现在看来……” 莫志聪摇头,燥兵必败,这来两人太急躁了,被无忧说个正着。 莫志聪的心里,对无忧的心机,智谋佩服的不得了,几乎和王大爷是一个档次了。 而那两个黑衣见形势不对,竟然哈哈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道:“技不如人,心服口服。”说完,二人身子一倒,口吐白沫。 莫志聪恨恨地上前,掀开他们的面罩――正是他们营中的两位偏将,其中一位还一直与王大爷交好。 王大爷也不惊讶,只是神色莫测,半响,挥挥手:“拖出去好生安葬了吧!” 夜又恢复了平静,两条生命的流逝,就那样静悄悄地躺在了边城的泥土中,只是第二日,阵亡名单中,多了两名偏将。西门 在莫志聪转身之后,他自然没有看到马车停了一下,从马车上跳下一个小巧的身影,小巧的身影很快的走进路边一片茂密的树林,而马车却不曾回头,空空的马车继续前行,在夜色中孤单前行。 无忧进了树林,小心谨慎的前行,风吹大地,树梢哗哗,在夜色中生出一股胆颤之意,无忧抱紧自己的双臂,咬着牙前进:她很怕,很怕,双腿发软,可她还是高一脚,低一脚的前进,她不能后退,也不能停下,因为前方,等待她的新生的希望。 树林深处有一盏微弱的光芒,无忧瞧见那盏微弱的光芒之时,浑身软了下来,差点就一下子瘫在地上,不过她还是咬着牙前行,一步步靠近那微弱之光。 “谁?”夜风中,响起稚嫩的轻声。 “云黛别怕,是我!”无忧微微心疼,这丫头怕是也吓坏了吧! 谁也没有想到,树林深处竟然亦有一辆马车,马车的一边站着的正是云黛丫头。 见到无忧行来,云黛的神情激动,迎了上来,却不说话,只是扶着无忧快速的上了马车,二人坐定,才发现彼此的手心皆是汗水,而无忧到了此刻才发现她的衣衫从里到外,全湿了一遍。 车夫赶着马车,只是她们没有前行,而是重新进了城:无忧不是信不过莫志聪,她只是担心莫志聪的回去,而让三皇子那个人精闻出味来,从而可以推断出她的去向:虽然她已经在四门都派了马车。 果然,在马车到了城门的时候,和他们擦肩而过的正是三皇子和他身边的护卫队,他们正追着无忧先前的马车,一路策马狂奔,扬起一路灰尘。 无忧坐在马车里,右手捂着自己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大气也不敢喘,自然更别提掀开窗帘去查看了,她们主仆二人将身子靠在一起,彼此都感受到马蹄声承载了她们的颤抖:汗不停的冒出来,无忧不觉得粘,因为很快就被寒冷的天气给吹干,衣衫冷冰冰的如铁,但是她们二人却不觉得冷,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焦急,紧张,期盼,恐慌。 进了边城,无忧主仆二人在城里下了马车,然后徒步去了南门,出了南门,二人相互扶持着,跌跌爬爬走了半里路,二人谨慎的停下来,屏住呼吸,听了听没有马蹄声才进了小树林,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才见到微弱的灯光,同样有一辆马在等候她们,站在马车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杜鹃。 第八十五章 不做尊贵的妾 江州城的郊外 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弥漫着百花的清香,早起的鸟儿立在枝头,一边轻唱着晨歌,一边好奇地注视着那立在山巅的女子,那女子此刻正随意的站着在顶上,注视着天边。 此刻的天边画上一抹淡淡的青灰色,渐渐地幻化出蓝青、红紫,晕染成一片霞,转瞬,红光乍起,朝阳初升。 无忧嘴角含笑,又是新的一天,无忧山的晨雾在金光中燃烧,像极了那日她放火烧木索桥的颜色。 无忧想起那日的光景,似乎已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其实也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 无忧极喜爱这片山岭,因为站到无忧山上就可以看到城里的相府,每日她都会来这无忧山,朝着相府的方向张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可是只要朝着相府的方向望去,她的心就踏实了,她是个恋家的人。 那日她从宫傲天眼皮子下面离开,并没有一直朝南方去,而是取道回了江州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她一直很相信:所以这一年多来,不管宫傲天的人将南方翻了一个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周神医和他的孙女早就来到了江州城,买下产业,开了医馆,名字叫做人和堂,与张仁和的仁和堂只有一字之差,当时无忧瞧着周神医取这名字的时候,的确被一口水呛住,随即心思一动:前世她曾记得有一仁和堂研制出鼠疫的药方,会不会是她想错了,那仁和堂,或许就是此人和堂。 无忧动了心思,也就准了这名字,而她索性将自己的名字改为周人和,无忧记得前世研制出鼠疫药方的那人叫张仁和?张和周其实也很相近,或许她能改变前世的痕迹,却又不会太过显眼,只是对不起了张仁和,盗了他的名。 无忧的周人和是挂在周神医的名下,对外宣称是祖孙的关系,周神医当得起她的一声爷爷,这一年多来尽心尽力的指导她的医术,二人虽然没有行拜师礼,可是早已有师徒之情。 近一年来人和堂已经声名远播,人人都知道人和堂除了有位老神医,还有位小神医,两位神医医术冠绝天下,只是为人神秘:从不出诊,寻常病症也不出手,皆有医馆的坐堂大夫出手,若是有人求诊,也要按照他们的规矩来,会被带到一秘密暗室,由他们二人会诊,直到完全痊愈才会出来,不过出来后的病人决口不提两位神医之事,只是只字片语间,有人泄露神医是祖孙二人,只碍于多年前得罪了人,所以才躲到天子脚下以求庇护。 当然,有人认为这二人故弄玄虚,是为了赚个名头,更有人认为,这二人担心医术外泄,故而谨慎为之。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人和堂的名声是打出去了,江州城里的人都知道人和堂里的大小神医,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就是寻常大夫也比别人家高看几分,所以略有薄名的大夫都以来人和堂坐堂为荣:既赚了名声,有赚了银子――人和堂的大小东家出手可大方了,每年所得可比其他医馆多上两倍。 说故意,无忧倒也有几分存心,小隐于林,大隐于市,她搞出这么多名堂,一是遮掩自己的身份:人心都在这里,若是一个人极力想要避开什么人,她不会在他眼皮子下面高调,所以无忧反其道行之,一开始,无忧也有几分忐忑,可是时间证明她是对的,宫家和苏家派出大队人马,踏遍本朝各地,却没有人想到她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大张旗鼓的开了医馆,还开了江州城最富有盛名的绣楼――玉锦楼,连皇宫里的贵人们都来量身定做衣衫,当然式样很新很美,价格也不便宜,无忧很诚恳的说,她是实实在在的奸商,这一年多来,她赚的银子都让自己脸红,太多了,太黑了,可是世人就认这个理,一样的药,打了她人和堂的招牌,就比外面贵许多,病人还挤破头争着买,而玉锦楼的绣品,绣衣就更离谱,价格高的让无忧夜里睡觉都心惊,可偏偏每一季都卖到脱货,那银子数的手酸,所以才有了今日的无忧山。 很不好意思的说,这一片都被她买下来了,她在山上建了别院,整日带着两位娇妻游荡――那两位娇妻自然就是云黛和杜鹃了。 而无忧搞出这么多名堂的第二个目的,就跟世人猜测的一样:造势。 周神医在江州城中没有旧识,没有根基,而无忧空有诸多关系,却啥也不能用,更不敢用,所以她要造势,让众人将目光聚集过来。 无忧成功了,现在的她自食其力,身家丰厚,早已经超过她当日所预想的那般,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能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她还少一个契机,一个可以出现在众人眼前的契机,不过无忧知道,这个契机很快就会到了――鼠疫。 无忧盘算着在这场鼠疫中救下苦难民众的同时,给自己也争取点好处:例如求点什么恩典?宫家那亲事总要有个了结。 无忧冷冷一笑,宫傲天的痴情被天下人津津乐道,谁都知道苏家大小姐离家一年有余,宫家的少爷却还痴心等候。 痴心? 无忧的笑意更浓了,只是那笑冷的刺骨,若是没有宫家的那些通房丫头,没有青楼里的那些红颜知己,无忧还真的要感动一番了。 世人都在感动宫家少爷对苏家大小姐的痴情,身边的通房丫头,青楼的红颜知己身上都能寻到苏家大小姐的影子:她该感动这样的痴情吗?是不是应该顺了他的意,乖乖儿的出现在他的面前,帮着他完成这痴情的戏码,来个完美的结局。 那男人还真是可笑,一方面挂着痴情的面孔,一方面每日醉卧美人膝,他可真是打着好算盘,是不是只要他空下宫家少夫人的位置,她苏无忧就该感动的热泪盈眶?用一个虚名来换她的掏心掏肺不成? 可惜呀,他的如意算盘注定是打不响了,她不是那些单纯可爱的小丫头,若是没有经历过前世的凄凉揪心的悲惨,或许她会和天下的女人一样,为了那么一个虚名心甘情愿的绑死自己的一生,可惜她不是,在经过那些痛,那些悔,那些恨,再经历过着一年多的自由自在的日子之后,宫家前世如死水般的日子,已经丝毫没有吸引力了,不说是宫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将整个宫家都送给她,也换不得她一丝甘心。 我命掌握在我的手上,无忧断不会再寄人篱下,将自己的幸福交到另一个男人的手中。 看着眼前这满山的美景,这安宁,平静的生活都是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所得,这些能够给她男人所不能给是安全感。 或许,这才是她苏无忧该过的日子。 无忧的嘴角淡笑,有了这些,有了她的人和堂,有了她的玉锦楼,或许很快就会和母亲,无虑,无悔团圆了。 她站了一会,发现了新的乐趣,瞧着樟树上暗绿色的叶子闪着亮光,生机勃勃,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朝阳渐渐散发出热量,阳光烘烘一晒后,泥土冒起的湿气氤氲弥漫了大半个山谷,随着太阳渐渐升高,山上的雾气尽皆散去。 无忧的身影就那样落尽了远处寻来的云黛眼底,云黛有点着迷的看着无忧,她的小姐真美:宽宽的袍子罩住了婀娜的身形,长发未绾直垂到腰际,立在翠绿之中,飘逸潇洒、巧笑嫣然。 一年多来小姐真的变了不少,脸型长开了,下巴削尖,晒黑了些却越发显得健康有生气。 但小姐的那双眼睛没变,似泉水清洌,晶莹剔透,一颦一笑风情毕露,说是倾国倾城也不为过,只是能看到小姐这一面的只有她和杜鹃二人。 无忧很少外出,即使外出亦是男装示人,这般清丽的模样,怕是没人有眼福了。 “相公,就知道你一早定然又来这里看相府了,你呀,再看下去,都成了望家石了。”云黛和杜鹃为了掩人耳目和无忧以夫妻相称,只是无人的时候,她们这样的称呼中多了几分戏谑。 “相公我成了望家石,娘子你不就成了望夫崖了。”无忧调笑着。 “小姐,你就捉弄我吧!”云黛一个回合下来,就举手投降了:小姐的嘴皮子,这一年多来突飞猛进,看来所谓奸商能将一根稻草说成金条,她是信了,瞧瞧她家小姐,大好美女现在是油盐不进。(.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摇摇头,正色:“小姐,周老爷子来了。”云黛将手中的罩衫套在无忧的身上,然后帮着无忧穿好袍子,总不能这副模样见客吧! “这么早就到了?”无忧眉头皱了皱,心中暗道:“难道是南方的鼠疫爆发了?”前世对鼠疫爆发的时间,她记得不是太清楚了,倒是因为好奇,留心了鼠疫的用药,看来前世这份留心,又要让她今生大显身手了。 或许,这就是日后她摆脱宫家亲事,贵妃懿旨的资本。 无忧被云黛的巧手,整理上一番,摇身一变又成了俊美儿郎,这山顶,是无忧主仆三人的地盘,别人根本不能上来,即使亲如周神医也不能。 而别院的人也都知道这别院的后山是禁地,除了两位夫人,少爷从不让人进去,曾经有下人私下里好奇,偷偷上来,只是第二日就被卖了,众人心生惧意,要知道别院的月例可是很高的,主子对人也很和善,除了无忧这个主子,其他两位夫人云黛和杜鹃能不和善吗?她们可都是吃过做下人的苦,自然宽厚几分,却又不会让人觉得软弱可欺,将别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而渐渐地别院的下人们也不再对后山好奇了,无忧经常会抽时间让下人到后山整理花木,道路,下人们来来回回那么几趟下来,已经发现后山也就是个风景秀丽的地方,没啥大不了的,他家主子贪图的不过是那份宁静。 这就是无忧高明的地方,若是一直遮着掩着,或许下人们会越加的好奇,说不得哪一天她的秘密就暴露在阳光下了,就像那次那个心生好奇的仆人偷着上山一般,好在那一日,是被云黛发现了,才没有被那下人瞧出她的破绽,为了打消下人的好奇心,无忧干脆将这后山神秘的面纱揭开,果然下人们也失去了兴趣,都以为她要的不过是片刻的宁静。 谁都知道,主子爱清静,主子的卧室除了两位夫人同样不喜欢让人进,而两位夫人也极爱侍候主子,一般不假人之手,有些心怀不轨的丫头总是千方百计的想引起主子的注意,最后都会落得被卖的下场,主子极爱两位夫人,主子和两位夫人的感情极好,所有的下人都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别院里的下人现在都很老实,不管男女。 无忧和云黛下了山,周神医就迎了上来:“人和,南方的鼠疫已经大面积爆发了,今日一早官家来人和堂招募大夫赶去南方救治,你看我们人和堂谁去为好?” 鼠疫,众人唯恐避之不及,谁会愿意去?所以周神医才来找无忧拿个主意,周神医倒是想去,现在他那孙女已经成了亲,小夫妻二人过的和和美美,可是他这身子骨可受不了这长途跋涉的颠簸,他刚刚表示这点意思,他的孙女就眼泪汪汪,而他那小重孙也跟着眼泪哗啦啦了,那可是他的眼珠子,所以周神医不敌败下阵来,现在眼巴巴的来找无忧。 当然了,周神医会来找无忧还有一种盲目信任,他已经将无忧神化,总觉着他这半路认出来的孙子天资聪慧,无人能及,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决,这话或许夸张,但是周神医对无忧就是能生出这么样的信心,他甚至有种感觉,这场鼠疫最终就平息在无忧的手里。 周神医看着眼前越发俊美的无忧,心中常感自己晚年有福,认了这么个乖孙,那年无忧保了他周全,定下计谋,送他和小孙女离开,原本他们是要回南方老家,却在军营之事后,知道那老家是回不去了,所以和无忧商量一番后来了江州城,当然这当中无忧起了很大的作用,后来无忧回到江州城找他,只说家败了,其他的一句没有多说,周神医暗地里估摸着应该是受军营之事影响,心中对无忧更觉抱歉,以至于无忧后面提到挂在他的名下,他一口答应,啥也没多想:无忧当时再次感叹,狂热分子的世界真的很简单。 无忧看着周神医满眼期盼的看着她,就差没明说:就你啦!就你去南方吧! 看来她小神医的名号不但是进了众人的心,就是老神医也被她蛊惑了。 “医馆里没人愿意去?”即使无忧早就下定决心要去南方了,只是也不能一下子就答应吧!有机会逗逗老人开心,还是有必要的。 “我想去!”周神医立马表明自己的立场。 “不行,长途跋涉的,你这把老骨头怎么能行?”无忧当即反对,果然瞧着周神医满眼满脸幸福感动的样子:真是个简单,容易知足的老人。 无忧倒是打心里心疼周神医,这老人虽说脾气有点古怪,但是个实实在在的好人。 无忧叹了一口气:“官家招募,自然不能没人去,既然除了你没人愿意去,那么就我这个少东家亲自去吧!”医馆的五五分账,但无忧一直尊敬周神医,再说挂在他的名下,所以一直以少东家自持。 “好,那我就去回复官家。”周神医听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多留,无忧留他用了早餐再走,他都不乐意,看来是赶不及去给官家回话了,无忧更明白这人是怕她反悔吧! 将这事说给一起用餐的云黛,杜鹃听,二人也没啥大反应,只是用了餐之后,二人都回房收拾去了,准备跟着她一起南行。 无忧郁闷了,她的神医形象是不是太深入人心了,怎么这三人没一人担心她的安危呀,那可是鼠疫,他们对她是不是太信任了?尤其是云黛,杜鹃,怎么着也要劝劝呀,可看看她们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要跟着去,也不管她们会不会有危险,要知道她们现在都是周家的夫人,养尊处优,怎么也不知道替自己想想,偏要跟着她去那鼠疫泛滥的南方。 无忧郁闷了半天,云黛,杜鹃瞧着也没人劝解,这一年多来,她们倒是惯着无忧,日子过得轻松了,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地了,小姐的孩子脾气倒也渐长了,她们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她家小姐心眼多,爱琢磨,她们还真的担心小姐再那样被苏家,宫家作下去,只怕这身子骨吃不消,现在这样真的很好,有时候云黛,杜鹃想,若是能将夫人,五小姐,六少爷接来,她们就这样过下去也挺好的,一辈子不嫁人,守着小姐,至少这样自由不受束缚的小姐,她们看着心里开心。鼠疫爆发于南方的一个小镇――南苑镇,离江州城大概四天的路程,南苑镇历史悠久,小镇的面积虽说不太,可是人口密集,却有三万多人,算得上是南方人口最多的小镇,这里原本交通发达,贸易繁荣,可自从鼠疫传开之后,每天都有不少人死亡,小镇的上空时刻传来一种老鼠腐尸的味道,而弥散在空气中的还有焚烧尸体的焦臭味。 无忧此次去南苑镇,只带了杜鹃,留下了云黛看家,还有照顾玉锦楼的生意,当时留下云黛时,那丫头急的落泪,但无忧最后的一句话就让那丫头止了泪,心甘情愿的留了下来:云黛,帮我守着玉锦楼,这是你家主子日后自由的本钱。 云黛不哭了,她知道无忧这话的重量,小姐将日后的自由交代她的手上,的确比和小姐去疫区重要的多:云黛不认为无忧在骗她,玉锦楼日进斗金,有了这样的铺子日后苏老爷再想作小姐时,他会掂量着办了。 无忧此举是有深意,云黛心细,留下照看生意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苏夫人和无虑,无悔最近回了苏家,苏老爷的寿辰快到了,作为夫人和子女的怎么能不回去,尤其是苏夫人,即使头上有太后的懿旨,但太后的懿旨上面还有三从四德,天理伦常在压着呀。 无忧总觉得心里不安,虽然苏家有五夫人在挡着,可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她就觉得不安,所以她留下了云黛,云黛很善于和人打交道,总有法子探得别人不知道的消息,她让云黛留下来,留心苏家那边的消息。 无忧,杜鹃和几位老大夫来到南苑镇的时候,天已经近黑,只见南苑镇的周围被官兵围得水泄不通,官兵们人人手里拿着弓箭,还有一些官兵高举着火把,那火把在夜晚如一条望不到边际的长龙,而长龙的下面更有冰冷厚重的盾牌将小镇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一丝缝隙。 发生瘟疫,这样的戒备是常事,车里的众人也没有在意,可是当马车临近小镇入口的时候,立刻有人上来粗声粗气道:“南苑镇戒严,不许任何人出入。” 无忧吃惊的撩开车帘向外望去,发现南苑镇的入口戒备更严,三步一哨站着身穿凉冷的银色铠甲的士兵,全副武装,手握火把,他们个个如临大敌,表情肃穆。 无忧听得他们的车夫回答道:“我们是来自江州城的大夫,你们谁当差,让他上前来搭话。” 有人“嗤嗤”笑了两声,道:“又有人来送死了,这前前后后都来了不下百号人了,却没见一个人活着出来的,沽名钓誉之辈。”语气中皆是对大夫的不屑。 无忧自然知道这鼠疫不是什么寻常病症,但是听到已经死了百号的大夫,心头还是一颤,难怪和她同来的大夫都是年岁古稀,怕是这趟也都抱着必死之心吧! 无忧按下心头的恐慌,向那说话之人瞧去,说话的人此刻正站在他们的马车旁,身材高大,穿着一件黑色的铠甲,面相彪悍,眉宇间透着一股冷冷地寒气,让人看了心头发颤。 无忧索性掀了帘子,踏出马车,一跃落地,然后伸手扶着杜鹃下来,无忧听到有人小声嘀咕:“同命鸳鸯!这小两口倒也恩爱。” 杜鹃闻言面上一红,在火把的映衬下显得娇媚可人,那站在马车旁边的人瞧了一眼,倒有些不自在了。 那人上前一步,声音较刚才温和:“公子亦是大夫?”不能怪那人好奇,自从进了镇子的人有去无回之后,来的大夫皆是年迈之辈,面上皆是死气沉沉,明显就是各家医馆敷衍了事,没有将这南苑镇的几万民众放在心上,倒是见了无忧年少,又带着夫人前来,一看就是一心为了鼠疫而来,他们这些当兵的最敬重的就是这样的人,口气自然好了不少。 “在下人和堂周人和!”无忧希望她这名字够响亮,或许能多点便宜行事。 果然那人一听,面色更是恭敬,和那车里的几位老大夫当初的反应一般:“原来是小神医。”他虽然身在军营,却也知道人和堂里有两位神医,尤其是小神医出手不凡,从无失手,只是寻常病症难得出诊,此次人和堂小神医亲自来疫区,倒是让人心生敬佩。 只是可恨狗官无道,为了顶上的乌沙,一心隐瞒,到了现在已经是无法控制了,只怕即使小神医来了,也救不了这南苑镇的人了。 就在无忧和这军士说话之时,南苑镇里的无数百姓聚集到了小镇的出口,疯狂的往外冲,嘶喊着,哭叫着,声声震耳欲聋。 那人也就无暇再和无忧搭话,立刻转身组织江氏防守,显然这支驻守南苑镇的军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防守如铁桶,所以不管那些百姓如何冲击,盾牌一直纹丝不动,就像是嵌入地里一般。 但是百姓们已经被死亡的恐惧压的喘不过气来,依然不管不顾的向外冲着,防守的士兵这时开始向冲在最前面的百姓射箭,只是这样更加的让百姓疯狂,冲击力也更为猛烈。 无忧看着一具具倒下去的身体,惊呆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看见本朝的士兵射杀本朝的百姓,她随手拉过一名士兵闻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谁下令射杀百姓的?”“ 那名士兵显然也被眼前的情况吓住,脸色有些发白,声音微颤,”是七皇子下令的,如今镇里感染鼠疫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些人试图逃跑,还好被七皇子抓了回来,七皇子已经下令,今夜烧镇,务必要让鼠疫绝于此地“ ”什么“无忧惊得叫出声来:”烧镇?“ 无忧只觉得眼前一黑,人也颤颤悠悠地好象要倒下去似的,她原本就在奇怪,即使需要照明也不需要人手一份火把,原来是为了今夜烧镇做准备的。 杜鹃在一旁在一旁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无忧,她听见无忧嘴里音若游丝似地喊了一声”不要“。 一阵箭响过后,箭手的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静,箭手地身前是带着震天哭叫奔散的人群。 无忧稳住身子,定了定神,瞧着火把前面的尸体成堆,有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趴在死人堆里翻掀这尸体,口中发现凄厉的叫喊声:”孩子……孩子……你在哪里呀……孩子……我的孩子……“ 刚刚那人似有不忍,高高举起的手,久久未曾落下,却想到七皇子的命令,手终是落下,那堆箭手”唰唰唰“地纷纷从自己身后的箭壶中抽出箭来拉满了弓,空气中再次响起了刺耳地”嗖嗖嗖“…… 无忧闭上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不,不,那些人都是平民百姓…… 这一次,四周都变成了一片死寂。 ”你这浑蛋!“无忧听到杜鹃忿愤地喊嚣着,巴掌清脆的声音打破死亡般的静寂的夜空,如晴天披晴天霹雳般地击在了众人的心中。 无忧惊悚地睁开眼睛,瞧见杜鹃已经站在那人的面前,而刚刚那巴掌显然就是杜鹃所为。 挨了杜鹃一巴掌那人,此刻正板着脸,眉宇间隐隐散发出一阵让人心寒的杀气:士可杀不可辱,无忧知道这些将士宁愿砍下他们的头颅,也不愿意受这一巴掌。 或许因为王大爷和王小爷都是军人之故,无忧反而能理解这些将士,他们此刻何曾好过,只是军令如山,他们不敢不从呀! 每一个人身在世间,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想要解救这南苑镇的百姓,唯有找到下令之人七皇子。 只是为今之计先要平息了杜鹃引起的麻烦。 好汉不吃眼前亏,识实务者为俊杰,无忧突然间就冷静了下来 ”啪啪“无忧一连甩了杜鹃两个巴掌,然后高声道:”这位将军,我这内子一向顽劣,刚刚冒犯了将军,我在这里替将军教训了内子,望将军高抬贵手,就不要和内子计较。“无忧长叹一声:”不瞒将军,我和内子成亲已有一年有余,至今未有所出,所以内子……“ 无忧不再往下说,不过众人都心里明白:难怪周夫人那般激动,原来事出有因。 那人听了无忧的话,脸色好了一点,何况无忧声音沉静,语气真挚,如在静夜中闻到了盛开的茉莉花香般让人感觉到宁心。 再瞧一眼杜鹃,见到双眸含泪,紧咬下唇,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血腥中醒过来:罢了,罢了,这位周夫人菩萨心肠,自己何必跟她再计较。 那人挥了挥手:”军令如山,杨幂不敢不从,周夫人不能理解,也是情有可原,这一巴掌,杨幂也就不计较了!“ 无忧心下一喜,觉得这杨幂此人甚是可用,他似乎也不赞同烧镇,所以语气更加真挚:”杨将军大人大量,我们夫妻二人不胜感激。“话锋一掉,悄声道:”杨将军,不知道将军可愿意为南苑镇的百姓尽一份心?“ ”我知道。“无忧直视着七皇子:”可是我还是要这样做,请殿下给民女五天的时间,五天后殿下就知道无忧定能控制这一切。“ ”不行,多一天,就多一份危险。“七皇子断然拒绝无忧的五日所求:”防患于未然,这个干系即使本宫贵为皇子也不能担当,即使你手持圣物,本宫也不敢冒这个险,他日父皇责怪,本宫也愿意承担。“ ”是不能担当还是不愿意担当?“无忧猛的站了起来,逼视着七皇子,她一张脸被火光映的通红,双目因为愤怒而闪烁着一种奇异的光彩:”人命对于殿下来说到底算什么?无忧恳请殿下看看……“ 无忧伸手指着那些被困在镇中的百姓:”这些人不是殿下的敌人,他们都是殿下的子民,殿下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连一丝生的机会都不屑于给他们,这些人中有很多还没有染上鼠疫,无忧虽然一介女流,可是愿为这些百姓尽一份心力,无忧可以使他们不再染上鼠疫,即使染上鼠疫的,无忧也可以尽绵薄之力,为他们救治。殿下,他们明明有生的希望,您何苦一定要他们死?而其中还有孩子,殿下没有看到吗?这些孩子日后会是我们天朝的希望,天朝的明天,他们中或许会有文可安邦的良材,或许还会有像杨幂将军这样的英勇杀敌的将军,殿下为什么不让无忧试试?如果殿下担心鼠疫会扩散出去,那么无忧可以用自身的性命担保,只要隔离消毒做得好,是不会将鼠疫传染出去“ 她看着他,面孔在火焰下微微发光,”大家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殿下身为皇子,自然知道皇帝信佛。佛曰:众生平等。没有人可以随意牺牲他人的性命,没有人可以剥夺他人生存的希望,所以无忧想问问殿下,为什么明明有办法使大家活下来,殿下却不愿意尝试?殿下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冷血无情,专横残忍,他们都是人,和殿下,和无忧一样有血有肉的人。无忧恳请殿下看清楚,这些是人是人,不是什么猪马牛羊。殿下,无忧素闻殿下心地醇厚,今天怎么就变得这般铁石心肠,怎么可以眼也不眨地下如此冷血的命令?“ 说到最后一句话,无忧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几乎是吼出来的,然后闭上眼拼命抑制着眼中的泪。 而南苑镇被困的百姓此时也都跪了下来,磕头哭着求饶,”殿下,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殿下,求求您了,您就让小神医试试吧!殿下,我们都不想死啊“ 一声声,凄惨悲哀,断人心肠,一些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放下手中的弓箭。 七皇子的脸上闪过挣扎,半响之后,他看着无忧,冷冷地开口:”三天,我只能给你三天的时间。“ 无忧听到这话,惊喜的叫了起来:”三天里,若是殿下能给我所需要的一切,无忧亦可成事!“ 无忧原本想要的就是三天,但是她知道不管她说几天,七皇子都不可能一口答应,所以她故意多报了两天,说成五天:不能多说,如果时间太长,七皇子自然没有耐心等下去,也不能为了求成,而少说,一个疾病的形成后,想要控制它,没有三天是不可能的事情。 ”好“七皇子的声音犹如寒冰,”三天后,若是你没有做到,本宫照样放火烧镇,到时你也不能出来,你可想清楚了?“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七殿下可要遵守诺言,莫要中途反悔!“无忧转身对着将士们说道:”“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小弟可要给无忧做主,你们可都是三日赌局的见证者,若是殿下不遵守赌约,就请各位叔叔伯伯,大哥小弟帮着无忧说说,让天下人为无忧讨一份公道。” 将士中有人嘀咕了一声: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吗?这话说了,七殿下怎么着也要撑到最后呀!这小女子心眼还真多。 七皇子冷哼一声,嘴角却不自知的弯起一道弧度,倒真有几分阳光晴朗的味道,他挥手示意将士们收了弓箭,然后朗声道:“这位小神医苏小姐为你们求的三天的时间,本宫许了。” 百姓们一阵欢呼,生的希望让他们激动地流下眼泪,众人拥抱着抱头痛哭,劫后重生的感觉唯有眼泪才能洗刷。 可是七皇子的语气忽然地冷下来,“可是如果三天之内,还有人不死心想要试图逃跑,那么就别再怪本宫冷血无情,本宫会立即放火烧镇”说完,他看向无忧。 无忧知道,这人再等她表态,她微微一笑:“殿下绝对不会后悔今夜的决定。” 无忧接过七皇子手中的宝刀,然后转身,吩咐杜鹃需要准备的东西,她率先进了疫区,三军将士不自觉为她让开了一条道,看着她娇小的身影如美丽的蝴蝶,飘散的长发如震动的翅膀,绝美的无与伦比,他们痴痴地看着,直到无忧的身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也不能回神。 多年之后,这副美丽的画面一直牢刻在将士们的心中,而苏无忧这个名字也牢刻在他们的心中,这个名字从此就是美丽,善良,勇敢,智慧的化身。 娶妻要娶苏无忧,这时天下将士的奢想。 无忧进了疫区,先是划分区域,她将小镇划分为三个区域,完全没有症状的百姓集中在一个区域,轻微症状者集中在一个区域,感染严重者集中在一个区域,每个时辰轮番巡视,不停的调节,没有症状的者以预防为主,轻微症状者用药,而感染严重者双倍用药,同时她安排健康百姓开始用石灰消毒,同时注意清理病鼠,专门焚烧,一天一夜的时间在无忧的马不停蹄的繁忙中很快就过去了,但值得欣慰的是,连续用药三次后,病患的情况得到缓解,而且因为开始预防,隔离,感染者明显减少。 鼠疫的可怕并不是它本身的可怕,而是因为人们心理的恐惧,人们畏惧鼠疫,怕传染,一般对待鼠疫的态度是听之任之,所以鼠疫的死亡率非常高,基本上十个人发病一般只能有一个人能活下来。 但是这次南苑镇的鼠疫,因为无忧后期处理的很好,不管从治疗,还是预防,隔离,所以十个人当中活下来了七个,而且痊愈后基本上都没有人复发,这在历史上来说,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死里逃生的百姓们,看着无忧的目光都充满感激,充满崇敬,而年少的儿郎没事总在无忧身边转悠,帮忙着做这做那,可别想错了这些淳朴的百姓,他们只是心生倾慕,单纯的倾慕,就如同每次看到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连一份亵渎都没有。若是说百姓们将无忧神明也不为过。 很久以后,当这些儿郎跟他们的子孙辈说起这段往事时,那时的痛苦绝望已经没留下多少记忆,唯有“女神医”的音容笑貌,仍然深刻在他们的记忆中。 百姓们总是说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比女神医更美丽,更善良的女子了。 一个人容貌的美丽或许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失去,可一个人心灵的美丽却不会因为时间而损去分毫,即使很多年之后,无忧已经白发苍苍,再偶遇南苑镇的百姓时,他们开口说的依旧是:女神医,您还是这般的美丽善良。 三天后,鼠疫的病情得到缓解,在得到七皇子的首肯后,无忧将完全没有症状的百姓安置在镇外的一片空旷地上,搭建帐篷,并不和外面的将士接触,而轻微感染者基本痊愈,无忧却不将他们安排出镇,而是安排在当初没有病症的区域,同时又将病症缓解的人转移到了轻微区域,让每一个人都看到了希望。 至于死去的人,无忧也及时烧毁他们的尸体,同时将他们的用具也毁掉了,实在不能毁去的东西,也进行了严格的消毒。 一场震惊朝野的鼠疫,就这么在一双纤纤玉手之下无声无息地平复下来。 到第三天,无忧出了包围圈,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瞧着消瘦的无忧,杜鹃当场什么话不说,既没有落泪,也没有欢呼,只是不声不响的煮了一桌子无忧喜爱的饭菜,无忧狼吞虎咽了一番,她在包围圈里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 吃好饭,洗漱了一番,无忧就被唤去了七皇子的临时指挥所。 无忧一路忐忑不安,这人找他干嘛?无忧对七皇子是从心里觉得害怕,她可没忘记这人的心有多狠,斩钉截铁眼也不眨地下令结束数万无辜百姓的性命。 无忧只要想到七皇子的冷酷无情,她就浑身的发凉。 七皇子的临时指挥所是有一幢民宅改建的,院子里围住的都是七皇子的贴身亲兵,无忧请了人通报,自己被士兵瞧得不好意思:当兵的人果然都比较豪爽,目光火辣,无忧即使也算是见过世面,却也被瞧得粉面霞飞:都是杜鹃惹的祸,偏给她着女装。 正在窘困之时,通报的士兵让她进去,还很殷勤的领着她进去,一路上即使极力忍住,却还是偷瞄了她几眼,无忧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只当什么都没有看见。、 一进大厅,便见七皇子一身月牙白的常服,更显得阳光明朗,坐在一张木椅上,不知道在想什么,除下盔甲的他少了些硬邦邦的感觉,不过或许是他的鼻子太过高挺,或许是他的眼睛过于狭长,或许因为他的脸型太过俊美,或许无忧那夜的记忆太过深刻,所以即使是这么平静的时刻也会给她阴冷之感,让她不自觉地紧张,浑身不自在。 七皇子见到无忧到来也不说话,只是抬头望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拨弄他手指上的翠绿指环,不过就那随意的一眼,让无忧浑身一颤,他阴鸷的目光如有实质,刺得无忧心中发毛。 她咬着唇,低着头,也不出一声,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这人看起来可不是好相处的主,何况自己那夜的话可不算恭敬,他要是想秋后算账的话,自己还真的讨不到好处。 无忧也在心中暗自祈祷,希望这个人不打女人,否则,自己还真的只能求菩萨保佑了…… 无忧的背上渗出冷汗,想了想又悄悄儿地的瞄了门口一眼,还好不算太远:嗯,这样他要是动手,自己也可以跑到院子里,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皇子难不成还能再大庭广众之下打女人?再说了,自己可以脸贵妃娘娘的懿旨都敢抗的人,难不成皇子的娘不怕,她还怕皇子不成。 这样想来,心情镇定不少,至少表面上镇定不少。 七皇子虽然一直在玩弄手上的玉扳指,可是眼睛的余光却一直注视着无忧,她的一举一动都未能逃过七皇子的眼睛,瞧着她一直轻颤,却又力持镇定着,巴掌大的脸上,这一瞬间表情复杂,却异常生动,七皇子狭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她可真漂亮!不单是容貌上的漂亮,比她美得也不是没见过,只是都少了她这份灵动。 七皇子不说话,无忧几次开口都没有发出声音,主人不开口,她自然也不好开口,大厅里一片安静。 无忧立在那里低着头,七皇子仍然玩弄着手指的玉扳指。 无忧心中忍不住想,他叫她来,不会就是为了让她罚站吧! 好累,她已经三天都没合眼了,无忧打了一个哈气,眼皮子渐渐地发沉:好想睡! 这时,七皇子忽然站起身来,向着无忧走来。 无忧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瞌睡虫跑的光光,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 说不怕是假的,真不明白,那时哪来的勇气指着他骂的? 呜呜,她当时怎么就脑壳坏了,骂皇子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可即使心惊胆战,无忧仍然逼着自己稳稳地立在这里,力持镇定,无忧偷偷再次瞄了眼大门,心中有了底气,只是想到若是自己等一下真的跑了,会不会让这七皇子气的发疯。 (本段修改,因为亲爱的果子狸的提醒,尘觉得很好!) 无忧也只能干想想,她可以断定七皇子气疯的下场就是她脑袋落地,自我安慰了一下:怎么说,她也是治疗鼠疫的功臣,她不至于对她怎么样?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他冷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上响起:“你那时的气势到哪里去?” 一股浓烈的男人气息弥漫在无忧周围,无忧打了一个寒颤,这人就连这种气息都透出一种冷冽,让人寒到心底。 无忧的心突突乱跳,这人干什么靠这么近? 无忧极力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勉强开口:“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民女当时不是急糊涂了吗?”尽管费尽全力,却仍然压制不住声音中的微颤,听在耳里别是一番味道,有点女儿家的娇气。 七皇子眉头挑了挑,眼角柔和了一丝,却答非所问:“除了父皇母后之外,天下从来没有人敢让本宫闭嘴,苏小姐,你说本宫该怎么惩罚你?” 无忧的身子又轻颤起来,高度的紧张,让本来筋疲力尽的无忧有些头晕目眩。 七皇子的头低了下来,那浓烈的雄性气息更加浓郁:“刚刚,本宫想到一个非常好玩的惩罚,苏小姐有没有兴趣听本宫说说?”低沉的声音里透出一种掩饰不住的愉悦。 无忧额头冒出了冷汗:这人不知道想出什么变态的惩罚?瞧他乐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 “本宫决定亲自求父皇赐婚,让你成为本宫的侧妃,你说这个惩罚好不好?”他轻笑了起来,觉得这个主意真不错。 她怔怔地,整个人石化了,哪怕是南苑镇随便一个男人向她求亲她都不会觉得奇怪,可是竟然是七皇子这个只见过一次面,而且那一次是她当众辱骂他,威胁他。 这个人竟然向她求亲? 太诡异了! 无忧脸色一白,心中慢慢涌现出一股怒气,她猛的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七皇子:“不好,我才不要做你的妾。” 这人真是卑鄙,竟然想出这样的一个歹毒的主意来折磨她:有什么比娶一个女人再慢慢折磨来的歹毒呢?最可恨的是这人娶她做妾还一副施恩的口气,她连天下少年首富的正妻都不想做,难不成会肖想他小妾的位置。 越想越气,说完,又狠狠地瞪着他一眼,怒视着他,“殿下,这是你惩罚我的手段?身为男人,有这种想法未免过于卑鄙”将她娶回去,再慢慢地折磨?她觉得,这种事情他完全做得出,皇家人都是变态,从那个皇宫里出来的人就更变态。 无忧一把就推开他,转身就离开。 七皇子傻眼了,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着这种情况:女人见他都跟蜜蜂见到花,整天缠着不放,多少贵族之女想要嫁他,就是一个侧妃之位多少人打破头,可是今日他主动提起,这女人竟然一脸嫌弃的模样。 说什么?妾?他的侧妃是妾? 好吧,就算是妾,只怕也是天下间尊贵的妾吧! 七皇子不知所措了,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从来没想过这天下间会有女子拒绝他,所以只能傻傻地看着无忧离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直到无忧怒气冲冲的背影出了门去,他才回过味来:他被拒绝了,他这个皇子被一个商贾之女,被一个民女给拒绝了? 七皇子怔了一会,然后放声大笑,太有趣了,这个苏无忧实在太有趣了,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无忧说的没错,皇宫里出来的人都很变态,寻常男子被人拒绝只会觉得恼怒异常,可是看看这七皇子,不但不觉的恼怒,难堪,反而兴致勃勃,真是挺变态的。 无忧听着身后传来的笑声,眉头抽了抽,脸色在七皇子的笑声中越来越黑,越来越沉:神经病,这人脑子有病!无忧心中暗暗诽谤。 倏然,七皇子笑声一止,他跨出门来,脸色亦沉了下去:“苏无忧,本宫劝你最好想想本宫的提议,毕竟违抗贵妃娘娘的懿旨可不是小事,而本宫完全有能力帮你解决这桩麻烦。” “不敢劳动七殿下大驾,无忧自会解决。”无忧气的发抖,这次不是怕,是气,气这些人只会用这样的办法对付她。 恨,恨自己为何是个女儿身,若是男儿,他们何至于这样对她? 无忧知道七皇子会提出这样的一个建议,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因为她有一手好医术,有利可图,想要将她收为己用:有什么比自己的女人还能更让女子心甘情愿为他所用呢? 难不成就为了这么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她就该叩头谢恩吗? 这些人真的将女人物化的彻底,谁也没有尊重她意思,七皇子的话里话外,都是她一副高攀的模样。 高攀? 莫说今天他只是一个皇子,就是他坐上了皇位,她也不稀罕做他的妾,她现在活得好着呢?干嘛作践自己,做人家的妾,和一大帮子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不,不……绝不! 无忧知道自己的思想不合时宜,甚至是大逆不道,可是她不是那个养在深闺的丫头了,这一年多来,她做自己的主人,有了自己的想法,过了自己一直盼望着的自由生活,她的心野了,那一座院落容不下她的一颗心了。 无忧几乎一路跑着回到杜鹃的那里,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燃烧,很旺,很旺,而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 到了门口,无忧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隐隐约约的,她听见杜鹃惊慌的叫声。 一直压抑着的某些情绪趁着她最脆弱的时候翻江倒海地将她吞没,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涌了上来;“不要,不要……” 至于不要什么,她也不是很清楚,是不要回到大宅院里过那种你争我斗的日子,还是不要成为宫傲天的妻子,或是不要做七皇子的侧妃,或是…… 她不清楚,脑子里一片混乱,想要用力的思考,努力想要想清楚她不要是什么,可是很快,她就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无止无尽,无知无觉,一片漆黑。 第八十六章 宁死不嫁 怒气攻心,无忧竟然生生的被气晕过去了,当然这和她三天来的劳累非常有关系。 无忧这一觉一直睡了两天两夜,吓得杜鹃眼泪直流,若不是随行的老大夫一再保证无忧只是累了,只怕杜鹃真的要带着无忧回江州城找周神医去了。 杜鹃心里将七皇子骂的狗血喷头,她家小姐花一般的人物,却因为去了一趟七皇子那里,就被搞成这样,杜鹃断定她家小姐和七皇子犯冲:第一次见面,七皇子绑了小姐,第二次见面,七皇子将小姐吓昏,杜鹃还真不敢相信第三次,第四次……见面,小姐会怎么样? 所以这两天,每当七皇子来探望无忧的时候,她就像防贼的一般防着七皇子,当然杜鹃也只敢在心中将七皇子当成贼看,面上倒还是恭恭敬敬的,只是一步不离无忧身边,七皇子这人同样是人里面成精的,杜鹃的这点心思,他怎么可能看不透? 七皇子哑然失笑之余,却又觉得这一对主仆更是有趣的紧,倒也没有为难杜鹃。 无忧醒来的时候,正是正午,窗外的阳光照亮进来,斑斓温暖,茫然之下,她似乎回到母亲的怀抱,暖暖之中透着细微的心酸,更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在恐惧之后,这种不安更为的浓烈。 无忧坐起身来,看了一眼有些陌生的环境。 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无忧慢慢地回想起七皇子的提议,心中一惊,苦笑一声,她好像在愤怒之下又做错事情了,她拒绝七皇子不说,而扭头就走。 她不该这么做:就如同她对宫傲天所做的一般,得不到的最好,只怕她的拒绝会让七皇子的兴趣更加浓厚吧!这些男人都是心里有病,你越看不上他,只怕他就越发的看重你,最可怕的是还会将你的拒绝,看成欲拒还迎,估计七皇子那只披着羊皮的狼,此刻在心中一定认为自己想做他的正妻,而不是妾吧! 无忧想着头又开始痛了,她该怎么让七皇子知道,她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这话不能明说,她已经两次惹恼了七皇子,为了项上的脑袋,她不想再惹这七皇子了,可这话又不能不说,无忧是瞧出来了,七皇子那人可不是会随意说话的人,怕是真动了心思,将她收进自己的后院。 因为一时间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无忧的头更痛了。 可是不管她的头多么的痛,这法子还真不能不想,否则她就要从妻降到妾了。 此时,杜鹃走了进来,见无忧醒了过来,连忙奔至床边,笑道:“小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杜鹃了?”随即低下头,眼圈红了起来:“小姐就会吓杜鹃,那样不声不响的倒在地下,一趟就是两天两夜,小姐知不知道,若是再这样下去,杜鹃也想陪着小姐睡了,省的这样担惊受怕的。” 无忧听哦了两天两夜,觉得甚为奇怪,她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觉,谁知道已经是两天两夜了。 无忧瞧着杜鹃委屈的模样,心中一叹,她又要哄自己的丫头了,想想看这一年多来假夫妻扮了久了,她还真有点自己是丈夫,杜鹃,云黛是娇妻的感觉:“好了,都是小姐我不好,下次昏倒之前一定和你打一声招呼?” 无忧原本只是想哄杜鹃一笑,谁知道杜鹃一听了这话,反而哭出声来,聚在眼眶里的泪水就稀里哗啦流了下来:“还有下次?小姐是真的打算急死杜鹃呀!” 无忧是真的慌了,看来这次真的让杜鹃这丫头为她担心了:“好了,别哭了,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快把眼泪擦擦,给别人瞧去了,还以为小姐我欺负你呢?” 杜鹃听了,抽抽噎噎了几下,擦干眼泪,道:“小姐,看我光顾着哭了,小姐睡了两天,肚子饿了吧?婢子现在就去为小姐准备点吃食,给小姐垫垫胃。” 无忧笑道:“你这么一说,肚子还真的饿了,帮我来点稀粥吧!饿了两天,就想吃粥。” 杜鹃听着无忧真的饿了,也顾不得伤心,立马快手快脚的出去,却又不放心,回头:“小姐,你身子骨本来就弱,这次又伤了气,就不要下床,再躺一会吧!” 无忧心里有浅浅的暖流淌过,这丫头是真的被吓到了,点头:“你去吧,我再躺会。” 见了无忧点头,杜鹃才放心去了。 杜鹃伺候过无忧吃了稀粥,就听得外面一阵喧哗,杜鹃眉头微蹙:谁这么没规矩,小姐刚刚才醒,也不知道小声点? “小姐,你再休息一下,婢子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杜鹃恨不得一时间将无忧掉去的肉都补回来才好。 无忧苦笑,为了不惹管家婆再落泪,她可不想反抗,只是一连睡了这么久,身子骨都快散架了,于是起唇:“睡了久了,骨头都酥了,不如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吧!” 杜鹃想了想,也觉得无忧说的有理,就扶着无忧出了院子,打开门,无忧也傻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无忧看着门口跪着一地的百姓,心中震撼,这些寻常的百姓,无法表示自己心里的感动,只是用着最淳朴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感恩。 “女神医,您是我们所有人的救命恩人,您为了我们累的晕了过去,全镇的百姓无法为了做什么,只好跪在这里乞求上苍让您早点醒来。”带头的老镇长热泪盈眶,他们这些没有症状的人在空地上生活了两天,已经可以自由活动了,本来想到女神医这里表示感谢的,谁知道女神医竟然因为太过疲惫累晕了过去:无忧为他们做的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无忧瞪了杜鹃一眼,看来这些百姓跪在这里不是一时半刻了,这杜鹃也不知劝劝,估计刚刚的喧哗是因为知道她醒来而发出的喜悦声。 杜鹃委屈的扁了扁嘴:“我都劝的嘴皮子干了,但是老镇长他们就是不听,我也没法子。” 无忧也知道淳朴的百姓若是认准了一个理,怕是一时半刻拐不过弯来的,她亲自拉着老镇长起身,然后对着所有的百姓说:“各位乡亲,无忧谢谢你们了,谢谢各位乡亲的关心,无忧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医者的本分,而能有今日的好光景,无忧不敢居功,乃是皇恩浩荡,若不是当今圣上四处调集大夫,若不是七殿下准备充足的草药,无忧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办不成事的呀,所以乡亲们不用感谢无忧,应该谢的是当今的圣上,是七皇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不能贪功,更不能争功,无忧心里清楚,贪功,争功的后果不是她能承担的。 “女神医言之有理,皇恩浩荡,才有了我等生还之日。”老镇长也算是见过世面,了解人情世故之人,立刻明白了无忧的话里话外的意思,随即符合起来,领着百姓对着江州城的方向跪了下来,大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即又对无忧道:“吾皇圣明,七殿下英明,女神医医术高超,宅心仁厚,吾等会每日三炷香乞求圣上万寿无疆,乞求七殿下万事如意,乞求女神医身体健康。” “那无忧就谢谢乡亲们的心意了。” 无忧和百姓们又随意聊了几句,询问他们的身体状况,然后劝着他们离去,她现在已经锋芒毕露,不想再引起有心人的嫉妒心了。 高调做事,低调做人,这是无忧这一年多来的心得。 只是无忧心中依旧忐忑,对宫家和苏家接下来要做的事,还真的一时半刻猜不透,宫傲天这一年多来没有娶正妻,苏家那边也未曾停止找她,只怕两家都未曾死心吧! 现在她成了女神医,只怕这两家更加的不会死心,她该早做准备了。 杜鹃瞧着无忧忧心忡忡,不由得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在无忧的耳边说:“小姐,这两天七殿下过来看了你几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去了七殿下那里就晕倒了,他说了什么?” 杜鹃的双眼闪闪发光,里面充满了好奇的因子:不要怪她好奇,实在是她家小姐很强大,是什么说能让她家小姐气昏了过去,虽说大夫们都说是累的,但是杜鹃跟在无忧身边久了,知道光是身体上的累,不会让小姐的心神俱疲惫,只有七皇子说了什么话刺激了小姐,才会让小姐不堪承受。 七皇子来看她了?而且还来了几次? 无忧的眉头皱了起来:难不成他还不死心?他来看她,只怕是存心不良吧! “没什么,我一个大夫能跟七殿下有什么话说?”无忧淡淡地说道,她不认为将七殿下那疯话告诉杜鹃是好事,只怕这丫头和她一样,气的晕了过去。 无忧感激自己的重生,改变了自己和杜鹃,云黛的思想,若是前世她只怕听了七皇子这话心下定然是喜悦的,即使她不会去做他的侧妃,但是必定会虚荣的觉得兴奋,但今生,她没有喜悦只觉得被侮辱了,被轻视了,因为今生,她是一个独立的人。 “七殿下还送来不少补身益气的东西。”杜鹃显然不信无忧所说,双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无忧,似乎想从无忧的脸上看出蛛丝马迹来,可惜无忧脸色平静,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用了没有?”不问杜鹃收没收下,那披着羊皮的狼,他的东西谁敢不收,只问杜鹃有没有用掉。 “我没用。”杜鹃抽了抽眼角:“咱们又不是买不起,这点东西,婢子还没看在眼里。”完全是一股财大气粗的模样,逗笑了无忧。 “去将这些东西送给那几家有孕妇和产妇的百姓,说是七殿下的一点心意。”浪费了可惜,无忧不想糟蹋好东西,但也没打算承了七殿下这份情,这人表面阳光,内心不知道多复杂呢,她可不想和这样的人有什么过多的纠结,若是今天收了他的补品,只怕明天这人就蹬鼻子上脸,要送来其他东西了,一来二去,日后不管他们有没有什么,别人都会认为他们有什么,何必为了点东西纠缠不清,她又不是买不起? 再说,她基本上算是和七皇子撕破脸了,再收他的东西,实在不是她为人处世的原则,不过,要她明目张胆的退回去,说真话,她还真不敢,这人可是皇子,而且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惜牺牲少数人的皇子,想想他为了将鼠疫消灭在南苑镇,不惜要烧镇,虽然理智上无忧知道七皇子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但是情感上她还是不能接受,而且对七皇子生出一种抗拒,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女人的优柔寡断,但为什么不呢?她本来就是女人,为何不能根据自己的喜怒哀乐去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呢? 总不能在这一点上,她还要理智吧! 人不轻狂枉少年,无忧觉得前世自己被礼教束缚,今生她什么都可以理智,就是她的情感,她想要纵然自己:想要独占,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想要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想要一份纯净的感情,那个人不需要荣华富贵,不需要权势滔天,只要有一颗完整的心就好,当然这样的男人可遇不可求,无忧早就做好了随缘的打算,没有这样的人,她独自一人也可以走好,不是吗? “好,我这就去。”杜鹃走了两步,又转身:“小姐,那七殿下真的什么都没有说吗?” 杜鹃有点不放心,总觉得七殿下看无忧的眼神有点不太对劲,那可不像是一个皇子看一个大夫的眼神,反正她是注意到了,七皇子看她家小姐的眼神不寻常的深谙。 “放心吧,你家小姐这点姿色,七皇子这样千帆过尽的人物,还真的看不上眼。”无忧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打发杜鹃离开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忧的小院里格外的热闹,离去的百姓们带着礼物轮番来看,有送鸡蛋的,有送鸡鸭鹅的,有送点心补品的,林林种种的东西堆满整间院子,看这些人的神情,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无忧补身子才好,任凭无忧如何让推辞,都推辞不掉。 闹了一下午,百姓都才渐渐的散了,无忧对着以院子的东西,发愁了,淳朴的百姓只知道送礼,却都没想过,她一个人怎么能吃的掉这么多东西。 无忧只好让杜鹃,将这些东西交换着再送给困难的百姓,经此一役,百姓们的日子想必也不好过,她说什么也不能收百姓的东西。 傍晚时分,七皇子再次招她问话,无忧琢磨良久,还是磨磨蹭蹭的去了:惹不起呀! 还是在那间大厅,一身淡紫色的衣衫更衬得七皇子尊贵非凡,俊朗无比,无忧却对这等俊男没啥感觉,低着头,坐在大厅上,思索着这人这次叫她来又是为了什么事? 他们上次交谈不是已经不欢而散了吗?还有什么好说的? 七皇子一如既往的玩深沉,不说话,只是这次进步了不少,还知道赐哦了无忧一个椅子,不至于罚站。 良久,久到无忧以为七皇子打算沉默到天长地久的时候,七皇子不急不慢的开口,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甜:“没有!”干净利落。 啥? 无忧抬起头来,实在不知道这位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她怎么能听得懂,她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七皇子看了无忧茫然的眼神,抿了抿唇,再度开口:“没有千帆过尽。” 咳咳咳…… 无忧当时一口气就给呛住了,脸瞬间红了起来:“殿下……殿下……你……偷听……”无忧实在没有想到堂堂的皇子什么事不做,竟然去偷听她和杜鹃的谈话,而且还郑重其事的申明,他没有…… 这实在不是适合孤男寡女讨论的话题。 但是,无忧随即脸色一白,那他是不是也看到了百姓们对她的膜拜,这不是好事? 功高而震主,她这算不算抢了他的光环? 七皇子脸色一沉:“本宫只是想去探望你,瞧了你的院子很热闹,所以没有进去。你的人缘很好呀!” 最后这句话,无忧听着有点味道不对,不知道这位皇子又怎么了,谁又惹他不快了,不会打算将气撒到她的身上吧? “百姓淳朴。所以对无忧甚是热情。”无忧想了想,加了一句:“都是圣上教化的好,是殿下您心地醇厚的结果。”马屁偶尔拍拍,不为过,无忧从来就不是宁折不弯的人。 “你很会说话。”七皇子饮了一口清茶:“你很好,很好。” 无忧又开始听不懂了,这人又开始讲天书了,不过没关系,看这人的样子他也不需要她懂,所以她安分的闭着嘴巴,做一个乖巧的听众。 无忧虽然听不懂七皇子的话,但她不动声色,因为她很想知道,这个七皇子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次他有想出什么花样了? 无忧还真的冤枉了人家七皇子,七皇子这次是真的觉得无忧挺好的,今日她对百姓的那番话,说的很好,让百姓消除了对朝廷的怨恨,对他的怨恨,而且又保护了自己: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容忍下面的人比自己的光芒照人,即使他不会上奏折,也会有其他溜须拍马之辈弹劾,可这个女人三言两语就将功劳归到父皇和他的身上,明哲保身,不贪功,不争功,这份胸襟就让他觉得好。 而他在无忧的昏睡期间,让人调查了无忧的事迹,每一件他看了也都觉得好,这样的一个女人,有勇有谋,能屈能伸,还真是难得的一个人才,真的很好,这次他还真的动了心思,要将她留在身旁,他是要做大事的人,身边的确需要这样的一个女人辅助他。 “本宫那日的建议你仔细的想过没有?”七皇子握着茶盏的手,忍不住紧了起来,泄露了他的紧张。 无忧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七皇子,他还真的不死心,无忧原以为这人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谁知道在她明确的表示自己的意思之后,他还专门将她叫来询问:他是当真的!看来这人并不是真的想要折磨她,也不是单单看上她的医术,怕对她的勇敢也有一丝欣赏吧!所以才二次出言询问,毕竟第一次,她一点面子也没给他留。 无忧这次定下心来,没有像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那般激动,而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气,问道:“殿下为什么想要纳无忧为妾?” 无忧是真的想要知道,这个只见过自己两次的皇子,为何执意想要纳她为妾? 为什么呢? 不过只见过两次面,而且她也有自知之明,她长得很好,能让人惊艳的那种,但也不足以让一个皇子求的皇上赐婚,纳她为妾,她可是身负贵妃懿旨的待嫁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忧直直的看着七皇子,他也坐在那里,任她打量,阴冷着脸,不过无忧细心的发现,他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 难不成,他真的对她一见钟情? 这个念头犹如平地一声雷,震的无忧七荤八素,整个人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她仪态尽失的用手指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那种神情就像是见了鬼了一般,颤抖着手指“你……你……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七皇子掩饰性的咳嗽两声:“还有,本宫告诉你,本宫是想娶你做侧妃,不是什么妾?”听她一口一个妾,不知道怎么着就听着刺耳。 “那还不一样?”无忧嘀咕着,被七皇子一个眼神瞪来,立刻识时务者为俊杰,做俊杰去了。 不过,这人会喜欢她,还是让无忧觉得挺诡异的,她不禁问道:“为什么?” 七皇子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自然不会是因为你的美貌,也不会因为你是相府的娇客,本宫还没将你那点影响看在眼里。”七皇子不傻,相爷,王大爷,王小爷或许对无忧宠爱有加,但不至于为了无忧而改变立场。 无忧被七皇子这番话说得有点不乐意了,咬牙:“那是因为什么?” 就是自己不算倾国倾城,不是相府的子女,但被他这样说出来,感觉还真的有点不是滋味。 “为什么?”七皇子冷哼:“为了一份孝心,母后的身子骨一直不算太好,本宫想替母后找一个可心的大夫,你以为本宫想要纳你为妾是看上你了不成?“ 无忧听他略带嘲讽的语气,显然在嘲讽她刚刚的自作多情,是以言语毫不客气,虽然对方是很可怕,很尊贵的皇子,可是她又岂能任人欺辱,今日你被人轻视直不起腰,那你就一辈子直不起腰来,虽然无忧从来不认为要一味的刚强,但是她也不认为当别人欺到你头上的时候,你还要忍下去。 她看着七皇子冷笑道:“若是殿下只是想为皇后找一个可心的大夫,无忧自乐意,救治患者,是医者的本分,只是殿下要无忧赔上一辈子,无忧怎么会乐意,殿下看不上无忧,无忧心中明白,但是殿下又怎知,殿下就是无忧心中的良人?殿下既然知道无忧悔了天下第一首富宫傲天的亲事,就应该知道无忧是怎样的人。无忧放着天下首富的正妻不做,而去做殿下的妾,殿下以为无忧是那种放着正妻不做,而愿意去做妾的女子吗?” 七皇子一怔,他还真没想过无忧会这样说,也是,宫傲天财富傲人,对她一往情深,一年多来,为了她空悬正妻之位,她若是真贪图荣华富贵,做了天下首富的正妻不是正好,何必委屈自己做人的妾,即使这个人是皇子,但是妾就是妾,永远都不能和正妻比,就如同他的母后,即使不受皇宠,但因为是天朝的皇后,皇帝的正妻,在后宫的地位不是其他妃子可比的,父皇身边的妃子来来去去不少,但是母后的位置却是其他人不能撼动的。 “既然他给你正妻之位,为何你还是逃婚了?”七皇子的声音有点气闷,正妻之位他还真的给不了,因为母后早就为他定下了亲事,而且以无忧的出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他的正妻,因为他以后是要……,那是母后对他的期盼,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努力的方向。 “因为他也不是无忧等的那个人。”无忧的声音轻柔了起来,本来和一个男子,尤其是一个不算熟悉的男子说自己的女儿心事是一件很难为情的事,但是为了打消七皇子日后的纠缠,她也管不得什么难为情,还是不难为情了,若是她能很好的解决这事,说不定和七皇子之间能攀上点交情,这对她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殿下,您出自皇宫,应该看多了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事情吧!”无忧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想即使尊贵如皇后娘娘也曾有过人前笑,人后哭的悲伤吧!无忧的母亲,为了爱情不顾身份门第之分而嫁给了我的父亲,可是新婚不到一年,父亲就纳妾进门,而母亲为了维护贤名,却不能妒,只能每日暗暗落泪,无忧见多了,也厌烦了,小时就曾经告诉自己,这辈子,无忧要等到那个一辈子只牵无忧一人手的男子。” 无忧抬眼看了七皇子一眼,“殿下知道,宫家求亲,为何无忧的母亲会应允吗?是因为宫家的男子大多痴情,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母亲以为宫傲天会是无忧的良人,显然我们都错了,宫傲天在下聘的当日和无忧的妹妹……所以无忧当日就离家了,快两年了,无忧不曾回家,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无忧听说贵妃娘娘下了懿旨,无忧不想抗旨,可是也不想就这样赔了自己的一生,无忧只好在外流浪。无忧是个恋家的人,却被逼这么久都不敢回家,或许殿下觉得无忧心胸狭窄,可是无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不希望将来和母亲一样,日日郁郁寡欢,所托非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你想要的?”七皇子久久地说不出话来,眼前这女子的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是多么的惊世骇俗,她是要专宠,是要独占,是要身心的奉献。 他原本该呵斥她,可是他想起皇后--他的母后,那样一个被人称颂,被人评为心胸宽厚,贤良淑德的女子,却也不是因为皇帝的多情而暗暗心伤,郁郁寡欢吗? 他能怪这女子的坚持吗? 七皇子发现他开不了口,想到了他的母后,母后的眼泪,母后的悲伤,他开不了口。也愁肠百转,屡屡想到母后的病因,心就一阵阵的抽痛。 这些年,母后暗地里不知吞下了多少苦水。 无忧长叹一声,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透着掩不住的心酸:“这话不知怎么就和殿下说了起来,无忧从不曾对人讲过。” “从未对人讲过?”七皇子心中一动,神情动容几分,以至于这般精明的人物错过了无忧藏衣袖中紧握成拳的手。 “嗯。”无忧慎重点头,眼底的神采莫名:“无忧相信殿下能够理解无忧的执着。无忧知道殿下其实不是一个一意孤行的人,当日殿下能同意无忧的三日之约,就说明殿下心中仁慈,而殿下想纳无忧为妾,却是为了皇后,说明殿下心中纯孝,像殿下这样仁孝双全的人,定然会明白无忧的这点坚持。” 无忧说完又轻轻的笑了起来,夕阳下,几缕阳光站在她的身上,她的笑容显得模糊,透明,犹如轻薄的夕阳,有着一种奇异的光彩,这种光彩让无忧整个人充满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一时间,七皇子听见了自己心中什么被打碎的声音,有什么东西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流进他的心房,柔软了他那颗僵硬的心。 无忧缓缓地站了起来,向七皇子走了两步,慢慢地,缓缓地跪了下去,眼中有泪,却倔强的仰着头看着七皇子,那种倔强中的忧伤,让七皇子的心中弥漫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殿下,您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何苦为难无忧,若是殿下信得过无忧,无忧将会竭尽全力为皇后尽心。但求殿下成全无忧的这点小坚持,人生百年,匆匆而过,无忧走到今天这步,已经筋疲力尽,若是殿下执意收了无忧,殿下以为无忧的性格,在那样的大宅院里,能活的下去吗?所以无忧请殿下莫要再提什么侧妃之事,可好?”哀哀请求,透露出一个女子卑微的愿望,不求大富大贵:但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以情动人,无忧想了很久,这是最适合的方法,当权势压在头顶的时候,唯一的空隙就是情,原本她还不知道这情如何下手。 而在听到七皇子纳她为妾是为了皇后时,无忧心中就有了一个大胆的念头,皇后的病定然与皇帝的多情有关,她不知以此为契机,为自己求取一条活路,所以她就用七皇子和皇后的这片母子亲情作为切入点,或许会心想事成。 “罢了,你起来吧!”良久,七皇子长叹一声,挥挥手:“你回去吧!这事就当本宫没说过。” 她抬着一张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她的眼睛含泪,却是那样的信任他,让他怎么能强迫她。 虽然七皇子知道,或许这是无忧的计谋,可是当那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乞求般的望着他时,他竟然拒绝不了,而他也生性自傲,强迫女子的事情还从未做过,本来苏无忧这个女子或许会让他打破惯例尝试一次,可是她这般,胆子大,长得美一点的女子,他就罢手一次吧! 当然,七皇子也是听了无忧那话,她的性子在那吃人的地方还真的生活不下去。 无忧听了七皇子的话,心头一喜,她知道七皇子是允了,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无忧谢谢殿下的成全。” 她乖乖的起身,不去看七皇子一眼,慢慢地后退,一步步接近门槛。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日你的相公必然只能有你一人,若是违背了今日所言,本宫会让你知道欺骗本宫是什么样的下场?”七皇子的声音从身后阴阴传来:“或许今日你做戏较多,可本宫还是被你的眼泪打动,被你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打动,本宫不希望日后知道打动本宫的那双大眼睛里面全都是欺骗,本宫的怒火绝不是你能想象的。”他的声音依旧轻柔,甚至带着点甜腻的味道,但是无忧半点没敢轻视他话语里的寒意和冷酷,想起他在下令烧镇时的无情,无忧心头一颤。 她转身,看着七皇子:“若不能如愿以偿,无忧一辈子会孑然一身,若是宫家公子强求,殿下会听见江州城里哀乐响起,那是无忧在与殿下告别。” 这个人不管怎样,今日对她放手,无忧就对他生了一丝感激,所以这句孑然一身,绝对不是骗七皇子的,而她也表示了宁死也不会进宫家的门,那人已经失了资格,他与她注定成不了一生一世一双人了,他的世界太过拥挤,早已没有她的位置,若是他还用贵妃的懿旨强迫她,到了最后为了不牵累想法和苏夫人她们,无忧不介意以死抗旨。 “他也配!”七皇子冷哼,他得不到的女子,那人也配得到,“你这次鼠疫中立了大功,本宫定会在奏折上详细提及,到时父皇定有嘉奖,你应该知道你去求什么吧?” 七皇子站了起来,走到窗口,凝望着远处的天空,声音幽幽,似漫不经心。 无忧眼睛一亮,心下惊喜,面上忍不住粲然一笑,露出浅浅的梨涡,行了大礼:“那无忧就先谢谢殿下了。” 无忧的心情飞跃了起来,踏出门槛的步伐是从来未曾有过的轻松,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团恶气终于散去,她没有想到,七皇子会主动提起,原本她还踌躇着以后找个合适的时间再提这事,今日先打消了七皇子要娶她的念头,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起,其实这人不坏,只是他的婚姻观她不敢苟同,为了替皇后找到一个可心的大夫,就要纳人家为侧妃,这什么呀? 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情感观从来都无法达到一致,女人要的不过是父慈子孝,而男人除了娇妻娇儿外,还要权势,金钱,美人,香车,他们的世界很大,而女人的世界太小。 无忧走出七皇子的院子,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抬目四看,路边的野菊开得正好,一朵朵,层层叠叠,在夕阳下似乎踱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分外美丽。 看着地上投下的自己的影子,无忧心里涌出一种忽悲忽喜的感觉,连她自己亦不能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怎么的一种心情,困扰她的噩梦终于要远离了吗? 她终于也可以摆脱了那前世的噩梦,宫家从此怕是再也不会与她有任何关系了:七皇子出手帮忙,再加上她在鼠疫中的功劳,若是七皇子将她今日所言,在皇帝面前透露一二,皇帝必不会为了贵妃的一个懿旨,而折损了一名神医,毕竟她刚刚在南苑镇的鼠疫里立下大功,若是皇帝因为宠爱贵妃,而置她的请求不顾,会伤了天下百姓的心--这才是她最后一句话的原因:宁死不嫁! 她所谋的一切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无忧有喜悦,有悲伤,也不枉她辛苦一场。 当自己想要的一切都要实现时,只觉自己恍然身在梦中,从前的那些风风雨雨,似乎都没有经历过一般: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吗? 白玉般的手,慢慢在脸上掐了一下。好痛,真实的痛,原来真的不是梦。 不过无忧很快平息了自己的心情,虽然七皇子肯出手相助,只怕宫家那边不会善罢甘休,宫傲天演了这么久的戏,他不会甘心一无所获,而三皇子对她的才能怕也是窥视,不会容她再次逃出宫家的视线,她还需小心谨慎,不要给他们钻了空子。 无忧回到院子里,天已经渐黑了下来,却见迎面而来的人不是杜鹃,而是留在别院的云黛时,心头一沉,似有一块重石压了下来:难道苏府那里出事了? “云黛,你怎么会来?”无忧的心揪了起来。 “小姐……夫人……夫人……怕是……不行了……” 无忧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整个人呆立当场…… 第八十七章 打进苏家 无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母亲怎么会有事,她已经将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怎么会不行了? 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如坠冰窖,自己来南苑镇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这才几天功夫,竟然成了这样。 但不管她信不信,还真的发生了。 云黛做事仔细,容不得她不信,看这丫头满脸疲惫,一路风尘,怕是连夜赶路,可知这是绝对假不了。 “可探得原因?”无忧知道母亲年岁还轻,不应该突然染疾,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幺蛾子。 “夫人是小产。”云黛泪流满面,抽抽噎噎。 “小产?”这个原因无忧还真的没有想到,随即一想,也有可能,母亲虽说是住在相府,不回苏家,但苏老爷完全可以去相府留宿,会怀上孩子倒也不稀奇。 只是无忧的心更沉了,母亲这年岁,能怀上孩子就已经是大为不易了,现在是小产,怕是难以撑过去了。 无忧瞧了一眼天色,黑沉沉地,还下起了毛毛细雨,她咬咬牙,顾不得许多,随手拢了拢自己的微带湿意的发梢,急急道:“我们现在就回江州。” 这时云黛提着灯笼,拿着把伞出来:“小姐,行李已经收拾好了,马车婢子也吩咐人准备着呢?”都是无忧人,怎么会不知道无忧心里惦记苏夫人,早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杜鹃,你差人给七殿下送个口信,就说小姐母亲病危,先回江州了。”无忧慌乱中也力持一份冷静,这苏夫人是重要的,但是南苑镇是官家的差事,她不跟七皇子大声招呼说不过去。 “婢子亲自去一趟吧!”杜鹃知道轻重,这事其他人办她还真的不放心呢? “云黛,我先走一趟,你伺候小姐吃点东西。”无忧急急离去,回头又知会了云黛一声,虽然都知道无忧此时怕是什么都吃不下,可是当下就要赶路,怕是这两天都要马不停蹄,小姐不吃饭,怕是身体吃不消。 “我省得了,你去吧!”云黛也知道下面两天怕是不能好好休息了,小姐身子骨可吃不消。 无忧也不理会两个丫头的话,高一脚低一脚的朝着院子走去,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般,却在进门槛时,不小心,磕了一下,竟跌倒在地,而她竟然像不知道反应的木头人一般,就那样摔倒在地,手心传来钻心的疼痛,云黛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忧已经像一根木头一样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无忧身边,跺了一下脚,急急道:“小姐,你没事吧!” 云黛伸手扶起无忧,泣不成声:“都是婢子无能,小姐,你要打要骂,你就对着婢子来吧!莫要这样吓婢子。”这样的小姐,云黛看着心疼,无忧就像丢了魂,失了心,整个如就如同橱窗里没有生命的陶瓷娃娃,丝毫没有生命力。 无忧充耳不闻,推开云黛,一直向前走,只觉得农家小院这段湿漉漉的路程格外的漫长,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尽头。 怎么会这样?重生之后,她千算万算,怎么就算漏了这个,她让苏夫人进了相府,让相爷为苏夫人求了恩典,让无虑拜了李世为义母,让无悔这个嫡子入了国子监,她以为她将每一步都算的好好的,谁知道怎么就算漏了苏启明的无耻,他竟然再度让苏夫人怀孕了。 该死的,怀了孕的女人心肠特柔软,母亲怕是被他三言两语又给哄的心软了吧! 难怪苏夫人会提前这么久回苏家,怕是苏启明的功劳吧! 小屋里昏黄的灯光,照在无忧惨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上,而她雪白的月华裙上一片刺目的红,云黛看了暗自心惊,心中酸酸的痛,忙扶着无忧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刚刚天色暗,又下雨,而她只急着等小姐,而忘了提灯笼,不太看清楚前面的情形,只以为无忧摔了一跤,哪里知道无忧伤的这么重,现在这灯光下一看手心的皮蹭破了一层,鲜血就那样一滴滴落在白色的裙上,合着雨色说不出的诡异,心中又是一紧,她忙将无忧的手掌举起,仔细的端详,只见左手的手掌已经蹭了一大片,右手掌也好不到哪里去,皆是猩红一片。 云黛心疼的泪珠儿似雨点一般,细细滑滑的无声落了下来,又见无忧根本就像个无事的人一般,似乎那手掌根本就不是她的。 “小姐,你等着,婢子给你请个大夫去。”云黛急急道,转身就准备请去,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孩子,今日刚刚第一次来,哪里知道去何处请大夫? “不必了。”无忧终于回过神,她出言轻声阻止,心中一片波澜,这丫头怎么就忘了她家小姐可是女神医,哪里需要请大夫,不过这丫头也只有事关她时,才会慌得不知所措。 “你去拿来我的药箱,我自己来。”越是心神不宁的时候,越要稳得住,无忧不停的告诫自己,苏夫人小产肯定不会如表面上这么简单,自己若是心慌神乱,只怕于事无补,反而对苏夫人无益,为今之计,还是快点回苏家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抓紧时间,为苏夫人争取一线生机。 云黛赶忙应了,取来无忧的药箱,无忧心中记挂苏府,胡乱的整理几下,就不再过问,自己上一世,也不是没跌跌碰碰过,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大事,母亲现在生死未卜,只希望能来得及为母亲诊治,她这一次,定然一个都不放过,谁伤母亲一份,她将伤那人十倍。 这时杜鹃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侍卫,说是七殿下担心她们三个弱女子夜晚赶路会遇上什么危险,特意派来的。 无忧也不矫情,更没有心思矫情,她谢了七皇子,谢了两位侍卫,就爬上车,急急赶路,只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苏夫人面前才好。 秋天的夜,到了晚上温度降了不少,寒风瑟瑟,而无忧刚刚浑身湿透,却无暇换了衣衫,此刻即使捂在马车里,也觉得刺骨的冷,一直冷到人的心里去,好在两个丫头细心周到,在马车里备了干涩的衣衫,和厚点的被子,无忧一股脑钻进被子,再在被子里慢慢地换了衣衫,觉得好了不少。 无忧一路上担心苏夫人的病况,根本无心说话,而云黛,杜鹃也没有话可以劝解无忧,马车里静寂无声,只听闻车轱辘的声音,还有那两位侍卫的马蹄声。 就这样快马加鞭一路跑了两天两夜,在第三日傍晚,终于见到了江州城的城门。 青石砖垒砌而成的城墙与城门相连着,高耸的双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墙前面是护城河,通往城门有四座大桥,即使是傍晚,桥上亦是行人熙攘。 江州城……就像一个张扬而骄傲的将军,在展示他的繁华和尊严,天朝的最高的统治者就在这座城里,而她也知道,当她踏上这片土地开始,迎接她的将是狂风暴雨。 但,她不怕,只要母亲能平安无事,她什么都不怕,若是,母亲有什么,无忧发誓,从此以后她会让那些害过他们的知道,苏无忧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无忧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想要知道苏夫人的情况,一张脸白的吓人,只是那双眸子越发的清亮。 车声辘辘,他们很快过了桥,马车停了下来,要接受守城士兵检查,侍卫喝住想要上前掀开车帘的士兵,从腰间拿出腰牌,那几个士兵表情一肃,挥手放行。 当他们驶进苏家的巷子时候,天色又暗淡不少,只余下夕阳一片,不少人家已经关门掌灯,一路上,街道显得孤寂。 自从进了江州城,两个丫头也不曾说过话,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无忧的目光显得更加的担忧:若是夫人有个什么,小姐怕是会发狂吧! “女神医,到了。”帘子外侍卫出声,提醒无忧。 “谢谢二位大哥,大恩不言谢,无忧记下了。”无忧也不多废话,什么客套话也不说,直奔主题:“二位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无忧帮忙的,请到人和堂知会一声。” 无忧主仆三人下了马车,看着苏家两扇朱漆已经关上,门上,黑漆匾额,鎏金字体,隶书,苏府两个大字印入眼帘。 无忧的眼眸浮上一层迷离的神色:“母亲,无忧回来了。”声音轻如柳絮。 一旁的杜鹃小心翼翼的看了无忧一眼,轻声询问:“小姐,我们是从正面进,还是从侧门进去?” 无忧怔了怔,眼底似翻涌着无数的心事,随即,她眼眸一沉,射出几分的犀利,“堂堂苏家嫡长女,难道进个家门,还需像个小贼一般,只走那侧门?” 云黛嘴角轻扬,神色,亮上一份:“明白了,小姐。”看来宫家的婚事,小姐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说完,云黛就上前敲门,面上藏着一种即将奔赴战场似的凛冽坚决。 而无忧,依然是那样淡然如水,却隐隐渗着寒入骨髓的冷意。 云黛刚敲了几下,门咯吱一声打开,两名身着棉布青衫,黑色腰带小厮打扮的男子一个站着,一个开门喝到:“你们是谁呀,女儿家的到处乱跑什么?” 那人斜眼看着她们,手插在腰间,一副神气非常的样子。 无忧见了,眉头微皱:“太没规矩了。”两个小小的看门小厮,也太放肆了一些,竟然这样嚣张。 果然,杜鹃沉下脸去,冷冷地瞪着那名小厮:“你是新来的吗?府里的大小姐也不认得!没人教你规矩吗?” 谁知那俩个小厮听了以后,竟出声大笑起来:“大小姐?我们府里只知道有二小姐,可未曾听过什么大小姐?你们的小姐走错门了吧?” 这两小厮以貌取人,见无忧衣着简单朴素,再加上无忧主仆三人连夜赶路,未曾休息的好,面上多有疲惫之色,所以越发的精神不振,那小厮也就越发的不待见无忧了。 无忧听了,不怒反笑:“什么时候苏府的女人只剩下苏无恨了?去,把府里能说话的人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时候我苏无忧回苏府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放肆,我们家小姐的名讳是你随便叫的吗?快快,快出去,你们定是找错门了。”一小厮挥挥手,不耐烦起来。 无忧闻言,只是淡淡地扫过那名小厮,给了一旁云黛,杜鹃一个眼色,两人即刻会意:这两个小厮是二房的人,小姐想要发作了。 杜鹃吸了一口气,即刻上前一步,甩了那小厮一个耳光:“好大的胆子,连小姐都敢不让进门,是谁教你的?你这斯眼里就知道二小姐,却不知道大小姐,今日我就替大小姐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 云黛咬着瞪着眼,两步冲到另一名小厮面前,自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刀,这本是她日夜赶路,怕有什么不测,而藏在袖中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你这有眼无珠的奴才,我今天就替小姐挖了你这双狗眼!” 无忧看过去,知道云黛,杜鹃不会是这两名小厮的对手,但她不怕:因为七皇子派来的两名侍卫还没有走,所以她半点都不怕。 门口吵吵嚷嚷,自然引得院子里的人来看了,那两个小厮虽然气急,却还有着顾虑,真的和这两个丫头撕拉起来,伤了人那可是吃官司的,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小姐或许真的是他们府上的大小姐:否则哪家未出阁的小姐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责打奴才。 也合该这两人倒霉,无忧听了苏夫人小产病危,正一肚子邪火,估摸着怎么和二房都脱不干系,心中正琢磨着怎么对付二房,打打二房的脸,这两人就急吼着赶上来了,不发作他们,发作谁。 两名小厮瞧这光景,脸色变了变,似乎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路,面面相觑,却不敢真的和云黛,杜鹃动手,躲闪着,正不知该如何办时,身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喝声。 “这是在作甚,一群人围着大门口成何体统?”来者是一名二十岁上下,身着灰色棉衣,一副管家打扮的男子,他一手提着衣摆,大步走来。 那两名小厮见到来人,马上露出喜色,“江爷,您来得正好,这里几个妇人找错了门,我们正赶着呢,谁知道她们毫不讲理,就将奴才揍得没头没脸,还说什么是府里的大小姐?” “啪”一声他的话被人打断了,一个耳朵响亮的打在说话小厮的脸上,他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为什么江爷要打他? 那名被唤着江爷的男子二话不说就给了说话小厮一巴掌:“这府里何时有了大小姐,我怎么不知?”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啪”的一声响,那名被唤作江爷的男子就捂着脸颊,哀叫了起来:“疯婆子,你敢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他虽说在苏府只是个管家,不过凭着和江氏的关系--他是江氏一表三千里的侄儿,这一年多来,在苏府也算得上一个人物,何时挨过打了。 无忧晃了晃手掌,然后又在手掌上吹了一口气,浑身上下不带一丝烟火气:“打人还真痛,不过你这奴才狗胆包天,竟敢咒主子,存心不良,不教训你还真不行。” 那人气得过去就要打无忧,可是却被杜鹃一步挡在了无忧前面,“休想对大小姐无礼。” “已经打了还要问这种话,你不会是脑子不好使吧?”无忧声线并没有一点变化,和她刚刚里的淡然一模一样,可是这种样子只会更让人生气。 无忧自然瞧出来了,这江爷定然是仗了谁的势,姓江,又能做苏府的管家,她的靠山是谁,自然不用多说。 江爷算是个有心机的,可是也被无忧气得不轻,他一把就向杜鹃打了过去:“你给我让开!”这一刻他被气得忘记了江氏的吩咐,最近少惹事。 杜鹃没有让开,她只是侧转着身子,江爷那一掌就实实在在的打在了杜鹃的背上,可哭着喊着叫疼的人却是江爷。 想来江爷定然料不到杜鹃会在背上帮了东西,是什么东西有衣服遮着江爷不知道,不过无忧心里一肚子数,杜鹃在南苑镇认识了那个杨幂,两个人似乎很有话聊,或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不打不相识,杨幂瞧着杜鹃挺够泼辣的,担心杜鹃这泼辣的脾气会惹的佛祖跳脚,吃了别人的暗亏,所以让铁匠打了一副小巧的,贴身的盔甲,不同于军用的,很薄,但绝对可以让皮鞭打在身上不痛,所以江爷现在只知道手很痛。 无忧冷冷的道:“你这打了人的人还叫痛,真是没有天理了。” 江爷到了此时算是知道着了无忧的道,忽然收起了所有的怒气,沉着一张脸,道:“我知道了,我明白了,你们三位今天就是来找茬的。” “找茬?”无忧不怒反笑:“你还真的看走眼了,我劝你最好给我让开。” 无忧瞧着门口的动静这般大,里面却一个能说话的主子都没出来,看来是有人真的不想她此刻进家门:这人会是谁呢? 江氏?宁氏?胡氏?或是……文氏? 又或者这些人都不想她进家门? 无忧知道她等得,但苏夫人已经等不得了,怕是她在南苑镇的名声传到一些有心人的耳朵里,现在害怕了,想要先下手为强了,无忧心中微喜:说明苏夫人还没去。 她压印着自己的心情,转身对着身后的两位侍卫道:“两位大哥,今日怕是要请两位大哥帮我进这家门了。” “女神医言重了,主子吩咐送女神医回家,我们自然要办到。” 送回家,这话可有意思了,两位侍卫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主子话里的意思他们自然都明白,所以才留而不走。 “那无忧先谢过了。”无忧转头看着云黛,杜鹃道:“丫头们,今日给小姐我拿出看家的本事,打进家门。刁奴欺主,就让这世人看看,苏家到底是养了怎样一群的刁奴。” 无忧可以断定这江爷的男人不可能不认识她,这人不但认识她,而且应该是奉命在这里堵她。 无忧不想落人口舌,他日被人议论成泼妇,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一说,但是不想如了某些人的心思,所以她先下手为强,先声夺人,抢先给这些人按上一个罪名:刁奴欺主。 刁奴欺主与自己打进家门不同,刁奴欺主那是下人不对,就算主子做出天大的不对,你个下人是不可以为难主子的,那是不忠,但若是没有这罪责,无忧一个待嫁女打进家门,那就是天大的不对,不送到寺庙里出家,那是不可能的,所以无忧想也不想就先给江爷等人定下罪名。 云黛,杜鹃原本以为自己小姐也只是想在门口闹闹,却不曾想小姐是想打进家门,相劝,但看看自己小姐的脸色,再想想这事里的猫腻,咬牙道:“是。” 无忧看着一旁上前的车夫:“大叔,你就不用进去了。”这老伯是南苑镇的百姓,不同于七皇子身边的侍卫,他跪在地上:“女神医,你是我们南苑镇的恩人……就让老朽为您尽一份力吧!” “不行。”无忧不松口,瞧了一脸激动的车夫道:“您帮无忧去相府跑一趟,就说请外公,舅舅们救命。” 车夫会意过来,慎重的点点头,转身离去,他还能说什么? 无忧对着云黛,杜鹃示意一下,两个丫头跟着久了,自然晓得无忧的意思,点头。 无忧一巴掌掀上江爷的身子,两只眼睛都是血红色,现在她没有退路只有一往无前了。 江爷根本没有防备,直到挨了一下子才清醒过来,这时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奴才倒是都听见了声音,跑了出来,开始扑向无忧主仆三人,但是根本没用,两位侍卫上来了。 无忧他们虽然只有五人,可是那两位侍卫可都是七皇子身边的贴身侍卫,都是以一挡百的人,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苏家这些吃食的,根本不够塞牙缝的,一时间就听见杀猪的声音不断,不一会就躺了一地的丫头婆子奴才的,不过这些人样子都很算整齐,除了头发乱一些之外,脸上并没有一丝伤痕。 那两位侍卫也是妙人儿,瞧见无忧和云黛,杜鹃的眼色心里就留意了,发现这三人趁着仆人不注意的时候,专门下黑手,还打人不打脸,专挑隐秘的部分下手,所以二人心里也就会意了,跟着专挑隐秘的部位下手:心里却暗赞无忧高明。 等到躺了一地,无人还手之后,无忧慢条斯理的踏出步伐,从容优雅的进哦了苏家的大门,怎么看怎么就像大家闺秀,谁都无法将刚刚泼妇般的人物与这般优雅的无忧联系在一起。 就是那两个侍卫若不是亲眼看见,也以为刚刚是他们眼花了,可惜他们的眼睛从来就没花过。 这时无忧的嗓音再度响起:“两位大哥再麻烦你们带个手,这些人都累了,想要闭上眼睛睡觉了,两位大哥就好心的让他们一觉睡到天亮吧!”秋夜风凉,在地上躺一夜的滋味肯定终身难忘,也给他们长长记性:苏家到底是谁当家? 两位侍卫摸摸鼻子,只好再度辛苦一趟,在每个人的身上踢上一脚,那人就晕了过去,走到江爷的时候,无忧又有意见了:“这人就不用睡了,他可清闲着呢?”所以一地的人都晕了过去,只余下江爷瘫在地上,睁大眼睛,看着无忧三人。 可是无忧心急苏夫人的安危,哪有空搭理他,她对着云黛,杜鹃点头:“记得送份大礼给江爷。” 说完就带着两个准备侍卫离开了。 云黛,杜鹃倒不急着走了,杜鹃看着那个叫江爷的男人道:“江爷,您这是怎么啦,躺在地上装乌龟呀。我们回来一趟还真不容易,还劳驾您亲自来大门口接,婢子怎么着也要给您带点礼物吧,俗话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婢子我怎么也要送您一份大礼,不然实在对不起江爷亲自跑的这一趟--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希望江爷您笑纳。” 杜鹃说到这儿,忽然动手扯散了头发,而继而往脸上抹了两把,立时她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打得太过了,满是青紫的痕迹,云黛也学了起来。 说完要送给江爷大礼后,她从云黛手上接过剪刀道:“大小姐,婢子实在是被欺辱的活不下去了,您记得给老爷说一声儿,婢子实在是被逼死的,请他一定要为婢子做主。”她说得如同背书一样,根本没有一丝起伏,根本没有一丝真正要死的悲愤。 任谁都看出来杜鹃是做戏,江爷更是气的要死,刚刚想怒骂杜鹃做戏,却听到无忧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好,你去吧,我知道你今儿受了天大的委屈,已经了无生趣,好好的女儿家,偏被这人的脏手打了,心中憋闷,与其生的难受,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你放心,到时就是老爷不会为你讨回公道,相信相府也会给你一个公道。” 无忧说完是真的离开了,两名侍卫虽然想留下看戏,但是还是跟了上去:保护无忧为一,其二是或许女神医亲自演的戏更有趣。 听了无忧的话,江爷的目光已经没那么底气十足了,他有点急了:他此时才想到一件事,让他办事的人,却根本不会在乎他的死活,相府那可是他惹不起的。 他不在乎其他下人的死活,但他的性命却是极为宝贵的。 看着江爷似乎动摇了,云黛此时又加了一句:“杜鹃妹妹,你放心去吧,我们姐妹一场,姐姐我会记得每年给你烧纸钱的,你在地下会过得很舒服,不要给姐姐省着用。” 云黛的声音异常的清冷,只是她的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如果不是这戏还要演下去,她真的怕是撑不住要笑出来了。 江爷眼睁睁的看着杜鹃拿着剪刀,慢慢地,轻轻地刺着自己的衣衫,靠近衣衫时又停了下来,杜鹃还很小声的对着云黛道:“不知道刺到肉的时候,会不会很痛?”声音真的很小,但却让江爷听得清清楚楚,丝毫不差。 “笨啦,那你就不会不刺到肉呀!”云黛的声音也很小,但是也足够江爷听到。 “可是我舍不得这套衣服,这可是玉锦楼的出品,可值银子了。”杜鹃还是不放心。 “那你就等到相府的人来时再刺。”云黛给杜鹃出了一个主意。 “也好。”杜鹃想了想觉得挺好的,索性就做在地上等相府的人来了再演戏。 江爷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矫情,看到杜鹃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再也受不了啦:“你们疯了吗?以为这样就能嫁祸于我?” 云黛闻言转头看向江爷,“要不江爷你告诉我们,要如何才能嫁祸于你呢?如果有更好的法子,婢子们一定全盘接受。” 而杜鹃也睁大眼睛,很诚恳的看着江爷,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江爷感觉自己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生气过,这算什么?对这些人就是要污蔑他,在他面前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而且很不尽心的表演着如何诬陷他的戏码,演得那个假的都让他恨不得踩死这两个人:是的,这两个人根本不介意让他知道,她们要诬陷他。 最可气的是她们还让他知道,只有相府的人一到,这丫头掏出剪刀,往自己身上一刺,另一人大声一喊,还真的只能被诬陷,因为他的确是打了杜鹃,即使最后受伤的是他,即使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是没有人会相信他:一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小女子,说出去谁信,就是他自己也不信。 杜鹃看江爷只是顾着喘气并不说话,便轻轻一叹:“看来江爷也没有更好的法子,所以婢子就只能先用云黛姐姐的这个法子。”她很遗憾的样子。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脚步声,云黛和杜鹃相视一笑,杜鹃道:“云黛姐姐,妹妹我就先走一步了。” 云黛很随意的点了点头:“去吧,去吧!”她没有一丝的担心。 江爷看着杜鹃将剪刀贴着自己的衣衫,并不向下刺,而是对着云黛笑道:“云黛姐姐,我准备好了。” 如果这样能死人才怪!江爷气得双眼发黑时,却听到杜鹃道:“江爷,婢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这时,云黛认真的点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你用点心,抓稳了剪刀,别真伤了自己。” “我省得。”杜鹃点头。 “那我就喊了,绝对足够的大声儿。”云黛真的扯开嗓子:“救命呀,救命呀,江爷要将杜鹃弄死了。” 江爷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云黛忽然跪在江爷的面前,拉着他的一只腿,拼命的叫道:“江爷,求求你放过杜鹃吧,她性子急,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都是为了大小姐,大小姐只是听说夫人小产,心里放心不下,才……”云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杜鹃同样拉住江爷的另一只手,顺带帮他握住剪刀,“饶命,江爷……你就……饶了……婢子……吧……” 江爷双手根本使不上力气来,云黛,杜鹃可是可劲儿喊得,然后相府的人涌了进来,当然不单是相府的人,还有路过的行人,还有左右的邻居……等等,众人看得弱不禁风的两个女子,吓得一脸苍白,浑身狼狈,而江爷却正抓着一把剪刀刺向杜鹃,江爷跌倒了,看那架势,是云黛奋不顾身拉住他的腿的原因--立刻这些天天没什么可娱乐的众人,自得想象出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众人看着江爷拿剪刀已经刺进杜鹃衣衫,似乎也刺进了肉里,不过应该没事,根本看不见血。 当然了,天色更暗了,看不见也很正常。 众人心里不舒服了,看江爷的目光都带上了鄙视,甚至胆子小的人都惊恐了起来:这人是真的想杀人呀! 江爷手脚发凉,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怎么可能? 他刚刚才收到二夫人的命令,来门口堵住无忧,可是她却布置好一切等着他了。 江爷只有一个想法,这苏无忧一定是得了谁的消息,准备这一切的,难不成是二夫人身边出了内鬼,否则苏无忧不可能将一切都算的分毫不差:无忧再次在江氏的身边埋下怀疑的种子。 如果二夫人身边没有内奸,苏无忧是不可能知道自己会来堵她的,也不会有充足的时间来准备这一切:江氏害怕了,听了江侍郎传来的消息,苏无忧成了神医,她害怕了,所以她要处理一些事情,需要一点时间。 只是她算忘了,在外快两年的时间,无忧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她生意上会成功绝不是因为她比人家多那么点前世的记忆,而是她最擅长于将劣势转化为优势。 而且江氏也错估了云黛和杜鹃,跟着无忧这段时间,她们的见识怕是这么些年来的几十倍,几百倍,今天这点戏,实在是没什么看头。 江爷肠子悔青了,今日他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人证,物证俱在,他只有等死了,除非……他摇摇头,他不能那么做。 江爷狠狠地瞪着杜鹃,云黛两个丫头,看在众人的眼里更显得穷凶极恶。 当然,江爷心里清楚,真正害他的人不是这两个丫头,而是那个离开的苏无忧。 不对,她是逃婚的,那可是贵妃的懿旨? 她怎么敢光明正大的回来,江爷兴奋了,或许这就是自己的一线生机。 现在他是不是该去找老爷了,找了老爷,二小姐自然就会知道,只要二小姐回来,二小姐自己会救他,二小姐现在可不是寻常的小妾,是贵妾,贵妃娘娘钦赐的贵妾,因为二小姐生下了宫家的长子。 现在不是江爷要去找苏老爷了,而是王大爷发话了。 王大爷看着眼前的状况不乐意了,这两个丫头可是无忧的心头宝,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王庆,让人扶着这两位姑娘去找我那好妹夫。” 好似气的不轻,一张脸黑的像包公。 “大舅爷,先别管我们两个婢子,还是去救救我们家小姐吧,只怕……”云黛的眼泪落了下来,哭的那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呀。 “大舅爷,婢子们的命不值钱,您还是去救小姐吧,这些恶奴见了小姐大大咧咧不说,还连家门都不给小姐进,是婢子看不过眼,想要找他们理论,谁知道……”杜鹃亦泣不成声,不过众人算是听明白了什么事情。 “大舅爷,您可以给小姐主持公道呀,当初宫家议亲的可是小姐,谁知道二小姐却做出那样的事情,小姐心里苦呀,可是为了二小姐,小姐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争,一直独身在外,这两年小姐容易吗?有家不能回,有娘不能看,只是为了苏家的和睦,苏家的安定,这次若不是夫人小产病危,小姐断不会回来受此屈辱。”云黛哭的肝肠寸断:“大舅爷,您一定要给小姐做主呀!不说是待嫁的女儿,就是成了亲的女儿也没有不给进家门的理,我家小姐不过就离家一年多的时间,这群刁奴就不让进门了,还对我们主仆三人拳打脚踢,口中还道苏府只有二小姐,没有大小姐。大舅爷,奴婢就不明白了,二小姐不过是个庶出,怎么就将大小姐压的死死,府里的仆人竟连大小姐都不知道了?小姐又不是离家十年八载的。” “大小姐命苦呀,被抢了夫婿不说,离家在外风吹雨淋的,连进个家门都不能,小姐怎么这么命苦……”杜鹃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今日要不是七皇子的侍卫路见不平,只怕我们主仆三人都要葬身于此了。”一句话讲众人最后的一点疑心打消了,交代了满园被打昏的下人原因。 众人现在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对江爷越发的鄙视,对苏无恨越发的瞧不起了,当年的丑事,江州城都编成曲子来唱了,但凡有一点血性的女子,都该跳河洗去自己肮脏,而不是洋洋得意的活着,还厚着脸皮进宫家的门。 众人心里暗自寻思起来:这不让苏无忧进门,怕是苏无恨的主意吧,谁都知道,那宫家少爷对苏无忧念念不忘,还为她将正位虚悬,这苏无恨担心自己的位置受到威胁,所以才不让苏无忧进门:毕竟苏无恨现在已经是贵妾了,离正妻的位置也只差一步了。 云黛,杜鹃扫了一眼众人的面色,知道她们这边事算是办成了,明天江州城的人都会知道苏无恨担心宫家公子对苏无忧念念不忘,而将苏无忧堵在门外,而一心担心母亲的苏无忧被逼无奈,闯门,却差点死在刁奴的手中,好在七皇子的侍卫路见不平,才保住了性命:苏无恨就此又多了一条罪名--善妒,而且妒忌的是未进宫家门的大姐,原本和宫家公子议亲的苏家女。 云黛和杜鹃相视一眼,皆低下头去,任凭众人将同情目光投射在她们身上,心中却在想:小姐那边不知道怎么样了?可还顺利? 第八十八章 怒踩姨娘 无忧一路冲了进去,仆人见了不少,倒是正经的主子一个都没见到,即使是无虑,无悔也未曾见到,无忧心下除了担忧苏夫人的身体,也担心无虑,无悔被软禁了起来,她思索着这说不定就是苏老爷哄她回来的招数。mianhuatang.info 不管怎样,无忧心头的恐慌经是半分未少,到了苏夫人的院子,浑身已经湿透,无忱只觉得这秋日的晚上,刺骨的冷,冷的人心发慌。 苏夫人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无忱微喘着气,走了进去。 她能踏进这苏夫人的院子,还多亏了七皇子的两个侍卫,这一路上不知道用冷眼吓退了多少心术不正的仆人,这次是真的谢谢七皇子的关心了。 苏夫人的院子虽说是灯火通明,院子里倒是冷清,一个窈窕地素白身影此刻正站在帘子前,似乎在等着什么。 无忧借着羊角灯的余光瞧出来,此人正是四夫人胡氏,整天笑嘻嘻的,似乎毫无烦恼,瞧着她来了,脸上的笑容越加的灿烂:“大小姐,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言语里是说不尽的欢喜。 无忧心急苏夫人的身子,本就心烦意乱,再说重生之后,她对这些姨娘们就无甚好感,闻言淡淡地道:“劳四姨娘费心了。”说着,就打开帘子进去,谁知道胡氏却一把拉住无忧,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哭哭啼啼:“怎么夫人就这么命苦!” 无忧冷笑:这胡氏倒像是戏子出身,这么一会儿又是笑又是哭,她怎么不担心脸上的肌肉适应不过来。 无忧并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胡氏的装腔作势,若是平时,或许为了苏夫人,还能换上衣服好脸色应付银应付,但是今天,心情已经乱成一团,根本没有心思搭理她。 胡氏微微有些尴尬,又拿着帕子不住拭泪,叹道:“本来明明是件喜事,现在却要变成……”丧事! 丧事二字,虽不敢说出口,但是那意思谁都能听出出来。 回复2楼2012-02-0720:03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无忧心头一怒,本来就火大了几分,现在更加的火大,她眉头蹙了蹙,冷笑一声,“四姨娘是巴不得母亲去吧?” 无忧本来就不待见小妾,一个府里搞得鸟烟瘴气,就是因为女人多了去,这些做小妾的哪个不是拼命的搅合,因为只有乱中才能取财,为自己谋利,谋权。 无忧本来准备和这胡氏说两句就将她打发回去,却没有想到这人这般没有眼色,出口就诅咒苏夫人,再看看她一身素白,无忧心头的怒气更甚。 原本为了苏夫人的名声,她不是不能忍,毕竟这屋子里还有不少丫鬟婆子,虽说没出来,但是都在留心她的一举一动,就这样忍了下去,只怕更加的不把苏夫人当回事了,一个小妾都欺到家门口了,她这个做女儿的都什么话不敢说,以后谁还把他们大房放在眼里。 “大小姐这话说的,姨娘哪里敢有这样的心思,实在是大夫们都这样……”胡氏低眉顺眼,如同受惊的小免子般偷瞄了无忧一眼。 无忧轻轻启唇:“大夫?四姨娘知道外面的人称无忧什么吗?” 那站在无忧身后的侍卫有颗玲珑心:“女神医,您救了南苑镇的数万百姓,这份大恩,南苑镇的百姓都将永远记在心上。” “四姨娘,听到了没有?”无忧眉头荡起一份讥讽:“所以四姨娘你这身白衣穿的早了,母亲定然会没事的。” 无忧说完就要打着帘子进去,谁知胡氏却一下子挡在了无忧的身前:“大小姐,见血晦气,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不要沾这份晦气了,再说,宫家应该很快就来迎亲了,您见不得血。” 如果说刚刚无忧还能强忍着,那么此刻,她是真的忍不下去了,这胡氏怕是在母亲小产中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吧:刚刚她虽然在哭,却掩饰不住眼底得逞的笑意。 所以怒了的无忧,脚掌一抬,狠狠地踩在胡氏的脚扳上,只听得胡氏尖叫一声:“我的脚。” 无忧扬起一句寒彻入骨的笑意,吐出一句丝毫没有歉意的道歉:“对不起呀,四姨娘,怎么就没瞧见你的脚在那里,天黑,灯不明,真是对不起!”说着,无忧慌乱的跳起脚来,不过就像她说的天黑灯弱,她哪里看得见胡氏的三寸金莲,每一次落脚,都听见胡氏发出一声杀猪的声音。 二个侍卫都抬头看天,似乎天空上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们全部的注意力,根本听不见胡氏的哀嚎,也没打算劝架。 “对不起四姨娘,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怎么又踩上了……”…无忧真是不是故意的……”无忧越发的慌乱了,而人在慌乱之下,总是看不清自己踩在什么上面的,所以胡氏那双脚在无忧的几番折腾下,怕是没有一两个月下不了地了。 内室的丫头婆子出来看了,发现无忧整个人吓得脸色发白,似乎为自己做错事儿慌乱不已,因为慌乱不已,所以更加的做错事了。 “别……踩……了……”胡氏已经瘫在了地上起不来了,而无忧却没打算放过她,她最后一下子似乎更慌了,一脚踩在了胡氏的玉手上,只听得胡氏大叫一声,整个人就晕了过去:她的骨头断了。 回复3楼2012-02-0720:03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无忧吓得一下子后退几步,张着迷茫的大眼:“四姨娘,地……地……怎么啦?”她极其无辜的看着站着的下人,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惧意,似乎到了现在还没搞清楚她就是罪魁祸首。 苏夫人房里的丫头红袖呆了一下,就轻声说了起来:“大小姐没什么,怕是四姨娘担心夫人的身体,伤心之下,晕了过去吧!” “大小姐,你不要慌了,四姨娘不过是和夫人姐妹情深,担心夫人见了小姐心绪激动,所以才会拉住小姐,谁知道却倒在地上,小姐慌了神,踩了几脚,这不是什么大事儿,您就莫要再慌了,还走进去看看夫人。”绿如接了。去,看着无忧的目光,却是说不出的痛快:今天终于出了一口恶气,这些天,夫人整日昏昏沉沉,不曾醒来,这些姨娘,一个个过来,明里是看望夫人,暗地里哪个不是咒着夫人,幸灾乐祸的,巴不得夫人早点去了呢? 她们这些丫头,看在眼里,怒在心里,奈何身份在这里呢,什么都不能做,倒是大小姐一回来就替夫人出了一口恶气,真是痛快。 “是这样吗?”无忧瞧着红袖,绿如再次发出疑问。 “是这样,小姐,婢子瞧着就是这样呀!”两个丫头点了点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无忧瞧着绿如,红袖的脸色虽然沉痛,但眉宇间还没有死气沉沉,想必苏夫人的情况很不好,却还没有真的什么不测,所以无忧暂时对胡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还是叫醒四夫人问问吧!” 无忧主动伸手掐着胡氏的人中,瞧着胡氏悠悠醒来:“四姨娘,红袖,绿如说姨娘和我母亲姐妹情深,才担心无忧进去影响了母亲的心绪,她们还说姨娘也知道无忧刚刚是无心之为,姨娘你真的相信无忧是无心的吗?” 无忧的看着胡氏璀璨一笑,她的双眸有意无意的飘过胡氏另一只完好的手,笑意中的寒冷让胡氏浑身颤抖了起来:“我……当然……相信……大小姐……是无心……的……” 她不想另一只手里的骨头也断了,她当然相信了。 胡氏半点都不怀疑,只要她说一句不信,只怕这只手也要毁在了无忧的手中。 听了胡氏的回答,无忧满意的站了起来,对着满院子闻声出来的下人道:“你们可都听见了,四姨娘都相信无忧是无心之举了,所以我不希望有什么话传了出去,若是谁敢挑拨我和四姨娘的感情,我定扒了她的皮,再将她扔出去。” 这话已经是极重:只有一种人才会被扔出去……死人。 作为苏家的嫡长女打死几个奴婢算不上什么大事,死了也是白死,没有人会为多嘴的奴才抱屈的。 “你们记下了没有?……无忧声音不大,但是瞧见刚才一幕的下人皆颤声答道:“记住了。” “记住了就好,春荣,你还不扶着四姨娘回院子去,四姨娘身子骨虽然好,但也经不起这般的忱伤呀,这些天,就让姨娘莫要再来给母亲请安了,我担心四姨娘的身子骨吃不消。”无忱点了四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然后转身不再理会胡氏这个跳梁小丑: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被人当了枪使,自己却还不知道,这样的蠢人,不踩她,踩谁? 无忧安排好了胡氏的这一切才进了苏夫人的内室,本来她是很不想浪费这些时间的,比起救治苏夫人,这胡氏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可是无忧知道,若是苏夫人听到下面的人胡乱嚼舌头根子,怕是又要气了,担心自己落得个苛刻姨娘的名声。 无忧自己虽对这些不甚在意,有了上一世的经历,觉得人活这一世,总得是为了自己而活,过分看重那些个虚幻的名声,只会反被其束缚,可苏夫人这辈子最看重的便是体面和名声,她又岂能在苏夫人病中给她添乱抹黑? 想了想,只得罢了,所以又费了点心思,现在苏夫人绝对不会气了:人家四姨娘都说相信她是无意的,母亲怎么可以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何况这么些下人都是亲耳听见的,做不得假。 胡氏被春荣扶着跌跌爬爬的走了,不知道是吓得,还是疼的,而此刻无忧也见到了苏夫人。 苏夫人本来一个好好的人儿,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张纸片儿,那张脸丝毫没有血色,如冬天的白雪,苍白的怕人,双目紧闭,满头的青丝散了满枕,无忧心中说不出来的凄凉,她握着苏夫人微有些凉意的手,低低的唤了声:“母亲!” 看来苏夫人也就是一口气吊着了,无忧心头一疼,眼泪几乎落下来,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咽下:她没有哭的时间,现在没有什么比救治苏夫人来的重要。 而无忧也没有错过,在苏夫人身边侍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苏夫人身边的老人一一宋妈瑭。 她倒是忠心!无忧心中冷笑:反常即为妖,全院的下人都去了院子里看戏,她还坚守岗位,不是对苏夫人忠心不二,就是对苏夫人心怀不轨,这事她可要好好的查查了。 “宋瑭瑭,母亲的这几日都这样吗?”无忧为苏夫人搭了搭脉,眉头紧蹙,脸色沉了下去。 “夫人这几日的精神都是这般,不过小姐不要担心,夫人不过是小产,应该没什么大碍,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会逢凶化吉的。”宋嫉嫉眉梢挑了挑。 无忧却只做浑然未闻,似老僧入定般不说话,红袖,绿如有心说些什么,无奈心中酸楚难忍,说不出一句话来,而且现在也不是说话的时候。 这时忽然听到一声长长松一口气的声音,娇娇弱弱的:“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 无忧抬了眼,淡淡道:“二姨娘有心了,这么晚还来看母亲,想必和母亲也是姐妹情深吧!” 江氏的这话,落在无忱耳中格外刺耳,也不知这江氏是说苏夫人小产得好呢,还是身子无甚大碍得好。 回复4楼2012-02-0720:03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瞥了一眼江氏,再瞥了一眼宋嫉瑭,见宋妈嫉似乎见到江氏的出现而松了一口气,无忱眼底一冷:难不成这宋嫉嫉真的有问题? 无忧只装着没有看出什么,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早已泛起了滔天大浪,因苏夫人生死未卜,她大张旗鼓的,闹得人心惶惶反倒不美,只待苏夫人度过此劫,她便彻彻底底的整治一番,将府上这些神神鬼鬼的全部清除干净才好,看谁以后还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作怪。 不过,这收买宋瑭嫉的人真是好手段,竟然连母亲的陪房婆子都给收买过去,这般心机绝对不是那个小门小户的胡氏所为,会是谁呢? 瞧着江氏较好的面容,无忧心头算是明白了一份,或许她还真有这份能量:娘家的哥哥在贵妃娘娘的枕边风之下,终于成了侍郎,而她还有个争气侄儿,高中状元,她现在的身份还真的不可同日而语,不过因为相府的位置在那里,她再尊贵,还是比不得相府的千金,所以这女人才借这次机会,想要除去母亲,好给她腾地方……小产而亡,每年不知道多少女人就因为这个死去,而母亲年纪在这里,也不会引起谁的怀疑,她的心思果然玲珑,可是她算漏了自己学会了行医,而且成了女神医吧!所以才费心准备了今天的这一切欢迎她,不过自己的不按常理出牌似乎坏了她的事,怕是心里恨不得掐死自己吧! 无忧心里将各人的厉害关系想了一遍,发现最具嫌疑的人依旧是江氏。 江氏见无忧面色不虞,又出声劝道:“大小姐只管放宽心,夫人福大命大,一定会转危为安的,您说是不是?” 无忧瞧了江氏一眼,似笑非笑:“二姨娘说是就是吧!”想套她嘴里的话,是吧?可惜,她一句都不会说,让你整日惶惶不安,难以入眠,凭什么害了人还可以这般无耻的坐在这里装无辜? 这时,只听得苏夫人发出一声低低的声音,该是母女连心,她知道无忧回来了吧! 果然,苏夫人伸出手来,胡乱的抓着:“无忧,无忧,我的儿……”声音凄惨,无忧眼圈一红,心中一紧,顾不上江氏还在这里,慌忙起身,却因走的太急,一下子就要倾了下去,只好用手扶住床沿,却触动了手心的伤处,刺痛难忍,立刻松了手,一个踉跄,险欲掉倒,绿如手疾,忙上前一步扶住,却瞧见无忧手心骇人的伤口,面露忧色,“很痛么?” 无忧咬牙摇了摇头,鬓角却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江氏坐在椅上,看着无忧神色不对,心中一动,低声问:“大小姐怎么了?” 无忧站直身子的,淡淡道:“没什么,进门的时候遇到恶奴,被打了”泼脏水,谁不会,这伤就由江爷背着吧! 江氏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心中暗恨江爷办事不利,蠢材一枚,明明说了只要挡住无忱就好,他怎么就动手了,动手就动手了,怎么还闹得这么大? 江氏瞧着无忧波澜不兴的样子,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她发现现在的无忱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无忧不管她的神色青白,而是握住苏夫人在空中乱抓的手掌,紧紧的抓住,还未说话,泪珠儿已经如雨点般落了下来,哽咽道:“母亲,无忧回来了。” 苏夫人听了这话,睁开了双眼,神情一下子激动了起来:“无忧,无忧……我的无忧……” “母亲,无忧在呢,无忧回来了,你的无忧回来了……” 无忧瞧着苏夫人似喜悦,似凄婉的目光,只觉得心似乎被什么东西撕扯的难受,如同被人生生插上了数不清的针,没撕拉一下,都要牵动每一狠神经,痛到麻木。 苏夫人惨白的双唇上下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什么,只是眼光扫到江氏的身影,而又闭了起来,无忧瞧得分明:“母亲,你什么都不要说,无忧心里明白!”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双眼射出犀利的光芒,看的苏夫人双眼一热: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长成了这样一颗七窍玲珑心,只这么一眼,就知道自己担心的是什么。 苏夫人虚弱的笑了笑,对着红袖吩咐:“去将五小姐,六少爷叫来,我有话说!” 红袖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神情几分为难:夫人真是病糊涂了,那院子她和绿如去了多少次了,根本就见不到五小姐,六少爷。 无忧这时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王大爷的宝刀,递给红袖:“红袖,这是御赐宝刀,见刀如见圣上,那个不长眼的若是挡了你的路,你尽管砍了他的脑袋便是,有什么错,小姐我给你挡着。” 红袖心头一喜,虽然不知道这刀是怎么来的,但是小姐这话不异于一颗定心丸:谁也不敢拿圣物开玩笑,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这定然是真的。 喜滋滋的领着几个小丫头去了:不怕守院子的婆子丫头不给开门了。 无忧的眼睛余光膘过江氏,果然见她的脸色难看,一副要昏倒的模样:无忧就是故意的,要接无虑,无悔过来,她多的是办法,可她偏偏用了最具震撼力的办法,她就是让有些人知道,她已非昨日阿蒙,想要动大房,最好掂量点。 苏夫人似乎也惊讶了一下,随即又想开了,定然是王大爷不舍无忧在外,才给了她御赐宝刀防身,她拉了一下无忱的手,对着无忧道:“让人都散了去,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这时候,只要苏夫人能心情好点,就是再多的要求,无忧也没有不从的道理,忙对着众人吩咐:“你们出去吧!二姨娘,我们母女也该说说体己话了,这一年多未见,好些话想说。” 江氏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只是退出去的时候,给了宋毋姆一个眼色,无忱瞧在眼里,也不说话,只当做不知。 众丫头随即退了出去,她们刚刚可都见识了无忧的手段,谁也不想惹了无忧,宋嫉嫉却仍旧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无忧的目光就冷了下去,“宋瑭瑭莫非是没有听见我的吩咐?” 回复5楼2012-02-0720:04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宋瑭瑭看了一眼苏夫人,又看了一眼无忧,陪着笑脸道:“小姐,婆子我侍候夫人久了,对夫人的心事算是知道一二,现在夫人病了,身边可不能少了人,虽然小姐成了神医,可是谈起侍候人的差事,还是婆子好一点。(.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本来心情就不好,郁结难受,见了宋瑭嫉这副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照宋嫉瑭这话,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还不如你个瑭瑭不成?” 宋瑭嫉笑脸一僵,脸色变了变,又撑起笑脸,伸长脖子对着苏夫人:“夫人……” 苏夫人虽然不知道无忧对宋嫉妈为何如此不待见,但是她也知道她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人,断不会做什么不得理的事,她会这样对宋瑭瑭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苏夫人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宋毋毋不免讪讪然:“小姐到底是年轻不知事的,即使成了神医,哪里能比得上我们这些老人有经验,还是让婆子的留下来吧!小姐和夫人只管说话,我也好在旁边照应着。”侍老卖老,宋瑭嫉死活不肯离开。 无忧怒了,这些人原来就是这样当差的呀,她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无忧看着宋嫉嫉一眼,站了起来,也不多说,走到门口,厉声吩咐绿如:“你们几个把宋瑭嫉给我打出去,断手断脚了,我苏家养她一辈子。” 无忧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绿如也是个知事的人,看无忧这模样是准备发作夫人院子里的人了,闻言立刻给了身边几个小丫头使了颜色,身边的小丫头们平常也与绿如,红袖交好,又见识过无忧的手段,若是自己不应,众目睽睽之下,大小姐的威严必定扫地不说,只怕大小姐日后算起账来,自己也吃不消。 再说了,宋毋毋虽是苏夫人身边的管事毋毋,可毕竟是个奴才,哪能压得过主子,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大小姐可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最好还是顺着点,于是众人跟着绿如一起走进去。 回复6楼2012-02-0720:05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宋嫉瑭在内室已经听了无忧的吩咐,脸色虽白,只道她是苏夫人面前的红人,凭着她的体面,无人敢应,哪知道就连平日里见了低头哈腰,棒着他的小丫头们都进来了,气的面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小蹄子,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定要夫人将你们这些小蹄子卖到那些花衙柳和……”无忧见着越骂越不像话,眉头蹙了起来,这些个丫头也是有眼色的。 所以话还没骂上几句,就听见一声闷哼,宋嫉瑭翻了一个白眼,仰面倒在了地上。 无忧瞧着绿如站在宋毋瑭的脚边,盯着那破掉的花瓶瑟瑟发抖,面色却并未大变,除了比刚刚白了一点,其他的还好,绿如弱弱的唤了无忧一声:“大小姐……” 无忧见着心里倒是痛快,不过这绿如丫头还有这份胆识,倒走出乎她的意外,但她这事做得十分合她的心意,也不多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我挡着,你们只管把她给我拖下去。” 绿如心里定当了,她知道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合着小丫头们一起将宋嫉嫉拖了出去,站在门前台阶下未曾离去的江氏瞧着宋嫉嫉被里面的丫头拖了出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忙退后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光彩暗处。 无忧这时才重回床前,唤道:“母亲。”终于可以安静的打量苏夫人了,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担忱,自己的恐惧表现出来了。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苏夫人紧蹙的眉心,苏夫人眉头动了动,睫毛亦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泛起水光:“无忧,让母亲看看……” 无忧听着苏夫人有气无力的声音,甚是心酸,强颜欢笑的说道:“母亲,无忧长得可壮了,你看我这精神……所以母亲你也要加油呀,努力的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苏夫人无力的摇摇头,声音越加的微弱,轻如柳絮,薄如蚕丝:“无忧,你莫拿好言哄我,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几日了。” 回复7楼2012-02-0720:06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无忧闻言,心如刀绞,哀恸不已,泪流满面:“母亲体要胡说,怎么可以对着无忧说出这等丧气的话,母亲这是打女儿的脸。母亲,无忧忘了告诉母亲,无忧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女神医。”无忧故意想勾起苏夫人的精神,不让她心灰意冷。 “女神医?”苏夫人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为无忧骄傲,又似对自己的身子充满了些许奢望。 “母亲,知道人和堂的小神医么?”无忧压着泪,继续哄道:“周人和可就母亲的女儿一一无忱!您说有女儿在,您怎么会有事?” “小神医是我儿无忧?”苏夫人的眼睛更亮了:小神医可是妙手回春的国手,也许有无忧在她真的会没事?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过她已经回天乏术了,连方子都不愿意开,还是红袖,绿如私下里打点,才开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的。 苏夫人想到这里,亮色又从她眼底滑过:“无忧,只怕母亲这次还是熬不过去了,你就莫要费心了。母亲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你们,现在母亲有一句话要交代给你,你若是心里还有着我这个母亲,你就要答应我,一辈子莫要反悔。” 无忧瞧着苏夫人难得语气郑重,甚至带了点厉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无忧忙站了起来,跪在床前:“母亲有事,只管吩咐就走了,无忧断不敢不从。” 苏夫人喘了喘,停了一会,又道:“我做母亲的无能,不能庇护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将你弟弟和你妹妹交给你了……无忧,母亲求你,这辈子护他们周全!” 苏夫人似乎说话也极为困难,说完这些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无忧忙摩挲着她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 苏夫人休息一下,伸手摸上无忧的脸庞,道:“无忧,母亲对不起你,明知道你不喜欢宫家的公子,却还是违了你的意思,替你应下宫家的亲事,原以为这辈子他会是你的良人,却不知累了我儿在外流浪至今,都是母亲糊涂……” 苏夫人越说越难受,她这辈子错了还不算,她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苏夫人握紧无忧的手,咬了咬牙:“无忧,若是你真的不喜欢宫家公子,你就……你就……带着无虑,无悔离开吧!母亲瞧你这样,也是会生活的很好的人,莫要管什么贵妃懿旨,莫要管苏家会怎样,你们三姐弟走吧,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苏夫人这时虽然气若游丝,却说得很快,很急,似乎她在赶时间,生怕自己说不完就去了,苏夫人是真的急了,她不能再累了无忧了。 无忧震惊的抬起头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苏夫人现在会有这样的见识,无忧连忙拿出帕子擦拭了眼泪,强笑道:“母亲莫要担心宫家的亲事,无忧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那宫家,女儿是不可能进去了。” 帕子擦过,转眼间泪水又模糊了视线,哪里真的忍得住,泪浸湿帕子,只觉得心里酸痛难忍。 回复8楼2012-02-0720:06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那就好,那就好。”苏夫人放心了下来,神色显得异常疲惫。 “母亲,你小产身子虚,血脉受阻,不如让无忧为你疏通一下经脉,身子骨就会轻一点。”无忧一时半刻也看不出苏夫人是什么病症,又不敢冒然用药,所以先打算给苏夫人疏通一下经脉。 “好,也让母亲感受一下小神医的医术。”苏夫人闭上眼睛,无忧抽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为苏夫人疏通了一番。 无忧这里经过一番洗礼,倒也清静,而无虑,无悔被软禁起来的后院子里倒是热闹非凡。 紫薇今天自上午便心烦意乱的有些坐不住,就算是喝了两碗的凝神茶也不能定下心来;屋里院外有些响动,便能让她烦躁无名,现在正在屋里训斥一个小丫头不小心犯下的错,就听到院子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紫薇眉头一皱:“去看看是谁来了?”这里甚少有人来,二夫人将人关在了这里,让她看管着,基本没有人来探望,这时辰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立时就有丫头掀开帘子出去,就看到了红袖带着一群丫头:红袖一脸的严肃,表情很冷,面上无一丝的笑意。 小丫头瞧着红袖,想到大房现在的处境,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红袖,你这是做什么,夫人小产,你不在跟前好好侍候着,怎么能带着一群人乱闯?这不是给夫人脸上抹黑川 红袖想也没想就扬起胳膊对着这丫头打了下去,今天,她可不是来和这些人讲什么道理的:大小姐已经递了话,有什么事大小姐挡着,她还怕什么,所以红袖决定将这段时间受的窝囊气好好的发作一番,为夫人,为五小姐,为六少爷,也为了几次三番被奚落的自己和绿如一一红袖她今天是来寻这些人晦气的。 这丫头不过是个小丫头罢了,居然在她和绿如几次三番来探望五小姐和六少爷的时候,对着五小姐,六少爷大声呵斥,她以为自己是谁?不过是江氏身边的一条狗,而且还是一条不被主子看重的狗罢了:所以今天她就好好的帮着她认识自己的身份。 打了她,谁会替她讨回公道,就是江氏也只会看着,就是老爷也只能咬牙忍着:连这么点厉害关系都搞不清,就想硬出头,在老爷,二夫人,紫薇面前落个好,就是自己找打,紫薇又是什么东西,也不过是江氏面前一条稍得主子欢心的狗罢了! 丫头被红袖一掌打了一个趔趄,她扶住了门边才站住:“红袖,你……”这丫头她急了。 自她跟了江氏之后,除了江氏身边的一等大丫头紫薇,紫清,还没有哪个人敢对她喝斥一声:更不要说是打她了;而且这不是在打她,这是红袖在打紫薇,在打江氏呀!在打老爷呀! 不说其它,只依着家现,不论是她犯了什么错儿,做丫头的都没有权利处置别房里的丫头,可是红袖却打了她,就在紫薇守着的房门前,谁都知道这是奉了老爷,二夫人的命令在当差:所以受侮辱最大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主子,是苏老爷,是二夫人。 这红袖哪里是在打她,根本就是在打老爷和二夫人呀,红袖哪里来的胆子? 红袖冷冷的看着丫头,嘴边噙着一丝冷笑;今儿她是来诸公道,是来找二房的晦气的。家现? 红袖不屑一笑,苏家的家现再大,能大的过国法不成:小姐的御赐宝刀,那可是见了如见圣上,她有什么可怕的?就是日后,二房,老爷想要害了她这丫头,那也要问过大小姐不是?大小姐是什么人物,她和绿如心里清楚,只怕苏家要变天了,而她们很庆幸自己早就选好了效忠的对象:无忱离家之前,早就找过了红袖,绿如,谁知道千算万算,人算终没有敌得过天算,苏夫人还是着了道。 回复9楼2012-02-0720:06举报| 南下肖 “红袖,紫薇姐姐可是在里头呢?”小丫头抬出了靠山。 红袖冷笑一声,她还以为是谁呢? 紫薇对于她红袖来说,屁都不是!又哪里来的威慑力,当初低头哈腰,不过是为了不负小姐所托,守护住五小姐,六少爷,现在自然不必了。 “住。!”紫薇的话传了过来:“怎么跟红袖妹妹说话呢?没有现矩的东西,出去给我跪在院子里,好好想想清楚。” “是红袖妹妹嘛,快进来吧;这夜深露重的,也不说在意自己的身子一些;”紫薇的这番话放柔了声线,根本不见了刚刚喝斥小丫头的严厉:“我还正说着妹妹呢,怎么这么久也不来这院子里坐坐…姐姐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反而惊得叫了一声儿:“红袖妹妹,这是做什么?” 紫薇可不是小丫头,她心里诧异红袖今天的态度,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儿,否则红袖的态度不会变化这般大,暂时她只能忍着,先摸清楚情况再说,只是她没有想到,红袖会忽然掏出一把弯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不用紫薇姐姐惦记,妹妹我好的很?”红袖开口,只是声音如同架在紫薇脖子上的弯刀一样冷冷地:“姐姐少想妹妹一份,妹妹我就能多一份安分,还能多活几日。” 红袖瞧着紫薇眼底闪过的厉色,显然不满意她的招呼态度,她轻轻地抖动了手中的弯刀:“紫薇姐姐知道妹妹我向来胆小,这么锐利的刀,妹妹拿在手上,还真的发抖,若是伤到了姐姐,还真的不好意思啦!” 紫薇没防备红袖一上来就亮出刀子,冰冷的寒气,如同蛇一般缠在她的脖子上,她浑身抖的如同筛子:“红袖妹妹,杀人可是要偿命的,我们无冤无仇,同为丫头,你何必为难我呢?” 红袖似乎听到什么笑话儿似地:“妹妹谢谢姐姐替红袖担心,只是姐姐还真的多虑了,妹妹手里拿的可是大小姐的御赐宝刀,见了宝刀如见了圣上,你说妹妹今天手不稳,真伤了姐姐,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为姐姐讨个公道,要妹妹我偿命?” 紫薇一听是御赐的宝刀,整个身子一软,差点儿就倒在了地上:今天莫说红袖是害了她,就是害了这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都不会有人站出来说一句的。因为她知道,所以她的额头开始冒汗,豆大的汗珠落了下来。 红袖很好心的替紫薇擦了擦汗:“紫薇姐姐,你怎么啦?怎么落得这么多的汗。” 红袖做出恍然大悟状:“妹妹我知道了,紫薇姐姐是害怕妹妹力气小,拿不动这把刀。对吧!” 紫薇一个劲的点头。 红袖面色一沉,声音忽然冷硬了起来:“既然知道我力气小,还在这里跟我耗着,姐姐是真的不想要这条命了?” 红袖什么话都没说,她不会说的,因为她要给无忧留点后路,不管大小姐的本事有多大,但是她做丫头的都要多替大小姐想着点,她不能开口逼着紫薇开门放了五小姐,六少爷,因为……孝道。 大小姐现在还是苏家的女儿,只要一天还是苏家的女儿,老爷就能用一个孝道压死她,这关五小姐,六少爷是苏老爷下的命令,若是强逼着紫薇开门,放了五小姐,六少爷,只怕老爷追究起来,大小姐也只有跪着份,何况老爷不会对大小姐这么温柔,所以红袖什么都不打算说:她不说,但是她可以逼着紫薇说。 “红袖,那可以老爷的命令!”紫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唉,妹妹的手还真的酸了。”冰冷的弯刀更加紧贴着皮肤,冰冷的痛。 回复 南下肖 “妹妹再支持一会,姐姐我这就让人放了五小姐,六少爷。”紫薇想的清楚,办不成差事最多不过是一顿皮肉之苦,若是惹恼了红袖,那可是要掉脑袋的。于是挥手,让人开门去放了无虑,无悔。蛀加np。又旺c四 “姐姐早说,不就好了。”红袖轻笑起来,等着无虑,无悔出来,立即赶着回苏夫人的院子。 无虑,无悔出来之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因为墙壁的隔音效果真的不好,红袖和紫薇的对话,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放了一半:大姐终于回来了。 二人进了苏夫人的院子,又是一阵泪流,无忧刚刚为苏夫人疏通的经脉,苏夫人身子轻松了不少,整个人终于有了点精神,瞧着两个小儿女终于出来了,神情自然激动。 一家四口,州准备好好叙叙。 无忧也刚刚准备开口问明原因:无虑,无悔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被关起来? 谁知,话还没出口,就听见外面传来婆子的声音:“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客厅一趟。” 无忧冷笑,她的好父亲终于露面了,真是没耐性,她还以为他会陪她玩的久点呢? 不知道她的好父亲等一下要给她编排点什么罪名:不孝,忤逆,还如……什么都有? 无忧站了起来,离别快两年了,他们父女也真的该好好叙叙了! 回复 南下肖 本章完 回复 南下肖 宋嫉瑭在内室已经听了无忧的吩咐,脸色虽白,只道她是苏夫人面前的红人,凭着她的体面,无人敢应,哪知道就连平日里见了低头哈腰,棒着他的小丫头们都进来了,气的面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小蹄子,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定要夫人将你们这些小蹄子卖到那些花衙柳和……”无忧见着越骂越不像话,眉头蹙了起来,这些个丫头也是有眼色的。 所以话还没骂上几句,就听见一声闷哼,宋嫉瑭翻了一个白眼,仰面倒在了地上。 无忧瞧着绿如站在宋毋瑭的脚边,盯着那破掉的花瓶瑟瑟发抖,面色却并未大变,除了比刚刚白了一点,其他的还好,绿如弱弱的唤了无忧一声:“大小姐……” 无忧见着心里倒是痛快,不过这绿如丫头还有这份胆识,倒走出乎她的意外,但她这事做得十分合她的心意,也不多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我挡着,你们只管把她给我拖下去。” 绿如心里定当了,她知道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合着小丫头们一起将宋嫉嫉拖了出去,站在门前台阶下未曾离去的江氏瞧着宋嫉嫉被里面的丫头拖了出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忙退后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光彩暗处。 无忧这时才重回床前,唤道:“母亲。”终于可以安静的打量苏夫人了,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担忱,自己的恐惧表现出来了。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苏夫人紧蹙的眉心,苏夫人眉头动了动,睫毛亦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泛起水光:“无忧,让母亲看看……” 无忧听着苏夫人有气无力的声音,甚是心酸,强颜欢笑的说道:“母亲,无忧长得可壮了,你看我这精神……所以母亲你也要加油呀,努力的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苏夫人无力的摇摇头,声音越加的微弱,轻如柳絮,薄如蚕丝:“无忧,你莫拿好言哄我,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几日了。” 无忧闻言,心如刀绞,哀恸不已,泪流满面:“母亲体要胡说,怎么可以对着无忧说出这等丧气的话,母亲这是打女儿的脸。母亲,无忧忘了告诉母亲,无忧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女神医。”无忧故意想勾起苏夫人的精神,不让她心灰意冷。 “女神医?”苏夫人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为无忧骄傲,又似对自己的身子充满了些许奢望。 “母亲,知道人和堂的小神医么?”无忧压着泪,继续哄道:“周人和可就母亲的女儿一一无忱!您说有女儿在,您怎么会有事?” “小神医是我儿无忧?”苏夫人的眼睛更亮了:小神医可是妙手回春的国手,也许有无忧在她真的会没事?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过她已经回天乏术了,连方子都不愿意开,还是红袖,绿如私下里打点,才开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的。 苏夫人想到这里,亮色又从她眼底滑过:“无忧,只怕母亲这次还是熬不过去了,你就莫要费心了。母亲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你们,现在母亲有一句话要交代给你,你若是心里还有着我这个母亲,你就要答应我,一辈子莫要反悔。” 无忧瞧着苏夫人难得语气郑重,甚至带了点厉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无忧忙站了起来,跪在床前:“母亲有事,只管吩咐就走了,无忧断不敢不从。” 苏夫人喘了喘,停了一会,又道:“我做母亲的无能,不能庇护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将你弟弟和你妹妹交给你了……无忧,母亲求你,这辈子护他们周全!” 苏夫人似乎说话也极为困难,说完这些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无忧忙摩挲着她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 回复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宋瑭瑭看了一眼苏夫人,又看了一眼无忧,陪着笑脸道:“小姐,婆子我侍候夫人久了,对夫人的心事算是知道一二,现在夫人病了,身边可不能少了人,虽然小姐成了神医,可是谈起侍候人的差事,还是婆子好一点。” 无忧本来心情就不好,郁结难受,见了宋瑭嫉这副嘴脸,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照宋嫉瑭这话,我这个做女儿的难道还不如你个瑭瑭不成?” 宋瑭嫉笑脸一僵,脸色变了变,又撑起笑脸,伸长脖子对着苏夫人:“夫人……” 苏夫人虽然不知道无忧对宋嫉妈为何如此不待见,但是她也知道她这个女儿是个有主意的人,断不会做什么不得理的事,她会这样对宋瑭瑭一定有她的理由,所以苏夫人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宋毋毋不免讪讪然:“小姐到底是年轻不知事的,即使成了神医,哪里能比得上我们这些老人有经验,还是让婆子的留下来吧!小姐和夫人只管说话,我也好在旁边照应着。”侍老卖老,宋瑭嫉死活不肯离开。 无忧怒了,这些人原来就是这样当差的呀,她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无忧看着宋嫉嫉一眼,站了起来,也不多说,走到门口,厉声吩咐绿如:“你们几个把宋瑭嫉给我打出去,断手断脚了,我苏家养她一辈子。” 无忧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绿如也是个知事的人,看无忧这模样是准备发作夫人院子里的人了,闻言立刻给了身边几个小丫头使了颜色,身边的小丫头们平常也与绿如,红袖交好,又见识过无忧的手段,若是自己不应,众目睽睽之下,大小姐的威严必定扫地不说,只怕大小姐日后算起账来,自己也吃不消。 再说了,宋毋毋虽是苏夫人身边的管事毋毋,可毕竟是个奴才,哪能压得过主子,众人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大小姐可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最好还是顺着点,于是众人跟着绿如一起走进去。 宋嫉瑭在内室已经听了无忧的吩咐,脸色虽白,只道她是苏夫人面前的红人,凭着她的体面,无人敢应,哪知道就连平日里见了低头哈腰,棒着他的小丫头们都进来了,气的面色铁青,破口大骂:“你们这些小蹄子,日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定要夫人将你们这些小蹄子卖到那些花衙柳和……”无忧见着越骂越不像话,眉头蹙了起来,这些个丫头也是有眼色的。 所以话还没骂上几句,就听见一声闷哼,宋嫉瑭翻了一个白眼,仰面倒在了地上。 无忧瞧着绿如站在宋毋瑭的脚边,盯着那破掉的花瓶瑟瑟发抖,面色却并未大变,除了比刚刚白了一点,其他的还好,绿如弱弱的唤了无忧一声:“大小姐……” 无忧见着心里倒是痛快,不过这绿如丫头还有这份胆识,倒走出乎她的意外,但她这事做得十分合她的心意,也不多说,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有什么事我挡着,你们只管把她给我拖下去。” 绿如心里定当了,她知道大小姐一定会有办法的,合着小丫头们一起将宋嫉嫉拖了出去,站在门前台阶下未曾离去的江氏瞧着宋嫉嫉被里面的丫头拖了出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忙退后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了光彩暗处。 无忧这时才重回床前,唤道:“母亲。”终于可以安静的打量苏夫人了,终于可以将自己的担忱,自己的恐惧表现出来了。 一滴温热的泪落在苏夫人紧蹙的眉心,苏夫人眉头动了动,睫毛亦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双眼,眸子里泛起水光:“无忧,让母亲看看……” 无忧听着苏夫人有气无力的声音,甚是心酸,强颜欢笑的说道:“母亲,无忧长得可壮了,你看我这精神……所以母亲你也要加油呀,努力的养好身子。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苏夫人无力的摇摇头,声音越加的微弱,轻如柳絮,薄如蚕丝:“无忧,你莫拿好言哄我,我自个儿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几日了。” 无忧闻言,心如刀绞,哀恸不已,泪流满面:“母亲体要胡说,怎么可以对着无忧说出这等丧气的话,母亲这是打女儿的脸。母亲,无忧忘了告诉母亲,无忧现在可是名动天下的女神医。”无忧故意想勾起苏夫人的精神,不让她心灰意冷。 回复14楼2012-02-0720:23举报| 南下肖 高级粉丝3 “女神医?”苏夫人无神的眼睛突然一亮,似为无忧骄傲,又似对自己的身子充满了些许奢望。 “母亲,知道人和堂的小神医么?”无忧压着泪,继续哄道:“周人和可就母亲的女儿一一无忱!您说有女儿在,您怎么会有事?” “小神医是我儿无忧?”苏夫人的眼睛更亮了:小神医可是妙手回春的国手,也许有无忧在她真的会没事?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过她已经回天乏术了,连方子都不愿意开,还是红袖,绿如私下里打点,才开了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的。 苏夫人想到这里,亮色又从她眼底滑过:“无忧,只怕母亲这次还是熬不过去了,你就莫要费心了。母亲不担心自己,只是担心你们,现在母亲有一句话要交代给你,你若是心里还有着我这个母亲,你就要答应我,一辈子莫要反悔。” 无忧瞧着苏夫人难得语气郑重,甚至带了点厉色,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景,无忧忙站了起来,跪在床前:“母亲有事,只管吩咐就走了,无忧断不敢不从。” 苏夫人喘了喘,停了一会,又道:“我做母亲的无能,不能庇护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的,我就将你弟弟和你妹妹交给你了……无忧,母亲求你,这辈子护他们周全!” 苏夫人似乎说话也极为困难,说完这些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无忧忙摩挲着她的后背替她顺了顺气。 苏夫人休息一下,伸手摸上无忧的脸庞,道:“无忧,母亲对不起你,明知道你不喜欢宫家的公子,却还是违了你的意思,替你应下宫家的亲事,原以为这辈子他会是你的良人,却不知累了我儿在外流浪至今,都是母亲糊涂……” 苏夫人越说越难受,她这辈子错了还不算,她差点害了自己的女儿,苏夫人握紧无忧的手,咬了咬牙:“无忧,若是你真的不喜欢宫家公子,你就……你就……带着无虑,无悔离开吧!母亲瞧你这样,也是会生活的很好的人,莫要管什么贵妃懿旨,莫要管苏家会怎样,你们三姐弟走吧,走的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苏夫人这时虽然气若游丝,却说得很快,很急,似乎她在赶时间,生怕自己说不完就去了,苏夫人是真的急了,她不能再累了无忧了。 无忧震惊的抬起头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苏夫人现在会有这样的见识,无忧连忙拿出帕子擦拭了眼泪,强笑道:“母亲莫要担心宫家的亲事,无忧已经想到解决的办法了,那宫家,女儿是不可能进去了。” 帕子擦过,转眼间泪水又模糊了视线,哪里真的忍得住,泪浸湿帕子,只觉得心里酸痛难忍。 “那就好,那就好。”苏夫人放心了下来,神色显得异常疲惫。 “母亲,你小产身子虚,血脉受阻,不如让无忧为你疏通一下经脉,身子骨就会轻一点。”无忧一时半刻也看不出苏夫人是什么病症,又不敢冒然用药,所以先打算给苏夫人疏通一下经脉。 “好,也让母亲感受一下小神医的医术。”苏夫人闭上眼睛,无忧抽出随身携带的金针,为苏夫人疏通了一番。 无忧这里经过一番洗礼,倒也清静,而无虑,无悔被软禁起来的后院子里倒是热闹非凡。 第八十八章 打的就是你 无忧不急着离开,打发了外面的婆子,让绿如,红袖守在外面,今天有些话,她不想再藏着掖着了,苏夫人这里一定要彻底的解决了,否则苏夫人定然没命,即使她苏无忧有颗七窍玲珑心,也防不了一心害人的人。 “母亲,你心死了吗?”无忧直直的看着苏夫人,目不转睛的看着。 苏夫人一愣,随即惨淡一笑:“我已无心,何谈心死?”经此一事,她算是看清楚了,苏启明,早已不是那个笑得温柔的男子,她对他已经无心。 “那么,女儿要你离开苏家,母亲,你可愿意?”无忧的声音很轻,但少有的坚定。 “离开?”苏夫人一怔,她真的还可以离开吗? 苏夫人这几日想了颇多,她对苏老爷已经绝望,她想离开,可是一个离开了夫家的女人能去哪里?相府她自然可以回去,但是她不想让相府再次沦为江州城的笑话,当年她难得任性一次,就让相府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虽然父兄不曾怪她,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再让相府遭受那样的耻辱了。 “离开之后我能够去哪里?”相府她不能回了,还有什么地方是她能去的? “去女儿的别院。”无忧一笑,傲然:“母亲,女儿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无所有的小丫头了,今日女儿已经完全有能力给母亲和弟妹庇护了。” “无忧,苦了你!”苏夫人双目一热,眼泪就落了下来,不为无忧自豪,只是心酸难忍。 “母亲,无忧不苦。”无忧握住苏夫人的手,擦拭她的眼角的泪:“母亲可想离开苏家?”她再次慎重的问了一遍,事情已经刻不容缓,她不想在拖下去了。 “无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母亲听你的。”苏夫人说完,闭上眼睛翻转了身子,不再看无忧姐弟三人。 无忧她们也不劝她,只是静静地走出内室:她们都知道苏夫人现在心里难受,无忧本不想在这时候惹苏夫人伤心,但是苏夫人的情景容不得她再犹豫了,怕是再不带着苏夫人离开,她真的要把命丢在这里了。 苏夫人的情况有些棘手,连无忧都查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只怕这次歹人是做足了功课。 将苏夫人再留在苏家她是真的不放心了,歹人害人,防不胜防,就像此次回苏家,无虑和无悔怕是已经打起十二份精神,苏夫人也是小心翼翼,但是不还是着了道,所以唯一安全的方法就是带着苏夫人离开这里,而女人离开夫家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被休,另一只是和离。 无忧断不会让苏夫人被休,所以只剩下唯一的方法和离,无忧此刻已经不担心苏夫人的意见了,因为刚刚她已经看出来,苏夫人对苏家,对苏老爷是真的没有半点留恋了,她宁愿将无虑无悔托付给无忧,也不愿意托付给苏老爷,她的心是真的死了,怕是最后的一丝情分也被苏老爷这次挥霍殆尽了。 苏夫人或许性格不够坚强,但是绝不愚笨,否则也不会坚决不同意抬二房为正妻:因为她也想到若是将二房抬为正妻,日后无虑,无悔的亲事,二房就会插手,她是绝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过现在无忧回来了,她的担心少了不少,无忧会这样问,就说明她已经做了安排,所以苏夫人什么都不问,将一切都交给了无忧。 “无虑,无悔,我要帮母亲和父亲和离,你们觉得怎样?” 无忧悄声的问着身边的两位弟妹,他们同是苏夫人的子女,她不想瞒着他们。 无忧想要帮着苏夫人解脱,不过只能是和离,因为她是不会放弃大房的嫡子,嫡女的位置,她不稀罕,但是无虑,无悔不能失了这层身份,更不能白白便宜了二房,二房幺蛾子不断,不就是想着这层身份吗? 无忧不痛快了,怎么可能让二房痛快? 即使苏夫人离去了,无忧也不会让江氏得逞。 但是和离,只怕苏老爷不会愿意? 无忧心中冷哼:怕是由不得他不愿意了。 “母亲是该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了。”无虑冷冷一笑,转身,而无悔亦转身背着无虑。 只见无虑解开外衣,将手伸进怀里,在贴身的小衣里面,慢慢地掏出一块包好的锦帕,穿好衣衫,叫了无悔回头,她将锦帕交到无忧的手中:“大姐姐看这是什么?” 无忧瞧了无虑,无悔一眼,再将锦帕慢慢地打开,放在鼻尖臭了一下,脸色大变:“这东西你们从哪里得来的?” “母亲小产那日,我和无悔心里难受,来后院中走走,却发现宋嬷嬷不在母亲守着,反而鬼鬼祟祟的在后院里挖坑,似乎在埋什么东西,无悔机灵,引开了宋嬷嬷,我就偷着将那东西挖了出来,却发现是药渣子,心里想着事情诡异,就多长了一个心眼,包了一点,就将那药渣子又埋了回去。原想找个可靠的大夫瞧瞧,谁知道父亲大人却将我们关了起来。” “母亲用药?”无忧挑眉。 “大夫说母亲身子骨弱,需要用药补补,才能稳住胎。”无悔接了过去。 “哪家的大夫?”无悔心中一动,多问了一句。 “大德生的。”无虑眉心皱了皱:“大姐姐,这药真的有问题不成?” 无忧冷笑了起来:“这药不单是有问题,而且是大有问题。” 她将药还给了无虑,姐弟三人又嘀咕了一番,然后无忧才出了门去,瞧着漫天的黑暗,无忧一路走,一路将脑子的计策想了一遍,再次肯定不会出问题,也定下心来。 希望她的好父亲等一下会喜欢自己送给他的大礼。苏老爷在客厅里坐立难安,急得要命,看着眼前沉着一张脸的王大爷,心里更是堵得慌。 苏老爷的头上不停的冒出汗来:他就不知道了这消息怎么走漏的,苏夫人小产的消息他堵得严严实实,就连无虑,无悔也给软禁了起来,就是他们身边的人也给关了起来,这消息还怎么走漏了?无忧怎么还会知道? 苏老爷心烦呀,再听着云黛抽抽噎噎的将门口的事情说了一番,更头痛,心里不由得埋怨起江氏来了:不用说,他也知道大门口之事,定是江氏挑起来的,不过,他现在这府上有多了一个不能得罪的人物了--江氏,她的哥哥是侍郎,她的侄子是状元,而无恨现在又是宫府的贵妾,虽说是妾,可是深得贵妃娘娘的恩宠,又生下了宫家的长子,他即使气恼,还真的不敢责怪江氏。 苏老爷也知道江氏最近在闹腾什么,整日里吵着要自己将她扶为平妻,他是乐意的,可是苏夫人竟然难得一次坚持己见,任凭他怎么哄,怎么说,就是不松口。 本来这事也轮不到苏夫人同意不同意,可是自从苏夫人得了皇上的恩典,就不一样了,她是朝廷命妇,若是她不同意将江氏扶为正妻,苏老爷还真的不敢,若是执意为之,就怕苏夫人一张状子递到圣驾前,那可是天大的罪责:宠妾灭妻,停妻再娶……不管哪一个罪名都是他承担不起的。 苏老爷是很喜欢江氏,不过还没到这般喜欢,何况现在他的心肝宝贝可又多了一个,那软软地,娇滴滴的文氏,年轻美貌,哪里是江氏能比的上的。苏老爷是商人,自然知道怎么样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他左右逢源,没打算得罪了哪边,苏夫人身后是相府,那是连皇帝都要给三分面子的,他不能得罪,而江氏身后是朝廷新贵江家,最近圣宠正浓,他也没打算得罪,整日和着浆糊。 谁知道偏偏出了苏夫人小产的事情,他的如意算盘泡汤了,他原本想要利用苏夫人有了身孕的事引诱无忧回来,谁让宫家那女婿非无忧不可,可却出了这样的事。(.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苏老爷越想心里对江氏就越不待见了,都是这女人搞出来的鬼,即使他不说,但是心中也明白,苏夫人小产怕也是和江氏脱不了关系,他本想发作,可是最近他有一笔大生意正在和宫家谈着,他可不想惹恼了江氏,省的她到无恨面前瞎嚼舌根,到时候好女婿若是真的怒了起来,那白花花的银子就泡汤了,所以他帮着掖着藏着,可是还是未能成功。 再想想今日家门前的闹剧,苏老爷此刻恨不得一脚将江氏给踩扁了,为啥现在这女人变得一点都不懂事了。 苏老爷心里恼呀,恨呀,却只能压在心中,什么都不能发作出来,还要战战兢兢的看着王大爷的黑脸:若是平常苏府里一下子来了个一品大员,他乐都乐疯了,可是今天他不乐,甚至恨不得这位舅爷都不曾过来--苏夫人可还在床上躺着呢,生死未卜呀! 要知道他为了接回苏夫人,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磨破了嘴皮子不说,还请出了族里的族长,才让苏夫人和无虑,无悔回了苏家:族长出面将苏夫人迎回来,那可是天大的面子,就是相府也不得不让苏夫人回来。 王大爷的脸自然黑了,三妹妹竟然小产了? 苏老爷的头好大,当他最心烦气躁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有人叫着大小姐,他抬头,只见无忧一步缓着一步,素面朝天,身形婀娜,慢慢儿的走到客厅。 无忧对着苏老爷,王大爷行了礼,苏老爷偷偷看了王大爷的脸色,因为无忧的出现缓了不少。 “云黛,杜鹃你们怎么样了?”无忧好似现在才发现云黛,杜鹃,她瞧着杜鹃,云黛浑身的狼狈,眼中立马儿水光波澜:“都是小姐无能,连进个自家门都要遭到恶奴阻拦,是小姐对不起你们呀!” 王大爷手中的茶盏在这时放在了桌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茶盏儿的力道似乎没有掌握好,声响有点吓人:能理解的呀,武将嘛,力道儿总是大点的。 苏老爷额头的汗珠儿更大,心中的气儿更盛,却还不得不忍着,苏夫人的事还没解决呢?虽然王大爷没问,但不表示他不重视。 无忧的眼泪似不要钱一般拼命的流着,微不经意间扫过苏老爷的脸,很精彩,就如同被喂了苍蝇,却不能吐出来,不得不用力的咽下去。 苏老爷的头更痛了,他还真的没想到无忧到了这时还有脸哭,他们苏家的下人有一半还睡在地上没醒呢,她还敢在他面前哭。 想到明日江州城里的话题又将会再次围绕着苏家转,他就恨不得一脚踢死眼前的无忧。 苏老爷的火气实在压不住了,都是无忧的错,要是她乖乖儿的嫁进宫家哪里会有这些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死丫头。 苏老爷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茶盏刚刚离手,苏老爷就后悔了:王家的这位舅爷还在呢? 可是不管他如何后悔,他却没有后悔药吃了,所以他不得不说话,佯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目露凶光地瞪着无忧,简直要把她吃了似的,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这个孽种,是不是定要让苏家沦为江州城的笑话?” 苏老爷的手心湿漉漉的。 无忧茫然的睁着眼前,看着苏老爷,一本正经地说:“父亲,您说错话了。孽种,这岂不是在诽谤苏家列祖列宗,应该是孽畜才是,女儿从小父亲就出外经商,而苏家的大事又是由二姨娘一手操持,女儿难免会缺管少教的,不知纲伦五常,不知道尊卑长幼的。养儿不教父之过,说起来,父亲好像也有点责任啊!就不知道孽畜的父亲应该称什么好……” 苏老爷哪里还能忍得住,被无忧这句反问气的理智全无,真是孽种呀,先是弃苏家不顾,抗了贵妃娘娘的懿旨,苏老爷这时完全忘了那懿旨可是他亲自去求的,今天一回来就搅得家里不宁,她是真的不当自己是苏家的女儿了,现在还这样和他这个父亲说话,她心里何曾还顾念着父女之情。 苏老爷越想越气,越想越觉得底气十足,王大爷他即使贵为一品大员,但是管天管地管不了打儿骂女,他就不信在无忧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后,王大爷还有话说? 他左右四周瞧了瞧,看了看,抓起身边的一个花盆就朝无忧砸去。 云黛想要拉着无忧躲开,却被无忧一个眼色制止了,她要的就是这个,无忧不躲,反而扬起头迎了上去:七殿下的奏折已经快马加鞭的报上来了吧?这两天她该准备着面圣了?苏老爷可真的帮了她大忙。 花瓶不折不扣的砸在无忧的头上,无忧的身子一软,立刻倒在地上,头上血流如注。 “小姐,小姐……”云黛,杜鹃立马儿扑到了无忧的身边,掏出手帕,为无忧堵住流血的伤处,可是那血不但止不住,还流到了无忧的脸上,身上,云黛赶忙儿掏出手帕为无忧来擦,谁知道越擦越多,一时间无忧浑身上下成了血人。 苏老爷身子一颤,他不过随手扔了一个花瓶,无忧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没有人看见无忧主仆三人刚刚交换的眼色,那手帕可是好东西,里面可是红红的染料,和血很相近的那种,几乎看不出真假。 王大爷终于忍不住了,他的心肝无忧被人作成了这样,他还能无动于衷吗?自然不能,即使苏家的家事轮不到他插手,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插手了,因为苏老爷--不慈! 在王大爷看来苏老爷这是要无忧的命呀,一个活蹦乱跳的娃娃转眼间就被作出了这样,他这个娘家舅舅还能坐着若无其事的喝茶吗?自然不能,否则传出去,他还是个人吗? 王大爷一声冷哼:“苏老爷,您这是做什么,无忧就是有错,也不至于这样要她的命呀!” 不叫姑爷,也不叫启明弟,这是表示王大爷已经不打算将苏老爷当成了王家的姑爷。 也是,只有还有一份人性,谁会将谋害自己外甥女的人当成姑爷,又不是真的被诛心了。 “大舅爷,你不知道,这丫头胆大包天,竟然敢违抗贵妃娘娘的懿旨,这不是想要我们苏府的命吗?这样的大逆不道,我还不如打死她省心!” 苏老爷找了一个能上得了台面的理由,摆了出来,他就不信抬出了贵妃娘娘,王大爷还能有话说。 皇权如天,王大爷还真的没话说了。 不过王大爷没话说,无忧可话说了:“违抗贵妃娘娘的懿旨?父亲就是要编排女儿也要找个好点的理由,女儿什么时候知道有贵妃娘娘的懿旨了?”无忧甜美的脸庞笼上了一层如冰似霜的清冷,她目露寒光地盯着苏老爷,轻声地道:“父亲,我知道父亲从小就看不上女儿,嫌弃女儿没有二妹妹机灵可爱,心里也清楚父亲嫌弃母亲不够娇媚,比不得二娘会讨人欢心,所以无忧从小就什么都不和二妹妹争,母亲也教育女儿多让着点二妹妹。所以这次,在宫家下聘的当日,二妹妹就抢了无忧的未来夫婿,无忧心中有怨,心中有恨。但却无法说出口,因为无忧知道二妹妹敢这么做,不就是因为父亲的宠爱吗?所以女儿什么都不说,收拾了行李,避了过去,因为无忧不想父亲为难,不想二妹妹委屈,父亲从小就将二妹妹当成手心里的宝,怎么会忍心让二妹妹做宫家的妾室,定然会要求宫家娶二妹妹为妻。木已成舟,女儿即使委屈,但为了苏家的名声,为了父亲的名声,女儿咬咬牙,当即就离开了,这不仅是府里上上下下的嬷嬷婆子丫头知道的,就是江州城里,怕也是不少人知道,怎么女儿现在回来了,就成了违抗贵妃娘娘懿旨了,无忧还真是糊涂了,还请父亲明示,哪里来的贵妃娘娘的懿旨?” 无悔这番话,虽然半点没有指出苏老爷的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但是每一句话里都是这个的意思,而最后那句哪里来的贵妃娘娘的懿旨,更是直打苏老爷的脸:天下人都知道那懿旨是苏老爷求来的。 苏老爷被问得咽在了那里,他气的发抖:“你……你……好,我真是生了一个好女儿!”咬牙切齿,好女儿这三个字,他咬的舌头发麻。 “老爷,求求你不要再打小姐了,小姐的身子骨弱,在门口就被丫头婆子们打的不轻了,您就饶了小姐吧!”云黛磕头,护着无忧,她句句在为无忧求情,却字里行间指出苏家门口的事还未完,杜鹃可还伤在这里呢? “老爷,你要打就打婢子我吧!婢子的身贱命更贱,死了不足惜,您就不要再为难小姐了,这一年多来,小姐过的苦呀!” 杜鹃跟着跪下来,磕着头,不忘提醒苏老爷,她的麻烦还没解决,最好掂量着点办,若是再为难无忧,大不了鱼死网破,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苏老爷气的浑身发抖:“你们两个……好……好……” “老爷,婢子不好,好的是小姐!”杜鹃谢了苏老爷夸奖,气的苏老爷一口气要上不来。杜鹃自然不怕,她和云黛的卖身契早就给小姐从夫人那里要过来毁掉了,苏老爷还真的不能拿她怎样。 “杜鹃,怎么说话呢?老爷毕竟是咱们小姐的父亲,怎么着也要给小姐脸面,若是外人看见了,还以为咱们刁奴欺主呢?咱们毕竟是苏家的奴才,一辈子都要为苏家做牛做马的呀!不可落人口舌,说咱们小姐不知道教人。”云黛递给杜鹃一个眼色。 杜鹃含笑:“云黛,你怎么忘了,我们的卖身契早就赎了回来,怎么可能为苏家一辈子做牛做马?” “你的卖身契已经赎了回来?”苏老爷顾不得生气,颤声询问,他知道这事对苏家,对他有多重要。 “是呀,两年前婢子们就赎回来了。”杜鹃笑嘻嘻的道:“多亏老爷恩典,那年二小姐生辰,老爷喝了两杯甚是开心,给了二小姐院子里下人恩典,若是拿出二十倍的银钱,就可以赎身,大小姐也求了您的恩典,让我和云黛也用二十倍的银钱赎了身,说起来还要谢谢老爷,谢谢二小姐呢?” 苏老爷只觉得晴天霹雳,这可如何是好:赎了身的丫头可不比卖身的丫头,只怕今日杜鹃被刺一事,告到衙门里,他们苏家可要倒霉了,那是谋害。 又是二房,苏老爷此时不但对江氏生出恼意,就是无恨也生出了不满,当日他怎么就因为这丫头做出来那样糊涂的事情,若是未曾赎身,今天好生安慰几句就是了,哪个大宅院里每年不作死几个丫头,没有人在乎的。可是赎身的丫头,可就难办点了,何况这里面还搅进来相府。 苏老爷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只怕今天这事无法善了啦! “原来如此,嫡长女还要借着庶女的生辰,借着庶女的光,才能为自己的奴婢求点恩典。我们相府的三丫头还要看一个妾室的脸色行事。苏启明,你将我们相府当成了什么人家?”王大爷瞧着火候到了,立马决定摊牌,当即沉声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三妹妹这般入不得苏老爷的眼,也爸,苏家这门槛太高了,我们相府攀不起,还是请苏老爷写下和离书,我领着三妹妹回相府,就不留在苏府惹人嫌了。” 王大爷和无忧一向对盘,见了无忧的行事,他是看出来无忧的心思了:她今日怕是想要他带着苏夫人离开了。 “和……离……”苏老爷整个人僵在了那里,怔怔地看着王大爷:“大舅爷,不!”他大惊,没有想到王大爷竟然想让苏夫人和他和离。 他认为王大爷会怒,会恼、会骂、甚至可能会打他两个耳光,但是他真得没有想到王大爷会因此要苏夫人和他和离。 王大爷却轻轻地摆手:“这么多年来,你的所作所为,我们不是不知道,只是三妹妹一直努力维护你,她心中有你,所以我们也认了,可是,没想到你却如此待三妹妹……王大爷不想多说,因为懒得跟这种人多说。” 苏老爷激动地跨到王大爷的身边:“我不会和离的,绝不会和离。”苏老爷脸色有些白:“大舅爷,和离丢的不仅是苏府的脸面,更是相府的脸面,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王大爷轻笑:“脸面?若是我们相府在乎脸面,当年你就娶不到三妹妹了,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三妹妹的幸福更重要的。当年,你在我们面前承诺会一辈子对三妹妹好,到了今天你做了什么?” 横着今天这事不会轻易收场,王大爷也不想再给苏老爷留面子了。 王大爷平静的态度让苏老爷有些心慌,事情真闹开来,不管结果怎样,苏家一定会成为全城的笑柄,不仅苏家会在江州城里抬不起头,就连自己也会在圈子里颜面尽失,自己觉不能任由此事发生。 苏老爷大声的说道:“大舅爷,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你知道和离之后的女人会面对什么吗?和离之后,五品浩命会被收回,会被人看不起,以后也不可能再嫁个好人家,大舅爷,你可要想清楚。” 气急败坏之下,苏老爷忍不住吼了出声。 王大爷心中有些冒火,这人现在还在想着三妹妹的浩命,“不管有什么后果,相府都会替三妹妹挡着,就不劳你费心了。” 苏老爷见王大爷油盐不进,也恼了:“和离不和离,是我们夫妻的事,夫人定然是不舍得和我和离的,大舅爷就莫要操心了。” 王大爷静静地看着他,把他看的低下头去:“你凭什么认为三妹妹不愿意和离?”真是不开眼的,无忧敢这么想,这么做,就是因为得到三妹妹的首肯,苏启明竟然还看不透。 王大爷紧紧握着双拳,眼神犹如万年深潭冰冷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这些年的修为控制住他心中的怒火,他这个时候已经一拳挥向苏启明的脸了:他竟然还有脸说这话,三妹妹被他伤的还不够吗?不愿意?若是三妹妹不愿意,他也会让她愿意的。 苏老爷哑口无言,可是他却立在那里不动,半晌之后轻轻的道:“夫人,夫人不会同意的。”他想了半晌,迟疑的说出这句话,语气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迟疑:他凭什么认定苏夫人还愿意留在苏家? 无忧微微一愣,这人对自己还真的有信心,长叹一声:“父亲。”无忧脆生生的叫了起来:“和离,是母亲要的!”语气是掩饰不住的愉悦。 她实在很想给苏老爷留点面子,只是这人自己都舍了这份面子,她也只能将这最后一份面子给削去了:不要脸的人,她何必顾惜。 苏老爷一下子被击中了痛处,一时间无话可说,呆坐在椅子上,无忧和王大爷相视而笑:和离之事,十拿九稳了。 也就不催促苏老爷,让他慢慢儿掂量着事情的轻重,可是他们二人还是高估了苏老爷,到了这时,他还是觉得和离实在不会出自苏夫人之口。 “不,我不和离,夫人不会和我和离的,我不信。”夫人是多么的爱他呀,宁愿要和父兄决裂,也要嫁给他,怎么会舍得和离呢? 不会,不会的! 男人的劣性根又作怪了,苏老爷这时候猛然想起苏夫人的好了。 王大爷性子再沉稳,这时候也气不打一处来了,这人如此无耻,宠妾灭妻,到现在还想拉着三妹妹受苦受累,他真恨不得一拳揍扁了他。 可惜,他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无忧给打断了:“既然父亲不信,不如就亲耳听听母亲的亲口所说吧!” 无忧绝对不是舍不得苏老爷挨揍,而是好戏还没有上场,她送给苏老爷的大礼可不是一拳两拳就能顺了她的意的。 “也好,三妹妹也回来几日了,我也去看看三妹妹。”王大爷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这几日李氏派了人来苏府见苏夫人,不是说苏夫人去了寺里烧香,就是去了街上,怎么着都见不到人,所以只好派了人守在苏府的门前,担心受了什么意外,而他和王小爷这段时间被派去了练兵,根本就不知苏府的情况,今日刚刚回相府,就听到李氏的话,立时就担忧了。 气恼之下,他说了李氏一通,真是个缺心眼的,明着不成,难不成暗的也不行,派了人晚上在苏家的屋顶上逛一圈不就知道了。 王大爷也没有和李氏争吵,而是急赶赶的出门,却在门口遇见了无忧派去的车夫和李氏守着的人,所以才会来的这么快。 原以为是三妹妹想回相府,被苏老爷关起来了,因为守门的人根本就没看到苏夫人出门,却没想到,三妹妹竟然是小产了,苏启明会想方设法的瞒着他,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幺蛾子? 而苏老爷是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去了苏夫人的院子,王大爷紧随其后,而无忧却故意落后几步,小声的对着云黛,杜鹃吩咐了几句,才追了上去。 到苏夫人的院子,无虑无悔已经不知所踪,守在苏夫人床前的是红袖,绿如。 王大爷见了躺在床上,面色苍白,憔悴不堪的苏夫人时,一下子怒急攻心,再也顾不得什么了,攸地,大步一跨便站在苏老爷面前,苏老爷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已经被王大爷一拳揍飞了出去,他整个人都趴在地面上了:“你就是这样照顾三妹妹的?” 无忧停在门外根本就不进来,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见面仪式,王大爷,王小爷自小就和苏夫人亲厚,若是见了苏夫人这般模样,不痛揍苏老爷才怪,为了不打扰王大爷的雅兴,她就守在了门口吹冷风:风再冷也冷不过人心。 无忧可以肯定,苏夫人小产之事,苏老爷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过是舍不得他的爱妾罢了! 可是有些事,有些人不是他舍得舍不得的事情,今日,她还就容不下那些人了,她要帮着母亲报仇,这些年在苏家受的委屈,今天,她要这些人一点一点的收回来。 无忧很有兴致的陪着七皇子的两位侍卫听了一番里面的动静,自然这过程之中,她不忘展示了一番自己的新造型--血人,然后好声好气的谢过两位侍卫,客气的请了两位回去:今天还好有七皇子的侍卫在,否则事情真的不可想象了,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报了七皇子的这份情。 “大哥!”苏夫人听了动静,张开眼,见是王大爷,心中一惊,这大哥什么时候也学了二哥的臭脾气了。还动手打人了,心中却暖暖的,大哥还是这般维护她。 “你给我闭嘴,大哥还没跟你算账呢?这种混帐东西给你这么些罪遭,你都不回相府说一声,你当我们两个哥哥是死人呀!即使我们常年征战在外,不还有父亲的嘛,你怎么就开不了这个口?”王大爷恨铁不成钢,都是他们将三妹妹保护的太好了,自从母亲去后,家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小女娃,谁都捧在手心上,养成了不识人间烟火,单纯心思,若是嫁给平常官宦人家,凭借着相府的威严,怕也没什么幺蛾子,却偏偏嫁了苏启明这个混帐。 王大爷越想越恨,看着眼前这个苍白,憔悴的几乎看不出原本清丽容颜的娃娃,他又上前踢了苏启明一脚:“你这种混帐东西,爷不打你心里堵得慌,当年三妹妹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一拳一脚根本不足以泄他心头之愤,当初他怎么会把三妹妹交给这样的人,王大爷心里难受呀,当初就应该拼着三妹妹恨他,也该硬起心肠不答应这门亲事,或许三妹妹今日就不必如此了。 苏老爷晕头转向还没站稳又给打了一拳,他感到嘴里一股腥甜的味道,那热血从他的鼻孔滴了下来,落在他的衣袖上晕开朵朵红花,很艳丽的色彩。 “你个混帐东西,还记得接三妹妹回来时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你会好好照顾三妹妹,决不再负她,这几天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啊?”拳头与肉体的撞击声再次响起,王大爷再来一拳打在苏老爷的胸膛上,打得苏老爷连话也说不出。 当日会让苏夫人回来,一方面于情于礼,苏老爷生辰作为正妻的都应该回来,而且苏家的族长出面迎接苏夫人回苏府,他们不能不给这个面子,不过王大爷还是要苏老爷对着皇天后土发了誓言,却没想到这人发誓如放屁,这才几天的功夫呀,半个月还未到,他白白嫩嫩的秘密就成了这般模样,他怎么能不怒,不恼,不气,……不揍人? 王大爷可是战场上练出来的,拳脚上的功夫怎么会差,苏启明只是一名普通的商贾,自然无法抵抗的住王大爷的力道。 “大哥,快停下来。”苏夫人急声叫道,苏老爷面上一喜,苏夫人还是关心他的。谁知道苏夫人的下一句话,让他的细微喜悦就冻结在心里。 “大哥,别脏了你的手。”苏夫人的声音不大,却比王大爷的拳头更重,打在苏老爷的身上,钻心的疼。 “你竟然……”苏老爷被揍的鼻青脸肿,他瘫在地上如同一坨烂泥,看着苏夫人,他的心头升起怒气,他是她的相公,她竟然这样说他。 王大爷听了苏夫人的话,又给了苏老爷一脚:“是不能脏了我的手,可是我的脚穿了鞋子,不怕脏了脚,我踢过这混帐东西后,就脱了扔掉。” 错待相府的人,他从来都不打算放过,这些年他压抑在心头的怒气,都在此刻涌了上来,三妹妹是谁,是他们父兄含在嘴里的小玉英,即使三妹妹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但是在他的心里,她还是那个爱哭,爱撒娇的小玉英,小妹妹,小三儿。 “你竟然到我的家里打我?”苏老爷躺在地上,如同待宰的死猪一般,狠狠地盯着喘着气的王大爷,屈辱,怒气,怨恨,不甘一起都涌了上来。 “打你?我今天打得就是你,我不但打你,我还要把你打死了!”王大爷抬起脚,打算狠狠的再踢上几脚。 “大哥!”苏夫人挣扎着起身,神情几分担心:“大哥你往日最冷静了,今日怎么冲动起来了?” 朝廷大员到名宅里殴打主人,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苏夫人虽然不懂政治,可也知道那么一二,相府的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眼馋,怕不是一举一动都有人在关注着吧!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来不与相府多加联系的原因:她可不想苏老爷打着相府的招牌行事,给相府添麻烦,她已经伤透父兄的心了,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 “玉英,大哥什么都能容忍,就是见不得你这样。”王大爷叫道,一条命都快去掉了半条,他忍不下去了。 苏老爷见苏夫人再次出口护着自己,他以为苏夫人刚刚那句脏了你的手,是缓兵之计,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伤痛都值得了,夫人的心里还是有他的,一定是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只是因为身子不好,心情不好,才会想要和离的,现在她一定是想清楚了,她一定发现自己还爱着他,她一定是改变主意了,她一定不打算再和离了! 就在苏老爷因为苏夫人的出言维护心中充满感动,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她的时候,苏夫人的话却将他打入谷底。 “大哥,我的和离书拿到了没有?”苏夫人淡声道。 她知道无忧不可能要休书的,这孩子不会让她受这样的委屈的,而她也没打算受这样的委屈,若是她拿的是休书,她的无忧,无虑,无恨都会失去嫡子,嫡女的身份,不说无忧不肯,她也断然不肯。 苏夫人经过小产一事,想的清楚多了,该争一定要争,否则累了自己的子女,想到无虑,无悔堂堂的嫡子,嫡女被关进小小的院子,被丫头婆子轻视,她就恨自己当初的软弱。 王大爷倒是惊讶的看了苏夫人一眼,真没想到这几天的功夫,苏夫人的思想就变化了许多,当日在相府,他们就想劝她和离,她却怎么也不松口,谁知道今天却变得这么干脆。 女人如水,为母则刚! 苏夫人是因为在小产的那日,亲眼见识到苏老爷的无情,江氏的嚣张,无虑,无悔反抗不得,自己的求助无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被拖走。 而她刚刚也听红袖,绿如说了,今日若不是无忧身边有两个武艺高强的侍卫,怕是不要说见她了,就是苏家的大门也进不来。 她的隐忍的为了她的儿女,而现在的不想隐忍亦是为了三个孩子,她不想再忍了。 王大爷瞧着眉眼间散发出坚强光芒的苏夫人,这次是真的停下手来,冷冷地扫了苏老爷一眼,鄙视的眼神:他这样也配称为男人? 苏老爷表情一片茫然,夫人在说什么?和离书?她说的和离书是什么意思? “也罢,既然你决定与他和离,那现在就和我一起回去吧,不要住在这里了,脏了你的身子。”王大爷压在心头的怒气,既然三妹妹已经下定决心和苏启明和离,他也就不用费心思再揍这人渣了,真的会脏了他的手。 “我绝不和离!夫人,你听到没有?”苏老爷爬起来,摇晃着身子好不容易站稳了,心里一阵慌乱,他不要和离,若是今日他和离了,他会成为全天下人的笑话,他不能和离,苏府丢不起这个人。 杜老爷现在的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不,应该说非常的狼狈,他的袖口和衣襟上都沾染了殷红的血迹,血腥味传了出来,屋子的上空布满了,他的鬓角的发丝也有些凌乱,很符合他的狼心狗肺的样子,嘴角被打破了,看来王大爷的力道真的不小,左眼淤红了好大一圈,估计没有个三天五日是出不了门了,脸颊也碰在椅子上,擦破皮了,正沁着血珠,看到苏老爷这样子,屋里所有人都暗叫一声好,痛快的不得了。 谁也没有想要拿绫巾去给苏老爷拭去脸上的血迹和灰尘,她们巴不得王大爷再打上几下才好。 红袖,绿如似乎这一刻都变成了睁眼瞎子,看不见苏老爷的狼狈,也都变成的聋子,听不见苏老爷的哀嚎,更变成了木头人,似乎动一下都不会了,所以自然不会去拉开王大爷了。 二人眼观鼻,鼻观心,整个人如老僧入定,这人将夫人小姐当成了什么,有事就想起了大房背后的相府了,无事就恨不得将大房踩到脚下,她们做下人的都看不过去了。 “三妹妹,看来你要和你大嫂去太后那里走一趟了,宠妾灭妻是什么罪?让太后去评断吧!”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王大爷也不怕苏老爷说他以权压人,反正相府的权势在那里呢,谁看不过就站出来,他怕了才怪,当初的御赐宝刀,他都敢私下里赠送给无忧了,还怕这点小事。 王大爷自然不用怕,因为他无子,皇帝对他可放心了,因为一个人想要什么东西,都是为了传承,而王大爷根本就没有传承,所以皇帝不但对他放心,而且还颇为怜惜,谁让寺庙里的大师说王大爷是杀戮过重才无子的:皇帝也是人,心里自然会多了份愧疚,都是为了天朝的江山,为了天朝的稳定,为了天朝的百姓,在适当的范围里,他也是可以通融的。 原本王大爷御赐的宝刀是应该传承给王小爷的儿子,但当时无忧更需要不是吗? 何况他知道,无忧只是暂借,她会还给他的不是吗? 所以王大爷在回报半壁山大获全胜的经过之时,在龙心大悦之时,忽然跪了下去,满眼泪水的向着皇帝述说着无忧的可心:担心他出征,竟然千里追随,而且还将他的顽症治好了,所以才有了半壁山的胜利,而他担心无忧的安全,想到圣物可以庇护平安,所以将御赐宝刀暂时给无忧防身,希望能借皇帝的龙气护无忧平安,谁知道无忧却在战争中走失,所以导致御赐宝刀也未能及时收回。 王大爷以万分诚惶诚恐的模样求着皇帝开恩,当时的皇帝正沉醉在打败梁人的喜悦中,哪里会追究一把刀的丢失,何况王大爷的马屁拍的他很舒服:王大爷那话里话外,半壁山能打败梁人,全都是因为龙气庇护,那可是皇帝的功劳。 这马屁拍得不是一般的高明,不但含蓄,而且更为真挚:都用皇帝御赐的宝刀护卫自己亲人了,对皇帝可是百分之一万的信任。 皇帝哪里还会责怪王大爷,反而暗暗高兴,王大爷对他的崇拜,忠心,反正不过是一把刀,虽说见刀如见朕,不过他也并没有赋予那把刀什么样的使命,也就是防身之用,与人打斗杀了人不用担上什么干系。 皇帝甚至暗暗高兴,那把刀放在无忧身上可比王小爷的儿子身上好多了,毕竟女子有几个会惹事的,即使听起来这叫无忧的丫头胆子挺大,但想必还是比男子差点把! 所以大手一挥,那事就过去啦! 当日无忧会收下王大爷的弯刀就已经明白里面的厉害关系,所以她也没有推迟,而王大爷又岂是糊涂之人。 所以无忧一点也不担心王大爷现在将苏老爷揍得狗血喷头,御赐圣物这么大的事情,王大爷都能处理好,何况这么个混账东西。 无忧对苏老爷还真生不出什么尊敬的意思来,所以她很悠闲的吹着冷风,还悠闲的让守门的婆子准备了一杯热茶,听着王大爷的怒吼,听着苏老爷的哀嚎,心里难得的痛快。 不过痛快之余,有担心起无虑,无悔那边的情况,这次能不能将二房连根拔起,还真的就要看他们两个的本事了。不过无忧倒也不是太担心,无虑,无悔都不是从前的阿蒙了,他们能够将那样重要的东西保存下来,就值得相信:虽然无虑,无悔只是轻轻说了几句,引开了宋嬷嬷,挖出了药渣子。轻描淡写,似乎不值得一提。 可是无忧知道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现宋嬷嬷的不寻常,能将宋嬷嬷引开,能在苏家人声鼎沸之下将药渣子挖出来再埋进去,还没有让人发现,而且在被关的这几天里,那药渣子都没有被人发现。 这一件件看似容易的事情,办起来绝对的不容易,她的弟弟妹妹在她离开的快两年的时间里,变得不简单了。 相信他们会将她交代的事情办的很好,今日苏夫人一定要离开苏家,再也不要回来,母亲,女儿会被你一个不一样的日子。 重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亲人的幸福吗? 此生,她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她亲人一根汗毛,欠了她的,她不指望老天爷帮她讨回来,她要亲手一点一滴的讨回来。 第八十九章 三个条件(简介中的精彩) 无虑和无悔此时正在厨房的小厅里悠闲的吃着点心,而看管柴房的婆子,却慌慌张张地回报:“五小姐,六少爷,宋嬷嬷哭的抢天扑地的,只嚎着要见夫人,不让见,就寻死觅活的,这可如何是好?”无虑闻言,仔细侧耳听了听,夜风中似传来女人的嚎哭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寻死觅活?”一旁的无悔慢条斯理的又吃了一块点心,用着锦帕擦拭着嘴角,眼睛似刀锋一般的凛厉:“她既要寻死觅活,便由着她好了,省的别人说是我们苏家苛刻下人!”那婆子瞧了一眼无虑和无悔的神情,心里有了谱,得了令,便匆匆地要回去。mianhuatang.info无虑却叫住了她:“你给宋嬷嬷带个话,就说是我说的,她要是还有那么点眼色,就老老实实地将来龙去脉给交代清楚,或许还能饶她这回,她若是不要这条贱命了,横竖我还是苏家的嫡女,发落个把婆子的权利还有,她要是一条黑道走到底,那也别怨我不讲情理了。”待那婆子走后,无悔心里不快,不免怒道:“这宋嬷嬷这时候还要脸面求见母亲,她也忒把自己当回事了,倚老卖老,也不估摸着她那张老脸此时还剩下几斤几两,真是自讨没趣,若不是她是母亲带来的人,我现在就要了她的狗命。”无虑长长的叹息一声,奴大欺主,这宋嬷嬷也不过是在大房作威作福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再说,宋嬷嬷会有今日的无法无天,一句话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母亲纵容出来的,仗着自己是苏夫人的陪房,做什么事情都失了分寸。谁知道这时候,那婆子又来了,一头乌黑的青丝散乱着,还算端庄的面上竟然添了几道血痕,无虑傻了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婆子,半响也说不出话来,倒是无悔过了半响,才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声音里是掩盖不住的怒气。那婆子气的脸色发白,恨恨地开口:“宋嬷嬷好大的官威,婆子只不过将五小姐和六少爷的话说与她听,岂料还没说上两句,她便动起手来了……”“你先下去吧!这事小姐我自会为你做主。”无虑伸手招了自己的贴身大丫头知画过来:“拿五百钱给嬷嬷去瞧瞧伤吧!”那婆子千恩万谢的离去,五百钱可不少,那是她一个月的月钱。而无虑的脸色却在婆子走出门后,沉了下去。伺候的知音也是机灵的人物,上了茶:“五小姐,不如让婢子走一趟吧!宋嬷嬷也是识时务的人物,现在不过是脑子糊涂了,需要人点醒罢了!”“点醒?我看她是醒不过来了。”无虑端坐着,仔细的盯着茶烟弥散,她的脸藏在茶烟之后,有点无法看清她面上的表情,满室只是淡淡的清香,而知音只感觉心中一跳:“小姐……” 无悔这时开口了:“五姐,我倒要看看,这宋嬷嬷到底有几分硬气?”无虑轻笑的一声:“无悔,五姐我也很好奇。”“不如去瞧瞧?”无悔亦笑了起来。“有何不可?”姐弟二人又是相视一笑,谁都可以看到彼此藏在眼中的冰冷。两人这话听在知画,知音的耳朵里,算是消了她们的顾虑,只是心中不免替自己的小姐和少爷担心,虽说是大小姐回了府,只是这般大张旗鼓,怕是要惊动了老爷,二姨娘,五小姐,六少爷刚刚被放出那院子,若是再被关进去,可如何是好?但也知道自家小姐少爷都是说一不二的人物,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断是不会收回的,只得咬咬牙,跟着她们去了柴房,实在有什么事,她们就是拼了小命护在自己主子的前面就是了。二人都是通透的人,否则无忧离家前也不会让苏夫人提了二人为无虑,无悔的大丫头,她们瞧眼前的光景算是看出来,无虑,无悔怕是要借着这宋嬷嬷一事生事了,心中既欣喜自家的主子要整治整治宋嬷嬷,这人明面上一副慈悲心肠,背地里没少做欺压她们这些丫头的事情,又担心不知道一会儿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就怕自己的主子年轻,镇不住这老奴,心情不免复杂,脚下的步子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忐忑不安。到了柴房,知画,知音也知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但怎么着也要护住自己主子的脸面,知画暗暗和知音通了一气,随即道:“小姐,六少爷,柴房里凌乱不堪,还是让婢子我把宋嬷嬷唤过来吧!”无虑点头,无悔亦点了点头:“也好,我和五姐就在柴房旁的小厅里等你,速去速回。”知画领了命,看着无虑无悔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去了小厅才让婆子开了柴房,果然如她所料,柴门刚一打开,宋嬷嬷就扔了一根棍子过来,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你们这些个逢高踩低的贱婢,往日里见了嬷嬷我,哪一个不是点头哈腰,今日嬷嬷我落了势,就来作践嬷嬷我,我告诉你,嬷嬷我出去之后一定要将你们这些贱婢打发到烟花巷里,过那千人踩万人骑的日子……”知画瞧着宋嬷嬷越说越不像话,脸色赤红,一面躲了过去,一面狠狠出声:“宋嬷嬷,婢子想要保全嬷嬷的脸面,可是嬷嬷倒是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脸面的人。”知画退出门外,唤来几个粗使婆子,让她们捆了宋嬷嬷,瞧着她还在骂骂咧咧,又着人用布塞住她的嘴,省的她越说越不像话,宋嬷嬷走到这一步,纯纯粹是咎由自取,本来知画也只是想要好言相劝,让宋嬷嬷看清形势,大小姐回来了,五小姐和六少爷也都不是往日的五小姐和六少爷了,或许夫人很信任宋嬷嬷,这离开苏府的一年多的日子将大房的事务交给宋嬷嬷打点,但是别忘了五小姐,六少爷可是主子,而宋嬷嬷再怎么厉害,却还是奴才,可是或许这快两年的好日子,宋嬷嬷作威作福惯了,忘了自己头上还有主子,所以知画也只有咬咬牙,狠狠心让宋嬷嬷看清自己的身份。 知画也清楚的很,若是宋嬷嬷能识清自己的身份,乖乖的听命,老老实实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的禀告两位主子,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现在瞧着样,怕是这一线生机也要断送在她自己的手中了,也怨不得别人。无虑无悔在小厅里自在的饮着茶,今天可还真的喝了不少茶,二人也不说话。只是抬头瞧着天空的那轮明月,眼中一点点暗淡,却更多是坚定,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完成大姐姐交代的事情,母亲断不能再留在苏家了。想到大姐,二人心底就升起无尽豪气,大姐姐孤身一人在外,竟然闯出那般境地,他们身为大姐的嫡亲弟妹,怎么能弱了姐姐的名头,今天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二人转头皆看了对方一眼,在对方的眼底都看到了势在必行的决心,无虑,无悔嫡亲姐弟,自然知道彼此的性子,看来彼此今天都是动了真怒。也是,这样的家母亲是真的不能再留了,再留下去怕是真的要一命呜呼,他们越想越气,越气之下,竟然越冷静,越漫不经心,若不是看着他们握住茶盏的手已经微微泛白,谁也不会知道此刻二人有多生气。“知音,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没有?”无悔看着身边的丫头知音问道。“准备好了。”知音忙从袖子里掏出从宋嬷嬷房里搜出来的小纸包:“少爷,宋嬷嬷一定很高兴。”无悔只是轻应了一声,而无虑自始自终都如同没有听见他们的谈话,脑子中一片空白,想到无忧说的话,只觉得钻心的痛,回想起以往三姐弟和和气气,开开心心陪在母亲身旁的场景,竟然如云烟般缥缈,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现在母亲躺在床上,了无生气,大姐一路风尘,而自己和无悔又受了多少窝囊之气。无虑自嘲的笑笑,这天下还有比他们还窝囊的大房吗?知音本来就想让无虑,无悔开心点,见着无虑情绪十分的低落,便又出言宽慰:“五小姐就不要再为宋嬷嬷这等狗奴才费神了,宋嬷嬷借着自己原比别人有几分体面,在大房里作威作福的惯了,这两年夫人不在府上,越发的不可收拾,这样的无法无天,大房里有几个人没吃过她的苦头,现在她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敢算计到夫人头上来,打死她都不为过,小姐给以颜色看看也是应当的,下面的人谁也不会说什么的。若不然,底下的人见了,以后有样学样,还不知要成什么样子呢!小姐且宽宽心。”无虑笑了笑,并不接言,她哪知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宋嬷嬷?一个忘恩负义的刁奴罢了,她还没看在眼里,会留下宋嬷嬷一条狗命,只不过她们是想借着宋嬷嬷找到那背后的黑手,否则早就直接将这等卖主求荣的恶奴给打杀掉了。 说话间,知画合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押着宋嬷嬷来到柴房的小厅,见了无虑,无悔,几个人的脸上都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无虑无悔看也没看宋嬷嬷一眼,只是脸色越发是沉了下去。捆着来的?无虑,无悔心中都明白是怎么回事,看来这人是打算一条黑道走到底了,既然宋嬷嬷不珍惜她自己的这条命,他们也就不用顾念了。二人只顾着喝茶,还让知音续了热茶,在烟雾弥漫间,将自己的神情掩饰,一个婆子算是有眼色,瞧着无虑,无悔的态度,就大胆的推了宋嬷嬷一把:“见了五小姐,六少爷,你怎么还不下跪?”无虑,无悔径自喝茶,眉眼不抬,却也没有出言相阻止,想来两人都没有反对之意。另外几个婆子见此情景,心中也跟明镜似的,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怕是这宋嬷嬷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苏府的事,大家都是明眼人,虽然不说,但是谁心里没有一把尺,在大宅门里混口饭吃,最要紧的不是力气,而是眼色,苏府从今天晚上开始怕是要变天了。往日莫说的处置一个管事嬷嬷,就是处置一个小丫头,也是热闹非凡,可是今天大小姐在前门打了半府的丫头婆子,也没听哪个主子出来说一句话,就是往日最嚣张的二夫人也一个屁都没放,反而到了大房内室陪尽笑脸,而四夫人只不过穿了一套素白的衣衫,说了半句不中听的话,就给大小姐整的半死,而二夫人身边的当红丫头紫薇更是被小姐的御赐宝刀差点砍了脑袋,下人心中都有惧意,怕是大房要翻身了。这一桩桩,一件件数下来,几个婆子的神情越发的恭敬了,五小姐,六少爷是谁,他们可是大小姐嫡亲的弟妹,若是开罪了他们,不知道大小姐要怎么对付她们呢,她们不过是个下人,往日里也未曾轻视过大房,再怎么着也是当家的主母,现在更不可能让两位小主子心里不痛快了。几人在心里盘算着这些日子来的事情,夫人小产,五小姐,六少爷被关,然后大小姐打进门来,又将宋嬷嬷关进柴房,现在五小姐,六少爷又不待见宋嬷嬷,对她极其冷淡,想来宋嬷嬷必是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也无甚翻身的机会了,再想到宋嬷嬷往日对她们的不屑和颐指气使,相互对看一眼,又偷偷的瞄了一眼神情冷淡的无虑,无悔,心中也就越发的明白了,也就都大着胆子,强行按着目眦欲裂的宋嬷嬷跪在地上,不让她动弹一分。无悔这才有空瞟了几位婆子一眼,又迅速的挪开了眼光:“知音,赏,天寒地冻的,她们当差当得好呀!每人赏三百钱,买点热茶喝喝吧!”无虑也不说话,这是无悔作为苏家嫡子站在众人面前的第一步,她不会干涉,这苏家以后还要无悔自己撑着,她和大姐姐有一天终会离开,所以能看到无悔一步步向前进步,她又怎么会出言阻止,何况无悔做的好,有赏有罚,自然更能笼络人心。 那几个婆子面上一喜,连忙谢谢六少爷的赏,却又听得无悔道:“用心给苏府当差的,少爷我自然看在眼里。”那几个婆子心中一惊,想到这几日虽说未曾对大房落井下石,可是也未曾用心为大房当差,怕是六少爷是看在眼底了,她们连忙点头:“奴才日后一定尽心为少爷当差,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无悔却不曾表示任何意愿,垂着眉,低着头,只是看着手中的茶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有些变幻莫测。那几个婆子瞧着无悔的神情,心中越发慌了起来,额头渗出冷汗:“五小姐,六少爷明察,我们几人当差一向用心,从不敢躲懒,若是五小姐,六少爷日后有用得上奴才的地方只管言语一声,奴才断不敢敷衍了事。”无悔这才抬头看了看她们,说道:“难为你们了,我这里还真的有一件粗使的活需要你们去做。”无悔转头,对着知音吩咐:“知音,你说你前两日在后院看到宋嬷嬷鬼鬼祟祟的在埋什么,此事可是真的?”无虑噙着冷笑,看着宋嬷嬷的脸色白了起来。“千真万确!”知音声如捶,一锤定音。“那好,你就带着她们去后院挖出来,少爷我倒要看看宋嬷嬷都藏看来什么好东西?”知音领命而去,几个婆子虽然心里忐忑,却觉得挖个东西,实在是平常之事,步伐倒是轻松了不少。无悔,无虑也不理会宋嬷嬷,只是将她晾在那里,她们是该干啥干啥,而知画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伺候在两人身旁,也只当宋嬷嬷是空气。不多久,知音就领着婆子们回来了,将宋嬷嬷埋在地下的东西摊在无虑无悔的面前:“五小姐,六少爷,是药渣。”“药渣?”无虑倒是开口了,神情狐疑:“宋嬷嬷埋药渣干什么?”“是药渣。”知音再次肯定:“不过宋嬷嬷要埋药渣干什么,婢子也不知道了。”“知音,将药渣送到大姐姐的面前,大姐姐现在可是神医,自然知道这药渣里面有没有古怪?”无悔神情冷峻,有条有理的分析着。宋嬷嬷的脸色更白了,不过想到那物可是稀罕物,想必根本无什么人认识,心里倒也是有点底气的。“少爷,婢子倒是想起来一事,大小姐今日找五小姐,六少爷去搜宋嬷嬷的房,嫣红发现了些许古怪的物品,六少爷交给了婢子保管,是不是一起交给大小姐?”知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递给了无悔。无悔眉头微皱,并不接手,而是挥了挥手:“少爷我又不懂这些,你一并交给大姐就好了。”无悔这时似乎才又想起几个婆子:“辛苦你们了。”命知音一人打上了三百钱,“你们也下去吧!”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几个婆子喜不自禁的接了,千恩万谢的磕了个头:“五小姐,六少爷,奴才们退下了。” 无虑,无悔微微颔首,端了茶盏,那几个婆子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出了门,几个婆子刚刚准备离去,就听到知音道:“几位嬷嬷请留步。”几个婆子也知道知音是六少爷身边的大丫头,闻言也皆停下了步伐,就听到知音道:“几位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知音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这药渣和这小纸包怕是关系重大,知音一人送去大小姐那里,知音心里还真的不甚担心,几位嬷嬷有力气,可否陪着知音送到大小姐的面前,这份情,知音日后定然会回报各位。”知音虽然不曾明说,但几位婆子也都不是太愚笨之人,心中也清楚怕是这药渣和夫人的小产脱不了干系。几人到有点踌躇了,虽说大小姐现在回来了,看起来雷厉风行,可是这风到底怎么吹,还真的说不准呢?这府里的几位姨娘可都不是省事的主,尤其是二夫人,那可是专宠的十几年了,现在,虽说五夫人进了府分去了老爷的宠爱,可是二夫人的娘家又上来了,只怕……知音见着几人迟疑也不生气,只是小声道:“若是此次给宋嬷嬷翻身了,只怕我的日子不好过了,宋嬷嬷的心眼可只有针尖大,怕是我……”知音长长一叹,听在几位婆婆的心里,脑袋突然明白了过来:定然不能给宋嬷嬷翻身,若是她翻了身,她们几个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不过是些许路程,我们就陪着知音走一趟,也不是大不了的事。”一个机灵的婆子立马儿笑了起来,亲热的拉着知音开始迈开步伐,而其他的婆子亦跟了上去,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倒是让暗中的人恨得牙痒,却无计可施。而柴房的小厅里,却没有知音这里好心情,自从知音领着婆子们出去,无虑,无悔的目光就冷冷地落在了宋嬷嬷的身上,见她不住挣扎,想要挣开绳索,奈何被绳索捆的太紧,缚住了双手双肩丝毫不能动弹,想要站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宋嬷嬷的口里又被塞着一块白布,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以她只能不住瞪眼,满脸怒容,眼里射出十分怨毒的光芒。无虑打个哈气,不急不慢的站了起来:“知画,小姐我饿了,想吃点什么点心垫垫胃子了,你去让厨房准备一下。”知画瞧了一眼无虑,又看了看地下跪着的宋嬷嬷,一时间有点无法适从,小姐这时候饿什么呀?天大事也该先解决了宋嬷嬷再说吧!无悔亦站了起来:“忙活了半天,我也饿了,知画你让厨房做点我和五姐爱吃的点心送过来吧!”知画看了看无虑,又看了看无悔,再瞧一眼宋嬷嬷,似是明白了过来,会心一笑:“好。”竟真的离开了,一步接着一步离去。 无虑似乎对着自己的手感了兴趣,静静的坐在木椅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十分有兴致的样子,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烛光下,无虑的手指细长得如同葱管,柔若无骨,看在宋嬷嬷的眼里,就如同索命的绳索,而无悔此时也没有刚刚的威严,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窗外,似乎几百年没见过夜空一般,神情说不出的专注。就这样,两个人视宋嬷嬷如无物一般,姐弟二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谁都没有打算打理嬷嬷。就是知画端着厨房现做的点心回来时,小厅里依旧静静地,没有任何声音,无虑,无悔不想开口,而宋嬷嬷想开口却无法开口,她的嘴里还塞着白布呢。知画有条有理,细心的伺候着无悔,无虑,不时的添茶倒水,这过程中,主仆三人谁也没空看宋嬷嬷一眼。宋嬷嬷的火气终于上来了,见了这三人如此这般的无视她,更是青筋直暴,怒目瞪着他们,眼里似能喷出火来:从来没有敢这般无视她,就是夫人也是对她礼遇有加,却在今天受到这样的侮辱。宋嬷嬷强行想要从地上挣扎起身,奈何根本是天方夜谭,不可能的任务,注定了她只是做白用功,屡次三番微微屈身,却又倒了下去,急得面红耳赤,却依旧无法可想,丰润的胳膊被勒出了一道道红色的痕迹,却依旧不死心的折腾着。无虑,无悔依旧视而不见,优雅的用着点心,而知画也专心的伺候着,让宋嬷嬷如跳梁小丑一般自个儿折腾去。终于,无虑,无悔用完了点心,这时他们才有空瞧这地上瘫着的宋嬷嬷,他们的目光如蝴蝶般轻轻地落在宋嬷嬷的身上,嘴角含着若有似无的讥讽,似乎就在看一个小丑的拙劣的表演,压根儿就没有似乎的兴趣。宋嬷嬷怒火更炽,双目圆瞪,恨不得扑上来撕烂他们的嘴角,嘴里含糊不清的支吾着,不知在说些什么。无虑掩饰的打了一个哈气,似乎有点了无趣味,想睡了的意思,眼眸却趁着宋嬷嬷不备,暗自给知画使了个眼色。知画立即明白了无虑的意思,走到宋嬷嬷面前,蹲下来,心平气和的对着宋嬷嬷道:“嬷嬷,你也是夫人面前的老人了,五小姐和六少爷也并不想为难你,只要你安安静静的,不吵不闹,好好的回答小姐的问题,我这就放了你。”宋嬷嬷什么人,她自己不会答应的,狠狠地瞪了知画一眼,充满愤恨和不甘,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含糊声音,仔细听来依稀可以辨认出是骂人的话。知画也不恼,只是瞧了无虑一眼,见她双目微垂,如老僧入定,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而无悔这时却又低下头,根本就表示对她们这边的情况不感兴趣,于是只好又继续说道:“嬷嬷,听知画一句劝,事到如今,你最好是好好回答五小姐,六少爷的问题,你现在挣扎不过是白费力气,根本管不得什么用?你害得夫人小产的事,大小姐已经一清二楚,她既然敢当着阖府上下的捆你过来,就说明有了十足的把握。你在夫人面前服侍了这么久了,大小姐的脾气,嬷嬷是最清楚的,做事滴水不漏,你若是不小心应付着,我看大小姐是不会放过你的。好在今日在这里的只是五小姐和六少爷,你若是有心悔悟,五小姐,六少爷或许会给你一条生路,若是嬷嬷你依然冥顽不灵,只怕也难得从这里出去了。莫说大小姐容不得你,就是五小姐,六少爷也容不得你了。” 知画的声音落下,宋嬷嬷的脸色复杂,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黑,一时间各种颜色都有,最后却终于垂下头不再说话了。知画瞧这样子,就抽出了她嘴里塞着的帕子:“嬷嬷,你要好好回答五小姐,六少爷的话,他们自然不会在为难你。”岂料知音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宋嬷嬷竟然张着大口,一下子就咬上知画的指头,知画只觉得钻心的痛,不由得大叫一声。无虑猛的站起身子,三大步就走到宋嬷嬷的面前,对着宋嬷嬷的眼睛就是一拳,宋嬷嬷吃痛,不由得力道一松,知音趁此机会抽出自己的手指,血淋淋的,好在宋嬷嬷到底是个女人,力道不够大,并没有伤到骨头。“知画,给我打,往死里打,出了人命少爷我担着!”无悔上前补了宋嬷嬷一脚。这宋嬷嬷实在可恶,害的母亲小产,那个未出生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孩子就这样没了不说,到了现在还不知悔悟,竟然行这恶毒之事。知画也不客气,学着无虑抬起脚,就踢在宋嬷嬷的身上:“你个恶奴,夫人对你推心置腹,去相府的日子里,将偌大的家当交到你的手上,你就是这样回报夫人的?”一连踢了几脚,,每一下都用了全身的力气。宋嬷嬷依旧顽抗,对着知画破口大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呸,破皮破落户家的丫头,也敢在我面前称你我!想当初,你初到苏府,是在谁手下当差的,当初还不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毛丫头,我呸,呸,……现在就敢在我头上装主子了!”宋嬷嬷一连几个呸,表示心中不屑。无悔见她骂的不堪,眉头拧成一团,想要上前,却被无虑暗暗的拉着,能开口就是好事,即使只是开口骂人,只见无虑又退回了椅子上,一动不动的坐着,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宋嬷嬷的话一般,无悔只得按住满腔的怒气狠狠地瞪着宋嬷嬷,她若是再不识好歹,就不要怪他下手不留情了。知画心中恼怒,却也不敢坏了无虑的事情,只是忍者气,见无虑的眼色行事,宋嬷嬷骂的难堪,她也不恼,只是留心着无虑的脸色,眼色,见无虑神色不变,但眉眼间似乎有了一丝喜色,她心下一宽,心内有了主意,又对着宋嬷嬷道:“宋嬷嬷是夫人面前的红人,知画是以下犯上,知画知错,此事完了,知画会请夫人处置,只是宋嬷嬷想过没有,你谋害夫人的事,能不能轻易了结,知画担心宋嬷嬷是万万逃不了啦!”宋嬷嬷被揍了几下,心里也是有些怕了,现在见知画的语气又软下了几分,心气又上来了几分,心里料定知画听她提起夫人,心里害怕了几分,气焰又上来了:“你个小娼妇,休想陷害我,你信口雌黄,当心被天打雷劈!胡言乱语,想要离间我和夫人多年的主仆之情,等我禀告了夫人,立马将你打了出去!” 宋嬷嬷还真的不担心自己的事情被发现,那药极其珍贵,十分罕见,若不是那药如此珍贵,罕见,根本是有钱也买不到,分量不足,今日哪里还有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所以即使心里有些忐忑,还是对害苏夫人之事,很有底气的,至于知音手里拿的那小纸包,她已经不记得自己何时包的那样的东西,怕是有些时日了,应该是什么珍珠粉末之类的吧,敷面用的,每次她得了些珍珠粉末这样的好东西,总是用小纸包起来。宋嬷嬷越想底气越足,等她逃过此次,看她怎么收拾知画这死丫头,恶狠狠地瞪着知画,大有把她大卸八块的打算。知画面色不变,眼波流转,轻笑道:“我有没有信口雌黄,胡言乱语,嬷嬷心中自然是明明白白,只是知画也请嬷嬷要想得明明白白才是,若是夫人心中真的不疑嬷嬷,岂会任由大小姐将你打出来,关进柴房,若是夫人心中真的还惦记着嬷嬷,又岂会看着嬷嬷进了柴房不闻不问?嬷嬷,你可要想清楚这事,大小姐虽说离家日子久了,可是对夫人极为孝顺,嬷嬷不是不知道,若是夫人真的要保你,大小姐又岂会当真发落了你,五小姐,六少爷又岂会当真发落你,嬷嬷也是个明白人,这里面的道道弯弯应该比我看得清楚。(.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知画的每一句话都打在宋嬷嬷的心上,打在她的痛处,她在柴房就想得清楚,若是夫人当真要保她,大小姐发落她的时候,夫人就应该不会一言不发,只是心中被知画当面揭开,面子上不想落下,犹自开口强辩:“那是夫人现在身子骨未好,等有了精神自会为我做主,你们这些人到时候给我当心点,在我面前托大,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也不仔细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无悔实在忍不住了,见过嚣张的,没见过这般没脑子嚣张的,就是这宋嬷嬷在母亲跟前伺候的久了,难不成她和母亲的情分比他们和母亲的情分还重不成,无悔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你们这些人?也不知道宋嬷嬷包不包括我和两位姐姐?”无悔又是轻藐一笑:“少爷我这些年都不知道,宋嬷嬷和母亲的主仆之情在母亲的心中竟然比我们和母亲的母子之情还重?”那个仆字,无悔故意过得极重,就是让宋嬷嬷清楚,她不过是个下人,却一再在他和五姐姐面前托大,实在的可笑之极。宋嬷嬷被无悔驳的哑口无言,她自己自然清楚她在苏夫人的心中再重要,却还是与他们姐弟三人不能相提并论,刚刚也只是外强中干之言,愤愤地给了知画一个横眉,脸色愈发的黑了起来:“你个贱蹄子,还不快给我松开!”“我倒不知道,在我们主子面前,何时轮到你一个下人指手画脚了。”无虑有打了一个哈欠,将目光转向宋嬷嬷,笑了笑,对着一旁捂着手指的知画道:“真是无趣极了,原本想做一次好人,却没想到宋嬷嬷却不识好人心,也罢,这事我和无悔还真的做不来,还是交给大姐姐办好了。” 无虑估摸着时间,大姐那边应该也差不多了。“真是气死我了,。原本还想着母亲既信任宋嬷嬷,想要给这厮一个机会,谁知道,也罢,这事除了大姐姐,还真没人能办得成。”无悔一跺脚:“母亲对大姐姐言听计从,若是我们开口,只怕母亲会伤心,还是让大姐姐去办了这死不悔改的宋嬷嬷吧!”无悔挥了挥手:“知画,你再去叫几个粗使婆子过来,押着她去母亲的房里,大姐姐应该正在陪着母亲。我和五姐姐算是无能为力了。”宋嬷嬷一听,可以见到苏夫人,脸色一喜,恨不得快快见到苏夫人,只要见到夫人,她就有办法让夫人回心转意,夫人的心肠最好,耳朵根子也最软,她有的是办法。于是,宋嬷嬷急急开口:“不用再去找婆子了,帮我松开绑,我跟着你们去就是了。”无虑无悔暗自交换一个眼色,无虑道:“知画就松开吧,在这苏家,也不怕她跑了。”知画微微一怔,然后会意,立刻伸手解开宋嬷嬷的绳索,只有宋嬷嬷一心沉浸在即将见到苏夫人的喜悦中,忽视了无虑,无悔的眼神。无虑,无悔带着知画,宋嬷嬷向苏夫人的院子行去。苏夫人的院子,里面灯火通明,人影交错,正是热闹的时候,此刻王大爷,无忧他们已经去了苏夫人的内室,正在外室审着知音。“知音,这药渣当真是你从后院里挖出来的,这小纸包也当真是从宋嬷嬷的房里搜出来的,你在夫人小产那日真的是看见宋嬷嬷鬼鬼祟祟在后院里埋这药渣的?”无忧心里暗道,无虑和无悔是真的长大了,瞧着这事办的,滴水不漏。知音上前一步恭敬的回话:“大小姐,婢子不敢说谎,婢子在夫人小产那日的晚上的确见到宋嬷嬷在后院埋东西,当日婢子也未曾放在心上,只是今日婢子和五小姐,六少爷去搜了宋嬷嬷的屋子,搜出来这小纸包,五小姐说这小纸包应该有些问题,婢子这才想起来宋嬷嬷那日的鬼祟行为,所以才禀告了五小姐和六少爷,五小姐和六少爷当即差了几位婆子陪着知音找到那日宋嬷嬷埋东西的地方,我们挖了一会就挖出了这药渣子,虽然婢子百思不得其解,宋嬷嬷为何要将这药渣子埋起来,却还是将这药渣子带回来给五小姐和六少爷,可是五小姐和六少爷却让婢子带着这东西来找大小姐,说大小姐精通医术,或许会看出什么名堂出来。”无忧听了知音的话后,也不说话,只是叫来红袖,“红袖,你看清楚,这药渣子可是母亲的用药?”红袖上前一步,仔细的辨认一番:“大小姐,这正是夫人的用药残渣。”“你可认清楚了?”无无忧再问一遍。 “婢子认的清楚了,这药是大德生的侯大夫为夫人开的补药,婢子自然认得清楚。”可是无忧还是不放心,又叫来了绿如,问了同样的问题,却还是得到同样的回答,她们两个都是苏夫人的贴身大丫头,对苏夫人的药渣子认得清楚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所有的人都奇怪无忧为何要如此慎重其事的一再确定。无忧听了两个丫头的话后,面色一沉,盯着知音神色莫名,看的知音心里发颤。空气中除了沉默,就是沉默,所以的人都知道只怕这药是真的有问题,苏老爷忐忑不安,就怕无忧真的查出点什么,而王大爷目光如矩,看着无忧,却也不曾催促无忧。过了半响,无忧终于开口:“知音,你和宋嬷嬷可曾结仇?”声音很轻,藏不住的疲惫。知音一听,跪了下来:“大小姐明鉴,知音和宋嬷嬷从未结仇。”无忧又淡淡的开口:“知音你莫慌,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问,你先起来回话。”知音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无忧长叹一声:“知音,你挖出这药渣时,身边可曾有人?”“身边有几个粗使婆子,是五小姐和六少爷让她们陪着婢子去的,而且这药渣子是粗使婆子找到的,婢子只是将它带给了五小姐,六少爷。”“那你搜出这小纸包的时候,身边可曾有人?”“大小姐,这小纸包是婢子和知画还有几个小丫头一起搜宋嬷嬷屋子的时候,婢子记得第一个找到这小纸包的是嫣红。”“这样呀!你去将那几个粗使婆婆和嫣红找来。”无忧的眉头紧锁。“是。”知音领命匆匆而去,王大爷瞧着无忧眉头紧蹙,不由得担心起来。“无忧,是不是这药渣还有那小纸包有问题?”无忧忽然落下泪来:“大舅舅,你可一定要救救母亲,无悔担心母亲的身子骨怕是熬不过去了……”无忧泣不成声,泪流满面,她不担心苏夫人听见,刚刚她怕苏夫人心情激动,已经用金针帮她再次疏通了血脉,又给苏夫人用了一些可以让人昏迷的药,苏夫人现在身子骨弱,可经不起连番折腾,若不是刚刚需要苏夫人对着苏老爷说出和离二字,她一回来就该让苏夫人舒舒服服的睡去。不过现在也不迟,相信苏夫人再次醒来的时候,不但神色会精神几分,怕是身子也会轻松几分。王大爷心中一紧,面色一沉:“无忧,到底是怎么回事?”“大舅舅,母亲的药渣里面有毒果紫杉粉末,这药不但会导致小产,而且还会导致人死亡,好在母亲的用量轻,否则怕是……怕是……我们……再也……见……不到……母亲了……而这小纸包里,正是……毒果紫杉的粉末……看来是……当日宋嬷嬷……还顾念……一份主仆……之情……没有下得了狠手……” “竟然有人想要三妹妹的命?”王大爷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么一句话了:“三妹妹自小就善良,竟然还有人容不下三妹妹这样的人?”“大舅舅,无忧就不解了,照知音的话,必然是宋嬷嬷下手,只是宋嬷嬷是母亲的陪房,一直深得母亲信任,她什么就会对母亲下毒手了,在无忧看来,这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请大舅舅为母亲做主,一定要查出这幕后之人。”无忧擦干泪,跪在王大爷的面前,苦苦哀求。“你这孩子,这是做什么?你母亲的事,就是大舅舅的事,大舅舅怎么会袖手旁观?”王大爷心疼不已的拉起无忧,然后怒道:“竟然有人想要谋害朝廷命妇的命?我现在就连夜进宫,请来圣旨,为三妹妹讨回一个公道。”王大爷作势要走,无忧立刻拉住了王大爷:“好舅舅,这事您先息怒,等无忧叫来宋嬷嬷问清楚来龙去脉,再禀告圣上不迟。”无忧瞧着已经被眼前状况惊呆的苏老爷,眼底的笑意更深,面上却还是一副气愤不平的模样。苏老爷自然惊呆了,虽说他是苏夫人的丈夫,可是苏夫人却还是朝廷的命妇,若是苏府里真的有人谋害苏夫人,那他这个苏府的主人也若不了干系,最少也该是落得治家不严的罪名。而这罪责还不是相府说了算,圣上对老相爷百般尊重,自然会顺着老相爷的心意行事,只怕到时候不死也脱层皮了。苏老爷心里越想越怕,越怕还越要想,整个人已经恍恍惚惚,不知所言。这时知音已经将那几个粗使婆子和嫣红带了进来。无忧先问了嫣红:“嫣红,这小纸包可是你从宋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大小姐,这的确是奴婢从宋嬷嬷的屋子里搜出来的。”小小的嫣红,虽然小身体抖个不停,不过口齿倒还清楚。无忧点头,让她下去,又问了几个粗使婆子,都证明知音不曾说谎。等无忧打发了几个粗使婆子和知音,嫣红之后,王大爷再也忍不住了。“他奶奶的,爷现在就去宫里请旨让圣上派礼部的人亲自来查这事,顺带着请旨让圣上御赐和离,这苏府我三妹妹是死活不待了。”御赐和离?无忧差点扑哧一声笑出来,王大爷这话,圣旨哪里是圣旨就跟相府书房里的宣纸一般,想要多少就要多少,不过以相府的能力,求一两张圣旨应该不是太大的问题。苏老爷是彻底软在了椅子上,这如何是好,若是让礼部的人来查,那不是明白着要了他的命吗?礼部的官员哪个不是火眼金睛之辈,瞧着态势也知道该怎么查,再说了,他这苏府还真的不能查,因为宠妾灭妻,嫡庶不分还都是事实,只怕到时候这苏府还真的是完了,而再让王大爷求一道御赐和离的圣旨,那他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话了,这天朝只有御赐良缘,还没有和离之说,他是要被人戮脊梁骂的呀! 苏老爷自然不乐意了,他死死的抱着王大爷哀求:“大舅爷,休要动怒,这事我们好好谈谈,好好谈谈。”无忧也在一旁帮腔:“大舅舅,您还是等无忧叫来宋嬷嬷再问清楚吧!”王大爷听了无忧的劝才消停下来,可是苏老爷心中却越发的没底了,今天之事,他还真的半点先机也寻不到,似乎这事就跟一个连锁反应一样,一环扣这一环,打的他根本就没有招架之力,似乎就是一个连环计,但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可能的,这若是人为设计,每一步都要算计的不差分毫,怎么可能?谁的心思会如此缜密,能将人心看的透彻,这中间只要有分毫之差都只会功亏一篑,所以这些都应该是巧合,不会是什么设计?三人心底各有所思,而此时无虑和无悔已经带着宋嬷嬷和知画到了。宋嬷嬷浑身安好,瞧在苏老爷的心底,多了一份不安:只怕这人是招了什么,否则不会完好无缺。苏老爷倒是宁愿宋嬷嬷是被捆着,被绑着,或是被打得遍体鳞伤,那药他还能找个机会发作一下,而不是像现在傻傻地看着。无忧只是瞧着宋嬷嬷,然后只说了一句话,却让所以人心都一沉。“把她拖出去,先打上三十大板。”无忧双眼似箭,冷冷地射向宋嬷嬷,又看着站在无虑身边的知画说道:“知画,你怎么还站在?你可要数仔细了,一板子也不能少,一板子也不能多,出了岔子,我惟你试问!”知画忙应了,她是知道无忧的手段的,宋嬷嬷使劲的扭着身子,不敢置信的瞪着无忧,她竟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审,就这样当着老爷的面,就大剌剌的将她发落了。“你怎么敢……”三十大板,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呀!寻常的男子也受不了,何况她一个女人,这不是就是要了她的命吗?宋嬷嬷的话倒是让无忧的眉眼之间充满了笑意,她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目光微斜,带着点嘲讽:“为什么我就不敢了?宋嬷嬷你倒是说给本小姐听听!”特地将本小姐三个字咬了咬:“我本小姐的身份不够呢,还是本小姐的资格不够?或是本小姐的能力不够?”无忧的一连四个本小姐,将宋嬷嬷噎得脸上青一块白一块的,偏生又不敢再多说一句。对知画,知音这些丫头,她可以随意的打骂,可是无忧是主子,而且是苏府里的嫡长女,身份摆在这里呢?哪里是她一个奴才能够冒犯的,何况无忧的手里还有一个什么御赐宝刀,她就是再没有见识,可毕竟也在相府待过,可是清清楚楚的知道那把宝刀杀了人是不用偿命的,再说了,就是没有那把宝刀,她也翻不了天,因为无忧是主,而她是仆。 宋嬷嬷被知画使了婆子抓了出去,到了这时,她还在只当无忧是在吓唬吓唬她罢了,哪里可能真的动用刑罚,毕竟这是在夫人的院子里,夫人,没发话谁敢动她,老爷也在这里,哪里轮的到无忧动手。所以宋嬷嬷的心里越加的气恼,一张脸又生生的被别的通红,她认为无忧这是在故意落她的脸。当她第一下板子重重的落在身上的时候,她才终于醒悟过来,顿时气得失去了理智,难以抑制的大骂:“你们这些娼妇,我要你们不得好死!”老爷竟然就任着这些小娼妇动手,而夫人竟然也没有开口求情,宋嬷嬷气疯了,越疯就越没有理智,而越没有理智就越是无忧要的。杀猪一般的嗓子,在暗夜里显得刺耳难听,无虑眼角抽了抽,亲自站起身子,关上了门:“真难听!”无忧微微一笑,找来绿如,指使着寻了一块布塞住了宋嬷嬷的嘴,嗓音扰邻,她还是做做好事吧!此举更是犹如火上浇油,宋嬷嬷看着绿如拿着一块布出来,她伺候过苏夫人,知道那块布正是苏夫人放在净桶上的,宋嬷嬷原已熊熊燃烧的怒火燃到了极致,眼睑似乎要被睁裂一般,双目通红,眼见着那块布要塞进嘴里,再感受着身上板子一下重于一下,她哪里吃的过这些苦,再也忍不住了:“大小姐饶命,奴才冤枉呀!”无忧走出门外,叫了一声停,然后慵懒的度步到了宋嬷嬷的面前,轻声问道:“我怎么冤枉你了,看清楚,人证物证俱在,还想抵赖。”无忧顿了顿:“那你告诉小姐,那小纸包里放的是什么东西?”宋嬷嬷双眼一黑:“那小纸包里是我敷面或许冲茶喝下去的珍珠粉。”难不成那小纸包里不是珍珠粉不成,难道那是有人故意栽赃给她不成?难道是那人见事情败露想要借苏无忧的手杀她灭口不成?对,一定是这样,否则她的房里怎么会凭空冒出这毒果紫杉的小纸包?最可恨的是那人一早就找了她这个替罪羊,竟然骗她说那毒果紫杉异常稀罕,什么药量不够,根本就是骗人的,还说什么无人识得,更是谎话连天,大小姐没两下就识得了,还真是稀罕!宋嬷嬷的脸色瞬间万变,无忧看在眼里,知道这人怕是已经动摇了,她决定再加上最后一把柴。“原来那小纸包里面的东西是可以吃的呀!”无忧转头,叫着云黛过来:“去让厨房里炖一碗补药过来,然后将那小纸包里的毒果紫杉粉末放点进去,喂了宋嬷嬷吃下,看看能不能变的美丽点。”云黛知道无忧这是为威慑宋嬷嬷,也就露出了几分惧色:“小姐,那毒果紫杉若是用的多一点,那可是无药可救的,婢子实在掌握不住这下药的分寸。” 无忧眉头一蹙,开口骂道:“蠢材,哪里来的毒果紫杉,宋嬷嬷不是说了吗?那是她的珍珠粉末,你就都倒进补药里就是了。”云黛听了深以为是,“倒是婢子糊涂了,根本就是珍珠粉末,婢子这就让人熬了补药,给宋嬷嬷补补身子。”宋嬷嬷听着这主仆二人的一对一答,她只觉得肝胆俱裂,这下才终于相信,她们是真的打算杀了她呀,自己这次,是真真正正的栽了,双眼一闭,满脸颓色的瘫在地上,触着方才的伤口,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无忧这时再次好声好气的重复刚刚的问题:“是谁命你谋害夫人的?”宋嬷嬷眼睛的余光瞥见云黛手上的小纸包,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似乎在等着去厨房熬补药,着实害怕了起来,也就不敢隐瞒,战战兢兢的答道:“是二夫人!”无忧站直身子,看着周围的丫头婆子一番:“宋嬷嬷的话,你们都听见了没有?”“听见了。”丫头婆子们知道这话不是问她们的,是问屋里的苏老爷的,却还说的大声答道。“云黛,把她说的都给我记下来。”无忧不再看宋嬷嬷一眼,只等到宋嬷嬷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了,无忧已经面色如铁,冷若冰霜,不待思索,便道:“将她带到柴房,等待老爷的发落。”“大小姐,饶命呀,大小姐,你就饶了奴才吧……”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极远,也传到苏老爷的耳朵里,他浑身冒着冷汗,看着无忧,嗫嚅道:“这一定是诬陷,你二娘胆小如鼠,她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白字黑字,苏老爷还想替那恶毒的夫人狡辩不成?”王大爷总算见识到了苏老爷的宠妾灭妻的行径了,真是令人不齿。苏老爷还想为江氏狡辩,却在这时见到江氏身边的丫头紫薇,哭喊着过来:“老爷,你快看看,二姨娘……二姨娘……听闻宋嬷嬷的诬陷,气不过……一时想不开……上吊了……”无忧暗道:“江氏的反应好快!”可是那紫薇还不曾停息:“可怜……二姨娘……肚子……里……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无忧浑身一震,暗暗长叹一声:“天助恶人呀!”看来今天想要发落江氏是不太可能了,她总不能将上吊的奄奄一息的孕妇抓过来审讯吧!若是无忧猜的不错,这江氏现在肯定在昏迷之中,根本无法和宋嬷嬷对峙。而就在这时,押解宋嬷嬷的婆子回来禀告:“大小姐,不好了,宋嬷嬷进了柴房一头碰在墙上,去了。”无忧恨得牙龈发痒,这江氏行事太过歹毒了,这宋嬷嬷怕是遭了她的毒手了吧!只是江氏如何让宋嬷嬷在有了一线生机之后,还心甘情愿为了保全她而自杀,刚刚明明宋嬷嬷已经想通了不再保全她的呀? 她和王大爷对看一眼,知道他们都低估了江氏,现在死无对证,只怕是想要发作江氏都莫奈何了,倒是苏老爷一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看在无忧三兄妹的眼里,只觉的心冷如冰。这个该死的男人,到了现在竟然还在维护谋害妻室的小妾,真是无可救药了。无忧心中有了取舍,眼下发作不了江氏,还是以和离为主,先解脱了苏夫人再说,江氏就先让她逍遥几日吧!王大爷心中亦是如此是想:“这上吊上的巧,自杀也自杀的巧,苏老爷,你们苏府的巧事怎么都在今天发生了?”所有的人都在王大爷的话里听出来真意,苏老爷却只是装着糊涂:“无巧不成书呀!”“好一个无巧不成书!”王大爷冷哼:“你家的龌龊事,我今天也不想过问了,现在我就问你一句,和离书,你是要自己写,还是我请了圣旨,让礼部的人来苏府调查过后,御赐和离,你想好了办。”“哎呦。”忽然此时杜鹃叫了一声:“小姐,婢子的胸口好痛。”杜鹃捂着根本就没流血的胸口,哼哼地叫疼,不过是提醒苏老爷,她这边的事儿还没了解,最好是看着点办。无忧此时忽然也衰弱了起来,捂着被伤的头道:“怎么头这么晕?”苏老爷气的直喘气,恨不得一脚踩死这两个人才好:她们现在一个个都不舒服了,难不成刚刚作威作福的都是他做梦不成?无忧此刻就像一个纸片人一般,引得无虑无悔几乎要笑出来,大姐姐演戏的本事真的不差。大家都知道无忧和杜鹃是演戏,却一个个上来嘘寒问暖,一番叮嘱,苏老爷紧握着拳,看着黑着脸的王大爷,哼哼呀呀的杜鹃,和假装虚弱的无忧。思量一番,他一咬牙:“和离书,我写。”他不能让苏家毁在他的手里,不能担上治家不严,纵奴行凶,不慈的罪名,即使她们的目的是和离书,他就如了她们的愿,反正无忧,无虑,无悔还是他的孩子,这相府就是想断也断不了这层关系。苏老爷咬咬牙,写下和离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王大爷看了看,收回了自己的怀里,也不多说,就让红袖背着苏夫人,绿如扶着,出了苏夫人的院子。无忧,无虑,无悔自然的跟着王大爷走了,可是苏老爷自然不乐意。“你们可是苏家的子孙,怎么可以离开苏家,将我这个父亲至于何地?”王大爷冷冷一笑:“都怪我忘了说了,太后娘娘说无虑,无悔的礼数还没学好,让他们回相府再好好教教,而太后还说了,若是无忧回来,她要亲自教教无忧的礼数,怎么?苏老爷想违抗太后的懿旨不成?”太后说没说,并不重要,反正今天不说,明天也会说的,王大爷可不承认他是假传太后懿旨。 “你……”苏老爷气急。“怎么?苏老爷不信?”王大爷抬眉:“不信的话,苏老爷可以进宫去问问太后?”谁敢真的去问太后,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再说想问也进去不去呀!苏老爷被王大爷一句话噎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半响之后,才道:“要离开也行,至少要将宋嬷嬷的口供留下。”无忧冷笑出声:“父亲若是想要宋嬷嬷的口供何不明说,女儿奉上就是了。”无忧干脆的从袖中掏出宋嬷嬷的口供递给苏老爷,瞧他面上一喜,眼中的冷意更重。无忧从来都不是那种会眼睁睁的看着仇人痛快的人,这人为了护住他的宠妾可真是煞费苦心,她不感动都不行。“父亲,光收回宋嬷嬷的口供可不行,您还要封住苏家上上下下几百张嘴才是,毕竟宋嬷嬷的话可是很多丫头婆子都听见的。”无忧的话果然让苏老爷脸上的喜色一僵,无忧看在眼里,转身离去。再不想多看一眼这无耻的男人一眼。王大爷领着一行人出了苏家院子,发现苏家的门口今天异常的热闹,围观者众多的民众,面对生活枯燥的人们来说,大宅门里的秘史是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无忧越发的虚弱,再加上她浑身如血人一般,而苏夫人根本就是奄奄一息,其实是昏迷不醒,但是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奄奄一息,而刚刚被围观过的杜鹃自然捂住自己受伤的胸部,弯着腰,一副疼痛难忍的模样,自然也没有人看到她衣衫上基本看不见血,再加上云黛浑身的狼狈,倒是很有震撼力的。无忧等人上了马车,身后传来民众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一面倒的倒向了无忧母子这边。相必明天江州城的话题必然就是苏家老爷的宠妾灭妻,不慈,治家不严了。……七皇子的府上书房里两位侍卫正在详细的将在苏府的见闻一件不拉的讲给七皇子听。七皇子越听,玩弄着手板指的动作就越慢,等到两位侍卫汇报完毕之后,他的手基本停止不动了。“你们做的很好,去账房每人支取一百两银子吧!”两位侍卫面色不变的谢了恩,离去。等到两位侍卫的脚步声远去,书房的墙壁忽然动了起来,出现一闪暗门,里面出来两个人,正是张仁和和那贵气逼人的男子。“景,你这个弟子真是痛快人做痛快事,那叫一个痛快!”那贵气十足的男子咳嗽几声,话语中掩饰不住的赞叹。显然,他们在暗门里听到了侍卫的汇报。“她一向特别!”张仁和眼前似乎晃过那道清丽的身影。“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景你心动了。”贵气十足的男子,调笑了一声,眼眸深处却是一份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试探,却发现张仁和的面色不愉,心底一沉,有些不是滋味。 “二哥,景心动也是没机会了,她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景的王府里已经有了正妻,她可不愿意为人做妾。”七皇子的话里有着一丝察觉不到的失落,何止景没有机会,他也是没有机会了,他的王府里不也是有了两名妾室了,还有一名快要进门的正妃。而那个女子骄傲的连他的侧妃之位都拒绝了,想必也不会稀罕九王府里妾室之位吧:以她商贾之家的身份,做他侧妃已经是高攀了,可是那女子却不稀罕。“一生一世一双人?”贵气逼人的二皇子心中一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触动了,眼底有丝晃神。张仁和幽幽一笑:“翼,你倒是有机会,你的府上可是清静的很。”话语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酸味。二皇子张翼笑道:“这么说,有机会我是该找个人热闹热闹了。”眉眼间神色莫名,一时间到让张仁和,和七皇子分不清二皇子说的是真还是假了。不过二皇子的心思一直难猜,他们也就不费心去猜了。七皇子张谦摇了摇头,将那张倔强又动人的小脸摇出自己的脑海。三人掠过这个话题,开始了他们图谋的大计,似乎刚刚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只是谁也没有发现,今天的谈话对方都有点心不在焉。这对他们三人来说,都是从未有过的现象。次日,无忧的别院“云黛,你可曾打探到江州城里,哪里有温泉了?”无忧瞧着越发虚弱的苏夫人,心急如焚。虽然苏夫人所食毒果紫杉的量非常少,可情况依然不容乐观,无忧昨夜彻夜未眠,皆在思索着治疗方案,想了一夜,才想出来温泉排毒之法,只是那温泉也是个稀罕物,她到哪里找这么个东西。若是去南方,寻着的可能性还能大点,只是苏夫人的身子已经不能负荷长途跋涉了,眼下也只有在江州城的附近寻找了。“小姐,打听到了。不过……”云黛神情迟疑,只怕那温泉是难以借到了。“不过什么?”无忧听到打听到了,面上一喜,才不管什么不过。“那温泉乃是当今圣上为二皇子所建,据说二皇子生来体弱,圣上颇为怜惜,才在江州城的郊外引了温泉,送到二皇子的王府,不过,二皇子为人孤傲,行事低调,几乎足不出户,甚少与人打交道,我担心即使相爷出面也借不到温泉。”云黛将打听到的一件事藏在心里,没敢说出来,听说皇帝一个颇为宠爱的妃子生病了,需要温泉治疗,皇帝开口了,二皇子都没借,只是说了一句:“女人洗过的人,我不洗!”气的皇帝咬牙切齿却也拿他没有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爱妃死掉,无法可想。所以云黛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就凉了,皇帝开口,二皇子都不借,何况她们呢?只怕相爷的面子也不会大过皇帝吧! “谁说要外公出面了,小姐我自己去。”无忧虽然不知道二皇子有多孤傲,但是她是真的没打算让相爷去和二皇子打交道,官场之上最好不要轻易去求人,因为当那人再回头求你的时候,你无法拒绝。而对方身为皇子,相爷就更不能求了,所以无忧决定自己去求二皇子。苏夫人的事情刻不容缓,无忧带着云黛立马出发,去了二皇子府上。无忧看着眼前优雅的环境,回头,难以相信的再次问了云黛:“你没找错吧?”这里清新优雅,还带着几分朴素,实在看不出来,这里是通向皇子的王府大门。“应该没有错,婢子打听来的就是这里。”云黛也不敢相信了,这幽静的小路,路边盛开的野花,虽然零星,但是别有一番滋味,实在看不出是通向皇子的王府,倒是像某些居士的隐居地。而且和她们自己的别院风格有点相似。幽静的小路,空气中飘着不知名的花香,无忧一路烦躁的心情渐渐地平息下来,嘴中不由得赞叹一句:“此处风景独好。”“好一句此处风景独好!”男人低沉的声音有几分熟悉:“看来苏小姐是喜欢本宫这里的风景了?”无忧循声望去,却对上一双幽深的眼睛,深黑色的眸子如同海上的繁星,他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目光就像艳丽的丝绸,紧紧地将她缠住,慢慢地收紧,让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无忧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可以这般的美丽,让她无法自制的想要靠近,可是她的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不知道何时,右边的盛开的菊--花丛中站着俊逸潇洒,却满身贵气的男子,一身白色的衣衫,衬得他如天空中的白云,高洁而悠远,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地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却更显得悠闲自在,即使此刻他只是站姿花丛中,却让无忧错觉他是站在蓝天之上,所以的人只能仰视。挺直如古希腊雕像的鼻,棱角分明的薄唇,五官无一不比例匀称精致,完美不可挑剔,眉宇之间流荡着温雅的神采,自有一番俊逸隽永、高贵清华的出尘气度。“原来你是二殿下!”无忧一步步走进,微微叹息了一声,早就猜到他的身份不简单,却没有想到原来是这般的尊贵,到了二皇子身边,弯腰,福了福:“无忧谢过二殿下当日解救之恩。”相府门前,若不是他拉了她一把,怕是也没有今日的苏无忧了。只是心中对二皇子深深戒备了起来,他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相府的面前,还嚣张的只穿着白色的衣衫,连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你今日的装扮,很好!”二皇子张翼停了一下:“比那晚好多了。” 无忧面色一红,看在二皇子的眼里,说不出的艳丽,今日的无忧,一身粉色的家常衣裳,映衬得人如那三月的桃花,说不出的秀丽动人。“无忧是该要谢谢二殿下的夸赞吗?”无忧强自一笑,实在不想再和二皇子谈论那日自己的乞丐装扮。“看来苏小姐不想和本宫谈论那日的装扮,”二皇子轻笑一声,流光溢彩:“那不如就谈谈苏小姐今日为何到本宫的府邸吧!”二皇子目光微微一转,落到了无忧的身上,她不禁全身一个激灵,心中暗惊,这看似温雅的男子,目光却犹如两道惊慑人心的闪电,仿佛直指人心。无忧再次感叹,皇家出品没一个是简单的。“无忧想借二殿下的温泉一用。”无忧硬着头皮开口。“不借!”他到拒绝的干脆。“若是无忧非要一借呢?”无忧也不恼,只是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呵呵……见过抢的,见过偷的,却没见过硬借的。苏小姐让本宫打开眼界。”二皇子笑得讥讽。“二殿下不用讽刺挖苦无忧,无忧也不觉的自己做的事情有什么丢人的,不瞒殿下,无忧的母亲身中剧毒,需要这温泉救命,无忧舍了这张脸若是能救回母亲,又有什么舍不得的?生养之恩,大如天,无忧又怎么会在乎被殿下嘲讽几下?”无忧的声音淡淡地,没有说出任何一个求字,却在字里行间处处透着求的味道。这是二皇子第一次为一个女人不说一个求字而感到心软了一份,但是却还是不能借呀!“殿下,不必忙着拒绝,听听无忧的下文。”无忧瞧见二殿下眼底的拒绝,轻笑一声:“殿下的身子骨应该不是很好,无忧不才,幸得会的几手凄惶之术,殿下若是不嫌弃,无忧愿意为殿下分忧,当然,殿下可以拒绝,不过殿下或许会错过一次大喜过望的机会。”重生,老天爷真的很顾念她,前世自己可是最感兴趣这些最新的医术动态,而其中有一些就是专治咳嗽的,虽然她不知道会不会有效,可是有什么关系呢?赌一下总归没有错吧!“你知道治疗本宫病症的办法?”二皇子表情慵懒,眼中却带起一丝冷意,身子懒洋洋地随意站着。“不知道,只是无忧知道很多种关于咳嗽的治疗方法,或许有一种就是针对殿下的,谁知道呢?人生处处充满了惊喜,就像无忧一样,原本已经对借温泉之事不抱希望,却又发现二殿下是曾经帮助过无忧之人,所以殿下为何不给无忧母亲一次机会,为何不给自己一次机会?试过了,或许不会成功,但是没试过一定不会成功,殿下,您说呢?”“给自己一次机会?”不知为何,二皇子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亮点。 无忧瞧着他的神态,似乎有门,更加卖力的游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何必给自己徒留遗憾,至少也要博一次吧!”无忧其实也不清楚自己的这些话能不能打动二皇子,只是她不想放弃,她重生就是为了家人,所以决不能就这样让苏夫人死去。至于二皇子的病她能不能治好,她并不在意,医者父母心,但她从来不会为难自己,只要尽心就好,所以二皇子还是自求多福吧!“你很爱你的母亲?”二皇子的话里意味莫名。“是!”无忧没有丝毫的迟疑,她不是很爱母亲,而是非常,非常的爱。、“为了她你愿意做任何事情是吗?”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可是仔细听来却会发现有一丝颤抖。“若是本宫要你进我的王府呢?”他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无忧有片刻的恍惚。这人说什么?进他的王府?这是什么意思?“本宫的性命可不想交给不放心的人。”见无忧恍惚的神色,二皇子表情有一丝恼怒:“若是想借用本宫的温泉,就进本宫的王府吧!只有本宫的家人才可以进本宫的温泉。”家人?她的母亲成为他的家人?无忧心头一颤,她没有听错,是不是皇家的人都有这样的爱好,见过一次就向对方求亲,而且都不是因为爱情,都是为了放心。无忧压下心头的慌乱,对皇家人的婚姻观还真的不敢苟同。无忧叹了一口气:“殿下,若是为了无忧专心为殿下治病,真的不需要这样,无忧自当尽力。”“本宫还以为苏小姐还真的是可以为苏夫人不顾一切。”二皇子的语气说不出的嘲讽,只是因为此刻他转了身子,无忧看不见他的眼底,自然见不到他眼底的矛盾。他是不是终是要错过一些无法拥有的东西?“殿下,无忧何时拒绝了?”无忧心中暗叹,若是她因为这样退却了,只怕这辈子都不能开心吧!重生只为家,为了母亲,她又有什么不能做的呢?“你答应了?”二皇子的气息有点粗喘,又咳嗽了两声。“有三个条件!”无忧语气恭敬温顺,心底却暗暗冷笑,不让她好过的人,她也不会让对方好过。“说!”男人高高扬起眉!神情里藏着一丝不被人发现的复杂,脸上寒意骤升,眼神阴冷的盯着无忧。无忧微微笑着,迎着他的眼神,丝毫也不回避,双眸如幽深的潭水般静谧安然,她从来就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女子,只怕二皇子要失望了。“一,我不做妾!二,我不主事!三,我不圆房”无忧的声音淡淡,这样打你不道的话说得理直气壮,她当然说得理直气壮了,因为二皇子和她没有感情,他要的是她的医术,而她要的是他的温泉,他们之间只是利益的交换,她有什么不能理直气壮的,何况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辈子就因为一个温泉给毁了,所以她要刁难,皇家怎么可能娶一名商贾之家的女儿为正妃,所以她百分之百的肯定他们谈不成,但这样她就可以找借口缠着二皇子松口了:不是她不愿意,而是他做不到。 女人有时候是不用讲道理的。“我不做妾,因为见多了良善女子最后会因为贪求正妻之位而将自己变得面目全非;我不主事,因为我出身商贾之家,不知规矩不懂事理,理不得王府家务;我不圆房,因为我的身子只能交给那个会与我心意相通的男子,而殿下看上无忧的不过是无忧医术,自不是无忧的那个人。”无忧轻轻柔柔的说道,语气依然恭敬温顺,二殿下猛的转回了身,蹙眉,目光锐利的看着无忧那张淡然的芙蓉面,眉头高高扬起,似乎在为无忧的胆大而震惊,又似乎在气恼着什么,而无忧却仰头笑着看着他的眉眼,不惊不慌,只是噙着淡淡的笑意看着他。二皇子眼神复杂的看了她半晌,似乎不明白无忧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突然二皇子嘿嘿干笑了两声,似乎看透无忧的诡计,他双手背到身后,点了点头,干脆的说道:“好!”只是心头越发觉得无忧难以理解了,不做妾,可以理解?可是不主事,不圆房,他觉得不可思议了,不主事谁会将她这个王妃当成一回事,不圆房,就不会有子嗣,她知不知道没有子嗣的女子在皇家是没有任何立足之地的呀!“你……”这次轮到无忧目瞪口呆了,他竟然答应了。“明天就接你母亲进王府,不用担心宫贵妃的懿旨,本宫会想办法解决!”二皇子站起身子,不再看无忧,慢慢地离去,嘴角难得柔和几分,似有浅浅的笑意在嘴角流过,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无忧的视线里,无忧抬头看了一下天空,阳光刺眼的眼:这不是梦吧!她刚刚为了一个温泉就将自己卖了?而最不可思议的是,那个大买主还接受了她提出来的不可思议的条件。天,我现在一定在做梦。无忧失魂落魄的转身往回走,她一定在做梦,一定!那个传闻中古怪的二皇子绝不会向她求亲,而且还答应她荒谬的条件。对,一定是在做梦。无忧现在能给今天的事情做出定义的只能是--梦!“小姐,我们不去找二皇子了吗?”云黛因为距离无忧和二皇子谈话的距离较远,未曾听见,见无忧和一个俊美入神的年轻的公子谈过话后,就失魂落魄的回头,心下多了不安。“云黛,你现在是在我梦中吗?”无忧难得傻兮兮的问了一个啼笑皆非的问题。“小姐,你这是……”云黛急了起来,难不成那公子会摄魂术不成?小姐和他说了几句话后,就显得失魂落魄了。“我一定是在做梦!”无忧也不等她回答,径自前走。二人的对话顺着风传到二皇子的耳里,更显得啼笑皆非:苏无忧,当年是你先惹我的,现在又是你鼓动我的,所以我就将你拉入我的生命,让你陪我和老天赌这一把!幽深如深海的双眸,难以述说的深谙,谁也无法看透在平静的海面下藏着的是怎么的汹涌? 第九十章 我不嫁 无忧真的觉得这一切就像一个梦,这般的不真实,可是却又是无法拒绝的真实。(.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耳边传来马车轱辘声,她静静地闭上眼睛,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刺痛的感觉,让她的神志清明,再次睁开眼,放大在眼前的是云黛那张关心的俏脸。“小姐,你没事吧?”云黛瞧着无忧从那幽径中见到那俊美的如同天神般的男子后,似乎变得不再正常。“没事!”无忧眼角抽了抽,竟然不是梦。无忧的头疼了起来,云黛探来的消息说二皇子性格古怪,为人古怪,行事古怪,却没有想到会这般的古怪,七皇子求亲之说,她还能理解,是为了对皇后的一片孝心,或许其中还夹着对她的一份欣赏,还有就是对她医术的窥视,毕竟她可是南苑镇鼠疫的首位功臣,在天下百姓心中可是菩萨一般的人物,七皇子娶她,应该还有一点想要收买民心的意思。但二皇子的求亲就让她有点摸不着头绪了,他似乎只是将成亲这样的大事看成是随意到街道上买了一个玩意,只是因为他的随性,连对她提出来的匪夷所思的条件都答应了。这样的一个人给无忧的感觉已经不是戒备了,而是深深地恐惧,不按常理出牌,无任何踪迹可循,这样的人才最难对付。无忧害怕了,是真正的害怕,凉意从脚底一丝丝升起,胆战心惊。她的感觉果然是对的,这人是她惹不起的人,看看他随口的一句话,就会将她的生活掀起千层浪。她只是一个商贾之家的女儿,怎么可以入那皇室,那不是她要的,她不可以卷入那些朝廷的纷争,她要的是海空天空,任翱翔。可是,母亲的病怎么办?难道真的置之不理吗?无忧悲哀的发现,即使她明知道二皇子与她是危险的存在,却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上冲,因为那温泉对她来说太重要了。罢了,罢了,就算是为了前世害了母亲的愧疚,今生母亲也值得她用命去拼,何况她的只是名义上的二王妃,而且不用去面对妻妾争斗,云黛刚刚在来的路上可是详细的讲解了二皇子的情况:无妻无妾,身子赢弱,性格古怪,行为乖张,就是皇帝的账他都不太买,因为他从来就不稀罕皇位,因为无求则刚。这样的一个人却因为她的几句话而要娶她为正妃,无忧的心里没有喜悦,激动,有的只是不安,深深的不安,总觉得有什么在发生,而她却无力控制,这种深深的不安,让脑中一片晕眩,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云黛这时也不敢出声,无忧的脸色白的如同三月里的梨花,她跟了小姐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过小姐这般的神色,看来此次困扰小姐之事,定然不简单。 无忧一路忧心忡忡的到了别院,却远远的发现她的别院今日非常的热闹,无忧仔细打量了眼前的奢华的马车,眼中一抹讥讽之笑:宫家还真不愧是首富之家,这马车都是奢华的吓人。无忧不惊讶宫家的马车今日会出现在她的别院,现在怕是江州城的百姓都知道人和堂的小神医是苏家的大小姐了,不要小瞧流言的速度,也不要妄想以强权压制流言的传播,苏老爷以为拿走了宋嬷嬷的口供,他苏府的丑事,江氏的歹毒就没有人知道了吗?无忧早就料到会是这般情景,所以她半点也不急,现在更不着急了,先不说七皇子那日所言,就是凭着今日二皇子的求娶,她就有足够的资本将宫家视如空气。不过,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很不好,而当她心情很不好的时候,她也没打算让别人好过,何况是送上门给她作践的人:若是无忧猜的不错的话,来人正是那主动爬上宫傲天床的女子――苏无恨。她们姐妹真的好久都未曾好好叙叙旧了,今天就好好的招待她吧!听说这女人爬上了贵妾的位置,想必本事见长了吧!无忧慢条斯理的下了马车,任由云黛扶着进了门房,而管家林伯立刻迎上上来:“少……小姐,宫少爷和苏府的二小姐来了。”林伯一时半刻还真的改不过口来,想到这一年多来口口声声叫着的少爷竟然就是苏家逃婚的苏大小姐,他就难以置信,当然不管他是不是难以置信,但这都是事实,别院里的婆子丫头,下人都很快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他们要的不过是有份稳定的工作,能够养家糊口,主子是男是女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何况别院里的月钱是真的很高,没有会傻得因为主子是女子而放弃工作。“是吗?”无忧的眉头蹙了起来,原以为来的只是无恨一人,没想到那人也来了,是不是宫家的生意都被人抢了,他闲着没事就跑到她的别院里来了。“小姐,你见还是不见?”苏家大小姐逃婚的缘由,江州城里没有人不清楚,所以林伯才有这么一说。“见,为什么不见?”无忧轻笑了起来,想到等一下会有好戏看了,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进了大厅,就发现宫傲天和苏无恨正枯坐着等她,见到她的到来,二人皆站了起来,无忧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见眼前一花,穿的雍容华贵的苏无恨就跪在了她的面前,而宫傲天却上前一步,去拉起无恨,可无恨却使劲的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这二人一个铁心要跪.一个铁心不让跪.二人拉拉扯扯在无忧的面前表演的起来无忧挑眉,这唱的又是哪出?无忧没有心思理会这二人,她刚准备提醒他们二人,自己的时间很宝贵,昨夜一夜未眠,今天又被二皇子这么一吓,这身子骨还真的吃不消。 就在无忧准备开口的时候,无恨抢先开口了:“傲天,你就让我跪吧!是我对不起大姐姐,是我让大姐姐吃了这么多苦,都是我的错,有些误会我一定要说给大姐姐听。”宫傲天好言好语的劝着:“你快起来,你现在身子骨不比以往,生了孩子比较虚弱了。”他是真的舍不得无恨这样娇滴滴的妾室跪在冰冷的地上呀,那对她的身子骨是多大的伤害,只是这份心疼是真还是假,只要他自己知道了。无忧满头黑线,她这时还真的看不出来,这两位极品跑到她的别院里来干什么了?要表演恩爱在宫家表演就好了,干嘛跑到她的地盘上来恶心她?不过今天无忧对二人的脸皮之厚也有了新的认识,这也算不错的收获。“妹夫,妹妹,大姐姐我能不能问一下,两位这么隆重的是准备干什么?”她实在不想开口打搅了人家夫妻表演恩爱,可是她好累,好累,很想回房休息了,所以她不得不开口:“若是二位没事,无忧就先告辞了,昨夜忙的很晚,好困。”不出所料的,听到无忧的话,无恨的眼底闪过一丝恨意,看来昨夜的事情已经传到她的耳朵里了,想必昨夜他们离开之后,苏老爷的好脾气都发落在江氏的身上了。无忧想了想,她还是找个机会去见见江氏吧,想来她最近的日子会过的很寂寞吧!苏老爷的妾可不是她一人,现在苏夫人腾下了正室的位置,怕是每一位姨娘都蠢蠢欲动了,只是可惜呀,盼了这么多年的江氏却没有机会在苏老爷面前献殷勤,因为现在苏老爷只要看到她的脸,就会想到他的狼狈都是她所赐。无忧想着当一个饿了十几年的乞丐,终于有天发现他梦寐以求的美食放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又激动,有兴奋,当他伸出手去拿的时候,才发现在美食的旁边站着一个士兵,他告诉乞丐,这美食天下人都可以享用,只除了乞丐。想当然,看得见吃不着的滋味一定非常的不好受,而无忧现在就将美食放在了江氏的面前诱惑着她,却又让苏老爷用实际行动告诉江氏,她没有资格了,至少现在他不想把这份美食送给她。想到江氏咬牙切齿,自己的一番心血或许要为他人做嫁衣,无忧就想大笑出声:这真是一件让人很开心的事,她从来就没打算轻易的放过错待她和她所在乎的人的那些人,她不会一下子将他们打入谷底,她要他们感受那些痛不欲生,那些绝望,那些撕心裂肺,没有人在做错了事之后还可以幸福的活着,没有人。“大姐姐。”无恨听了无忧的话后,立马儿就开始大哭起来,哭的那叫一个委屈,当真是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有本事能说出话来:“大姐姐,我…我…知道……大姐姐…怪我……可是,大姐姐……也不能迁怒我娘,诬陷我娘谋害母亲,大姐姐……大姐姐…都是……无恨…不好,等你进了宫家的门,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就是请大姐姐不要再为难我娘了。” “是我的错,是我抢了大姐姐的相公,可是我也不想这样的呀,我根本就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大姐姐,无恨进宫家的日子里,每一天都盼望着大姐能早日回来,也了了傲天的心愿,大姐姐,以后就让我们好好相处,一起侍候傲天,好不好?千万再也不要闹出像昨天那样的事情了,丢脸的都是我们自己。”无恨开口说得就是这些,倒把无忧听得一愣一愣:敢情,这所有的事情都是她的错了?宫傲天看看无忧,再看看哭倒在地上的无恨:“无恨,你起来说话,这样的痛哭对你身子不好。”无忧差点笑出来,宫傲天还真是演戏高手,瞧这体贴的模样,若是她不知道苏家是他的仇家,还真的以为他是体贴的相公了。瞧瞧,跟前世对她一样,真是关怀备至呀!无恨却还是哭个不停,这次更是一边痛哭流泪,一边对着无忧叩头:“大姐姐,是我不对,是我对傲天早动了情,可是傲天对姐姐从来都是一往情深,大姐姐你千万不要因为我和傲天置气,而伤了傲天的心了,大姐姐,你知不知道,那日你烧桥离去,傲天心痛难忍,伤心伤肺。大姐姐,傲天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的呀!”无恨藏在袖中的手指刺进了手心,要她当着苏无忧的面承认自己的男人还在想着她,实在是一件非常,极其痛苦的事情,但是为了笼络宫傲天的心,她咬牙做了。等到她想要的东西到手之后,她会让苏无忧知道,得罪了她苏无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都是我的错,大姐姐生气你就骂我、就打我,可是不要因为我和傲天生气了,傲天的心里都是姐姐,每日的夜里叫着的都是姐姐的名字,姐姐你一定要原谅傲天啊。”她反反复复不停的说,就好像事情不是她挑起来的一样,此时她倒像是个好人,还是一个很为姐姐着想的好人:“大姐姐,看在傲天一往情深,正妻之位为你空悬的份上,你就不要再任性了,违抗贵妃的懿旨那可是要灭门的大罪,就算不为了别人,为了父亲,为了这一帮的小弟妹,大姐姐你就收了心思吧!”。无恨的心里更恨了,指甲刺进的深度更深,这是对她的讽刺,睡在她身边的男人,夜夜入梦的竟然都是苏无忧这个女人,苏无忧就像一个阴魂不散的东西,时时刻刻挡在她的幸福前面,她不会放过她的,一定不会,傲天现在会对苏无忧念念不忘,只是因为得不到的最好,那么她会帮着傲天让苏无忧进门,然后会想尽办法让苏无忧活在她的阴影之下,这不是什么难事:苏无忧进门的那天,傲天承诺就算扶她为平妻的那日,所以这一次,她是真的希望苏无忧进宫家的门。因为只有她进了宫家的门,她才能将傲天心中这块毒瘤去除,让苏无忧再也无法影响她的幸福。 无忧看着地上的无恨:“妹妹多虑了,贵妃娘娘的懿旨姐姐我哪里敢抗,只是有些事姐姐我也是身不由己呀!姐姐我根本就不知道贵妃娘娘那样的尊贵人物会关心一个商贾之家的龌龊事儿,姐姐当日只是瞧见妹妹和妹夫……姐姐当时只是想,既然妹妹喜欢宫家公子,做姐姐的何不大方点成全了妹妹,省的以后姐妹二人一同进了宫家,妹妹还要不折手段去和姐姐我抢。妹妹呀,姐姐胆子小,这些年也是被妹妹抢怕了,所以不想,也不敢了。谁知道,我离开了,妹妹却还是只做了一个妾,唉……姐姐我替妹妹难过,这般的一个美人儿,怎么就沦为了一个妾?”无忧的话,让无恨的喉咙里涌上一阵血腥的香甜,差一点就要喷了出来,无恨用尽力气压了下去,她不能在苏无忧面前示弱。无恨不理会无忧的话.依然不停的叩头请罪.让无忧原谅她:她也是不得已,一不小心就爱上了宫傲天,因为她比无忧还早遇见宫傲天,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害大姐姐和宫傲天,那下聘之日会发生那样是事情是天意等等。宫傲天看着无忧的目光也显得城挚极了,看起来真是深情一片,当然前提条件是他不要紧握住无恨的手,会更有说服力了,无忧瞧他那样,想必是想要娥皇女英吧!宫傲天是做婊子还想要贞洁牌坊,真是可笑至极。听着无恨黑白颠倒的话,无忧已经有点兴味索然了,原本不想理会她,可是无恨她不该今天来找她,无忧原本还想清静几日,可无恨却变本加厉真当她现在伤心的没有还手之力了?想必,苏无恨定然是知道苏夫人难以回天乏术,所以想要在她伤心之余趁火打劫吧!真是愚笨的女人,难不成她还当她是前世那个懦弱的女人不成。无忧看着立在无恨身旁的宫傲天,再看看跪倒在地的苏无恨,无忧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好的思索一下苏无恨这般不要形象的卖力表演目的是什么:博取宫傲天的欢心?还是另有什么目的?无忧想了想,无恨不应该会希望自己进宫家的门,可是今日的话里,她确实强烈的表现出她进苏家门的愿望,为什么?应该不单单是哄宫傲天开心这般简单吧?虽说贵妃娘娘的懿旨是长为妻,次为妾,可是以今时今日无恨与宫傲天相处的模式来看,宫傲天对她或许有仇有恨,但亦应该有情,若是自己不进宫家的门,以无恨生下宫家长子,又身为贵妾的身份,只要她不犯下大错,她在宫家的位置应该不会受到威胁,可是她为哈还希望自己进宫家呢?难道她不怕自己进了宫家之后,会夺了她的宠爱吗?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进宫家会对她的身份有所提高,难道真的如当年无虑所说,只要她进了宫家,宫傲天就要扶无恨为平妻? 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说的通了?可是事情,过了这么久了,难不成那个协议还在生效,应该不可能吧,她刚刚怂恿着母亲和父亲和离,以苏老爷的脾气,这节骨眼上,他应该是让宫家纳她为妾,扶无恨为妻才对。无恨就是要表贤惠,在宫傲天面前哭哭啼啼就已经达到了目的,为什么还要再到自己面前演这一出戏,不管那日的事是怎么发生的,不管她是不是生她的气,真的重要到需要在她的面前跪着哭诉吗?眯着眼睛看地上的无恨,无忧并没有再想下去,因为不管无恨如此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总的目的却是不变的,她就是为了宫傲天,为了能做宫傲天最宠爱的女人--爱妻当然是最好,成为正妻怕是她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宫傲天此刻终于忍不住了,他强硬的将无恨拉了起来,无忧饮了一口清茶,有点苦涩,不理会站在那里哭成泪人儿的无恨,淡淡地对宫傲天说:“你想我进宫家的门是因为我是苏家的嫡女吗?”宫傲天听到这句话如同被什么东西扎到般跳了起来:“不,当然不是这样原因,无忧,你怎么会这般想?”“我瞧你和无恨感情很好,为何还要执着与我?我记得我那日烧桥之时,说的很清楚?”无忧眼皮子有点抬不起来了,应付恶心的人,真是一件让人痛苦的事。“我也听得很清楚,可是我也在当日说的很清楚,我宫傲天的妻只能是你苏无忧!”宫傲天看着无忧,低低的说道,声音不大,却如同晴天霹雳般钻进无恨的耳朵里。无恨身子一怔,随即她的哭声低了许多,嘴巴里的说得话也开始颠三倒四不成样子,因为宫傲天的话刺伤了她:当着无忧和她的面儿,宫傲天如此说话,是无恨最伤心的事情……他竟然在骗她,原来他说扶她为平妻是骗她的,他不过是希望她能帮他迎回苏无忧这个贱人罢了!而最可笑的是她还傻傻地相信这个男人的话。无忧有了兴致,慵懒地抬起眼皮子来看向宫傲天:“我记得父亲和你说过,我进门后是要抬举妹妹做妻的呀,怎么说是你宫傲天的妻子只能说是我苏无忧了?这话说的不好,不如你就干脆抬了妹妹做妻,就不要打着我的幌子了,你们两人也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抬了妹妹,不是更是锦上添花吗?”宫傲天急的双眼发红了:“无忧,我的妻子这一辈子只会是你,也只能是你!我不会娶其他的女人,也不会抬其他的女人,我要的从来都是你,不是任何人。无忧,我会很快用八人大轿抬你进门,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也绝不会让旁人做我的妻,我说过了我不会要别人做我的妻的,永远都不会,那个位置这辈子只为你而存在。” 无恨的哭声是彻底的没有,她抬起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宫傲天,原来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她也再也没有什么兴致去哭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话了,一双手死死的握住,双唇紧紧地咬着,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手中的拳头就会一拳打到无忧的脸上,宫傲天的话让她绝望,这一刻是深深的绝望。宫傲天每天夜里搂着她叫着无忧的名字,宫傲天每次醉后喊着无忧的名字,以前的这些她不绝望,只是让她伤心,可是今天这些话,她直觉的自己堕入了深渊,无法看到未来的路,到了现在她真的想要尖叫,对着无忧尖叫一一为什么她费劲心机想要的东西,她苏无忧都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她苏无忧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宫傲天就这般深深的迷恋她,像个疯子一般的四处找她,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在一起谈的最多的就是她苏无忧,谈她小时候,谈她长大的时候,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她,她哪里没有苏无忧好了。无恨呆怔怔地看着宫傲天,她想大声的责问他:苏无忧有什么好的,她既然不想要你,你为什么还要如此执着与她,为什么要如此求着她,她不要你,就算了呀,至少还要我呢?无恨的心里,眼里都是宫傲天,可惜的是,现在宫傲天的眼里并没有无恨,也根本就有考虑到无恨听到她的话之后会如何想,如何的伤心,他现在满心满眼的就是打动无忧:只要无忧愿意进他宫家的门,做他宫傲天的妻子,其他的都不重要了。无忧显然还没有被宫傲天的真挚感情所打动,她看向呆怔中的无恨:“怎么妹妹不哭了,也不感到对不起我了,也不求我原谅了?”无恨猛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无忧,恨不得一口将无忧吞下肚子里,都是她的错,为什么这个世界要有苏无忧这个人,她只是比她大那么一点,就成了苏家的嫡女,还抢走了傲天的心,原本这一切都是她的,她的,她恨恨地瞪着无忧,希望通过眼睛的仇视可以这个人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无忧也不避不让,看着无恨嘲讽的道:“怎么,不演戏了?不演戏就回去吧,让你呆在我的家里如此哭闹,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哪里知道是你欺负了我,相公都被你抢去了,你还想怎样?我都已经躲得远远地了,你还要我怎么做?”无忧瞧着无恨打算再来一次表演,可是她实在提不起兴致了:“你打住,打住,将你的眼泪收收吧!我们是姐妹,从小到大你的手段我清楚的很,休想再用眼泪来骗我,就像在下聘那日你对宫傲天下药一样,你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吗?我只是懒得和你争罢了!”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敌人的打骂,而是心爱的人的打骂,无恨是爱宫傲天的,爱他少年首富的权势,爱他的家财万贯,爱他的风流倜傥,她是真的爱宫傲天,只是她爱的从来就不是宫傲天这个人,而是宫傲天是宫家的唯一孩子,是宫家的主人,如果她遇见了比宫傲天更具有财富的男子,或许她就不会这么爱宫傲天了,可惜她没有遇到,所以她现在非常,非常的爱着宫傲天,故而现在她的心中十分的害怕,十分的恐惧,她没有想到她极力隐藏的秘密就这样被无忧摊在了阳光之下。 下药?无恨听到这两个字,一下子脸色就变了,可是她知道万万不能认的,只要认了这一辈子就完了。无恨现在是惊得三魂少了二魂半了:“这、这,这样的话是……谁说的?你、你……血口喷人!”宫傲天听了无恨的话,猛的抬起头看着无恨,那愤怒的目光,那冰冷的表情,惊的无恨连连后退:“不是…不是……那样的……傲天……她在……胡说……”她的语气是那样的颤抖,听在自己的耳朵里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何况是他人呢?无恨十分明白现在的境况:现在她还不是宫傲天的正室,只是贵妾,一个妾如果再失了男人的欢心那就永无出头之日了,所以她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打死也不会说的,只要她不说,傲天就永远都不会确认,反正也不会有什么证据地,这一点她可以确定地。因为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谁还能查出来,就是想找证据去哪找去啊?再接下来就是看无忧知道了些什么,这个苏无忧专门是生来和她作对的。无恨思索着能不能抓住点漏洞蒙混过关了,至少不能让宫傲天心中对她生厌。无忧当然猜出了苏老爷当天给宫傲天酒里有问题,不过她早就打算睁一眼闭一眼了:反正她也没打算嫁给宫傲天,所以也不会在乎他们二人有什么,所以她一直没有提过这事儿,就是连苏夫人她就没有说过这个下药的可能。不过今日她还就提了,而且是当着宫傲天面前提了,她早就说过,既然她的好妹妹这般的喜爱宫傲天,她一定会帮她达成心愿的,至于会生活的如何,那就不是她该管的事情了。宫傲天感觉眼前有些昏花了起来,他本来现在就想问清楚。可是他又忍住了:下药!这事儿他要回去问个清楚。宫傲天强自镇定了一下,想了想后,他后退了两步咳了一声,瞪了无恨一眼:“贱人!”宫傲天咬牙切齿的道:“等我回去再收拾你!”宫傲天抬眼去看无忧,深情款款:“无忧。”他的声音是那般的深情,眼中全是城恳,希望无忧再不要做出什么任性的事情来了,他是那么喜欢她,那么那么的喜欢他,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像喜欢无忧这般喜欢一个女人,明明很不可思议,可是他就是喜欢上了仇人的女儿,看到无忧平静淡然的脸,他就会觉得心情异常的舒服,有种平和的感觉,所以他是真心的想要去无忧为妻,这辈子的妻。无恨看到宫傲天的深情之后,几乎要喷出火去,她慢慢走到无忧的面前:“姐姐,你好歹毒的心肠,妹妹我真的是无话可说了。妹妹今日来,原本是怕你和傲天置气,傲天可经不三番五次的置气了,不想你如此恶毒,为了挑拨我和傲天的感情,竟然诬陷我下药,呵呵…当时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怎么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和傲天在一起两载,从未红过脸,你今日却引得傲天对我说出如此的话来,只为了伤我,你不过还是在气恼我抢了姐姐的傲天,早知道如此,我今日就不要和……” 无恨强打起精神,她知道她现在不能不开口,不管她的话是多么的牵强附会,但是她都要说,否则,她真的要被傲天生厌了,不行,这绝对不行,所以无恨开口了,而且说的有理有条,宫傲天的眼神有开始狐疑起来了:她们二人到底谁在说假话?是无恨,还是无忧?一时半刻的功夫,宫傲天还真的弄不明白。“早知道如此,妹妹就不要来自取其辱,对不对?”无忧冷冷地接口道:“妹妹说这话也不嫌脸红,妹妹不脸红,姐姐我都替你脸红,没脸没皮的人,日子果然过的好。今天我就告诉你,在你打宫傲天主意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辱了你自己,还真不是任何人辱你,更不是我辱你,我不妨再告诉你,我辱你还嫌浪费了口水,像你这样的人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个人待了,我更不可能把你当个人待,你还真高看了你自己。”无恨再次抽抽噎噎的哭泣起来,双眼通红:“大姐姐,你真是恶毒,和以前一样的恶毒,真的好恶毒。我已经知道错了,傲天也知道错了,你还想我们怎么样?我和傲天都说了,那日只是酒后乱性,你还想我们怎么样?今日我们来这里好声好气的商量你进宫家的事,你却一再挑衅,你到底想怎么样?”她一句话就把宫傲天拉到她那一边死死的站好了队。宫傲天此时脑袋忽然清醒了不少,居然却并不上这个当,对着无恨道:“你闭嘴!”此刻,他是真的不希望无恨开口了,只怕她不开口还好,越开口就越糟糕,怕是无忧听了她的话后,真的不愿意进宫家的大门吧!宫傲天还真的了解无恨,她已经知道自己被扶为正妻的可能性为零,何必再给自己找个强敌回去,或许宫傲天会因为得手之后会不再待见无忧,但是还有一种可能会是宫傲天得手之后更加的珍惜无忧,她不想再冒这个险了:无忧不进宫家,比进宫家要好得多不是吗?至少宫傲天会将正妻的位置空悬着,只要没有人做上这个位置,她就有机会,至少她是贵妃赐位的贵妾,仅次于正妻。无恨很快在脑海里转了几个圈,所以她立刻改变了方针,坚决不让无忧进宫家的门,但她还不能给宫傲天看出心思来,所以每一句话都有着深意,听起来正常,想一想每一句话都不正常了。宫傲天不笨,所以此刻实在是不想看到无恨,尤其是在这个时候她说出来的这些话不能说是安了好心的:“无忧,只要你肯进宫家的门,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宫傲天不想用贵妃的懿旨逼迫无忧,他希望无忧心甘情愿的穿上嫁衣,虽然无忧注定了会是他的女人,不过他还是希望她是开开心心地嫁给他。谁知道无忧根本不理会宫傲天的话,反而将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无恨的神色:“只要你不再口口声声求着我原谅就好,我实在不知道你有什么可值得我原谅的,你这样的人谁愿意原谅你,只希望这辈子不要见到你就好。” 无恨没想到宫傲天会这般大声的呵斥她,连一丝半点的情分也不肯念,再听听无忧说的说的话,她气的大叫起来:“姐姐,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是不是一定要让我死你才肯原谅傲天?才肯进宫家的门,她的眼睛四处瞄了瞄,可是无忧的别院以优雅舒适为主,还真的找不到像苏家那样坚硬的墙壁,不会撞得死人。“妹妹这话问得倒是有趣儿,姐姐我还真的就不明白了?你天天的惦记着宫傲天,心心念念着宫傲天,日夜变着法儿的想把宫傲天抢到你身边去,为此煞费苦心,愁出了三千烦恼丝,为了进宫家的门,你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自毁名声,上了他的床,而我居然不能怪你?妹妹,那我来问你,请你来告诉我,我不能怪你,那我要怪谁?我该去怪谁?”无忧指了指宫傲天:“宫傲天在你心中是不能怪的,那是不是只能怪我了,谁让他下聘的人是我,他怎么就不长眼了,怎么就将那聘下给我了,怎么就没发现一往情深,娇俏可人的妹妹你呀!”“说话呀?我的好妹妹,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最喜欢掉眼泪,装委屈吗?现在怎么不掉眼泪,不装委屈了?姐姐我这里还没掉眼泪呢,你那里都已经哭成了泪人儿了,万里长城都快被你哭倒了,又是在苏府寻死觅活,又打算在我这里寻死觅活,又是要我原谅,又是下跪,又是哀嚎,看看妹妹你多委屈,姐姐我心里都觉得过意不去了。说吧,姐姐我哪里过不起妹妹了,对不起你相公,我的妹夫了,我错了不要紧,真的不要紧,至少妹妹也要开口告诉姐姐我错在哪里吧?”宫傲天看无忧越说越激动,越说神情越冷漠,连忙上前一步道:“无忧,你别气,这事都怪我,怪我,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别气,真的不要气,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无恨,我不该招惹你,也不该招惹无恨。无忧,你别气了,真的别气了,我对不起你,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无忧,你别气了。”无忧刚准备开口,谁知道刚刚像只落水狗的无恨,听到宫傲天说了这话,当即精神焕发起来,就跟落水狗抖落了一身水珠一般:“怪我,傲天,怎么能怪你?应该怪的人是我,都是我的错,姐姐你别气了,真的不能再生傲天的气了,不能怪傲天的,更不能怪姐姐,这事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无恨说着又扮演起苦情大戏的女主角去了,慢慢儿的又跪在无忧的面前了:“姐姐,我其实只是想陪伴在姐姐的身边,能永远的伺候姐姐和傲天就心满意足了。对,我是对傲天一见钟情,可是我从来就没想破坏什么,更没想和姐姐去争什么,抢什么,我甚至暗暗高兴可以和姐姐一起陪伴傲天左右,可是我没有想到姐姐的性子如此刚烈,却是离家出走了。”无忧冷哼一声:这话人家是怪她没有容人之量呀,这倒好,她还没进宫家呢,这七出之罪都已经担上一个了:嫉妒。 无忧这边不说话,无恨那边话头倒是打开了:“姐姐,我知道你一直都怪傲天纳我为妾,姐姐,若是因为我你不肯进宫家的门,让傲天心里难受,我宁愿让傲天休了我,以后我决不再缠着傲天了,是我是错,是我的错,姐姐你生气不要气坏了身体,若是姐姐一定要生气,姐姐就打我,骂我吧!……打了我,骂了我,姐姐或许心里会好受点。”无恨字字句句都在指责无忧无容人之量,也在挑拨离间,想让宫傲天对无忧升起厌恶之情。无忧轻轻笑了起来是,声音又脆又动人,见过死皮赖脸的,可是能死皮赖脸到无恨这般境界的,她走南闯北还真的从未见过,这人也算是江州城里的一绝了。“妹妹对姐姐还真的关心,姐姐我感动的不得了。”无忧的笑声,让无恨心里“咯噔”一声”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和无忧几次交手,已经基本上了解到无忧是那种表面越柔和,内心越激动的人,无忧现在轻轻的笑起来,不怒而笑,怕是心里已经气疯了吧!倒是宫傲天痴痴呆呆的瞧着无忧的笑容,就好似拨开乌云见日出,瞬间所有的阴霾消失无踪,一片万里无云,心情一片晴朗,原来,她就是他心里的太阳。他终于找到自己的太阳了。心情陡然变得睛朗的宫傲天想要珍惜眼前这短暂的美好,他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于是对着无恨喝道:“出去,你出去。”无恨原本对无忧升起了满腔的戒备,想要离去,可是这话从宫傲天的嘴里说了出来,就不是味儿了,她此时瞧着宫傲天的满眼柔情,她怎么肯走,她才不会便宜无忧呢?无忧瞧着这二人这日子过的跟唱戏一般,一出又一出,不由得也泛起戏瘾了,无忧看着无恨道:“妹妹还真是懂事,知道姐姐我身子骨弱,不能打人也不能骂人,就出言替姐姐我代劳,真是姐姐的好妹妹。”无忧又轻声一笑:“既然妹妹非要姐姐我打你,那就由妹妹代劳吧!虽然姐姐不觉得自己打自己会有多重,但也算解了妹妹的心结,省的见了姐姐就一副愧疚不已的模样,姐姐我看得心疼呀!,”无恨听了一愣,连自己在哭泣都忘了,无忧讥笑:“妹妹不会是有口无心,哪说哪里丢吧,难不成刚刚你所说的话都是在哄姐姐我玩儿的?”宫傲天闻言瞧着无恨的目光多了一番深思,想到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而发生的,若不是下聘当日和无恨做下荒唐的事情,只怕现在他已经和无忧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了,所以心里虽然对她有一丝怜惜,但是看着无忧那余怒未消的模样,还是从心底生出了一丝厌恶:“无恨,你先出去吧!”无恨瞧着宫傲天的那模样,心里暗道不好:他还是怪她了。 无恨咬咬牙,看着无忧:“好,姐姐的吩咐无恨不敢不从,谁让无恨自小就听姐姐的话。既然今天姐姐非要打了妹妹才能消气,妹妹也无话可说,那妹妹就依了姐姐所言,只要姐姐不生气就好。”她扬手就对自己的脸打了下去,因为打得是自己所以用得力并不大。无忧看着无恨那不甘的模样,郁闷的心情去了大半,只是淡淡地道:“妹妹你今天还没有吃饭吧!不如姐姐让人准备饭菜,我们吃了再打,如何?”无恨狠狠地瞪了无忧一眼,狠心的闭上双眼,对着自己的脸颊用力的打了几下:“姐姐,现在你可满意了吧!现在姐姐的气可消了?”苏无忧,总有一天我也要你跪在我的面前,将今日的屈辱十倍,百倍的讨回来。无忧的笑声越加的清脆:“妹妹你说笑呢?这两下我怎么能满意?”无忧摇了摇头:“不瞒妹妹说,我不满意,非常的不满意,极其的不满意。妹妹,是你嚷着,喊着,哭着,求着,非要姐姐我打你。姐姐我是心慈的人,怎么能打人?姐姐有心不计较,可是妹妹又不依,只好由妹妹自己代劳了。这样吧,如果妹妹你满意了就不要再打下去,怎么说也是宫家的贵妾,打得太多脸肿起来怎么见人,不知道还以为妹妹在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呢。”无忧说这番话的时候.似平很口渴,一杯茶端起来.喝一口,再放下,然后说一句,再喝一口,再放下,反反复复,一番话说了很长时间,她吐字却又极慢,无恨听明白她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噼噼啪啪又打了自己几下,她知道这是无忧故意整她,气得瞪起眼睛,仇视着无忧:“苏无忧,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总有一天,你会后悔这样对我的。”到了现在,她算是看清楚了,不管她做什么无忧都不会原谅她的。“我欺人太甚?”无忧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是我欺人太甚,还是你将我当成了傻子?今日你为何来这里,你我心知肚明?你为什么哭着,跪着求着我原谅你,不就是想要我一时心软成全了你?你不就是知道我还顾念着姐妹最后的一番情分,舍不得你的孩子以后走你的老路,成为庶出的孩子,你以为不不知道吗?你今日来,不就是想我不要进宫家门吗?”无忧吸了一口气:“你赌对了,虽然我不喜欢你,可是孩子是无辜的,我不忍你的孩子日后受人白眼,所以这宫家我不会进的,贵妃娘娘那里,我会去求太后帮忙说情,妹妹,你起身吧!你的心愿达成了,我不嫁!”无忧的声音不大,只是清冷至极:“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彼此的心思都能猜到,所以你放心吧!宫家这辈子我不会跨进去一步,现在,妹妹你该放心了吧!” 无恨的心思,无忧起身懒得猜了,这些话也只是无忧信口开河,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说让他们来惹她不痛快的,她就要想着法子让这些人不痛快。无恨没有想到无忧会如此胡说,她这些话可是会让她失了宫傲天的欢心的呀,她不能失了这个男人的欢心,她不能像她娘那样,明明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了,却因为失了相公的欢心,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急忙看向宫傲天,想要极力的弥补着:“不是的,我不是的,傲天,你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这一切都是她在胡说,她恨我,她想害我,我从来都未曾这样想过。”宫傲天还没来得及说话,无忧却又开口了:“我害你?难道妹妹从心里希望我嫁进宫家而作正妻,妹妹你做妾吗?难道妹妹从来没有肖想过正妻的位置,难道妹妹没有想过若是我进了宫家之后,得了宠,你就会被冷落,难道妹妹没有希望我离家之后永远都不回来?”“我没有,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无恨用力的摇了摇头,“傲天,我真的从来都没这样想过。”“妹妹还真是大方!”无忧感叹出声:“只要一个女人心里真爱着那个男人,就不会喜欢和人分享,妹妹从来没有过这样想,难道说妹妹从来都不是真心爱自己的相公,难不成妹妹爱的也只是妹夫天下第一首富的权势,财富?”宫傲天的脸到了此时已经青了:“给、我、滚!”他咬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两只眼睛几乎冒出火来;他想到自己和无恨相处,想到无恨对自己的所求,皆是为了财和权,或许她爱的就如同很多女人爱的一样,不是他宫傲天,而是宫傲天三个字所代表的意义:锦衣玉食,荣华富贵--无恨一个庶出的女儿,自然比无忧更想要财富和权势,所以她才会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妾,而无忧却连他的妻都不肯做:无忧才是真正喜爱他这个人,而不是他身后的财富。无恨并不知道宫傲天心里所想,所以在听了宫傲天的话之后努力的想要分辨什么:“傲天,你听我说,你听我说呀,傲天,傲天,我真的不是爱你的权势,财富,我爱的是你,是你……”“滚出去!”宫傲天的声音从冰河里掏了出来:“滚,你给我滚,现在我不想见到你。”无恨这次是真的害怕了,宫傲天的样子很吓人,很恐怖:“傲天,你为什么相信她,不相信我,她就是一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她这是在害我,你为什么就信了她,不信我?”“闭嘴!”宫傲天狠狠地说:“你到了此刻还不知道悔改,还是一味的将错推在别人的身上,你真是不到黄河不落泪,你当真以为我不怀疑下聘当日的事情吗?”他的手上青筋冒了出来:“要不是看在你是一个女人,现在我就将你打了出去。” 无忧耐心的看戏,这两人都是唱戏的高手,看看这戏唱的多精彩,她都不忍心出言提醒他们,这是她的院子,只有她才有权利将人打出去,不过算了,这么好看又精彩的戏,她就不出言打扰宫大少的优越感了。“来人。”宫傲天大喝一声:“将这女人给我打出去。”云黛应声而来,愣了一下,瞧了无忧一眼,然后领命。她对无恨自然不会手软,更不会客气,亲自带着婆子们动手将无恨打了出去,无恨一边挣扎,一边掩面痛哭,身上的痛远比不上心里的痛来的厉害,因为开口的是宫傲天,而且是在无忧的院子里。不过,她最恨的人不是宫傲天,而是苏无忧,若不是苏无忧挑拨离间,傲天不会做出这般糊涂的事情,更不会误会她只爱她的财富和权势,其实傲天这是爱的表现,不是吗?因为在乎她,所以才会这般气的没有分寸,对吧!无恨心中将无忧咒骂了一百遍,她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不会让苏无忧好过的,她会报复的,她一定会报复的。无恨到了今天才发现无忧对宫傲天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她失算了,她原本以为宫傲天对苏无忧只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不过从今天的事情看来,宫傲天对无忧有的不仅是男人对女人的征服,还有那种很特别的感情,这份特别的感情让她很不舒服,很难受。无恨并没有离开,她不想离开,也不能离开,因为她不想宫傲天生他的气,不再理会她,所以她在等,她以为她会等很长时间,却发现没多久,宫傲天也被无忧使人赶了出来。宫傲天被赶了出来,因为无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懒得再跟他磨吸,这个男人,若不是刚刚需要利用他打击无恨,她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浪费。“为什么不愿意进宫家?”宫傲天在被赶出来的时候,还不死心的责问无忧。“因为我苏无忧绝不和苏无恨同侍一夫?”无忧不介意再次为他解惑。宫傲天大急:“我喜欢的人是你,不是无恨,我和她只是一个错误,为什么你就一定要抓着这个错误呢?我真的喜欢你,若是你进府以后,不喜欢她,我就不去她那里就是了,你喜欢我守着你一个人,那我就守着你一个人,再也不纳妾,再也不收通房,只守着你好不好?”“不好!”无忧很干脆的拒绝,“你已经和她有了孩子,血脉相连,剪不断的联系,你们不可能断的干净,我不要心里藏着别的女人的男子。”无忧淡淡的说:“我和你今生已经没有可能,我们之间横着一个苏无恨,注定了只是无缘!”“不,我不答应,我只要你。“宫傲天上前一步:“无忧,为了你,我可以不要男人的体面,可以不要男人的尊严,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 “无忧,我是真的喜欢你,为了你,我愿意将自己的自尊送到你的脚下任你踩踏。我们是下过聘的,你为什么执意如此,我,我是犯了错,那也是天下大多数男人都会犯的错,而且我发誓,以后我再也不会犯那样的错了,好不好?你就不要再固执了。”宫傲天的声音非常的城恳,估计连家里的猫猫狗狗都被打动了,可惜无忧却丝毫没有打动。她依旧平淡的说道:“天下大多数男人都犯的错?或许我可以理解,但是那个犯错的对象不可以是苏无恨,不可以是她,我可以接受天下所有的女人成为你犯错的对象,只是那个人不能是她,你懂不懂?”“若是,若是……我休了……无恨呢?“宫傲天的声音难得一丝颤抖:“你会不会进宫家门?”有一种东西因为求之而不得就显得异常痛苦,宫傲天在听了无忧要找太后出来解决宫贵妃的懿旨,就知道她是铁了心,不肯进宫府的,若是因为无恨,他真的愿意为了迎娶她而休了无恨,只要她肯进宫家的门。“你舍得吗?”无忧似笑非笑的反问了一句,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然后很客气的打发了管家林伯送他出门,而宫傲天自然不肯离去,无忧只好也让人打了出去,自己进了内室休息,任凭宫傲天怎么叫,也没有转头看他一眼。无恨战战兢兢的扶着宫傲天,二人上了宫家奢华的马车,一路上宫傲天脸色阴沉,带着一份暴戾,神情复杂,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但不知为何,无恨的心底涌上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冷,很冷,就像整个人被录光了衣服,沉浸在寒潭冰水里,却又不知道为何又觉得很热,很热,似乎整个人被放在了火上烤。无恨很想知道在她离去后,无忧和宫傲天说了什么,但是她不敢问,现在的宫傲天就像一股隐藏的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危险,她不想去触这个霉头。无恨忐忑不安着,宫傲天内心斗争着,而无忧则呼呼大睡着。痛快,痛快,无恨,姐姐我送你的见面礼,喜欢吗?无忧的心情很好,连睡梦里都挂上了一抹香甜的笑容,连二皇子那样的大麻烦,她都不觉的麻烦了:谢谢,宫傲天和苏无恨卖力的哄她一笑。若是所有的事情都朝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那苏无恨一定会生活的很精彩,宫傲天,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好好的对待无恨我的好妹妹吧!好好地对待我那好父亲吧!什么样的痛可以痛彻心扉,当然是由最亲的人刺上一刀,无忧原本不想再计较了,可是无恨却不长眼的还想算计她,她也就不要再手下留情了:有时候,对恶人的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残忍,她曾经亲身体验过,并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所以她不打算再仁慈下去了。不过,宫傲天要办成这事,需要多长时间呀!希望不要太久,否则她会没有心思等下去的,想必在苏家倒台的那一日就是苏无恨被休之日吧!被休,这样的打击不知道会不会让无恨发疯?外面的天有些变了,起风了,而且还不小,相信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冷了。” 第九十一章 退婚 淡紫色的鲛绡纱帐子外,午时的太阳发出淡淡的光芒,映着大红罗帐子灿若紫霞,而躺在黑漆镙细八步床上的是一对母女一一无忧和苏夫人,不.现在的她已经不叫苏夫人了,她是王玉英。无忧这一日睡的香甜,她躺在王玉英的身旁,紧拉着她的手,静静地睡去,当王玉英睁开眼的时候,她就看到睡在她身旁的无忧,再看看陌生的环境,她知道她一定已经离开了苏家,离开了那个她爱了一辈子,也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她眼中没有泪,只有解脱,原本这次回苏家就是她给自己,给那个男人最后的一次机会,只是结局依旧如她想象中的那般惨烈:她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无虑,无悔被关,无忧被打,这些都是她痴心妄想惹的祸。王玉英伸手慢慢的摸上无忧的脸庞,她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有了几分感叹:自己的女儿不过也只是十六岁的年纪,却已经饱尝世事艰难,经历了太多的苦难,她的眉眼之间,太过端庄、犀利、稳沉,一点也不象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无忧太过懂事,太过体贴,太过为他们这些人操心,让她心中有愧呀:若不是自己太过无用,女儿何至于要沦落到现在的这般境地,若不是自己稀里糊涂答应宫家的婚事,女儿何至于要避走他方,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只怕苏启明为了银子,要将无忧卖了吧!那个人为了银子什么事情不会做?看着越发沉稳的无忧,王玉英心头难受,若不是这两年吃尽苦头,受尽人家冷暖,无忧又怎么会少年老成,小小的年纪,却没有半点孩子气,反而像个大人一般的要照顾他们,步步艰难,步步小心,时时刻刻担心他们的安全,凡事忍耐,凡事宽容,凡事包涵,凡事退让,凡事筹谋……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却从不想着自己。想到这里,王玉英的眼里,难得闪过一丝坚定,不容错过的坚定不能再这样了,她要在最后的时刻里,为无忧做点什么”不能让她的无忧再这么辛苦了。世人都在称赞小神医如何的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可是她看到的是无忧越来愈瘦弱的身子,越来越疲惫的神情,她的无忧要吃了多少的苦才能达到这样的境地:无忧的医术怕是有的人一辈子也赶不上吧!王玉英心里清楚,她的无忧从来就不是什么神童,更不是什么天才,会有今日的成就,那只有一个原因——无忧吃了别人一辈子都不会吃完的苦,所以才有了别人一辈子都赶不上的成就。王玉英再看了看无忧,她睡得那么香甜,嘴角还挂着一丝略显稚气的笑容,就像一个孩子。王玉英的神色恍惚起来,好像就在昨天,不,就在刚才,她还挨着自己的头,撒娇着一起睡。 可一睁开眼,她就会变成一个大人似的,努力为她搭起一座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的安乐窝,这就是他的女儿,她的无忧,也只敢在睡梦里将自己变成一个孩子,因为她要保护的人太多。她,不能让她的女儿在这样下去了,太苦,太累,她要做点什么,在她还来得及的时候,做点什么。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王玉英已经不奢望能够有什么好结果了。王玉英挣扎着起身,却又小心的避开无忧,她窸窸窣窣的穿好中衣,外面守着的红袖听到声音,进了内室:“夫人……”王玉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用手指了指无忧,红袖会意的点头,轻手轻脚的走到王玉英的身前,小声道:“夫人,你怎么起身了?”“去,将我那套命妇的朝服拿来。”“夫人……”红袖暗惊:夫人这是要做什么,她是要去哪里?“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还不快去!”王玉英难得语言犀利,此刻双眸一蹬,倒有了几分相府千金的派头。“夫人,您别急,婢子这就去帮您拿来。”红袖瞧这光景,知道夫人怕是心意已定,不敢惹王玉英动气,立刻诺诺地拿出那套朝廷的命妇之服。王玉英并不穿上,而是让红袖掉着,只是穿了一套寻常的衣衫,悄悄的带着红袖,绿如出门,一张脸既白又沉,看的红袖,绿如一时间无人敢说一句,不知道她家夫人这是准备做什么?不过心中都暗暗担心她家夫人的身体,已经虚弱到连走路都困难了,夫人还强撑着干什么去?红袖,绿如即使心中又千万的疑问,却没人敢问出口,扶着王玉英上了马车,听着她吩咐:“去相府!”红袖,绿如听了去相府,心头的一块石头落下,不过二人还是相互偷偷传了一个眼神:她家夫人今天的举动太奇怪了,原本是根本就没打算再回相府让相爷和两位舅爷难堪,为何今天主动去相府,带着命妇朝服不说,还背着大小姐,这太奇怪了!二人都是王玉英身边的大丫头,都是有眼色的人,见着她家夫人心情沉重,也没打算向她们解惑,所以也静静地守在她家夫人,小心的侍候着,无人出声。到了相府,王玉英的脸色愈加的苍白,额头已经出汗,显然这一路马车坐过来,十分的吃力,相府的门房自然认得这是相府的三小姐,而且江州城里今天最大的新闻就是相府三小姐和离的消息:苏家商贾之家,难登大堂之雅,祖坟冒了青烟才娶到相府的千金,却还不知道珍惜,宠妾灭妻,嫡庶不分,逼走嫡长女,囚了嫡子嫡女,又纵容小妾谋害正室,惹得相府的大舅爷一怒之下,相府三小姐伤心绝望之下,提出和离,终于摆脱了无情无意的男人。 流言以龙卷风的速度席卷了江州城,其中不乏人为操作的可能,可是这一切都是实情不是吗?所以当苏夫人脸色惨白,步伐踉跄的跨进相府大门的时候,门房的眼色充满了愤恨,他是相府的老人了,对王玉英的感情可不是寻常的深厚,三小姐菩萨心肠,未曾出阁时对他们这些下人很是亲厚,却没想到落到这样的下场。于是在第二天,江州城的最新版本是苏启明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薄情寡义,喜新厌旧,根本是猪狗不如,当然这些话的最终源头来自于门房。王玉英并不知道在她虚弱不堪的跨进相府大门的时候,已经为苏启明的光辉形象又书上了一笔,她只是惦记着自己所求之事能不能达成,她能不能在最后的日子里帮无忧做点什么,让她那可怜的无忧不要那么辛苦。王相爷的卧室相爷的身子骨已经大不如以前了,再加上昨夜王大爷带着无虑,无悔回了相府,无忧带着王玉英去了别院,王相爷知道了自己女儿的情景,那心情自然更加的沉重,几乎一夜未曾睡去,用了午膳刚刚睡去,却被侍候了他一辈子的管家轻轻的叫醒。“老爷,三小姐回来了。”“小三儿回来了?”王相爷的眉头一蹙,心头一沉:只怕小三儿……王相爷不敢向下面想了,自己女儿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若不是小三儿的身体情况到了实在不能支持的时候,只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在这时候进相府的大门,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处处为了着想,哪里忍心再让相府陷入流言蜚语中。若是个任性的孩子,这些年也不会疏于和相府走动,不就是担心苏启明打着相府的旗子,给相府惹来麻烦吗?相爷和两位舅爷都知道王玉英的心思,所以这些年倒也依了她,只是对无忧三姐妹倒也不曾疏了几分,就是明白的告诉世人,苏启明怎样,他们不管,也懒得管,但是苏家的大房是他们相府罩着的,所以王玉英倒也没有受太大的委屈。不过王相爷对自己的这个女儿实在是又气又爱,更多的是自责,都是他在老妻去了之后关心的少了,所以才养着这样一个处处包容,处处退让的性格,说真话,他还真觉得无忧那姐弟三人更像他们相府的人,有情有义,亦有心计。王相爷思索间,王玉英在红袖,绿如的搀扶下进了相爷的内室。未语泪千行,想到自己年轻时的任性,伤的老夫颇重,却还要再老夫年迈时为她操心,王玉英就实在说不出话来。王相爷强忍着心头的难过,瞧了绿如手中的朝服,再看了一眼身子弱的似乎一阵风就要被吹走的女儿,心中似刀绞一般。王相爷把屋子里服侍的人扫了一眼,道:“有什么事,好好和父亲说,别哭坏了身子!”绝口不提和离之事,原本也不是大多的事,至少在王相爷的眼中比起自己女儿的身子,不值得一提。 丢了相府的脸面,算的上什么,在他的心里,女儿的身子可比那相府的面子重要的多,否则当年也不会同意女儿嫁给一个商贾人家,当初会反对,倒不是他看不起商人,而是总觉得那苏启明不是女儿的良人,没想到还真的给他说中了。老管家听了王相爷的话,一边给服侍的人递眼色,一边带头走了出去,红袖,绿如也机灵地跟着退了出去,偌大的内室只剩下相爷和王玉英两人。“小三儿,来,到父亲这里坐坐,让父亲好好的看看你。”王相爷强笑着,目光慈祥的拍了拍自己的床榻。王玉英瞧着王相爷那种小心翼翼,生怕她有个万一,却又强忍着不让她知道他担心的目光,心里一暖,生出一种被人捧在手心如珍似宝的感觉来。这么些年来或许她真的错了,不该为了顾虑相府的名声而故意疏远父亲,而现在她知道错了,只怕她时日无多了。这样想来,心中越发的难受,刚刚息了的泪水,又涌了上来,却不想再惹相爷难受,强忍了下来,度步上前,坐在床帏边上。几缕阳光从窗沿照了进来,王相爷鬓角白发如霜,脸上的皱纹纵横如沟壑。王玉英心中一酸,她突然意识到,她记忆中那个总是高大的身影,几乎无所不能的父亲,现在已经老了,可是她却还要为了自己的错,而来为难父亲,所以到了嘴边的话,她说不出来,但无忧怎么办?她的无忧怎么办……王玉英一颗心被两股力量撕拉着,她不想为难她的老父,也不能不管她的女儿,苍白的脸孔,在这两股力量的撕扯下更加的苍白,心,沉重的快要停止了跳跃。她该怎么办?这疑问就像一把大锤子,一下子把王玉英的强忍的坚定打得粉碎。她心里酸酸的.轻轻地,什么也不说的弯下身子,把脸伏在了王相爷的膝头。“父亲,我想抗了贵妃娘娘的懿旨。”话音刚落,王玉英就明显的感觉到王相爷的身子一僵。王玉英心中一叹,她终究选择了做一个自私的母亲,她终是要为难了父亲,可是她真的不愿意这样,不愿意无忧再走上她的老路,一辈子会落得心伤绝望的下场,她到了今天再也不会认为宫傲天会是无忧的那个良人,她也终于体会到王相爷当年反对她嫁给苏启明的心了,所以她选择了为难父亲,而不是弃了自己的女儿。她甚至庆幸到了今天,她还能有个父亲给她依靠,让她最后还可以做一个任性的女儿,一个可以随着自己的心意,不用隐藏自己的心意的女儿,她把王相爷当成自己的心灵港湾,自己的家所在。“父亲,你就帮着女儿最后任性一次吧!”她不敢去看王相爷的眼睛,她知道她的父亲此刻是多么的震惊,她紧贴着的膝头绷得那么紧,可是她没有一丝迟疑,声音低低的,却异常的坚定,因而她的话说的非常的认真:“父亲,不管会付出多大的代价,女儿都不能让无忧再去走女儿的老路,那宫傲天不会是无忧的良人。” “小三儿……”王相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敢胃信。王玉英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他:“女儿想的很清楚,父亲,女儿要进宫求太后了。”王玉英的神色笃定,没有一丝回避:“母亲当年与太后娘娘的关系甚好,或许太后娘娘会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成全了女儿的一片慈母心……父亲,女儿又让你为难了!”王相爷望着眼前坦城而淡定的女儿,感到极陌生。这是她那个懦弱胆小的女儿吗?或许这才是她的真面目,这么些年来的隐忍不发,只是因为还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而她的底线就是她的孩子,此刻的小三儿就像一只护犊子的兽,竖起尖锐的防甲,守护着她的孩子。王相爷脸上的表情复杂,似嗔似怒,似喜似惊,最后都化为一声长叹,道:“小三儿,你终于像是王家出去的孩子了!”王玉英双眼一红,却噙着笑意:“父亲,女儿也终于体会当年父亲的心了。”这些年,在相爷,在相府,在无忧的庇护下,她比起很多失宠的女人来说,算是过的不错,不过这次她不想再躲在他们的羽翼下面了,为了无忧,她该是站出来的时候了,虽然她不够聪明,不够坚强,但是她要在生命最后的时候,为她的无忧做点什么,她欠这个孩子的太多了,她不能在此刻再成为孩子们的负担了。“我宁愿你永远都还是父亲抱在手上的小三儿!”王相爷叹息:“让你大嫂和你一起去见太后吧!”王相爷的眼泪竟然有泪,似是不忍再看王玉英一眼,神情说不出的疲惫。王玉英含泪点头,应了下来,知道老相爷这是在为她筹谋,大嫂李氏深的太后欢心,即使这一去有个什么,也可以帮衬一二。王玉英报备过王相爷之后,又听得王相爷甚为赞同,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担心无忧寻来,不让她行事,所以急火火的告退,寻了李氏进了皇宫。无忧一觉醒来,瞧不见李氏,又不见红袖,绿如,心下就慌了起来,再叫了王玉英房里的小丫头,才知道三人出去,问了门房才知道去了相府。无忧心下大惊,以母亲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时候去相府,给相府的脸上抹黑,急急地寻到相府,却又听说和李氏进宫去了。听得进宫二字,只觉得天昏地暗,如落进了冰窟窿似的,脸色煞,”全身发颤,一时间几乎站立不稳:母亲,这是去寻刀子呀!无忧也顾不得进相府,只得让车夫赶着马车去追王玉英和李氏,断不能让母亲进宫,只怕母亲这一去是真的不能回了:王玉英此举是在打天家的脸面,即使太后允了,怕是也要先挨一顿板子,否则天家的脸面可怎么过,这过场必然是要走的,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不说是挨板子,就是不挨板子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无忧心急如焚,紧赶慢赶,到了皇宫的门口,却远远地见的王玉英和李氏已经进了巍峨的宫门,无忧身子一软,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就摔在地上,还好云黛眼明手快扶住了她。“小姐,你可要撑住呀!若是您也倒了,夫人那里谁去帮衬?”云黛的声音如穿透乌云的阳光,照亮无忧的心:是呀,若是她也倒了,谁去解母亲之围?外公那里指望不上,不是外公不愿意,而是根本不能站出来说话,昨日和离,已经落下把柄,怕是朝堂之上已经有人虎视眈眈,要参外公和大舅舅仗势欺人,逼得苏老爷和离,若是现在再站出来,这事就落实了,落实了原也是不怕,但是母亲的和离书怕是要废了,外公和大舅舅断不会愿意前功尽弃。只是母亲的身子骨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之时,如何受得了那板子,外公和大舅舅怕是不知,所以才任由母亲行事,这是如何是好?母亲万万是不能挨那顿板子的。相府此刻断是不能再拖下水了,眼下所有的一切也只能靠自己了,可是她一弱质女子,可如何进得这皇宫,如何救得母亲?又如何替母亲挨了那顿板子?母亲是命妇,大舅母是命妇,而她却什么都不是,又未曾奉召,怎么进去,就是进去,她又怎么救得母亲?即使她解了南苑镇的鼠疫,可是母亲所求,怕也是难得随心。无忧又急又恼,恨自己藏着掖着,让母亲坐下这等糊涂之事,若是将七皇子所言,向母亲坦诚,怕也就没有今日之事。无忧只觉得五内具焚,却无法可想,就如同在热锅上的蚂蚁,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风中似乎传来王玉英淡淡的声音:“无忧,你就成全母亲这一回吧!”一个字,一个音,如天边的滚雷,轰隆隆地炸过她的耳边。“母亲,母亲…”无忧大叫也顾不得什么,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却也唤不回王玉英的身影。无忧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身子有些软地靠在了一旁的马车上,就那样傻傻地看着,明知道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看着:难道这一世,母亲还是要因她而亡?难道,她要再次经历上一世的失母之痛?全心沉静在悲伤绝望中的无忧,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的悲伤绝望神色完全落入到七皇子的眼中。七皇子策马而来,却未曾想会遇见不一样的无忧,他印象中的无忧绝不是这般的模样,绝望,悲伤,浑身上下洋溢着无法掩饰的痛,他见过她的刚强,她的无畏,却未曾见过这般软弱的被风一吹就要倒下的无忧。他发现自己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柔了半分,一双目就那样定在了无忧身上,怎么也无法转开,就那样定在那个懒懒地依在门框上的纤瘦的身影。 月白色的绸缎,湖色的对襟,还有如云般散落在她脚边的月华裙裾,在巍巍宫门前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是那样的明亮光鲜,让她纤巧的胸,盈盈一握的腰都一览无遗地暴露在他的眼前……他突然间觉眼睛刺痛,无法睁开。他上前一步:“苏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一番痛不欲生的样子。寂静中,无忧抬头,看着七皇子俊朗如刀刻般的脸庞,大喜过望:“殿下,救命!”想也没想,就跪了下去,磕头:“殿下,救救无忧的母亲。”七皇子脸色一变:“这是何事?”什么样的事情要闹到皇宫里来,难道是为了贵妃懿旨的事情?昨夜进宫与父皇谈论南苑镇鼠疫之事,他有意将无忧之事,隐晦的说了几句,就被皇帝训斥了一番,想来是不愿意他的爱妃落了面子。七皇子的呼吸渐渐地变得粗重,声音中有着莫名的苦涩:“可是为了贵妃懿旨所来?”无忧点头,也不敢瞒他,苦笑:“殿下,无忧的母亲和大舅母进宫求太后恩典了。”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乌黑的眸子闪烁着无助的光芒:“怕是太后有心给了恩典,母亲的身子也容不下!”“你母亲的身子骨很差?”七皇子表情严肃。“母亲刚刚小产,而且身中剧毒,怕是禁不起了!”无忧怅然:“若是因为无忧而累了母亲,怕是无忧一辈子难以安心了。”七皇子听得无忧这般说话”心中一动”望着无忧的目光变得晦涩。半响,才低低地道:“如果本宫带你入宫,你可想好怎么做了?”无忧一怔。七皇子已经再次徐徐地开口:“如果太后问话,你可想好了怎么说?”无忧满脸震惊,目光中渐渐露出了然,然后全身开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怕是……会……连累……殿下……私自……带人……入宫……怕是……大罪……”七皇子静静地立在宫门前,冷峻的表情,眉宇间流露着无所畏惧的笃定。“不过是寻得女神医为皇后调养身子,已经得到皇后的恩准,哪里私自带进宫了?”无忧磕了一个头:“无忧定不辱命。”“那就随本宫进宫吧!”七皇子的步伐大步流星,显得异常焦急。“殿下!”无忧心里有些慌,加快步伐,赶上,抬手想拉他的衣袖,却又缩了回来。“你没事吧!”七皇子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事!”无忧的心思皆在王玉英的身上,哪里还有空去注意这些,她压低了声音:“会不会给皇后娘娘添麻烦?”皇后和宫贵妃已经势成水火,若是今日之事让皇后娘娘落下话柄在宫贵妃身上,无忧也是难安。 七皇子微怔,已有些明白,心中一暖,到了这样的时刻,还能分出心来担忧别人,还真是个心软的。他展眉,轻声地道:“母后掌管后宫,让个把人进宫还不是什么大事?”无忧沉默半响,道:“那就好!”无忧不想矫情,也没时间矫情,怕是耽搁久了,母亲还真的要命丧皇宫。无忧跟在七皇子的身后,进了皇宫,虽说是第一次进皇宫,但是她哪有心思生出些许的好奇,高一脚,矮一脚,等到了皇后的明辉宫,心神还有些许的慌乱。七皇子留了无忧一人在门外候着,待到皇后宣召时,她的一颗惶惶不安的心已经渐渐平息下来:越慌就会越乱,越乱就会越出错,母亲那里还等着她去救,她不能慌了手脚。无忧跪在皇后的面前,不敢抬头,都说皇后贤良淑德,可是能稳坐皇后位置的女人,又怎么会没有几分手段,少看,少问,才是生存之道。“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皇后的声音很温和,无忧却浑身一颤,心头一跳,却还是乖乖儿的听话,抬起头来,也瞧见眼前的这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白皙如玉的脸庞,一双长眉斜飞入鬓,细细的丹凤眼清亮逼人,今日穿着的该是寻常的衣衫,却也华丽端庄,丝毫不损皇家的脸面,穿一件暗绿底四合如意窠缠枝窄袖夹衣,葱绿十二幅绣兰花的马面襕裙,乌黑的头发梳成个牡丹髻,戴着玉石花头箍,插着衔珠凤钗,耳朵上坠着嵌猫眼石的绞丝灯笼耳坠,打扮得雍容华贵,光彩照人,丝毫看不出衰老之态。而此刻皇后亦在心中暗赞无忧的好模样,巴掌大一张雪白瓜子脸,柳叶般的双眉,清亮如水的杏眼,挺直的鼻梁,都让人觉得这女孩子一定很聪慧,她静静地跪在那里,有种娴静淑雅之感,浑身都透出春天的气息,让人想要忍不住靠近,就连她这个看见宫里各色美人的人,都觉得舒服,心生怜惜,也难怪她这个不爱美人的皇儿会对她另眼相看。皇后将七皇子之说在细细思量一番,心头有了主意:“苏小姐医术高明,能解了南苑镇的鼠疫,本宫甚是喜欢,为本宫调养身子,本宫也甚是放心,不过太后近日总说是胃口不好,还是先瞧瞧太后,再来为本宫调养身子吧!”无忧心头一喜,知道皇后这是要帮她,无忧原本只是想七皇子会带她去太后那里,却不想七皇子竟然搬出皇后这座靠山”,来若是皇后愿意为她开口,就是太后也会给皇后三分面子。无忧心情欢喜,又对皇后磕了一个头:“民女谢谢皇后的恩典。”“本宫哪有什么恩典?这可是七殿下的恩典。”皇后瞧着无忧的模样,又生了几分喜欢,孝顺的孩子,天下做父母的人看了都喜欢,皇后也不例外。 无忧不说了,只是又对着七皇子磕头,嘴里不停地谢着七皇子的恩典。皇后不说话,只是抿唇微笑,倒是七皇子看不过去:“源以为是个伶俐的,却原来也是个糊涂的!”嘴里虽然这般说,但是嘴角倒是弯了起来,露出一份微笑,面上还有一份可疑的潮红:真是个实心眼的,也不想想母后这话的深意。无忧此时一心惦记着太后那里的母亲,哪里有心思猜测这皇后和七皇子话里的深意,只是跪着,听了七皇子所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原本是想问问,她哪里糊涂了,却又想到这是在皇后的明辉宫,不过她还是有些诧异七皇子脸上的潮红:怎么脸这般的红,不会是生病了吧?无忧不敢多事,又低下头去,心里想着等一下救下母亲,再帮七皇子把把脉,怎么着人家这次也帮了大门。七皇子被无忧那一眼看的浑身发麻,她的眼睛似天上的星辰,可以照进人的心里,暖洋洋的,好似春天的阳光,而她刚刚似乎启唇想要说什么,却又咽下去了,七皇子心中一阵恍惚,她的唇真是漂亮,象个小小的花朵儿,扬起完美的弧度微微地翘着,好似春天的明媚,粉嘟嘟,娇艳艳,嫩生生,明晃晃,让人恨不得啃上一口才好……念头刚从心头闪过,他的心里突然间好像有什么东西给涌了上来,他想要压制却怎么也压制不了,只好任那东西四处流徜,带动着浑身血液热了起来。整个人就变得热呼呼的,软绵绵的,痒丝丝的,乱糟糟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更觉得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办的难受……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过,顿时有点不知所措的侧过脸去,不敢再看无忧一眼,轻轻地咳嗽一声,好像这样就可以将那怪异的感受咳了出去,心里却道:我这是中了什么魔了……皇后显然是瞧出自己儿子的傻样,心头暗自打算了起来:苏无忧虽是个商贾之女,却也是相府的娇客,虽说王氏和离了,但是血脉相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而且看起来聪慧可人,很得自己的眼,又在民间颇具贤名,若是皇儿纳了她进房,也算是美事一桩。皇后这般想着,对王玉英的事情也就上心了起来,带着无忧和七皇子去了太后的慈宁宫,果然,瞧着一个太监,领着两个宫人此刻正将王玉英按下,准备打板子。王玉英的表情很淡定,瞧着无忧,眼皮一跳,却什么都没有说的转开眼睛,似乎根本就不识得无忧。瞧着那宫人手边的板子,若是落在母亲的身上该是多么的疼?无忧一时慌了神,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投向了七皇子,但盼他能想出点办法救下王玉英。她微斜着脸庞,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长长的睫毛不时给雪白的皮肤上投下层淡淡的阴影,乌黑的眸子星星般的明亮,盛满了哀求,说不出的楚楚可怜,看得七皇子心中一滞,嘴角翕翕,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无忧见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想帮忙,咬咬牙,准备自己站出去。这时,听得皇后,软软的开口道:“王公公,你这是做什么?”“回皇后娘娘的话,是太后赏相府三小姐的恩典。”无忧听了这太监细细尖尖的话,差点忍不住大声的吼出来:打了人,还叫恩典?若是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是不是她还要谢谢太后娘娘的恩典?无忧只觉得口中喝着一口苦茶,涩涩的,苦的她喉咙发痒,双眼发红。“王公公当差办事也有此年头了吧!”七皇子摸了摸午指上的翠玉扳指,慵懒的开口,声音如天鹅绒般的舒适。“回七殿下的话.奴才们伺候太后娘娘已经十多年了。”王公公仔细看了看七皇子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不知道这位主子想要做什么。王公公心里虽然不知道七皇子想要干什么.但却非常的明白一件事:今日这相府和离的三小姐怕是打不得了,七皇子和皇后都很得太后的眼缘,他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而且还带着一个小姐过来,瞧那小姐的模样和这相府三小姐几分相似,怕是极有渊源。“那皇奶奶的话,你可是听清楚了?”七皇子的声音低沉,却让王公公的脸色难看了起来:这话摆明了是为相府三小姐出头,可是太后明明是说杖刑二十下,他怎么会听不清楚,可是又不能得罪这七皇子,七皇子可是有可能登上皇位的皇子,他一个奴才可得罪不起。“王公公,哀家可听说太后和已故的相府老夫人感情亲厚,该不会无缘无故的杖刑老夫人捧在手心里的娇女,还是等哀家进去问问清楚,你再行刑吧!可不要是听错了,误了太后的事。”皇后的声音依旧是软软的,不带丝毫火气,一副全心全意为王公公思虑的样子。“皇后说的极是。”王公公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子,笑嘻嘻的想道:还好,还好,只是要他等等,并没有直接要他放人,否则还真的不好办。皇后也不多说,只是让宫人禀告的太后。无忧跟在后头,不说话,等着宫人将她们领进了慈宁宫,她瞧着大舅母正一脸晦涩的跪在地上,母亲的朝服正被一个宫人捧着。皇后瞧这情景,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不是王大将军的夫人吗?今儿怎么了?”皇后是明知故问,想要找个理由开口,而李氏也是明白了,在瞧见无忧跟在皇后的身后,就知道这皇后是无忧搬来的救兵,虽然不清楚无忧的怎么搭上皇后的,但是她对无忧的才智还是很相信的。于是,李氏瞧了一眼太后的表情,似乎没什么不悦,于是道:“还不是臣妾那苦命的妹妹,所托非人,嫁了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不说,还糊涂的闹到太后的跟前,要为自个儿的女儿退婚,那可是贵妃娘娘的懿旨,相爷和臣妾的相公根本劝不住,她就跟吃了猪油蒙了心似的,非要进宫,相爷怕她冲撞了太后,让臣妾跟着,谁知道还真的惹了太后不快,臣妾心里惭愧,都是臣妾教妹无方。” 其实李氏也知道,这太后还是心疼自家妹子的,只是这过场还是要走的,否则岂不要被天下人笑话。“母后也知道王家三小姐的事情了?”皇后的声音依旧软软的,就如同一团棉花一般,让人提不起丝毫的火气。“怎么皇后也听说了?”太后的脸上平静就像一碗水,一丝波澜也没有。“今儿谦儿回宫,知道儿臣最近身子骨不适,特请来了解了南苑镇鼠疫的女神医为儿臣诊治,儿臣见这女神医如此年轻,一时兴起,才追问了几句,谁知道她竟然是相府三小姐的女儿,细细问了几句,才知道她就是贵妃妹妹赐婚的苏家嫡长女。”皇后这几句话说得大有学问,既交代了来龙去脉,又不会惹人嫌,根本就没提无忧逃婚之事,又点出贵妃赐婚,还不忘点出无忧和相府的关系。贵妃赐婚?这原本也没什么,可是太后不知道呀,这就有趣了,而且还将相府三小姐的女儿赐给自家的侄子为妻,这之间的深意,太后自然不会不知。皇后还在软绵绵的说道:“儿臣知道母后这几日胃口欠佳,特地领了女神医来为母后瞧上一番,却赶巧儿遇见这事。母后,既然当事人都在这里了,不如听听她怎么说?”“臣妾听皇上说过,那半壁山的战事,似乎也有这丫头的功劳,臣妾还真对着苏家的丫头好奇,母后,您看呢?”“也罢!今日也是无趣,就听听这丫头怎么说吧!”太后的声音很平淡,可就是这平淡的语气,却让无忧汗水都掠了出来。她稳了稳心神,开始细细叙说往日种种,她的神情控制的很好,没有过于的激动,也没有丝毫的添油加醋,更没有一句半句谴责苏老爷宠妾灭妻,嫡庶不分,也没有怨恨宫家公子的无情,更没有怨恨自家妹妹的无耻,一直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着,就像一个看客,很忠实的将事情交代的清楚,这过程没有提一句自家的委屈,却都让众人感受她的委屈,心里酸酸地不是滋味。“民女求太后恩典,让民女替母亲受了板子。”无忧说着话就要哭出来:“太后娘娘有所不知,民女的母亲身受那毒果紫衫所害,身子已经坏了,怕是受不了板子,太后娘娘仁慈,就成全民女的一片孝心。”无忧重重的磕头,三两下就将那头磕出血来,也让昨日那受了苏老爷花瓶所砸的伤口裂了开来,一时间血涌了出来,有些吓人。“苏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七皇子目光一闪,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那伤口好生奇怪?”一句话倒是让太后,皇后的注意力转移到无忧的那伤口上,那伤口原本在头皮里,不是太明显,若不细看还真的不容易被人注意到,现下细细一看,倒是吓人的很。 “苏无忧,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轻轻把花泡吹开:“女儿家的身上怎么有这样的伤口?”无忧却只是磕头,不肯说话。太后身边的嬷嬷急了,又开口替太后问了一遍,无忧却还是不肯开口,只是双眼已经微微发红。皇后也凑热闹问了一次,却只让无忧的头磕的更响了,眼眶中的泪珠而已经似滴未滴,更说不出的可人。倒是李氏看着心疼,说了一句:“子不言父过。”她的声音很轻,细如蝇蚋,却钻进每一个人的心里,太后看向无忧的声音就多了一份怜惜,而皇后更觉得这样一个知礼书,懂进退的人儿若是进了七皇子的房,也该是一件幸事。“你心中可有怨?”太后看向无忧的目光多了一丝意味不明。“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不敢欺骗太后娘娘,民女心中有怨,也有恨,只是想到他是民女的父亲,这份怨恨就淡了许多,天下无不是父母,民女的父亲虽然有错,可是民女何尝没有错,只是时过境迁,有些心结形成了一时半刻也不能立时解去,民女也只好慢慢地努力了。”若说无怨无恨,自己都不相信,何况是太后这样的人物。无忧抬头哀求的看着太后:“只是宫家的亲事,民女实在不想应承下来,倒不是民女心高,而是民女的妹妹与那宫家公子两情相悦,心心相印,而且还生下了麟儿,民女何苦再去搅合这天赐良缘,民女的妹妹自小聪明伶俐,不像民女这般愚钝,也深得贵妃娘娘的喜爱,宫家已经奉贵妃娘娘的旨意抬为贵妾,若不是民女挡着,怕已经是宫家的正室,这一切都是民女的错,民女怎么能再进宫家,给妹妹添堵,所以民女恳请太后为民女做主,不要让民女再入宫家,到时若是祸起萧墙,让苏家的小姐弟怎么安生?民女又怎忍心自家妹子会为了妻位而变得面目全非,倒不如成全了妹妹的一番真情。”无忧认为自己把握不小,可是话说完她后背的汗水还是浸透了小衣:如果猜错了太后现在的心思,她便只有死路一条。太后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想必这中间不知道有多少血泪,更见识过不少妄想上位的女子的狠毒,而她也曾听闻太后的堂妹可曾与太后一起侍候过先帝,而且颇得圣宠,想必与太后之间也不会是多愉快。她这般所求,应该能打动太后一份,只要有这一份,她就可以替了母亲挨板子了:今日她所求不多,只要能不让王玉英挨板子就好,至于宫家的亲事,她倒不那么放在心上了——人命最重要不是吗?何况这个人还是自己的母亲。太后轻叹一声:“倒是个实心眼的。”听到这话,无忧知道自家押对宝了,太后娘娘果然不喜欢妻妾相争,更不喜欢姐妹争宠。 口气已有些松动。无忧心中一喜,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便默不作声抬起头来,她现在的样子很凄惨的:头上的伤还在流血,额头也在溢着血。“求太后恩典。”无忧实心实意的求着:“母亲本是无辜,却一直受民女所累,今日民女求太后恩典,让民女替了母亲这一回吧!”她脸色苍白的透明,一双大大的杏眼此刻水汽氤姗地望着太后,尤显可怜。“父母养育之恩大如天。”太后好似不耐烦的摆手:“哀家就成全了你。”“谢太后恩典。”无忧弯腰感激涕零的磕了头,拜谢太后的大恩大德,就被宫人带了出去。临去时眼睛的目光掠过皇后和七皇子,二人的面色如常,心中一叹:她到底将人心想的太好。李氏想要求情,却又想到临来时相爷的吩咐:一定要有人挨板子。她虽然想不透,不过相爷一辈子周旋朝堂,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所以李氏只是看着无忧被带走,而不说话。小心的抬头,李氏瞧着太后少了几分寒意的脸,叩头:“太后,臣妾求太后准了三妹妹所奏,无忧这孩子自小体贴,从不曾违背父母,孝顺备至,心中即使不喜姐妹同侍一夫,也不曾提出来,可是那妹妹先进了宫家门,还生下了宫家的长子,无忧日后进门该如何自处。所以臣妾的三妹妹才来求太后的恩典,都知道太后菩萨心肠。太后娘娘,臣妾就怕无忧进了宫家,会一时想不开,她可是曾被逼得离开江州城过,一个女儿家孤身在外流浪,有家不能回,吃尽苦头,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小姐,变成女神医,这其中该是吃了多少的苦。”“太后,臣妾未曾有所出,一直当无忧是臣妾的孩子,所以臣妾求太后发发慈悲,准了三妹妹的所奏,就算是成全了三妹妹的心愿。”李氏语音已经带来哭音:“三妹妹怕是时日无多了。”太后瞧着李氏的神情不似作假,再想想王玉英那纸片儿的身子和惨淡到无血色的脸庞,叹了一口气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罢了,罢了,传哀家的懿旨。”“苏家女苏无忧救南苑镇百姓数万,大功,本因嘉奖,其辞,只是怜其母身子赢弱,奏请断了宫家婚事,安心侍候其母,孝心感天,哀家准了。”李氏心喜,再一次叩头,面向下额头放在双手上:“谢谢太后恩典!”嘴边的笑意一闪而过。半响之后无忧已经被打过板子,疼得咬牙才能挪进大殿中,这还是下手留情面的,无忧现在不觉得难过,只是庆幸这板子不用打在王玉英的身上,进来后,就听到这样的好消息,她一下子便跪倒在地上:“民女谢太后娘娘恩典,谢太后娘娘恩典!” 疼极的她并不是没有泪水,她却硬是没有让泪水流出来,皇宫是不相信眼泪的,此刻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更是没有的泪水。太后听到她说话时的颤音:“你可后悔?”无忧抬头,一张小脸白中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那是被责打疼痛所致,但是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后悔:“民女不悔!”“倒是个心性坚韧的孩子。”太后说完后没有再理会无忧。无忧低下头时悄悄看了一眼七皇子,恰好七皇子亦在看他,她身子一僵,之后两个都若无其事的避开,只是无忧觉得身子一下子凉起来了,寒气从四面八方涌进身子,透心的凉。无忧不再出声,低眉顺眼,虽然身子上疼痛难忍,但是想到那捆绑自己的婚约终于取消了,今天的这一顿板子,她值了。事情已经落幕,无忧受了责打,自然也不好为太后诊治,于是皇后娘娘打发她和李氏,王玉英一起出宫,无忧很痛,每走一步都会让她疼得满头是汗,但是只要想到从此她再也不用东躲西藏,不用进宫家的大门,她就不觉得疼了。眼看着快到宫门时,却迎面遇见三皇子,他瞧了她一眼,走上前来,弯下腰来,一双眼睛黑如无月无星的夜幕,声音轻的如同吹过耳畔的冷风,冰冷:“你倒是好手段。”无忧伏在地上不抬头不说话,她是不敢说话,因为她再次肯定皇家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她可以招惹的,不管是刚刚帮了她的七皇子,还是现在的三皇子,或是今早答应她荒谬条件的二皇子,绝对都是不能招惹的人,因为这些人都是太过聪明了,聪明的都有些妖异了。她刚刚才挨了板子,退了婚,这三皇子就出现了,这人不简单!七皇而子看似帮了她,在她面前落了好,不过同样也打击了宫贵妃不是吗?若是真的只是为了帮她,绝不会让她受这些板子:不为她出言,怕是不想恼了太后吧!无忧此刻只想带着李氏和王玉英离去,这皇宫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你说,本宫要是求了父皇将你许配本宫做个侧妃,父皇会不会答应?”这话太危险了。“民女无才无德,哪能伺候殿下,求殿下莫要消遣无忧。”无忧的眼泪浮上来,这次,她真要哭了: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这些人是真的不想让她活了。三皇子的眼里闪过一丝什么,但他只是笑着低语:“消遣?本宫怎么消遣你,向来不都是你这个聪明人消遣别人的份吗?”语气里寒意滚滚。想到边城那夜,她用了障眼法出了城门,引他狂追不说,还分别在四个门都备了马车,即使他后来察觉有误,调转马头回到城里,却还是无法可想:四门皆有马车,他怎么追? 而今天她只用一顿板子就换了贵妃的懿旨,解了宫家的婚约,这手段连他都不得不佩服,将人心算计的分毫不差,两年不见,手段还真的见长了。不过想到拥有这手段的人现在投入到七皇子的庇护之下,他的心情还真的好不起来:这般玲珑的人儿,还真是个稀罕物,留在身边还真是大有用处。三皇子越想越觉得自己,到了一个好主意:纳苏无忧为侧妃!无忧听了三皇子那慵懒到几近无声的话,她的心已经飞快的跳起来,几乎都要跳起来把三皇子暴打一顿:他竟然也想纳了她。无忧的头有点痛,她都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间成了香馍馍了,怎么人人都争着要了。无忧即使很想很想暴揍三皇子一顿,但是她还没有那份胆子去揍皇子,所以她只要将自己的身子弯的更低,几乎贴近地面。现在不用任何人说,不用任何人提点,无忧也知道自己惹恼了三皇子;他是真的这么想,真的想要纳她进房。而且理由同样的匪夷所思:应该是她当日的安排伤了他的面子,今日的退婚伤了贵妃的面子。所有的理由都是这般的可笑,现在无忧却笑不出来。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若是三皇子求得皇上赐婚,她是不是还有胆子去抗旨,而她一再想了想,她还真的不敢了。此时,三皇子的声音再度传进耳朵里:“等本宫的好消息吧!”他的语气很轻快,很轻快,似乎还带着点喜悦。无忧的头更痛了”但不管有多痛,无忧都没有精力理会,无忧也不想理会,因为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让这个疯子打消这个可怕的念头。但是显然她的想法没有三皇子的步伐快,等到她再抬起头的时候,三皇子已经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走了?无忧的眼前昏花了起来,又气又痛又怕,眼前竟然一黑,整个人竟然失去了知觉,晕了过去。 第九十二章 君子好逑 君子好逑 “无忧……无忧……”王玉英虚弱的声音传来。(.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傻傻的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 怎么又做梦了? 怎么前世的悲惨记忆又跑进她的脑海了?而且还如此的真实。 她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无忧……无忧……”王玉英伸出手.想去好好握住无忧的手,她知道她的时间到了,可是她是多么的不甘呀,她终于醒悟过来,终于想要弥补她的孩子,但,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她惨淡一笑,这辈子她欠的债太多,看来只能留在下辈子才能还了。 这个人不会是她的母亲,不是她的母亲,她的母亲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的好,老天爷怎么会舍得将母亲带走,不会的,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无忧死死的抓住门框,不肯靠近,仿佛只要她不去确认,这一切就是她的梦,不是现实。 “无忧……过来……母亲……有话说……”王玉英的声音更加的虚弱。 云黛和杜鹃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傻呆呆站着的屋檐,轻轻的推了她一下,哭着道:“小姐……快到夫人哪里去……让夫人……安心……” 无忧茫然的瞧着母王玉英尽全力才能睁开的眼睛,平日里水光潋滟,在最后只剩下暗淡无光。 无忧想要张开嘴巴,想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她耗尽了心机,却为何会得到这样的一个结局,她所求不多,为何老天连她这个微小的愿望都不能达到。 嘴巴,张了闭上,闭上了再张开,怎么也无法发出声音,眼泪却疯狂的落下,怎么忍也无法忍下去,她想大叫,她想大喊,可是却连一丝半点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王玉英瞧着这样的无忧,心如同撕裂般的疼痛,三个孩子,无忧看起来最坚强,其实她是最软弱的,她太过重情,所有的追求都是为了一个情字,她最不放心的人是她,但最放心的人亦是她,因为她的无忧会为了她的责任,她在乎的人儿变得无坚不摧,所以她要在最后的时刻,为无忧找到这个可以让她变得坚强的理由。 王玉英瞧着苍白的吓人的无忧,死灰色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地,安抚性的微笑,她招了招手,微微的掀动嘴唇,发出虚弱的声音,细若蚊蝇:“无忧……不要……难过……你已经……尽力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是…母亲这……辈子……无法……逃脱的……命运……母亲认了……” 无忧捂着嘴,拼命的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母亲,你的命运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的,她的心好痛,真的好痛,痛的她想要就此死去,再也不愿意醒来。 她的重生到底是为何?为什么,她最在乎的人却依旧无法逃脱悲惨的命运。 她咬着唇,不敢让自己的痛楚泄露出来,就怕痛会席卷了这个世界,淹没了这个世界,喉咙深处发出破碎的啊啊呜咽之声,却不知隐藏的悲伤才是最痛的绝望。 都是她的错,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如果她再努力一点,如果她再用心一点,如果她的部署再仔细一点,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 她明明知道母亲曾经悲惨的下场,她也可以改变这一切,可是悲剧再次发生了,只因为她还不够努力。 所有的人都不忍见无忧这般的悲伤,难过,皆咬着唇,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来, “无忧……你是姐姐……” 无忧含泪点头:“母亲,我会照顾好无虑,无悔……” “那……母亲……就……将他们交给你……了……”王玉英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她缓缓地抬起手:“我也把无忧交给你自己……” “我的无忧……其实……是一个……不够……坚强的……孩子……你要带着……她……好好的……活下去……” “母亲!”无忧将头埋在胸口:“我也会活的好好地……”泪水一次又一次迷住她的眼睛。 母亲,我也只是个孩子,我需要母亲的爱,我需要母亲的照顾,所以母亲,你留下来陪我吧! 我很胆小,我很懦弱,我是一个胆小鬼,所以母亲,请你留下来陪我吧! 这些话,无忧死死的咬在嘴边,不敢说出来。因为这些话对一个即将去世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只会让母亲走的不安心,所以无忧不说,绝不容许自己说出口。 “母亲,我们会照顾大姐的。”无虑,无悔控制不住的发抖。 因为仇恨,也因为悔恨。 他们昨天手太软了,那个该死的女人。他们应该二话不说的将那女人给杀了。 “母亲,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会照顾好无虑,无悔,更会照顾好父亲和二姨娘他们!”无忧一字一词的说出来,面色竟然有了一抹不正常的潮红。 欠她的,她会十倍的取回来,没有人可以逃脱她的复仇。 江氏,你等着,我会如同一只猫戏耍老鼠一般,让你一点一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意的东西慢慢地流逝,我会用世界上不见血的刀。将你肢解。破碎,我要你时时刻刻活在恐惧之中。 “无忧……不要……不要……复仇……”王玉英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一声重过一声,全身颤抖,如同失去水分的鱼,失了生命中的色彩,鲜血自她嘴中喷出,她像是拼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微微抬起头,死死地握着她的手,双眼陡然迸出光亮,“无忧……母亲……不需要……你报仇……只希望……你好好的……” 什么仇,什么恨。都比不上他们三人的重要。人在生命快要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生命是如此的可贵,她怎么能不怨,怎么会不恨,只是这一切,比起他们的安全,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那些人敢害她,就敢害无忧他们姐弟三人。她不愿意她的孩子去承受那样的危险。 “母亲,我知道了……” 知道,但我做不到,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样的罪,白白将自己的命丢掉。 无忧咬着下唇,双眸通红,泪水疯狂而下,目光中燃烧着火焰,燃烧着仇恨! “无忧……”王玉英猛的握住她的手:“你答应我,答应我……” 傻孩子,没什么比你的命重要,你快答应我o “母亲,母亲……”无忧梗咽着,却无法松开自己的唇,她不能,不能答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仇人。而什么都不做。 “无忧……”王玉英的语气多了几分犀利,她看向无忧的目光充满了担心,因为焦急,因为担忧,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一秒钟之后,她张大了嘴巴,用尽全力却发现也不能在吸到空气,她的眼睁的很大。很大,却不甘的拉着无忧的手,死死的也不愿意松开。 “母亲……”姐弟三人此刻皆忍不住哭出声来。 无忧知道母亲这是不放心她,所以她哭着回答:“母亲,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都答应你……” 对不起,对不起,母亲,我骗了你,我真的不能答应你,我要复仇,我要报复。我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母亲,你的离去已经将我的善良带走。 王玉英听到无忧的回答,满意的笑了,眼神眷念的扫视过无虑,无悔,无忧的脸庞,可是。忽然,她眼中的光亮消失了,抬着的头颅渐渐的屋里垂了下去,呼吸渐渐地弱了,没了。 无忧呆呆地看着王玉英毫无生气的脸,心中的哀痛达到极致,她捂住耳朵,尖叫出声,一声又一声,凄厉的,沉痛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时坍塌下来。 她终于再次经历了前世的噩梦了,她又成为没有母亲的孩子了。 哈哈…… 她忽然狂笑起来,老天真的很会开玩笑,一次次给她希望,却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她沉痛一击。笑她的不自量力,竟然妄想改变命运,她不过是老天爷随手指出的棋子,怎么能扭转乾坤? 无忧的尖叫让无虑,无悔哀痛更加的深切,他们抹了一把眼泪后,便走向无忧,将她楼在二人的怀里:“大姐,我们以后相依为命……” 相依为命? 无忧的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最后,笑得挣脱了无虑,无悔的怀抱,弯下腰,把自己缩起来,蜷成一团缩在王玉英的床边。 这天,很冷,她冷得发抖,可是没有办法,除了笑她没有别的办法。 她不能哭,母亲不喜欢她哭,母亲说。她的笑会让春天的花开,母亲喜欢她的笑,所以她要笑,狠命的笑。 她错了,错得这样厉害。她不知道失去了会这样疼,就如同鱼儿失去了水,就如同鸟儿失去了天空,她再也找不到母亲温暖的怀抱了。 可是现在即使她知道了也没有办法,她缩了又缩,只希望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不就永远忘掉这悲惨的事实。 可是一想到母亲已经去了,她的胸口就会觉得发紧,透不出气来,这样疼,原来失去母亲是这样疼。 只要一想到母亲离去了,原来就这样疼。 无忧只觉自己在漫无边际的大海中浮浮沉沉,四周一片漆黑,一片死寂。一个又一个的大浪朝她打过来,打的她头昏眼花,完全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大浪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吞没。 吞没,吞没吧! 她大笑着,疯狂的大笑着,所有人不觉得可笑,只觉的痛,心酸的痛:每一个人都知道无忧耗尽了自己所有的心血,却依然抵不过命运的玩弄。 笑声中,血红的热血如美丽的红色喷泉一般,喷洒出来。可是无忧还是在笑,笑得那么欢畅,那么的开怀,似乎她的人生从来都没有如此开心过。 王大爷眉头紧蹙,咬牙,狠狠心,一掌打在无忧的后脖颈处,无忧只觉得像是被人用重锤狠狠一击。一时间只觉天旋地转,她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渐渐地意识远去。 “帮小姐准备点安神汤。”是谁要喝安神汤,她不要喝,她要陪着母亲,她要陪着母亲,她不能丢下母亲一个人,母亲一直都很懦弱,她会害怕的,下面是那么的黑,母亲孤零零的会怕的呀! 可是为什么她努力的挣扎。却丝毫用不上力气。为何她的手脚都是那般的沉重,提不起,动不了。 难道这只是一场梦? 对,这只是一场梦! 无忧安心的些许,梦和现实总是相反的,母亲一定还是好好的,这只是她的一场噩梦!人生原本就在一眨眼之间,睁眼,闭眼,或许世界就会刹那间变得不再一样。 白,到处都是白色,无忧瞧着满眼的白,想着满心的白,日日夜夜在心里想着,母亲就这样去了吗?她以后真的再也不能见到母亲的吗? 这个问题仿佛是一锅油,在心里煎了又煎,熬了又熬,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熬成了灰,熬成了渣,熬到她自己都不再觉得痛了。没想到在瞧见那满眼的白色的这一刹那,仍旧锥心刺骨的痛。 在那白色的绢花中,无忧似乎再次见到了母亲的一片死灰之色,任凭她怎么唤也换不回来,她亲眼看着母亲的呼吸一点一点的弱了下去,最后,消失不见。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以为在她见多了死亡之后,她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死亡,却不知道原来真的死亡来临时,她还是会怕,会伤心。 望着秋风中摇曳的白色绢花,无忧感觉自己就像掉了冰窟窿里,浑身没有丝毫的热气,刺骨的寒意一点点地从指点蔓延到了她的心里,让她全身僵直,不能动弹。 她很后悔,很后悔 自己最不愿意发生的事,最后还是发生了! 她终于再次成为了没有母亲的孩子,母亲再次因为她而离去了,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若是她和母亲说清楚。是不是就会是不一样的结果,她总是害怕被当成异类,所以一直守着自己坚硬的壳,所以才害死了母亲。 无忧眼前的景物渐渐地迷糊起来,泪水从她紧闭的双眼流出来,心中一片冰凉。倚在长廊的柱子上无声的哭了起来,云黛,杜鹃等人见着也心酸不已,陪在一旁默默的流泪。 “小姐,你吃点东西吧!”杜鹃挤出干瘪的声音:“你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吃东西了。” 无忧睁着茫然的大眼睛看着杜鹃,好似听不懂杜鹃在说什么,什么两天两夜,不就是她睡了一觉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两天两夜? 杜鹃也是糊涂了。 无忧张开唇,想要拒绝,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只好摇摇头。 她什么都不想吃,她也不觉得饿,相反,胃里跟塞满了石头似的,沉甸甸的,根本再塞不下别的东西。 她真的不想吃饭,就是想要找一个人问问,这是不是真的? 不,这不是真的,母亲那般的爱她,怎么舍得离开她呢,这一定只是梦,只要她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一切又都回到的原点,母亲依旧会温柔的楼着她。她们会幸福的生活着。 无忧眼前闪过母亲离开时的那一幕。 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不真实…… 无忧觉得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静止下来,仿佛一下子失了声,只剩下孤单和寂寞,她唯一能够听见的声音是自己的心跳。“咚!咚!咚……” 非常缓慢,慢到血液不能运输到全身,浑身都泛着青紫,她的心跳亦非常沉重,重的如同大锤,捶在心头,一下一下,然后才是痛楚,很细微却很 清晰,慢慢顺着血脉蜿蜒,一直到心脏。那种痛不是一刀致命的痛快,而是像数千只蚂蚁在啃噬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吞噬。到最后半点不留。 原来古人说到心痛,是真的痛,痛不可抑,痛到连气都透不过来,痛到连叫一声痛都觉得多余。 无忧有点茫然地看着周围。就像不认识这里,或者不曾到过这里。 要不然这一定是个梦,只要醒来,一切都安然无恙。 可是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她的眼泪渐渐干了,似乎哭泣也变得奢侈,俏丽的脸上绷得发疼。几乎连皮肤都变得痛了起来。眼睛几乎睁不开,因为眼前的白,刺得她头晕眼花。心迟缓。 四周的天色慢慢黑下来。屋檐的羊角宫灯亮了,夜色如此绮丽,仿佛是一种毒,是那种绝无解药的毒。 而她陷在九重地狱里,永世不得超生,因为她再次害死了她的母亲:若是她肯坦白,母亲一定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原来失去母亲,是这样的疼。 她的心口一阵阵发疼.疼得她没有办法。 这样疼,原来这样疼…… 她终于知道了,一个人的离去带给另一个的疼。原来是这样的…… 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原来是这样疼……疼得让人没办法呼吸,疼得 让人没办法思考。 她揪着自己的衣襟,把头抵在冰冷的柱子上。 这样疼……从五脏六腑里透出来,疼得让人绝望。 “无忧,二皇子想见你!”李氏的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不见!”无忧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别让他进来!,” 见不见他,还有意义吗?母亲已经不在了,那个荒谬的交易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无忧不想见人。她只想一个人呆着,静静地呆着,她要好好的寻找,母亲留下来的足迹,好好地,不要遗忘。 “你怪本宫?”声音无悲无喜,似乎根本也不指望无忧回答。 二皇子静静地看着无忧。不过两天没见,她的大眼睛已经深深地凹进去,嘴唇上起了碎皮。整个人就像彩漆刻落的木偶,显得木讷而黯淡无光。丝毫没有生命的迹象, 无忧并不说话,也不曾转身看他,现在的无忧恨皇家的人,恨皇权的专制。若不是那宫贵妃的懿旨,母亲不会拖着病痛的身子进皇宫,若不是皇权压人,母亲不会这么快耗尽心神死去,她不想见这些皇室的人。一个也不想见。 她是在怪他,她知道她不该怪他,但她还是怪了。 “本宫求了太后。”他的声音很低沉,语气还有了一份急切,无忧心中冷冷一笑,却还是不说话。 只是眉眼的冷色。让二皇子的心如浇了水一般。冰冻起来。 夕阳光是浅色的金光,仿佛给投射到的地方镀上一层金,却没有华丽。只有冰冷,他觉得好冷,在听到无忧母亲去了的那一刻,整个人就如同掉进冰窖中一般,从里到外皆是冰冷的麻木,那地面上的金色里却浮起灰来。万千点浮尘,渺小却不卑微,如同站在浮尘中的那个小女子,仿佛是万千簇锋芒锐利的针尖,看似无害,却痛的让他窒息,密密实实的往心上扎去,避无可避,躲亦无躲,不容喘息,不容拒绝,垂死挣扎也不过如此--他紧紧攥着拳,她的声音仿佛又回荡在耳畔:不见。别让他进来。 她是不是已经打算收回他的那份机会了,他是不是注定再次沦为上天的乞儿。每一次,都是如此,她招惹了他,然后转身离去,再也肯回头,很随意的将他遗忘,只有他像一个傻瓜,怎么也不愿意轻易的遗忘,停在某一个角落,始终不肯离开。 他求了太后?真的还有意义吗? 求没求太后,已经无关紧要了,母亲已经不再了,他和她之间也就没有交易的必要了。这样的一个人终是会被她遗忘,或许会把她遗忘,他们之间不需要谁和谁解释。她也不需要去了解他的解释。 无忧看着他那张英俊的面孔,眼神似乎已经穿透他的身体,只看到他嘴唇一开一合,至于他说了什么,她根本就没听他在说什么,她全部的心神,所有的力气都被母亲带走,他与她将会继续恢复到陌生人的地步。 母亲在去的时候将无虑,无悔交到自己的手中,她不会辜负母亲,而她也有很多是事要做,她没有时间和这位伟大的皇子殿下纠缠下去。 无忧也不觉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所以她难得任性了一次,她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 她没有心思再去应酬谁,她好累,不单是身体上的累,她的心更累。 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的身上,削瘦单薄得令人心里泛起痛楚.亦如当年的那个小女孩。 几乎是梦魇一样,他伸出手去,无忧却本能的微微往后一缩。心里的痛楚瞬时如烈火烹油一般,轰一声弥漫四溅,摧枯拉朽,燃起残存的最后理智:“三弟向父皇奏请要纳你为侧妃,而皇后娘娘亦求了父皇要将你指给七弟,本宫亦奏请父皇要纳你为正妃。” “为什么?”无忧浑身发抖,这些人是将她放在火上烤。他们是,要她的命呀! 虽说一时半刻她有孝在身,不用成亲,可他们三人同求,将会将她推到风尖浪口,再也不得安身。 他瞧着她,她脸色苍白,身子单薄。孱弱无力的像一株小草。可是这草早已就已经长在心里。是可怕的荒芜,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有些事,女人总是比男人健忘。 二皇子压抑着脾气,怕自己又说出伤人的话来。但是无忧却只是缄默。 他无声的握紧拳头,指甲深深的掐入掌心,却丝毫也不觉得疼痛,因为她的无心。 她就在他面前,伸手可及,可是却又距他这样远--仿佛中间横埂着不可逾越的天堑――他是天之骄子。却至今未曾有过妻妾,所以的人都以为,他清心寡欲,却没有知道在很久之前,他就和人做了一笔亏本的交易。 这些年来,他几乎事事顺心,却唯有她,唯有她令他如此无力,无计可施可法可想,只是无可奈何,连自欺欺人都是痴心妄想。 “你该好好想想了。”他转身离去,他的声音里有几分僵硬。 好好想想? 想什么? 无忧冷笑,这人说话她一直都听不懂,没头没脑的,跑到相府,只是说这么两句话,其中却还要一句听不懂。 无忧懒得再想,也懒得再再二皇子身上费精神,她怕什么,实在不行,绞了发做姑子去,也好过陷入那纷扰之中。 人生如朝露,她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陷在这其中汲汲营营。 无忧定下主意也就没空再理会三皇子所言,倒是相爷听了这个消息之后,一连几天眉头未展。 时间终是可怕的东西,人终于会在疼痛麻木中渐渐的适应。 江氏最近如同油锅里的蚂蚁,被煎熬的难受,想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的东西终于到了眼前,却又无法收之囊中。那种滋味没有体会过的人是绝对不知道的。 她痛,她难受,那个曾经许她平妻的男人,现在竟然连进她的院子都不乐意了,每日都留在小狐狸精的屋子里休息,她怒,她脑,却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形势。如裸就这么下去,她们母女的结局的很可能如大房一样,在利益耗尽的时候,会被一脚踢开,所以她不能这样下去,她要想一个办法来挽救失去的恩宠。 人就是这样,如果从未给她过希望,许过她承诺,她或许会安于现状,平和而安康,可是苏老爷让江氏看到了锦绣前程,却忽然对她说,这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撵走了大房,却让五房这个小贱人坐享其成,她怎么会甘心? 所以她快要气疯了。因为她知道就算她再得回苏老爷的宠爱。五房那个狐狸精也不会失宠了,因为苏老爷整个人都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而且那小狐狸精竟然还和她一样有了身孕,苏老爷整个是将这狐狸精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着,恨不得用个裤腰带将她拴在自己的身上,这份恩宠即使她当年也未曾想过。 江氏狠狠地怕了一下桌子。却被反震的手疼,气的将桌上的茶盏扔在了紫薇的身上去,瞧着紫薇烫的浑身哆嗦,心里才好受点。 再想想最近府里下人的逢高踩地,她有开始扯起锦帕,骂骂咧咧:“贱人!贱人!你以为有了死鬼的宠爱,我就动不得你啦。你做梦,我定会想个法子让这死鬼留在我的房里,想要母凭子贵,我呸,你一个贱人做梦!” 江氏怎么骂都不解恨,抬头看到紫清正偷偷的看着紫薇被烫的地方,一把就掐住紫清的头发,死命的拖着她到了墙壁,按着紫清的头就向墙壁撞去:苏家的墙壁也真是倒霉,遇见这么一对极品的母女,没事就喜欢糟蹋墙壁。 “小贱人,你看什么呢?她在偷看什么?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是不是再心里认为我歹毒?小贱人!小娼妇!我让你看,让你看,你再看啊,看啊!怎么不看了啊?竟然敢当着我的面糊弄我,看我不打死你!” 江氏是一边撞一边骂,越骂越来劲,越撞越开心,至于紫清的惨叫,她当然半点也没有放在心上,也没把紫清头上滴下来的血当回事,不过是个奴才,哪有那么金贵的。 “你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你心疼啊?你心疼什么劲?我养你就是为了让你心疼别人和姑娘我对着干是吧?贱蹄子,小娼妇,我今儿非打死你不可!看看你的好姐妹,会不会心疼你。” 紫薇看到墙壁上的血迹,吓得半死,她噗咚一声,跪在江氏的面前:“二夫人饶命啊,二夫人求您饶了紫清吧!紫清她…她……她流血了,好多,好多血!” 紫薇越求。江氏越不高兴,打的越起劲,她一脚就将紫薇的眼角踢出一块紫色的青痕。大声骂道:“流血怎么了?啊?不就是流了一点血嘛!贱奴才一条贱命而已,就是死了也我也只当是死了一条狗!你叫什么叫!我看你就是讨打,一天不打你们。你们就敢给我大小声了啊!看我今天不扒了你们的皮,抽了你们的筋,省的在我眼前添乱。” 江氏想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大丫头都敢对她怠慢,上前就又给了紫薇几脚,再恨恨地甩了紫薇几个耳光,又觉得打人之后伤了自己,于是就顺手捡了一根戒尺,没头没面的就打了下去,等到江氏打的气喘吁吁,疲惫不堪的时候才停下手来,瞧着自己一番的发作,才发现屋子里一团乱,又指挥着紫薇,紫清去收拾屋子,却发现紫清身子软在地上,根本就没有反应。 江氏瞧着死猪一样的紫清,她气不过踢了一脚道:“你装死呀,什么东西。打几下就装死。以后我这院子还不有样学样。 紫清随着江氏这一脚就骨碌了两步的距离。脸朝上停下了, “啊……” 紫薇一看,大声惨叫起来:只见紫清两眼闭上。血流了一地,那脸色已经的苍白中。带点青紫,看上去异常吓人, 江氏这时心里也害怕了起来,觉得情况似乎不对,打了紫薇一巴掌,先是闭了紫薇的嘴,省的她再尖叫引来众人:去看看紫清怎么了,是否还有气? 紫薇在江氏的瞪视之下,没有法子,只好慢慢地伸出手去试试紫清的呼吸:还好,还好,还有气。 江氏提着的心也就好点了,挥着手,先镇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然后对紫薇说道:“这事儿如果被人知道了,我就打发人将你卖到私窑里去。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 紫薇战战兢兢,好容易才将紫清拖了回去。 江氏明显就是在迁怒,她自己也知道,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想到那个小贱人的春风得意,她怎么能不气。不恼,这些原本都是她的殊荣,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出现而改变了:这倒底是为什么呢?会不会是那个贱人使了什么诡计了呢? 江氏正自恼恨不已,只是她不恨苏老爷,她也恨不起;她把今天所遭得罪、所受得苦都记到了文氏的身上。 江氏暗暗咬牙,恨得文氏那叫一个牙根儿疼:若不是她进了府,她还是苏老爷的眼珠子,现在却被晾在这里,即使肚子里怀了孩子,却还是没得到一丝一毫的怜惜,堵上那个狐狸精的错。 江氏心中的恨,就是这些女人,千方百计,想着爬到她的头上去!不折腾折她们。她们更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想了想,提笔写了一封信回了她娘家的侍郎哥哥:女人要站稳脚跟,可不只是有张好面孔就成事的。 写好了信,江氏的心情好多了,相信那个老爷过两天就应该会求她吧! 到时,看她怎么收拾他,也该他知道知道今时今日的江家,可不是他一个商贾能比得了的啦! 忙好了一切,江氏才有了心思睡觉,对着文氏的院子方向呸了一口:贱人,过两天就有你哭的了,不过是让你猖狂几日,我不去闹你,不要以为我真怕了你,等到你到了我的手上。才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 苏府,只能是我的和无仇的地! 等到第二天,紫清才醒来,姐妹二人抱头痛哭了一场,紫薇就偷偷摸摸出来苏府的后门,找了一间医馆去买点药为紫清调理身子。 杜鹃原本瞧着自己主子心情不好,好容易哄得无忧踏出大门,主仆二人远远就瞧见紫薇鬼鬼祟祟的样子,无忧心里一动,跟在紫薇的后面.见她进来医馆,再听了她和大夫的话。心下猜到几分。 无忧蹙了多日的眉终于展开:机会终于来了。 不过这一次她要好好合计,绝不让江氏再有翻身的机会。 她本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只是她的心慈手软已经让她丢了母亲,她再不会做那愚笨之事。 无毒不丈夫!更何况她不是男儿大丈夫,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她也不过是想过个舒心地日子,不过是想保得亲人平安,但是最终却都化为了云烟,她干嘛还要忍,她不忍了,再也不忍了! 人无伤虎意,但虎有伤人心啊!她怎么着也要为自己死去的母亲讨回一份公道吧!” 第九十三章 泼脏水 无忧吃着茶,看着苏老爷深情并茂的安慰着她,她的态度很沉静。没有悲痛,没有愤恨,平静的让苏老爷后背冒出来冷汗:无忧的表情太不对劲了,若是她吵一顿,骂一顿,还能好点,可是她这般平静,实在出乎他的意料--那日的事情,或许外人不知道,但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苏夫人是被江氏害死的,无忧不该这么安静。苏老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忧,你可是苏家的嫡长女,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总在外面住,总归是不好,还是和父亲回苏家吧!就是你母亲……泉下有知…也会怪我的。”苏老爷硬挤出两滴泪水来。总归不好?什么不好,怕是想染指她名下的财产而没有法子的不好吧!或是没法子靠他攀上什么富贵不好吧!无忧现在可不是一般的女儿家,光是皇帝老人家就因为她救治了南苑镇的鼠疫赐了她黄金三千两,而太后心里愧疚王玉英的死又赏赐了一番,就这两样,她的财产就让人眼红,何况明里还有人和堂,暗里又有玉锦楼。苏老爷虽然不知道玉锦楼的生意,可是也知道皇帝的赏赐,太后的赏赐,还是那日进斗金的人和堂,无忧可是有一半的股权,若不把无忧哄回去,这些东西可怎么搞到手?苏老爷也不是鼠目寸光的人,除了想要把这些东西搞到手,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三位皇子求娶的事情,不说二皇子的正妃,就是三皇子,七皇子的侧妃。那是多少官宦人家挣破头皮想要的美事,他怎么也要想法子搭上这条线,那可不是一个宫家能比得上的。所以无忧此刻就是苏老爷眼里的金鸡,浑身都镀了金,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他还真舍不得放在外面,就怕无忧糊涂起来,做了什么傻事。那他的美梦就破碎了:国丈呀!七皇子和三皇子可都是太子的最热门的人选。想到国丈二字,苏老爷就浑身激动的发抖,那可是他做梦都没有想过的殊荣,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看无忧顺眼过,就是想起她的逃婚,都觉得做的太好了:若不是逃了婚,他哪有可能做国丈呀!无忧一直听着苏老爷的真情关心,眉眼间淡然无波,也不打断他:干嘛打断他,她真的想看看一个人的脸皮到底能有多厚,也算是长一番见识。无忧不用猜也知道苏老爷今日急赶赶的跑过来是为了何事,她没让丫头们用棍子将他打出去,是因为一个孝字压着,她倒不是怕自己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而是为了这样的一个货,落了自己的名声实在不值得。要收拾她。何必自己动手,她可是收到消息,宫傲天已经动手了。不如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再说了,她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死去的母亲想想,无忧可不想母亲落下个不贤的名声,而无忧还得为无虑,无悔想想,尤其是无悔以后还是要执掌苏家的,无忧从来都没打算对苏家松手,不是因为苏家的那点财富,而是不想便宜了二房,母亲一辈子忍着,让着就是不甘心成全二房,所以最后才落得那样的一个下场,她就更不能让二房心想事成,所以苏家以后的家主只能是无悔,这是母亲用命换来的,容不得谁染指。 当然,这些都很重要,但还有一个不算太重要的原因,她想回苏家,不管有没有苏启明来接,她都会回去,只是要找一个合适的契机,现在苏启明主动来接了,当然是好事:苏家的后院,她想要清理清理了,布局布了这么久,也是她该回去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否则有些人会感到失望的。“父亲是想接姐姐回去吗?”无虑忍不住打断苏老爷的话:他说的不嫌恶心的慌,她听得还嫌恶心--这人凭什么现在来到大姐的面前表现出一副慈父的样子,不说他以前做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就是母亲去了以后这一个月来对他们的不闻不问。他哪一点有做父亲的样子,现在会来,不就是因为昨日皇上赐了大姐妙手回春的殊荣,又赐了大姐三千两黄金,他将大姐拽住手里,不就是拽住了会下金蛋的金鸡吗?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利字,他何必白白浪费了那两滴眼泪?苏老爷一怔,显然没料到无虑会一针见血的说出他的心思.他擦了泪。微笑:“我也想接你和无悔同你大姐一起回去。”也想?无忧的唇又微微弯了起来,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只是因为她正低着都饮茶,唇被茶盏遮住,所有苏启明无法看清她的表情。无忧优雅的抿了一口。慢慢地咽下:“无悔还要去国子监读书,就不回了,无虑和我一起回去就好了。”“行,行。”苏启明大喜过望:“就照你说的办,读书可是最重要的事情。”他才不稀罕无悔回不回去,只要无忧回去就好了。“那我和无虑先去收拾一下,明天就回去吧!”无忧瞧着无虑满脸的不乐意,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这妹妹什么都好,就是过于喜怒于色,以后她可要用心的琢磨琢磨。“也好,也好,我现在就回去着人收拾一下你和无虑的院子。”苏老爷听出来无忧是赶人的意思,心头闪过一丝怒气,但想了想以后苏家还要靠着无虑上位呢,说不得以后她的一句话就能让苏家脱了商贾之位,跻身士族。那可是天大的福气,所以硬生生的压着心头的不悦,赶忙起身,回了去。无忧也不失礼,拉着无虑起身送了送,面子的工程做的很好:总不会傻傻的将把柄送到别人的手中吧!孝道是极重的。父母与儿女压根儿就不是平等的,古话说的好,有道是二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啊,这一个熬字便点出了做人小辈的辛酸了,儿媳如此,女儿又何尝不是如此。“跟我回内室!”无忧瞧了无虑一眼。又吩咐身边的云黛:“等一下你和杜鹃,绿如,红袖在外面守着,我有话要和五小姐说。”“大姐。你……”无虑瞧着一眼无忧阴沉的脸色。嗫嚅着。 “无虑,现在只有咱们姐妹,大姐也不瞒你,苏家我一定要回,母亲的仇我一定要报。”无忧见无虑脸色一喜,又道:“可是,我希望你不要插手。”“为什么?”无虑不满的叫了起来:“我也是母亲的孩子,为什么我不能插手?”“因为你会坏事!”无忧半点情面不留:“你的表情过于直白,我想你若是插手了。你的脸上表情就摆明着告诉苏家的人,我是来报仇的,我担不起这个风险。”“若是你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心事,那么母亲报仇的事。你就不要插手。”说到最后,无忧的声音已经接近严厉,她其实也不想这样逼迫无虑,可是,她不得不如此:无忧担心自己现在处于风尖浪口,三位皇子同时求娶,不管皇帝对她的印象如何,想必心中定是不喜与她,否则此次南苑镇鼠疫之事,怕也不会是三千两黄金这么简单,无忧想着若是皇帝老人家哪一天心情不开心了,或是三位皇子哪一天发生冲突了,那么皇帝或许就会想到她――不算红颜的祸水,到时怕是连累相府不说,只怕她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还说不定呢?没有她,无虑要学会自保,不是吗?所以现在她不能再容着无虑这般下去,就怕哪一天她的表情出卖了她,这不是什么好事。而无悔,虽然年纪偏小,可是倒也稳重,她反而担心的少,何况怎么着也站着苏家嫡子的身份,若是苏启明或是那些人真要动了他,族里也不会坐视不管,只要相府不倒台,不管是族里,还是苏启明都不会傻傻的断了无悔这条和相府联系的线,而无虑虽说是李氏认下的义女,怕是没有这些保障,反而更令人担忧了。这样想来,目光顿时变得凛冽,如同冬日的寒冰,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苏家,你也不必去了,省的坏了我的事!”无虑从未见过这般的无忧,小脸苍白,结结巴巴,。战战兢兢的答道:“大姐,我…我…”无忧冷笑了几声,灼灼的盯着她:“大家门里的后院。可比的上战场。虽不见刀光剑影,却也是稍有不慎就丢了性命,你这般,怕是丢了性命也不知道为甚?”“大姐…”无虑委屈的咬着唇,她没想到无忧会这般不留情面,严厉异常:大姐从来没有这般犀利的和她说过话。也不明白,为何大姐今日会和她说起这些,弥漫着水雾的眼睛委屈的仰视着自己的大姐。无忧眉眼不动。面上没有一丝好颜,”眼底泛着清冷决绝的光芒,“若是想不明白。就不要再叫我大姐?”无虑眼中有泪,不住哽咽,双肩剧烈抖动,小脸花成了一片,却咬着唇不让她落下,低下头。无忧也不理她,径自冷冷地看着她。 半响过后,无虑却倏然抬起头,一脸震惊的看着无忧:“大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无虑或许不是一个会隐藏自己情绪的高手,但绝对不笨,想着前后无忧态度的反差。心中就有了几分猜测。“没什么?”无忧转身不再看她,“今日只是说你的事。”无虑见她说得轻描淡写,似是漫不经心,实则蕴含着无限的隐忍,心下大慌:“大姐,母亲去了,你就是我和无悔的主心骨,大姐,你可要保重身子。”无虑心中泛起惊涛骇浪,越想越觉得后怕:“大姐,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心急反而心定,说起话来也利落不少。“真的没事。你多想了。”无忧没想到无虑会瞧出她的心事的,到底是姐妹连心,什么都瞒不了她。无虑细看着她神色,心里搅成一团乱麻,脸色一变再变,“你瞒不了我。”无忧轻轻一叹,拿起帕子,替她擦拭眼泪,柔声细语的说道:“无虑,你心思缜密,做事谨慎,却到底年幼,面上藏不住话,姐姐总不至于一辈子跟着你,有些事情你自己要学着点才是,毕竟以后,你进了别人家的门,那也是要当家作主的人。姐姐今日点醒你,就是怕你回了苏家,露出什么破绽,反而被人钻了空子,那母亲的仇再想报就困难了。”无虑心头虽然不太相信无忧所言,却也觉得无忧之言甚有道理,整个人就依偎进了无忧的话里,带着鼻音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大姐。以后若是无虑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你尽管说,尽管打,就是不要再吓无虑了。”刚刚大姐的样子真的将她吓坏了,就似担心什么来不及的急切,她已经没有母亲了,千万再不能让大姐有什么了。果然是聪慧敏感的孩子,一点风吹草动就能闻出味。无忧暗暗叹了口气,若是再有别路可走,她也不愿过早的挑破,无虑毕竟养在深闺,说这些显得过早了一些,但是无虑以后总是要嫁人的,而且以苏老爷的脾性,寻常人家怕是入不了他的眼,只怕无忧还是要入大宅门的,哪个世家不是勾心斗角,你争我斗,若是有一天皇帝真对她动了杀心,怕是相府也护不住她,而无虑多少会受到她的牵连,只怕再大宅门里的日子会不好过,到时她若是再这般喜形于色,怕是遇上什么奸诈之辈,估计那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与其日后让她伤心伤肺,不如现在自己就多留点心思教导一番,有时候,男人是指望不上的。唯有自己倚靠自己,才能有一线希望。无忧抚弄着无虑的头发,有些事。藏着掖着反倒不好,叹道:“姐姐瞧你,也是个眼亮的,只是有时候不太经事,容易被人利用了去,无虑,当我们除了悲伤,无法可想的时候,我们要微笑,只有微笑才是掩饰自己的最好方法。” “母亲的离去,我们心痛,我们难受,我们甚至痛不欲生,而这些都是仇人希望看到的,所以我们要把那份痛,那份恨,藏在心底最深处,无人的时候独自品尝,面对仇人,我们要笑,要压抑心头的那份痛,那份恨,隐忍着,直到寻到最好的时机,然后给敌人最沉重,最致命的打击。”“无虑,藏起你现在的这张脸,这张真实的脸。苏家那么肮脏的地方。容不下你这张真实的脸。”无虑眼中的光亮一点一点的黯淡下去,“大姐,难道要一辈子都要带着面具过日子吗?”“不用!”无悔站在门前。一张略显稚嫩的小脸,显得严肃而认真:“等到我接掌苏家,大姐和五姐你们就不用再带着面具过日子,我会变成最强大的人,你们再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日子。”无忧瞧着无悔那张故作坚强的小脸,心中一阵酸痛,这孩子到底吃了多少苦,才会这般的老成。不由自主的握紧了藏在藏粉色滚丝镶边袖管下的手,纤细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手心,生疼生疼,这一瞬,她突然变得格外的清醒:不管世事如何,也不管苏府的将来会如何,有一点母庸置疑,无悔,他将会成为大房的顶梁柱,她相信,她的弟弟一定能够做到,他会变得强大,给她和无虑避风的港湾。“怎么回来也不让人知会一下,大姐好打发人去接你。”无忧笑着,和无虑相视一眼,皆不打算和无悔说为母亲报仇的事情,无悔是大房日后所有的希望,他只要好好读书就好,母亲的仇她们来报,省的脏了无悔的手。而无忧还担心若是无悔搅合进来.传出什么风言风语,对他总归是不好的,毕竟他还小,以后还是要留在苏府撑门立户,总不能留下话柄:她们是外家女,日后总是会离开的,反而有时候不用太顾及。无悔瞧着两位姐姐一眼,心中也是明白,但明白归明白,到底还是不痛快,只恨自己年岁太小,不能为两位姐姐遮风避雨不说,还有她们处处为他思量,“大舅舅差人送我回来的。”无悔刚回来,就瞧着大姐的丫头守在外面,心中就留意了,轻手轻脚的进来,刚好听到无虑的话,一时豪气上来,才出言打断,不过他可不说信口开河,日后,苏家必然是他们的苏家,他绝容不得任何人再给两位姐姐一点气受。“无悔,我和大姐明天要搬进苏家,你好好在国子监读书。”无虑生怕无忧不肯带她回去,抢着开口。无忧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对她那点小算盘是看的一清二楚,不过也没有出言反驳,本来就没打算真的留下她,也该是让她跟在后面瞧瞧,顺带着练练手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嗯!”无悔轻轻点头,微微一笑,无悔少年老成,并不爱笑,所以他笑得时候并不多,但也算不上少,可是像今天这样的笑容,还是无忧第一次从他脸上见到,有点熟悉,和王相爷。王大爷有几分相像,如同一直狐狸,而且还是那种成精已久的狐狸。只不过他是只小狐狸。 无忧心下一宽。下一秒才知道。她被算计了,就被她眼中的小狐狸算计了:“刚刚来的时候,路上遇见父亲,我已经请父亲帮忙收拾了院子,等着国子监放假的时候,回去团聚。”或许现在他的力量很微小,可是他,要站在两位姐姐的身后,让所有人知道,他们三人是一体的。谁也不要妄想动他们其中的一个:他没有力量。可是好歹守着一个嫡子的身份,总有些人会顾虑点什么,这就是他对两位姐姐的最大支持和保障一-不论有人想要做什么,总要思索着日后当家的可是他。“也好,偶尔也该让苏府的丫头婆子们知道日后当家的主子是谁了。”无虑刚想将无悔给挡回去,无忧就递了一个眼色给她,然后微笑着赞同:无悔这孩子看起来好说话,但骨子里还有着王家人的倔强,怕是怎么也劝不了。与其姐弟之间落得个不愉快,还不如依了他,再说让他看看人心险恶。日后对他也大有助益。无忧这边三姐弟思索好一切,无虑,无悔起身回去收拾一下,总不能弱了大房的面子吧:王玉英和离,那日离开时,他们都有几分狼狈,所以明日回去,他们不但不能狼狈,而且还要在气势上压人一头,不过苏启明亲自来请,就已经在气势上弱了几分:哪有父亲开口求儿女回去的道理,不过王大爷有言在先,无忧三姐弟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学礼数的,他还真的不能用一个孝道来压。无忧瞧着无悔,无虑的身影消失后,招来云黛:“回去后,好好的给我打探一番,无悔在苏家可曾受过什么委屈?”眉眼间多了几份思索和冷然,一个十岁的孩子,有这般的心机本就令人觉得奇怪,怕是以前她没注意到的日子里,过的并不好吧!若是真的如此。这次就一起收拾了吧!省的以后再麻烦。云黛点头,退下,独留无忧一人端坐在床前,不知道在思量什么。无忧三姐弟倒是一派淡然。而苏家就显得愁云惨淡:因为他们心里有鬼。二房愁,五房愁,四房也愁,倒是三房还是一副冷眼旁观的模样。江氏心里非常的不痛快。如果让无忧姐弟回来了,不会有她的半丝好处不说,只怕翻出日账,就够她喝一壶的了。这段时间,她的小日子刚刚滋润起来。娘家哥哥依着她所言。暗地里派人在苏家的生意上动了点手脚,那苏老爷果然屁颠屁颠的进了她的院子,软磨硬泡的让她求了江侍郎出面,当然江氏最后江侍郎请了,但也没忘了敲上苏老爷一笔。江氏是看透了,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今日嘴里甜言蜜语,转身就忘掉。所以她再也不相信男人了,与其相信男人,还不如相信手里的真金白银。什么都会骗你,就是银子不会骗你,所以抓住机会,她狠敲了一笔。 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数着银子,总是让她心里踏实起来,而苏老爷通过这次,算是也明白了几分,朝中有人好做官,自己求张三,求李四,好话说尽,却没有人理会,捧着银子没人愿意给他办事,而江侍郎不过一个口信,就把事情办了,虽说破费了一笔,但比起那麻烦来,实在说不上什么,九牛一毛而已。故而这段时间他对江氏又热乎了起来,文氏那里虽说还会去,只是留在江氏屋子里的时间却多了不少,江氏的小日子过得刚有了起色,却听闻无忧三姐弟要回来了,这心头能舒服吗?江氏不舒服了。自然要找个人说说。于是就请来了无恨。无恨听着江氏的话后,阴笑了起来,她可没有忘记那日无忧给她的屈辱,只是她为了宫傲天。为了她的长远利益,她一直隐忍不发,但是今天她忍不下去了:苏无忧悔了宫家的亲事。打了贵妃娘娘的脸面。她早就高兴的快要跳起来了,她一直想若是此时除去无忧,怕是极好的机会,因为昨天。宫傲天喝醉了,他透露了一个非常震惊的消息一-三位皇子同时向皇帝求娶苏无忧。她气疯了,真的要气疯了,那个苏无忧有什么好的,竟然让三位皇子同时为她倾心,而且二皇子那样高贵的人儿竟然要娶她为正妻。她恨苍天不公,恨老天无眼,为什么苏无忧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一切。而她却要步步为营,日日小心谨慎。不敢出半点差池。而现在,苏无忧这个贱人,却要回苏家了,这样大好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她要让苏无忧尝尝得罪她的下场。苏无忧你不是自命高洁吗?你不是总嘲笑我婚前失贞吗?这一切。我很快就会还给你的,无恨低垂眼眸。眸色凝起一层晶亮深幽的光芒。她声音低低沉沉。很平静地说着:“娘,父亲这两日要和傲天出门,有没有说将家留给谁?”江氏得意一笑:“我帮着你父亲理了这么多年的家,他还能留给谁?”虽说老爷没有将她扶正,但是他也没说要娶正妻。所以现在苏家的大权都掌握在她的手里了。“那就好!”无恨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她要的机会终于来了:苏老爷不在家就好办,而且还是江氏当家,她若是还是不知道把握机会,真的就是傻子了,相信这一次。她一定可以把苏无忧这个小贱人踩在脚下。一辈子让她没有翻身的机会。无恨上前一步,伏在江氏的耳边小声叽咕一通,江氏皱眉:“这能行吗?”无恨轻轻一笑,拿眼看着江氏:“怎么就不行了?她抛头露面,本来妇德上就有亏,这是说出去,也不定没有不信。”江氏似乎被她说动了几分。皱起来的眉头松开了一些。盯着无恨:“这事你能保证万无一失?” “绝对万无一失,娘你就放心好了。”无恨的笑容如毒蛇一般,声音含恨,将无忧一点一滴恨进了骨子里:“我为了我的好姐姐,怎么会不尽心尽力?女儿这般说,自然是心中已经有了安排。”江氏又沉默看半响,才哼哼一声:“嗯。”这也算是答应了无恨。不过,她是吃过无忧的亏的,心中对无忧还是有点惧怕,这丫头已经不是以前的丫头了,于是,她又叮嘱无恨行事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漏出什么风声,更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等等。这天,无恨一直留在江氏的房里没有出来,倒是紫薇进去添了几次茶水,出门后,脸色一直很不好。看来二人说得一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直到夕阳西下,无恨才带着微笑出了江氏的门,她当然要笑了,因为很快苏无忧就再也不能在她面前作威作福了,到时候想要收拾那样的一个人。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紫薇瞧着无恨离开,目光一闪,可是她还是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送了无恨出门:江氏现在怀着孩子。一些琐碎的事情都是紫薇帮着打点。紫薇一直将无恨送出大门,侍候这无恨上了车,依旧站在门口目送无恨离去。这样的小心谨慎,无恨非常受用,心里盘算着下次见到江氏时为她美言几句。紫薇送走了无恨倒没有回江氏的院子,而是从侧门出去。这一去时间倒有点久了,惹得江氏又发了一通火,紫薇只是一个劲的推说,在门口侍候二小姐上车花了一点时间,所以才久了点。江氏瞧着紫薇额头还冒着汗,想是一路跑回来的,再想到往日无恨总说着紫薇侍候的殷勤,心中也就不再生疑,挥了挥手,让她侍候了晚饭,也就睡了。不过临睡前,她召集了院子里所有的丫头婆子,放下脸训斥一番:“明日大小姐,五小姐,六少爷回府,你们都给我我老实呆着,哪里也不要出去,就留在院子里,更不要去大房那边瞧热闹,记住了吗?”众丫头婆子被江氏阴沉的脸吓了一跳,全都很干脆的应了话,众人都以为二房和大房嫌隙已久,江氏这是想要避其风头:无忧被赐封为妙手回春,御赐三千两黄金的事情已经成了江州城最大的新闻。只有紫薇的眼皮一闪,眼底的莫名光彩一闪而过。这一日,紫薇侍候着江氏睡下,发现她难得睡得不安生,翻来覆去的睡不下去。江氏的心里有事,而且是大事,怎么能睡得稳,她心里急呀,看着无忧一点一点光芒四射,看着苏老爷一点一点重视大房,没有谁会比她更感到一种恨:因恐惧,因紧张生出来的恨意。她很想很想把无忧除掉,只是眼下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无忧精通医术,她就是想也不敢动手,只怕会弄巧成拙,而且无忧不喜外出,她就是想在外面下手也没有机会,但是现在无忧声名显赫,看到那人和堂的人来人往,听着茶楼里说书的将她捧为旷世奇女子,她心里边极为不安。 虽然她心里也认为说书的话过于夸大其词,更觉得无恨的消息过于荒诞,怎么可能三位皇子这般尊贵的人儿同时奏请皇上,要求娶无忧,这太荒唐了。而且二皇子那样的高贵人儿还要求娶无忧为正妻,这些当然是不可能的,苏家商贾之家,即使苏无忧是相府的娇客,但是绝对没有资格成为一国皇子的正妃。但是她依然担心万一这些情况不是空穴来风,那么说不定这三位皇子中谁的脑袋有病,真娶了她,所以她不能,绝不能让苏无忧有这样的机会,绝对不能给苏无忧这样的机会。事情已经逼到了眼前,再想到苏启明前一段时间不断的冷斥与不满,还有五房文氏的挑衅,她更明白不能让无忧好过:不然苏启明说不定会病急乱投医,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到苏无忧姐弟身上,那么她和她的儿女们要怎么办?今日中午她就听了丫头来报,苏启明屁颠屁颠的跑到无忧那里献殷勤了。晚饭时分,又听了丫头来报,苏启明亲自指挥了丫头婆子将无忧的院子整理出来,同时整理的还有无虑和无悔的院子。这所有的迹象都让她不得不防。她庆幸自己同意了无恨的主意,不能在等下去了,再等下去就真的会处于被动的位置,只怕到时候,就算她想动手,也已经为时已晚了。江氏闹腾了半夜,满腹心事的睡去。而紫薇却对着她沉睡中的脸,发呆,不过眼中却多了一种新生的希望。翌日无忧三姐弟回苏家的场面空前的热闹,光是太后的赏赐和皇帝是赏赐就好大折腾了不少时间,而江州城里但凡有点名气的大夫都到了,无悔国子监的同学也来了不少,这些孩子别看年岁不大,可是各个来头都不小,哪一个不是非富即贵,能进国子监的。后面都是响当当的人。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还出现了将军之流,都是无忧在边城和南苑镇认识的一些将士。苏老爷越看越心惊,他倒是没想到无忧出去一年半载,竟然混出了这样的名堂,原本对她的虚名还有几分好奇,现在瞧着声名赫赫的将军在她的面前,一副恭敬的样子,才算是信了几分,而另外的几分在看到那些个古怪难缠,杂骜不驯的大夫,在无忧面前唯唯诺诺,一副凝听教诲的样子,也信了。看来,他的祖坟真的冒了青烟,生出了这么个能干的女儿。而这些还不是最令他与有荣焉的,傍晚时分.三位皇子都派了人送了补品过来,让无忧好好养身子:无忧丧母,伤心之下,身子弱了几分。这次苏府的人眼睛都很好使,七皇子派来的人正是那次帮这大小姐教训江管家的人:听说江管家被打的内伤,到现在还未能好呢。 那江爷在无忧那日一番折腾之下,已经被苏启明迁怒,撵了出府,现在还卧病在床。苏府的众人眼珠可亮了,瞧着三位皇子的盛情,怕是他们家的大小姐日后可不是一般二般尊贵的人,只怕那份尊贵可是她们这些人想都不敢想的,于是伺候起来越发的恭敬。无忧也知道三位皇子此举是在为她助威,七皇子锦上添花她不觉得奇怪,这人原本就是这样的人,而二皇子会出手相助,无忧也不觉得奇怪,那日与二皇子不欢而散,她当时虽然伤心,不过事后回想了与他的几次见面时的谈话,也觉得这人心思难猜,毫无章法可寻,古怪之极,做出这样不按常理的事,也算是意料之中。不过三皇子会来为她助阵,这就奇怪了,不说他们之间相处从来就没有愉快过,就是单凭他和宫傲天的关系,他都不会是这般好心的人,这人她越来越看不透了。不过想不通的事情,无忧也不会为难她的脑袋,皇家这些人行事,她也不需要想,反正他们真要做什么,她就是想要反抗,怕也是反抗不得,还不如静观其变,找出最适合的应对方法,保全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当日,苏家的晚宴很热闹,族里的众人和苏府的众位主子都出席了,包括江氏,还有从婆家赶回来的无恨,以及宫傲天。其间,宫傲天与无忧对视了一次,他的目光灼热痴恋,她的目光冷漠淡然,而一直小心观察宫傲天神情的无恨却已经将银牙咬碎。宴席终于结束,无忧让无悔将她备给族里各位长辈的礼物送了出去,还给几位同辈送出了玉锦楼里的精致衣裳,开心得每一个人都笑眯了眼:不管是礼物还是衣裳,都不是便宜货,没一个一二百两可是打发不到的。看着他们喜滋滋的模样,无忧实在不忍心告诉他们,所谓的礼物不过是王大爷打仗时,顺手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而那玉锦楼的衣裳,也不过是平常有些瑕疵,虽不明显,经过修正还真的看不出来,但是她总要对得起自己所赚的银子吧,所以这些衣裳还都留了下来,现在就当是清理垃圾吧!无忧现在所做的事情就是两层意思:炫耀加示好。炫耀是让所有都时刻牢记,他们姐弟三人背后站着的是相府,这般隆重的见面礼在寻常人的眼底,可不是他们三姐弟能准备的起的,即使她有三千两黄金,但是刚刚所有人都知道,那三千两黄金刚刚可都是一锭不少的抬进苏家了:无忧可不担心苏启明敢动这些金子的主意,又不是不要脑袋了。示好是让所有的人都记住今日的这份情分,他日有什么所求,总是可以通融一二。无忧可不认为日后就没有麻烦到族里的地方,她不但不这样认为,而是坚信日后她们三姐弟一定会麻烦到族里的人,所谓礼多人不怪,她总要未雨绸缪吧! 无忧见火候到了,也就没有和他们继续闲聊,给各人行了礼后,便领着无虑,无悔各自回去。不管苏府里的人对无忧三姐弟的到来是什么意见,可是至少面子上都是欢迎的,包括江氏。在苏启明离开苏家出门之后,江氏对无忧,无虑姐妹二人的生活起居越发的上心,就是回到国子监的无悔也经常收到江氏的关心。日子如水,一天天过去。“大姐。你看她这是做什么?”无虑拨弄着手上的首饰,这可是老凤祥的首饰,江氏怎么会一下子就送了两套给无忧,而且她那里也送去了一套,说是什么姑娘大了总要添点首饰,这态度还真的让她毛骨悚然:亲切的可怕。“无虑,你可要拿好,这可是你大姐我的卖命钱!”无忧瞧着那首饰冷冷一笑,江氏打的好算盘,她以为她会被这些真金白银给迷惑了眼睛,还是她是用这些真金白银去迷惑别人的眼睛?“大姐,你是说……”无虑面上一惊,傻怔怔的看向无忧,只见无忧坐在妆台前仔细的梳理自己的青丝,如瀑布般的乌发将她装点的与众不同,无虑不知道该如何说她眼中的无忧,只觉得眼前这个女子是多么的寡淡,清眸流盼,秋水伊人也不过如此。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在她的身上而毫不夸张。无忧轻笑出声,缓缓地开口,声音有些冷淡,却也轻柔似水,格外的好听:“今日我的好妹妹,你的好姐姐可是回来过了。”无忧手不停息的继续梳理着自己的长发:梳发可以让她的心境平和,今天晚上的事,她胜券在握,更需要心静,免得自己因为一时高兴露出什么马脚来。“那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无虑站起身子:“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无忧点头,姐妹二人的身子皆隐隐的颤抖了几下,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无忧在无虑离开之后,立刻开口:“小姐我累了,你们侍候我歇息了吧!,”无忧躺在床上,觉得好累,不只是身体累了,还有一种精神上的疲倦让她感到无力,却在无力之中还夹着一丝煎熬的兴奋,这一切都让她感觉累得不行,却又睡不过去,闭着眼睛感觉那疲惫从心里蔓延出来,一点一点的将她淹没,无从挣扎,几乎有种呼吸不过来的错觉。忽然门外一声小猫的叫声响起,云黛悄声进来,贴在无忧的耳边道:“小姐,成了。”无忧一阵心喜,然后平静的起身,在云黛的伺候后,穿好衣衫,简单梳理的自己的长发,无忧瞧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很平静的一张脸。无忧很满意的点头,扶着云黛的手起来,出门。院子里,丫头们的步伐匆匆,还不停的叫着“有贼!” 无忧踏出门,叫着杜鹃:“出来什么事?”杜鹃咳嗽一声,眉眼遮不住的笑意:“院子里有贼,婢子正在领着丫头,婆子们寻找呢!”无忧瞟了她一眼:“丢了什么东西没有?”杜鹃苦着脸:“丢了五百两黄金!还有太后娘娘御赐的金簪。”无忧一惊。“快招管家过来。”丢东西自然要找管家了。“大小姐,老奴已经过来了,正在着人搜查院子。”管家额头,手心,后背全是汗,丢了御赐的东西,他可承担不了。这时,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跑了过来,神情有几分紧张,管家告退,避到一旁。也不知道那小厮说了什么,只见的管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苏管家,出了什么事了吗?”无忧出言询问,觉得管家的神情很不一般。管家的神色一直莫明,只是瞧着无忧的眼神一变在变,却不曾回答。无忧也不着急,反而抽空瞧着天上的明月,似乎对今夜的夜空很感兴趣,倒了云黛的心情似乎很好,对着管家笑道:“苏管家,其实那黄金五百两,小姐也没看在眼里,不过是当今圣上御赐的,所以小姐不得不上心,而那金簪又是太后娘娘的恩典,小姐自然在意,就请苏管家多费点心思。”杜鹃看着苏管家也开口了:“管家也知道,小姐从来都是大方的人,若不是这些东西是御赐,又哪里会在乎,所以还请苏管家无论如何也要给小姐找回来,否则下次进宫了,皇上,太后问起来,也不好意思开口呀!”苏管家咬了咬牙:“刚刚下面的奴才来报,说二夫人的院子里进了陌生人。”苏管家知道刚刚云黛,杜鹃的话都是在敲他的警钟,让他看清楚形势,话里话外都藏着赤果果的威胁,时时刻刻都点名无忧是圣宠在身的人。苏管家在刚刚听到小厮来报的时候,心中就清楚,今晚这出,绝不是有贼这么简单,怕是二房和大房之间的恩怨。他是苏府的老人,为人圆滑,虽然常在后院走动,却是左右不沾边,所以不管哪一房得宠,他却从来没有失去过苏启明的信任。不过这一切在他刚刚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从他开口说出那句话以后,他就是大房的人了,他赌了,他将自己的身家前程都压在了大姑娘的身上。他是有过犹豫,因为二夫人极的老爷喜爱,不过他还是选择了无忧,因为在他的眼里,无忧是他看不透的人,她有勇有谋有心计,该善良的时候善良,该狠毒的时候狠毒,该隐忍的时候隐忍,该反击的时候反击,而且大小姐有相府做后盾,有天家的圣宠,还有一个嫡子的弟弟。“贼人进了二姨娘的院子?”无忧似乎从夜晚的美景中醒了过来:“那苏管家您还不带人过去看看,省的贼人伤了二姨娘。”“是,老奴这就过去。”苏管家越发恭敬了:因为无忧没有亲自过去。光是这份缜密的心思就决不能小巧。无忧回转房间,在杜鹃的侍候下侧躺着,一心等着好消息,而今夜这般慌乱,无虑也没有来看她,她也没有去看无虑: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小姐,二姨娘的院子被苏管家封了。”云黛一脸沉静的走了进来。“是吗?”无忧慵懒的一声:“熄灯。都早些歇歇吧!”泼脏水,谁不会,苏无恨和江氏一定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结局吧!无忧这时候忽然很想看看苏启明的脸,若是他听到这个消息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想必一定很有趣吧!今夜,真是好风景,只怕有人会睡不好了。不过无忧相信:今夜,她会一夜好梦。 第九十四章 栽赃不只坏人会(高潮) 无忧安安静静的睡着了,而江氏的院子却是热闹非常。当苏管家领着一大群人冲进江氏院子的时候,五房文氏也领着几位丫头进了江氏的院子:听说贼人进了江氏的院子,她这个做妹妹的能够不关心,关心吗?所以当江氏的内室传来一阵女子的娇吟声,文氏也就进了江氏的内室,却发出一声尖叫,而放心不下的苏管家当然带入冲了进去,却也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傻了:香木雕花大床上,两条光溜的身子正纠缠成麻花,翻云覆雨,一位年轻俊俏的小子正在江氏的体内驰骋,那场面叫一个火热。冲进来的下人们都震惊了,这也太离谱了吧!老爷才离家几天,二夫人就耐不住寂寞了,而且还大着肚子,她……她……实在苦太不知着耻了。“姐姐,你对得起老爷吗?”文氏因为气愤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声音更是说不出的鄙视,只是一双眸子里掩不住的兴奋:贱人,你这次死定了。对得起老爷?江氏的面色有点潮红,粉面含春,整个人看起来滋润极了,而那年轻的男子却被这么一吓,昂扬的欲望突然萎靡了下去,也是被吓得满脸土色。文氏整个人转过身子,让管家带着下人去了院子,留下身边的两个贴身心腹丫头,将门关上,她终于喘过气,冷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进江氏的耳朵里:“给我把衣裳穿好,省的污了我的眼。”瞧着江氏的眼睛骨碌骨碌的转,时不时的瞄向窗子,她又道:“别想逃走,院子里到处都有人把守,你出不去的。”说完就领着两个丫头去了外室等候,她可不想长针眼。江氏此时终于醒悟了过来,她看着死猪一般压住她的男人,尖叫一声,猛的推开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男子,起身穿好衣裳,她全身都冻结成冰了,连心跳似乎都停止了,她不知道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她不过以为这是一场春梦,谁知道竟然被捉奸在床,江氏看着眼前这张俊俏的脸,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这个人会在她的床上,他应该在苏无忧那个贱人的床上的呀!眼前的一切让她惶恐不安,迷惑不解,却更多是不知所措:现在她该怎么办?这下子不用任何人说,她都知道今夜她翻不了身了,苏启明不会饶了她的。“怎么……怎么……办?”年轻的男子在江氏推开他的时候,也回过神来,起身套上裤子,却因为紧张,插错了裤脚,差点就摔倒在地上。江氏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我怎么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现在也是一头乱麻,明明是陷害苏无忧的毒计,怎么会发生在她的身上:无恨原本想找人坏了无忧的名节,毁了她的清白,破了她的身子,看看以后谁还会要她。 无恨的手段并不高明,只是太过歹毒,若是真让她成功了。只怕无忧也不用活了,只要稍微有点血性的,一定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却不想,害人不成,反而害己,她费劲心机送来的男子,却出现在江氏的床上,而且最妙的是,正在翻云覆雨的时候被抓了个现形,抓了个现形原本也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不是一个两个的瞧见了,而是一大堆人瞧见了,其中还有很得苏老爷宠爱的五房文氏,这下子她不死怕也是不行了。江氏也意识到现在的情景,她想以后这苏府大概是无容身之处了,可是她不甘心,她根本就是被陷害的,被冤枉的,一定是苏无忧在害她,她想要开口,却又想到了无恨和她所图谋的事情,一样是要死的:谋害嫡长女,而且是圣宠之下的女神医,还是三位皇子看上的女人,怕是那下场会比这红杏出墙还要惨吧!江氏思前想后都没有任何法子,她想着眼前的文氏,她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角色,她会不会把自己仗毙了?如果苏启明知道这事,以他死要脸的性子,她大概也是难以活命吧!怎么办?“要不,我们坦白吧!”年轻的男子伏身在江氏的耳边低声说道。他觉得今天这事处处透着诡异,明明进了那个苏家天仙般的大小姐的房间。怎么会和这老女人搅在一起了:他叫赵二,是江州城的俊俏书生,只是为人轻浮,贪色好赌,常常靠着一身好皮相搭上大宅门里的轻浮小姐,夫人,日子过的精彩。江氏又瞪了他一眼,猪脑子,“你以为坦白就有活路了吗?怕是要五马分尸的。”“那现在我们怎么办?”赵二一抹额头上的汗水,他虽是好色贪赌,可是也没想过要为了女人而将命送掉呀!江氏穿好衣服之后,又瞄了一眼窗子,看来也只有先下手为强了,反正这赵二是活不了啦,苏启明为了苏府的颜面一定会除去她,至于她,苏启明应该也不会轻饶,至于会怎么对付她,她还真的一时半刻想不到,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下场不会好,会不会被苏启明仗毙,她还真的没把握,所以现在她顾不得别人了,她要自救,而她自救的唯一条件就是能让苏启明心软,而让苏启明心软的唯一条件就是将所有的错推到眼前的这个男人身上。不过,他肯吗?看来她也只能见机行事了,若真没办法了……她也只能将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这个赵二身上!容不得他肯不肯!赵二此刻正巧抬起头来,瞧见江氏狰狞的眼色,以及她眼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气,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气。这个女人该不会是打算将他弃之不顾吧!想到无恨的狠毒,他打起了一个寒颤,自己的同父姐妹,她都能下的手去,这个女人是那蛇蝎美人的母亲,大概也不是什么好货?如今,他们被苏府的下人撞破,无论如何也会被抓去浸猪笼了,他不想死,他的好日子还多着呢?可不能为了这么个老女人将命丢在了苏府。 赵二也瞄了瞄窗子,要是他能逃出去,着女人们相赠的银子珠宝,也足够他过一辈子的了,若是再碰到什么可人儿,那也算是神仙般的日子。赵二想了又想,他还是想办法逃出去吧,这才是最好的办法。赵二如此想到.便也不再迟疑,却又不放心江氏,怕这死女人会呼喊出声,心里头就谋算了起来。二人心里各自有着自己的小算盘,看着对方也就留意了起来,赵二发现江氏梳理头发的时候,目光不时的流转到绣面旁的剪刀上,心中一沉,再回想刚刚江氏的眼神,心中也就明白了江氏打算做什么:杀人灭口,再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他的身上。果然最毒妇人心!赵二也不客气了。三大步上前,在江氏还没来得及拿到那剪刀时,已经拿起一旁的凳子砸晕了她。“发生什么事了?”外室传来文氏娇滴滴的声音。“没事。”赵二捏起嗓子。学着女人的声音: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所有赵二学起女人的声音惟妙惟肖,也没有引得文氏的怀疑。赵二打晕了江氏,打开窗子准备跳出去,却又想到苏家也是商贾大家,这女人的私房应该不少。是又折转回头,四处翻了一遍,果然在她的首饰盒里发现不少好东西,他越发的贪婪,又翻了一会,发现江氏的衣橱里,藏了一个沉甸甸的大包,打开一看是黄橙橙的金元宝,足有四五百两多,而包裹的一旁还放着一根金簪,一看就不是俗物,赵二喜滋滋的将这些东西重新收好。有了这包裹,他一辈子不愁了,苏家还真的有钱。赵二拾着包裹,从窗子跳了出去,不知道是太过紧张,还是太过粗心,那包裹里金灿灿的金元宝在跳窗时竟然滚落了下来,而赵二却在跳出窗子时才发现落下了两锭金元宝,想要重新跳进去捡起来,却又听见外室的脚步声响了起来,于是咬咬牙,狠狠心,转身离去。或许因为苏家的下人今日都聚在江氏的院子里。所以赵二的行踪倒也没有泄露,一路有惊无险的出了苏府,却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下了有心人的眼里。赵二很幸运的逃脱了,而江氏的好运却用尽了,文氏等了一会,总等不到他们二人出来。于是很不放心的进去。却发现江氏被人打倒在地。惊慌失措之下,倒是没有注意到奸夫去了哪里。江氏叫来苏管家,二人一番忙碌。总算将江氏给救醒了:她现在当然不能死了,若是她死了承受苏启明怒火的人就是他们了,这样的傻事,他们自然不能做,所以二人可真是一心一意的救治江氏。而眼尖的下人却发现了打开的窗子。自然也发现了窗子下面的金元宝,苏管家眼皮一抽,瞧着文氏一眼,再看一看手中的金元宝,他心中如明镜一般:今天这出戏,看来是出自大小姐之手。 心中不由得庆幸。还好他今天做出来正确的决定,否则怕是苏府管家的位子也不保了,苏管家是看清楚了,今天不管他站不站在大小姐这边对她的计划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大小姐留了后手,文姨娘完全可以将他的事情做成,而他不过是锦上添花,让事情的真实性变得更强罢了!苏管家现下心里对无忧佩服的五体投地,大小姐简直就是女诸葛。每一步都计算的分毫不差,行事到位。看来二夫人此次是绝无翻身之地了:奸夫逃逸,老爷必然震怒。而二夫人绝对会心喜,以为无人对证,抵赖到底,这也必然会引起老爷更加的震怒,这时候只要在出现一个人出来证明一下二夫人是真的有了奸情,那么二夫人这事就算是尘埃落地。苏管家扫了一下二房的丫头一眼,发现每一个人都低着头,无人敢应一声,瞧了半天也看不出谁会是按个给二夫人沉重致命一击之人,心中一叹:长江后浪推前浪,大小姐的心智计谋都不是他这个奴才能看透的。江氏醒来的时候,院子已经被苏管家封了,她的身边也只剩下紫薇紫清两个大丫头了。她面如死灰的听着紫薇将今日的情景说了一遍,尤其是说到无忧丢了五百两金子和在她院子捡到的两锭金元宝时,她可以肯定这一定是大房栽赃嫁祸与她。“苏无忧,你个贱人,你不得好死,文氏你个小娼妇,你不得好死!”江氏到这时算是看清楚了,今天这事就是大房和五房勾结起来陷害她的。她恨,恨不得将这二人的血肉咬下来吃进去一般,江氏疯了一般捶着,打着,发泄着心中对无忧和江氏的仇恨。而紫薇也不劝着,反而偶尔插上一句,说的江氏更加的恼火,嘴里的谩骂更加的不堪入耳,听着外面守门的下人都恼了起来:二夫人自己做出来丢人现眼的龌龊事情,竟然还怪到大小姐和五夫人的身上,这大小姐从出事就没来过她的院子,怎么害她,难不成大小姐拿着刀逼着她和奸夫翻云覆雨不成,再说这五夫人娇滴滴的那么一个水做的人儿,平常对人就异常温和,即使是下人。她都留一份情面,何况二夫人出事之后。她还极力维护二夫人的面子,下了禁口令,她怎么会去害二夫人。下人们没有人相信江氏的话,任凭她一个人关在院子里谩骂:偷人养汉,这可是浸猪笼的大罪,若是大小姐和五夫人想要害她,就不会按兵不动,只要被族里的人知道,只怕谁也救不下她,定然是要被浸猪笼的,可恨这二夫人不理解大小姐和五夫人一心顾虑苏府清誉的心意,还不善罢甘休,是不是她想让江州城里的人都来笑话苏府,笑话他们不成一一上次二小姐的事情就让他们这些奴才抬不起头来了,这次二夫人更过分。 听着二夫人不堪入耳的谩骂,下人们忍不住了,纷纷求到苏总管的面前,可苏总管能怎么办?他说死了,也就是一个奴才,总管不过是奴才中的高级奴才,对着二夫人。他还真的没有法子。想来想去,苏总管还是求见了无忧,先不说心中对无忧的恭敬,就是从情理上讲,这事也要回报给无忧,毕竟无忧是嫡长女,而且二夫人谩骂的人中就有无忧。“大小姐,您看这事怎么说?”苏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无忧给他点提示:现在他也算是和无忧一条船上的了,说什么也要将二房整死,否则一旦二房缓过气来,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可是他带着下人冲进去的。“怎么办?”无忧轻轻地摇头。叹息:“我要是知道怎么办就好了?”苏管家一脸失望,看来他的新主子是不打算指点她了。谁知道这时在一旁闲坐着的无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大姐,二姨娘不会是失心疯了吧!我记得上次隔壁大婶失心疯发作后,也是胡乱的骂人,总说人人都想害他。”她的声音刚落,杜鹃就叫了起来:“五小姐,瞧您这么一说,还真的像。”如果说无虑说的是悄悄话,她的声音实在算不上小,但若是说她是诚心说给苏管家听,可她的声音确实有实在不算大。不过苏管家做了大半辈子的管家,这耳力就是比一般人能比,无虑的话他听得一个字不漏,心中一跳,然后有了主意,也就不再缠着无忧了。苏总管出了无忧的院子,站在院子的门口回首看了一眼无忧的院落,心中再一次庆幸他选了一个好主子:只要有大小姐在,这苏家日后的掌权人位子,必然是六少爷。没过一天,苏府的人都在私底下传二夫人怕是得了失心疯,却只有关在院子里的江氏不知道,犹自骂的开心,泼辣粗鲁,而这般,却让苏府的下人越发的相信了:要知道二夫人以前可是名门大家的女儿,才情高超,若不是得了失心疯,怎么会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般。众口烁金,三人成虎,越传就越像真实。“二夫人,老爷在左偏厅等你呢!”在江氏院子的门在被封了后的第五日,终于开了下来,因为苏启明回来了,四个婆子冷冷的来押着江氏去了左偏厅,婆子的言语,行动之间,已经没有了平时对江氏的害怕和尊敬。江氏瞧着这些粗使婆子的不恭敬,心下恨得牙痒,却丝毫没有办法想,只能隐忍着不发。却在心中将这四人记了下来,等到她翻了身,她一定要好好的招待这四人一番。江氏到了左偏厅,刚踏进门口,就见迎面飞来一只茶盏,她本能的一闪,总算将脸避了开去。却还是让那茶盏落在了她的胸口,她一声闷哼,好烫。 江氏瞧着坐在首位的苏启明。瞧着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知道这时候喊痛只会更加的惹他生厌,于是咬牙隐忍着。“说,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苏启明上前几步,踢了她几脚,然后开口。语气森冷。苏启明气疯了,实在是气疯了,他没有想到,苏管家快马加鞭的送去的家信竟然是告之江氏送给他一顶结实厚重的帽子,不过这帽子的颜色是绿色的。江氏看着苏启明那张面色铁青的脸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似乎还不能从现实在醒过来,不过身上的疼痛提醒她,苏启明怕是真的对她生了杀意。江氏面色一白,这是她终于感觉到了惊慌和压在心头的恐惧,这几日她总算在自欺欺人。骗自己说,她有侍郎哥哥,状元侄子,苏启明应该会留她一命,不过现在看来,她错了。江氏眨了眨眼睛,心里直冒寒气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抬起头直视苏启明:“老爷,这都是大房和五房陷害我,您怎么就看不出来?”她本就柔弱,现在更是一副哀大莫过于心死的表情。看在苏启明的眼底,却生出一股怀疑:江氏为他悔了亲事,现在儿子,女儿都这么大了,她不像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人。“老爷…”另一边文氏亦卷起舌,唤着苏启明,那卷舌的声音最是缠绵悱恻,销魂动人,苏启明瞧着心爱小妾委屈的脸庞,生出来的一丝怀疑渐渐地消去:五房最是老实,平日里在他的面前没有少夸赞江氏的能干,心中最为佩服江氏,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害她。苏启明心中对大房害二房还有几分相信,但对娇滴滴的嫩出水来的五房会害二房是断不会相信。无忧端坐在一旁,目光如寒冰似的看着江氏眼中复杂多变的光芒,心中暗暗冷笑:害人害己,今天她倒要看看她如何扭转乾坤。左偏厅里的人不多,除了无忧和文氏也就只有苏启明信得过的苏管家,江氏用眼扫了一圈,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至少苏启明不愿意将事情闹大,只要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她就能寻到一线生机。“老爷,妾身跟了老爷多少年了,妾身什么人,老爷心中清楚,老爷您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大小姐一回来,妾身的院子里就出了这样的事。妾身是不是胡言乱语,老爷心中自然明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求老爷还妾身一个清白!”江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却还是可以有条不紊的将话说得清清楚楚,说道大房的时候,一双眸子把狠狠地瞪着无忧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子里。无忧的目光从江氏踏进来的那一刻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此刻发现在她的眉梢眼角仿佛带着一股狠厉;她的心微微提了起来,她当然要小心,而且会一直小心下去,因为即使除掉了江氏,二房也不是没人了。 江氏今日恐怕也知道她不会有好果子吃了,想来是想将自己拉下去做垫背的。无忧打起十二份精神来应付下面的事情。即使她已经在脑子里将她的计划又重新思索了几遍,还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但是她还是小心翼翼: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话从来都记得清楚。狗逼急都会咬人的。何况是一头狼呢?无忧听了江氏的话,并没有惊慌,盯着江氏道:“原来二姨娘认为是无忧谋害妖娘的。二姨娘可有证据?”无忧心中是半点不怕,她和江氏是心知肚明,可是江氏无论如何是说不出口的,因为那赵二是无恨找来陷害她的,却被她用计扔到了她的床上,不过这些话江氏心里不管多清楚,多明白,但是她不能说,不但不能说,而且还要藏着掖着:只要露了口风,不说是她就是无恨也要被卷了进来,这是万万不可的事情,因为无恨置身事外,还可以在苏启明面前说上话,若是卷进来了她们母女只有死路一条、所以江氏即使知道怎么回事,却还是咬着呀忍着不能说,因为不能说,她才越发的生气,越发的有口不能言。看得、听得江氏那叫一个生气,心口巨疼传来一其鲜血忍不住就差点吐了出来:“栽赃。这是你栽赃我……”“栽赃?二姨娘,无忧可是未出阁的姑娘,你这样说,让无忧以后怎么见人?”无忧的语气坚硬起来,她站起身子,慢慢地走到厅的中央,跪在地上:“父亲,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为了无忧的名声。为了五姨娘的名声。无忧恳请父亲将二姨娘送官。”无忧的声并不大,只是带着一种让人冷到心底的寒意。是的,她要在今天置江氏于绝地,绝不容许江氏还有再翻身的机会,被江氏一而再的谋算,被二房时时刻刻的算计,到最后失了母亲,今天她要一劳永逸的痛打落水狗。当然这条狼狗会落水也是她的手笔。此时,文氏也跪在苏启明的面前乞求:“但请老爷为妾身做主。”送官?苏启明眼睛有一点发红。可是他却并没有说话,直觉摇头,这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这可是丢死人的大事。若是被外人知道了,怕是笑掉了大牙,他苏启明捧在手心里的宠妾,竟然是个红杏出墙的贱人。可是无忧根本就没给苏启明和江氏时间:“父亲今儿若不还无忧一个清白,无忧就撞死在这里,省的污了无忧的名声,省的日后被人家指着脊梁骂无忧容不下妾室,与其日后无颜见天下父老,还不如今***在这里。”寻死觅活,谁不会以死相逼,谁不会?今日无忧还就要逼一逼苏启明,逼一逼江氏,无忧心中并不担心,她会有什么事,她已经将一切都准备的好好,即使苏启明心中怀疑却也什么都不能做,就算江氏一直不承认她与人通奸又如何?她可准备了人证,物证,到时看她还有什么话讲? 送官,苏老爷一定是不肯的,,过她也没觉得送不送官,有什么关系,她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了江氏的半条命,原本她还想留着江氏一条命,不是她心善,是她总觉得上天有好生之德,江氏肚子里可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可是江氏不懂得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来害她,她忍无可忍了。即使江氏肚子里有了孩子,她也不打算放过,因为害死她的不是她,而是江氏这个母亲。不是不吓人的,江氏是真的被无忧的话吓到了,她没有想到无忧会这么狠,根本就不给她留一丝活路,她这是在逼死她呀!苏无忧这个贱人哪里是要撞死呀,根本就算在逼着苏启明动手杀了她:因为官府是万万不能去的,苏家的名声容不得这样的丑事发生。江氏睁大眼睛瞪着无忧,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微微泛白,咒骂道,“小贱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心如蛇蝎,你会不得好死。”江氏瞧着苏启明的眼色,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苏启明现在不会得罪苏无忧,更不会为了她而不顾苏家的名声,所以她也懒得再去装柔弱。无忧却不争瓣,只是眼泪汪汪的哭着喊着要撞墙,文氏自然是一把就抓住了她。“父亲,无忧原本还不想回家,是您亲自接了无忧回来,无忧一直知道二姨娘容不下我们姐弟三人,却不知道她这般的怨恨无忧,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抹黑无忧。这些日子以来,二姨娘日日夜夜在院子骂无忧和五姨娘谋害她,今日无忧就当着父亲的面来和二姨娘评评说说,看看无忧和五姨娘是怎么谋害二姨娘的。”无忧抹了一把泪:“父亲,你看到没有,你听到没有,这些日子来,二姨娘就是这样称呼无忧。贱人,若是无忧是小贱人,那父亲你又是什么?”无忧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火烧到苏启明的身上。小贱人的父亲是什么?当然是大贱人了。苏启明脑子一热,倏然站起身来,两大步就走到江氏的面前,扬手一挥,啪的一声,江氏白皙的脸上印上了鲜赤的五指痕。“贱人,你这个淫――妇,你才是贱人。”苏启明恶狠狠地给了她几个巴掌,一把扯过她的衣襟,附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无视她嘴角溢出的血丝。“父亲,您先别动气,还是坐下来歇歇。”无忧上前劝苏启明,她可不是心疼江氏,而是好戏还没上场,哪能让苏启明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打死了江氏:若是这样就打死了江氏,那么她那么多的心血岂不是白费了,而且没有坐实江氏的红杏出墙,她怎么会甘心-一让敌人痛快的死去不是惩罚,而是成全,她要她受尽折磨,屈辱再死去。有什么比红杏出墙,不守妇道,更让敌人绝望悲伤呢? 今天她一定帮江氏坐实了这个罪名,让她死后还有忍受世人的唾骂,这是她苏无忧送给江氏临行前的大礼,谁都不可以破坏,包括苏启明。“父亲,二姨娘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说她是被我和五姨娘谋害的,不知道谁能证明我们谋害了她?”文氏也娇娇弱弱的接口:“既然姐姐说我和无忧谋害姐姐,姐姐可有什么凭证,还是有谁能证明你的清白!”谁能证明她的清白?江氏忽然想起来了,这些日子,她根本就没有外出,紫薇那丫头每日都守着她,紫薇应该可以证明她的清白。“紫薇,紫薇可以证明!”二姨娘急切的叫了起来,干涩的道:“老爷,妾身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紫薇贴身照料,紫薇可以证明妾身的院子从来没有进过男人,尤其是这几天她是寸步不离妾身的,妾身做什么事情也瞒不过她去。”江氏此刻已经不奢望什么恩宠,她只求保命,若是紫薇证实她一直安分守己的呆在院子里,那么今日之事,她就可以推给无忧和文氏。只要紫薇一口咬定她是清白的,那么即使苏启明恼怒,但她是一个受害者,就会被送进庵里,只要保住了命,凭着她娘家的势力,凭着无恨的能力,一定可以让她再次回到苏家,到时候,她会好好报答他们。江氏狠狠的瞪着无忧。她知道苏无忧才是这次事件的策划者。那文氏不过是她身边的一条摇尾乞怜的狗,江氏那眼神仿佛已经将上无忧啃噬了千次万次。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屈辱全都还给这个女人的!苏启明皱了皱眉头,看了江氏一眼:“带紫薇。”说完,暗暗松了一口气,若是真的坐实了江氏红杏出墙。他还真的不好办,虽然他很想将江氏碎尸万段,可是江侍郎那里怕是无法交代吧!无忧瞧着苏启明明显松一口气的样子。眼睛深处的寒意更浓,这个男人哪里能配的男人这个称呼,为了点蝇头小利,竟然无耻到这种地步。没片刻,有人把紫薇带上来了,她看到江氏身上的狼狈,就知道江氏被打了,扫过一眼无忧去看不清她的脸,自然也无法判断她现在的心情,此时的紫薇感觉到关系她一生的命运已经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尤其是看着无忧那周身沉静的气息。“你知道二夫人的事情?”苏启明两眼泛着血丝死死的盯着紫薇。江氏疼得满头是汗,看到紫薇进来知道关键就在她的身上,便炯炯的看着她,想提醒她该怎么说。可是紫薇现在心神已经乱了,听到苏启明的询问战战兢兢的答道:“老爷。老爷……奴婢只是一个……丫头,哪能……知道……二夫人的事……”说完她就伏在地上,瘫软直不起上身来。 江氏一听,只感觉天旋地转,她两眼之前忽然变得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了,不过她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叫着:紫薇只是害怕,她只是害怕,所以不敢说实话!“紫薇,你莫怕,你说说这些日子,我是不是和你寸步不离?”江氏压着心头的火气细声细语的说着:这时候她可不敢像往常那样动辄打骂了,她要哄着紫薇,她还要靠紫薇救命呢。“二夫人…二夫人…”紫薇却只知道吓得落泪,一个劲的哭。哭的眼泪满脸,说不出的狼狈,梗咽不住,连话都说不出来。“紫薇,你告诉老爷,这些日子我们是不是一直在一起?”江氏再次出言诱哄,只是语气也显得不耐烦。这个死丫头,只知道哭,连个话都不会说,真是没用。长久随意打骂,长久的自持高人一等,让江氏哪能真的打心里看得起紫薇,刚刚的好言好语也不过是因为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谁知道紫薇知道一个劲的哭泣,她的目的没有达成,口气自然不会好了。“老爷…老爷…二夫人…二夫人……”紫薇哭的更加厉害,气已经喘不过来,只是反复叫着老爷,二夫人。江氏实在没耐心再哄紫薇了。啪的一个巴掌掀上紫薇的脸颊。刹那间就让那张小脸印上五只手指印,厉声:“你告诉老爷这几日我和你一直在一起的。”紫薇被打了一下,身子抖得如风中柳絮,却还颤着身子:“老爷…二夫知…和婢子……在……不在…在…不在…在…一……”翻来复出,谁也不知道紫薇说的是在还是不在。苏启明看着江氏和紫薇的样儿心下大大的气闷了一声,浑身被气得抖个不停,江氏往日看着挺机灵的,今日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你就算是要强迫人做托,也要弄得像个真的啊,怎么着也要找个机灵的呀!苏启明其实也不愿意相信江氏会给他戴绿帽子,这是男人的自尊问题,当然还有江氏娘家的势力,所以今日只要江氏但凡能拿出一点证据,他都会乐意见到的:红杏出墙和被强迫,这之间可是大为不同。若是证实江氏是红杏出墙。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江州城里谁不知道他多年专宠江氏,而且为了她还闹出和离之事,若是现在证实了她红杏出墙,不是让天下人笑他有眼无珠,错把沙子当珍珠,这以后让他的这张脸往哪里搁,而若是真的证实了江氏红杏出墙,他为了维护他的男人尊严,自然要将她浸了猪笼,他也不乐意和江侍郎交恶。若是能证实江氏是被恶人强迫的。这事就好办了。只要找间庙给她修行就好了,对于他并无多大损失。以他现在的财富,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会笼络江氏一方面是因为她善解人意,另一方面是为了她身后的江家。 可是苏启明实在没有想到江氏中文名蠢,就是要演戏,至少也该找一个上的了台面的丫头。他不得不问:“你和二夫人一直在一起。”声音很冷,他这实在暗示紫薇这个丫头赶快用最简短的一个回答,然后给他滚回去算了。紫薇被吓得半死,心下哪里还能听得出他的暗示,只是慌慌张张的在。不在又胡说了一通。苏管家一直安静的立在角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明白一向通透的二夫人今儿怎么尽做蠢事儿,想到刚刚老爷和大小姐的对话,他再次暗暗心惊大小姐的手段,将事情的发展完全控制在手中。苏管家旁观者清,他明明白白的看着整个事件围绕着大小姐的意思一点一滴的发展着,说起来很简单,听起来也很明白。但是做起来却是非常的不容易。若是大小姐算错了这其中任何一个人的戏份,那么现在的情势就不是这样了。他现在投靠了无忧。自然不觉得大小姐心思深沉是什么坏事。巴不得无忧再厉害十分才好:主子厉害,下面的仆人日子自然就好过。苏启明听着紫薇翻来覆去,神神叨叨的说着在,不在的,他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这个蠢笨如牛的东西是江氏从哪里找来的。他扫了一眼紫薇:“够了,你下去吧!”瞧着紫薇这样子。看来也是说不清楚了。紫薇一听似是被苏启明吓到了,于是她更加的结巴起来:“老爷,别生气。二夫人…二夫人…”紫薇似耗尽了全部的力气,终于放声大哭:“那人今天下午就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和夫人关在内室一整个下午。”紫薇没说谎,只是她说漏了一个人,无恨,今日下午,装成小厮的赵二是无恨带进江氏的院子,而他们三人也的确关在内室一个下去,只是紫薇慌乱之下,忘了无恨,江氏即使气恨,却也不会提起无恨,这可是她活命的资本。江氏终于忍不住了,脸色苍白,抖着嘴唇:“住口,你这贱婢受了什么好处如此含血喷人?”她所指的当然是说无忧给了紫薇好处。无忧愕然回头。吃惊万分的脱口而出:“二姨娘,人可是你选的啊!”江氏闻言差点气得吐血,她哪里给了紫薇好处,让她做假证了,她明明是说紫薇受了眼前这个小贱人的好处才对。“江氏,你还有什么话说?”苏启明的声音冷了下去,看着江氏的眼光,恨不得将她撕成碎片,这女人是半点脸面也不愿意留给他,她是不是要将苏府的脸面,他苏启明的脸面丢干净了才好,苏启明从心头升起一股结结实实的恼意和恨意。“老爷我是被冤枉的!”江氏嚎嚎大哭,整个身子抖个不停,她是真的怕了,不停的求饶着:“老爷,你就是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要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饶了我这一回吧!” 无忧此时忽然开口,小声嘀咕了一句:“还有脸提孩子?”无忧的声音很小,但恰好在坐的各位耳朵都很好,所以她自以为是的低语还是一字不差的落到每个人耳朵里。苏启明终于怒吼:“闭嘴!”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脑子里全乱了,可是他不想再听到无忧的话,她的每一个字就如同是利剑一样,刺穿了他的肌肤,剥掉了他的脸面,让他血淋淋、赤果果的站在世人面前:他是一个王八,一个兴高采烈的为别人养孩子的王八。而此时,江氏也终于反应过来了,今日之事就是一个局,就是苏无忧费尽心机安排的一个局,而她却傻傻地跳了进去。江氏气的再也收不住了,反正她是有嘴说不清了,她指着无忧和文氏道:“以天起誓,你们敢说不是你们做的?”无忧和文氏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而且非常的一致,“不敢。”小心翼翼的神情。江氏看到之后,心中越发的生气,发狂:“你们、你们……这样说话……是什么意思?!说,……是什么意思?”声嘶力竭,几欲疯狂。无忧和文氏瞧着她那疯狂的模样,皆向后退了退,一脸害怕的样子,最后都将目光投向苏启明,那意思很明显,快来救救我们吧!“那我们敢,敢还不成吗?”她们一面用眼神向苏启明求救,一面从善如流。江氏听到后,却气的跳起来,整个人像一只喷火龙。这两个人实在太可恶了,可恶到了极顶。这三人的互动.看在苏启明的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无忧和文氏被江氏吓到了。江氏问“你们敢说不是”,无忧和文氏说“不敢”不行,说了“敢”也是不成,看样子江氏在苏家还真的是作威作福太久了。苏启明都看不下去了,这江氏都已经这样了还在胡闹,还在欺负人。就在此时,紫薇小声的嗫嚅一句,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了一句:“二夫人,你莫不是失心疯又犯了?”她这话一说,江氏整个人就扑了过去,她真的无法再忍下去了:“你这个贱人,为何要害我,为何要害我?”紫薇在江氏的心里,一直不过是个奴才,可以打骂,随意砍杀的奴才,在她的面前一直唯唯诺诺,可是今天这个胆小怕事,在她面前总是一副柔顺的样子的奴才,竟然背叛了她,还说她得了失心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生气的?江氏早就被这一连串的打击搞得丝毫没有理智了,说到底只能怪她这苏府的日子太好过了,一直顺风顺风的,被无忧三人一再撩拨,她岂能不会气疯了。其实若是在平时,她不会这般没有理智,只是最近被关的烦了,又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她哪里还有平常的冷静,理智。 江氏往前一扑,整个人就如同疯了一般将紫薇压在身下捶打,紫薇虽然力气要比江氏大的多,可是江氏现在还是主子,她怎么能动手。所以她只好拼命的扭动身子,想要避开,一来二去间,两人的身上的衣服都不那么整齐了。紫薇尖叫求饶,无忧的惊呼,文氏的假装变色,大厅里面变得热闹极了。“住手!”苏启明瞧见那落在地上的一片白色。他全身都颤抖着上前。捡了起来。瞧了一眼,是件男人的亵衣,他身子一僵,想起来两年前那个落在江氏院子里的亵衣,若是刚刚他还对江氏的所为有点怀疑,那么所有的怀疑在见到这男式的亵衣时,就消失无踪了:无忧两年前苦心埋下的刺,今天终于发挥了用场。苏启明冷冷地看着江氏,他的双眸通红。目光中怒火和戾气点然:“老苏,将这个贱人浸猪笼!”“父亲!”无忧颤颤地叫了一声:“二姨娘。她,她……失心疯……”江氏在听到无忧的话后,气的怒目圆睁。双眼发红。恨不得一口将无忧的气管给咬断:“苏无忧,你这算什么本事,你设局害我,是不是要害死我和肚子里的孩子才甘心?”无忧看着江氏,轻轻的摇头,带着一丝心疼看向苏启明:“父亲,你不觉得二姨娘今日的行为与往日截然不同吗?若不是失心疯,怎么会做出有损门风之事。父亲,您是叫个夫来给二姨娘瞧瞧。说不定……还真是误会!”误会?那日那么多下人瞧着的翻云覆雨还能是误会不成?无忧这番话可是很好心,非常非常的很好心,而且她绝口不提自己神医之事。江氏听着无忧的话,再也按捺不住了,再次从地上跳起来,对着无忧冲了过去,无忧还真是觉得她不简单,这般打闹肚子里的那块肉都没掉,紫薇死死的抱着江氏哪里会放手,江氏又急又恨之下,对着紫薇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一口,紫薇大叫一声,松开了手。江氏迅速的冲到无忧面前,对着她就是一巴掌,无忧侧过身子。避开她的手臂,捂住自己的脸,刚好遮住她唇边的动作,却将嘴唇压在她的耳朵边,用只有她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二姨娘,被人栽赃陷害的滋味怎么样,想必你现在深有感受吧!栽赃可不只是坏人会。”不过二人的动作看在众人的眼里,是无忧现在吓得不敢动,被甩了一个巴掌,吓坏了。江氏气疯了,大叫:“老爷,你听到了吗?是她这个贱人在害我,她刚刚说,是她栽赃我的,老爷你听到了吗?”“二姨娘,你不要喊了,大家都听见我说是我害你了,你先冷静冷静,我们有什么话坐下来说。”无忧的这次声音大了些.放在唇边的手也拿开了,不过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看起来还真的让人觉得楚楚可怜。 苏启明的心里对江氏的失心疯一说,有点将信将疑了,刚刚无忧连嘴皮子都没抬,什么时候说过话了?江氏怒发冲冠,叫得人人耳朵都嗡嗡直响,是无忧只是赔着小心和笑脸: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用得着问吗?苏启明心中对无忧害江氏的念头放下了,若是真是无忧害她,干嘛还对她关怀备至。谁知道江氏到了此刻已经被无忧气得理智全无。一把抓住无忧的领口:“你告诉老爷。是你栽赃陷害我的。!”无忧从善如流:“父亲,是我陷害二姨娘的,”不过听在任何人的耳朵里,谁都听出来,无忧对江氏的敷衍,自然谁人也不会当真。这时紫薇已经再次把江氏抱住,让江氏不好再接近无忧,江氏见紫薇再次抱住自己,气更大了,所以在挣脱不开的时候,再次想要咬紫薇,却被看不下去的苏管家拉了过去。看着江氏不停挣扎,咬人的模样,苏启明想到了失心疯三个字,他生出来同感:江氏是疯了。心中却生出一股轻松的感觉,还好,她不是故意红杏出墙的,她是得了失心疯才会做出有违理智的事情,不过心中却对江氏再也生不出怜惜之情:只要是男人,都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可以不介怀。苏启明虽然算不上男人,不过基本构造还是有的,所以这点他还是记得蛮牢固的。“失心疯”苏启明的眼睛终于变得沉静一点,不过看向江氏的目光就像看见一坨屎,厌恶的不得了。这时,苏管家,上前一步,伏在苏启明的耳朵边小声的说了几句,声音很小,连无忧和文氏都无法听到。不过无忧一点都不好奇,她知道苏管家是明白人,一定知道她想做什么?果然,在苏管家说过之后,苏启明的神情微微平静了几分:“既然二夫人得了失心疯,就将她关到后面想小院子里。”后面的小院子。单门独院。已经废弃很久了,现在刚好派上用场。苏管家当然不反对,很快叫了几个婆子进来,拖着江氏离去了。江氏尖叫着不肯离开:“我没疯,我没疯……”但是谁有空理她,失心疯可是很危险的,就是发起疯来杀了人都不为过,所以苏启明只想着快快将江氏带走,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恩爱。江氏走了,苏启明额头:“散了吧,散了吧。”他实在是头疼的很,没有精力再继续下去,自己的女人被偷了,总归心里不舒服。他想走,可是无忧却还不放过他。“父亲,紫薇这个丫头既然知道二姨娘得了失心疯,却没禀告父亲,这样的奴才,我们苏家怕是用不起,还不如卖了算了。”无忧轻声说道,语气倒是掩不住的指责。 “二房院子里的人。你和老苏看着办吧!”苏启明挥挥手让无忧和苏管家看着办,自己则是和文氏回去休息了。他疲惫之下没有发现到此时无忧提都没提御赐的黄金和太后的恩赐。无忧当然不会提。这可是明天的好戏。直到苏启明和文氏的身影不见了,无忧才看了一眼苏管家:“找几个人牙子来,将二房的人卖了吧!”“是。”苏管家的态度越发恭敬了。“我也困了,先回去休息了。”午休可是很重要的,一个失心疯的二姨娘还不值得她费心。无忧看也没有看紫薇一眼。转身回去了。刚到了院子,丫头们就围了上来,簇拥着无忧进来内室。“云黛,去将宋嬷嬷留下的毒果紫衫的粉末拿来给小姐我敷脸。”无忧的声音特有的清脆。甜腻。显得心情很好。扑哧……云黛,杜鹃,绿如,红袖都笑了起来。“小姐真是骗死人不偿命,生生的用一包珍珠粉就骗了宋嬷嬷的口供。当日无虑,无悔让知音交给无忧的那小纸包,其实哪里是什么毒物,不过是珍珠粉末罢了,那毒果紫衫可不是什么寻常毒物,异常罕见,她哪里轻易可以寻到去嫁祸宋嬷嬷,那日不过是她的权衡之计,谁知道还真的起效了。无忧今天会想用珍珠粉末敷脸,只是因为已经失去它的作用了。“杜鹃,让你办的事情办好了没有?”“办好了,明日会有人买了紫薇,以后紫薇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江州城了。”“多备点银子给她,也是个苦命的。”“嗯。”无忧打了一个哈欠:“大舅舅那边的情况怎么样?”绿如答道:“那人的行踪在王大将军的掌握之下。”“云黛打探清楚了没有,厨房里当差的是哪位嬷嬷?”“是宋嬷嬷的远房表姐--陈嬷嬷。”“这倒是巧了。”无忧轻轻道:“想办法将癫情之药,透露给陈嬷嬷知道。相信她会有办法的。”癫情:是会导致人痴癫的一种药,无忧身为神医可不是只会看病呀!癫情的症状可是和失心疯不差半分,相信陈嬷嬷会帮着江氏成为失心疯的。“小姐放心。”云黛点了点头,心下却为了小姐一叹:小姐终是为难了自己。无忧挥了挥手,让众丫头退下,一人独自躺在贵妃榻上,瞧着自己的一双手:纤细修长,如同葱管。骨节分明,柔若无骨,细腻如玉,哪曾想到有朝一日,这样一双手,却要亲手慢慢地了结一个人的性命。无忧不想一下子就给江氏一个痛快,她要慢慢的折磨她,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像这样死还死不了,天天活着受罪却让人自心底冒凉气。 其实无忧心底还有一种想法,就是她想给生命一个机会,若是江氏肚子里的孩子有福的话,或许还能到这世上走一遭。无忧不认为自己是心慈手软之辈,但也不需要双手沾满鲜血,江氏与她是杀母之仇,而且她和无恨心思过于歹毒,若不是上次在医馆巧遇紫薇,她动了心思,那么今日被捉奸在床的人就是她了。当日无忧承诺,只要除了二房,她就会还紫薇自由身,另外给她备一份体己的银子,从此再不用受江氏的打骂:紫薇是吓死了,想到紫清差一点就死在江氏的手下,她是看明白了,江氏不过是将她们看成一条可以任意打骂的狗。即使打死了也不会在乎。所以当紫薇听到无忧的条件后,她选择了日后为自己而活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江氏身上同样背负着命案,江氏害死的可不是只有一个富人,还有很多老爷看上的美貌丫头,所以她不用觉得对不起她。那日送无恨回宫家的时候,她给无忧报了信,才有了无忧今日的幸免于难,无忧索性将计就计,对付起江氏。无忧可以肯定,若是她被捉奸在床,绝对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估计当场就会被仗毙了,所以不管她想不想和二房斗,他们都不会放过她的,今日无恨,无仇都没有出面,无忧不觉得心喜,反而不安,他们太过沉得住气了,这不是什么好事?想到害死母亲的仇人独留在小院子里,日后痴癫成性,无忧就有一种想要在地上翻滚着大笑的冲动,她真得没有想到今天能如此畅快,老天真得有眼,真得有眼啊。恶有恶报!不过这些都不是让无忧最开心。她最开心的事。明天族长就会带着人来查看江氏的病症,到时她会让江氏亲口承认自己的疯癫,那才是最让她想要大笑的。想必江氏会真的气疯了吧! 第九十五章 藤刑(痛快的精彩) 阳光明亮,微风轻柔,水中的鱼儿也闲的摆着尾,今天真得是个很不错的天气,就算是有些寒冷,可是在这水边的小亭中还是有几分惬意。无忧慵懒的倚在花亭里,并不起身,因为她昨日被惊吓到了,所以今日要散散心:二姨娘的蛇蝎心肠吓到了她,她原本丧母之痛还未曾消去,现在又被二姨娘口口声声污蔑,她自然吓到了。“小姐,族长领着族里的长辈来了。”云黛踏步靠近,笑得两眼如月。“来了好。”无忧伸展了一下身子:“想必老爷现在开始很头痛吧!”惬意的氛围,可无忧的眼中却没有欢娱,也不见了往日的淡然,一双美眸幽深的怕人。她不再说话,而云黛等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守着她,无虑紧挨着无忧着,一双黑眸盯着无忧,如玉的小手,紧拉着无忧,亦不说话,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动作将她的温暖送到无忧的手中。片刻之后,无忧,无虑明使人唤了过去,见了族长,无忧,无虑矩地行了礼,让族长及族里的长辈再次赞叹了一声:相府的小姐好家教,哪里是妾室能比的。族长封推看到无忧姐妹十分的羞愧,他们都不是什么坏人,苏氏宗族不大也不小,也有千百户人家,他们这些族中的长辈平日里也不太管事,不过对苏启明宠妾灭妻的行为也所有耳闻,不过因为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何况之前王玉英一心瞒着,相府都不好出门,何况族里。所以无忧,无虑对族里的长辈也没什么意见,可是这些人却一个劲的对着无忧姐妹二人反复说着:委屈你们了,让你们受苦了,是他们这些长辈无能这样的话。无忧姐妹自然同族长等人客气一番,其实心中也明白:族里还有不少事情要靠苏府出力,自然也不好过于为难苏启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简单的道理,她们也是懂得的。苏府在苏氏宗族里可是大户人家了,虽然说发达也不过是这十几年来的事情,但也不是苏氏宗族的其他人家可比的,只能说苏氏宗族在很多时候需要苏府的银子:这样的宗族哪里会真的为难苏启明?客气了一番,族长等人落座,苏启明命人奉上了新茶,族长就说明了来意:是为了江氏而来的。族长们听了流言蜚语,江州城已经都在看他们苏氏宗族的笑话了,红杏出墙的小妾竟然还不去浸猪笼,还留下来,丢人现眼,实在是坏了整个苏氏宗族的脸面,虽说财帛动人,但宗族的面子就能不要吗?所以族长等人拼着得罪苏启明也打算要将江氏给浸猪笼,沉潭。族长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那个江氏你怎么处置?”他非常好奇,苏启明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按说事情到了如此的地步,就是不将那苏氏交给族里浸猪笼,也该是打发出府,怎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我将她关在了后院里了。”说完,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有这么一位名声显赫的小妾,他还真是在人前有些抬不起头来。“胡闹!”族长手中的茶盏就那样摔在了地上:若不是这些年族里没少拿苏家的东西,如果不是他的自制力很好,他一定狠狠地掷到苏启明的脸上――这还是苏家的子孙吗?妾室做出如此有辱门风,宗族名声的事情来,居然还将她留在苏府,难不成他真的糊涂了不成?族长的拳头握了起来,指节都泛了白:他是又气又恼又羞,一时间还真的说不出话来了,其他的族里长辈也是一样满面通红,羞的抬不起头来,实在太丢人了,丢人极了,这苏启明的行为将他们的老脸都丢干净了,实在让他们无颜见人了。这时,苏氏宗族等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一定要快快将江氏这个淫――妇除去,不然以后的苏氏子孙如何做人,以后的苏氏女子如何嫁人,这样的一个妇人将他们苏氏的脸面踩到地上了?族长等人羞愧之下,没有人开口讲话,无忧看了一眼无虑,无虑起身站了起来,对着族长等人深深的施了一礼:“各位爷爷请为我们做主呀!二姨娘的……偷了大姐姐的御赐黄金三千两,还有太后恩赐,这日后大姐姐若是进宫,可怎么对太后娘娘,圣上开口呀!若是我们苏家连御赐的东西都保不住,皇上会怎么想?”这言外之意,族长等人听的清清楚楚。族长和宗老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看向无忧姐妹二人:“嗯,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可有什么想法?”说完,族长等人都看了一眼苏启明。族长等人是真的忌惮的人是相府:那可是望族中的望族,若是现在不为无忧姐妹解决了御赐黄金的事情,怕是相府此次真的会出头:这不是家务事,而是朝堂的大事,不同于女儿亲家的事情,御赐的黄金,太后的恩赐,说小了是被人偷了,说大了,那就不是什么偷不偷的问题了,而是对天家的不敬,可是要灭族的,天家的威严的容不得任何人亵渎的。无忧听了这话,也站出来对着族长等人行了礼:“一切但凭族长做主。”苏启明眼角抽了抽,也摆了摆手:“但请族长做主。”他不傻,到此刻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昨日被江氏贱人的气得忘了,现在才知道,比起江氏的丑事,这才是大事,天大的事。“嗯,一时半刻也查不出那……贱人,先由启明垫上黄金,至于那太后的恩赐,先等等再说。”这算是最好的解决方法,黄金这东西添上去了,谁也不知道是不是御赐,只要无忧说它是,它就是,而太后的恩赐,就不好糊弄了,那可是实物,在内务府都有备案的,族长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补上。 “族长,那可是三千两黄金!”苏启明肉痛,牙痛,三千两黄金可是要了他的命,那可是一笔大数目,就是苏家一年的进账也没有三千两黄金。“哼,要不是你招惹了那么一股祸端,会有这样的事情吗?”族长的脸色不好看了,他恼恨苏府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可是原来因为苏府家大势大,他们族里仰仗他的事情不少,而苏启明又是相爷的娇婿,他们只能对他的事情劝谏,训斥为主,而苏启明对他的话根本是阳奉阴违,他们也只能是睁着一只眼,闭着一只眼装作不知道。(.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但是苏府的行事却让族里的人很不高兴,若是求了苏府办事,他们往往要索取大量的回报,根本就不念同族之情,倒是夫人每次心生不舍,帮着解决了很多,想到这些族长心中升起了惭愧,这次是真的惭愧了:有了对比,才会发现另一方的可贵,江氏对比起王玉英,还真是天壤之别,所以族长想要为无忧讨回公道的心,更加的强烈了――今日苏启明是无论如何都要陪无忧这三千两的黄金。而其他的宗老对苏府原版就没什么好感,因为苏启明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以前的夫人多好,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却生生被他逼得和离了,这是多大的损失,要知道王相爷桃李满天下,又是帝师,若是他有心提拔苏氏的子孙,那是多大的荣耀,可是苏启明却宠妾灭妻,惹恼了相府,这样糊涂的男人,他们哪里会有好感,所以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苏启明说话,反而皆道:那黄金是在苏府丢的,他不陪谁陪?无忧静静地坐着,而一直未曾开口的无仇终于开口了:“大姐姐是苏家的嫡长女,那里分什么大姐的,还是苏家的,大姐的金子还不就是父亲的金子,那需要补上不补上的。”苏启明一听,眼睛一亮,忙不及的点头:“一家人分不出两家话,那需要垫不垫的?”“胡闹,御赐的黄金那是你能消受的吗?”族长狠狠地瞪了一眼苏启明,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无仇:“长辈说话,多听少讲。没家教!你就是那个……那个……苏无仇!”语气是说不出的轻蔑,还带着一丝了然:淫――妇的儿子怎么会有家教?无仇面色一红,立刻低下头不再说话。无忧瞧了一眼,眼前的状况,心中又细细琢磨了一番,出言道:“族长,还是无忧进宫自行请罪吧!”“不行!”族长猛的站起身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御赐之物才刚进苏家门没几天就不见了踪迹,那还了得,虽说那黄金也是可以化用的,可是这去的也太快了,所以只要悄悄的补上,日后谁还管你金子花掉没有,关键是将眼前这关给撑过去,至于太后的赏赐,比起御赐的黄金好说点。 “可是父亲一时半刻哪里拿得出这么些黄金?”无忧有心担忧的看了苏老爷一眼,一副为父考虑的样子。“那就卖掉几间铺子。”族长一锤定音,也不管苏启明的反应:事情有大有小,天家的事情却无大小,所以他才懒得管苏启明的情绪怎样,可不能为了他的情绪端了一族人得性命,这黄金他一定是要筹出来的,谁让他娶了一个扫把星进门。“那无忧就谢谢族长,谢谢父亲了。”无忧的表情一直很平静,刚刚既没有因为苏启明不愿意陪黄金而面色不虞,现在也没有因为得到黄金而面露喜色,一直是淡然平静。族长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看样子,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无忧低着头回到座位上,暗中和无虑交换了一个眼色:当初会那般大张旗鼓带着黄金和太后的恩赐回苏家,就是等今天的机会,三千两黄金以后就是无悔振兴苏家的资本。苏启明的脸色沉的如同黑夜,他想到三千两黄金就这样随手一丢就没有,他能不黑脸吗?而这一切都是江氏那个贱人的错:苏启明从心里升起对江氏的恨,恨她让他失了这么一笔财富。三千两的黄金,让苏启明对江氏最后的一丝情分都消失了。无忧抬头瞟了一眼苏启明的黑烟,她冷笑,这男人十几年专宠的情分也不过就值三千两黄金。这个世界靠山、山也能倒,靠水,水也能干,靠男人,还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才会永远不会放弃,也不会被放弃。三千两黄金的事情算是解决了,于是众人的问题转到了如何处置江氏的上头来。此刻,无忧和无虑倒是一言不发了,只是听着族长和宗老们要砍要杀要浸猪笼,苏启明虽然还有几分不乐意,不过三千两黄金已经让他恼怒了,所以语气倒也不太坚持。无忧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不过还是注意到了无仇,他的表情始终很沉静,可是这种沉静却让无忧生出一丝害怕,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看起来斯文清雅的无仇会产生一种堤防的错觉,她记得离家的时候,他还不能给她这种感觉,看来这快两年的时间里,成长的不只是她一人。无忧心中对无仇产生一种深深的戒备,这是女人对危险的直觉,而无仇对无忧同样亦产生了深深的戒备,他发现无忧并不像大家说的那样仅仅是温柔敦厚――她的温柔中带着疏离和客气,敦厚中带着低调和隐忍。而最让他觉得心惊的是,无忧从来不发脾气,即使是那日处置宋嬷嬷,她也没有发一丝丁点的脾气。不管是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还是听到了不堪的流言,她都沉静如水,不燥不急,不发脾气……说起来,大姐受的委屈可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她却从来没发脾气,即使是苏夫人去世,她回到苏家还是一脸的笑意,似乎从来都没发生过什么! 每当想起这一点,无仇心里就隐隐有些害怕。如果无忧发起脾气来了,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无仇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他听着众人要将江氏浸猪笼,心里“咯噔”一声,差点就站起身来了,他虽然没有参与江氏和无恨的行事,但是又怎么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即使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陷害的,但是他能说吗?能说江氏和无恨谋害无忧的事情吗?只怕那罪不必红杏出墙来的小。无仇心中如惊涛骇浪,面上却极力隐忍。谁知道这时,无忧却站了起来:“族长,二姨娘是得了失心疯。”她说话从来也不紧不慢,丝毫听不出感情,根本让人听不出来是喜是悲。“失心疯?”族长狐疑的看了无忧一眼,面色微沉。“二姨娘怕是被那天的事情刺激到了。”无忧微垂下眼帘,不让人看见她眼底的恨:浸猪笼,哪有这样的好事,这十几年来,她让母亲掉了多少泪,伤了多少心,她怎么会如此便宜了她?江氏的债,需要她慢慢还,直到有一天,她觉得够了,她才能解脱。无仇抬起眼前,瞧着眼前的女子,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出言帮助二房,不,也许根本就不是帮助。“先去看看吧!”族长眉头紧蹙了起来:若是这江氏真的得了失心疯,这浸猪笼之事还真的不好办,这是不是苏启明没有将她浸猪笼的原因。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江氏现在所在后院子,这是一座废弃的院子,杂草丛生,落叶沙沙,秋风吹来,卷起枯叶飞扬,一派萧瑟之态。无忧瞧着这满眼的凄凉,心中更觉得寒色逼人,跨进院子,就听到江氏声嘶力竭的嘶吼:“我不是疯子,我没疯!”声音嘶哑,想来已经吼了好久。当苏启明让人打开门的时候,她冲了出来,跪在苏启明的面前:“老爷,我没有疯,我真的没有疯。”苏启明却一脚踢开了她,都是这个贱人让他尴尬损失了三千两黄金:不给都不行,只怕族长气起来,将他撵出族去都有可能,所以即使他舍不得,客户四还不能不给――其实苏启明现在也清楚这笔金子关系重大,他还真的不能不给,金子虽然重要,但是脑袋更重要,不是吗?不过这些都不妨碍他迁怒江氏,现在在苏启明的眼里,这一切都是江氏的错,若不是她引来贼人,哪里会丢掉金子,比起金子来,江氏的失心疯实在引不起他太多的兴致。江氏冷不防被苏启明踢翻了过去,她如青蛙一般仰着脸看着眼前那张她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的脸,她恨得咬牙切齿:“苏无忧,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小人!你说,是不是你安排了人来害我,是不是你设计来害我?你说,是不是?你给老爷说,你以你生母王氏发誓,是不是你在害我?” 江氏真的用错了方法,她不该提到王氏,若是无忧但凡还能生出一丝心软,那么现在被江氏这么一说,也如风中柳絮般飘逝的无形无踪。“是,是我害你,二姨娘你先冷静冷静,我们再慢慢说。”无忧做出一副纯属安慰的表情。江氏疯狂的拍打着无忧的身子:“你这个妖妇,你这个贱人,你害我。”江氏怒发冲冠,声音非常有穿透力,而无忧却是一副小媳妇哄小孩的申请,看着众人的眼里也不觉得奇怪:谁都知道,失心疯这种症状,根本容不得什么反驳,最好的方法就是顺着她说,顺着她做。“二姨娘,别慌,你别慌。”她一面说话,一面赔笑:“无忧知道无忧犯了错,你就别生无忧的气了。”“原来失心疯是这样呀?”此刻无虑慢慢地出言,好是漫不经心,很好奇的小女儿家之态。江氏听到无虑这样说大盘,一把就抓住了无忧的领口:“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你是故意的是不是?是你打晕了人送到我床上的,是不是?是你设计让我身败名裂的,是不是?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立刻上来两个婆子拉开,她后面的话,她也就没有说出来,苏老爷的怒喝对江氏来说一文不值,充耳不闻。江氏不是三岁的娃娃,自然不会这样乖乖任人摆布,所以挣脱几下,就开始惩治拉住她的婆子,她狠狠地咬上婆子,这两天经历多了,已经清楚的知道动手不如动口,不过她有了经历,院子里面的婆子丫头经过这两天的经历,也有了充足的准备。看着江氏披头散发,申请狰狞,眉眼凶狠的模样,人人都想到了失心疯,都伸出同感:江氏是真的疯了,不然,她不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就算是不懂事的娃娃,也知道不能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不说其他人了,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是这么想的,因为江氏说的话太匪夷所思了,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无忧打晕了人送到她的床上,不说无忧娇滴滴的,一阵风都能吹到的无忧能打晕江氏,别人信,怕是他们都不信,更离谱的是竟然说送到她的床上,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太丢人了。――看来还真的要找个大夫给她看看。江氏到了现在都不明白,为何万无一失的计划到了无忧这里就不在灵光了,她也想不透,为何该躺在无忧床上的男子,却一转身后上了她的床,而最不明白的,无忧只是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让苏启明相信她得了失心疯:江氏糊涂了,很糊涂。“无仇,我没疯,我真的没疯,你救救娘,娘真的没疯。”江氏见苏启明和无忧都不搭理她,她又保住无仇的手臂哀求,希望无仇能助她一把,谁知道无仇就跟长成了一棵树一样,将头转了开去,根本就不看江氏。 “找个大夫现在就过来。”族长眉头紧蹙,发现江氏越闹越不像话,心中又疑心江氏装病,所以让身边的仆人去找了大夫。无忧先是一喜,然后一忧,最后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这族长还真是个人物。喜的是族长对江氏的失心疯相信了五分,忧的是还有五分不信,却在最后想到自己的身份,心头冒起朵朵盛开的鲜花:相信来的大夫会给她几分薄面。无虑看了一眼江氏,长长的叹了口气:“族长,父亲,看来二姨娘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怕是早就神思恍惚,可是我们大家竟然没有看出二姨娘的异常,唉……”她这一叹气不打紧,却差点让江氏的鼻子给气歪了:这两个人口口声声说她疯了,她们说谎,她根本就没有疯。“我娘根本就没有疯!”门外冲进来的无恨,没待通传就闯了进来,她原本还在等时机,无恨想等一个可以为江氏脱罪的时机,谁知道却听到丫头来报:族长和族里的长辈去了苏家。她听到这个消息知道不好了,怕是江氏此次凶多吉少了,也顾不得什么,立马赶到苏家,谁知道就听到无虑的这番说辞,若是让族长信了,怕是她娘再也留不得苏家了,估计要被关在什么深山的别院里,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回苏府了。“她没疯?那她说的那些话,你相信吗?”无忧冷冷地看向无恨问道。无恨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那些话就是连她这个做女儿的都不敢相信:娘怎么了,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 江氏见无恨都不相信自己的话,气的连连踢脚:“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她害我,你们偏不信,你们才是疯子,相信她的话,就是她打晕我,嫁祸我的,就是她让我做出失德的事情,这一切都是她害我的。”江氏气的恨不能将无忧撕成碎片。无忧只是冷淡的看着她,无虑则是瞥了她一眼,一副很看不上的样子,倒是文氏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姐姐天仙般的人物,怎么就变成了如此模样?”江氏真的气疯了,她不停的跳脚骂无忧,文氏,客户四她越是激动,就越让人相信她是真的疯掉了,最后在大房和五房的共同努力下,连无恨,无仇都相信了――这几乎要将江氏击垮。也怪不得无恨,无仇相信,否则怎么会光明正大的和男人偷情,这可是大罪,江氏若是脑子有一点正常,这事儿也不会发生。人人心中都在猜测江氏为啥好端端地就疯掉了?这时候,众人的心里都冒出一个人来――和离的苏夫人,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苏启明心里是最相信的,苏夫人为何死,他心里是清楚明白的很,怕是她不甘心,所以才这样折腾江氏吧!他越想越担心,心中暗暗决定,找个机会请几个道士回来做场法事吧!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无忧和无虑相视一眼,想象这样的流言,不用她们姐妹二人再去费半点心思,很快就会传遍苏府的每一个角落,很快就会传遍江州城:仆人的喇叭功能一向优良,而普通大众对公卿之家、王公贵族,商贾巨富辛秘有着超乎平常的兴趣,何况还有人再其中推波助澜:她们不做,就不会没有别人去做。江氏成为疯子的事情到此基本就有了定论,江氏自然不服,一个劲的跳脚,咒骂无忧和文氏狼狈为奸,合谋害她,还不停的咒骂苏氏族长,宗老,有眼无珠,更骂苏启明糊涂不堪,当然也没错过无恨和无仇。总之,江氏是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一个遍,却还不满足,一直问候了苏氏的祖宗八代,江氏的恼了,不过她的恼看在众人的眼里就是疯,而无忧和无虑姐妹二人还有意无意的挑拨她,让她更加的疯狂咒骂。直到江州城里有名的大夫过来,大夫见了无忧先是一愣,然后面色铁青,认为苏府这是在愚弄他,有了女神医为何还要请他,难不成是戏弄他!无忧自然直到大夫脸色沉下去是为了什么?她站了起来说了两个字:避嫌!谁知道大夫脸色更沉了,医者父母心,女神医救下南苑镇数万民众,难不成这点医德还没有,他们这是对医者的藐视?无忧很有礼的对着大夫道:“无忧疑心二姨娘得了失心疯,所以请大夫过来瞧瞧。” 这话是典型的误导,但是谁也不能说她说错了,江氏这样子,还真的挺像着了魔一般。听了无忧的问话,在看看江氏那一副恨不得吞了无忧的样子,大夫心里已经有了认定,接着又细细问了很多问题:比如,江氏平日里的表现,脾气,性格等等。众人一致都说江氏原本是一个极为端庄的内宅妇人,从来就没有大声儿说过话:打骂下人那可都是私下里的行为。于是大夫说要给江氏诊脉,让人把江氏抱住之后他轻轻的搭上了手指,半晌后摇头道:“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什么大的刺激,观姑娘的病情,只能说是得了失心疯,失心疯的病人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是不是府上有什么事情让姑娘刺激过重了?”“最近府上发生的盗贼,怕是惊了二姐姐。”文氏答了一句,“可怜得姐姐。”好像她和江氏的感情多么深厚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惊吓过度所致。”大夫更确定了:“我开点安神药给夫人服用吧!”江氏听着大夫三言两语就定下她的病情,愤怒,气恼,厌恶,嫉恨都涌了上来:“你个害人的庸医你不得好死!”到不能说这位大夫的医术不行,他会简单的下了结论,一是失心疯这种病在脉象上同正常人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病人发病时狂躁异常而已,二是有无忧这样的女神医在前面误导,想不出错也不行。大夫也是好脾气之人,他也懒得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何况他对这苏府还真的生不出好感,逼得女神医离家出走,这般娇滴滴的神医,他们怎么下得了手。江氏看着大夫对无忧的恭敬样子,心里又恼了起来:“无忧,你串通大夫来害我,你好狠的心。”“来人呀,救命呀,苏无忧勾结大夫啦!”江氏索性甩开膀子开始闹腾起来,反正横竖也没落好,不如闹点动静,引来些下人,或许效果会更好。不过,很不巧,今日活该她倒霉,因为她竟然忘了族长等人都在这里,哪里有她放肆的余地了。族长怒了,手中的茶盏再次飞了出去,很不巧,这次正中江氏的面:“闭嘴。”族长恼江氏,可不只是因为江氏说无忧和大夫勾结谋害她,而是族长气恨江氏明知道大夫是他派人请的,这话不就是说他谋害她吗?谁知道族长的这一盏茶砸在江氏面上后,江氏也不叫了,也不吵了,忽然安静了下来。她抹了一把脸,并不看族长,她盯着无忧的目光清澈:“大小姐,好手段,好心计,比起你那没用的母亲还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现在的江氏哪里还有半点疯子的样子,不用再去找大夫,大家都看得出来江氏心中神智清明:不过人人都还不肯定江氏就不是疯子了。 因为刚刚大夫已经明确给了答案,江氏得了失心疯。“大小姐,要说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是谁,我还真的要说是大小姐。”江氏声音沉静,表情淡然:“一件事情,可以引申出这么多的后续,大小姐的手段实在是高。”苏启明狐疑的看向江氏,心头闪过疑虑,现在江氏的话怎么痛也都不像一个疯子能说出来的话,而她看起来也确定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大夫的话言犹在耳,难不成,江氏说的是真的,她没有疯,只是中了无忧的计,而那大夫也是和无忧串通了。无忧自然不会错过苏启明眼底的怀疑,和族长等人的狐疑,她淡淡一笑看着江氏,道:“二姨娘这病倒也符合失心疯的症状,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听你说话神志还是不清楚啊,怎么还说我害你,我和你无冤无仇的,我害你干什么,不过到底还是能听得进人言,怎么说也算得上好事。”无忧抬头看向族长,苏启明道:“族长,父亲,二姨娘现在看上去很正常,那无忧倒想问问那三千两黄金的事情,还有太后娘娘的赏赐,现在二姨娘的内室捡到两锭金子,虽说三千两的黄金不是多大的数目,可毕竟是御赐的,到了官府,或许才能将这事说清楚。”江氏双眼瞪得如铜铃,她恶狠狠地看向无忧,她没有想到无忧还在这里瞪着她?居然想将她送到官府去,让她背上偷取御赐黄金的罪名。族长咳嗽了几声:“无忧,江氏早已神志不清了,你何必还要同她一般见识……”不说族长已经认定江氏疯了,就算是知道没有疯,他现在也要把江氏当成一个疯子了,说什么也不能将事情闹到官府去,可不是人人都有相爷的外公,大将军的舅舅,灭族的大祸他可惹不起。苏启明也站直身子:“无忧,你二姨娘得了失心疯,你就不要和她斤斤计较了。”官府怎么能去?那不说要将苏家的颜面丢尽吗?若是去了官府,不说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又一个出了墙的小妾,这让他以后在同仁面前立足。无哟看向江氏:“我看二姨娘现在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应该已经好了吧!”江氏不说话,只是等着无忧,狠狠地瞪着,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出口。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自己没有疯,就要惊动官府,怕是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失德之事,怕也是难了啦!无忧对着她饿狼一样的目光,并不回避,而是不以为意的迎着:“二姨娘,你现在的身子全都好了是不是?”江氏几乎是把牙咬碎了,她想来想去,最后心一横,忽然狂笑起来,一面笑却一面落泪:“我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好得很,非常好,我有哪里不好了?”她突然放声大笑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瞧着她又闲了疯癫模样,不过再也无一人怀疑江氏不是疯子了。 江氏的心在滴血,因为她被无忧逼着,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这让她的心几乎要胀破了,心肺肚胀的痛,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这句话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着,嗡嗡的想着,头好痛,脑袋好大,她想要大叫,想要大声的反驳着,可是她却无力反驳,因为她要活命,她的孩子也要活命,总不能让官府查出她们要害得是无忧吧!让她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而且是不能反抗的承认,还要做到让人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还不如杀了她呢?江氏此刻已经辨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虽然在狂笑可是泪水却蜂拥而出,这让她看上去更疯了。无恨和无仇到此刻也相信了江氏是真的疯了,就算是刚刚那么冷静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疯,只不过是疯的样子不同而已。族长等人和苏启明松了一口气,还好江氏疯了,否则今天还真的难以收场。族长也不再废话,想要速战速决,他放下脸:“江氏失德,本应浸猪笼,不过念其痴癫无状,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按族里规矩应该施‘藤刑’。”藤刑就比浸猪笼的责罚低一点点,但却像浸猪笼一样,是极少会动用的家法。族长话音刚落,就出来两个年轻的男子,五大三粗的,取了藤鞭,将江氏绑在柱子上。江氏见着架势,心头一慌,对着众人喊道:“我没疯,我没有疯,是苏无忧那个小贱人在害我。”这些话就同她刚刚冷静时说的话一样,现在豆被当成了疯言疯语,无人再肯相信她一丝一毫了,或者是不敢相信她说的一丝一毫。无忧,无虑冷眼旁观,无恨,无仇气愤难平,却无法开口,这是求不得的,江氏失德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虽然是被陷害的,可是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藤条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真是鞭鞭见肉,一鞭子下去,江氏的衣服就上一道血痕,江氏的惨叫如同杀猪时的凄惨,令人听了毛骨悚然,而她看向无忧的眼光更是狠毒阴森。但不管江氏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恨,都只能挨完一百下的藤条,这是祖宗的规矩,谁也不敢不从,在挨到四十几下的时候,江氏的下身开始流血,有滑胎的症状,可是没有人喊停,在八十几下的时候,江氏开始大出血,不过藤刑继续执行,一直到一百下才停。无忧瞧了一眼江氏的症状,心中明了,这人熬不过去了。族长和宗老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完美退身,而她和无虑也手拉着手离开,两个人都不说话。“我不后悔!”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说出来这四个字。比起江氏对母亲的手段,无忧如此对她可真算得上手下留情了,至少她没有亲自动手不是吗?说道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以来下人们的不敬和欺辱,那也不过是大房曾经受过的,让她尝一尝滋味而已,不算什么大事。江氏也算个有心计的,而且在苏启明面前说得上话,所以无忧才会先除去她,也免得日后没完没了的算计他们三姐弟,他们是不怕,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他们呢?“嗯,我知道!”无虑看了无忧一眼轻轻的道:“你要留心无恨和无仇,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们不成?”无忧眉眼间闪过戾气,当她使计之时就知道和二房是正是来开序幕,她从未想过退缩。三日后,江氏不治身亡,苏启明并未给她准备葬礼,只是着人用一口棺材给拖了出去。苏家一切照旧,只是空气中有一种火花四射的味道,下人们似乎都感到一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看来苏家要出大事了! 第九十六章 落难凤凰不如鸡 时间在极度的压抑中过去,可无虑一直担心的无仇,无恨的反扑却一直没有发生,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无仇依旧每日跟在苏老爷的身后学习打理商务,无恨也回了宫家,做她的贵妾,若不是江氏真的去了,无忧还真的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无忧的心情却随着这份平静越来越糟糕,不要说无仇,无恨根本就不是那种心胸宽阔的可以放过她的人,就是苏家现在的平静也让她生出警惕之心来:苏启明不应该每日对着她笑嘻嘻的,他为了三千两的黄金也该甩脸子给她看,或是哄着她将黄金交与他保管,这样都会让她放心点心来,但是苏启明一下子很干脆的就将黄金交给了她。不过无忧相信,不管苏启明或者无恨,无仇在想什么,时间一定不会太久,所以她耐心的等着:说不定这一次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例如让无悔在生意上参上一脚,虽然无悔才10岁多,年龄有点偏小,可是生意上的小神童也不少,这没啥奇怪的。对,在无忧对江氏动手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儿:当时只是有这样的打算,却没有细细想着,不过在这几天的等待中,她想的清楚了,虽然她不知道无仇,无恨会在江氏被折辱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不管什么事情,也比现在这样坐等着,什么都不能做的强。越是如死水一潭的日子,她越是没有把握做什么事情,掀起什么浪来,混乱的,忙乱的情形之下,她才能有机可乘,为自己,为大房争取些东西,不能这样一直架空着,什么都不知道,如同黑夜中茫然行走的盲人,对前方一无所知,这很不好。无忧如同一只在黑夜里潜伏着的狼,虽然饿极了,但却依然保持着十二分的耐心,隐藏在黑夜中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对方露出一丝破绽的机会。无忧耐心的等待着,每一天都密切的注意着二房的动静,非常小心无仇和无恨身边每一个人的动态,同时不忘人和堂和玉锦楼的生意,这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她自然不会大意。这些日子,无忧的名声更响了,已经被百姓大众视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在民间的声望是一发不可收拾,华佗,扁鹊在世,当然无忧玉锦楼的生意一样的红火,新式的袍子,一上市就卖的走货,无忧的眉眼之间的笑意显了起来,日子更加的好过了。这一日早晨,她用了饭之后,和往常一样去人和堂瞧瞧,她最近研究关于咳嗽方面的情况,她还记得和二皇子那日的谈话:她原本想要将这件事甩手算了,不过随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醒悟了过来,有时候搭上一个有用的靠山,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二皇子绝对是一棵大树,够她乘凉的了。 无忧想的清楚,想搭上一棵大树和想靠上一棵大树,是截然不同的情况,她只是想搭上二皇子这棵大树,却不是想靠上,无忧可不想被人贴上什么某某党的称号,她只是想若是能为二皇子的病出点什么力气,或是做点什么贡献,那么日后有事求人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开的了这张口,而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诡异提议。无忧想来想去,七皇子的目标太过明确,他就是冲着那宝座去的,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危险,她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离的远远的好,而张仁和这人则更是一把悬在她脑袋上的刀,则怕一个弄不好赔上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脑袋,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无忧更是恨不得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人才好,而三皇子,就不用提了,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大仇人。算来算去,也只有二皇子这棵大树还能乘乘凉,虽然这人给无忧的感觉很是高深莫测,但是拼着他到现在都能悠然的过着日子,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能从皇宫里跳出来,还能获得如此洒脱,单是这份本事就不能小瞧。所以无忧决定为二皇子尽分力,反正她对各种病症都很感兴趣,一举两得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无忧带着云黛,杜鹃,红袖,绿如上了马车,车后跟着几个苏家的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人和堂走去,因为无忧最近日子每一日都过得劳累,上了马车之后便合上眼睛,小眯起来。她其实不喜欢一出门就跟着这么多的人,哪里像是出诊,倒像是炫富。马车行的很稳,车夫是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一直接送她来回人和堂,而车后跟着她的人也是常跟着她一起出入的人,所以无忧心里倒没有多想,她也相信不会出事:二房的无仇,无恨虽然对她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他们还有一份脑子,就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下手害她,因为她是女神医,是皇帝钦赐的妙手回春。无忧刚刚有了睡意,身边的云黛就小声的在她耳边叽咕起来:“小姐,今天这路感觉不是太对。”红袖也小心的打开帘子,小心的瞄了一眼:“不像我们常走的那条路。”无忧闻言,心中一凛,挑起帘子看了看,今天这路还真的不是每日常走的那条路,无忧扯开嗓子唤车夫,“今天的路怎么不对?”无忧盯着车夫那张老实敦厚的脸,仔细的瞧着他的双眼,只要有一丝半点不对,她就会立刻扯开嗓子叫。不过,车夫的神情很平静,依旧是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大小姐,今天出来的晚些,奴才担心会误了大小姐的事情,那条常走的路上人太多,走不快,所以小的挑选了这条路走,希望能快点。”车夫丝毫不回避无忧的注视,一副憨厚的样子:“如果大小姐想走原来的那条路,小的现在再拐回去吧!”车夫可真是一个老实人,走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走回头的道理。 无忧瞧了瞧,实在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接着走吧!”云黛自己也觉得好笑,小声的嘀咕道:“我最近是被吓怕了,倒是疑心生暗鬼,整天神神叨叨的,想想也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而赶车的大树一向老实,会出什么事情?”云黛说着又感叹一声:“婢子实在是被吓怕了……”想想二房的毒计,那可是歹毒异常,若上次不是小姐暗获先机,请来王大爷手下的莫侍卫帮忙,打昏潜进来的赵二,再将他扔进江氏的院子里,还很好心的将赵二准备的给小姐用的东西,让他们二人享用了,只怕被浸猪笼,被沉潭的就是她家小姐了,每次想起来,云黛都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冷的很,从骨头,心脏中泛出来的寒气,冻的她无一丝热气。无忧对着她一笑:“你做的很好,小心行得万年船,我们还是小心些的为好。”她一面说,一面又将莲子挑起一个小缝隙,整个人贴在帘子边,睡意一扫而空,小心而戒备。无忧的动作让车里的四个丫头神情皆紧张了起来,每一个人都立起耳朵注意车外的声音,同时四人交换眼色后,云黛和绿如皆朝窗口移了移,慢慢地打起帘子的一角,将眼神投射到车外。倏然,云黛的身子一僵,她注意都车子的后面似乎跟着一个人,他鬼鬼祟祟的一路跟着,但让云黛吃惊的不是他的鬼祟动作,而是他的身影,很熟悉,依稀还有几分印象――他很像当年陪着她们主仆三人躲避傲天追赶的车夫。云黛很吃惊,但是她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滴拉了无忧的衣角,无忧回首看了她一眼,立刻面色沉了下来。无忧示意云黛莫要出声,她开口叫那车夫:“这是到了哪里,为什么瞧着眼生?”“大小姐,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您瞧见没有,那边就是人和堂了。”车夫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日的憨厚,还伸出手指指了一个位置,老实的很。无忧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一排的民房,有些人和堂走边的特色,心里亦放下了几分,整个人又恢复了慵懒之色,放下帘子后,打了一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看来小姐我也是被吓怕了。”三个丫头见无忧神情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就稳定了不少,只有云黛的神情还带着几分谨慎,云黛瞧着无忧,心里还想那熟悉的鬼祟身影。这时候,憨厚的车夫的老实声音在车外响起:“大小姐,人和堂到了。”四个丫头先下去了,然后无忧起身打起帘子,谁知道帘子刚刚掀开一个角落,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无忧脑子一沉,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忧在昏迷前,只看到了车夫那张憨厚的笑脸,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憨厚,老实,让人很放心:原来越是看起来安全的东西,实际上从来都是最危险的,没想到她用了这么多天的车夫,居然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真是令人不敢相信。可是这一次,到底是谁想要害她?无仇,无恨?无忧实在吃不准,因为她派出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报过无仇,无恨和车夫接触过,她的人不会骗她。但不是大房的人,又会是谁要害她?这个念头在无忧的脑海刚刚闪过,不知道为何文氏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怎么着就浮现在她的眼前。无忧想要甩掉那越来越晕的感觉,却在摇头的那一刻,失去了知觉。无忧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重一般,沉的难受,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冒进脑海的是她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被人用药迷晕了。无忧的力气一瞬间都回来了,她用尽力气挣扎着坐起身子,然后看到眼前那美丽又可人的面孔,这是她极为熟悉的一个人――文氏。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可怕!“五姨娘请客的方式真的很让人意外,不过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或许从那里出来的女人,都是这般吧!”无忧的嘴角挂着笑意,冷漠而无动于衷,好像被抓来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人心不足蛇吞象,看来苏家的好日子让文氏已经忘了是谁将她带离那个地方的。无忧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原以为是一条温顺的猫,谁知道是披着猫皮的虎,她倒是小看了文氏。“大小姐,你多想了,从哪里出来并不重要,也不要觉得奇怪,重要的是从哪里回去?”文氏现在笑得很得意,非常的得意,半点也看不出来两年前的那种小心翼翼,胆颤心惊:“大小姐,你醒了,可让五姨娘好等。你也知道五姨娘性子急,实在没心思再等下去了,所以就请大小姐喝点冰水,想必大小姐一点也不会怪五姨娘吧!”该死的女人,竟然还提她的过去,难道她不知道那是她极力消除的一切吗?“或许大小姐很不满意五姨娘的招待,不过不满意没关系,真的不打紧的,五姨娘让人重新准备好了,只一盆水怎么能让大小姐满意,大小姐放心好了,接下来五姨娘会让人好好的伺候大小姐的。”她还说着话,就迫不及待的扬起一只手来,脸上笑意更深了,只是眼底是一番犀利之色。无忧冷冷地看着她:“五姨娘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要知道有时候,事情做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若是我是五姨娘,我一定会好好的想清楚,今日之事做起来是不是真的能想要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这四个字可不是简单的几笔几划就能表述清楚的,我劝五姨娘再好好的想一想。”无忧的话外话很清楚,不单她自己,而文氏就更清楚了。无忧瞧着文氏似乎有点松动,“五姨娘,我可是嫡长女,你这胆子是不是真的好大了,就不怕一会有人将你送到官府里砍头去?”无忧轻笑一声,毫无笑意,只觉得冷,“或是五姨娘比较感兴趣充军?”神色很是冰冷,但是根本就没有文氏想要看到的惊慌。恐吓,威吓,能让人快乐就是因为能给人心灵上的成就感,显然无忧这方面的睿智很普通,她显然不知道无忧急巴巴的赶过来,就是想见见她的慌乱,她的狼狈,她这般波澜不兴,还不为反威吓对方,实在是高明的不得了。文氏其实也不是想要怎么样,就是瞧着无忧很不顺眼,原本以为到了这时,无忧一定哭着喊着求饶着,不过她真是高估了自己,无忧好像没这份打算。文氏听了无忧一言,她整个人呆怔一下,手一顿,然后看向一边的婆子:“出去看一下。”文氏做事一向仔细,虽然听着车夫和跟车的人说了并没有人跟来,而且她让这些人跟了无忧这么久,不止是为了取得无忧的信任,还是为了掌握无忧的动向。她其实已经确定今日无忧出府和平常没什么两样,这也是她敢动手的原因,可是无忧现在的话让她生出一丝犹豫来,因为无忧太过镇定了,想到无忧在江氏一事中的表现,她还真的不敢无视无忧的话:文氏会动手害无忧,也是那日被吓到的原因,她可没有忘记无忧让她进苏府的初衷,而她却因为有了身孕,心里升起了贪恋,即使明知道二房下毒,却一言不发,任由夫人落得那样的下场。文氏经过江氏一事,害怕了,她恨怕,很怕,因为她担心无忧会查出来她再王玉英的死亡中的袖手旁观,可是她又狂喜,她很开心,很激动,因为苏府没有任何可以和她抗衡的人了,而苏启明话里的怜惜,让她升起了一份贪恋,或许她可以成为苏府的女主人。这个念头就像一颗被压在石头下的种子,虽然她极力的隐忍着,可是那种想要迸发,想要得到的欲望,让她心里如同猫抓:为什么她就不能成为苏府的女主人?文氏想来想去,都发现除了她没有任何人会比她更胜任这个角色,于是她决定了,她要出去无忧,不管是担心无忧知道她在苏夫人小产事件中的袖手旁观,还是希望所有知道她过去的人都消失,无忧的下场,文氏奠定了基调――死亡。文氏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不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权利都是自己争取的,都是自己努力的,她只是想要生活的更好,她没有错,错的是苏无忧,她不该挡着她走向幸福的步伐。快两年的锦衣玉食已经将文氏那点残留的良心喂了狗,那日她会配合着无忧除掉江氏,就是为了苏夫人的位置:她怀孕了,而且大夫推断是男胎,所以她要争,她要抢。文氏打发婆子出去之后,阴阴的笑着:“大小姐,你以为今天还能逃过这一劫吗?”无忧冷笑了起来:“五姨娘,我也劝劝你,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若是现在住手,那么我还可以饶你一命。”文氏冷哼了一声:“饶我一命?大小姐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现在大小姐可是我的阶下囚。”文氏得意的冷笑起来:“大小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一定没有猜到那车夫和跟你出门的人都是我的人吧,没有想到底事情何止这些?大小姐一定想不到今天这事可是老爷同意的,老爷可说了,三皇子对大小姐一往情深,他就成全了三皇子的痴情。大小姐,姨娘我在这里先恭喜你勒,马上就是三皇子身边的红人了,以后可别忘了记得姨娘我的好处。” 文氏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带着十二万分的得意:无忧一直没有打断她,她没有生气,没有任何的怒气,即使她此刻已经气疯了,但是她没有出声打断文氏,而四个丫头也一样没有开口,即使她们和无忧一样,心里充满了愤怒,但是也只是安静的听着,主仆五人只是静静地听着,什么都没有说。文氏的话并没有说很长的时间,那位出去勘察的婆子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人,我看了几遍,附近没有任何可疑的人。”文氏听了直呼,又得意的笑了起来,她看向无忧:“大小姐现在也学会吓人了,这就是你的手段吗?”无忧也不恼,只是沉静的看着她:“我的话,你最好听着,你知道我不吓人,也没打算吓人。”文氏却听不下去了,她冷笑起来,抡起巴掌就对着无忧打了过去,她睁着双眸,狠狠地的用这一巴掌回答了无忧:今天的一切都是由她来决定,轮不到无忧说话――她是要让无忧害怕,只要无忧害怕了,那么她妹妹的踪迹,她就知道了。文氏虽然下决心为自己,为肚子里的儿子争一份荣华富贵,可是对自己的妹子总是惦记一份,所以今日她要完成苏老爷的交代,也要寻出自个儿妹子的下落。苏老爷现在什么都不瞒她,苏启明已经回过味来,知道二房江氏一事,十有八九是无忧下的黑手,他心里升起的忌惮,若是一直让无忧这般下去,怕是他都要镇不住她了,而此时,三皇子却让无恨转告,想要纳无忧进府,苏启明前思后想,觉得这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只要无忧进了三皇子府,自然就不能再插手他这边的事情,所以他暗中让文氏着手,自己做了壁花:苏启明不傻,无恨主动提出来,大概事情不会是她嘴里说的那么简单,她肯定留着后手,苏启明老奸巨猾,他不准备搀和进来,就让她们两个斗去,都最后不管谁输了,谁赢了,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文氏在争斗中有个什么,也不关他的事情,这些都是后院女子争宠争出来的幺蛾子。文氏不傻,所以第一件事就是将苏启明交代出来,想做壁上画,也要看她乐意不乐意?她不介意被当枪使,可是也不想被人当做傻瓜,她会答应,只是因为此事对她有利罢了,而不是苏启明以为的一心为了他,为了苏府:苏启明他不过是她踏上荣华富贵的阶梯,而苏府将来会是她的,所以她才乐意做一次枪。就在无忧和文氏你来我往之中,有人自院子里跃上屋檐,小心的,无声的揭开一瓦,将屋里的情景瞧得清清楚楚,点算了一下屋里的人数,再想了想屋外的人数来人身子一轻,飘了出去,很快消失了无影。 文氏一心想要打掉无忧的傲气和内心的坚定,只要这些没有了,无忧就是一团任她搓圆搓扁的面团,“啪”的一声结实的想起,文氏的巴掌就打在了杜鹃身上:她一直注意文氏的一举一动,瞧着文氏发了颤,她就扑了过来替无忧挡了这一巴掌,她家小姐身娇肉贵,身份尊贵,哪里是文氏这个贱人能够折辱的,她虽然被绑了起来,能为小姐做的事情不多,可是挡挡巴掌这样的小事,还是能做的。无忧没有再说什么,因为她知道文氏已经利欲熏心,再也不会听得见她说的话了,今天不管会不会有人来,文氏都不会放过她了,文氏的胆子应该不够这么大,她今天敢这样做,挑明了就是背后有人――正如文氏所说这个人定然是苏启明,不然她不可能如此猖狂。不过无忧可没有这么天真,文氏的背后就只有苏启明,她应该还和无恨,无仇联手了,无忧很奇怪,文氏也算的上是个聪明人,她为什么会豁出去来对付她。无忧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有任何的意外:这个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朋友,也没有绝对的敌人,只是利益所趋,朋友和敌人从来都不是绝对的,所以对文氏和无恨,无仇联手对付她,她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只是她不担心她的反扑吗?即使就是将她送给三皇子,但文氏应该看得清楚,只要她苏无忧有一口气在,所有亏待她的,欠了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想到这里,无忧的身上忽然冒出来冷汗:文氏一定还有后手,而且那后手绝对阴毒无比,可以绝了她的后路――若是她猜的不错的话,无忧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阴毒,文氏是大打算让她成为一个傻子,或是让她失忆。无忧心拎到嗓子眼儿心急如焚,她绝不能失忆或是变成傻子,被人当成木偶人一般,她的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却发现没有任何一个计策可以扭转眼前的形势。她内心早就是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但是面上依旧是平静淡然,她轻轻地扶起杜鹃,对着四个丫头吩咐道:“你们不要管我,先顾好自己,我这里自有应承,她今天是不会放过我的,你们冲过来也不过是白受罪,就不要来讨这份罪了。”无忧心里清楚,若是想不受这份罪也是可以的,那就是交出文氏妹妹,可是她怎么会傻到交出这最后的一张保命符,就是不为了自己,为了几个丫头,她也要死死的捏在手里:若是文氏道最后还能顾着一份姐妹手足之情,那么这张保命符就会是唯一的生机,即使救不了自己,但就云黛她们四个,分量应该够了――这四个丫头一心一意的跟着自己,她怎么可以不为她们筹谋?无忧这样说了,可是杜鹃她们四个丫头哪里能如此做?不要说云黛,杜鹃和无忧情同姐妹,就是红袖和绿如也放不下无忧,她们原本是王玉英的人,夫人待她们极好,而大小姐是夫人手心里的宝,而且对她们都是有恩的,她们怎么能丢下大小姐不管,就算到了最后不能挡下文氏这些人,但她们也要尽量护着无忧,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打。 云黛,杜鹃跟着无忧久了,自然知道小姐不会轻易的交出文氏妹妹的地址,小姐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她们,心下矛盾,想要让小姐叫出来,不要顾念她们,可是也知道若是这话说出来,也就是打个水漂,还伤了小姐的心,所以这话她们死也不会说。而红袖,绿如虽然不知道什么藏人的地方,但是看着云黛,杜鹃的神情也能猜出来小姐不说,是应该打算为她们谋一条生路,心下也觉得没跟错主子。无忧自然不会现在告诉文氏,若是现在说出来,文氏的恶气没出,怎么会轻易的放过杜鹃她们,所以她要等着文氏的恶气出了,等到最近时机才说出来。文氏瞧着无忧几人一副主仆情深的模样,冷笑道:“好一副主仆情深的画面,我看了都要落下泪来,你们可真是你们家小姐的好丫头,只不过,今儿你们轮不到伺候了,你们今天就在一旁给我好好看看,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着,我是如何伺候你们家大小姐的,如果你们真的心疼你们家小姐,就好好的给我劝劝,让你们家小姐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人藏道哪里去了?”文氏说完一摆手,就来了几个婆子过来把四个丫头拽到一旁按住,让她们亲眼瞧瞧,她们的小姐是怎么被伺候的。丫头们拼命的挣扎,可是被困住的她们哪里挣扎的开,而文氏却噙着一丝满意的笑容看了她们一眼,又扬起手来狠狠地对着无忧打去:她恨,恨得不得了,同为女儿家,同为妙龄少女,为什么她就要伺候苏启明这样庸俗的商人,而苏无忧却可以好命的让三位皇子倾心,尤其是二皇子那样神仙般的人物,她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成为二皇子的正妃,她嫉妒,嫉妒的快要疯狂,为什么天下的好事都让苏无忧碰到了,而她却一直要这么悲惨。不错,当年是苏无忧将她从青楼里给解救了出来,可是她是有目的地,她是为了保护她的母亲,才救她出青楼,所以她不感激她,半点也不感激她。文氏恨,恨自己的命不好,怨,怨无忧的命太好,所以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好命下去。这女人和苏启明,二房这些变态呆久了,已经也成了一个完全变态,她就没想过,若是无忧不救她,现在的她会沦落到什么地步,若是当年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入苏府,无忧还能拿刀逼她不成,再说三位皇子的倾心,无忧只觉得火烤活煎,哪里值得半点兴奋,所以说变态的女人毫无理智而言。被嫉妒充满的变态女人,下手没有留半点力气,文氏将自己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无忧也被两个力气粗大的婆子按住了,根本动也不能动,既然不能动了,无忧也懒得费力气去动,眼睛直直地盯着文氏,就算是被她打到脸上,她的眼睛都是眨也不眨一下的看着文氏,想要把她看到眼睛里,脑海里,心田里。 她刚刚之所以说那些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延到周神医发现时辰不对,他自然就会派人来找她,而大舅舅自然也会收到消息,也会派人来寻她了。文氏一连打了十几个耳光之后才停下手来,她喘了一口气,又甩了无忧十几个耳光,可以看出来她对无忧的这张脸同样的很嫉妒,直到文氏觉得不用再摧残无忧的脸了,她才真正的停手。文氏看着无忧被打得红肿的脸,再也在无忧的脸上看不出一丝动人之色,才觉得满意,她也看着无忧嘴角流出来的血丝,说不出的狼狈,说不出的凄惨,她笑了,笑得满意,笑得得意,笑得畅快无比:“大小姐,五姨娘我疼你吧?”无忧双眼依旧沉静,沉静的可怕,脸上没有一丝神色,依旧淡然,她把口中的血咽进肚子里,她咬牙忍下没有把那血吐到文氏的脸上,眼下她还需要拖延时间,不能激怒她,当那热血流过她干涩的咽喉的时候,无忧品尝到了腥味,还有一丝压抑不住的疼痛,她目无表情的品尝着,品尝着这被羞辱,被殴打的屈辱,她不急,她不恼,她也不怒,只是牢牢地将这一切记住,一点一滴都不曾放过,她死死的记在了心里。因为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好好的地,加倍的回报给文氏,所有亏欠她的人,她从来不指望老天帮她报回来,她要亲手讨回来,天涯海角,都要讨回来。无忧既没有理会文氏的话,不过她也没有示弱,即使她知道有时适当的示弱可以让自己少吃点苦头,可是她却没有这样去做,因为文氏她不配,而她也做不到向这样的一个女人示弱,那还不如一刀砍了她;有时,她似乎也还有点王家相府的宁折不弯的气概,不知道外公和两位舅舅知道后,会不会感到开心。无忧发现自己还挺能苦中作乐的,到了这时她还有心思考虑相府的气概,外公他们开不开心,看来她真的是荣辱不惊了。文氏瞧着无忧一副淡然平静的模样,嘿嘿的笑出声来:“看来大小姐对我的伺候不满意呀,那姨娘我要更尽心才可以。”她说这话的时候,身旁的婆子递给她一根长鞭,那长鞭很软,很软,却是牛筋质地,打在人的身上,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不过确实伤筋痛骨的,这文氏还真的不是一般歹毒。文氏举起鞭子,阴阴地笑看着无忧,扬起手中的鞭子,狠狠地落下来。她一边打,一边问:“大小姐,你可想起来,那人藏在哪里了?”……每打一下,她就不厌其烦的问一句,而无忧自始自终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咬着牙坚韧着。不知道打了多少下,文氏都已经打的双手发软没有了力气,这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她问:“大小姐,您可要好好想想,那人藏在哪里了?” 文氏其实还是知道点苏启明的心思,她也知道无恨的心思,等一下将人送到三皇子床上的时候,不能太不好交代,所以她只敢用牛筋长鞭,不过想到苏无忧会什么都不是的进了三皇子府里,她的心情总算是好一点了:无恨只说是进府,可没说是做什么,照无恨的口气应该是什么都不是吧!文氏可不以为无恨是什么好心肠的人,会帮着无忧找个好前程。四个丫头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小姐被文氏这般糟蹋,心神俱裂,她们宁愿被打得是她们而不是她们的小姐,丫头们哭求着,挣扎着,却被婆子们死死的押着,最后她们皆双腿一软,跪在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哀求文氏不要再打她们的小姐了,要打就打她们。四个丫头的头磕的又响又重,每一下都发出“嘭”的声音,结结实实的磕在地上,四个人的丫头的额头因为重重的磕着,所以迅速的肿了起来,可是她们还是不停的叩头,求着文氏。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不忍心,不管是为了咬牙隐忍着的主子,还是叩头不止的丫头们:只要还有一份脑子,都猜得出来,无忧的不说是为了什么,只要是还有一丝同情心,瞧着磕的头破血流的丫头们,都应该出言求上两句。文氏的手底下,还是有人良心未泯的,其中一位小丫头看着四个丫头磕的血流不止的样子,实在不忍心了,她跟在无忧的车后,有几天了,瞧着她们四个大丫头,深得无忧的器重,却从不为难下面的小丫头,一时想起她们的好,忍不住出言:“五夫人,您也累了,休息休息吧!”文氏听了以后,觉得小丫头说的很有道理,她还真的打累了,是该休息休息:“也是,进太牛才知道伺候人也是一件体力活,看看你家姨娘我,只顾着伺候大小姐了,就怕大小姐一转身就忘了我是谁,自己累着了豆不知道。”文氏说着还真的停下手来,不过她却对着那小丫头说道:“你来帮你家五夫人效劳吧!”文氏说着就将手中的鞭子交到小丫头的手里,自己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了下来,早有有眼色的婆子端了茶递了过来,文氏端起茶来吃了一口:“大小姐,你还真的就没想起来?”无忧的身上被鞭子打的骨痛筋伤,浑身都疼的厉害,她痛的眼眶中都红了一圈,但是却没有让眼泪流出来,更是没有向文氏求饶或是伏低做小。小丫头的鞭子打在身上,比起文氏来算是好上不少,但亦是刺骨的痛:小丫头有心留了情,却又不能让文氏看出来,所以那痛也是容不得作假。无忧间或着鞭子,抬着头看向文氏,淡淡的问:“五姨娘你要我想起什么来?”无忧早就料定文氏不敢说出口,既然她对苏府的夫人之位生了心思,就不会说出为了什么。 “大小姐你冰雪聪明,真的就不知道姨娘我说什么吗?”文氏气的将茶盏猛的放在了桌上,瓷器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大小姐的年纪不大,记性可真差,还是到了如此的境地,你还真的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无忧并不闹,继续无视了她的辱骂,因为现在她如果是骂了回去,对她眼下的处境不会有任何一种好处,她忍着浑身上下的骨痛筋疼,继续用淡淡的声音,回答:“就算我想起来,五姨娘你会放过我吗?”文氏不会放过她,这点文氏清楚,无忧同样也是清楚。文氏轻笑了起来,表情柔和了不少,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样的让人恨得牙痒:“当然不会了!大小姐说什么胡话!”无忧听了也轻笑起来,继续淡淡的回了一句:“那五姨娘问我做什么?”不过心中却在谋算着如何开口用文氏妹妹的藏身之处来换得四个丫头的平安。不过瞧着眼下的火候似乎还不曾道,所以无忧也没有立时和文氏交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谈条件不异与虎谋皮,而文氏看起来也不是一个能守信用的人。文氏听到了无忧的话后,笑了起来,痛快淋漓的笑,疯狂肆意的笑,她笑了好一阵子,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走到无忧的面前,挥手让那小丫头住了手,伏下身子盯着无忧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觉得大小姐说话如同那夜莺一般,不但声音好听,就是脸上的表情也跟天下的名角一般,有趣极了,再说大小姐说不定被伺候舒服了,就想起了什么来?”说完之后,她又是一阵的大笑,笑得那叫一个痛快,而无忧却心头一沉,文氏其实只是在找一个名头来折磨她,并不是真心的想要她妹妹的地址。杜鹃忍不住开口:“你住嘴。”绿如也开口喝道:“你敢如此的折辱小姐?戏子个个什么东西,居然和小姐……”相提并论。红袖,云黛也大叫着:“你还真是大胆,不知道老爷听了这话,会是如何感想?”骂苏府的大小姐是戏子,那苏府的老爷是什么,难不成是班主。有些话听得说不得,有些事做的也说不得,吴夫人到底出身低贱,道现在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无忧瞧着自己丫头们开口,心中急了起来,她虽然听到文氏的话,脸上也显出了怒容,不过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二个丫头的话,却让她焦急了起来,怕文氏要将火气发泄在她们的身上,赶忙儿递了一个眼色给她们,所以绿如立刻就住了口。而无忧因为牵动脸上的伤口,痛的面部扭曲起来,看在文氏的眼里又是一阵痛快,她笑的更加欢畅了:原来她用错了方法,苏无忧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身边的几个丫头――文氏心中其实是不以为然的,贴身的丫头也不过是个奴才,苏无忧却将她们当成手心里的宝,先不说平时的吃穿用度几乎可以媲美大家的小姐,到了此时此刻还将她们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还真的愚蠢! 文氏心中不以为然,面上却很开心,只要有弱点就好,她笑着看向几个丫头:“若不是你们出言提醒,我还把你们几个丫头给忘了,也是,我真是糊涂,大小姐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身娇肉贵,我怎么能慢待呢?还不给我好好的伺候起来。”她的话音还没落下,婆子丫头们就上前对着她们厮打起来,以泄了心头的嫉妒:大家都是做人奴才的,为何她们几人就如珠如宝的被主子捧在手心里,而她们却要忍受主子的打骂,她们不甘心,所以手下的动作都丝毫没有容情,全无章法,又是踢又是打,四个丫头也是倔强的性子,硬是一句痛都没叫出来,只是心中都在想着,还好,还好,五夫人的注意力引了过来,小姐就可以少受点了。无忧急的挣扎开来:“住手,住手,你要对付的人是我,你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何必为难几个丫头?”无忧知道不管云黛,杜鹃或是红袖,绿如,今日所受的苦都是因为她,她们跟着她,整日里担惊受怕,今天更是不知道会落得什么下场,她实在是不想她们因为她在遭受什么了,刚刚她们拼命的叩头之时,她隐忍着不开口就是不想让文氏注意到她们,谁知道这几个丫头,却为了不让她继续受罪,自己倒开口了。“既然大小姐都发话了,你们给我卖力点伺候这。”文氏脸上的笑意,如毒蛇吐杏一般。无忧的痛,无忧的疼,无忧的挣扎,无忧的难过,她看在眼里都会她觉得痛快。她对无忧以及她身边的人都含着巨大的嫉妒,巨大的仇恨:为什么苏无忧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为什么这些丫头遇见了苏无忧可以穿金戴银,过的如同大宅门里的小姐,而她遇见苏无忧却要做妾,忍受着其他小妾的欺辱,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今天又怎么会放过这些人。无忧听着文氏的话,心中就明白了她的心思,看着身边的丫头被打的面目全非,却还是嚷着不让她去求文氏,这让她隐忍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她不怕身体的疼痛,她可以忍,不论文氏怎么对付她,她都能忍,可是这些丫头,她心中的亲人,她们如此的遭罪,她却无法忍了。瞧着婆子丫头们落在几个丫头身上的拳脚越来越重,无忧再也顾不得拖延时间了,她认为她已经忍到极限了,她也认为拖到此时已经足够久的了。无忧决定不要再忍了: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第九十七章 英雄来救美 无忧瞧着云黛她们被打,心痛的如同人拿着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割着,丝丝连着血肉。 她无法在忍受下去了,无忧的因为要强忍着疼痛不能呼出口来,舌尖早已被咬破,口中的蕴藏着鲜血,浓厚的血腥味包围在口中,无忧双眸一瞪,对着文氏那张笑得得意的脸,闪过一丝凌厉,她身子一弓,用头狠狠地撞在文氏的肚子上:孕妇的肚子总是最好下手的地方。 此刻无忧顾不得什么仁慈,有时候你对敌人的仁慈会变成一把锐利的刀,到最后受伤的人会是你自己。 文氏猝不及防之下,被无忧撞了一个正着,肚子立刻隐隐痛了起来,心头立马恼怒起来,却又听见无忧出口骂她:“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破落户儿,在我的面前摆什么谱,你可别忘了,我手中的东西。” 文氏原本还有点恼怒,却在听了这话以后哈哈大笑起来:“大小姐,你还是真的天真,你以为那东西我还在乎吗?” 无忧脸色一沉,心中那种不好的预感更明显了:文氏定是有了什么歹毒的计谋,她根本就不怕她手中的那张卖身契,或是她是以为那张卖身契,自己都不会拿出来了――这会是什么情景拿不出来的人:死人。 无忧心头更加的沉重,难道今天她真的要这样了? 文氏一直不敢喝无忧叫阵,就是因为她的卖身契还在无忧的手里,不过今天她会这么做,就是不再忌惮那张卖身契。 她到底凭借着什么? 文氏想到今天以后,那张卖身契将会永远不见天光,她的心情畅快了一些:因为她可以肯定,无忧以后再也想不出来那张卖身契被她藏在了哪里,因为她根本就不能再开口说话了,不单不能不开口说话,而且很快就会传出暴毙的消息。 她捂着肚子,毒蛇般的猩红,吐的更长,沉声吩咐:“你们给我用力的伺候大小姐。” 婆子们闻得文氏吩咐,放开四个丫头,全都走过来围在无忧的身边,如一群恶极了的野狼,狰狞的笑着,而文氏却并没有就此让婆子们动手,而是吩咐其中的一个婆子取出了一把小剪刀,无忧瞧着那明晃晃有些刺眼的剪刀,整个人脸色一下子就白的如同纸张一样:她猜出来文氏是想干什么了? 而此时,不知道何时上了屋顶的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其中的一个人对着另一个人点头,他转身飞了出去。 这两个人正是七皇子身边的侍卫,那日帮着无忧怒打江爷等恶奴的那两人:以他们的身手,若是两人一起出手,文氏等人应该不足为惧,只是为何其中一人反而转身离去? 文氏看着无忧吓白的脸,得意一笑,却不做什么,反而指挥着婆子又出去端了一碗药过来,文氏让那婆子小心的放在桌上。 文氏看了无忧一眼,那笑容让人说不出的恶意,她假兮兮的对着身边的婆子道:“这可是好东西,是二小姐特别为大小姐准备的,你们可不要眼馋,偷吃了去,你们这群人可是没有福气享用的。” 婆子丫头们哄然大笑,有机灵的婆子笑道:“我们这群人身份低贱,哪里有福气享用这样的好东西,还是留给大小姐享用吧!” 文氏很满意的点点头,转头看向无忧,笑得万分璀璨:“大小姐,你怎么不问我,那是什么药?” 无忧看着那碗热腾腾的药,心里已经猜测到了那是什么,却还是从善如流的问道:“那是什么药?” 文氏听了,笑得花枝招展,咯咯的,如同刚下了蛋的老母鸡:“那可是二小姐费了心思帮大小姐寻来的,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晚声碎,大小姐是神医,应该知道吧!” 晚声碎! 无忧的脸色一变,无恨好歹毒的心思,这晚声碎,乃是一种毒药,而且是那种不易让人察觉的毒药,吃了这药后,先是失去声音,然后沉入睡梦,最后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去。mianhuatang.info 难怪文氏今日这般的嚣张,原来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二小姐花钱买来的?”无忧冷冷地看着文氏,直到她收敛了笑声:“二小姐怎么会帮你害我?我看你真的糊涂了。这药应该是姨娘为了我费尽心机寻来的吧,你今天敢如此待我,是真的置死地而后生了,你怕我回到苏府说出你的恶行,所以才要为我准备这好东西,不是吗?” 无忧心中其实是相信文氏的话,只是她不能不说话,因为她需要尽量的拖延时间,虽然文氏现在还没有打算让她立刻喝下药的意思,但无忧心里清楚,文氏不会有多少耐心等下去的。 无忧再看一样婆子手上的剪刀,又瞧了瞧那桌子上的药,不由得感受到文氏的文氏的谨慎,这人来了苏府两年倒真是长见识了,想法儿很周全,难怪在江氏的百般刁难之下,还能再苏府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倒是个人物,只是心思太过卑鄙了。 无忧告诉自己在晚声碎和剪刀之间,她宁愿选择剪刀,至少能有一丝活路。 她是能拖就拖,死命的去拖,如果实在不能拖,便也只能大大的激怒文氏多受些皮肉之苦了,比起性命来,皮肉之苦实在算不了什么:皮肉之苦受过之后还有性命在,只要有性命在,她就是断腿断臂,失了一双手,却还可以有日后,如果被灌下药去,怕是再无日后可言了。 那晚声碎,她闻着味道就让她遍体生寒,原来文氏真的准备的很充分,这药吃了,她这辈子也就完了:文氏的歹毒还真的不是一般,不管这计策是谁定的,这背后的阴毒心思都是让无忧心寒,这人是容不下她一条活路呀! 虽然打算再去忍受点皮肉之苦,但是无忧的看到那婆子手中的剪刀,还是觉得害怕,那时一把同样遍体生寒的剪刀,想来文氏为了下面的好戏,已经磨了很久吧,刀尖在阳光下闪着光亮,向无忧无言但冷酷的说着它的厉害。 文氏得意的笑道:“真是太可惜了,今天呢,大小姐和丫头们去人和堂却遇见盗贼,然后又被贼人所伤,落下了一身是伤,三皇子却正好救回了大小姐,只是大小姐没福气,却生生地落在了地上,摔成了重伤,不言不语的,多可怜,而三皇子或许是怜香惜玉,或是为了负债,只好将大小姐抬进三皇子府,成全了一段情义双全的佳话。” 她说到这里疯狂的笑了起来:“怎么样,大小姐听到姨娘我的话,你可还满意?” 四个丫头听到这里脸色白得吓人:“你,你,你还是个人吗?你……你……白披了这张人皮……” 这计策何止歹毒,根本是阴毒,不但想要了无忧的命,连她的清名都要毁去,是什么样的事情,需要三皇子负债,这不是在说无忧不守妇道吗? 无忧心中恨极了,她没有想到今天只是除了无恨,苏启明参与进来,连三皇子都参与了进来,难怪当日他要助她,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要收拾她了,这就是他上表请求娶她为妾的原因吧:天下人都知道三皇子对她倾心,自然就不会将她的死,疑心道他的头上,好手段! 无忧恨,却只能隐忍着,现在的这种情况,她什么都不能保证,不过这也让她生出坚定的活下去的信念,她不能死,至少在这些害她的人没死之前,她不能死。 文氏却不理会几个丫头的叫骂,她刚刚也已经察觉到几个丫头的心思,现在不再上当了,她吩咐拿着剪刀的婆子:“去,把剪刀拿给夫人我,让我好好地招呼招呼大小姐。”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出来,因为她知道每一个字都会让无忧等人吓个半死。 “五夫人,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们家小姐吧!”四个丫头这时候也顾不得怒骂文氏了,拼命的叩起头来:“五夫人,您大人有大量,往日里有什么对不住您的地方,您就不要放在心上,若是您心里有什么不舒服得尽管朝我们这些丫头里发,你就放过我们家小姐吧!都是我们做丫头的不对,小姐知道什么,五夫人有什么不舒坦的,就冲着我们来吧!” 文氏笑得阴森可怕,娇媚的容颜显得有些狰狞:“你们什么东西,今日事我和你们家小姐的事,至于你们,当先招呼了你们家小姐之后,我再让人招呼你们。” 文氏接过婆子递过来的剪刀,一步一步的走向无忧。 几个丫头见恳求不行,也就大叫起来,求饶,咒骂,怒吼,一时间充斥着整个屋子,可是她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文氏让婆子举起无忧的手,很仔细的在无忧的手指上打量着,文氏一边打量,还一边道:“大小姐这手真是粉嫩如葱,姨娘我都几乎忍不了心下手了,大小姐可是圣上钦赐的妙手回春,只是不知道以后这手还能不能再替人瞧病了?” 她的眉眼之间都是得色,感受着无忧微颤的身子,心头是淋漓痛快的欢畅:天之骄女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她折磨着。 无忧看着那寒气逼人的剪刀,她是害怕的,她很怕,她敏感的肌肤似乎已经感受到那冰冷的气息越来越近,无忧很怕,但是她却没有闭上眼睛,她直直地盯着文氏:“五姨娘,今日之事,无忧记下了。” 她不是恐吓,只是再陈述一个事实,她就不信今日她等不到人来救她,她就不相信老天爷让她重生就是为了让她死在这样的一个龌龊、歹毒的蛇蝎女人的手里,她也不相信,这样一个如此歹毒的人会安然的活在世上。 无忧的话说得异常认真,一字一句,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慎重。 谁知道文氏听了以后却嗤嗤的笑了起来,如同春天里被雨淋湿的梨花,“大小姐,怕是你记不住了,要知道,你喝下那碗药之后,很快就可以去见夫人了,您不是最孝顺吗?姨娘我不是正好合练了大小姐的意?” “不说了,姨娘我就不打搅你好好享受了。”她笑着一点一点用锐利的剪刀在无忧的指腹剪了起来,“真是可惜这么一双妙手!” 文氏的动作很慢,慢的如同八十岁的老妪,因为她知道人最大的恐惧不是受苦受难,而是心灵的恐惧,她要看着无忧在她强烈的攻势下一点一点的溃败下去,所以她的目光一直定在无忧的脸上,想要看到无忧的惊恐,慌乱,和懦弱……不过无忧的脸上除了强烈的坚韧,隐忍外,什么都没有。 无忧的贝齿将粉嫩的唇咬破,那鲜血的刺痛,让无忧此刻保持着清醒,如剪着碎屑一般剪着她的手指,谁会不怕,她怕,但是怕不能改变什么,所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忍,忍着就能活下去。 无忧没打算求饶,因为文氏没有看到她的求饶是不会轻易的收手,这是最好的拖延时间的方法,她要活下去,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的希望自己活下去:因为只有活下去,才能为自己报仇,才能为云黛她们报仇,才能将自己所受到的一切还到这个可恶的江氏身上,她,还有四个丫头今天所受到的苦痛,才不算白受。 她扫了一眼已经悲痛的昏了过去的四个丫头时,手指上的巨痛传来,让她浑身流出了冷汗,亦把嘴唇咬的血肉模糊,就算是坚强如她,也忍不住痛的叫出声来:痛,实在是太痛了。 那血沿着冰冷的刀柄落在地上,如同盛开的曼陀罗花,妖艳绝美,而无忧只是痛着,恨着,无声着。 文氏的狰狞笑声,落在耳里,如同地狱里索命的鬼魅。 空气中血腥味开始很淡,但随着无忧的手指被璀璨的次数越来越多,那味道越来越重,十指连心,无忧痛了昏了过去,不过文氏怎么会让她好过,一盆冷水再次将她浇的醒过来。 文氏很柔和,很温和的问道:“大小姐,这滋味怎么样?” 无忧闻言,看了一眼文氏,忽然轻笑了起来:“滋味好极了,无忧一定会找机会让姨娘也来品尝品尝。” 文氏并不恼,她只是冷笑道:“大小姐的骨头果然是硬。” 她加快手中的动作,今天如论如何她都要听到无忧的求饶,就像她那日在福来客栈那样,跪在她的面前求饶。 可是无论文氏怎么折磨无忧,无忧都死咬着牙撑着:只要她不求饶,文氏便不会轻易的减少折磨她的乐趣,她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了一份。 无忧在等,与其说她在等,不如说她在死撑着,撑到人来救她,虽然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会放弃。 因为,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 文氏似乎折磨的很过瘾,她手指的痛度越来越尖锐,就是无忧以为她扛不住的时候,两个身影冲了进来,眼前那两张熟悉的,甚至曾经让她有点厌恶的脸,此刻都让她有种想要痛哭的冲动。 是七皇子和二皇子! 无忧怎么也没有想到救她的人会是他们,她终于撑到了。 文氏还没有回过味来,人已经被七皇子一脚踢飞了除去,撞到了墙后才落得下来,发出一声闷哼,就晕了过去;不知道是真晕还是假晕,反正她是晕了下去。 而满屋子的丫头婆子也同样没来得及惊呼出声,就被直接的拍昏了再地,或是被绑了起来,绑人的侍卫还细心的塞住丫头,婆子的嘴巴。 而那碗药在打斗中差点被打翻了,以为侍卫还很好心的将那药稳住,重新放在了桌子上,无忧因为这个动作眼角一抽,瞧了那侍卫的脸――正是七皇子那日派来送她回苏家的侍卫。 无忧心头闪过一丝阴影,却只是垂下眼皮,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不能说,面上看不出她心底的惊涛拍岸:这人知道那碗里是什么药? 片刻之后,满屋子的人都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出一个字来。 无忧看着侍卫将云黛四个丫头唤醒,她们眼泪汪汪的向七皇子和二皇子道了谢,然后皆围住无忧,拉起她的手指细细的瞧着:手指已经血肉模糊,根本看不出一丝原本的样子,看来文氏是真的想要小姐一辈子拿不起笔来。 无忧抬起嘴角,艰难一笑:“丫头们,我没事。” 说完,她又抬头对七皇子道:“七殿下,无忧谢谢殿下的善心了。”这话说的似乎诚心诚意,只是听在七皇子的耳朵里,不知道怎么就不是滋味了,心里心中一动,眼眸伸出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倒是二皇子仿佛无所觉,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这是大内秘药,你先将伤口处理好。” 说完,他就示意云黛她们为无忧用药,自己转身出去,而七皇子看了无忧一眼后也转身出去:没有女人在遮掩的狼狈之下,还愿意让自己的狼狈出现在别人的眼中。 他们转身出去之后,没有看文氏一样,如同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文氏这个人一样。 云黛四个丫头伺候了无忧用药,还细心的将无忧的手指给包了起来,现在她的手指惨不忍睹:根本看不出那是双手指了。 这几个丫头眼泪再次落了一箩筐,无忧也不劝她们,只是说了一句:“丫头们,你们该庆幸你家小姐还没有喝了那碗晚声碎。”这一句话就足够了,四个丫头在无忧说出这话后,泪水就写了,她们都明白无忧的话,也知道眼泪不能解决任何事情,她们要做的就是以后更加小心翼翼,不让任何人再有下手的机会。 无忧的一句话让门外的七皇子内心更加的不是滋味,而二皇子的嘴角却闪过一丝类似甜蜜的笑意,双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柔和起来。 无忧让丫头请来七皇子和二皇子,有些事情她等不及做了。 七皇子张谦进来后,怜惜的说道:“苏小姐,你受苦了。” “无妨!”无忧眼眸垂下,眼底闪过一丝冷色,再抬起眸子的时候,只有深深的感激,她看向七皇子,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狼狈而有丝毫的难为情:“我的命还在,我受的苦就不会白受。” 无忧的声音很平静,她不掩饰自己要想报复的心思,她就是要将她的心思明明白白的摊在七皇子的面前,清清楚楚,没有一丝的隐藏。 二皇子双手一拍:“果然真性情!”话语里透露出一丝和无忧很熟悉的意思,无忧看了他一眼,眉眼间似乎温情了不少:“二殿下谬赞!” 二皇子轻轻一笑,如春天漫山遍野盛开的山花,透露出春天的讯息,无忧觉得自己的心跳又漏了一拍,这人真是的,怎么这般爱笑。 七皇子瞧着无忧对二皇子的笑容闪了神,眉头轻蹙了一下,咳嗽一声:“苏小姐,准备怎么做?” 无忧轻笑,很低沉,很愉悦:“以彼之道还彼之身。” 云黛四个丫头听到这话也不等无忧吩咐,就准备了一盆冷水浇在了文氏的身上,那盆水,可是云黛从井里现打的水温可比厨房里的水寒上几分。 文氏被云黛浇醒,杜鹃走了上去,一脚踩在她的肚子上:“小姐,现在就让婢子把五夫人送给您的享受,让她享受一下。” 无忧淡淡地吩咐:“杜鹃,你性子也太急了,姨娘的性子多稳,一下又一下,稳稳当当地,不急不慢的,你要学着点,五姨娘不急,我们现在自然也不急了。” 红袖接口道:“小姐的吩咐,我们一定会牢记,我们也会慢慢儿的伺候五夫人,保证一点都不急。” 绿如扬起眉头,扯开唇:“刚刚小姐还说要记下五夫人的好,会好好的还给五夫人,哪知道一转身就要还了,真是人不急,天急。” 四个丫头轻笑起来,无忧也忍不住微笑:天理昭彰,还是少做点缺德事为好。 文氏听着无忧主仆无人的谈话,整个人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样,没有刚刚的嚣张气焰,她没想到一转眼之间,情况就已经被扭转了,她成了阶下囚,而无忧成了主宰她命运的人。 文氏心中升起了一股绝望之色,她见识过无忧的手段,只怕今日她也不得好下场了! 第九十八章 现世报 “嗯,既然你这么有心,想要伺候五姨娘,小姐我就不拦你了。” 无忧点头,神色平静,只是目光流过她的手指,微微冰冷。 “那小姐,您说婢子我先是用鞭子伺候,还会用剪子伺候。” 云黛笑道:“你刚刚不是还说记得清楚吗?怎么又说起混话来了,五夫人可是先用鞭子伺候小姐,再用剪刀伺候小姐的,你就不能依葫芦画瓢呀!”声音软软的,笑意拳拳的,可是那咬牙切齿的恨,却一分不少。 “好吧,好吧。”杜鹃叹息道:“原本还想来点创意的。” 无忧听了杜鹃的话,平静地道:“你先学着五姨娘的样子给二殿下演示一遍,等二殿下招呼过了,你还可以再来点创意的。”她的目光扫了几个丫头一遍:“你们也都可以来点创意的,我想五姨娘不会在意的。” 文氏听了无忧的话,双眼一翻,双腿一登就要晕了过去,她不敢想象,若是等几个丫头将她们的创意都用完了,她会成了什么样的模样:她心里很清楚,无忧这话不是吓她的,她也记得无忧说过,她不吓人,也就是说这话,她说出来了就会做到。 文氏想昏,可是无忧这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丫头们,怎么会容得了她昏过去,她们可没忘记,她家小姐被折磨的晕过去时,文氏是怎么对付小姐的。 冰冷的一盆水再次浇在文氏的身上,她立马儿醒了过来,这也是现打现的井水,可是很好的滋味。 无忧看着丫头们忙的正欢,她一直好心情的看着,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丫头们把她们主仆所受的一切还回去,还有什么比自己亲手报仇,来的痛快的呢? 七皇子一直悄悄滴注视着无忧,脸上神色莫辨,眼底的幽深似乎更加的深沉,双手握紧了起来,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二皇子的眼睛余光扫了七皇子那紧握的拳头,嘴角升起了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有时候在无忧面前太过聪明,太过算计,从来就不是一件正确的事,谦,似乎也已经明白了,只是已经晚了,无忧可不是一个胸襟广阔的人。 杜鹃举起了鞭子抽了文氏几下,一边抽着,一边问身边的三个丫头:“姐妹们,瞧瞧我学得可像?” 丫头们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停的提着意见: “这鞭子少了点力道!” “这一下还不够狠。” “这一下没打到要害!” …… 无忧站在一旁,很有兴致的看着丫头们兴高采烈的招呼着文氏,她的丫头和她一样心软,那肚子可一下子也没碰。 那鞭子抽在身上的滋味,文氏是尝到了,她痛,好痛,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她不知道当时无忧是怎么能够忍得下来的,她是忍不住了,她不停的求饶:“各位姑娘,各位姐姐,各位姑奶奶,你们就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你们就饶过我吧!” “饶过你,五夫人说笑呢,婢子正伺候的欢呢,怎么能饶了你?”杜鹃盯着她,双眼里藏着毁天灭地的怒火,她怎么会饶了她,当时文氏可是打小姐打的得意,打的痛快,怎么轮到她们来伺候文氏了,她就想起来求她们饶了她了。 文氏见几位丫头非但不想饶了她,而且还想狠狠地折磨她的意思,立刻转移了目标,求起了无忧:“大小姐,你发发善心饶了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了,大小姐,你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看肚子里孩子的面上,放我一条生路吧!他……他可是……你的……弟弟……” 无忧听了文氏的话后,站起身子,慢慢地走向文氏,示意杜鹃停下鞭子,她看向文氏的眼睛:“刚刚姨娘可曾想过看在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上饶过无忧一条小命?我可是你肚子里孩子的姐姐,你可曾想过我和他血脉相连,可曾想过因为他而放过我?您会吗?” 无忧语气一转,冷硬而残酷:“不会,你不会放过我。所以我也不会为了你肚子里的那么一块肉而放过你。” 无忧话落,也抬起了脚,一脚踹上文氏的肚子:“有你这样的母亲,我看这孩子也不用来世上走一遭了,省得被人耻笑!” 这肚子里的孩子虽无辜,但无忧已经无法生出一丝怜悯来了,有文氏这样一个歹毒的母亲,怕是也白走人世间这一遭了,无忧心中苦笑,她重生而来,原本比任何人都珍惜生命,即使江氏那般恶毒,她都有心留那孩子一命,可是文氏的孩子留不得,文氏心肠太过歹毒,若不是今天她和几个丫头被人所救,现在早已被灌下那碗晚声碎,而她的四个丫头估计也不会有命在,文氏容不得这世上有人知道她的底细,若是如此,她可曾生出一丝怜悯的心来。对待歹毒之人,就要有歹毒之人的手段,就要比歹毒者还要歹毒三分。 无忧冷笑一声,又踹了文氏的肚子一下,然后对着杜鹃吩咐道:“好好招呼五姨娘肚子的少爷,那可是我的弟弟!” 四个丫头心头一惊,看向无忧,眸子里都流露出悲伤:她家小姐这般一个菩萨心肠的人,竟然被这样的一个恶妇逼到如此境地,她们心痛。 云黛狠狠地一拳击在文氏的肚子上:“冤有头,债有主,五夫人,你可看清楚,这拳是婢子我招呼的。” 红袖上前狠狠地一脚,踢在文氏的肚子上:“五夫人可要睁大眼睛,这脚是婢子送的。” 绿如也上前给了一拳:“婢子也为五夫人分忧,您这样的人怎么配做母亲,婢子为了你肚子里的少爷,就送他一程。” 而杜鹃则高举着软鞭,用尽全身的力气,恶狠狠地打在文氏的肚子上,“少爷,今天这事是我们几个丫头的做的,你有怨,有恨尽管朝我们婢子来。” 杜鹃话落,那文氏的肚子就开始大出血,而所有的人都冷冷地看着她,没有人愿意帮她一把。 无忧看了几个丫头一眼,淡淡地说:“我们主仆一体,怎么能分得清楚?” 她心中难受,但是几个丫头的话将她心中的难受一扫而空,她们才是她该顾念的人。 文氏在地上痛的打滚,她绝望的看着云黛拿出那把剪刀,云黛让红袖,绿如竖起她的手指,她学着文氏那时候的模样,将剪刀在文氏的手上蹭了蹭,也让她感觉一下什么叫冰冷的恐惧。 文氏整个人又痛,又怕,但是她不再求饶,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惹毛了无忧,她碰触了她的底线,文氏实在不该动无忧身边的人。 当那锐利泛着冷光的剪刀,在文氏修长的手指上剪下第一道口子的时候,文氏终于体会到无忧当时到的感受了,可是她实在和无忧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人,她的身上少长了无忧那身硬骨头,她发出杀鸡时的惨叫,痛呀,太痛了,她顾不得肚子里的孩子:“大小姐,您杀了我吧,不要折磨我勒,我受不了啦!” 红袖在一旁冷冷的说道:“五夫人,这可是您自己想出来的好办法,我家小姐都享受过了,您怎么会说是折磨,您不是告诉我们,这是很享受的吗?我家小姐也说了,这滋味很好,定要请您尝尝的呀,怎么现在刚刚请您尝尝,您还没品出味来,怎么就要死要活了?” 无忧听了深有同感,点了点头:“就是,就是,五姨娘我刚刚不都是说了吗?我一定会请您尝尝的,滋味很不错,您就耐着性子好好尝尝吧!” 二皇子看到这里,激动的站了起来,他盯着无忧的手指道:“她……她……竟然……这样对……你……可恶……”他即使见多了宫里的明争暗斗,可是这般恶毒的招数还是第一次见到,十指连心,她怎么做的出来,天下竟然有这般恶毒的夫人。 无忧眯起眼睛瞧了二皇子一眼,又扫过七皇子一眼,淡淡地道:“五姨娘是不喜欢我救人呀,所以才要毁了我这双手。” 七皇子的面色一僵,但也只是一闪而过,无忧只做着未曾瞧见,整个人如常,声音倒是添了一丝暖意:“二殿下,善恶到头终有报,无忧不是等到你勒吗?”最有一个称呼不称呼殿下,而是一个你,这当中的深意,谁都能明白几分:今日之后,无忧是当二皇子为朋友了。 她的声音因为暖意而温婉甜糯,如同黄莺初啼,或许还要更妩媚些,听在人的心里五脏六腑都被熨烫的舒服,如同春天的和风吹进他的心田,温柔得让人心软,二皇子嘴角微翘,显示了他的好心情。 “苏小姐,你等到了我!”他不说本宫,而是用我自称,就是认下了无忧这个朋友。 二人相视一笑,心情都要不同层次上的喜悦,而七皇子的面色冷了一份:苏无忧她选择了二皇子做她的遮阴大树了。 几个丫头注意着无忧和二皇子的互动,也没有忘记手下的动作,一剪刀,一剪刀的伺候着文氏。 文氏这次是真的后悔了,真的害怕了,她后悔自己怎么就想出了这么个歹毒的主意,现在受罪的是她自己,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她就是了。 她后悔了,想到无忧说的那话,否则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是的,她真的知道来不及了,她只能不停的哀嚎着,希望通过哀嚎而减轻身体上的疼痛。 这时,有人看不过去了,那人无忧也是熟悉的,正是那名机灵的婆子,“大小姐,您何苦为难五夫人,您要是真的有本事就去找老爷,找二小姐,找二小姐背后的那人,不管是五夫人还是我们这些下人,哪一个敢动大小姐,还不是奉命行事?” 这婆子以为扯出来这些人,他们就能保住了一条狗命。 无忧听着婆子的话,点头:“你说的是不错,小姐我是打算找这些人呢,不过在找这些人之前,我可打算先料理了你们,怎么?你发善心了?真是奇怪,刚刚我被你的五夫人这样折腾的时候,你怎么就没发善心,你瞧瞧,现在我的手还包着呢?要不是我被救了,只怕你的五夫人还要送我一碗晚声碎呢?我还真想问一句,若是如此,满屋子的人,可会有人对我们主仆发发善心?” 无忧冷笑一声:“怕是没有吧!你们的善心可从来不对我们主仆发的。”那婆子被无忧说的哑口无言,若是那样,还真的没有人会对无忧主仆发善心的。 杜鹃此时已经玩的腻了,收回剪刀,来到无忧的身边:“小姐,婢子已经演示完了。” 无忧听了,回首看了一眼二皇子,轻笑:“二殿下,可还有兴致?” 二皇子回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躺在地上如死鱼一般的无忧:“算了,这人的手段,还真的脏了我的手。” 文氏真痛的死去活来,听了二皇子的话,心头一宽,昏了过去:还好,还好,她不用再承受了。 云黛很积极的又打了盆水将文氏泼醒,她娇笑道:“五姨娘也太娇弱了,看得婢子好心疼。” 云黛话落,引得其他三位丫头娇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怎么听,怎么寒:她们的故意的,所以很多事,她们故意不等无忧吩咐就出头,她们不想让两位皇子觉得自己小姐太狠毒,而她们也打算让所有人清楚的看到,若是以后想要动她们小姐,最好是一击即中,否则她们的报复会被对方来的更狠。 她们就是要让人害怕,让人胆寒,以后害她们家小姐的时候才会悠悠,这后果是不是自己能够承受的。 无忧也不点破几个丫头的心思,有时候,很多人是值得敲打敲打的,她淡淡地瞧了一眼苏醒过来的文氏,又瞟了一眼那机灵的婆子,冷然的道:“五姨娘,你豆说这晚声碎是好东西了,无忧也不能藏私,这婆子挺机灵的,也挺得五姨娘欢心的,不如无忧就将这位晚声碎送了她吧!” 无忧转身对着七皇子身边那日送她回苏府的侍卫道:“侍卫大哥,还请您帮着吧!这么好的东西怕是这人不愿意消受。” 那婆子听得无忧如此一说,整个人瘫在地上,满脸苍白:“大……大小姐,饶了……老奴吧!”颤抖的几乎不成音。 但无忧看都没有看她一样,然后继续对那侍卫说:“一事不烦二主,完事之后,还请侍卫大哥将这婆子送到宫家,交给我二妹妹,就说无忧谢谢她的盛情了。” 无忧不傻,瞧着文氏对这婆子的态度,就知道这婆子是无恨的人,她自然要好好的对待了。 其他的婆子瞧着那晚声碎,被灌进了那婆子的嘴里,浑身都吓得不能动弹,但是无忧却没有处置任何一个人,就说文氏,她都没有处置,而是让人送回了苏府,她何必多费手脚,自然会有人要了这些婆子的命。而文氏,她可不想就这么痛快的了结了她,她还要留着她好好的招呼招呼她的好父亲呢?所以无忧非但没有要了文氏的命,而是命人好生伺候着。 这世上有一把刀,那是杀人不见血的刀,她现在就该学着如何使用这把刀了,虽然她用的还不够好,但是她在学习不是吗? 苏府,从现在开始,是该换换天了。 第九十九章 是狼不是羊 无忧安排好了一切之后,就在四个丫头的小心翼翼之下上了二皇子的马车:不是她非要上二皇子的马车,而是她的身体不上不行,浑身的伤,而且是内伤,寻常的马车根本就不行,但二皇子身子骨差,他的马车异常的舒服,有软软的毯子,很适合无忧这样受伤的人躺着,无忧是真的躺了,没有客气,也客气不起――不是因为她的身体支持不住,而是因为她很心急,非常的心急,有些事情她要做,而且一刻也等不了啦!所以她要保持体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有些事避无可避,还不如好好的解决一番,也让有些人心里明白,以后也就消停下去了。 无忧恼了,有些人真的不能姑息了,无忧今天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动作,除了她实在是气急,还有因为今天有两尊大佛陪她回家――二皇子和七皇子。 七皇子看着无忧进了二皇子的马车,脸色不虞,嘴唇紧紧地抿着,却也一声不吭:未嫁的姑娘坐进男人的车里,即使那车里没有男人,但传出去也不好,无忧不是这么不懂事的人,为何她会做这样的事情。 七皇子不想深想下去,因为他怕他深想下去自己会失态,他扭转头上了马,皱了皱眉头,看着无忧的身影被车帘子遮住。 这就是她的选择吗?他的用心被她看透了吗?七皇子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气闷起来,不想再看,慢慢仰头看着天上微微刺眼的太阳,有一瞬间的恍惚,不知道身在何方。 而二皇子也挑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只是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好了,整个人也不若以前的阴沉,反而有种阳光明媚的感觉。 无忧在上车的时候,偷瞄了一眼七皇子和二皇子,这两人都是人中之龙,身份尊贵,气度不凡,坐在马上,更显得英姿飒爽,二皇子一件银色的流云暗花锦衫,双腿微微分开跨坐,上身挺直,不知怎么的明明不是健壮的身子,偏给她山一般稳重的感觉。 而七皇子一身草色的墨绿云纹长衫,将他的整个人衬得如山水般俊朗,少了那份军中的冷漠,多了一份翩翩公子的味道,同样的令人神往。 无忧不为两位尊贵的皇子陪同她回家而心情激动,她只觉得身子冷的厉害,不知道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别的,看着这两位尊贵的人儿陪着她回家,无忧觉得仿佛有无数冰凌塞在胸口,从里到外都感到冷,很冷,很冷,她整个冷得难受,又堵得难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压抑着这份冷,她进了马车之后,就闭上了眼睛,不去想这背后的深意:这两位都是不爱说废话,不做无用功之事的人,只怕从今天起,她的日子就不会再好过了。 无忧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也不想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她只知道她今天要去整整苏家的天了,让有些人知道苏家的天变了。 无忧在回苏家之前去了趟人和堂。 内室中,周神医瞧着无忧的样子整个人被惊住了,“丫头,这是怎么回事?”他是真的被吓住了,“这还是人的手指吗?” 而他为无忧诊脉的时候,更是被无忧的脉搏中的虚弱给吓到了:谁这么狠,用这般恶毒的手段对付无忧这样弱质女子,这些身子上的伤,可都是内伤。 “还不是苏家的那些龌龊事!”无忧疲惫的说道,浑身上下疼到骨子里,却强撑着,“爷爷,他们要对我用晚声碎!”原以为心早已被磨的冷硬如铁,原以为不管那些人做什么,都不会去介意,可她也只是个人,到最后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残酷如他们:无忧还是介意自己刚刚的手段,怕是真的害了人命,她一再的告诉自己,她所做的,以及那些人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只是心中那些疲惫,那些说不出的烦躁,让她的心很累,想要找个人诉说。 “晚声碎?”周老神医的声音高了几分,语气中有不敢置信的味道:这药阴毒,在医界大家都不屑使用,那是要损医德的,晚声碎太过阴毒,用了之后,几乎难以治愈,即使解药可以及时服下,只怕今生也难以痊愈,终生失声,一辈子活在无声的世界里,这般阴毒的药,竟然要用在无忧这个玲珑的人儿身上,着实让人吃惊。 周老神医想想晚声碎,再看看无忧的手,心中顿时明了,有人不想无忧开口,也不想无忧行医呀! “你打算如何?”周老神医眼光打量了一下通往外室的门,外面的两位主子,无忧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他可是见多识广的人,一双眼早就瞧出来,那两个主子非富即贵,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那整个人透出来的气势,也不是常人能够比拟,周老神医一叹:无忧怕是陷入了麻烦中了。 “我能如何?”无忧冷笑,事到如今,她能如何,她在这些大人物面前,不过就是一直随时可以踩死,捏死的蚂蚁,她能怎么办,只好随着入局罢了,只是她既然入了局,她这只小蚂蚁可不想太过被动,千里之堤毁于蚁穴,那就要做那只能够撼动千里之堤的小蚂蚁。 “爷爷。”无忧软软的叫了一声,她眼巴巴的望着周老神医,目光中充满了乞求,老神医被无忧这声甜呼呼,软绵绵的爷爷,叫得浑身的骨头酥了,但汗毛全竖立了起来,这丫头每次挖出陷阱让他跳的时候,都是这般的神态,可是吧,他还就吃无忧这套,只要她这么软软甜甜的一叫,明知道前面是陷阱吧,他也会跳。 “说吧,要我做什么?”眼皮抽了抽,周老神医苦笑,根本不用无忧再甜腻下去,主动举白旗投降了。 无忧郁闷的心情淡了几分,瞧着周神医,她的眉眼舒展了不少:“爷爷,请您去我的别院走一趟,可好?” “你让我去,我就去啦!”周老神医是心疼呀,苏老头实在是不知福,若是他有这么个聪慧的后人,只怕睡觉还要笑醒了,哪里舍得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那就再劳烦爷爷帮无忧跑一趟相爷府。”无忧不客气的继续说着,而周老神医也没有丝毫不悦的听着。 二人在内侍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不过都是无忧说,周老神医听,周老神医越听,神情越严肃,道最后整个似乎被无忧说的五体投地――这丫头长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老神医叹息呀,为啥人跟人怎么这么的不同呢,看看无忧再想想他家那个不长心眼的孙女,实在不是一个档次的。 不过老神医感叹归感叹,心里其实还是很满意的,人太过聪明,或是太过谨慎,步步为营,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无忧这般,必然是吃了太多苦,吃了太多亏,他还真的希望无忧能和他小孙女一般,活的天真,单纯些。 无忧交代好一切,在周老神医的陪同下出了内室,丫头们赶忙迎了上来,无忧耐着性子,听周老神医的唠唠叨叨交代她如何养好身子,如何调理身子,周老神医关心则乱,完全忘了眼前这女子可是天朝的女神医,御赐的妙手回春。 无忧也不恼,只是静静地听着,不时的点头,许是病中人特易感怀,听着周老神医念念叨叨的话语,无忧倍感亲切,不自觉地嘴角挂上了笑,温和的如同娇柔的阳光,遍体生亮,神色安详,周身有春水在流淌,七皇子和二皇子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无忧,安静,甜腻,乖巧,甚至有种邻家女孩的气息,浑身婉约的就像朵白莲徐徐绽放,秀丽纯美,无关于容颜,那是那种沁人心脾的气息,说真的,现在的无忧还真的没有容貌好说,那一张脸已经红肿的无法看了。 无忧在周老神医的不停嘱咐中上了马车,无忧半倚在车壁上,闭上双眼,和周老神医交流虽不到一盏茶的时辰,却已耗尽了无忧的体力,她无力的叹息,看来这次她真的需要好好养养身子了。 几个丫头瞧着无忧红肿的面容,心下一酸,相互对视一眼,嘴皮子动了动,想启口宽慰几句,又觉一切话来皆是苍白无力,不如不说。 马车里一片静谧,而马车外亦是不闻声音,无忧闭着眼,强迫自己休息片刻,短暂的休息是为了更长远的路程,眼下的问题,不是操心两位皇子的意欲何为,而是给她亲爱的好父亲一个大大的惊喜,他们父女至少是到了好好算算总账的时候了。 无忧在马车的摇晃中,还真的入睡,四个丫头到了此时才算是放下心来,小姐能够入睡,就说明今日之事,小姐已经有了主意。 丫头们也不多想,轻手轻脚的守护着无忧,或许无忧是真的累了,待到苏府的苏府门前时,无忧还未曾醒来,云黛俯身在无忧的耳边轻叫了几声,无忧修长的睫毛微微眨了几下,一双璀璨的明眸如黑夜星辰般照亮四个丫头的心:“到了?”声音丝毫没有刚醒时应有的慵懒,反而藏着犀利。 云黛点头,无语的看着无忧,无忧冷冷一笑,下面的好戏来了,想到她们主仆今日所受的苦,无忧在衣袖下紧紧握住双手,心绪仍在起伏间,纷杂不一的脚步声,珠环玉佩的叮咛的轻响声清楚地传进来,仪华紧闭的双目眸然一睁,下一刻车外已有人道:“苏小姐,请下车!” 无忧进了府,问清了苏老爷在书房,让人去唤了无虑,无悔过来,她直接带着一行人去了苏老爷的书房,她没有请二皇子,七皇子回避,瞧着两人的样子,他们也没打算回避。 苏老爷今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想让人探消息,却又隐忍了下来,整个人来来回回已经快将书房的地踩成了窟窿,一旁的苏管家看出他家老爷是有了心事,却聪明的什么都没问,主子不想说的,下人绝对不能问,尤其是他这种爬上半个主子位置的奴才,可不能对不起主子给的体面。 “老爷,您吃茶!”苏管家亲自泡了茶递给了苏老爷。 苏老爷接过了茶:“老苏,派人去看看五夫人回来没有?” 苏管家眼眸一闪,心底有点诧异,这已经是第五趟了,他刚刚可是才派人去了五夫人的院子,不过苏管家虽然心里诧异,面上却还是半点不显,而是恭恭敬敬的说道:“是,奴才这就让人去瞧瞧。”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面传来吵杂的脚步声,苏老爷心中一抖,眉头微抽:“去,看看谁这么没有规矩?” 苏管家立马儿掀开帘子去,看见面色红肿的无忧在云黛和杜鹃的扶持下正朝书房走来,而还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婆子抬着浑身是血的文氏,在无忧的身后还跟着一些男子,其中两位看起来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寻常公子,怕是极有来头,那浑身的贵气怎么着都隐藏不了,其他的男子像是这两位的随从。 苏管家想到自己的主子今天心神不宁,频繁的追问文氏的情景,而他刚认下的小主子看起来伤的不轻,而文氏又躺着进来,他的心一突,明白了几分,却对苏启明生出了几分怒气,大小姐总归是他的骨肉,怎么能做出这么样的事情?就算是大小姐聪明,心眼多,可是毕竟还是苏家的女儿,还能害了苏家不成,老爷这般做事自毁长城。 苏管家微一思量,心里拿定了主意,微微加快步伐,迎了上来:“大小姐,您这是怎么啦?五夫人又是怎么啦?”这话声音说的不大,但下一句却更低了,除了无忧怕是没人听见,“老爷今早差了人去了四次五姨娘的院子。” 无忧点头,双目微寒,低声:“我知道了,你很好。” 苏管家全身一松,心里的忐忑不安静了下来:大小姐真是明擦秋毫,知道这事他没有参在里面。 无忧也不等苏管家领路,示意云黛几个丫头扶着自己进了苏启明的书房,有不长眼的丫头见无忧不待苏老爷通报就强闯书房,立刻呵斥起来,:“大小姐,你这是做什么?这可是老爷的书房,你怎么硬闯进来,这成何体统……” 话音还没落下,无忧的一脚就踹了上去:这就不成体统了,她还有更不成体统的呢?她今天就是来生事的,正瞅着没有发作的机会,谁知道这不长眼的丫头就送了过来。 无忧冷冷地看着那丫头一脚被她踹在地上,那丫头双眼一红,急了:“大小姐,你……”这丫头是真的没想到无忧会这样对她,她在苏府可不是什么寻常的丫头,而是苏老爷的贴身丫头,说好了,是贴身丫头,说不好了,就是暖床的丫头,在苏老爷面前极为说的上话,苏老爷打算等这段时间过了,就将她抬为妾室,虽说王玉英和苏启明和离了,但也才和离一两个月,而且又去了,若是这时候抬妾,不是真的不要他的那张脸了,苏启明这时候知道要脸了,却不知道他早就没脸了。 这丫头跟了苏启明之后,在府里根本就没人敢呵斥她一声,就是几位夫人见了她也是亲亲热热,更不说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了,谁都知道,打她就是打苏启明,谁愿意去和这样的一个人上脸子,但今天无忧不但打她了,而且就在苏启明的书房前打她,这不是要苏启明难堪吗? 不说其他的,就是说着孝道,哪有女儿打父亲女人的道理,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儿,她还是她长辈的女人,何况她还真的没犯错。 那丫头越想越委屈,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瞧见苏启明已经跨出书房,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地流了出来:“老爷……”那一声老爷可是叫得肝肠寸断,听得无忧心头冷气、怒气冒了出来,什么东西,狐媚的蹄子,自己母亲这般尸骨未寒,他们倒好,搞起这么些提不上台面的事情。 苏老爷听了小心肝的一声楚楚可怜的哀叫,那个心肝肚肺呀,痛呀,痛啦,再瞧瞧另一个心肝还被婆子抬着,浑身是血,那心头就冒出了血来,更痛呀。 他脸色铁青,暴喝一声:“苏无忧,这就是你的孝道!” 孝道! 无忧冷笑出声:“孝道?女儿孝不孝,自然会有人评论,但是父亲慈不慈,今天已经定论了。” 今儿个她不是来和苏老爷谈孝道的,她是来讨公道的,孝道,在今天那一鞭子接着一鞭子,一剪子接着一剪子,落在她身上,她手上的时候,苏启明对她苏无忧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说去不好听的话,连屁都比他强。 要知道天下间除了不孝,还有不慈,今天她就要让天下人看看苏启明到底不慈到什么地步。 “放肆!”苏启明气得跳脚,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不过到底几分心虚,“你也魔障了,一早上胡言乱语说的什么话?” “胡言乱语?”无忧轻笑了起来,声音清寒而响亮,“我今天还就胡言乱语到底了,若不是父亲不慈,五姨娘会掳了我去?她能把我打成这个样子?能用剪刀把我的手指剪成碎屑?能敢用晚声碎要将我灭了性命去?能如此的肆无忌惮做这种灭绝人性的事情?”无忧盯着苏启明,一个字一个字的吼了出来:“何况五姨娘可是一见面就说了,这些可都是您的好主意。” 无忧一顿,“五姨娘再这里呢?父亲你就问问姨娘吧!”无忧这些话几乎是嚷出来的,她就是要嚷出来,就是要让苏家上下的人都听得到!她就要让这些人寒心,让他们看看他们跟着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 无忧是故意这样做的,她是故意对苏启明大吼大叫,她故意对他不敬,她这是要让苏启明的反应落在众人的眼里,若是苏启明未曾做这样的事,爱面子的他是绝对不会容得下无忧这般吵闹,若是做了,怕是会心虚几分。 院里院外的下人虽然眼观鼻,鼻观心,但是耳朵都竖了起来,等着苏启明的吼声,等着他的发怒,但是他们除了听到苏启明倒抽一口的吸气声,什么也没听见,众人的心凉了几分。 无忧要的就是这样,不用她说一句话,也不用苏启明说一句话,只要是个长脑袋的人都知道文氏所为是受苏启明指使的,即使不是指使,也是默认的。 要不然,苏启明不会一言不发,只顾自喘气,以一个孝字来说,他不可能容许一个女儿在自己的面前如此放肆。 他不出声就说明他再心虚,而无忧会如此气急败坏,是因为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是因为她被苏启明逼急了,伤透了心。 苏启明不说话,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心中却对文氏的愚蠢升起了一股怒气,这般的不长脑子,他不出面就是因为他不能出面,而这蠢货却赶巧着将他抬出来,实在是没脑子。 苏启明以为无忧闹一闹,吵一吵,这事也就过去了,所以他心头即使有千万怒气也只好忍着,可是他不知道,今天这无忧还真的不是打算闹一闹,吵一吵就算了,文氏的狠毒手段已经将无忧逼急了,这苏府她还真的不敢再待下去了,不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几个丫头和无虑,无悔,今天遭罪的人是她,若是再这般下去,是不是遭罪的人就要换成无虑,无悔了。 因为无忧打定主意今天就要离开苏家,所以她一份面子也不打算给苏启明留,所以她的话就这般毫不掩饰的摊了开来:“父亲,你看看,那就是你心爱的小妾为无忧准备的大礼,还有,五姨娘说,那碗晚声碎,可是我的好妹妹无恨为我准备的,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差了婆子去了宫家,也不知道到了没有?” 无忧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现在就,就请父亲给无忧一个说法!今天,就在这里,父亲必须给无忧一个说法!” 无忧一步不让,半步不退,一点喘息的时间也没打算给苏启明,立马不能说,不该说的话都甩了出来,没有藏着半分,没有掖着半分,没有丝毫的迂回,没有丝毫的遮掩,就这样将整件事摊在了阳光下,不用苏启明有半分的回避,她是在逼她他,将他往绝路上逼,他心中早就不当她是女儿了,她又怎么还会顾恋那薄如残叶的血脉之情。 她今天要得就是一个了结,就在她将两位皇子带进苏家,就在他们一行人没有禀告就硬闯了进来,她就没有给苏启明这个父亲半分面子,他不配无忧给他留丝毫的面子。 苏启明惊了,怒了,也愕然了,他是完全的呆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文氏会这么歹毒,这一刻他脑子里一片空表,根本无法对无忧的话做出反应,他不知道一件事情怎么会被文氏这个蠢货弄成现在的模样,他原本是打算弃了无忧这个女儿,但是也没打算这般的折磨她呀。 苏启明想到无恨对他说的话:三位皇子对无忧都生了心思,谁知道,近日她却听得贵妃娘娘在话里透露出一点半点的讯息,似乎皇上很不喜欢三位皇子对一位商贾之女上心,故而三位皇子上奏之事不了了之。 苏启明当时听了不了了之这四个字,急呀,怎么可以不了了之呢,那他的国丈梦不久破碎了吗?不行,绝对不行,他就让无恨想想办法,这个女儿一向办法最多,而且还和他贴心,于是无恨就给他想了这么一个计策:让人出面掳了无忧,然后她再想办法引了三皇子过去,让三皇子将无忧救去,然后再想办法让无忧身边的人将无忧送到三皇子的床上,这样不就事成了,三皇子抱得美人归,还不对他这个老丈人多加照顾,要知道三皇子可是太子最热门的人选,若是无忧能得到三皇子的喜爱,那以后可是要当妃子的人。 苏启明当时听了心里那个开心呀,他的荣华富贵,他的国丈梦立刻就要实现了。他丝毫没有想到,要造成被掳去的假象,无忧就要受伤,他也没有想到以无恨和无忧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她怎么会让无忧好过,他更没有想到无恨为啥还要假惺惺的说让文氏出面最好,因为要避嫌。 苏启明是没想到,还是没去想,或是想到了没说,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无忧对苏家终是生出了决裂之心,她也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今天她定要死咬着不放,为无悔,为无虑,为死去的母亲,为她自己讨一分公道。 苏启明头发昏,眼发花的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无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今天早上他一早就在等文氏的回复,时间越久,他就越坐立难安,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怕是事情不会如他想象的那般容易。 想到无忧冷厉的眼神,苏启明打了一个寒颤,那丫头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闹起来,被她捉住了什么把柄,那她的下场就真的太惨了,不说别的,就是相府那边就不会饶了他。 想到相府,就想到王大爷的拳头,上一次的青紫痕迹似乎还没消呢,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想再吃了。 苏启明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其实已经有点后悔了,不顾他倒不是心疼无忧会遭受的罪,而是想到王大爷的拳头,他生出了一丝悔意,可是文氏已经去了,想必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只能咬着牙等结果,期盼文氏是个聪明伶俐的,能成事就好。 但是刚刚听到那贴身的丫头叫出大小姐三个字的时候,他就浑身吓得冰凉,仿佛王大爷的拳头已经摆在了面前,出门看着无忧怒气冲冲的样子,他就知道文氏这个蠢货将他给卖了,无忧被打的惨兮兮的回来,还怒气冲冲的冲进他的书房,就是再愚蠢的人,都知道他被卖了。 苏启明原本还以为无忧就是知道了,也没啥证据证明是他授意的,何况他还真的没授意文氏这般对她,所以他心虚,倒也不是太忌惮,但是他没想到,无忧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她不但大吵大闹,还对着他大吼大叫,根本就不顾念他的半分体面。 他本来还恼怒无忧不将他的体面当回事,却在听了无忧的话后惊呆了,她把事情抖出来不说,还直接明了的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是他指使文氏这样做的,还理直气壮的提议文氏就在这里,他可以责问她? 他怎么责问?他的确授意文氏去掳了无忧去,可是他没有让文氏这样的对付无忧,但到了这时候他这样说,谁信,不说别人了,就是他自己也不信呀! 苏启明的老脸一阵青来,一阵白,整个脑子变成了一滩浆糊,他努力的压下心头的慌乱,飞快的转过心思,想要怎么将这事给压下去,同时还不忘注意院子里众人的表情。 无忧不用说,自然是横眉冷对,而她身边的四个丫头也是怒目圆睁,还有两名不知道身份的锦衣男子,看起来富贵逼人,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副我是闲人,不用理我的样子,但是他们既然会跟着无忧进他的书房来,当然是摆明了站在无忧的那边,现在会一副我是闲人的表情,但若是他处置的不好,只怕这两位就会从闲人变成了当事人。 苏老爷心头闪过一丝如释重负,虽说这两人贵气逼人,不过至少王大爷没来,他就不用忌惮那硬朗的拳头,一想到不用挨拳头,他的不安,惶恐就少了几分,他眼珠子转了几下,假意呵斥道:“无忧,我的儿,你真的是魔障了,胡言乱语说什么,你可是我苏启明的骨血,父亲怎么会让文氏这贱人害你?定是她在挑拨我们的感情。再说了,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怎么能再客人面前如此失礼?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说出来就是,不许这般没有家教,让外人……” 文氏听了这话,眼睛睁的老大,瞪着苏启明,她没想到这个往日里小心肝,小心肝叫着她的男人,事到临头,竟然来个死不认账,还说她挑拨他们父女的感情。 她心中冷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记下了。 苏启明从客人,到外人,一直在不停的提点无忧,要顾着苏府的颜面,要顾着他的颜面,也是顾着无忧的颜面,他总想两年前无忧会为了苏家的颜面离家出走,不愿意家丑外扬,今日定然也会为了苏府的体面而再次隐忍,刚刚她会那么激动也是情有可原,毕竟是个女儿家,听到那样骇人的消息,总会慌乱的,只要他点醒了无忧,她自然会知道轻重,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可惜呀,苏启明没有看到文氏被整的那一幕,否则一定不会这样说了,他只注意到文氏满身是血,还以为是滑胎了,滑胎他倒是无所谓,他有儿有女,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还真的没有感觉,再加上他心里恼文氏办事不力,还真的没瞧见文氏被打得红肿的脸,和血肉模糊的手指。 无忧听了苏启明的提点,眼睛都没眨的盯着他,不过眼睛的余光却瞟到文氏一闪而过的怨恨之色,心头闪过一丝满意,她就是知道苏启明会这样说,才故意这样做的。这个男人极端没品,出了事,是不可能自己兜着的,倒霉的都是女人,当文氏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无忧就已经看透苏启明的用心,所以她才要带文氏进苏府,当然了,文氏的作用可不是这么一点,她的妙用可多着呢。 无忧实在不明白,苏启明的脸皮是什么做的,到这时还好意思装糊涂,这人是脑袋进水了,还是被灌了浆糊,她说的话有这么不清楚吗? 算了,身为人家女儿的,就好心的再说一遍吧,就当作这是在尽最后的孝道,无忧吸了一口气,很清楚,口齿异常伶俐的,一字一字的说着:“父亲没有听清楚,还是女儿没有说清楚,那好,无忧我就再说一遍。” 声音铿锵有力,字字如钉:“父亲让五姨娘不要命的折磨女儿,还想用晚声碎直接要了女儿的命,女儿现在就要父亲给个说法,否则女儿只好请族里的长辈为女儿主持公道了。” 苏启明的脸上随着无忧的话,一字一变,委实的精彩,在听到要请族里的长辈主持公道时,心里更是一沉,前几天族里的长辈可是刚来过苏府主持公道过,那场景他还记忆犹新,族长可是发下狠话了,若是他这府里再发生什么幺蛾子,就要狠狠地惩罚他了,怕是祖宗的牌位面前,他要跪上了。 苏启明知道,这事还真的不能闹到族里去,那可就不是简单的后院恩怨了,那就要上升到治家不严,若是族长因此而要让人插手他的铺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家都打理不好了,还怎么打理生意。 “无忧,无忧,我的无忧……”王相爷的声音从院子外面传来。 无忧眼眶一热,她没有想到今日会是王相爷亲自出马,他老人家可从来没有踏进过苏府的大门,今日为了她这个不成器的小辈,竟然在母亲和离之后,还硬闯了苏府,这份疼爱她的心,让无忧浑身暖洋洋的,身体上的那点疼痛也算不上什么了。 苏启明看着无虑,无悔扶着老相爷一起进来,脸上沉了下去,嘴角抽了抽:“哟,今日什么风,将老相爷您老人家吹到我的府上来……” “我的天,无忧,你这是怎么了?何人胆大包天,竟然将我的无忧伤成这幅模样,告诉外公,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王相爷直接将苏启明当成了一个屁,看都没看他一眼,就打断了他的话。 无虑,无悔也围在无忧的身边,问长问短,根本也当苏启明不存在的。 苏启明脸上的神色更沉了,却也只能将这口气硬是咽了下去,谁让他今日短处抓在无忧的手里,否则他还可以闹腾,闹腾,就是当朝的相爷,也不能硬闯民宅吧!不过咽是咽下了,只是面子上怎么也挂不住,这院子里,可是还有外人的。 无忧对着相爷跪了下去,泪眼模糊道:“外公,你可来了,若是再不来,无忧就没命了,呜呜……” 相爷连忙扶起无忧,摸了摸无忧的头:“乖孙女,你别哭,告诉外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外公为你做主,你别怕,只管放心说,只要外公还有一口气在,外公拼了这条老命也要为你做主。” 苏启明听了这话,身形一晃,这老相爷是打定主意要为无忧做主了。 无忧听了老相爷的话之后,只是一个劲的哭,似乎长久压抑的委屈,恐慌到了此时都化为了眼泪,流了出来,哭的老相爷心里倍感心酸,这个外孙女,有勇有谋,唯一的缺点就是心太软,太过重情,怕是今日对苏家绝了心,才这般难过吧! 无忧身边的丫头云黛此时站了出来,一下子就跪在相爷的面前:“相爷,小姐太过伤心,还是让婢子替小姐说两句,还请相爷为我家小姐说句公道话。” 红袖,绿如此时亦跪了下来,给王相爷磕头:“求相爷给我家小姐做主呀!” 杜鹃也站在那里恳求:“求相爷为我家小姐主持公道。”杜鹃不是不想跪,而是她跪不了,她还要扶着她们家的小姐,无忧一大半的重量都倚在杜鹃的身上。 王相爷看着几个中心护住的丫头,和颜悦色的说道:“起来吧,好好给我说说,老夫倒想听听,是谁将我的乖孙女伤成这样。” 三个丫头道了谢,站了起来,云黛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什么都没有隐瞒,就是处置文氏和那婆子的事情也说得详细,云黛说完了之后,屋里静得一丝声音也没有。 不管是苏老爷,还是苏管家,或是刚刚挨了一脚的贴身丫头脸色都变得有些发白,而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屏住了呼吸,都不敢抬头看一眼无忧。 而王相爷则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忧,有点不相信下这样狠手的人会是无忧。 半晌之后,王相爷仰天大笑,与有荣焉:“相门无犬女,好养的,乖孙女。” 无忧听了,差点装不下去,就快要笑出来:外公也真是,哪有这样夸自己的孙女的,一点也不知道谦虚怎么写,护短也不是这样护的吧! 苏启明则是浑身透凉,他不知道他竟然将一只恶狼看成了小绵羊,只怕今日之事,善了不了啦! 第一百章 一步不让 苏启明心里怕呀,他还真的不知道无忧原来是这样的人,他悔呀,今日之事怎么就交给的文氏这个蠢人去做了。苏启明狠狠地瞪了一眼文氏,这个蠢货做出这样的蠢事,这后果自然由她自己承担了,难不成还有自己去帮担了不成?他是谁,他可是苏府的大老爷,难不成还要为了这个蠢货背上一个不慈的罪名?苏老爷主意已定,抬眉瞧向无忧:“乖女儿,莫伤心,这一切既然都是文氏这个贱人一手造成,她是打着我的幌子去害你,你是父亲的宝贝女儿,父亲怎么可能会这般对你。没想到文氏在我面前一向老实,温厚,却背着我竟然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来,我看她八成是看无忧你得父亲我的眼,心生嫉恨,又见你和无恨感恃深厚,才说出了这番瞒天过海的话,无忧你可千万莫信了这贱人的胡言乱语。”无忧实在是不知道对苏启明这个男人说什么了,这人那张脸还是脸吗?比起树皮来害不如。她无奈冷笑一声:“父亲,您是当我是三岁孩子,还是当自己是三岁孩子。”这么不要脸,漏洞百出的话,他也敢说出口,他真的是当天下人都是傻瓜了。苏老爷听得无忧这话,双眸一瞪,恶狠狠地,似乎要将无忧一脚踩扁了才是他的心思。无忧对他的怒气视而不见,继续冷笑:“父亲要是觉得无忧说的不对,尽管问问这院子里的人,还有谁不知道五姨娘是受谁了指使的,看看谁不知道,这苏家还有谁能指使的动五姨娘?”满院子的下人低下头,不敢看站着的大小主子,生怕被人误会了她就是猜到内情的人,那可是要丢了小命的,这两个主子都不是好相与的人。无忧瞧着这情景,冷笑声更大,她抬头对着苏启明道:“父亲,你看看这满院子的人,她的表情哪一个不是说他们知道,只不过因为惧怕那指使的人,所以人人都不敢说话罢了,若不是指使的人,今天站在这里,我就不信这些人都还将良心喂了狗,连句公道话都不敢说。”院子里的下人听了无忧的话后头低的更低了,那样子恨不得将自己的头低到泥土里,身子颤抖,死死的盯着地面,就想将地面盯出一条缝来,让自己藏身,然后在两位主子的面前消失不见才好。苏启明被无忧的话说的脸色一整紫红,一口气差点就上不来,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才顺过了气,稳住自己的心神:“暮云,你说,你告诉老爷我,到底是谁指使五姨娘做下这等歹毒之事?”苏启明强装不知道无忧话里所指,叫来身边的那贴身丫头。无忧瞧了那贴身丫头一眼,不等暮云开口,自己倒先笑了起来:“父亲,那暮云可是父亲手心里的人,父亲怎么问她了?”笑声里说不出的不屑,甚至带着轻藐,是人都能听出无忧这话说的多么的鄙视。 “你……你……这个……孽障……”苏启明现在不是恨不得将无忧踩扁了,他现在是想将无忧放在地上踩成扁,然后再放到油锅里煎熬一番,最后再扔到后山沟里去喂狼。“父亲现在不骂无忧孽种,改骂孽障了。”无忧继续挑拨着苏启明的怒气,她就是要他怒,使劲儿的怒,他怒了,她要做的事情成功的把握更大。“妙妙……真是妙!”七皇子一直默不出声,这时忽然开口:“今儿个总算开了眼界了,总算知道什么是畜生了。”他说道畜生二字的时候咬了咬,又朝着苏启明看了几眼,这番动作下来,院子里的人都知道这畜生是说谁的。“谦,你实在侮辱的畜生。”二皇子一句话说的风轻云淡。兄弟二人一敲一答,将苏启明气的额头都冒出青筋,面目狰狞,恨不得将这两人的嘴巴给堵上,他看向二人,咬牙切齿的道:“二位,这时苏某的家务事,外人就不要乱发言论。”外人二字,他用了重音,就是让看戏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他的话音刚落下,王老相爷就上前一步,跪在二位皇子的面前,一副才认出来的模样:“老臣参加二皇子,七皇子。”苏启明一听,心里一个哆嗦,双腿一软,差点就跪在了地上,那两人竟然是二皇子和七皇子?他刚刚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外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两位皇子怎么着也算不上外人。“相爷请起。”二皇子和七皇子立刻请了相爷起。二皇子道:“今日和谦外出,偶遇苏小姐被掳之事,悉知来龙去脉之后,生了不平之心,故而和苏小姐一起回来。”二皇子知道相爷对无忧的意义,见到相爷虽然跪了下去,眉头却微蹙了一下,想必心里有些不虞。七皇子更是殷勤,甚至跨了一步,虚扶起相爷。无忧不解的看了两人一眼:这两人是不是对相爷太殷勤了点,尤其是那七皇子,无忧了没有忘记,当日他说的‘不要以为你是相府的娇客’那句话里的轻视,怎么这人今日怎么这般的平易近人了。苏启明瞧着眼前的架势,他知道要做点什么才能弥补,他看了一眼文氏,心头冒起了主意,今日之行为也只有推在这文氏的身上了。他心里气恨呀,对文氏,对无恨,文氏就是个猪,办事不力,无恨就是头蠢猪,连个消息都能听错了,谁说二皇子,七皇子对无忧的心思淡了,看看,心思淡了都不辞辛劳跑到家里来为她打抱不平了,若是心思不淡,是不是就直接砍了他脑袋算了。苏启明这时候心里恨呀,悔呀,为了一个三皇子将二皇子,七皇子都得罪了,还留下这样棘手的事情,他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千百算计,万般算计,却是什么好处没落得,还得了一身骚。 苏启明越想越气,越气还越想在两位皇子面前落下一个好来,于是文氏就成了替罪羔羊。他走到文氏的身边,一脚踢了上去:“贱人,你为何要离间我和无忧的父女之情?”苏启明聪明呀,他知道现在的无忧是金疙瘩碰不得,所以直接将矛头指向文氏,打算让文氏一肩担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无忧看着苏启明如跳梁小丑般的自编自演,笑意更浓了,她要的就是这句话,因为她今天就是来要苏启明好看的,是找他算账的。苏启明踢了文氏一脚后,不忘使个眼色给文氏,提醒她该怎么做。苏启明是真的喜欢文氏呀,喜欢她的年轻,喜欢她的美貌,喜欢她有弹性的肌肤,喜欢她的柔情似水,可是现在在他面前的这张的猪头脸,实在引不起他的怜惜。他现在所想到的都是自己的困难,自己的荣华富贵,自己的国丈梦,至于文氏的生死,倒是不那么重要了。苏启明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但是文氏又岂是乖乖跟着他走的人,她看着苏启明像是丢弃一块抹布一样,要将她丢弃,根本无视于她的死活,竟然想要她一人将这样的大罪给担下来,而文氏也没有错过苏启明身边那如花似玉的丫头。她娇笑了起来,却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扭曲而丑陋,她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话,说的很急,但很清楚,她看着苏老爷的脸色越来越紫,心头闪过一阵痛快:他既然无情,那就不要怪她无义。文氏将一切的罪名都推到苏启明的身上,还假惺惺的哭诉着自己的无辜,说苏启明许诺她,要将她扶正,她才黑了良心做出这样的事情。苏启明脸色越来越难看,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文氏会添油加醋的给他加罪名。无忧看着眼前的两人狗咬狗,将责任推到对方的身上,眼底流露出笑意,不过她悄悄的动了一下手指,果然钻心的痛传了过来,她的眼泪落了一阵,抽噎起来:“外公,这事依无忧看,还是交给官府吧!”“不行!”苏启明大叫起来,又急又怕,这时他是真的怕了,若是交给官府,不管这事是不是真的,那他苏家就是真的完了。无忧状似不解的看着苏启明,轻轻启唇:“父亲,为何不行?”无忧心中其实也明白,今日之事,若是告到官府,不但苏启明落下个不慈的罪名,而她也会落下一个不孝的罪名,她还不至于会为了这么个货,让自己惹上一身骚,而无忧也清楚,依靠文氏一人的口供也撼动不了苏启明,根本不能拿他如何,因为所有行事从头到尾苏启明都没有露面,就像苏无恨一样,无忧明知道那那婆子应该是无恨的人,只是她根本拿不出证据,即使文氏说那碗晚声碎是无恨所寻,可是一个人的话不足以定罪,无恨可以推说文氏和二房有仇,借机报仇,而苏老爷也可以说文氏恨他内室处事不公,还有无忧不想无悔日后在商场不能立足,顶着苏启明这样一个不慈之人儿子的帽子,这些都是无忧不能完全放手的原因之一。 但无忧最担心的并不是这些,若是光有这些她还可以想方设法的解决,并不是无法可想,而无忧最担心的若是官府插手,定会挖出文氏的来历,自然也可以知道是她买了文氏,这可真的坐实了她不孝的罪名,而且只怕无虑,无悔也不能置身事外,她和无虑倒还好说,但无悔只怕是日后真的难以在人前立足,这才是最可怕的,苏家她一定要,这是母亲付出一生的地方,所以今日,只有兵行险着,她也不想放过苏启明,她一定要出了胸中的恶气,要狠狠地打击苏启明,还要让大房从苏府里摘出来,让无悔自立门户。自立门户,是,她思前想后,就是要自立门户,至少行事不再受苏启明的约束,虽然一下子不能和苏家完全的断了联系,但是至少很多事情他扪可以自主,今日文氏的事情,也就不会这样轻易的发生,无忧可不希望这些危险时时刻刻发生在她的周围,今日之事,归根结底,不就是他们大房在苏府没有实权吗?依靠相府的威严不是什么长久之计,外公和两位舅舅总不能眼皮子总是睁着吧,而且很多时候鞭长莫及,就说今日之事,若不是遇见两位皇子插手,只怕相府还真的来不及救她,而且无悔也十岁了,该是为了他接掌家业打下基础的时候了。无忧瞧着苏启明哼哼呀呀,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她冷笑,继续反问:“父亲,为何不能报官?”苏启明想了又想道:“无忧,这毕竟是家丑,家丑可不能外扬。”无忧听了讥讽的笑了:“苏家的家丑不能外扬?父亲说笑了,苏家外扬的家丑还少吗?不差这么一件了!”苏启明被无忧的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们苏家还真的外扬的家丑不少,他往日生意场上被调笑的也不少,他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无忧的这句话,因为不能回答,他只好摸摸鼻子,不出声,不过却死咬着不肯送官:苏启明是苏府的主人,他说不送官,别人还真的不好办,即使尊贵的皇子,你也不能去插手人家的内宅之事吧,刚刚硬闯民宅,你可以说是为了无辜民女打抱不平,难不成硬要插手人家内宅的事,你还能这样说吗?不能,所以两位皇子只是阴沉着脸,不说话,但只要他扪在这里站着,苏启明就不敢过分,总要给无忧姐弟一个公道,所以他们不急。而相爷也不好开口,因为他的女儿和苏启明已经和离了,他闯了民宅,可以说是心急外孙女的安危,天下人只会说他至情至圣,但若是插手人家内宅的事,就不那么好听了,所以相爷也不开口,同样铁青着脸,一样是无声的威吓。无忧早就料到苏启明会这般无耻,所以她留了后手,要知道此次事件上,除了文氏让她无法释怀,还有一个人让她恨到不行,就是那个看起来老实,憨厚,不爱说话,看起来很安全的车夫一一赵叔。这样忠厚老实的人,他的表演一定很让人欣赏。 几个丫头瞧着眼前的形势,知道该是她们上场的时候了,红袖上前一步:“小姐,想知道五夫人说的是不是实话,请赵叔来问一下不就好了。”杜鹃笑道:“还是红袖姐姐机灵,婢子怎么就没有想到请来赵叔问问呢?”无忧听了,脸上也放了晴,“是呀,我怎么也给忘了。”挥了挥手,那赵叔立刻被带了上来。苏老爷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看着无忧,恨呀,怎么生出来这么一个白眼狼,她今天不毁了苏家是不甘心呀!“老赵,你也是我苏府的老人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苏启明瞧了一眼老赵,见他除了衣衫凌乱,受了点轻伤,没有什么重伤,估计无忧还没空问他什么。他怕无忧问出什么不好的话,抢先开口,递了一个眼神过去,微点了点头。老赵心里明白了,他忙不迭的对着无忧磕头:“老奴是吃了猪油蒙了心了,被五夫人一唆使,就……大小姐,你就饶了奴才吧!”一边磕头,一边痛哭流涕,深深悔悟的模样。无忧瞧着这老赵虽然眼泪流了一大把,看起来后悔不已,可是那眼底丝毫也看不出悔悟的痕迹,想来这模样就是在做戏给她看,她前世被人背叛,今生最恨人欺骗她,无忧轻轻的笑了起来,那声音听起来竟然几分柔和:“父亲,你看看老赵的这张脸多么的老实呀,无忧就是被这张脸才给蒙蔽住的,这样的恶奴,父亲以为您这样的问话就可以了吗?”“老爷,你慈悲心肠,对付这种恶奴,还是由我们这些丫头来问话吧!”绿如对着其他三个丫头笑了笑:“姐妹们,我们还是给老爷看看我们的法子,可要好好的伺候好赵叔,报答他今天为我们主仆带路的深情厚谊。”“绿如说的是,老赵今天对我们可是高恩厚德,我们怎么不回敬点,那还算是人吗?”无忧点了点头,瞧着车夫时至此刻还是一副忠厚的样子。苏启明刚刚准备开口,就见杜鹃已经从怀里掏出软鞭举了起来,看向赵叔:“赵叔,你是受何人指使,还是说实话的好!”话落,皮鞭也落了下去,赵叔一声哀嚎。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哀嚎完,绿如和红袖就架住他的手臂,云黛掏出剪刀:“赵叔,你可想好了?”边说,边用剪刀去剪了赵叔的指尖,那冰冷的剪刀和鲜红的热血,在阳光下是热和冷的鲜明比差,看在苏家每一个下人的眼里,都感到指尖似乎从来深深的痛,一直痛到心底,十指连心呀,怎么这世上就有人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被那热与冷的交替,刺激的心肝肚肺缩成了一团。“赵叔可想到了没有?”杜鹃又甩了一鞭子,而云黛也再剪下一剪子:“赵叔,多亏了你今天帮我们主仆带路,我们才能亲眼瞧见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法子,我家小姐才能亲身体验一次。” 鞭子声,剪刀的摩擦声,赵叔的惨叫声,交织在书房外形成一股冷寂而热闹的矛盾场景,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了浅了过来,只有王相爷和无虑,无悔的呼吸异常粗重,原来无忧刚刚经历的就是这样呀,压抑的怒火让他们恨不得将眼前的恶奴千刀万剐,恨不得将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千刀万剐,但王相爷到底沉稳,他握紧袖子的拳头,稳稳地站着,想要站成一座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山,从此后为无忧遮风避雨。而无虑,无悔因为年轻,到底忍受不住,他们的母亲已经被这个男人害死,现在他又来害大姐,是不是他要将他们大房的人害死了才甘心。瞧着两人激动的,不顾一切的神色,无忧心头的寒意又去了几分,她对着二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无忧轻微的动作,让激动中的二人心神一凛,暗道一声惭愧:差点就坏了大姐的大事。鲜血在阳光下如同红色的曼陀罗一般,艳丽而绝艳,带着几分残月般的凄清,但是无忧瞧着那面色苍白如雪,嘴唇抖颤的不成样子的车夫,却丝毫生不起同情心,当他将她们主仆交到文氏的手中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的下场,当时的他既然对她们生不出一丝心软,自己又何必去同情他。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忧没打算浪费自己的同情心。赵叔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了,口风却是丝毫未漏,只是一个劲的求着无忧:“大小姐,您就高抬贵手,饶了老奴吧!老奴罪该万死,不该生出心思害大小姐,大小姐你就大人大量,饶了老奴吧,老奴为苏家一辈子做牛做马,您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看着赵叔一双手被剪的稀巴烂,再看看杜鹃不停挥舞的鞭子,虽说那鞭子看不到伤痕,可是赵叔那一声声的惨叫,可是实打实的,吓得下人们胆子都快爆掉了,院子里的下人有胆小的已经吓得跌倒在地上,原来五夫人就是这样对付大小姐的。往日里对大房不敬的下人,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此晕了过去才好,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心里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大房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能够欺辱的,大小姐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够折辱的,到了此刻,他们才看清楚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大房才是苏家真正说的起话的主子,大房的夫人虽然去了,但是那地位绝对不是那些个狐媚的小妾能够媲美的。无忧环视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心中掠过满意,她让几个丫头这般做,就是要让下人知道,得罪了大房会是什么下场,就是老爷也护不了他们的周全。赵叔是谁的人,无忧知道,院子里的人也知道,苏启明并不想惩戒赵叔,无忧清楚,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现在,无忧就是在苏启明面前让丫头狠狠地教训赵叔,就是在向满院子的人知道:苏家的天变了,长眼睛的都要看清楚,谁才是苏家将来的当家人,大房站起来了,谁都不可以轻视,即使这人是苏家现在的当家人――一样不可以轻视。 无忧这么做的意思,谁都心似明镜,满院子的下人知道,苏启明自然也知道,所以自从无忧的四个丫头开始教训车夫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是红的发紫了,而是紫的发黑,却只能站在一边看,什么话都不能说。苏启明难受呀,他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他想说,想说的不得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不管他多么的想说,但是就是不能开这个口,所以他更加的难受,他生了一个孽障,今天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这孽障是半点都没手软,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样的境地,他难受的五脏六腑都如同像火烧,不过,片刻之后,心肝肚肺又如同被寒潭冰冻捂着,冷与热交加,让他的一张脸,眼色精彩纷呈,动人极了,至少看在大房的眼里精彩极了。可是他再难受,再气闷,却还是不能开这个口,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在他的院子折腾,嚣张,因为苏启明清楚,就如同这院子的每一个人清楚一般,无忧在等着他开口喊停。无忧瞧着苏启明到了这时依旧只顾着自己,心里头泛起了冷笑:你不说话是吧!今天,我还就非要你开这个口!她给了丫头们一个眼色,杜鹃立刻收了鞭子,云黛也跟着收了剪刀,红袖,绿如的手也松了,车夫如同一张纸片一般倒在了地上,一点分量也不显。杜鹃甩了甩手,一片娇嗔:“小姐,这恶奴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婢子的手还真的累了,不如就随了那王婆婆的法子,一碗晚声碎了结了算了,省的污了我们苏府的名声。”无忧点头,大声的夸奖了杜鹃一番:“你倒是思虑周全,只顾着自己出气,倒是忘了我们苏府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父亲,您说是不是?”苏启明看着无忧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一个劲的忙着喘气。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二皇子开了尊贵的口:“痛快,苏小姐今日总算是为了天下好人出了一口恶气,对付恶人容不的心慈手软,不然还真的以为天下的好人可欺,更加生出害人的心思。”七皇子也开了尊口:“苏老爷,您真是教女有方,本宫今日才知道民间也有这样的奇女子,痛快人做痛快事,连本宫看着都觉得痛快,对付恶人决不能姑息养奸,妇人之仁,只怕你今日饶了他,明日他就复又来害你,或是害他人。”王相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没有像二皇子,七皇子那般高调的夸赞无忧的雷霆行事之风,反而落下了几滴老泪:“祖宗保佑,上天有眼,老夫一直愧对老妻,忙于国事,未曾好好教养女儿,生出了那么个软弱的性子,吃尽苦头,最后还落得那么个悲惨的下场,午夜梦回间,老妻都不肯见上一面,老夫曾想,或许他日老夫去了,老妻也是心生怨恨,不肯与老夫团圆,今日见了我的乖孙女无忧这般,老夫总算是心里安慰了,无忧有我王家的血性,想必老妻定然释怀不少,或许今夜就会入梦。” 无忧听了王相爷的话,暗叹,高明,这话明里一句未曾夸赞自己,暗里可是精彩,不但夸赞她行事得当,掩饰了手段偏激之说,还骂了苏启明薄情寡义,更是暗示这满院子的人,苏家的大房可是有着他相府的血脉,而相府不但乐意庇护他们,甚至在心里将他们视为血脉传人。三人这番话后,苏启明的脸色已经不是黑了,而是黑里面还透着白,他还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无忧心里大叫痛快,又轻声询问了一遍:“父亲,您看无忧这样处置这个刁奴,可好?”苏启明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要飘着的女儿,轻声慢语,似乎对他有着说不出的恭敬,但是他知道她这是在逼他,可是即使知道,他却无法可想,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一阵的阵痛,可是,到了此时,他即使真的,真的很不想说话,但也不得不说了,再不说,只怕死的人不单是老赵,还有他苏启明。他舔了舔唇,干涩的道:“这样处置,是不是狠毒了点?”“狠毒?”无忧似乎很吃惊苏启明这样说,声音叫的很大,院子的里里外外都能听得见她的声音:“父亲,那晚声碎可是他们要喂无忧吃的东西,怎么父亲会认为狠毒?难不成他们喂无忧吃就可以,无忧喂他们吃就不行了?”苏启明神色一僵,立刻道:“不是不行……”无忧不等他说完,立刻又说了话来:“这么说父亲也同意了?”她一口气也不喘,立马吩咐道:“杜鹃,去厨房里将那晚声碎煎了过来,伺候你们的赵叔喝下。”“小姐放心,婢子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事!”杜鹃答应的又响又快,也不待无忧再吩咐就转了身去了,而云黛也跟着去了,她的理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杜鹃一个人去办,她还真的不放心。苏启明到了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若是那药真的熬了出来,怕是他这苏家的老爷也不用做了,他连忙开口,喝住云黛和杜鹃:“你们回来。”还别说,苏家当家人的威望还真的不简单,这么一喝,两个丫头还真的停了下来,等候苏启明的吩咐。苏启明叫住了两个丫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能说的话是想不出来说,不能说的话,又只能咽在嘴里,苏启明气的不得了,可是偏偏两个丫头还不给他思考的时间,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有什么吩咐吗?他想吩咐她们不要去,行不行?怎么不行?只要他敢说,这两个丫头还真的敢听,可是坏就坏在,他还真的不敢说,也不能说,所以他只能急呀!急的说不出话来。苏老爷急的满头是汗,却只是掀了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忧这时候忽然开口了,“老爷是想要打赏你们呢,还不谢谢老爷。”无忧这话不次于火上浇油,苏启明又大口的喘气起来,一阵脸还真的不能看了。谁知道一向挺聪明伶俐的苏管家,这时竟然犯起诨来了,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云黛,杜鹃:“这是老爷赏你们的。”苏启明气的肺要爆炸了,这苏管家是在打他的脸呀,他也知道今日之事,他的威信被无忧已经打掉了很多,光是瞧着这满院子的木头下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呵斥无忧,维护主子,他就明白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苏管家这个一向处事谨慎,为人沉稳的管家,会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无忧的话,这么些年来,他可待苏管家不薄,苏管家可是他们府上的大管家,一人之下,很多事他都放手给他,为何今天他要这样对他这个主子?苏启明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但是无忧心里明白的很,人家苏管家对这个主子的寒了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利益都可以除去,何况他只是一个管家,若是哪天苏管家挡了苏启明的路,只怕死的不会是他一人,而是一家了,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向小主子表面忠心,或许还能长盛不衰,小主子的为人,苏管家可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小主子可是将身边的人放在了心里,手里的人,跟着小主子绝对不用担心被弃子。两个丫头也没有推辞就很痛快的收下了苏管家替苏启明的打赏,无虑,无悔也唤回了两个丫头,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打赏了她们,这钱掏的舒服,掏的解气。“老爷,少爷,小姐都打赏了你们,我这个做主子的人也不能太小气,云黛记下,回去后,你们姐妹四人每人赏银子二百两。”院子里抽气声一片,二百两?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赚到的,大小姐这手笔,可真够大的。恩威并施,无忧给云黛和杜鹃她们的又何止二百两,这几个丫头都是用命护着她的,再多的银子,她也不觉得心疼,她这赏是打给满院子的下人看的,也是打给苏启明看的。四个丫头也都笑嘻嘻的谢了无忧的赏,而云黛还说了一句:“这下子终于可以将上次看上的玉锦楼那件冬衣买了下来。”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不会让人觉得炫耀,也不会让人听不清。院子里的抽气声更大了,玉锦楼的冬衣,那可是他们这些下人想都不敢想的,可是这云黛的口气,似乎不止一次买了。下人们的眼光偷偷瞄过云黛她们几个丫头,往常就觉得这几个丫头的穿着打扮不同于一般的丫头,现在再细细看看,她们身上的衣衫质地似乎都不寻常,有眼尖的婆子,看出来了,这四个丫头的衣衫,正是玉锦楼的出品,心里那个悔呀,怎么自己往常就瞎了眼了,怎么就开罪了大房这尊财神爷。 云黛他们的衣衫当然是玉锦楼出品了,每次出品,总有一些会有瑕疵,总不能老丢在库里吧,所以无忧就拿出来,修修改改,同样的光彩照人,看不出分毫,不说四个丫头了,就是她自己穿的也是瑕疵品,没想到她随手的一个举动,今日倒让云黛拿出来说事了。苏启明听了一院子的嘀嘀咕咕,已经气得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不再看无忧一眼,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气爆了肺,他倒不是心疼无忧花钱如流水,将丫头当成大家小姐养,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他心疼啥?他是气,无忧今日对他的咄咄相逼,一步不让,只要无忧愿意让一步,他就可以找个台阶下。苏启明到了此时只能努力的压住自己的火气,他可没忘了,这院子里除了他还有两个皇子和一个相爷,若是他们今日不在,他就是打杀了无忧,再封了下人的口,依着一个孝道,倒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三人在,却容不得他一丝的动作,他不但不动作,还要努力的将此事处置了公道,不能失了分寸,落下话柄儿。苏启明再气再怒,也只能忍着,只能咽下这口气,谁让无忧身后的一个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他第一次生出了心思,决不让无忧嫁入皇家,若是她得了势,只怕他苏启明是她第一个容不下的人,苏启明到了此刻,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国丈梦了,他只想着平安的度过此次大劫就好了。无忧见赏也赏了,所以就催促两位丫头去办正事,那碗晚声碎可是大事,两个丫头去了,这次苏启明没再叫住她们,他也不敢叫住她们了,因为他到了此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他再也不敢叫了,他叫了一次,让无忧将他的脸面打的半点不存,若是再叫一次,还不知道无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不能叫,但是却又不能放任事情不管,所以他急,急得怒火攻心,喉咙里一阵腥甜涌了上来,却生生的被他压了下去,其实这更伤人,但他不得不如此。无忧并不去看苏启明的脸上怎样,她看得是赵叔那张憨厚老实的脸,无忧的双眸微微眯起,双唇微微的翘起,似笑非笑的看着车夫,只是这样看着,什么都不说,眼角里的嘲弄却让车夫看的清清楚楚,眼底的意思也让车夫看的清清楚楚:你所依仗的老爷一一不过如此。车夫老赵知道无忧不是开玩笑,她是真的要处置自己呀,他想要开口,却还是忍住了:不能出卖老爷,这可是他唯一的活路,不能再失去了这条路,他不同于五夫人,五夫人亲自动手谋害大小姐,大家看的清清楚楚,说与不说都是死路一条,但他只是一个车夫,带错了路,应该还有活路,只要他不招出老爷,他就能活。他相信老爷不会放下他不管的,因为老爷还不敢。无忧看出来车夫的心里所想,眼角的嘲弄更深:有些事到了现在不是苏启明说了算的!可笑这车夫还是看不透。 第一百零一章 夺权 无忧是在笑,笑苏启明没有什么高明的手段,他以为这车夫不吐出他来,他就真的没有干系了,当别人都是瞎子,聋子吗?她的好父亲真的是养尊处优,一呼百应惯了,这脑子都跟着不好使唤了吧!无忧此次却不想他如此轻松的过关.今日她就借了相府,两位皇子的势,将这苏府给治一治,这可是她最好的时机!云黛,杜鹃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整个院子鸦雀无声,众人连呼吸都显得无声,不过在这无声之中,只有一个人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那个人自然就是苏启明,他身上的冷汗湿了亵衣,却在风中吹干,只觉的通体的寒,他的双眼可是发花,觉得天昏地暗,他想要倒下去却又不敢,他当然不敢了,若是他晕了过去,这老赵会不会如同文氏一般将他卖了:他是真的放心不下呀!苏启明难受,难受的很,苏无忧哪是他的女儿,她是他前世的世仇,再想起王玉英,她哪是他的妻子,她也是他的宿仇,否则怎么会要生下这么个孽障。对无忧,对王玉英,他没有一丁半点的感情,只剩下浓浓的恨意,浓浓的怨。可是不管他怎么怨,怎么恨,眼前的事情总要解决的呀,他的脑袋不停的转,想过无数个办法,却发现没有一个可以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失,他急,他慌,他怕,却也无法可想。原来最令人焦急的不是世间的流逝,而是在世间的流逝中束手无策。时间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流失,相较于苏启明的慌乱,无忧几乎可以算的上悠闲,愉快,她的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在欣赏苏启明那慌乱的样子,无虑,无悔的心情也好呀,好的不能再好,这个忘恩负义的男人也有今天,可惜她的母亲无法看到了,无法看到她是怎么一步一步为她讨回公道的。王相爷的心情也是空前的好,他那苦命的女儿,一辈子为了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男人葬送了,现在她的女儿亲手为她讨回公道,他的心情怎么能不好?七皇子的眼光总是不经意的掠过无忧那张红肿的脸,双眸之中潋滟生光,闪烁不定,那种目光似乎蕴含了太多的东西,有后悔,有不甘,忽然,他棱角分明的嘴唇轻轻的一勾,浮上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二皇子瞧见七皇子嘴角的微笑,也瞧见他的目光所在,他们的都在看无忧,一个像战士一般保护自己家园般保护身边人的无忧,她没有用刀,没有用枪,只是用自己娇弱的身躯站在战斗的最前面,保护着自己的弟妹,他也抬头注视着无忧,长发如云,一身雪白的对襟绣花外衫轻轻地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子上,温和的阳光静静地洒在她的身上,让她看上去如同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芒中,清雅而绣致,他却面色一冷,对着无忧掀了掀唇:“蠢女人!”而且还不是普通的蠢! 无忧似是感觉到两位皇子的目光,她转头,瞧见七皇子眼中的意味不明的微笑,也瞧见二皇子眼中高深莫测的幽暗,还有那微微启动的唇,无忧一怔,她是不是看错了,那人说什么:蠢女人?她飞快的移开自己的目光,再不理会二皇子的胡言乱语,一听是她看错了,那二皇子或许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唇,怎么就能被她看出来是说的蠢女人呢?一定是她看错了,她根本就不觉得她和愚蠢二字能搭上,虽说她不够聪明,但是也绝不算得上蠢吧!不过无忧的心神显然没有时间花费在这上面,因为云黛,杜鹃端着晚声碎回来了,无忧看着车夫老赵半响之后,淡淡地道:“父亲,您是苏家的主子,女儿就依着理把这恶奴交给您处置了,相信父亲一定会给女儿一个公道的,是不是?”苏启明的喘气声更浓了,他狠狠地瞪着无忧,孽障,她一步不让,步步紧逼,这是在逼他亲手处置老赵,她竟然这般歹毒,要他亲自处置老赵,这是要苏府的人寒心呀!无忧的心思苏启明自然想的到,若是连这一点他都想不到,那他这么多年的生意场上也白混了,可是他怎么能下手呢?他不能下手,但也不能不应了无忧,想来想去,这药,他还真的不能喂:“无忧,过几日,你母亲的头七快到了,你母亲可是个心善的人,怕是见不了这些血腥,此时事还是过些日子再说吧!”苏启明想破了脑袋,才想出这么个还能上的了台面的理由。呸,无忧心中呸了这个无耻的男人一声,母亲,他还有脸提起母亲,若不是他宠妾灭妻,母亲怎么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无忧看着苏启明淡淡的道:“父亲,不用顾念母亲了,如今母亲已经离了苏家的门,入了王家的祖坟,就是我们今日处置了苏家的下人,又怎么会惊了母亲?”苏启明还真的没想到抬出了王玉英,无忧还是如此的不依不饶,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于是,他又道:“老赵也是伺候过你母亲的人,你母亲为人最是心善,她定然不喜欢我们这般处置。”无忧轻轻点头:“父亲说的是,母亲这人最是心善。”无忧见苏启明面色一喜,而车夫赵叔也是松一口气的模样,冷笑一声,接着道:“可是母亲也最爱惜无忧,若是知道这恶奴如此狠毒,所行之事如此的令人发指,定然也不会轻饶。还请父亲为无忧主持公道,若是轻易放过此人,以后若是府里再有人生出这么些害人的心思,就是女儿的错了,这让无忧如何承受,但请父亲为无忧做主……”苏启明闻言,直觉的一股血冲进脑子,眼前一阵黑暗,紧咬着牙道:“这老赵不过是带错了路,你如此咄咄相逼,实在是过分……” 他忍不了,实在是忍不了,即使有皇子,相府为无忧撑场子,他也忍不了啦,他被一个小辈,自己的女儿逼得连和离的妻子都抬了出来,都不能成事,这让他很恼,很恼。孝道这词,看来这个孽障是半点不懂了,他有什么错,不就是想要借着她,搭上三皇子吗?又不是他的错,他不过是为了苏家的日后荣华富贵着想罢了,他错在哪里?他又未曾想过要她的命,这一切不过都是文氏贱人想出来的幺蛾子,与他何干?即使他吩咐这些人为文氏所用,却也未曾想过要了她的命?这个孽障就如此步步紧逼,他今天还就不信了,这相府,这皇子,难道还能背了孝道不成?苏启明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等待着无忧的反击,谁知道无忧不知为这般,眼眶一红,忽而跪在苏启明的面前开始大哭起来:“父亲,请父亲明示,为何父亲不愿意严惩恶奴,反而埋怨无忧咄咄逼人,他和五姨娘想要害了无忧的命,难不成无忧还不能为自己讨个公道?今日,无忧求父亲为女儿讨个公道,为何父亲总是推三阻四,难道父亲真的如五姨娘所说……呜呜……请父亲明示……”无忧跪在就开始哭,哭的叫一个伤心欲绝,痛彻心扉,哭的苏启明的心都慌了!而此时无虑,无悔亦跪了出来,哭着,求着苏启明为无忧主持公道,无虑边跪,边哭着说:“父亲,母亲已经去了,我们三姐弟已经没了母亲的呵护,日后就仰仗父亲的庇护了,为何父亲今日宁愿庇护这害了大姐的恶人,若是轻易放过了恶人,日后我们姐弟还不是谁要砍就砍,谁要杀就杀,我们没了母亲的孩子可怎么活呀?”无虑哭呀,哭的叫一个肝肠寸断,惊天动地呀,她们不怕人知道,就怕人不知道,所以那声音洪亮呀!整个院子里都是他们的哭声。无悔也哭呀,一边哭,还一边叫着母亲:“母亲,母亲……你为何要丢下我们三姐弟呀!为何不带走我们姐弟三人呀……今日一个恶奴都可以欺到我们的头上,要害了大姐姐的命呀!母亲……你带走……我们……吧……”无悔哭呀,哭的那叫一个泪眼朦胧,泣不成声呀,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呀!三姐弟的哭声怕是要响彻云霄,惊天地泣鬼神了。苏启明被这三姐弟哭的那叫一个尴尬,那叫一个无措,他微涨红着脸,将目光看向相爷,发现相爷似乎对地面很感兴趣,目光死死的盯在地上,好像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神情那是专注呀,而两位皇子似乎对天空的白云产生了兴趣,真是变化多端呀,看看那多像马,看看那多像牛,呵呵……,真是变化多端呀!苏启明的眼角抽了抽,都是一群狐狸,现在都在装相了:他们是在为无忧三姐弟的哭闹撑腰呀,有了他们在,他还真的不好出口呵斥这三人,他们句句在理,字字有情,他怎么说? 苏启明气呀,他知道现在是大房逼着他开口,可是他还真的不得不开口,不然还真的就坐实了无忧说的话,到时他就等着被送官府吧,然后,他一定会将牢底坐穿,眼前这三人,哪一个可都是代表着官府。“无忧非要了这老赵的命?”苏启明这口气还真的难以咽下去。无忧抽抽噎噎,“无忧全凭父亲做主了。”她现在的眼泪还真的不是装的,她是真的委屈的哭了出来,从前世到今生,她从来没有得到过片刻的安宁,如今不同于前世,反而要面对更多的危险,她虽然从宫府那龌龊之地挪了出来,可是又陷入这苏府的龌龊之中,唯一的区别就是她不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懦弱,胆小的烂好人,这一切,她如何不委屈?她只顾着哭,什么也不去理会,不到片刻时间,她的眼睛已经肿了。无忧四两拨千斤,将苏启明的软钉子轻轻地挡了回去,苏启明听着她的话气的血气再次上涌,现在你装好人了,什么但凭父亲做主?这话说的也不嫌牙疼,刚刚给你做主,你挑三拣四,哭哭啼啼,现在把他逼得毫无退路了,又来装好人了,什么但凭父亲做主,还不是要逼着他亲口处置了老赵,寒了所有人的心,也将老赵激怒,让他说出事情,这份用心可真谓是歹毒。苏启明的心中将无忧恨死,将无虑,无悔恨死,但他到底是开了口,否则这事还真的难平了,他吸了一口气,说道:“老赵,这么些年,你跟着老爷,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今天,你如此时大小姐,是死路一条了。”那老赵听了苏启明的话一哆嗦,傻怔怔地看着苏启明,想不明白,自己忠心耿耿,怎么就被舍弃了。苏启明安慰般的再说道:“你安心的去吧,你的后事我会帮你安排的妥妥当当,你那妻子,儿子我也会打理的妥妥当当,你安心上路吧!”苏启明觉得自己真的做到仁至义尽了,以后他不会亏待老赵的家人的,会好好照顾他们的,想来老赵也该心满意足了吧!苏启明从来都觉得下人的命就是他的,所以老赵为他卖命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应该的呀,下人不过是主子面前的一条狗,能为主子卖命是他的荣幸,他虽然惧怕老赵会将他卖了,可是他想了想,老赵没这个胆子,他可是他身边的老人了,一向惟命是从,而老赵也应该看清楚了,是无忧逼他的,根本就不是他自愿,想必老赵能明白他的心思。苏启明到了此刻还是认为地球会围绕着他转,他也丝毫没有觉得今天的事归根结底都是在他身上,若不是他见一个爱一个,往后院左一个右一个的领人,会有今天的这些麻烦吗?要知道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这么些女子争着一个男子,能不乱吗? 无忧心里也清楚,苏启明是不会觉得自己错的,他只会怨恨别人,反正出了什么事都是别人的错,这世间上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做对的事情功劳都是他的,若是错了都是别人的错,即使是他的错,那也是因为别人错看了,才成了他的错,显然苏启明就是这样的人。老赵听着苏启明这样说话,一颗心凉到了底,他没有想到他效忠了这么久的主子会是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什么后事安排的妥妥当当,什么家人照顾的妥妥当当,他人都死了,还在乎什么后事,再说他的家人,也不过就是去年才娶了一个年轻的小寡妇,刚刚生了一个宝贝疙瘩儿子,赵家六代单传的香火才得以延续,他倒好一句轻轻松松的话,就要将他打发了,他可是一条命,一个人,不是什么猪,狗,他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他要活,他要陪着他的小寡妇好好的活,他要守着赵家六代单传的儿子好好的活,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死亡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大小姐是真的恼了,是真的要喂他晚声碎呀!老赵现在心神已经乱了,心里恨呀,恨自己识人不清,跟错了主子,看看苏管家多英明,老赵心里清楚,他跟错了主子,眼下能救他的,只有大小姐。mianhuatang.info他现在极为后悔,刚刚如果他开口说出他是老爷安排给五夫人的,那么他就能保住性命、交好大小姐,现在,他要怎么办。他受惊吓后就变慢的脑子现在又转动起来,细细的把所有他知道的事情思索起来,也细细的将无忧的话,想了一遍,他想的很清楚,如果不想个清楚明白,就算今天他能保住性命,可是保不定哪天就丢了脑袋,得罪了大小姐他的性命又能留几天?而且只怕要求死都不会那么容易,大小姐的手段,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了。老赵到现在那颗揄木脑袋是终于看清楚了,老爷已经是苏家的过去时,而大小姐,大房才是苏家的现在时,想着儿子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想着小寡妇那圆润的身子,他猛地爬了起来,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般,有了力量。老赵是个有脑子的人,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到了此刻他终于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大小姐,老奴想明白了,是真的想明白了。”老赵是真的想明白了,他知道他该怎么说了。无忧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她还真的没想到老赵会反水,她是知道老赵和苏启明的情分的,老赵自小就和苏启明一起长大,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车夫,不过确实苏启明的车夫,也就是说这府里有些事苏管家或许不知道,但是老赵却知道。她原本以为老赵只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所以才的苏启明的眼缘,谁知道却是一只包藏祸心的毒蛇,不过这天毒蛇现在已经看清现实了,对她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也是,毒蛇哪里谈得上什么忠心,她实在是高估了苏启明了。无忧淡淡道:“老赵,你想明白了什么?”“老奴该死,老奴不该欺瞒大小姐……”他用力的叩头:“老奴是老爷安排给五姨娘的。”“你这刁奴,胡说什么?”苏启明眯起了眼睛来,一张脸五颜六色。“老爷,老奴知道不该供出老爷来,可是,老爷,老奴想的清楚,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毕竟大小姐是您的骨肉,您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呢?至于您给老奴的银钱,老奴会让家里的婆娘还给您的。”老赵拼命的磕着头,顺便将苏启明卖个彻底,也让众人的心底更寒了:老爷花钱买人去害大小姐?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都不如!无忧扫了院子里苏家的下人一眼,心里头的喜悦更是开花般的绽放,她就是要打掉苏启明的权威,打掉苏启明的人心,让他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你刚刚为什么不说?”无忧此时也不哭了,她站起身子懒洋洋的问道,丝毫没有刚刚痛哭流涕的狼狈,事情已经一锤定音了,怕是下面的事情由他们大房说了算了。“老奴是糊涂呀!还不是顾念着和老爷自小的情分,大小姐,大人大量,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无悔就上去给了老赵一个巴掌“你这样的恶奴如何饶了你?”他转头,“外公,这事还是交给官府吧!”“你发的什么疯?”苏启明跳起脚来,他老赵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死不认账,他就不信只要他不松口,谁还能将他怎样了?“父亲,为什么不行?”无悔大叫,“父亲,这恶奴和五姨娘都说您谋害大姐姐,无悔自然不信,可是这事说的有鼻有眼,叫我们三姐弟如何自处,也只好请官府来定夺了。”“我说不行就不行。”苏启明强硬起来,他也不想强硬呀,无忧身后的三个人,他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可是他没法子呀,要知道,到现在这事还是他苏家的家事,但若是去了官府,那就不是什么家事了,也不是什么不慈了,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身为无忧的父亲,也无法保全自身呀,所以现在他只能压着。“父亲……你……”无虑只管着落了泪,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全院子的人伤心呀,谁家没有儿女,谁家没有父母,谁家没有兄弟姐们,可是看看眼前这一幕,是个人的都明白是苏启明帮着小妾害嫡长女呀,再回想夫人和离的那一天的事情,众人看向苏启明的眼光多少都有些不屑了。此时无悔忽然身子软了下去,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好,这事父亲说不报官,无悔随您的便,苏家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我离开,我们姐弟三人离开,我们现在就走,自此以后苏家同我无关。” “我不同意!”无忧怒了:“你没看见大姐我身上的伤吗?你没看见大姐受的罪吗?不报官,这些恶人日后不知道还会对我们姐弟生出什么心思的,你要自立门户,我不同意,你是苏家的嫡子,将来是要撑门立户的,苏家将来是要你继承的,你现在出去了算什么,我是不同意,我要带着五姨娘,老赵去官府。”无忧作势要走,无悔和无虑赶忙上前拉住了她:“大姐,他……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语带哽咽,似乎说不出的惆怅。“自立门户?”苏启明也怒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我以为你们母亲去了,你们心里难受,所以对你们多加顾念,谁知道你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自立门户的心一一你生是我苏家的人,死了也是我苏家的鬼!”对无忧,苏启明还是忌惮的,因为她手里握住了他的短,但是对无悔,他是半点都不忌惮的,他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光是凭着这一点,无悔就永远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儿子和女儿不同,他根本就不用顾忌太多。苏启明忘了,无忧和无悔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可不会坐视不理。无忧双眸一瞪,给了无悔一脚:“你个没出息的,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想法,苏家将来一切都是你的,你可知道母亲为何守着苏家这么些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蠢猪。”那脚可是高高的抬起,轻轻地放下,根本没什么重量。无悔挨了一脚,却还是丝毫不肯松口,只是嚷嚷,要离开苏家,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苏启明瞧着这无悔越闹越不像话,大叫道:“你要离开家,可以,可是你别忘了,不管你去了哪里,你都是苏家的人,养育之恩,你都不报,还有脸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拉进祠堂。”无悔瞧着苏启明到了此刻,嘴里还是这般的可恶,他恨不得转身就走,这个苏家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了,可是他到底年轻,对有着这样的一个父亲还是感到心痛。苏老爷呵斥了两名下人上前,准备拉走无悔,下人们虽然不甘不愿,可是谁也没有胆子得罪苏启明,但是想到无忧的手段,那手上还真的不敢用上力道。“住手,你们给我住手!”无忧冷冷地呵斥两个下人,对着无悔到:“也罢,既然你生出了这么个心思,大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无忧又看了苏启明一眼,“这事还是请族里的长辈来处理吧!”无悔,无虑不解的看了无忧一眼,这和他们的计划可不相符合呀!他们不是求的自立门户吗?怎么这时又扯上了族里的长辈?但是凭着对无忧的巨大信心,他们虽然不解,却还是闭上了嘴巴,把下面的主动权交给了无忧:反正大姐是不会害他们的,而且大姐聪明机灵,不会吃亏的。 无忧原本还不想闹到族里去呢,不过现在她的计划有变,因为老赵反水了,她原本可没想到老赵会反水,她本来的打算是利用老赵来威胁苏启明,让他同意无悔自立门户的事情,不过既然连老赵都反水了,那么就是天助他们大房,不如借着此事,当家作主,夺了实权。无忧顾不得苏启明的劝阻,带着无悔,无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族长的家里,苏启明有心拦着,可是看看那些虎背熊腰的侍卫,当然不敢了。当然作为全程跟踪者的相爷,两位皇子也都很好奇的跟了过去,而两位重点证人,自然也带了过去,而苏启明即使百般不愿,他也无法呀:去族里总比去官府好吧!而且族长也是个护短的人,只要到时候,他什么都不说,还怕什么?到了族长的家里,姐弟三人什么也不说的就跪在了族长面前,要族长为他们主持公道,族长瞧着无忧的模样,在看看文氏和老赵的样子,再瞧瞧苏启明的脸色,心中已然明白了一些,在听着云黛口齿清楚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冒起了青筋。而此时,二皇子,七皇子,相爷都很热情的上前报了身份,又很随意说了两句自己对此次事件的意思,族长可是个聪明的人,先是被两位皇子和相爷的身份一惊,看向无忧的目光就复杂了多了,相爷亲自来撑腰,就是王氏在的时候都没有过,她这个外孙女可她的母亲面子还大,和离之后,还能让相爷如此上心,绝对不一般,而两位皇子同时出现,就更不一般了,族长是明白了,也看出来了,这两位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看上的可不是相爷的面子。族长心里思量着,怕是他们苏氏一族要出一只金凤凰了。族长听了三位贵人的话音,似乎对苏启明极端的不满,心下有了主意,却还是找来了族里的其他宗老商议了一番,再出来时,面上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无忧三姐弟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族长的定论,无忧一点也不担心,她就不信,有了人证,有了皇子,还有相府,今日她还就搬不倒苏启明,只要稍稍有脑袋的都知道,顺着她的意,那可是天大的前程,瞧瞧这皇子打抱不平都家里来了,日后她苏无忧怎么着也是富贵人物,而几乎不理俗事的相爷都亲自出马了,族长还不知道轻重?族长可不是眼皮浅的人,当日为了苏氏宗族的利益肯屈尊降贵的请王氏回府,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有脑袋,和有脑袋的人说话,是不用太过担心的。族长和几位宗老出来后,落座,族长微一沉吟,便沉声道:“启明害无忧一事,人证充分,而且他所为也太让人失望了,不过,我听说,他生病了,脑子不清楚了,你们也就不要怨恨了去。依我看,你们这一支,就由无悔来掌管吧!但是启明虽然脑子糊涂了,做出错事,你们却不能不孝,还是要好生奉养,莫让人说我们苏氏宗族无情无义,那个文氏,心肠歹毒,实在是罪不可赦,就灭了吧。” 无忧三姐弟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高兴呢,但是他们不敢过于流露,只是齐声说了一句:“但凭族长做主。”他们是千肯万肯的,原本所求不过是能够自立门户,谁知道却有这样的收获,而且族长主动提出来,他们也不用担上什么不孝的罪名,而且日后无悔在商场立足也不用担上什么不慈之人的儿子,族长都说了,苏启明生病了,脑子糊涂了,做出些什么有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呀!苏启明听到族长这样说,整个人一口血是终于压不住了,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竟然就这样被族长给弃了,族长竟然抬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他们苏府的当家人,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这不是在剥他的皮吗?世间哪有十岁儿子当家,中年父亲闲置的事情,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抬头,他的体面还剩下什么?他的脸还往哪里搁?苏启明被活脱脱的气晕了过去,他怎么想也没用想到,族长会弃了他。为何不能?他在荣华富贵面前,可以弃了无忧这个亲生女儿,族长为何不能弃了他,再说了,他还不是族长的儿子,而族长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弃了他,他是为了族里的后辈弃了他,攀上相府,攀上无忧,只要日后无忧对族里照顾一二,那后辈们的前程可就容易的多了。再退一步说,这苏启明的行事,还真的让人行不起一丝护短的心意,太过心狠手辣了,亲生女儿都能害的人,日后若是族人误了他的路,怕是也会下毒手除去吧!这样一个东西,哪里能和无忧比,族长可没忘记无忧三姐弟当日的示好。所以苏启明气昏了,半点也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何况他现在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族长就差人送了回去,吩咐人好生的伺候着。接下来,族长当场处置了苏府的事情,并不是只有族长等人说话就可以的,还要地保,礼部等的见证人才能办妥此事,不过这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相爷,二皇子,三皇子身边的人亲自出马,不到一个时辰全都办妥了。苏府的天终于是变了。姐弟三人成了这事,自然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而相爷,二皇子,七皇子见事情已成,也都离了去,只是两位皇子离去时的目光,让无忧心头忐忑不安:他们的目光似乎比往日更加灼热了几分,这并不是好事。无忧也知道自己今日兵行险着,将二位皇子拉近了苏家的这趟浑水,不过是想要借着二位皇子的势,她清楚,他们同样也清楚,可是他们清楚却还是甘心为她所用,这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无忧从来不认为这世上会掉下什么馅饼来,只怕他日这二人会将今日的之事的报酬都会毫不手软的收回去,只怕到那时,她还能有能力付得起。 族长一行人,为了宣布苏府易主的事情,跟着三姐弟回了苏家。一行人赶回到苏家门前时,还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啥时他们苏家门前这般花枝招展了。无忧瞧着眼前那张粉厚的如同涂墙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万花楼的嬷嬷终于来了,她精心准备的好戏开场了:原来把眼光放远了,心也就透亮了,以前她还顾着为苏启明找块遮羞布,今日揭开之后,才觉得真是有趣的很。族长瞧着一群衣着暴露,行为轻佻,笑得浪荡的女子将苏家的大门团团围住,吵闹不休,眉头紧蹙,这些人看起来就是青楼里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苏家的门前?族长差人问了问,才知道他那个不成材的侄子苏启明拐了人家楼里的姑娘。族长一下子就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哆嗦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万花楼的嬷嬷双手一插,对着苏府紧闭的大门叫嚷着:“苏老爷,你来万花楼找乐子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不能白玩呀!白玩也就白玩吧,可是你不能玩了之后,还将我们万花楼的姑娘给拐走呀,妈妈我还要靠这些姑娘们给养老呢?若是遇见的客人都像你这般,妈妈我的日子可怎么过?”那妈妈说着就瘫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各位给我们评评理,我万花楼做的就是这姑娘的生意,这苏老爷去找乐子,我们当然欢迎,他喜欢我们楼里的小牡丹,那也是小牡丹的福气,谁不想从良,到个好人家呀!妈妈我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非要挡了姑娘们的好去处,可是这苏老爷千不该万不该,悄无声息的拐了我家姑娘,连个赎身子的钱都不肯出。”那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从怀里掏出文惜的卖身契,“各位你们看看,这可是苏府五姨娘的卖身契。”围观的众人中有好事之人,走了过来念出声来,众人一听,还真的是份卖身契,而且立契约之人和苏府五姨娘的闺名一样一一文惜,众人再想想文氏的来历,无父无母,无亲无故,实在是奇怪了点,再看看那妈妈理直气壮的模样都信了几分,人群中甚至有人议论:没想到苏老爷是这样的人?什么样的人?白玩女人不给钱的人,若是男人对什么样的男人最轻视,当然就是这种百万不给钱的人。而女人也叽叽嘎嘎:难怪那姨娘妖媚的不像话,勾的男人神魂颠倒.原来是这样的女人呀!不过这苏老爷也太不是东西了,拐了人家,也该给人家赎身呀,这卖身契竟然也不知道为她赎回来,只要卖身契在人家青楼妈妈的身上,这姨娘就不是苏府的五夫人,还是人家青楼的,这不是玩弄人家姑娘的吗?虽说女人们看不惯文氏狐媚的样子,但是想到她竟然遇上这么个不是玩意的东西,心里的那种不屑少了几分,反而多了一丝同情。 苏老爷,还真不是个东西!这是所有人的心声。一时间到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但是那妈妈犹不满足,还在诉苦:“自从我那乖女儿小牡丹离开后,我是茶不思,饭不想,好容易得到诮息,原来拐走她的人,就是苏府的老爷,他堂堂一个老爷,家财万贯,怎么就做出了这种没皮没脸的事情。吓得我现在到哪里去,都舍不得丢下我的女儿们,生怕在遇上什么歹人,拐了去!”众人听了,心里都明白,这妈妈哪里是舍不得拿小牡丹,而是舍不得她的摇钱树,不过这妈妈倒是一个妙人,竟然因此将万花楼的一干莺莺燕燕到来到苏府讨人,倒也是有趣。这么多往常要花了银子才能见到的美人齐聚在苏府的门前,没一会,那苏府大门的周围就给围得一个水泄不通,热闹非凡。外人看热闹,但苏氏宗府的人哪里有心情看热闹,心里羞愧不已,这苏启明做事实在是太过分了,纳了青楼小妾进门也就罢了,替她赎身不就行啦,苏府难不成还差那么点银子,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在族长看来,男人纳妾是天经地义的,但是也不能如此失了身份,族长现在看苏启明是横看横不顺眼,竖看竖不顺眼,根本就没有去多想,否则或许会看出点端详来了。苏氏宗族的人气呀,恨呀,怎么苏氏就出了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可却也无法可想,文氏的卖身契还人家的手上,他们总不能不认账吧!但若是就此让万花楼的人带走苏府的五姨娘,怕以后苏府也不用在江州城立足了,自家的姨娘到了万花楼接客,那还有什么脸面可说?苏氏宗族的人越想越气,越气也就越怪苏启明,此刻若是苏启明在他们的面前,怕是立刻仗毙了的心思都有。无忧瞧着火候差不过了,事情过而不及,于是上前一步,迎了上去。“这位大婶,你有事慢慢说,莫要这般哭闹,伤了身子可就不好了。”无忧故作不知,一副好心好肺的样子,江州城里的人一看女神医都出面了,神情不但恭敬,而且眼底的兴味更多了。这原本就是无忧用来对付苏启明和文氏的,现在她要做的就是添柴加火,让这把活烧的更旺一些。时至今时今日,她已经无法做什么烂好人了,烂好人、烂好心的下场通常都是很惨的,前世她已经吃了太过心软的亏,这一世做事,她断不会再犯那样的错,她不可能再给苏启明翻身的机会。原本是想借着万花楼嬷嬷之手,让他面子扫地,顺带除了文氏,不过现在老赵反水,她就不这样想了,她不但要他面子扫地,而且还要让他永无翻身之日,再无法掀不起浪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前世之错,她绝不会再犯,大好的机会送到她的手里,她不知道珍惜也太浪费,太愚蠢了。 第一百零二章 痛打落水狗 眼前的昏乱,让无忧的心情更好了一份。 无忧心里有了主意,眼底就有了笑意,面上却还是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似乎对眼前的这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无所觉,而且言语间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天真:她当然天真了,她可是良家女子,哪里能知道**女子的样子? 那万花楼的嬷嬷听得无忧竟然称呼她为大婶,嘴角一抽,面上微沉,她哪里和那些黄脸婆般的女人一样了,竟然称呼她为大婶,太过分了,她瞪了一眼无忧:“小丫头,什么眼神,我乃是万花楼的嬷嬷,不是什么大婶?”大婶能有她这种神韵,美貌吗?真是不长眼的丫头。 一旁的众人却将疑惑的眼神投在无忧的身上,无心理会那嬷嬷的抱怨,无忧满面的红肿虽然算不上好看,但也不算丑陋,不过看着众人的心里就不是什么滋味了,虽说不知道苏府的情况,但对女神医在苏府所受的委屈江州城的人都知道一二,现在在瞧着女神医这模样,怕是在苏家又受了委屈。 无忧微扬着下巴,根本就没有丝毫因为容颜受损而有半分的难为情,她淡淡一笑:“原来您是卖花的嬷嬷,不知道您来我们苏府是何事,为何在苏府门前吵闹,难道是我们苏府那个不成器的下人,买了花儿拖了您的账,不成?” 万花楼的嬷嬷原本是舌灿莲花之辈,但听得无忧话后,一下子就僵在那里了。 卖花的? 她不但嘴角抽了,就是眼角也开始抽了,她虽然是做的皮肉生意,可是她如何对着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说呀,总不能说万花楼是**吧! 看这小姑娘,虽然整个人略显狼狈,但那满身的芳华可是这些狼狈掩饰不住的,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她这个老鸨还真的开不了口,所以万花楼的嬷嬷,只好微微尴尬的笑着,看着无忧,连吵闹都忘记了。 众人也傻眼了,原来他们心中菩萨一般善良,天仙一般美丽的女神医竟然连半点常识都不知道,江州城里最大的**在女神医的眼里竟然是卖花的,不过这更显得女神医的白玉无瑕不是吗?当然,还有几分人间烟火的味道,众人看无忧的眼神又多了一份亲切:原来女神医也有缺点呀! 无忧用目光环视了一眼众人脸上的表情,觉得很满意,她要的就是这,只有众人心中对她多一份亲切,苏府的事情就会对她多一份维护,这也是她主动站出来的目的之一。 无忧见万花楼的嬷嬷不说话,自己倒接着为她打铺垫:“卖花的嬷嬷,苏府里可有下人拖了您的账,若是有,我让下人来将您的银子给了,若是没有,就请您离开,我们苏府也是大门大户的,哪能容得下您在这里吵闹?” 无忧说的不急不慢,吐字异常的清晰,虽说每吐一个字就拉扯到脸上的伤口,但她说的非常,非常的清晰,生怕这嬷嬷听不懂,听不清楚似的。 那嬷嬷瞧了一眼无忧,眼底闪过一次诧异,一时间她还真的分不清无忧是敌是友,她这话是提醒地,还是恐吓她,但是她没有多想,就如同苏氏宗族的人一样,谁也没有多想,那嬷嬷道:“小……姐,你这话还就说的不对了,拖了我账的人,可不是苏府的下人,而是你们苏府的老爷。” “父亲?”无忧的声音激动了起来,“这位嬷嬷,胡话休要说,我父亲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们苏家虽说不是什么名门大户,但这样的事情父亲定然是做不来的,你可知道诬陷那可是要进大牢的?”无忧声音高昂了起来,一副我父亲打死也不可能做出这般无状的事情的样子。 那嬷嬷也不多言,只是将文惜的**给无忧看了看:“既然苏府的老爷是你的父亲,我现在找你说也一样,你让你父亲出来,我要和他对质,你父亲拐了我楼里的姑娘,却还舍不得这点银两为她赎身,你看看**还在这里。” 无忧看了一眼,整个人傻了一般:“五姨娘是您家的丫头?”这话也就是变相的承认,苏府的五姨娘是万花楼的姑娘,众人心中对事情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原来苏老爷还真的不是东西。 那嬷嬷瞥了无忧一眼:“苏小……姐,这事您做不了主,还是请你父亲出来吧,否则我就不要怪我报官了!” 无忧为难的看了一眼那嬷嬷:“可是我父亲早就生病了,脑子糊涂了,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如何和他说的清楚?” 无忧心中冷笑,她还正愁着这苏启明魔障了的事情如何让大家都相信呢?现在老天就给她创造了机会,她不怕苏启明的臭名扬天下,可是她可担心这人的臭名日后累了无悔,让众人耻笑他有一股不慈的父亲。 无忧给无悔递了一个眼神,无悔暗自点头,上了前来:“这位嬷嬷,我父亲得了魔障,mi失了心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这些日子在做什么,若是您有什么事情,找我说一样。” 那嬷嬷瞧着无悔年纪轻轻的,给了一个眼白:“我的事情,不是你一个小破孩能够说的清的,你还是去找你的父亲来。”那嬷嬷从头到尾就没相信苏启明魔障了,更不相信苏启明失了心智,一点也没打算和无悔说啥,再说了,这孩子年岁是不是偏小了点,哪里像是能做主的人。 “苏府的事情你和他说是一样的,他是苏家现任的当家人,这点事情还是能做主的。”苏氏宗族的族长也上了前,心里已经将苏启明骂的狗血喷头,但是面上还是一片沉稳,指着无悔,亲口说出他是苏府的当家人。 众人一阵震惊,这也太贸然了吧,苏家怎么一日之间就由一个孩子当家了,这是不是太奇怪了一点:苏老爷年轻力壮,怎么甘心将手中的大权交给一个少年孩子? 众人不解,以为这族长在信口开河,而那嬷嬷自然也不相信族长的话,以为是苏启明找来的托辞,犹自嚷嚷:“你们当我是三岁的孩子,这苏家怎么可能让一个小少年当了家去,你走开,让我叫苏启明出来对质。”那嬷嬷又开始跳脚,哭闹起来,根本对苏氏族长的话一点也不打算买账。 族长见这情景,咬了咬牙,恨恨地道:“老夫乃苏氏族长,说话一言九鼎,这苏家日后是由无悔当家,苏启明心智魔障了,根本就对自己的所言所行,不甚清楚,你有什么事尽管找无悔好了。” 族长心里暗叹了一声,瞧了无忧一眼,神情颇为复杂,到了此刻,他若是还不清楚这事是无忧一手操纵的,那他这个族长算是白当了,当无忧主动站出来说话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今天,他被无忧当枪使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但族长知道自己是被当枪使了,却也无法,还要依着无忧的意思说出这些话来,否则江州城里将没有苏氏宗族落脚的地方,只有一切推给苏启明的魔障,才能补回苏氏宗族的面子,所以即使他不想说,也不得不说,他不能为了苏启明这么个不成材的子弟,而毁了苏氏宗族。 族长虽说知道自己被当枪使了,其实心中也没恼了无忧,他反而觉得这很好,以今日两位皇子的情形看,无忧日后必然是要落入皇家的,那里可容不下天真,无心计的女子,若是没有几分手段,怕是没几天就被啃的尸骨无存,他们苏氏子弟,想要日后在前程上有个奔头,还是要依靠无忧,所以族长不恼无忧的手段心计,心中只有欣慰:苏氏宗族看来是真的要飞出一只金凤凰了。 那嬷嬷见苏氏宗族的族长都站出来说话了,心中也就有了几分的相信,却还是问了无悔一句:“你真能当家作主?” 无悔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并不说话。 “那你看这份**?”那嬷嬷试探了一句。 “你开个价。”无悔少年老成,对这嬷嬷的用心看的一清二楚,她今日来此哭闹,所求不过是为了一个财字,他只要帮她达到她的目的,她自然就会离去,所以他一开口就直奔主题,想要就此解决此事:苏家的姨娘,可以打杀,却不能再回万花楼里,那辱的就不是五姨娘了,而是整个苏家,整个苏氏宗族,轻重缓急,他还是分得清的。 “一万两!”那嬷嬷狮子大开口,无悔还没来得及说话,人群中好不平者就叫了起来:“嬷嬷,你不会因为人家年纪少,就来讹诈吧!哪个人这般金贵,难不成你万花楼的姑娘浑身镀金了,不成?” 众人原本对苏启明的魔障也不是太相信,但看到苏氏宗族的族长都站出来说话了,也就将信将疑,再回想一下那苏启明的行事,心里倒是相信了:若不是魔障了,谁会做出这些蠢事来,逼死发妻,逼走嫡长女,宠妾灭妻,这一桩桩,一件件,若不是魔障了,但凡是个人还真的做不出来。 那嬷嬷被那人讥讽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瞪了人群一眼,说道:“你懂什么,那小牡丹,我可是花了大价钱买来的,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当成花魈养的,你说我万花楼的花魈,日进斗金,我要他一万两,你说多不多?” 万花楼的花魁,那可是千金难求一夜,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这嬷嬷若是这样说,倒还是真的不贵。 在嬷嬷与那人的谈话中,无忧已经退回到族长等人的后面,今是无悔当家的第一次,不需要她太过的引人注目,她要将无悔,苏府新的当家人推到众人的面前,她要让所有的人记清楚了苏家是谁在当家,苏家的主子现在是谁? 所以当无悔将询问的目光投给无忧的时候,她没有摇头,没有点头,只是给了他一个鼓舞的微笑,明明白白的用微笑告诉他:小弟,我信任你! 有什么比亲人间想信任来的更加让人鼓舞,何况无悔也知道今日之事,怕是无忧用尽心思布的局,她就这样将这费尽心机的局交到他的手里,半点也没有迟疑,无悔心中陡然升起万丈雄心,他傲然一笑:“一万两换你的**。” 族长等人被无悔的大手笔惊了一下,却在惊讶之后,心中时苏家新的当家人升起了一股期望,或许苏家换了家主后,会有一番鼎盛光景,这无悔年纪小小,就知道取舍,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分清轻重,用一万两换苏氏宗族的脸面,立脚点,这买卖半点也不亏。 无悔立刻差人到账上取了一万两,半点也没有迟疑的交给万花楼的嬷嬷,换了文氏的**,那嬷嬷领了银票,一副眉开眼笑的离开,众人见无热闹可瞧,也都离开了,但是心里都明确的知道,苏府当家的人是那十岁的小公子,那苏启明魔障了。 无忧满意的笑了笑,她要的结果出来了,经过今日这一闹,江州城里的人都应该知道苏启明得了魔障,那么他以前的所作所为,皆是魔障作怪,他的不慈亦是魔障作怪,那日后谁都不能取诮无悔有个不慈的父亲,虽说这还真有点便宜了苏启明,但是为了无悔,她就忍了这一口气,只是她早已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了,即使这里便宜了他苏启明,但是别的地方,她一定会好好的孝顺,孝顺他的,谁让自己是他的乖女儿呢? 无忧嘴角弯弯,亮起一个冰冷,毫无温度的笑意:不是还有五姨娘文氏和四姨娘胡氏吗?再说了,还有那个老实忠厚的车夫,这些人会好好的替她这个女儿尽孝的,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苏府大门早就为无忧三姐弟打开,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苏家,族长召集了众人宣布了无悔当家的决定,一时间,苏家下人的脸色很精彩,害过大房的人,脸色苍白,而对大房自来同情的人则掩不住的喜悦,还有那些一心当差的人,倒是无喜无忧,不过最精彩的就属于二房和四房的脸色,那可是五颜六色,从大染坊里走了一遭。 族长也无心看这些人的脸色,宣布了族里的决定后,就让这些人散了,无忧三姐弟也就无法再欣赏无仇那精彩绝伦的脸色了,还真的很可惜。 等到众人都离了大厅,族长看了无忧三姐弟一眼:“你父亲的事,你们打算怎么办?” 三姐弟听得族长问话,立刻站了起来,恭敬的道:“但凭族长做主。” 族长深深看了无忧一眼:“我想让你父亲去别院养病。” 无忧感觉到族长的视线,抬起头来,不避不回,淡笑道:“族长说的是,父亲如今生病,在留在这里,人多口杂的,还真的不适宜父亲调养身子,只是那别院……”无忧顿了一下:“别院的位置是不是偏了点,父亲一向是喜欢热闹的人,若是去了那么偏的地方,只怕对父亲养病不利。无忧,记得,我们的温州城里似乎有套大别院,不但景色好,而且气候也好,还热闹,无忧觉得那地方还挺好的,对父亲养病应该有利。”无忧说着又停了下来,对着族长和宗老们笑了笑:“无忧是医者,总是会从病人的身体状况考虑,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只是胡言了几句,各位爷爷就不要见笑,我也只是这么一说,爷爷们做什么决定,我们姐弟自然遵从。” 是的,她要将苏启明赶出这苏府去,绝不容许苏启明的手再伸进苏府,决不再让他有翻身的机会;今天,她要一劳永逸的痛打落水狗。 无虑接口道:“温州城的别院,父亲以前就喜欢,总是带着二姨娘和五姨娘过去小住,所以大姐才会这么一说。” 无虑故意提起江氏和文氏,就是想要提醒族长和几位宗老,江州城这些日子怕是要天天议论苏府了,而去苏府的脸面丢干净了,自然是因为这两个女人,而引着两个女人进门的当然就是苏启明,苏氏的脸都是因为他而丢干净的。 族长和几位宗老听了无忧,无虑的话,眉头都蹙了起来,那温州城四季如chun,景色如画,倒是个养身的好地方,只是它离这江州城可是不近,怕是有千里之遥,这两姐妹是打算让苏启明从眼前消失呀! 可是,她们说的也有道理,离远了,或许耳根子还能清静点,苏氏还真的丢不起这脸了。 在无忧,无虑说话的时候,无悔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恭敬的站着,等候族长等人的吩咐,他的这种恭敬让族长等人有满意的笑了笑。 “也是,你父亲魔障了,也该去那温和的地方调养调养,或许对他的病真有好处。” 无忧三姐弟立刻遵命,忙道:“一切听族长的吩咐。” 族长又道:“那文氏心思歹毒,应该沉潭。” 无忧听了,却慌忙跪在地上:“族长爷爷,无忧替五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求一个公道,五姨娘心思歹毒,可是那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无辜的,眼看着那孩子离临盆不远了,能不能给五姨娘一点时间,让她生下孩子在惩治她,那比较是我们苏家的血脉。” 无忧说的情真意切,族长等人看了一眼,也不知道她是真心,还是别有所图,但对留下一条苏氏的血脉,倒也不反对,当日处置江氏,那是没法子,败坏门风,那可是大罪,这文氏虽说是出自**,害无忧,但大错的是苏启明,那肚子里的孩子血缘还是纯正的。 于是族长点头:“好孩子,还真是个心慈的,就依了你吧!” 无忧谢了谢族长,起身,但她还没站定,无虑又跪了下去:“各位爷爷,父亲身子骨不好,病了,原本我们三姐弟应该随身伺候,侍奉汤药,但是母亲的孝期未满,我们不适宜远离,无虑想了又想,三哥哥与父亲感情深厚,是否由三哥哥随候一旁,省的外人说我们苏府的孩子没有孝道,再说温州城那边还有一些铺子,三哥哥去了也好打点,无悔毕竟年纪小,很多地方还需要三哥哥帮衬,不知道各位爷爷怎么看?” 族长等人都是人精,也算是听出了无虑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无悔刚刚接掌家业,怕是那无仇心里不服,会趁机捣乱,他可是随着苏启明做了几年的生意了,要是真的出手对付无悔,只怕到时候损失的可是苏府,而温州城里也有产业,若是让他过去打理,也应该算是弥补了他那不平衡的心,苏家也就不会再闹出什么大风波? 只是无虑真的这般好心,愿意将温州城的产业交给苏无仇打理吗? 族长和宗老们看了一眼,心里,眼里看无忧三姐弟更加的顺眼了,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一再是为苏家的家和着想,这三个孩子真的没话说,族长点头:“那温州城的铺子就让无仇打点吧!” 无忧三姐弟心中一冷,面上却丝毫也看不出来,恭顺的道:“一切由族长做主。” 族长等人的算盘打的好,先拿无悔当探脚石,若是无悔年纪虽小却能担当重任,那就皆大欢喜,若是无悔手段不行,自然有无仇顶上,可惜,可惜,只怕他们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 姐弟三人各自恭顺的站着,无悔,无虑竭力压抑着想要看一眼无忧的心思,他们不知道为何大姐要安排苏启明和苏无仇去温州城,而且还不追究无恨的责任,其实不是无忧不想追究,而是她知道今日若是将无恨也捅出来,只怕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一,无恨可以否认,即使那婆子没有被喂了晚声碎,供出了无恨,和文氏的话对上号,但无恨只要说她没做,还能在宫家找出几个人作证,她根本没有离开,那么这二人的话,就算不上证据,无恨和苏启明的情况不一样,苏启明是苏家的当家人,不能推脱,而文氏又是他的宠妾,也推脱不了,无忧可以拿着这些把柄胁迫他,可是无恨却不能。二,无恨现在的身份不一样,她是宫府的贵妾,地位尊贵,又深的贵妃娘娘的宠爱,宫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时半刻,无忧知道她还撼动不了,若是贸然的牵扯上无恨,只怕族长这些人,还不敢如现在这般干脆,得罪宫府,就是得罪贵妃,得罪三皇子怕是他们还没有这份胆子,只怕要和稀泥,对他们三兄妹更为不利,还不如果断的放弃无恨,先收拾苏启明,苏无仇,收拾一个算一个;三,无忧可从来没有忘记,宫家和苏启明那可是深仇大恨,她说过杀人有把不见血的刀,只要无悔接管了苏家,无恨就在苏家掀不起浪来了,留着她给宫傲天自已收拾,或许那才是最好的方法,她何必越主代庖,这么好的滋味,她前世享受过,何不让无恨享受,享受,不是听说宫傲天最近又抬了一个通房,这可是好现象。 因为这些,她放过暂时放过了无恨,但不表示她就不恨,她只是忍了下来,等待合适的时机,错待她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尤其是二房的人。 族长等人自觉的圆满的处理了苏家的大事,无忧示意无悔又送了不少东西,礼多人不怪,钱财动人心,他们和族长之间,说到底不就是一个利字在贯穿,互相利用,互相扶持罢了,所以无忧也不稀罕这么点东西,送了至少下次遇见事情能留一份情面。族长等人心满意足的离开,而无忧三姐弟在亲自送族长到了大门口后,回来的路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父亲即日就要启程去温州城了,我们也该先送送吧!” 送送?当然要送送了,怎么能不去送送,他们等着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自然要去送送。 三个人的心底,都有点不是滋味,当然不是因为苏启明,而是因为薄命的母亲,恨极了,怨极了的母亲,竟然没有机会看到这一天了。 为了这一天,他们付出的太多了,他们的泪,他们的血,他们的所有,他们以为等到这一天的时候,他们会快乐,他们会欢呼,谁知道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他们没有欢呼,没有喜悦,只有真正的孤单和落寞,还有心碎,心碎他们所爱的人已经不再了,不能看到这个负了她,薄了她的男人得到应有的下场,这人哪里能配得上他们的母亲。 三人都不再说话,皆冷着一张脸到了苏启明的院子,他被气的不轻,不知道现在这个男人醒来了没有,这人有个毛病,一到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他就会昏倒,然后别人理所当然的要接手他的问题,做成功了,功劳还是他的,失败了却都是别人的错。 他们姐弟打算到他面前请罪去:呵呵,这错的人依然不是他,而是他们三个不孝的儿女,不是吗? 无忧他们到了苏启明的院子时,他正在气的乱扔东西,他一边扔,还一边骂这无忧三姐弟,他咬牙切齿的骂着,恨不得一下子将他们的血肉给咬了下来。 他刚刚醒来,又眼前一黑晕了过去,现在再次醒来,他已经不打算再晕了,他要砸,他要扔,因为这些现在都不是他的了,都变成无悔那个小孽种的了。 苏启明今天吃了无忧的大亏,这个大亏吃的他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身的怨气,他从来都是算计人的人,谁知道今天竟然被无忧算计了,而且是栽的一个彻底。 无忧用自己的一顿苦难,就换走了苏家的所有,他不但没有能利用无忧赚到半分便宜,反而一下子就变得什么都没有了,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失去了苏家,他苏启明什么都不是,正如十几年前的一般,什么都不是一一他能不急,能不怒吗? 苏家就等于是他亲手奉上的,是他亲手将当家的位置送给无悔的,他能气的吐血吗? 到了现在,他只能砸,只能扔了,因为他恨得不只是无忧三姐弟,不只是文氏,其实还有他自已,他混了这么些年的商海,经历了多少大风大浪,他都挺过来了,谁知道今天竟然在无忧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阴沟里翻了船,而且翻的彻底。 苏启明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当苏启明举起一个古董花瓶再准备扔时候,无忧非常有礼貌的让丫头推开门,三姐弟进去了,而那苏启明手中的花瓶想也不想的扔了过来:“孽障!” 他气的要死,却也不忘在无忧面前改口,他可没忘记无忧反问过他的那句,孽种的父亲叫什么? 无忧三人看着那花瓶倒也不算惊慌,因为他们身边丫头,婆子下人一窝蜂的跑到他们面前替他们来挡了,谁都清楚,现在苏家的天变了,讨好小主子们可比老主子重要的多。 其中的一个婆子,很英勇的挡下了花瓶,身子受了点轻微的伤,无悔很大方的赏了二两银子,同时还不忘加冕其忠心,气的苏启明双眼再次发黑:真的翻天了,若是往常谁敢挡了他的花瓶,苏启明清楚的意识到苏家易主了,有什么打击比自己亲身经历更让人无法接受,更让人痛苦呢,这就是无忧三姐弟不曾躲开的原因。 苏启明恨的难受,从手边再抓起一只花瓶,谁知道花瓶刚刚拿到手,无悔一旁的小厮丫头就抢了过来,一边抢,还一边惊慌的嚷嚷:“老爷,你可要小心,莫伤了自己。”雷声大,雨声小,说是担心苏启明伤了自己,但手下的动作可不轻,怎么看叶不像担心苏启明的样子。 无虑含笑:“忠心护主,赏!”身边的知画立马打赏了那丫头,小厮几百个大钱,苏启明的喘气声几乎如雷,他狠狠地仇视着无忧三姐弟:“你们可真是我的好儿女?”他笑,只是那笑如同冬天里的寒风,看在人的眼里冷飕飕的。 无忧见到苏启明后一直都没有说话,她是在让无虑,无悔发泄,她那日让云黛探了无悔在宫家这些年的情况,不探不知道,一探才知道,不但无悔,就是无虑,这些年没少受二房的白眼,没少受苏启明的责打,他们的童年比她过得凄惨多了,她是苏府的嫡长女,又身受相府的喜爱,他们不敢对她过分,所以所有的委屈都由她的两个弟妹受了,尤其是无悔因为是嫡子,好几次都在鬼门关里走了几遭,可恨前世的她愚蠢的只是以为是意外,却原来是有心人动的手脚,而这一切都被苏启明看在眼里,却从不曾说过什么,这个男人揣着聪明装糊涂,这是可恶之极。 所以今日,她会好好的再当一次好女儿,任由弟妹们发泄,反正她就是来打落水狗的,这一点,她早就让无悔,无虑知道,有什么不舒服的趁着今天发泄,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不过现在苏启明对她们这般褒奖,她还真的不能不说话了,她不但要说话,而且还要说的她的好父亲心里痛痛快快的,不是吗? 无忧很恭敬的对着苏启明福了福:“女儿谢谢父亲夸奖,女儿和无虑,无悔来就是来表示我们的孝心的,我们已经请示过族长了,族长和各位宗老说您身子不好,同意您去温州城的别院调养身子,族长还说无仇一直孝顺父亲,就和您一起去,顺便打理温州城里的铺子,父亲,您看我们姐弟多孝顺,什么都替您想的好好的,也难得父亲愿意承我们的儿女的情,也不枉我们忙活了一场。”无忧的声音一点也不大,只是带着一种让人冷到心里的寒意。 苏启明紧紧地盯着无忧,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的一张口就喷出了一口鲜血:温州城,那别院虽好,只怕这一去,这辈子都难以回来了,而无仇――他最爱的儿子,怕也是回不来了,这孽障的心思太过歹毒了。 无忧冷冷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嘴里却轻飘飘的说着:“父亲,你这是怎么啦?不会是又魔障了吧!怎么好好的人,说吐血就吐血了,父亲,您可不能有事呀!” 无忧对着屋子里的下人喝道:“你们是怎么照顾老爷的?看来你们这些人实在是留不得了。” 无悔一声暴喝:“知音,去请苏管家来,将这些不好好伺候老爷的刁奴全给我打发出去了。” 知音立刻领命而去,这院子里能进内室伺候的人,基本上都是苏老爷的心腹,无忧他们才不会傻兮兮的将这些人留下来给苏启明用,至于苏启明身边会用什么人,无忧早就帮他准备好了。 苏管家来了,那满室跪在一地的下人也被他带人拖了出去,而那暮云丫头哭的眼泪一大把呀,不停的叫着“老爷……”,她的姨娘梦到此破碎了。 苏启明又急又怒,眼看着自己的小心肝被拖了出去,想想那小心肝的玲珑有致的身段,那床上火热的娇媚,他是真的急了:“她……她……不能……卖……” “为什么?”无忧站直身子,冷冷地看着苏启明,若是他今天敢说一个字,她立马仗毙了这妖媚的婢子,她母亲尸骨未寒,就敢动这样的心思,这人绝对的留不得,无忧可没有忘了,这丫头可没有少在苏启明面前挑拨他们大房的坏话。 苏启明还真的说不出口,有些事做的是,还真的说不得,若是他真的说了,只怕又为自已添了一个罪名。 苏启明不说,所以暮云只好眼泪巴巴的被拉走了,苏启明这次不是气,而是恨,从心底涌出来无尽的恨。 不过无忧三姐弟根本就不在乎他恨还是不恨,他扭曲的面容看在他们的眼底什么都不是,若不是他们无法改变自己身为苏家血脉的事实,他们改变不了体内流着这个卑劣男人血的事实,他们宁愿不做这苏家的孩子,不认苏启明这卑劣的男人。 可是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们就是这个令人恶心的男人的血脉,这个事实常常让他们恨不得将自己的骨肉割下来还给这人。 无忧找了一个雕花香木椅子坐了下来,对着气的发抖,恨的发颤的苏启明道:“父亲,为了你能好好的调养身子,明日你就去温州城的别院吧!我们三姐弟对父亲的身子很不放心,若是没有可心的人照顾父亲,我们还真的不太放心,所以五姨娘一直得父亲的欢心,我们就让五姨娘和您一起去吧,族长本来是想要了五姨娘的命,可是无忧觉得五姨娘虽然罪该万死,但肚子里的孩子总是无辜的,所以求了族长恩典,当五姨娘生下肚子里的孩子,再行惩罚。车夫老赵赶车的技术一直很好,虽说现在手指受了点伤,但是女儿已经请了人和堂的周神医为老赵整治了,相信必不会留下后遗症,至于三姨娘和四姨娘,女儿一直忙个不停,还没时间去问,她们是去是留,由她们自便,父亲想必也听说了,那个万花楼的嬷嬷,带着五姨娘的**找了过来,闹的江州城里都知道,父亲拐了万花楼的小牡丹。”无忧轻笑了两声:“父亲真是好福气,竟然得到未来花魈的倾慕,实在是令天下人羡慕。” 无忧说完就这样走了,而无虑,无悔也一直跟着走了,没有人再看苏启明一样,苏启明被无忧的话吓到了,他没有想到无忧手段这般的恶毒,让文氏,老赵伺候他,不是要他的命吗?尤其是文氏,已经明知道自己会死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只怕到死她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吧,而老赵经过这次之后,怕也是恨不得他死,他们这是在将他往死路上逼呀! 苏启明气的跳脚:“你们……你们……这些……孽障……不孝……的孽障……”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被无忧的眼光惊了,无忧回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如同看到恶心的死人一样,然后,瞧着他的声音小了下去,才冷冷地转过头去,什么话都不说,自顾自的离去。 苏启明却又给她气的吐出一口鲜血出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被自己懦弱的女儿逼到这样的地步。 无忧听到身后苏启明吐血的声音,但是她没有回头的,她已经让人请了文氏,她会好好的守护苏启明的,文氏现在的心里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而且是无忧请的周神医保住的,她现在对无忧不敢有丝毫的不敬,因为她怕了:她清楚的看到,她的生死原来只是无忧的一句话,而她出自**的事也被揭穿了,她更怕了,怕的不得了,怕到将无忧的话当成了圣旨,根本就不敢提什么无忧买她进苏府的事,因为她知道即使她提了,无忧也会有一百种办法化解,她根本就斗不过无忧,何况她现在孩子保住了,她又有了盼头不是吗?何苦惹无忧不快,只怕到头来没命的是她。 无忧一边走,一边想,若是文氏生下孩子才知道那孩子已经是个死胎,会是个什么表情? 谁说天下的好人只能傻傻的坐等着被坏人害了,她这个好人就要去害坏人――不然,当真是没有天理了。 万花楼的密室里,嬷嬷拿着一万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大主子,小主子,这是苏府公子苏无悔买那张**的银子。” 嬷嬷恭敬的站着,脸色再也没有半点风尘之气,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犀利。 在她的面前坐着的两个男子,一个尊贵而出尘,一个温和而高雅,不是别人,正是二皇子张翼和张仁和。 张仁和挥了挥手,道:“你去吧!这事,你办的很好,我自会记下的。” 那嬷嬷面上一喜,躬身道:“谢小主子!” 然后转身按了墙上的一块暗砖,离开。 今日,有人递来文惜的**,让她带着满楼的姑娘去苏府门前走一趟,报酬是一万两银子,她觉得此事古怪,就回禀了两位主子,谁知道一向不爱生事的主子,却答应了,她虽然百思不得其解,却还是领命而去,更没有想到小主子竟然说要给她记功,这真是怪事! 不过主子的心思,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该猜测的,她只要办好主子吩咐的差事就好了! 她这么多年,主子的信任不衰,就是因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静谧的密室,只剩下张仁和和二皇子二人,二人并不说话,只是瞧着桌上的那万两银票。 二皇子轻笑了起来:“景,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聪明!” 张仁和以轻轻的笑了起来:“翼,她也比我们想象的要大胆的多。” **,她也敢来,敢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为自己的父亲纳妾,而今日为了打击自己的父亲,竟然铤而走险,让嬷嬷却苏府闹腾,白送一万两银子,她可真大方! 二人轻笑之后,却都不再说话,只是瞧着对方的脸,眉头闪过一丝复杂:这苏无忧世间也只有一个呀! 二人的目光盯着那桌上的银票,想起那个胆大包天,却又聪慧可人的女子,心头更添了几许复杂:有些事发生了,谁也无法阻止,不是吗? 只是将这样的无辜女子牵扯进他们的战争中,实在不是他们所愿!却也无法可想,只能尽力而为! 第一百零三章 前途莫测 前途莫测 无忧静静地看着眼前两位姨娘,三姨娘宁氏一如以往的那般冷淡,一张娇好的容颜因为冷漠而少了几分温和。[.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倒是四姨娘胡氏还是那般笑嘻嘻的,像个没心没肺的人,似乎那日苏夫人房前被整的一幕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无忧也懒得再理会胡氏的装疯卖傻,那日之事,无忧也知道胡氏是受了二房的指使却探探消息,出来打头枪的,不过念在她为曾真的伤害过王玉英,她也懒得计较,不过明日苏启明要去温州城了,她还是希望胡氏能识时务,自觉的跟了去,倒是宁氏,她真的是随她自便了。 宁氏在苏府里几乎是足不出户,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就是苏启明也一样,无忧不知道这人是真的无所求,还是别有居心,这些都要通过时间来验证。 无悔的话音刚落,四姨娘胡氏就答道:“我还是跟着老爷去吧,老爷现在心智魔障了,更需要人尽心,五妹妹自己也受了伤,老爷身边没一个手脚伶俐的,可怎么行?” 无忧心头明白,这五姨娘是想利用这段时间争宠,不管今日苏启明落到什么地步,只要苏家不倒,他就是苏家的老爷,虽说没了实权,却因着一个孝道,物质上,他们三姐弟都不会亏待了苏启明。 无忧淡淡的看了宁氏一眼:“那三姨娘,您呢?” 宁氏眼皮子亦没有抬一下:“我自从生了无怨之后,身子骨弱,不能长途跋涉,我就留下来吧!想必老爷也是知道我的身子,相信定然能理解的。”宁氏的声音极淡,似乎是寒冬里的冰棱,生不出一丝热气,尤其是提到苏启明的时候,那种冷更甚,无忧几乎可以肯定,这凝视的心中是恨极了苏启明的。 她不动神色的又瞧了宁氏一眼,递给无悔一个眼色。 无悔的声音响起:“既然两位姨娘心下都了主意,那就按两位姨娘的想法吧,不过四姨娘,父亲明日就要动身去温州城了,我看你还是早些回去收拾吧!” 胡氏听了无悔的话,心中一喜,也不再和无忧三姐弟磨叽,干脆利落的去了:这苏府她自然不会再留了,她可不想好了伤疤忘了疼。 宁氏也淡淡的道了别,转身离去,那窈窕的身影说不出的美妙,无忧瞧着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做了苏启明的妾,还真的委屈了她。 忙好了这一切,天色渐渐地淡淡下来,偌大的厅里只有无忧三姐弟,三人环视着苏府富丽堂皇的大厅,到此刻还有着恍然一梦的错觉。 想着日后,在这苏家终于不用再看人脸色,再受人白眼了,三姐弟眼中都有了一份光彩。 他们三人这些日子走的艰难,但总算是熬过来了,这一步一个脚印走来,遇上的磨难虽多了些,可他们心中的目标终于是实现了,在心中对母亲发下的誓言,总算是实现了。 无悔让人吩咐了晚宴,姐弟三天到了偏厅用餐,无虑对着满桌的菜色落下了泪来,无悔也坐在桌边发呆,无忧见二人神色悲苦,心中一叹。 “好了,一切都过去了,你们这是做什么?”这话说的她自己都觉得别扭,怎么会都过去,只怕这往后的日子,会更难过。 无悔回过神来,看向无忧,有些黯淡:“大姐,你说二皇子和七皇子救你,是巧合还是……” 无忧没有想到无悔会突然提起这件事情,微楞之后,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飘忽:“是巧合,还是什么,对我们来说,有什么区别,我们只要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了。我们是商贾之家,朝堂的纷争离我们很远,何必多费那心神,去思考是巧合,还是……” 无悔听了无忧的话,倒也有了几分释怀:“也是,只要我努力支撑好苏家,谁管那朝堂之事。”语气还是有几分牵强。 无虑也擦了擦泪,脸色没有什么表情,瞥了无忧一眼:“大姐说的是,我们商贾之家,怎么会招惹皇室,倒是妹妹我多虑了。”这话说的底气不足,只是谁也没有拆穿她。 无虑想起那日无忧的教训,心中总有一种不安,似乎大姐有事情瞒着他们。 无忧瞧着二人的神色,强打起笑意道:“今日是无悔接掌苏家的日子,不要说这些扫兴的话。”她又笑了一声,举起自己包裹成馒头的手,“大姐今日可不好用餐,就刁蛮一次,让你们两个伺候我一回吧!” 无虑,无悔二人,也不悲秋伤月了,赶忙站起身子,捡着无忧喜爱的菜色,喂起了无忧,刹那间,什么都远离了无忧,烦扰一扫而空,身上暖暖的,如同沐浴在夏日的阳光中,通心透着暖。 无忧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的暗了下来,红袖,绿如已经站在院子的门口,提了只灯笼探出半边身子,照着路面,见到远远走来的三人,还没等无忧和云黛,杜鹃三人靠近,就张口扬起声音:“小姐,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你今天受了这么些折腾,也不知道早点休息。” 无忧不恼,只觉得心头的拿到暖意更浓:“和五小姐,六少爷一起用了餐,才迟了点。” 两个丫头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云黛开口给岔开了话题:“小姐的药浴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就等着小姐了!” “那就先泡一下身子,那可是通筋活血的好东西。”无忧感激的瞧了一眼云黛,这红袖,绿如什么都好,就是爱唠叨一点,或许是呆在王玉英跟前多了,对王玉英的弱身子骨见多了,所以对她的身子异常的担心。 这个药浴一泡便是大半个时辰,浴桶里泡了这些药材,屋里点了薰香,差点睡着的无忧迷迷糊糊被人扶出来,当脚下的落地的时刻,无忧的心神也就清明了,她淡淡苦笑:重生后的她,几乎是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晚风吹来,带着几分寒意,药浴过后的无忧坐在窗前,窗子里外各挂着一层淡绿绡纱帘,中间挂着层褐色绣梅树梅花的绨绸帘,在晚风中轻轻飘拂着,透过纱帘看着窗外的月亮,她的身子很痛,手也很痛,她需要好好的休息,今日的事情,她很累了,但是她却还没有丝毫的睡意,她不敢睡,很多事情她都需要重新想一遍,一点差错都不能有:不管是温州城的,还是江州城的事情,她半点也不敢马虎。 今日之事,已经不是寻常的家斗,牵扯进来三位皇子,她不得不小心,也不能不小心,三皇子是否知道真的知道今日之事,无忧可没有以为自己可以美到让一个皇子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做出这样的事情,强迫民女,应该三皇子做不出来,首先怀疑的就是――无恨的自作主张。 无恨应该是从宫傲天或是贵妃娘娘的嘴里探得的消息,但是显然这是应该是宫傲天或是贵妃娘娘给她的误导,三皇子或许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但那绝不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应该是男人对一个不算太笨的女人的好奇。 只是七皇子和二皇子的到来一一他们是如何得知她被抓了消息?七皇子那里她已经有了些许的眉目,但是二皇子是如何知道的? 蠢女人? 无忧想起二皇子那唇语,心跳陡然加速了一阵,窗前的夜风带着几分冷意,她却觉得热了起来:她实在太蠢了!――因为今日她太急了,或许她今日痛快了,只怕过两天就不要痛快了――因为她已经想明白了,今日之事是贵妃娘娘的意思了。 那晚声碎可是后宫女人经常用的招数,这太像贵妃娘娘的手笔,而晚声碎也异常难得,就是她这号称女神医的人和堂,也没有,今日熬得那碗晚声碎,不过是文氏那里得来的残渣,无恨即使身为宫家的贵妾,怕也是得不到这样的好东西。 无忧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头,难怪二皇子要说的是蠢女人了,她的确蠢,今日她真的是太鲁莽了,只顾着处理苏家的事,而忘了宫家,宫家可比苏家难缠多了。 只是无忧不明白,为何贵妃娘娘要如此大费周章的除去她,应该不会只是因为她悔了宫家的亲事,薄了她的面子,这么简单吧? 虽然这只是无忧的猜测,可是她越想越觉得这里面的水深,而她有了一种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的感觉。 不过二皇子故意对着她说出蠢女人的行为,却让她心中的不安少了一份,他这般作为,是不是打算提醒她呀,心中奇异的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喜悦,隐隐地对这个人产生了一点兴趣和期待:似乎置身皇室之外,却又对皇室之人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人才是真正的人物。 无忧从今天二皇子和七皇子的一点互动中,已经敲出来,她知道的,三皇子也知道了,他们心里都清楚七皇子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这二皇子实在太过于高深莫测了,无忧竟然在心中升起一股窥视的兴趣。 这是很危险,很要不得的心态。 无忧知道她的这种心理是极其危险的,三皇子那样的人,怕是那种智多的近乎妖异的人,与这样的人相处,怕是一不小心,就被吞得连骨头都没有,难怪每一次二皇子出现,她的全身神经都会紧绷起来,总让她隐隐感到压抑,无忧可以肯定今日之事,她只是摸到了冰山一角,而且这一角还是二皇子故意露出来的,但她却还是如他想要的那般,有了探究的欲望,若是他真的想要对她做什么,只怕她会真的深陷下去…… 天,那后果…… 无忧不敢想了,屏住自己的呼吸,紧紧地闭上眼睛,调整越来越快的呼吸,直到心跳渐渐的恢复正常,她才敢睁开自己的眼睛,抬头看了夜空中的月亮,眼里闪过一丝挣扎,然后摇了摇头,轻笑一声,暗叹了一声:真是杞人忧天! 三皇子之事,只是她的猜测,做不了准,何况三皇子或许根本就没想过对她做什么,她何必自己吓自己? 无忧将心神从三皇子的身上转移了开来,而是用心的细想日后宫家那边会有的动作,这不但关系到她的生死,同样对无虑,无悔,以及相府,都是很重要的事情:因为她和他们是一体的。 无忧又坐在窗前,良久,心中也有了一番打算,只是不够放心,无忧仔仔细细的又想了一遍,轻叹一声,悠悠收回对着明月的视线,将方才的满腹心事和轻愁悄悄收起,转身,深呼吸了一下,踏入内室,无忧的床,很宽大,是她重生之后重新布置的,放在房间的中央,方便她可以从四面跳下来,无忧常常会做到前世死亡的噩梦,她极端的没有安全感,当杜鹃那个丫头问她为何如此的时候,她只是苦笑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她也不能说,怕吓死了她的丫头们。 无忧的床上铺着床极大的白色绡绸锦被,边角用深浅的绿色绣着盛开的牡丹,花开富贵,一直垂到了地面上,整个房间显得素雅而舒适。 无忧斜躺在床上,并没有睡去,云黛已经外出回来:“小姐,老爷的屋子今晚很热闹,老爷今天又魔障了,躺在床上起不来,而五姨娘在老爷的房里骂了一个晚上,还没停下来。” “热闹好呀!” 无忧微哼一声,眼眸还带出一丝惬意时的微懒,白色纱缕包裹着她的身躯,与身下白色锦被融为一体,掩映去明媚的曲线。 无忧轻哼了一句之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而身边的丫头也知道无忧的心情并不好,没有人心情会好的,身体的疼痛比不上心里的疼痛,被自己的亲人算计,就是再冷漠淡然的人都会痛。 无忧今日将文氏和苏启明放在一个屋子里,就已经预料到现在的光景,这两个人不是喜欢斗吗?不是喜欢算计吗? 成,怎么不成?她就好心的成全他们,将他们放在一起,好好的斗个过瘾,算计个过瘾。 无忧前世的所求,不过是一家人平安又幸福的生活,守着自己爱恋的男子,过着平淡的生活,现在这依旧是她心中最大的奢求,不过目前她最想做的却是守护好身边的亲人,让人不敢随意的欺辱他们,想要拥有自卫和反击的能力。(.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看的清楚,想的明白,这世间总有一些人,妄想主宰别人的生命,而她这只小蝼蚁的命运似乎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她一次次逃避或是反抗,只会引来更多的磨难。 她逃避了贵妃娘娘的懿旨,不但她要逃到千里之外,母亲,弟妹都还要躲避在相府;她学会了反抗,打进了苏家,母亲却还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她想要回苏府复仇,却差点死在文氏的手里……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不够强大。 无忧心中的底线已经被人一再践踏,不管她是退缩还是逃避,她都是深切的明白,她已经被推入到风尖浪口,如何还谈什么安定和幸福,这是自欺欺人的话,她不说,也不信。 无忧深信,如果想要避灾免祸,只有真正的强大起来,才能达到避灾免祸的目的,才能保护自己所珍惜的和忠重视的。 无忧咬了咬牙,她不想再躲在相府的背后,任相府为她遮风避雨,相爷已经老了,大舅舅,小舅舅应付朝廷的纷争已经很累了,她不能再给他们添乱了,她引起来的事端,由她自己去解决。 无忧的这番想法,或许在别人看来很不可思议,让人觉得可笑而不可信,但是无忧连番历经险境地和生死,心中有着一颗成熟坚韧和不屈之心的她,此刻,脸上却带着令人信服的肃穆和坚定,只怕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的想法有丝毫不对的地方。 几个丫头的目光落在眼前人儿的脸上,满目的白色映衬着少女丝毫不带美感的容颜,但一双美眸丝毫不损半死的坚毅,窗外的月色也不如她眼底皎洁。 这样的一双眼睛,让她们的心里的细微烦躁都沉淀了下来:小姐行事自有主张。 无忱瞧见了丫头们的注目,敛了心神,对她们一笑,此时杜鹃端了药进来,云黛忙帮无忧的身后靠上软垫,红袖将盖在无忧身上的锦被拉了点下来,绿如接过杜鹃手中的汤药,一下下的喂入无忧的口中,杜鹃还不时的辅以甜汤,若是忽略身子和手指的疼痛,这日子还真的的挺不错的,当然若是不用吃苦药当然就更好了:别看无忧号称女神医,其实和天下所有的女孩子一样,不爱吃苦药。 无忧吃了药,扬起头乖乖地让云黛给她擦净嘴巴,心道她的丫头们可都温柔体贴地惊人,她可真是个幸运的主子。 这样闲着,心情也好上了一点,闭上双目,渐渐地沉入睡梦,将满目的心思掩在睡梦之下。 无忧的床前放着杆仿佛弯着腰一样的落地灯架,上面挂着盏圆圆的红色纱灯,灯下面垂着长长的流苏,此刻红色的光芒笼罩在无忧的脸色,几缕头发松散开嫩黄的枕套上,为她添了一份慵懒,只是眉眼间的忧愁坏了她淡然的睡姿,是什么样的心事,在睡梦中还缠绕着她? 谁知道此时,门外忽然想起知音的声音:“大小姐睡了没有?” 无忧谁的迷迷糊糊中,听得云黛回答:“大小姐刚刚睡下,知音妹妹可有什么事不成?” “六少爷让婢子将这送给大小姐,说是对大小姐的手有妙用。” 无忧此时睡意已经消了,听得这话,也就起了身,无忧走出内室,瞧见知音正捧着一只雕花锦盒站着,她让云黛接了过来,轻轻刺扭开,就闻到一股幽香飘来,无忧眉头一喜,这应该是紫玉高,接骨生肌,还有助于睡眠,可是珍品中的珍品,今日周老神医还对着她说,要想法子找到这东西,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 “是周老神医送来的吗?”无忧轻挑起眉,问道。 这可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事情,这紫玉膏可不是寻常的东西,若是别人所送,她还真的没法子接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且不是可靠的人送的东西,她还真的不敢用,今日之事,闹得江州城满城皆知,虽然她没有被害妄想症,但是前世的经历告诉她,做事多长个心眼总归是不坏,她可不想以身试险了,虽然她的身边时时刻刻都存在着危险。 “是,是周老神医让人交给六少爷的。” 无忧一笑,也就不再多做怀疑,周老神医可比她还担心她这手废了,那他的衣钵可就没人继承了,要知道大凡有点真本事的人,到了晚年,最担心的不是生老病死,而是后继无人,周老神医见到无忧的手后,差点气的晕了过去,所以他寻药的积极性,空前高涨,连夜送来紫玉膏也不是不可能。 云黛送了知音出门,无忧便急不可待的让红袖将那药膏挖了一些涂抹在她手指伤处,滑而不腻的膏休,带着通体的清透,还蕴含着淡淡的香气,吸入心肺,不大一会儿无忧就感觉困意涌上。 翌日醒来,已经是午后时光,通体舒畅,浑身神清气爽,手指间的疼痛也少了几分,更觉得这紫玉膏是难得的好东西。 而云黛也很高兴的回报了一件大好消息:苏启明带着他的两房妾室去了温州,陪同的还有他最宠爱的儿子,和他曾经最信任的车夫,这消息让无忧的心情好到不能再好,知道周老神医亲自来苏府为她换药时,她脸上的笑意都没有离去。 “咦!”为无忧扯了白布后的周老神医,一阵惊讶:“丫头,你是不是偷用了什么好东西?”无忧的手指伤处的症状缓解了很多,出乎周老神医的意料。 无忧疑惑的看了周神医一眼:“昨夜,你不是命人送来了紫玉膏?自然缓解的快了一份?” “我命人送来的紫玉膏?”周老神医的声音高了几分,一份不敢置信的样子。 无忧眉头一皱:“难道不是你?” 无忧心中一突,若不是周老神医,这人会是谁?谁会平白无故的送她这样的好东西,这样事情怎么可能呢?根本不可能,且这块馅饼也太大了些。 周老神医的神情严肃了起来:“不是我。”他是有心但是无力,紫玉膏这样的珍品,原料异常珍贵,世间也不过就那几盒,他想要寻觅,但是却也知道希望渺茫。 无忧听得周老神医的确定,眉头却是松了开去,“既然这人做好事不留名,我们也就不要理他,我只当是爷爷你送的,爷爷也只当不知道这事。” 无事献殷勤,除了非奸即盗,还有一种是必有所求,她已经亲身体验了紫玉膏的妙用,自然可以排除那人不轨之心,那么只有第二种,必有所求,只是不知道这人求的是什么?能拿出紫玉膏的人身份绝对不差,她一个商贾之女,能有什么是他所求的? 无忧顿时对这送膏药这人多了一份兴趣,而周老神医瞧了无忧已经渐渐消去红肿的悄脸看了一眼,目光一闪,心下多了一份了然,也不再说话,只是用心的为无忧整治。 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已经到了年末,无忧的手指也恢复了,依旧是青葱芊指,白皙无暇。 这一切多亏了周老神医的医术,还有那瓶紫玉膏,到现在送膏药的人也未曾露面,无忧也不急,要是这辈子都不露面才好呢,白受了好处,又不用付出回报,那才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只是天下有这样的好事吗? 无忧不知道别人有没有遇见,但是她是没有遇见过,所以她猜想那人只是隐藏着,或许是在等一个最佳的时机收取报酬。 只是慈悲心肠发作起来,不需要她回报,有这样的好事吗?无忧是不相信的,紫玉膏太过整个,若是她有,也不会随便拿出来,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其实这才是最令她担心的:看不出来的好处,就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不过,她没有办法,只能坐等着别人来收取报酬,不是吗? 无忧眼底盈满了笑意,冷且寒,瞧着窗外的飘落的雪花,人情世事,若是非要揭开所有的真想,看到的岂能还和表面上的一样光鲜,一样美好,也许有吧!但肯定是极少。 这世界原本就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虽说无悔接掌了苏家,但是多少外忧内患,又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们的笑话,苏启明,苏无仇肯乖乖地去温州城,不就是算定了无悔撑不起苏家,等着看他们的笑话吗? 不过估计他们要失望了,苏家定然会被无悔撑起来,倒是他们自己能不能安全的活下去,就说不定了,无忧记得前世的事情,温州城的别院,在下一年的正月十五发生了走水事情,别院烧了,无忧在赌一把,若是老天能够让她心想事成,不如将这些人一起解决了算了,她的手不能沾染太多的鲜血,她不乐意为了这些人脏了自己的手。 而温州城的生意经此一役,一落千丈,即使苏无仇不死,但他因为办事不力,相信在苏氏族长等人的心中,印象更差吧:原本就是庶子,再不善经营,想必族长等人对他会死心不少。 无忧看着窗外的银树,眼中的神色冷了几分,不要怪她心狠,而是有些人天生就无法和平共存,他们大房和二房就是这般。 有时候,她宁愿自己糊涂点,不用看的这么透,这世界糊涂人的世界是美好而幸福的,正所谓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太过精明了,哪里还有多少的快乐,只怕痛比幸福还多吧,她真的应该糊涂些,凡事不要想得如此清楚明白,糊糊涂涂的还能自己多留下些快乐,只是她前世已经将自己的糊涂用尽了,想不清楚都不行。 无忧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在房间里来回走着,无心再看窗外的雪景,她的心不是雪景能够平息的,自从早晨醒来,她的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左跳财,右跳祸,可是她的一双眼皮子都跳个不停,无忧就不知道是为什么了,不过心头的不安,更甚了。 无忧在房间里不停的打转,几个丫头在一旁看着,却无人出声,只是在心里干着急,瞧着无忧眉眼间的神色却无法可想:自从六少爷当家作主之后,小姐的脸色非但没有轻松,而眉眼间的忧色更显了,她们心中也能猜到一二,却也无法开口:在小姐心烦意乱的时候,她们最应该做的是沉默,让小姐保持平静的心态。 再说,她们也不能说的深了,即使小姐待她们情同姐妹,但是主子就是主子,她们也只能点到为止,不要失了主子给她们的体面,因为小姐不但主意比她们大,而且眼界比她们广,更重要的是,她们这些婢子若是七嘴八舌,不但乱了小姐的心智,只怕也会坏了小姐的大事儿。 云黛四人发现,现在小姐处理的事情真不少,而且很多还都是关系府里生计的大事,后院,六少爷已经交给大小姐打理了,生意上的事情也是六少爷和大小姐商量着办的,这些事情,哪一件容得下她们这些下人多嘴。 所以今日无忧起床后,就一直心神不安的模样,被四个丫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却还是没有人上前劝慰一句。 就在无忧烦躁不安的时候,无虑一路小跑着过来了,而无忧也终于知道她为何一早起床就心神不安了。 “大姐,大姐……”无虑气喘吁吁的亲自打开帘子,迎扑鼻而来的寒气,让无忧身子打了一个寒颤,心头的阴影却更浓了。 无虑行事虽说有几分急躁,但若今天这般,却还从未有过。 “别急,好好说!”无忧现在反而沉静了下来,她沉声说道。 “大姐,圣旨到。”无虑猛吸了一口气,终于吐露出来。 无忧心头一沉,圣旨?他们商贾人家何时能有这个荣幸接到圣旨了,怕是这圣旨是冲着她来的。 “圣旨在到了哪里?”无忧心头一点慌乱都没有了,神智也异常的清明,因为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已经比任何人都清楚,越是慌乱,是越容易出错的,而她出不起错,所以只能比别人更冷静。 “传旨的公公被无悔留在了客厅,让苏管家取了一颗夜明珠过来送给内侍公公。”无虑瞧着无忧面色沉静,心头的慌乱也渐渐地沉静了下去:她的大姐就是有这种本事,让人如沐春风,整个人会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 “很好,无悔做的非常好。”无忧沉静的点了点头,又转身对四个丫头吩咐“你们现在去召集苏家所有的下人在后院等我,越快越好。” 几个丫头瞧着无忧神色异常的严肃,语气也不同于往常的随意,多了几分紧绷,她们都是无忧身边的贴心人,自然看出来无忧今日的情况不同于往常,皆点了点头,飞快的去了,半刻也不敢耽搁。 无忧瞧着四个丫头离去,又转头对着无虑道:“你去,让无悔无论如何多拖着点内侍,能拖多久拖多久,打赏丰厚点,内侍身边的侍卫也好好打点一下,快去。然后去后院等我。” 无虑也感觉到无忧今日的异常慎重,虽然不解无忧为何要如此做,但是心里也知道无忧不可能做无用功之事,也点头,飞快的去了。 无忧瞧着所有的人都离去了,她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闺房,眼底有了一丝湿润,只怕今日这圣旨,不好接呀! 无忧心头涌上了几分苍凉,她不过是想好好的活下去,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亲人,为何老天连这一点卑微的愿望都不能满足。 无忧虽然没有看到圣旨,但是她几乎可以猜到圣旨的内容,怕是今日她要跟着这内侍进宫去了。 无忧深呼吸了一口,自己打开衣柜,拿出王玉英为她亲手缝制的大氅,想要丛中获得些许的温暖。 既然皇权比天大,她无法抗拒,也不敢抗拒,那么只有抓住最后的时间为无虑,无悔再做点什么,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出宫。 无忧踏出室外,雪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走至后院时,苏府的下人已经整齐的站好,看来这些日子的恩威并施很有效果,因为即使此刻院子里沾满了人,但是院子中却是鸦雀无声,半点也没有嘈杂之音。 想收服一个人时,可以施之以恩,也可以示之以力,当然也可以恩威并施,这时你要选择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在乎的是恩,还是怕的是力,或是二者皆是,但你如果想收服的是一群人那么只能有一个选择――恩威并施,不然事后定会会生出无数的麻烦来:人多脑袋多嘴又多,这么多的多,天知道事后她们七嘴八舌会得出来什么结论来?所以只能恩威并施,施之以恩,可以让众人心中生激,施之以威,可以让众人心中生怕,感激又害怕之下,只会是一个结果一一信服。 云黛等人已经在长廊下准备好软凳,无忧做了下去,对着满园的下人说:“你们辛苦了。”然后,又咳嗽了一声:“今日瞧着下雪了,小姐我才想起来,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常年冷上一份,小姐我一时兴起,所以就让几个丫头,召集大家,让管家为你们每人再定制一套冬衣,抵御寒冷。” 说到这里,无忧停了一下,瞧着院子里下人的脸上都多了一份喜色,她接着又道:“为我们苏家做事的,我们三姐弟绝不会忘记,但若是对我们苏家有二心的,我们也绝不会宽恕,老赵的下场,就是那人的借鉴,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想起无忧对付老赵的手段,皆心下一寒,那血淋淋的手指,那软鞭,再想到老赵现在的下场更是遍体生寒,将老赵交到老爷的手里,老爷那是什么人,最恨别人背叛的,老赵不知道被怎么折磨呢? 大小姐,这手段比杀了老赵还令他痛苦。 当然,若是老赵还有几分血性,或许自我了断也就脱离了苦海,但是很遗憾,那老赵可爱惜自己的小命了。 众人越想越心寒,听了无忧问话后,皆乖乖的答道:“听明白了。” 无忧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她就是故意提起老赵,用人时间越久,是人都会心生贪恋,她们都会抱怨:待她们好?她们会认为是应得的,还应该更好才对,得到更多才对。待她们不好?那她们就会认为你苛刻,并且还会认为你心狠手辣,只会用银子收买人心,在心里也不把你当成主子待。 这些结果,无忧不想以后无虑,无悔以后遇到,她也不想苏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所以无忧听了众人的回答,却没有就此了事,她转头对着无虑,吩咐:“这段时间,我怕是要出趟门,你帮替我打理后院,遇到不省事的奴才,你只管仗毙了,莫要心慈手软,让人以为你们年纪小,可以欺辱了去。” 无虑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无忧根本不给她机会,双眸一瞪:“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无虑嗫嚅:“听清楚了。” 无忧脸色更加的难看,咳了一声,脸色冷如冰:“大声点!” “听清楚了!”无忧被无忧的脸色惊到,瞧着无忧那张铁青的脸色,声音大了起来。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就将这后宅交给你了。” 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目光有扫视了院子中的下人一眼,才起身离去,将这里留给了无虑这个新的主子。 到了大厅,发现无悔正一脸老成的和那内侍公公在谈论夜明珠的好坏,而那陪着内侍进来的侍卫,腰间也鼓鼓的,看来都得了不少好处。 无忧恭敬的跪下,听着那内侍用尖细的声音宣读圣旨,内容果然如她想的一样:进宫。 只是无忧未曾料到,圣旨里还透露出另一个内容――贵妃娘娘生疾。 无忧微眯着眼接过圣旨,她思索着,这到底是贵妃娘娘真的生疾,希望借助她的医术,还是贵妃娘娘想要除去她的招数。 但是不管如何,无忧从皇帝的圣旨中察觉到一个讯息:皇帝很宠爱贵妃娘娘,异常的宠爱,否则不会让她这个民间大夫进宫为贵妃娘娘诊治,这不合常理,祖制。 无忧和无悔交代了两句家常,就上了皇宫里准备的马车。 她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会是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 生死边缘 无忧坐在马车上,听着车轮压着雪地,吱吱前进的声音,整个人如同雕像一般,紧闭着双眼端坐着,连呼吸都变得异常的清浅。 她在沉思,沉思这圣旨的古怪,以及她即将要应对的地方。 无忧接了圣旨谢恩后,就再没有和那内侍公公说上一句话,她没有问,她也没再看那内侍公公一眼:问了也白问,只会为自己增添麻烦,这些内侍古怪眼界高着呢,在宫里接触的都是达官贵人,哪里会把她一个商贾看在眼里,问了也不过是自讨没趣,或许他会看在相府的面子上敷衍两句,不过,她要的从来就不是敷衍,她既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何必还要卖这个脸面给他。 在无忧的沉默中,马车停了下来,车帘外,听到那内侍公公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苏小姐,请下车。” 无忧知道,这是到了宫门了,她打开帘子下了马车,瞧着高高的宫墙,在金色的阳光中,显得静默而巍峨,而无忧只觉得那巍峨的宫墙像一个长长的口袋,将人一个个装进去,却再也出不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 豪门大富人家的院落就深成了那般? 何况这皇宫内院,一入宫门深四海,再回首已经是百年身。 无忧一路无言的跟着那内侍公公,脸色微微发白,不过此次她虽然紧张,却还是用眼睛瞄了一下这世间最华丽的宫殿。 在湛蓝的天空下,那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显得格外辉煌 璀璨的阳光下,这座巍峨的宫殿,金黄的琉璃瓦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在光和影的虚实相映下有着几分真实的美感,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就像镶嵌在金黄之中,四处都是翠绿的树木,在冬日的寒风中丝毫不显得凄凉,反而多了一份春天的明媚,各处庭院之中,参差的花木修竹,林立的亭台楼阁,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散落的假山奇石,真是五步一景,三步一色,着实的令人目不暇接。 无忧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觉得两腿发软,却还是一身不哼的跟在内侍公公的身边。 此刻,他们正走过一座开满梅花的宫殿,那内侍忽然停下脚步,瞧了四周一样,转身道:“等一下,洒家要带苏小姐却贵妃娘娘的清华宫,你为娘娘好生把脉,莫要惹恼了娘娘。” 无忧点头,恭敬的答道:“谢谢公公提点。”这一句话可是值了两颗夜明珠,虽然无忧心里不以为然,但是该说的场面话,她还是要说的,因为她知道,或许下面的话才是重点。 “嗯,洒家看你也是个聪明伶俐的,再多说一句。”内室公公的声音低了下来:“宫里可有和谁交情好的,或许能在贵妃面前为你美言几句?” 无忧听了这话,眼瞳缩了缩,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她的手攥住了自己的衣袖,内侍公公这话绝对值了那两颗夜明珠。 “谢谢公公指点。”无忧的声音轻飘飘的,细细听来还有一份隐藏的颤抖。 她的脑袋转了几圈,却还真的没想到能够为她在贵妃娘娘面前美言几句的人,她紧握的手心,越来越潮湿,可是心中却没有任何的人选。 幸亏她重生之后经历了太多事请,早知道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所以刚刚才没有惊叫出来。 那内室公公叹息了一声:“苏小姐,我们还是快点走吧,若是贵妃娘娘急了,怕是小的也担待不起。” 内室公公挺可惜的,却不是为无忧,而是为了苏家的银子,苏公子年纪虽小,可是出手不凡,像他传了不少的旨意,还是第一次收到苏家这般的厚礼,原本想,若是为无忧再办点什么些微的小事,或许还能捞上一笔,谁知道他难得发了善心,这苏小姐却是一个没福的人。 无忧很急,非常的急,因为她已经知道这或许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内侍公公的话说得这么明白,无忧还有什么不懂,她想了想,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影,咬了咬牙,道:“不知公公可与二殿下相熟?” 那内侍公公听了这话,眉头扬了起来,看了无忧一样,声音倒是有了一份亲切:“苏小姐与二殿下相熟?”不问反答,将皮球重新踢给无忧。 无忧故意羞涩的垂下脑袋,声音娇嫩了几分:“嗯……二殿下和七殿下都比较平易近人,对无忧照顾挺多。” 装吧!要装,大家就一起装! 无忧可不相信三位皇子一同求娶商家女的消息在后宫内院里,就一丝风都未曾透出来,否则他的口气不会这般多了一丝亲切,没有了刚刚的疏离。 无忧不傻,她没有想过去求七皇子,因为求了七皇子必然会牵扯到皇后,人家这两位此时正斗的你死我活的,难不成会为了她这么个小人物,而发难对对方,可是就算七皇子出面,只怕贵妃娘娘原本打算放过她的,现在也会杀了她,谁让她是敌人的朋友。 虽说她还真的不是皇后这边的人,但只要皇后这里谁为她说了一句话,只怕这脑袋是掉定了。 无忧不傻,不会将自己的脑袋白白送上,此时的情景,也只有请那位置身宫斗之外的二皇子出手了。 而且听王相爷说,这位二皇子很的太后娘娘的宠爱,几乎是太后娘娘的眼珠子,所以他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皇帝的要求,敢拒绝皇帝借用温泉的要求,也不怕皇帝砍了他的脑袋。 无忧甚至猜想,上次二皇子说贵妃娘娘的赐婚懿旨,他来解决,怕也是准备求太后的。 无忧的脑袋转了无数圈,想来想去,眼下也只有将希望放在二皇子的身上了,期望这人这次能发一次善心,对她伸出一把援手。 无忧心里对二皇子会不会救她,半点把握都没有,但是只要有一份希望,她都不想放弃,她的命可珍贵了,她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将自己的脑袋丢在了这皇宫里。 当然,她同时也期望,今天的二皇子心情很好,来了皇宫溜达了,否则他就是有心救她,怕也来不及了吧! 那内侍刚刚瞧着无忧低垂的小脑袋,那娇媚的脸颊上,正闪过一丝红晕,他的眼神闪了闪,想到宫里那秘密流传了很久的消息,再想想无忧的出身,又瞧了瞧她绝美的姿色,倒也和那流言大相径庭。 他安静了一会,仔细的考虑了片刻,无忧的下巴贴近锁骨处,双颊娇艳的如同滴血,一下也不去看那内室公公一眼,其实她真的很想窥视一下这内侍公公的神情,但是她不敢,因为她在乎她的脑袋:这些内侍,哪一个不是人精,若是她的行为有半分差池,只怕他就不会信了她的话。 所以无忧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心下难免忐忑不能,这半刻钟的时间,无忧的亵衣已经湿了一遍,面上却只是娇红。 那内侍公公轻咳了一声,打量了无忧良久,才缓缓地开口道:“今日洒家出宫门去苏府宣旨时,遇见过二殿下进宫,应该是来给太后娘娘请安,而太后娘娘应该会留二殿下用饭。” 内侍公公想了想遇见二皇子时的表情,他心头闪过一丝了然,或许现在他可以解释二皇子当时看到他时,那眉眼间闪过的一丝怒气了。 无忧听了这话,心中一阵狂喜,抬起眼睛,看着这内侍,微微一笑:“这是无忧的一点心意,请公公笑纳。”无忧从头上拔下金钗,又从手上脱下玉镯,这两样也算的颇有价值,但是无忧却没有停下,反而启唇,淡淡的道:“这算是无忧给公公的一个定金,若是公公帮无忧把话带给二殿下,无忧更有大礼相赠!”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相信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或许这内侍会看在这重礼之下,为她走一趟慈宁宫。 那内侍倒也大大方方的收下,飞快的藏进衣袖中,看了一眼无忧,小声的道:“今天洒家刚巧要去慈宁宫一趟,苏小姐要带什么话?” 无忧想了一下,“请公公转告二殿下,若是今日能和无忧一起出宫,上次的事交易还可以生效。” 那内侍听了这话,倒是狐疑的看了眼无忧,他以为无忧到了此刻至少说的什么缠绵悱恻的情话,以求二殿下走一趟清华宫,谁知道她却说什么交易。 交易? 内侍公公心里嘀咕了一声:一个商贾之女能和尊贵的皇子有什么交易好做? 不过他到底是人精,却又想到这女子既能让三位皇子求娶,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他何不就卖了这个人情,那二皇子虽说不是什么热门的太子人选,但只要太后在一天,他的地位就是无人能够撼动的,他走这一趟,也算不了什么的大事,何况皇上是吩咐他今天走一趟慈宁宫的呀! 内侍公公压下心中的狐疑,轻声答道:“洒家等一下去了慈宁宫,若是能遇见二殿下,定会转告。” 无忧轻声道谢,二人复又走动了起来,直奔清华宫走去。 到了清华宫,那内室公公和守在殿外的宫女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留下无忧一个人在门外等候贵妃娘娘的宣召,也不知道贵妃娘娘是不是有意让无忧在寒风里多吹一会,内殿里一直没有传来宣召声。 无忧心中丝毫不觉得恼怒,只盼望着贵妃娘娘的怒气更大一点,让她在冷风中多吹一会,毕竟比起脑袋来,这点冷风真的不算什么。 只是无忧的希望很快就泡汤了,在她暗自庆幸的时候,贵妃娘娘身边宫女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的看了无忧一样,冷冷地道:“娘娘传你进去。” 无忧压抑住心头的不安,乖乖的跟着冷面宫女走进贵妃娘娘的内殿,满目的奢华,满鼻的幽香,丝毫不能引起无忧的赞叹,她到了此刻只有害怕,恐惧和慌乱,虽然她面上丝毫未曾表现,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胸膛里的那颗心已经快要跳了出来。 无忧进了殿后,乖巧的跪在地上,目光不低也不高,正好可以看到那躺在窗前美人榻上的贵妃娘娘。 即使这样的时刻相见,无忧也不得不说这贵妃娘娘真是夭生尤物,一点也看不出年龄,真个是人比花娇。 贵妃娘娘一身淡粉色的宫装,衬得那张脸更见粉嫩欲滴,里面是乳白搀杂粉红色的缎裙,上面绣着水纹无名花色,无规则的制着许多金银线条雪狸绒毛,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层白色轻纱,窗外的清风吹来,更添几分美感,腰间一根彩链,其上或串或镶或嵌着许多珍宝奇物华美耀眼之及,更显得那纤腰不足盈盈一握,整个人都显得楚楚动人,这无疑是一位很会打扮自己的美人。 她见到无忧跪在地上问好,却根本就没有看无忧一样,反而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纤纤玉手,无忧也偷瞄了一眼宫贵妃的那双美手,十指纤纤,皆曛染着淡紫色风信子花色,皓腕佩一单只精美嵌金边刻祥云紫瑞,右腕上带着覆背手涟系于无名指上。 无忧偷瞄了一眼宫贵妃的十指后,心里的寒意更浓,她知道宫贵妃会这般无视她,是因为她在宫贵妃的眼底已经是一个死人:死人是不值得这些贵人注目的。 无忧就一直那样跪着,而宫贵妃就一直那样欣赏着自己的玉手,内殿里什么声音都没有,无忧什么话都不想说,心头一片冰凉:宫贵妃显然很好,根本看不出什么有疾,却能求到圣旨,那么只能说明一种情况,皇帝容不下她了。 无忧垂下自己的眼帘,细细想着这些日子,她做的事情,可是无论她想了多少次,她还是想不出,她做了什么能够惹怒当今圣上的。 若是非要说有,只怕也就是那日没有让宫贵妃娘娘的阴谋得逞,没有如贵妃娘娘的愿,喝下那碗晚声碎,但这不足以要她的命,不是吗? 还是,这里面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最近这段时间似乎真的太平静了,平静的让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无忧身后的冷汗一滴一点的将她的亵衣再次浸湿,但无忧丝毫不觉得冷,只觉得现在的她似乎被人拉住,撂在火上烤,整个人,从里到外,煎熬的难受:宫贵妃显然对人性了解的很深,她知道怎么样的折磨才会更让人痛苦。(.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不过,她却没有想到比起这些煎熬来,无忧更怕她不愿意给她煎熬,无忧现在就希望能拖点时间,虽然她不知道二皇子会不会来救她,但是她想或许她获救的机会不小: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她今天进宫,二皇子就进宫请安。 无忧心头闪过一丝疑云,或许这人就是为她而来,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错觉,但是很奇怪,她这样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就莫名的升起了这样的错觉。 所以,她要等,她要拖,只要宫贵妃不立时开口要了她的命,让她做什么,她都乐意。 她知道,比起生命来什么都不值得一提。 这时,宫贵妃慢慢地起身,那一身的风华,令人不忍移目,她轻轻柔柔的开口,声音如夜莺般动听:“下面跪的可是民间盛传的女神医?” 红唇娇艳欲滴,一双美目温柔的注视着无忧,似乎刚刚一切是她真的没有注视到无忧一般。 无忧恭敬的答道:“民女不敢当神医一说。” 无忧的态度不但是恭敬,简直是诚惶诚恐,她是不想让宫贵妃挑出任何一个刺来,她没有因为宫贵妃现在的温和,而忘了她的狠毒,这女人蛇蝎心肠不说,而且是演戏的高手,她若是一个不小心,只怕就会掉入她的陷阱,而万劫不复。 不对,即使她万分小心,怕也是万劫不复。 但不管怎样,她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付宫贵妃,她要坚持到她能坚持的最后一刻。 宫贵妃看了看无忧一样,好听的声音再次柔柔的响起:“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此时,有宫女端着红色填漆茶盘给贵妃娘娘上茶,她接了过去,但却不喝,只是用茶盏碰着茶沫儿,那一声声清脆的声音似乎敲在无忧的心头,敲得她神经紧绷,丝毫不敢放松。 无忧听了贵妃娘娘的话后,抬起脸来,让自己的容颜就那样落入了贵妃娘娘的眼底。 宫贵妃只觉得眼前一亮,心中一跳,直直的凝视着眼前这张白净若莲的瓜子般的俏脸。 十五、六岁的年纪,正是女儿家的花样年华,弯弯的柳叶眉,秀雅绝伦,清澈纯静的眸子,如黑夜中的星辰,璀璨明亮,穿着件月白色菊花扣的对襟绫袄,湖色的挑线裙子,身材苗条纤细,跪在那里也不减弱柳扶风之姿。 十指尖尖若青葱,自然的垂放在两侧,只是那美眸中似有几分不解,似乎惊讶她这个生疾的人为何这般精神。 宫贵妃心中轻轻叹道,果真是当得起一个倾国倾城一词,不过注定了她享用的只能是红颜祸水了。 宫贵妃仔细的瞧了瞧无忧,柔声细语道:“过来,到本宫身边给本宫看清楚。” 明明是柔声细语,却听得无忧遍体生寒,她瞧着宫贵妃那张温和柔美的脸,却感觉到自己正站在悬崖峭壁上,而正是这位笑得柔和,看起来无害的贵妃娘娘的恩典,一步接着一步,悄无声息的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现在她正在蓄积力量,想要把她推到悬崖下,摔得个粉身碎骨。 无忧好怕,好怕,她身子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但是她还是用尽力气站了起来,她目不转睛的看着宫贵妃,她知道当她走到宫贵妃身边的时候,就是她出招的时候。 无忧一小步,一小步的走进宫贵妃,她不能抗旨,也不敢抗旨,只能拖,她步伐很小,很小,几乎看不出她在移动,但是宫贵妃一点也不生气,她还是含着柔柔的笑意,如春风拂面般的笑意在等着无忧的靠近:她不急,真的不急,就这么点的距离,她有点是耐心。 无忧的手心皆是冷汗,她真的急了起来,她和宫贵妃一样清楚的知道,这么点的距离拖延不了太久的时间,若是二皇子再不出现的话,只怕今天她的小命真的就要丢在这清华宫了。 而且,无忧担心她的事会牵连到无虑,无悔和相府。 无忧担心贵妃娘娘会给她安排一个什么大逆不道的罪名,而她还没有任何喊冤的地方。 这就是皇宫,这就是皇权。 并不是你说你冤,就会有人听的,并不是你说你冤,就有人敢听的。 如果高高在上的皇帝相信你是有冤情的,那你就是被冤枉的,如果皇帝认为你不是被冤的,那你就是罪魁祸首,不管你如何喊,都不会有人理会你一句,哪怕你将喉咙喊破了,喊哑了,怕也没有人会搭理你。 无忧清楚的认识这一点,所以她的心里是真的急了,因为她清楚的知道,今日宫贵妃要对她做的事情是经过皇帝的同意,那她被冤了,被害了,就根本无处说理,只能自认倒霉。 无忧重生之后从来没有如此怕过,即使那日被文氏用剪刀剪着手指时,她都没有这么怕过,现在的她就如同又经历了一次死亡的疼痛,如同看到前世生产时,那漫天的血色狠狠地将她淹没,她根本是避无可避。 在此刻,所有的安排、谋算、心机,在皇权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一击,她所依仗的一切,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般显得苍白而无力。 无忧再一次意识到自己的渺小而卑微,也第一次想要抛弃她所有的理念,想做人上人,这次她不是简单的想要变强,而是想要做人上人,至少不用再这样将自己的生死捏在别人的手里。 无忧的步伐异常的沉重,如同脚上有着千斤重的铁索,每一步都预示着她越来越接近死亡。 无忧似乎看到死神在对她微笑招手,但她不能不走,额头上开始出现细密的汗水,她就算再力持镇静,但是她汗水却不受她的控制。 她就这样束手就擒吗? 她就这样明知道前面是陷阱,还要跳进去吗? 不! 绝不! 她决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无忧想了又想吗,在这短暂的几秒中,她的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最后她还是把宝压在了二皇子的身上。 现在唯一能救她的就是太后,希望二皇子能搬动太后,而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无忧心里闪过一个念头,突然她停下脚步,对着贵妃娘娘跪下去,大笑起来,声音高昂,而响亮,她一直笑,不停的笑,笑到眼泪都落了下来,仿佛她遭遇了人世间最好笑的事情。 宫贵妃先是一怔,然后又是柔柔一笑,轻轻地问道:“你笑什么?” 无忧又笑了几声,似乎无法控制的样子:“看到娘娘,无忧想到了曾经看到过的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宫贵妃还是好脾气的问道,不顾一旁宫女太监的蹙眉。 无忧淡淡的道,“娘娘真的想听民女想到的事情?” “有何不可?”宫贵妃摸了摸她艳丽的指甲,对一个必死之人的话,听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最喜欢听将死之人的话了。 这个世界失败的人比成功的人,更值得学习,而她从一个小小的宫女爬到贵妃的位置,就是因为她从来不轻视任何失败者的经验,她是一个很善于从失败者身上学习经验的人。 她并不怕此事最后她会无法收场,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皇上的意思,今天要处置苏无忧的不单是她,还有当今的天子,除了太后,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就是皇后也不能。 宫贵妃可不认为太后会为了一个商贾之女出头,即使太后和相府的老夫人曾经有那么点交情,因为太后还不想薄了皇上的面子。 所以宫贵妃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无忧拖点时间,她其实是享受猎物在垂死前的挣扎,看在眼里总觉得非常的有趣――这就是做上位者的乐趣,也不忘她兢兢业业这么些年,小心谨慎的爬上贵妃位置。 宫贵妃的心思,无忧自然猜出了那么点,她双眼微睁,瞧着宫贵妃慢慢地说道,她的语速很慢,语调很轻,甚至带点缥缈:“民女曾经在树上看到过这么一个有趣是事情。” 无忧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一下跳的过快的心跳,和紊乱的呼吸:“民女小时候异常顽皮,常常喜欢闹着母亲,出去走走,民女的母亲也很疼惜民女,故而从来都不曾拒绝民女的要求。” 无忧注意了宫贵妃的眼睛,她的眼睛很平静,神情似乎还带着一丝专注,丝毫买一任何不耐,无忧的心跳又加快了几分,她重新再次深呼吸一下,慢慢地道:“民女记得清楚,有一次,民女陪母亲去寺庙里进香,祈福,民女贪玩,独自一人溜到了寺庙后面的小树林,民女瞧见了一个有趣的现象。” “一只蝉悠闲的生活,对自己那种自由自在不受约束的生活非常的满意,却不知道虽然她无心招惹是非,但是她早已是别人眼中的美餐,一只螳螂早就看中了她,想要将她捕获,最后螳螂终于如愿以偿,将那只悠闲自在的蝉儿捕捉进自己的口袋,却不知道她捕捉蝉儿的一幕早就落尽一只黄雀的眼里,这只黄雀一直在一个机会,将这只螳螂捉进自己的口袋。” “娘娘,您说有趣不有趣,无忧常常想,若是无忧是那只螳螂,定然不会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而害了自已,因为这世界上黄雀从来都是到处存在的。” 听了这话,贵妃娘娘的脸色微变,看向无忧的脸色复杂了继续,纤纤玉指拂过袖口,微微顿了一下。 无忧看了一眼宫贵妃顿在袖口的手指,弯起了一个璀璨的弧度:“最重要的是那只螳螂站的太高,她的一举一动已经被太多人注意,她以为隐秘的事情,其实半点都不隐秘。” 宫贵妃的脸上挣扎的神色更为明显了,那顿在袖口的手指也更加的僵硬了。 无忧却还未停止,又继续说了一句:“那蝉儿实在是微不足道,可是很不巧的是那蝉儿有位疼着她的外公,还有两位疼着她的舅父,那螳螂是不是错估了那蝉儿在他们心目中的位置。”无忧又停了一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民女似乎忘了说了,那蝉儿似乎很得民心。有些事,有些人不愿意动手,所以让别人动手,是因为若是真的无法收拾的时候,就会有人替了他。” “娘娘。”无忧很慎重的磕了一个头,“那蝉儿从来所求不过是自在的生活,哪里曾想过什么,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娘娘,这般冰雪聪明的人,定然能了解那蝉儿的不得已。” 无忧一直跪着,将头压在地上,今日她将自己的骨头放的很软,也将自己的膝盖放的很软。 她不觉得丢人,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她所承受的一切,她都可以找回来。 无忧的话里话外都表明了她对皇室的争斗丝毫不感兴趣,她想要的不过是一种平和的生活。 无忧这是在向宫贵妃表明心迹,希望能以此为自己争取一条活路,无忧不奢望宫贵妃就此改变主意,但至少能拖延点时间。 时间,就是她的生命,能多一秒,她就会多一线生机,这也是无忧为何将八个字的成语,说成了这样的故事。 无忧的用心,自己知道,内室的宫女,太监知道,就是宫贵妃也知道,但是没有任何人呵斥她。 空气在这一刻都静谧不动,有种刀削般的犀利,宫贵妃目光不再柔和,神色也不再慵懒,她主动跨了两步走到无忧的面前,细细的打量她,这是无忧进来之后,她第二次打量她。 第一次,她虽然打量了无忧,不过神色之间带着几仵戏谑,有种注视美丽孔雀的心态,她只是想看看让宫傲天念念不忘,让三皇子心生欣赏的女子长得是啥模样。 第二次,她再打量无忧,却不再是第一次的心态,她此时再注视无忧,她是想看看,这个女子为何能将人心把握的丝毫不差。而且,她很想知道,是谁给她的胆子,让她不卑不亢的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她已经在高位站了久了,好久没有听到刚刚的这些话了,软中带硬,硬中带软,字字珠玑,落地有声,却又尺寸之间把握的很好,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那是一个异常聪明有胆大的女子,有勇有谋,却又不会卖弄自己的聪明才智,只有被逼到绝境才会奋起反击。 宫贵妃想起了三皇子对无忧的评价,当日她为三皇子口中的赞美惊讶,她知道三皇子生性高傲,从未曾给那位女子这样高的评价,她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宫贵妃这一刻忽然感到为难了,她忽然绝对自己对无忧动手是一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她还真信了无忧说的话,怕是有人正等着她这只螳螂入口呢? 宫贵妃入宫之后行事一直异常谨慎,今日对无忧之事,却略显了几分仓促,原本她只是担心宫傲天对她过于上心,在无恨三番五次的说辞中,她感受到了宫傲天对无忧的用心,而三皇子似乎对无忧也颇为欣赏,这些都不是什么好兆头,她的大计还未成,怎么能让宫家子嗣爱上仇人的女儿,她绝不容许。 但是此刻她真的想要改变主意了,她是真的有人借此事出手,她不想做那只蠢笨的螳螂。 不过若是让她轻易的就放过这只聪明的小蝉儿,宫贵妃心里也不乐意。 所以宫贵妃为难了,她难得一次为难了。 她竟然被一只小蝉儿的话,给难住了,她很想发作,却又深深的明白,此时此刻,她最好不要发作――因为小蝉儿的话里除了表明心迹之外,还有赤果果的威胁,大有一种鱼死网破的气势。 她还真的惹不起,赤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在很显然苏无忧是赤脚的,她还真的怕了一怕。 宫贵妃完全可以肯定,她的计谋已经被无忧看透,因为她的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袖口:那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放了一把寻常的匕首。 那匕首原本是她为无忧准备的,不过却不是用来刺伤无忧的,而是准备栽赃无忧刺杀贵妃娘娘的,理由宫贵妃都为无忧想好了,就说是一一对她赐婚心生不满,今日趁着为她诊病的机会报仇。 手段很不高明,但是很管用。 即使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阴谋,但是没有会拆穿的,因为有眼睛的人也会看出来,挖出这个蹩脚的坑的人,不单是她,还有那位伟大而圣明的皇帝。 没有人会傻的去和皇帝作对,所以宫贵妃以为自己胜券在握,不过听了无忧的话后,她倒是有点怀疑了,或许百密一疏,有一点她真的忘了:皇后,她不会对付皇上,但是她一定会对付她。而皇上万不得已的时候,或许会将她推到众人的面前。 这话很不好听,也很令人恼火,但是却是最真实的大实话,她是皇帝心头的一块肉,但是绝对不会是无可替代的那块肉。 万不得已的时候,皇帝为了自己一定会将她卖了,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不过宫贵妃还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大实话,她承认她被打击到了,却又该死的清楚知道,这话很正确。 天下后宫的女人,对皇帝来说不过都是调节身心的玩意,而她不过是这些玩意当中,主人比较喜爱的一个,等有一天,她老了,旧了,自然也逃不过被丢弃的命运,或者当有一天,需要有一个玩意儿来为主子担上些罪责,只怕主子会想也不想的丢出她。 这般聪明的无忧,让宫贵妃难得的迟疑了,此刻她的心里还升起了一股淡淡的遗憾:她怎么就是苏启明的女儿? 宫贵妃想到若是无忧不是苏启明的女儿,那该是见多么美丽的事情,或许那样,她还真的愿意她嫁进宫家,做宫家的主母,或是进三皇子的府邸,这样聪明又不盛气凌人的女子,很适合当家作主的,一味的退让,一味的强硬,都不是聪明人的做法。 宫贵妃瞧了瞧跪在她面前,将头压在地上的无忧,眉头间反复的紧抽,这人给他出了个大问题呀! 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宠冠后宫,一步一步爬上今天的位置,其中的惊险非常人想像,但是被一个小丫头的几句话逼到如此地步,她还真是第一人。 光是这份心计,手段,宫贵妃对无忧就有了一份欣赏,只不过命运注定了她们是仇人,这是她们无法选择的命运。 强者对对手通常是多一份欣赏的。 宫贵妃想了很久,最终,她站在无忧的面前,轻轻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谁又能说那螳螂的主子就不是那黄鹂的主子?” 无忧脸色变了,宫贵妃的话让无忧暗暗心惊,额角鼻尖都冒出冷汗,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错估了贵人们的自尊心,贵人们站在高处久了,已经忘了妥协二字怎么写? 她猛地抬起头,看着宫贵妃,并没有开口。 宫贵妃也看向无忧,她也不想在此时开口:她知道,无忧懂了她的意思。 宫贵妃的手再次伸到衣袖里,无忧的脸色随着她的动作越来越苍白,呼吸越来越急促,宫贵妃的纤纤玉手,就是她的催命符,当那袖中之物抽出来的时候,就是她命运注定的时刻。 她的身子颤抖如风中的柳絮,整个人轻飘飘的无所依着,生命原来在有些时候,就是无奈,她明知道对方想要谋夺她的命,也知道对方打算如何来获取她的命,甚至连地方的谋算都一清二楚,但是她却能眼睁睁地看着,无法抗拒,也不能抗拒――这才是让人最痛苦,最憋屈的事情。 死亡,再一次理她如此之近,只是这一次,她是否还能拥有以前那样的好运气?她能够等到二皇子搬来救兵? 无忧没有丝毫的把握,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宫贵妃那美玉无瑕的手指。 第一百零五章 孤男寡女 宫贵妃的手指真的很美,看在无忧的眼里只觉得累累白骨,越是美丽的东西,本质越是丑陋,就像越是安全的人,其实越危险一样。(.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家宅斗争她不怕,夹缝求存她也不怕,她最怕是此刻明知道对方一步步将她逼入死路,而她却什么都不能做。宫贵妃眼底温柔的笑意却让无忧清楚明白,今日的贵妃娘娘容不下她活着出去了,无忧全身上下都凉透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种绝境如同是被人用凉水自头浇下来,而且是在寒冷的冬天,浇得透得不能再透,冰到心底深处去了,整个人都冻成了一根冰块。无忧很怕,但已经不再慌了,眼前已经是绝路,她唯有在绝路中求生。她还不打算将自己的命交出去,既然等不到别人来救,那么她依靠的人只有自己了——绝不能让宫贵妃掏出袖中的东西。无忧猛的抬头,声音轻轻:“娘娘,您现在危在旦夕,却不自知吗?还想着处置民女,而不自救,委实令人不解?”无忧直视着宫贵妃,发现她的手又僵住了,脸上闪过不解和不耐的神情,她又轻轻地吐出一句话来:“娘娘和宫家合谋之事,怕也没有娘娘想的那么隐秘吧!”无忧知道这话之后,她会成为宫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必除之而后快,但贵妃娘娘不会这么简单的处置了自己,她必定是要问清楚她是如何知道此事的,那么她至少一时半刻不会有危险了,当然少不了皮肉之苦。宫贵妃神色一震,看着无忧的眼神立刻变的凌厉起来,想要把无忧生吞活剥了的样子,不过那手终于是放了下来,宫贵妃现在的样子很可怕,半点也没有无忧瞧着她第一眼时的柔和之气,完全就是一个地狱罗刹:或者这才是她的真面目。无忧瞧着宫贵妃罗刹般的样子,心神却定了下来:变色就好,只要宫贵妃变了颜色,那么她就有活下去的希望,至少现在她不会立时要了她的命。无忧不为宫贵妃的神色所动,“娘娘,你们所谋之事,不只是民女知道,天下间知道此事的人不少,只是娘娘没有遇见能够说出来的人罢了,今日民女危在旦夕,也就顾不得什么了,娘娘,民女说娘娘危,是因为民女危,民女这人图谋的不过是平安,其他的事情从来也未曾想过,只是民女比较小心谨慎罢了,如若是今日民女出不了宫,明日娘娘图谋之事必将宣扬天下。娘娘,民女只是个小人物,您何必为难了民女?”宫贵妃的眼中的犀利随着无忧的话越来越多,脸色青紫交加,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子敢挡着她的面威胁她,她很怒,但是更多的是害怕。 宫贵妃原本就是聪明的人,无忧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自然立刻就明白了,全身的冷汗浸透了衣衫,不过对无忧除了愤恨之外,更多是生出了灭口之心,只是她要弄清楚,无忧的消息来源,还有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时机还未成熟,她冒不起任何的风险。她盯了无忧一眼,然后环视了内室的太监,宫女,敛下眼帘,淡淡道:“你们退下吧!”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神色恭敬的退下,没有人抬一下眼皮:宫里是什么地方,容不下任何的好奇心,在宫里最可怕的不是没有贵人的庇护,而是知道不该知道的秘密,到时就算是有了贵人相助也会被人灭了口,他们这些人知道很清楚,所有当无忧说出这些话后,就再也没有人看无忧一眼,就是那冷面的宫女都未曾看无忧一眼,她可是宫贵妃的贴身宫女。众人退离之后,内室里只是一片安静,无忧此刻反而不急了,现在急的是贵妃娘娘了。“你说,我图谋之事已经有人知道了?”她喃喃地问,不过瞧她的神色,也不是指望无忧作答。宫贵妃以为无忧不会开口,但是无忧却出乎她的意料不但开口,而且声音还不小:“民女不就是知道了吗?”这话还不如不说的好。宫贵妃瞧了无忧一眼,眼底的杀机一闪,无忧看的分明,却无所惧,宫贵妃不蠢,不管今日她多么的想要除去她,但她都会忍着,即使忍到内伤,她还是会忍着。无忧再次开口:“娘娘,天下间的人,有很多人图的不是荣华富贵,想的不过是片瓦遮身,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娘娘所图,与民女何干,民女不过是想要留着这项上的脑袋,好好吃饭,过民女的小日子,娘娘仁慈,想必定然会随了民女心愿。民女再此先叩谢了娘娘。”无忧言辞很是恳切,神色更是陈恳,宫贵妃仔细打量了无忧是神色,表情,眼睛一眨也不眨,无忧也不闪不避,就那样睁着眼睛,神色平静的任凭宫贵妃打量。宫贵妃看着无忧,心思转动的也很快,不过霎间就转过了几种杀掉无忧饿法子、以及善后之事,但是她发现没有任何一种可以让她放心,她还真的要如无忧想的那般,不能动她,至少现在还不能。她相信无忧敢来说这番话,自然就有她的法子:苏无忧行事缜密,不会打没把握的仗。三皇子曾经说过,宫贵妃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她认为无忧定然留了后手:三皇子此次可是帮了无忧的大忙,虽然他半点也不想,更是为此露面。内事里除了安静,就是安静,无忧忽然觉得这时间过得太过安静了,静的她的心都紧缩了起来,她是指甲微微的刺进掌心,却丝毫不觉得疼。 此时,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无忧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是那冷面宫女:“娘娘,二殿下遇刺,皇上宣苏小姐为二殿下诊治。”声音很小,若不是无忧耳朵比一般人,只怕还真的听不见。宫贵妃听了这话后,神色终于柔和了下来,脸上是神色再次一变,笑意如春天的暖风吹开了冬天的寒冰,虽然还带着些许的凉意,但已经能够不再感到刺骨:“苏小姐医术高超,今日为本宫诊脉,甚是用心,也不枉本宫求的圣上将你召进宫来。起来吧,这大冬天的,地上凉,本宫听说你身子不好,还是站起来回话吧!”无忧瞧着宫贵妃现下这温和的神色,暗暗感叹,这贵妃娘娘翻脸如翻书,这么一会儿神色就变了几遍,还真的比她戏台上看到的戏子,还要多变。不过无忧并没有因为宫贵妃恢复了温和,为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了下来:贵妃娘娘杀人可不会只是怒容,她说的可都是杀头的话,想要保住这条小命并不容易。“娘娘,民女不敢站!”无忧不站,还是规规矩矩的跪着。“为何?”宫贵妃挑了挑眉,似乎没想到无忧会这般说。“民女医术不精,治不了娘娘的病,已经吓的腿软,还请娘娘吩咐殿外的宫女姐姐扶着民女去为二殿下诊治吧!若是耽误了时辰,民女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无忧的声音出奇的高,几乎是喊了出来,想必不管是室内,还是室外,每一个人都应该听得清清楚楚,包括那传旨的太监。此话一出,空气都静了下来,静得连窗外的风都绕道而行。无忧的此举当真是绝顶管用,不管宫贵妃还想要怎么对付她,就是想要立时杀了她,也真的不能动手了,因为无忧的话里透露出一个讯息:宫贵妃对她的医术不满,而且是在听到二皇子被刺,皇帝要她去为二皇子诊治之后。这话在这样的时候说,就有深意多了,为何宫贵妃什么时候不嫌弃无忧的医术,这时候嫌弃,到底是嫌弃无忧的医术太坏,还是嫌弃她的医术太好,这就要靠各人自己想了。不过不管各人怎么想,宫贵妃都不能再对付无忧了,还要小心她的安危,不要被别人害了去,至少二皇子的没有痊愈前是不可以的,宫贵妃现在不但要祈祷无忧平安的活着,就是二皇子她也要烧香拜佛的求着他无事,因为皇宫里的人不但心眼长的多,就是脑袋也聪明的紧,无忧话里还有一层深层需要思考的地方:宫贵妃不想二殿下活。宫贵妃真的很想,很想将无忧碎尸万段,但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柔和起来:“苏小姐,咱们也算是沾亲带故,你个丫头真事傻,怎么听不得玩笑话,来人,苏无忧医术高明,赏!” 那个赏字,怎么听怎么都像是咬着嘴唇吐出来的。无忧谢了裳,声音因为激动都颤抖了起来,听到外面传旨的公公耳里,还真的觉得无忧实在见不了大世面,一个赏字,就激动成这摸样。宫贵妃看着再次叩头的无忧一眼,开口,道:“唉,本宫平日里在宫里连个说玩笑话的人都没有,今日和你说了,却又不洁其意,倒真是无趣。走吧,本宫带你去二皇子那里,你嗑药好好诊治,莫丢了女神医的名头。”宫贵妃的话真实柔的能滴出水来,话里话外皆是对无忧的拳拳爱惜之意,仿佛无忧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舍不得无忧受那么一点半点的伤呀!无忧再次感动的叩头谢赏,感谢贵妃娘娘的对她的另眼相看,然后很乖巧的跟在贵妃娘娘的身后,出门。无忧一直低垂着头,仿佛初次见识贵妃威严的养在深闺的女子,所以众人瞧着她此刻畏畏缩缩的样子,心里都有些不以为意,就是宫贵妃身边的人都忘了刚刚那个说出大逆不道话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畏畏缩缩的女子。众人漫不经心的瞧了无忧一眼后,都不再将注意力放在无忧的身上,因而错过了那滴落在无忧脚边的汗水,以及无忧嘴边一闪而过,如释重负的笑意:今天终于又闯过去了。无忧知道今日宫贵妃之事,算是闯过去了,虽说惊险异常,但终究是闯了过去了。走在最前面的宫贵妃,她的脸上却是和往常一样,挂着柔柔和和的笑意,只是细细瞧去,就会发现她的一双眸子过于平静,而平静之中还蕴含着一丝恼怒之色,她在拐道的时候,双眸在无忧的身上扫过,神色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依旧只是柔和的让人如沐春风,无人知道她豆蔻嫣红的指甲已经折断: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不知道宫贵妃是在说无忧该死,还是二皇子该死?无忧的心跳此刻依旧很快,她的冷汗此刻还在流着,她的头低的更低,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她的步伐,她的步伐走的很从容,很很稳。无忧心里当然清楚,自今天之后,宫贵妃当然将她恨极了,只怕从此之后,她的日子会过的很不安稳,但是她不后悔,因为就算是她今日未曾如此做,如此说,宫贵妃就能容得下她吗?不会,所以最坏也不过如此,那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还有什么值得顾虑的?无忧可不认为,若是今日宫贵妃害了她就会放过无虑,无悔,放过相府,不会,当她动手的那一刻,不,或者说,只要宫贵妃知道她们是苏启明的孩子,只要他们身上留着苏启明的血,就注定了宫贵妃不会放过他们。而相府,在宫贵妃向她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和宫贵妃的对立,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所以无忧认为保住眼下的平安再说,既然注定了只能是仇人,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今日之后她和宫贵妃的之间的仇恨会加深了,她也不惧,她也要如此做。因为她要活下去,她要她在乎的人活下去。二皇子的泰和宫。此刻,二皇子正面色苍白的躺着,只是他俊美的如同天神般的脸上,布满了阴霾,他真的没有想到宫贵妃竟然会对无忧出手,而且他的父皇还同意了,他还真的不知道宫贵妃哪里来的如此能力,能说动他的父皇。他的眼闪过一丝不解,他实在是想不通,父皇为何要这样做?帝心难测,即使他们是父子,但这皇宫里什么都不缺,就缺情,亲情,爱情,兄弟之情,什么都缺,所以他也猜不通皇帝这样做的目的。想不通,但是他不能不想,这事朝着他未曾预料的方向发展,宫中之事,瞬息万变,他不想不行呀!二皇子很清楚,这就是他的人生,不管他愿不愿意,当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就注定了他的命运,在他享有帝王家的尊荣的时候,就要忍受这些。即使他靠着太后的庇护,能够暂时的离开,但只要他一天委曲,这些麻烦就会跟着他。二皇子环视了奢华的宫殿一眼,他好看的,雕刻般的五官浮起一丝苦笑,这座奢华的人间宫殿,是他的家,是他的战场,亦会是他的坟墓。不管他乐意还是不乐意。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可能了,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讯息,怕是他的用心已经被人察觉了。想到那传话公公说的那话:若是今日二殿下能和无忧一起出宫,上次的事交易还可以生效。交易?他的秀雅的眉,挑了挑,只怕那交易想不生效都不行了,今天他可是下了血本,只是那内容要改了。不过,相信经此一事,无忧的想法也会改变吧!就算是他不改那内容,只怕她也会给的。有时候,与其说破嘴皮,还不如让她亲身感受,相信今日之后,她想要无欲无求,置身事外,怕是不可能了吧!她是那般聪明的人,应该很清楚,在这世道若是没有坚强的后盾,必然寸步难行,尤其对手是这样高贵的人,这天下能护住她的人,不出五人,而他就是其中的一个,而其他的四人,不说愿不愿意,但是她确实不乐意的。无忧的心很明白,也很通透,她想必也清楚,皇帝不会护她,皇后只想袖手旁观,谦有心护她,只怕她不乐意,太后虽说与相府老夫人有点交情,但犯不着为了一个小女子惹的母子不快,所以今日无忧求救的人才会是他。他其实很高兴,在危险的时候,她还能想到他,只是他也清楚,怕是她求他,也是不甘不愿,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他对她产生了渴求,就不容许她还置身事外,看着他如落在网中的蜘蛛一般,作茧自缚,他已心动,她就休想再心如止水。他的世界容不得她飘忽如云,蜻蜓点水。在男女情事方面,二皇子可能是个木讷地人,可在心智方面,他是个运筹帷幄的高手。事情到了关键地时候,一个人的智慧就会最大极限地被调动起来,何况他从来就不笨。就像他那日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就再也容不下无忧的逃避。交易?他冷哼,若是那苏夫人未死,他也有的是法子可以让那三个条件变成一席废话,他不是个贪心的人,只是一个目标坚定的人:要么直接放弃,要么就坚定不移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进。他听到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他的神情瞬间变了起来,刚刚让人有些惊心动魄,胆颤心惊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二皇子转眼间,又是那个出尘的二皇子,就好像刚刚的神情是错觉。只是二皇子身边的李庆却很清楚,此刻的二皇子就如同表面平静的大海,面上风波不现,而深海之下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上就会泛起风浪,就会发怒,吞噬掉所有的人和事。眼下的二皇子已经完全的平静下来,就像此刻窗外的艳阳天,无风,晴朗的天空,在白雪皑皑的地面的映衬下,显得宁静而祥和。李庆的神色微变,对那个即将踏进来的少女多了一份诧异,他在二皇子年幼之时,便陪在他的身边,看着他从一个孩童,长成一个心思难猜的青年,有的时候他这个跟着他这么久的人,都对他的心思感到心惊和畏惧,说句实在话,他对二皇子的情感很复杂,除去一个下位者对主子的忠心之外,还有一份家人的情意在里面,很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以兄长的角度去看着他,陪着他,和他一起经历风风雨雨,闯过一次次的艰难时刻,而二皇子也难得的没有将他排斥在外,所以他能够从二皇子的一举一动,身子细微的蛛丝马迹中,察觉到他的心思。无忧的出现,是让他始料未及的,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少女的出现之后,二皇子向来单一的情绪竟然一点一点的丰富起来,而且他的眼神越发的明亮。他为二皇子高兴的同时,却更多的是担忧,他不知道这人会不会成为二皇子的软肋,即使他不知道无忧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但是她不该如此让二皇子注意,更不能有左右二皇子喜怒的能力: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在相府三小姐升天的消息传来时,二皇子的别院打碎了两只茶盏。好在以后的日子,二皇子一点点的平息下来,渐渐放心的同时,心里却升起更多的不安,而今天早晨宫里的线人来报,皇帝下圣旨招苏小姐进宫为贵妃娘娘诊脉,他看着二皇子连大氅都来不及穿,就快马赶来,他就知道坏事了,坏大事了。 可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却不得不保持沉默;他的主子犯了兵家大忌,他心软了,他的心慌了,在她急急赶到慈宁宫的时候,他已经犯了大忌,手软已把柄了。他真不知道那女子有什么好,为何能他的主子如此这般伤心,他怎么想也不明白。但主子的行事,他没有任何的质疑的余地,他只要遵从就好了。无忧跟在宫贵妃的身后进了二皇子的泰和宫,一路上,她都在想着二皇子遇刺的事情,这件事情让她觉得诡异:谁会去谋害二皇子,他似乎对皇位并没有太大的兴趣。难道这事是二皇子自己一手策划的?这是无忧一路上思索后的得出的结论,只是二皇子为何要这样做?无忧敛了心神,不去想那答案,或许是不敢想,或是是不愿意相信,因为那答案实在是太过让她觉得差异。无忧没有想到二皇子会遇刺,她也不知道她的猜测是否准确,不过在她踏进泰和宫的时候,她瞧了一眼内室,未曾见到太后娘娘再次嘘寒问暖,心神一震,整个人如同电击,迎上二皇子的眼睛,他的眼里似闪过一道异光。他眯起眼,唇角一勾:“多谢娘娘,原本是父皇请女神医为娘娘诊治,却没想到翼会遇见这样的事情,累娘娘亲自跑这一趟。”温如玉,淡如水,无忧这是猜见识到什么叫谦谦君子,出尘翡翠,二皇子即使面色苍白,却丝毫没有折损任何风采。贵妃娘娘看了二皇子一眼,神色柔和:“你受了惊吓,又受了伤,好好的休养吧!这苏小姐医术高明,就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吧!”贵妃娘娘卖了个人情给二皇子,只是这个人情她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她心不甘情不愿,但是话她不得不这么说,因为圣旨让苏无忧来诊治二皇子,就代表皇帝改变主意了:宫贵妃想不通皇帝又为何不准备除去无忧了,但是她却清楚的知道,最好不要质疑皇帝的决定,即使他恩宠在身吗,也不要去问为什么?这皇宫自有它的生存准则,即使她贵为贵妃,也不可违背,因为恩宠与否,不过是那个男人的一句话。宫贵妃与二皇子寒暄了几句后,就带人离开,只是离开时,她看了无忧一眼,那一眼让无忧再次遍体生寒,可是她还没来得及从贵妃娘娘的那一眼中恢复过来,却被二皇子出声,给搅合了心智。“你有很多颗脑袋吗?”二皇子的声音冒然在无忧的耳边响起。说实话,无忧此刻半点准备都没有,她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所以二皇子的话让她吓了一跳,整个人抬起眼睛茫然的看着他,眼底没有丝毫的焦距——她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刚刚的猜测:二皇子为了她策划了这么一场刺杀的闹剧,如果说二皇子另有所图,她倒是相信的,怎么会是专门为了她? 二皇子看了无忧片刻,她的茫然神情落在二皇子的眼中,他的眼神明亮起来,他知道无忧不是毫无所觉,但片刻之后他盯着无忧的目光有些冷了。无忧被二皇子的问话吓得回过神来,她的手不自觉的摸到自己的脑袋,思索着二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不会是想砍了她的脑袋吧!无忧瞧着二皇子沉下去的脸色,她想不出来,二皇子为何现在忽然发作她,难不成他在责怪她将他拉入她与贵妃娘娘的麻烦当中。无忧急急地跪下,同时脑袋里开始思索着能够让她蒙混过关的话,她细细的想了想,她在宫贵妃面前的话,没有任何不妥,不会连累二皇子的呀?难道那内侍公公传的话有误,还是他已经不满那三个条件了。“你告诉本宫,你的脖子是不是很硬?”二皇子那日在无忧面前只称我,就是认下了她这个朋友,今日却重返本宫,无忧凭借着自己对二皇子不多的了解,知道,这是人家二皇子在表示自己的不满,他在很明确的告诉无忧:我很不高兴,我很生气!只是,无忧不明白,他不高兴,他很生气,这一切与她何干,难道惹他生气的人就是她不成?二皇子即使开了口问话,但是从无忧跪下去之后,他就不再看无忧一眼,虽然他竭力忍着,可他心情不好,谁都看得出来,这让她既是心虚,又是尴尬。无忧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雷的声音:“殿下明鉴,民女的脖子一点都不硬。”她为何还是想不出来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让二皇子如此震怒。二皇子又瞥了一眼她,便又躺了下去,然后示意李庆出去,自己却闭上眼睛,任凭无忧跪着,让这般模样,让无忧更加的不解,她搔搔耳垂,咬了咬唇:“殿下是在生无忧的气吗?”“本宫为何要生你的气?”他动了动唇,总算愿意开口了。“我……我……对不起!”无语嗫嚅了几下,还是道歉,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是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她还是道歉了。听到这这是三个字,二皇子紧闭的双眼睁了睁,转头直直的看着无忧,她正跪在他的床前,将脑袋垂的低低的,像一个做错了事,不知道该如何做的孩子,这样的无忧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嘴唇挂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她还是没有变,半点都没有变,只要你对她微微好点,她就会收起全身的爪子,她这人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对她的好。二皇子微微坐起身子,因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无忧的心头又跳了跳,心中更是多出来一份紧张,她听到二皇子的声音响起:“你的脖子不硬?我还以为你的脖子很硬呢,你怎么有本事去招惹宫贵妃,你哪来的胆子去招惹贵妃娘娘?你进了宫猜知道让人来找我,若是我今日未曾进宫,你是不是就打算等着死了?” 无忧听了这些话,终于明白了,二皇子嫌弃她求救求的晚了,但是她却不明白二皇子为啥要因为这对她发作:他应该知道的呀,她从来就没有打算去招惹贵妃娘娘,她还真的没有那个胆子,他为何这样说她?这真的是冤枉她了,对不对?无忧掀了掀唇,抬头看了二皇子一样,立马就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哪来还有出尘之气,双眸怒睁,八成现在想要一口吞了她的心都有了。无忧的小脑袋又开始动了起来,越想脑袋越乱,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心底冒出头来,她拼命的压着,却不可自制的脸红了起来。二皇子瞧着一抹艳色在无忧的脸上闪过,心底却不知道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还不是笨的不可救药。他瞧着略显羞涩的无忧,眼底神气一抹温和:“起来回话吧!”他注视着无忧站了起来,那窈窕的身姿,如同春天里盛开的桃花,在微寒的春风中带给人说不出的温暖。如同当年初见时的美丽,全身上下都洋溢着诱惑人的温暖,对,是温暖,就是那种时时刻刻将别人放在心上的温暖。他生在薄情寡性的皇室,立身尔虞我诈的朝廷,涉足步步惊心的后宫,但凡是相交之人,却脱不了“利用”这俩个字,彼此心知肚明,却也让人心寒。他以为他已经适应了这样的人际关系,可是他再次遇到了她,他总是想要给她做点什么,可是他为她做的事,却只是简单的想帮她的忙,想让她笑一笑,眉头不用那么紧皱,想让她不要为难,舒舒服服的过几天日子,他的出发点很多,却独独缺了“利用”这俩个字。他在不动情,再木讷,也知道自己对她是不一样的,只是似乎他们之间,是他一个人在努力,而她似乎巴不得离他远远的才好,即使今日迫不得己的求救,怕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吧!他真的就这样的不堪吗?他的目光扫过无忧尖尖瘦瘦,略显苍白的脸,指觉得心疼,今日瞧着这样楚楚可怜的无忧,他满心满意有的只是怜惜。那个记忆中哭着让他不要担心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想到他们曾经的相遇,二皇子的心中也暖了起来,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曾经无条件的对他好过,全心全意的为他:从小到大,不是没有人对他好过,不但有,而且很多,很多。但是那些人的好,都是有条件的,都是有目的的,那种好的背后都透着一种凉薄,看清它的本质会让人从心里生出一股冷意,只有无忧,小小的无忧,她的好是无条件的,她从未希望得到他的回报,即使她不知道他的身份,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她义无反顾的对他伸出了手,天真而又傻气,他的无忧,就是一个傻气的丫头。 即使到了今日看起来很精明,可是却只是一个傻气的丫头,今日之事,倘若是他,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摆脱皇帝的圣旨,可是无忧却选择了最笨的那一种——奉旨入宫,不过这才对,这才像,像他的无忧……他的无忧,这样想着,他的眉角多了一份人世间的暖气,少了一份淡漠出尘之气,整个人显得柔和几分,不过想到无忧刚刚在清华宫会遇见的惊险,他的脸色一沉,眼底寒光一闪:这笔账,他暂时记下了。二皇子整个人温和了下来,再次退变成无忧眼中熟悉的那个人,所以她开口了:“殿下,无忧很笨,可否请殿下赐教,无忧哪里惹殿下生气了?”聪明的人执拗起来,绝对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显然无忧就是执拗的聪明人。“你……榆木疙瘩!”二皇子又变脸了,刚刚才认为她还不是不可救药,现在看来哪里还能救,简直的病入膏肓,愚不可及。“无忧不服!”一次两次被他说成愚蠢,她就是泥人尔,也被磨出了几分火气来了。“不服?你还敢说不服?”二皇子更怒了,怒极反笑:“你可真是长本事了,我该夸奖你勇气可嘉吗?”他又气的连尊称都忘了。无忧不出声,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反抗着,一双大眼睛执拗的看着二皇子,用无声抗议权贵。二皇子瞧着这样执拗的无忧,还真的气的快吐血了,“你还真是个实实在在的榆木疙瘩!”他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红晕,看在无忧的眼里也没有多想,只当是二皇子被她气的。她好生不解,是真的不懂为何二皇子总是一个劲的说她笨,她哪里笨了,虽说她还有点小糊涂,但绝算不上笨吧!二皇子看着无忧将一张脸绷得紧紧的,良久,他才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他似乎太急了点,他仰靠在床榻上:“你为什么到最后还是向我求救?”他此刻的语气已经十分的平静,丝毫听不出刚刚的怒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无忧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她百分百的生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念头:这话要好好答嘛,若是答的不对,可能会被二皇子撕成碎片的。无忧谨慎的看了一眼二皇子后,她的眼帘垂了下来,咬了咬唇:“无忧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想到了就去做了,做了之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殿下问无忧,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说当时只是凭着本能就那样做了。”无忧总不能说,当时她思前想后,发现除了他根本就没有合适的人选吧!“凭着本能?”二皇子轻轻的重复了这四个字,然后低头似乎去品味了一下,再偏头看无忧,眼底多了一抹柔和之色:“你也学会了溜须拍马了。”虽然这话他是带着几分责备,算不上好听,但是无忧还是感觉到他的好心情,似乎她的话取悦了他,他的怒气也仿佛消失殆尽了。真是个怪人!当然,皇宫专产怪人,她真的不需要大惊小怪,每一个人说是翻脸就翻脸,跟没就没有任何预兆,无忧作为医者很想告诉二皇子,这是要不得的,但是为了项上的脑袋,她还是决定让这话烂在肚子里的好。无忧瞧着二皇子的怒气已经消了大半,她觉得现在是她诊治的时候了,不管那这遇刺偶说真是假,她这边的过场还是要做的,否则只怕有人又要拿这事做文章了。无忧的头又开始疼了,这二皇子可不是好说话的人,他不开口,自己还真的没法子想,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这里什么人都没有,只剩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的,她还真有点不习惯。无忧倒不是担心二皇子会将她怎么了,她对二皇子这点信心还是有的,二皇子虽说脾气有点怪,但在女人方面可没有什么话题,至少她没有听说过他强迫过哪个女人。但无忧还是觉得不自在,只要想到等一下她要亲自勘查他的伤口,她的身子就忍不住燥了起来。她是不是该叫个人进来帮忙呀? 第一百零六章 替身 无忧的犹豫、为难,看在二皇子的眼里,又有些不快了,好在这次他没有再变色,也只是眉头微缩,神色不虞:“过来。”他拍了拍床沿,示意她坐在那里。无忧抬头,见他目光炯炯,一双眼睛瞧着自己,那眼里仿佛无边暗夜,深不可测,哪里还有丝毫憔悴的模样。他这神色让无忧一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害怕起来,无忧眨了眨眼睛,眼中黑白朦胧一片,几近浑然一色,她感到她胸前一震,那心跳不知怎么就狂乱了起来,无忧屈肘按住自己的胸腔,想要压下心头的那份狂乱,只是掌心下的跳动,非但没有减弱,反而似乎传染了一般,沿着手臂连接到她的胸口,“砰砰”乱跳的声音,那么近,似乎就在她的耳边。“过来,这边坐。”二皇子瞧着无忧的神色,眼底的神色更加的幽深:“但请女神医为我诊治。”无忧抿了抿唇,人在屋檐下不低头,过去就过去吧,又不会掉一块肉,今天怎么说人家也帮了她一把,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就当作自己对他的报答吧!何况,她的心思已经变了,现在的她很想很想靠上这颗大树,现在她并不是没有所求,她想变得强大,想要不再随意让别人拿捏她,随意的处置她。无忧已经看清楚了,人生一世,并不是你想争就能争得个上游的,也不是你不想争就可以过上世外桃源的生活:人呀,总是有很多的身不由已,也总是有人看不得你悠闲度日,她本无求,不过是想要亲人平安,却还是被人容不下。只要你在世上走一天,你就在居中,只能随着命运的脚步走一遭,而你身在局中,倘若是失败了,哪里还能好命的由你避世度日?这世上很多人向来信奉不留后患,而她显然还没有学会。既然学不会那些手段,不如给自己找一个最强硬的后盾,无忧还真的没找到这世上还有比二皇子坚固的靠山,能逼得皇帝无法可想的皇子,还真的够强悍。无忧一步步靠近二皇子,无忧敏锐的察觉到二皇子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低着头,眼角部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白皙的小脸上,她明媚的勾玉般的眼中,古今不波。倒是二皇子感受到床沿为我下沉的一瞬间,他的脸莫名的有些发红,无忧抬起头,明亮的双眼迎上他的时候,他竟然不敢直视,最终他别过脸去,眼中闪过恼意,不过这次却不是气恼无忧,而是对他自己的恼意,他没有料到自己会被她那双有如墨玉一般双目这么一看,竟然无法与她对视,这是从未曾有过的事情,这样的自己太过奇怪了。因为气恼自己,二皇子再度轻闭着眼睛,眉头微蹙,似乎显示出他不悦的心情,俊美的脸庞,好像雕塑一般的冷峻,看的无忧心里诽谤起来:阴晴不定。 唉,这人又生气了!无忧看着二皇子状是恼怒的脸,看着他闭目养神,心里一狠,算了吧,还是给他早点诊治完了,也早些避免这尴尬的状况。想到这,无忧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的开口:“殿下,无忧冒犯了!”“嗯!”二皇子轻哼一声,点了点头,并没有睁开眼睛,还是紧闭着双目。无忧抿了抿嘴,装什么大爷!无忧其实哪里知道,此刻的二皇子和她一样也是异常的紧张,所以只能装作漫不经心,用沉默掩饰着自己的紧张。他虽然没有妻妾,但是在成年时也有过引席宫人,对男女之事也算是有些微的了解,不过,就是第一次领略男女之事时,他也不像现在这般的紧张,再说了,现在不就是瞧个伤处这般简单吗?又不是那么回事,他紧张什么。感觉到无忧的伏下身子,感觉到她的气息越来越近,那种那种如兰似麝的芳香悄无声息地萦绕在他的鼻尖,他忽然有一种被围困的感觉,这种感觉不同于年少时感受到的温暖,而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很陌生。他以为自己对无忧只是儿时的情意,喜欢她纯净的笑脸,喜欢她的温暖,可是当她的温暖细滑的小手,轻颤颤的打开他的中衣,拉扯下他的小衣时,就在她的葱白般的玉指碰触到他肌肤的那一瞬间,他全身微微一震,心忽然间就乱了频率。无忧自然不知眼前的人,心中是怎么样的翻滚,她只是压下心头闪过的燥意,晕红着脸瞧着他的伤:二皇子的伤货真价实,是被利剑所伤,伤口很狰狞,样子很难看,显然下手的人没有留情,好在没有伤及要害,否则就是大罗神医也救不了他。无忧一边给他检查,一边在心中暗自叫苦,重生之后,她还从来没有和谁这般的接近,近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近的能感觉到他的温度,虽是因为特殊情况才有此逾越,但也让她很是不适,虽然前一世她成亲生子,可是这一世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无忧瞧着这伤已经被处理过了,而且处理的很好,她又慢慢地帮着他穿好衣衫,一番动作下来,她才觉得她的衣衫又被汗湿了。应付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比应付贵妃娘娘还要觉得累。无忧感觉到二皇子的紧绷,她轻轻地拉开彼此间的距离,轻轻地道:“殿下,伤口无恙,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她呼吸了几下,声音已经很平静了,丝毫看不出什么慌乱。二皇子眨了眨修长的睫毛,如蝴蝶般美丽,微眯着双眼,看了无忧一眼,道“阿庆,进来。”声音如他的身子一般紧绷。李庆进来,瞧了一眼自己的主子,又瞧了一眼无忧,低头:“殿下。” “带苏小姐去偏殿休息。”说完后,他也不待李庆回话,又径自闭上了眼睛。“是。”李庆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生气,不敢再问,领着无忧离去,无忧到了现在还不知道,他为何让自己看了伤口,却什么都不要她做?他到底单独留下她干什么的?无忧跨出门槛时,不知道为什么却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瞧着她,无忧没想到会对上他的眼睛,显然他也没有料到无忧会回头一般,二人的目光都有些慌乱,不知道是否是她的错觉,二皇子身上的那份气势缓和了下来,让她略感自在了一下。无忧想了想,停下脚步:“殿下,您屋子里的熏香,味道太过重了,您还是打开窗子,通通气吧!”无忧刚刚就觉得这内室的熏香,在外面闻着就是淡淡的,但进了内室却觉得浓郁了点,并不利于养身。他点了点头,目光闪了闪,也不说话,只是微扬的眉梢,淡淡地望着她,黑白分明的双瞳没有任何表情外泄,既清澈地仿若一池清泉,流进人都心中,却又深邃的望不见底,深不可测,只是他眼角的平和,透露出他的一份心情,似乎较刚刚好了点。无忧也不再看他,转身离去,觉得两颊滚烫,像是在发烧一样。她真是疯了,刚刚瞧着那般温和的二皇子,她的心里竟然对这样的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升起一股怜惜,她看着他孤单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有了一丝不一样的东西。无忧不傻,但是她绝不相信几位皇子对她的另眼相看是因为她的美貌,她或许有几分姿色,但这绝不是三位皇子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若是有,估计也是最不起眼的原因。他们会对她另眼相看,是因为她显露出来的聪明才智和高超医术,二皇子所图的应该也是她的医术,只是刚刚他的眼神太过平和,甚至在那平和中有了一丝她不曾了解的东西。无忧虽然出身民间,但是作为深受内宅争斗所害的女子来说,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的明白作为一个早年丧母的皇子,无依无靠,身在皇家虽享尽荣华富贵,但怎么可能没有担心害怕或者是痛苦的经历,即使他一副出尘之态,但谁又能说,这不是他的保护色,所以这样的人,他的眼底可以冷酷,可以暴戾,可以隐忍,可以有很多种表情,但绝不会出现平和。无忧不敢去想,低垂着脑袋,跟在李庆身后,有些事,即使心下了然几分,但她却只能不明白,也不敢明白。她跟在李庆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长长的花廊上,相隔足有一丈远,无忧暗笑自己的虚伪,刚刚和二皇子都孤男寡女的呆在一室了,而且还看了他的上身,若是被人知道了,只怕要嚼舌根子了,现在倒是想起设防来了。 金色的阳光透过缠绕在廊柱的花藤,映在他们穿梭着的身影上,照出金亮的斑点,带着几分皇室特有的尊贵,随着无忧和李庆不紧不慢的步伐,闪耀着和跳跃着,在寒冷的季节倒也添了一份生动。瞧着李庆的背影,不知怎么的,竟然越看越眼熟,她微眯起双眼,看着前面的人影,在逆光中,透出些许熟悉的气息。“李管家,你去过边城吗?”无忧的声音很轻,也很小,似乎很怕人听见一般。李管家的步伐微微一顿,然后继续向前走着,从容不迫,似乎从来未曾顿过。那一顿的时间非常的短暂,但因为无忧双眸紧盯着他,所以那很短的瞬间还是被她抓住了。无忧心头闪过恼怒,又闪过一份感动,她感觉到一份矛盾,对二皇子生出一丝不满: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一直派人盯着她,难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握之下?随着李管家那一顿,无忧心里一沉,她已经清楚的从那一顿中知道了答案:李庆,就是那日陪着他们过桥的车夫——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讲自己的贴身管家放在她的身边做车夫,这也太奇怪了吧!无忧心事重重的跟在李庆的身后,却不再追问,若是能答的话,李庆早就答了,只怕那人早就下了禁口令。李庆将无忧带进偏殿,虽说是偏殿依旧带着皇家特有的奢华,不是很张扬的奢华,而是那种很淡雅,很优雅的奢华,看了半点也不让人生厌。这偏殿别具一格,进门是客厅,东侧是书房,西侧是宽敞的里卧,卧室一侧堆着四扇围屏,不是很常见的美人图,而是花中四君子,很雅,和二皇子的人一样,雅到不能再雅,无忧绕进去看了,里面置着一只木质浴桶,各种洗漱用具都很齐全。她的脸又微微一红,看来自己刚刚的囧样,都看在那人的眼里,所以猜吩咐李庆带她来偏殿。无忧看的出来,这偏殿很少有人住,但是屋子却很干净,这干净不说是卫生,也是指摆设,到处都露出简约的风格,桌椅都是檀木的,只是刻着简单的花纹,很明了,也很讨人喜爱。无忧对这偏殿很是喜欢,她对着李庆客气了几句。李庆笑着应道:“是殿下的恩典!”真实忠心的奴才,时时刻刻都不忘将主子放在前头。人家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无忧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请李管家帮无忧谢谢殿下的恩典。”李庆看着无忧,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有些恩典是不用说的,正如有些事情是不用问的,一件一件,苏小姐只要记着就行啦。”说完,他就离去,独留下无忧一人坐在雕花的檀木椅上,想着他的话。 一件一件记在心上?看来二皇子为她做的事情不少呀,需要她一件一件的记在心上。想到二皇子,无忧的眉头就蹙了起来,见过这人很多面,却还是一点也看不透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原本他在她的心里就等于危险两个字,可是现在他的行为倒是让她捉摸不定了。就今天的事情来说,无忧可以断定那伤口是二皇子自己动手的,因为那力道不对,伤口的痕迹也不对,只是他动手伤了自己真的就是为了给她解围吗?无忧可不认为,这二皇子的举动只是简单的给她解围这么简单,只怕他所图绝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这人狡猾的如同成了精的狐狸,若是想救她,绝对不会用这样愚蠢的招数。自残救人?只怕这人没这么伟大。那伤口可是容不得半点作假,无忧想到那伤口,就感受到二皇子的无情,这人对自己都能下得了这样的手,还真是无情呀。无忧不笨,真的一点都不笨,她刚刚只是在装糊涂,二皇子在说什么,他在暗示什么,她怎么会不懂,她可是两世为人。只是她不认为二皇子喜欢的人是她,无忧的直觉一直很敏锐,她清楚的感觉到二皇子在透过她的脸,看着另一张脸,她不知道他在找什么,但是他的目光的确穿透了她的脸,说白了,现在的她在二皇子的眼中只是一个替身。或许二皇子对藏在她脸后面的那个人,有一种好感,但这种好感只不过基于一个男人偏执的渴望,或者说偏执的想象,绝不可能会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或许这个男人会以为他心中有情,实际上不过是他一个人的想象。而她,绝不容许自己做任何人的替身,谁都不可以,就是她自己也不可以。苏无忧只能是现在的苏无忧,谁也不能改变。午后的阳光,透过斑驳的阴影投射下来,她就一直那样坐在那里,四面的空气都似冬日井里的水,冰冷而无丝毫细波,细碎的浮萍浮在井口,割裂出暗影。她脸上慢慢浮起笑意来,她已经跨出了一步,也已经无任何退路,唯有一步步向前,借他的势,摆脱那宫贵妃。无忧到此时还不知道宫贵妃为何要动手除了她,但她清楚知道,今日之后,不是宫贵妃死,就是她亡。而相府已经不能再作为她的依仗了,怕是皇帝对相府起了疑心,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皇帝自然不会不知道她在王大爷心中的位置,御赐的宝刀都可以给她,这早已表明了王大爷视她为自己的骨血,能坐上皇位的人,有几人不是七巧玲珑心,怎么会轻易的寒了手握兵权的大将军的心。皇帝这么做,只能说明,相府已经对他构成了某些威胁,功高震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无忧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只是她怎么想,都想不出除了功高震主之外,相府还有什么是值得皇帝出手的?想不通,真的想不通,皇帝会对她出手的原因,也想不通宫贵妃对她出手的原因,无忧因为想不通,而无法再坐下去了,她站起身子,在里间转了几遍,然后停下步伐,看着外面的天气,就将门虚掩了起来,她很累,今日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经历了生死,应该养养精神了。无忧唤了一声,立刻出现了一名宫装女子,她对着无忧躬身行礼:“苏小姐,有什么吩咐?”“帮我准备点热水,我要沐浴。”浑身上下今天流了太多的汗,她潮湿的难受。那宫女立刻出去吩咐了一番,不多时屏风后面的木桶就装满了水,无忧很舒服的洗了一个澡,却没有注意到,那些提水的宫娥看她的眼神,藏不住的惊讶和羡慕。洗好澡的无忧倒在了软铺上,软软的锦被,让她的心头松了下去,她很有兴致的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儿,卷着锦被,将自己卷成了一个蚕蛹,她微微扬起嘴唇,闭上眼睛,打算眯上一小会。只是她的脑子却不受自主的转了起来,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她又打了一个滚儿,将锦被松了开去,神情倒是几分幽幽了,她真的睡不下去了,因为这半柱香的时间,她终于相通了一件事——为何二皇子独留下她,让她看他的伤口了。无忧长叹一声,她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怕这辈子,她不嫁二皇子都不行了。这人真的足智多谋,而且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她今天竟然被算计了:只怕现在她和二皇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且亲手为他上药,而上药后她回来沐浴的流言,已经如星火燎原一般传遍宫中了吧!只怕要不了明天,这流言就会被有心人传到皇帝的耳朵里了。只有她这个蠢人还觉得二皇子是细心的注意到她的不适的。她果然是一个蠢人!原本无忧是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只是今天她被宫贵妃逼急了,心神难免混乱,而且她不以为她这么点姿色会被二皇子看在眼里,虽然那时她觉得不妥,却不知道二皇子存了这样的心思。无忧对着绣着水纹的稠帐,那帐子雪白透明,如同柔云轻泻,垂下无数金色的流苏,迤逦围绕着床间,只是此刻的它的雪白更衬得她的脸色白了几分,却在片刻后,露出意味不明的冷笑:二皇子还真的多虑了,今日之事,她不是都已经说了吗?交易生效,他真的不需要费这样的心计。无忧真不明白,二皇子为何要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如此复杂化,只要他和她说一声,什么样的戏码她都愿意陪他演,因为今日之事,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安危了,关系到今日的苏家,相府,她为了这些人,不说是累了一点清誉,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无忧不觉得跟了二皇子有什么不好,她前世被感情所累,伤的太重,今世原本对感情还有一份期待,却在王玉英惨死之时,消失殆尽。无忧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她不愿意再想:感情是天下最可怕的东西,女人什么都可以动,就是不能动情,不能动心。所以,无忧即使知道二皇子对她有那么点不一样,但是她依旧坚守着自己的心,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个男人不会是她的良人。人原本就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动物,而人的感情也是这个世界最复杂的东西,看似简单的事情,只要掺杂进人堆情感,就会变成一团乱麻,就如同她的母亲。明知道苏启明不是她的良人,却因为还有一份感情,所以心里还有着一份期待,到最后落得那样的下场。她也曾想过,若是为王玉英守孝一年后,她就去找间庙,绞了发做姑子去,只是担心累了无虑,无悔,让他们蒙羞。现在的她已经无法心平气和的看着自己的夫君左拥右抱,她不想落得她母亲那般的下场,那是天下女人的悲哀。新婚之时,或许也会有甜蜜的时候,就如同曾经的王玉英和苏启明一样,等到新鲜的感觉过后,谁又能保证夫君不去沾花惹草,无忧心想,到时她或许会变成她的母亲,冷眼旁观,知道有一天被薄情的男人,妖艳的小妾害了,成为第二个王玉英,或者她会变成天下那些寻常的正室,争宠暗斗,在没有硝烟的战争上忙碌终身。这些都不是她要的,所以选择二皇子或许比做姑子,或者是嫁他人好,因为他们早就约法三章,她只当挂名的王妃,不但庇护了自己,更是庇护了苏家,相府。只是无忧不知道二皇子能不能说服皇帝让他娶一个商贾之女为正妃?不过这不是她烦恼的事情。给人做小她没有那个兴趣:天下最可怜就是给人当小了,当然心甘情愿的小妾们不在可怜的行列,她们用身体换取荣华富贵,哪里值得同情。她说的可怜的是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小妾们,想要找个好人家,却被父母或是他人所卖,一辈子活在夹缝中:不去费心讨男人喜欢,就是和自己过不去。身为小妾若是男人不喜欢你,这辈子还有什么盼头。但是费心去讨男人喜欢的话,又势必会引来妻室或是其他妾室的仇恨,纷争又起,何况插入一对夫妻当中,做人家的横在中间的枕头,那滋味怕是谁都不好受。凭良心说话——如果自己为妻就算是年华老去,也不想为夫君再去寻那些年轻貌美的人儿吧?若是还有一份真心,怎么忍心将女人亲手送到自己夫君的床上?无忧越想越觉得能嫁给二皇子做一个闲散王妃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她不爱他,他也算不上爱她,只不过是想在她身上寻找些什么? 彼此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谈不上什么情,而且这人的真面目似乎很冷清,这不是她要的吗?这样想着,却似乎难以心安,想到回眸时,他那清澈又深幽的眼神,心头一惊,无忧猛的起身,散落的长发埋在她的膝盖间:她怎么了,为何将他那时的神情记得那般清楚,这不像她的作风?她十指紧握,一个个收紧,最后收拢成拳,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她竟然会觉得怜惜?看来她的脑袋真的是有些不清楚了,他那样满肚子计谋,高贵的一个人,哪里需要别人的怜惜?而她这般心思是不对的。无忧的浑身发凉,坐了一阵之后,她轻轻的抬起头,咬着唇,不发一言的躺下,只是那双勾玉美眸再也没有合上。无忧想的很好,也很对,事情考虑的也很周全,只是她忘了问二皇子的意见。此一时彼一时,这世间有什么东西是不变的?三个条件,他还会答应吗?无忧以为她会一直睁着眼睛不能入睡,不过她真的高估了自己,她还真的入睡了,或许她今日耗费的心神真的太多了,辛苦劳累,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到无忧醒来的时候,夕阳西下,她在床上坐了一会,听见外室似乎有人走动的声音。她转头,发现枕边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衫,想必是那宫女为他准备的,她穿好衣衫,打起帘子走进外间,见刚刚的宫女正指挥着几位小太监,将几株天丽搬进外间,见她出来,连忙走过来行礼:“吵醒苏小姐了?”“不是!”无忧摇了摇头,指着那天丽,道:“这是怎么回事?”口气中带着一丝寒意,最好不是她想的的那样。“是二殿下见偏殿单调,特别从别院运过来的。”无忧的眼角抽了抽,果然又是这人搞的鬼,他这戏是不是做的过了,就是在向众人表示他喜爱她的心,也不用这般吧!无忧瞧着那美丽而稀有的天丽,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感动,这人真不忘时时刻刻“害”她。天丽在无忧的眼中是非常好看的,可是除了好看她还是觉得只是好看,根本就不若宫女们想的那般,为二皇子的用心感动,什么东东,不就是几株稀罕着的花吗?无忧早已不再是前世那个随便就可以哄住的女子,这些年挣扎的生活,早已经让她那份残存的春花雪月的心思都磨得干干净净,不剩一份,到了今天,她只知道她要活着,她要活下去,她要她的在意的人活下去。为了活下去,她总是在盘算,总是在防备,总是在谋划,每一天每一日都是在为了生存而拼尽所有的心力,再美的东西,在她的眼里也只是美的东西,激不起她丝毫的感怀。 所以这天丽,摆在她的外室,还真的浪费了,即使是千金难求一株。无忧瞧着那宫女,问:“这是二殿下送我的?”无忧的神情多了几分专注,似乎对这个答案很重视。那宫女点头:“殿下是将这几柱天丽送给的苏小姐。”偏殿现在是苏小姐住,二殿下特意让人搬过来,自然是送给苏小姐的了。她在泰和宫伺候的日子算不久了,从来也没有瞧见二皇子对哪位女子这般用心过,就是太后的李家小姐,和皇后的刘家小姐,都未曾得到这番款待。而这花宫女也不曾忘了,那宫里的流言,二皇子要求娶商贾之女为正妃。“很好。”无忧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挂上笑意,只是那笑意令人感不到诚意,似乎只是流于表面。你要做戏,我陪你就是,只是那结果你可要有力气承受。无忧瞧着二皇子卧室的方向,瞧了一眼,眼底闪过恶作剧的光芒:她很闷,他既然将机会送到她的面前,她自然打算自娱自乐一番了。这时,李庆来了偏殿:“苏小姐醒了,殿下请您过去。”无忧虽然经过强烈的心理建设,但是还没有做好准备怎么面对二皇子,想到这人或许日后会成为她名义上的夫君,她的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自在,只是人家的管家都已经上门喊人了,而她以后更是要依靠这颗大树,她也不好拒绝,于是只好摸摸鼻子跟在了李庆的身后去了。这李庆绝对是故意的,每一次都故意留给他一个背影,是不是再提醒她,二皇子曾经帮她的恩典。李庆领着无忧来到二皇子的卧室,门窗打开着,看来她说的话他听见去几句了。“进来吧!”他瞧见她的身影站在门口,招了招手,神色看起来很好,若不是无忧亲眼瞧见他的伤,怕是也不相信也是一个病人,除了他的脸色还有几分苍白,无忧实在看不出来这人哪里还有病人的姿态。无忧被二皇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淡淡地扫过,想到这人的居心,心头又恼又气,还有几分不自在,但她还是迈着步子,走了进去,总不能因为气恼就打算一辈子不见吧!回首,见李庆却停下步子不曾前来,脚下微微一滞,想了想,对他点了点头,自由又继续朝前走,一直到了他的床前,隔了一丈远,垂头行了一礼。“喜欢那天丽吗?”“喜欢。”无忧心头正在想着作怪的念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问话的奇怪之处:喜欢那天丽吗,而不是天丽喜欢吗?无忧悄悄的抬起眼,看了二皇子一眼:“那天丽是送我的吗?”“嗯。”他的声音很稳。“李管家。”无忧猛的叫了一声,那李庆离去的步伐只好停了下来,无忧微微笑道:“将那几株天丽送到苏家去。” 说完之后,无忧也不去看那二皇子的脸色,只是低垂着头,所以她错过了二皇子百年难得一见的神色。夕阳下,晕黄的阳光透过窗纸斜射进来,二皇子微微侧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大,被阳光点亮的脸上,皆是错愕。他开口,语气中多少带着点生硬:“送到苏家?”“嗯,我想殿下的伤应该不成问题了,无忧是不是该回去了?”二皇子听到无忧要回去,原本虽然错愕,但还是有几分柔和的面部线条瞬间变得冷硬,他那双漂亮的双眸不由得微微眯了起来,视线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尽管无忧已经察觉到屋内气氛一变,但她还是不怕死的说道:“殿下,那几株天丽就让无忧带回去吧!”二皇子一直沉默,并没有接她半句话,而是盯着眼前不敢抬头看他一眼的女子,不知道过了多久,神情再次变得冷静而出尘,他厚厚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了。”他这话什么意思?他是准了还是不准?无忧狐疑的抬起双目,看着他漂亮的双眼,心神不由得恍惚了起来,听见他低低的嗓音再次响起:“阿庆,将那几株天丽送到苏家,让他们好生养着,若有什么闪失,那摘了他们的脑袋。”无忧眼皮一跳,整个人差点就跳了起来,这人怎可以这般行事。“不行!”无忧想也不想的就回绝了二皇子。二皇子闻言也不恼,只是深深地注视无忧:“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有什么地方是不能让皇子养几株花的?无忧还真的说不出来,但是她感觉到二皇子的目光很沉静的注视着她,在耐心的等待着答案,她还一定要说出来为什么。时间慢慢过去,无忧感觉自己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焦急中煎熬着,二皇子不急,只是用手指敲打着床沿,似乎心情很不错。终于在无忧想破脑袋的时候,有人影进来,跪在她的不远处:“二殿下,太后娘娘来了,已经到了泰和殿外了。”那人说完了又叩了头,声音有些不正常的嘶哑,听起来应该是名太监。“阿庆,准备接驾!”无忧感觉到二皇子的神色一变,整个人如同带上了一层厚厚的面具一般,丝毫找不到刚刚的真实。无忧有些不解,太后娘娘不是最疼他的人吗,为何他在太后面前还要掩饰?无忧越发看不透眼前的这人了,但是她没有傻傻地出声询问,宫里的贵人们的心思向难猜,而且无忧觉得要是猜到了也不定是什么好事儿,她还是安安稳稳的闭上嘴巴吧!千万再不要惹怒这阴晴不定的人,他让李庆接驾,应该就是原谅她刚刚的牛刀初试,不会将那天丽送到苏家去了,无悔,无虑的脑袋应该暂时没问题。 太后是神色是又惊又怒,她不知道今天她斋忌一天,怎么出来时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翼儿,告诉皇奶奶,你哪里受伤了?”太后神色紧张的将二皇子细细打量了一番,至于她这个小人物,太后娘娘直接忽视,视如空气。无忧巴不得永远都是空气呢,这宫里的贵人们可没有省油的灯,能不让他们惦记自己,她还真的很乐意呢?无忧的算盘打的很好,但是二皇子却一语打破了她的设想。“皇奶奶,翼儿看上了这无忧姑娘,想要娶她做正妃,皇奶奶,你说好不好?”什么叫晴天霹雳?什么叫昏天暗地?无忧实在没想到二皇子会大刺刺的说出这样的话,他低沉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里,她觉得五雷轰顶,脑中嗡的一响,四周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她跟他有仇吗?为什么要这样害她?他是一心一意要将她逼上绝路呀!无忧不敢看太后娘娘一眼,她已经可以推算出,她在太后娘娘眼底的印象,只怕太后娘娘的眼里,她就是一个狐媚的女子,引的他这般没有规矩,不管不顾的。无忧此刻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她是不敢呀,怕是太厚的眼底到处都是杀意吧——历代太后,皇后之流,最嫉恨的不就是她这样狐媚惑主的人吗?无忧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仿佛过了很久很久,无忧才有勇气抬头。她不敢想,太后娘娘会在怎么对付狐媚的女子? 第一百零七章 一山岂能容二虎 泰和殿中静的就好像没有人般,但实际上宫里的人很多,却只是眼观鼻,鼻观心,无一人敢动一动,因为太后娘娘此刻正面沉如水,整个人都散发出犀利之气。无忧不敢抬头,她此刻只是微颤着,泰和殿的窗子全都打开,她也没有注意过一共打开了多少扇的窗子,她只觉得就是二皇子的内室也丝毫没有热气,她好冷,明明刚刚沐浴过,可是她感觉到浑身潮湿的难受,殿里的穿堂风吹过,她觉得这点着熏香的内室比殿外还有冷上三分。良久太后娘娘一声叹息:“你这孩子……”无忧心头一颤,太后这话似乎有点妥协之意,不过她心里的怀疑更多:为何太后娘娘会同意二皇子的要求,要知道皇子的正妃可是非同寻常的,不该是她这个商贾之女,以她的出身,莫说是正妃,就是侧妃都是高攀,为何太后娘娘不训斥二皇子,反而有妥协之意,这很不寻常!无忧只管着低着头,耳边又响起太后的声音:“先让她至宗事府司仪监接受命妇内廷礼仪训练半个月,再观后效吧!”“皇奶奶……”二皇子显然一怔,还想说些什么。“翼儿,苏姑娘出身民间,学些宫廷礼仪是必要的,免得日后失礼。”太后的语气不容辩驳,但在其中也透露了些许松开的意思,随即她话题一转:“你还没有告诉皇奶奶,为何受伤了?”二皇子目光闪了闪:“不过是不入流的刺客,皇奶奶,你莫要为翼儿担心了。”太后又是一声叹息,也不再理会二皇子行刺之事,终于屈尊降贵的将目光放在无忧的身上。太后终于开口了,声音听着就是不悦:“你就是翼儿嘴里的无忧姑娘?”无忧心中一凛,老老实实的回答:“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正是。”她说完话,还恭恭敬敬的给太后叩了三个头,也就乖乖的闭上嘴巴,因为她还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只能跪在地上动也不动。无忧明白太后的意思,她是个商贾之女,虽然母亲是相府的千金,但她的父亲依然不折不扣是个商人!莫说皇室了,就是正常的官宦之家,最讲究也是门第了,谁愿意娶商贾之女。所以她只能跪着,即使膝盖已经微微发麻,她也不能有任何表现。太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来:“倒是个懂规矩的。”无忧听了这话,心下一沉:太后这是在训她吧?无忧不敢开口说什么,只是又乖巧的叩了三个头:“谢太后夸奖。”然后继续跪在地上不动。太后这时却深看了无忧一眼,想起那日她在慈宁宫的镇定,心头倒是有了主意,太后再度淡淡开口:“李嬷嬷,带她回慈宁宫,你先教教她礼仪。” “是。”李嬷嬷恭敬的。无忧的嗓子发干,“谢太后恩典。”从头到尾,无忧没有看二皇子一眼:她不敢,就怕太后又会多想什么。谁知道二皇子却叫住了她,目光闪动,语气淡淡地说:“记得每天来帮本宫换药!”“是!”无忧的脸上不由自主的冒出热气,却总算是肯抬头来看他一眼了,目光一触,那深幽的目光似乎穿透她墨黑的瞳孔,折射进她的心里,心跳微浮,无忧眨了眨眼睛,似乎要将心头的纷乱扫出。“记得好好学礼仪,莫辜负了皇奶奶的恩典。”见她一双澄若秋水般的眼眸望着他,只是目光里的淡然冷漠却如一把刀,将他一刀一刀剐开凌迟着。他几乎是本能般要逃开这目光了,他无法和这般的她相视。“是!”无忧低头,然后爬起来很自觉的跟着那李嬷嬷倒退出去,步伐却略显凌乱,她范闲越和二皇子相处,就越发的不能看透他,人对无法看透,无法掌握的东西,自然都有着不知名的恐惧。不可否认,无忧怕他,很怕他。因为这人是她所见过的所有人中最能隐藏情绪,让她看不透的男子,更骇人的是他有连她都自叹不如的聪慧,她两世为人却发现这人的一举一动都在布局,而且那局布的环环相扣,丝毫没有破绽。无忧再次对二皇子产生一种极其强烈的抗拒。待到无忧退出后,室内有恢复了沉默。片刻之后,二皇子抿唇看向太后:“皇奶奶,苏小姐医术高超,很有些手段,或许遇见她,是翼儿之幸。”太后眼色倏然亮了起来:“翼儿是说……”二皇子淡淡的道:“现在说还早,只是苏小姐似乎有点眉毛,所以翼儿还请皇奶奶成全!”太后微微沉凝:“待哀家好好想想!”皇子正妃,非同小可,即使他贵为太后,也需慎重。当然了,以太后之尊,若是非要坚持,也不是不可,凭着太后的脾气,真要想成了此事,皇帝也无法可想,不过倒霉的人肯定不少,估计人头要掉了一地:太子之怒,伏尸百万,皇帝不敢拿他老娘怎样,自然要找些人出气了。二皇子听了太后的话后,挣扎着起身,却因为动作过大,而拉扯道身上的伤口,鲜血就那样渗出来,惊得太后脸色瞬间白了起来,怒声:“翼儿,你这是干什么?”“皇奶奶,翼儿未曾求过你什么,但这次翼儿求皇奶奶随了翼儿的心愿,善待苏小姐。”说着,二皇子又咳嗽了几声,虚弱的身子,越发显得虚弱,脸面上苍白一片。“正妃?”太后眼底闪过一丝挣扎,直视着眼前青年年轻却苍白的侧脸上:“侧妃还是可以商量的,只是正妃,你父皇已经有了属意的人选?” “皇奶奶,翼儿这身子骨别人不知道,您还不知道,何苦再害人了,就苏小姐吧!”窗外窜入的夕阳,打在俊逸的青年的身上,折射出异常的飘忽气息,太后尊贵的凤目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带着无人能解的沉痛,却转瞬间恢复正常。太后沉思片刻,轻轻皱眉,长长一叹:“商贾之女若想为正妃,是需要点助力的,虽说那苏小姐是相府的娇客,会点医术,但女子贵娴,若是能有什么出色的才华,哀家都也可以在你父皇面前说得起嘴来。”二皇子心下一喜,面上却未表露丝毫,想也不想便低声答道:“皇奶奶,您的赏雪宴会不是要举行了吗?若是趁着此次的机会让父皇和众人知道苏姑娘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却才华洋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您到时在赏个恩典,是不是就不需要皇奶奶再多费神了。”太后目光微闪,眉头展平,轻声道:“你倒是对她有信心。”太后停顿了一下:“若是她真能技压群芳,皇奶奶倒是就腆着这张老脸,与你父皇说道,说道。”二皇子这次弯着身子,规规矩矩给太后行礼:“翼儿谢皇奶奶成全。”他越是慎重,太后就越清楚他对无忧的上心,他不说,不言,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的皇奶奶不是一个喜欢别人多话的人,更别说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吵闹不休,他强调的不是他对无忧的喜爱,而是无忧对他的作用――可以为他治病。在太后的心中怕也只有这一点才是她看重的,或许为了这一点,太后可以退上一退,而提起无忧的才气,也不过是为了太后找一个台阶下,既然她需要找一个理由向皇帝开口,他自然要为太后准备好,倒不是二皇子对无忧的才气有多了解,而是他知道太后的赏雪宴,谁好谁坏,还不是太后的一句话,所以他才出了这么个主意。这就是皇家,什么都要看看对方有什么用,值不值那个价,皇家的每一个位子都是有价的,能出的起价钱才能上那个位子,不过他的这一刀应该也能付出那个价了吧:从清华殿带出无忧倒还不需要他自残,他不过是借此机会定下婚事,顺便留在宫里养伤,解解心中的疑惑:清华殿里的秘密似乎不少。太后和二皇子闲聊了几句,见他眉眼之间渐渐的显露出疲惫之色,心知他需要休息了,所以带着一干的宫女离开。二皇子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目中流露出淡淡的思索,直到太后的身影消失在二道殿门的屏风后面,才慢慢地收回自己的视线,闭上双目,默默转动着思绪,脸上逐渐变得莫测起来。既不是太后面前镇定中带些忧虑的模样,也没有面对无忧时露出的多变淡然,一双清亮的眼睛此时却深不见底。 他微微勾起唇角,轻轻的几乎呢喃:“总算是等到这一天了,母妃,欠我们的,翼儿会一点一滴的讨回来,害过您的人,害过我的人,翼儿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使拖着这残破的身子,我也要为你讨回公道……母妃……这只是开始……谁也不能阻挡我复仇的脚步……就是头上的那位也不可以……”一种无奈和凄凉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只是累了无忧!”想到无忧,想到最后他们或许要经历的痛,胸腔里像是有柄最尖利的尖刀在那里缓缓剜着,汩汩流出滚烫的血,硬生生逼得他仿若落进无望的深渊,客户四他不想就这样放弃,他已经置身冰冷的深渊太久了,一点阳光落在他身上的时候,就想要紧紧地抓住,再也不想放手。他想起记忆中的那份温暖,眼中掠过一抹清晰可见的柔软,随即又恢复了那仿若大海般深不见底的颜色。他对自己想要什么,从来都很清楚,即使最后,那结果或许是他不能承受,但是他却还是要和老天争一争。清华殿“可恶!”宫贵妃手中的茶盏落在地上,片片的碎片闪着荧光。宫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气息,即使到处都是伺候的宫女,太监,却无人开口劝上一句:因为太多的经验告诉他们,谁开口了,宫贵妃的怒火就会波及到谁,他们还爱惜项上的脑袋,谁也不想做那个不长眼的人。众人跪了一地,屏住气低着头,这时二道的屏风外传来低沉的男声:“母妃。”机灵的宫女,立刻收拾殿上的碎片,没有发出丝毫的声响,慢慢地推出殿外。宫贵妃吸了吸气,挥手让众人退了下去:“谦儿,你来了。”三皇子瞧了宫贵妃一眼,语气有些埋怨:“母妃,你今日何必招惹那苏无忧?”三皇子想到苏无忧三个字,头就隐隐作痛。“招惹?一个商贾之女,还需要本宫招惹?”宫贵妃一声冷笑:“谦儿,若是这苏无忧不除,我怕傲天的心就散了。”宫贵妃想到宫傲天,就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她那个不成材的侄子竟然为了这么个女人,至血海深仇不顾,为她耗尽了心神,上次为了她唆使无恨对付苏无忧之事,竟然和她大吵了一架。那个从来对着她千依百顺的傲天竟然拂袖而去,这对身为贵妃的她是极大的侮辱,但是她怪傲天,都是那个女人的错,迷惑了傲天的心智,这样的狐媚蹄子,她自然容不下了。宫贵妃宫女出声,成了尊贵的贵妃之后,最恼恨别人忤逆她的心意,不重视她的意思,因为她已经爱上了这种一呼百应,别人对她唯唯诺诺的感觉,可是她没有想到傲天会忤逆她的意思,这让她很恼怒,这让她想起那种还是宫女时候不被人重视的感觉。 所以宫傲天的忤逆让她生出了要除去苏无忧这个狐媚蹄子的决定,巧在皇上正在恼怒苏无忧:三皇子竟然要将温泉借给苏无忧的母亲。皇帝是真的不痛快,他气得牙酸酸的,他这个皇帝都没苏无忧的面子大,他怎么能不气?天子的气,从来都是要用血来消的,苏无忧如此让他没脸,她自然也就不必要活下去了。宫贵妃摸透了皇帝的心意,趁此机会,进言,想要一举除去苏无忧,谁知道最后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竟被二皇子搅了局。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松手。苏无忧真的不能留,不说宫傲天,就是谦儿也对这个女人颇为欣赏,她绝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傲天和谦儿的心智决不能丝毫动摇。眼下苏家一时半刻还不能动,无恨还要稳住,她要助苏启明重掌苏家,只有苏启明重掌苏家,她才有能力和刘家斗上一斗,宫家虽然是皇商,不过这些年重头戏都是刘家在把持着,宫家虽然说是天下第一首富,但是刘家百年基业哪里是一个宫家十几年来的这点根基就可以动摇的。真正的有钱人,是不会说有钱的,比起刘家,宫家差的不是一点两点。只有苏无忧死了,苏启明重掌苏家,他们才能借助苏启明和刘四爷的关系,和刘家搭上关系,这些年,他们试了很多门路,奈何刘家滴水不进,倒是听闻苏启明和刘家在温州城的合作一直很好,他们一定要借助苏启明和刘家的关系,这也是宫傲天娶苏家女的目的。“母妃,你打草惊蛇了,只怕苏无忧对我们已经设防,日后再想动手,可就难了!”三皇子看了宫贵妃一眼:“若是母妃今天得手了也就罢了,可是偏偏……”他是挺欣赏无忧的,但也只是欣赏,比起他的目标,比起他的万丈雄心,比起他的血海深仇,比起这大好山河,这点欣赏是微不足道的。他怒是因为宫贵妃做事太过缺乏手段,那女子七窍玲珑心,只怕蛛丝马迹中会探得一丝半丝的痕迹,这对他的大计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她知道我们和宫家的所图谋之事。”宫贵妃对自己今日的行为也是大为不满,对苏无忧她低估了。“哪一件事?”三皇子面色沉了沉,他们和宫家所图谋的时候可不是一件两件,只是不知道苏无忧说的是哪一件。宫贵妃整个人一怔,咬牙,恼怒:“她没说!”人本来潜意识当中在听到对方模糊的话后,总是会很不自觉的向自己心中最害怕,最担心,最介意的事情上靠。宫贵妃当时只是以为无忧知道她和宫家,这么些年来的密谋报仇和谋夺皇位之事,现在听闻三皇子这般说,才知道她根本就不清楚苏无忧所说的是何事。这苏无忧委实聪明,却更是可恶,竟敢下套子个她钻,她还真的非出除去她不可。宫贵妃越想越是感叹无忧的聪明,实在是太过聪明了,居然能把人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就是她这个置身皇宫这样大宅院里的人,都未能防的了她,这让他后背都爬满了冷汗,这样人既然不能为她所有,就不可以留在世上,免得日后养虎为患,定要想个法子除去她才是――一山岂能容二虎呀。三皇子没有再问无忧的事情,宫贵妃也没有再说无忧的事情。苏无忧这个人不能留,二人的心中都打定个主意,只是二人现在的心思除了在无忧身上,还多加的一个二皇子,他今天的遇刺也太巧了点!宫贵妃和三皇子对望了一眼,都看出对方眼底的深意。“母妃,谦先告退了。”三皇子站起:“二哥遇刺受伤,我这个做弟弟的自然要去探望一番。”三皇子说完之后,对宫贵妃行了一礼,他走了两步,瞧见宫贵妃还微垂着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养尊处优,独宠后宫,已经将母妃的玲珑心渐渐的蒙蔽了。 第一百零八章 吻!甜! 今天又是个晴天,虽是冬季,却不显得寒冷,无忧不知道太后说是让李嬷嬷教授她礼仪,却为何改成了琴棋书画,不过她也不问,只是跟着师傅的后面学习,若不是她身处皇宫,她对着这样的日子是喜欢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当然,那一份不喜除了因为皇宫里的步步谨慎,更重要的是每一天为二皇子换药,对她来说都是折磨。她真的不明白为何换个药折磨简单的事情,他非要她不可。午后的阳光从泰和殿高达松柏中传过羁旅,照到内室的时候就只剩下了零星的光斑。无忧身着浅蓝色的宫装、雪白色腰带曼佻腰际,嘴角微微含着笑意,那对通透清澈如水德眸子中透露出几分喜悦,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腰间的那条白腰带,素雅而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发丝挽成了一个弯,额前的刘海随意飘散,宛若天仙。无忧一步步靠近,二皇子目光一闪,微微的移开视线。无忧挨着二皇子俯下身子,开始为他换药,她屏住呼吸,浑身上下,五脏六腑里都是二皇子张翼的龙延香的味道,而她还感受到这人的目光正注视着他,被他那样俊美的男子目不转睛的盯视着,任谁都不会自在。无忧的指尖透过丝滑的亵衣,幅度轻微的处理着他的伤处,手下的肌肤有些发烫的感觉,让她不自在地脸上有些升温,脸色不知不觉间,绯红一片,嗓子干的难受,她微抬起目,瞧了眼在榻上斜躺着的男子,虽说这男子她已经不算陌生了,不过这一眼依旧让她有种惊艳绝伦的感觉。他双手微眯着,令人移不开双眸的俊脸在午后的阳光喜爱散发出他独特的色彩,白色的中衣半敞着,露出肌肤匀色的白,很诱人,她的心微浮,如同受惊的小白兔一般,将自己的视线收回,却在余光中瞧见他一头黑发散落在软榻上,下身紧紧盖着印花丝绸锦被,难掩他修长峻拔的身材。这样的二皇子总是给他一种很沉静的感觉,没有了初见面时的危险,也不若记忆中蓄势待发的野豹、深沉的古井之类,无忧发现,这人与她独处时,似乎没有了那份深沉,反而变得易懂了几分。无忧压抑住心头的纷乱,对自己的莫名其妙脸热有些懊恼,随即心中默念了几句“色即是空”之后,细心是为二皇子拉好衣衫,“殿下,民女扶您躺下吧!”美色冻人,她只是凡夫俗子,看到这般出色的男儿会脸红心跳,应该不算是什么大罪吧!只是想到日后或许每一天都要面对这样的美色诱惑,她的脑子就变陈了一团浆糊,浑浑噩噩的不知所措。“嗯!”他轻哼一声,双眼微阖,无忧很识趣的退了一步,从他这些微的动作上接收到“你下去”的意思。 无忧忘了今日的她穿了宫里的美人鞋,鞋跟教她往常穿的要高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还不能适应鞋跟的高度。“啊!”无忧惊呼了一声。同时,身子也失去平衡迅速向前一倒。忽然,眼看她的小脸就要亲吻冰冷的地面时,一只结实的手臂适时揽住了无忧芊芊玉指,微一使力,她的身体蓦然跌进一个温热结实的胸膛。男人身体灼热的温度透过单薄的衣衫,渗进她的肌肤。她的脸颊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甚至都能感觉到男人胸口沉稳而又有力的心跳。无忧倒吸了一口气,倏然抬头,望进男人一汪幽邃的深泉中,那深邃的眼睛,那样的剑眉飞扬英气,而他呼吸就在她的耳畔,那么近,那么清晰,她的耳根红了起来,鼻端充斥的全是属于男人身上特有的味道和淡淡的药香。天与地都静下来,只剩下他和她。而他定定地与她对视,她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怦、怦……”一声比一声更响,在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耳朵里有微微的轰鸣,似疼似麻,仿佛是血管不胜重负,从心脏开始蔓延膨胀。“脚没扭着吧?”二皇子瞧着她难得羞涩的模样,心头微动,嘴角不由得微微勾了起来,黑玉般的眸子里闪烁这光泽,只是这样简单的变化,就然他本来几句俊美的面貌,瞬间散发出不同于寻常的迷人神采。这瞬间,他像一个人了,有个活生生的人,不同于以往高高在上,漂浮尘世外的淡然。少了三分犀利,少了三分贵气,也少了三分出尘之气,多出来很多的人间烟火气,就在他出声询问的时候,那笑就如同春天里冰雪融化的河流一般,慢慢地融进无忧的心里:他活了。无忧很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似乎在今天她才感受道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无忧觉得她被美色给勾了魂,被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人不就是笑了一下吗?哪里值得大惊小怪的。是啊,不就是笑了一下吗?倏然,无忧整个人惊到了,他……他笑了!而且这笑是真的发自内心,不同以往流于表面。无忧整个人被煞到了,原来男人的笑可以这么美,她呆呆的看着他,嘴唇也来不及合上,心中却不停的说,这人笑了?可惜二皇子的笑容也只在脸上停了几秒钟的时间,便有抿唇,瞥了一眼她呆愣的小脸,心中闪过一丝一样的感觉。二皇子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被美色所迷惑,但是此刻他终于知道原来他只是没有遇见那个人吧。眼前的小人儿,半趴在他的身上,那睫毛轻轻颤抖的黑眼睛上,如同受惊的小鹿般瞧着他,让他忍不住心生涟漪。 “没有!”无忧无错的咬了咬唇,却不知自己的这个动作看在他的眼底,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他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怔在身体里发酵,如漂浮的泡泡版,耐住有些浮动的心,沉着嗓音问道:“把脚给我懒懒!”无忧被他的话吓到了,忘了该怎么回话,当然也忘了要挣扎,她是真的吓到了,所以她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的脚已经被拉到二皇子的身前,更没注意到她的宫鞋已经被他脱去,此刻无忧的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不可能,不可能,定是她听错了,二皇子显显君子,不会做出什么孟浪的事情来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等到脚上传来一阵寒意时,她在惊醒过来,他……他……正捧着她的脚细心的查看。无忧大的脑子轰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都充斥了她的脑海,眼前阵阵发晕,她除了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就算二皇子的整张俊美的面孔贴在他的眼前,她也什么都看不见。“殿下!殿……殿……下……”她结巴起来,只是叫着他的名字,这只是女人经历危险时下意识中的本能。她到这时才发现自己和二皇子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脸色一红,手忙脚乱的推来二皇子站了起来,却在慌乱之中,身体失去控制不小心压到他的伤口,听着他一声沉痛闷哼飞,更是手忙脚乱,好容易站起来,却又因为慌乱而一下子重心不稳,向着二皇子投怀送抱了。无忧这此不敢惊叫,因为她实在不想把事情闹大,以着这个男人的本身份,绝对会让人更加误会的彻底,弄得人尽皆知:那样对他们都不利,所以快到喉咙口的惊呼还是给她咽了下去。因为只顾着不让别人知道,所以根本就没来得及顾好自己的身体,当然想顾也无能为力,她竟然再次不折不扣的倒在了二皇子的身上,这也就罢了,毕竟刚刚她已经有了经验,可是这次,这次她倒地太不是地方了,她的整张脸对上了他的脸。这男人的骨头好硬!无忧所有的意识都集中在这上面了,她原以为像二皇子这样的男人,飘逸出尘,他的身子应该是软软的,绵绵的,说知道他的骨头好硬,无忧经过了亲身经历终于知道原来男人的外表和内在是不一样的,她的鼻子好酸,好痛,立马儿眼泪就随着这酸痛流下来,所以对于她唇上的柔软,她没有来得及惊讶,只觉得庆幸。这次,她只顾着捂住自己的脸流泪了,就是自己倒在二皇子的身上,也没有注意,因为她难受,她几乎已无自己的鼻子就要掉了,骨头就要断了。可是二皇子就不一样了,虽说他受了伤,但到底是个男人,美人投怀送抱怎么会没有感觉,而那美人还如毛毛虫一般,在他的身上扭动着,他要还能忍得住,他就不是男人了。 他伸手扶住无忧的颈后,不让她在胡乱的闯祸,冰冷的手指碰触到发烫的肌肤时,无忧的身子一颤,为这亲们的动作,她的整张脸如同火烧。他的瞧着他白皙泛红的小脸,眼中的神色更加的幽深,他的手扶上她的脸庞,还顺势擦去她脸颊上的泪,然后落在她的唇上,来回的抚摸着,无忧整个人如同火烧。“殿下……”无忧有些干干的叫了一声,身子不着痕迹的想要从他的怀抱里起身:她总不能赖在他身上不起身吧,若是被宫人们看见了,让她以后怎么抬头做人呀!二皇子明显感觉到无忧的抗拒,微微蹙眉,左臂一伸,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在无忧的尴尬羞涩无错中,将她下垂的小脑袋抬起来,辨认起她的神色。他的身上有种她很喜欢的气息,似乎是春天花开的芳香,可是往日里这种可以让她头脑清晰的味道,此刻却让无忧的头脑迷糊起来。恍惚中似乎听他说道:“你脸红了,很漂亮!”二皇子说话的时候,头紧贴着无忧的耳根,呼出来的热气就那样喷在无忧的周围,让她感觉到蚂蚁在肌肤上咬着。而他逼近的脸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同时有抢走了无忧呼吸的空气,让她呼吸变得困难起来,似有人掐住她的脖子,而她心疼如雷一般吓人,她自己都能听得到,一下接着一下,快要撑破他的胸膛,破膛而出,这样的感觉,几乎让她窒息。无忧觉得空气稀薄,她真的想张开口大口,大口的喘息几下,又生怕自己的大声喘息引来外面的宫人,感觉这一刻她真的就要憋死了,而他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贴的更近。二皇子的眼睛一直都很温柔的注视着无忧,充满着怜爱,黑亮黑亮的眸子化成两汪温泉,能把天下不少的女子溺死在其中,而无忧显然也是其中一员。因为他们靠的是如此的近,无忧所有的话,最终都不知道如何说出口,她每次开口,就能大口的呼吸到他的气息,这让已经燃烧的她怎么开口。二皇子看着她迷茫的双眼:“告诉我,你当初为什么要提那三个条件,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圆房,是因为你有了心上人吗?”女人会想要守身如玉,一般只是都是因为有了意中人。意中人?只要想到无忧的心中有了意中人,他就显得烦躁了一份,手微微的有点用力:“能不能告诉我,你的意中人是谁?”他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温和,但是无忧还是在他的眼底发现了一丝危险,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却在摇头之后,想起来,自己又还没进他的门,干嘛要怕他?不过,这个男人今天是不是太反常了?显然这个答案让二皇子不满,他的脸从她的耳边移开,逼近她的脸,很近,很近,几乎他们二人的鼻尖就靠在一起了:“告诉我,他是谁?” 无忧紧张的胃都开始痉挛,却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他微微扬了扬眉,不敢无忧任何思考的时间,他的唇就覆上了她的唇瓣上!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含着那浅红色唇瓣,唇上的触感,一如他所想的柔软和细滑,让他忍不住想要更多,于是贴在她颈后的大手稍稍用力,两人的唇如同上了胶水般贴的更紧,左手摩挲着她耳后柔嫩的肌肤,右手探进她如绸缎般的默发中,喉间不由发出一抹舒适的低叹。天地间的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呼吸停止了,时间停止了,无忧或许前世对这些并不陌生,宫傲天在床底之间一向狂放,只是今世,这身子还是如梨花般脆弱,这样的热情真的吓到了她,这一瞬间,她的身子僵硬的如同一根木。无忧的生嫩似乎取悦了他,他很快的就离开了她的唇瓣,轻轻的在她耳边吹气:“好甜!”无忧看着这个眉眼飞扬的青年,哪里还有一丝出尘之气,简直就像个市井无赖,楚楚可怜的双眸看着他:“放开……会有人来……”她的抗击在他的热情里显得那么的脆弱,不堪一击,嘴上带着药香的柔软,颈后如陶瓷般的细滑,脸上如三月春风般的温热,这所有的都让她的心“砰砰”乱跳,她明明该挣扎,可是浑身上下没有丝毫力气,手脚发软,除了身子随着他胸膛剧烈的呼吸轻颤着,连移动身子都无法做到,他的力气是那样的大,所以无忧只能微晃着脑袋,轻微的挣扎,却不知道她的这个动作让二皇子愉悦的心情瞬间低落了下来。她讨厌他?她讨厌他的吻?眼中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他再次不顾她的意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覆上她的唇,浅浅的摩擦,引得无忧娇吟了一声,刺激的他紧绷的神经,哗的一下子,断裂了。他不满足与唇边的交缠,他开始试探着伸出舌头,却遭到他的抗拒,他有在那柔软的唇瓣上用舌尖轻轻扫过,无忧再次忍不住娇嗯了一声。二皇子呼吸一紧,不愿在压抑心思,张嘴咬了咬她圆润的唇,听着她张嘴痛呼一声,趁此机会,探进她香唇中,然后轻轻的舔舐起那份甜涩来,身体中的躁动,强烈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二哥,你受伤了?”步伐声,加上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七皇子张谦。无忧整个人几乎要跳了起来,天,太丢脸了,她这是在做什么?无忧下意识的用尽力气的推开二皇子,因为羞恼成怒,她这一刻的力气爆发出来,还真的不算小,毫无防备的二皇子就那样被她推开,毫不设防的落在地上,若不是他反应还算快,只怕此刻就要来个四抓朝天了。二皇子恶狠狠的瞪了无忧一眼,然后对着门外的七皇子道:“第一下再进来!”声音低哑带着浓浓的情欲。七皇子脚步一怔,显然没有想到清心寡欲到媲美圣人的二哥竟然白天就会和女人厮混。真是天要下红雨了,不过他难得起了心思,非但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加快的步伐,他想要看看让他这位柳下惠般的二哥破功的女子是何方神圣?而内室的无忧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急的快落下泪来。怎么办?她可不想这样见那七皇子,那人和眼前的这人一般,让她觉得危险! 第一百零九章 吃醋 “你慌什么?”二皇子瞧着无忧慌乱的模样,再想到七皇子张谦一同求娶之事,心头闪过一丝怒气:难道谦就是他的意中人?无忧见二皇子一双清澈的双眸此时已经冷如寒潭,正紧紧的锁着她,一张俊脸此刻也黑的让人心惊,而他那对俊雅的眉,也几乎拧成了一股绳。他在恼什么?气什么?无忧狮实在对眼前这人一点也看不透,他这时候还在生什么气?难不成被人抓个正着他还怪她不成?又不是她的错,为什么甩脸子给她看,真是气死人了,她才是受害者好不好?她飞快的从榻上下来,谁料到二皇子却不知发了什么神经,在此时竟然不忙着整理自己,反而将她按在榻上,而且他竟然还跟她坐在一起。无忧此刻哪里还容他这般胡闹,她看着他满是黑线的俊颜,觉得此时还是不要理会这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的二皇子,无忧真觉得累了,应付这人实在是太费心神了,难怪人人都说这人脾气古怪,喜怒哀乐实在是非常人所能理解。无忧不着痕迹的往榻的另一边挪了挪,谁知道着这么些微的动作也没有逃过他的眼,他的动作比她还快,直接伸出单手扣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无忧只觉得天旋地转了一番,整个人又被他拉到身侧。“放开我!”无忧的声音难得的带了鼻音:女儿家的清誉比命还重要,这人是非要毁了她的清誉吗?二皇子张翼的动作,让无忧想也不想的便要挣扎,虽说她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是知书达理的,怎么能光天化日之下,和男人做出这样不雅的动作,虽说刚刚他们似乎过分了,但那时她是被他的美色迷惑了心神,现在这般清醒之下,断不能做出有失体统之事。无忧想要挣开二皇子的手臂,却发现这人看起来文弱,实际上一双臂膀就如铁臂一般,紧紧日钳住她,让她根本动弹不了。看着她防备而疏离的表情,二皇子张翼不由得俊眸一暗,一种让他那种会冒火的怒意又涌了上来。眼神冷了冷,紧抿了一下唇线之后,他手一抬,已经有力的抬起她的下巴,让她闪躲的眼直直的对上他的眸子。心忽然一颤,眼角一挑,胸膛里泛起阵阵疼,她的美眸此刻依旧纯净无邪,虽然掩上了一层淡淡的惊慌,润如秋水,却明净的让人的心魂都能深深地陷入其中,根本无法自拔。只是这样的美眸经过刚刚的亲密,此刻却还是这样清冷的看着自己,她的眼神清亮中冷漠,可是他却发现自己似乎无法将她当做那记忆中的小女孩,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不觉中似乎变得不一样了,所以他无法忍受她这样清冷是眼色,无心的冷漠。 无忧,他果然对自己无心吧?否则当初她不会提出那样荒诞的三个条件,本以为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的心里应该有了他的位置,可是该死的,她还是无心。二皇子张翼将无忧的反应理解为她不喜他,目光沉了沉,胸口有些轻闷,他松开她的玉手,道:“你的意中人到底是谁?”“什么?”无忧看了一样明显不悦的张翼,她不明白她何时给了他这样的错觉,意中人?她哪里来的意中人?重生之后,每一日都活的胆颤心惊,哪有时间去风花雪月,若说和自己有过什么纠缠的,不就是他们兄弟三个,这三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她又不是脑壳坏了,将这些人视为意中人。若是可以,她宁愿这辈子不要和皇室的人有任何的牵扯,只是时不我待,她没有选择,靠上了这棵大树,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想什么意中人?倘若真的找一个给她感觉不一样的人,还不就是眼睛这脾气古怪,性格古怪,行事更古怪的青年。虽然说他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但不会过分惹人厌,他不会故意拿身份地位去压人,不过他会诱着人随着他的心意而动,这人言语中虽带着习惯性发号施令的语气,是长久处于高位的习性,也却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傲气和蔑视,就连一开始,让无忧浑身不自在的压抑之感,似乎也因为适应而变得若有若无,仿佛他也不是那么危险了。理智上,无忧知道自己这样的想法很危险,但是她脑中的念头从来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只是意识到自己对他似乎有了太多的注意力,所以无忧一直克制自己,除非必要,绝不与他多话,更是没事绝不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这换药之事,也是推了再推,可是这人就是不允,却还是每日坚持由她换药,奇怪的是太后竟然也没有反对这不合礼教之举,反而默认,她也不好再推。这几日相处,无忧发现这人除了话少一些、待人冷淡一些,脾气喜怒无常一点,几乎让人找不到他行为上的缺点。不过无忧却发现这样一个众人眼里近乎完美的皇子,却最喜欢刁难她。他是不是真的看她不顺眼,每天不折腾,折腾她,是不是心里就难受的紧?哪有人像他这样追问姑娘家的?无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问题,索性垂下头,当做未曾听见他的话。“我的问题很难回答吗?”他的眉头一挑,有些不满的瞪着她,表情显得有些森冷:“我不管你意中人是谁?你给我记住,圣旨快要下了,你是我未来的正妃,行为举止莫失了该有的风范。”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她行为浪荡吗?“啪”无忧想也没有,一个巴掌就甩在了二皇子张翼的脸上,整个人气得颤抖。 二皇子一下子傻掉了:“你打我?”作为一个尊贵的皇子来说,这是一项很新奇的体验,虽说他不是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但这些年,太后一直庇护着他,他的日子虽说不是千依百顺,但却也没有敢动甩他巴掌,尤其是成年之后。[.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你无耻!”她的放在身侧是双手紧握成拳,汗毛都一根接着一根站了起来,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忍,要忍。但是她可以断定,若是这二皇子狗嘴里再吐不出什么象牙来,她担心自己还真的就管不住自己了,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用眼睛的余光瞄了一眼二皇子的伤处:嗯,她要是想打上他的伤处,应该不难,然后再逃走,应该也很顺利。未来的正妃,又不是现在的正妃,她还没进门,他就诬陷她的清白,她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哪里容得下他这般的欺辱,莫要以为自己是皇子,她就不敢揍他?无忧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改变,如果不是有这几日的相处,只怕此时她即使被气的要死,但是她的理智定然还在,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如此妄动,可是这几日,在她和二皇子的接触下来,就算是她还是不喜欢二皇子,但是原本鬼二皇子的惧意,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以至于现在无忧还敢竖起膀子甩人巴掌了,而且打了之后,还半点都不知道怕。二皇子若是知道这是他自己种下的因,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日的决定:自残的另一个目的,留下无忧培养点感情。这男女二人私下里议亲,本来就是很不妥,但是无忧也能接受,反正她也不是太在乎世俗礼教,否则当初也不会主动提起三个条件,更不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为他换药,在一定的尺度里,她是能够接受的。所以一开始无忧只是以为二皇子张翼误会了她,刚准备开口解释几句,即使日后她没打算好好和他过日子,但也没想过让他心里这样误会她,但是最后一句后,让她的火气冒上来了。这人凭什么这样说她?难道是因为她今日的举止,他就认定她是行为放荡的女子吗?难道他忘了是谁一开始强迫她的?她死死的等着他,放在裙面上的左拳已经握得死紧,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人竟然这般想她,实在可恶至极。无忧深吸了一口气,神色坚定的说:“殿下既然看不上民女,民女绝不高攀,正妃一说,还请殿下收回。”若是说刚刚的一巴掌打傻了二皇子张翼,那么现在这句话是真的惹怒了二皇子张翼:她当他的正妃是这么不值钱呀,谁想做就可以做的,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呀。他不怒反笑,笑得很开心,但说出来的话却半点喜气都没有:“此事一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你就等着我的花轿吧!”说完,他伸手又用大拇指在无忧唇上滑过,看着她的眼睛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很甜,很软,我已经很期待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 知道什么叫气死人不偿命吗?看看二皇子张翼,就知道了,无忧已经被他气得快要吐血了,却不敢再说什么,她知道她此刻的表现很懦弱,但是瞧着这样笑里藏刀的二皇子张翼,她还真的不敢惹他。凭借着这几日的相处经验,无忧已经明确的感觉到自己已经将这表里不一的狐狸男给惹毛了,否则他不会笑得如此灿烂:这人是越生气时,笑得越灿烂。“翼,什么洞房花烛夜?”七皇子终于将挡住他脚步的李庆放倒,却在进来时听见洞房花烛夜这五个字,一时好奇问出了口,也忘了尊称,却在看到无忧时,整个人一震,吃惊的出声:“怎么是你?”七皇子张谦干站在二道门外,冷冷地看着二皇子亲密的抚摸着无忧,而无忧一脸羞红的画面,其实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无忧哪里的羞红,而后气红的。他吃惊的叫出之后,又勉强的挤出一抹强笑,道:“翼,听说你被刺客所伤,我回江州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来看你,谁知道你却是温香软玉抱满怀,看来我打扰你们了。”他的脸色白了三分,因为是逆着光,却是看的不太清楚,再加上二皇子此时一心注意着无忧的神色,对他的异常倒是不太放在心上。无忧虽然这会儿听尴尬她和七皇子在这样的情况下相见,但在看到他白了几分颜色的脸色,神智瞬间清醒了几分,她可没忘记那日她拒绝七皇子张谦时说过的话:一生一世一双人,不喜欢争斗不休。想到七皇子张谦见到他和二皇子的这番模样之后,他会有过的念头,无忧的脑子中似乎有针尖刺得痛,这不是一个省油的,都是二皇子的错,只怕今日她要花费一番唇舌才能让七皇子明白,她真的不是嫌弃他。无忧心中很明白,皇子身边三妻四妾寻常事,她不会以为二皇子娶了她做正妃,府里就不会再进女人,所以那日,她要求的不是他捕纳妾,只是不圆房,不主事,不做妾,她想他求的不过是正妃之位,所求不过是想要日后保住自己的亲人。无忧想得明白,正妃之位,对她来说是张保命符,而她刚刚差点因为一时意气用事毁了这张保命符,真是愚蠢。无忧此时自然也想起来这话的后果,她真的不想开口了,可是却不能不开口,但是她的嘴巴张了又张,却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知道此时无忧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是多么的不利,她打了二皇子,又恼了七皇子,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说什么错,就会错什么,她还是闭嘴不说的好。她原本已经想好了对七皇子的说辞,可是此刻这般情况下的相遇,那套说辞或许已经没有任何的说服力,都是这人的错,偏要让七皇子看到这样的一幕;七皇子肯定认定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当日拒绝他,定是嫌弃侧妃之位。 无忧又瞧了七皇子一眼,看着这无耻的男人还将手而放在她的下巴上,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脑子一冲,便不再忍耐了,对着二皇子张翼瞪眼喝道:“放手啦!”二皇子发现自从七皇子进来直呼,无忧的眼色总是有意无意的瞄过他,心里升起一股烦躁,俊眸里染上一层寒霜:这女人的意中人还真的就是谦!笨女人,难道他不知道谦很快就会大婚了吗,她喜欢谦,注定了一辈子的心伤了,为何她就不能喜欢他?原来刚刚他拒绝他的正妃,是因为她感觉到了谦的到来,她果然很有胆色,拳心紧紧的捏了起来,虽然他不想伤害她,不过有些事实他还是要帮着她看清的:这世上除了他,还真的没有几人给得起她要的。[.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二皇子张翼,轻轻地放开捏着无忧下巴的手,缓缓地将嘴唇贴在无忧的耳边,用她一个人听见的声音轻道:“你死了这条心,谦此次回来是准备大婚的,你就不要妄想了。”他瞧着他瞪向他的眼色,心立时沉入谷底,她果然喜欢的人时谦。错误的产生,误会的深刻,都是因为不曾打开心扉说话而至,二皇子瞧着无忧的怒气,是因为她被说中了心事,而恼羞成怒,而无忧瞪视二皇子,是因为她没有想到这人一心认定她是爱慕七皇子的,他那只眼睛看她喜欢七皇子的?无忧实在无力再面对这两个霸道的男人,她此刻唯一想要做的是就是离开,这两个人,他一个惹不起,所以她躲,可以吧!无忧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她的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但抬头见着那张俊美脸庞,还是多少有些气短。无忧暗骂了自己一声“没用”,然后开口道:“殿下,药已经换好了,民女先告辞了。”见她又是这般疏离恭敬的态度,二皇子张翼的眼神微变,心底突然一阵狂躁,见她不等他回答就离去,似乎生怕他会留下她一样,她就这么担心谦会因此而不喜欢她吗?无忧行之七皇子张谦的面前,停下了步伐,行了礼,低着头快步的离去,七皇子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是耐住性子没伸手,任她匆匆的溜了过去,脚步声远去。无忧感觉到身后有两道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她明显的感觉到从颈项后升起一片热气,就仿佛被猎人盯着的一般,她加快步伐离开,一直到除了泰和殿,才扶住长廊的亭柱,大口大口的喘息。天,这皇宫的日子还真的不是人过的,应付这些死怒无常的贵人真的让她好累。无忧抬头看了看天,看了看高高的宫墙,那里是她向往的自由的广阔世界,可是她却深陷纷争之中,无法脱身,日后还要套上王妃的枷锁,只怕今生都不会过得自在了。 她不喜欢这样,可是她无法选择,因为只有她安全了,她才能保得住身边的人,才能不让自己所想保护的人,因为自己而受伤。帝苑巍峨,神武楼高,碉楼玉栏,宝颜堂殿一线牵,亭台楼阁,森严壁垒,青砖铺路,花石为阶,白玉雕栏,金碧辉煌,庄严肃穆。无忧心中烦闷,索性也不会慈宁宫,而是去了御花园,大概走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便道了御花园。打发了随伺一旁的花宫女离去,她独自一人找了条幽静的小道,小道边假石林立,树木掩映,人迹罕至,景致非常的清幽,享受片刻的宁静。皇宫是天下最大的院子,也是天下人口最集中的院子,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而她光是看着,就觉得累,若是有一天入局,那该是怎样的光景,只怕一颗心也要累的千疮百孔吧!御花园内遍植谷柏老槐,奇花异草,罗列奇石玉座、金麟铜像、盆花桩景,无数亭台精致华美,处处显露出皇家的尊贵,青葱的树木,翠绿的蔓藤,绿,黄缠绕,枝叶摇动,低垂,参差不齐,随风飘动,在萧条的冬季自由一番生机。陌生的环境,寂寞的心情,悲伤的情绪,满目荆棘,寂寥无人,宁静而安详,只有一湖碧绿的春水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也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盅然。无忧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偌大的皇宫,根本没有她的去处,她唯一想要的,只是回家,回到有亲人的家。无声而寂寥的环境,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整个人也似乎松了下来,她紧紧地咬着下唇,泪意浮上了眼圈,却抬头望天,强忍着将眼泪逼下去,明明软弱的姿态,却透着属于她独特的坚强,落在别人的眼里,蓝天白云,蓝山碧水,娇俏佳人,黑的发,白的肤,蓝得衫,削肩细腰,不盈而握,腮凝新荔,榴齿含香,一双水灵的双目看似干净纯洁却又藏着含泪的忧伤,这样的美景,只怕看了一眼就再也无法忘记吧!“你不开心?”即使这片刻的宁静也不属于她,无忧被人打扰了,心里很不舒服,这样的时刻,她其实谁也不想见,侧目瞧着那离她只有几步之远的男子,雅黑大氅,紫玉扳指,气势凛然,英姿飒爽,不是七皇子是谁?无忧知道这人今日定是会找到他责问,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其实无忧很想很想问一问七皇子张谦,她的人生,哪里需要和他交代,只是她却不想惹毛了他,这些人身份尊贵,她只有耐着性子与之周旋。“我不开心!”无忧老实的回答,点头,声音里是说不出,摆脱不掉是惆怅。“听说,皇奶奶对你青睐有加,怕事不日就要成了翼的贵妃,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他的话很冷,一如他的表情,“下次见面,我本宫是不是还要叫你一声二嫂?”他的在说到二嫂时,眉头扬了起来,脸了有了淡淡的笑意,只是他的眼底丝毫看不见一丝笑意。 无忧不语,只是看着那平静的湖面,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扔进了湖水中,平静无波的湖面立刻泛起了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像是人生的轨迹,朝更远,更深的地方蔓延。总觉得此时的七皇子怪怪的,有种刻意的冷漠,说话的语气也怪怪的,虽然在笑,可是那笑让她浑身毛骨悚然,像是有谁欠了他耳朵债一样。“为什么是翼?”他的声音闷闷的:“因为他能给你正妃的位置吗?”虽然极力克制,可是声音中还是透出一种的酸意。无忧循声看向他,因为他背光而站,一张脸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可是从他身上却透出一阵阵阴沉的气息。无忧一叹,知道他定会问她这个问题,“殿下,您眼中过的无忧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正妃?就是皇后她也不稀罕,牵扯进皇家的,最后有几个落得好下场的,若是运气好,爬上那个位置,以后就等着和无数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不说,还要整日打起精神你争我斗,若是不幸爬不上那个位置,就会被牵连,最后连个尸骨都不存,这些有什么好在乎的。七皇子张谦盯着无忧,冷漠的神色柔和了几许:“若是……若是……我娶你为……正妃……你可愿意?”阳光渐渐地黯淡下去,天空只余下一抹粉红色的烟雾,最后也一点一点被乌云遮住。无忧被七皇子话里的意思惊到了,他不该是傻掉了吧!娶她为正妃,那他的宏图伟业,那他的壮志凌云怎么办?难道他真的要为了她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女人而舍了兄弟之情?难道她正要背上一个红颜祸水的骂名?虽然无忧不觉得二皇子张翼和七皇子张谦有多喜欢她,但是只要他们为了她而闹出什么来,她的脑袋怕是不保了,皇上可容不得兄弟为了女人而祸起萧墙。“殿……下……”她结巴了两下,就引回了七皇子的思绪。他看见面前的这张白皙的小脸上,在他的话后,流露出一抹复杂至极的神色,有感动,有恐慌,有紧张,有无助,那双清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有种特别的让他胸闷的东西正在那黑白之间凝聚下来,无忧来不及却辨认那是什么,她便侧过头,留给他脑后,用着那柔软的清清软软的嗓音:“殿下,莫要为了无忧做傻事,我不愿意!”说不感动是假的,因为知道这个人对那份大业是多么的执着,他却可以为她说出这种话,不管这里面的真意有多少,无忧都非常的感激,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让七皇子说出这样的话是多么的不容易。他脸色微变,那张冷漠的俊脸除了颜色更深了点,几乎看不出异常:“为何不愿意,我比不得翼吗?” 无忧抬起眉,专注的看着他,她知道这对他来说是怎样的难堪,他是费了多大的精力才说出刚刚的话,所以她的神色是镇定的,语气是真诚的:“殿下,您与二殿下兄弟情深,何苦为了民女而伤了兄弟之情,何苦您是要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为了无忧而寒了皇后娘娘的心?”“苏无忧!”七皇子暴喝一声,打断她的话,然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双肩:“你休要拿母后说事,也不要和本宫说什么兄弟之情,你是先求的亲。为何翼能得到,而本宫就不能,你说……你说话……”为什么她在拒绝他之后,可以转身答应翼,他有这么差吗?他想起感刚刚看到的那一幕,他看上的女子就要属于别人了,洞房花烛夜?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这样飞一幅画面,大红的鸳鸯锦被,一对赤身的男女忘情的纠缠,红色的蜡烛将满室的红,映衬的其喜洋洋。不,他不能接受!若是那个陪着他洞房花烛的男人不是他,他无法接受,即使那个是翼,他也无法接受,这一瞬间,七皇子张谦额上的青筋爆了起来,双手情不自禁的用足了力道,似乎要接将她的头捏碎。无忧忍不住挣扎起来,她痛得快要喘不过起来,她使劲的推开他,但是此刻七皇子已经深陷疯狂地嫉妒中,双手如钳般纹丝不动,他常年习武,领兵作战,哪里是无忧一个弱智女子能够撼动得了的。不过无忧实在是痛得受不了,开始用腿去踢他,双手也配合着挣扎,却如给大象挠痒痒般吗,丝毫没有效果。无忧痛得都无法好好说话:“快……快……放开我……”这边这般安静,根本就没有人烟,她就是想要呼救也没有人来救她,而她也不敢呼救,她和二皇子的事情,怕是已经传出了风声,若是现在再被人知道和七皇子在一起,怕是对她不利的流言更多。她的此时的抗击,对比起她面对翼那时的羞涩,他心头闪过一丝寒意,他猛地用力将她搂入怀里,“无忧,本宫哪里不如翼?”他哪里不如翼,为什么每一个人喜欢的都是翼,父皇是,皇奶奶是,就是母后也是,若不是翼注定活不过二十五岁,怕是这皇位早就是他的了,他知道皇帝迟迟不愿意立太子,就是为了一丝奢望。他从来就万般努力,但是没有人注意他,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翼的身上,他不愿,谁让翼是他最重要的兄弟,可是到了今天他忍不住嫉妒了,为什么他看上的女子最后选择的也会是翼?该死的,这个女人是他先看上的,为什么最后她选择的却不是他?他不甘心,不甘心。原来她眼底的清冷和淡漠,是不过是因为他不是他心底的良人,他终于明白了。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不想参与斗争,都是骗人的,骗人的,只是因为他不是她要的那个人,所以不管他再怎么优秀,也无法进入她的眼,更进不了她的心。他愤怒的几乎让他完全失去理智,无比气恨地看着眼前这个挣扎不休的女人,他紧紧的抱住她,迫切的寻找她的唇,他的气息是狂乱而热烈的,劈头盖脸的落下来,无忧左右偏移着唇,却躲不过他的唇瓣。她拼命的闪躲,但他力气大的惊人,她又痛又羞,实在挣扎不开,情急之下,他张开嘴巴在他的唇上狠狠的一咬,他吃痛之下却未曾放开她丝毫,反而加深了这个吻,顺势将她抱进了身后假山的洞穴中。无忧心下一惊不是气,不是羞了,而是怕,他要做什么?只觉头皮发麻,心中紧张到极点:“殿下,放开我!”无忧知道,七皇子张谦不是二皇子张翼,她亲眼见识过他的无情,他不会一次又一次对她容忍的,她不敢惹急了他,只是他现在的举动实在是太可怕了。无忧冷汗在一瞬间冒了出来,终于他将她一再假石上,伸出双手撑在假石上,他高大的身躯完全的将她笼罩,从他身上散发出来淡淡的龙延香的味道,片刻之间将她包围,一种迫人的气势逼得她喘不过起来。无忧试着逃开,却发现根本无能为力,他的唇上,一种积聚着无比炙热的温度,深深地灼伤了她,她只觉得深深地悲伤,绝望,痛恨自己为何是女儿身?这样的屈辱,今天她受了两次,他们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她?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而七皇子此刻正用力的撬开她的贝齿,邪肆的舌灵巧地纠缠上他抗拒的柔软丁香,肆意的品尝她的香甜,唇齿交融间,恨不得将她拆入腹中。他真的不想这样,不想这样对她,客户四长久被忽视,被压抑的痛,就那样涌了上来,不知怎么的无法控制心魔,控制着他,让他停不下来,谁也不知道他是多么渴望她。那一次,一用尽心机,他原本想在文氏教训她过后,在最危险的时刻将她救下,她的心肠那么软,她的性情那般的温柔,当时他就想,或许她会因为他救了她而心生感激,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他是为了他的大计,也是为了自己。可是他没有想到,翼会赶过去,他所有的计划都泡了汤,而她冰雪聪明,也识破了他的计划,他不觉恼怒,只觉得她蕙质兰心,他的王府真的需要这样的女主人。他派人假冒周神医之名,将他的紫玉膏送给了她,相信必然会恢复如常,这也是他敢让她冒险的原因,在皇宫里长大的他,已经知道如何为自己争取最大的收益,只是送她紫玉膏,他从来也没有再想过让她感动,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他因为文氏教训她的事情而对他疏离。 他觉得自己是真的喜欢她,他难得喜欢一个女子,只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这是他不能接受的,或许这其中有着目的,但人世间的事情有几人做来是没有目的的,翼要娶她为正妃难道没有目的吗?他的深吻他的愤怒,是激动的,是狂放的,带给无忧超乎想象的震撼,她的整个废人都忍不住地颤抖,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中的气体被他吸食贻尽,一种近乎于窒息的困境让她在面对,她恨不得就此死了过去,也好过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伴随着他持续不断加深的吻,她的面孔也越涨越红,她用尽力气去推他,去咬他,去踢他,却丝毫改变不了他疯狂的状态。七皇子在赌,在试探,因为他不相信,她会对他丝毫没有情意,他少年英雄,投怀送抱的女子不知几凡,他不信无忧就是个例外的。他也不信,她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眸中,会没有他的影子。无忧渐渐地不再反抗,直直的站在那里,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任凭,他怎样深切的缠绵,她的唇冰冷无丝毫暖意,只是眼泪不停的涌出来,溜进他的唇间,被他吸食进去:好苦!他终于万分颓废的放开她,他慢慢地松开手,一分一分的松开,唇上还似乎留着她气息的余香,她离他这样近,触手可及,却其实相隔千山万水,是他难以跨越的横沟。不行,他做不出强迫她的事情,她的眼泪似乎带有强大的威力,轰的他头昏脑涨,而一脸冷漠的神情让所有的激情也迅褪却下来。原本充斥着他身体的渴望,只是因为嫉妒,因为她的美好,美好到让他无法自拔,他原本只是打算浅尝,却在那一刻无法自制。但是她的眼泪浇醒了他混沌的理智,他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丝轻易,原来心动的只是他一个人。她心如死灰的表情在告诉他,她的眼里根本就没有他。这样的认知,比她的任何挣扎,任何反抗都来的有效,也最能打击他:她的心底没有他!她像只受伤的小兽,蜷在假山洞穴的最面的角落里,滚滚的眼泪涌出来,他嗫嚅着唇,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他张不开他的口,他想要道歉,却也知道对不起三个字,在此时显得多么的苍白。看着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着,蜷缩在冰冷的地上,爬也爬不起来,七皇子从开没有见过无忧这幅模样,就是那天她的手指快要毁尽,她都没有想今天这样,他不禁有些慌了神,一颗心就这样搅在一起,她每一声呜咽,都让刺痛一下。整个下午的时光,小小的假山洞穴,一个黑衣青年和一个蓝衣少女,一个呜呜哭泣,一个束手无策。无忧一直哭,一直哭吗,哭到她体力不支,昏睡了过去,浓而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一双翅,在微弱的夕阳下投下微影。几缕乱发垂在脸畔,那脸颊上的泪痕仍清晰可见,梨花带雨般,说不出的楚楚可怜。他心中百味陈杂,一时也说不出是愧疚,还是隐忧,最后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抱起她避开人群,送回了慈宁宫。只是他清楚的知道,今日之后,他的心难以安定了。有一些人,他们生来就被教育的很严格,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什么,当在他们确定了目标之后,就会勇往直前,永不退缩。而他,正是这样的人!从小就知道,他要的是什么?此刻更知道,他要的是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赏赐 无忧醒来时已经是两日后,伺候的花宫女说无忧得了风寒,连续两日来一直是高烧不退,时常梦呓着回家。二皇子带着伤来看了几次,七皇子也来看了几次,而三皇子也来看了她,宫里的太后,皇后,贵妃娘娘都来看过她,可算得上贵人云集,难怪触目几眼到处是补品,想必都是贵人们赐的。无忧淡淡笑了起来,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重要?这皇宫没有人会无缘无故释放热情,必然是因为她有用。她会有什么用?无忧歪着脑袋想了想,还真想不出来她会有什么?不过,会有人为她解惑的,不是吗?无忧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花宫女实在想不到无忧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起床,她连忙上前:“苏小姐,您要做什么……”头好重,身子好重,无忧忍受着皱了皱眉:“帮我更衣,我要见二皇子。”事情太过诡异,她不该有这样重的分量,可以让这么多是贵人出动,定然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这偌大的皇宫或许只有二皇子张翼才会愿意为她解惑,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想,但她真的这么认为。无忧尽量不要让自己说话的语气显得虚弱,可是声音连她自己都听出来到底有多虚弱,她用尽力气吐出来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但是花宫女却听见了,她扶着无忧,小心谨慎的似乎很怕无忧就此倒下,“苏小姐,二殿下已经吩咐过奴婢,等您醒来就禀告殿下,想必二殿下此刻已经是再来慈宁宫的路上。”无忧意外的望了花宫女一眼,也不再说话,但是倒也信了花宫女的话,任凭她将自己轻轻地扶起来,更衣,简单的梳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总不能在内室里见客吧!这里是慈宁宫,不是二皇子的泰和殿。无忧注视着铜镜里,那张苍白如雪,惨淡如冰的脸颊,血色尽褪,毫无颜色的唇瓣,干裂到轻微的动弹一下,都发出疼痛,而那一双憔悴的近乎无神迷离的黑眸,此刻一片惶恐,这样的脸呈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无忧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她。花宫女窥视出无忧眼底的不悦,以为无忧是为现下的狼狈,憔悴而恼,她巧手兮兮,轻轻地为无忧绾出美鬓,然后拿起胭脂微无忧点缀双颊:“小姐真美!”胭脂将无忧的苍白掩去,半点也看不出曾经的憔悴,若不是无忧刚刚亲眼见识过自己的憔悴,她都以为刚刚那般憔悴苍白,惨淡的自己是她凭空幻想出来。无忧瞧着铜镜中,似乎比以往更美的自己,她对花宫女起唇一笑:“你有一双巧手!”花宫女听闻这话,为无忧描眉的手,颤抖了一下,眉线微微倾斜,随即恢复如常,轻笑道:“谢小姐谬赞!” 无忧嘴角荡起一个弧度,似乎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花宫女的异常,只是细柳峨眉,宛然而生。深深地凝视着铜镜里美奂美轮,绝艳亮丽的容颜,相信只要她不开口说话,一定没有人会猜到她现在有多么的虚弱。装点好自己,无忧不顾花宫女的劝阻,执意向泰和殿行去,脚下踩着后事吱吱作响的雪,一步一个脚印,雪很厚,她的雪鞋很快就湿透了,冰凉的寒气由脚下一直传遍全身。却在行到一半的路上,就瞧见眼前一片明黄。无忧心中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花宫女异常的原因。这是无忧第一次见到皇帝,一双金绣的雪鞋,精致的绣工,细龙盘绕其上,栩栩如生,无忧压下心头的惶恐,抬头看着眼前的皇帝,不惑之年,两鬓微微发白,身体精瘦,却丝毫不显颓废,眼神睿智,整个人显得威严慑人。“参见皇上!”无忧敛了心神拜了下去。“你就是苏无忧?”皇帝的声音低沉而听不出丝毫的波澜,无忧却无端的发冷,原来就头痛欲裂,在听见皇帝的声音这一刻,更是痛得无法自制,似乎有人拿着细针,在她的太阳穴处细细的刺着,钻心的痛。膝下的冰雪,冷汗的气息,透过棉服,传进身体,连心肝肚肺冻成了冰块,她挣扎起身,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子,咬住下唇,站了起来,低着头,等候皇帝的问话。翠阁朱栏,楼高雪白,风如刀,飘落的白雪已然停息,皇帝瞧了她低眉垂首的模样,眉心深锁,一言不发。无忧的心一直沉,一直下沉,皇帝默默的站着,无忧静静地跪着,寒风如刀,狠狠地刮在脸颊硬生生的发疼,吹得她发丝飞舞:“民女苏无忧参见皇上。”她的声音沙哑而虚弱,带着丝丝颤抖。“三日后,太后赏雪晚宴后,朕会下诏纳你进宫。”无忧双腿一软,就狠狠地摔倒在地上,然后,立马儿跪直身子,惊骇的忙着拒绝:“皇上万万不可,奴才只是一介民女,怎么……”皇帝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你平息鼠疫有功,朕纳你进宫,会给你一个名分的。”冷然的环视四周一圈:“朕会封你为雪才人。”雪,多么可笑的字眼,遇光则化,皇帝这是在告诉她,她即将面对的命运吗?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忍受这一切?无忧面如死灰骤然沉默,盯着一脸冷寂,酷寒的皇帝,喉咙里竟连任何声音都不能发出。一旁的公公见此情况,出言提醒:“还不谢主隆恩?”谢主隆恩?无忧不自觉地心头,虽然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是此刻她心头大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她抬头弱弱的看着皇帝:“民女顽劣,愧对皇上的隆恩,实在当不得皇上如此厚爱!” “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不用朕来教你怎么做吧?”他话中的深意,只是换的无忧不言不语,他说的她又怎么会不懂:坐上皇位的人真的不简单,三位皇子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对她已经有了过多的注目,这是皇帝不允许的,只怕她那日和七皇子的假山洞穴的事情已经被人发现,传到了他的耳里,而二皇子自残之事,怕是他也了然于心,为了断了这二人的念想,他索性将她纳入后宫,只要她成了他的女人,不管他们有什么心思,只怕都要放弃了。皇帝果然是皇帝,他不杀她,却用了比杀她还残忍的方法折磨她,而且还不让这两位心生怨念,杀了她,定然会让这两人心生怨恨,但纳了她,却只会让这两人萌生退意,因为天下没有儿子和父亲争女人的道理。或许,等两年两位皇子连她这个人都记不住了,而她也会彻底的消失在皇宫,消失在这世间。真的是好计谋,果然不愧是将国事处理的井井有条的皇帝,对付她这样手无寸铁的女子,还真的屈了他一国之君的才了。无忧心念已定,眸光迎向皇帝毫无热气的冰眸,她暗暗冷哼,挺直的脊背,露出她不输于男儿的气势,天子又怎样,只要他有了顾虑,她就可以挣脱他的网。沉默片刻后,嗫嚅:“民女愚昧,请皇上明示。”他剑眉微挑,眼角一抽,利芒掠瞳而过,冰冷的神色越见冰寒,清冷寡情的眸子一直将无忧深锁:“乖乖接旨,或是自动消失。”无忧此刻忘记了害怕,她竟然抬头微笑,娇媚的让见惯各色美人的皇帝都有了片刻的恍惚:“皇上,民女就怕二皇子不乐意。”“你很大胆。”语气中是杀意渐起。“民女胆子不大,是二皇子的胆子大。”无忧的声音渐渐的高昂起来,且有了几分强硬,:“二殿下亲口许我正妃之位,此等深情,民女岂能相负?”儿子不能抢老子的女人,老子同样也不能抢儿子的女人,这么简单的道理,无忧懂,相信身为明君的皇帝更清楚。“你真是太大胆了!”杀意已经扑面而来,无忧藏于袖中的手一紧,假装没有听出皇帝的暗指轻轻叩头:“民女自幼胆小,实则是二皇子情深意重,民女不敢有负二皇子,请皇上成全!”她顿了顿,努力做出最乖巧,最顺从,最温和,最卑躬屈膝的样子来:“民女虽然出身商贾之家,但却极重承诺,当日答应二皇子所求,只要一息尚存,断不会违背了当日之言,皇上对民女的厚爱,民女终身不忘,只是民女无缘于圣恩,请皇上降罪!”皇帝的意图无忧已经窥视一二,但是她却相信着应该不是皇帝所有的意图,她如今只好将二皇子这尊大佛往前面推,她不相信皇宫里的父子之情,但是她相信二皇子能在这吃人的皇宫里孤身一人活了下来,必然有他的过人之处,而且还活的那般肆意,让皇上都要看他三分脸色,这可不是寻常的皇子能够做到的。 无忧也相信,若不是二皇子对她看重,只怕现在不是纳她进宫,而是一杯鹤顶红了却了她。二皇子对她的心意,皇宫里应该是人尽皆知,所以只要她咬着牙不放,小心的应对着,就是皇上也不能拿她怎样,除非皇帝愿意舍了他明君的称号:皇帝没有人不想名垂千古的,无忧再赌眼前的这个也是。以无忧的心中所想,应该是一拳将这老不休的皇帝打倒在地,然后踩着他,告诉他回去照照镜子,最后在踢他几脚,扬长而去。但让无忧如此小心翼翼的原因是:这里是皇宫,眼前的这人是皇帝,而她只是一只小蚂蚁,谁都可以踩上一脚,她想要活下去,是要看这些贵人们的意思,即使她的身后有二皇子这副大佛,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若是皇帝现在就发作她,她还真的逃不掉。刚刚的话,她说的很对,但却不会让皇帝心里舒服,所以他要弥补,要让皇帝深信,她就是一个遵守诺言的女子,她会这般坚定,只是因为她与二皇子的承诺。“民女,民女商贾之女,商家最重视的就是信誉,民女断不能违背自己的承诺。”无忧说这话继续叩头:“皇上圣明,断不会让民女做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皇帝听完无忧的话后笑了,笑声轻轻浅浅,冷且寒:“这么说是朕逼那你成为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了?”他说完之后,冷冷地看着无忧:“看来朕真的需要好好赏你了。”这话听在无忧的耳里,浑身如坠冰窟,透心的凉。皇帝的赏赐从来就不一定是好事,金银珠宝是赏,但是三尺白绫同样是皇帝的赏赐,而且领赏的人都要好好的谢恩,这次自古不变的道理。皇权的至高无上在这里可以得到体现。皇帝的声音再度响起:“朕该赏你什么呢?”他的话里有几许不定,想必是在思考这份赏赐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麻烦。无忧已经断定,皇帝现在对她已经起了杀心,皇帝现在只是犹豫,但一定会对她下杀手的,帝王绝不容许自己的儿子为一个女子而祸起萧墙,到了此刻,无忧可以断定,在她昏睡的这两人必然发生了什么,否则皇帝不会这么的急的要处置她。无忧一直跪在地上,因为害怕,因为恐慌,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的,因为身体的羸弱,她的身子这次是真的倒进了雪里,眼前一片朦胧,脑袋渐渐的迷迷糊糊起来。是谁掐住她的脖子不让她呼吸,是谁将她扔进冰冷的水里,好冷,好冷,刺骨的寒意,惊涛拍浪般袭击她全身的每一处,胸腔的窒息,传到心肝肚肺,她憋的痛苦,想要张开嘴巴,好好的呼吸一下,却只感受到漫天的冰冷。 她似乎听到不远处的落水声:真笨,这么冷的天,谁跳进了水里?温柔的笑语,有人轻轻地唤着:“无忧,无忧,母亲的乖女儿,母亲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母亲,母亲……无忧的眼儿笑得弯弯,一下子就扑到母亲的怀中:“母亲,无忧好想你。”母亲温柔的抚摸着无忧的发,轻声的道:“想母亲,就随母亲去吧!”“去?”无忧抬起头迎向母亲温柔慈爱的目光,狐疑:“母亲带女儿去哪里?”“傻丫头,母亲带你去一个没有苦痛,只有欢乐的地方好不好?”母亲的声音越加的温柔,如同春风拂过无忧的胸膛,柔和慈祥,半点没有寒意。“好,无忧跟母亲去,这世间无忧活的好累。”无忧抱着母亲的脖子,浅浅的叹息:“只要能和母亲在一起,哪里无忧都愿意去。”母亲慈爱的面容上浮现出温柔的无奈:“痴儿!”无忧忽然间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那么痛苦了,她的唇边也饿泛起了笑意,依偎着记忆中最温暖的怀抱,感受着母亲温柔的手掌,轻拍着她的后背,这一刻,她觉得的幸福。无忧嘴边的笑意更盛,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就让母亲带走我吧!无忧并不挣扎,只任自己继续不停的沉沦下去,只感觉胸腔中的空气越来越少,她整个人都透不过气来,身子越来越无力,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她的意识越来越混沌。忽然,她感觉到一直手从她的身后伸了过来,托住她的身子,她想要挣扎,就这样让她找母亲去不是很好,她真的好累,自母亲去后,她每一天都生活在残酷现实当中,每一天都为了活下去,而用尽手段,想尽办法,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她终于可以解脱了。水中是无法看见她的泪的,她尽情的落泪,想要推开那只手,只是那只手那么的坚定,容不得她丝毫的力量,水中的视线很模糊,她无法看清,只是隐约的觉得这是一双她熟悉的手,完美纤细――原来是他!他这是何苦?但不知为何,无忧挂着微笑的脸庞,却有了一丝的松动,闭着双目,却不再挣扎,任由那双大手托着她往水面上而去。二皇子看着怀里昏迷不醒的无忧,她的浑身发烫,温度高的惊人,膝身旁的水因为她高高的温度,并不显得寒冷,而她却居然在这样的时刻一脸笑意,幸福的偎依在他的怀里,他顾不得还在水中,轻拍着她滚烫的面颊,可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一直在笑,那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二皇子却感觉到那笑像一把刀刺进他的心田,剜割般的疼。他没有再试着叫醒她,他托着无忧的身子向湖面上冲去,他身受重伤,力气已经快要用尽,胸腔中有着被撕裂的感觉,他想张开嘴巴,好好的呼吸。不行,他要忍耐,忍耐,再忍耐,如同每一次心痛如揪的那般,继续忍耐。如果他放开无忧,他可以很快的就能出了水面,但是无忧就会如那人所愿的那般沉入湖底,如当年的母妃那般永远的沉入湖底。他不能松手,决不能松手,二皇子的手握的更紧了,用力的划着,蹬着,向上,快点向上,他感觉到胸前的刺痛,血色染红了身边的湖水,姚言般的美丽,他的力气终究还是飞快的消失了。难道他终是救不了她,一如当年救不了母妃那般?眼睁睁的看着她在眼前逝去吗? 111章 情之重,心初动 血色在水中袅袅的飘散,他的身子越来越沉,二皇子只能用尽全力,将无忧托出水面。倏然,眼前一片黑色。不,他不能这样放弃,他不能再一次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自己的面前。二皇子咬破自己的唇,刺痛神经让他神智清醒了起来,他猛地窜上水面。当二皇子拖着无忧出了水面的时候,周围没有一点声音,宫人们的脸色一片苍白,皆低下头,微微的颤着,皇帝铁青着一张脸,瞪着他。“你这是做什么?”罔顾圣命,救下苏无忧,他好大的胆子,若不是这人是他的骨血,他已经早就让他人头落地了。“父皇,她是儿臣心头之爱。”二皇子即使此刻胸前的伤口已经因为负载着过多的重量,而裂开,面色因为失血,而惨白如雪,但是他的目光是空前的明亮,坚定。“你……孽子!”皇帝气的咳嗽几声,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历史又要重演吗?他看着一脸坚定的儿子,惨然一笑,却转身离开,那挺拔的身姿,看起来佝偻不少。当天晚上,皇帝下令杖毙了数十人,理由:未能照顾好女神医,不能守则,以至于女神医差点失足落水而亡,幸得二皇子舍命相救,才无生命之忧。无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傍晚时分,落水的后遗症,让她整个人虚弱的如同纸片,真的是风一吹就会倒下。无忧靠在迎枕上,一个娇俏的少女,十六七岁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很是美丽,身段窈窕,是二皇子身边的常见的那位宫女――初见。无忧知道初见是二皇子的心腹之人,在二皇子张翼的面前算是很有分量,但是这样的一个人却又放在了她的身边,无忧心头不知道是很忙滋味,但绝对不再是麻木。她不傻,醒来的第一件事,她就明白了是二皇子将她从皇帝的手中救了下来,皇帝要让她消失,却又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失足落水就是最好的理由,那些被杖毙的宫女太监,就已经表明了一切。这皇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人命,想的那样因为熟知真相而丢了性命的宫人,已经充分的告诉了她这一点。二皇子违背了圣命救了她!无忧想到这,心头就一阵狂跳,这个时时刻刻让她觉得危险的男人竟然为了她违抗了圣命,她清楚的知道皇帝想要除去她的意思是多么强烈,他救她,怕是恼极了皇帝。说不感动那是假话,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愿意这样为她。“苏小姐,吃点汤水润润吧,您刚醒过来,正好补补胃,这鸡汤是殿下特别让御膳房给小姐炖的。”初见小心的觑一眼无忧的脸色,神色颇为恭敬。 无忧接过她的碗,喝了两口,“殿下怎样了?”寒冬腊月的,他身上有伤,又下水救她,她是医者,自然清楚那寒若深潭的水,对他是怎样的影响。“殿下的伤口裂开了,御医说失血过多,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御医说,殿下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初见不敢欺瞒,她身为二皇子身边的心腹,自然清楚无忧对二皇子的意义。她的主子,说好听点是脾气古怪,但说难听点就是薄情,对生命从来没有多少尊重,为达目的,就是对自己也是从不容情,可是唯一能让主子动心的人,就是眼前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却心之坚定的女子,所以她在心中已经将无忧当成半个主子看了,这苏小姐入主泰和殿,绝不会有问题。皇帝想阻挡也是阻挡不了的,只有他们这些旧部,知道他们的主子是怎样的人,皇帝想摆布她的主子,还差了点火候。喝了鸡汤,无忧让初见为她简单的着装,去了泰和殿的正殿,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二皇子为她做的,她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夕阳低垂,泰和殿被幻若流霞的璀璨之光笼罩着,白色皑皑积雪堆积在树杈之中,点点滴滴融化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在寂静中多了几分玉碎的错觉。寒风侵袭,几许早明的宫灯在风中摇曳,粘在灯笼上的流苏被风吹得飘扬而起。无忧一路在初见的搀扶之下,来到正殿,二皇子张翼已经醒来,李庆见无忧来了,进去禀告了声,出来迎她:“殿下请苏小姐进去。”无忧原本迫切的心情在此刻忽然变得慌乱,这一瞬间,她乱了方寸,她急急而来,却不知道用什么表情去面对二皇子,见了面,她又该和他说什么?像往日那般不理不睬,或是冷漠以对,她已经做不到了,当这个男人在水中将她托起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人对于她来说,再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了,那高竖起城墙的心,已经裂了一个缝隙,有些东西在那刹那间,再也不一样了。无忧想退却,但心中又是极度渴望想要见到他,至少能够看到他无恙才好。她握了握手,深呼吸一下,给自己打气,跨进了二门,当见到二皇子第一眼的时候,她的眼眶猛的泛酸,望着脸色发白,嘴唇发紫,虚弱的躺在床榻上的张翼:此刻他的上身的衣衫至少简单的套着,那缠绕着他上身的雪白的纱布尤为显眼,脸色显得异常憔悴,但是看着无忧的目光却炯炯有神,和以往一样半点都没有病人的模样。无忧的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她心疼他了,这是他从小到大过的日子吗,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敢让自己显露疲惫,因为他的周围随时都会冒出不知名的危险。 无忧吸了吸发酸的鼻子,走上前去,行了礼。“不用多礼!”二皇子张翼微微一笑,苍白的脸色,因为这一笑多了点温和的姿态:“你的身子没事吧?高烧退了吗?”无忧听了这话,飞快的低下头,眼眶中蓄积的泪,快要落下,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才让泛滥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曾落下。她点点头:“无忧没事,高烧也退了。”“傻丫头,你这是做什么?”他的口气是自己都部没有觉察到的宠溺:“你没事就好,不用为我担心,我也没有事儿,不信,我站起来给你看看。”说完,他还真的为了让无忧放心打算站起身子来,可是全身上下疼的厉害,连撑起胳膊都不太可能,还因为用力过猛,整个人闷哼一声,狠狠地摔在了床榻上。无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忙几步上前,“殿下,殿下……”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一张脸哭得泪眼摩挲,哪里还有半点美感,几乎没晕过去。到了此刻,她还能理智气壮的说,二皇子对她没有情吗?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二皇子的心里没有她吗?她还能理直气壮的说,二皇子对她只是利用吗?她还能自欺欺人的骗自己,她只是他的替身吗?不能,她不能再昧着良心说这样淡定话。在沉入水底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放手,但是他根本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将她托出了水面,而自己去差点沉了下去――他在救她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自身一点半点。虽然她没有瞧见皇帝是怎样对他的,但是她在昏迷之中却听见了他铿锵有力的话:她是儿臣心头所爱。说的那么大声,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一般,那么坚定,即使她的意识几乎快要混沌,却依然被他的话深深震撼。还有什么比这一句话重要呢?生在皇室又怎样?身份悬殊又怎样?她两世所求,不就是求一个这样的男人吗?相信在他大声的说出“她是儿臣心头之爱”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与她生死与共,不,不是生死与共,而是她先生,他跟随,就像在水里那样宁可舍弃自身,也要救出她。他是这样一个无情的人,却在醒来后的第一句话,还是问她:“你没事吧?”无忧哭成一个泪人,经过前世,她已经不相信爱情,经过母亲的惨死,她对爱情更是绝望,可是这个男人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告诉她:这世间不是没有情,只是前世的她没有遇对那个人。无忧哭的不能自制,她这一刻情愿二皇子张翼的心里没有她,也不想让他遇到这样的事,他惹恼了皇帝,这以后他该怎么办?皇帝的无情,她已经亲身感受,她不希望他有事。 无忧也宁愿二皇子不曾对她动心,那样他就不会想现在这样,几乎用性命想她正室:他的心中有她,而且比他的命,比他的荣华富贵重要。所有的恐惧,所有的不安,在此刻都显得不再重要,停留在思绪里的只有他那句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话:她是儿臣的心头之爱。心头之爱?多深的情,才能说出这句话。如此重的情,让无忧痛的,悔的只想以身相待,只想此刻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人是她自己: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安排?戏弄我们真的能让你感到开心吗?为什么总在后悔之时才看出那么情,她的,还是他的?“傻丫头,别哭!”他的声音如醇厚的酒香,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他艰难的伸出手,帮她擦拭她脸上的珍珠:“不能再哭了,我刚刚在睡梦里还梦见小小的你一直在落泪,你一直哭,一直路哭,就想现在这样。”他顿了顿,凝视着她,幽深的眸子里是灼热的光芒:“我很庆幸我救下了你,若是再有一次,我也会做同样的事情,所以你别哭,你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好的了!”他再昨天毫不犹豫,在皇帝的气急败坏之中跳下冰冷的湖水之时,他就清楚的知道,原来没有什么比她更重要,原以为只是年少旧梦难忘,却不知在不知不觉中,影子已经落下心头,原来很多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只是他不是懂情的人,直到昨日那一刻,他才发现,她比命重要。或许每一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太阳,他可以肯定,无忧定是照亮他,温暖他的太阳。他留下她在皇宫,就是为了培养感情,也是为了好好的照顾她,他以为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就不会有人再动她了,但是他错了,他高估了自己,看来有些事,他太心慈手软了,太仁慈了。他看着她了无生气的不停下沉,当时他的心就一颤,他对自己说过,要好好的照顾她,可是为什么在他的身边还要让无忧受到如此的伤害?无忧当时嘴边解脱般的微笑刺痛了他的心,这些年,她一定过得很苦吧!以至于他昏迷期间,都是她的害怕的哭声,小小的她,不停的哭着,现在的她,也在不停的哭着,无声的哭泣着,他心痛,想要叫她不要伤心,可是他的嘴巴张的怎么大,都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听着她的哭声,将他的心哭碎,一片片,片片皆滴着血。他其实一直都在怕一件事情:无忧会喜欢谦,在面对感情的时候,其实他没有自己想的勇敢,他担心无忧会喜欢上英姿飒爽的谦,比起他这个药罐子,朝不保夕的皇子,谦比他更讨人喜欢――这才是他不惜伤了自己也要将她留在皇宫最重要的原因。 他想只要他和无忧在太后赏雪晚宴上获得太后或是皇帝的赐婚,那么他就再也不用担心谦了。他真是一个卑鄙的人,一个自私的人,但是他不觉得有错。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出乎他的意料,谦回来了,不顾宫里的流言蜚语,跪在御书房前求皇帝赐婚,也逼得皇帝对无忧出手。谦不知道,皇帝为何一定要除去无忧,可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当今的皇帝,他伟大的父皇,是绝不容许他们共同爱上一个女人的,因为他不想历史重演,没有人知道,在父皇还是少年的时候,曾经和当年的兄弟爱上了同一个女人,最后他做了皇帝,得到了那个女子,却发现那个女子和他的兄弟有染,亲手将那个女子溺死湖中,毒酒赐死那个兄弟。皇帝以为这一切都已经淹没在世间的洪流中,他以为他杖毙了所有的知情人,却不知四岁的他,躲在树后,亲眼目睹了所有的过程,目睹了那个女子被溺死的过程。他当时一直咬着手没有出声,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妃被他亲手溺死。而那一日之后,他心情大变,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失去了母妃,才如此,却不知是仇恨让他如此,以为他绝不相信,母妃那么温柔美丽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他也终于在十年之后偶然间得知了真相,他母妃一直都是无辜的,不过是这肮脏皇城里的又一件利益冲突,因为他的母妃挡了别人的路,所以成了弃子。他以为那噩梦已经离去,谁知道他的好父皇竟然准备故技重施,只是这一次,他再也不是那个年幼的只能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孩子了。无忧看着眼前流露出悲伤的二皇子,她点点头:“是,只要我活着就好。”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那么所有的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她抬起头,注视着二皇子:“我以后不哭,但你也不要如此再做,你的命一样重要。”“傻丫头!”他叹息的笑着,嘴里似乎嗫嚅了一句:和小时候一样傻!可是无忧因为紧张着他胸前的伤,而没有听到这句话,她执意打开雪白的纱布,亲自瞧了一眼,她的脸上没有羞涩,有的只是心疼:“痛不痛?”“不痛!只要还能看见你,我就不痛!”无忧没有预料到这般冷情的他,会说出如此感性之话,回首看了一下身后,好在没有人在。无忧脸色微红,又仔细看了看他的伤,并不是致命,也就放下心来,瞧着床头的药还冒着热气:“药还没吃,我喂你吧!”无忧第一次在二皇子的面前表现出她的温柔,她用调羹轻轻的挑起一勺,放在嘴边仔细的吹冷,然后慢慢的喂进他的嘴里,不小心流出来的药汁,她用锦帕细细的拭去。如此温柔的无忧让二皇子忘记了身上的疼痛,他觉得自己就是再跳一次湖也值了,忍不住伸手握住无忧的手:“后天,太后的赏雪晚宴,你好好表现,我会求太后赐婚。”皇帝那般行不通了,现在他只能求助太后了,相信太后一定会乐意见他娶一个商贾之女,她可是最疼爱他的皇奶奶。二皇子的嘴边挂上一抹讽刺的笑,一闪而过,快的没有让无忧发觉。“喂!”无忧轻轻的点头,即使她的脸色如霞,但她还是忍住羞涩坚定的点头。无忧此刻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同,她不在拘泥与身份的差距,不再惧怕皇室的黑暗,她认为只要他们彼此有情,这一切都算不了什么。两世为人,她所求的不过是一颗心,一颗愿意疼爱她的心,而二皇子违抗圣命,舍身救她的举动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太后的赏雪晚宴,她一定要一名惊人。 112章 赏雪晚宴(上) 慈宁宫 白雪皑皑,梅花幽香,举目望去,寒梅盛开,枝头摇曳,一路芳香,无忧从来不知道太后的慈宁宫还有这样的奇景,万梅齐放,堪为当世奇观,艳冠天下。 无忧一身素白的装束,在初见的引领下来到慈宁宫,大殿里,已经有不少妃嫔,命妇就坐,还有花枝招展的大家闺秀,个个都是盛装华服,琳琅满目,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浓郁的脂粉香,无忧的一身素白倒显得分外娇俏。 太后还没有出现,想必还没有装扮好,大殿里的气氛却异常的活跃,人人面色纷杂,其中都带有几分紧张,谁都知道太后娘娘的赏雪晚宴,其实就是变相的选妃大会,只是来这里不是为皇帝选的,而是为三位皇子选妃――正妃和侧妃,这足以让人兴奋了:当朝皇帝子嗣不多,这三位以后可是有人会继承大统的。 无忧进去先给皇后,宫贵妃等众妃请了安,宫贵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轻哼,目光中多为轻视。 无忧也不理她,在皇后说了平身之后,又给众多命妇请安,最后退回到李氏的身边行礼,李氏瞧着安然无恙的无忧,点点头,拉着她就坐。 虽然李氏有千言万语要和无忧说只是大厅里人多口杂,实在不是开口的地方。 二人落座,无忧虽然商贾之女,却因女神医一名,名震朝野,实在不是开口的地方。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人都会觉得她的位置没有问题,她的屁股刚刚靠到凳子,就听见一声冷哼:“姐姐,你那位子可不对,那可是朝廷二品命妇的位置!难道姐姐,不知道吗?” 这冷哼出声挤兑无忧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无恨。 只见她和一群衣着华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斜着眼睛看着无忧,小声的说着话,还东施效颦般的掩着嘴笑,笑容里满是讽刺,那模样看在无忧的眼里,觉得实在的做作。 无忧今天真的没打算惹谁,也没打算破坏今天的晚宴,但是这并不表示当别人骑到她的头上的时候,她还可以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既然对方不稀罕将自己的脸面送到她的脚下,她不踩上几脚,怎么对得起对方的好意。 无忧挑了挑唇,懒懒地道:“原来是二妹妹呀,多谢妹妹费心了,还真是难为了妹妹,时时刻刻都要为姐姐操心,不过妹妹放心了,妹妹知道的事情,姐姐我怎么会不知道,毕竟从小到大,母亲教育我们颇多,这点礼数我自然知道。” “大舅母视为亲生女儿,往常无忧也不能与大舅母亲近,今日得了太后的缘,再次相遇,姐姐我自然在一旁伺候着。当今圣上以孝治国,我的这点心意,定然会被各位贵人理解的。” 孝道,那可是比天大的,而她母亲已逝,这般说绝对不算错。 “你……狡辩!”无恨发现自己还真的找不到无忧半点错,那位置一说还真的无法成事,因为无忧虽说是落座,但是那可是放在李氏的后面,听她这么一说,众人一看,还真是那么点意思。 无忧又不是傻子,她可没想过在太后的晚宴上,留下话柄给别人。 无恨被无忧的一番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她恨呀,恨无忧手段毒辣,害死了江氏,赶走了无仇和父亲,而且她刚刚话里的深意,只要不算个傻子都能听出来,她在提醒她的出身:庶女知道的东西,嫡女当然知道。 若是刚刚无恨只是恨不得吃了无忧的肉,那么现在多加了一项喝了无忧的血。 无恨到此刻可不觉得自己和二房有什么错,他们不过是力争上游,哪里有错,即使有错,也都是别人的错,若不是苏夫人软弱,若不是苏启明有心,他们能害谁? 反正,说来说去,他们都很无辜,害了别人是人家活该,别人惩戒了自己,那就是别人的错了,所以现在无恨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怎么害无忧,真个是茶不思饭不香。 何况无忧还嚣张的将那婆子送到宫家,这让她的牙气痒了几天:宫傲天为此冷落了她好些日子。 看,都是无忧的错,她自己到现在还是小白兔,啥也没错! “狡辩?妹妹多虑了。”无忧瞧着无恨说不出话的样子,觉得心里的恶气出了一口:“在座的各位贵人,可都是身份尊贵,才思敏捷的,是不是狡辩,一眼就能看出,姐姐我可没想过去糊弄谁?” 无恨听着无忧的话,脸色一白:无忧的话里话外可都是诛心之意,她这是在提醒各位,有人在糊弄她们,至于是谁,心知肚明。 无恨气的快要发作,却在宫贵妃的一个冷目之下闭上了嘴巴,犹自不甘心的瞪着无忧,恨不得将她吞进口中。 无忧适时的表现出她的无辜,大度乃荣的模样,低着头,一副顾全大局,万般忍受的表情,与无恨的恶狠狠地表情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这时,她也不需要开口了,大家想起江州城的热门话题,再看看一直对无忧百般刁难的无恨,对那流言都信上了三分――太后的赏雪晚宴,无恨都敢如此刁难无忧,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何况苏家现在十岁的娃娃当家,还有什么不能了解的。 大家心中默默点头,看着无忧的目光又温和了不少,对无恨却心生不满,但碍于贵妃的面子,谁也没有出声为难她。 而小小的插曲,却让皇后看无忧的目光更加的深沉,多了几许探究的味道,想到她那痴儿,她悄声叹息:只怕今晚要有风波起了。 无恨不知道羞耻,理直气壮的站在那里,也不表示所有的人都有如此的脸皮,宫傲天和三皇子踏进来的时候,刚巧听到无恨那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刚准备呵斥,却又听见无忧沉稳而平静的反击,他的一张脸恼的阵红阵青,满腔的怒火却只能压抑着,站在那里说不出的尴尬,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能呵斥无恨,因为她是他的贵妾,原本妾是没机会参加太后的赏雪晚宴的,可是无恨这贵妾乃是贵妃亲赐,而他又未曾娶妻,无恨自然就有了资格。 宫傲天气呀,恼呀,这苏无恨着实可恶,已经一再警告过她,不要去惹无忧了,他已经打定好主意,今晚赏雪晚宴上,求太后赐婚了,解铃还须系铃人,太后曾经解除了他和无忧的婚约,但是此一时彼一时,那是苏夫人身体危机,太后心慈,现在苏夫人已经逝去,他自然可以求得太后的恩典了。 宫傲天的算盘打得稀里哗啦的响,当然聪明的他也没用禀告过宫贵妃,自从上一次不欢而散,他心里明白的很,他的姑姑可不喜欢无忧,怎么会同意无忧做宫家的正妻,他还是等事成之后再好好对姑姑解释吧! 宫傲天别有深意的看了无忧一眼,含情脉脉,带着几分欲说还休的味道,无忧一阵恶寒:这人毛病,眼睛抽筋了。 无恨也瞧见宫傲天眼里的深情了,想到这男人对无忧的情意,眼底的火焰更盛了。 当然大家也看清楚了,这爱恨纠缠都是宫傲天和无恨的二人转,无忧很超然,一脸的兴趣缺缺,也正是这副模样,让众人的心里更加的体谅:被伤透心的女人,也只好在抢了自己丈夫的妹妹,负了心的前定亲男子面前,表现出不在乎的样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可真是冤枉了无忧,她的超然还真不是因为这,她的心思都放在了晚宴上怎么大放异彩了。 正在大家兴致盎然的看着这边的戏码之时,忽然内里传来一声唱:“太后驾到,皇上驾到!” 接着香风送暖,太后仪态万千的走了进来,一身的珠光宝气,雍容华贵,典雅非凡,气势惊人,果然不愧是太后,一进场就镇住了众人。 当然,皇帝的气势更加不容小觑,利目扫过大殿,鸦雀无声,在落到无忧的身上之时,顿了一下,无忧的不敢抬头,却还是感受到他的冷芒,虽然心头颤了一下,却依旧挺直背脊,丝毫未曾退缩。 太后在大殿上的正位坐了下来,皇帝,皇后分坐两旁,太后扫过眼前的百花争放的少女们,心头闪过满意的笑,不过在瞧到无忧一身简单的素白,朴素的打扮,没有太过的累赘,只是一根金钗作为装饰,简单大方,又不显小家之气,心里都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微微一笑,不曾显露半分,顾盼神飞之间,自然有种高高在上的威仪。 众人来到殿中央,齐齐向太后,皇帝,皇后等贵人跪下请安。 太后脸上的微笑更盛,凤袍大袖微摆,那绣着金色凤凰的袖口,晃得人眼花缭乱,果然是至高无上的诱惑。 “平身吧!今晚是个好日子,大家不要那么拘谨,坐吧!” 众人谢了恩,纷纷退到两边的席上,无忧也知礼的跟在李氏的身后,准备回到自己的席上,刚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太后开口:“女神医……” 无忧步子一歇,回转身子,看向正座上的太后,却见太后笑得慈祥,对着她和声细语道:“女神医,哀家早就让人备了你的位置,在这里呢。” 太后玉手一指,众人随着太后的手看过去,那位置非常的靠前,紧挨着皇子的位置,显得无限的荣宠,之前大家还奇怪今年的赏雪晚宴怎么多了一案,纷纷猜测这是太后为谁准备的,大部分人都认为是给太后娘家未出阁的小……姐准备的。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那位置原来是给苏无忧留下的。 众人看向无忧的眼光多了份惊讶,不禁重新开始估量无忧的地位,那位置离三位皇子那般近,这可是很有深意的东西:怕是这苏无忧要荣登龙门了。 无忧明白这一定是二皇子张翼给自己争取来的,哪会拂了他的美意,盈盈一礼,尊了太后的命,然后姿态款款的落座在那位置上。 无忧身份原本还不够分量,商贾之女多少让人瞧不上眼,可是现在她端坐席上,昂首挺胸,落落大方,得体雍容,不显半分怯弱,气势不凡,让众人心里倒是刮目相看一眼:哪里有丝毫商贾之气,就是当朝的公主,不也就如此。 无恨瞧着无忧如此风光,心中是又妒又气,恨不得上前将她暴打一顿,放解心头之气:难不成这**又攀上了皇子这棵高枝――她一口气差点被气的上不来,她费尽心机,搭上自己的清誉才攀上宫傲天这棵高枝,还是个贵妾,这**怎么可以随意就攀上了皇子,她原以为当日之话是宫傲天随意乱说,却原来是确有其事。 不过,无恨记得宫傲天说过,皇帝可是对此很不乐意,相信今天苏无忧也只是面子上好看,这样想来心头舒服了不少。 而宫傲天瞧了那万花丛中的一点白,脸色也白了起来:不会吧,太后真的要让她进皇家的门? 无忧倒是没空注意这两位的神情,她的注意力放在了三皇子的身上,比起宫贵妃和宫傲天,她更戒备这三皇子,可是三皇子从头到尾都没有瞧过她一眼,就是一开始眼神撞上,他的目光也是极为平静的,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这样却更让她戒备,这人太过高深莫测了。 无忧胡思乱想间,二皇子和七皇子联袂而来,二皇子一身白衣,飘逸出尘,七皇子一身黑衣,俊美挺拔,众人的眼光一下子就聚集在这二人的身上,少女的眼中红心闪烁。 二皇子至今无妻无妾,虽说脾气古怪点,但皇家的人谁不古怪,七皇子虽说有了侍妾,却也只有两名,比起三皇子那纷乱的后院也是好上不少,最重要的七皇子也没有正妃,所以二人一出现就引得众少女放心暗动,谁都知道这太后的赏雪晚宴实际上的意义。 二人行了礼,也各自归位,目光一闪,却也只是神色不兴。 太后见众人做好后,摆了摆手,慈宁宫的宫女鱼贯上前,奉上茶点,太后笑了笑:“如此良辰美景,若是能有一曲赏心便也是锦上添花,倒也是喜事一桩,闻各位小……姐都是有才情的人,不知可愿意为哀家献上一曲?” 众人一听,这是太后想要考琴艺,哪会拂了太后的意,自然千肯万肯。 不多时,就有小……姐站了出来,自动请命,无忧感觉这就是太后高明的地方,不说是为皇子们选妃,而是赏雪,即使选不上也没啥大不了的,回家照样生活,倒不像皇帝选妃那样残酷,所以赏雪晚宴一直都很受大家欢迎呀,瞧瞧这热闹的场面,还真是人山人海,好在待嫁女儿并不多,一番琴艺下来,花费的时间倒也不算太多。 何况这其中还真的有几位琴艺高超的女子,让无忧印象深刻的就是太后李家,大学士府上的李天玉二小……姐,和皇后本家的刘海玲大小……姐。二人琴声醇和,若九霄环佩之声,人间仙乐。 太后见无忧一直未动,眸下倒是有几分惊讶,随即扬眉:“女神医,听闻神医不但医术高超,而且琴棋书画样样都有涉足,不如趁着今晚的良辰美景,为哀家抚琴一曲,如何?” 众人都看出来太后这是铁心了要苏无忧进皇家的门,否则不会一直以神医称之,绝口不提商贾之女的身份,虽然心里不喜无忧来分了一杯羹,但又怎么会让太后不悦,所以也积极的应承,心中却不以为然:商贾之女哪能比得上他们家的大家闺秀。 无忧也不推迟,起身,至琴旁一坐,宁心静气,叮咚一声勾着琴弦,想起高山流水,巍巍青山,高旷空澈,碧水蓝天,三五好友齐聚一堂,可谓其乐融融,自己仿佛变身为空中自由自在的小鸟,四处飞翔,与天空翱翔,与水中鱼儿游戏。 一曲《高山流水》将无忧的心性表现的一目了然,人说,听琴声知其意,在座的都是风雅之人,自然听出无忧的志向,高山流水人家,席地而坐,日出而出,日落而归,曲调自成一风,不同于之前的温婉简约,自有大气磅礴。 无忧抚琴之时,只觉得自己挣踏水而行,依山而往,逍遥自在,哪有那么些勾心斗角。 众人看着这个商贾之女,一脸震惊,只觉得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出一种光芒,让人不忍逼视。 指尖勾抹滑勒,似流水般激流隽永,滴露轩昂,像高山巍峨高壮,接天遏云,胸中自有美景万千,众人此刻似乎都置身于高山碧水间。 若不是亲眼看到,谁会以为此等胸襟之曲,会是出自妙龄少女的手中,那娴熟的琴艺又岂是妙龄少女能够具备的? 《高山流水》的真意在无忧的手中发挥的淋漓尽致,二皇子举起酒杯,微微勾唇:他真是捡到宝了,没想到无忧还有这等才情。 而七皇子看向无忧的眼神,则是平静中带着忧伤,御书房里的求娶之事,他被罚跪六个时辰,事后皇后苦口婆心训了一顿,却丝毫未曾动摇与他,但最后皇后只说了一句:“若是想要保住无忧的一条性命,就省了这份心思。” 当时,他虽被触动,却还不以为意,直到无忧落水之事传出,皇帝又杖毙了数十人,他心里才知道皇后所言不虚。 他痛恨自己的无力,身为皇子,却连一个女人都不能保住,可是他的线人却告诉了他一句话:二皇子直视皇上,坚定不移的说出她是儿臣心头之爱,那话大有与无忧同生共死的意思,气的皇上当时甩袖而去。 七皇子一直问自己,若是自己,可会那般坚定不移,他一直问,一直问,却给不了自己答案,因为他求的太多,反而无法割舍。 莫说其他,就是眼前无忧的高山流水之意,他就无法做到,这皇位,这天下对他有着太过的诱惑,或许,无忧选择二哥也是因为早已看清了他的野心。 七皇子端起酒杯,苦涩的饮下,那嘴中的苦涩,慢慢地流进胃里,发着酸的难受,他想起小时候,丢失了自己最爱的佩刀,就是这样的感觉,任凭他再地位尊贵,都无法再找回来。 而三皇子,一直低着头,没有看无忧一眼,只是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冒,隐隐发抖。 宫傲天整个人已经痴了,眼中的悔恨已经将他淹没,他错过了什么,错过了什么,这般的才能,这般的豁达,不正是他一辈子梦寐以求的佳人吗? 如果说,以前宫傲天是为了男人的面子不得不喜欢无忧,那么从这一刻起,他是真的动心动情,无法自拔了。 各人的表情有惊有怒,有喜有悲,但这中间还有一个人,他的面色一直温和如水,可是心下却已经是巨浪滔天,而他也只是目光闪了闪,低头饮酒,不曾发出一言。 她一直都是让人惊讶的不是吗?当日她敢只身前往他的邀月居,他不就是知道了吗,而一首香如故,不也让他知道她的才华吗?现在多一项琴艺,又算得了什么? 只是胃为何痛了起来,如沉入了太多的石子般,磨砺般的难受。 “怎么了?” 身边的轻声慢语,带着不容忽视的关怀,他转头瞧了一眼,他的妻子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他暗暗恼上了自己,他这是在做什么,如今他已有了贤惠的妻子,怎么还可以想着那人,何况翼对她情有独钟,他怎么可以再生出这样的心思? “没事!” 他淡淡一笑,却掩饰不住眼底的忧伤:“酒喝得急了点!” “爷的胃不好,不能喝急酒的,还是慢饮的好。”柔柔的声音,娇娇的语气,丝毫听不出任何的怒气,只是一双眸子飘向抚琴的无忧时,多了一份寒意:“这就是景心里的那个人吗? 景,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一直才对她冷淡不已的吗? ―――――――――――― 今天会二更,呵呵…… 113章 赏雪晚宴(下) 慈宁宫的赏雪晚宴在夜色中盛开,大殿内灯火透明,宽厚的红毯之上,宾客满席却无半人言语,皆沉醉在月下梅香,婉转动人的琴声之中,美妙的琴声缭绕之声。红撩纱帐晚风吹拂,一袭纯白素衣的美人,轻垂螓首,如玉的双手在琴弦间熟练的拨捻着,当落下最后一个音色,无忧清浅起身,踏风而行,也不管众人沉醉的神色。无忧的衣着原本就比在座的女客们显得素净许些,再加上不曾带什么显眼的首饰,头发也只是清雅的盘了一个蝶鬓,之上也只是一个简单大方的蝶形金钗,右侧垂下的淡雅蝴蝶摇晃在耳侧,映衬的那白润细腻,小巧可人的小耳垂,粉嫩可爱,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二皇子心头的笑意微浓,想起那甜蜜的吻,还有哪耳垂香甜的味道,他的神色难得几分恍惚,只是扫过那古琴的目光,多了一份犀利:不想见到他和无忧喜结连理的人,胆子还真不小,连太后的赏雪晚宴都敢动手脚,或许是他的背后那座靠山的意思吧!无忧素白长衫,在一室的彩色之中,更是娇俏显目,行到中央,恰迎一阵微风袭来,长长的披巾被风轻轻吹起,扬起一阵涟漪,慈宁宫那盏羊角宫灯的光晕在她俏丽的脸上,一瞬间,她的身姿如清风般划过众人的心间。这样的景象看在无恨的眼里,就不是滋味了,她这个姐姐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好的琴技,看来她早就在防她们二房了,否则不会连个琴技都要保留几分。无忧再回到位置上坐下时,众人看她的目光都带了几分不同,原以为不过是个上不来台面的商贾之女,带着看笑话的心情听她弹琴,可是经过刚刚那一曲《高山流水》堪称惊世之曲后,谁还能将她看成粗徐的商贾之女,谁的心中没有多出几分惊羡来。只有李氏一直面色如常,待无忧落座后,对着她温柔一笑,那神色几分自傲。接下来的时间倒是真的踏雪,赏雪,寻梅,赏梅。梅园此刻已经非常的热闹,女眷们三三两两的在不同的亭子里,皇室那一家自然是坐落在最大的亭子里,无忧终于找着机会和李氏讲了这些日子进宫的遭遇。李氏听后只是看着无忧,扬眉:“你决定了?”二皇子的舍身相救是挺让李氏意外的,她吃过苦,受过罪,知道这世上除了亲人之间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只怕这二皇子是真的对无忧有心了。无忧微微一怔,面目微红:“二殿下与我有活命之恩,情深意长,无忧定了心。”李氏听后,拍了拍无忧的头:“若私心,舅母我不希望和任何皇子扯上关系,但你已经做下决定,舅母就不再阻拦。”李氏面色一整,神情多了几分慎重:“婚姻大事,舅母希望二皇子是你心头之爱,而不是为了保全相府和苏家而做出的决定。” 这孩子太过重情,这样的傻事不定做不出来。无忧身子微颤:“名声可以决定一个人是否受人尊敬,而身份地位则可以决定一个人活的是否自在。舅母,无忧只是想要受人尊敬,活的自在,为无虑,无悔找一条捷径。”无忧咬唇:“舅母放心,无忧自然是对殿下……有心……”饶是无忧性情开朗,说起女儿家的心事,还是有几分吞吐。李氏听了,再瞧了瞧无忧的神色,心里是明了,自家外甥女的心意了,怕是对那二皇子是有点上心了。“无忧,若是喜欢就不要管什么为难,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事情为难的,从来为难人的只是人心罢了!”她的神色柔和,无忧知道定是想起李氏想起和大舅舅的婚事。“舅母,二舅母今日为何为到?”无忧挺好奇的,按照道理今日二舅母该出席的呀。“你二舅妈要替你添弟弟妹妹了。”李氏捏了下无忧,神色几分高兴中一丝黯然。无忧原本心情一高,却瞧见李氏的神色,立刻敛了心思,人有亲疏远近,虽然两位同是舅母,无忧对李氏可是亲近多了,当下也不追问,反而追着李氏问长问短。李氏也知道无忧的心意,两个你来我往。倒也将别后的琐事说的相差无几。无忧也知道为何今日,王大爷和王小夜不能来了,他们练兵未曾回来,而皇帝也知道武将不爱这些,所以特赐免了。这皇恩还真的浩荡,无忧听了只是目光一闪,也不曾说什么。二人正说的开心之时,一名小太监弓着身来到李氏的身前,悄悄的说上了两句,李氏在太监离去后,小声说道:“太后招我觐见。”无忧点头,心里也猜到几分,怕是要说她和二皇子的事情。李氏离开后,无忧犊子踏雪赏梅,途中偶遇无恨,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再上前找抽。“看来你的心情很好!”低沉的男声从身后想起,无忧转身,看向来人。“三殿下的心情不好吗?”无忧心不由自主的跳了起来,放在裙面上的手,紧握成拳:“如此良辰美景,殿下怎么会心情不好?”无忧的眉挑了起来,这人的心情不好,她自然知道:断了一根的琴弦,想必就是他的功劳。她的面色一直波澜不兴,谁也不知道古琴的琴弦已断,而她却凭借着高超的技艺让人未曾发觉其中的不同:太后的赏雪晚宴,图的是个乐,若真的说出琴弦断,只怕这份喜庆就没有了。“苏无忧,本宫低估了你!”三皇子张显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骨节分明。这个亏吃的太大,原本他想让苏无忧出丑,坏了二皇子的安排,他决不能让二皇子和相府连成一气,可是无忧的高超技艺却让他的谋算成空,这仿若重重一棒狠狠打在他的脑袋上,若不还回去又怎解得了他心头的怒火。 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女,却有这样的本事,看来他真的低估了她!“低估了民女?殿下,民女希望下次您还真能高看民女几眼,民女被您这般低估几次,就去了半天命,若是再低估下去,会是什么,民女还真的不敢想?”无忧已经打定注意撕破脸,也不怕得罪他:“民女就搞不懂了,民女就这么碍着殿下的眼,为何定不肯放过民女?”三皇子瞧着无忧讽刺的眉眼,眼底微寒,目光一移,不再看无忧那双黑亮的眼睛,他唇线抿起:“你生错了人家!”明明不是太大的声音,却让无忧听出其中的浓浓杀意,无忧第一次对宫家和苏启明的仇恨产生了好奇:苏启明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得他们这般纠缠不放,大有至死方休的意思。“何其无辜!”无忧落下这四个字后,也不再理会三皇子:他有血海深仇找苏启明报去,找她这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这世上的人都是柿子捏软的捏,她算是看清楚了,想明白了,这些人这样对她,不就是因为她什么都不是吗?现在二皇子和七皇子都向她伸出橄榄枝,可是她随心所想,遵从心里的声音,选择了二皇子,她知道若是有几分理智的话,她应该选择七皇子,毕竟七皇子是皇后所出,皇后又得太后的眼缘,而且刘家又是朝廷重臣。但是无忧不想将最后一份真,给抛弃了,二皇子撼动了她的心,她也没想过他去登上那孤单寂寞的位子,他已经太苦了,不必为了那个位子再去拼个你死我活。无忧心里对二皇子的自保能力是绝对的相信,日后若是无心处事,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应该不是大问题,当然前提条件是二皇子能处理好一些杂事,她天生敏锐,在这两日二皇子的只字片语中听出来。二皇子心事颇重。他不想说,她也没问,等到哪一天他想说了,她也愿意听,若是不想活,这辈子听不听也算不上大事:她喜欢二皇子,好像有这事,但是还没到什么情深似海的地步,她没想过需要他完全的坦白。三皇子一直看着无忧的身影消失,他才收回自己的视线,看着满天的梅花飘落:“无辜,谁不无辜?”他的眼神透过飘落的梅花似乎瞧见那漫天的血色,四处温热的尸体,父亲的哀嚎,母亲的哀叫,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眼前闪过。他的浑身都透出骇人的暴戾,却在片刻间,消失殆尽,转眼间又恢复成了风流俊逸的三皇子。无忧回到大殿的时候,赏梅活动又告了一个段落,太后的兴致颇高,嚷着众位女子赋诗一首,为今夜的夜宴添点色彩。太后的话,谁会不遵从,大家都知道这是考文采了。 不过这次无忧没来得及最后一个压轴,而是温柔美丽的贵妃娘娘很“好心”的站了起来:“母后,臣妾所闻苏小姐文采惊人,不若请苏小姐拔个头箸,映衬着良辰美景,可好?”太后能说不好吗?宫贵妃说的合情合理,她自然没法子说不好了。无忧也不推迟,本来今天她就打算让世人都看看商贾之女的才华,不要以为只有世家子弟才是满腹文采,要知道前世日盼夜盼的生活,她最常做的就是以琴棋书画为伴,她还怕了不成?无忧走到大殿中间,发现这看好戏的人还不少,当目光扫过二皇子时,他难得在众人面前给了一个微笑,平常这人总是冷冷淡淡的。无忧回了他一个微笑的表情,示意他放心,谁知道这人竟然面色一红,立时低下来头,咳嗽几声,倒让无忧不解其意,他们这一互动落入七皇子的眼里,目光一沉。无忧在大殿里来回走了两遍,众人见她只是来回走动,并不赋诗心下也有些不以为然了,到底是商贾之女,会弹琴已经难得,怎么还能和大家闺秀一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虽说江州城里也有薄名,可那些诗词,有人也瞧过几首,实在是登不了大堂之雅,小家子气甚浓。而宫贵妃和无恨的眼色都浮现出得色,宫贵妃会出言,自然是无恨提供的小道消息,说无忧并不爱舞文弄墨:她说的很对,现在的她是琴棋书画她本不沾,这几年的才女之名也坠了。不是她不想沾,而是真的没时间,她要用心去守护家人,哪有时间去风花雪月,无事悲秋。无忧嘴角弯弯,瞧了眼殿上众人的神色,李氏淡定,二皇子摇头含笑,而那两位则是得意洋洋。唉,对不起呀,你们注定了要失望了!就在众人脸上浮现出不耐的神色时,她目光一闪,微微一笑,轻轻地开口:“路尽隐香处,翩然雪海间,梅花仍由在,雪海何处寻,莲露沁芙尘,蓉花怡纷凡。芳颜如冰清,润物思玉洁,抒美丽忧伤,醉纯色浪漫,观晓宁娇娆,赞雪花依旧。”(本段无耻抄袭香雪海,原本想搞断长的,怕被骂骗线,亲将就一下吧!)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好似天籁之音,众人闻她略带微空灵的音色,脑海中情景便缓缓浮现――美景一片。众人听了无忧的诗后,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刚刚的梅园之景:皑皑白雪中,寒梅花瓣翩然而落……在众宾客面上的嘲讽之色渐渐褪去,丝毫也不敢再轻视这女子了,不说她琴艺是否高超,就是这份才情也绝对当得起才女一说,哪里还记得商贾的身份,不少人甚至惊讶地半张了嘴巴:这女神医也太厉害了吧,就是真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不稀奇了。 无忧吟完这首诗后并不落座,夜色中,宫灯下,一张绝美又略带迷离的桥脸上,残留几分洒然之色未曾散尽,白色的裙角拖出长长的旖旎,身后长长的轻纱披帛更是飘摇着若仙,落在众人眼里,仿若误落凡尘的仙子,不待俗世间的尘埃。大殿里显示一片寂静,片刻之后爆发出一片喝彩声。“意境好,词藻美!”“女神医不但医术了得,琴艺高超,就是才情也是这般的令人望尘莫及。”“此诗人间难得一见!”……一时间漫天的称赞涌向了无忧,这些人原本就看清楚了太后的意图,现在趁此机会大大称赞了无忧一番,饶是无忧脸皮不薄,这般的盛情之下也觉得不好意思了。无恨在一旁见无忧再次打出风头,已经气得吐血,而宫贵妃则狠狠地瞪了一眼无恨,让她的脸色白了许多:恼了贵妃的下场,她可不能承受。她巴巴地想着如何哄宫贵妃开心,却忽略了无忧眼底一闪而过的光芒:无忧得意之余,可没打算放过无恨这个始作俑者,贵妃一时半刻,她还动不了,不过无恨她还是可以戏耍戏耍的。笑话,难不成真的当她是好欺负的,看来上一次的教训,她还没记住。她上前几步,长长的白色纱披帛带着香气无数,荡漾在大殿的空气中,她来到无恨的面前,柔声温和道:“妹妹,姐姐我的才情难登大雅,这些年虽然姐姐在江州城还有些薄名,可也赶不上妹妹的才情,今日太后娘娘恩典,妹妹何不为太后赋试一首,也应下这良辰美景!”无恨看着无忧的笑意拳拳,心中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就想哟啊拒绝,客户四看看满堂期待的眼光,她还是颤颤地站起身来:赋诗一首,她还是可以勉强应对,只是无法超越无忧的境界。谁知道她刚刚走到大殿中央,无忧却又温和的开口:“妹妹,赋诗实在无趣,姐姐我记得我们以前在家经常玩的游戏,就是对对子,不如今日,我们姐妹同心,讨太后一次笑颜吧!就以我们头上的金钗为注!”金钗算不上什么,对不出来丢的可是脸面,日后不知道要被多少人嘲笑,无忧要的就是无恨在贵妇面前抬不起头来,就是贵妃抬她也无用。无忧处处抬出太后,就是想让无恨不能拒绝。无忧的这句话可是让命妇,妃子们兴奋了,就是太后也露出了几许兴味,每年都赋诗也该来点新意了,所以都在一旁怂恿着无恨。无恨无法,她一向要面子,只要咬牙应下,姐妹二人如同在家一般,你来我往,倒也热闹。直到无忧说出了多年前状元郎的绝对时,现场才一片静谧。 “望江楼,望江柳,望江楼上望江柳,江楼千古,江柳千古。”四周一片寂静,谁也没有想到无忧会将悬挂多年的绝对,拿出来,众人看着她的目光都傻了,她拿出来给别人对,若是别人对不出,她也对不出,输的人可是她呀。就是二皇子此刻的姿态也不再悠闲,这可不是小事,若是真的对不出来,怕是他苦心安排的一切就要泡汤了,不过,他看着无忧那双亮闪闪的,充满自信眼睛,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坚定,他觉得,她似乎胸有成竹……她应该能对得上这绝对。可是怎么可能,多少年来,天下士子文人都无法对出来的绝对,她又怎么可能对的出来?就是自己苦思冥想也对不出来呀!而无恨在听了这对子的时候,却松了一口气,轻笑起来:“姐姐,妹妹我自认才疏学浅,这天下文人墨客对不上来的对子,妹妹我还真的对不起来,不如姐姐帮妹妹代劳吧!”说到这里,她笑的更加欢快:“若是姐姐也对不上来,那姐姐头上的唯一金钗就是妹妹的了。”说着目光在无忧头上的金钗上左右打量,一副那金钗是她的模样。“妹妹,只怕姐姐要让妹妹失望了,你怎么就知道姐姐我对不出这个对子?”无忧今天本来就是要出风头,既然藏着掖着只能让自己生生活的越加困难,何不轰轰烈烈的活一次,既然他们都不想她好过,她偏不如他们的意,她就要出风头,肆意而活。无忧的话无恨自然不相信,自家的姐姐那点底子还不知道,她笑容越加的灿烂:“姐姐,咱们自家姐妹,有什么不能说的,姐姐就是对不上,妹妹我也不会说什么,姐姐何必非要争这口气?妹妹劝姐姐还是藏拙吧,免得到时候贻笑大方,污了太后贵人们的耳。”无忧听到这里,给了无恨一个灿烂到明媚的笑容:“妹妹你听好了,下联是:映月井,映月影,映月井中映月影,月井千古,月影千古。”无忧说完后,环视了一下四周,只闻静寂一片,静的只能听到自家的呼吸声,所有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这一刻,无忧对那三年后对出这绝对的状元说了声抱歉,她的虚荣心得到了充分的满足。无忧这对的不说是工整了,简直是完美无缺。片刻沉寂之后,整个大殿轰动了,这么多年无人对出来的绝对,难倒千万文人的绝对,竟然被一个女人对了出来,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真是商贾之女的苏无忧。这一刻,一些被这绝对难倒,而生出无数白发的文人们大大夸赞了无忧,神情激动,甚至有人夸张的称呼无忧为文曲星下凡,那场面真是一个激动人心呀?无恨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切,怎么可能,她始终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她――苏无忧竟然对出了绝对,没有投机取巧,没有任何人的提示,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能对出如此工整,堪称完美的下联。 她怎么变得如此厉害?不,她早就变得如此厉害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家里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她厉害的让她害怕,厉害到自己站在她面前觉得无法开口说话?她想到了逃,她无法面对这样的无忧,先躲开这一切再说,难不成真的将自己发上的金钗给她,那以后一辈子都无法再她面前抬起头了。可是无忧怎么会让她如愿,她的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无恨?既然有胆子挑事,就应该有勇气承担后果,见她步子刚刚跨开,就出声“妹妹,你这是想去哪里呀?还请妹妹将头上的金钗留给姐姐我。”无忧以前一直信奉得饶人处且饶人,只是这人丝毫不值得自己饶恕,因为有些人,你给他点阳光,他就灿烂,你给他点海水,他就泛滥,你越饶越嚣张,那么为了压制这等嚣张,她只有比她更嚣张,将她狠狠的压下去。这时激动的众人将目光再次转移到这姐妹二人的斗法上,大家是看出来了,无忧今天是忍无可忍了,不过众人不觉得无忧做的有什么错,苏家的事都听说了,现在瞧见无忧的惊世才华,对无恨只剩下鄙夷。甚至有人对宫傲天露出同情的目光,舍了美玉,带回去一块砖头,怎么不值得同情?宫傲天心里那个恨呀,恨得那个牙痒,都是这该死的女人错,竟然将他陷入这样的境地,于是猛地站起身子,快步走到无恨的面前,拔下她头上的金钗,递给无忧。痛快,真是痛快,无忧差点要拍手叫好:有什么比这样的打击还能让无恨发疯的呢?拔下她金钗的可是宫傲天,她的相公。不过无忧觉得还不够,她要的更多,所以当她接受宫傲天手中的金钗时,故意手一滑,金钗落得声音响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她的声音也随之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金钗有品,落地不折,人则无脸,苟延于世。”传到每一个人的耳里的话,自然也传到无恨的耳里,她又气又恨,一张脸瞬间没有了血色。她死死的盯着无忧,目光像毒蛇一般,可是无忧却好似没有看见一样,转身离去,视她若空气。有什么打击比对手的轻视还让人愤恨的,无恨气的一口血涌上来,用尽力气压了下去,但是眼前一黑,只觉得肚子痛的难受,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大腿处流了出来。她心里一慌,不要,千万不要,这孩子可是她日后的保命符。无恨身子一软,直直地倒了下去,而宫傲天自始自终眼里看着的都是无忧,直到她倒在地上,他才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好了……”“是小产了吧?”“真是没教养,一点小事就气的小产……” “真看不出是和女神医是一家的……”“小妾的孩子怎么能跟正妻的比……”半晕半醒间的无恨听到这些话后,是真的气晕过去了:苏无忧,今天我所受的一切,总有一天我会还回去?身后的慌乱,却没有影响无忧步伐,她仿若是后院赏花,每一步都摇曳出自己的风采!母亲,无忧终于学会了怎么用那把杀人不见血的刀了。太后的赏雪晚宴,丝毫未曾受到无恨小产的影响,一个妾生的女儿,一个妾室还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分量,倒是宫贵妃破天荒的挨了皇帝几个冷眼,皇后心中暗乐。那一晚,几家欢喜几家愁,无恨小产,无忧心想事成:太后赐婚,一年后守孝期满,与二皇子成婚。同是,李天玉二小姐被太后赐婚七皇子为正妃,刘海玲大小姐赐为侧妃。而江侍郎的二女儿江清瑶被赐婚三皇子为侧妃。 114章 惊逝 七月流火,但是无忧的别院依山而住,无忧也不觉得这夏天热的让人难以忍受,无忧坐在后院竹林的石墩上,一边挥舞着团扇,一边享受着清风吹拂的舒适。(.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半年来,她的日子过得异常的舒适,无悔虽然年幼,但在王相爷寻来的管事相助之下,生意上打理的井井有条,让原本等着看笑话的人,都将那笑咽了下去,而宫贵妃那边的麻烦都被二皇子挡了回去。 靠着大树好乘凉,无忧再次相信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只是想到这几个月不能看到他,心里有些失意,这半年来,他们倒是相见的挺多,人都是感情的动物,相处久了自然有了感情,何况无忧是真的喜欢他。所以二皇子此番奉旨出城,她难免有些闷闷不乐,索性搬到别院住些时日,无虑,无悔已经被无忧吓怕了,虽然无忧从宫里回来后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几句宫里情景,但是二人从小都是生长在大宅门里的,一个小小的商贾之家,就这么的多的是非,何况那天下最大的院子,而且还有憎恨大姐的宫贵妃在。 二人只是听着,当时也没说什么,只是自无忧回来后,二人越发的懂事,无悔更加积极的打理苏家的生意,而无虑也将后院打理的有条不紊,再不需无忧操一点半点的心思,而无忧若是出门,这二人定有一人放下手中的一切,陪着:他们已经不能在失去了,无忧至于他们亦姐亦母,失去了母亲之后,无忧就是他们的支柱。 无忧不是不知道二人的心思,至今却不曾说过一字半语,反而减少出门的次数,在院子里悠然自乐,连那人和堂和玉锦楼都去的少了,不过义诊的次数却多了,名声却更响,而玉锦楼在这半年里却开了数十家分店,其中有了李氏的股权。 “大姐,大舅母让人送了信来,二舅母为王家又添了丁!”无忧的小尾巴无虑笑嘻嘻的走来,手里还端着从冰窖里取出来的水果,她的大姐姐现在越发的会享受了,去了皇宫一趟,人越发的变得懒了。无虑眼眸一沉,瞧着大姐俏脸的容颜,想到大舅母的话:你大姐,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 相爷屹立天朝数十年不倒,不是侥幸,而是他的本事,那皇宫从来就不是滴水不漏,以往相爷只是看戏,但自家的外孙女被接进宫去,他岂会袖手旁观,二皇子会来的那么快,就是他的探子示警:要知道当时某个男子正在气恼某人在假山洞里强吻无忧之事,难免手脚慢了半点。 相爷至今都在想,若是当时二皇子救不下无忧,他会做什么?他还真的不敢说呢? 会动无忧,就是表明那人对相府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已经不打算再装什么君臣同乐了,那只是一个信号,拔掉相府的第一步。无忧都懂的事情,相爷岂会不懂,王大爷,王小爷岂会不懂,所以这半年来行事越发的低调。 “二舅母生了?”无忧大喜,一扫颓废之态,兴致冲冲了站起身子。 “而且是个男孩。”无虑的眉眼也已经张开,喜上眉梢。 “云黛,让人备车,我和五小……姐去相府走一趟!” 无忧姐妹二人带了不少的好东西,赶到相府,这半年来一直低调的相府今天难得的高调了一次,全府上下喜气洋洋,无忧看在眼里,高兴之余,不免担心李氏的心情:无子,可是她心头的一块伤疤,府里这般的喜庆,怕是要触景伤情。 无忧在邱氏的那里坐了片刻,将准备好的金锁片以及童子戏水的红肚兜送了出去,就离开了。 邱氏是见惯好东西的人,见到无忧拿出这两样寻常的东西,原本就淡淡面色更是淡了不少,无忧也不恼,只是有礼的离去。 无虑见到邱氏对大姐淡淡的神色,心头不由得不舒服起来,掏出自己的礼物:翡翠玉佩,花开富贵,一看就是价值不凡的东西。 邱氏让奶娘接下无虑的礼物时,面色不免热情了些,但无虑也只小坐了片刻,尾随着无忧离去:他们三姐弟一体,二舅母竟然没有这样的意识!怕是还在记恨外公对他们的偏爱吧! 半年前,无忧从宫里回来,相爷就接了他们三姐妹回相府,当时就言明日后这相府的财产在他去了之后,分成三份,大房一份,二房一份,他们三姐弟一份,自那日起,邱氏再见无忧三姐弟也就淡了下来。独享的羹被人分去了,谁会乐意? 瞧着无忧二姐妹离去,邱氏的奶娘不由得撇了撇嘴:“都说苏府的大小……姐心思玲珑,却送来这么两个寻常东西,也太不像话了。” 自家的小少爷那可是精贵着的,这么些俗物哪能送得出手。 邱氏躺在床上,淡淡的说:“无忧一直同大嫂亲近,怕是担心大嫂不快吧!”话虽说的漂亮,但眉眼间多了一份不快。 奶娘是什么人,立马顺着邱氏的心意道:“再和大房亲近,也不能这般怠慢二房,苏大小……姐实在是不像话!” “邱嬷嬷,无忧这孩子不是这样的人。”王小爷应酬完外面道贺的人,赶回房里时,刚巧听到这话,神色不虞,瞧着奶娘,眼底难得藏了几分犀利:“邱嬷嬷,你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这府里的规矩应该比小丫头们熟悉吧?” 今天若不是看在这邱嬷嬷是邱氏的奶娘,他定要将她打发出去,挑拨大房和二房不和,光是这份罪就不能容,而且字里行间,对无忧破例微词,那孩子已经失去了母亲,他这做舅舅的磕不能让她手里委屈。王小爷的心思绝对是好的,他却不知道,这番话算是为无忧竖下了邱嬷嬷这个敌人,就是邱氏对无忧也生出了几分怨殆之心:她的奶娘可是她的半个亲人,王小爷一直颇为敬重,今日竟然当着众丫头的面被他狠削了面子,这让心高气傲的奶娘如何受得了? 但邱氏就是想要维护邱嬷嬷,却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明说,于是,邱氏示意一旁惨白着脸的奶娘,将无忧的礼物送上,淡淡的说:“无忧还真有心,送了这两个见面礼给我儿。mianhuatang.info” 王大爷瞄了两眼,刚准备让人撤下,心里也有点责怪无忧不会做人:苏家又不缺这两个钱,就不知道送点上得了台面的。“咦!”王小爷惊讶的叫了声,然后拿出金锁片细细瞧了起来,接着放下金锁片,又瞧了童子戏水图,哈哈大笑:“无忧这孩子,从小就善解人意!” 邱氏见王小爷这般说道,也知道这两项礼物绝对不凡,忍不住好奇:“也,可是看出了什么?” 王小爷拿着小锁片,坐在床边,细细的指给邱氏:“你仔细的看,这小小锁片上的福字,可是不多不少刚好一百个。” 百福字?怎么可能,这么小的锁片,怎么铸出一百个福字,若是真有,那还真是难得礼物:或许这金锁片值不了几个钱,但这份技艺那可是值钱去了,而且这里面的心意,那可是实打实的,百福字――就是希望这孩子活一百岁,福福康康的。 这份情意,怕是金山银山也比不上的。 邱氏细细瞧着,眼前一亮,终于瞧出了期间的名堂,那锁片看起来不显眼,但那上面的图形真的是百福国,只是字迹微小,若不是王小爷练武之人目力不凡,怕也看不出端详,而邱氏在王小爷的指引下自是看出来了:小小的锁片之上打造出百福,这份精致怕是天下也难得,无忧这份心思,可真的没人能比。 邱氏脸上微红,想起自己刚刚对无忧的态度,倒是伤了那孩子的心。 王小爷见邱氏心下已经明了,也不责怪,不想惹她不快,毕竟刚刚生完孩子,这身子还弱,心情起伏也较大,有这么点心思也是难免,就是自己刚才不也心里暗暗责怪无忧不会处事吗? 王小爷有心给邱氏一个台阶下,拿着童子戏水图,笑问:“你可看出这里面的文章?” 邱氏拿着细细查看,也恍然大悟,这童子戏水图,看上简单,但是若是细细看,就会发现这童子含笑的双目,不管你是在那个方位,都对着你笑,这可是需要极高的技艺,怕是无忧寻了刺绣高手,费了好一番功夫吧! 这两样礼物,无忧还真的费了心思,她和李氏一向亲近,邱氏虽然不说,但心中又怎么会舒服,所以借着这次机会,想要好好地和邱氏套套近乎,只是没想到这邱氏竟然当场甩了脸子,让她的心思也淡了下去。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她还真的不想做了,为了王小爷做一次她不觉得委屈,就是再做第二次,她也不觉得委屈,只是她看的分明和邱氏隔阂已经生了,再用心,怕也弥补不下来,何不照旧,省的伤了李氏的心。 两面讨好,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经过邱氏刚刚的冷淡,无忧是想明白了,还不如守着和李氏的情来的实在。 百福图是她早就央了二皇子张翼办的,而童子戏水则是玉锦楼做好的师傅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绣的,怎么说也对得起邱氏了。无忧,无虑一路走着,无忧的面色很平静,倒是无虑含着几分怒气,瞧着左右出来自己这边的几个丫头,不甘的道:“不长眼的妇人!” 这话已经极重,无忧转头,沉声:“闭嘴!在管不住自己的嘴,日后就在院子里修心,莫要外出!”眼中难得含了几分冷厉,祸从口入,无虑今天又犯了,若不吓她一吓,这毛病怕是难改呀! 无忧这话已经是极重的,只有犯了大错的女子才要在院子里修心,这是变相的软禁。 “大姐你……”无虑跺了跺脚,双眸含泪,转身离去,知画也对着无忧一福,追了上去。 “小……姐,这怪不得五小……姐生气!”杜鹃算是几个丫头里管不住嘴的,刚刚那邱氏对她家小……姐的态度,莫要说无虑看不过去,就是她们这几个丫头,谁又能看的过去。 “少说两句。”红袖上前拉了一下杜鹃的袖子。 “唉,我何尝不知道她在心疼我,只是这相府……唉,我们此刻还是少生事为妙!”无忧瞧了一眼相爷卧室的方向,这些日子,相爷的身子是越发的差了,她医术高超,心中自然明了,相爷是熬不了多久了,所以对邱氏的产子分外的上心,就盼着那孩子能带点喜气,冲冲相爷的病气,但不管怎么说,无忧都不想在这时候再生出什么事情来了? 这半年,相府韬光养晦,不就是想要让上面的那位看的清楚些,相府并无任何不轨之心,而那位迟迟未动相府,何尝不是因为老相爷坐镇,怕天下人说他无情无义,连帝师都不能容,若是相爷真的去了,不知道那位还能不能容下相府? 相爷就是相府的保护伞,只要相爷在一天,这相府就安一天,所以这时候断不能因为她的这些小事,传到相爷耳朵里,惹相爷不快,真的训斥了邱氏,除了家里不和,还能有什么? 无忧心头忧心仲仲,却又不能和无虑说清楚,只能委屈了无虑。 无忧已经用尽法子为相爷治疗,奈何相爷身子骨已经被汤药掏空,只怕这时日真的不过了。 晚宴是一家子坐在饭厅里用的,相爷今日难得出来用餐,无虑自顾着埋头用饭,根本不理睬无忧,倒是无忧舔着脸,频频为无虑和相爷布菜,李氏在一旁浅笑着端着碗,认认真真的看热闹:无忧早就对她坦白一切,什么都没瞒她,心中早就将李氏看成了母亲,就是玉锦楼都拉上了李氏,这点事情肯定要说,何况,她才不想为了那百福图和童子戏水和李氏生出什么嫌隙来。[.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相爷的心情好,虽然不间隙的咳嗽,但是气色明显比往日要好。 瞧着小……姐妹二人斗气,难得问了一句:“无虑,怎么啦?是你大姐惹你不快了?”相爷饭用了差不多了,也有了兴致。 无虑刚刚准备开口,却被无忧用眼神阻断,浅笑道:“哪有什么大事,还不是我们姐妹二人的琐事,无忧嘴巴不会说话,惹了妹妹儿不开心呢。” 无忧又笑了两声,为相爷布了箸蔬菜,“外公,就不要问了,难不成还真的担心无忧欺负了五妹不成?” 无忧佯装恼怒:“外公就是偏心妹妹,无忧可真的吃醋了。” 无忧的一番连娇带怒,让桌子上笑声连连,就是相爷也是笑呵呵的,只是他没有忘记他刚刚问话时,王小爷的银箸可是顿了一下:看来他不管事久了,有些人的眼里没有他这个老头子了,才让他的无忧受了委屈。王小爷没有发现,从刚才起就笑嘻嘻的相爷,在他低头用餐时,望过去的目光,却是带着几分难懂之色。 而王大爷自始自终都是将一切看在眼里,不发一言。一顿饭在无忧的有心调节下,吃的倒也其乐融融,饭后,无忧和无虑难得的没有留在相府,王大爷亲自送到门口,摸了摸无忧的头:“孩子,你委屈了。” 委屈,不是因为邱氏今日的态度,而是这孩子一直以来维护相府的心,他知道无忧一直向往的是平和的生活,半年前,却和二皇子定下亲事,或许对二皇子有情,但是王大爷心里清楚,那份情还不足以让无忧嫁入皇室。 这孩子比谁都讨厌后院的勾心斗角,尤其会甘心入皇室,而且太后赐婚,含糊其词,根本未曾说是正妃还是侧妃,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懂,无忧自然也懂,二皇子当然也懂:这已经是皇帝最大的让步,日后成为正妃还是侧妃,那要看日后的形势。 王大爷自从太后赐婚后,一直忧心忡忡,见二皇子和无忧情投意合,二人倒也交心,这才放下心来,二皇子离城,无忧心情不高,他们是知道的。 今天邱氏产子,他和李氏想要让无忧开心点,才送去信去,谁知道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王大爷心里对那邱氏难免失望,父亲身子飘摇,此时更应该同丹共济,怎么可以发生这样的事情? 若是刚刚无虑开口说上一言半语,这邱氏就是生了儿子,也要回娘家过段时间了:父亲与无忧感情敦厚,是绝不容许无忧受一丝半点的委屈,皇宫里那次无忧落水,已经让相爷自责很久。 老二也真是糊涂,别人不明白,他该说明白呀,父亲可是将无忧当成了三妹妹在养,恨不得将亏欠三妹妹的都弥补在无忧的身上,怎么能让无忧在家里受了委屈,这孩子受的委屈还少吗? 王大爷却不知,是人都有私心,王小爷对无忧三姐弟也是疼爱有加,可是现在又添赫儿,怎会会不多想,只是在他的心中,更重视兄妹手足之情。 无忧回了别院,也不急着回房,反而姐妹二人去了园子里的小亭,夏夜的月光总是带着几份烦躁,夏夜的夜风也总带着几份炎热。无忧看着犹自气呼呼的无虑,叹息道:“还在怪姐姐我不识好人心?” 无虑扭头不看无忧,对着漫天的星辰说:“你知道还凶我?” 无忧说是姐,但在她的心里就如同母亲,这半年来几乎没大声说她一句,多为赞赏,今日却因为打抱不平的话,就要将她软禁,她心里还真的委屈,而且这委屈受起来来,还真的很不舒服:无虑不是知错不愿改的人,只是她不觉得自己有错,那邱氏太过分了,竟然甩脸子给大姐看,她卡知道大姐为那两样礼物费了多少心思吗? “傻妹妹,你的心事姐姐怎么能不明白?”无忧叹息:“可是我们毕竟是外家女,外公疼惜我们是我们的造化,如今外公身子骨差了,我们做晚辈的什么都不能替外公分忧,但总不能主动惹事吧!” “哪有主动惹事,是二舅母太过分了?”无虑想起邱氐身边那个奶娘一闪而过的鄙视神色,眉头又皱了起来,若不是主子平常里不待见她们,谁敢给轻视大姐姐的礼物。 “二舅母哪里过分?”无忧张口反问。 “她……她……”无虑张口结舌,却还真的想不出邱氐哪里过分了。 这才是邱氏的高明之处,她处处让你感受到她不待见你,却又让你说不出她哪里过分了,真要说到相爷那里去,也只能说明人家对你淡淡的,不够热情,这两者之间差别可大了:淡淡的,不够热情,只能说明你没得人家的眼缘,人家凭什么要对你好。而对你过分,那可是要受训斥的。 无忧轻笑:“无虑,咱们这位二舅母,可不是省油的灯。” 无虑一怔,随即明白,脸上的怒气一消而尽:“那她还真是多虑了,我们三姐弟对相府的东西还真的不感兴趣!” “这世间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如我们所想。”无忧拍了拍无虑的手:“我们行事只要无愧于心就好。” 见无虑点了点头想,心里却动起了心思:既然根源在那财产上,看来也只要再去和相爷沟通沟通了。 无虑回手拍了拍无忧的手:“大姐姐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和无悔一定会支持你。”姐妹二人相视一笑,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无忧无虑这边说着,相府的二房也在那边说着。 邱氏打发了身边伺候的人,只留下他们夫妻二人哄着小娃儿。邱氏打量着自家夫君,瞧着王小爷心情不错,假装不经意的开口道:“老大一去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收到了我们信了没有?” 王小爷漫不经心的回道:“应该收到了吧,知道他有了弟弟,不知道怎么开心着呢?” “说的也是,那信可是送去好些日子了,怎么会不知道?”邱氏笑了笑,摇头叹道:“定是又被什么名画墨宝mi住了,真不知道这儿子像谁?” 王小爷亲了亲粉嫩嫩的小娃娃,笑道:“我的儿子自然像我了!” 邱氏又笑了笑,细心地打量了王小爷一眼:“像爷自然好,立军功,封妻庇子,我就怕,咱们的儿子没爷的本事,老大不用说了,整天撒银子,偏偏相爷和爷还喜欢的紧,就不知道这小的将来咋样了,若是再生了这么个货,这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邱氏见王小爷的脸色暗了不少,语气顿了顿:“我们老大比不得三妹妹的无悔,小小年纪就能站稳商场,更不比得无忧,那将来是大富大贵的主子,爷,你说父亲怎么就要将相府的产业留给了他们,哪有这样的道理?” 王小爷耐住性子,听她说完,双眼一瞪,道:“今日这话,我当你才生完孩子,mi糊了,若是再这样的胡说,你就带着小的去娘家养着吧!” 邱氏听了这话,差点咬碎银牙,她和王小爷成亲这么些年,这般重话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吐出来,她忍下眼中的泪,也忍着冒上来的气,道:“爷休要恼我,我本也没这样的心思,只是这小的出来了,总要为他留点什么吧?我就是担心,待到小的长大了,只怕我们那份家业要被大的败光了。” 王小爷听了这话,脸色依旧发青,却再没有出言呵斥她,只是放下孩子,一言不发的出了内室。 邱氏瞧着王小爷离去的背影,硬是没憋住眼中的泪,当即落了下来,呜呜的轻哭起来。 王小爷听了邱氏的呜咽,更是心乱如麻。 “婢子听了那二房的丫头说。。。。。。二老爷一言不发的离开。。。。。。然后二夫人就在屋子里哭了。。。。。。二老爷一夜都宿在书房。。。。。。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天明。。。。。。” 李氏听完丫头将最后一句话说完,脸色有些复杂,沉思了半响,道:“你去苏大小……姐的别院,将这番话说给她听。” “是,婢子这就去。” “记住,莫要让人瞧了去,就是老爷那里,也给我闭上嘴巴。”李氏又不放心交代了几句:“相爷那里,更不能露了口风,知道没有?” “婢子省得。”那丫头也是机灵的人,自然知道李氏不想相爷和老爷难受。 无忧听了那丫头传来的话后,让绿如重重的打赏了她,那丫头谢了赏,怕出来的时间长了,会让人起疑,匆匆地离去。 无忧看着一脸复杂的无虑,道:“你看,我昨晚就告诉你了,这相府怕是安生不了几日了。” “若是外公知道了,必然很难过。大姐,你今天就去找外公把这事了啦,省的外公难受。” “外公怕是已经知道了。”外公什么样的人,朝廷这么大,什么风吹草动都能了若指掌,何况只是这么大点的后院,外公不说是给小舅舅留面子。 无忧笑道:“外公那个人心孔可比别人多长了一瓣。”这半年来,从二皇子处已经了解了她那个慈祥的外公可是老狐狸成的精,怕是这天下没什么事情瞒的过他的。 当初为了这事,心里还埋怨过相爷,既然这般有手段,怎么就任由母亲当年在苏家受那样的罪。 二皇子当时看出来她的心思,淡笑道:“谁让他是真的疼爱你母亲?” 无忧恍然大悟:母亲爱苏启明,而外公因为爱母亲,只能装作不知道,只能暗地里帮村,谁让他的女儿爱的死心塌地呢? 而她也知道了,那日皇宫落水事件,二皇子来的及时,也是相爷使人通的消息。 心下对相爷更亲近了几分,这人是个慈父,真正的慈父:要是以外公的脾性,直接和苏启明和离,然后再帮苏夫人找个好人家,不求富贵,只求幸福度日,却为了女儿,咬牙忍着。 “事情都这样了,大姐你还有心思笑?” 无虑还真的想打掉无忧脸上的笑,看起来和外公太像了。 “你看吧!这事我不让你听,你偏偏赖在这里不走,听了之后,又不开心,而且还逼着我跟你不开心,何必呢?”无忧又笑了:“二舅母求的不过是财,咱给她就是。” “不过,这事要等到无悔回来再商量一下。”无悔现在可是他们家的男子汉,这样的大事可不能不和无悔商量,再说了,昨天二房在房里刚闹过,今天就过去跟相爷说,不要那份财产,这不是明白的告诉二房:你们的话,我们都知道了!她又不傻,这样的错误怎么会犯。 家大业大,是非就躲,相府这些年没有什么矛盾,因为大房无子,二房早就认定一切都是他们的,自然没有想过去争,去夺,现在相爷不但明确将财产分给大房不说,还分给了他们三姐弟,这二房能不急吗? 原本只要相爷不说,日后相爷去了,大房无子,日后大房也去了日后财产自然就是二房继承,可是相爷说了,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以后大房的财产是谁的就难说了,毕竟主动权握在了大房的手里,他爱给谁给谁,照王大爷和李氏的态度,谁都能想到,这财产怕是要落入无忧的口袋了。 大房这份也就罢了,二房心里即使不舒服,也勉强能接受,毕竟这家产王大爷真刀真枪的拼回来不少,但是无忧他们这份,他们心里能舒服吗? 邱氏是个有心的,现在由添了盯,想要为孩子多争上一份,在她的鼓捣下,怕是相府清净不了几日了。 无忧姐妹心里都明白,就是银子惹的祸,他们三姐弟也没想过要相府的东西,就是无悔也明确的表示过,对他们来说,最要紧的是相爷,那个把他们捧在手心的相爷,用这些财产买相爷最后时日的安宁,他们自然乐意。 无忧他们以前也推迟过,只是相爷坚持,所以才默不出声,只是这次无忧打定主意等无悔回来一定磨着相爷收回成命。 无悔是一定要到的,无忧、无虑都明白,相爷给的不是一点两点的银子,若是他们冒然推辞了,现在无悔是不怪,难免日后心里会不舒服,还是当面一起去的好。 不是她们小瞧了无悔,而是王小爷的例子活生生的在眼前,多谨慎点好,省的自家姐弟日后真的闹出嫌隙来。 这几天是一定要等的,而且无忧心里还有一种隐忧,只是那太可怕了,她不敢想那种可能,所以这事还真的要等几天,让她看看后续再说。 无忧笑容一收,目光闪了闪:“” “外公年纪大了,身子骨自然不比以前,再加上这些年,为国为民操碎了心,这毛病多点也是自然,只要好生的养着就是了。”“是吗?”无虑显然对无忧的话不太相信,却也没有追问,只是抿着唇,看着窗外的蔓藤爬过墙角,胸口无端的吱吱发疼,而无忧的胸口也莫名其妙的难受起来。 “大姐,我怕!”过了许久,无虑才静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不怕!”无忧的唇上因为听了无虑的三个字连最后的一抹颜色都消失掉了,她不敢看无虑的眼神,她怕自己压抑不住的恐慌会无端的跑出来。 她怕,她比无虑更害怕,因为她比无虑更明白相爷代表的是什么,除了是她心灵的支柱,更是所有人安定的根,若是相爷去了,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她面对相爷的病,已经黔驴技穷了,耗尽了心肺,但也扭转不了命运的痕迹呀! 她竟然丝毫查不出外公生病的原因,外公的身体机能一切安好,只是身子骨却一天天的衰老,机能一天天的退化。 人的身子机能退化本不足为奇,但是相爷的退化非常的不正常,根本就不是寻常的生命退化痕迹。 但,不管无忧如何查看,都找不到原因,所以无忧怀疑中毒了。 中毒? 谁干对一国丞相下毒?这答案不言而喻,而她却无能的找不出病因,更不说解药了。 无虑这次是真的没有出声,她听出了无忧声音里的颤抖,她不敢看无忧脸上的神色,她怕看了之后更加的害怕,扭开脸,看着天外那朵白云,看起来很远,可是又似乎很近。 无忧也没有做声,周围的空气似乎渐渐的沉重,最后凝固,仿佛有生命东西在这瞬间,掩饰不住,要冒了出来,然后,被热风吹干,细微的碎裂开去,龟裂成小小的碎片,扎进人的眼底,也扎进人的心里,刺刺得疼的难受。 相府相爷的内室。 相爷侧躺在床上,王大爷站在床边伺候。 相爷看看眼前这个英挺的儿子,神色难免柔和了起来,“坐吧!今儿,我们爷儿俩好好说会话!” 王大爷依言坐在相爷的床边,目光自始自终未曾离开相爷的脸,似乎要将这张脸刻进脑海里。 “老大,昨晚上老二坐在书房一夜,你知晓了吧?”相爷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闷,神色难得的严厉。 王大爷点头,并不说话。 “唉,这老二这时候反而糊涂了。”相爷低声叹息。 “以后,他定然会明白父亲的苦心。” “他明不明白都无所谓了。反而无忧那孩子心思玲珑,日后莫要怪我才是。”相爷想起无忧,心里难得涌起愧疚,到最后却还是愧对了这孩子。 “父亲,那孩子怕是已经多油察觉,否则这财产之事,她早就坚持推脱了。”王大爷对无忧的智慧从来不会小瞧,他可是亲身经历过无忧运筹帷幄的计谋。 “呵呵。。。。。。”相爷竟然笑了起来:“我王家有此后人,算是我王家的福分,日后全赖无忧周全,或许会保我王家平安。” 本是悲凉的话,却在老相爷的嘴里说出几分豪气和自傲。 得,这相爷只要一激动就忘了无忧姓啥了,干脆纳入到王家来。 “是呀,这孩子怕是半年前就有所察觉了,这半年可是没少布局。”王大爷眼底因为提到心坎里的无忧,声音柔和起来:“父亲,莫要担心,这孩子心思缜密,布局精密,想来到时护住我王家血脉怕是不成问题。” “二皇子为人古怪,行事孤僻,但是据儿子看,对无忧是实打实的在意,想必看在无忧的面子上必然会助我王家,父亲可以放心。” 谈到二皇子,老相爷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咱们的无忧看人的眼光奇准,这二皇子看起来飘逸出尘,实际上心狠手辣,出事果断,心思缜密,怕是天下难有敌手,无忧竟然选择了这么个难缠的人,倒是出乎老夫飞意料。” “所以父亲安心养病,莫让无忧分心,这孩子至孝,若是您有什么。。。。。。”王大爷看着老相爷,一双虎目,此刻却是柔和至极:“我怕这孩子真的会做出什么来?” “是呀,这孩子至孝,我却在临了还要利用她一次。”相爷老泪纵横,若是能有第二种办法,只怕他也不会选择利用无忧。 “外公,无忧很高兴能被您利用。”不知何时站在帘子间的无忧,含着泪走了进来:“无忧不怕您利用,就怕没有被您利用的价值。” “傻孩子!”老相爷泪湿衣襟,却两眼含笑,原来无忧一直知晓,而且还不曾怪他。 真好,真好,无忧不曾怪他! 老相爷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脸,似乎看到年轻时的老妻,人都道他偏爱无忧,却不知道这孩子不管相貌还是脾性都像极了老妻年轻时的样子。 “云娘,你来接我了吗?”老相爷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柔情:“云娘,这些年我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若不是舍不得留在世上的几只骨血,我早就去了,世人只道我忠君为国,却不知我只是为了保住我王家平安。云娘,王家有后,小三儿虽然生性懦弱,却为我们留了一个好孙女,大郎醇厚,虽然无子,日后,无忧三姐弟必将善待大郎夫妻,二郎夫妻虽说有心,却也能留下骨血,上天对我王家不薄。” “我知足了,我知足了。。。。。。” 相爷的声音越累越低,那遗忘银发(作者这么些觉得有些不通顺,但我想不出该怎么改)披散,神色竟然几分安详,无忧咬着唇,泪一滴滴落下。 老天,你要我重生而来,就是为了让我一次接着一次瞧着自己心爱的家人而亡吗? 无忧就那样站着,静静地站着,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恨,对老天的恨,为何让她再一次面对这惨痛:她可以接受相爷的死亡,人生老病死无法抗拒,但是却无法眼睁睁地看着相爷死于阴谋,而束手无策。 这让她何以甘心?何以甘心? 115章 买命 清华殿旖旎的风景,娇声燕语,宫贵妃柔情万千的倚在皇帝的怀里,喂着皇帝吃了剥了皮的葡萄。(.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女人呀,不管身份多么尊贵,有些事情还是要自己动手的。殿外一名精干的宦官正匆匆忙忙的穿廊走巷,到了清华殿的门前,才喘了一口气,缓下脚步,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着殿外伺候的宫女儿悄声的说了几句话,只见那宫女立刻睁大了眼睛,一副震惊的模样,然后立刻回转身子,跬步进了三道门,方屈膝跪在了内室门口,道:“启禀皇上,王相爷。。。。。。王相爷病危。。。。。。”正享受着美人殷勤的皇帝,一颗葡萄正含在嘴里,听了这话,猛的推开宫贵妃:“什么?”那宫女立刻又将刚才的那话重复了一遍,又道:“刚刚太医署的人去了,怕是。。。。。。怕是。。。。。。支持部了。。。。。。。多久。。。。。。”皇帝面色一变,随即恢复了正常:“太医署去认了?”“去了两名刚进来的太医,对太医署的事情还不是太熟悉。”那名宦官眸光闪了闪:“往相爷劳累过度,为国为民,实乃让人敬佩。”皇帝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的光芒:“你去传朕口谕,王相爷为国为民,过度操劳病重,命太医署尽力救治。”“遵旨。”那宦官立刻领命而去。而皇帝双眸一闪,对着身边的宫女吩咐:“备撵,朕要出宫去相府。”“遵旨。”夏日的荷花悠悠飘香,缓解了几分夏日的酷热,而相府里的荷花今年较往年开的好太多,满院子的飘香,却无法出去夏热的沉闷。一张平静的容颜,老人的脸上甚至带着几分安详,床边年轻太医只是看着这为国为民的老人,而王家的两兄弟眼圈发红,李氏,邱氏已经呜咽起来,无虑、无悔也发出断断续续的哭声。只有无忧像个傻子一般,呆呆的看着王相爷。无忧不敢相信的看着床上平静而去的老人,眼中流露出不信,明明昨天还陪着他们说话、用餐的,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怎么就这样去了?无忧又瞄了一眼,两位过于年轻的太医,眼底藏着一丝冷意,大舅舅随意试探一下,就让那人露出了狐狸尾巴。无忧这一刻只恨自己学医不精,竟然看不出外公到底是中了什么毒?无忧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没用,明知道中毒,却无法可想。房间里小人们来来回回i,不停的准备,只是一点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很,每一个人都觉得压抑的连喘气都变得困难。年轻的太医中的一名,实在被这气氛压抑的忍不住开口:“相爷心神耗尽,身体至极,已经驾鹤西去,是吾等无能,王大将军,你们还是接受现实,准备好后事吧。” 王大爷跳了起来:“不,不可能我父亲昨天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去了?”他急急地拉住太医的手:“太医,你再看看呀,我父亲神色如此安详,定然只是睡熟了,你帮我叫醒他。太医,你看看呀,再看看呀!”而王小爷也是拖着另一名太医叫起来:“太医,我父亲一定还是好好地,你帮我们再看看呀,再看看吧!”说着,蛮气竟然上来,不管不顾的拉着那名太医再去床前。家里的两个做主的都慌了,其他的人就更不用说了,一时间,哭声、叫声,屋里乱成一团,无忧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直到嘴里弥散着血腥味,她才有了一份清醒,才知道眼前的这一切不是梦。她的外公,真正疼她的老人,就这样去了。正在屋里乱成一片的时候,室外传来尖锐刺耳的声音:“皇上驾到。”王大爷听了这话,总算找回来一点理智,他抹了一把脸,喝道:“都黑我闭嘴,接驾!”若是细细听着,这声音中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恨。君伟臣纲。但若是君不仁,他这个做臣子的该如何是好?父亦为子纲呀!王大爷的一句大嗓门,镇住了屋子里的众人,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于是也都压抑着悲伤,擦拭着眼泪,红着眼睛,跪了一地。“吾皇万岁万万岁!”无忧听着耳边的称呼,万岁,万万岁,心头一丝冷笑:双手沾满鲜血的人,踩着尸体爬上皇位的人,还奢望万岁,真是可笑极了。“平身吧!”皇帝的表情几分悲切,对着太医问:“老相爷这样了?”“会皇上的话,老相爷为国操劳,心气耗尽,已经驾鹤西去了。”年轻太医的身子微微颤抖,连带着声音颤抖起来。他可能没想到这么快九能见到皇帝,像太医署的年轻太医谁不是熬上十年八年才能见到圣颜。“西去了?”皇帝似乎备受打击的模样:“老师,你一向身子骨硬朗,怎么就这样去了?”王大爷握紧拳头,手面上的青筋冒了起来,口中却低声:“皇上,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父亲年岁已大,身子骨空了,所以才熬不过今年夏天。”“老师国之栋梁,怎么就。。。。。。”皇帝的神情越加的悲伤,看在年轻太医的眼里,肃然起敬,皇帝以孝行治天下,果然是明君,相爷驾鹤西去,不但亲自来送相爷一程,而且如此情深意切,在此时不忘师恩,果然是国之幸也!无忧瞧着皇帝一个人演的起劲,原来是演给这两个傻瓜看的。害了人,还想要博个贤名,这人的脸皮可真是城墙也比不上,看来身在高位的人,有点聪明的人,都当天下人是傻瓜了。 无忧想上前一把撕下这人伪善的面孔,让天下人看看这人的丑陋真面目,但是她不能,不管多痛,不管多恨,她都要忍着,即使忍的心里滴了血,即使忍得肝肠断了,即使忍得浑身上下血管快要爆裂,她都要忍着:因为她不能将相府置之不理,她花了半年的时间,部署的一切,就是防范这一天。无忧曾经希望这一天永远不要到来,可不管她多么的不希望,但真的来了,她无法躲避,也从未想过躲避。无忧一直麻木的看着皇帝演了一场君臣情深,师生谊厚,直到皇帝觉得够了,演够了,也试探够了,才放心的离去。皇帝离开后,两位被皇帝的光辉形象感动的御医也怀着激动而悲伤的心情离开了。闲杂人等离开后,王大爷让李氏扶着邱氏回去休息,才刚生完孩子,实在不宜太过劳累,又让无虑、无悔在这里送相爷最后一程,自己去唤了王小爷和无忧去了书房。一番安排之后,众人心里虽然悲伤,却也听话的各自动了起来,无虑、无悔跪在床前:因为大房无子,二房的老大还没回来,小的又太小,所以只好让无虑和无悔跪送。王大爷不是不想送老相爷最后一程,只是比起这个来,他还有责任未曾完成,父亲可是将这相府的百余口人都交到他的手上了,他总要为他们谋一条活路吧!舅甥三人,在书房里关了一下午,众人都以为在商量相爷的后事,因为他们三人出来后,不但眼皮子红肿,就是脸色也比中午难看了许多。无忧离开书房的时候,哽咽道:“外公。。。。。。外公。。。。。。”王大爷点头:“父亲将这百余口的性命交给你了。”“大舅,只要无忧还有一口气在,定然不负外公所托。”泪终于忍不住脱眶而出,这么骄傲的老人,到最后却为了家人而恳求一个晚辈,却还念念不忘为难了自己。为难?哪里来的为难,为了自己这些在意的人,怎么做都算不上为难?王大爷摸了摸无忧的头,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七月十八,相府的老相爷驾鹤西去,皇帝为了表示哀悼,举国大丧,相爷的尊崇可是千古一相,皇帝的贤名传遍天下。相爷去了之后,相府的门前丝毫不显得败落,马车攒动,众人就像看见破了壳的鸡蛋,都想拉拢拉拢相府,相爷生前铁打不动,可是相信他的两个儿子就不定有那么结实了。不过众人还没缓过神来,这边的筹划还没动手,那边相府自己倒先动了手:王大爷和王小爷闹翻了。众人惊了,王大爷和王小爷兄弟情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人会闹翻。 好事者打听了内幕,老相爷头七之后,王大爷遵从老相爷的遗命分家:家财三分,兄弟二人各一份,还有那无忧三姐弟一份。王小爷的夫人不乐意了,身边的奶娘跑了一趟娘家,这事就算是闹开了,虽说相爷尸骨未寒,但这是相爷的遗命,众人都猜想着相爷留下这个遗命定是担心无忧三姐弟日子难过,所以也不觉得相府这事做得有违孝道:遵遗命而行,也是孝道。但也不觉得这事,邱氏做得过分,有人甚至嘀咕,老相爷是不是病糊涂了,那苏家三姐弟那可都是外人,怎么可以分享王家的财产。于是一时间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双方争论不休,最后一只争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不但为难,而且气恼,他原本筹划着,等相爷这阵风过去,就着手对付这相府,可是他还没得及使力,对方就自己内部乱了起来,正如一拳还没来得及打,就被软绵绵的弹了回来。这滋味让皇帝十分的不爽,所以看王家递上来的帖子心情很是恶劣:你们不爽喜欢闹腾吗?我就让你们闹腾去。皇帝令下:家财三分,王氏兄弟各自一份,无忧三姐弟独自一份。分了也好,分了之后,他们也就不能使出什么花样,他就真的可以高枕无忧了。皇帝亲自下令了,这偌大的相府不乱也不行,这家,就是不想分,也不行了。朝会时兄弟二人听着皇帝的训斥,心里越发觉得凉,但面上却还是恭恭敬敬的接了旨意。回到相府,二人就商量着财产的事,王大爷简单先将这段期间的府里的事务进行安排。王小爷面色沉重的道:“一切都听大哥的。”王小爷也不管邱氏频频的使眼色,只是毫无异议的应了下来。“那好,就这样吧!大家都各忙个的去吧!”王大爷这话说的有些疲惫,眉头更是紧蹙了起来,这些日子劳心劳肺,整个人都显得老了几岁,他无心再说什么,起身就准备回房休息一下。往小爷也刚刚准备起身,这是屋子里偏偏突兀的响起邱氏的声音:“大哥请留步,弟妹我有话说。大嫂这些日子来,忙着相爷的后事,难免儿遭了累,弟妹我是看在眼里,心疼在心里。不如这样吧,下面的这些日子,微微帮着大嫂打理府里事务,也给大嫂休息一段时间,好好养着身子。”邱氏顿了顿:“前段时间,弟妹我没处月子,是有心无力,现在出了月子,就让弟妹我为大嫂分忧分忧吧!”邱氏这话,是变着法的要插手府里的内务,王大爷、李氏听了,脸色倒是丝毫未变,但王小爷却一张脸变得铁青,他也不等王大爷说什么,自个儿倒是先爆喝了起来:“胡说什么,你这么些年来也从未管过家,这个时候,你出来胡闹什么?” 邱氏脸色要多难看,就多难看,狠狠地瞪了王小爷一眼:这个浑人,不知道为自己的儿子争点什么也就罢了,却还傻傻地不知道留意这府上的东西。邱氏也不分辨,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王大爷,谁争点,先开口的不是王大爷,一旁一直一句话没说的李氏,此刻却开了口:“二弟,你也不要恼,弟妹说的是,这些日子我忙下来,还真的有些累。既然弟妹有心,想要学习管理事务,那可是好事,日后你们也要单过,弟妹总是要管理府里的事务的,现在就当是试把手吧!”王小爷脸色更加难看,对着李氏还想说些什么,那邱氏已经美滋滋的应了下来:“能帮嫂子一二,弟妹也就心满意足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李氏看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不再搭理她,倒是王小爷此刻已经对邱氏失望透顶,原以为只是个缺心眼的,没想到不是缺心眼,二十心眼长歪了。“大嫂,这家不用她帮村,你就当的很好,若是她帮村了,只怕你就当不好了,她呀――不是当家的那块料!”这话已经极重极重,听得众人皆是面色一愣,而邱氏双眸瞪大,死盯着王小爷,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的夫君嘴里说出来的。他们少年夫妻,情投意合,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虽说她有些小脾气,他却一直对她多有包容,谁知道今天挡着这么些人的面,说出这样极重的话来,这话以后让她如何单独当家?邱氏的泪,就那样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是真的伤心了,自己一心一意为两个孩子打算,他不帮忙就算了,还在这里伤她的心,算什么人?王大爷瞧着这阵势,怕是王小爷再说小区,事情就更乱了,他抢在王小爷之前开口,打断了王小爷未来得及说出来的话:“二弟,弟妹说的有理,日后你们单独开府,弟妹总是要管家的,现在就让她练练手,有什么不明白、不清楚的,你大嫂也好在一旁指点指点!”相爷去了,王大爷的话在王小爷的心里还是很有权威的,王小爷黑着一张脸,有些恼怒的应了下来。无忧三姐弟一直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心里都有些凄凉,外公才走多久呀,这家里就闹翻了,邱氏的嗓门越来越大,这家业都快成了她眼里的美餐了,恨不得一个人吞下,而他们姐弟三人也成了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是她身边的奶娘可是没少冷嘲热讽,指桑骂槐。若是平时,无忧为了相府家和,早就伙同无虑、无悔将这财产还了回去,而这次无论无虑、无悔怎么劝说,她就是不松口,二人瞧着大姐的态度,心里似乎都有些明白了,也就不再提这事了:大姐向来视钱财如粪土,之前还有心劝说外公改了主意,却在去了一趟相府之后,绝口不提此事,看来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们不知。 无忧看着邱氏的背影,心里叹息了一声,往常就知道这人不是个省事,却没有想到这么快九打起这家业的算盘,还真的让人心生凉意。在座的都不傻,邱氏执意学着管家,还不是怕李氏吞了府里的东西,她要在一旁看着,若是方便,顺便多拿几件,毕竟她有两个儿子,多拿点也是应该的。谁都看清楚她的用心,但谁都不好说,就是王小爷也不好点破,却只能青着一张脸,心中恼怒邱氏不长脑子:现在她多拿一份,日后他们的孩子也就少拿一份,只是愚不可及。王小爷有心追出去,训斥邱氏一番,但王大爷留了他,商量了些许事情。而李氏似乎感受到无忧的心情,走上来,拉住无忧的手,温柔的看着她,似乎要拂去无忧心头的凉气。无忧回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就带着无虑,无悔,回到苏夫人曾经的闺房,弹起一首《清平乐》,神色暗淡。王大爷,李氏听了之后,只觉得心里冒着湿气。“这孩子,就是重情。”李氏喃喃道。“王氏之幸。王门大幸!”王大爷眼眶浮上一丝水意。李氏看了王大爷一眼,语气怜惜:“爷,就这样将无忧推出去,是不是对这孩子太过危险。”王大爷浑身一僵,却硬硬的开口:“若是有第二个法子,父亲和我断不会这样,只是要救相府百余口的性命,怕也只是如此了。”他待无忧如亲身骨肉,若不是为了相府百余口的性命,他怎么忍心将无忧推到风尖浪口,可眼下能就相府的人也只有无忧可以一试了。他是无忧的舅舅,可是更是相府百余口的主子,这些人中有好些是从战场上陪他出生入死,将生命交给他的人,他不能自私的不顾他们的生死。这些他懂,相爷懂,无忧也懂,所以这孩子没有任何怨愁。李氏和王大爷心中都升起了一股悲凉之意,为国为民,忠君一辈子,却最后要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怎不叫人心寒。而无虑,无悔一直陪着无忧,听着她借着琴声平息自己的心乱,他们二人虽然什么不知,但都不是样子啊深宅大院的单纯孩子,这几年的阅历让他们都隐隐约约,相府怕是要出大事了,而大姐似乎在其中扮演者一个重要的角色。二人看向无忧的眼色,有敬佩,有崇拜,更多的是心疼:大姐瘦弱的肩上到底承载了多少重量?“大姐,弹了半天的琴,你该休息休息了。”无虑强打起笑,劝慰着。“大姐,你该早点休息,你这身子骨可禁不起这番折腾。”无悔冷静的开口。无忧这些日子在相府高调的露面,就是相爷的后事有不少都是她着手办的,是累的够呛,但为了日后的大计,她一直咬着牙撑着。 无忧双手一停,抬眉看着无虑,无悔担忧的神色,忽然展眉一笑:她是该好好休息了,只有休息好了,她才能走的更远,才能护住这些疼爱她的人。天威难测,天心难料,可是她这个小汝子此次就要左右一次天心,挑战一次天威。无忧示意云黛收了琴,又示意杜鹃去厨房准备点好菜,她要吃,要吃的饱饱的,因为以后的路,没有了相爷更加的难走,而她却还要一直走下去,带着这些人走下去。无忧看着弟妹皆是一副诧异的眼神看着她,她站直身子,漫步走到他们的身侧,坐下:“大姐有些话,想跟你们聊聊。”“嗯。”无虑,无悔点了点头,神色严肃,却不知怎么面对大姐澄清的目光,下午的阳光如火,烧的他们有些焦虑。无忧看了他们一眼,微微沉吟片刻:“大姐知道你们都不理解大姐的做法,原本大姐不打算和你们说,可是你们都大了,大姐想了想,有些事还是先和你们讲讲为好。”见二人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又接着道:“外公走了,护不住相府了,但是有些人并不因为外公的离开,就放下对相府的戒心。外公位极人臣,这荣耀也久了点,水满则溢,这道理你们都懂。外公在时,那人还要顾着脸上的遮羞布,那一层师生之情,还能护住相府,现在外公不在了了,怕是这相府要散了。外公去前,要大姐尽一份心,大姐应了,只怕日后日子不会太安生。”无虑,无悔听后,皆是面色一白,心中虽然都隐约猜出一些,但都抱着一丝奢望,只当自己胡思乱想,现在听无忧亲口吐出,心里都泛起了寒意:相府哪里是要散了,若是照大姐所言,怕是那人根本就是要灭了相府。“大姐要做什么就去做,不用顾忌我们。”无悔站起身子,神色虽然苍白,但小小的脸上坚定无比,在他们被逼无路的时候,是外公接纳了他们,是相府接纳了他们,在大姐深陷鬼门关的时候,是外公冒着危险,救了大姐,大舅舅御赐宝刀都可以赠送给大姐,这些恩情点点在目,现在相府危机,他们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我也听大姐的。”无虑本来一肚子话要说,可是现在看着自家的大姐和弟弟,她只是尽数化在腹中。无忧见二人有情有义,眉头更是舒展,却不再言语,也没有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给这二人:她可没打算救了相府,而赔了无虑,无悔,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她的命,不,比她的命还重要,她舍不得。要陪,就只有她一个人就可以了。当晚,无忧在无虑,无悔的陪同下,用了一碗白米饭,早早的就上床休息,甚至为了能早点入睡,还破天荒的点了熏香。只是深夜时刻,满府皆睡的时候,她换了身衣裳,在这深夜里,悄悄的从后门出来相府,未曾惊动一人。 要救相府,可不是她一人之力就可以了,她需要助力,二皇子的东风,她是一定要借,不过在一棵树上吊死不是她的风格。而弃帅保驹更不是她的风格,大舅舅竟然想用自身来换得相府的血脉相传,他休想!她已经失去了母亲,失去了外公,断不能在失去他和大舅母了,无忧清楚,大舅母和大舅舅情深意长,若是大舅舅有什么不测,大舅母自然不会独活,前世大舅舅阵亡,大舅母因为感念相爷在世,不忍丢下老翁,追随而去,却也庙堂独居,绞了发。今世相爷已经去了,大舅母没有这些顾虑,怕是……不行,不行,她无法容忍这些事情的出现,今生她定要扭转乾坤。邀月居人声鼎沸,一片热闹,而三楼的雅室却是静悄无声,红衣有些担心的看着主子冷漠如冰的脸色,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自己这番决定是否正确:今天多少别人求见,她定是想也不想的就回了,可是她跟着主子这么些年,自然能感受到主子些微的异动,这人怕是主子即使恼怒,心里也是极想见到吧1“你下去吧!”片刻之后,张仁和挥手让红衣下去,偌大的雅室只余下张仁和和男装的无忧。张仁和的脸色很难看,他盯着无忧,又气又急:“你没长脑子?”不用猜,就知道今日她是来干什么的,真不知道这女子是无知还是愚笨,从老相爷将财产三份的时候,他就猜到老相爷的打算,虽说,以相府眼下的形势,这是最后的方法,却心中微微不舒服,将一个弱女子推到皇帝是眼前,这实在是对这女子太过不公。谁知道这女子不以为难,却还要深夜出现在他的邀月居,他本不想见,却还是鬼使神差的见了。无忧丝毫不受张仁和坏情绪的影响,悠闲的喝了一口清茶,姿态优雅;“先生,无忧可是来谈生意的,您这态度,可是不像生意人的态度。”会选中张仁和作为合作对象,那可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她可不希望这人这般气急败坏,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否则这生意她还真的无法和他谈下去,只好另找高明了,不过这么合适的人选,还真的难找。但,这人不必要这般动怒吧!她长不长脑子似乎和这人没啥关系吧?张仁和看着眼前的无忧,大口的粗喘了几下,也知道自己失态了,只是这人太过磨人,有时候,他也笑自己无端发疯。他看着眼前的无忧,与三年前初见已经多了几分沉稳之气,今夜一身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道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脚边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姿挺拔,给人一种清雅不失华贵的感觉,外披一件浅紫色的敞口纱衣,一举一动皆引得纱衣有些波光流动之感,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真个是翩翩美男,风华绝代,即使没瞧见她一路行来的盛况,也能猜出来这一路下来,惹了多少芳心浮动。“生意?”张仁和挑了一下眉:“苏小姐是来和张某谈生意的,张某还以为苏小姐是来还张某的前债的。”无忧听了,脸色一红,无端的显得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张仁和心口一动,眸色沉了一分,立刻转过视线,不敢再看她:不一样,真的不一样,不管他再怎么努力,会心跳加快,会气息不稳的只有她。他错了,真的错了!三年前,他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无忧的声音此刻传进他有些恍惚的耳朵里:“先生不必提醒无忧,无忧时刻记着还欠先生一个承诺,他日先生若是需要无忧完成承诺,无忧必不会推迟,只是今日所来,确是为了和先生谈一笔生意,若是先生有意,我们就好好谈谈,若是先生无意,无忧现在就起身告辞。”张仁和敛了心神,冷声:“什么生意?”“帮我送一个人出城,酬劳,五万两黄金。”无忧的神色丝毫未变,五万两黄金似乎只是一个数字,却已经是她能够拿出来所有了。“谁?”张仁和抬眉看她,眼光闪了闪,有些意外,却也不觉得惊讶:这人就是七窍玲珑心呀!“朝廷钦犯。”无忧面色虽然没什么起伏,就是声音也没啥波动,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一颗心跳的有多快。“苏小姐好大的手笔。”张仁和的声音也能很沉静,“可是仁和很怀疑苏小姐是否真的能付得起这样的酬金。”他看了无忧一眼:“虽说相府的财产不少,可是仁和还真的怀疑,那三份之一的财产就能值五万两黄金,说句实在话,怕是相府所有的产业也值不了这个价。苏小姐,你连酬金都不能让我确信,我怎么和你谈生意?”无忧听了,知道这事有门了,心里一喜,面上浅笑:“先生,那玉锦楼是我大舅母的产业,您说那值不值五万两黄金?”当日拉李氏入股,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关键时刻,弃楼保人,钱,失了再赚,人没了,就啥也没了。这半年积极扩张玉锦楼,就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相爷他们也猜到一二分,只是以为无忧会依靠强大的财力护卫相府的周全,却不知根本不是护卫,而是买王大爷的一条命。“五万两黄金让仁和送王大将军出城,王夫人真是好大的魄力。”张仁和眼底浮上一丝讥讽。无忧自然听出这人的话外音,以这人的心思谋略,定然猜到那玉锦楼是她的产业,也定然知道这主意是她想出来的:李氏根本就不知道他有这个能力。无忧思索着,这满城日后能将王大爷送出城的不出一只手,三皇子断不会帮忙,七皇子她是不敢去求,那人对她的心思,求了去,不知道会要她付出什么代价,而二皇子那边,只怕已经被皇帝盯上,若是要送王大爷出城,只怕要多费周折,自然不好,何况,二皇子那边日后用到的地方可多了,还是不动为好,若是什么差池,日后就难动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张仁和这边可行,他有能力,能私自炼铁三年之久,未被人发现蛛丝马迹,这份势力,足可以送一个人出城。而且,这人既然有心成大事,成大事可是要钱的,想必他很缺钱,相信她所求之事,定然能成。“大舅母只是情深不能自制罢了。”无忧淡淡地开口,然后笑道:“大舅母再有钱,自然不会这般大方,在送人离开之前,还需要先生带着无忧走一趟天牢罢了,相信这对先生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张仁和听了这话,双唇一抿,然后冷冷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什么也不想干,就是想去天牢见识,见识。还请先生明示,这生意可否谈成了?”无忧盯着张仁和的眼睛,丝毫不放过其中任何一点波动。她在赌,赌她的直觉,女人的直觉一直都是很微妙的,她所图之事,那是要灭九族的,但是她却对张仁和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她就是信了这人,不会将她卖了。即使相信,她还是小心翼翼,不想错过他丝毫的变化,她是袖中藏了匕首,只要这人有任何的异动,她都会毫不扰豫的出手,在来时,她已经布置好一切,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她的戒备,张仁和自然看在了眼里,心里震惊,恼怒,到最后都化为深深的欣赏和满心的遗憾。“好,生意谈成了。”他竟然弯起了嘴角,露出一个类似温和的笑意:“苏小姐袖子里的东西可以收好了。”无忧一惊,整个人一晃,一张脸涨得通红,口口声声说不忘承诺的人是她,却又暗暗打算害他的人,还是她,她的话还真的没啥可信度。无忧咬了咬唇,藏好自己的匕首,站直身子,走到张仁和的面前,猛的跪了下去。“你……”张仁和倒是没料到无忧会有此动作。“先生莫要气恼无忧的背信弃义。无忧此生只有母,没有父,大舅舅就是我的父,如见眼看着大舅舅朝不保夕,无忧用尽心力,但盼大舅舅能躲过这一劫,至于世人怎么看无忧并不重要。”无忧抬头,双眸坦坦荡荡:“先生或许会责怪无忧忘恩负义,但无忧实话实说,若是再来一次,无忧还是会这样做的,因为无忧输不起。”张仁和动容,亲自起身拉着无忧起来:“苏小姐至情至圣,仁和今日算是亲眼见识了。”“苏小姐生意之事,仁和定当尽心,只是苏小姐日后行事需要倍加留心,切莫过于莽撞。”终于找到一个与娘亲一样重情重义的女子了,原来这世上为了家人忘恩负义也不悔的,不只是娘一个人。“先生教训的是。”无忧美眸流转,慵懒之意毫不掩饰:“因为是先生,无忧才想赌这么一把。”这话丝毫不假,她对张仁和还是有这么点信心的,毕竟怎么着也相处了几日,还有着那么点师生之情。“这么说,仁和还要感激苏小姐的信任了?”张仁和听了那话,心里泛起阵阵喜悦,好似春天里的竹笋猛的冒出来,油吱吱的,嫩呼呼的,很柔软,很美好,嘴角就那样忍不住的勾了勾:原来被人信任的感觉是这么好。无忧也轻笑了起来,一室的光华倾泻,低沉浑厚的笑声,夹带着南池子银铃般的笑声,在夜空流淌。红衣瞧着三楼一眼,心里叹息:有多久没有听到主子的笑声了! 116章 瞒天过海 一个月后 夏日的燥意,已经去了那么几分,但江州城的热闹却丝毫未减。 这一个月发生了许多事情,而最令人惋惜的就是相府的王小将军在练兵时摔下马来,至今昏迷未醒。 唉,相府今年真是多灾多难呀! 相爷才去了,现在王小将军也就这样了,看来这相府的荣耀真的过去了。 金銮殿 王大爷恭敬的跪在地上,上来:“皇上,微臣恳请皇上容臣弟归乡,微臣的父亲曾经希望能够百年之后归入故土,所以微臣想,让家仆护送微臣的父亲灵柩和臣弟归乡静养,还请皇上成全了父亲一番心意。” 王小爷现在的状态,实在需要静养,众臣也觉得王大爷的打算十分的合情合理,纷纷帮着王大爷进言。 皇帝的眼光沉了沉,眉头微缩,思索了片刻之后,低声道:“也罢,既然是老相爷的心愿,朕和老相爷师生一场,这点心愿,还是应该帮他完成,准奏!” 王大爷高呼万岁,俯首叩头,谁也没有看清他紧贴地方的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老二终于是摘出来了。 退潮之后,王大爷就急急归家,无忧早在相府守护。 “大舅舅,怎么样了?”无忧见王大爷回来,急急的跟着去了书房,当门关上的那一刻,她也忍不住开口了。 “皇帝准了。”王大爷一直故作难过的脸上,终于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很好,我已经着人准备好了,到时候,咱们就让那人看场好戏。”无忧的眼神蓦地冷冽如霜:“他当天下人是傻子,这次这些傻子还就是愚弄他这个猴子。” 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猴子,还真当自己是真龙天子了。 “都准备的万无一失?”王大爷听了无忧的大逆不道之言,也只当是春风过驴耳,“这戏可要好好的唱唱,唱的热闹点,莫要让那人失望去了。” “大舅舅放心,绝不会让那人失望,无忧一定会唱的精彩,热烈。”无忧冷笑:“那人定然不会放过这般的好的机会,半路之上一定会劫杀小舅舅他们,所以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无忧拿出一张地图:“大舅舅,你看这是回乡的路线图。”伸手在路线图上指了指几个地方,对着王大爷分析:“大舅舅,我想这几个地方应该是最有可能那人埋下伏兵动手之处,所以我想,在这华阳山先抢先一步动手。” 无忧抬头看向王大爷,眼底一丝不确定:“大舅舅,你看呢?” 无忧打探的清楚,那华阳山乃是华阳境内,而华阳县的现任县令曾受过相爷活命大恩,对相爷的情谊非同一般,若是哪里动手,自然可以帮衬一二。 “无忧……”王大爷抓住无忧的手,眼睛明亮的如同中秋之夜的明月:“你能想到这些,王家真的是后续有人了。” 王大爷从来没有小觑无忧的能力和智慧,只是能如此洞察秋毫,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大舅舅,无忧所做只是因为比别人用心。”无忧见王大爷如此激动,眼中亦是一热。 她的聪慧都是因为前一世的悲惨,前世因为她遇事不想,不思,到最后害了自己也害了身边的人,所以这一世,她想的多,很多,太多,她要把前世没有来得及想的,思的,在这一世想好,想透,思好,思全。 她看的清楚,想的明白,以前她总是想着远离是非,过着自己清静平淡的日子,却不知道她早就是是非圈中的人,不是她想要离开就可以的。 她是相府的娇客,是大王将军最疼爱的外甥女,是相爷最宠爱的外孙女,她的命运,早已和相府紧密相连,相府受害,她自然会被波及,这是毋庸置疑的。 既然从她出生的那一日,她就在享受着相府带给她的尊贵地位,若不是相府的娇客,以苏启明的为人怎么可能让她霸占嫡女的位置,只怕早就给了无恨,既然如此,今时今日相府危在旦夕,她就得担负起相府兴亡和生存的责任。 相爷为了相府的生存,到最后明知道是毒药,也不敢不用,费尽心思筹谋,煞费苦心,不惜到最后赔上自己的命。 而大舅舅为了转移皇帝的视线已经想好了要牺牲自己,面对这样的亲人,她有什么资格抱怨,唯有迎难而上,才是她最重要的选择。 无忧因为清楚的明白这些,所以时时刻刻注意朝廷和相府的些微变化,利用人心,也从相爷的身上,她学到那种不纠结于眼前的得失,而要站得高看得远的路上,以对自己最有利,最省事的方式,彻底的消灭敌人。 相爷利用自己的生命,换的相府喘息的时间,他的毒除了皇帝原本就无人能解,而皇帝断不会为他解读,相爷对这一点很明白。 所以他明知道皇帝已经买通他身边的小厮,可是他不动神色,只是在暗中将皇帝的药倒掉,但也不是都倒掉,还是会留下十分之一,皇帝只是诧异他身体的抵抗强度,却从不知当相爷第一天大量中毒的时候,心里就疑惑了,只是为了不激怒皇帝,他故作不知,一边秘密的安排后路,只是这后路需要无忧这个主角。 皇帝不知道,他的无情已经为自己埋下了一个隐患,王相爷从来都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人,他是一只聪明到让人害怕的老狐狸精。 王相爷不在了,可是他埋在天朝的钉子还在,那些钉子身受相爷大恩,这笔账总是会找回来的。 这一点上,无忧和王相爷真的很像: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无忧……”王大爷眨了眨眼睛,咽下眼中的泪:“大舅舅无能,护不住你,还要你为相府操心。”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舅舅再说,就是嫌弃无忧了。”无忧轻轻的上前一步,拉着王大爷的手:“大舅舅,是你该宣布好消息的时候了,相信二舅母定然会表演一出。” 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亲人才是最重要的。 为何有些人总是想不通。 “她这样也好!”王大爷轻道:“至少让戏更真实了。” 王大爷并不恼,他认为只要留得住人,万事再从头也就是了,相府以后有无忧撑着,他放心。 王大爷召集了相府的主子,在大厅议事,等到王大爷说出他的决定的时候,邱氏是实实在在的傻了,这大房到底哪根筋不对了,竟然将所有的财产转到无忧的名下。 那可不是一两银子,二两银子的,那可相府三分之一的财产。 邱氏猛的站起来:“大哥,无忧姐弟那份,相爷已经留了下来,你这份就是留着自己享用吧!” 该死的! 大房这是脑子发了什么疯,竟然要将他们的一切都给了无忧,那日后她的孩子们怎么再能得到好处。 不行,绝对不行,她不能让那样的事情发生,夫君已经这样了,她实在舍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氏听了王大爷话后,却丝毫不觉得不好,她只是觉得对不住无忧听了邱氏这般说了之后,她慢慢地站起身子,满面的笑容:“弟妹ide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无忧自小得我的眼缘,这些东西就留给无忧吧!从小这孩子就吃了不少苦,这算是我们做长辈的一点心意。” 王大爷一直在看着无忧,此时不急不慢的加了一句:“这些财产,也有许多是我从战场上拼杀回来的,我就给无忧吧!相信我这点自主能力还是有的,就是皇上问了,我也可以交代!” 王大爷语义虽然说得含蓄,但是话里的意思人人都能明白。 邱氏涨红了脸,却也只好捏捏鼻子,什么话都不能说,因为人家说的对呀,那是王大爷的钱,王大爷用命拼回来的钱,她没有资格呀! 而且皇帝已经下了旨意,这相府的财产三分,她就是再有意见,也只能如此了。 邱氏很恼,却无法可想,谁让这些事情都是事实呢!可是王大爷的下一句话,让她跳了起来。 “大伯,你谁说什么,让我和夫君回故里?”若不是邱氏出身够高贵,她此刻就不是这般惊叫,而是用手指掏掏耳朵了:她没有听错吧!叫他们回故里,那个十里八乡,穷的叮当响,交通极其不发达的小山村。 大伯,他不是脑子糊涂了,回去了那里,以后还有什么指望? 邱氏自然不乐意了,但是王大爷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就是再不乐意,也不能不回。 “父亲,心心念念不忘故里,我们弟兄曾经商议,一同送父亲归故里,只是现在我还有些事情未曾处理,就让你嫂子和你们一起先回,我……等等……再回!” 王大爷看向李氏的目光柔情而带有愧疚,李氏只是含笑应允,什么话都没有说。 邱氏就是再崩腾,也没有法子,若是王大爷只是让他们夫妻回去,她可以闹,可以吵,可是现在李氏现在和他们一起回去,她还真的不好闹。 这个主意是无忧出的,李氏原本没打算走,无忧只是告诉王大爷,李氏不走,邱氏定然不不会走。 无忧此番的用意可不是邱氏走不走,而是她没打算让王大爷和李氏做一对亡命鸳鸯。 因着孝道,邱氏再不甘,再不愿和李氏在第三日早晨,起身回了故里。 无忧那一天一直送到城外,寻了个无人注意的时刻,送了李氏一个香囊:“大舅母,此去千里,无忧也没有好为大舅母准备,无忧用心寻了,才道这香囊香气宜人,可解除旅途疲乏,大舅母身子弱,或许可助大舅母解解心头的繁琐。” 无忧顿了顿,语气异常的严肃:“此香囊是无忧费劲心思所得,大舅母可妥善保管,日后若是想了无忧,就拿出瞧瞧,无忧的话,大舅母明白了没有?” 李氏眉头一动,眸光一闪,然后点头:“大舅母记下了。” 无忧却是难得啰嗦一次:“大舅母真的记下了?” 李氏脸上荡起温和而怜惜的笑容:“无忧莫要为大舅母担心,日后,不管是听到什么,还是看到什么,大舅母必然会想到无忧的情意。” 无忧笑了起来:“大舅母是真的明白了。” 无忧说完,也不再和李氏磨叽,而是回身和邱氏交代了几句王小爷的身体状况,邱氏再不待见无忧,也不敢拿王小爷的身体开玩笑,一一点头记下。 而一旁奶娘的手上,拿着的真是无忧准备给每一个人的香囊。 待无忧转身之后,奶娘恨恨地将香囊扔到了马车上:‘得了相府这么多的好处,临了就送这么个东西,她还真大方。 邱氏听了,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看了奶娘一眼,却也没有责备的意思,她的心里何尝不怨,只是她不能像奶娘这般说出来罢了! 相府的动作很大,江州城里的人都知道,相府的王小将军带着王相爷的灵柩回了故里,说是带,倒不如说是陪比较,而且行事和相府的风格很相近,低调的很,不过相府里的家声子去了大半,众人都看出相府对这事的重视。 就在众人还在回味相府事件的之时,却在五日后听到一直骇人的消息:相府一行人,行到华阳山时,遇到强盗,财物被洗劫一空,而所有的人只除了逃出两个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其他的人都被强盗杀了。 王大爷听了这个消息,伤心欲绝,不甘心之下,连夜快马加鞭赶到华阳山,却看到被烧成焦炭的尸体,原来温度高,天气热,县衙听到汇报后,不知道是相府众人,也只当寻常的杀人越货,怕尸体放太久了,引发瘟疫,所以一把火烧了。 谁让相府的人虽多,但是实在是太低调了,半点都看不出官家的华丽。 王大爷也确认了,那被烧焚的尸体的确有其家人,因为还有些贴身的配饰未曾被强盗抢去。 王大爷伤心之下,一夜憔悴,整个人老了十几岁,再回到江州城时,已经完全没有曾经的轩昂之气。 众人惋惜相府遭遇的同时,却又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王大爷军中出现了梁人奸细,疑是和王大爷相关。 一时间,举国哗然,谁也不相信,这是真的,但是听到那奸细的举证,他怀里揣着的可是梁人大奖给王大爷的亲笔信。 由不得众人不信,王大爷被抓回了天牢,但毕竟相府数十年的声誉在那里,皇帝也不相信忙指使让刑部好好督查此事:毕竟那也只是梁人大奖的亲笔信,谁知道这是不是梁人的挑拨之举。 此番大事,很快淹没了之前种种。皇宫清华殿 “恭喜皇上,终于去了心腹大患》”宫贵妃声音又轻又柔,但其中的喜悦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爱妃,甚懂朕的心思。” 没有哪一个皇帝可以容忍臣子的风头盖过自己,天朝国只知道有相府,却几乎忘了还有他这个皇帝,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上一次边城行事,却被苏无忧那个臭丫头所坏,以后再想动手,却被王大爷防备的极严。 其实王大爷也不是傻子,当日亲同手足的副将反水,他就猜到几分,却不曾想到皇帝在他这里寻不到缺口,却将黑手下到了相爷那里,实在是心狠手辣。 国有此君,悲剧! “那皇上准备怎么处置他?”宫贵妃有些不对劲,躺在皇帝的膀臂,不着痕迹的试探着皇帝的心意。 “再等等,华阳山之事,朕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皇帝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等过些时日,若是天牢那边没什么动静,再秘密处决了他吧!” 虽说华阳山之事,皇帝确实是派了心腹察看,确实有好几十个人的尸体,但皇帝疑心此事有诈,若是那事情有诈,王大爷入天牢,那些人应该会动手。 “皇上英明,算无谋漏,臣妾心悦臣服。”宫贵妃满心喜悦,娇娇媚媚的送上自己的艳唇,皇帝邪邪一笑,翻身将宫贵妃压在身下,内室顿时一片旖旎。无忧的别院 云黛附耳在无忧的耳旁小声的嘀咕:“二皇子派了人过来了。” 无忧挑眉,站了起来:“多少?” 她不惊讶二皇子张翼会知道,这人玲珑心肝,这朝中的一举一动他的清楚的很,何况这么大的事情,至少不知道这时刻他派人来干嘛? 这很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相处久了,无忧已经深刻地明白,也认识到,那人是那种捅了你一刀,你还会满心感激他的人,这人的手段绝对比她要高的多。 这时候,他不该送人来人,难不成他这是鼓动她劫狱不成? 无忧发现,每一次以为了解这人的时候,这人就又变了起来,实在是高深莫测呀! “六个。” 无忧有点哭笑不得了:“六个人能干什么?” 劫狱六个人应该不够吧? 无忧对六个人的能力还是不够相信,天牢那是神马地方,怎么可能凭六个人的能力就能打进去救人,再说了她可没打算打进去,若是她打了进去,那就是坐实了王大爷通敌卖国的罪名,别说到时候王大爷救不救的了,这相府一世的清名就没有了,这是她万万不能容忍的事情。 还是照她的办法来吧。 无忧看了看自己手中折腾的东西,微微一笑,或者凭着手中的这两张东西,救出大舅舅不是大问题。 这可是好东西,这一年来她都在鼓弄这东西,好在已经有了大成,应该不会露出什么破绽,只要到时候,她再用点心,破点财,必然能心想事成。 “小姐,您还是看看吧!”云黛劝着,“您不常说二皇子不会做无用功之事,定然有什么深意,而且奴婢瞧着那蒙面之人,很奇怪。” 云黛这话说得底气不足呀! “蒙面之人?”无忧心中一动,想着二皇子那几张近妖异般的聪慧,升起一股希望:难道她遍寻不着的,给他寻着了。 若真是这样,可比她的方法好太过了。 只是那人真的懂她的心思吗?她可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一点半点的意思呀! 无忧放下手中的东西,仔细地收好,然后亲自藏了起来,才和云黛去了后山。 别院的后山一日既往不让人去,却让无忧允了二皇子来往。 后山的山亭上,六道清一色的黑衣,而颇为奇怪的是其中一人蒙面,其余五人的面孔都偏向清秀,介于女子和男子间的中性美。 无忧看在眼里说不出的怪异,却对那面罩之下的面孔升起了期待之色。 看来那人或许真的懂她。 那留任见到无忧之后,齐齐跪下,态度说不出的恭敬:主子交代历历在目,见苏小姐如见主子。 无忧让六人起身,而那面带黑罩之人,拉开面罩,云黛惊叫:“大……”却又猛的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出声,只是一双眸子死盯着那人不放。 无忧也是死死盯着那人,一双眸子里皆是不敢相信,她激动难耐,身子微微颤抖,看着那人道:“你……你……怎么……愿意……” 他懂她! 他真的懂她! 虽然他什么都不说,可是真的懂她呀! 无忧心中激动,又紧张。 那人低沉着声音道:“小人是主子的死士!” 死士,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了,死士的命在认下主子的那一刻,早就是主子的了,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完成他们所有的心愿,等到需要时,要心甘情愿得交出性命。 这人原本是富足之家,只是为人太过刚直,得罪了权贵,落得个满门入狱的下场,而他的妻女却被那权贵使人在他的眼前奸淫而死,他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扬长而去,原以为此生无望,却在被带去刑场的途中偶遇大皇子,而被救了下来,重新审理了案件,得以报仇雪恨。 他还记得二皇子当时的问话:“若是为你沉冤得雪,你的命就是本宫的了,你可愿意?” 他还记得当时的回答:“草民愿意!” 现在终于到了可以偿还这份恩情的时候,他不觉得恐慌,只觉得解脱,他的妻女等待的太久了,他煎熬的也太久了。 这世间,他早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他看着眼前即使激动,还仍然执意要问他的无忧,他想起了他的女儿,若是未曾去了,也是这般良。 至少,他的死,他的残破的身子还能在最后为这好姑娘做点什么,他很开心。 无忧听了这人回答后,沉默良久:“还请恩公赐下姓名,日后无忧也好每日早晚三炷香,提醒后人不忘恩公大恩。” 她终究还是选择了自私。 “小姐,不用如此,主子的命令,断不会违抗。”那人的口气依旧波澜不兴:“小姐要感激的人不是我,而是主子。” 倒是其余五人众有人答道:“若是小姐有心,日后可以问主子,我们这些人早就忘了前程往事。” 无忧点头:“无忧断不会忘记。” 这份大恩,她怎么敢忘? 鲜血为代价,生命为代价,她一辈子都会牢记! 无忧领着六人秘密的回到前院,一路上避开所以的人。天牢里的人应该是憔悴不堪的,但是王大爷的精神竟然比在外面的时候,好上几分。 他当然好了,他会进天牢,说明他所求的一切已经成功了大半,至少皇帝有五分信了,原本他所求的不过是三分信。 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好,及时他知道他的命不久也,皇帝越信,他会死的越快,但是他的生命跟相府百余条生命比起来,真的微不足道。 日后有无忧守护着这些人,想必他们会生活的很好。 王大爷正在沉思间,忽然听到狱卒的声音:“王将军,有人来探你了。” 王大爷虽然身陷囹圄,但是并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和皇帝一样,是没有脑子的。 而狱卒有很多都来自于雄勇善战的军士,还有人是王大爷帐下,自然瞧见王大爷hi怎么舍命保国,以身作则的。 所以这里的狱卒对王大爷客气,甚至说有些崇拜。 “谢谢。”王大爷点头对狱卒道谢,也知道定然是无忧前来了,只是不知道这孩子走了谁的门路?要知道来天牢,那可是需要皇帝同意的。 无忧此番来看王大爷可是费尽了心思,走了太后的门路,早就让玉锦楼的绣娘赶置好了一套百凤朝拜的送了太后,哄得太后喜笑颜开,才给了恩典,又让人指挥了皇帝,赶巧儿,皇帝今天的心情很不错,正和邀月先生一起吟诗作画,邀月先生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这苏无忧倒是个有心的。” 皇帝听了,也就准了,或许是抹不开太后的面子,或许因为邀月先生对无忧的赞赏,或许因为对无忧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的轻视。 无忧来了,不是一个人来的,不但有宫里皇帝身边的太监,而且还带了几个丫头,原本丫头们是不可以进的,只是无忧从来就是个大方的人,打点的银子,那可是媲美于皇帝的手笔,不说是狱卒们心动,就是跟在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也从没有见过。 都说苏家大小姐出手豪气,今天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拿了人家的好处,话就好说起来,于是痛快的放了几个丫头进去。 当然这四大丫头可不是进去玩得,她们非要进去,是因为她们手中准备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从吃的,喝的到用的,穿的,狱卒和太监都曾听说苏家大小姐和王大将军亲厚,今天算是见识到了,那准备的东西可都不是一般二般的好,那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天牢的小头目答应得干脆,还有一个心思:日后不管是王大爷出去还是怎么着,这些东西可都不会要得,到时候不就是他的了。 人性贪婪,无忧看的清楚。 无忧主仆进了天牢,狱卒们瞧着几个丫头的背影,都心里再次感动一下:苏小姐至情至圣呀,瞧着丫头们都专门挑选人高马大的,就是想多搬点东西吧! 无忧进了天牢,见了王大爷后就一把扑到王大爷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几个丫头也不劝,只是帮着王大爷收拾这潮湿,简陋的天牢。 王大爷微微错愕,无忧不是遇事会掉泪的人,却也在微怔之后,伸手将无忧搂住,轻轻低拍了起来,轻哄道:“莫哭,莫哭……” 狱卒和太监见这模样,再次感叹二人的感情深厚,一旁机灵地下人,从怀里再次掏出银票打点:“公公,几位爷,我家小姐和大舅爷一直感情深厚,此番遭此浩劫,二人难免都会有些家常要叙,几位可否高抬贵手,给点方便。” 几人接了银票,自然乐意,狱卒原本就不想为难王大爷,而太监想,避一下,行个方便又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有王大爷在,就好,至于他们说什么,都不重要。 几人离开之后,几位丫头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一人机警的倚在门口瞧着动静,其他几人两人,一人动手脱其中一个丫头的衣衫,而另一人却着手脱王大爷的衣衫。 王大爷一脸震惊的看着无忧,摇头示意不要,无忧一言不发,只是猛的下跪,咬着唇,从袖中掏出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从头到尾只是静静悄悄一片。 王大爷瞧着无忧眼底的坚定,无忧虽然一句话没说,但是从无忧的眼睛里他看出来了,无忧在告诉他,若是他不听她的安排,她就死在这里。 王大爷闭上眼睛,松开紧绷着的身体,任何那丫头折腾,片刻之间,他就穿上了可笑的女装,而另一丫头穿上了他的外套:很奇怪,那丫头除了外套,里面的衣衫和王大爷一样,皆是男装,甚至连胸脯都是平的。 此时,无忧收起匕首,不急不忙的从那丫头的脸上剥下一张脸皮,王大爷这才发现那丫头清秀的脸皮之下,原来是一张极其像他的脸,或许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王大爷看着眼前的人,几乎就以为是自己,他在很早之前就知道,无忧在找什么,到此刻他才明白,她找到是什么。 无忧也不顾王大爷的惊诧,双手很仔细地贴在王大爷的脸上,而她还很利落的帮着王大爷整理出和那人一模一样的先前发型,而那人却被搞成王大爷的发型。 忙好了一切,又细细看了王大爷和那人的模样,直到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妥,才轻咳一声。 丫头们又动了起来,就是王大爷瞧着动起来的丫头,也跟着丫头们动了起来,打扫,清理,铺上华丽的锦被,一间简陋,潮湿的天牢,转眼间就变得华丽起来,而那太监等了片刻,就没有耐心了,他快步走了回来,瞧着丫头们还在忙活,而无忧正趴在王大爷的怀里,抽噎呢! 那太监清了清嗓子:“苏小姐,你看这时间一间不短了,是不是……” 太监话里的催促之意,即使他话没说完,无忧也明白。 她擦了擦眼泪,“公公说的是,无忧这就离开。”她惨淡抬头,那一双眸子红的怕人,就是几个丫头也是眸子红红。 “公公今日给了无忧方便,他日无忧定当报答公公。丫头们,我们走吧,可不要耽误了公公回皇上那边复命,若是累了公公挨骂,无忧可就愧疚了。” 太监瞧着无忧悲痛之下,还能替他着想,可真是个玲珑的人,想到无忧深得二皇子的宠爱,又倍受七皇子的爱慕,这日后可是要当他主子的人。 他可是皇帝的心腹,对皇帝的心思都是了解一二,大位的继承人,皇帝心中其实早就有了打算,只是一直没有公开罢了! 反正不管怎么说,这苏小姐日后只怕是风光无限,他多施点恩,讨点好,不会错。 “苏小姐,要不……你们再聊会?” “不了,无忧也能理解公公的难处,今日就这样吧!”无忧环视了一眼变了样子的天牢:“大舅舅这里该是什么都不缺了,无忧心里也就放点心了,若是再来,无忧会再次讨太后的恩典的。” 嘴里这样说,但是语气极其凄凉,谁都知道想要再讨太后的恩典几乎是镜中花,水中月。 太监听了也不说话,却细细的,不着痕迹的瞧了瞧王大爷,见到王大爷丝毫不差,才放下心去,然后领着无忧出了天牢,一路上众人皆没有出声。 眼见天牢的大门在望,无忧又是激动,又是紧张,一双腿都快要不知道如何走路,却还是力持镇定。 一百步,九十九步,九十八步…… 无忧在心里一下下数着靠近大门的步子,心里已经激动到极点,面上却还是悲痛的神色。 终于走到了大门,无忧的心猛的松了下来,却没敢深呼吸一口,就被一声给惊了魂。 “苏小姐,来看王将军呀!” 无忧转头,瞧了眼前那人,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使这人? 只见三皇子一脸笑意,一身从容的站在那里,一双黑幽深海般的眸子里,可不是笑意,而是带着老鹰般的犀利,盯着无忧及其身后的人。 那太监上前一步:“殿下怎么来了?这天牢晦气甚重,殿下身子金贵,怎么可以到这样的地方来。” 三皇子笑笑:“本宫听闻苏小姐今日来探看王大将军,所以过来瞧瞧,日后都是一家人,本宫和二哥感情深厚,现今二哥外出公干未归,本宫自然要做到尽弟弟的责任,来看看苏小姐可有什么需要本宫帮忙的?” “帮忙?” 无忧冷笑一步上前:“无忧可不敢奢望三殿下能帮忙,只要三殿下能够高抬贵手不帮倒忙,无忧就感激不尽了。” “无忧请殿下不要对无忧的事情这般关心,无忧福薄,可经不起殿下这般尊贵的人的关心。”无忧冷哼:“我们走,不要再这里碍了殿下的眼。” 无忧不管三皇子的目光如火,只是招呼着身后的人离去。 她看似镇定,实际上心跳如雷,浑身发软,几乎差不开步伐,但是她要走,还要挺起胸膛走,质押她有一丝心虚,今天就前功尽弃,还会连累了二皇子。 她不能,不能连累那人。 无忧的步伐及其的沉重,如同脚镣加身,但看着别人的眼里,则是坚定,一步一步,稳当而不慌不忙。 三皇子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难道他猜错了,苏无忧只是简单的来看看王大爷? 不对,这不对! 以他对苏无忧的了解,她不是一个会束手就擒的人,她不会什么都不做的。 只是眼前沉稳的无忧,让他摸不着头绪。 一定有什么是他忽略的,一定有。 三皇子神色专注,看着无忧的背影,目光扫过无忧身后那六个的身影,眉头一挑:这些丫头是不是都太高了点? 他见过无忧身边的四大丫头,既觉得今日怎么就不是那四人,而且这留任的身材是不是太…… “站住!” 三皇子沉声喝道:“你们都给本宫转过身子来。” 那六人还没来得及转身,无忧倒是转身了:“呦,三殿下好大的官威。” 无忧娇笑起来,双眼充满了讥讽:“殿下着官威是耍给谁看,难不成是欺负无忧无依无靠?殿下可别忘了,无忧怎么着还是太后亲自赐婚的。” 无忧停顿了一下:“若是二殿下日后回城,知道他不在,三殿下就是这般照顾无忧的,您说,二殿下他会怎么想?” 无忧的态度更加讽刺:“殿下和二殿下情深,定然对二殿下知之甚深,一定以及明白二殿下会怎么想?” 无忧说完就直直的盯着三皇子,一副尊便的样子。 对,是害怕,不是心虚,似乎只是害怕因为他们而让无忧和三皇子发生了口角。 空气中一片沉静,在无忧和三皇子的目光中似乎有火花直冒,无忧恨恨地瞪着三皇子,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 117章 情不自禁 在无忧仇视的目光中,三皇子抬起脚,一步步逼近无忧主仆几个人,无忧一直目无表情的看着他,神色端是没有任何波纹闪动,那一双眸子幽深闪烁。(.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心底暗自思索着,若是此刻出手,有多少胜算,只是算来算去,却找不出能够顺利脱离的方法。 二皇子送来的这六人,除了留下的那一人,这几人都算是绝世高手,或许这几人独自离去,该不会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要带着她,就怕不是轻易的事情,而大舅舅骁勇善战,武艺高强,杀出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也不会丢下她不管。 她成了累赘! 无忧的脑子里现在除了一片空白,就只剩下这个念头。 她不可成为累赘,她不可以拖累了大舅舅和这几位恩人,更不能拖累了二皇子,她决不能让这些人落入三皇子之手,决不能! 藏在袖中的匕首,慢慢地滑入手心,她在等,等三皇子的到来:她不打算活着离开了,但是在死前,她总要给这人留下一个印记。 手中的匕首蓄势待发,她可没打算独自一人赴黄泉,总要拖一个为她开路吧,她虽然不会武艺,可是她是医,比别人更了解人体最危险的穴位,只要一刀,她就会解决三皇子。 因为心里已经打下了主意,所以无忧的姿态甚至算是悠闲的,嘴角含着讥笑,等待着,很耐心的等待着。 “无忧。”身后传来一道清澈可以荡洗心田的声音。 无忧扭头,双眸眨了眨,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实的:“殿下?” 一身月白色的浅衫,双手随意的背在身后,姿态带着几分随心而遇的优雅,却让他的身形显得格外的修长挺直,线条俊朗的面容上,带着独有的出尘之气,翩然若仙,这是这人惯常在人前的模样,无忧半点也不觉得奇怪,这样子的他让她觉得陌生又熟悉,却还是半点也猜不透他的心思。 四目相视,无忧不知道为何心里一酸,眼泪就那样刷刷的落了下来,她再次叫了一声:“殿下!”听在众人的耳朵里,说不出的委屈和酸涩。 这人该是连夜快马加鞭赶来的吧,虽然他摆出了人前那种冷淡又疏离的神情,可是她看到他眼底的疲惫,总以为这人心思难测,但他对她有几分真,不是吗? 二皇子目光扫过无忧落泪的脸,微微停留了片刻,然后对着三皇子。淡笑:“三弟和我感情深厚,原来就是这般照顾无忧的。” 明明是带笑而言,空气却在他的话落,出现了凝滞,无忧暗暗咂舌,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吧! 无忧从来没有看过谁能和他这般,笑语和风中给人冷冷的刺骨,这人的道行要比她外公高的多。 无忧慢慢地将掌心的匕首,不着痕迹的收了回去,心里相信,这人来了,就会安全带走她。 不知道这种信任是从哪里来的,但是心里就是这么想。 无忧这一世能被她信任的人不多,除了亲人实在数不出几个,但是二皇子就是她心里头的例外,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他会护住她。 这项认知在看到那面罩下的面孔,就那样冒了出来,怎么想要压制都无法压制住。 原来,信任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原来被另一个人宠爱的感觉是这样的。 无忧原本此生对情爱已经产生了厌倦,前世自己的惨死,今世王玉英的惨死,这一切已经让她的心产生了冰冷,虽然最后被二皇子的情意感动,答应嫁给他,其实何尝不是想靠着二皇子这棵大树好乘凉,自己对二皇子是有心,不过她却不觉得有爱。 可是这一次,这汹涌而来的情意,让她知道什么叫做情思泉涌,她被压抑的情,在这几天就这样猛的冒了出来,激进的让她都觉得害怕。 她动心了,原来动了心的感觉是这样,那沉寂死去的心,就这样活了过来,这人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可以爱屋及乌的地步:他竟然懂她的心思。 三皇子被二皇子含笑的美瞳扫过,浑身一僵,却在下一秒微笑起来:“二哥,你的差事办好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皇子目光一转,落在无忧的身上,淡淡地染上几许柔情:“我不放心她。” 无忧一听,整张脸红了又白,精致的五官,此刻并不算得上好看:这人感情一直内敛,怎么会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样的话,他这是在向天下人公示他的在乎,这对他日后并不好,她会成为对手牵制他的累赘,而她对累赘一直没有心得。 无忧知道今日之后,她要变得更强,因为她决不能容许自己成为这人的累赘。 狡猾的狐狸! 这人以这种方法,让她在这样的境地下明白他的心意,不容忽略的心意。 这种思绪下,眼下这两人,美瞳望着美眸,二人的心态都产生了很是微妙的变化,无忧很早就知晓了对方的心思,自己却因为受过太多的伤害,拿不定主意,犹豫着要不要交出自己的心,而二皇子张翼却只是知道自己的心思,也看清无忧的躲闪情意的心,所以下定了主意,逼着她敞开心扉,而且选择了无忧最没有防备的时刻。 谁说爱情没有三十六计,二皇子张翼不懂情爱,却熟读兵法,精通谋略,他心中所想,所求,运用了计谋又怎样?只要获得无忧的心,他不觉得自己有错。 于是,现在这份逐渐明朗起来的感情,在此刻就开始朝着一个美好的方向走去,只是身在其中的二人,一个因为对感情的“恐惧”,一个因为对感情的“无知”,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出了一场精彩的戏码,二人却浑然不觉。 好在在场的人,都不是寻常人等,即使心中诧异这二人此番情况下,还能深情款款,含情脉脉,却都谨守本分的低着头,不发一言。 而场中唯一没有低下头的就是三皇子,他没有想到一向只是挂着笑容,波澜不惊,对人永远竖起高墙的二皇子,会选择这样的时刻来倾述自己的情意。 我不放心她? 可以罔顾圣命,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是因为这五个字,不放心! 三皇子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滋味,他在宫廷里这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这样真挚却朴素的言语。 皇宫里,到处都充斥着华丽而动人的语言,每一句都比这一句话好听,可是这几个字却是任何华丽的词藻无法比拟的。 没有想到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二皇子,不爱时,远离尘世,一动了心,就是毁天灭地。 难怪都说,有感情洁癖的人,不动心也就罢了,一动了心,就如火山爆发。 三皇子在二皇子的身上,看到了爆发的火山。 此刻,他觉得他像个人了,不再是高高在上,冷眼看世间的神了。 而情思微动的二人却没有理会他的呆怔,二皇子张翼走到无忧的身边,拉着无忧的手,一起离开,而那六人亦很自然的跟了出去。 三皇子只是看着,却没有再出声,他的心思繁杂,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看着二人牵着手离开,目光中再没有任何人的影子,那紧握的双手刺痛他的眼,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心里刺着,痛着。 二皇子拉着无忧上了马车,无忧不太自在的瞄了一眼王大爷板着的脸,虽说那张脸只是清秀的脸,根本没有啥威慑力,但是无忧还是感觉到王大爷不悦的心情,刚要推迟,就感觉到耳垂边热气,敏感的让她身子一阵战栗。 “张显还在看着呢?”男人低低的细语,带着他特有的味道,将她整个人笼罩,砰砰,砰砰,耳边清晰可见的心跳声,无忧噌的一下上了车,却又听见二皇子可恶的轻笑声,心中更是恼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头进了马车,就再也没有出来。 无忧以为二皇子众目睽睽之下,定然不好意思进马车,谁知道这人大刺刺的,面不改色的进了马车,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也是,她都忘了这人有多脸皮厚,根本就不知道脸红二字怎么写? 马车已经驶了起来,无忧紧挨着车身坐着,不去看二皇子一眼,小小的空间,到处是他的气息,熏得她头晕脑胀。 “无忧!” 无忧本就紧张的神经,被这人轻声一叫,差点就断了线,她抬起眸,却看见这人不知道何时已经来到她的面前,一张俊俏的脸放大在她的面前。 “你......你......靠......这么......近......干什么?” 无忧结结巴巴的说道,顺势伸手去推他。 “呵呵......” 这人又笑了起来,似乎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无忧......”他拖长声音叫她:“你——在——紧张——什么?” 是呀,她在紧张什么? 也不是没有和他独处过,为何今日这般紧张? 还不是......还不是......自己知道心里真的有了他! 被他这样一说,无忧止住的泪又涌了上来,到底将舌头伸直,话说利索了,视线模糊的她,咬着唇形:“你就尽欺负我!” 说话已经带着哭腔,她就不信他这么联盟的人就不知道她为什么紧张? 还是他就是故意,故意的看着她一个人手足无措的,故意看着她惊慌失措的,他就是在戏弄她。 这样想着,无忧的身体忍不住轻颤,脑子有些混乱了,这时才想到刚刚天牢前,他惹人注目的举动。 脑子忽然一道光亮,无忧身子一僵,也不再颤抖了,他真的是故意的! 以他的性格和心机,怎么可能在众人面前表露自己的心声,当时的他一定在图谋什么,只是撼动她对他的心意,会碍着谁,会打击到谁? 无忧思索着天牢前的人选,除了三皇子,当场并没有谁呀? 难道这人图形卡谋的是大舅舅残留在军中的威信?对,他一定是想让大舅舅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也让大舅舅看清楚自己对他的心意。 对,一定是这样? 无忧心里确信,否则这事说不通,她可不认为她的心意确定会对三皇子有什么影响? 那人花花草草一堆,可不是她这棵野草能媲美的。 想到这人连逼出她的心意这点都可以利用,她胸口一闷,睁大眼睛看着他,朦胧的泪色之后,一双沉静的眸子:“殿下喜欢演戏,无忧又怎么可以落后,自然要陪着殿下演上一场。”声音清晰,半点也没有受眼中泪水的影响,还微夹着寒意:“殿下以为无忧在紧张什么?” 二皇子张翼听着她软软又冷漠的话语,再看看她泪水后一脸倔强的神色,视线落在她长长地,微微轻颤的睫毛,透过睫毛看向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想起她刚刚在天牢前,那泄露心跳的目光,再看看现在她回到冷漠又恭敬的眼底,心头没由来的一阵心烦:她又回到处处防备的境地了,他所有的努力又被她打回原形。 这些日子的努力,她同样把它们归为他别有用心的行列,不管他怎么努力,她都会合理化他的行为。 不知道这样是在防他,还是在防自己? 二皇子的耐性一直很好,但是今天他实在没有耐性和无忧再进行拉扯战了,他三天三夜未曾合眼,努力快马加鞭赶回来,可不是为了跟她拔河的。 他的视线一移,看到她嫣红的嘴角微勾,因为泪水的洗涤,尤带着一层湿润,泛着柔软红润的浅色泽。 他目光渐渐的沉了下去,似有什么东西正在胸口处发酵,浑身上下膨胀的厉害,他忍耐住那份膨胀的感觉,沉着嗓音,问:“真的是我看错了?你刚刚真的没有紧张吗?” “我没有,殿下眼花了。”无忧板着脸,说出,然后将头一偏,不肯再看他一眼,却不知眼前的男人在听了她这一句之后,面色霎时一僵,随即双眼微眯了起来,似笑非笑的问:“原来是我眼花了呀?原来我已经老眼昏花了?” 若是无忧此刻没有将头偏到一方,就能看见他眼底的危险气息,便会动动脑子想着法子安抚他的怒气,可是此刻她只顾着气恼,脑子已经一片浆糊,所以脱口而出:“是殿下眼花了。” “唔......”话音刚落,就被温热的唇瓣给堵住了唇。 二皇子张翼是真的急了,他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没良心的女人,可以睁眼说瞎话到这样的境地。 在她一再否定他对她的心意之后,终于按耐不住自己浮动的心,搬过她的脸,探着身子,一下就将她抵在车壁,整张唇就贴上了那微微透着诱惑的浅红色的唇瓣,堵住了她那张只会说出伤人之语的唇,唇上的触感,一如他记忆中的想的柔软和细滑,他为那美好的感觉而赞叹,喉咙里不由得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叹。 他真的很思恋这样美好的感觉,那半年培养感情,他担心自己的孟浪吓到了她,一直在克制着,直到今天这好吃的唇瓣一直吐出伤人心的话,才让他忍无可忍的堵上了。 无忧一时间又懵了,不是在生闷气吗?这么一转眼,这人就变成了登徒子。 她想要抗拒,却脑子里一片浑浊,嘴上有些温热的柔软,脸颊上也是他喷出来的温热气息,都让她的一颗心“砰砰”的跳个不停,几乎如打雷般响亮,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面对,什么反应都没有,手脚发软,只是轻颤着身子,摇摆着身子,做出轻微的抗拒,却不知男人是受不了这样的抗拒。 什么叫欲拒还迎?此刻感受着无忧的动作,二皇子张翼就是这样的感受,所以他停止了浅尝的动作,试探的伸出舌头,原本只是唇和唇的相贴,此刻却变成舌和舌的摩擦,更加直观的感觉传入脑海,他的呼吸一重,不愿意再压抑着自己,伸手就将她侧推,俯身就将她压在身下。 啃吸,缠绕,整个人紧贴着她玲珑的身段,感受着女人特有的柔软,舌尖轻轻的舔吸着那份甜蜜来,舒适的感觉,越发的显著,身体中的躁动,无法自制的跳跃起来。 就这样,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就在他不满这般吮吸之时,探手伸进她的衣衫,抚上女儿家的娇软时,冰冷的触觉让无忧的迷醉的心一收,眼中的朦胧之色顿时透明起来,她又羞又怒,一急,眼泪又要涌了上来。 无忧伸手捶了捶二皇子,嘴里模糊的吐出:“外面......外面......有人......” 这人看上冷清,实际上热情如火,而且脾气又古怪难测,若是一味的反抗只怕会惹的这人不管不顾,还真的做了同惊世骇俗的事情来,还不如顺着他的毛摸,或许还能让他收敛点。 “嗯......”他低应了,但手下的动作却没有一丝停息。 他的声音如同醇厚的老酒,带着迷人的酒香,似情人间的低语,熏得无忧整个人有些炫目,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他的整个人有点激动,有点怜惜,有点难耐,无忧双眸迷蒙,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迷迷蒙蒙的看着他......那是被他蛊惑后的情不自禁。 此刻的二皇子是心情愉悦的。 不管怎样,除去他尊贵的身份,他也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不管他的心机是多么的深沉,不管他的手段多么高干,但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流露出来的情不自禁,都会让他觉得虚荣,觉得被鼓舞,尤其是这种情不自禁是来自于无忧难得的纯粹,他从来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一直以来无忧对他,更多的是依附,是利用,或许真的有点感动他对她的心意,只是这种心意比起家人来,显得微不足道,可是今天他感觉到她的情动,她躺在他的身下,任他为所欲为,她不说不要,而只是担心有人。 二皇子实在是太高兴了,高兴的忍不住自己动作,他的手在微微颤抖,连带着无忧的身子也微微颤抖,却在这时听话的抽出自己的手,半坐着身子开始扯无忧的衣衫,不多时,就露出粉嫩的肌肤。 空气的寒意扑上无忧的敏感的肌肤,无忧一怔,从那种蛊惑中清醒过来,她面色涨红,伸手慌乱的拉起自己的衣衫,轻呵斥:“你......干什......什么?” 二皇子张翼竟然像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一般,面色微红,僵着自己的手:“我......我......” 他想做什么?这不是太明显了吗? 无忧被完全陌生的二皇子给震撼到了无语。 不会吧,这人竟然还有这般不知所措的表情,一时间,她竟然忘了收敛自己的衣衫,傻傻地看着他。 二皇子咽了咽口水,喉咙咕哝了一声,双眸如着了火一般瞧着无忧的粉嫩细滑,如羊脂玉般的肌肤,好白,白的让他炫目。 在二皇子灼热的目光吕,空气中那张弥散的暧昧气息更加的浓郁而来。 无忧随着他的视线,瞧着自己裸露的身体,脸一下子再次红的滴血。 她伸手推了推二皇子,“你......你......给我......闭上......眼睛!” 这话,说是命令,声音却轻柔的如同春风般,让人感受到通体的温暖。 二皇子却如同未曾听到一般,视线一直盯着无忧裸露着的肌肤,微露出浅浅的乳沟,凝白如脂,形成一道弧度优美的曲线,美得勾人心魄。 二皇子心里倏然就像有一把火烧了起来,他就像着了魔一般,鬼使神差般的,伸手,一根手指沿着那乳沟慢慢地摩擦。 浅白细腻,敏感的手指,在那天然的沟壑中,蓦然生姿。 二皇子心里头一颤,手下不自觉的加重力道,调皮的手指渐渐地探进那小小的山间,找到那山尖上的山头,小小地,轻轻地捏着。 瞬间,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就延着无忧的乳头一路爬到了心里。 那刹那间,无忧狠狠地倒吸了一口气。 她前世已经孕育一子,自然不同于青涩的女子,可是这般愉悦的感官刺激,就是在前世她也没有过。 而最让她不敢相信的是,看起来出尘的二皇子张翼竟然还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男人果然不能看表面,而男人也都是不可信的,不管他是恶魔还是天使。 无忧想到马车外还有王大爷,她真是急了,板起脸来,小声的喝道:“快将手拿出来!” 明明想要呵斥,喊出口去却更像撒娇,小猫似的挠着二皇子的心坎。 他听了她的呵斥后,目光深幽,深幽的,无忧瞧着他的神色,心里不仅没有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的紧张。 果然,他不仅没有将手拿下来,反而伏下了头,隔着浅薄的亵衣,轻咬着无忧的浑圆红果。 无忧的脸色涨得通红,伸手去推着那紧贴着她浑圆的头颅:“你再这样,我......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二皇子张翼根本就是置若罔闻,灼热的气息变得更加灼热,他轻咬间,夹着舒适的低吟:“无忧......我的无忧......” 如天边的仙乐般动人的声音,充满男性的体味,这一切都唤起无忧前世的情欲,她身子颤栗,发软,羞怯却恼怒的喊了一声:“张翼!” 这是她第一次喊二皇子的名字,她实在是怕,“张翼,别这样,我害怕......” 声音柔软的快要滴出水来,带着一丝不容慌乱的恐惧。 她是真的怕,若是此刻他真的要在这马车里对她......她是无法抗拒的,因为车外还有着王大爷,为了不让王大爷难堪,她肯定会生生的忍下来,只是这份羞辱,这份难堪会跟着她一辈子,只怕以后她和二皇子真的不会有以后了。 她已经情动,她断不会让她的情意中夹着这份羞辱。 无忧的恐惧立刻让二皇子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可是唇边的浑圆,手下腻如凝脂的肌肤都让他爱不释手。 他深深的叹息一声,将头埋进无忧的发间:“无忧,我就是太想了......太想了......” 顿了一下,“再让我躺一会,就一会,我不会再乱来了......真的,我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就是太想了......想的睡不着......想的难受......身子痛......” 如果说刚刚无忧面色快要滴血,那么此刻,她的整个人就如同被火烤熟的虾子。 这人竟然对着她说出这样的话,太羞人了,太直白了,出尘的张翼竟然是这样渴望她:无忧感受到他说的是真话,因为他紧绷的身子说明了一切。 “车外......车外......有人......”无忧的身子也开始燥热起来。 二皇子张翼闭阒眼睛深深地叹息一声,慢慢地从无忧的身上爬了起来,坐在一边,深深地喘息。 而无忧也慢慢地爬起身子,坐起来,慢慢地整理好衣衫,不敢抬头看他一眼。 等到无忧窸窸索索的忙好一切,二皇子睁开眼睛,看见无忧将自己紧贴在离他最远的角落,眉头一沉,伸手将她捞到自己的怀里,再次埋首在她的发间,鼻子里幽幽暗香传来,是无忧好闻的香气:“你擦的什么香,这么好闻?” 无忧面色潮红,却还是嗅了嗅:“没有,我没有呀。”她不喜欢擦什么香,这人今天胡闹了,还爱胡言乱语。 “有,我闻见了。”他霸道的说着,然后又低低的询问:“无忧,我们下月就完婚,好不好?” “下个月?”无忧诧异的抬头看他,“这会不会太赶了?” 是不是太急了点,下个月她刚好为母亲守孝期满一年,按照天朝的习俗,男方若有至亲去世,要守孝三年,若是女方有至亲去世,守孝一年,按照习俗,她是可以出嫁了,只是这么早就嫁,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的呀! “赶?哪里赶了?”他不满的嘀咕:“我等不了啦!” 他原本冷心冷肺,却遇见了这个命里的克星,谁知道她根本就不是冷心冷肺,而是没心没肺,却还嫌赶。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不满的抬起头,却一下子呆住了,正巧目光对上无忧因削瘦而明显凸起地精致锁骨来。 二皇子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 再次搂着无忧,吻上她的唇。 无忧是真的恼了,这人刚刚才保证自己不会乱来,怎么转眼间就忘了,而且这还是在马车上。 就是,就是再渴望她,也要顾着她女儿家的清誉呀! 无忧很恼,很恼,所以此次任凭二皇子如何的诱惑,也不肯启唇,让他登堂入室。 无忧恼,但二皇子何尝不是在恼自己,他恼恨自己遇见了无忧,就像一个傻子,总是办错了事。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可是身体的本能他却无法控制,他身体像着了火似的,下身紧绷的发疼,他不敢乱动一下,只是想借着亲吻,让自己的紧绷好过点,他是真的等不及成亲了,否则那天在成亲前,真的会做出无忧害怕的事情来。 每一个人一生都有一个自己渴望的东西,而他也将确信,他这辈子渴望的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 二皇子从小就是一个谨慎的人,身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他没有母亲可以依靠,而皇帝早已忘了他这个儿子的出现,所以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小心谨慎,做任何事情都步步为营,考察好可行性,盈利性,觉得颇有收获,就会全身心的投入,却也保持着心态平和,坚持不懈的朝着目标前进。 而皇家的男女之情,其实就和做事一般,先要对这个人的身份,背景了解,然后考察其间的盈利性。 这才是作为一个皇子该有的理智的态度。 可是自己和无忧之间,一切都是他的本能在做决定,就像这次送来和王大将军的相似之人。 若是他还有一份理智,都不会这样做,因为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即使他身为皇子,但是只要揭穿了,他依然逃不过杀头之罪,可是他做了,而且到了现在,他还没有一丝后悔。 遇到了她,似乎理智早已远离。 若是他还有半分理智,他也不会三天三夜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可是他来了,而来到了现在只有庆幸,没有后悔。 若是他还有点点理智,就不会在此时,在马车上和她这般纠缠,他们还没有脱离真正的危险,这马车的四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可是他做了,而且到现在还深感遗憾,不能进行到最后。 情不自禁,他今生终于知道什么叫情不自禁了! 马车在无忧的别院的门口停了下来,二皇子终于松开了无忧,帮着她整理了凌乱的发丝,然后低低而坚定说:“下个月完婚。” 说的好似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坚定的不容无忧拒绝,无忧咬了咬唇,然后对上他的眸子,点了点头:“你决定好了!” 她摇曳下车,在六位丫头的陪同下进了别院的大门,王大爷扫过无忧微微红肿的唇瓣,清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不着痕迹的扫过二皇子微微出神的神色,也就释然了几分,他也年轻过,也体会过那种情不自禁的感觉。 还好,二皇子是真的喜欢无忧。 他为人一直淡淡的,从来未曾见过他对谁露出这般专注的神色,想必是真的爱上了无忧。 也对,他的无忧聪明,美丽,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美,天下间的男人都喜欢他的无忧也不会奇怪,何况二皇子也只是一个男人。 王大爷和另外五名乔装成丫头的男子一起进了别院。 当夜,后山五道黑色身影如飞一般融入夜色。 而邀月居当晚邀请江州城名士文人把酒谈欢,对酒当歌,醉倒一大片。 邀月先生无法只好派下人一次次送醉倒的客人回去,其中不乏住在城外的名士。 夜色如水,无忧站在夜色里,看着远去的背影,从此她在江州城再也见不到这个如父亲一般疼爱她的人了。 从此,再没有给她遮风避雨的港湾了,从此任何风风雨雨,她都要独自一人面对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江州城里的风波太多,大舅舅从此可以过上几天舒心的日子就好了。 不过,那人以为这样就可以算了,他做梦! 三日后,宫中再现梁人奸细,捕获未遂,却也使其落下书信,只是此次书信是写给皇帝身边的公公:信中言明天朝皇帝嫉恨王大将军位高权重,要那公公继续添把火,加把油,务必使其急速除去王大将军。 虽说知情者,包括那公公都被恼羞成怒的皇帝秘密处决了,但民间不知怎么的有流言私下里流传。 五日后,天牢里的王大将军不堪欺辱,撞墙而亡,死前在墙上留下:“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一时间,流言如排山倒海般涌出,皇帝为了一己私欲,而不容忠臣的流言以风的速度传遍各个角落。 而华阳山相府血案,也自然令人深思,众臣和民众对皇帝的残暴不仁冷了心肺。 甚至有直臣上奏,请求当今皇上主动退位,以安抚民众的激愤。 皇帝自然恼羞成怒,立马拉出午门斩首示众,却不知道更加的激怒民众,天下文人原本就有一股子志气,长跪下宫门不起,要求当今皇帝主动退位让贤。 一时间,将皇帝逼到进退两难的境地。 朝中两派党争渐渐激烈:一派支持七皇子登位,一派支持三皇子登位,但两派不管如何争,却都一致的逼迫皇帝主动让贤或是立下太子人选。 无忧一直冷眼旁观,这天下的纷乱,她要乱,越乱,大舅舅一行人就越能逃得远远地。 她一届弱女子,顾不了天下,只能顾得了自己在乎的人。 她对天下心中无憾,若是渐渐糊涂之人还留恋那位子不肯下来,只怕天下人日后的日子会更加难熬,史上明君年轻时圣明,年长后糊涂,晚年累了多少贤名人士,杀了多少忠臣,盛产了多少冤案,这样的人还不如早下那位子的好。 无忧坐看那人的身影,想着自己的心事。 二皇子那日匆匆而来,神色间似乎渐渐的明朗,这人最近最喜欢和自己在一起闲谈,偶尔不忘动手动脚,只是却也未曾真的伤害她。 渐渐交了心,渐渐动了情,眉眼间多了一丝小女儿的情意,想到这人为了她私自回城,被杖责二十,心中又多了一丝心疼。 无忧不敢想,若是那日他没有回来,三皇子怕是真的要看出端详了。 无忧幽幽一叹:又是她累了他。 渐渐的看清了他的心,渐渐地看清了他的情,心中最后那丝犹豫也被洗涤干净。 嫁他,会是她这辈子最坚定的决定。 情已明,心已定。 只是今日,那人来了之后,动作神情之间,多了一丝悲伤,似乎整个人都包围在一丝悲伤之中。 无忧也不问,只是静静的陪着他,一起看着天空白云悠悠。 “无忧!”在无忧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你在宫里,可曾听过我母妃的事情?” 无忧眸光一闪,摇了摇头:“不曾听过。” 他忽然轻轻一笑,声音似古井不波般死寂:“当然不会有人提起我的母妃,因为他们不让。” 他们?他们是谁,无忧心头一颤,在皇宫里有这样的能力的人就那么几个。 “他们不让别人提起我的母亲,因为他们害怕。”他的声音幽幽:“他亲手溺死我的母妃,她亲手设计我的母妃,却又转脸对我摆出一副慈祥的模样,天下人都道我是她最疼爱的皇子,却不知......” 他忽然停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声音里的恨意,让无忧浑身发凉。 难怪,他会这般古怪,因为最亲的人都是他的仇人,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心寒的事情。 无忧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你想要干什么?”她的身子已经微微颤抖起来,双手紧紧的握住他的双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碰他,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 “别怕!”他的声音是怜惜的,而他的目光是柔和的:“我已经改变了想法,我不会再和他们同归于尽,我会为了你好好活着的。” 无忧仔细的看着他的眼底,寻找每一丝痕迹,可是这人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她依旧不能窥视分毫。 “放心。”他拢了拢她的发:“你忘了还有十天就是我们大婚的日子,我绝不会丢下你的。” 他的声音是那般的温柔,可是无忧却无端的升起一份寒气。 是她多虑了吗? 为何心中的不安是那样的强烈? 118章 大婚 今天一早,无忧就被送喜的嬷嬷们拉起来沐浴梳头,扯脸穿衣,一番打扮,一直忙到午后,午餐也只是简单的吃了几块点心,实在被折腾的吓人,无忧心中甚至泛起了一个可笑的念头:再也不要成亲了! 她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到了,竟然会在今天还会有这样不吉利的念头,实在是这十天来,她被心中的不安给折腾的够呛。 无忧苦笑了起来,今天是她和二皇子大婚的日子,她怎么就这般的爱胡思乱想?这可不是好事情。 天色刚刚微暗,二皇子那边的迎亲队伍就来了,无忧在苏家的香案牌位前辞别了苏家的祖先,喜婆婆为她盖上了红盖头,在连天响的炮竹声中,上了花轿,还有人对着她的花轿撒上豆子和谷子,落在轿帘上,哗哗落地。 又是一阵连天响的鞭炮,轿子被抬了起来。 无忧坐在轿子里,头上盖着大红的盖头,这一刻她还有些恍惚:真的,就这样将自己嫁了吗? 抬眼看着满眼的浓艳,还有那金色地丝绒绣出来的并蒂莲。 她是真的嫁了,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苏家大姑娘了,而是二皇妃了。 一路相随的,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还有她满腹小女儿的心思。 花轿摇摇晃晃的,无忧只觉得她的心里有什么在搅得发慌,对前途的未知让她的一颗心惶恐,却因为想到那个懂她,怜她的那个男人,而渐渐地平息下来。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忽略自己的烦乱心情,那人应该在今天不会生什么事出来的,他对她的心意,她真的懂。 在无忧满腹心事中,花轿停了下来,耳边的爆竹声更响也更密集,还间杂着嘈杂的喧哗声,无忧听到有人唱道:“花轿到!” 紧接着,无忧感觉到身子前倾,花轿的帘子被人撩了起来,有人上前搀了她起身,还有人不知道在她的身上扔了什么。 天色已经暗了,无忧被大红的头盖盖着,无法看清周围的情景,只是看着脚下红色的毯子,很红,很红,似乎看不到尽头。 无忧忐忑不安,想起前世经历过的一切,心头更是杂乱,在她的心不在焉中,迈过一道又一道的门槛,来到最为嘈杂的大厅。 透过头上的红盖头,她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那张红贴着的喜字,心里头有了些踏实的感觉。 她有些无措的站在那里,感觉到身上有着几道灼热的视线,而不容她多想,就听到有人高声唱道:“吉时到!”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 无忧只是随着红绸那边的示意跪下,起身,再跪下,反反复复,直到听到那人又喊了声“礼成!”,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她还真的怕,这时刻出了什么事情,二皇子张翼的那日的话总是让她不安,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情。 虚惊一场,无忧心里头的寒气去了几分,不管怎么说,拜了堂了,就是礼成,下面再发生什么,她都有了说话的资格,也能帮着帮衬一二。 她是真的心疼那人,虽然他没有一一说来,可是那日话语中的深意,她怎么会不懂? 无忧手里紧紧地握着那条红绫,在身旁人的引导下跟着它朝前走。 她只能看到自己的裙子,身旁的人扶着她,转来转去,走了很多路,身边有无数的脚步声,又是台阶又是门槛,一路走着,高高的门槛不知道跨了几道,有几次她差点被绊倒,好在那扶着她的人倒也眼明手快,不至于真的跌倒了。 身边的温度也随着那越来越软的步伐高了起来,忽然,手中的红绫一紧,无忧心里一跳,整个人随着那紧握上来的手一抖,又听见身边有人发出吃吃的笑声。 无忧面色一红,要抽回被安然紧握的手:这人不去应酬宾客,怎么回婚房了? 那人却不依,紧紧握着她的手,无忧低着头,在红盖头的下方,瞧着那人白皙的皮肤,手掌修长,指节细腻,温暖而有力。 那是张翼的手。 而张翼也看着他们紧握的双手,无忧的手很小,腻如凝脂,但是此刻却有点冰冰的,想来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她有些害怕,让他有点放心不下。 所以他只能紧紧的握着。 无忧感受到他的坚定,也不再挣扎,反而用力的反握住他的手,很温暖,让她觉得很安心。 二皇子的大手牵着无忧的小手,一步步走进内室,明明那么短的距离,却感觉到地久天长。 无忧心里恍惚的生出这么一种心思:一直这样走下去,才好! 他细心的引导她上了床榻边的榻脚,小心翼翼的扶着她坐在床边,有人给她脱了鞋子,侍候她盘膝坐好,她还感觉到一双大手帮她理好了嫁衣,这人的气息闻在她的鼻子里,自然知道是张翼。 他接过喜婆婆手中的喜称,很小心的挑起她的红盖头,那动作那么的轻巧,似乎生怕吓到她一般。 张翼的手忍不住颤抖,挑了几下,那薄薄的红盖头,硬是没有挑开,他瞧着端坐着的无忧,心头又是一阵急躁,他几乎屏住呼吸,用尽浑身的力量才掀开盖头的一角,再用了点力,红盖头如水般倾泻滑落,凤冠流苏遮着无忧大半的脸,只见到他喜爱的玲珑下颚,雪白的颈脖。 无忧,无一处不美的无忧,他瞧着那细细尖尖的下巴,想起那细腻如滑的触觉,觉得身子一热。 他不能自制的伸手,抬起无忧的下巴,无忧却睫毛一颤,张翼的心也跟着那长长的睫毛一颤,她抬起那明媚的大眼,怔怔地看着他。 清丽的脸上一双秋水般的眼波柔柔地瞧向他,眼睛有几分慌乱,几分羞涩,几分躲闪,动人之极。 一旁有人低声道:“殿下,还没撒账呢?” 二皇子张翼听了,蹙了蹙眉头,却还是紧紧地盯着无忧,不耐的道:“那还不快撒账。” 又有人低不可闻的发出吃吃笑声,无忧的面色红了起来:这张翼,关键时刻就会犯糊涂。 不过她的眉眼余光扫过穿着新郎礼服的二皇子时,却忍不住心头的欢喜,他正含笑的看着她,神色专注,眼睛明亮的像夏天的太阳,眸子里满眼都是欢喜的光芒。 无忧的嘴角控制不住的翘了起来:他的喜悦那般的真实,她看在眼里,藏在了心里。 张翼的话落,身边伺候着的人就拿起了托盘,再将托盘里的枣子,花生之类具有很好意义的东西,朝着二人的身上撒去,嘴里还不住的说丰吉祥话。 张翼感受不到那小物件的力道,他的视线都落在了无忧的嘴唇边,她微微勾唇,眼底是怎样都掩饰不掉的喜悦,还有几分女儿家的俏皮:她因为嫁给他,而喜悦吗? 这一刻,张翼的心里似乎被什么打动,他好像看见一个完全不同的无忧,舍弃那些厚厚的妆容,那些华丽的让人觉得冰冷的妆束,从她眼里狂流露出来,一种他不能用语言所说,只能用心灵感受的情意。 瞬间,他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那些恨,那些怨,那些仇,都不重要了,他的心里装的满满的都是她――从今往后的妻子。 他的心头转过了一个念头:不要在今天,不要在今天。 今天是他和无忧的好日子,不能被那些龌龊的人给破坏了,他为了无忧再忍一忍吧! 虽然今天这机会好的很,但是他真的不想和无忧的好日子,被这龌龊的事情,龌龊的人给破坏了。 撒账之后,那嬷嬷又端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上有精致的酒杯两只,二皇子拿了一杯递给无忧,又自己拿了一杯,交缠着膀臂喝了起来。 无忧本不会喝酒,只觉得喉咙口辣辣的味道,头也就晕沉了起来。 二皇子极力让自己冷静,但是眸子间却迸发出欢快的神色,那些服侍的人都是宫里的老人,自然看的出二皇子对无忧的喜爱,而且都是有点根基的人,对二皇子违背圣意也要求娶无忧的事情,心里头都有些明了。 见着这二皇子见了无忧就跟蜜蜂见了花儿一般抬不起脚,就笑道:“殿下,您还是去去就回吧!王妃这头面还要换下呢。” 张翼闻言,笑了笑,那笑声如小提琴般的悦耳,他拍了拍无忧的手:“我到前面转转就来,你卸了妆,也不要死守着那些规矩,累了就先睡。”想了想,又道:“我回来时再叫醒你。” 身边伺候的人,闻言又吃吃的笑了起来,张翼也不恼,只是又深深地看了无忧一眼,才松开无忧的手,走了。 无忧的一张脸,羞得如同盛开着的红色玫瑰花,娇滴滴的惹人眼。 张翼走后,那些嬷嬷就帮无忧下了头面,又让人打了水给无忧洗了洗脸,说真话,两世经历都让无忧对婚礼的习俗不太喜欢,尤其是新娘的装扮,那粉擦得是不是厚了点。 无忧看着脸盆里飘着絮絮叨叨白色的粉末,轻笑了一声:难为张翼了,刚刚对着这样的一张脸,竟然还能生出那么些柔情蜜意来。 嬷嬷听到无忧的笑声,又有人吃吃笑了起来,无忧大羞,她和张翼今天可算是丢尽了人了,一个两个都这样傻兮兮的。 嬷嬷们也都是通透的人,瞧着无忧那恨不得将自己找个地缝藏进去的样子,也都敛了笑,若是真的惹恼了这位王妃,保不准这位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殿下,会做出什么样的决定? 众人都明白,二皇子一心一意求娶无忧,算是断了皇位的念头,但凡对皇位有点心的都会借着婚舅大事来拉拢朝中大臣,谁会像二皇子这般巴巴地求娶一个商贾之女,而那相府也已经倒了,殿下却还如此一心一意,这女子还真的幸运。 众位嬷嬷的心里都是羡慕和嫉妒的,她们在深宫内院看的多了,什么都可以假,就是人的这颗心假不了,二殿下这是把这位平民王妃当眼珠子一般的疼呀! 嬷嬷们退出时,又让人在内室的角落入了一个约人高的木桶,那木桶上面有个木盖子,很厚实。 无忧瞧着那木桶子,一下子心跳加快,整个脑袋晕乎乎的:不会吧,这皇家的规矩是不是太奇怪了点。 这都准备好了。 无忧整个身子发软,她见那几个嬷嬷朝着她发出暧昧的笑容后,就离去了,她一个人心慌意乱的走到床边,打开被子,却见被子下压着一块白色如雪的绸缎。 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用的? 脸色如火烧,立马盖起了被子,整个人如木头娃娃般,坐在床沿,一下子都不敢动。 屋子里虽然点了火炉,可是还是有几分寒冷,婚房里红烛高照,无忧坐了久了,不但身子冷,而且,身子还发麻。 这么坐着也不是个事呀! 无忧站起身子,然后围着内室走了一圈,步子却在顿在镜台前,停滞不前。 嫣红的嫁衣,衬得她明珠生晕,美玉莹光,眉目间隐然有一股娇媚入骨的轻气。 烛光下见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颜色艳异,光辉动人。 红色的嫁衣左右摆动间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无忧对镜子照,还觉得满意,娇羞的抿了抿唇,血色立刻就染红了唇瓣,加深了她不染而朱的色彩,俏丽的脸上更添了一抹艳丽。 可是还没等她细细瞧着,内室口就传来了一声戏谑:“不知娘子可还满意自己?为夫是挺满意的!” 无忧整个人如被雷劈般的傻站在那里,头低低的垂下,整个人如煮熟的虾子般,不说是脸红了,就是整个身子都红了起来,看在张翼的眼底,说不出的美丽。 烛光下,但见她星眼流波,桃腮欲晕,一举一动间,容颜艳丽,娇艳无双,粉唇似启未启,轻咬几下,只是羞涩难忍,却也掩不住绝色芳华。 这样的无忧,看在张翼的眼底不由得得意起来,那一张出尘的脸上,笑意蔓延,却也是明艳不可方物。 无忧瞧着什么声息都没有,慢慢地,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却看见这人笑容款款的样子,一时间,被他唇边的笑容闪了眼,她明澈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成了两颗明星般...... 他的笑容真的很好看! 张翼瞧着这般的傻兮兮的无忧,但见她双眉弯弯,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翘,脸如白玉,艳若朝华。 这等模样,他嘴角微微一动,似乎要笑,却又忍住:原来这人喜欢他的笑容! 他很喜欢这秀为他出神的无忧,很能满足他男子的虚荣,不过,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可不打算就这样四目相瞪的度过。 张翼坏笑的看了无忧一眼:“娘子,夜深了,我们是不是该就寝了?” 说完,他也不等无忧回答,拉着她的手,轻轻地走向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 无忧的神志片刻都迷迷糊糊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蔓延的红色一直到她的脚趾,整个人火烧般的热。 这人手脚很快的扯了她的嫁衣,身着中衣的她被他三两下就塞进被子里,她还听见这人在看见那白色锦帕时可恶的笑声,她的视野在那一刻就更模糊了。 张翼这家伙,就知道欺负她! 无忧也不管那人,自顾的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晕晕的感觉更强烈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那人低沉而明朗的笑声。 被子和褥子都很软,还熏了她喜欢的淡淡地花香,给她干净整洁的感觉,那种说不出的温暖的感觉刹那间围绕着她,这些日子来的忙碌,不安,让她的心神早就疲惫不堪,明明知道他在身后,眼皮却忍不住有些下垂,浓浓的睡意就这样涌了上来,她竟然真的睡着了。 张翼脱了外衫,仅着内衫进了被子,却发现那个可恶的小人儿竟然发出轻微的呼吸声,一张小脸因为酒色带点晕红,如含苞欲放的花朵,带着女儿家特有的妩媚。 二皇子一时间对着那白里透红的脸蛋发起了呆,他怕是天朝第一个在洞房花烛夜,被独弃一旁的新郎官吧! 这小人儿就是会磨人的很! 他的身体紧绷,想要唤醒她,却又瞧见她眼底的青色阴影,心中一阵不舍,正在天人交战之间,却听见无忧模糊中发出一声荡气回肠的低唤:“张......翼......翼......” 他的整个人如煮沸的开水般,心里那种灼热散发至全身,如阳光般将他的整个人烫的温温的,很舒服,也更紧绷,好像一直以来拉着的那根弦,就这样在她的轻唤中断了开来,那极力克制的欲望,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决堤而来。 无忧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身上爬上来一只大手,手上冰冷冷的,但掌心又带着灼热的温度,抚摸在她的身上带着点难耐的刺痛又有着一种沐浴春光般的温暖。 是谁的手?这般的珍惜,似乎她是天下间难得的珍宝,无忧想要挣开眼皮,可是脑子好重,头晕乎乎的,微微轻颤眼皮,就觉得天翻地覆般的旋转。 有温热的唇,贴近她的脸颊,灼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带着温纯的酒香,无忧感觉到整个人在这酒香里,浸泡,发酵,软软的,绵绵的,丝毫没有力气。 她有点意识:“张翼!”闭着眼睛,她轻轻的唤了一声,因为闭着眼睛,她没有看见二皇子张翼眼中的柔情似水。 那样出尘的男子,看着她娇艳的面孔时,表情是春意里的江水,淙淙流淌。 外室的红烛通过仕女图的屏风,洒下点点晕红,一室的晕红,是女儿家初夜的羞涩。 “无忧!”男人的声音带着谁都无法忽视的宠溺。 朦胧间,男人修长的身子轻轻的覆盖上她的身子,陡然增加的重量,让无忧神经一绷,二皇子张翼感受到她的紧绷,轻轻的诱哄着,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却又略带着性感的嘶哑:“无忧,别怕,是我!” “嗯!”无忧刚刚发出一个音节,二皇子就已经飞快的含住了她的娇艳,有些急切的吮吸,恣意的享受着她垂涎的娇唇。 口腔,鼻腔中到处充满了男人温暖厚重的雄性气息,砰砰的心跳说出她的慌乱。 男人急切的动作,让无忧慌乱的心跳加剧了起来,但是她并没有退缩,反而很温顺的回应着他,甚至大着胆子抱着那覆盖在她娇躯上的男人身体。 这一刻,无忧其实应该感到庆幸,她醉了,否则她绝不会做出如此胆大的动作。 二皇子张翼感受到她的鼓舞,手下的动作更加的急切,吻从她的唇游移到细白的脖颈,天鹅般的优雅,他温热的气体吐在她敏感的脖子上,一阵痉挛,他轻轻的笑了起来,带着男儿般的骄傲,他的无忧喜欢他的碰触。 这个认知,让他的浑身上下通体都舒畅了起来。 他伸手抓住那因为恼怒而抗拒他的玉手,让它们固定在两旁,顺势用他的大腿夹着,双手则开始扯开她的衣衫,空气中的寒气袭击着他脆弱的皮肤,她感觉到在他三两下的动作中,她的上身再没有什么遮蔽物了,她又羞又恼,整个人发出抗拒的排斥声。 黑暗中,感官的刺激变得更加敏锐,她感觉到他再次俯下身子,含住她胸前的蓓蕾,酥麻的感觉立刻从脊柱下方急急的传了上来,熟悉的情欲在她的身子里蔓延,她战栗着,不知所措,想要抱着他,却发现他的双腿有力而健壮,她根本无法动作。 羞极了,恼极了的她,只能像个孩子般的呜呜娇娇气气的哭出声来,那声音甜腻而湿润,流淌进二皇子的心田,似春雨浇灌般! 他的身子一震,然后加重了他的啃咬力道,双手也不自觉的握住她胸前的丰盈,轻轻地,柔柔地,捏起来。 呜呜......,无忧的哭声更大,她甚至感觉到整个人如同火一般的燃烧起来,暗暗的内室,响起无忧娇娇的含着水的声音:“不......不要......这样......” “乖!无忧乖!”二皇子张翼气息不稳的在她的耳边诱哄着:“不要拒绝,我想,想了很久,很久了......” 好像是为了让无忧相信他话里的可性度,他加重了唇上和手下的动作,微微的疼痛,让无忧的神志清醒了不少,她这才发现自己的上身已经全裸,而他则是浑身未着寸缕,紧贴着。 她还来不及抗议,却身子一僵,他的手......他的手已经......探到她的下身...... 刺啦一声! 她的内裤竟然就那样被他给毁了,嫣红色的衣裤,在空中划出一道暧昧而艳丽的弧度,她的神志被那一道嫣红而闪了,他却整个人在她闪神间,紧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无忧的喉咙如火烤,她咽了咽口水,却感觉到胸前湿乎乎的,低下头,发现他的唇已经由一边移向另一边胸前的艳丽上吻着,吸着。 粉色的顶端,还残留着他的口水,显得晶莹亮泽,白腻雪滑的丰盈,被他灼热地手掌捏揉成了各式的形态。 荒淫! 无忧脑海里闪过这样的词语。 她被他贪婪而沉醉的样子给惊到,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着,身子比往常更为敏感,更容易撩拨。 不......不...... 这是不对的,不对的! 119 半月休 阴暗潮湿的天牢,无忧没有想到上一刻她还是尊贵的王妃,下一刻就是阶下囚。 皇帝指着她大叫下毒,而因为皇帝的惊叫声闯进来的侍卫,自然在皇帝的指挥下也就拿下了她。 那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突然到二皇子这般才智聪慧的人也无法可想,只是跪在皇帝的面前,不停的为她辩白,那一刻无忧恨透了自己,他那样高洁的人竟然因为自己跪在皇帝的面前苦苦哀求。 皇后娘娘倒也是个有心人,眼见这二皇子张翼的哀求,心中忍不住柔软了下来,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力保无忧,这才让皇帝息了雷霆之怒,没有让侍卫立刻将无忧拉出去斩立决,而是关进天牢,等候审讯。 到底谁要害她? 这个黑手是谁? 宫贵妃,三皇子? 还是太后? 或是皇后和七皇子? 更或是...... 不会的,无忧摇摇头,她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怀疑他?还是被陷害了多了,所以就忘了人与人之间还有信任二字? 那些人只是胡说罢了,他不会这样对她的,更不会害她的,只是为何她的心底是那般的冷,如同她的身子一般的冷...... 蜷缩在天牢里的无忧,只觉得浑身冰冷,日子已经过半月了,他却没有出现,她不知道他是真的进不来,还是无心进来或是此刻他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无忧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 咬了咬嘴唇,无忧的心头冒起了寒气,她将下巴轻轻地顶在自己的膝盖上。 此时却有狱卒走近,打开了死牢的门,叫道:“苏小姐,您可以出去了!” 苏小姐?而不是二王妃? 只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无忧没有注意到。 三日来,死牢的狱卒很客气,他们没有虐待她,因为没有对她用刑,甚至她的待遇相比其他的死囚,算的上好,她原本就有些奇怪,现在就更觉得奇怪了:照皇帝所言,她犯得是死罪,弑君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为何这般对她客气,现在还动手放了她? 无忧不觉的庆幸,只觉得冷,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冷,走出冰冷的天牢,外面的阳光还带着几分暖气,可打射在她的身上,裸露在外的皮肤莫名其妙的疼痛起来,当然疼痛的不止那皮肤,还有藏在胸腔里的那颗心。 正隐隐地,一点一点的钝痛着,这痛来的那么急,那么猛,让她无措...... 远远的,看着那个出尘飘逸的人影,短短三天不见,他整个似乎更加的消瘦,可是她的脚步却变得轻盈而快乐,那个懂她的,宠她的人来了。 无忧扯起笑,轻快地扑过去,给等在外面的二皇子张翼一个大大地拥抱,“我知道你会来带我走的,就如同上一次那般!”她的声音那般的愉快,还咯咯的笑了起来,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阳光下回响,引得所有的目光都注视着她,可是没有人看见,她埋在张翼胸膛的眼底却空空地,迷茫而黑暗,那双黑水晶般迷人的双眼里仿佛藏着悲凉的眼色:他来了这里,真的来了,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很清楚了,她是个傻瓜,一个大傻瓜!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这个人会是她? 无忧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偶娃娃一般,没有任何的区别?是谁将她的心伤的这般,是谁将她的心伤的如此苍老而凄凉? “无忧!”二皇子张翼显然没有料到无忧会这般的热情,有些难以适应,望着小鸟般投进她怀抱的女人,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自己地喉咙,困难地说不出话来。 她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想必天牢里的三天她吓到了,见到他的那一刻却仿佛瞧见了阳光,周身散发出极强地阵阵温暖! 温暖? 是温暖,只怕这是最后一次,他拥有这份温暖了,他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瞬间变得又冷又硬,可搂着无忧的手却紧了紧。 还好,还好,她还不知道,他就可以多贪念这份温暖一刻。 他的手怜惜的划过她的五官,半个月的时间,她整个人消瘦了一圈,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透明的似蓝天上的白云,几乎快要消失,他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感觉,他不禁搂紧了她,她的身子很冷,很冷,冷的几乎没有一丝温度。 她的眼底有掩饰不住的悲凉,即使她假装甜甜的笑,但是这一切都瞒不过他的眼睛,这样的她像是一块大石头般压在他的心头,他无法喘息,更无法开口说话。 无忧就是觉得冷,整个人被他紧搂着,依旧冷的难受,他手掌心的温度再也温暖不了她的心,寒意从她身上每个细胞发散出来,颤巍巍的她,像是随时会倒在这寒冷的风中。 二皇子的书房,无忧看着眼前的人,恍如一个焦雷在头顶炸响,她的身子晃了晃,一时没站稳,抖得有如狂风中凄楚地树叶:“你要休了我?” 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她的幻想,他是真的要休了她,那日她在天牢里听到的话,不是假的:皇帝要立他为太子,而他的太子妃人选已经选好了,她这个商贾之女只有被休弃的份了。 是这样吗?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他对她的情,他对她的心,还有缠绵悱恻的洞房,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戏吗? 不,不,她不信! 她感受到他的情,他的心,那些真挚百不容忽视的情意。 而他现在却在告诉她,那一切都是假的,他要休了她,娶一门当户对的女子。 为什么会这样?无忧惊愕的不能自己!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在她交出了心,交出了身体之后,他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一日夫妻百日恩,她在他眼底究竟算什么? 他就这样半月的时光将她休弃,如此做,他置她于何地,置她的一片真心于何地? 心底的剧痛令无忧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发抖:“为什么?”无忧盯着二皇子,想从他的眼底看出分毫,可是这个男人依旧波澜不惊,他看到的依然是那个出尘的,高高在上的,淡漠的,疏离的,却又是那般充满威严和飘逸之气的二皇子张翼。mianhuatang.info “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你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自然要休下堂去。” 他的唇依旧如记忆中的完美,此刻却吐出全世界最冷漠的,最残忍的话语,她还记得他的唇温暖和柔软,现在才知道,这一刻原来这般温暖和柔软的唇也可以变成一把刀,刺进她的心里。 那些个亲吻纠缠的回忆,美妙透了的回忆,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最不该的时候冒了上来,然后又狠狠地被他无情地打散开来,留下残余碎片,割着心,切着肉。 她好痛,好痛,为什么这个亲手打碎他们美丽回忆的人是他? “原来这就是你的爱?”她慢慢地闭上眼睛,不让他看到她眼底的虚无和飘渺,脸色更回苍白,如雪一般的苍白。 这个男人已经无情,她自然不会苦苦哀求,虚情假意的男人,她不要,再也不要了。 无忧的脑子很乱,似乎有什么地方被她遗漏了,可是纷乱的脑袋,她什么都无法思考,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端,丝毫没有真实感,又仿佛置身于漫天的大海里,衣衫被海风吹拂起来,秀发从耳边划过,舒适而清闲,只是猝不及防间,眼前的一刻都改变了。 狂风暴雨,砸在她的身上,锥子般的刺痛他脆弱的肌肉,她抱紧自己不停的躲闪,可是眼前忽然变成的惊涛骇浪,滚天的巨浪张大的口,把她吞噬卷起,她在海浪中拼命的挣扎,她拼命的呼叫,她看到了他,他站在一边,含笑着,依旧出尘,飘逸,优雅的注视着她在其中挣扎。 她大叫着让他救她,可是他却转身离开,并不应她,她看着他的背影,任凭心中流过绝望,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下沉,只有轰隆隆的闪电雷鸣,和无边无际的大海,她一直沉,一直下沉...... “这是你的休书,你看清楚了。” 停下笔,瞧了眼休书二字,字迹劲道有力,力透纸背,像是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他伸手将手中的休书递给无忧,手指轻颤。 二皇子张翼看着眼前这个快要倒下却还径自强撑着的女子,眸望着眼前抖个不停地娇影,他感觉到似乎有块尖锐地匕首哽在喉咙口,他哑着声音,禁不住冷冷地笑着,都是心软惹的祸,或是那一日他做了,今天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些了,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就不用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了。 后悔还有什么用,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解决眼前的这个麻烦。 休弃,会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想到或许她再也不会原谅他,她这般骄傲的女人是容不得这样的羞辱的,或许她一气之下会做出什么傻事,只要一想到这些,他的胸口就阵阵的烦闷,夹着无法忽视的难受,如针刺一般的疼痛。 可是,眼下只能这样,不是吗? “休书?”无忧接过他手中的白纸,只看到大大的两个字――休书,其他的一个字都没有看清楚,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休字,她被休了,在莫名其妙的被关了半个月之后,被休了,因为她碍了这个男人的事,这个男人毫不犹豫的将她休了,胸口处的火热在这一瞬间退去,全身的血液仿佛在此刻冻结,脸色变得比手上的白纸还要白。 什么夫妻之情,什么结发之意,都是骗人的,无忧将牙咬的紧紧的,咬的伤到了自己,流出满口的血来,但是她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流下一滴泪,这个男人不配! 她慢慢地掏出袖中的匕首,那是她习惯随身所带的防身武器,没想到这一刻却派上了用场。 这把匕首不是很尖锐,但足以断发,她在他的错愕中抓起自己的长发,斩断:“发断,情绝,这休书无忧收下,日后不必再相逢。”语落,发落,无一丝迟疑。 二皇子阻断不及,跨出了一步,却又紧了紧手,强迫自己停下步伐,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眸暗沉深邃,就像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满满的,全是沉痛,声音里更是伤痛:“休书,你看清了吗?”他的声音在空气中有着一丝颤音。 无忧可是没有看清楚他的休书? 他的心头一震:一定是没有看清楚,否则她不会这般对他的。 “看清楚了,殿下放心,无忧绝不会再纠缠殿下。”无忧的声音很轻,忍住心中有些冒火,冷冷地看着二皇子:“殿下放心,无忧对自己的身份认识的很清楚,绝比不上内阁大学士叶大人的女儿,所以您就不必再担心了。” 二皇子的身子又是一僵,他低着头,声音从低处沉沉的传来:“你知道了?” 无忧喉咙之处的苦涩更浓,他这是变相的承认了他休弃她的理由吗?他想娶叶大人的女儿来巩固他的太子之位吗? 也是,叶大人门生遍天下,他的女儿金枝玉叶,哪里是她这个商贾之女所能媲美的,她竟然傻傻的还对这个男人抱着一线希望,以为这一切都是他不得已的选择,原来是她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他或许对她真的有情,可是这份情在皇位的面前,显得多么的微不足道,他没有错,真的没有错,错的是她,竟然妄想在皇家这样黑暗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寻找真挚的感情。 是她的错,她错的离谱,若是坚守自己的心,那么此刻她就不会这般痛,痛不欲生。 无忧垂下脑袋,心里的最后一丝亮光也随着这个认知渐渐地熄灭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慌。 他那次的话语,不正是说明了他对皇室的恨吗,是她傻,竟然以为,他会因为她而改变。 她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只是......他更喜欢那高高在上的皇位......那样,他就可以复仇,将对皇室的恨那样倾泻出来。 对一个从小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妃被溺死的男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复仇更值得关注的事情了,她确实是妄想了,妄想他在复仇的同时可以兼顾她。 无忧相信他真的尽力改变了,为了她做了些改变,只是很明显,有些事情,不是说你做了,就能成功,更不是你尽力了就能圆满,他们最终只能落得这样的一个下场。 他没有错,只是他们今生本不该相遇,她的重生改变了他们生命的轨迹,却在被伤的如此之下,还对这个男人动了心,动了情,错的其实是她。 这样想来,她对他的恨,他的怨,就渐渐地消失了,毕竟这个男人还知道从天牢将她带回来,曾经用尽心力的帮助她,他就是今日这般,也不曾亏欠她的。 这样就已经足够了,至少他的心里有她,只是还不够重罢了! 她也被仇恨包围过,她知道那种恨不得喝其血,吃其肉,寝其皮的滋味,她的母亲只是惨死,她就如此,何况他亲眼见到他的母妃被溺死呢? 以后就是个陌生人吧! 明明这样告诉自己,可是为何还是觉得浑身冷的难受,或许不是身体的寒冷,而是心冷了吧。 心的寒冷比身体的寒冷更令人无法抵受,不是吗? 她即使自欺欺人,不怨,不恨,可是心还是冷了,不是吗? 无忧想了想,将休书放进了怀里,转身射雕门外走去,走到门口时,却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小心宫贵妃那边,他们该不会善罢甘休。” 这是她唯一能留给他的忠告了,有些事情,她并不清楚,她不能乱说,若是说的多了,只会让自己,让他陷入危险的境地,相信今日之言,他定会对那些人多生几分警戒。 无忧离开二皇子的王府时,背挺的很直,直的如同一棵参天大树,明明那般柔弱的身子,却散发出坚忍不倒之气。 无忧带着四个丫头离去,丫头们都是玲珑的人,早就将该收拾的东西收拾好了,只等着无忧的到来,在她们听到二皇子奉圣命休妻再娶的消息时,就在等这一天了,所以无忧回来的时候,她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李庆准备一些田产,干涩的舔了舔唇,在二门时拦下无忧:“王妃,这是殿下......” 他还没有说完,杜鹃上来就一把推开了他:“好狗不挡路,你,滚!” 她们捧在手心里的小姐,被他家主子这般糟蹋,现在拿出点东西,就想弥补她们小姐吗?想要买自己心安吗? 休想! 120章 心结除 120章心结除 “小姐,你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去,老爷,老爷……太过份了!”云黛气红了眼,恨恨的道。 小姐还不够苦吗,小姐还不够惨吗?老爷这时候还要在小姐的心上捅上一刀,这人对小姐何曾有一丝父女之情。 无忧冷冷的笑了几声:“这一年来宽容了些,居然让某些人认为我是好欺的。” 哪里是过分,简直是歹毒,苏启明的狼心狗肺,无脸无皮,她早就知道,半点也不觉得意外。 无忧还想呢,这人今天死皮赖脸的在她面前装慈父,原来是为了这些呀! 无忧打发了云黛去厨房看看,然后端着笑脸,回了苏启明的面前,不就是要她回去吗? 多大的事情呀! 既然他这么全心全意的要她回去,她跟着他回去就是,只是他能不能心想事成,那就难说了。 无忧原本还真的不想回去,可是现在人家把脸,把皮都送到她的面前,她不去踩踩,不去折腾,折腾还真的对不起他们。 陪着苏启明用了餐,无忧很干脆的回了苏家,她还真的不能不回苏家,放心不下无虑那丫头呀,无悔已经外出,家里就剩下无虑这丫头了,这丫头聪明机灵,就是性子急,还真的不放心她。 原本可以仗着她的势,没什么人敢动,可是现在,无忧皱了皱眉…… 回到了苏家,那热闹的很,好久未曾露面的宫傲天和无恨也来了苏家,这架势,还真的空前热烈。 无忧却似乎没看见一般,整个人慵懒的打了招呼,就扶着绿如的肩就向院子里走去,因为实在和这些人没什么话说的了。 可是,她想离开,却有人不想她离开。 无恨娇滴滴的上前一步:“姐姐终于回来了,可担心死妹妹了,姐姐的命也太苦了,怎么刚进门,就被休了回来。”她是得意的,非常的得意。 杜鹃自然不干了,自家的小姐就是她们的命,不,比她们的命还重要,怎么可以被这样的说。 她狠狠地瞪着无恨,恨不得将她瞪出一个洞来:“唉,二小姐说的也是,我家小姐可是被休回来的,不过这休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拿到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无恨:“像二小姐这样的人,一定是拿不到的。” 比牙尖嘴利,骂人不带一个脏字,无恨还真的不能和杜鹃比,她可是从小在丫头婆子中间长大的。 无忧身后的另外几个丫头也恶狠狠地瞪着无恨,每一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如杜鹃一般,她们的神情很明白,只要无忧一句话,她们不介意冒犯苏家的二小姐,因为她们已经不再是苏家的丫头了。无恨急了,想上前一步甩给杜鹃一个巴掌,她一个苏家的小姐,宫家的宠妾,怎么可以被这样一个低贱的丫头作践,她绝不容许一个丫头在她面前作威作福。 她步子还没有跨出去,宫傲天就拉住了她,她回头看了自己相公的脸色,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是做什么的,只好狠狠的瞪了一眼无忧。 谁知道无忧只是静静的瞥了无恨一眼,非常平静的道:“女人的命苦不苦,全要看自己,我自己不想命苦,那就谁也不能让我苦!”无忧的话是非常的坚定。 宫傲天听了她的话后,心头一震,看着眼前的女子,吃吃的谁不出话来,看在无恨的眼里,更加的坚定自己的决定:她一定要毁了苏无忧。 无忧却看也不看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无恨,她觉得恶心,这些人,她看一眼都觉得恶心的很。 夕阳很不错,无忧和众丫头,踏着夕阳边走边和几个丫头有一句无一句的说话,心情很快就平静下来了: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离了谁,就不能活下去的。 而且,她现在的心情很好,有人主动给她撒气,还有什么不好的。 无忧的步子走得很稳,一步接着一步,不慌不忙,半点也看不出被休女子的颓废,宫傲天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下,忽然觉得她就是他的梦,每一日寝食难安的梦,他心里陡然间又升起那个荒谬的念头:若是,若是现在他向她提亲,会不会……就可以心想事成? 这个念头就像一只蔓藤一般,紧紧地缠绕着他,他是激动的,他想,她被休了,而自己还愿意迎娶一个被休女子做宫家的主母,他的真心一定能打动她的! 其实这个念头,并不是现在才冒出来的,那日听到二皇子要奉旨休妻之时,他就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当时被他生生的压了回去,可是此刻见到她之后,这种想法,这个念头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怎么和无忧开口,当年他纳无恨为妾有苦衷的,她是清楚的呀,他酒后失德,他喜欢的一直是她呀! 她嫁给二皇子为妃的那日,没有人知道,他的心多痛,整个胸膛空荡荡的,好似整个人都被掏空了一般,他看着她的花轿离去,却觉得那花轿抬的不是她,而是他的心。 他从来没有像那般绝望过,好似了无生趣,如果是其他的女子,不管用什么办法,他都会得到,即使成了亲,他也会想方设法的得到,可是这女子是无忧,而男方是二皇子,他怎么办,有能敢做什么? 如果无忧嫁入的不是皇家,他当然敢动手,无忧是他的,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是当这个人换成了皇子时,他除了捏捏鼻子,自个儿猛灌酒,让自己喝得大醉,还能做什么?他根本就不知道除了喝醉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可是在他一醉醒来的时候,无忧却下了天牢,他当时听了之后,心里那个喜,喜得不得了,他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拥有了,他甚至偷偷的打听了无忧的事情,希望是无忧得罪了二皇子,谁知道却听到一个惊天的消息,无忧下毒毒害皇帝。 他当然不相信了,他知道,这中间一定有什么事情,果然没多久,就听到二皇子奉旨休妻的事情。 这时候,他的心情已经不是什么喜了,而是激动,狂喜,他以为他的机会到了,无忧被休后,一定哭哭啼啼,伤心欲绝,他这时候以安慰者的身份出现,多对她照顾,她自然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他就可以乘虚而入,获得芳心。(.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而无恨不愧是他的爱妾,似乎对他的心事有所察觉,主动要求回苏家,还暗示他,若是对无忧有心,她会帮他的。 他对无恨心里觉得有愧,在听了她的话之后,松了一口气之余,又生出了更多的愧疚,他似乎对无恨太狠了,这是他第一次对无恨生出这般的心思,以往,他只是将她当成仇人的女儿,可是这一次,他真的觉得内疚了,于是,他隐晦的表示,若是他能得到无忧,自然还会遵守以前和苏启明的约定。 这半个月来,他吃不香,睡不好,想来想去的人都是无忧,他原本的妻子,若是这辈子他不能成全了自己,只怕这辈子他都觉得不值得,他也知道自己梦魇了,可是这么般,这个无忧自己变成了刺在他心头的一根针,若是他不能亲手拔出,就只能将她狠狠地埋进血液里。 他以为,经过休离这样的大事,无忧的傲骨应该被折损了一点,可是他看到了,她依旧高贵的如天边的凤凰,一样让人注目,一样让人心存幻想,一样的让人沉迷。 无恨看着宫傲天痴痴凝望着无忧的背影,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爷,我们先回房吧!妾身还有点事情和爷商量。”她顿了顿:“是关于爷心里的事情。”她觉得她快气炸了,宫傲天怎么可以在她的面前这般的凝视那个人,这让她的脸放哪里了?而且,最关键的是,这里是苏家呀! 她越想心里越恼,越恼心里就越恨,越恨就越要收拾了苏无忧,没有人可以抢走属于她的幸福。 宫傲天回头看了看无恨,看着她平静的神色,想到她的贤惠,目光也就收了回来:“无恨,我心里的事儿……” 无恨温柔一笑,打断了他的话:“可不就是爷心里的事情!”无恨顿了一下,然后在宫傲天的耳边道:“我们先回房再说,这里人多口杂。” 对宫傲天的心思,她太过了解,若是他得不到苏无忧,只会这样纠缠下去,将她当成手心里的宝,这是男人的孽性根子,在作怪,所以她要忍住心里的酸气,先帮宫傲天圆了心愿再说,只要他得到了苏无忧,他就会发现,那个女人不过如此。 即使他还对苏无忧有情,但是苏无忧不可能再进宫家的门,因为宫贵妃不会同意的,宫家的门槛可不是一个被休之人能够跨过去的,何况被休之人还是皇子的女人,宫家正妻的位置,只会是她一个人的,而苏无忧只要和宫傲天发生了什么,她的结果只有一个――宫傲天的小妾。 她想着心里就痛快了起来,只要苏无忧成为了宫傲天的小妾,她就会好好的收拾她,她不会打杀她的,只是会慢慢儿的招待她,她们二人姐妹一场,她自然会用心的。 只要想到日后苏无忧跪在她的面前,苦苦哀求,她就什么火气都没有了,所以她真的很用心的帮助宫傲天完成心愿,甚至许诺,只要这件事成了,她一定会极尽所能的帮着苏老爷重新掌管苏家。 现在的形势可是对无忧三姐妹不利,二皇子立为太子,就是将来的帝王,被他休弃的女子,自然在族里难以立足,何况,她还是身带弑君的大罪,虽说二皇子即将大婚,大赦了她,但难保皇帝心情不好,重新算账,她现在简直就是悬在头顶上的剑,随时都会给族里带来灭顶之灾。 族里谁想惹上这么个扫把星,所以此刻无恨的存在就显得尤为重要,就是族长等人再看不上无恨,还真的不得不给她一点情面,日后有什么万一,还指望人家救命呢! 宫傲天没有说话,任何无恨拉着他的手去了院子,他的心事,还真的只能无恨出手,因为到时候事发了,无恨可以对天下人说:无忧被休,她心里难受,总觉得当年是自己夺了无忧的相公,思前想后,如今只有让自家的相公娶了自己的姐姐,以弥补自己当初的无心之失。 这样就不会有人责怪他用药迷昏了无忧,对她不轨,也不会有人觉得他乘人之危,更不会有人说他薄情寡义,就是无恨也会让天下人刮目相看――以前是人们误解了她,她根本就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多么好的计策,只要无忧被得逞了,就只有进宫家或是被沉潭一条路走,人都是想活着的,想必无忧会乖乖的进宫家的门吧! 只要无忧进宫家的门,那么他们二人在世人的眼里就以德报怨的好人,是有情有义的好人,而无忧就会变成一个任性,跋扈的女子。 无恨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好事,她睡在梦里都会笑醒:苏无忧,终于会成为妾了,她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女了。 宫傲天有些失魂落魄的跟着无恨回了院子,一路上无恨都扶着他:“爷,今晚的事,我还真有点担心,我这姐姐,她的脾气可是固执,若是她……那可怎么办是好?” 一句话就把宫傲天的魂给叫了回来:“不会吧?她该不会……做什么……傻事?” 无恨看了看宫傲天的神色,道:“也许是我瞎想,只是大姐那般傲气的人,哪里愿意和我这样出生的人共事一夫,我就是担心。爷。若是大姐到时候要你打发了妾身,那妾身可就不活了。” 她是真的担心呀,她对宫傲天的新鲜感已经过去了大半,若是无忧对这个男人使什么手段,只怕一时半刻,她还真的要有点麻烦。 宫傲天听了,面色一整:“我断不会打发了你。”他虽然不见得有多喜欢无恨,但是从无忧的事件上,他感受到无恨对他的真心,这样的好女子,一心一意的为他,若是他得偿所愿就打发了她,他还算得上是一个人吗?简直是猪狗不如。 若是杜鹃知道宫傲天的话,她一定会第一个站出来,告诉他,千万不要将自己和猪狗相提并论,因为猪和狗实在没犯什么错,还真的不要侮辱了猪狗。mianhuatang.info 宫傲天的脑子真的进水了,这水进的还不少,他也不想想,天下女子谁愿意把别的女人送到自己的男人的床上,但凡是真心,都会吃醋,耍泼,自家的男人爬上别的女人的床,都要闹上几天,何况是将自家男人心心念念的女人送到他的床上。 可是宫傲天的脑子一直都是进水的,他只是感受到无恨对他千依百顺的心,哪里还想得到这些。 “爷,真的不会打发了我,就是大姐姐日后要求爷,也不会吗?”无恨又小心翼翼的看了宫傲天一眼,这可是大事,千万不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是他有一丝迟疑,这事情她还真的要掂量再办。 “不会,你真心真意的为我,我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对你。”他停了一会:“无恨,你莫要担心,无忧是因为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才会这样说。以前你们之间有些不愉快,那也是长一辈的事情,你们日后只要好好相处,就是了。”宫傲天嘴里安慰着无恨,心里却有点七上八下,若是无忧真的要他打发了无恨,他怎么办? 到时候,她若是因为无恨先生下了宫家的子嗣,而不肯进门,要他先打发无恨,他怎么做? 宫傲天越想,心里头越乱,眉头也不禁皱了起来。 无恨故意又说了几句,让他的心头更乱,这男人心乱的时候,是很勇猛的。 她往他的身子上伏了伏,一双手儿就在他的胸前挑逗的画着圈圈,那圈越画就越往下去了,慢慢的接近了他下身的兴奋点:“爷,大姐姐可是尊贵的人儿,你晚上可要怜香惜玉点。”她故意在他耳边吐着气,诱惑着他。 她是故意,故意要这男人带着她的气息去找无忧,凭什么都是她捡无忧的破烂,这一次,她就要无忧好好的捡捡她的破烂。 宫傲天的气息,渐渐的不稳了,不得不说,这无恨的手段真的很好,床上的功夫也很得他的心思,于是二人说着说着就开始脱了衣衫,在床上鬼混了一番。 宫傲天想到晚上就可以心想事成了,他兴奋呀,兴奋的不得了,手下的动作,身上的力道,都难得的狂野,无恨依依呀呀的叫着,那个舒服呀,只要想到等一下,这个男人就带着她的味道却沾染无忧,她就更舒服。 二人的心情难得这般舒爽,做起事来也就不管不顾了,听得外面的丫头婆子,面红耳赤,这还没天黑了,这就急起来了,也不想想,这可是苏家,不是宫家,二小姐也太不知道羞耻了,这家里还有未出阁的姑娘呢! 所以仆人们就暗自嘀咕了起来,云黛在苏家走了一圈,就知道二小姐今日晚饭前,要了一桶热水。 回报给无忧的时候,也只换了无忧冷冷一笑,她心里可是明白的很,这无恨当真的恨她入骨呀! 这般龌龊的手段都用上了。 无忧冷笑过后,看了看身边的云黛:“那丫头那边可是准备好了。” 云黛笑了笑:“准备好了,绿如姐姐现在还在那边呢。” 无忧看了看她:“那小姐今晚可就交给你们了。” “小姐放心,这事出不了错。”云黛想了一下:“若是三少爷知道了,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你家三少爷可不是长情的人,说不定早就忘了。”无忧打了一个哈气:“我先躺一会,晚饭的时候,叫我起来看戏。” 云黛又笑了笑,扶着无忧到了床边,将她安置下来,就留下无忧一人独处。 其实她是想留下的,今天这样的日子她知道她家小姐是不可能会睡着的,可是她还是离开了,因为她的小姐已经闭上了双眼,那意思很明显,她想独处。 云黛踏出内室后,并没有走远,只是不安的走着,六少爷外出,五小姐今日也去烧香拜佛,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人来。 无忧只是闭着双眼,她却没有如云黛担心的那般,流泪,或是悲伤,而是她真的需要独处的时间,因为刚刚她看到宫傲天的时候,想到他们要对付她的计策,她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二皇子明知道这人对她的用心,却还让休妻之事,闹得天下所知,这不是他做事的风格。 那人她相处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一种人,做事做人无可挑剔,绝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不管是他怎么做,他都不会这般告示天下,不会给这人可乘之机。 但现在这事就偏偏出现了,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休妻这件事不在他计算的范围之内。 无忧思索了片刻,又想到二皇子将休书递给她时的神情,整个人猛的坐了起来,下来床,打开那放休书的甲子。 双手颤抖的打开甲子,微颤颤地拿起休书,却在看到休书内容的时候,整个人呆住了。 休书二字依旧很显眼,但这次被镇住的却不是休书二字,而是休书的内容,无忧嘴角微微勾起了苦笑,苦中却含甜:这怕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休书吧! “吾妻无忧,贤良淑德,品貌端正,世间难得一见,是吾心所系,吾命所系,奈何天不有心,地不容情,吾等有情人不能成眷属,今日吾将吾心舍弃,吾将吾命舍弃,但求吾妻无忧得以保命。 此生能遇吾妻,成全一世情缘,虽只有一日,但心亦满足,吾妻无忧,入了张家门,生是翼的人,拥有一夫张翼,虽拿休书,夫妻情分不断,事实不改,情意不改,他日入土,我夫妻二人并葬,吾妻无忧,永不更改!” 一字一字,泪洒休书,无忧擦拭了一把泪,缓慢的念着:“吾妻无忧,一日虽短,但我怜你爱你疼你之心,却天长地久,在以后的日子会无不一日如此,你忆那夜缠绵即可明白。纵然……你我或许无再见一日,纵然你我或许无法头发白白,一日盟约足抵他人一生。我,张翼,於此时此地起誓,夫妻之情,我未曾忘却,白首之盟,我未曾忘却,仅有一日夫妻生活,我未曾後悔,此时此刻我心怀满足,天虽不公,却让你我相遇,我满足,不怨,无悔,但盼天之垂怜,让我心想事成,得与吾妻团聚。吾妻无忧,命之所系,心之所系,唯求吾妻,护好吾心,守好吾命。” 慢慢地将他写得休书紧紧地抱进怀里,原来迷惑不清的地方终于是清楚了起来,含着泪的神色有些激动,而后渐渐地舒展眉头,笑了起来。 他未曾负她! 未曾负她! 这休书是她的保命符,这人到了这时却只想着守好她,都说这人聪明绝顶,却不知道,动了心,动了情,自己的那颗心,早就给了他,情愿一死,也不想断了这份情。 她站了起来,想要回去告诉那人,她不要命,她要和他在一起。 可是走了两步,她却停了下来,双手抚上了小腹,那里有了他们的孩子,她怎么能让他们的孩子和她一起受刑,她知道那人多么的孤单,血亲皆是伤他之人,若是这孩子能得以出生,他该是多么的开心。 他现在一定在做着危险的事情吧!是在进行大婚那日未曾完成的事情吗? 皇帝处心积虑的演戏,怕就是为了要胁迫他当太子吧! 闪电间,无忧想通了皇帝为什么一定要他当太子,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后盾,他只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在朝廷上没有任何的背景和外援,他会是最好控制的傀儡。 难怪皇帝对他多番容忍,原来早就想好了让他做傀儡,只怕下毒之事,在赏雪晚宴那日,他就开始谋划了吧! 翼,生性淡泊,无情之极,至今皇帝也未曾找到他的软骨,而今出现了自己,所以才用自己逼迫他。 她还是成为了他的累赘! 难怪天牢里的狱卒对她那般客气,难怪她可以听见翼休妻再娶的消息,这一切都是皇帝故意透露的吧! 难怪给翼选的太子妃,不是什么手握重兵的大臣,而是一个内阁学士。 无忧对皇室是彻底寒了心,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的翼? 他是他的父亲呀! 竟然胁迫自己的儿子,休掉自己喜欢的女子,只怕放她出天牢的条件就是让翼休了她,娶叶家的大小姐吧! “翼,翼……我想在你身边!” 无忧的眼色迷蒙了起来,回忆历历在目。 “小姐!”云黛听见无忧的抽噎声冲了进来,却见她一向坚强的小姐,此刻正像一个孩子一般,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眼泪模糊,狼狈不堪。 云黛是真的吓到了,即使小姐被休之时,因为未曾哭成这般,是不是小姐忍的太过了。 云黛一把冲过去,抱紧无忧:“小姐,你难受就哭出来吧!” 哭吧,哭吧,小姐,你将心里的委屈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会好受点了。 无忧却在听到云黛的声音后,张开一脸的笑,泪水中含着笑,如同出水的芙蓉带着娇艳的水滴,让人移不开目光:“云黛,你看,你看……” 她将手中的休书递给云黛:“他未负我,未曾负我。” 没有人知道,张翼的一心一意对无忧的意义,她前一世伤的很深,对感情几乎绝望,今生又亲眼瞧见苏启明对王玉英的无情,更是对感情望而却步,即使被张翼的真心感动,却也在内心深处不安,惶恐,甚至在潜意识里,等待着张翼的变心。 所以面对张翼变心时,她虽然伤心,却又有一种就该如此的认知,却在此刻知道,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一个人,无怨无悔的爱着她。 她不是傻子,那日成亲时,他瞧见皇帝和太后时,紧绷的身子,以及他长长的幽叹,当时还有点迷惑不解,现在却一一清楚了起来。 这个男人是真的爱她,用尽全力的爱她! 她哭,是因为她的心结在这个男人的字字句句中得到了解放,以后她真的可以勇敢的去爱了。 你我或许无再见一日,纵然你我或许无法头发白白,一日盟约足抵他人一生! 休想,他休想,她要的绝不是一日,而是一生,今生,她定要和他头发白白,牙齿光光。 云黛瞧着她家小姐又哭又笑,心里实在有些怕怕,却又不敢刺激她,拿起她手中的休书,先是被那休书二字,又吓了一跳,以为无忧再次看到休书,心里魔障了,却在看到休书的内容后,和无忧一样,又哭又笑:“小姐,小姐,殿下没有负你!没有负你!” 二人的哭声,笑声,惊动了其他的三个丫头,然后进来后,又传来了她们的哭声。 晚饭时分,无恨同样收到消息:大小姐伤心欲绝,几近魔障,而四大丫头,瞧见自己小姐的伤心,也痛哭流涕。 无恨的心里解恨呀,苏无忧你也有今天! 哭吧,狠狠的哭吧! 以后你每一日都会泡在泪水里,我要将我娘的苦,我的苦一点一滴的讨回来,我要你为我娘偿命! 无恨到这时还是没有来得及想起来,王玉英的死可是她们母女的功劳。 这世界就有这么一些疼,总是会记得别人是怎么对她的,而忘了别人为什么这么对她,显然无恨是个中翘楚! 晚饭时分,无虑回来了,她听说无忧回来了,忙不及的赶到无忧的院子里,眼睛红红的,看的出来是真的为无忧心疼。 可是她看到无忧的时候,却有点惊呆了,她的大姐姐是不是豁达的过头了,那眉眼之间丝毫看不出来半分颓废,甚至还带着几分春风般的柔和,整个人似乎都带着点梦幻般的色彩,还有……还有那么些浓的化不开的幸福。 幸福? 她以为自己的看花了眼,大姐受了这么写委屈,怎么可能还有幸福的感觉? 无虑眨了眨眼睛,仔细的大量眼前的无忧,看来看去,还只有两个字:幸福! 大姐现在似乎很幸福! 她的心一颤:大姐是不是伤心过度了? 她不着痕迹的又打量了大姐身边的几个丫头,她们――她们的神色竟然是欣喜的。 欣喜? 无虑又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这几个丫头对大姐忠心不二,怎么会在大姐被休之后,觉得欣喜呢? 难道她们也陪着大姐失了魂? 无虑的心底越发的没底,却还是不动声色的走近无忧,脸上挂着甜甜的笑意,似乎根本就不知道无忧被休之事。 无忧看了一眼眼睛红红,眼底浓浓的担忧,却还故作轻松的无虑,心里瞬间觉得暖呼呼的,这才是家人! 不管你怎么了,给你的总是笑脸,温柔,和关心,虽然担心的快要发疯,却在见到你时,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不是他们不够关心你,而是他们怕碰到你的伤口。 无忧此刻真的觉得自己是幸福的,有一心一意的丈夫,那人这辈子都是她的丈夫,这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事情,正如那人一辈子认定,自己是他的妻子一般。 还有一心一意待她的家人,心里想的永远是她的无虑,无悔。 想必,这两天无悔应该到家了吧!她定然也是放不下她的吧! 无忧甚至可以猜出来无悔是干什么去了,找谁去了! 她的心里暖洋洋的,浑身上下都是暖洋洋的,却又担忧了几分,大舅舅,他不会真的回来了吧! 无忧舍不得这般强装着笑脸的无虑,她使了一个眼色给绿如,绿如立刻笑嘻嘻的出去,步子都透着轻快,却在走到门口时,整个人却都似被抽了筋一般,变得无精打采,那身影也看不出半点欣喜的模样。 而云黛也跟着出去,到了门口亦是同样地神色,似乎变得死气沉沉,整个人笼罩着浓浓不散的悲伤。 绿如的改变只是让无虑诧异,而云黛的再次改变,让她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大姐,你……你……” 虽然她说的不清不楚,可是无忧却很明白她的意思,她摇了摇头:“你猜错了,我真的被休了。” “可是你们……” 无虑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她看了看无忧,抿了抿唇,最后又小心地看了看无忧的神色,未曾发觉什么不对后,还是嗫嚅起来:“你看起来不像!” 不是不像,而是一点都不像,她从来没见过谁和离之后的精神会这般的好,而且身边的贴身丫头的行事会这般的古怪,要是告诉她这里面没有什么玄机,打死她也不信。 何况以她对大姐的了解,大姐这般定是在图谋什么。 无忧扬了扬从怀里透出休书,递给无忧:“我真的和离了,你看,这是休书!” 无忧这话说的实在让无虑狠狠的劈开她的脑袋看看,看看无忧是不是真的魔障了,她还没有听见过说和她家大姐这般,提起休书这般的兴高采烈。 大姐一定是伤透了心! 无虑这样想着,眼圈又红了起来,这几天,她不想面对苏启明和杨氏月娘那一副可憎的嘴脸,心里又惦记着无忧的生死,拖了不少人,塞了不少东西和银票,却没有得到半点消息,所以最后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乞求神明保佑无忧。 她才不会脑子坏了,相信大姐是刺杀皇帝的凶手,虽然这消息是她辗转打探才得到的,官方的说法,可是商贾之女,不懂礼数,惹得天子大怒。 只是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这就是一个圈套,一个不知道打算对付谁的圈套。 无虑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她已经学会了用脑子。 无虑怜惜的看了眼自己的大姐,明白大姐定然被成为皇家争斗的棋子了,她不想刺激无忧,也只好忍着钻心的痛,拿起休书。 光是看到大大的休书二字,她的心口就冒起一股想要杀人的欲望:该死的,这真的是休书。 混蛋张翼,竟然真的写休书给大姐姐! 可是当她咬牙看完休书之后,整个人就傻傻的看着无忧:“这是殿下给大姐姐的休书?” 混蛋立马升级为殿下了! “嗯!”无忧点头,神情似笑非笑:“那休书二字,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 无虑瞪了一眼无忧:“这是休书呀,我还真的第一次见,这般缠绵悱恻的休书,真应该让那些天下情痴们看看,这情到深处的书信该怎么写?” 眼神虽说瞪着无忧,可是眉眼间多的是兴奋,是喜悦,是激动,是无法用言语述说的开心。 终于有一个人愿意全心全意的给大姐姐幸福了,她的大姐太苦,太苦了。 想着,想着,她也哭了起来,想起大姐往日受的苦,再看看书信里透露的消息:“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老天,一定要保佑殿下马到成功,否则大姐姐这辈子就真的太苦太苦了! 虽然无虑不知道二皇子在做什么,但是想到二皇子名为休妻,实为诉情,就知道他现在的情况一定不容乐观:话竟然要透过休书来说,这说明他的身边已经有了皇帝的人。 二皇子是奉旨休妻,谁都知道这二皇子的对手是谁? 无忧只是静静一笑,平静而淡然:“他会没事的!”因为,她绝不会容许他出事。 她历经两世才等到这么一个人,她怎么会容许他出事? 他既然不想她正面对上皇帝,为了不让他担忧,她就不正面对上皇帝,可是不能表示她暗里也要什么都不做是吗? 不过,在任何事之前,她要做好一个弃妇的样子,还有找人练练手吧! 比如,今天苏家的这些极品人群。 因为现在她实在是太开心,开心的不教训教训这些人渣,她心里头不舒服, 无忧慢慢地拿过无虑手中的休书,很仔细的折叠好,然后很小心地放进了甲子里,又亲手放了起来,这中间没有假借任何人之手,包括她最信任的丫头们。 无虑看着优雅地如同兰花般发出淡淡幽香的大姐,心里渐渐地沉淀下来:大姐是不会让殿下有事的。 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大姐会守护好自己在乎的人,而殿下又岂是寻常人等,他们一定会幸福的。 无忧放好了一切,对着无虑道:“无虑,该是用晚餐的时间了,大姐请你看一场好戏!” 好戏,没有观众怎么能行?尤其是无虑这么一个会煽风点火的观众! 无虑瞧着笑的如同狐狸般的无忧,心里明白:有人要倒霉了! 121 立威 无虑确信她的大姐要动手了,看看她脸上的坏笑,嗯!不得不说,她大姐姐这样笑起来的时候,很坏,但也同样的很迷人。 无虑和无忧一母同胞,自然知道无忧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她的大姐姐通常都是有仇不用等来日再报,而是立马儿还回去的人。 她能知道大姐姐回府,自然就不会不知道无恨和宫傲天那一对没脸没皮的夫妻进了府,这对人渣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想也不用想,他们会来,就是要害大姐姐的。 无虑还真是猜对了,无忧本就不是个逆来顺受的,何况现在她的心情真的平息了不少,而宫家那边还真的需要教训教训的,无忧不用猜也知道,在张翼的休妻事件中宫贵妃自然没有闲下来过。 她向来认为欠她的就应该讨回来,不给欺辱她的人一个教训,那人只会认为她就是一个软柿子,她现在还真的不能够得着宫贵妃,但是不妨碍她找宫家人麻烦的心意,这次就让宫傲天代宫贵妃受过吧! 这人不用值得同情,反正他也是来害自己的。 无忧真的半点也不介意将宫贵妃的孽算到宫傲天的头上,在她的眼里他们是一样的。 而她还真的不介意让无恨知道,她苏无忧是她动不得的人,即使现在。 姐妹二人在丫头们的陪同下,去了偏厅用餐,因为也没什么外人,都是家里的人,所以一行人都坐在一个桌子上用餐,未出阁的女儿家,也没避着宫傲天。 因为苏启明和杨氏的陪尽小心,还有无忧,无虑的坐等好戏,一顿饭倒也用的其乐融融,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见了,只怕还真的以为这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宫傲天这一顿饭可是吃的心如猫挠般,痒痒的,他怎么看都觉得晚上的无忧似乎更美了,他说不出来无忧比回来时,哪里变了,但就是觉得变了,如同烈火焚身的凤凰一般,变了。 无忧当然变了,心绪上变了,只是却又和无虑二人还要装出些样子罢了,总不能现在兴高采烈吧! 别人没发现无忧的改变,但宫傲天生意场鬼精的,眼睛毒的厉害,自然看出了一丝分毫,可惜的很,他已经被眼前的美景,以及接下来的没事,给搅得心神慌乱,所以未曾细细观察,也未曾多想。 一顿饭,在双方的心照不宣之下倒也用的愉快,快要用完饭时,苏启明对着无忧又笑了一下,今天可真难得,只怕这辈子加起来,苏启明都没有今天这般对无忧笑得多。 无忧不觉得欢喜,只想着这苏启明吃错药了,就是要害她也不用陪这么多笑脸吧! 人家苏启明可是想的明白了,既然无忧喜欢温情这一套,他以后就走温情的路线。 身边的无虑也觉得奇怪,苏启明可也从来没有待她如此好过,哪一日不是横眉冷眼的,今天和风细雨的,让她坐在椅子上都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无虑瞧着苏启明对无忧的热情劲儿,不用脑子想都知道了,这人现在肯定是在打大姐的主意,她心里升起了一把火来,此刻就恨不得将手中的饭菜盖到苏启明的脸上:这人还算是人吗?他一天不算计大姐,他会死呀! 无忧轻轻的给无虑递过去一个眼神,无虑心里即使气恨,却也忍了下来的,大姐姐何等精明的人物,她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大姐姐怎么会看不出来,大姐姐这般不动声色,定然早就有了对策,不过她还是气,气苏启明的猪狗不如。 这人对母亲做的事情,对大房做的事情,就是将他打杀了都不为过,可是碍于一个孝道,他们什么都不能做,还要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他。 无虑就想呀,那次温州城别院失火,怎么就没有把他给烧死呢,怎么就烧死了赶车的老赵和文氏,怎么就没把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给烧死了。 温州别院正月失火,除了赶车的和文氏烧死,其余的人都还活了下来,包括陪着四夫人胡氏和她的儿子,还有无仇。 无忧当时听到回报的时候就想,看来指望老天是指望不上了,这世道还是靠自己的比较好。 姐妹二人心里谁都不舒服,可是无忧到底是年长,经历的也多,一张脸上波澜不兴,只是心下暗自警惕起来,苏启明无端示好,只怕他的阴谋诡计不会只是云黛打探来的那么简单吧? 若是真的那么简单,他的姿态也太好了点。 无忧的目光扫向苏启明身边的三位夫人,三夫人一如既往的目无表情,只是优雅的用餐,脸色如常,而四夫人也如往常见到的那样,整个人笑嘻嘻的,似乎以往的事情都忘了一干二净,而那才进门的六夫人。无忧的目光和六夫人迎了个正着,六夫人杨氏的目光里全是笑意,笑得十分的开心。 杨氏看着无忧笑得十分的开心,还对着无忧友善的点了点头,似乎已经完全不记得今日被无忧气到的模样,无忧的心里拉起来警报,这人可不是会大方的人,会这般笑得开怀,只能说明一件事情,这人不是笑里藏刀就是吃错药了。 吃错药?无忧心里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苏家的药可好着呢?她应该用不到,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笑里藏刀。 苏启明和这杨氏到底想做什么? 不管是无忧,无虑姐妹二人,就是宫傲天和无恨也想知道。 无忧没有主动的问出口,她很有耐心的端坐在那里等苏启明开口,他有什么打算,自然会说出来的,若是不说出来,他又怎么会甘心? 苏启明扫了一眼厅上的众人,咳嗽了一声,慢慢儿的道:“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也该是我坐享晚年的时候了,回想往日,我也感想颇多,想起娶你们母亲的时光,想起娶江氏的时光,那时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苏启明开口并不说正题,只是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都是陈年烂芝麻的事情,无忧也不急,只是支着耳朵非常认真地听着他往下说,他不会一直这样拉拉杂杂说下去,早晚会将他的想法说出来的。 “苏家已经久未有主母了,我想着这也不是长久之法,所以我想抬月娘为苏家的主母。” 苏启明说到这里,很小心的看了看无忧和无恨的脸色,这两个女儿现在都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呀! 他顿了顿,然后又小心的说道:“这也只是父亲的想法,若是你们觉得不好,这事还可以从长计议。” 他嘴里说着你们,眼光却只是在无忧和无恨二人的脸上转动着。 “什么?”无忧愣了一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怎么才半天的时间,杨氏就能哄着苏启明将她抬成正室,这是不是太奇怪了点,若是苏启明有心让杨氏为正妻,当初就娶她为妻了,也不会等到今天,看来今天下午这半天的时间,发生了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无忧只是简单的抬了抬眉头,可是无恨却已经甩下了脸子:“抬六姨娘为正妻,父亲可是想好了?” 她故意重重地在最后那个想好了上面加重了声调,这个消息太令她觉得吃惊了,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事前她可是半点风声也没有得到过。 这也突然了,而且苏启明的决定这般急,竟然还没有和她商议过,这太不正常了,要知道这段时间,有什么事情苏启明都会找她商议后再做决定的。 苏启明听了无恨的话,重重的点了点头:“父亲我是想好了,只是不知道你们觉得如何?” 他心里明白,这一时半刻,他最好不要得罪了这两位小姑奶奶,即使杨氏的身份不一样了,但他现在还得看这两位的脸色过日子。 无忧轻笑了一声:“父亲你说笑呢?父亲娶妻哪有我们做子女说话的余地,只管父亲喜欢就好,莫说是抬了六姨娘为正妻,就是父亲从哪里找来什么阿猫阿狗的,女儿们也不敢说什么?”无忧的心里闪过一丝怒气,直接将杨氏贬得阿猫阿狗都比她强,苏启明直接与畜生为伍。 无恨难得附和无忧的话,只是这一次,她半点没有迟疑,就接着无忧的话说了起来:“大姐姐说的是,父亲喜欢什么人,我们做子女的哪里有说话的资格,莫说是阿猫阿狗了,就是什么翠翠花花的,我们也没什么意见,就是当初,父亲宠爱那什么什么楼的五姨娘,我们这些做子女的,即使被江州城的百姓指着脊梁骨骂,不也没说什么?” 无恨更狠,直接将杨氏贬为青楼女子,那五姨娘文氏什么出身,这江州城里三岁的娃子都知道的事情。 无恨心里要比无忧来得更气,苏家正妻的位子,她的母亲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都最后连命都搭上了,却只落得凄惨而死的下场,凭什么这妖里妖气,狐媚的杨氏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其实无恨生气,还有一个不可说的原意,就是嫉妒,对,她不但嫉妒,而且嫉妒的不得了,凭什么这杨氏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转正,而她还要在妾室的位置上苦苦的熬着,她仇视她,仇视天下可以由妾室转正的姨娘们,至少在她没有转正前,她是仇视的。 苏启明听了这两个好女儿的话,一张脸涨的通红,却不吭一声,这两个可真是他的好女儿。 无忧瞟了眼,脸红脖子粗的苏启明和无恨,很干脆的闭上嘴巴,给了一个无虑好好看戏的表情,她虽然心中有气,可是倒也不觉得太过气愤,这苏家正室的位置谁坐对她来说并不是多大的事情,反正不过是母亲不要的位置,谁爱捡垃圾,谁捡去。 可是对上六姨娘那得意的笑脸,她心里就不舒服了,若是六姨娘是个乖巧省事的主子,她也就懒得搀和,可是这人却不该不知死活的挑衅她。 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难不成她以为这苏家是她的天下不成,别忘了现在这苏家当家作主的是她的小弟,不是苏启明。 所以无忧故意说出那番话,就是让无恨气,她和无恨母女斗了这么多次,自然知道这二人的心结。 不是说,世上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吗? 无忧点着了炮竹,就知道这事她只要在一旁好好看戏,就好了。 无忧的话就让六姨娘气的快要吐血,而无恨的话更让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你这是做女儿的态度吗?” 那五夫人什么出身,她也是知道的,杨氏可是个有心计的人,来到苏府的第一天,就已经派人将苏家的情况打探清楚了,每一个府上都会有那么几个比较贪财还喜欢八卦的人。 对五姨娘这样轰轰烈烈出身的人,自然不介意大书特书,所以杨氏想不知道还不行。 现在她听到无恨这般将她与那个青楼女子相提并论,怎么能不气?要知道今非昔比,她已经不是早上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六姨娘了? 苏启明头痛呀,这府上往后可又多了一个他得罪不起的小姑奶奶了。 这杨氏往后,他也得罪不起了。 看着这两位如斗鸡般争的,他只好站起来,打圆场:“这事等等再说,还有报族里请族长们做主。” 他安抚的对着杨氏点了点头,有对无恨说:“别忘了,今天是陪你大姐吃团圆饭的。” 无恨一听,也终于收回了自己的心神,她差点就忘了大事。 她强压住怒火,狠狠地盯了杨氏一眼,现在底气很足的杨氏哪里肯示弱,二人又对了一个正着,空气中都有火花闪过。 无忧只顾着埋头喝汤,而其他的人神色多少都有点改变,将一个妾室在没有任何预兆的情况下抬为正室,这可不是小事情,就是淡漠如宁氏,面色都有了些许的僵硬。 而宫傲天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不但没说话,还觉得这事情烦,他看着无忧娇媚的脸庞,心里只想着等一下他会怎么狠狠地在她娇媚的脸上啃上几口,怎么好好在他日思夜想的娇躯上发泄他的精力和热情。 他现在能想到的,就是无忧什么时候才会中计,她已经喝下去了他准备的药,那药被无恨涂在了无忧用饭的筷子上,无色无味,是他专门为神医的无忧准备的。 无忧在喝汤的第二口,就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拿着汤勺的手一抖,看在宫傲天的眼底,一喜,那药性上来了。 无忧暗道一声不好,千小心,万小心,竟然还是中了对方的奸计。无忧知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回房,只是他们一心一意的害她,若是她想要冒然回房只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她又看了无虑一眼,也不放心将无虑一人放在这狼群里。 即使身子越来越热,但无忧并没有慌的没有手脚,这房她是无论如何都是要回的,不但要回,而且还要带着无虑回去,脑子里飞快的转着念头,还不忘给无虑一个眼神。 虽然无虑不知道大姐姐要做什么,却也明白大姐姐这眼神不是玩笑,因为眼底太严肃了,她和大姐姐贴心,自然明白这下面的事情非同寻常。 一厅的人都在默默的用餐,无忧对着无虑道:“无虑,这汤的味道不错,很入骨,你也喝点。” 无虑立时笑了起来,“谢谢大姐。”给身边伺候着的知画一个眼色,知画立马知趣的为无虑添了汤,谁知道无虑刚刚接手的时候,就惊呼了一声,无忧听了身边无虑的惊呼,整个人一紧张,就猛然转了头,却也惊呼一声,什么话都没有来的及说:原来无虑接手知画的汤时,手一滑,那只碗一歪,就洒了出来,正好那汤水都洒在了她的身上,而无忧慌忙之下,又碰翻了那只碗,那余下的汤水赶巧儿都洒在了她的身上。 一旁的知画已经吓得眼泪都落了下来,跪在地上一个劲的求着无虑饶了她。 而在一旁伺候着的红袖,绿如赶忙儿给无忧,无虑也在自家丫头的帮助下,擦拭着身子,她对无忧道:“大姐姐,都是无虑身边的奴婢粗手粗脚,看妹妹回去怎么教训她?一定要狠狠地责罚她,让她长长记性。” 无忧心里明白,无虑这话是说给苏启明这些人听的,省的他们先发作起来,对知画不利。 她可也明白无虑的用心,笑道:“无虑你这是做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儿,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要教训身边的大丫头,知道的人会说你是心疼姐姐,不知道的人还道你处事狠辣,我看妹妹要罚,就罚她点月例就好了,就不要小题大做了。” 无忧这话说完,无虑心中为她大姐姐喝彩呀,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不管今日之事日后下人们嚼什么舌根,对她的名声都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她不过就是心疼自己的姐姐,才要狠狠地责罚身边的大丫头的。 而无虑也明白,知画也不会再受什么责罚了,罚点月例算什么,左口袋到右口袋罢了,这边罚了,那边找个借口再赏赐点,又不是什么大事? 她假装凶狠的对着知画喝道:“还不快谢谢大小姐的大人大量,不与你个丫头计较。” 那知画自然也是伶俐的人,立马对着无忧磕头谢恩,那动作一气呵成,爽快的让人想说什么,都没法说出口。 无忧瞧了一眼,众人的神色,然后慢悠悠地道:“起来吧!又不是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先回去换衣服为好。” 汤已经凉了的差不多了,没烫着她们,可是没烫着也要回去换衣服的呀,这是礼数问题,就是苏老爷也不能再留无忧了,只能狠狠瞪了一眼无虑,忘了现在他扮演的是慈父了,只好由着无忧姐妹离开。 而无恨已经变了脸色,没想到中途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了看身边宫傲天沉下去的脸色,她在桌子下面抓紧他的手,示意他不要急,她可是留了后手的:她和无忧多次交手,早就留了心眼,准备了后着。 无忧和无虑的院子虽说相距不远,但是今天她还真的不放心让无虑一人回院子里去,她还真有点担心,无恨恼羞成怒之下,算计不到自己,拿无虑出气,所以今天晚上,她要让无虑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就是那几个丫头,今晚都要在自己的眼皮子下面。 无忧身子越来越热,心里的事情越来越重,当然脚下也就不含糊了。 122章 自作自授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现在先痛快一下自己再说,无忧,无虑都知道这事情不会善了,无恨不知道要借着此事生出什么幺蛾子来,可是她们不怕,理亏的不是她们,只要无恨敢闹,她们就会比她还敢闹。 那婆子虽然被打死了,可是无忧一样没有生出一丝怜悯来,如果她不是作恶多端,今天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是她咎由自取,她打杀别人的时候,可也不曾想要怜悯别人。 对恶人就要有比恶人更恶三分的手段,恶人是你越服软就越要欺负你的。 无忧她们并没有原地不动的打人,而是边打边进,边进边打。 领头的婆子一直都是无忧的目标,她就死追着那婆子打,那婆子被无忧打的抱头鼠窜,心里想着只要忍一忍,忍到无忧药性发作就好了,到时候那剩下的人就不足为虑,可是她最后还是痛不过的开口真心的求着无忧放过她。 她是真的痛的受不了呀,无忧下手和其他的人不同,打人看起来不是特别狰狞,用力,可是那一下下打在身上,都是钻心的疼,要知道无忧可是医者,对人体的痛处是最了解不过的。 无忧并没有因为这婆子的求饶而放过她,因为她清楚这婆子不是真心的求饶,而是在拖延时间:这婆子在等着她的药性发作,因为到了现在她还没有开口让路。 这使得无忧更气,下手就更重了,打的那婆子哭爹叫娘,今天不是她想要这些人的命,而是这些人在要她的命,她也就没必要再容情了。 这婆子是看出来了,今天这仇是结定了,看着无忧下手越来越狠,又看着地下直挺挺躺着的婆子,心里又急又怕,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咬了咬牙,对着宫家的人道:“我们横直不过一死,先熬过今晚再说,就是熬不过今天,主子也会善待我们的家人的。”这婆子的心机果然不浅,以家人利诱,要这些人一心完成主子交代的事情,难怪会被无恨选为领头人,光是这句话就说明这婆子不是个好鸟。 无忧闻言却并没有露出一丝胆怯,只是暗中眉头一皱,身子已经如火烧一般,她之所以还能保持清醒,那是因为她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借着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是她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快要极限了,她拖延不起。 宫家的下人听了婆子的话,都打起来精神,今天这事已经出了她们的意料,横直都逃不过一死了,苏家的大小姐要打杀她们,是迫在眼前了,而若是她们退缩,完不成主子交代的事情,怕是她们逃不了,还会牵连了家人。 不得不说那婆子反而计策成功了,宫家的下人听了她的话后,都清醒了过来,她们的主子是无恨,是宫傲天,不是眼前这个凶狠的苏家大小姐。 被这么多凶狠的下人围堵,说一点不害怕,那是假话,何况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可是珍贵去了,无忧心头夫人怒气却渐渐的消了下去,现在还真的不是生气的时候。 她的脸上的怒意却没有消去半分,反而显得异常的愤怒,她心里头算计了下时间,云黛,杜鹃那两个丫头这时候应该是得到消息了,她心头一凛,脚下没有丝毫迟疑的退了两步,同时还将无虑和身边的丫头叫了过来。 众人在无忧的指导下围成了一个圈,然后开始向前冲去。 此时,是万万不能退一步的。 宫家的下人自然也迎了上来,她们当然知道无忧这样做是为什么,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是铁青的,看着无忧她们的大圈滚了过来,也在那领头婆子的指挥下包围成一个更大的圈,围住无忧她们的小圈,半点也没有退让的意思。 到了这一刻,她们也早已没有了退路。 她们原以为只要将无忧她们团团的围住,无忧这圈人就会寸步难行,那么就可以拖延时间,到时候无忧药性发作,她们就可以向主子交差。 可是无忧她们围着了一个圈后,却是滚动的前进,怒气冲冲,斗志昂扬,不管是谁上前一步,都会被她们不要命的攻击,根本就不让她们近身。 无忧自然不会如她们的意,坐等药性的发作,她刚刚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立威,这些人虽然将她围住,也存了以死相拼的念头,但到底都是惜命的人,她们没有几个人向前,就是因为心生惧意,但如果她只是被围住什么都不做,这气势一泻,这些人反而会主动的攻击她们说不定,那她还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无忧心里明白,下人们都是拖家带口的,其实行事都是为了填饱肚子,真正有胆子的没有几个,一般的下人胆子都很小,能生出什么大乱还真的不可能,全看如何处置了,虽说她不是宫家的主子,但这些人都应该知道宫傲天那人渣对她的心思,在内心深处,没有人愿意得罪她。 她们现在这样做,不过是摄于无恨的淫威罢了! 无虑紧紧挨着无忧,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神情极为严肃,而红袖,绿如也板着一张脸,注意着四周,但面上没有丝毫的惧色,她们跟了无忧之后,历练了不少,眼前这阵势还真的吓不她们,不怕是不可能的,但是还没有怕到双腿发软,知画也是见识过无忧的手段的,脸色虽然有点发白,腿脚发软,但因为被无忧的豪气给震撼了,再加上宫家的下人还没有几个敢过来打人,她们倒也不显得特别的害怕。 敌不动,我动! 时间在这时就显得尤为珍贵,无忧的两只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今天她已经没有退路,只有打出重围了。单腿一伸,对着一丫头的胯下就狠狠的一踢,那女子捂着胯下哀叫起来。 众人震惊,不说宫家的下人震惊了,就是无虑这几人也看直了眼:这……这……还是……大家……闺秀吗? 现在的无忧已经完全看不见一丝女孩子应该有的贤淑雅致,更找不到大家闺秀的气质,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她是苏家的嫡长女,活脱脱就是街上泼妇。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这哪里是才艺惊天下的风女神医,分明就是街上的泼妇,而且是最泼辣的那种。无虑虽然知道她的大姐从来都是与众不同的,可是看到无忧刚刚的举动,还是吃惊的下巴差点掉到了地上,这大姐是不是太与众不同了。 红袖,绿如也咽了一下口水,她们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不是寻常的女子,可是这样好像也太不寻常了,跟往日的小姐也太不一样了。 而其他的丫头,一只看直了眼,很想大声的问问:你到底是谁? 好人家的女儿绝对不会用刚刚的那一招:撩阴腿。 谁都知道这招不管招呼男女都是极好用的,可是能真正好意思用的出来的,这天下还真的没有几人,因为太阴损了。 可是名满天下的女神医,女菩萨,不但用了,而且丝毫也不觉得羞耻。无忧不是不觉得羞耻,而是今天她实在的被逼急了,而且这些人的用心太险恶了,所以她不介意自己用点小手段。 而现在她真的支持不下去了,所以她只好选择最有用的招式,她知道打哪里人会最疼,打到哪里人就会倒下疼得动弹不得,也就不会再起身和她们缠斗。 人少的情况下,她只能一击即中,打倒一个好一个。 无忧其实在重生之后,就对名声不那么重视了,她也不介意别人骂她卑鄙或是泼辣,尤其是骂你阴毒的女人,她甚至暗自偷着乐:算你有眼睛,能看出我是女人。 她众人的错愕中,连续出招,扫到几个婆子,丫头,都捂着胯下哀叫着,她真的觉得这招好用,而且很有将此招发扬光大的意思。 好用就好,谁管它阴毒不阴毒,她们这些人都是自找的。 云黛和杜鹃带着一群丫头,婆子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如此生猛如虎的自家小姐,下巴是真的掉了下来了,自家的小姐什么时候,这般的凶猛了,难不成以前都是假装的,二人真的看呆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而同样被惊动的苏管家,看着无忧的流畅的动作,整个人如同被雷劈了一般,这就是温柔婉约的夫人生下的女儿,他吓得两眼圆睁,就差伸出手去揉揉自家的眼睛了:这天下间有这样的女子吗?这哪里还能算的上女子?就是隔壁街道上的杀猪的那女子也比她更像女子。 不过他们这些人的到来,根本就未曾引起宫家下人们的介意,因为他们未曾发出一声响来,同时也因为此刻的无忧太过引人注目了,现在所有人的眼里能看到的只有一个人――无忧。 就是连暗中的那两个黑影,也惊呆了,其中的一个暗暗苦笑,以后真的要好好伺候这主子了,若是惹恼了她,这后果还真的很惊人。 而另一个娇小的身影,倒是敬佩的五体投地,活的这般恣意,才像个女人。 众人眼里都只有无忧的存在,但是并不表示无忧也看不到别人的存在,她瞧着自家的两个丫头啊,怎么变成了木头人,再瞧瞧自家的管家,那是比木头人还木头人。 她娇喝一声:“苏管家,云黛,杜鹃,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无忧口中的话还没有落,脚已经又踹向一个丫头的下身,让她立时倒在了地上,而无忧的脚却重重的踏在她的背上,很有点侠女的风范。 苏管家和云黛,杜鹃此刻全都回过味来,立马儿带着自家身后的下人加入到战斗中来,原本那些宫家的下人都被无忧吓得失了一半的魂,现在见到这么些人来了,那腿就更软了,三两下就都被打趴了下来。 这世道,要想镇的住恶人,就要比恶人还要恶上三分,若是今日无忧不是这般大显神威,还真的支持不到现在的时光。 宫家的下人被打趴在地上,苏管家还真的有些头疼:他还没想好怎么应付眼前的光景,宫家的人不好动呀,现在的光景明显是宫家嘴大,他们嘴小,胳膊拗不过大腿呀,就是到了衙门,只怕官家也不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即使谁都知道理站在他们这一边,谁都知道错的是宫家!这也是无恨敢猖狂的原因。 这世界你别指望着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都是书里虚构出来,想侠义,可以,去茶楼听书,那里面什么痛快都有。 苏管家迟疑了片刻,将目光转向无忧,此刻的无忧早已经没有了刚刚的凶猛,她正依靠在云黛的身上,那娇弱的模样,可比谁家的大家闺秀更像大家闺秀,苏管家的眼角抽了抽,却还是问出了口:“大小姐,您看这些人……” 无忧还没开口,那领头的婆子就抢着开口了:“大小姐,您就大人大量饶了我们把!我们无意冲撞大小姐,实在是夫人的金钗是贵妃娘娘所赐,不敢怠慢的呀!” 那婆子在地上嚎叫起来,一双眸子里还有掩饰不住的冷笑,今天只要她一口咬住是来寻贵妃娘娘的金钗,她倒要看看,谁能把她怎么着?苏管家能想到的,这婆子自然能想到。 当然,他们能想到的,无忧自然想到,她听了这婆子的话后,示意云黛扶着她上前,到了那婆子的面前,伸手“啪啪啪啪……”一连就是五六个巴掌。 那婆子脸色一变,她不知道在她抬出贵妃娘娘出来,还会挨上打,苏家大小姐这姿态根本就是在告诉她,今儿她根本就不跟她讲理,她们来讲拳头。 无忧连甩了那婆子之后,就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捆了!”这两个字落下之后,苏管家反应也不慢,立马示意众人将宫家的人捆了起来。 杜鹃赶忙道:“脱下她们的臭袜子,塞住她们的嘴,可千万别惊了我们的老爷。” 苏管家心里一凛,明白这杜鹃是示意他,若是此刻苏老爷出现,一个孝字就能压的小姐放人,那到时候宫家若是发难,他们还真的有口难辩。 苏管家立马让人塞住了这些人的嘴巴。 无忧的脑子很乱,身子很热,但是她还是很快就有了对策,她吩咐苏管家留下几个婆子,其他的人一律处理掉,说到处理的时候,所有的丫头,婆子都吓得魂飞魄散,没命的求饶,而无忧根本听而不闻,只是看着苏管家,直到他意会的点点头,才微微一笑。 这时所有宫家的婆子都希望自己能被无忧留下,她们都不想死,虽然她们常常害的别人死去,却不希望那个死去的人时自己。无忧看似随意的点了几个婆子,丫头,其实若是有心人就会发现,这几个丫头,婆子可是刚刚与她抗拒最凶的那几个,可是所有的人都慌了神,所有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事实,就是无虑她们都没有发现。 而躲在暗中的那两个人却看的清清楚楚,心里再一次被无忧惊倒,这样的时刻还能想到这些,她真是不是寻常的女子。 苏管家听了无忧的吩咐,很快的就将那余下的丫头,婆子拉走,那样子看在余下的婆子,丫头的眼里就是那种急不可耐的处理的样子。 苏管家的动作可算是迅雷不及掩耳。 那些余下的婆子,看着自己的人一个个被拉走,一个个吓得浑身抖如糠筛,她们是吓到了,更是措手不及,根本就没有想到无忧出手会这般的狠毒,她们原本对今天的事情抱着十拿九稳的心态,却没有想到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无忧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挥手让杜鹃她们押着这些丫头,婆子回了自己的院子,一路上脚下如飞,进了院子,就去了自己的内室,先吃了几颗清毒丹,又吃了几颗养身丹,还洗了一个冷水澡,洗过冷水澡后,又拿出银针将自己十个手指头,和十个脚趾头刺破,放血,这才将药性逼退几分。 一番忙碌下来,时间已经不早,无忧十分的疲惫,但是她却不能睡,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她不能不做,若是她现在睡下了,明天醒来时,到时候死的人就是她了。 无忧任由丫头们整理好自己,来到关押几个婆子的房间的隔壁,她没有一次性将那几个婆子,丫头都叫来,而是单独审问。 第一个被丫头们带出来的是那领头的婆子,因为她是这些人的“头儿”――擒贼先擒王,这是无忧很早就知道的道理,大舅舅曾经和她讲过,野狗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不会和一群野狗打架,它只是会挑选其中的头儿作为挑战对象,只要将那头儿狠狠打服了,其他的野狗就会臣服。 那婆子被带来之后,无忧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话说?” 那婆子口中的臭袜子已经被拿了下来,却只是一个劲的磕头,求着无忧饶了她。 无忧也不恼,只是轻轻地说了一个字来:“打!” 瞬间,耳光子乱飞。 123 章 逼嫁 无忧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无恨已经被送走了。[.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无忧听到无恨被宫傲天毁了半边的容貌的时候,她只是脸色一沉,并没有任何的表示,更没有心软半分。 即使知道昨天被她使计送到宫傲天床上的丫头,丢了性命,她也只是轻轻一叹,却也没有丝毫的后悔,那丫头可也是谋害她多次,她就无仇埋在她身边的眼线,曾经与无仇合谋,差点害的她名节不保,这些账她可都没忘记。 无忧一直没动她,就是因为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下,有时候与其除掉你在我掌握下的眼线,好不如留下来更好,谁知道你除掉了这一个,下一个会是谁? 虽说无恨是她的血脉相连的姐妹,可是这人的所作所为,早已经不配亲人二字。 无忧重生之后,见多了这世上的阴暗面儿,对她来说,什么仁义道德,都算不上什么,在她的心中,只有她认定的家人,亲人最重要,其他的人无论是什么,就是血缘上的亲人,她都不放在眼中,而她的亲人,家人,绝对不包括无恨。 无恨不但谋害了她,竟然差点害到她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她真的被送到宫傲天的床上,那后果是可想而知的。 无忧眯起了眼睛,抚上自己的小腹,这孩子还真的坚强,经历了这么些事情还安稳的躺在她的肚子里,看来他真的是她命里的孩子。 感受着那种生命相连的悸动,幸福也在他的心中一圈圈地挡起来,无忧就在这样的幸福中对自己说:这个孩子,她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为了他们的幸福。 无忧甚至可以想到那人日后看到她圆滚滚的肚子时,诧异地表情,她忍不住低低的笑了起来。 因为想到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无忧的心在这样的时候变得柔软起来,也变得硬了一些,对于孩子,对于她在乎的亲人,关爱她的人,她的心因为新生命的出现,变得更加柔软,但对于那些对她有敌意,想要害她的人,她的心变得硬了起来,因为她容不得她的孩子有一丝半毫的危险。 这也是昨日无忧大打出手的原因――因为当时她很怕那药会伤到孩子,还好,还好,她的孩子还在,而且自己的脉动正常。 无忧重生而来,对生命比任何人都重视,原来她或许对冒犯她的人下辣手,心里还会犹豫,可是昨天晚上,她是半点情都没有留,以后也不会留,那被打杀了的婆子,无忧半点歉意都没有,她不闻不问,根本也没有给那人的家人半点赔偿,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有错。 无忧的心中,早已经做好宫傲天或是无恨来兴师问罪的打算,但这两个人但凡还有意思脸皮,都不会来得,可是无忧还是做好了准备,因为以她对这二人的了解,这两人还都不是有脸有皮的人,无恨现在被送走了,但宫傲天还在不是吗? 这人怕是不会轻易的放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吧! 无忧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人今天不来也就罢了,她也当这事没发生过,先忍下来再说,毕竟现在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和宫家抗衡的势力,就是二皇子那边,她也不想他为了自己,而乱了计划:那人可不是束手就擒的人,想必现在正在筹谋着什么,她可不能添乱。 但若是宫傲天真的没脸没皮的过来,她还真的要给这人迎头一棒,让他知道,这世上有些女人是他不能妄想的。 无忧是真的变了,变得更加的果决了,因为原来的无忧没有逆鳞,而且重生而来的人对人命极为看重,但是有了身孕的无忧,她就有了别人不能碰触的逆鳞――一个不要说碰,就是想想也不能想的逆鳞! 从无忧发现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所有要害她的人,只能自求多福,因为只要害她就是害她肚子里的孩子,那都是自寻死路,就像害她身边她在意的人那样,原先她可是将这些人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但是从那一刻开始,她的命就和别人一样重了,因为害她就是害她的孩子。 只是一心想要谋算无忧的人,知道她的改变吗? 怕是不知道吧! 否则苏启明就不会在宫傲天的唆使下,请无忧去大厅议事。 无忧起身的时候吗,无虑还在睡着,她没有叫醒无虑,无虑昨日不但累到了,还吓到了,那样的场景,对于无虑来说,实在的太紧张了,睡梦里还尖叫不断,这让无忧对无恨和宫傲天更加的恼怒。 虽然苏启明早早就打发了丫头来请她,可是无忧的动作并不急,很慢,很沉稳,不但细细的梳洗了一番,而且还有滋有味的吃了一顿营养丰富的早餐:苏启明算什么东西,哪里比得上她肚子里的这块肉的一丝一毫。 苏启明中途又打发人来请了她两次,被无忧不咸不淡的打发了。 着急? 着急也给她耐着性子等着,她昨日受了惊吓,今日行动缓慢,谁能说她什么错儿出来? 什么?不想等? 那太好了,她今天原本还就心神不宁,精神不济,还想多躺躺呢? 所以苏启明再急,也只好捏着鼻子,耐着性子等着,而且今天他还真的不想惹无忧不开心,因为他的好日子有一半儿指望无忧呢? 宫傲天,他的好女婿刚刚可是说了,若是今天能让无忧答应进他宫家的门,他可是会助他重返家主的位置。 这诱惑对他来说,可不算小! 所以他即使急的不得了,却还是忍着气等着,因为这气只能忍着,所以他的气就更大了三分,对无忧更恨上了三分,等到有一日,他一定好好的让他的好女儿知道什么叫父亲? 苏启明心里当然明白了,现在可不是教训无忧的风时候,宫傲天对她正在痴迷的阶段,他不但不能教训无忧,还要小心的抬着她,就像以前抬着无恨一样。 而宫傲天此刻也是忐忑不安的耐着性子等着无忧的到来,但他和苏启明不同的是,他半点烦躁都没有,只是思索着见到无忧之后,他该怎么说? 他也看清楚无忧不同于其他的女人,他该用什么打动她呢? 他想了很多,但是却还是没有想到可以打动无忧的东西,钱财?无忧自己就有,而且她根本就视钱财如粪土,否则当年也不会拒婚? 权势?她更不稀罕,三位皇子求娶她选择了最弱势的二皇子,不早就将她淡泊名利的心显露出来了。 他有什么能够打动她的? 宫傲天想来想去,还真的发现不了自己有什么优势? 在她还在冥思苦想的时候,无忧在几个丫头的簇拥下姗姗来迟,今日的无忧依旧一身素衣,简单明了,却也显得几份俏丽,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显得甚是美丽可人,因为昨夜的脸色几分苍白,倒也生出三分羸弱之气,平添了三分楚楚怜人的气韵,看到宫傲天心生不舍,定然是昨日被无恨那泼妇使人吓到了。 无忧长裙秀出腰身,碧玉白配着罗裙至极的美,梳了个蝴蝶髻,紫色水晶亮瓒闪闪夺目,恰似一团亮光,白珍珠耳环随风摇摆,彻似一颗明珠,被捧在手心里的明珠。 这一刻,宫傲天的心事火热的,他觉得这样的无忧就该用珍珠金粉养着,护着,半点也不能受到庸物的沾染,想要迎她进宫家门得分心思更坚定了,这世上有谁比她更适合被他捧在手上视若明珠呢? 无忧到来后,苏启明立刻压下心头的不快,迎了上去,嘴里嘘寒问暖了一番,却只字未提昨晚的事情,似乎这今天被下人们传翻了的事情,他根本就不知道一样。 苏启明看着神色淡淡的无忧,心就像被藏在洞里的老鼠死命地啃咬着的一般,疼,不断的疼着,而且还有越来越疼的趋势,这大逆不道的女儿,被休了还能有这么好的机遇,还能被宫傲天当成手心里的宝,而且宫傲天开口的不是纳她为妾,而是做妻,她以后会过的很好,他依旧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但是还不能不忍着气,帮着宫傲天完成心愿,因为他想重新做回苏家的家主――这才是他越来越气的原因。 他是真的恨无忧,他今日的一切都是拜这个孽女所赐,他怎么会希望她过的好呢? 他恨无忧因为他自己这一年的日子过的难受,因为那温州城的日子他太过憋屈了,他想要重回以前那种风光的日子,因为想,做梦都想,所以每日每夜的煎熬让他痛不欲生。 何况这一年还有文氏和赵二在他的面前不时地提醒他,他为了摆脱那钻心的煎熬,最后一把火烧了别院,活活的烧死了那两个胆敢背叛他的人,可是那种痛,那种煎熬却并没有离开他,反而缠的更紧,快要让他窒息,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就算是苦死了,也不能对人说,只是不停的打骂身边的人。 好在最后他遇上了月娘,才有了几天好日子。 现在苏启明恨极了无忧,却不得不用尽心思去哄无忧开心,因为他要得到苏家,就一定要有外援,虽说月娘身后已经有了外援,但远水解不了近渴,那人根本就不能实质上的帮助他,他要想翻身,还需要靠宫家。 等到他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之后,他就不用再惧怕宫家,或是等宫傲天厌倦了她之后,他一定将这个孽女打杀了,好好的出出心里的这口恶气,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无忧瞧着苏启明笑得过分殷勤的笑脸,眉头微微的一皱:这人笑得越殷勤,实际上心思就越歹毒,她还真的不能放心下来。 不过今日,他笑得这么谄媚是为了什么? 无忧瞥了一眼宫傲天,心想苏启明找她,不会也是为了让她进宫家的门吧?若真的如此,她还要发自内心的为他,为宫傲天的没脸没皮喝彩了。 无忧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一旁伺候的下人很有眼色的上了无忧爱喝的茶水,昨日大小姐的神威,再一次震撼了苏家上下,他们再一次感受到,这苏家就是老爷回来了,还是大房的天下,因为有大小姐在。 无忧优雅的抿了一口茶,轻轻地咽下,神色平静,沉稳,半点也没有急切的心情,她有什么好急的个,该说的总会说的。 无忧从头到尾就是喝茶,根本就没有问苏启明一句,他找她来干什么,也没问宫傲天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空气中的平静,让苏启明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无忧的态度实在是出乎他的意外,他以为无忧至少要问一句找她来干什么? 那样,他也就可以很顺其自然的将下面的话说出来,可是她这样不言不语,什么都不说,倒让他生出几分不自在来,没有一个引头,他下面的话怎么说? 苏启明还真的因为无忧的不说,而尴尬三分,但是再尴尬,他还是要开口。 说话之前,他咳嗽了一声,无忧淡淡的抬起眼,平静的瞧着他,他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无忧,父亲看你孤身一人,实在不是一个事情,所以父亲……” 他的话有点说不下去了,因为无忧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面前,神色依旧平静在,只是那种平静让他无端的心寒了三分,想起无忧往日的手段,下面的话还真的不敢说了。 他不敢说,但是无忧敢说,而且是很敢说:“所以父亲怜惜女儿,想要为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吗?”无忧笑了笑,可是那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女儿在此谢谢父亲的疼爱了,只是不知道父亲要将女儿嫁与哪一家?” 无忧又轻笑了两声:“女儿还真的要谢谢父亲的疼爱,在女儿被休的第二天,就为女儿找好了人家?” 无忧就算心里猜到几分,但还真的有点不敢相信这苏启明不要脸到这地步,就算要拿她换钱,也不用这么急吧! 而且,今天早上,他一向捧在手心里的女儿无恨才被这男人伤了脸,毁了容,他这个做父亲的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却在这里帮着她女儿的相公求娶自家的姐姐。 原来在金钱和利益面前,无恨也不过如此,只是不知道无恨他日知道了这个事情,会是如何作想? 苏启明被无忧一番话说的脸红青白,一时间,只能嗫嚅着:“我这也是为你好?” 只是话里的底气实在不足,不要说是让无忧相信了,就算他身边的六夫人杨氏也无法相信。 无忧刚准备好好的和苏启明商量着,他是如何为自己好的,就被无虑的声音打断立刻,无虑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大声的吼着:“我不同意,初嫁由父母,再嫁由己,大姐姐的婚事,大姐姐自己说了算。” 苏启明怕无忧,却是却不怕无虑,他的声音这时候,立马儿提高了起来,嗓门半点也不比无虑的低,无虑的声音还没有落地,他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反了,反了,你大呼小叫是哪根筋不对了。儿女的婚姻大事自然由父母做主,你母亲不在了,当然我说了算,你给我滚到一边去。” 无忧瞧着气红了一张脸的无虑,心里一暖,伸手拉住了无虑,示意她不要着急,脸色还是平静无波:“父亲,无忧昨夜可是被惊吓到了,现在这头还疼着呢,父亲这么大地嗓门,是不是打算将无忧的脑袋给吵炸了?” 苏启明看到无忧,火气立时就下去了不少,脸上重新堆上笑意:“傲天一直对你情有独钟,也不嫌弃你二嫁之身,所以……” “原来是妹夫呀!”无忧的那妹夫两个字拖的老长,好似这时才发现大厅里有宫傲天这个人存在,她左右张望了一眼:“怎么不见无恨妹妹?” 她轻轻的,淡淡的道:“妹夫,二妹妹可知道妹夫的心思?” 无忧向来就知道打蛇打七寸,一下了就抓住宫傲天的软肋,他现在应该很怕她提起无恨吧! 他也很不喜欢自己称呼他为妹夫吧,无忧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妹夫,自然就是要宫傲天好好的回想,她当时为何离家,也不肯进宫家的门。 难不成就因为她被休了,没有依仗,她就会改变当初的想法,真是可笑! 这样的人渣,莫说遇见了心里头的那个人,就是一辈子一个人,也不想自己的清明被这样的人给玷污了。 宫傲天被无忧的妹夫叫的有点脸红,真是天要下红雨了,这人还知道脸红? 他微微咳嗽一下,清了清喉咙:“我娶妻,与她何干?” 124章 自取其辱 无忧笑得非常的明亮,那艳艳的笑容看在无虑的心里,嘴角勾了勾,有人又要倒霉了,而且照大姐姐这笑容灿烂的程度来看,只怕这人倒霉还不轻,因为大姐姐是真的怒了。 她可没心情同情别人,因为她同样是被气急了,自家的大姐姐,竟然在自己的家里被逼嫁,传出去,这面上还真的没光。 无忧看向苏启明,沉吟道:“父亲一定要我嫁吗?” 苏启明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她过的不舒心吧!无忧也明白,狡猾如苏启明不会看不出宫傲天求娶亲事的诡异之处,他一口咬定让她嫁进宫家去,何尝不是盼着她在宫家有个万一,那他以后谋夺苏家埠就轻易多了。 若是没有这一层,只怕苏启明的态度也不会这么坚定。 而且,还有什么比被休的第二天就定下亲事更让天下人嗤笑她苏无忧不守妇道的呢?不管她的医术多么的高明,不管她曾经救过多少人,以后都不会有人瞧得上她一眼,因为她的不守妇道。 歹毒! 无忧能想到的只是这二字! 无忧对于苏启明这个父亲,她是没有抱一点儿希望的,也就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不过他这般歹毒的心思,还真的让她生不出一丝半点的敬意。 这人不想她好过,她早就知道的,不过她却好奇,这人的记性是不是太差了点,他怎么就忘了她是什么人,她的性子可是他说东说西的。 无忧再次问了苏启明一次,以为这人关键的时候还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谁知道这人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糊住了眼睛,竟然一口咬定:“当然,我是你的父亲,你的婚事自然由我说了算!” 唉,真的给脸不要脸! 无忧决定再给这人最后一次机会:“父亲,妹夫可是无恨妹妹的相公,你这样做,怕是不好吧!你可是亲耳听见妹夫说要是无忧进门,可要遣散了小妾,你说那妹妹日后怎么办?” 苏启明咳了两声:“有什么不好的?怎么办,找个院子养着不就是了,傲天可是很好的青年,为父真的觉得挺满意的,这是极好的亲事,莫要错过了。” “嗯,父亲觉得不错,就好!”无忧淡淡的说道:“既然父亲这么满意妹夫,就让无恨妹妹继续留在妹夫的身边,好了!谁愿意嫁,谁就去嫁,反正我是不会嫁的,若是父亲觉得可惜了,父亲,你就收拾一下,自己嫁了就是,无忧看,你们两位还真的是臭味相投便称知己了。而且,无忧今天把话撂这里了,以后我的事情,父亲就不要再操心了。” 苏启明还没有说话,杨氏叫起来了:“你竟然这样和你父亲说话。眼里可还有一个孝道?” 杨氏的眼里闪过得意,她迎向无忧的目光不闪不避,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这世上还有这样蠢笨的女子,这样个好事不同意就算了,还口出狂言,让苏启明自己去嫁,光凭这一句话。就可以治她一个不孝的大罪。 苏启明的脸色也不好起来,对着无忧道:“你又胡言乱语什么?” 他其实比杨氏更恼,但是此刻他还是不想和无忧撕破了脸,杨氏没有经历过无忧的手段,他可是感受过的,若是真将无忧惹恼了,不管不顾起来,还不知道这孽女会掀起什么风波出来,想想,他心里还真的有点发憷。 而宫傲天就跟龙了么,哑了一般,任由他们吵着,闹着,什么话也不说,只管喝茶,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一般。 他在等,等无忧的屈服,他就不相信,苏启明一个孝道压了下来,无忧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 “胡言乱语?我没有胡言乱语,就是告诉父亲,这宫家我定然不嫁。”无忧说完,就淡淡地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无忧就回房休息了,我这头可痛着呢。无虑,来陪姐姐回房歇息吧,昨天你也吓到了。” 杨氏听了冷笑道:“自古以来,儿女的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宫家的亲事你父亲已经答应下来,这话,我可是亲耳听见,现在你就算说不嫁,也由不得你了。” 无忧闻言倒是挑挑眉:“看来六姨娘对妹夫很满意呀!” 她转头对苏启明道:“父亲,无忧看你真的不用逼着无忧嫁过去了,六姨娘可是喜欢妹夫的紧,你就将她嫁过去吧。我真的困了,先走了。”她可没错过杨氏眼底的冰冷笑意,她实在是受够了这两位无聊人士了。 竟然想要逼迫她嫁人,这些人的脑子真的是烧糊涂了。 苏启明想要卖女求荣,她真的不反对,只要不是她和无虑,她完全可以漠视,苏家其他的女儿,她还真的生不出什么同情心。 只是想要她乖乖嫁人,那他是痴心妄想。 苏启明和杨氏怎么可能如此简单就被无忧打发了,他们当然不会甘心就此让无忧离开,不为了其他就为了宫家那大手笔的聘礼可以落下的好处,他们也要成全了宫傲天。 杨氏看到无忧抬起步子准备离开,她一个箭步上前挡住无忧的去路,颤抖着手指,指着无忧:“我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有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吗?”她是真的气呀,无忧的话不是存心刺她吗? 她也想嫁给宫傲天这样的年轻才俊,而不是半老的男人,可是命不由人呀! 杨氏的泪水儿开始落下,她一直都是很懂男人的,所以即使气的要死,她也不出头,只是楚楚可怜的看着苏启明,道:“老爷,妾身真的没法活了,实在活不下去了,她竟然当着老爷的面,污妾身的清名,妾身……” 无忧真的觉得这些大宅门里的女人都有特别的本领,看看这位六姨娘,明明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却还有本事将这些话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更不时的添上几个助词,听起来肝肠寸断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狐疑起来了,她说什么了,这女人就要死要活的,她四处张望了几下,瞧着门前的柱子,嗯,应该可以撞死人。 无忧扁了扁嘴巴,道:“六姨娘,你既然活不下去了,无忧就帮着姨娘想个好法子吧!”无忧伸手一指:“六姨娘,您瞧见没有,那柱子,结实着呢?你那么一撞,绝对的心想事成,没啥后顾之忧,要不,你就选这个?” 寻死觅活的戏码,现在已经不流行了,想用来吓她,对不起,她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根本就不怕,有本事就真的死一次给她瞧瞧。 杨氏被无忧这番话气的,银牙咬碎了几颗,却也不再寻死觅活,只是趴在苏启明的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着,哭的那叫一个惨呀,惨绝人寰呀,若是不知情的人瞧见了,还以为她死光的家人的。 无忧瞧着这人光顾着哭了,她又抬起步子离开,苏启明当然不干了。 他爆喝一声:“孽女,还不给你六姨娘道歉!” 先留下无忧再说! 去油却置若罔闻,比嗓门大呀,也不看看这家是谁当家,光是嗓门大就能镇得住人吗? 无忧实在没有功夫应付这两位脑残人士,到现在还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给了他脸面,还要和她要钱买粉擦,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苏启明被无忧很彻底的无视了,他越发的生气,声音越发的大了起来:“你个孽女,不孝的孽女,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事情已经闹成了这样,苏启明一心想要将事情闹大,他就是要让天下人看看,这无忧是如何的不孝,辱骂长辈,无视父亲,这一个不孝的罪名压下来,就不信她还能怎么着蹦q。 他想闹大,其实无忧何尝不想闹大,她就是故意气他们的,就是想让苏启明发怒,吼叫,越吼的凶,对她越有利。 所以苏启明这般吼叫,她还是不理,继续向前走iu,看着无忧的背影,宫傲天有些不解了,无忧根本就是故意激怒苏启明的,为什么?这样做,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怎么会没有好处?无忧可记得很清楚,当初苏启明是以什么借口被她送走的。 苏启明瞧着无忧根本理都不理他,再瞧瞧宫傲天眼底对他的轻蔑之色,他心一狠,伸手捞过手边的茶盏,对着无忧砸去,他不能在宫傲天面前弱了势,若是被宫傲天知道自己根本就对无忧没有任何的办法,只怕他也就不会承诺帮自己了。 苏启明的脸涨的通红,身子微微颤抖,因为气,也因为怕,他要砸的人可不是其他的女儿,是那个无风还要掀起三尺浪的无忧,油盐不进的无忧,但是他不这样做,行吗? 苏启明毕竟还是怕无忧的,所以那茶盏的位置偏了偏,没有砸上无忧,却砸上了扶着无忧的无虑。 他死定了! 当无忧瞟了眼地上碎裂的茶碎屑,再瞧了瞧无虑后背的狼狈时,她面色一沉,对着一旁的知画吩咐:“带五小姐回去换衣服。” 她一丝怒气也没有,算的上异常的温和,无虑原本还想抗议,但是瞧到无忧那过于平静的面孔,她咽了咽口水,很识时务的闭上了嘴巴离开了。 大姐姐要开杀戒了,看来今天倒霉的人妖自求多福了。 无虑倒也不怕无忧今天会吃亏,昨晚的事情过后,这院子里时时刻刻都会有人,而且都是大房信得过的人。 无虑离开的步伐甚至算得上是急切的,她还真的不想面对发飙的大姐,昨晚无忧大显神威的场景在脑子里飞快的飞过,她发现她还真的没有重温旧梦的心里承受能力。无忧一直目送无虑的身影消失,她才慢慢地转过身去,然后很慢,但却很坚定的一步步走到苏启明和杨氏的面前。 “父亲,你就是为了这么个女人要打杀女儿不成?”她盯着苏启明,“难不成我们姐妹连一个妾室都不如?” 妾,是什么东西?是男人打发时间的玩意,可是她的好父亲却为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出手伤了无虑,她绝不能容忍下去。 “你就这样和老爷说话吗?”杨氏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天下有你这样和父亲说话的女儿吗?” 苏启明听了她的话,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天下谁家的女儿敢这样对自己的父亲大呼小叫的,他实在不想再忍了,关键是他想要图谋的事情眼看着软的不行了,也只有来硬的了。 “啪啪……”杨氏的话音没有落,就响起几声巨响,是甩巴掌的声音。 巴掌声落,无忧对着自己的手掌吹了几下,轻叹道:“打人真是件体力活!” 杨氏也不哭了,更忘记了装柔弱,她整个人就跟呆子一般,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瞪着无忧:她竟敢打她,当着老爷的面打她,而且半分情面都没留。 苏启明也震惊了,这杨氏怎么说也算是无忧的长辈,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怒打自己的爱妾,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自己这个父亲? 宫傲天也呆了,无忧是脑子坏了不成,敢当众人的面责打家里的姨娘,不说别的,就是一个苛刻姨娘,欺辱小妾的罪名,她就担当不起,何况还是再苏启明的面前,这里面还掺杂着一个孝道,哪一条罪名都够无忧喝一壶的了。 这中间面不改色的也就这只有无忧身边的几个丫头,她们都相信,她家小姐只要敢打,自然就想好了对策,小姐可不是鲁莽的人! 无忧下面的一句话,就让众人都恍然大悟了。 无忧抬着冷冷的目光,对着杨氏道:“你知道我为何打你?” 无忧微顿:“你在父亲身边伺候也有一段时间了,却不知道父亲动不得气,却还故意诱着父亲生气,导致父亲魔障,这才出手伤了无虑,你这不是陷父亲不慈吗?你这等的恶妇,甩你几个巴掌是轻的,若不是看在你对父亲还有几分真情的份上,我早就家法伺候了。” 无忧死死盯着杨氏道:“你这等恶人,气的父亲魔障,我先替父亲教训了你,等父亲清醒了,再交给父亲发落!” 无忧这招高呀,谁都没想到,形势就在她这几句话里,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是打了杨氏,可是她不是自己打的,她是替苏启明打的,而且她不是无缘无故的打的,她是心疼父亲呀,谁让这杨氏居心叵测,竟然诱发苏启明魔障,这可是害人的大罪,尤其这人还是自己的夫君,这罪名说大,那是毒害夫君,说小,那也是挑拨父女关系,哪一个都不会落得好。 所以杨氏即使气的要死,却只能咬着牙忍着,眼泪汪汪的看着苏启明,等着他给她讨回点公道。 苏启明是很想帮杨氏讨回公道,当然,若是他不承认自己魔障了,或许这公道还能有五成的机会,但是,他不能不承认呀,因为若是他不承认自己魔障了,那他刚刚对无虑做的事情,那就是不慈,无辜打骂没有犯错的子女,告到族里那也是要受惩罚的,就是族长想偏袒他都偏袒不了,因为刚刚在厅里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现在他满心想要抢回苏家家主的位置,自然不能落下不慈的名声,所以即使他被杨氏的目光看的心里发慌,却还是咬牙不发一言。 他不能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得上一个不慈的罪名,他是喜欢杨氏,只是在杨氏的身上,他才觉得自己像个男人,才觉得又活了回来,但是女人就只是女人,即使现在这个女人带给他的不只是身体上的快乐,还有了实质性的帮助,但是比起苏家的家主之位,这一切都显得不堪重要。 苏启明心里甚至有点埋怨杨氏不够懂事,挨几个巴掌多大的事呀,值得这样眼巴巴的看着他吗?她不知道她这样就是在为难他吗? 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夫君的女子,不应该为难自己的夫君的,杨氏在这点上还真的需要多多的教育,她应该时刻以自己夫君的感受为第一感受。 苏启明真的是一个好夫君,瞧瞧这想法,地球绕着他转还不行,还有太阳,月亮的都围绕着他转,才可以。 杨氏傻傻地看着装聋作哑的苏启明,这还是那个口口声声的说,要她捧在手心里的男人吗?他刚刚眼底对她闪过的光芒是什么?是责怪! 责怪? 125章 夜探 青色是台阶,在寒夜里已经平铺了厚厚的积雪,在夜色里洁白光洁的没有一丝瑕疵,好似天边的白云,飘忽而美丽。 这时,一条矫健的身影在夜空中掠过,停在无忧的院子里,小心的向身后瞧了瞧几眼,又左右的瞧了瞧,确定没有人后,才走到了无忧的门前。 小心的贴在门上,吱呀一声,门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他推开了,小心的开出了一个小空心角,供他的身子侧身可以拱进去,然后又轻轻地将门又合了起来。 雪漫漫而下,重新掩盖了阶上的脚印,仿佛从没有人来过一样。 无忧房里今天守夜的是杜鹃,跟着无忧忙了一天,此刻也有些累了,被无忧早早的打发了睡了,何况她一直都没有云黛心细,但也被门的吱呀声给惊醒了。 听得门声,立时惊醒了过来,机警的喝道:“谁?”整个人戒备的如同一只刺猬。 杜鹃是真的紧张,无忧今天教训了苏启明和杨氏,又惩戒了宫傲天,这些人没有一个是省事的主子,他们一定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的。 而那身影似乎对杜鹃的机警很是满意,暗暗地点头,声音低沉:“是我!”声音虽几分寒冷,却比往日里要温和几分。 杜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黑暗中的一双眸子闪烁:“是殿下吗?”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黑暗里,闯进小姐闺房的人,会是昨日写下和离书的二皇子,他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会做出这样事情的人?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比起用休书传情,这已经是不那么惊世骇俗了。 “嗯!”二皇子轻哼,眼睛自始自终都未曾瞧她一眼,而是在黑暗中紧紧地盯着内室:那里有他生命所系的女子。 杜鹃在外间摸索着点燃了翠色宫灯,二皇子那一张飘逸出尘的面孔自宫灯下渐渐地清晰起来。 她福了福身子,不再说话,而是退了出去:现在这样的非常时刻,二皇子却还出现在小姐的闺房,必然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 小姐从来不当她们是下人,但是她们就更应该珍惜主子给的脸面,虽然她很想留下来,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值得二皇子这样身份的人夜闯苏府,还闯进小姐的闺房,但是她知道,二皇子不会想她留下的,以她下人的身份也不应该留下来。 杜鹃退了出去,却不曾入睡,而是瞧瞧的叫醒云黛,红袖,绿如四个丫头,小声的告知二皇子到来的事情,这三人同样蹙额,心中都觉得定然发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二皇子不会冒然出现在苏府的。 会是什么样的大事? 几人没有一人能够推断出来,只是因为猜测不出来,众人的心思都提了起来,了无睡意。 二皇子在杜鹃推出去后,就进了内室,内室的光线很暗,昏黄的灯光不能从外室传到很远,被那藏青色的帘子遮住了几许。 无忧的内室布置的非常精致,和她的人一样,在靠近窗子处放着一个红木雕花方几,几上有一盏小小的灯,自夜色里显得异常温暖,罩着米黄的羊皮六角罩,显得有些柔和,角上缀着缕缕彩色穗子,是女子精致的手工,有荧荧而亮的柔光,照亮这方寸之地。 二皇子瞧着这一室的晕黄,一室的温暖,心也温暖了起来,微眯着双眼,很快的就适应了内室的黑暗,眸子只是傻了一般的盯着躺在床上,酣睡的无忧,她就像往日里见到的一般——美的惊天! 她侧睡着,眉头微蹙,脸上有微笑的痕迹,手里拿着白纸,那白色的纸张放在她白玉般的手指尖,指甲修理的很干净,在柔和而温暖的灯光中泛着圆润的光泽,却又带着几分惹人怜爱的苍白:她受苦了!二皇子心里闪过一丝疼痛,想到李庆的汇报,冷情的他第一次想暴打的冲动,他慢慢的踏着步子上前,坐在床沿,双手迟疑的伸出去,在她苍白的脸上,流连。睡着后,眉如青黛,长长如小扇般的羽睫乖巧地掩下形成了一道暗影,遮住了往日的灵动,却多了一份令人心折的柔和,小巧的鼻子挺立精致,娇红的小嘴微张吐纳着呼吸浅浅地喷在他胸前,搅得他心思涌动。修长的手指描画着她如画般的精致五官,这眉、这眼,这小小的一张娇颜,总是有一股莫名的魅力让他的内心泛起一种陌生的心疼感觉,只为了眼前的小人儿。 两天的时间,她瘦了!他轻轻地从她的指尖慢慢地拿下白纸,正是他写的休书,他轻轻一叹,将休书摆在她的枕边。 无忧,不管她怎么改变,还是那个易感的无忧,容不得别人对她一点好!他的手指轻轻的如羽毛般的轻抚无忧的脸颊,只是这么简单的碰触就让他空荡荡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子踏实的感觉。 填满心房的感觉向来都是日积月累起来的,这种感觉其实一直都是存在的,不管这个人是多么的寡情,多么的出尘,多么的淡漠。 它只是需要一个引子将它给牵引出来。接二连三的发生这么多事,他不想再做优柔寡断的人了,因为一个迟疑,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赔上了太多的东西,已经够了,不管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都无法忍受了,他很累了,所以该是解决那些恩怨的时候。 作为母妃的孩子,他不能置母妃的仇不报,但他的心太过苍白而空洞,这些年的呕心沥血的筹码,他太过疲惫,他的心总是空荡荡的,他一直寻找这尅弥补他心里空白的东西,支撑着他以后好好的活下去。 他找到了,也幸运的得到了,却又在转眼之间被逼失去了,他对那人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不想再继续忍耐了。 他仔细的瞧了瞧面容平静的无忧,慢慢地脱了自己的鞋子,上床,躺在了无忧的身侧,他需要吸取能量,明天就是和那人决战的时刻了。 无忧怀孕后,睡眠其实就不是太好,但是今天她的心情真的不错,而且惩罚那人渣,耗费了不少的精神,睡眠也就有些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是身边真的多了一人,她又岂会真的一丝察觉都没有?会在她身边光明正大躺下的人,除了张翼,她还真的想不出来还有谁?处于半睡半醒间的无忧,她只觉得自己肯定是睡糊涂了;张翼连和他说话都要藏着,掖着,怎么可能来到她的闺房,只怕会泄了他的计划。他不该是这一点人!但是身边的气息是这般的真实,于是无忧微微的睁开眼睛,眯着一条缝看了一眼。 “你......”开口,却不知道如何说话。眼前这个一手支着头颅,侧躺着的,双目深深不可测的注视着自己的人,明明就是张翼呀! 但是这样的夜晚,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她的闺房里?他今日的行径太怪异了,才休了她,又夜闯她的闺房,传出去,谁会相信他已经休了她,难道他不知道这行经若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怕是会对他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吧! 有什么事情非要他夜闯她的闺房? “醒了?”低沉的嗓音淡如温水,恍如美酒般香醇,却熟悉到令她身子微微僵硬,她不受在做梦吧! 这人这样敏感的时刻,怎么可能出现在她的闺房里?但他的声音是这般的真实,根本就无一丝梦境的模糊,无忧彻底被这道声音惊醒,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置身在男人的怀中,看来这男人除了喜欢闯女人的闺房外,还喜欢爬上女人的床。 熟悉的修长结实手臂将她娇柔的身子圈住,令她柔滑的雪背紧紧贴着那尊并不太健壮的胸膛,不过他的胸膛却很温暖,有着只属于他的淡淡爵香气息,让她觉得很安心,连同熟悉的体温一同熨烫着她的身躯,给她寒冷季节里的温暖,温暖她那冰冷的胸腔。 这到底是不是梦? 她发现一时间,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她惊喘一声,凝白如玉的小脸攸然转向,不期然,与头顶的男人目光相对,谙敛深沉,透着令人读不懂的深邃。此时此刻,无忧才发现他们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娇小的身躯被他熊健的身子完全圈住,高大的他几乎要将她淹没。原来真的不是梦,是他来了。一个个疑惑就这样袭上心头,无忧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她胸腔破茧而出,那是什么,什么? 她微微闭上眼睛,不想去想,至少不想再他的面前想,心里砰砰的跳,似乎要蹦出来一般。无忧微微羞涩了起来,伸手死死的压住自己的胸口,怔怔地对上张翼黑黑亮亮的眼睛,强迫自己冷声:“殿下,你夜闯小女子的闺房,是何用意?小女子日后还要嫁人的呀!” 不管那出发点是多么为她好,她都不想就这般轻易的谅解他,要知道当时她真的是很伤心,这个男人不可以这样轻易的就谅解了他。 只是无忧不知道,此刻她的声音轻的根本就不像她自己。 一至于张翼闻言,在柔和光下的面孔一怔,忽而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伸手继续在她柔嫩如花般的面孔上摩挲,依依不舍的爬上她略带苍白的唇,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有些恍惚:“无忧,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别问我有何用意,我只是跟着心走,想来就来了,就这样过来了,即使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话的时候,他就缓缓地将头低了下来,灼热的气息喷在无忧的面上,添了一份颜色,那份灼热染上了她的肌肤。 无忧平静的呼吸骤然间急促了起来,寂静的空间只余下两个人急促的喘息,她的身子不知怎么的就热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二皇子眼里的灼热,还是他强势气息的侵袭,又或是他眼底的迷恋。她是女人,而且是一个不算太笨的女人,她自然知道在这样的情景下,他眼底涌动的是什么!是深深的迷恋,是深深的痴迷,是深深的不可自拔,她透过他黑亮的眼睛,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一朵因为缺水为渐渐枯萎的花朵,因为他的到来而渐渐爆发出生命的力量。原来在他的眼里,她是如此的美丽不可方物! 张翼感觉到无忧不正常的呼吸,已经手下那不正常的火热,他的漆黑而发亮的眼睛在此刻想的更加的发亮了,如同那白日的光芒,灼热而耀眼,让人移不开目光,而他的声音听在无忧的耳里,就如同森林里的猛兽一般的低吼,还带着几许捕捉食物后的得意:“无忧,你在渴望我?” “无忧,你渴望我,如同我渴望你一般!”第一个问话或许还带有几分迟疑,而第二句话,就完全是肯定的句式,他的心底因为这个认知而飞跃了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来的轻松。他的无忧,他的阳光,和他一样全身心的交与,全身心的投入这份他们同样陌生而炽热的感情中。 他们都不是那种热情的人,他们对人的防备都比别人来的深重,可是他们相遇了,他们动了心,动了情。 或许因为冷漠的人动情之后,往往比别人来的更疯狂,就如同他一般,他惶恐不安,不是因为自己太过投入,而是无忧太过冷凝,她总是睁大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平静的看着他。 他害怕,不管面对什么,他都没有面对她时的害怕,怕所有的情感都是他独自一人的悸动,可是现在,他终于明明白白的看到她的情,那份同样炽热的情感。 真好!真好!他值得了,值得冒了这样的危险,虽然他明知道今夜来到她的闺房,是何等冒险的事情,可是他值了,不管明日他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值了。 他看着她,眼里温柔一片,看着无忧在他的凝视下渐渐涨红了粉嫩的面孔,他轻轻的坏笑,无忧从来不知道二皇子张翼的笑容可以笑得如此的邪恶。她整个人在他的坏笑下,渐渐地恍惚起来,他则完全不给她反应的几乎,就猝然吻上她花朵般的唇瓣,用力的深深地,全身心的投入,吮吸,就好像在说沙漠里走了十天十夜的旅人,没有了食物,没有了水源,精疲力竭之时看见大片的椰子园,猛烈的吸着,好似要抽空她肺里的所有气息,处处透着属于他的强势的占有和掠夺。 他嗜住她柔软的唇瓣,啃咬,吮吸,急切的让她无法拒绝,饥渴的双唇如干渴的干涸的鱼儿寻到水源般的拼命吸吮着她的甜美,仿佛要把她融入血液中,疯狂地激情,像点燃的野火,在他的四肢百骸流动。 他的吻,就这样在她最不猝不及防的时候来了,来得又急又快,令她毫无防备,带着他无声的强烈的需要与急切的渴求,她微微挣扎,却被他气息中的渴望深深地震撼,那份渴望令她根本无法拒绝,只能本能的回应他,同样的投入其中,不能自拔。 二皇子张翼根本就没有料到,无忧会这般急切的回应他,得到无忧回应的张翼,身心受到了最大的鼓舞如同冲锋陷阵的将士,听到如雷雨般的军鼓一般,他身体微微僵了一下,随即带着铺天盖地的灼热火焰,更加用力的吸吮着唇,然后慢慢咬着她的唇瓣,烙下一个又一个红色烙印。 这是他的无忧,是他的无忧,这般主动的回应他,是不是,她心里对他最后的那一扇紧闭的窗也打开了。二皇子何等明白之人,无忧在心里对他的那份戒备,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只是在等,等有一天,她愿意慢慢地对他敞开,却没有想到今日会有这样的收获,她似乎将所有的窗子都对他打开。无忧拼命的呼吸着,吸进肺腔的却全是他霸道的气息...... 这个男人每一次面对她的时候,都是这般的霸道。身体挤压在一起,她的身体被他灼热的气息烫伤,想要挥动双手进行抗拒,却无奈于被他将双腕牢牢的侄桔在她身后。 她无力阻止他唇舌的肆虐,只能被动的在他怀里娇喘着,咬着下唇不让难堪的娇吟流泻而出,这男人总是这般狂放,要知道她的外间还有为出阁的丫头们守着呢? “不要......不要......放开我......外间......有人......”她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可不想羞死在丫头们戏虐的目光中,新婚那夜也就算了,现在他们这样像什么呀!可是无忧不知道,这无力的低喃,氦氢的双眸,让她的拒绝听起来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而且更加容易激发男人的欲望,被染上几分红晕的面颊,看在男人的眼底,似乎变成了可口的美食,恨不得立时吞了下去。 置若罔闻,二皇子张翼的唇游移到她白皙的颈子,专心的制造着一枚枚专属的印记,他喜欢这样,喜欢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迹。 她是他的,从小他就订下来的小无忧。又酥又麻又疼又酸又痒的感觉,复杂得仿若将一盘五味俱全的菜,打翻在她的心头——她颤抖着,却又似乎连颤抖的力气都快没了!许久,二皇子才抬起头,放开了她的脖子,岑冷深邃的暗眸闪动了一下,心里流过了霸道的涌动,满意地看着他制造地看着他制造的吻痕,如美丽的花朵一样绽放在他柔软的雪颈部上。 他是手就那样不受命令的爬上了她的身子,带着滚烫的温度,在一件件剥落她衣裳的时候,只让的烫伤了她白皙如滑的肌肤。他的热情如火山一般在这样的时候爆发,而无忧只有跟从,再跟从,随着他一起飞舞。 无忧差点窒息昏倒,快感与痛楚在她的体内交织着,她雪白的同体扭曲着,仿若一根拉紧了的弦一一双腿也不自觉地勾住他的腰,她已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仅知在这一片翻腾欲海中,他是她唯一的浮木!这次不同于那夜的疼痛和疲惫,仿似多出了令她惊颤和陌生的感觉,体内的浪潮几乎要将她淹没“翼......”无忧已完全无法思考了,她被这狂风激浪给淹没了所有的理智,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这般妥协,在自己的闺房里,任他品尝着自己的身体,一遍遍地......“无忧,我的无忧......”二皇子的眼底裹着深深的满足,动作更臻疯狂......一场缠绵过后,香汗淋漓的无忧无助地趴在他的肩头喘息,任由他将自己紧紧拥住,她的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啊......”她忽然尖叫起来狠狠地推开身上的这个男人,她疯了!无忧觉得自己真的疯了,怎么会做出这般傻事?她怀孕了呀!到此时无忧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里有了那块肉。她的尖叫吓到了二皇子张翼,“怎么了?”他的声音同样的慌乱。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脸上还有欲望的红潮,呼吸依旧是哪班的急促,可是眼睛里焦急是怎么都掩饰不住。 无忧根本不理会他,只是轻轻地搭上自己的脉搏,然后长长的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们的孩子足够坚强。 放下心来的无忧,才渐渐地平息不顺畅的呼吸,然后抬起双眸,就瞧见二皇子张翼激情未退的脸上,我掩饰不住的对她的担心,隐隐地还有一丝狐疑。狐疑?还真是千年的狐狸精,什么都能猜测道一点,正巴巴的看着她,等着他为他解惑。她才不会那么好心呢?说让他依旧变成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休书她可是拿到了,而那休书两个字那么大,她也不会错认的。 无忧心里有了决定,她的脸上就扬起了浅笑,微微的摇头道:“没什么,只是一时觉得气喘不过来罢了!”她又笑了笑:“你以为我这么了?”二皇子张翼蹙眉专注的看了她很久,很久,久到无忧在他的专注下,渐渐平息的呼吸又急促了起来,她恼怒道:“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二皇子却并不回答,只是大大的吐出了一口气,然后有些懊恼的倒下了身体,将那张俊美的如天神般的脸,埋在她的颈间,供了好久,才听见了闷闷的声音:“你在怪我,对吗?”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怪我让你置身天牢,怪我将你休了对不对?怪我让你伤心,难受,对不对?”话音刚落,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有立刻道:“无忧,我会报仇的,很快,我就可以替你报仇了。”他紧紧的抱着她,她的身体在冬日里就像一只大火炉,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热气,在他的气息包围下,无忧根本就无法思考,她不知道如何理清慌乱的思绪,只是在听到他说,自己会怪他时,轻轻的开口:“殿下休了我也是在保护我,我哪里敢怪殿下,只是殿下也应该明了,既然无忧已经被殿下休了,今日怎么还可以夜闯无忧的闺房,被人传了出去,无忧还有什么清誉。” 她的声音冷了几分:“今夜之事无忧就当没有发生过,还请殿下速速离去,免得无忧日后无法嫁人。”她就是怪他,怎样?报仇?哼!伤害已经形成,报仇不报仇,她的心都痛过。她就是无理取闹又怎样?天下孕妇最大,虽然无忧也知道二皇子张翼这样做是做好的办法,但是她就是心里不舒服,也不打算隐瞒。二皇子听了听无忧的回答,虽然觉得她没有说出,心里却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她到底是怪上了他。 不,她是他的太阳,她怎么可以怪上了他,他是有错,她可以打他,骂他,却不是这般的平静之下的责怪,然后转身从她的嘴里吐出平静的话,她要嫁人!这是她第二次说要嫁人! 她休想,这辈子她除了嫁给他,休想再嫁给别人!可是无忧的性子吃软不吃硬,若是他真的对他强硬,只怕这女人还真的话转身嫁给别人,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他深深地吸了她身上淡淡的气息,一如她的人,他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下来,有了一种倾吐的欲望。 而他也真的这样做了,戚戚的讲诉了他的仇,他的恨,也讲诉了在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他放弃了什么,同样还讲诉了那个人为什么要逼他休了她,那人的心思比无忧想的还要歹毒,皇位之争外,他还要他的儿子们为了一个女人争的头破血流,那人为了方便三人的机会相等,还逼着他娶妻,他们都知道无忧对共侍一夫是何等的厌恶。 二皇子张翼的声音低沉而平缓,无忧听着心绪也平静了,那么点些微的责怪也在这时消失了,他的痛要比她更甚,因为伤害他的人都是他至亲的人。 无忧听出了他话里的不甘、怨恨、愤怒......种种情绪时,心又有了起伏,心疼就那样涌上了心头,她无所觉的抓上了他的手,然后她想去安抚他,却感觉他并不需要自己的安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这样,静静的聆听。 二皇子张翼一直说着,说着他童年事的恨,少年时的仇,他娶她时的幸福,他休她时的悲痛,也不知道说了多久,可是无忧的眼皮却在他的讲诉中越来越重,怀孕和刚刚的激情,将她身体的精力渐渐的耗尽,她却又放不下他,强自撑着眼皮,醒醒睡睡间,耳畔总有一个声音在呓语着。 如此知道天破晓,无忧才终于支持不住沉睡了过去。而二皇子则窸窸窣窣的起床,慢慢的穿好自己的衣衫,他穿好衣衫,坐在床边又看了看熟睡的无忧,眼中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深情。 此时此刻,熟睡的无忧美得那么得不可思议,内室温和的灯光将她如润玉的小脸映得更加光亮,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整个面庞细致清丽,如此脱俗,简直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而修长的脖颈,则布满了他留下的烙印,宣誓在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他的太阳。 想到昨夜的缠绵,他的眉眼间充满了说不出的柔情蜜意,他真的累坏了她显然是睡的极沉,熟睡中的她少了平日来的剑拔弩张,多了一份优雅静柔,像一朵含苞的精雕出水芙蓉,纤尘不染,在柔软绣花的床褥中央,犹如睡梦正甜的美丽女神,那样的安详、沉静,让人不忍打扰......二皇子张翼凝着她,寒透的心湖仿佛有一丝丝暖流悄悄渗入...... 因为她,他终于有了勇气面对下面极其沉重的争斗,这一次不仅是为了报仇,更多是为了拥抱眼前的人儿入怀,他要光明正大的拥她入怀,他不要她的无忧顶着弃妇的帽子生活一辈子。 二皇子的凝视让无忧勉强的睁开惺忪的睡眼,见到他已经穿戴整齐,一身黑色的云锦长袍,看起来精神十足,却像是要出征的战士般,斗志昂扬。 张翼见她醒来,微微一笑;“我走了,时辰还早,你继续睡吧!”声音平静的如同交代寻常事情一般,但无忧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满足,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又听见他的声音响起,话里似乎更加的柔和一些:“我走了!”说罢,就站起身子。 无忧很困,但是她却没有了睡意,因为她知道,这一去的危险。她看着二皇子的身影渐渐的远去,她觉得自己好像忘记说了一件事情,她的嘴角划出了一道笑意,或许她下面的话,可以唤回他,至少让她再看一眼他。 “翼......”她的声音如丝丝滑滑的蚕丝缠绕上了张翼的心甜,他的步伐一顿,却还强自勉强开口:“无忧,我要走了!”昨夜他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他知道那个不要脸的宫傲天竟然打她的主意,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他只想看看她,只想在她娇媚的容颜下将那颗烦乱的心平息。她是他的命,她是他的心,若是没有了他,这世上的一切,他还有什么可在意的。 无忧听着他那虚弱的话,轻笑了一声,说不出的轻快:“我不是留你,只是想告诉你......”她又笑了起来:“你要做爹了!”她的笑声也没有收歇,就感觉一阵风袭来,她面上的笑容更甚了,就如同多多花儿开在春风里。她就知道,这男人会回来的,她幽怨的想了想:还是孩子重要呀!她留不下的人,一提起孩子就像风一般回来了。 她无辜的睁大眼睛,看着他:“你不是要走嘛?回来干什么?”他又是兴奋,又是激动,对着她故作无辜的大眼睛,却又不知所措,只是喃喃地道:“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真的有了孩子......两个人的孩子......有着自己的血脉也有无忧的血脉的孩子......二皇子张翼只觉得头轻脚重,有片刻的目眩的,身子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才站稳。他整个人陷入到狂喜之中,激动的只是一把掀开她的被子,露出她洁白的无一丝遮挡的身子。 冷气刺激肌肤,无忧对着傻掉的二皇子有些气恼交加,真是笨蛋一个。 二皇子显然也察觉到寒气袭人,立刻忙着又将锦被盖在无忧的身上,然后紧张的道:“对不起......对不起......”他只是不敢置信罢了!无忧嗔怪了他一眼,“笨蛋!”心却痛了起来,这个男人到底多么期待这个孩子呀!他是多么的期待真正的亲人呀! 无忧看着张翼的手慢慢伸出抚上她的脸,目光中激动是那样深,他的眼神都在颤抖,像是被雷电击中的抖得痉挛,却还不自觉的喜悦着,当真的不自觉。 无忧的心狠狠地抽了起来,尖锐的痛泛滥了起来,针密密麻麻的刺下再拔出来,又刺了下去!她又听见二皇子张翼喃喃地道谢:“谢谢,谢谢你,无忧!”道谢?这个男人在听到她怀孕的第一反应就是质疑,然后是道歉,到最后却又是道谢!为何他的反应是这样的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她不多想都不行!怎么回事这样的反应、难道他是高兴的傻掉了!无忧的眼泪也迷离了起来,为眼前的这个男人,心疼,她是真的心疼眼前这个被伤的太深的男人。 他用指尖拔平她细软又凌乱的额发,轻轻地近乎呢喃道:“总算是等到这一天,无忧,我终于可以放心了......我真的太开心了......真想看看孩子会长成什么模样......可是......不过......,我真的太开心了......就算会......我也不后悔了......半点都不会后悔了......无忧,这眼下并不太平,宫里的那位......我本想让你离开我一段时间也好,只是没有想到会这样......无忧,别怕......我会保护好你的......我会让你和孩子安逸的活着,会的,谁都休想伤害你们......”无忧耳边传过他的呢喃,不过有些似乎他说的很轻,她根本就无法听清,她只是流着泪想到,他真的是高兴的傻掉了,这个笨蛋的张翼。 他精明的脑袋只要遇到她的事情,就会变成浆糊,她不是已经知道的吗、为何此刻在眼泪的背后却还是涌上了无名的幸福,却又在幸福的背后夹着一丝不安。 她告诉自己,这份不安定然是因为来自他要做的事情。 他呢喃之后,一个劲儿的傻傻看着她:“怎么办?现在怎么办,我昨夜有没有伤到孩子?有没有?”他在她怪异的动作时,就有了一份怀疑,却又被她的平静给抹去,此刻听她亲口说出来后,更是紧张,昨夜他就像一头饿狼似的,没有保留半分,他很担心他的孩子因为他的狂野而受到一份是伤害。 那样,他会恨死自己的,恨死自己的。 他的激动,他的不安让她的心又疼了起来,无忧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笨蛋,你忘了我是女神医呀!孩子,还好好的,你别紧张。”他是真的害怕,无忧看出了他眼底的恐慌不是半分假,他定然是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想的快要疯掉了吧! 一向沉稳的人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看着她,眼底都是深切的慌乱和歉意。 这样的二皇子,让无忧的心软的如同棉絮,软软的,微刺着。 二皇子张翼低头看了眼衣袖上的小手,没有再追问,只是深情淡定了不少,直到面无表情,他伸出另外一只手将她的手拿了下来,五指收拢,轻松地将她冰凉的小手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在这非常的时刻,在这一刻,两人之间,分不清倒是谁先伸手抓住了谁,他们手握着手,谁也不愿意放开对方。 四目相对中,有很多话,不用说,不用讲。而一片静谧中,门外响起了几声敲门声,李庆的声音响起:“殿下,该走了!”二皇子看了眼无忧,眉头微蹙,然后轻哼:“嗯!”手却未曾松开,而整个人也未曾移动一份只是坐在床沿,痴痴呆呆的看着无忧,目光不时的流转到她盖着腹部的锦被处,眼底是平和的幸福。 他有孩子了,他的太阳为他孕育了一个小太阳,他以后的人生会因为他们而焕发色彩。 他看着像猫似的蜷缩在松软的被子里的无忧,乌黑的青丝散落在银红色的枕上,只露出一张红扑扑的小脸。 他觉得他的人生在此刻所有的缺憾都圆满了起来,心中的喜悦如潮水般涌动在心间。 门外又传来几声急切的敲门声,是李庆再次催行的信号。 真地不是时候!“我真的该走了!”他叹了一口气,心里突然柔的要滴出水来。“嗯!”无忧慢慢地松开他的手,知道他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天色越亮,他的行踪就越容易暴露,她想告诉他的事情已经说了,相信知道这个信息的他,会比以往更加的小心谨慎的。 “我真的要走了!”最后望了无忧一眼,快速的离去,都没敢回头一眼,他怕只要看一眼,他就迈不开步伐了。无忧什么也没说,就那样看着他的步伐离去,眼中有泪,神色却多了一份恼怒。笨蛋......遇见什么事情都想独自扛下,难道她真的就那般软弱不堪吗?她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准备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126章 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 无忧刚刚穿好衣裳,四个丫头就近来伺候了,无忧瞧了眼丫头们的神色,眼眶下都有些青色的阴影,想来昨夜都没有睡好。 淡淡一笑,心中一暖,扫了眼丫头们的神色,道:“昨夜,殿下是来看看我肚子里的孩子。” 众丫头们手下的动作一滞,然后都冲到无忧的面前,叫道:“小姐,你......你......” 看着无忧的腹部,神色都带了点敬畏:小姐有身孕了! 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呀! 她们是又惊又喜,还有一份担忧,小姐可是被休之人,虽说那休书非休书,可是皇帝有心折辱她们家小姐,小姐被休之事已经传遍天下,这时小姐怀孕了,怕是皇帝的脸面不好看吧,若是气急了对小姐不利可如何是好? 丫头们的心里都在想,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无忧自然知道丫头们的担忧,这何尝不是她的担忧,若是那皇帝恼羞成怒,生出害她和孩子的心思可如何是好? 这也是我无忧再三思考的东西,所以她面对宫傲天的求取,宁愿费点周折,也不开口用怀孕做借口,打发宫傲天:她怀了皇家的子嗣,若是再嫁,那不是打皇家人的脸吗?任凭宫傲天胆子再大,也不会做出这般不长脑子的事情。 虽然无忧怀里宫傲天现在已经变得没有脑子了。 无忧扫了眼前的丫头一眼:“这事先不要外传,我们几个心里有数就好了,往后行事,你们多帮我遮掩点!” 丫头们都是跟着无忧的贴心人,听了无忧的话,自然知道轻重,皆用力的点了点头,呆怔了一会,借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做着自己该干的事情。 只是神情都多了点心不在焉,眼光不多时的都瞄向无忧的腹部。 无忧也不管丫头们窥视的神情,在自己的院子里用了餐后,叫来杜鹃吩咐一番。 “小姐,我......我......去适合吗?”一向大方的杜鹃听了无忧话后,第一次脸上出现了红晕,看着无忧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合适了?你只是去帮小姐我递个信,又不是去做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无忧坐下身子慢吞吞的端起一旁案上的镶金茶盏,揭开该茶而轻轻的啜了一口。 她又不是逼着她杀人放火的,为啥这丫头吓成这样? 无忧又瞧了瞧杜鹃两眼,那绯红的面色,让她心里有了三分明白,敢情是好事呀! 杜鹃又忸怩了几下,终于敌不过无忧强势更是想若是能为小姐做点事情,也是好的。 无忧瞧着杜鹃的身影消失在眼底,才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太疏忽身边的人了。等手边的事情了结了,也该为这几个丫头筹划,筹划了! 丫头们也到了年纪了,她最近也是忙糊涂了。 无忧幽幽地叹了口气,在杜鹃离开后,就倚在一旁的美人塌上假寐起来。 丫头们也知趣的离开,过了半晌,云黛隔着屏风又向里面望了望,只见无忧这次闭着眼睛倚在翠色的大迎枕上,嘴角微垂,眉心微皱,整个脸如幽幽生辉的白玉透着遮掩不住的芳华,却因为几分惆怅而失去了几分舒心。 红袖站在了云黛的身后低声道问:“小姐睡了吗?” 云黛点点头:“应该是睡了。”说完,轻轻地踏着步子,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拿了一床七彩绢绸锦被盖在无忧的身上,然后又再次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 闭着眼睛的无忧在云黛步伐离开的时候,美目微张,又轻轻的合上。 昨夜那番折腾,她的确是累了,还真的应该好好休息一下,等一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等一下她要做的事情,她心里还真的没有什么底气,不知道那人会不会来赴她的约。 无忧是真的不想和那人再有什么交集,但是这一次为了那个傻呼呼的笨蛋,她也顾不得了。 想到那个傻兮兮的笨蛋,嘴角就划出了一道弧度,真是笨蛋呀! 太阳渐渐地升起,屋子里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明亮起来,无忧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是一片阳光明媚,想来寒冬的季节,能有这样的温和,也实属不易。 “杜鹃,回来了没有?”无忧问了一声门外的绿如。 “还没有。”绿如的眉头也微蹙着,却还打着精神安慰无忧:“想来是事情办的不太顺利,还没有办成吧!” 无忧点头:“嗯!应该如此!”只是心头却闪过一道乌云,虽说见一个将军不是什么易事,但是杜鹃应该是回来了。 为何到现在还未曾回来,难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 无忧的眼角一跳:“让人去打听,打听,这半天街上有没有发现什么事情?” “云黛已经去了,估摸着这一时半刻也该回来了。”绿如的声音干涩涩的,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回道。 无忧呼吸一滞,然后也只是轻道:“那就好!” 说话的时间,门外传来脚步声,正是云黛,她的神色颇为慌张,急冲冲的进来,步伐凌乱而慌张,与她一贯的作风可不相近。 无忧声音一沉:“出了什么事了?” “小姐,杜鹃被抓了。”云黛的声音带了点哭腔。 “什么?”无忧猛地掀开锦被,站了起来:“杜鹃好好的,怎么被抓了?” “婢子也不清楚!”云黛深吸了口气,鼻音甚重:“刚刚打听到,杜鹃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位将军,被抓进了官服了。” “啊!”无忧还真的被云黛打听到的消息吓到了,殴打朝廷命官,那罪名可是不小,杜鹃这丫头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了。 无忧想了想,总觉得这消息似乎很怪异,想要想的分明,却又没有下手的找落点。 “那杜鹃现在被关在哪里了?”无忧先放下怪异的感觉,而是追问杜鹃的情景,这丫头可是她的家人,她决不允许杜鹃出事。 “在城里的女劳里。” “那快随我去瞧瞧。”无忧利落的下榻,然后任由丫头们为她披上大氅,出门。 车轱辘压着白雪,发出吱吱的声音,听在无忧的耳朵里显得几分烦躁,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杜鹃只是去送个信,怎么就送进牢里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杜鹃性子冲动不假,但是绝不是做事不知轻重之人,为人谨慎,什么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今天这事却有蹊跷她实在想不到,无忧是有什么必要殴打将军,叫她心中隐有所感,这次的事情,恐怕亦是又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那就是真的不妙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些年和她经历了不少风雨,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除非她是故意的! 无忧的心神一凛,被故意二字吓了一跳,心中的不安逐渐扩大,她强扯了下嘴角。 然后伸手慢慢的打开马车的帘子,不着痕迹的瞧了瞧四周,美目扫了一圈,还真的瞧见了几道鬼祟的身影一直跟在马车的后面。 果然有人跟踪她! 无忧又打量了车外的街道,非常的繁华,街道旁店铺林立,人头簇拥,无忧嘴角冷笑,这么爱跟,就慢慢的跟着吧! 无忧让马车停了下来,在丫头们的陪伴下,走进一间又一间的店铺,每家店铺里陈列着各种各样的商品,有珠宝玉石,文房四宝,绫罗绸缎等等,无忧一家都没有放过,逛了个遍,而且很多是男男客不方便进入的。 但无忧没有想过甩了那几个尾巴,只是好好的戏弄那些人,寒冷的日子,这般的哄她一笑,她怎么能不领人家的这份情谊呢? 等无忧觉得够了,才似乎想起家里的丫头还在牢里,于是才让车夫慢悠悠的赶去江州城的女牢。 到了女牢,守牢的领头婆子长得人高马大,健壮结实,一双小眼睛却也精明,瞧着无忧这主仆几个的打扮,都不是寻常人家。 “你们来探谁?”她刻意将目光在无忧的身上多流连了几下,真是个有钱人呀,今天又有银子捞了。 “刚刚早上被抓进来的小丫头,说是冲撞了哪位将军?”云黛边说,边上前,很是从容的掏出二两银子递给那领头的婆子:“这是我家小姐的一点心意,这天寒地冻的,大伙儿在这里守着也不容易,打点米酒热热身吧!” 一般做着枯燥事情的人,都喜欢来点米酒,云黛长期混于下人中,这点道理还是知道的。 那婆子听说是今早刚进来的丫头,不免多看了无忧几眼,伸手接过银子,挥手让人放行。 下面的人都有几分不解,今儿头儿怎么这么好说话了? 不怪手下的人觉得奇怪,往日里来了这本个肥羊,这头儿还不降那人拔了一层皮,今日里这小姐,一看就肥羊中的肥羊,为何主子倒是心慈手软了? 终于,有人忍不住叽咕道:“头儿,今儿怎么心善了?” 那头儿的婆子,眉头一横:“你懂个屁!” 她哪里是不想要呀而是不敢!早有人交待下来,那丫头不能打,来看她的人还不能得罪,她不过是想多挣几个银钱养家,可没想过为了这么点银钱,要了头上的吃饭家伙,钱和命,她可是看的清楚。 无忧进了天牢,只有一条狭窄的通路可供来往,被牢里婆子带到狭小的房间,那杜鹃正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的草堆里,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无忧,就猛地扑了过来。 “小姐,小姐,你救救婢子呀!”神情激动,眼泪都落了下来,无忧隔着栏杆扶住杜鹃,见她身影虽然狼狈,却还算完好。 无忧眼底一沉,瞧着杜鹃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有什么事,慢慢说,别急!” 见到这样的杜鹃,无忧可以肯定她是故意的,只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让她不惜来到大牢,还要将她引来呢? “小姐,小姐......你救救我!救救我......”杜鹃从头到尾,只是反反复复的说着这话。 无忧知道这是杜鹃递话给她,而云黛早已机灵的将手里的银子递给了领路的婆子,笑嘻嘻的道:“请您给行个方便。” 那婆子掂量了手里的碎银,足有一两多的银子,于是脸上的神情倒也热情了几分,“那好,婆子谢小姐赏了。” 那婆子离去后,杜鹃还不哭了,而是指了指隔壁的牢里:“小姐,你去看看那是谁来了? 无忧转头,一时间恍然如梦:“大舅母?” 那笑得温柔,一脸淡然的夫人不是李氏还是谁? 话说当日李氏随王小爷一行人在华阳山假装遇害后,由当地的县令庇护,找了不少死尸替换,成功的消失在皇帝的视线里,而王小爷也在那之后,立刻被喂了解药,醒了过来,众人一路星夜赶路,终于到达了无忧和王大爷预订的地点,那是一处荒山,其实没有人知道那荒山里别有通天,有一条隐秘的小道,可以通到山里,寻常人根本就不会找到那里,但是王大爷当年带兵打仗时,偶然间发现了这条秘密通道,所以用来暂时避祸。 可是随后的家丁却打听到了王大爷被斩首示众的消息,当时李氏一下子就惊厥过去,醒来时,根本是了无生趣,想要随了王大爷而去,却又想起了无忧临别之言,心里多了一丝期盼,忙打开香囊一看――诈死! 李氏随即了悟,心渐渐地定了下来,无忧她信得过,这孩子办事实在,小心谨慎,滴水不漏,定然会安然的送王大爷出城的。 而她终于在快要绝望之时,等到了王大爷,却又在十日前,无悔找到了王大爷,哭着求王大爷救命。 无悔本不想为难王大爷,可是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那有什么门道,大姐姐大婚第二日被下了天牢,当时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王大爷给想个法子,或是指点一二门路,他和无忧断然不能失去大姐姐的。 大舅舅虽说诈死,可是那人脉还在,虽说人走茶凉,但若还有一丝希望,他都不想放弃。 王大爷却没有赞同无悔的意见,他不看看,实在是放心不下呀,无忧已经不单单是苏家的嫡长女这么简单了,她还是相府未来的希望,这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王大爷来了,而李氏自然也就来了,生死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在一起就足够了。 出了荒山,连夜快马加鞭,却又听到什么二皇子奉旨休妻,什么女神医惹的龙颜大怒,什么皇帝诬陷忠臣,一大堆的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却谁也说不出一个准确的消息来。 进了江州城,悄悄的回了苏家,才发现苏家的四周不知道埋了几路人马,所以他们只能暂避了起来,而今早瞧见云黛出门,王大爷灵机一动,就想出了一个女牢相见的好办法。 江州城女牢的领头婆子是他手下一名老人的婆子,那老人当年追随他很久,很是忠心,于是李氏出面请那老人帮忙,让李氏寻了名目,进来,又让无悔示意杜鹃寻个名目进来。 只要杜鹃进来,以无忧护短的性子,定然会第一时间赶来,谁知道这次他们还真的猜错了,这可是等了很久。 无忧静静地听李氏交代好他们别后的情景,听到王大爷进城时,整个人都不安起来,王大爷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怎么可以出现在众人面前? 绝对不行! 她将自己这些日子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一下,然后当机立断,送王大爷和李氏出城。 这泥潭之中,能走一个是一个,他们为什么还要回来趟这趟浑水? 他们是为了她! 这答案太过明显,根本就不用去深思,这就是嫁人,在你最需要的时候,不畏任何危险,也要和你并肩作战。 可是她更希望面对危险的只是她一个人。 这一刻,无忧懂了二皇子张翼的心情,因为爱的够真,爱的够深,所以宁愿所有的危险独自一个人扛。 又一次,她读懂了那个男人对她的好。 不是不够相信她没有能力,而是舍不得!舍不得她去面对那些风风雨雨。 无忧的心因为王大爷,因为李氏,因为杜鹃,还因为那个男人,再次柔软了起来,身边有这些爱她的人,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李氏瞧着一心要送她和王大爷离开的无忧,轻轻地笑了,柔和而温润:“你大舅舅知道你定然会这么做,还真是外甥女像舅舅,你们两的心思向来都差不多。” 李氏的目光如阳光一般照进无忧的心田:“你大舅舅说,等你这边的事解决了再离开。” 王大爷的话,向来是掷地有声,从不更改,决定了的事情休想他变卦,所以也不强求,只是让李氏在她走后的三个时辰后出狱,然后去她的别院。 李氏也不推迟,知道无忧别院的后山有些门道,去了可以保证后路,他们还真的不能给人识破了,对无忧太过不利。 无忧又交代了杜鹃两句,也知道杜鹃打的将军不是别人正是杨幂,无忧听了这话,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若是别人这事还真的不好办,若是杨幂,此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情,那杨幂的心事,他们都知道,只怕这故意发怒让杜鹃下牢,就是为了配合杜鹃行事。 于是无忧也不逗留,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离开,一路上都听到身后的三个丫头不停地求着无忧为杜鹃说情,但是无忧一直不为所动,最后三个丫头没法子,只好跪在无忧的面前,苦苦哀求,无忧没法子,才勉为其难的答应她们,为杜鹃走一趟杨幂的府邸。 杨幂只是一个小将军,府邸并不算大,却也布置的挺雅致,看不出这一个武人还有这份闲情逸致,倒也配得上她的杜鹃。 在无忧的眼里,她身边几个丫头就是给皇帝做妃子都不委屈皇帝,她这人还真的很护短,只要她看的顺眼了,就是千好,百好,什么都好! 杨幂一直亲自迎着无忧,不光是为了杜鹃,还有一份是为了自己主子。 他的主子虽说已经娶亲纳妾,可是那一颗心根本就从来没有从女神医的身上移开,当初会退让,也只是为了保护女神医的安全,否则以他主子的性子,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现在女神医和离了,这事情就不一定不可以,要知道皇室里说一套做一套,这事情多了去了,先祖皇帝还抢了自己的儿媳妇做贵妃,那生出来的儿子还不照样做皇帝。 只要主子心想事成,登上了那个位置,难不成还不能娶自家兄弟的下堂妻不成? 心下想着,对无忧越发的恭敬,但怕哪一天,这女神医就成了自己的主子。 杨幂领着无忧进了自己的书房,此时阳光已经淡了不少,他的书房里站着一身黑衣的男子,剑眉朗目,身材修长,一脸坚毅,瞧着无忧到来,手中握住茶盏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平常模样。 “你约我何事?”七皇子真的没有想到,无忧会通过杨幂约他。 眼前的她或许因为被休,面色几许苍白,娇弱如水,看在他的眼底无一处不美,就是因为这份难得病态也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气息,颤动他的心房。 或许以前对她还多了继续可有可无的兴致,可是现在,他的心里真的有了她,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性根!得不到的最好,可是怎么办呢?他天之骄子,生来就应有尽有,从来没有像这样对一样东西求之不得。 七皇子张谦根本就不愿意再抬头看无忧的表情,他的心扑通扑通跳的跟打鼓似的,心里又是欢喜,又是激动,他在想无忧为什么找他,是因为她知道自己错了吗? 脑子里乱哄哄的,如兵荒马乱般的纷纷扬扬。 一时间却又吃不准无忧为何找他,却又希望如他所猜测的那样。但又怕她如他猜测的那样,那么这个女人和天下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虽然在她和翼婚事定下来的那一刻,他对自己说要放手,因为母后亲口告诉他,若是他不放手,无忧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含痛放手了。 可是现在她被休了呀! 那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人都情感怎么能够完全随着人的理智而转移呢?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占据的那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无法拒绝这个事实,每夜午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时,他脑子里心心念念的都是无忧的身影,她倔强的表情,俏丽是容颜。 他想忘记,可是一个人怎么是想忘就能忘记的呢?若真是如此,世界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痴男怨女,那便都是超凡的圣人了,哪里还有什么有血有肉的凡夫俗子? 男女之情,灼热如火,这便如飞蛾扑火,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更如倦鸟投林,只因心不由人,春天到了花会开,秋天到了要结果,全是自然的规律,让人怎么能够违背? 他因为无法违背,所以他的心痛了,绞痛着,而现在看到了她,这份痛没有迟缓,反而更加的重了。 他忽然对着手中的茶盏,自嘲地一笑,张谦呀张谦,你何必自作多情,她根本就从未喜欢过你......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可是,他那么喜欢她,喜欢到愿意为她散了后院。 那么深的感情,怎么能说收回,就收回呢? 为何她就是看不到他的努力吗?看不到他的付出吗?还真是没良心的小东西...... 七皇子的心中酸涩不已。 无忧看着七皇子轻轻一笑:“找你帮忙!” “哧!”饶是七皇子这般的人也被无忧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惊到了。 他这次反而真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将找人帮忙,说的这般理直气壮,而且带着一股我找你,是你上辈子福气的情景。 看着她那双黑亮幽深的眼睛,看着她明眼不可方物的笑容,七皇子那震惊过后,忽然觉得开心,是真的开心:“无忧,你这般理直气壮,所凭借的不过是我喜欢你。” 他的脑海中闪过这句话,却张了张唇,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真的喜欢看着她这样明艳如百花盛开的笑容,他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在愉悦的跳跃着这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是面对任何一个女人时,都无法产生,都从未曾有过的喜悦,七皇子有片刻的茫然,难道这世界,非她不可? “要我帮什么忙?”他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的悠扬,即使带着几许的冷漠,可是依旧动听悦耳。 无忧微微一怔,还真没有想到这人会这般的痛快,她在来的路上已经说好了一大堆的说辞,就打算来这人的面前发挥,可是人家现在很干脆的答应,她倒是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 “嗯!”无忧微一沉吟,慢慢地道:“我想要你帮我护着张翼。” “啪”的一声,七皇子手中的茶盏被他捏的粉碎,他冷笑,目光灼灼地盯着无忧:“你可真是心地善良的很,人家都已经休了你,你还心心念念的帮着人家,怎么?女神医还真的当自己是菩萨,不成?” 他的声音低沉,隐隐有雷霆之势,让无忧下意识咬了咬唇。 她不由紧张的道:“他......他......不是......故意......休我......他是......在......救我......” 七皇子张谦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名堂,但他却脸色阴沉地望着她:“不管是不是故意,他已经将你休了!” 无忧见他额头上的青筋隐隐可见,心里暗自诽谤,这是个坏脾气的皇子,皇家出品还真的都没有啥好脾气可言,一个个都是喜怒无常。 无忧这番话真的冤枉了人家啊七皇子,人家原本是个酷哥,一年四季总是板着脸,只是因为遇见了她,这脸上的表情才多了那么点。 无忧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那句话又是惹到了他,但还是决定立刻低头,免得把这人目中无人的脾气惹发了,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无忧可没有忘记这人强吻他的事情,就是这无法无天的性子,差点害了她的性命,虽然他不是故意的。 无忧很有诚意的点头:“嗯嗯......我是被休了!” 而且她的休书别具一格,她打算一辈子保留好,甚至愿意作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多么有意义的东西呀! 七皇子看着她拼命点头,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怒气更甚,明亮的眸子因此如乌云密布般的吓人:“你被休了,你还这么开心......你,你......” 他从来还不知道原来有女人受到休书是这般的表情,含羞带怯的,一副女儿家心事的模样。 她是脑子坏了? 还是神经断了? 怎么变得这么古怪,虽然她一直都很古怪,但是提起被休的自豪,他还真的不能接受。 他指着她的手直发抖,看起来实在不符合,他英俊的面貌,显然这人是被她气得很厉害,虽然她根本无辜的很,但是无忧还是很担心他会不会因此而闭过气去。 无忧可舍不得他就这样倒下去,倒下去,无忧不反对的,但是他可不可以帮了二皇子再说,到那时随便他怎么倒,自己都没有意见。 “殿下,我没有开心,你看,你看,我脸色这么白,眼睛这么红,你该看的出来我很悲惨的呀!”无忧指了指自己苍白的脸颊,红肿的双眼,很乖巧的在他面前卖乖。 七皇子听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幽幽叹了一口气后,然后垂下手臂,怅然,无奈地道:“你对他可真的有心!” “哪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忧只好小声的低语,根本就不敢大声说话。 七皇子可是耳尖之辈,当然能够听到她的低语,脸色铁青:“那你告诉我,我为什么要帮你?” 七皇子张谦看着她粉嘟嘟的嘴唇要成了朱丹,净白的鼻尖也皱成了一团形状,嘴角一撇,像是要不到糖果的孩子似的,心里突然就“腾”地升起了一团火来,一路狂奔着烧到了他的脑子里,他又一次问道:“我为什么要帮你?” 无忧却不以为意反而嘴角微翘:“你当然要帮我了,因为我的回报会很大的呀!” “回报?”七皇子挑着眉角,讥笑道:“你还能给我什么回报?” 心里却因为无忧的这句话,一跳,古来女子的回报不都是以身相许吗?难不成无忧要以身相许? 以身相许四个字,就跟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里,整个人又捧起茶杯猛灌了起来。 他是君子,君子怎么可以有这样龌蹉的想法,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但是任凭他怎么劝说自己,但脑海里只有这四个字了,无忧,会吗? 当然不会! 重生而来的无忧,已经不习惯将自己当成货物了,她是一个人,一个有尊严的人,她的人格和所有的人一样伟大。 她挑了挑眉,轻轻地道:“若是你帮我护住张翼,我就可以帮你得到你想要的那个位置。” 那个位置,她是坚决不让张翼坐的,坐上那个位置的人是全天下最悲惨的人,张翼这辈子已经太苦了,他应该好好地陪着自己好好享受人生了,那烫手的山芋,谁稀罕谁拿去。 而无忧私心里也希望七皇子拿过去比较好,若是让三皇子登上了那个位置,不知道天下会大乱成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他们苏家肯定是死翘翘了。 苏启明死翘翘,无忧倒不觉得是多大的事情,但是无辜的人可不能因此丢了小命。 所以她想来想去,这皇位只有七皇子坐最合适,这人虽然手段毒辣,可是为人还是不坏,只是有点自以为是,不过这是皇室所有人的通病,谁让皇权之上,这些人被捧得太久了,自然眼睛都长大天上去了,除了这一点,还真的没什么好苛求的。 七皇子闻言,只是冷笑:“就凭你?”心里涌现失望,却又一阵激动,那个位置他是一定要拿到的,这是从小他就制定的计划,谁也不能更改。 若是无忧有什么好法子,他自然希望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得到,因为即使他对那人一点情意都没有,却也担不起弑君,弑父的罪名。 做皇帝谁不想流芳百世? 七皇子张谦虽然嘴里不信,但是心里自然是期待的。 无忧人精一枚,怎么会不知道这人的心里的想法,她半点也不恼,只是轻笑:“就凭我!” 顿了一下,“凭我的脑子!” 她是真的想到主意了,而且是一个很不错的主意。 “说来听听。”他盯着自己被碎片刺得涌出一丝鲜血的手心,冷冷的道。 无忧却半点也没有说出来的意思:“你同意帮我那么点小忙嘛?” “嗯!”他轻哼,却不再看无忧,那人本来就是要保的,毕竟他还用的上那人。 “改旨。”无忧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放肆!”他猛地站了起来,凶狠狠的瞪着她:“弑君,弑父,那是天地不容的大罪,你怎么可以陷我与这样的境地?” 圣旨自然是要皇帝去世才能叫遗旨,无忧叫他改遗旨,不就是叫他弑君,弑父吗? 他虽然极想那个位置,做皇子的谁不想那个位置,人人都只有一步之遥,就可以登上天下之高的位置,说不想都是骗人的,但是弑君,弑父,而得到的位置,天下有几人能服。 他若是能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 “笨!” 无忧娇嗔着给了他一个白眼,“谁让你弑君,弑父了?” 弑君,弑父这么大的罪名,他想担,无忧觉得他还担不动呢,皇宫里可有人比他更适合,若是宫里那两个人不除去,无忧总觉得心里不够 踏实。 借刀杀人有何不可,那两个人都是罪有应得的主,这些年手里不知道占了多少人命,她就算是替那些枉死的人讨个公道。 无忧低声与七皇子将自己的计划讲了一通,七皇子的神情由一开始的漫不经心,到最后的全神贯注,到最后的不敢置信。 在无忧的话音落下时,他是神色威严而慎重,隐隐已经具有一国帝王的气派。 “这是你想出来的计划?”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凝重。 无忧嗤笑一声:“笨,说你笨还不信,这怎么会是我想出来的计划?我对这宫廷里的事情可不清楚,这些人都是别人教我的,不过这个人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以后我自会说的。” 无忧瞧着他的目光,心里又升起了一种隐隐的不安,她实在不喜欢这热专注的看她的神情,她是他嫂子,好不好? 真是没礼貌! 今天在七皇子面前,无忧可是装傻充愣,装天真,装幼稚,什么都装了,就是不想这人对她再起心思。 若不是她实在没有选择,她断然还不会和七皇子在产生纠缠,这人的后劲太强,她心里生畏呀! 可是今天这事情,除了这人还真的没有人能做到,毕竟主持六宫的人女人是他的母亲。 无忧知道,这些大家闺秀从小所受的教训就是,什么都可以忍,就是儿子的位置不能忍,尤其是后宫之中,女人们可是失宠,就像皇后,她不受皇帝喜爱没关系,只要她的皇后位置不变,她的儿子争位就多了一份把握。 宫贵妃那般受宠,皇后都没有动她,不是因为皇后动不了她,而是不值得为了这一时之气,而伤到自己的筋骨,若是皇后置一时之气,只怕拔了宫贵妃这眼中钉,自己皇后的位置就没有了。 宫里面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美人,宫贵妃走了,就会出现什么黄贵妃,刘贵妃,什么......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伤了自己。 所以皇后一直很聪慧的装聋作哑,却又很有原则的维持自己的原则,落得一个天下称好的名声,也赢得皇帝的尊重,这就够了。 无忧和七皇子张谦定下盟约后,就转身离去,她没敢看七皇子的眼睛,她知道这人根本就不信她所言,但是她实在没有办法让他相信,还不如就假装他已经相信了。 这事也已经到了再这一步,她思索着或许七皇子为了某种利益会救二皇子,但若是她不走这一遭,她的心永远不会踏上,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而且,若是七皇子依计行事,二皇子张翼那边的风险会小很多,而且她还可以彻底的解决了三皇子和宫贵妃,这两个人已经留不得了。 无忧出来时,天色已经暗了,杜鹃也已经出来了,四位丫头拥着她离去,她一直感觉到身后有一双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她,一直...... 但愿这人不要再起什么心思! 但愿...... 127章 往事重演 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半月,一切都是那么平静,苏家同样的平静,二皇子那边也没了动静,无忧原本以为他会行动,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却没有行动。无忧每日只是抚琴清唱,歌声哀怨,忧伤,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只是谁也不知道,那个唱着忧伤歌曲的女子,每日吃的好,睡得好,一张白嫩的小脸蛋被身边的人养出几丝血色来。无忧从那日外出回来后,不但自己不再外出,就是无虑,无悔也都留在了家里陪心情不好的大姐姐,谁能有什么意见?非常时期,无虑,无悔,以及她自己都不是很安全,最好的办法就是少出现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不要碍着别人的事,自然就可以保命。他们都是无辜的小人物,何必为了大人物们的争斗而伤了自己,她能做的事情以及为他做了,下面她要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己,不要给他添乱。无忧可是不爱逞强的人,她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力量,就做多大的事情,在这些事情上面,她还真的没什么用武之地。无忧这里看似平静,而皇宫里面更是平静的不得了,皇帝整日宿在宫贵妃这里,皇后也不恼,装聋作哑,甚至有几次宫贵妃当面给皇后难堪,也被皇后一笑置之,将自己放在了及其卑微的地位。宫贵妃的圣宠可谓是到了极致,有两次连皇后请示皇帝事情,都是来的清华殿,宫贵妃俨然是后宫之主,皇后等同虚设。皇后没发怒,一贯的沉稳平和,而太后却看不过去了,没有一个母亲喜欢自己的儿子宠妾灭妻,搞得后院不和。虽然太后也喜欢皇帝多纳点妃子,为皇家开枝散叶,当今皇上的子嗣的确单薄了点,否则她也不会留下那个孩子。但是绝对不允许专宠的现象发生所以宫贵妃她是真的容不下了。作为一名帝王是不允许对什么人和物有太多的情感,帝王的喜好是不可以被别人知道,作为一名帝王是不可以有太过喜爱的东西。不过太后的年岁渐渐地大了,她已经没有当年的雄心壮志了,所以即使她已经容不下宫贵妃了,但是她觉得应该再给宫贵妃一个机会,因为她的儿子是真的喜欢她呀!而且她还知道他的儿子为何喜爱她?宫贵妃说到底不过是一个替身,所以她愿意容下半分情面,不过是个替身罢了!只要这个替身还能识时务,她不介意让她继续嚣张几年,但是绝对不能专宠。说真话,她对现今的几位皇子实在都不太满意,他们都是有主意的人,不太适合做她眼皮子底下的皇帝。但是现在的形势已经不容的她多想了,明看着宫贵妃的专宠已经到了她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让皇帝将圣旨拟好,这个位置绝对不能让宫贵妃的儿子,三皇子坐上,三皇子为人太过深沉,心计过多,与她又不是太亲近,若是三皇子坐上了太子之位,只怕日后这宫中就没有她立足之地。 当然皇后的儿子七皇子也不行,这些年皇后的羽翼已丰,七皇子若是再坐上太子之位,只怕后宫就是皇后的天下了。想来想去,这合适的人选只有二皇子,皇帝也属意二皇子,没有啥外戚,只有一位孤寡姨母,姨母膝下无子,也只有一位女儿,即使封为了太子,朝廷上也没有什么背景,想来没什么妨碍。太后唯一纠结的就是当年之事,二皇子是否知晓,太后苦思了很久,却没有发现什么二皇子蛛丝马迹知晓的消息:因为二皇子神色正常,一直与她还是很亲,若是知晓,不该是这般平静亲昵的神情。太后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让皇帝先立二皇子为太子,省的哪天被宫贵妃哄得晕了头,若是立下三皇子为太子,真是后患无穷。于是,久未曾露面的太后,找了一日,打发宫女请来皇帝,母子二人促膝详谈了三个时辰,皇帝离去后,难得没有回清华殿,而是去了御书房。“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写到这里时,身边的贴身太监开口:“皇上,墨汁干了,请您沾点墨汁吧!”皇帝一看,笔上的墨汁还真的干了点,于是又占了点墨汁,继续写道:“二”而刚写下,这贴身的太监难得再次开口:“皇上,还是奴才帮您沾点墨汁吧!”贴身的太监,很是殷勤的伸手帮皇帝再次占了点墨汁,皇帝看着身边伺候已久的太监,心里暗暗感叹:“到底是伺候久了,有眼色的人,刚刚他那墨汁沾的实在是太少了点。”等身边的太监忙好了一切,皇帝才继续写到:“皇子本性纯良,堪当大用,朕立其为太子,民心所归......”那贴身太监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就当什么都没有瞧见,很本分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皇帝写好后,亲自将那圣旨收好,等待明日大殿之上宣读:太后的话言之有理,若是继续拖下去,只怕民愤更大,这后宫也更加的不平静。他不是糊涂的皇帝,皇后和宫贵妃的明争暗斗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作为一位皇帝,他自有他的想法,他就是要她们斗,只有她们斗下去,这天下才会更太平,所以他就是要宠爱宫贵妃,为皇后在这后宫里找一个对手。当晚,皇帝继续夜宿宫贵妃的清华殿,不过这一日等待他的不是温热柔软的身子,而是一把明晃晃的刀。“显儿,你要做什么?”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实在想不出这儿子为何要这般对自己,难道他是知道了自己今日写下的圣旨内容。但就是知道了,也不该拿着刀架在他脖子上呀!难不成他是要逼着他改写圣旨的内容?皇帝还真的想错了人家三皇子的心里,人家半点也没有这意思,圣旨的内容那需要他来改写呀,实在是低估了人家三皇子和宫贵妃了。 三皇子只是专心的将刀架在皇帝的脖子上,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语,死人的话,他从来就不喜欢听:皇帝在三皇子的眼里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但是宫贵妃一项是很喜欢听死人的话的,她听了皇帝的反问,笑得千娇百媚:“皇上,显儿要做什么?就由臣妾来告诉您吧!”她笑得很美,也很痛快,满门两千多的血债今天总算可以让这看、罪魁祸首偿还了。宫贵妃本是富豪之家,家里有着挖矿,找金脉的本领,但这项本领,一直是秘而不宣的。本领一家人过的幸福安康,可是当家太后的李家家主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她家的本领,唆使着皇帝要她的父亲将找金术献上。她的父亲思量再三,还是将找金脉的本领献给了皇帝,若是皇帝守信,放过他们族人也就罢了,有了找金脉的本领,却还窥视他们家这些年的财产,由着李家的家主唆使着一些不成气候的小商贩来到他们的地盘,其中有一名商贩,谈吐不凡,气宇轩昂,与他父亲一见如故,原本她已经到了适婚年纪,她父亲有心为她找觅良婿,故而邀请那人来家小住,有心观察那人的品行,说知道引狼入室,给整个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那人来到她家之后,表现良好,她的父母心里觉得挺满意的,想要打发她和那人相见,只是宫贵妃从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而她的父母对她也是宠爱,什么事情都依着她。宫贵妃当时听得父母将那人夸成一朵花,心有不服,一日夜晚,让父亲和哥哥,弟弟找来那人到书房里吟诗作对,自己躲在密室里偷看。那日也是天之保佑,她的大侄子一向和她感情深厚,颇为粘她,所以除了她贴身的丫头,躲在书房里偷看的还有她的两个小侄子――因为他的大侄子除了粘她,还喜欢那刚刚出生一个半月的小弟,而她也甚是喜欢这两个孩子,那日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做出了那样的决定,带着小娃娃进了密室。也算是老天保佑吧,在不知名的危险来临之时,人总是会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如当天她和她的家人,她竟然带了孩子进密室,而他们竟然也同意了。她的丫头也不算是外人,乃是远房亲戚的孩子,与她幼弟情谊有那么几分,他们家也不是保守之人,原本想等她出阁之后,再将那丫头与幼弟成亲,所以也没有将那丫头当作外人,密道这样的大事,也没瞒着她。谁知那一天,她躲在密室里亲眼瞧见了自己的父亲,兄弟,倒在了血泊里,亲耳听到外面如地狱般的杀戮声,那些恶贼杀她父母,淫她兄嫂,辱她家人,她想要冲出去,却在父亲,兄弟的目光中瞧着了乞求,父亲求她保护好自己,他日为族人复仇,哥哥求她为他留下血脉,弟弟求她顾念一下,他的心上人。 她一直将自己的唇咬破,阻止了丫头出来,还将大侄子打晕,不让他的哭声泄了踪迹吗,而那小侄子却一直酣睡。当时,她即使痛的要死,恨得要疯,却也努力的睁大眼睛,牢牢地记住了仇人的面貌。在她以后半个月的流浪生涯中,她一直和她的丫头带着两个孩子在寻找仇人的踪迹。她们很幸运,没有追兵,因为那晚有人替代了她们,她嫂子的妹子带着自己的丫头和两个孩子来看嫂子,被当作她们给杀了。也是那些人恐慌,没有耐心的的留下几日,等候信息,或是两千多条性命掩饰下,他们四条小命显得不够分量,他们终是逃了出来。而她也终于见到她刻骨铭心的两张仇人的脸,那被她父母赏识之人乃是叫苏启明,江州城里现在崭露头角的商贾。那灭她全族的领头人,乃是李家的家主,当今太后的胞弟。仇人势力庞大,实在是她未曾想过的。当时她满心绝望之时,恰逢皇帝选宫女,她用尽了办法进了宫,而且让那丫头在宫外买了宅子抚养两个孩子,她们都已经了无生趣,唯一的目标就是报仇。宫贵妃当时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想进宫告御状,谁知道进了宫才知道,一个小小的宫女想要见到皇帝是何等的艰难,更清楚的认识到,即使皇帝想要为她主持公道,却也要顾全着太后的情分。于是她改变了策略,她要引起皇帝的注意,要成为皇帝面前的红人,她要挑拨皇帝和太后的关系。她成功了,她被皇帝注意了,从一名宫女成为皇帝的宠妃,在她怀着皇帝的第一个孩子时,她想要告诉皇帝她的冤情,却又再次被吓到了,原来那屠她族人之意,是皇帝的意思,因为国库空虚。(.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她恨,恨不得当时就杀了狗皇帝,可是她不能,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过薄弱。她忍了,将一把刀插在心口,忍了下去,不过她买通了人,将哥哥的孩子送进宫来,将自己生下的女儿扔出宫去,再也没有过问。宫贵妃对着皇帝,静静地说着,她看到他眼里的不敢置信,她真的痛快,她想起被她扔出宫去的女儿,心里闪过了痛,她为了复仇,付出了太多,太多。她痛,她也不想眼前的这个罪魁祸首好过,这人以为她不知道吗?她不过是他的一个替身,他对她到底又有几分情意。宫贵妃娇笑着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脸上,俯下身子悄声道:“皇上,臣妾其实一直有一个秘密压在心里,闷得实在难受,今天臣妾就对皇上坦白吧!霞儿不是您的孩子。”说完,她站直身子,看着皇帝:“既然霞儿不是皇上的孩子,那是谁的,皇上您想不想知道?” 皇帝气的脸色紫涨,喘气都有些困难了,一双眼瞪着宫贵妃,恨不得一口将她吞下去。宫贵妃轻轻拍了两下手,自外面进来一个人给皇帝行礼:“皇上,微臣谢谢皇上代微臣养女儿,还封微臣的女儿为彩霞公主,这份恩情,微臣感激不尽!”这人正是大内侍卫的头领。皇帝此气的两眼一翻,就要晕死过去,但是那侍卫头领手掌在他的身上一拍,他又醒了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三人,就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当初他是瞎了眼了,怎么会信任这样的三个人。宫贵妃瞧着皇帝扭曲的面孔,她笑得更加开怀,这是她身边的贴身宫女手里拿着皇帝小心放好的圣旨进来。“娘娘!你要的东西!”皇帝原本只是气愤,不安,现在却面如死灰,他瞪着宫贵妃:“你这个毒妇!”宫贵妃娇笑如银铃,她笑得畅快,因为现在她实在是太兴奋了、太高兴了,这么多年来的怨恨狠狠地吐了出来,何止是痛快而已:“皇上,臣妾在你身边这么些年,学也学上了!”她当着皇帝的面,静静地打开圣旨,拿起笔,很小心的在圣旨的二上面,添了一横,却并不收起,而是送到皇帝的面前,请她伟大的皇帝仔细的看了一眼那刺目的三。皇帝气的吐出了一口热血,这对帝王来说是奇耻大辱,被一个看似蠢笨的女人这些年一直玩弄于手掌,他一直放心的宠爱宫贵妃,就是这女人看起来精明,实际上却蠢笨不堪,就说她对付苏无忧的那一套,处处落于下风,就让心里更加的放心。谁知道这女人的心机却是原来的深沉,这些年他真的是小看了她,只怕那些是她故意露出来的破绽。皇帝看向宫贵妃,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毒妇,你想谋夺我张家的江山,老天不会让你得逞的。”做皇帝的是真龙天子,老天不会让这杂种谋夺了他张家的江山的,绝对不会。在此刻,皇帝只能将所有的期望寄望与老天!宫贵妃将圣旨交给一旁贴心的冷面宫女收好,笑盈盈的道:“老天不会让我得逞?哈哈......皇上你说笑了,老天定然会让我得逞,这世上做坏人要比做好人容易的多!”这世上还有什么老天,若是有两老天这些残害她家人的人为何还好好的活着,难道两千多条生命还不能引起老天的注意吗?皇帝狠狠地啐了她两口:“毒妇,你们不得好死!”他其实在恨自己,恨自己有眼无珠,竟然宠爱了自己的仇人,他真是后悔呀,悔得肠子都青了。“不得好死!”宫贵妃笑得更加灿烂,她慢慢的伏下自己的身子,盯着皇帝的眼睛:“虽然我不知道我会不会不得好死,但是我知道皇上必然不得好死,皇上,您大概不知道您早就中毒了吧,你以为臣妾为啥那般喜欢喂皇上吃东西?呵呵......皇上,您认为你会好死吗?” 皇帝看着宫贵妃气的又吐了口血:原来他是真的中了毒了,而下毒的人就是他一直疼爱的宫贵妃。他想骂,想大骂,可是宫贵妃已经不想听了,她根本就不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皇帝以为天下除了您,就都是傻子吗?皇帝知道臣妾每次为何喜欢穿淡紫色的衣衫?因为二皇子的母妃――凌贵妃就喜欢淡紫色,皇帝当真以为臣妾不知道臣妾是替身吗?臣妾知道,而且还乐意当这个替身,瞧瞧我这清华殿,和凌贵妃当初的宫殿多么的相似,皇上您不觉得吗?皇上,您知道我为什么乐意模仿凌贵妃?”“除了想要你的宠爱,更多的是引起您的内疚,这样您就会更宠爱我,还会对我的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想皇帝必然也已经知道当年凌贵妃是被人诬陷的吧!可是这人是谁呢?”宫贵妃悠悠的看着皇帝:“还请您告诉臣妾,这人到底是谁呀?”皇帝的身子颤抖了起来,狠狠地瞪着宫贵妃,但是宫贵妃却半点不怕:“皇上,您瞪着臣妾干嘛,诬陷凌贵妃的又不是臣妾,而是您的好母后,太后是担心皇上的心被凌贵妃占据了,才一直要把她除之而后快,而最后她终于成功了。”“皇上,您说太后娘娘为何愿意容忍臣妾至今,还不是因为她知道臣妾只是个替身,所以这些年,臣妾越发的像凌贵妃了,因为臣妾不想像凌贵妃一样,被您活活的害死。”宫贵妃又笑了几声:“皇上,臣妾多么感谢自己只是个替身,这样太后娘娘就愿意放过握了,她就不用怕您和我一条心了,这样在您这个儿子的心中,太后娘娘一直还在最重要的,您的眼里,心里,永远都是她这个母后最大。”宫贵妃对着皇帝眨了眨眼睛:“皇上,当年先帝没有做到的事情,先帝没有将太后放在心里,眼里,您做到了,就是日后您明知道凌贵妃是被太后害死的您也装作不知道,您明知道二皇子被太后娘娘下了毒,您还是愿意做个孝顺的儿子,臣妾不佩服您,都不行!”宫贵妃盯着皇帝的眼睛:“皇上,您说二皇子每次毒性发作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疼痛?他知不知道,这毒最宠爱他的太后娘娘下的,知不知道,他尊敬的父皇早就知道他中毒的事情,却冷眼旁观。”“不对!”宫贵妃摇了摇头:“二皇子那般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呢?否则他也不会迁出宫去,搞一个什么别院,还让皇上为他修一个温泉?皇上,您可真生了一个好儿子,这般心机,还真的无人能比!”皇帝被宫贵妃的话,说的完全愣住了,他只是呆呆的看着宫贵妃,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翼儿知道是他杀了她的母妃,还知道是太后派人下毒的事情了? 不会的,他怎么会知道,当年他还是个小娃娃,哪能知道这些,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的。皇上起了念头,拼命的告诉自己:翼儿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如果知道了这些事情,他怎么会有胆子在他的面前放肆,有胆子去求太后赐婚,有胆子在他要他休妻时,大闹皇宫,与他吵得面红耳赤,这些举动都是一个自认深受皇宠的皇子做的,他若是知道真相,知道他们想要除了他,又怎么敢做出来?皇帝想不明白,所以他坚信二皇子根本就不知这样,一定是宫贵妃这个贱人故意这样说的。皇帝自欺欺人,他根本就不敢深想,为什么宫贵妃要骗他,到了这个时候,人家还有欺骗他的必要吗?他不是不知道这些,只是不敢承认罢了,只要承认了,他就需要再一次承认,他就是傻子,一个被人愚弄的傻子。皇帝可以接受宫贵妃的欺骗,玩弄,因为他可以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他可以告诉自己,因为宫贵妃长得像他藏在心里的那个女人――凌贵妃,他只是情到深处,身不由己罢了!只是他似乎早已记不得凌贵妃的样子了,也早已忘了二皇子是凌贵妃的儿子。宫贵妃当然知道皇帝是什么样的人,她笑得眼泪都落了下来:“皇上一定以为自己是个情痴吧!一心一意的想着凌贵妃,真是好感人,您看臣妾都感动的眼泪都落了下来。”“皇上是多么的爱凌贵妃呀,在宫里找了这么多与凌贵妃相似的女人,您的深情可真是惊天动地。”宫贵妃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那臣妾就不明白了,为何,皇上对二皇子中毒事情置之不理,那可是皇上和凌贵妃的骨肉。”“哦......对了!”宫贵妃做恍然大悟状:“您害怕,皇上害怕二皇子的声望比您高,想当年,您让二皇子在一旁协助你处理国家大事的时候,众多的大臣对二皇子多么的信服呀!”宫贵妃拍了拍自己的头颅:“臣妾记起来了,那年在二皇子名声最显赫的时候,毒性发作了,二皇子只好休息,以后,您似乎很担心二皇子的身子,以后,再也没有让二皇子劳累过。皇上,臣妾记得可曾清楚?”皇帝听了一哆嗦,又气又急又难堪却还是死咬着牙不吭声:没有帝王喜欢下一任比自己更加优秀,至少在他还有精力的时候,不能出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领导者。宫贵妃一字一字的道:“皇上,您真是辛苦,每一天都要演戏,要演一个英明的皇帝,演一个情深的男人,还要演一个很开明的父亲,您不累,臣妾都替您看着累,不过今天之后,您就不会累了。”宫贵妃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皇上,你看臣妾对您多么的情深意长,这可是好东西,臣妾找了这么多年,才特意为皇帝您寻到的,您吃了之后,配合着臣妾以前给您吃的药,根本就不会看出一丝一毫中毒的痕迹。臣妾相信,您走了之后,没有人会怀疑是臣妾所为,原本臣妾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的,还要谢谢皇上,如果不是您对臣妾的宠爱,相信,臣妾想要做成今天的这一切,还真的很难。” 所以宫贵妃选择了御书房,只要那圣旨在御书房里,明天她的显儿就是皇帝,那皇后就不足为虑。宫贵妃等着太监们来复命之后,就让身边的宫女擦拭了血迹,自己泡了一个澡,美美的躺在宫床上,没有闭眼,只是等待着天明的到来,只要显儿坐上了那个位置,太后一族就到头了,李氏家族,他们不会放过一个,就如同当年李家家主未曾放过他们一样。而三皇子却未曾休息,他回到了他宫里的宫殿,一直坐在书房,密切的关注着御书房的一举一动。御书房一切如常,皇帝的手中,似乎还拿着奏折,真的勤勉的皇帝!他还有一丝意识,想叫,想动,整个人却如同僵硬的一般,虽然他的肌肤是温热的,柔软的,皇帝心中涌起深深的不甘,他不要就这样冤死。但他知道根本就不会有人过来,宫贵妃和三皇子既然图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在这点上被人有了可乘之机。皇帝绝望的闭上眼睛,却在片刻之后,感觉到不对,睁开眼睛,眼底一阵惊喜,是二皇子张翼!这孩子定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欣喜若狂,但很快就被二皇子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给吓到了:二皇子浑身的气息如同森林里的野兽,残忍而血腥。他微笑着靠近,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问道:“被自己最亲的人害死的滋味怎么样?”宫贵妃以为她和三皇子的一举一动没有人知道吗?他不但知道,就是这好到不能再好的药丸都是他四处找人给研制出来的,当年张仁和让无忧去试验就是为了找寻医药天才,一方面是为了他亲爱的父皇,另一方面是为了他身上的毒。他知道宫贵妃一直秘密派人寻找奇药,索性就借了她的手除去这人,他原本还想留着这人多活几天,可是他不该逼着他休妻,给无忧如此的羞辱,更不敢再拖下去,因为他担心母妃的事情重演。皇帝此刻已经不能说话,但是一双眼睛已经将他的惊诧表现出来,他不敢相信,二皇子张翼竟然会这样和他说话:他往日虽然不太待见他,但是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满目仇恨的瞪着他。难道,当年的事情,他真的已经知道了?皇帝的意思,二皇子自然清楚,他冷笑:“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怎么会不知道?所以母妃受的罪,我要你亲自品尝,而我受的苦,我也会让太后好好亲身体验,父皇,你放心的走吧!儿臣会替你送终的。”这些话,他今天一定要说给这人听,他藏在心里十几年了,每一天都在想着将这些话说给这人听,他以为这一天到来的时候,他会很开心,但是现在他只是深深的疲惫。 他留下最后一句话:“你落的这样的下场是报应!”众叛亲离,是他的报应。说完,他身轻如燕,飞身上梁,从那小小被他打开的窗口出去,消失在夜色中。报应?皇帝想着这话,心里除了心痛,悔恨之外,更多的是不服,他是天下人的君王,天下人都该为他效命,当初他是冤枉了凌贵妃,可是凌贵妃是他心爱的女子,也是他的臣民呀,为了张家的安定,她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这个不孝子为何要恨他、他不明白,是真的不明白,这些年他虽说对他中毒事情不是特别上心,但是对他也不错呀,他疼他,容忍他,还打算封他为太子,为何他还要恨他,见死不救呢?他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主子,是他的君王,他怎么可以置他于不顾呢?皇帝很怒,怒不可及,但是死神已经来了,不管他怎么气,怎么怒,都只好闭着眼睛,陷入死亡的地狱。他的恨,他的怒,他的不甘都只能化作一片风吹散在晚风中。如果说报应的话,这才当真是报应吧?他最宠爱的妃子,亲手喂了他毒药,就如同他曾经亲手害死了凌贵妃。往事重演!浑浊的泪水流下来,皇帝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凌绫,凌绫!可是等待他的只是无比的黑暗,黄泉路上,早已没有等他的人了。这个活着时事事为他着想,什么事情都以他为先的人,已经永远不会再答他,也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早就失去了资格。皇后也一直没有睡,她在等着,等着天亮,所有的戏码都在上演,明天将是她和宫贵妃决战的日子,她们斗了半辈子,明天就会有了结果。那人去了,却还留下这么大的烂摊子。皇后冷冷地笑了起来,那人对她无情,她又怎么会对他有爱?这皇宫里的女人,有几人真心的爱他,谁又敢真心爱他,当年那个爱他的女子,最后落得什么下场,亲手被他害死想到那个聪明机灵的女子,皇后的心里一阵惋惜,那女子真的不该来到这肮脏的后宫!皇后静静地躺在床上,假寐。心里想着的却是过往,那女子如云一般的身姿,如风一般的舞姿,莫说是男子,就是她这个皇后当年都喜爱不已。当年她是真的喜爱她呀,虽然那女子受宠,却从不曾越轨半步,总是淡笑着,让人无比的舒服,她是真的当她是妹子呀,就是日后,二皇子在宫里,她私下里没有少帮衬着。后宫不是没有真情,只是这份真情给那人就不值得了。那人,他不配得到真情!凌绫,你的儿子为你报仇了!只是便宜了那人,就算把他千刀万剐也不为过。皇后在黑暗里,静静地呼吸,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那人是死去,在她心里就如同死去了一只小虫子。原来所谓的大度,不是胸襟宽广,而是从来就不在乎。黑夜中,平静无波。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日才是最重要的一日。这一夜,无忧辗转反侧,一夜抚琴,因为那人的痛隔着这空间传递过来。翼,你心痛了吗? 128章 谁的错? 皇宫里早晨从来没有如此惊心动魄过:皇上,驾崩了!皇帝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驾崩了,这是何等的大事,所有人都被惊呆了,即使知情人士此刻当然也要摆出一副惊呆的模样。太后微颤颤的被宫女一路行来,心一下子掉到了冰窟中:她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失去了她的依仗!皇帝是她的依仗,她一直很怕皇帝有了心爱的女人而忘记了她这个母后的存在,不再理会她这个母后,她一直当心有了心爱女人的皇帝不再对她言听计从,当年的凌贵妃就是的,在皇帝耳边没少吹耳边风,不利她李氏一族,所以她使计除了她。原来她还有几分忐忑,可是这些年皇帝依旧对她言听计从,让她过得异常舒服,她万万没想到的是,皇帝竟然比她这个白发人还先去了,以后谁还会如他这般对她言听计从。就是二皇子也比不上自己的儿子啊,他虽然和她亲近,但是与皇帝比起来,还是差远了,她就不明白了,皇帝昨天下午还和她商量着太子的人选的,今天怎么就驾崩了?太后有了一丝恐惧,却不是因为皇帝驾崩了,而是她是不是要失去这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了。后宫不可干政,若是下一位继承者这样说起来,她还真的没法子了。太后对皇帝虽然一直极好,但是却并没有付出真正的母子之情,只是将皇帝当成一个,一个有利于她爬的更高,站的更稳的工具。先帝在的时候,她要依靠皇帝笼络先帝的心,先帝对皇帝可是十分疼爱,皇帝是她那时巩固后位的工具,先帝去了,皇帝即位,皇帝就是她把握天下的工具。现在这个工具没有了,她怎能不慌,怎么能不急?太后来到御书房时皇后,妃子们都跪着一地呜呜哭了起来,这当中自然有人是真心哭泣呀,皇帝驾崩,每次都会有人要陪葬的,那些年轻的,没有子嗣的谁不怕,她们进宫就已经是将命一半儿扔给了阎王爷,若是陪葬了,这一生有什么值得回忆的,她们哭呀,狠狠地哭。而即使有了孩子的,又怎么敢不哭,若是不哭,惹得太后不高兴了,让她们去陪葬,谁又敢说什么?这御书房了里现在是哭声一片,太后面色如灰,不理会呜呜哭泣的众人,来到皇帝的身边,皇帝面色如常,若不是没有气息,根本就看不出已经去了。“太医,皇上是怎么了?”太后沉着一张脸,力持平静。“回太后的话,皇上积劳成疾,不堪劳累,故而驾鹤西去了!”几名太医跪在地上,颤抖,如秋风扫落叶,他们怕,怕得不得了,皇帝去了,怕是太后要拿这些人开刀呀! 哪一朝,那一代都是这样,皇帝驾崩都会牵连一堆太医,可是他们真的是无辜的呀,这皇帝明显是被女色掏空的身子,他们这些做臣子如何说的出口?果然,太医的话刚落,太后就发作了,“来人将这群废物拖出去斩了!”侍卫们应声而来,即使心有不忍,却还是一言不发的拖了起来,满室的人,没有人站出来为这些太医说一句话。太医们等到拖到门口时已经心如冰水,而此时一个悲伤欲绝的声音响起:“母后息怒,儿臣有话要讲!”那些侍卫见皇后求情,脚下慢下来几分,而太医们心里也燃起了希望。皇后慢慢起身,来到太后身边,用只有太后听得见的声音小声的说了几句,太后听完,眉头挑起,竟然失了平常的优雅,狠狠地给了皇后一个巴掌:“放肆!不成材的东西!”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太后竟然当着众人的面甩了皇后一个巴掌,可见皇后之言是多么的惊天动地,而那些太医们则对皇后起了无尽的感激:皇后这巴掌是为他们挨的呀!皇后挨了太后的打,却丝毫不曾恼怒,反而跪在太后的面前,呜呜哭了起来:“母后说的是,儿臣的确是不成材,儿臣与皇上说了不止一次,可是皇上却……”皇后哭的更加的伤痛,泣不成声,太后心头对皇后的怒气也少了三分,心里头也明白皇后说的是事实,皇帝不待见皇后,这些年若不是她这个做太后的对皇后青睐有加,只怕皇后早就不是皇后了。皇后说的这事,前两天皇后去请安时,也隐晦的提了一下,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好像训斥了皇后一顿。太后思起前因后果,对皇后余下的那几分恼怒也消失了,还真是个稳重的孩子,到了这时还不断的为皇帝着想。太后挥了挥手,让侍卫们放了太医,太医们都跪在太后的面前谢恩,但是心里头感激的人都是皇后,若不是皇后进言,他们焉有命在?皇后捂着面在一旁呜呜哭泣,心里却是冰冷笑意,这一仗,她已经抢占先机,下面的戏就好唱多了。而宫贵妃的心里不知道为何不安起来,她刚刚伸长耳朵也没有听清皇后和太后所言,只是太后刚刚那有意无意扫过她的一眼,让她心里一凉,总觉得那一眼似乎不怀好意。太后这人的狠毒,她早已亲眼见识过,自己的亲孙子都可以下的了毒手,何况她呢?宫贵妃一边哭,一边心跳加快,不过心里更是升起一股坚定的念头:等显儿即位,一定要先除去这个老妖婆!此时各位皇子和大臣们都进了御书房,这可不是小事,皇子们和大臣们都是知道分寸的人,不敢太急,也不敢太慢,这时候出现刚刚好。 急了,会让人怀疑你心怀不轨,巴不得皇帝死去。慢了,还是会让人怀疑你心怀不轨,心里有鬼才姗姗来迟。这皇家的一点小事都是有学问的,好在众位皇子和大臣们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些潜规则早就心里有了明灯。众人跪下,自然是一顿嚎嚎大哭,至于有几分真情,谁也不知道了。太后瞧了瞧这阵势,心里自然明白这些人来心里最想知道的是什么,当然,她心里也想知道。太后招来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皇上可有旨意留下?”那太监躬身道:“皇上昨日从慈宁宫回来后就拟了旨意!”太后心头一喜,看来皇帝在最后还是听从了她的意见:“去,将皇上留下来的遗旨宣读一番,众位大臣和皇子们都在,也好知道皇帝的心意。”那太监立时取来了皇帝的遗旨,宫贵妃和三皇子心头一喜,这么些年的忍辱负重终于有了结果。三皇子想到很快他就可以坐到那张椅子,他的心里就涌起了阵阵的痛快,若是他坐上龙椅,第一件事就是灭了李氏一族。而皇后和七皇子则是眼观鼻,鼻观心,而二皇子自始至终都是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谁也猜不出他心里头在想什么?那太监打开圣旨,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读完之时,宫贵妃和三皇子身子一软,差一点就跳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圣旨明明被他们修改过了呀!宫贵妃还记得她明明将二皇子的二加了一笔,变成了三,怎么现在三却变成了七,这怎么可能?难道这圣旨被皇后给修改过了?对,这圣旨一定是假的!而太后也是一片狐疑,昨日和皇帝商量皇位继承人的事情,皇帝明明一在她的面前属意二皇子,怎么会立七皇子为太子?难道这圣旨是假的?太后和宫贵妃都疑心皇后在圣旨上做了手脚,二人悄悄的将目光移向皇后,见皇后此刻已经忘了哭泣,也是一副诧异的模样,似乎也惊讶与皇帝竟然立他们的皇儿为太子。而七皇子同样一脸震惊,似乎没有想到皇帝到最后会将那位置留给了他?但是二人的这番表情也不足以消除太后和宫贵妃的怀疑,这宫里的人什么本事没有,但演戏的本领人人都是一把好手。二人心里对圣旨的真实性都抱有怀疑的态度,却谁也不能说出来,喊出来?不过他们不能说,但并不表示她们身边的人不能说,太后身边的老嬷嬷那可是伺候了太后一辈子的人物,与太后的情意可是非同小可,她期期艾艾的开口,似乎难以启齿,却还是狐疑的问了太后一句:“太后,奴婢昨日伺候您和皇上,明明听皇上说要立二皇子为太子的,怎么现在……” 这老嬷嬷的话毒呀,她虽然下面的话没有说出来,这话也没有丝毫不妥之处,但是谁都能清楚这话里的深意,以及下面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就是在说是不是有人改了圣旨?谁会改圣旨,这还需要说吗?这事对谁有利,就是谁改的呀!而宫贵妃这时也微颤颤的开口:“臣妾也听说皇上说了很多次,有意立二皇子为太子,怎么今天……”宫贵妃也摆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她立刻做出了反应,她已经断定这圣旨定然是皇后的人干的,既然皇位三皇子捞不到了,但也决不能让七皇子坐去。宫贵妃选择让二皇子继位,因为若是二皇子登位,那位置他们日后还可以图谋,二皇子中毒已深,怕是没多久寿命,可是七皇子这些年被皇后保护的滴水不漏,若是七皇子坐上了皇位,只怕他们不但与皇位无缘,就是这条命都不能留了下来。皇后冷冷一笑,面上也悲切道:“太后,儿臣也未曾听过皇上有意传位谦儿。”皇后这招高呀,她这话比她肯定一万句还重要,这反而说明人家心里无愧。众大臣心里这时候都相信了遗旨的真实性,古来帝王权术,有几人愿意让人窥视帝心,只怕皇帝说让二皇子继位是故意为之,真正属意之人还是七皇子。众人想想七皇子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还真的是当得起太子之位,在加上皇后的贤名,这皇位还真的是七皇子当得。不过,有些三皇子的铁杆追随者可还是不死心,听得皇后说完,立马打蛇上棍。“太后娘娘,既然连皇后娘娘都觉得事情蹊跷,何不让人来验一下这圣旨的笔迹?”这人故意曲解皇后的话,皇后何时觉得蹊跷了,她不过是说意外。七皇子的朗目淡淡的扫了那人一眼: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一眼,就断定了这人日后的命运。太后假装为难的沉思片刻,而皇后则很是贤惠的进言:“太后,儿臣也觉得应该如此。”太后听了皇后这话,心里一凉:她真的是小看这皇后。太后到此时已经断定,这圣旨必然是真的,只是她还是搞不懂皇后是如何哄得皇帝立七皇子为太子的?太后心知大势已去,心下有心拉拢皇后,同时也想为日后留条后路,她沉声道:“有什么好验的,皇上的圣旨还能有人敢动不成?”皇后却不依不饶:“太后,儿臣还请太后验证。谦儿得陛下垂怜,本是谦儿的造化,若是今日众人心里存疑,即使他日谦儿有幸不辜负皇上的重望,儿臣还是担心有人借今日之事为难谦儿,这于江山社稷都是不妥,所以儿臣请太后为了日后社稷,还是请人验证这圣旨。” 皇后也不等太后同意,就请了太后本家的一名大学士,此人书法一绝,在本朝颇有威名。那人临危受命,却心中狐疑一片,这眼前唱的是哪一出?不说这人搞不明白,就是众人心头也糊涂了起来,李太后为何要为难皇后,既然不想七皇子继位,为何当初却还将李氏之女嫁与七皇子为妃?这其实才是太后的高明之处,不过她忘了,同为后宫的女人,皇后也不是愚笨的。李姓官员仔仔细细的辨认一番,跪下来回复:“会太后娘娘,皇后娘娘的话,这确实是皇上亲笔所书。”皇后却还是不放心,有请了两名在天朝很有威名的官员来辨认皇帝的笔迹,都没有看出分毫。当然不会看出分毫了,这原本就是皇上所书,只除了那一个七字,不过就是那一个七字,皇后也是煞费苦心,自然不会让人看出分毫。太子之位尘埃落定,当然这皇位的继承人也就尘埃落定。太后万般无奈:七皇子半月后继位,荣登大典。宫贵妃面如死灰,三皇子如坠冰潭,二人皆不明白,这圣旨怎么会变了?这其中能明白的,只有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不过他是永远不会说了,当夜他悬梁自尽追随皇帝而去。被七皇子破格赐封,也算是史上第一封位的太监。皇帝驾崩,天下缟素,无忧自然也会知晓,却又闻七皇子半月后才能继位,心中又是一动。不过这些,与她已经无关,她只要耐心的等待那人重新将她迎回去就好。只是,她以为无关,但是却有人不放过她。皇帝驾崩当天,太后懿旨就到了苏家,要无忧进宫。无忧接了懿旨,也只是微微一叹,丝毫不显慌张,她当初就已经想到太后不会放过她这枚棋子,没想到太后还真的想起了她。无忧一身素白,随着太监进宫。慈宁宫中,鸦雀无声,静的有些怕人。无忧静静地跪在太后的面前,低着头,不敢看太后。“无忧,你可怪皇上拆散你与翼儿?”太后的声音显得苍老而底气不足。无忧可不认为太后是为皇帝的驾崩而心伤如此,当然伤心也是有的,但更多的是担心权势荣耀不再吧!翼儿,她叫的多么亲热,她下毒之时,可也曾是这般亲热的叫着她的翼。想到那人在皇宫里所遭遇的一切,无忧对着皇宫厌恶之极,片刻也不想在这里逗留。不过,不管她如何的不想,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无忧抬头看了一眼一时苍老了许多的太后:“无忧福薄,哪里敢怨,这一切都是无忧命中注定要走的路,无忧不敢怨。” 不敢怨,却不是不怨。太后听到清楚,心里自然也明白,不过她要的就是无忧的怨,若是无忧说不怨,她还真的不信。“也罢,不管是怨也好,不怨也好,哀家只是想告诉你,你很快就会心想事成的。”太后说完,就让身边的宫女送了无忧出了慈宁宫。无忧一人走在皇宫的路上,心里有些奇怪,太后招她来到底是为了什么?无忧原本是想,皇帝无辜驾崩,太后招她来应该是想找一个什么机会让她为皇帝验伤,可是太后非但没有在这么说,却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心想事成。太后知道她所求吗?无忧一人忐忑不安,只想着快点出宫,这皇宫给她的那种窒息感更浓了,她发现有些事情,她真的想的太简单了。即使两世为人,无忧发现自己的心思与这些宫里的女人来说,还是想的简单。她斗不过她们,也不想和她们斗,尤其是太后这老妖婆。但是无忧不知道,人一旦有了牵绊,入了局,有时候不斗也不行。宫里因为皇帝的驾崩显得几分凄凉,无忧也不敢走小路,而是专捡大路走,她相信就算是有人想对她不利,也不会在这样人来人往中动手。无忧顺着通道一直走,走出那无遮无挡的通道之后,却发现出现了一片假山群。对着假山,她不禁停下了脚步,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忆,有些踌躇起来。可是天色渐渐晚了,她若是不走,只怕待到天黑之后,若是有人想对她动手,更是容易。无忧咬了咬牙,走了过去,进了假山,无忧心头升起了恐慌,周边假山群立,中间的小道弯弯曲曲,根本就不会有人看到假山里的情景。无忧越走越快,背上冒出了冷汗,若是有人想要对她不利,此刻应该是最好的机会。不怕,不怕,她已经是二皇子的弃妃了,谁还会对她不利?无忧一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她多虑了,可是太后无缘无故的将她召来,却什么也没说,这举动背后的怪异之处,她有怎么会不知道?在这样的时候,太后还有时间想到她这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说是没有所图,就是看了她的脑袋,她也不相信。无忧不断的安慰自己,可是心中的恐惧无限放大:她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到了最后,她甚至顾不上什么礼仪,她迈开步子跑了起来,一边跑一边不停的四处张望,胆颤心惊,心中的恐慌已经到了极致。周边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她的心跳,她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被揉成一团,呼吸都无法畅通,神情高度紧张,这种折磨令她的心神几乎崩溃。可是她只是拼命的跑着,连恨都没有,她此时已经无法思索其他,只是想着安全的跑过这片假山群,前面就是大道了。 小小的通道很安静,安静的让人觉得可怕,两边的假山幽深阴暗,在夕阳下被拉长的影子,如同一只只怪兽一般,无忧背上又浮现出冷冷寒寒的感觉,汗干了又流。因为害怕,因为恐慌,因为只顾着看着两边的情景,无忧未曾注意到脚下的路道,不小心踩空了,身子一滑,就到倒了下去。无忧心里更慌,她大惊,双手不自觉的护住自己的腹部,不由得闭上眼睛,等待意料中的疼痛。却陡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一轻,被拉进了一个温暖的胸膛,她睁开眼睛一看,正是七皇子张谦的那张冷凝的面孔。无忧心里一松,不自觉的呼出一口气。那如释重负的表情,看在七皇子的眼里,心情不自觉的好了一些。他听闻太后将无忧招进宫来,立刻放下手边事务,赶了过来,却发现无忧像是见了鬼一般的冲过来,连迎面而来的他都没有注意到。却又瞧见,她像是被什么吓到似的倒地,他身子一晃,才飞落到她的面前扶住她。无忧站直自己的身子,立马后退一步,与七皇子保持一定的距离,盈盈跪下:“民女参见太子殿下!”七皇子怅然若失的看着空空的手臂,心似乎也空空,他微微蹙眉:“我们之间还需要这般客气吗?”无忧心里一沉:“礼不可废!”他们之间好像没有熟到不用客气的地步吧!无忧抬起头,小心的措辞:“太子殿下,天色已晚,民女先告辞了!”这人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她还是能躲就躲吧!七皇子看着她疏离的态度,心头升起了一阵恼怒:他是毒蛇野兽不成?对着远处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自己却猛的拉起了无忧的手,闪到一边的假山洞里。黑黑漆漆的山洞,让无忧的身子又颤抖了起来,无忧再次想起那日与这人在假山洞里的事情,忙乱之下,也去不得这人的身份是不是改变了,用脚踢他,用手打他。可是她的挣扎力量与七皇子比起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他对着她的耳边喝道:“发什么疯,我只是想要问你点事情?”无忧才不管呢,只是想要问她事情,干嘛拖她进洞,“放开我,我要回家!”慌乱中竟然没有发现七皇子连自称偶变了。身子的颤抖,已经如风中落叶,因为此时,无忧已经猜到太后要做什么了?皇宫里的女人真的是歹毒异常,太后怕是早已看清楚七皇子对她的心思了,也看清二皇子心思。难怪她会说心想事成,她是在嘲讽自己呀!无忧被七皇子抵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后背被石头压的一痛,不由得闷哼一声:“有什么话,你快说?” 无忧也不再挣扎,想通了太后要做的事情,她自然不能顺着太后的心意走了。即使此时她很怕,很怕,就怕眼前这人又做出什么孟浪的事情来。七皇子听了无忧的闷哼,立刻扶起她的身子:“撞倒了?”“嗯!”无忧点点头,力持稳住身子,忍耐住性子,不曾打落他扶在自己背后的手,这时候真的不能激怒这人。“痛吗?”七皇子依旧不放心,追问了一句。“痛。怎么不痛?”无忧挑眉:“要不,你自己去撞一次?”七皇子倒是一时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蛮横,心情却因为她蛮横的话好了起来,低笑两声:“无忧,为什么见到你,我的心就会失了分寸?”无忧因为他的话一僵,但是这一次她倒不是害怕,而是她听出来这人话语里的深情。她干笑了一声:“你是说我不按常理出牌吗?”七皇子看她揣着聪明装糊涂,也不恼,只是松开了她的手,倚在一边的石头上:“太后召你进宫是为了什么?”无忧因为他松开了手,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太后什么都没说,而且还没有让人送我出宫。”干什么?不就是引你这条笨龙来,好证明你这条笨龙是不是真的喜欢我?这些话不但不能说,而且也不适合在这样的情况下说。七皇子也是聪明人:“无忧,我对你的心意怕是天下人都知道吧!”他幽幽一叹:“唯一不知道的怕就是你吧!”无忧这时候能说什么,自然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咬着唇,低着头,默不出声。他又叹了一声:“我哪里不如他?”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论感情,无忧思索了一下,觉得有些话,还是说出来的为好,他已经不遮掩自己的心思,自己再装傻,怕也是徒劳无功。无忧轻轻地道:“人世间的感情,哪里能由心。你没有哪里不如他,甚至就本身的条件来说,你比他好。可是,我见到你时,一颗心已经给了他,哪里还有什么想法?”“他曾在我为难之时,伸出手来,想来我也是俗人,对伸手挽救自己的英雄总是会生出别样的心思吧!”无忧撒谎了,而且选择了最不伤人的谎言,英雄救美,相逢太迟,这总比赤果果的告诉他:我就是喜欢他,不喜欢你来的委婉而易于让人接受吧!被人真心喜欢原来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情。七皇子的手紧了紧,嘴里却幽幽道:“原来相逢恨迟。”片刻的沉静后,他又问:“无忧,若是我先遇见你,那你心里的人,是不是就是我了?”无忧往日里异常敏感,今日却难得迟钝,听到七皇子话里的遗憾,只是一颗心欣喜若狂,她以为只要今日好好的回答了七皇子的问题,她日后就不会再有什么困扰了。 无忧实在是太兴奋,太开心了,所以忽略掉七皇子身体的紧绷。“谁知道呢?或许是,或许不是吧!人生的际遇又哪里能由人?”无忧说出这句话后就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她实在不该说谎骗人,因为眼前的这人从小就生活在皇宫里,比她要精于说谎之道,一眼就已经看穿了她的谎言。七皇子一把搂住无忧,狂怒:“该死的女人,你竟然为了他骗我。”他不是傻子,更不是呆子,无忧说的什么英雄救美,相逢恨迟,这都是骗他的,她对二皇子倾心,根本就是最近的事情,她以为他是傻子吗?她会这么说,不过是希望他能死心?凭什么要他死心?他对她的心意不比那人少,他对她的情意,也不比那人少,为什么到最后退让的人一定就是他?是的,在他们成亲的那天,他是告诉自己要死心了,以后就一心一意的当她是自己的嫂子,可是她现在被休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但是她被休了是事实。为何现在他还要退让?何况这一次,他又再次见识到了无忧的才智。这遗旨一事可是无忧筹谋的,那皇帝的贴身太监是他的人,那皇帝在写到二时,太监在墨汁中放了隐形药水,那药水可以保留七个时辰,七个时辰之后自动消失,宫贵妃虽然添了一横,却刚好被那贴身太监顺势改为了七。也亏得宫贵妃为了怕别人看出那一横有异,苦心练习,最后倒成全了他,那太监在皇帝身边伺候多年,皇帝的字迹自然学的实打实,所以才造就了那圣旨的真实性。而所有能成功的提前因素,都是因为有了无忧的隐形药水,他不知道无忧为何要帮他,但是他知道,自己对她更加的沉迷了。无忧的聪明而不自傲,灵动而不自持,美貌而不显露,所有一切都符合他心里的佳人的条件。七皇子从小身为皇后的儿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并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他是人生很是一帆风顺,就是在皇帝立太子一事上,因为皇后的威望和刘家在朝廷上是势力,也没有让他太过难受。他一直是站在顶端俯视着身边的一切,他以为他想要一个女子,这女子就会感激涕零,可是他遇见了无忧,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以前他可以谅解,因为她要的是平和是生活。可是期盼平和生活的她竟然嫁给了二皇子,所以他认为无忧在欺骗他,那些话是她千方百计要逃离他身边而说的。原本这一切只是他的猜测,可是刚刚,他亲耳听见她的欺骗,他终于确认无忧是在欺骗,他才会如此的生气。他非常的生气,你一个商贾之女,有什么资格欺骗他,有什么资格拒绝他,天下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事情,到了她面前,她竟然不屑一顾,还用谎言让他亲口许诺放手。 他觉得自己被愚弄了,被欺骗了,他的一片真心到了这时就变成了一个笑话,他甚至想,在他许诺放手的时候,无忧是不是在心里嘲笑他是一个笨蛋?身为皇子的尊严,身为男人的尊严,让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她心里厌恶他,如果做这样事情的女子是别人不是苏无忧,他可以眼不眨的解决了她,可是,这人是无忧,是撼动他心房的无忧,他舍不得,舍不得她这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他中了魔,中了她的魔,却不想解开。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无忧,就是他自己都会经常被他汹涌的情感给吓到,他一直冷心冷情从小就被皇后教导,立志坐上那个位置,他的日子这么些年来总是一层不变,为着那个位置而努力,现在那个位置已经得到了,他的心反而空了。他知道因为身边没有她的原因,因为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不是她,所以那梦寐以求的高位似乎都失去了吸引力。这一刻,他羡慕二皇子,失去了天下又怎样,能得到这样的知己,人生还有什么不满足?他低下头,黑发的发梢落在无忧的脖颈之处,让她痒的难受,无忧伸出手,使劲推开他,不然让的脸埋在她的颈间。这人又开始发疯了!“你这是做什么?难道要让天下人耻笑不成?”无忧移动着身子,不让他再越轨:“你忘了,你将是天下之主,若是今日的事被人知晓了,会怎么说你?”无忧苦口婆心:“太后想必召我来,就是想看到这一幕吧!说不定,堵我们的人已经来了。”七皇子听了之后,却轻笑出声:“没有人可以进来,你放心好了。”那太监已经收到他的意思,靠近这假山群的人,杀无赦。无忧惊骇万分:“你疯了?”日后,太后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只怕她平静的日子真的到头了。“无忧,我没有疯,我只是做了我一直想做的。”他将她牵制在自己的胸口,他的脸慢慢地抬起来,嘴唇沿着她的脖子向上,慢慢地来到她的耳边,然后含住她的耳垂,一边轻咬,一边低语:“无忧,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憎恨这样的自己,可是我确实这样的难受,难受的心都快碎掉。我只要想到你属于另外一个男人,无忧,我就恨不得想要杀了那人。”“无忧,你给我下了什么蛊,为何让我变成这副面目可憎的样子?”他话语里的痛楚让无忧停止了挣扎,她感受到他的痛了,他是真的厌恶这样的自己。是她的错,若是她不再招惹他,他就不会这么痛了,可是她若是眼睁睁地看着二皇子涉险,什么都不做,那她就不是苏无忧了?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无忧紧紧地闭上眼睛,忍受着七皇子的亲昵,这人自制力应该不容许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的。他灼热的嘴唇慢慢的放开她的耳垂,慢慢再次滑向她的脖颈,无忧发现这人很喜欢埋在她的脖子间,闻着什么。果然,这人又深深地吸了几口气,“无忧,你的身子好香,那次假山洞里之后,我就一直让府里的女人试用各种香料,可是她们都用不出这种味道,清清淡淡,引人得紧,无忧,你说不但你的人别人怎么也模仿不来,就是这味道别人也模仿不来……”他的嘴唇亲吻着她的肌肤,鼻尖不时的在她脖颈处摩挲着,时不时的张开嘴巴用牙齿轻咬她的脖颈,些微的疼痛一阵阵地传在她的皮肤上,她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不光是为了他暧昧的动作,还有他话里的意思:“有人模仿我?”“嗯!两位妃子都很喜欢模仿你。”他心不在焉的回答,继续在无忧的脖子上作怪:“无忧……你的味道真香……我以后再也不放开你了……”七皇子原本拉无忧进洞只是想知道太后对她做了什么,却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是如此贪恋她的味道,如此的芬芳,如兰似麝,就像是春天里空气中的花香,沁人心脾,无法抗拒,让他在不知不觉中沉迷,不由自主的要的更多,更多。他的双唇在她脖颈处流连忘返,原以为有了如花美眷后,会对她的迷恋减少,他的两位妃子都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美人,比起无忧来丝毫不逊色,但是能如此挑起他的欲望的女人,依旧只有她。原来他想要的女人,依旧只有她! 129章 太后的谋算 他的吻由轻轻地吻,到缓缓地咬噬,再到深深地吮吸,整个人的心神都交给了唇下的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他百般求之不得,她的唇是如此的柔软,是如此的迷人,整个人如同白云般,飘渺而难寻,如今他终于将她握在手中,整个人的心神都只有她。 “你快放开我!”无忧再度挣扎,觉得有些事情十分的不对劲。 七皇子的两位妃子都模仿她的一举一动,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太后李家的李天玉二小姐和皇后本家的刘海玲大小姐这两位的身份是多么的高贵,而且二人都应该是心高气傲之辈,怎么会乐意模仿别人,这里面定然有文章。 “无忧……我真的喜欢你……”七皇子却对无忧的话完全无视,此刻他正沉醉在无忧美好的触觉中,原来会有一种女人,她什么都不做,就可以让他身不由己。 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般的滋味,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般的喜欢无忧,曾经他也只是当无忧是可有可无的女人,可是无忧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展露她的才华,南苑镇的坦然,赏雪晚宴的惊艳,以及谈笑间灰飞烟灭的从容,这一切都让他的一颗心渐渐地无法自拔。 七皇子在心中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从无忧的身上,他知道了什么叫喜欢,这是一种连心都会甜出蜜来的感情,他曾经抗拒过,到最后却只能让那感情来的更猛烈。 这种感情从未在其他的女人身上发生过,这种特别只来至于他怀里的女人。 他睁着眼睛看着她,感受这彼此的气息,他们的距离是那么的近,他们唇齿交融。 她像只小鹿,长长的睫毛还贴在他脸上,让他觉得怀抱着的其实是种虚幻的幸福,他几乎已经不敢奢望自己有一天可以拥抱她了。 这样久,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已经这样久。如此的渴望,如此的期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那样久远的过去,就已经开了头,像颗种子在心里萌了芽,一天天长,一天天长,最终破壳而出。 他曾经那样枉然地阻止,到现在却不知道是因为手足还是嫉妒,嫉妒她那样若无其事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就像自己被遗忘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他紧紧的用双手环抱住无忧,怀抱越来越热,他的吻也越来越深,气息随着越来越急促。 无忧自然知道七皇子的反应意味着什么,她又不是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女人,她心中真的是急了,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 这人真的是疯了! 她很后悔,后悔自己招惹了他,可是此刻后悔也没有,她要做的不是后悔,而是想方设法来改变自己的处境。 再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 或许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他不该这样折辱她,她是他的嫂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都不是留给他羞辱的。 他的吻,痛,他的吻,灼热,但是给她的都是无奈和耻辱,深深的挥之不去的耻辱,和翼的吻完全不同,这或许就是因为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只是眼下唤醒眼前这人的理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人其实真的不坏,他只是被宠坏了。 无忧微微思索,猛的推开眼前的男人,七皇子因为没有防备,这次还真的被无忧推了开去,但无忧并没有就此住手,反手给了他一巴掌:“你醒醒,你现在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什么?” 七皇子被打了一巴掌后,浑身一震,整个人好像都呆了一般,但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口里却道:“无忧,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她的心很痛,很痛,为什么无忧就是不愿意接受他,他的心意不比那人对她的少,为何他的亲吻,就换的她的巴掌,而那人的亲吻就换的她的羞怯微笑? 为什么她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就能够笑的那么温柔,那么甜蜜? 他想到那个雪夜,他潜进苏家,因为担心她被宫傲天逼嫁,见到一室的柔情蜜意,他的心就揪了起来。 为什么,无忧喜欢的不是他? 那个人哪里比他强? 无忧轻轻叹了一声,他怎么到了这时候还是这般糊涂? 她的行动还用再说什么吗?这一切都不是很明显吗? 她的脑子又不是坏掉了,被人轻薄了自然要反抗的呀,这还是他呢,若是别人无忧可以肯定,袖子里的匕首就已经招呼了过去。 因为无忧相信七皇子不是坏人,他只是不习惯女人的拒绝罢了! 七皇子此刻真的很不解,很烦躁,他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如那人,他此刻应该转身离去,毕竟皇帝驾崩,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可是听到她来到皇宫后,他的心就再也无法平静,见到这般柔媚动人的她,他觉得他的身体有一团火在烧,烧的他理智全无。 无忧淡漠的表情,像一把刀狠狠地刺进他的胸膛,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无法控制自己。 她是他无法跨过去的劫数。 “无忧,你知道我为何不顾一切的过来吗?”他看着美得如同春天里花儿般绽放的无忧,双眼如同熊熊的火焰燃烧了起来,照亮白昼:“我明知道这或许是太后的陷阱,可是我还是来了,而且不介意跳进去,你知道我为了什么吗?” 无忧不敢回答,因为答案太过明显,可是她却没有想到,在此时此地,他竟然将他的心思说出口。 “无忧,你到我身边来好不好?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他不能给你的,我也可以给你,你不喜欢共事一夫,我日后就再不纳妃,就是现在的两位妃子,我以后都不会再进她们的房。无忧,你到我身边来,以后我会一心一意的对你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闭嘴!”无忧一下子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是二皇子的弃妇,你怎么能与我说这种话?你又知不知道自己是谁?你是今日的太子,明日的皇帝,而我会成为你臣子的妻子,你说,你现在的这话算什么?若是传扬出去,天下人会怎么看你?你这些年来所为是为了什么?难道你要让一个女人毁了这一切吗?” 倘若是在以前,无忧是绝不会有好脸色给他看!但是现在,她懂得情了,学会爱了,她知道情爱由不得人,她很幸福,遇到了翼,他们二人真心相待,两情相悦,而七皇子张谦的不幸的,他为了她动了心,却无法得到等同的回报。 或许这人不是动了心,只是接受不了女人不喜欢他的打击。 “我没有胡说,我知道我是谁,我是日后的天子,我也知道你是谁,不错,你是他的女人,可是他已经休了你,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既然他已经不要你了,为什么我还不能要你?”他死死的盯着无忧的双眼,她的眼睛清澈如泉水般可以洗涤人的灵魂:“无忧,我是喜欢上你了,我想要你,想要的不得了,我想要和你共度一生,我想要和你白头到老,我想要和你生儿育女,我想要和你笑看花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无忧急切的否定,不知道是在说服七皇子,还是在说服自己:“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能接受在你的注目之下,有人不能将芳心献上。殿下,你不是喜欢我,你只是不甘心。” “殿下,我就像殿下小时候看过的新奇的玩具,你觉得新奇,想要拥有,可是你发现这个玩具竟然不愿意过你拥有,更讨厌的是,这个玩具有一天被你的兄弟拥有了,所以你觉得这个玩具一定是不一样的,是特别的,你心里觉得不平衡了,觉得自己看上的玩具怎么可以被别人拥有?你对这个玩具就上心了。” “因为这样,你就想方设法的想要将这个玩具夺回来。殿下,其实您不知道,这个玩具其实一点也不特别,很普通,依旧只是一个普通的玩具,和你已经拥有的那些玩具没丝毫的区别。” “你因为没有得到,总以为这个玩具一定不同于其他的玩具,若是你得到了,你就会发现不过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玩具,没有丝毫出彩之处,你还会觉得你以前花费了那么多的功夫,实在是可笑之极,殿下,若是你真的得到了,你就一定会后悔的。” “殿下,我还是那个胆小的只希望过着平静生活的女子,没有丝毫的改变,你对我的心思,不过是男人的自尊在作祟罢了,你只是不甘心我这个平凡如此的女子竟然没有对你倾心,这只是你一时的占有欲在作怪,这些其实都没有意义。” “殿下,你何必为了一时之气,而陷我于那样的境地,何必为了一时心里的痛快,而让我一辈子不痛快?何必去做一件明知道日后会后悔,会难过的事情,何必为了我这样平凡的女子而伤了兄弟之情?” “殿下,你就放下对无忧的偏执吧!你放下了,就会觉得,这一切是多么的无聊,根本就是件不值得花费时间的事情,你会觉得为了这样的一个女子浪费时间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殿下,让我离开吧!等我离开之后,你就会觉得现在做的这些,毫无意义。” 七皇子听了之后,冷笑一声:“无忧,是你在自欺欺人,还是我在自欺欺人?玩具,你可真看得起自己,我竟然愿意为了一件可有可无的玩具明知道是陷阱还要往下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情操这般的伟大了?是不是你这样自欺欺人心里就会觉得好过,就会觉得心安理得,就像那日为了让我出手帮他那般的,装疯卖傻?” 很多事,他不说并不代表他不知道,从小身在皇宫,他就看清楚每一个人一言一行背后的深意,无忧想骗他,真的太嫩了点。 无忧被七皇子的话,噎得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他说的是事实,今天他完全可以不来,太后的意图这般的明显,她就是在钓鱼,可是这人还是傻傻的上钩了。 她到了这时候,还能说什么? 难道就跟这人说的一样,继续自欺欺人下去,虽然她心里早就明白这人对她的心思,只是不想撕破这最后的一层纱,只要这层纱还在,她就可以和他保持最后的脸面。 可是这人却任性的撕去这最后的一层纱。 过了好一会儿,无忧才叹息一声:“殿下,你这是何苦……” 这人不是一心想要那张位置吗?现在他虽然可以登上那个位子了,可是一切都还未曾稳定,他却为何宁愿在这里和她耗下去,他根本就不在意太后会怎么对付他? “何苦?”他垂下眼帘,苦笑一声:“我要是知道我自己何苦,就好了!” 他从什么时候喜欢她,他自己都不知道,局那样悄悄的,猝不及防的。 他为什么会爱上她,他自己也不知道,等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在胸口盘根,发芽,再也驱散不了。 就像不知道一朵花为什么会开,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在皇宫,就像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遇见她,就像不知道为何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就像不知道为何会爱上自己手足的女人…… 他只是知道等他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无忧,你知道吗?当我意识到自己对你的心意之时,我心里是多么的害怕。从小母后就告诉我,皇家容不得真心,也容不得真情。可是我偏偏犯了大忌。我知道自己心意的那天,我吓的整夜都不敢合上眼睛,我不停的问自己,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比你美的女子,不是没有,可是我完全提不起兴致。比你温柔的女子更是比比皆是,可是我看到她们温柔的笑脸,就会想起你冷漠的脸,我甚至想这些人的温柔真的很碍眼,为什么她们都不是淡漠的脸色?” 他自嘲的笑笑,无可奈何:“我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我就是想要看到你,想要亲近你,即使我们从相遇而来,没有几件事是开心的,可是每次我回想起来,都只有喜悦,只有愉快,梦里想的都是你。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无忧,我中毒了,那解药就是叫无忧的女子。”他的苦涩更深“你以为我不想放下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一厢情愿吗?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是不对的吗?你以为染指自己兄弟的女人是件很光彩,很有面子的事情吗?虽然我没有想过成为流芳百世的明君,可是我也不想再后世的记载中成为一个被人鄙视的昏君!” “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不管我做什么,你的身影总是会跑到我的脑海里,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无忧,我真的没有办法了……” “世人日后唾骂,我也顾不了了,这一次,我真的想先顾着自己的心了。”他抬起自己的脑袋,看着她,神情认真而坚定,目光似箭,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构成一种她无法抗拒的力量:“无忧,这一次,请你来我的身边,我真的无法放手了,就算我的身边有着两个时时刻刻模仿你的女人,却想的还是你。” “你说的什么甘心不甘心,占有不占有,偏执不偏执,后悔不后悔,我都没有力气去想了,我也想不到那么远了。这一刻,我只是知道我喜欢你,我想要得到你,我想要和刚刚那样吻着你,我想要让你成为我的女人,和我一起站在权力的顶端,一起俯瞰,我想要你日后为我生儿育女,我想要我们的孩子成为下一个站在顶端的人,你这般聪明,我相信你生出来的孩子,必然能够担当重任。” “无忧,我很贪心,我想要你以后的眼里只看着我,只有我,再没有他人。我不怕世人的唾骂,我会成为天子,会成为天下的主宰,我下定决心想要得到的东西,谁可以阻止,我也容不得谁阻止。” 他轻轻抬起无忧的下巴,让他们四目相对:“我对你的心意,不比那人少,难道你真的不愿意明白吗?当日我失去了一次机会,是因为我自小就赋予的使命,那个位置我不能失去,也因为我清楚的知道,若是我争的下场,就是你的死亡,父皇,容不得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子反目成仇。” “无忧,现在阻止我的外力都不在了,你还抗拒什么?你该知道,像我这样的男人,从不会对女人说这样的话,也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紧张过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无忧,来我的身边,我会将你捧在手心,你该知道我这样的男人说出口的话,就会兑现,只要你愿意相信我,呆在我的身边,我就会让你成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给你全世界,最忠诚的爱。” “无忧,你知道我是一个军人,我不会说谎,大丈夫一诺千金,我的承诺将永生不变!” 因为爱,他愿意退让,因为爱,他愿意卑微,只有她愿意来他的身边。 无忧一直沉默,她不是不感动,前世她错爱了一个男人,让她不敢相信情感,可是今生她遇见这两个不凡的男人,他们都愿意给她最真挚的情意,可是她只有一个人,一颗心,她已经给了那个人,所以此刻她除了沉默,再也无话可说:因为他要的她给不起。 唯有沉默,一直沉默! 她不想骗他,或许她骗他,会更好,但是对感情的神圣,她开不了口。 不爱,就是不爱,就是骗自己都无法说爱。 她只能沉默,让沉默告诉他:对不起,我依旧无法爱你。 七皇子面对这样沉默的无忧,心里有些气恼:“无忧,我将我的心掏出来,放在你面前,你还不信任我吗?” 无忧幽幽一叹,低语:“殿下,你何必自欺欺人?我们走不到那一步,因为所有的美好,都是编织的美梦,经不起任何的敲打。” “无忧……”七皇子有些慌乱的叫了出声。 无忧却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慌乱:“一生一世一双人,殿下,你真的给的起吗?” 没有帝王是可以守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过一辈子的,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国家,更是为了心爱的女人,后宫是不能容得下全心全意的,他肯,大臣们不肯,他肯,太后不肯,他肯,他的两个妃子不肯。 无忧看着他瞬间苍白的脸道:“你比我更明白,在你选择了皇位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我,不,应该说是放弃了我,所以殿下,请你放过无忧吧!无忧要的你给不起,何苦为了一时之气,而让无忧一辈子伤心,后宫,你觉得真的适合我吗?” 她这样的性子在后宫能活上几天,她清楚,想必他也清楚。 七皇子的嘴唇,张了张几下,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无忧说的都是事实,在皇位与她之间根本无法并存,无忧真的不适合皇宫。 “无忧也不瞒殿下,二皇子与无忧已经结下生死盟约,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不离不弃。无忧的一颗心已经给了他,再也无法照顾别人半分,无忧的爱霸道而热烈。我爱了,就是全心全意,断不会变心。”无忧看着七皇子:“若是无忧是三心二意的女子,怕是殿下也看不上无忧吧!” 无忧的面孔因为提到的那个人红艳艳的,显得几分娇媚,她的嘴唇浮现出一丝笑意,那笑让七皇子想到夏日的湖水,柔柔的,软软的,像是划过身体的幸福,她的眼睛漆黑而明亮,感觉到夏日的太阳在她的眼底燃烧。 无忧的明艳看在七皇子的眼里,他感觉到似乎全世界的色彩都到了她的眼底,所以他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 还能有多痛总不过就是此刻这般,撕裂掉胸前里那一部分罢了,从此之后,仍旧是活着,眼睁睁的看着她笑得明媚,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这时他要的吗?就这样走出她的生命。 不,不! 他做不到了,即使话已经说开,最后的那层纱也已经撕开,他也不想就这样失去她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次放开她了,第一次,因为他相信了她的鬼话而放了手,第二次,他为了她的生命安全,而放了手,这一次,他不会再放手,无论如何都不会在放手。 她是他的,是他的,谁都不能抢走。 她说的轻巧,放过她? 他放过了她,她又何曾放过他? 放过她,她以为他真的会开心? 看着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安安稳稳的过他们想要的那种日子,他就会开心? 不会的,他无法开心,因为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揪住一般!何况日后要眼睁睁的面对? “真的那么爱那人吗?”他阴沉着面问。 “是,真的爱上了那人。”无忧静静的看着他,目光沉静悠远:“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爱上谁的,可是我遇见了那人,他就是一个傻子,而我就是另一个傻子,殿下,你这么聪明,何必为了我这个傻子,伤了自己?” 七皇子什么也不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他要看看眼前这个他放在心上的女人,还要说出什么样的话来! “殿下,你身边以后会有很多女人,她们会比无忧美丽,会比无忧温柔,会比无忧爱你,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会发现,无忧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请你放过无忧,让无忧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好不好?无忧害怕皇宫,这皇宫给无忧的感觉就是一个冷,皇宫里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斗,无忧真的害怕。殿下,你若是真的心疼无忧,就让无忧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无忧才刚刚对生活展开希望,殿下,何不就成全了无忧一次,无忧会记得你的好的,一辈子记得。” 七皇子冷冷道:“记得?我不需要,我只要你陪我一生一世。” “殿下!”无忧惊恐的叫出声来,她没有想到她说了这么多的好话,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这人却丝毫没有改变,他想干什么,难道真的为了自己的私欲而困住她一辈子。 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殿下,得不到不表示就是最好,我只想快乐简单的过一辈子,若是你强留我,殿下以为,你留得住我吗?” “留不留的住,总要试试才可以?无忧,我愿意为了你,试上一次。” 有多少女人为了得到他的青睐而欣喜若狂,有多少女人为了争夺他的好感而用尽手段,就这短短一天,后宫了已经有多少女子表示了倾慕的心意,现在的他可以给予她的是全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尊贵,她为何还要拒绝? 为了什么狗屁的理由,那不过是她一些奇异的想法,一生一世一双人,翼,他怎么可能给她一生,只有她这个笨蛋相信他可以给她一生。 与其日后,她肝肠寸断,还不如今日断了她的念想。 七皇子看着她,眉头微蹙,阴霾暴戾的吓人,无忧无端的升起一种恐慌,这人的气息似乎变了,变得危险而恐惧。 他想要干什么? 七皇子抬头看着她,她一身素白,更显娇俏,看上去如同美丽的仙子一般,这般美丽的她就如同他每一次的梦境一般。 他真的无意伤害她,可是她竟然还是这么傻,她知不知道若是她一味的坚持下去,她会过的很痛苦。 他真的无忧伤她,更没有想过要将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可是事情竟然朝着这样的方向去发展,一步接着一步,根本不受他的控制,只是他的脑海里竟然出现一个这样的念头:这样也好。 将她变成自己的女人,只有她变成了自己的女人,她的心里就会有了他的影子,她或许就不会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日后也就不会那么痛了。 她爱的那么深,若是日后还是这般一往情深,她会是多痛呀,只怕痛到最后,她会选择死亡吧!想到她如鲜花般的生命或许会凋谢,他舍不得,今天他若是强迫了她,她会难过,会恨,但是她会有活下去的力量。 其实只要她活着就好。 七皇子的心在想到她会面对的一切时,就痛了起来,既然这样还不如让她恨他,有了支撑的力量,她就会活的很好,无忧是个坚强的女子。 七皇子的目光,在瞧见无忧的时候,带着温柔,带着一丝歉意,他伸出手,将无忧紧紧的抱在怀里,温和的道:“无忧,我会好好对你,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好好的照顾好你,安排好一切,我会让你幸福的。”得到她的过程会很麻烦,可是他不怕,他有信心摆平所有的阻碍,无忧日后栖息之地,会变成他的怀抱,这样想来,他就觉得满足。 一生一世一双人,或许他给不起,可是他对她的心意永远都不会改变,而他也相信,他的后宫会是史上最冷清的后宫。 为了无忧,他愿意努力,若是能兼得美人和天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他的手伸向她的衣领,无忧的身子却放松下来,嘴角甚至挂上了微笑:“殿下,是想逼死无忧吗?”说这话的时候,她的神情甚是可疑算是宁静的,温和的。 七皇子迎上她柔和的目光,看清楚她眼底的那种不容忽视的坚决,他看清楚了她眼底的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 他的手微微顿了顿,却还是咬牙解开她的衣带,这一刻他竟然不敢再去看她的眼睛,怕看见她眼底污浊的自己。 他终于变成了一个卑鄙的男人,竟然想要用强硬的手段去逼迫一个女人,不过他不后悔,若是因为她注定背上骂名,只要能留下她,他愿意,他就像是扑进火里的蛾,飞蛾扑火,注定了灭亡,只能任由火焰焚毁着翅膀,断翅坠落,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却没有办法停下来。 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无忧,手却已经解开她外袍的衣带,无忧的话他不敢回答,因为他懦弱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将他逼到这样的境地,可是他不觉得苦,觉得痛。 有一种痛入骨髓的背上,就像久病绝望的人,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就此放开了她的手,从此之间只剩下回忆,他一个人的回忆。 可是他再如何垂死挣扎,再如何撑了这么久,不过是徒劳,她爱的从来都不是他,那个人得到了她全部的身心,而他即使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是一个可怜虫。 不过他顾不得这些了,他只知道自己渴望了许久,好像这种就叫做天长地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无法记清楚的时候,心底就一直叫嚣着这种痛,任何人都无法抚平的痛楚,而她恰如一泓清泉,令他不自觉的沉溺,无法再有任何理智。 错了,又何妨?只要能留住她,他会用自己的真心让她看清楚,他的心有多真,让她知道他可以给她多少的情? 明明她是不能触碰的禁忌,痛的麻痹下却让他在挣扎中沦陷。 他堵住她的唇,不让她呼喊出声,他牵制住她的双手,不让她伤到自己,无忧因为她可以平静,可是她的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这个人疯了,真的疯了! 他不怕天下人唾骂吗?他不怕后世的唾骂吗? 可是此刻她竟然心乱如麻,无法将自己从这样的困境中解脱出来。 无忧只知道一定不能让事情走到那一步,若是今天她真的被他得逞了,她可以想到二皇子会是怎样的表情,那人将自己视为生命,视为心,她怎么可以不守护他的命,他的心? 反击已经成为她唯一的途径,无忧的眼里升起从未有过的火焰,她慢慢地将身子倒在一旁的石头上,而七皇子自然没有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 他在诱惑着吻她,她的唇怎么可以这么的冰冷,这么的无动于衷,他已经将他所有的热情都倾泻出来,为何她还是这般的冷清? 他不信,他就唤不起她体内的热情,他不信他不是她命中的那个人。 他的诱惑只换来无忧的冷冷的一笑,她将全身的力量慢慢移到腿上,悄悄地曲起右腿,准备给这男人狠狠地一击。 就在她全身心的准备之时,洞外不远处传来太监尖尖的声音:“太后……太后……” 无忧和七皇子的身子皆僵了起来,太后来了! 当然,也只有太后这样的贵人来,才能够轻而易举的走进侍卫们的范围。 无忧的脸色苍白,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心里不由得骂了声:老妖婆,歹毒的老妖婆! 无忧已经知道太后要做什么了,她设下这个陷阱要做的是什么了,她想要废太子:若是再先皇驾崩的当日,刚刚被册封为太子的七皇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抓到与人厮混,就是失德,而这个人还是先皇让二皇子奉旨休掉的弃妇,那就不仅仅是失德这么简单了。 就凭这一点,足够废除太子了,而她这个淫乱后宫的女子自然也只有以死谢而天下,无忧此刻终于知道太后所说的心想事成是何意思了。 无忧苦笑,她真的不适合后宫,不是她斗不过,而是她永远无法可以像她们这般狠毒,可以置生死不顾,杀死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般,无动于衷。 她做不到,不管重新活多少次,她的心都不够硬,不够无情。 无忧脸上无一丝血色,而七皇子的脸色也不好看,看来无忧想到的,他已经想到,不过到底是身经百战的皇子,在这样的时刻却还沉稳的将她的衣带系好。 他轻轻的亲了亲她的脸,示意她慢慢地从洞口的另一边离去,此刻,无忧也知道太后布下陷阱会留下这么多时间给他们叙旧了,因为她就是要等既定的事实。 无忧甚至想,若是太后看到他们二人衣衫齐整,是不是会很失望? 她慢慢地走过那个黑洞,她出来那个洞,又走进了另一个幽深的黑洞,她感到她进洞的时候,身后似乎有人影一闪而过,她掩藏在洞口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她轻轻的摇摇头,继续慢慢地,无声无形的向前走去。 快点离开,快点离开,不管是不是还有人在这假山群里,她都必须快点离开,她真的不想把性命丢在皇宫里。 相信刚刚即使真的有人,也不会是太后的人,因为若是太后的人,刚刚一定已经出口喊叫,那应该是七皇子的人,无忧袋现在都不相信,七皇子明知道是陷阱,而什么准备都不做。 他不是这样莽撞的人! 无忧子七皇子身边离开也不过是眨眼个功夫,可是她的背后,额头,鼻尖全都是汗,若是此刻她在阳光下的话,就会发现被她紧紧拽在手心的衣摆,也已经留下深深的印子,那是黑洞里石头上的痕迹伴随着汗水留下的,她的手心皆是汗水,而且还在不断的冒出来。 无忧不敢走的太快,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她只能慢慢地一小步接着一小步的往前走,昏暗中,她根本就不知道她在向何处走。 她稳稳的走着,因为稍有不稳她就会跌倒,就会发出声音,而她现在的位置离太后那群人并不远。 她走出了一小步然后又走出了一小步,鼻尖上的汗水终于落下,打落在她的衣衫上,无声无息,昏暗中,只有她的心跳如鼓。 无忧鼻尖落下第二滴的汗水时,她终于走到了黑洞的尽头,而她的胳膊被人捉住了。 那人从背后捉住她的胳膊,她无法看清他的脸,无忧的身子一下子僵直起来,她张大嘴巴,差一点就叫出声去,可是最后她终于想起现在是什么场景,而没有出声。 这人到底是谁?他是谁的人? 太后的,还是七皇子的? 130章 宁愿他不来 那人的手抓的无忧非常的紧,手下的力道都将无忧弄的痛了起来,不知道对方是紧张还是气愤。气愤?无忧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可是她就是觉得对方好似气气愤比紧张还多。无忧不敢动,她很怕对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只好僵硬着身子等着对方下一步的动作。她很担心,这人不会在假山群中也有什么秘密,而要杀她灭口吧!此刻无忧的脑手里只才这一个念头。那人似乎也知道无忧心里的想法,手下的动作更紧了,他半拉半拽着无忧进了碎石里,然后带着她掩在碎石边,碎石边才个人工的湖,湖水粼粼发光,在昏黄的夕阳下,闪着波澜,却冷气十足。冬天的天气不是很好,而湖水边的碎石群更显得冷请,只是紧紧贴在碎石上的无忧不觉的冷,只觉得热,热的难受。无忧不动,那人也不动,风似乎也放此刻的紧张气息给吓到了,居然也绕着道了,并不吹过来。脚步声在四周响动,而且其中才些脚步声银本就是越来越近,无忧的亵衣和中衣都完会的湿透。她不想死,所以到了现在她都没有看一下那人的脸。忽然那人伙在无忧的耳边说了两个字:“下水!”他的声音很轻,非常的轻,但是无忧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不但听得清请楚楚,还知道他是谁?他正是张仁和,因为过度的紧张,让她的敏感度都降低了不少,竟然没有认出他来。身手一松,转头看他,他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无忧没有迟疑,只是给了他一个微笑,她的身手很僵硬,她的微笑也很僵硬,可是她依旧慢慢的依靠着碎石的阻挡,慢慢她爬到湖边。她的动作幅度非常的小,她生怕发出一点半点的声音,她的额头的汗水也和鼻尖一般,落了下来。无忧很听话,因为她知道这人不会害她,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师徒情意吧!她慢慢的伸出脚尖,穿透湖水,寒冬腊月,冰寒的湖水穿透衣衫,袭击她娇嫩的肌肤,穿透层层的屏障,刺骨的冷,她的汗毛一根接着一银竖了起来,那冷气从脚心一直上传,到了她的胸前,冷僵了她的全身。但是无忧的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她咬着牙,还是将自己的身子浸入到水里。张仁和瞧见无忧因为寒谷而冻的发白的小脸,朗目里闪过一丝暴戾,却站在水里,什么都没才说,示意着无忧,跟着他用力的深呼吸一下,无忧明白,她也同样的深深他呼吸了一口。他指了指湖水中央的假山,无忧点头,他拉着无忧的手,慢慢地沉入水里。 无忧并不会游泳,所以她心里的恐慌可想而知,但是因为信任拥着她的这个人,她的态度并不是很紧张:在活下去的面前,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教了,因为她可以死,但是她肚子里的孩手却要生。这人不会拿她的生命开玩笑,也不会拿他自已的生命开玩笑。头上,水面上的波纹很小,因为张仁和的动作很轻,轻的如同嬉戏的小鱼儿,若不是她置身其中,她也不会相信有人在水里,而且还抱着一个人。慢慢地,他带着她游着,无忧一直屏气,胸腔中闷的极其难受,她感到她的肺快要爆炸,可是她只有忍着。忍,是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事精。无忧很庆幸,在大人物的斗法中,至少她还才一线生机。她的目光看向一脸严肃的张仁和,神情是感激的,他也感受到她的注视,瞧着她憋得发青的面孔,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似乎才些为难,最后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他张嘴,含住她的唇。没才激情,没有欲塑,有的只是新鲜的空气,无忧身手一僵,随即张开了唇,不敢太过贪婪,只是小心的吸了几下,摇头示意,够了。因为他更需要新鲜的空气,在他们二人中,此刻他更重要:他活,她才可以活。无忧庆幸此刻是在水中,他无法看请她的表情,不过虽然尴尬,却丝毫不觉的羞愧,她至少想要活下去。她一直都是一个很珍惜生命的人,此刻更是,因为她的肚子里还才着一个生命。她对张仁和的感激的,满心的感激。他可以不来,而是他来了,而且在很冷的水里,陪着她,生与死,不可见。无忧可以断定,若是被太后的人察觉到,那么他和自己一样,断不会有生路,而且他会死得更惨,因为他破坏了太后的计划,对这样破坏自己计划的人,太后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张仁和也不知在想什么,至少被他圈着的无忧似乎感觉到他的心跳比刚刚要快了一点,不过他的动作却丝毫都没才慌乱,依旧很平稳,很缓慢,在中间,他又为她度了两口气,无忧也不娇情,很坦然的接受。他终于带着她上了假山,他拉着她窸窸窣窣的上了小小的假山,她很冷,因为全身的衣衫都湿透了,在寒冷的冬日里,那被湖水浸湿的衣衫厚重的如同冰刀。假山的四周都有着半人高的碎石群,刚好遮住他们的身影,但假山的位置实在是太小,中间只有小小的位置,仅够二人紧接着贴着。因为假山似乎从来就不曾有人上来,那瑚石上面很难立脚,滑的厉害,不但滑,而且很冰,无忧的身子紧贴在湖石上面,却根本不介意,因为她的身体比那湖石更加的冰冷。 他们都当她老眼昏花了,七皇子对无忧的心思,她看的请清楚楚,而她在宫里斗了一辈子,一步步走到今天,她怎么会不了解男人,得不到的最好,尤其是张家这种站在顶端的男人。他们是容不得女人的拒绝,越是拒绝的女人,对他们的吸引力就越大。因为张家的男人是高高在上,他们从来不需要费心思去思考怎么样去得到一个女人的心,女人们为了权势,为了富贵,都会主动的将心捧过来,哄着他们开心。可是这个苏无忧却反其道而行之,让七皇子和二皇子死心塌地,她正好就好好的利用这一点,除掉七皇子,但是她现在不想杀掉苏无忧了,她可是她控制二皇子的最好筹码,这样的筹码,她怎么会忍心毁去?太后在一大批宫女,侍卫的陪伴下屈尊降贵的站在假山的石洞旁,她听到假山里传来微弱的声音,是男人传出来的喘息声,她年纪虽大,但是耳朵一向灵敏,这声音正是七皇子的声音。他在作什么?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躲在山洞里,而男人发出粗喘的声音,这一切表明了什么?不用说,大家都应该知道的事情。太后的脸上得意的笑容怎么都无法掩饰下去,而此时,皇后也带着人赶了过来,一张端庄的脸上依旧只是端庄。太后这时候一点都不急了,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她还有什么好着急的。太后好心情的等着皇后,看着皇后盈盈下跪后,她甚至好心情的虚扶了她一下,这对皇后来说可是莫大的恩宠。皇后看着眼前笑得慈祥的太后,心里知道这人笑得如菩萨,心却如妖魔,她现在必然是认为她的儿子已经无还手之力了吗?山洞里,七皇子的喘息声更重,还夹着着细微的痛楚声。太后终于觉得应该出手了,这时候打断男人,应该是最恰当的时候吧。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很知趣的进去,却在看清里面的情势后,发出一声惊叫。太后心中一沉,下意识的将目光转向皇后,看到的依旧是平静无波的面孔。她屈尊降贵的弯腰,进了山洞,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太出乎意料。七皇子还在粗喘着气,也还在发出痛楚的声音,但却不是她想的那样,而是他受伤了,看样子伤的还不轻。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太后呆如木鸡,真正让她呆若木鸡的是一一七皇子身边躺着的那人,那人的面孔,她很熟悉,因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慈宁宫里的总管,她的心腹。此刻,他应该已经是奄奄一息,手中拿着一把剑,见到太后到来的时候,双目一闪,泪水落下:“奴才无能,辜负太后重托,奴才只能以死谢罪!” 话落,手中的长剑直刺心窝,血溅当场,太后连答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太后看着眼前的七皇子,他的脸色除了苍白,还是苍白,而她再看一下皇后,她的面色除了平静还是平静。皇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让手边的内侍扶着七皇子离去,同时还不忘带走那总管的尸体。一切都和往日一样,只是这一次一向谦虚有礼的皇后,竟然忘了向太后行礼告退。太后整个人如斗败的公鸡一般,她输了,这一仗她输了,明日,不,今晚满朝文武都会知道她谋害太子的事情,即使无人能做什么,但是日后她也同样无法做什么了,经此一事,七皇子太子之位定下了。日后,她不但不能再害二皇子,而且还要保护好七皇子不被人所害,因为不管谁害了七皇子,满朝大臣都会将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玩鹰的被鹰琢了!她实在的太小看皇后了,这些年皇后的戏演得太过真实了,竟然连她都骗过了,没想到她惹宁宫的总管都变成了皇后的人。太后不甘心,难道那苏无忧插翅飞了不成,随后太后下令,将碎石群翻了一个底朝天,却依旧没才找到无忧。太后不甘心,七皇子何尝不急,他虽然早做谁备,但是手下的人根本就没才接到无忧,这让他如何不急,只耍太后找到无忧,随便一个借口都可以除了无忧,这皇宫从来都不是讲理的地方,太后动不了他,但是要动一个无忧,实在的太容易了,所以他一定要在太后的前面找到无忧。二皇子已经醒了过来,也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心急如焚,却只能按捺住自己,不动声色的等待着天黑。太黑了,才可以做很多的事情。无忧身子一次又一次的颤抖,她好冷,真的好冷,但是她的心里又如同火在烧,很热,很热,不用任何人说,她就知道她生病了,得了风寒,身子很软,脑袋很沉。她先是因为紧张,身子出了一身的汗,然后又在冷水里泡了很久,同时又没有及时换掉湿衣,不生病才怪。张仁和同样是医生,他自然感觉到她的不适,他一直在挣扎,他的手一次次握紧,又一次次松开。最后,他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得罪,他飞快的脱掉自己的衣衫,仅仅着内衣,然后环抱着她紧紧的贴在湖石上。无忧此刻头脑已经昏昏沉沉,她根本就不能抗拒什么,而她也不想抗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孩子,她知道张仁和这样做,是正确的,虽然不合礼教。无忧很乖巧的紧挨着他的胸膛,闭上双目,不敢看张仁和的脸,更不想对上他的目,他的胸膛是比湖石温暖很多。无忧没有丝毫抗拒张仁和的权宜之计,因为她想保住自己,保住孩子,但是并不表示她就不知道眼下他们这样是不对的,不过她对张仁和的人品还是有信心的,这人要比那七皇子正人君子多了。 搜索他们的侍卫,宫人很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火把照的碎石群里恍如白昼,无忧的心跳一直很快,她很担心谁会想起来,湖中间的小假山。七皇子那边的情况,她不是太担心,那人不会束手就擒,只怕太后会愉鸡不成蚀把米,她比较担心的是,她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假山,她的身体支持不了多久了。不过,她除了等待,她还能做什么?无忧的脑子里一片混乱。时间就这样在死亡般的难耐中慢慢的流逝,终于,侍卫们走了,终于宫人们也离开了,假山群里的灯笼都消失了,终于她听不见周围任何的声音了。四周静悄悄的,无声无息,但是无忧却在这片静寂中想起了看到过的大海,水面波澜不兴,但下面波涛汹涌,若是不小心投下小小的石块,就会惊起千层浪。所以无忧没有动,而张仁和也没有动,他们依旧静静的等待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假山群里,出现了脚步声,应该是太后埋伙下来的人这些人离开了,无忧还是没有动,而张仁和也还是不动,他们还在等待着。又过了一个时辰,假山群再次传来脚步声,想来他们是太后留下来的第二批人。这一批人也离开了,无忧咬着唇,看了看四周,脑袋重的难受,她想要站起来,张仁和却用手按住她的头颅,不让她再动。无忧不动了,张仁和自始自终都没想过要动。一个时辰又这样过去了,假山群里又发出了一阵脚步声,第三批人走了。无忧浑浊的脑袋,硬是被吓的清明几分,刚刚若不是张仁和按住她,只怕她站起身子,就已经将他们的行踪暴露了。这一次,她半点也不敢大意,他们在假山上又呆了一个多时辰,这一次假山群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无忧和张仁和对视一眼,然后张仁和小心的将她倚在湖石上,自己窸窸窣窣的将衣服穿好,然后拉着她的手,准备离开。此刻却听到湖水有了细微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太多轻微,似乎根本就不能听见,只是无忧和张仁和的神经太过紧绷,所以才能听出来。无忧的心又拾到了嗓子眼:是谁过来了,这会是谁的人?她感觉到张仁和的身子也僵硬了起来,松开她的手,全神贯注盯着那水面。四周静的吓人,所以声息都没有了,只有轻微的踏水声,来人的水里功夫应该很好,那踏水的声音和张仁和一样,和小鱼儿一般。想来也是游泳高手,会是谁?无忧将自己紧贴在湖石上,僵直着身子,她除了担心被发现之外,还担心自己的声誉,只怕会牵累了无悔,无虑,不管她和张仁和多请白,二人在这样的夜晚,被人发现,都不是用嘴巴能说的请的。 她不担心二皇子会误会,那人必然是知道她的,只是担心无悔,无虑未曾许人,累了他们。那水声越来越近,无忧的眼泪都要急的落了下来,黑暗中张仁和的手伸了过来,紧握了她一下,她才忍住自己的泪,无忧没有自作多情的以为张仁和的举动有什么深意,更没才认为张仁和对她有什么心思。无忧想到的是,他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这样做只是让她安心,好沉着点,不要送了他们二人的性命。无忧听着那踏水声消失,接着听着假山上有脚步声,同样的很轻,她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好在,她再次忍住了。然后,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泪水就那样稀里哗啦落了下来。因为来人轻轻叫了一声:“无忧!”这声音,她已经刻骨铭心,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她松开张任何的手,一下子就爬出来假山中间,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因为她刚刚在生死边像走了一圈,她的身子很僵硬,但是四肢却很软,她站不起来,只能爬着。她爬着出来,爬到二皇子张翼的面前,她面带慌张,眼睛如受惊的小鹿一般,湖湿,惹人怜爱,晶莹闪烁,她的红唇发紫,此刻却因为见到他而委屈的扁了扁,仿佛在责怪他来的过迟了。他心里难受的很,竟然让他的无忧等的如此害怕!二皇子心里一痛,手情不自禁的伸了出来:“无忧,别怕,我在这里。”无忧瞧见二皇子的神情,心里涌起了千种滋味,她看请他眼底因为瞧见她那瞬间,焕发出来是神采,略带着痛苦,隐藏着一丝庆幸和放松。他定然是担心极了!而他的身子同样被湖水浸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今夜的张翼特别的单薄,是那种风一吹就可以吹跑的单薄。他的面色也过于的苍白,如纸一般的苍白,她心里涌起不安,却告诉自己,他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了吧。她真的好心疼这样的他,一滴泪坠落,从她修长的睫毛上扑闪而下,口里轻轻的唤道:“翼!”张翼上前,拥住她,泪水正好落在他的手掌,那灼热的滚烫,一直烫到她的心里,融化了他冰封已久的心,只有她可以融化,他的胸腔翻滚而出的柔情,如蔓藤一般缠缠绕绕,再也顾不得张仁和在一旁,将无忧紧紧的拥在胸膛。只要想到他差点就要失去了她,他就憎恨自己的无能。没有人知道,他是多么的害怕,害怕失去她。她是他的阳光,若是失去了她,他真的会幻化成魔的!他在天黑之后,就隐身在假山群中,一心一意的找寻无忧的下落,他可以肯定无忧没才离开。他进入密密麻麻的假山洞里,悄悄地寻找这一些蛛丝马迹,还要避过太后的眼线,搜索了四个时辰,他却一无所获。 他一直强过自己保持冷静,只有冷静,才能发现栈索,他甚至庆幸到他一直都没有发现线索,这至少表明无忧现在是安全的。可是,她到底在哪里?他又再次搜索起来,目光不经意的扫过湖水,他神色一震,忽然间想起小时候和张仁和因为调皮去湖中假山的事情。景今日进宫,自己发病,他竟然没有守护在一边,那他是不是……二皇子心里升起了希望,他觉得他的无忧一定此刻就在那假山上,他下水,身子很冷,但是心却很热。他的无忧,应该会没有事情。而现在他终于找到他的无忧了,他的眼里除了无忧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不想去想。只要无忧没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二皇子拥着无忧,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欣喜若狂,而无忧回归到她心里的港湾,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慌张,在这一刻都倾泻出来。张仁和看着眼前紧紧拥抱的二人,神情几分苦涩,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怅然若失。他轻轻的上前,低语:“先离开此地再说。”他轻轻的下水,一马当先,而二皇子和无忧自然也知道孰轻孰重。二皇子轻轻叫道:“景,等一下,你带无忧过去。”二皇子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闪过一丝乌云,无忧微怔,却没有拒绝,她相信他这样做,定然有这样做的理由。张仁和听了二皇子的话后,眉头也闪过一丝乌云,他静静的站在水里,点头:“好!”他心里在气自己,他这是怎么了?怎么忘了翼的身子,他能来,就已经伤身了,下水就更是伤身,哪里还有力气带无忧离开。这是他的挚友,他怎么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忘了这样重要的事精。二皇子张翼牵着无忧的手,将她带到张仁和的身边:“我将无忧交给你了。”无忧一惊,总觉得二皇子张翼这话,话里有话,却抬眉看他,只是他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无忧心想,是她胡思乱想了吧!张仁和很慎重的点头,不过这次因为假山群里已经无人,他是背着无忧踏水而行,二皇子张翼一直伴随着庄右。他们的动作很轻,非常的轻,靠岸后,张仁和将她放了下来,他们也没有休息,小心的进了假山群。无忧感觉到身后的假山如怪兽般吓人,因为身边有这样的两个人,无忧并不感到害怕。她的身子越来越重,也越来越热,她咬着牙强撑着,可是二皇子还是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二皇子干脆背起她,他的背很瘦,她恍惚间,她似乎闻到了他身上的药味。无忧眉头一蹙,又细细的闻了几下,却又什么都没有闻道。她将自己的头紧贴在二皇子的背上,细细的品味这份温暖。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还有这样的一个人,值得她倾心相恋,无忧不想去追问今夜他为何来的这么迟。她不问,也不打算问,这辈子都不打算问,因为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种深入骨髓的痛,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是她就是知道他介意,很介意他的迟到。笨蛋的翼,傻傻的翼,他来了就已经足够,早和迟,对她来说真的半点都不介意。她甚至宁愿他不要来,即使心中有点怪他没来,可是真的来了,她却希望,他没有来:因为宁愿独自面对危险,也不想他来。危险,她一个人就可以了,她要他平平安安。爱一个人,原来是这般的自私,她真是一个极端自私的女人,她发现在死亡的面前,她宁愿选择自己先离开,而不能做留下来的哪一个。她怕那份撕心裂肺的痛,不是她能够承受。她趴在他的肩头,被他温暖的气息包围,这一刻,她希望能是永远,意识渐渐地迷离,她的嘴角却渐渐地浮上温柔的笑意,等她睡醒了,她一定要告诉他,他的命比她,比孩子更重要。她真是个自私的女人!因为他而自私! 131章 出口 二皇子背着无忧进了自己的宫殿,他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在这里谁也无法伤到无忧,因为他不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张仁和自然跟了过来,他和二皇子是生死之交,而且他的妃子还是二皇子姨女的女儿,他和二皇子的关系自然是亲上加亲。只是这一刻,他在踏进二皇子宫殿的时候,心里竟然才些不舒服,或许是因为趴在二皇子背上不设防的无忧吧!她此刻的神情和刚刚与他在一起时的神情截然不同,此刻的她很安详,很平静,似乎背着她的那人可以为她撑起全世界。这种全然的信任,全然的交付,让他的心再度苦涩起来,原来错过了,就是错过,他曾经不知道自己的心意,现在知道了,确认了却更加的痛。不过,痛也好,他只要自己同就可以了,她幸福就好。翼,也太苦了,若是有个人能这般全心全意的爱他,他会为翼开心的。虽然张仁和的心里不是很好受,但是他是一个男人,而且是一个很重视朋友的男人,所以能见到张翼如此幸福,他也就压下自己心头的苦涩,真心的为自己的朋友开心。张仁和跟着张翼走进他的宫殿,心情还可以,他看着张翼身边流淌着的温和气息,他的心里也宁静了许过,有多少年他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翼了一一虽然不可否认这种温柔会有点刺痛他的眼。张仁和想起自己府中的女子,他的妻子元青玉,张翼姨母的女儿,早就定亲,乃是他母亲为他定下的女子,他们之间虽说不上情深意长,但是也可以说是相敬如宾,他对他的这个王妃还说是满意,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就算他们之间没有多少话说,可是她已经为他生下长子,一个很讨他欢心的孩子。这样想来张仁和觉得自己也算是幸运的男子,比起其他人来说,他真的幸运多了,至少枕边人没有想其他的府里一般,时时刻刻都想着计算他的命,他真的幸运很多,至少在躺在床上的时候还能放松一下。所以对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送来的女子,他是一概不收,在王妃有孕的这段时间,很多人都送了美女过来,他半个也没收,夜晚不是赌宿,就算陪着王妃,倒也留下了深情的名声。深不深情,他不知道,可是他实在不想为了缓解欲望而让别的女人再爬上他的床,他根本就没兴趣再纳个妾回来暖床--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想法,就算最近王妃因为再次怀孕,而要为他纳名妾室,都被他拒绝了。他的房里有些冷请,这一点他不是不知道,甚至有时候还要累及自己的王妃被人嘲笑,说她善妒,可是他只是不想因为排遣那份冷请,就随便的再纳一名女子。 他既不想他的后院被妻妾份争搞得乌烟瘴气,也不想回到家里还要面对那么多的烦恼。张仁和甚至觉得,就这样一个人独宿也是一件好事,比那随便找一个女人来要好的多。他的这些想法是什么时候有的?张仁和一边走着一边想着,回忆着这念头是何时产生的,是什么时候?是听谦说无忧只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时候,还是无忧嫁给翼的时候?他发现一顶清明的脑袋这一次似乎真的想不起来了。夜色里羊角宫灯在风中摇曳,他看了眼张翼和无忧那只才彼此的世界,那么的温馨,是谁也插不进去的温馨,他忽然觉得他们的世界就像梦,在尔虞我作的皇宫,他们就像梦一般的存在,美好的存在。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们的世界只有彼此,没才别人。无忧定然不会因为怀孕而要为翼纳妾吧!他在今夜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异常的冷请,他有点嫉妒他们那份只属于彼此的温馨,不过因为目睹了他们的温馨,昏黄的灯光竟然让他的心也生出了些许的暖意。这一刻,他就想留在他们的身边,看着他们,静静地看着他们,守着他们,守着这一份温暖。他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心里才些窃喜,这让他找到留下来的借口,总不能让他穿着这样的衣衫出宫吧!李庆一向都是有眼色的人,瞧着三人的狠狈模样,立刻安培了心腹为三人沐浴更衣,张仁和和二皇子张翼的身材相差不是太多,无忧在别殿住过,自然还有衣衫。无忧沫浴了一番,换了衣衫,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张仁和为她配了一副药,由李庆亲自看着宫女煎了药,二皇子亲手喂下。所以的宫人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自然知道这一切代表着什么,二皇子对无忧的心思,他身边的人都知道。忙好了一切,二皇子才有机会将张仁和叫到一边的厅里面喝酒。张仁和看着他略显苍白了脸,有些不放心的道:“你今日还是早点休息吧!”他是真的不放心,翼身上的毒,是他心口的一块心病,今日翼本该留下来好好休息,却为了无忧涉险,不知道那寒水,对他的身子才没有影响。“不用!”他的声音难得显得几分任性。张仁和听出他似乎对自己有着很大的不满,他到现在都没有看他一眼,一直留着一个后脑勺给他。张仁和觉得有些不解,更多的是不可思议,他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张翼,那个总是七情不动的张翼竟然像个孩子般的闹脾气,不乐意理他。张仁和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张翼他从来没才见过,他也不问,而是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向张翼:“为什么生气?是气我救下了苏无忧,还是气我将她带到假山上,或是气我们孤男寡女相处一起?”他的口气并不严厉,语气中也没才一丝火气,但也没才开玩笑的心情。他虽然不认为张翼会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而心生不满,可是他还是有点担心,虽然知道张翼不会为了所谓的礼教而对无忧生厌,但是他还是才点担心,因为他请楚的看到无忧对张翼的情意,他怕自己的一番好意而伤害了这个好女子。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不是!”二皇子轻轻一叹:“我气我自己,气我这该死的身子,气我这该死的毒。”他很气,很气自己,对张仁和半点气愤都没有,对无忧更是只有满满地怜惜,他气得人是自己,若不是他身子不中用,无忧怎么会受这么多的折磨。只要他偷偷的进了假山群,就可有光明正大的将无忧带出来,因为他有一个非常光明正大的借口一一无忧怀孕了。他是因为听到这伴事情才去将她堵在假山群里商议的,就是太后也不能拿他们怎样,可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非但未曾保护好她,还让她在寒冬腊月,双身子的人儿下了那寒水。他是天下最没用的男人,不能保护自己的妻儿,这一刻,他就是这样的看自己。所以他非常的气恨自己,在无忧的面前还顾着羞,不想表露出来。不管多英明神武的男人,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会有几分孩子气,出尘,飘逸似仙的张翼也不例外,因为爱,所有会变得俗。好友的心意,他只会感激,若不是景这次去了,只怕无忧不知道会是怎样凄惨的下场,太后不会轻易放过无忧,这一点他比谁都知道。不过,太后那边暂时他还没才等到机会,一时间还动不了她,不过李家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只要李家倒了,太后一个人在宫里孤掌难鸣,自然不会成什么气候。只是想到太后那只老狐狸,只怕不会轻易的将解药交出来吧!张翼的心情有几分沉重,天下名医他已经密访了一个遍,却无人能解他的毒,太后的解药真的有效吗?若是无放,他和无心……张仁和拍了拍无忧的肩膀:“这不怪你,真的不怪你!”他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张翼,只能苍白说着这样的话,他们都是男人自然知道在妻子有危险的时候,丈大不能施有援手的感觉:只要是个男人,还有几分血性,都不愿意袖手旁观,任凭妻子一人去面对。“景,我这里难受,难受呀!”想到他的无忧,像花一般美丽的无忧在这样的寒冷里,浸泡在寒水里,他的心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一般,在啃咬一般张仁和有些不是滋味,这样的张翼还是那个冷情淡漠,飘逸出尘的二皇子吗? 这明明是一个天下最普通,最平凡的男人,没有一丝潇洒,没才半分风流而言。张翼插着自己的胸膛,想着无忧那苍白无一丝血色的脸,他恨恨的坐了下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翼!”张仁和拉住张翼再次倒满酒杯的手:“你的身子要紧。”他苦笑:“我这身子这些年已经被那毒掏空。景,你说,那微乎其微的希望,我能守得住吗?”他缓缓的站起身来:“翼,其实我已径很满足了,不管未来怎样,我都觉得这一生很满足了,我有肝胆相照的兄弟,我才两情相悦的妻子,而我还会有自己的血脉。我真的很满足。”张仁和惊呆了,血脉?难道无忧怀孕了?难怪翼,今晚这般激动,他才些了然了:没有男人会愿意这样,守护自己的妻儿是他们心中最神圣的使命!他还没有回过神来,却被张翼猛地的拉住了他的手:“景,若是日后我才什么万一,我希望你能帮着我照顾无忧和我的孩子,这世间我已经没有什么信任的人了,若是我嗜什么万一……”“闭嘴!”张仁和猛的打断他的话:“我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希望已经近在眼前了,你就不要再胡思乱想。既然无忧己经才了你的孩子,你更应该努力,为了他们好好的活下去。”张仁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有些羞愧的,他知道张翼已经看穿了他,也是,他和张翼之间基本是没什么秘密的,他的心绪,翼应该知道几分,即使他掩饰的再好,但是都瞒不过自己的兄弟。有为他可以为有这样的兄弟而感到自豪,可有今天他有些羞愧,他竟然对翼的心上人产生了好感。“景,我相信你,所以我才想,若是有一日我真的不再了,你帮我守着无忧母子好不好?”他对着张仁和笑了笑,那笑容甚至带着点乞求。没才人知道,就是李庆也不知道,今日他毒发的时候,他吐出来的是黑血:这是有前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他担心的事精终于发生了。“你给我闭嘴,若是你再说,我就揍你了。”张仁和这次不是羞愧,而是真的急了,他自然听出了,张翼话里的慎重之意,因为听出了,所有才更急:“自己的女人自己照顾,我有自己的妻儿要照顾,我不会替你照顾你的妻儿的,听到没才?”张翼喃喃地道:“听到了,你就不要再叫了。”张仁和听了张翼的话后,他仔仔细细的看着张翼,认认真真的看着张翼,看的时间非常的长,长的张翼心里都有点发虚。张仁和认认真真的问道:“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张翼手中的酒杯一抖,酒水洒出来一些,他笑道:“我有什么好瞒你的?我什么时候瞒过你?你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 张仁和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翼,张翼说完了,瘫在一旁的椅子,他放下酒杯,与张仁和的目光对视着,片刻之后,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景,我的血变色了。”张仁和脸色一变,僵直这身子傻楞楞的盯着张翼,如同中了邪一样,他看到张翼说这句话时唇边一抹苦笑。他的大脑此刻一片一阵空白,耳朵里似乎有千万只苍蝇在飞鸣个不停,皆在不停的重复着那四个字:血变色了!他是学医的,这么些年刻苦专研医术,就是为了翼,此刻听到这四个字,他自然知道代表的是什么。他一把伸手就抓住张翼的手,柞寻脉按:“什么时候的事精?”“今天!”不同于张仁和的慌张,张翼倒是一脸平静:“毒发时,血变成了黑色。”说完,他静静地对着张仁和道:“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他没有等到张仁和的回答,经自转身离去,那一身宽松的月白色的绵袍,在寒冷的夜色中扬起衣角,那静谧的夜色潺潺的流泻出冰寒的气息,他的背影显得异常消瘦,却有着一种虚幻般的晶莹,渐渐地消失在夜色中,就如同缥缈的幻境。美则美,却有着挥散不去的寂寞,那是一种宿命般的寂寞,不同于皇权下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不是因为红尘中知音难求的孤单,不是伤痛,不是自怜,不是……什么都不是,是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绝望,是那种生命中无根的寂寞,是那种已经与死亡融合在一起,无法分割,仿佛生命随时都会断点,都会在这种寂寞中消失,到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张仁和发现自己的心痛了起来,看着那请瘦的背影,无法用任何语言说出那种几近窒息的感觉。这是他的兄弟,生死相伴的兄弟,却在生命中留下的只是孤寂。一饮而尽的烈酒,火辣辣的刺痛喉咙,落下的还有男儿的泪。无忧风寒痊愈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这半月她过的很平静,太后没有来找她,七皇子已经顺利登基,不过也没有来找她,她被二皇子保护的很好,丝毫再没有感受到腥风血雨。她的生活很平静,但是这种平静过分的平静,却让她心莫名的发慌,好似平静湖面下掩藏着千层的浪,随时都会才掀起千层浪的可能,隐隐的不安,围绕着她,不过她异常珍惜和二皇子相处的时间,故意疏忽掉所有的一切陪着他:他自始自终都没有说重新迎娶她的事情。无忧凝望着他清瘦的佐颜,空气中都弥散着那种离别的味道。“翼,我回去了。”“嗯!”他淡淡地抬眼’回视着无忧的眼睛,她眼底的不舍被他一一收进眼底,将他的眼睛染成朦胧的暮色。无忧主动的搂了下二皇子,让他的气息感染自己,也冲散那心里的不安。总有这样的一个人,不知不觉的就入了你的心,你乍然想起来,不觉得深浓,可细细品味,便是对方绵绵长长的好,当你发现的时候,便已是离不开了。二皇子没有动,微微强笑,脖子上传来的湿湿热热的气息,还有那双软软的环住他背后的手,让他出尘的五官再度柔和了下来,心中的疲惫,此刻渐渐地远去,他伸手环住她纤细的身子,紧紧地镶嵌在自己怀里。他搂的那么紧,根本就顾不得什么会勒疼了她。人生没有几次机会,他得到了他期盼的幸福,难道就这样放手吗?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只是他该如何为这份幸福找一个出口?他该如何守护着残破的身子,陪着她一生一世? 132章 自找不痛快 眼前的一片红色似乎置身在红艳艳的花开的山野.一路上,无忧瞧着那风中摇曳的红丝绸,咬了咬唇,眼神渐渐的深沉,幽暗如海。[.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进了她的院子,几个丫头都在。 “小姐!”云黛她们四个丫头,迎着无忧,却不敢与她的眼色相对。 “这是怎么回事?”无忧淡淡的挑眉。 杜鹃抬头看向无忧:“小姐,昨天老爷将六夫人扶正了。” “什么?”无忧微楞一下,她不过就半月没回家,家里的情况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其实苏家的情况她一直都有注意,也在和无悔通消息,不过无悔根本就没有提这事,她也没有发现有人打无虑,无悔的主意,所以其他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誓如苏启明的几位姨娘。 不过,这情况倒也算快,虽说上次苏启明提过,她根本就没才想到这事情在半个月中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无忧微微沉思片刻,随即就轻轻的笑了起来:“六姨娘心想事成,倒是值得祝贺一下。” “祝贺什么?”无虑虎着一张脸迎了出来,“你赶回来的挺巧的,等一下就去为苏夫人敬茶吧!” “敬茶?”无忧微笑,杨氏也太当自己是个东西了,还要她去敬茶,她倒是担心,她敢敬茶,杨氏怕是受不起。 无忧捏了捏无虑的鼻子:“为什么虎着脸?父亲迎娶新人是他的事,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虽然对我们没有什么好处,但是对我们来说,也算不上坏事,这人与我们并没才什么关系。” 无虑挽上无忧的胳膊:“大姐姐好洒脱,我不相信大姐看不出那女的对我们的敌意?” 杨氏看到他们三姐妹,就差眼睛如刀,刀刀催人老,大姐却还这般洒脱 无忧又是淡淡一笑,然后面色一整:“这事是报过族里了吗?”这消息其实还是很让人吃惊的,无忧原本预估这应该是几个月后的事情。 看来苏启明还是挺喜欢这杨氏的,否则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这么急赶着要扶她为正,这事他的做的有点不厚道,她竟然没有得到变点风声。 “昨天就已经拜过祠堂了。”无虑此刻已经恢复冷淡的模样:“大姐姐先不管她了,你先回院子里休息吧!” 无忧的脸色并不是很好,无虑觉得这些什么事儿实在不需要让大姐姐操心。 苏启明娶妻,她和无悔心里都不舒坦,但是二人还是决定将这事瞒下来,无忧在养身子,这龌蹉的事情,还是不要污了大姐姐的耳朵。 无忧脸色一变:“昨天就拜过祠堂了?” 这也太急了点吧! “父亲很急,巴不得早点成事才好。”无虑似笑非笑:“大姐姐,你知道六姨娘的妹妹是谁吗?” “谁?”无忧挑眉,她还真的想不出来,一个小妾值得苏启明上赶着来巴着她坐上正室的位置,看来杨氏的妹子巴上了好对象呀! “大姐大概不知道,三皇子前段时间收了个通房丫头,有了身孕,很得三皇子的宠爱,给抬成了侧妃。”无虑说着都替苏启明不好意思,这样的关系竟然上赶着去巴结,他以后和三皇子见面怎么称呼:依着无忧,无恨这边的称呼,三皇子可是他的晚辈,而若是依着杨氏的称呼,那可就是同辈了,他应该叫三皇子一声妹夫。 无虑发现这关系还真够复杂的,她看着无忧轻笑:“大姐,你说日后是你叫他父亲,还是他叫你嫂子?” 三皇子可是二皇子的弟弟,苏启明应该叫大姐姐一声嫂子才是。 无虑发现眼前的事情还真够复杂的,这关系岂是一个乱字能够形容? 毕竟令她惊讶的是,苏启明似乎很乐意当这个平辈,大姐姐进宫的第二天,他就开始忙着跑族里,不知道怎么就说动了族长等人。 无忧在无虑脸上拧了一下:“你想什么呀?瞧你这脑袋瓜子,就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一面说,一面拉着无虑坐下:“杨氏的妹妹是二皇子的宠妾,那么也就是说这扶正一事……怕是和三皇子脱不了干系。” 无虑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三皇子偏偏宠爱的杨氏的妹子,这是太诡异了,杨氏的妹子她有幸见过一次,说真的那姿色虽说是不错,可是成为宠妾,她那资质似乎还够不上格,她还真看不出三皇子为啥要抬她成侧妃 无忧想了一小会儿,道:“要是我换成我是三皇子,我知道杨氏成了父亲的小妾,我也会抬举她妹妹的,毕竟苏家可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他一定不想轻易的失去,没才了无恨他一定不放心,宫贵妃也不放心,就算不是杨氏,他们也会找一个女人的。” 看来宫傲天最近和他们走的不是太近呀。 不过天知道这是杨氏找上他们,还是他们先找上杨氏的,但不管怎么说,杨氏这女人不得不防。 苏家的大夫人从今天起,就是杨氏,这时已经是不容更改的。 无虑撇了撇嘴想了一会:“大姐,杨氏就是坐上了大夫人的位置,这又有什么用,苏家当家作主现在是无悔呀!” 无忧托着腮,瞧了她一眼,笑道:“或许很快就不是了,父亲可是稀罕这苏家主人的位置呀!” 今天能说动族长等人同意他抬妾成妻,那么明天自然可以说动族长等人让他做回苏家的家主,毕竟比起刚刚攀上高枝的苏启明,她这个下堂王妃实在是不值得一说。 逢高踩低,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值得她气愤了。 下面的话,无忧没有说下去,无虑瞧着无忧,眉头深锁:“他们太过分了。” 无忧摇摇头,“这重事情何须我们费神,苏家大夫人的位置母亲从不曾稀罕,谁要就拿去。父亲要抬妾成妻,那是他的事情,我们何必难受,何况,日后会难受的绝不是我们?” 无虑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无忧:“大姐姐,你就这么放心那人坐上苏家大夫人的位置,要知道就依着一个孝道,日后我们……” 无忧瞧了一下无虑的笑道:“你说我们能怎么做,难不成我们做儿女的还能阻止了父亲不成,这种事情就像天要下雨一样,我们除了在一旁看着,还能才什么法子?你也说孝道,因着孝道,我们也只有看着的份。” “我不想杨氏成为苏家的大夫人,这日后对我们自然不利,只是我们不喜欢,又能做什么?不让杨氏成为苏家的大夫人-一这可能吗?” “我们是儿女,哪有儿女干涉父亲妻妾的事情,杨氏的妹妹是三皇子的侧妃,我们自然斗不过的,父亲抬杨氏成妻,三媒六证自然齐全,又拜了祠堂,若是我们再从中作梗,说不定正中了他的下怀,一句大不孝,就让我们两个到家庙里呆着去了,就是这样还算是人家手下留情了。” 无忧说到这里,不得不轻叹:“说真话,我真的不愿意看到父亲才了妻子,倒不是因为占了母亲的位置,而是只要有了妻,我们的日子自然就不会好过?” 无虑也摇头轻叹:“任何一位继室都不会喜欢嫡出的子女”她看向无忧:“又要开始新的争斗了吗?” “无虑,我们没的选择,就是我们不想去争,不想去斗,你以为这位杨氏会放过我们吗?只要我们还算苏家嫡子女一天,她就不会放过我们,这对我们来说,谁做苏家的大夫人来说,都是一样。” 无忧弹了弹手指:“其实我们从头到尾要在意的不是杨氏,而是我们的父亲。” “只要他不再兴风作浪,不管杨氏背后是谁,到时都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相反,她还要乖乖地看我们的脸色过日子。” 无虑被无忧的话,说的笑起来了:“父亲不兴风作浪?大姐,觉得可能吗?” “不可能!”无忧站了起来:“我们也要将他变得可能。” 无虑的眼睛闪烁,她热切的注视着无忧:“大姐姐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无忧伸了一个懒腰,轻轻的叹息一声,低下头去:“暂时还没有什么完整的计划,只是有了个雏形,等我好好想想再说。” 就在这时,红袖走了进来:“小姐,夫人听说你从宫里回来了,使人过来,请您过去,还有,让五小姐也陪着小姐过去。” 她刚进家门,屁股还没做热,这杨氏就知道她回来了,这速度可真是快呀,看来她的行踪一直都在别人注意的行列中。(.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虑的脸色微寒:“她是想给大姐姐下马威吗?” 无忧轻笑:“无虑,我不想下马,谁也给不了我下马威?走吧,人家上赶着要见我,我就去见见她怎样?” 一路走着,无忧心头的火气越来越盛,杨氏竟然搬到她母亲曾经的院子里去,无忧看了无虑一眼,无虑避过头,眼中已经潮湿。 她幽幽一叹,拉住无虑的手,终于知道无虑,无悔为何不愿意告诉她了,若是她知道,只怕就是风寒再重都会回来,这两个孩子,自己忍着,只怕已经忍到内伤了。 其实,她知道又能怎样,即使这苏家现在是无悔做主,但是他又没有娶亲,这正房的位置自然由杨氏住着。 不过无忧从来都不是让别人将刀刺进她胸口的人,别人让她不痛快,她自然不会让别人痛快。 进了院子,杨氏身边的丫头美睛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迎过来:“二位姑娘来的好快,夫人都等着你们半天了。” 无忧瞧了她一眼:“六姨娘性子好,已经等习惯了,怎么着,今天就等不着了?” 无虑娇嗔了无忧一眼:“大姐姐,我都忘了告诉你了,六姨娘已经被父亲扶正了,你可千万别六姨娘的叫了。” “是吗?”无忧微挑了眉:“等一下,我可真的要恭喜六姨娘了。” 说到这里一停,微拍了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又叫错了。” “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恭喜的,从妾熬成妻,这可不是小事情,看看三姨娘,四姨娘,熬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熬到。” “是的,能从妾熬成妻,是很有本事。”无虑笑着接了过来,她已经肯定,大姐姐今天就是要找麻烦的。 杨氏在屋子里将无忧,无虑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们一口一个妾的说着,不就是提醒她曾经的身份吗?她在屋子里轻咳一声,气白了一张脸的美睛心里自然明了。 “大小姐,五小姐,外面挺冷的,还是进屋子吧!”美睛心里闪过一丝得意,现在耍嘴皮子怎样,等一下还不是乖乖的。 进了屋子,无忧无忧也不等杨氏吩咐,各自坐下,顺手取了茶来吃,没有丝毫的拘束:这里是她们的家,是她们母亲曾经住的屋子。 杨氏早就知道无忧不是好性子,所以她忍着,看向美晴:“美睛,去把大小姐和五小姐的红包给小姐们。” 随即又温温一笑:“昨天大小姐在宫里没回来,五小姐又生病,不能见风,这红包还没给你们姐妹俩呢?”她又温温的笑道:“五小姐的身体好些了?” 无忧抢着答道:“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就是想我想的,无虑原本身子骨就弱,姐妹同心,有啥法子。” 美睛拿着红包,看了无忧姐妹二人一眼,眼里的得意更深:她当然得意了,这两位在苏府作威作福的小姐,等一下就要改口就她的小姐为母亲了。 “夫人,这红包给了,这两位小姐也要改口唤了母亲的才能给的。”她一面说,一面捧着茶盘出来,红色的纸封成的红包儿,躺在里面。 无忧说的呢,这早早的就叫她过来,原来是为了让她改口呀,这可真是很好很好的下马威,不过她说了,她不想下马,谁又能给的了她下马威? 她微笑着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子:“夫人。”想让她改口,做梦,她的母亲自始自终都只能有那么一个人。 美睛的脸上更加的得意:“大小姐想来是欢喜了过头了,现在哪里还能称夫人?” 无忧听了又微笑着福了福:“六姨娘!” 杨氏差点气得站起身来,大骂,却生生的忍住了。 无虑道:“大姐姐,不是说了吗,六姨娘已经被父亲扶正了,怎么还能叫六姨娘?” 无忧微恼:“刚刚叫夫人不对,现在叫六姨娘也不对,烦人!”说完,就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美晴咬了咬唇,咽下那么一口气:“大小姐应该叫母亲才对!” “噗!”无忧嘴里的那口茶就那样猝不及防的喷向了杨氏,而无虑也很配合的喷向美晴,硬是将这对主仆喷了给狗血淋头。 “太好笑了。”无忧接过身后绿如递过来的锦帕,优雅的擦了擦,“夫人身边的丫头可真会说笑。” 无虑也接过知画递过来的锦帕:“太好笑了。” “夫人,失礼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好换衣服吧。”无忧看了美睛一眼:“夫人的丫头可要好好的调教,这般没大没小,指挥着主子做事,实在是该打,不过今天是大好的日子,本小姐就不计较了,再有下次对本小姐指手画脚,拖出去打杀了算了。” 无忧一点都不在意,让人知道,苏家的后院当家的是他们姐弟。 无忧转身就准备和无虑离去,那个红包她还不看在眼里,她又不是没钱,不管杨氏打算花多少钱买她这个女儿,她都不打算将自己卖掉。 杨氏是真的怒了,她真没想过她做了苏家的大夫人,这苏无忧还是一步不让,连个称呼都不肯改,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对呀,就是一个称呼罢了,她又何必在意?因为这个称呼可是日后的依仗,所以她一步不能退! 杨氏给了美睛一个眼色,美睛开口,眼底的怒气怎么也掩饰不住:“大小姐可是知书达理的人!” 无忧轻笑:“这点不用你这个丫头提醒,本小姐一直都是知书达理的人。”她就是假装听不懂美睛的话,谁又能拿她怎样。 美睛这时是半分笑意都没有了:“那就请大小姐给我们小姐,你们的母亲重新见礼!” 无忧站盯着不动,笑得一脸无邪:““怎么你这个丫头年纪不大,却已经老眼昏花了,我刚刚可是见过礼的,你是两只眼睛瞎了,没看到吗?” 无忧再也不理会二人,拉着无虑转身就要离开了,美晴自然叫人去堵,可是却发现屋子里的丫头不是东张西望,就是都忙活了起来,没有人听她指挥:她忘了这后院当家的可不是她们的夫人。 美睛气急了,手指都颤抖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反了不成,我这就叫老爷过来。” 无忧微笑:“美睛,你气什么呀!难不成说你老眼昏花,你就气成这模样了?” 美睛涨红了脸:“大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夫人?” 无忧瞧着此刻低垂着脸的杨氏,她倒是清闲,一个字不说,任由身边的奴才对她大吼大叫,还真当苏府成了她的后花园不成了。 无忧无邪的睁大眼睛:“我怎么了?你气什么,你看看夫人都没说一句话,你一个奴才不满什么?我的身份,你是你一个奴才可以大呼小叫的吗?” 无忧瞪了一眼身边的丫头:“你们都聋了不成,没看见有人在欺辱你们的主子吗?给我狠狠的教训一顿,让她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序?虽说她身份卑微,可是总也算是我们苏家的人了,省的以后,一副小家子气,见不得什么大世面?丢了我们苏家的脸。” 每一个字,明是教训美晴,却都直指杨氏,杨氏想压她们大房一头,怎么可能让她得逞。 无忧身边的丫头,那都是知心的人,云黛,红袖上去就拉住美睛,杜鹃就狠狠地连甩了十几个耳光杜鹃可是她们中力气最大的。 无虑则在一旁劝慰着无忧:“大姐,你何必和贱人一般见识,为了这么着一个贱人,气到了自己,知道的人会说贱人不知道规矩,不知道的人还说小姐气量小,何必为了一个贱人,污了自己的清名。” 无虑一口一个贱人,骂的是谁,这其中谁都知道,杨氏早上不忙着让她们敬茶,却想着法子给她们下马威,就不要怪她们给她难看。 杨氏再也忍不下去,眼底闪过了寒光,她猛地走到无忧的面前:“你不改口称我为母亲,你置你父亲于何地,你知道,你这行为可是不孝。” 杨氏的眼底怒火已经怎么都掩饰不住了,她死死的盯着无忧的眼睛:这苏无忧太不知道礼数了,真是太没有教养了,难怪会被二皇子休回来。 她真的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陷入这样的地步,她没讨到半分的好处不说,就是她身边的贴身大丫头都被打了,若是她找不回场子,这日后苏家她怎么立威:她倒不是心疼美晴,不过是个丫头罢了,她心疼的是她的面子。 反正今天的事情无忧她们不对,她就闹到苏启明的面前吧-一不管她们乐意不乐意,苏启明抬了她,那么她们就要称她为母亲,不管她年纪多大,这是世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她们不但不称呼她为母亲,还时不时的提醒她姨娘的身份,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现在在杨氏的眼里,可不是她巴着苏启明了,而是苏启明巴着她,所以她自然就不把苏府的人放在眼里,要知道,她的亲妹妹现在可是王妃了,侧王妃也是王妃呀。 “不孝?” 无忧笑了起来:“我说夫人身边的丫头这么会说笑话,原来是和夫人学的。说我不孝,这话可重了去了。我现在称六姨娘为夫人,哪里不对,你是不是被父亲从姨娘抬成的正妻,我这些话哪里不合礼数了--这话要说说起来,夫人还是占了我母亲的光呢,是我母亲拼死也要离开苏府,不肯要这苏夫人的头衔,否则夫人今天就是个填房,还要到祠堂给我母亲行礼去呢?好在母亲不稀罕这苏家大夫人的头衔,才给了夫人省了这个事。” 这可是杨氏自找不痛快的,怪不得无忧给她难堪,早放她们离开就是了。 杨氏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起来,气的头上冒烟:因为无忧说的都是实情,这天下人都知道是苏夫人拼死要和离的,天下人也知道若是今日苏夫人没有和离,那么今天她的确是要去祠堂给苏夫人上香,而且最重要的是,要执妾礼。 杨氏恼了,扬起手就准备打下去,一旁的美晴出声:“夫人,您还是让婢子先伺候您换衣服吧,等一下,小姐,少爷们还要给您敬茶呢?”杨氏的手终是没才落下来。 无忧恼火的瞪了美睛一眼。 无忧本来就是打算来找茬的,所以半点也不在意在今天和杨氏来个水火不容,可是没想到却被美晴这丫头给喝住了杨氏。 杨氏想生生折弯她的腰,从见杨氏的第一眼,她就是知道了,她干嘛还要和她客气。 杨氏不过是凭着三皇子的威风从妾抬成了妻,却偏要在无忧这个根正苗红的嫡长女面前摆出这么大的嫡妻的架子,无忧半点也不介意让她明白她是个什么身份。何况,当家作主的还不是苏启明。 说真话,一个称呼,她是半点也不介意,若是今日她是一心一意来做她母亲的,那么唤她一声母亲又何妨,只是她一心一意来做苏启明的大夫人,她就不乐意了。 无忧很遗憾杨氏的那一巴掌没有打下来,只要她打下来,她就会让她清楚明白的知道,苏无忧的巴掌是打不得的。 这时,门口传来苏启明的声音:“月娘,怎么还不出来,敬茶的吉时快到了。” 月娘? 叫的可真是亲热,无忧冷笑,难怪这杨氏敢找她麻烦,原来苏启明这般的喜爱她呀。 杨氏此时收了手,笑笑答道:“老爷,这就来了。” 好像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得一团和气,不过那表情倒是换的快了,这和气之中似乎透着说不出的委屈。 无忧知道,这时杨氏准备让苏启明为她出头,为她找回面子。 她和无虑对望一眼,反而不走了,无忧一心一意的想要杨氏明白,想要在苏府好好的活出个人样来,那就要认清形势,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孝道?一个孝字是可以做很多事,那也要看看她愿不愿意让他们做。 无忧和无虑又随意的坐了回去,无忧可没打算和苏启明表演什么父女相见欢的戏码,不过她是真的想要看看,这苏启明今天要怎么为他新上任的妻子讨回公道? 无忧瞧着现在演戏演的跟真的一样的杨氏,又瞧瞧了暗暗将自己的头发弄的更乱的美睛:这主仆二人不简单呀! 她们二人似乎比江氏更厉害,尤其是这个美睛,似乎更是个厉害的角色 看来苏府又有一阵子闹腾了。 她敲着椅子,思索着今天要好好的看清楚:今天的戏她们主仆二人谁唱的是主角? 133章 谁背黑锅? 苏启明进来,看到无忧和无虑在座,就是一惊,再看看杨氏一副狼狈的模样,更是一惊,再瞧到杨氏身边的丫头,美睛的样子,就不是惊了,他已经肯定在他来之前,这里已经斗过了。 苏启明这时候有点责怪自己,没事跑回来干什么,这女人的战场,他搀和啥,不管是得罪了哪一边,他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三皇子他得罪不起,而二皇子他也得罪不起呀,无忧这半个月在宫里养身子,谁都知道是在二皇子的宫殿,看样子二皇子对无忧还是不能忘情呀! 要是哪天,无忧再做回王妃,想要对付他,实在是太轻而易举了。苏启明的脑袋很疼,不是一般的疼,所以他只好假装没有发现这眼前的不对之处。,笑盈盈的到:“无忧回来了,干巧儿,等一下为你母亲敬茶!” “老爷,我可当不起大小姐的母亲一说,还是叫我夫人好了。”好一个贤惠的继室,瞧瞧这谦卑的样子,谁能想到刚刚就是为了这么个母亲称呼,要甩无忧的巴掌。苏启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无忧就已经打蛇上棍了:“夫人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的,父亲你看呢?”杨氏以退为进,倒是选错了对象,她半点也不怕苏启明,他又能把她怎样,不过这面子的场景,还是要走一走的。苏启明微微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他是清楚自己这个女儿的脾气,若是真惹怒了她,怕是他的体面更是没有了,要知道,他急火火的抬杨氏为妻,就是怕无忧会火,所以才趁着她不在家,抬了杨氏,现在有了这个结果,他也算是满意了,莫要为了这么个称呼,惹火了这头小狮子。 苏启明假装沉思了片刻:“也好。月娘的年纪是小了点,叫母亲是不太合适。”杨氏的一张脸已经气得发紫,却只是咬着牙僵笑:“老爷,我先去换了衣衫,美睛,你也去好生的休息休息吧!莫要再做错了事情,惹的大小姐怒了。”她话刚刚说完,美睛就上前两步,杨氏看了苏启明一眼,眼底已经才泪,清清楚楚的写着委屈两个字。杨氏虽然吃惊苏启明对无忧的态度,可是她想的清楚,今天这样的事情,她要讨得好,就要苏启明为她出头,所以现在她的这模样就是希望苏启明为她讨回公道。 但是她真的高看了苏启明,上一次的事情她以为只是巧合,却不知道这样的巧合在苏家实在是太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苏启明虽然是苏家的大家长,但在无忧的面前是说不上话的,而且苏启明已经被无忧整的有些怕了,不太敢去招惹自己的大女儿去了,当然这一点,苏启明是不可能告诉别人的一一他的大女儿的手段已经吓得他心惊肉跳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躲着无忧抬妾成妻。 苏启明微微笑着:“也是,等一下要敬茶,你去重新梳洗吧!”苏启明这么一说,众人心里都明白,表示这事已经揭过去了,杨氏的委屈白受了,美睛的打也只能白挨了。苏家的每一个下人心里都不以为怪,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杨氏和美晴却觉得天雷轰顶,杨氏吃惊的表情都没有来得及掩饰,她不敢相信的又抬眼看着苏启明,只是为了确信自己听到的话: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他连问都不问一声吗?苏启明避过杨氏的目光,微微咳嗽一声:“客人都去了厅上’等着你,还是快去梳洗吧!”杨氏再怎么难受,也知道下面的事情有多重要,长长地呼吸了一口,才退回到内室。 而苏启明也对着无忧姐妹挥手:“你们也先去厅里吧,等一下要为夫人敬茶,无忧就带个好头吧!”苏启明这话里还才另一层深意,无忧自然是听出来了,他是担心无忧假借身子不舒服,不去给杨氏敬茶,那可是大事,嫡长女不敬茶,这大夫人谁承认呀!无忧自然不乐意给杨氏敬茶,但是她可不想留下把柄给别人,这茶她自然要敬,而且要好好的敬。 “女儿晓得。”她垂目,不让人看到她眼底闪过的光芒,她愿意走一趟杨氏这里,就是为了那敬茶,她怎么会不乐意给杨氏敬茶呢?苏启明听了无忧的话,满意的点点头,他这个大女儿还是知道轻重的,知道这敬茶不仅是他的脸面,还是苏家的脸面。无虑随着无忧出了院子,无虑恨恨地说:“你真的要给她敬茶?” 无忧敲了敲无虑的头:“这茶自然要敬,这可关系到我们苏家的面子,不过……”她声音拖长了一些:“怎么敬,你等一下学着点,知道不?”无虑脸上的怒容一收,大大的点了点头:“知道了!”二人去了厅里,三夫人,四夫人都到了,三夫人穿了一身粉色,在众多的红色之中,这粉色看起来是挺显眼的,不过三夫人的表情淡淡的,显得不卑不亢,很得无忧的喜欢。倒是四夫人今天这日子竟然穿了一身素白,那可不是显眼了,简直是太显眼了。不过最显眼的还是她脸上的笑容,假的无忧看了,都替她难受,这模样还不如哭来的好呢?无悔小小年纪很沉稳的应付着各位宾客,无忧瞧着很有大将风度,心里也倍觉欣慰。 无悔见到无忧和无虑过来,立马走了过来,“她没有为难你们吧?”他听说大姐回来,立马派人去请,说知道却说是被杨氏请过去了,他虽然不担心两位姐姐吃亏,但总归是不放心。无虑轻笑:“我们为难了她!” 无悔也笑了起来,姐弟三人之间的气氛轻松而和睦,姐弟三人说着一些并不要紧的话,大多是追问无忧的身边状况,还有隐晦的追问这无忧肚子里孩子的情况,虽然寥察几语,却自有一种温馨在心头。三夫人身边的无怨瞧了眼,很是羡慕,三夫人轻轻拍了拍无怨的手:“去见你大姐姐,她刚从宫里回来。”无怨惊喜的看着三夫人,这是她第一次允许自己靠近大房。 “嗯!”她点了点头,慢慢地走向无忧,脸上微红,有点羞涩。她是从心底佩服大姐姐,只是碍于她的尴尬身份,不能多和大姐姐接触。“大姐姐,你身体好了。”她走到无忧身边,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无忧微楞,随即笑道:“大姐的身边好了,四妹妹就放心吧!”说完,无忧的目光就扫向了三夫人宁氏,她很奇怪宁氏今天怎么让无怨走到她的身边,一向以来,宁氏可是将无怨藏得好好的,今天怎么会让无怨走到她的身边来?无忧的目光看过去,但宁氏却只和她对了一眼,就转过去,但就是那一眼,无忧也瞧见了她眼底的担心。担心? 无忧不解,她担心什么?难不成担心杨氏成了大夫人后会虐待无怨不成?不应该呀,宁氏应该清楚,真正当家的人不会是杨氏,还是她们姐弟,这些日子来,他们可从来没有亏待过她们。无忧分的清楚,一切的错都是苏启明的错,宁氏她可没什么错,不过是无奈做了小妾罢了,她犯不着为难她和无怨,怎么说无怨还是她的妹妹。(.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多无怨了,就是胡氏的儿子无隙,她也不曾为难过。那么,那么三夫人宁氏她在担心什么?还是她听到了什么风声?无虑,无悔自然也是不解,倒是那无怨此刻已经羞红了脸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无忧又是轻笑:“四妹妹,你等一下就和我们坐一起吧!” 无忧话落,无怨惊喜的看着无忧,她知道这是无忧接受她的表示,于是她掩下激动的心情,乖巧的点头。无忧接受了无怨,其实是看三夫人和无怨都是知道分寸的人,尤其是三夫人,她从来都很本分,不争宠,就是苏夫人在世时,对她也颇有赞词,所以她愿意卖这个面子给她。无忧是真的没有当无怨是自己的妹子,不过是留着一半相同血液的陌生人罢了,在他的心里,这无怨可比不上云黛她们。血亲已经无法约束她的思想,苏启明还是她父亲呢,但是他都对她做过什么? 胡氏瞧着无怨过来,她也牵着自己的儿子无隙过来,她心里今天很难受,因为等一下她要在众人面前给杨氏那个贱人敬茶,她的心里怎么能舒服,她极其的不舒服,因为在她看来就是杨氏抢走了她的正室的位置。 原本苏启明身边已经没人了,宁氏根本就不稀罕苏启明,更不稀罕他正室的位置,原本能坐上正室位置的只有她,可是现在却被杨氏抢了,她心里怎么能舒服?她想过来和无忧他们套套近乎,在她的心中可是没有什么永远的敌人,但是无忧却带着几位弟妹极快的离去。胡氏她真的打错算盘了,他们永远都不会是一条道上的人,至于胡氏要不要和杨氏斗个你死我活,无忧是半点都不关心的。 杨氏换了衣衫出来,脸色现在已经好看多了,至于美晴没有跟过来,想必杨氐也不想众人在这时候笑话她吧!苏启明和杨氏端坐在正厅,苏府的各位主子们开始敬茶。三夫人脸色平和的上前奉了茶,杨氏也很平和的还了半里,四夫人胡氏,一脸僵硬,却也咬着牙上前敬了茶,杨氏还是平和的还了半力,很是得体大方。无忧听着身边的人轻声的称赞着杨氏,无忧瞄了眼,那妇人不是别人正是族长的儿媳:不知道赞是杨氏还是杨氏背后的三皇子?厅里的众人也是一脸的称赞,落在苏启明的眼里,心里美滋滋的,觉得这一次他当真的做对了,抬杨氏为妻真是再正确不过的事情。 两位姨娘都奉过茶了,自然就是无忧了。无忧轻轻的福下身子,虽然算这个礼数不够到位,但是绝对的可以说的过去:“夫人请用茶!”接过丫头手上的茶盏,奉了上去。客厅里的人也不觉得有什么失礼的地方,杨氏脸色还是平和,笑得柔柔的,声音也柔柔的,只是眼底的阴霾,无忧可没有错过。“大小姐快快起来。”一边说着,一边就是伸手接无忧手里的茶。她接过无忧的茶,无忧自然要松手,就在无忧松手的那一瞬间,那茶盏就那么一倾斜,整个茶眼看着就洒在了无忧的身上,无忧身子微微一让,手在慌乱中那么一会,那茶好巧不巧的就洒在了杨氏的身上。真可惜,这茶不够热! 敬茶用的茶水当然不会烫到人,因为杨氏接过去就要吃一口的。太烫了怎么可能吃下去,所以事先是要冷一会儿的,无忧此刻觉得若是不用冷上半响,才好!无忧心里是觉得真真儿的可惜,她知道杨氏一定会借着敬茶来收拾她的,而她也知道自己定然不会吃亏的。不但知道这些,而且她还知道她刚刚挥了她的茶,正对了杨氏的意,她就是希望自己这样对她。 杨氏给无忧的是两条路,一条,乖乖儿让杨氏将茶盏洒在她的身上,让杨氏将刚刚的窝囊气给出了,另一条,就是反击,只要无忧反击,杨氏就有本事让茶水洒在她的身上,那么所有的人都会以为这是无忧故意动的手脚。 不得不说,这一招很毒,看来不管这主意是杨氏还是她身边的美睛想出来的,都要说,这人是个聪明厉害的角色。杨氏虽然此刻形象有些狼狈,但是眼底的笑意却很浓,很浓,不过她的脸上可没有丝毫的笑意,有的只是受惊的神情。这么瞬间的事情,大厅里一点声音都没有了,所才的人都看了过来,众人都明白这是苏家的大小姐和大夫人开始斗法了,一场风波已经来到了。 苏启明心里很气,他认为这是无忧故意给杨氏难看,难怪她刚刚答应的那么爽快,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苏启明知道这定然是无忧不愿意承认杨氏的地位,所以才故意将茶倒在样式的身上,让她出丑。苏启明的心里,这一刻是恨死了无忧,因为丢的不光是杨氏的脸。杨氏看着苏启明的脸色,心里一阵痛快。 无忧暗暗叹息,不想斗都不行呀,人家都送上门了,她怎么着也要随便出两招吧!无忧不说话,站直身子,等着杨氏说话,她知道现在她说什么都没有用处,所以她决定省下口水,只是静静地看着杨氏,脸上没有半丝惊慌之色。杨氏被吓得不轻,一番忙乱之后,开口就柔柔的道:“没烫到吧?”无忧一声赞叹;好温柔的继母呀!无忧这句话算是道出厅里众人的心声,瞧瞧,这杨氏多么贤惠呀,明明被嫡长女欺负了,却还一直关心着,真是温柔善良的好继母。苏启明更是感动,他总算是娶对妻子’无忧明明先动了手,要她难堪,她却不管不顾,反而担心无忧的,生怕热水烫到了无忧,她这是在顾着他的脸面呀! 所有的人都忙着感动去了,无悔却惊讶的发现,原来大家的眼睛都是瞎掉了,那茶盏是向着杨氏那边倒去的,当然不会才茶水会溅到无忧的身上了,就算的溅到这半烫的水也不会烫到谁的,他们是眼瞎了,还是脑残了,这么明显的破绽也看不出来。丫头们自然要对着无忧献殷勤,却被云黛挡了回去:“大小姐这般未来收拾,你们还是去看看夫人的手有没有事吧,夫人今天怎么手上半点力气都没有呢?” 一杯茶都拿不稳了?下半句,云黛是含在嘴里没说出来,不过大家心里都清楚,果然,云黛的话刚落下,就有人看了杨氏几眼。无忧赞赏的看了云黛一眼,果然是情同姐妹的丫头,自己的这点心思半点也瞒不过,她轻轻的重复一边:“夫人今天怎么这般的没有力气,连杯茶都拿不住,不会是生病了吧?”无忧的脸上可没有话里的关切,很平静的看着杨氏,甚至眉头挑了起来,就差指着杨氏道,你的鬼把戏早就被我看穿了。 杨氏脸上的柔笑有点挂不住了,她是真的没想到无忧主仆二人一开口,就让她一个大难堪,她是故意不用力气的,她是故意让无忧将水洒到她的身上的,可是眼下的这种情况,却不是她故意在造成的,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虑在一旁轻藐的瞧了一眼杨氏,看来她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厉害,在大姐姐面前耍花招,这招实在是太过幼稚,不说是大姐了,就是她都看不上。一旁的无怨也暗暗的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的招数就想让大姐姐吃亏,她想的也太简单了。 无忧要是知道这些弟妹如此崇拜她,不知道心理会是何感想?杨氏气的说不出话来,但并不表示别人也就说不出话来,三夫人缓缓的开口:“你们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夫人取衣服去,让夫人在里间,重新梳洗吧!”无忧转头看了看宁氏,她这是在为她解围吗?虽然她不需要,但还是友善的对宁氏笑了笑。杨氏听了宁氏为无忧解围,狠狠地瞪了宁氏一眼,这时她忘了装贤惠了。 宁氏很是平静的迎向她,不卑不亢,厅里的众人对杨氏瞪宁氏感到细微不满,人家是好心为你解围,你何必瞪人家呀,何况原本你可是六姨娘,人家三姨娘,按照礼来说,人家可还当得起你一声姐姐不过这话,自然没有人会说出口,杨氏的身后可是三皇子呀!谁敢得罪!杨氏自然感受到众人的变化,立刻收回瞪向宁氏的目光,强笑:“倒是谢谢三夫人的提醒,我是该去换身衣服才是。”她看向无忧,轻轻道:“我手有没有力气,大小姐应该是清楚的呀!”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想在众人面前抹黑无忧,所以到了现在她还是想将这黑锅送给无忧,这样日后就是她和无忧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大家都会认为是无忧的错,所以现在她只能紧咬着无忧不放。杨氏的心态,无忧自然明白,所以她点头:“就是清楚才不明白呀,夫人怎么今天就一杯茶都拿不住了。”无忧想了想:“刚刚在房里,夫人举起手打无忧的时候,看起来很精神的呀!”她可是城实的人,她又没说杨氏打了她,她说的可是举起手来的时候,至于大家会怎么看,怎么理解就不是她的事情了。 众人听了这话后,脸色都不太好看了。继室上门的第一天,就打了苏家的嫡长女,众人的心里都不舒坦了。能留下来看苏府敬茶的,大多都是苏氏族人,自己族里的嫡长女被一个继室打,这可不是什么光采的事情。虽说对杨氏都有心抬举几分,可是原本不过是苏家的姨娘,竟然一进门就打了根正苗红的嫡长女,谁的心里会舒服,她打的哪里是无忧,是他们整个苏氏一族。 杨氏气的是有口难言,总不能说她急于给无忧下马威,刚刚就叫了无忧去行礼吧!可是偏偏这时候,无忧又清清楚楚,委屈的说道:“夫人,我刚刚真的是将茶端的稳稳当当的。”她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杨氏背这个黑锅了,杨氏想将黑锅推给她,真是做梦。今天这日子对无忧来说,可有可无,反正人家本来也希望她不存在,所以才急火火的,她回来了,是赶巧儿。 不过今天这日子对杨氏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一辈子的事情,人家可是重视着呢,这二人争斗,谁重视谁就吃亏,所以无忧半点都不急,而且她还可以断定这黑锅,杨氏背定了。其实无忧若是知道杨氏今天被扶正,她肯定不会这么早回来,怎么着也会拖到午后,这并不表示她怕杨氏,而是因为她的心里现在有事,而且是大事,给杨氏敬茶可是浪费了她不少时间,有这些时间,她可以做想很多的事情:她急急地从宫里回来,就是想好好的,静静地想些事情。要知道,她越来越喜欢张翼了,她可不希望她的孩子出生的时候,还是私生子,无忧可不呆,张翼的反常她可是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张翼定然有什么瞒着她,而且是大事,她知道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撬的开这人的嘴巴,但是并不表示就没有人知道。想到孩子他父亲,无忧的心情就乱了几分,瞧着眼前的仪式就更不顺眼了。她孩子的父亲还没找回来呢,这些人就忙起来了,她很不舒服,尤其这两人都不是好人。 无忧想想,去为孩子的父亲忙,可比给杨氏敬茶浪费她宝贵的事情来的重要的多了,但是她不想给人留下话柄,让无悔难做,毕竟现在当家的是无悔。否则她绝对不会出现在大厅上,要知道她可是被休的女儿,敬不敬茶其实都可以。不过杨氏现在先动手了,她自然也就没啥估计的,人家当事人都不在乎那张脸了,无忧当然比她更不在乎。 杨氏听了无忧的话后,差点儿就站起身来,破口大骂,这算是什么女儿,半点委屈都不肯受,这明显的是要她背黑锅呀!这个黑锅,自己到底是背,还是不背,这对杨氏来说还真的是个大问题。她抬起眼,仔细的看着无忧,无忧也丝毫不避,与她对视着,杨氏在无忧的眼里除了平静,什么也找不到:无忧根本就没有把她当做对手,因为她还不够格。就是无忧的这种平静,让杨氏的心慌了起来,她听见无忧很肯定,十二分肯定的开口:“是夫人刚刚没有用力气。” 杨氏在无忧肯定的语气中知道了,这黑锅无忧定然不肯背的,如果她要再坚持下去,那么日后成为江州城笑话的人,不会是无忧,而是她。 而且敬茶的吉时真的不多了,她不想将时间都耗在这件事上,其他的子女们都还没有给她敬茶,她真的不乐意,过来吉时,这茶就不要想喝了,那叫什么事情,只怕明天就被人笑的不敢走出门了。 杨氏眼底的怒气生生地咽下去:“可能是我刚刚没有用上力气。”日后再慢慢地给苏无忧教训,一个被休回来的女子,不夹着尾巴做人,还趾高气昂的,谁看的顺眼?无忧轻轻地笑道:“我说是夫人没有力气吧!夫人可要小心才是,无忧妄自担了女神医之名,没事帮夫人开两服药,好好调理身子骨才是正事。” 杨氏听了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无忧这是在咒她呀,她狠狠地瞪了眼无忧,那神情恨不得一口将无忧吞下去,无忧迎向她的目光,挑衅一笑,大有一副你敢,我就灭了你的气势。而一向不多话的宁氏再次开口:“夫人,孩子们还在等着给你敬茶,你还是先更衣梳洗吧!” 杨氏气哼了一声,收回瞪向无忧的目光,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宁氏,多嘴的小妾,看她日后怎么收拾这些人。杨氏这一刻忘了,她也刚刚从小妾变成了正妻。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看杨氏就知道了,她原本想让无忧难堪,谁知道到最后难堪的是她自己,生生的咽下这口气,还不能发作半分。 因为不能发作,所以她只要气白了一张脸离去。无忧和杨氏的斗法中,苏启明一直半眯着眼睛,他前些日子魔障的事情,谁都知道,而且昨夜算是他的洞房花烛夜,即使那新娘已经半点都不陌生了,可是只要是男人,昨夜都不会虚度的,所以她似醒未醒,值得原谅不是吗?苏启明都装死了,厅里的人谁还想为杨氏说话,胡氏看向无忧的目光,明显的赞赏,只要大小姐的枪口不对着她,她一直都是赞赏的。片刻,杨氏就回来了,看来她很在乎这敬茶的吉时,无忧亲自起身,半扶了杨氏坐下:“夫人,现在手上可才了力气,莫要太紧张了,原本我们就是一家人,夫人莫要因为今天被抬成了正室,就慌张了起来。在座的都是本家人,没有谁不知根知底的。” 无忧这话落,厅里已经有人轻笑了起来,苏家大小姐这话好呀,说到他们心里去了,不就是姨娘扶正吗?摆什么谱,。要知道人从来都是仇富贵的,尤其是乍富贵的人,杨氏刚刚从姨娘扶正,自然有人心里看了不舒服,就像在姨娘位置上熬了很多年都还未能熬成正果的姨娘们。杨氏心里已经吐了十几口血,面上却还是柔柔轻笑:“多谢大小姐关心。”这时候,她除了笑,还能说什么,只能假装听不懂无忧的话。 无忧也轻轻的一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夫人你客气了。”这话根本就是将杨氏排除在家人之位,家人自然是不用客气的。杨氏听了,呼吸又是一急,随即又轻笑了起来,很温和的看着无忧,就好像刚刚什么事情否没有发生,她们相处很融洽的样子。因为无恨没有回来,宫傲天只是派人带了礼来,而无仇又在温州城没有回来,这下一位敬茶的自然就是四小姐无怨。只见一向胆小,害羞的无怨微颤颤的上前,弯下了腰:“夫人!” 大姐姐都喊夫人了,她作为好妹妹自然要跟着姐姐走了。杨氏眼底寒光一闪,瞪了眼无怨,然后就将目光转向了苏启明,他还是半眯着眼睛,没有丝毫表情,估计太累了吧!杨氏咬了咬牙,看着一厅的人,只能僵硬的笑了两声,然后去接那盏茶:“四小姐请起。”就在这时,无忧不知道怎么着,轻轻咳嗽了一声,杨氏接着茶盏的手微微僵了一下,无怨手微微一用力就把茶盏打翻倒在了自己身上。无怨抬起小鹿般的眼睛,颤抖着嘴唇,看着杨氏,那眼泪就落了下来:“夫人你……你……呜呜……”她也不说完,就掩面哭着,倒进了三夫人宁氐的怀里。众人的目光都指责般的射向杨氏,连这么个柔弱的孩子,都不放过:小妾就是小妾,难登大堂之雅,以前的苏夫人是多么有容人之量呀!杨氏微怔,她刚刚似乎没有做什么呀! 她看了看掩面哭泣的无怨,心头闪过一丝狐疑:刚刚是不是她使坏?杨氏还真的吃不准,是不是无怨使坏,这无怨也太过柔弱胆小了,应该没胆子使坏的。无忧却看着无怨的背影,轻笑,原来她们家还有一只小狐狸呢!杨氏瞧了瞧苏启明的微蹙眉头,这次什么话都没说’只等着下一个敬茶。下一个就是无虑进茶。杨氏现在是全神贯注,生怕再出什么事情了。可是当她小心翼翼接到无虑的茶的时候.无虑连掩饰都不愿意,很干脆的将茶倒上了杨氏的身上,而且还明目张胆的瞪了杨氏一眼,然后走到无怨的身边,拍了拍她的后背:明显着是给无怨出气。 什么时候,她和无怨的感精这么好了?厅里什么声音都没有,众人看向豪气万丈的无虑,都知道苏府的五小姐小辣枝一个,不过这也太明显了吧!怎么着也要掩饰一下呀,让他们至少可以假装没注意,没看到呀!众人有点发愁,怎么帮无虑给遮掩过去呀。无忧又轻轻咳嗽一声:“夫人,都说了一家人不用紧张,你怎么又没有力气了?”她站起身子,走到杨氏的身边,挥舞着手帕,帮着整理几下:“看来真的需要我帮着开两幅药了。” 无忧是打定主意,要杨氏继续背这个黑锅。杨氏看了眼厅里众人的表情,再看看要死不活装腔作势的苏启明,眼底闪过怒气。她算是看明白了,心里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了,咬着牙瞪着无忧。无忧却丝毫不恼,笑嘻嘻的道:“夫人还是回去换了衣衫吧!”她又对着杨氏身边的丫头道:“你们还不扶夫人下去,可要仔细看看,夫人有无烫伤?”杨氏咬了咬牙,终于决定不忍了:“你们姐妹太过分了,居然一再的刁难我。实在可恶!你眼里还亦你父亲没有?”既然苏启明不为她出气,那么她只才抬着他的名字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无忧此刻不笑了:“夫人这话什么意思?我们怎么刁难你了,我们眼里何时没有父亲了,若是夫人责怪我,无忧也不敢说什么,反正今早夫人也教训了无忧,只是无虑妹妹哪里不对了。”“我第一位敬茶,夫人紧张,手上无力,无怨那杯茶,夫人也无力,现在无虑这杯茶,夫人又无力.无忧就不明白了,夫人怎么今天次次都无力。”“如果夫人认为我们三姐妹是故意为之,我们因为无话可说,在座的夜不是一个两个,大家都在看着呢?”无忧盯着杨氏:“无忧请夫人三思而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要为自己的话负责任。” 无忧字里行间就是说杨氏摆谱,一而再,再而三的刁难她们,否则怎么次次都无力。杨氏已经被无忧气的脸色发青,可说无忧却还是不紧不慢的道:“夫人不会以为我们这么幼稚吧,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泼一盏谁能改变什么事情?夫人已经被父亲扶正,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不信问问再做的各位,说不知道这事呀!还是夫人心里有鬼,容不下我们姐妹?”无忧直盯着杨氏,无忧这话杨氏自然不能再开口了,若是再开口就承认了无忧所说,她容不下无忧姐妹。 所以她气的半死,却只能忍着,因为忍着,脸色又青了三分。过了半响,她强自道:“我先进去换衣服。”这一次时间较刚刚长了一些。下面是无悔奉茶,杨氏的神经已经高度集中了,当无悔的茶还没奉到她面前,她就抢着伸手去接”谁知道她的手刚刚搭上茶盏,那茶盏不知怎么就一歪,那茶水就好巧不巧的倒在了无悔的身上。这一次,无忧不跳了,跳起来的是杨氏,她这次是真的半点花样都没有耍。而这一次脸色变得也不是无忧,而是观礼的众人”每一个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苏府的主人被一个妾抬成的正室,这般羞辱,实在是太难看了:杨氏这不是摆明了不假苏氏一族看在眼里吗?不就是一个侧妃的妹子吗?算什么东西。 不过也真的惧怕三皇子的势力,即使冷着脸也没有说什么。杨氏真的很想发飙,非常的想,极其的想,她想骂人,她还想打人,虽然她以前不是没有骂过人,打过人,但是没寸一次像现在这样想,她从来还没寸被谁如此戏弄过。这是苏无忧对她的报复,报复她今天早上的下马威,虽然到最后吃亏的是她,这是对她刚刚故意犯了杯子的报复,到现在已经翻了四杯茶了,只才第一杯是在她有心的配合下,翻了地,后面的茶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是说出去谁信,就是她自己都不信。第二杯茶,是那么柔弱,胆小的丫头奉的,谁能说那丫头故意的,那么弱弱的,如同小白免一样的女孩,谁会相信是她故意,瞧瞧厅里众人的脸,就知道了。 而第三杯茶是无虑明目张胆的倒在她身上的,而且人家摆明了是替姐姐报仇的,她能怎么样,只能忍了。可是这第四杯茶,她也是有口说不清,她刚刚怒斥无忧在前,谁都知道她对大房有意见,人人都知道她生大房的气一一这就让她怎么也洗不清了。这黑锅,她不背也得背了。今天她是彻底的栽在了苏无忧的手里!杨氏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而无悔自始自终却什么话都没说,一个字也没指责杨氐,他只是抹了一把脸,沉着的退到一边,充分的体现了一家之主隐忍的风范。就像刚刚的无怨一般,虽然什么都没说,只是呜呜哭泣,可是无怨的泪水足够,而无悔只要沉默就足够了。 现在厅里没有人不对杨氏不快,亦这样当人后母的吗?不就是孩子不肯改口叫母亲吗?至于这样吗?苏启明微微皱眉:“无隙,该你奉茶了!”他真的厌烦了,不就是敬茶吗,怎么搞出这么多花样,而且还是在族人的面前。小小的无隙高举着茶盏,杨氏的手几乎已经是颤抖了,这一次,她真的不想出错了,她好容易结果茶盏,却因为过度紧张,手一抽筋,那茶盏里的水,就从无隙的头上淋了下去。 无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冲向胡氏的怀里,不停的指着杨氏叫:“坏人,坏人!”胡氏气急了;“夫人,无隙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尽管打骂就是,何必这般对付一个孩子。”胡氏说着,就掉了一滴泪:“就是我们身边低微,夫人也不要这般的折辱我们母子,受了气,就拿我们无隙出气。”苏启明的眉头蹙的更紧了:“不过是孩子罢了,你是长辈,怎么可以和孩子一般计较。”他瞧着厅里的状况,实在是不舒服,胆小的女儿躲着哭着,当家的儿子面前还湿着,小儿子更离谱,一头的茶水,这算什么事情? 杨氏嗫嚅:“老爷,我真的……”她说不出口,这一次她是真的紧张而手无力呀!可是这话她怎么说,说了谁会信?苏启明的耐心到此时真的耗尽了,举起手,道:“无隙,你不要哭了,夫人太紧张了,不是故意的,父亲放你假,这两天就不要去书房了.和你母亲四处逛逛。”苏启明瞧了瞧胡氏气呼呼的脸:“四娘,你就带着无隙逛逛,想买什么东西就买什么东西,事后到账房里支取就是了。” 他想息事宁人,这胡氏是个没脑子的,闹起来,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再说了,现在他有不管帐,花的钱都是无悔的,他心疼什么?苏启明看着还在呜咽的无怨,只好再一次慷他人之慨。无忧谷笑,看来下个月苏启明要自掏腰包了,想花白来的钱,也要看她乐意不乐意,无忧自然不会这时候提出反对意见,那不是将把柄送到他的手里吗,又不是脑壳坏了。苏启明又安慰了无悔几句,这次他没有大方,因为他也知道,苏家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无悔的,根本就不需要他大方。 一番安慰下来,杨氏的脸已经是紫里面透着黑了,因为自始自终,苏启明没有斥责他儿女们半句,这是在打杨氏的脸呀,这不就表明所亦的事情都是杨氏的不对吗?而且自始自终,苏启明所有的儿女都叫她夫人,没有人改口,而苏启明也没有让她们改口.这让她很委屈,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而弄湿掉三套衣服.更不是她想要的。杨氏在正式成为苏家主母的第一天,过的极度窝火,但是还不能发作,不然今天就会成为她一生想笑柄。 她的一张脸庞硼的紧紧的,她已经决定不再装贤良淑德了,她藏在衣袖中的手已经冒出了青筋,却只能忍着。而无忧此刻也没有耐心了,她站起来道:“父亲,夫人,我们姐弟先离开了,省的什么都是我们的错。”她临走也不忘刺一下杨氏,想做她娘曾经做过的位置,真是自不量力。苏启明挥挥手,巴不得她越离开越来,这女儿简直就是他前世的仇人,这一世专门为了折磨他那而生的。苏启明是真的好心,就跟杨氏刚刚是真的无力一样,但是没有人相信,杨氏就不认为苏启明是好心,是担心无忧留下来会再给她难堪。所以她将苏启明恨上了,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自己还没有离开去回门,苏无忧就抢先离开,这不是对她的大不敬吗?而苏启明竟然还不以为意,不斥责她也就罢了,竟然还同意,他分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根本就不把她背后的妹妹放在眼里,也不把三皇子放在眼里。看来,今天回门时,是需要和妹妹好好说会话了。 杨氏微微垂下了脑袋,眼圈也微微发红,今天这委屈受的太多了。无忧三姐弟离开后,三夫人和四夫人也借口陪着孩子换衣服而离开了,厅里的众人也各自找了借口离开,他们是呆不下去了,这杨氏也太过分了,一进门就将自己的继子女们整了个遍,哪里才什么当家主母的味道,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偌大的厅里只剩下杨氏和苏启明二人,杨氏眼眶含泪,在丫头们的陪同下,毁了院子。苏无忧,今天的账,我记下了!无忧他们三姐弟此刻正坐在无悔的院子里谈论今天的事情。“大姐,你明知道她要做什么,所以才故意顺着她做的是吗?” 无虑一脸崇拜的看着无忧,她的手段和大姐姐比起来,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上的。“对,我是故意的,我就是要她哑巴吃黄连,才苦说不出。”想算计她,没门。无忧就是故意的,就像无虑那杯茶,她就是要让众人都看清楚,她是故意要无虑将茶水泼到杨氏的身上,杨氏不是说她故意吗?她这么喜欢她故意,所以她就让无虑故意一次。人家都犯贱了,她怎么能不成全一次。“大姐姐,我看四姐姐这次不想是失手!”无悔换好袍子出来,首先想到的不是杨氏,而是无怨的表现。 “大姐姐,你说三姨娘这次为何主动亲近我们?”无虑对宁氏的举动也不甚了解。无忧轻笑:“无事献殷勤,必才所求。”她其实已经猜到宁氏求什么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若不是为了无怨,怕是以宁氏的性子,断不会惹上杨氏。看来,她的院子今天必然要有访客了。 134章 我想你了!(甜蜜) 134章我想你了!(甜蜜) 无忧料定今日三姨娘宁氏会光顾她的院子,但是她却没有机会等到,因为她收到了一封信--张仁和的信。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虽然那夜之后,十分的不想见张仁和,但是却也知道,这人是君子,真正的君子,他要找她定然是有大事。 张仁和并没有约她去邀月居,而是去了城里的得意楼,寒冬季节,风寒水冷,无忧却觉得心里热的很,隐隐有些不安,却又找不到丝毫出错。 无忧进了得意楼,因为不是用餐时间,只见得一两人从中出入,所以并不热闹。 掌柜的见了无忧进来,立刻迎了上来,示意无忧独自一人跟着他进雅间,无忧留下了云黛,杜鹃,独自一人顺着木制的楼梯上去,她跟随着掌柜子走到双肩木门前停下,掌柜子轻敲了两下,便听到低沉的男声:“进来!” 那掌柜子帮着无忧推门,无忧点头致谢,随即进了去,掌柜子细心的又将门掩了起来。 无忧上前两步,鼻子微微痒着,忙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吸 了吸鼻子后,就浅见那窗口正举着被饮酒的张仁和。 张仁和今日一套墨绿色交枝纹的锦袍,头戴着金纱冠,在窗外的阳光折射下,泛着淡黄的金色,显得明晃晃的,却因为脸上黯然的神色,而憔悴了几分,失了三分颜色。 像是察觉到无忧的靠近,以及她眼底的深思,他扭头对上她的视线,那一眼,就让无忧才种从脚底发出凉气的感觉,但他只是停顿了半秒,便又低着头继续喝酒,像是那瞬间只是无忧的错觉。 无忧脚下的步子一停,面色霎间一僵,随即微眯起眼中那片变得的几许幽深的瞳色,“先生约无忧前来何事?” 张仁和抬眼,瞧着无忧那花儿一般的娇艳,抿了抿唇,又饮了一杯:“坐下来陪我喝一杯!” 无忧闻着浓浓的酒味,身子又是一僵,随即走了两步,在他的对面坐下:“我不能喝酒。” 张仁和又瞧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悲悯:“我忘了翼说过你才了身孕。”他自然不是多嘴的人,这事不会大肆宣扬的。 “先生,还是开口说你的事情吧!”喉咙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一般,心扑通扑通的跳着,心底的那份不安更浓。 “无忧,你这些日子多陪陪翼。”张仁和说话间,又饮了一杯,声音显 得嘶哑。 “为何?”放在桌上的手已经握成了拳,脸色这一刻白了几分。 “翼怕是活不过一个月了。” “不,你胡说!”无忧的五官一下子扭曲起来,她猛的站起身来,眼前一片黑暗,从来没有想此刻这样感到恐惧,哪怕是一次次经历生死边缘,哪怕是在天牢等死的日子里。 无忧狠狠地瞪着眼前的张仁和,恨不得咬上一口才能满意:“你为何要咒翼,他哪里得罪你了?” 他胡说的,一定是这人胡说的,她的翼会陪她一辈子,怎么会轻易的就离开,那她和孩子怎么办? 翼,不会放心离开她和孩子的! 可是,为何翼迟迟不提重新迎回她之事? “翼,中毒了!”都说男儿才泪不轻弹,却不知道只是未到伤心处。 中毒! 听闻这二字,无忧的脑子嗡鸣一声,整个人脸色已经惨白无一丝颜色,只是一双眼睛怔怔地望着张仁和,慢慢地红了眼圈。 她梗着喉咙里的唾液,手指甲深深刺进掌心,疼痛让她嗡鸣的脑子变得 清醒一份。 “什么……什么……毒?”无忧不知道自己怎么还会问出这句话来,或许在这样的时刻,她还是不相信张仁和所言,或许这个消息让她不能承受,下意识的想要确认什么,哪怕只是一个她不明白的答案,只要能寸一个名字,她就不至于现在就崩溃了。 “不知道!”张仁和又饮了一杯烈酒,心中刺痛。 他无能,那毒药他追查了十几年,竟然还是一无所知,连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愧对翼。 “不……知道……你……你……怎么……会……不知道……” 无忧一把抓住张仁和的衣襟,他怎么可以不知道呢?他不是神医吗?他的医术那么高深,他怎么还是不知道呢? 张仁和听着她的声音,心里的痛已经不是一点两点,真是宛如有人拿刀子一边火烤着,一边冰镇着。 他抬起脸,无力:“那药是太后下的,谁也不知道那药她是哪里来的,我们根本无法可想。” 威逼,利诱,所有能做的,他们都做了,可是太后就是不肯交出解药,而现在翼的毒已经入肺,怕是有了解药也危险了。 张仁和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脸,那双吐露太多情绪的眼睛,此刻有多少责怪和恨。 他盯着那片黑白,从它之中读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情,对翼的情,他又想起那如梦一般的夜晚,心弦微颤,黝黑的眼瞳里显出疼痛。 “太后一定才解药!” 无忧肯定这一点,太后会下药,定然是想将翼圈在自己的手里,她不会不留后手的。 是的,只要太后交出解药,翼就才救了。 阳光下的苍白的脸庞渐渐浮起一丝血色,绝望的眼底渐渐升起一丝希。 “我们图谋了十多年,根本找不出解药。” 他们先后派了几十名最优秀的间客去太后的身边到现在还是一无所获,即使现在太后身边的人都换成了他们的人,可是太后还是不肯松口。 “是吗?”无忧冷声,他们问不出来是因为他们才顾虑。 脸色微沉,年轻的面孔上,带着极不相称地严肃和冷漠,那眼底的阴霾,叫人不觉就会想要避退,这是只有历经了严酷的生死之后,才会才的强硬气势。 张仁和一惊:“你想做什么?”他忽然不觉得今天将翼的事情告诉无忧 是个好主意了。 “告辞!”她想做什么和这人无关,无忧不觉得自己心中所想,才必要告诉张仁和,虽然他也是关心她的。 张仁和明显的瞧见她黑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太后,又怎样,皇权大如天又怎样?那个所谓的皇帝在翼的心中种下了阴影,而这个太后又是如此对待翼,她就是要做什么才什么错? 她恨,恨这些人被权势蒙蔽了双眼。 恨自己的力量太小,恨自己太傻,对翼太过不用心,但最恨的还是那些伤害翼的人,他们可是翼的亲人呀,自始自终他们给翼的都是伤害,难怪翼一副出尘仙人的模样。 不过,他的仇,她会去报。 她要报仇还要让太后叫出翼的解药,不管是否有用,至少她可以根据解药才成分研制新的解药。 无忧终于知道老天让她重生是何意义了,老天是来让她解救她的翼的。 好在,她早就知道要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无人再敢随意的欺负她,再也不敢随意的动她,下面,该是让人瞧瞧她手段的时候了。 张仁和想叫住无忧说些什么,可是试想对这那微微扬起精致下巴,眉眼间,流动着仇恨和自信神采的绝色美人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眼底再也没才刚刚的吃惊,脸上才一丝松动:他是故意的。 或许,她真的可以帮着翼解毒,他们身为皇家子孙有很多事情,真的不适合做,或许无忧可以。 无忧一步一步沿着木制的楼梯下来,一袭青色衣衫,如同春天里的一抹翠色,在翼的一片或是痴慕或是欣赏的眼光中,离开。 张仁和一直端着酒杯看着,微微苦笑:他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了,这是他现在可以为翼做的’希望无忧不会负他所望。太后的事情,不管是他还是翼,都不适合出手,而无忧不同。 无忧的背影落在他的眼底,心中对无忧的兴趣又多了一份,他以为她会哭,可是从头到尾,她的表现都太过平静,她是不爱翼,还是已经爱到入骨,根本就不需要用眼泪表示。 究竟是什么样的因素造就无忧这么一根淡定从容的性子? 他自私了,在自己有好感的女子和自小生死相交的朋友之间,他选择了朋友。 可是他的心里也不好受,他故意将翼中毒的事情,告诉无忧就是希望无忧出手,虽然他知道翼根本就不希望她冒这个险。 不说是翼了,就是他,何尝不担心。 这么样的年纪,又有了身孕,她自然也是希望有人为她遮风避雨的,而现在他却为了自己的私心将她再次卷入这些是是是非非的纠葛中,她又会怎么挺过去,又能凭什么屹立不倒。 太后可是一只老狐狸,这些年在宫里早就成了人精,无忧有些聪慧,但会是太后的对手吗? 他抬目看到的却是无忧挺立的背影,傲然独立,就像一株迎着风雨独自摇曳的树干,她渐渐地敞开她的树冠,表现出最明白也是最直接的目的……守护翼。 他的仇,我去报! 难道这就是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人! 明知道,前途危机四伏,但是为了心中的人儿,却愿意担起这并不是属于她的担子。 无忧离开了,却不是回苏家,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别院,虽然解决太后之事刻不容缓,但是她还要在这之前,见一见王大爷,更才一件大事要王大爷帮着查办。 既然翼已经深陷朝堂纷争,而她也放不下他,那么为了他们的明天,她要做的就铲除他身边所有的障碍,这一次,她不会手软口 王大爷听了无忧的话后,已经不是简单的吃惊而形容了,半响之后才点头,离开,无忧幽暗的眸子却晦暗不明。mianhuatang.info 微微思索了片刻之后,边让丫头送了口信给无虑,无悔,自己却去了二皇子张翼的别院。,想必这男人此刻也回到了别院。 别院的人自然都是长眼睛的,就是小小的门房也早就收到李庆传下来的消息,无忧来了谁敢不放行,即使主子此刻真的不在。 无忧这次猜错了,二皇子还没有回到别院,但是无忧却没有转身回去,反而进了别院,去了张翼的书房。 无忧来了别院,自然才机灵的下人传了消息进宫,张翼收到消息先是一怔,然后那颗心又喜又惊,喜的是无忧对他的情意,他还没有从早晨她离开的惘怅中出来,她又转身寻他了,惊得是,他担心无忧回去受气了,苏启明昨日抬了妾成妻。 张翼一路让马车急赶着来了别院,脱了大氅扔给一旁的李庆,问了无忧所在,脚下生风,他恨不得时时刻刻看到无忧才好:原来将一个人刻入心间是这样的感觉。 一进书房的门,就瞧见窗前盘膝坐着的人影,她今天穿了身青色的素面的儒裙,细细密密的发在脑后盘成一朵髻,未着任何发饰,仅仅一根翠色的簪在头上,就像每年春天他在墙头上见到的一抹春色,很是赏心悦目,但看着这这小小的背影,他就觉得冬天已经过去了,他又迎来了春天。 他背着手走进了几步,见到她俏丽的侧脸,眼神变了变,嘴角微微弯起,看的出他的心情不是很糟糕。 无忧似是刚刚察觉到有人,抬头看了一眼:“你回来了?”掩饰住心里的雀跃,面上淡淡的,就如同寻常的夫妻般。 二皇子心中一热,这一声是滚烫的开水浇进他的心田, “嗯!”二皇子转身将门掩好,大还不忘落上了闩,大步走到无忧的身边,无忧还没有晃过神来,眨了眨眼睛,干巴巴的看着向她走来的张翼,道:“干嘛,干嘛落闩?” 话音方落,他就已经弯下腰,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一下子抱住了她,一手探到她的身下,将身子轻盈的她从椅子上腾空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麻利,但是手下用的力气却半点不多,只让她感到温馨,却不觉得惊慌。 “你……你……这是干什么?”她张嘴,有些结巴。 张翼并不搭话,自己忙着将人抱在怀里,自己落座在椅上,而她自然就被安置在他的腿上,将她的头微微转向她,面对面,幽深的黑眼深深的望进她水汪汪的眸子中,轻轻地吸了一口只属于她的馨香,嗓音低沉嘶哑:“在苏家受委屈了?” 无忧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的问题,想到张仁和的话,心底那份隐忧就浮了上来,怎么也消散不去,更有一丝委屈,这人怎么什么事情都不爱和她说,难道他真的打算瞒着她吗? 无忧也知道他是好意,可是心里头怎么能不怪张翼,什么事情都瞒着她,将她当成易碎的娃娃一般。 因无忧的默不出声,张翼的眉心拧了起来,他更相信自己臆测,定然是苏启明新上任的夫人给无忧难堪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无忧在张翼眼里自然是千好百好,就是有什么不好也是别人不好,引的她不好的,所以无忧的不快,看在张翼的眼里自然都是那杨氏的错:什么东西,不就是攀上了张显吗?敢对他的女人不敬,实在是活的不耐烦了。 张翼这瞬间就打算留无忧多住些日子,好好的哄美人儿开怀,反正名声这东西,无忧留在宫里半月有余,要败也早就败了,也不差这点了。 当然,这不是张翼不注重无忧的名声,就是因为太注重了,所以才如此做,他甚至想,日后若是他真的去了,世人也不会低眼看无忧,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至深的情意,天下人只会认为皇帝棒打鸳鸯,置有情人阴阳相隔。 张翼楼着无忧,今天积压的烦躁浮现在了脸上,清晰可见,眼中神色变幻,楼着她的手臂突然收紧:他忽然想到若是日后他不在了,他的无忧受了委屈找谁去说? 这个想法让他心情瞬间沉重了起来,他沉声道:“你告诉我,他们是怎么委屈你的?”打定主意杀一儆百,决不让无忧受半点委屈,他放在心口的人,怎么可以被这些人委屈去了。 无忧原本还一脸坚强,却见这人一副天塌下来,我为你扛着的模样,眼睛不自觉的就湿润了。 女人有几人不矫情,无忧就是再坚强,在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面前,又怎么会坚强的起来,一汪泪水,就那样落在了二皇子的胸前,再次烫伤了他的心。 “别哭,告诉我谁惹你了,我替你出气!”张翼压下心头的恼意,小心哄着无忧,无忧抬起头看他。 张翼就那样沉迷在她那双白的分明,黑的澄清的大眼睛里,那黑白之中落下的晶莹,充斥他的胸前,惹得他心神一颤,目光越发的缠绵:新婚那夜,她也是这样看他的。 眼神随着身子一热,就伸手将他的唇压了上去,肆意的里里外外舔了一个够,在无忧几近无法呼吸之时,才微微松开唇。 无忧脸上一热,虽说在宫里这住了半月余,可是这人却未曾像今日这般对她,他们虽然同床而眠,但他一向守礼,出来抱她睡觉之位,根本就不曾做过别的事情。 可是刚刚,她的样子,却好像想要吞了她一般。 无忧的羞怯让张翼的眼底掠过一丝满足,声音淡淡:“一日未见,如隔三秋,我甚是想念你,你可想我?” 他本是内敛的男子,难得这般直白,无忧听着这般直白的话,脸色红红的,嘴却丝毫不肯张开。 “告诉我,想我吗?”说着又低头,想要含住那微颤的唇瓣,却被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捂住。 无忧瞪着这只想占她便宜的男人,有些不解这样的时刻,他怎么满脑子还想着这是,难道他都不担心自己的身子吗? 何况,那半个月,也没见他这般急切,难不成这人已经知晓她的来意,所以想用美男计让她改变主意。 若是张翼知道无忧心头所想,只怕要大叫冤枉,他那是舍命忍住,因为无忧那是既又身孕又风寒入侵,他哪里舍得因为自己的欲望而伤了她。 无忧的泪儿还挂在眼里,却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来,瞪大眼睛,一下子就面色如霞,这人竟然舔她的手心,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如火烧,飞快的抽离捂住他嘴上的手。 整个人装鸵鸟般的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却还是没错过男人那嘴里的嫣红,张翼慢条斯理的收回自己的半截舌头,低声,但是极其肯定的说:“你定然是想我了!” 无忧面红耳赤,却也声音如蚊:“我想你,好想,好想!” 一脸三个想字,可以说出她是多么的想他,无忧是真心的想他,同时也是想要鼓舞他的求生之意。 无忧委委屈屈的道:“人家难受,难受的紧。” 听见无忧这声,他瞬间紧张了起来:“哪里难受?”眼中映出她委屈的可怜兮兮的小脸,心像是被一只手掌拽着,狠狠地捏了几下,心头升起恐惧:难道她伤到了哪里? “没有!”无忧感受到他的紧张,实在不想吓他,却不知道她越是说没有,那人就越不信。 她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是一凉,那人已经解开她的外衣。 “你做什么?” 张翼瞧她一眼,将她的外衫随手丢在书桌上,又开始脱她的中衣,这次无忧是反应过来了,紧拉着自己的中衣不放手。 张翼也不敢用力,解不开她的中衣,干脆就松了手,将她楼在怀里,看着她娇艳的笑脸,不紧不慢地道:“我想看看你哪里受伤了?” 无忧有点苦笑不得,他们二人的对话每次都是这么经典,她羞怯的合上眼睛,感受着他温热的气息。 她嗫嚅道:“我是难受。”感觉到他身子又僵硬了起来,她瞪了一眼,微恼:“都是你的错!” 张翼有点挨不着头脑.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又在闹什么别扭:“我哪里错了?” “若不是你,我怎会…怎会孕吐?”无忧这声倒是打了许多。 二皇子身子一松,轻笑几声,声音说不出的欢快,出尘的脸上,甚至显得傻兮兮的:原来是为了这呀! 心情一好,那手下的动作也就不轻不重了起来,细细的沿着她身子慢慢的游走。 她颈子上又是一痒,紧接着便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上去,叫她敏感的握紧拳头,些微抗拒道:“别这样,这是书房。” 他却将她抗拒半点也不放在眼里,轻咬了她脖颈一口,感觉到她身子微颤了一下,有故意使坏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感觉到她又是轻颤了一下。 张翼从来就不避讳让无忧知道,他是多么的喜欢她,她的肌肤是他最喜欢的白皙嫩滑,还有他喜欢的味道。 他想起那大婚之夜的缠绵,瞳孔中便燃起了火苗,可是啃咬,舔吮的动作,依旧轻柔。 事情发展到这样,真的不是他故意的,原本他只是想抱一抱,吻一吻,可是一日未见,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一碰到人,便只想着要靠近,要再近点,再近点,这种感觉来的如此强烈,他都无法抗拒。 扣在她后脑勺的大手.拇指拨弄着她圆润的耳垂,薄唇一路上来,唇舌在她肩窝露出的肌肤上轻扫而过,满意的感觉到唇下的肌肤紧绷起来,一路轻舔,直到她另一边的耳侧,留下一道湿润暧睐的水渍。 无忧明显的感觉到今日他的不同寻常,有心抗拒,却又舍不得拒绝了他,知道这个人非常的喜爱亲近自己,虽然身子被他逗弄的又痒又麻,半点力气都没有,思前想后,还是舍不得他憋着,只是将自己更紧紧地贴向了他。 察觉到她的动作,便知道她是默许了他的动作,心里一喜,离开她的耳畔,他看一眼她半开半阖的水眸,藏不住的春色,视线转移到她轻抿的唇上,张翼的眼眸又沉了沉,低头将水润的薄唇印在她柔软的唇瓣上,顺手将她整个人压在了书桌上,听到她口中吐出一声轻咛,身子就越发的紧硼起来,正是血气方刚的年岁,面对的又是心上的人儿,怎抑得住念想,动作就有些不管不顾起来。 “轻点……轻点……”断断续续的话语从她的唇中吐出.却些微的唤不回男人远离的神志。 张翼的唇舌亦些蛮横地探入她口中掠夺,扣住她背上的双手收紧,不允许她退缩。 无忧是真的被他弄得有些疼痛,虽然今世她初尝男女情事,可是前世的经历,让她对男女之事并非一无所知,对二皇子,她还是才些担心,他身边美女如云,在情事上若是忍的久了,怕是会给别人所趁之机。 虽然这人总是一勇出尘飘逸的模样,看起来极不好女色,可是照着这人对自己的态度,这话半点可信度也没有,这男人和女人可是不一样的,身体和心里,多事可以封的一清二楚,说知道火气大了,会不会偷吃,美其名说不过是逢场作戏。 她可不喜欢她的男人逢场作戏,就如同这男人不会喜欢她逢场作戏一般,所以无忧很自觉的将自己当做食物,送到这男人的嘴边,让他解解馋。 不过这男人的吻却让她的脑袋头发晕了起来,太过的热情,也太过的紧致,让她喘不过气来,他感觉到她的压抑,才些留恋的离开她的唇,可是唇舌交相间,一条长长的银丝在彼此的唇间拉扯,他微微一下,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手下终于不耐布料的相隔,伸手拉扯下她的裙摆,又窸窸窣窣的脱了自己的衣衫,随即又覆了上去,肌肤相亲,不耐的摩擦着,身下的这娇小的身子,就像一颗成熟的苹果,散发着诱人的响起,在引诱着他的探索。 手指慢慢的解开她的衣襟,露出她诱人的白嫩,大片结实紧致的肌理,那瓷器一般诱人的淡蜜色带着水光,唇吻上她的锁骨,一路下来,听在粉嫩的柔软的地方,身体某处的肿胀已经让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一双黑眸染上红色。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要克制着那急切的欲望,想到她的身子正孕育着他的骨血,想要告诉自己不行。 可是又想起无忧的身份,她是医者,她觉得可以就应该可以,心底的两道声音,不停的拉扯着,一边说不行,另一边却说可以,最后耐不住那美妙的诱惑,自己安慰自己,只要他小心点,不过了头,应该就不会有事的。 一番天人交战,一番挣扎,自然没有逃过无忧的眼睛,她眼神微闪,轻轻的抬起自己的身子,紧贴上他的下半身,无忧的动作让张翼的身子颤抖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他决定不再等待了,仔细的寻找入口,缓缓的进入。 无忧因他的动作,发出一声细弱的低吟,撩拨在张翼的心头,让他先前的克制霎时崩塌.动作不觉的猛烈了不少。 女人年轻而柔软的身体,比他想象中更要诱人,在他的逗弄下,散发着迷人的色泽,玲珑处轻轻颤抖着,引得他神志全无,他感觉到无忧今日的投入,身子打开,随着他而动。 “疼,你轻、轻些。”终是被他的力道弄疼,忍不住轻叫了一声。 原以为他不会听到,却感受到她力道轻了一些。 无忧心中才事,才暗恨自己开口坏了事情,所以恼怒之后,咬着牙,忍着疼,更是打开身子,心里想要随了他的意,张翼自然感受到她的意思,动作又猛烈了起来,无忧身体的感觉便愈发敏锐,慢慢就从这磨人的情欲中寻出一丝亲缠绵入骨的甜味来,喉咙一阵干痒,却又不耐的发出一阵嘤咛。 不知时过多久,慢慢,她的身子很是疲惫,头渐渐昏沉地什么都想不起来,眼底,心里只剩下他,那双幽深的眸子更加的幽深,好像泛着漩涡,想要将她吸进去。 她的柔情似水,看在张翼的眼里,说不出的满足,心口陡然一震,身子一紧,腰背一个激灵,粗喘一声,死死地抵着她的身子,下身一软,四肢百骸都流窜着愉悦和满足,叫他沉浸不可自拔。 他的无忧这般美好。 而无忧也感觉他的满足,她目光又是衣衫,气息紊乱地寻到他唇瓣,香舌一伸,勾的他魂飞魄散,不由自己的起唇,却惊觉喉咙一滑,不知道什么沿着他的喉口下去。 眼前随即一黑,错愕道:“无忧,你……” 135章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135章人生得一知己,足矣! 无忧看着昏睡过去的张翼,轻了轻叹了一声,亲吻了下他的嘴角:“放心,我不会伤你!” 就算有一天全世界都背弃了你,我也会守在你的身边,不会让人伤你一毫。 无忧知道张翼这种人,是那种情丝寡少,但是一旦爱上了就会死心塌地,要他放心自己,肯定是不行,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中毒的事情,她也只能背着他暗暗进行。 若是这人知道她已经知道他中毒了,怕是又要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她现在真的是知道他一点了。 无忧看着眼前略显苍白消瘦的脸,眼底是浓浓的不舍,想起前世那今生命中最黑暗的夜晚,心里也没有像此刻这般疼。 她的唇,怜惜的吻着他的胸口。眼里,心里,都是慢慢的塞不下的怜惜,声音如兔子般:“夫君……” 敏感的察觉到,男人的身子一颤,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的消失在面上,只余下淡淡的情丝,又亲吻他的额头:“夫君…”,这一次男人的身子丝毫未动。 无忧却睁夫眼睛仔细的观寨着男人紧绷是肌肤,一清二楚的看出他的毛孔骤然紧竖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落在他的脸上,润泽的唇栈扬起一个小角:这男人终于学会相信她了。 这对他来说是多么的不客易呀,无忧心里残存的最后一丝委屈也消失了,她知道这男人跨出这一步是何等的不容易。 心中一动,便开口道:“夫君,你是我心头所爱,我断不会让你离开我和孩子。“温柔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坚定“若是这个世界没有你,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若是孩子没有你,他又何必来到这世界,我们都会随你而去。 “夫君,你知道吗?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头,她会护着你的胸,守着你的心不受伤害……”夫君,我想做你的这根骨头,替你守着你的心。” 爱恋的再亲了亲他的唇角,在他的耳边温柔低语一句:“不求同日生,但求同***!夫君,这一生,无忧定然生死不弃。” 无忧说完,窸窸窣窣的穿好衣衫,又将自己整理了一番,估摸着看不出多夫的痕迹,才慢慢地又摸索着为他穿好衣衫,然后打开窗子,让一室的靡欢之气散去。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无忧的嘴角都是忍着笑的,瞧着那被她挪到椅子上的张翼,双眼柔柔的快要滴出水来。 等忙好这一切,她打开门,果不其然的瞧着李庆正守在廊上,无忧面色一红,却还是轻轻道“去偏厅将周老神医请来。” 昨日她来了之后,可没有忘记让云黛去人和堂请周神医一起过来,她想和周神医研究一下张翼的中毒事情。 无忧对张仁和所言是半信半疑,她可不认为张翼已经是同张仁和所讲那样只有一月的时间,若是只才一月的时间,张仁和不会约她见面,而是直接绑了张翼见她,这二人的友情她是明白的。 张仁和这次失误就是失误在事情关己,己身就乱,或许这也是那人故意留冷他的破绽,有些话不能说,只能用行动表示不是吗? 不过她今天可是亏夫了,为了想不着痕迹的替这个男人诊断,她想出了这么个美人计,到最后……” 她有点失笑 无忧的步伐刚刚离开,那本该昏睡的男人,睁开了一双略带朦胧的双眼,片刻之后只刹下一片清明,在清明之中有着无穷无尽的感动,漫天遍野的柔情,和深深的眷念。 女人是男人身上的一根骨头,会守着男人的心。 他的手慢慢地展上他的胸口,想要找到那根骨头,心跳的频率告诉他,护着他心的那根骨头叫做无忧。 她早已变戍了一根坚硬的骨头,深深的刺进他的身体,扎在他的胸口,守护着他的心。 他相信她的话,无忧就是他的那根骨头。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她却能想他所想,感受他所感受。 张翼的胸肺间,被一种叫做喜悦,叫做幸辐的东西充的满满的。 不求同日生,但求同***! 他的无忧早就决定了与他生死与共,他还有什么可怨的,可恨的,他不恨了,不恨老天不公,不恨老天无眼,至少这一生,给了他一个无忧,他值了。 想起她刚刚的柔情似水,更是温柔一笑,眼底流过一丝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深情,他的痛都在她的柔情里,消失无踪,想到的都是她的海棠春色,娇艳欲滴,那微微泛红流出水来的桃花水阵,好像要将他的魂魄勾去。 他看着那个小人儿的背影,心里软软的。 房里,张翼满腔柔情,而房外,李庆却是僵着身子,满心局促,不知道该不该听了无忧的话,主子并不想王妃知道他的病情。 无忧因着李庆的身子未动,眉头拧成一条栈:“李管家是因为我已经被休,不算是殿下的人,所以才请不动你吗?” 李庆听了无忧的话后,立刻跪在了地上:“王妃息怒,奴才这就去请周神医。(.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无忧听了他的称呼后,眉头一抖,却未曾说什么? 他又不是嫌命长了,他的主子他清楚的很,眼前这个女人对主子来说有多重要,没才人比他更清楚,若是他惹怨了王妃,这怕比惹怨主子更要人命。 李庆寻思着,无忧不但自己回来,又带了周神医,明显是有备而来,他何不依了王妃,说不定会有什么奇迹不戍? 可是有些话,他作为管家不能说,可是作为一个关心主子的亲人,他还是可以说的:“王妃,世事无常,祸兮旦福,这些都不需要王妃承担,请王妃平心而已,而且有些事,王妃能做的真的不多。” 主子不会愿意王妃为他伤心的,何况太后那边还有解药,只是一时拿不到手罢了,李庆还真的担心无忧诊断之后,若是心情抑郁,那对腹中的胎儿可是不利,作为张翼的心腹,这点事情还是不会瞒他,何况当日他在门前也曾听见无忧所言,想瞒也瞒不下。 无忧淡淡道:“对,在殿下身边,我能做的的确不多。”随即语调沉了下去,不知道她都里又被刺激到了,身上最后一份属于女子的软弱也消失不见了,全变成了一种李庆从来未曾在旁的女人身上见过的坚毅之色,或者难听一点的说,是固执,那种打断骨头也不低头的固执。 “但是,哪怕我能为殿下做的极少,或者说是微不足道,但是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帮他,都怕我帮不了他,可是我都要不遗余力的去做,这不是愚蠢,只是我对他的一点心意,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想让自己后悔,我和孩子都无法失去他。” 因为知道那皇宫有多黑暗,因为知道皇宫里的人有多无情,所以她了解他一路走过来的艰辛和痛若,想要守护着他的心情,不会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少,而她,不知不觉间,已经强到不能忍受任何人以任何形式伤害他,哪怕就是尊贵的太后也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就发现李庆以一种复杂的神色看着她,那眉眼间显得困惑,她这才察觉到自己对他说的太多,于是压下波动的情请,道:“你快去请周老神医!” 李庆面色虽然还有疑惑,不过还是点头,应下。 说起来,李庆对无忧是喜爱又担忧,主子的情绪受王妃影响过大,这对主子来说并不是好事,皇室里的人不需要累赘,尤其是主子这样的人。 现在主子的眼底,心里,都是王妃,只怕他日对手会以王妃要挟,只怕主子到时半分胜算都没有。 李庆离去,无忧也转身回房,而二皇子再次发出平静的呼吸,无忧明知道张翼是在装睡,却也不折穿他,就如同刚刚那些话,她故意说给他听一样她就是要了心机又怎样,谁让这男人竟然偷偷的病着,连她都瞒着。 至于那些话吗,全是她的真心话,若是这世间没有了他,只怕她真的生无可恋了。 周老神医很快就来了,他瞧了眼无忧,伸手搭上二皇子的脉掠,片刻之后,神情凝重了起来,半响没有说话。 无忧也不催他,在他独开二皇子的脉搏的时候,她也伸手搭上他的脉搏,她一直不敢先动手,也不曾对周老神医说半句,她担心自己关心则乱,更担心她的判断会影响了周老神医的判断。所以她一直忍着。 空气似乎在此刻都变得不成流动,一室的寂静,无忧的脸色越来越白,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毒虽然没有像张仁和说的那样入了心肺,但也是异常危险,但是更让她心惊的是她诊不出是何种毒物。她将目光看向周老神医,他同样拧着眉,摇头。 静,而且压抑! 无忧心头一颤,心跳也快静止不动了。 不过当她的目光掠过张翼那平静的面容时,她的心雾间也安静了下来,心里深处的冰凉让她的头脑清醒了三分,飞快的动起脑袋,开始扣丝剥茧的为张翼寻找生机。她定要为张翼寻找一条生路,她相信她一定会做到的,因为天无绝人之路,她都可以重生了,还有什么不可以。 所以只要她找对路子,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张笑的温和如柔柔春风的脸,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太后。 翼的生机,是太后。 无忧也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冰凉,虽然笑着的,可是在她的眼角找不到一丝偷悦的心情,仿佛只是一张空洞的面具,让人看去一眼,只觉得心里骤然被冬日的寒风苍茫的吹过,除了冷什么都没有。 周老神医叹息的拍了怕无忧的肩头,心里渭叹:她这样笑着,比哭还让人难受。 而无忧没有照镜子,若是照了镜子,她就知道此刻她的笑容像极了二皇子往日的笑,流于表面。 原来所谓的出尘飘逸只是因为冷了心,残了情。不过无忧终不是二皇子张翼,太后也终不是她的亲人,而她重生而来,自是拼死也要守护住心头的人。 富贵烟云,她从不曾在意,她在意的是有情人。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翼,她断不会放手,就是阎王爷想拘人,也要看她同不同意,何况只是太后罢了! 既然已经明确了事情的走向,无忧也不打算再待下去,她不急,可是翼的身体很急,照今日的脉象来看,翼已经如同走在悬崖峭壁上,稍有不慎,只怕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无忧伴着周老神医离开了别院,张翼也没有留她,无忧的心思,他自然不是无所寨觉,只是这一次,他不想阻止无忧,因为无忧的一句生死相依。 这些年,他何尝不是挣扎不休,只是那毕竟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怎么下得去手,至少这手不能是他亲自下的。 而且,他真的想活,奸好的活下去,想要伴着无忧一生一世,想要守着孩子慢慢长大。 所以他的行动反而受阻,现在有了无忧,他想博一次,不管结果如何,他至少含笑九泉。 不管结果如何,他都不怕了,因为他有了无忧。 人生得一红颜知己,足矣! 他轻咳一声,李庆的身影立刻出现在他面前:“让三百死士待命,时刻注意王妃的动静,传令宫里的人手,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护好王妃!” 李庆微怔,迟疑半响开口:“三百死士是不是太过显眼了?“要知道安一个死士都是无价之宝,主子这些年费劲心思也只得三百二十多名,这一次为了王妃几乎死士倾巢而出。 “王妃的命比什么都来的重要!“他斩钉截铁。她是他生命力的太阳,照亮他灰暗的一生,所有没有什么可以堪比她的重要。 莫说是三百死士,就是倾尽所有,他也要护她周全。 李庆跟着他多年,自然知道这是无法转换的,立刻躬身,遵命而去。 而二皇子也站了起来,脸上焕发出生命的光彩:无忧在为他们的未来而奋斗,他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因为路上有她陪件,所有他看见了山顶希望的灯火! 无忧此刻,正跪在御书房,面对着新帝,一身龙袍余光闪闪,尽显气势,彰显出天下之主的气势。 无忧低着头等候这位新帝开口:她见他其实比刻张仁和还今她为难。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是时候,该是她站出来做坏人的时候了:张仁和真是算无遗漏,就是七皇子,不对,现在新帝对她的心思都算了进去。新帝看向无忧,他淡笑道:“你想去看太皇太后?” 无忧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子一震,她感觉就要跳出来了,她听出新帝虽然语调极其平淡,却有着不满。 她抿了抿唇,点头:“无忧受太皇太后庇护较多,先皇驾崩,太皇太后必然大为伤神,无忧今日已经见了父亲和新夫人,所以无忧想在太皇太后身边伺候几天,也算是无忧对太皇太后的一点心意。” 想到翼所受,仿佛身不由己一般,心中添了几分怨恨,努力的压下,不让新帝看清她心头所恨,只是想到翼在这华丽的坟墓中所经历的一切,心里那种凄凉的感觉越是浓重,像雾气一般一重一重地袭卷了上来。 新帝的神色随着无忧的话语一分一分地黯淡下去,到最后几乎是阴戾周身浮现出暴雨般的狂烈,放在尤袍里的手紧握起来,恨不得一把扬断眼前人那细白的脖颈。 今日若是跪在他面前的是任何一个人,他都不会忍着,可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生生忍下心头的狂怨。 无忧低着头,经自说着,没有抬头看新帝一眼,不用民女,而是无忧,淡淡地带着亲妮的昧道,似乎他们才几分熟悉。 可是,从她进门的那一刻起,新帝的目光就一刻也没才离开过她,他看着无忧那白里透着红的面孔,那盈盈如水的眼阵,此刻她骨子里头透出一种极致的妃媚,拥有妃子的新帝自然明白无忧在见他之前经历过什么,而那男人,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她留在宫里的半个月,他不止一次的偷偷去看她,可是他看到是什么,她的柔情似水,她拉着那人手时,眉梢都掩不住的甜蜜,就是一向出尘的那人,也被她的柔情似水勾出浓情蜜意。 他狂怒,但心中若涩,看着眼前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的无忧:你为何不用那样的眼神瞧我一…”只要一眼也好! 新帝的手更是紧握了起来,手面上露出青色的血管,嫉妒就像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心。 那人哪里比他强,为何就能得到她一心一意的守护,就因为他身边没有人吗? 新帝慢慢地起身,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眉如青黛,眼如秋水,每一次顾盼之间都有种说不出的风流韵昧,可是这份美丽却为那人而绽放,他何其心甘?就连去看太皇太后,怕也是为了那人吧!他曾经和那人达成协议,他要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而那人要太后手里的东西,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得到。 他可以断定无忧就是去了也不会得到。 只是他还是无法容忍,她这般的为哪一个人,有这么喜欢他,到这时还在这样的为那人筹谋。新帝可以断定,二皇子张翼应该是必死无疑,这也是他能够按倷下自己的原因。 只哼哼一日那人去了,他就会将无忧收自囊里,现在他初等帝位,还没有站稳根基,那人手里的力量惊人,他实在不宜和那人撕破脸,那人虽然无心帝位,可是还有一个三皇子在一旁虎视眈眈,他可不希望鹬蚌相争,到头来反而是渔翁得利。 那人已径被断定活不了多长,他何不耐着性子等待,不过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的扭转他在无忧心里的形象,所以这一次,他即使妒火冲天,也打算依了无忧,努力改变自己在无忧心里的印象。 他来到无忧的身边,站定:“既然你一心记挂太后,想去伺候几日,也是可行的。“他深吸了一口气,温柔道:“你放心,我会每天派人去看你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就直接吩咐他们。” 这话隐晦的说着,无忧知道新帝这是暗示她,若是太后对她不利,自然可以向他求援,而且每天派人去看她,就是明确的告诉太后,她是他庇护的。 不管这个男人对她存什么样的心思,这一刻无忧是感激他的,而且这人没有高高在上的自称什么联,看来还是顾念着住日的情分。 无忧自然不是什么不识好的人,立刻对着新帝道谢,然后自求退了出去。 这人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以前做皇子的时候,她就招惹不起,现在就更招惹不起了。 新帝一心想要扭转自己在无忧心里的形象,也没才多留,只是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胸口竟然升起一股类似疼痛的感觉,而且那张疼痛随着无忧的远去,也越来越盛。 他很想张开留下她,却只是张了张口,没有留下,他不能再惹她生厌了。 新帝抿紧嘴唇,强忍耐着,站在御书房的门前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很快,她就会是他的女人了,很快,他就会每一天看着她的俏脸,不用再目送她的背影,她如此聪慧,一定可以陪着他笑看高处风景,他甚至有心,日后将那个尊崇的位置送给她,只要她愿意陪在他身边。 这一次,是他最后一次允许她为那个人去争,去努力,日后,他一定要她将那人从心里拔去,他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心里藏着别的男人。 不行,他绝不会允许的。 他忍然嘴角勾出一抹自信的笑意,看着无忧离去的方向,背脊挺得笔直,目光坚毅无比:因为无忧不了解他,所以才会在河阳对他,若是日后她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一定不会对他的情意无动于衷的。 无忧自然感觉到身后灼热的目光,她也知道今天这招是铤而走险,不过她已经不怕了,她那一次不是这般做的,火中取票,原本就很危险,若是没有此人相助,身在皇宫,她能做的太少。 说她卑鄙也好,说她无耻也好,为了自己心中那人,她是利用新帝对她的心思,不过她不后悔,即使再有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的。 无忧也不觉得亏欠新帝什么,反正她也曾帮过这人,就算是她来讨恩了吧! 不过新帝的目光还是让她的心上突然泛起一阵说不出的一阵凉意,仿佛冬日里谁的手在冰水里湃过,又捂到了她的心口上来取暖。她不怕,只是不安着! 太皇太后的慈宁宫,已经没有了住日的热闹,一朝天子一朝臣,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太后在宫里争了一辈子,斗了一辈子,又怎么会不明白,就算因为很明白,所以她有会那般不折手段,可是最终繁华过后,只刹下一室的清冷。她不甘心,所以她紧抓着手里最后的一枚棋手,她要靠他翻身,回归到曾经风光无限的日手里。 无忧的到来,让太皇太后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心想着,她要等的鱼很快就会上钩了。 太皇太后自然知道自己的身边已径没有几个自己人了,除了跟了她一辈子的几个老嬷嬷,她的身边已经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了,可是有什么关系,只要她还留着她的这条命,只要她的手中还有那只棋手,她就有可能翻身。 当然,还有一个让她依仗的是,新帝的皇后是她李家的二小姐李天玉。 他们李家荣耀不衰,她自然就有了后背的力量,太皇太后一时还是相信,李家此刻不会弃她,因为这位新皇后还未能成气候,绝对斗不过太后和刘贵妃,她们可都是刘家的子女。 这也是新帝高明之处,反正刘家心里清清楚楚,太后是刘家的,贵妃是刘家的,出不出皇后,其实已经不是太重要了。 无忧跪下和太皇太后异常客气的寒喧着:“民女听闻太皇太后哀伤过度,所以前来为太皇太后分忧,皇上见民女心诚,已经准了民女所求。” 分忧,分什么忧,二人心里自然明白! 太皇太后的脸上浮出淡淡的笑意:“例是个心善的,就留下来吧!“对于无忧的自动到来,她虽然心有疑惑,但这样的一颗奸棋子,她这样的困境,实在舍不得丢弃了。 无忧抬眼,太皇太后身后的檀香淡淡的烟雾,烟火的气息和着檀香的温暖平和的香气却让无忧倍感寒凉,这样的时刻,太皇太后还是不愿意放过翼,想到翼在这样的皇家里生活了这么些年,她为他感到凄凉。 太皇太后对翼没有半点情分,到此刻竟然还想用她这颗鱼饵来钓翼这条大鱼,那么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对不起她了。 无忧心里其实还是感念当初太皇太后对她的好,不管是什么目的,当初也确实帮过她,只是现在她顾不得了,她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要活下去,让她在乎的人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所有想要她死的人,想要谋算她在乎的人,无忧只能让她先上了黄泉路,或者永远生不出害人的心思。 无忧笑了起来,眼睛弯成好看的新月的弧度:“民女谢太皇太后恩典! 太后也笑了起来,笑得柔柔的,慈祥如佛:“起来吧,地上怪凉的,莫要冻着了。” 无忧浅笑答谢,面上恭顺。 此刻太后身边的嬷嬷上了茶水,是杭白菊泡的,微黄色的花朵,在滚烫的开水里一朵朵被绽放开来,明媚鲜活,如同秋日盛开的花朵,绽放出属于它原本的洁白的光泽来,连同茶水都带着青青的色泽。 无忧轻轻低头,便闻到那股清新飘逸的香气。 无忧眉头更加的舒展,若是说刚呼她戍事只有五成把握,那么见到这茶水之后她就有了七成的把握,因为太皇太后的心乱了,而她却还是心静如水。 只要乱,就会错! 酷寒的冬季还需要杭白菊降火,这火气也太旺了点。 先机已占,太皇太后断无胜算。 只是可惜呀,现在还不走动手的时候,有些事情,是比较适合夜晚做的。 无忧不想再等了,所以她决定今晚就动手,而她也相信,那人必然不会放心她一人独自面对太后,必然会赶看来。 想到那人的故意装睡的举动,心头又是一阵浅笑,那人总是这样,无声无息的给她感动,明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却还顺着她的心意,帮着她完成,不问不疑,对他这样整日生活在勾心斗角中的人来说,那是何等的艰难,可是他做了。 二皇子打动无忧的心,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一点一滴的清润,叫她不会不自觉的去抗拒。 心里这样想着,就那么一点点地温暖起,五脏六腑仿佛那茶盏中被水浸泡开了的一朵朵白菊,舒畅地伸展着。 太后不说话,无忧自然也不会打破沉默。 良久,茶亦凉透了。 太后瞥了眼前的沉稳的无忧,道:“翼儿知道你进宫吗?” 无忧听后,抬眼朝着太皇太后淡淡的微笑,笑颜将诺大的慈宁宫瞬间点亮起来,好像无数颗珍珠淡淡的光芒在流转倾泻,忧若烟霞如霄笼罩:“民女没有知会过殿下!”她此刻笑容绝对的发在内心:因为她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人世间的事情,不光是男女之情这般,谁急谁在乎,谁接搭不住,那么谁就会处于被动的位置,做事也是一样,太皇太后急,太皇太后在乎,太皇太后接掠不住,所以她注定了在这场争斗中失账。 用了茶水后,太皇太后很是盛情的留了无忧用餐,无忧也不推迟,餐桌上的饭菜很是可口,还有她最爱的爆炒青椒,无忧夹了一块,送进嘴里,没有错过太皇太后嘴边的笑意。她只是故作不知,陪着太皇太后用了晚宴,随即告退,去了太皇太后为她安排的偏殿。 瞧着四周无人,她将手指伸进喉咙,开始催吐,虽然她来之前就服了解毒的药,可是她不敢冒险,所以她拼命的将手指伸进喉咙,阵阵翻滚,恶心的滋味涌上,她不觉得难受,只觉得欣喜。 终于将胃里的食物吐得一干二净,她才放心的坐在榻上,坐等天黑。 今夜,就让这一切落寞,就让这折磨了翼心灵的庵障消失吧!从此之后,翼的心由她守候。 136章 天生一对 黑夜从来都是丑陋的外衣,在夜色的掩饰下,罪恶总是进行着。太后站在无忧的榻前,笑得温柔,只是身边知她的嬷嬷,都知道她的眼底的狰狞:“带走!”嬷嬷们也不敢出声,只是拖着无忧像是拖着死物般,拖进了密室。 都填的明月几凡皎洁,粼粼的月光倒映在慈宁宫里,照的桂华流瓦,如若沐浴在月光的楚楚佳人。嬷嬷们东动作并不轻,但是慈宁宫除了她们,却没有任何人影,嘀嘀嗒嗒的脚步声落在耳里,在幽静的夜晚更像是落在人的心理。 无忧别拖进间偏僻的屋子里,随着太后的脚下在地面踩了踩几下,地面打开一道暗门,随后众人就进了去。地道里是全然的昏暗,墙壁上幽幽火把的光芒隐隐,无忧的衣袍被地道中偶尔的微风卷起,宛如梨花绽放,却更若落梨花瓣,翩然无助。 众人终于到了密道低端,眼前豁然开朗,一家诺大的密室,几颗夜明珠挂在角落,将黑暗赶到角落,只是一室辉煌。太后沉身道:“你们出去,不管你们听到什么,任何人都不允许进来。”嬷嬷们应声而去,只余下无忧和太后。 太后的手中滑出一根长针,微微一笑,眼底殊无笑意,就向无忧的脖颈刺去,就在针尖即将刺到无忧那雪白的粉颈时,一只手紧紧地抓住那握住银针的手腕。咔嚓,骨头断裂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太皇太后还没有反应过来,手腕就已经被生生的折断了。 圆睁的双眸有着惊恐和痛楚!从来没有人敢如此对她。银针落地,发出微不可闻的声音,无忧的面上闪过一丝冷意,“太皇太后,这是做什么?”眼底闪过一丝杀意。这一连串的动作,就是这么一瞬间发生了改变,在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瞬间。 太皇太后心里一惊,手腕处的疼痛,让人整个人都痉挛起来:“你不是苏无忧。”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太皇太后好眼力,无忧在这里呢?”刚刚出去的嬷嬷中一人,走了进来,明明是布满皱纹的脸,却吐露出娇艳的声音。“是你?”太皇太后惊疑不定,她想不透无忧吃了她的药,怎么可能逃过一劫,要知道那药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即使苏无忧身为女神医,也不可能躲过。“是我。” 无忧盈盈一笑,冰冷无情:“还请太后交出翼的解药,无忧就当此时未曾发生。”无忧起初对毒术是不感兴趣,也以为这毒术无啥用处,毕竟这天下的人,得病的多,中毒的少,很多时候看大夫,都是治病,有几人解读,可是随着她医术的增高,了解的越多,她就越发现这天下的病,都和毒脱不了太大的干系。 但凡致病,无不有内外因,既七情和六因,这内因脱不了七情,诸如喜、怒、忧、思、悲、恐、惊,这六因则是外因,风、寒、暑、湿、燥、火。(此段摘录本草纲目)而毒药便是利用不同药物的作用,去影响人体的这些七情六因,最终导致各种毒症。说穿了也是致病的一种,和所有致病因素一样,只要去除病因即可。 寻常医术和解毒医术一样,只要好好善用,都是可以帮人治病,而且在知晓王大爷会有的遭遇之后,她对毒药就有了兴趣,只是当时的初想是研制出可以让人假死之药,只是遗憾,未曾研制出来,好在二皇子当时帮着筹谋,才救出王大爷,不过倒也坚定了她研制毒药的信念,只是没想到,当日的信念,今日却救出了她和腹中的胎儿。太皇太后的手段太过毒辣,她在爆炒青椒之中竟然下了让人失去理智的毒药,若是再配以银针促血,只怕这辈子她都要依着太皇太后行事了。 这歹毒的人是想要将她作为一颗棋子牢牢的控制在手中,以达到牵制张翼的目的。这招真是阴险毒辣,若是如她所愿,只怕这辈子无忧和张翼都不会再有丝毫的自由而言。好在无忧早作准备,有又及时催吐,才护住自己和腹中胎儿。“做梦!”太皇太后闻言,冷冽的开口,她断然不能将解药奉上,那是她翻身的唯一筹码了。 此时,太后渐渐恢复平静,虽然额头冒出冷汗,面色倒是沉静下来,她又看走了眼,以为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商贾之女,却原来深藏不露。深宫多年,太皇太后早已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的时刻,虽然惊诧于无忧的聪慧,虽然惊惧于那假无忧的武功高强,但是足够的阅历让她瞬间恢复了镇静。“只怕容不得你了!” 无忧也不用敬语,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干嘛还要装作对太皇太后毕恭毕敬的,想到这恶毒的女人是如何对翼的,她只想将她碎尸万段。mianhuatang.info她不是任人欺凌的人,而且为了自己在意的人,她可以变的勇敢,甚至狠绝,太皇太后她先不仁,那就不要怪她不义,事已至此,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太皇太后拿出解药,然后将一切都掩盖过去。 既然翼无法动手,那么着杀戮的罪,就由她为他承担。无忧在知道张翼中毒之后,面上一直都很沉静,甚至冷静的过来头,但没有人知道,她听到那句话活不了一月时的恐惧和担忧,在那一刻,她就不再是原来的苏无忧,她想要守护着张翼,决不让人伤害到他,而所有伤害了他的人,她都要向他们讨回来,谁都不会放过。而她进了慈宁宫,原本还有一丝侥幸的心理,或许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要太皇太后有一丝心软,她就可以不必做到那样的境地,但是她失望了,太皇太后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更没有一丝心软的迹象,到了这样的时候,她想的还是她的荣华富贵,她的锦绣江山。 太后下毒,她假装不知,只是帮红衣易容成她的模样,张仁和让她入局,她虽是心甘情愿,却也不曾想过让他逍遥,那张仁和的势力她亲眼见证过,她又怎么会放过,所以进宫前,她可是让人通知了张仁和,要他带红衣进宫。她不管他是怎么带红衣进宫,但是她知道这人定然能做到这样的小事。而她在红衣除了那嬷嬷之后,自己易容成太后身边嬷嬷的样子,她虽然心下不忍伤人性命,但是却还是让红衣下了毒手。 她可以隐忍,她可以委屈,是因为这些人未曾触碰到她的底线,而她的底线就是这些比她命还重要的人,她们助纣为虐,死不足惜。她随着太后等人进了密道,心知这密道里定然藏着张翼的解药,所以她一直隐忍着,因为解药未拿到手时,这太皇太后不能死。或许这就是太皇太后的依仗,她定然以为为了解药,无忧一定也会和那些人一样投鼠忌器,不敢对她怎么样。但是太皇太后忘了,那些人体内都留着张家的血,而她没有:不死,她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红衣!” 无忧冷冷的唤道,“太皇太后不愿意,你说我该怎么办?”“小姐,婢子知道有一种问案的手段,叫做错骨分筋,听说大男人都受不住,没有人在它之下还能忍住不开口。” 地上假扮无忧的红衣坐起身子,看了太皇太后一眼,冷笑道:“婢子不才,刚好学了点皮毛,或许婢子可以为太皇太后效劳!”红衣以前对无忧或许还有几分不屑,但是现在对无忧只有满心的佩服,他家主子对小姐放心不下,一直派她暗暗守着无忧,她见多了无忧行事,心里只对无忧剩下佩服,现在听了无忧的问话,心里自然清楚无忧要做什么。她也同样清楚,不管是无忧还是张仁和今夜都是决意想要拿到那解药,容不得半点忽视。 所以红衣这话就是让太皇太后清楚,今夜她们不怕什么大逆不道,她们定然要拿到解药。太皇太后听了红衣的话,在再看看无忧脸上的冷漠,她的断更加一阵一阵的痛了:因为她看出来了,红衣不是吓唬她,她们二人是真的不打算放过她。 因为她刚刚也没有想放过无忧,可是她却没有讨饶,虽然她心里想到那错骨分筋这四个字,心里就怯了三分。无忧看了太皇太后一眼,淡淡的道:“看来太皇太后是真的想要试试。”她脸色一沉:“红衣,就让太皇太后尝尝吧!”她没有对太皇太后生出一丝怜悯来,因为这人也未曾对张翼生出一丝怜悯。 红衣笑盈盈的应了,伸手在太皇太后身上点了几下,太皇太后顷刻间就发出杀猪似的嚎叫:原来在尊贵的人儿,在疼痛面前都是没有任何尊贵而言的。 疼?这已经不是太皇太后现在的感觉了,她的感觉绝对不是用疼痛能够形容的,她疼得快要昏过去,只是每当她眼前一黑的时候,绝对有另一波疼痛让她清醒,太皇太后真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太皇太后这辈子害死的人,不计其数,其中各种害人的花样,数不胜数,惨死之状,令人惨不忍睹,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自己领略这样的滋味:生不如死!她终于是亲身体验了一次。太皇太后,终于知道疼痛的确是让人受不了的感觉:她只喜欢看旁人痛,绝不喜欢自己痛啊! 她疼得失禁,也怕的失禁:她害人是一回事儿,轮到自己身上就又是另一回事了。无忧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向嚎叫的太皇太后,她只是背对着太后,默默地站着,她救人无数,却没有想到,到头来却被太皇太后逼到如此境地。 “我是太皇......太后......,哀家......身份......尊贵......你会......后悔的......”太皇太后果然不是常人,到了这时却还依附着自己尊贵的身份。红衣冷笑:“是尊贵,可是我们谁在乎了?”身份的尊贵,是因为别人的在乎,她们都已经动手了,还在乎她太皇太后的身份吗? 红衣说着,身子一闪,太皇太后也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就到了她的面前,当她的冷笑落下的时候,红衣的手指就已经扣在太皇太后的咽喉之处,只要一个用力,太皇太后就命丧当场:“你说,我们在不在乎?” 太皇太后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口,疼痛加胆颤,让她面如死灰,她惊惧的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她现在是彻底的相信了,无忧要杀她是半点也不会手软,若是她今天不交出解药,只怕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脱一个死字。“交出解药,饶你不死。”无忧依旧背着她们,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 但太皇太后却只顾着哀哀嚎叫,红衣手上力气加重一分:“你太吵了。”太皇太后的声音立刻就小了下去。“红衣动手!”无忧也不强求,只是声音更冷了三分,红衣听了之后,冷芒一闪,“是。”她不会忘记无忧对她说过的话:若是太皇太后坚持不吐露解药在哪里,那就不用留下她:因为她想用太皇太后之死威慑她身边的嬷嬷,无忧就不信太皇太后的藏药之处没有嬷嬷知道。 无忧知道这样决定冒险冲动了点,但是只要太皇太后后者不松口,那么那些嬷嬷就不会松口,所以她这只有铤而走险了。太皇太后从红衣中看到杀机一现:她们是真的打算动手杀了她的。她终于体会到张翼日日面对死亡威胁的感受,可是她终是没有张翼那种笑看生死的气度,当红衣手中的力道再加重一分的时候,她便叫了起来:“解药在暗格后面......” 话音刚落,红衣的手上力量就松了下来,身子一闪,去了暗格之后,一番探视下来,终于拿出白色的瓷瓶,递给无忧。太皇太后一直如一汪稀泥般瘫在地上,哀哀嚎叫。无忧打开瓷瓶,到处一粒药丸,递给红衣:“喂她吃下!运功帮她消化,一个时辰之后若是没事,就帮我将这药丸送给二殿下,我会请旨皇上,封了这密道。” 无忧说话的时候,没有错过太皇太后的一丝表情,她觉得这解药来的太过容易了,让她心下生疑。太皇太后的原本面上不满的只是疼痛的表情,待到无忧说道请旨,封了密道时,她才惊恐的抬起眼睛:“你......你.......”无忧心头又气又恨,上前就对折太皇太后的身子踢了几脚,即使在气恨之下,她还是小心的避过太皇太后的脸。无忧真的没有想到这人的心思如此歹毒,到了这样的境地,却还想要害张翼。 无忧拿到瓷瓶却觉得这太容易了,所以多张了个心眼,想让太后是要,太皇太后的变色,让她可以肯定这瓷瓶里面绝对不是解药,而且她有九成的把握,不但不但解药,怕还是那毒药。太皇太后已经无药可救了,到了此时还是没有丝毫的悔改,竟然还是一心想着报复,她看出无忧对张翼情根深重,所以她要无忧痛,痛不欲生,才能偿还她今日的疼痛。 这世界就是有那么一种人,只要能让对方痛,她怎么样都愿意,典型的心里有病。太皇太后实在是没有料到无忧回事这般的聪慧,竟然看穿她的把戏。她不甘心,即使在这样的时候,她还是不甘心。 她看了一眼无忧,再看一眼红衣,若是到现在她还看不出这二人的行事是得到那几个人的默许的,那么她也就枉费在宫里带了这么多年。她怕痛,怕死,可是仇恨让她的这些恐惧,这些疼痛都变得轻微起来,她身娇肉贵,这些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即使新帝登基,虽说不待见她,却也不曾让她如此难堪,一个孝字压在头上,不管新帝想要干什么,却也怕给天下人落下把柄。可是苏无忧,这个卑贱的商贾之女,却是半点尊严都不给她留,让她像一条死狗一般瘫在地上,这让尊贵的她,如何忍受,所以她要无忧一辈子都无法心想事成,一辈子。 太皇太后红着一双眼:“请旨皇上,怎么请,躺在床上请旨吗?”她的脸色扭曲了起来:“哀家的好翼儿可是知道他心头上的肉,给他带了绿帽子?”太后瞧着无忧瞬间气白的脸,心头闪过一阵痛快:“你气什么?因为悲哀家说中了心事?哈哈......”她笑得狰狞而恐怖:“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被休还真的是老天无眼,你应该被沉潭!你怎么对得起翼儿的一片痴心?” 打蛇打七寸,太后在宫里一辈子,自然知道什么样的打击对无忧才是最致命的,而且她可以断定,张翼定然在某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注视着密室里的一举一动。她被这个贱女人害得这么惨,她怎么能让无忧好过。这女人以为假山群。石洞里的事情没有人知道吗? 她就是死.也要将她的丑事揭露出来。无忧的脸色白的如雪,身子不由得后退了两步,她没有想到,她藏在内心深处不愿让人知晓的短处,就这么被太皇太后揭了开来。无忧虽然一直不认为自己有错,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愿意的,不管是和新帝之间,还是和张仁和之间的亲密,一是被强迫,二是为了活下去。 无忧一直认为闺誉是很重要的,不过在她的心目中并没有重过她的性命去,虽然这在世人看来是不对的,可是无忧就是如此看待,新帝是强迫她的,错不在她,她不能为了别人的错,而惩罚自己。张仁和那里,他们是为了活下去,她有什么错。可即便是如此,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内心深藏的羞愧都会冒出心头。 性命,贞洁,贞洁,性命,成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她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刻,被太皇太后毫不留情的挥去面纱,赤果果的暴露在太阳下面,她和太后一样知道,张翼此刻定然躲在某一处注视着她们。这样的话,入了他的耳朵,他会怎么想她?无忧的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只要是男人,都无法忍受吧!可是就是如此,张翼也没有错,无忧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羞愧过,她哪里还有脸责问太皇太后,她说的没错,她真的对不起翼的一片痴心! 她若是寻常的女人,她定然早就一根白绫了结了自己,就是前世的自己也会这样做的,只是因为重生之后,很多事情她看的开了,所以一直不觉得有错,可是她忘了,她改变了,但很多东西都未曾改变。她对不起翼,翼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一心一意的爱着她,而她却卑鄙的隐瞒下这一切,最后却在这样的时刻,让太皇太后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让这个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蒙受这样的羞辱。 太皇太后还在狰狞的笑着,她没有错过无忧脸色疼痛的表情,因为没有错过,她的笑声更加的狰狞得意,所有让她痛的人,她都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闭嘴!”红衣自然看到无忧的面如死灰的表情,她将手中的药丸趁着太皇太后大笑的时候送到她的嘴里,然后一边为太皇太后运功,一边道:“沉潭?我看这世上第一个沉潭的就该是太皇太后吧,太皇太后入幕之宾不下数十人,怎么?要我帮着说出来不成?” 太皇太后可不是守得住寂寞的人,这些年的入幕之宾可不少!无忧在红衣清冷的声音找回心智,她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因为太皇太后的一句话而失了心神,好在红衣聪慧,才没有让太皇太后有可乘之机。不过太皇太后的话,也让无忧生出一股坦白的勇气,其实这些日子,她不敢问二皇子张翼何时重新迎回她,何尝不是自卑心作祟,今夜被太皇太后说出话,她慌乱之后,倒是坦然几分。若是张翼真的因此而嫌弃她,她也认了,日后一个人好好的守着孩子,抚养孩子长大成人罢了!而暗处的张仁和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后,最后一丝亲情也被他舍弃,太皇太后想要他对无忧生厌,却不知她的这番话,反而让张翼对无忧生出了敬佩之心,心里不但不怪无忧,反而觉得无忧坚强。 太皇太后活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的这步棋,她确实走错了,她不知道张翼早就知道凌贵妃,他的生母因何而死。张翼心疼生母而死,痛恨先帝无情,痛恨太皇太后心狠手辣,何尝又没有怪凌贵妃太过懦弱,凌贵妃任由先帝处死,不为自己争辩,何尝不是一心求死。现在他的无忧面临同样的情况,却一直隐忍着,为了腹中的胎儿咬牙活了下来,更是为了自己夫君百般筹谋,这才是真正的好女人,坚强的好女人。二皇子甚至庆幸他的女人不一般!所以他听了太后话后只有一个念头:母妃,为何当年你不能学无忧一般,坚强一点? 一个锅配一个瓢,生命之中,总会有一个人是老天爷为你准备的。所以看来无忧和张翼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天生一对!各人心思难猜,而太皇太后此刻也没有心思挑拨离间了,毒性被红衣运功逼了出来,自然在毒性发作的时候,红衣就解了她身上了错骨分筋的手段:若是不解,太皇太后怎么会有力气去那解药。太皇太后如同一条狗一般在地上打滚,疼的用头拼命的撞击地面,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无忧看着这样的太皇太后,顿时冷冽如冰,心头闪过一丝疼痛的怜惜,却不是为了眼前威仪尽失的太皇太后,而是为了张翼,是不是每一次他的毒发作的时候,都是这般的凄惨,痛不欲生? 这样想着无忧的全身都笼上了一层冰寒的气势,那是红衣从来没有从无忧身上见过的冷冽,她顿时有种错觉,似乎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无忧,而是大主子张翼,手不由抖了抖。太皇太后疼痛欲疯之下,终于顾不得什么,爬着去了暗格处,摸索着打开暗格深处,窸窸窣窣之下,终于掏出一个紫色的瓷瓶。太皇太后倒出一颗紫色的药丸,欲放进嘴里,红衣身形一闪,无忧却道:“别抢!” 红衣生生的又停下了步子,太皇太后闻言,狠狠地瞪了无忧一眼,随即捂着胸口,疼得喘不过气来,毒已入内,怕是在不解毒,真的就无生之愿望了。她咬了咬牙,扔掉紫色的瓷瓶,又伸进暗格深处细细摸索了一阵,掏出绿色的瓷瓶,无忧轻笑,抢了瓷瓶,倒出药丸扔给太皇太后一颗,却又在无人察觉时,偷偷的到处三颗,藏在袖中,动作极快,无人知晓。 做好一切之后,将药瓶扔给红衣:“送给殿下!”红衣踌躇:“可是......”“没有可是!”无忧斩钉截铁:“我不会有事!”她还有些事情要做,她要为张翼剔除潜在的威胁,绝不留情。她要守护她的爱人,而现在她正努力的的实现她的目标,为此,她愿意不择手段,甚至沾惹鲜血,所有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太皇太后,她不能留,至少不能留一个神智清明的太皇太后。红衣听命无忧,自然不敢违背,随即消失在黑暗的幽道之中。无忧捡起太皇太后落得的银针,一步步靠近太后,慢慢地在太皇太后惊恐的目光中,将银针刺下......三日后,慈宁宫的宫人回禀新帝:太皇太后思念先帝成疾,失了心智。 以孝治天下的新帝自然要好生善待太皇太后,特名人为太皇太后在皇陵不远处修了行宫:既然太皇太后日夜思念先帝,思念到神智不明,他自然要圆他的心愿了。自此,李氏家族在后宫中失了最重要的中流砥柱。无忧宫中事了,自然不会留在宫中,也不等新帝召见,就出了宫门,只说是太后神智清明时,让她离宫,自然无人阻扰。二皇子和张仁和听到太皇太后的消息后,对视一眼,深深震惊。 他们早就猜出来无忧不愿意出宫,是有事要做,却没想到她会对太皇太后用如此方法。半晌,张仁和幽幽开口:“若是你今生负她,我断不会放过你。”他这时心里是真的有些嫉妒张翼,这个曾经除了荣华富贵一无所有的男人,现在他富有的让他眼红。“生死不离不弃!”张翼看了张仁和一眼,只是轻轻却坚定的说了六个字。 他知道天下的男子都羡慕他的好运,他的无忧,那个最心慈手软的无忧,别说害人,就是谁打了她的脸,过上两天,让她还回来,她都下不了手,可是这次为了她,她竟然不惜伤了人命。他轻轻道:“景,谢谢你!”他是男人自然知道景对无忧的心意,但是他们是朋友,他相信景,朋友妻,不可戏,景是正人君子,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不需要疑心。 张仁和自然知道张翼的想法,莫说无忧是翼的妻子,就是别人的妻子,他也做不出强取豪夺之事,他一拳打上张翼的肩头:“你小子怎么这么好运?”张翼轻笑:“或许老天见我以前太苦了,总算是想起我一次了。” 他顿了顿“她总是意外地那一个,很让我安心,你知道吗,就是没有你,没有李庆,没有人帮我,她也会一直站在我身边的。”张仁和看了张翼一样:“不过你要小心宫里的那位,虽说往日还有几分情谊,我担心他这次不会放手!”张翼闻言,也默不出声,心头染上几分纷扰。见过无忧这样的女子,哪一个男人会轻易的放手? 137章 最毒后母心 137章最毒后母心 无忧回了苏府,刚进了自己的院子,屁股还没坐热,三夫人就慌慌张张的进来了。 三夫人宁氏一直可是沉稳的人,想让她变了颜色,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无忧瞧着三夫人那微红的眼圈,心里诧异,问了一句:“三姨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儿?” 三夫人宁氏听了无忧的话后,就差跪在无忧的面前:“大小姐,救命呀!” 无忧心头一惊:“三姨娘出了什么事了?” 宁氏抽抽噎噎的道:“夫人为无怨安排了门亲事。” “亲事?杨氏安排的?”无忧没有想到,就这么几天的工夫,杨氏就蹦跶了起来,“什么样的人家?” 无忧想到三夫人能用救命来说,只怕这人家会是要了人的命吧! “是宫里的人!”宁氏说着声音都狠了起来。 “什么?”无忧大惊,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杨氏这般恶毒,竟然将无怨许配给这样的人。 宫里的人,除了太监,还能有什么人? 杨氏好歹毒的心肠,这样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竟然要配给那样的人,先不说这名声上难听,就是这骨子里的龌龊,也让人无法接受。 太监娶妻,都是为了日后终老时有人送终,可是太监怎么能有子嗣,这子嗣怎么来的,谁都知道,就是族里的兄弟或是小辈的。 明里是太监娶妻,实际上是为族里的兄弟或是小辈娶妻,只是这女子日后,进了门,到底身份尴尬,一般人家都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受这份罪,除非是家里实在是养不起孩子,为了一口活命饭,才舍了孩子。 因为这些嫁过去的女子,不但呀忍受这样的屈辱,还要忍受这些宦官的虐待,这些人打多身残,心态也不会正常,每年这江州城里总要出这几件这样的事情,苏启明这可不是在嫁女儿,而是在将女儿送进鬼门关呀,也难怪宁氏会这般着急。 无忧真的没想到杨氏这般歹毒,一出手,就是要不无怨的命呀! 她还真的没听说过,人家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父亲怎么说?”无忧眉头深锁:“三姨娘可是打听清楚了,父亲真的同意这事情吗?” 无忧想着苏启明虽说对她们没有孤女骨肉亲情,但是应该还要这张脸吧,他应该不会任凭杨氏做出这样的没脸没皮的事情来吧! “前段时间,老爷偶尔说上这么两句,只道要为无怨这孩子安排一门亲事,我当时心里就疑惑。”宁氏擦了擦眼中的泪,她知道苏启明是个性情凉薄只人,只是没有想到凉薄如斯,虎毒还不食子呢,他连畜生都不如。 “所以在敬茶那日就想找大小姐商量商量,只是大小姐那日有事外出,谁不曾想,今日响午,夫人突然将我叫去,说了无怨的婚事。” “也不知道夫人用了什么法子,让老爷答应了无缘的额亲事完全由她做主,而且还是找了这么个人物。“ 原本庶出的子女的寝室便是由正室做主,只不过杨氏能找出这么一门亲事,还不让苏启明反对,自然是用了心计的。 无忧眯起眼睛,看着宁氏:“将四妹妹嫁给这样的人物,你去求过父亲没有?” “求过,只是没有见着,被夫人挡在了门外,说是老爷病了。” 宁氏对苏启明已经不单单是心冷了,而是恨,可是她一小妾,怎么斗得过正室,而且这阴损的主意,明显是苏启明和杨氏商量着出来的。 “病了?”无忧冷笑,她皱眉问三夫人:“三姨娘,你可听父亲提起过无虑的亲事没有?“ 无忧可不会相信,杨氏和苏启明没有将主意打到无虑的头上,她的亲事,他们没有讨到好,只怕无虑要代她受过了。 无忧可以断定,无虑要嫁的那户人家绝对不是什么好人家,杨氏在敬茶那人受了他们的窝囊气,自然要狠狠地出一口气,毁了无怨,和无虑的终身,那么就一定会狠狠地打击到三夫人和无忧,而且还能威慑四夫人。 “无虑的亲事,倒是没有听老爷提起。”三夫人轻轻一叹:“想来也是快轮到无虑了,五小姐的年纪也不小了。” 这就是身为子女的悲哀,即使苏启明不当家作主了,但是他们的终身却还是要由他们说了算,尤其是杨氏作为正室夫人,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可是有着决定性的权利。 无忧因为是被休了,这事还有三分的余地,可是无怨、无虑却是一份余地都没有,就算是三夫人这位生母,面对着女儿的婚事也只能一筹莫展。 就算是宁氏拼着性命不要,大闹一场,也不能改变什么结果,所以宁氏才对着无忧大叫救命。 宁氏算是看清楚了,这个家里,若是还有人能与正室争一争的,那也只有大小姐了,所以当初她听到苏启明的口气时,就想让无怨多亲近亲近无忧,也希望关键时刻,无忧能帮着想想法子。 “没提。”无忧眯着眼睛笑了笑:“只怕等一下就要提了。” “三姨娘,你先回去告诉无怨妹子,先别忙着哭,这事情,我自会为她做主。” 三夫人宁氏大喜:“真的吗?”她原本就是想要无忧为无怨做一回主,因为这是她已经无法可想了,实在不知道如何应付,她实在不是一个有手段的女子,这些年唯一能做的就是自保,什么都不去争。 有了无忧的这句话,宁氏的心里有底了。 有无忧在,他们就是有了主心骨儿。 无忧点头:“三姨娘放心,无忧应下了的事情,自然会帮着到底,何况无怨是个好姑娘,实在不能糟蹋掉。” 无忧自然是可以断定,若是她撒手不管,依着无怨女丫头的脾气,只怕真的要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她可不想一个好好的姑娘落得这样的下场,何况这丫头还是喊她一声大姐的呢? 无忧可是听的清楚,真心叫她大姐还是假意叫她大姐的,所以为了无怨这么一身情真意切的大姐姐,她也要为她出头。 何况无忧也要借着这次的事,让杨氏看清楚,苏家子女的婚事,没有她插手的余地,日后也要好好长好记性。 宁氏得了无忧的承诺,松了一口气就离去了,她听无忧话,去劝慰无怨去了。 杜鹃在三夫人离去之后,轻叹道:“最毒妇人心,这话半点不假,为了出一口气,就害了四小姐的终身幸福,这夫人的心也太狠了吧!” 无忧轻轻叹道:“最毒后母心,夫人还真当得起这最毒二字。” 无忧虽然打发了三夫人,实际上她自己也是没有主意,好在亲事不是一天就成的,她就不信在这些日子里,她拿不到杨氏的短处,不就是背后有个三皇子的侧妃吗? 无忧眼下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她自己也没有想到法子应付杨氏,除非立马抓住杨氏的小辫子,否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杨氏来安排婚事。 无忧的头又痛了几分,不过想到二皇子张翼捎给她的消息,这些都是小麻烦。 想到困扰着翼这么多年的毒终于解了,她的头疼又减少了三分。 无忧有点疲惫,于是就躺在榻上休息了片刻。 这杨氏真的不能留在苏家了,有这么一个恶心肠的女人留在苏家,又占着苏家主母的位置,苏家的子女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无忧不得不佩服杨氏的本事:杨氏比原先的江氏更加的难缠,这是一个非常有手段的女子,不但有三皇子的支持,而且还很有心计,用无怨的亲事打击三夫人,同时也威慑有异心的人,手段不但毒辣,而且绝对的有用,这不是原先的江氏能够想到的。 最主要的是,她对男人很有手段,居然能哄的苏启明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了,这就是最厉害的手段了。 所以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她是真的不能留了。 无忧很累,可是她没有得到好好休息的时间,因为苏启明来了,这应该是无忧重生之后,苏启明第一次进她的院,同来的还有已经有了身孕的杨氏。 父女二人相见,无忧迎上前去,笑道:“父亲和夫人,怎么今日有空来女儿的院子,云黛,还不上茶!” 她回来非常的疲惫,所以家中的情况还是不太清楚,而丫头们看无忧这番疲惫的样子,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见到苏启明到来,丫头们心里都不待见,自家小姐过的这么苦,归根结底都是老爷的错,但凡老爷对小姐有半点父女情分,小姐这日都不会过的如此之苦。 云黛几个丫头虽说心里对苏启明是半点也不待见,对杨氏就更不打击了,但是面上还是恭恭敬敬上了茶,再不待见苏启明和杨氏,有些话,有些脾气,还轮不到她们这些丫头发。 苏启明看到无忧回来,很是高兴,很亲热的回话:“这不是听说你回来了吗?所以父亲和你母亲过来看看。” 无忧一听,脸上没笑意了:“我母亲已经去了,哪来的母亲一说?” 苏启明脸色微恙,却又强笑道:“你回来的刚好,父亲有件事情要告知你。” 苏启明对这个女人还真的怕了,这话若是其他的女儿说出来,他早就一巴掌伺候了,可是对无忧,他心里不是一点半点怕,是真的很怕。 对恶人,无忧就是要他们怕,若是不怕就要生出害人的心思,若不是苏启明是她的生身父亲,她早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无忧心底一沉,面上又重新笑了起来:“什么事情,还需要父亲亲自来告知无忧,随便打发个丫头就好了。” 苏启明咳嗽了一声:“这事情……咳咳……是事关无虑的终身,我自然要慎重点。” “无虑的终身?”无忧心头似乎被刺伤了很细很利的针,每说一个字,都带起丝丝疼痛,不过好在对这人早就失望了,所以那疼痛尽管疼,却算不得绝望。 杨氏笑嘻嘻的接口:“可不是,老爷为了无虑的亲事可算是操碎了心。这不,终于找着一门好亲事,就迫不及待的来找大小姐商量了。否则还真怕大小姐不高兴了。” 这话听着好像没有什么,其实是在暗指无忧不守孝道,连父亲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夫人倒是想的周到,这才进门就接连着打算起苏家女儿的亲事,知道的人说夫人贤惠,不知道还道夫人容不下苏家的女儿呢?” 无忧淡淡的吃了一口茶,半步不让,因为有的人,今天你让了一步,她就会得寸进尺的再进一步,这样下去,还不半尺不留了,杨氏就是这样会得寸进尺的人。 无忧对杨氏从来都是没有好感的,而且她也从来都不掩饰对杨氏的厌恶。 杨氏看着无忧的脸,恨不得上前抓花了她的脸。 苏无忧,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只是现在收拾你还不是时候,等我先收拾了无怨,无虑这两个丫头,接下来再收拾你,想到自己妹妹的话,杨氏咬着唇,握紧拳头,不让自己一拳打上无忧的脸。 无忧又淡淡的吃了一口茶:“父亲是看上了哪家的好儿郎,也让无忧为五妹妹高兴,高兴。” 苏无忧又咳嗽了两声,他今天的嗓子可真是不好。 “是江家的大少,新科状元郎。” 无忧笑了:“那可真是好儿郎!” 不过无忧更在意的是这主意到底是谁出的?是杨氏还是那个叫美晴的丫头,或者从头到尾都是受人指使的? 不管这人是谁,无忧不得不说,这人拿捏住她的短处了,她还真的放不下无虑和无怨这两个丫头。 杨氏看中无忧的笑脸,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江清波是天阉的事情,她自然不会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做的,谁让这些人不将她看在眼里,她们不是瞧不起她是从妾抬成正室的吗?那她就让她们连妾都不如,当然她这样做还有拉拢势力的意图。 所以杨氏笑的眉眼都看不见了:“可不是好儿郎,所以打算这月就完婚,明天江家就来家里提亲了。” 杨氏笑的正痛快的时候,她的笑声嘎然而止,椅子像后倒去,如果不是身后有丫头婆子在,她一定会生生摔倒在地上,而她的脸上还要火辣辣的疼痛,刚刚她只觉得眼前茶盏衣衫,她想躲可是根本就没有那茶盏快,躲不过呀! 她被美晴扶住,第一反应就是护住自己的肚子,那里面可是她未来全部的希望,看到对面坐着的无忧,她恨不得冲过去,撕碎了她:苏无忧竟然敢用茶盏砸她,她这是大不孝,她要告到族里去,让族长看看苏家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女儿? 苏启明已经被眼前的这一切给惊到了,随即一阵欣喜,这可是大好的机会,他打算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因为喜悦,他的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哪里还有心思去查看杨氏的伤势。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做什么,无忧却已经笑嘻嘻的站立起来:“夫人,你没事吧?对不起,刚刚是无忧一时手滑,实在的抱歉啊!” 别的人打人,总会喊一声什么的,至少不会像无忧这样笑嘻嘻的,连一声轻哼都没有,看不出任何先兆,除了茶盏之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四周的丫头婆子都很知趣的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更没开口说话,就是一向口齿伶俐的美晴都没话说了,因为她从来没有见过打了人,还这般理直气壮笑嘻嘻的人,她真的被无忧吓到了:苏家的大小姐是不是太会睁眼说瞎话了,刚刚那情景,谁会相信她是无心的,有眼睛都看出她的准头有多准。 而杨氏也没有说话,她不是吓得,二十气的说不出话,因为苏无忧她砸人就砸人吧,居然砸了人之后还一脸笑意,那种很温柔的笑意,丝毫看不出一丝火气,可是就是这样没有火气的笑意,让她想起砸在她脸上的茶盏有多重,苏无忧可真的没有省下半分力气。 无忧笑得非常诚恳,就是道歉时,她都是笑得那般诚恳:“夫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然不是故意的,因为她是有意的。 无忧的笑意,就好像刚刚她不是在砸人,二十诚心诚意的给人家送了什么好东西,诚恳的让人生不出一丝讨厌。 她这哪里是在砸人呀?半点都看不出她有一丝恶意,可是谁又都知道她就是在砸人,而且砸的时候半点都没有容情。 不过,杨氏也不是特别有心要避开,就算她能避的开,她也不想避开,她要无忧砸,那可是大不孝,就是她是妾抬成的正室,那也苏无忧名义上的母亲,这是谁都无法更改的。 杨氏站起身子的时候,因为气恼,因为兴奋,她的眼前都起来花,被继女打,这怕是江州城里的第一奇闻吧! 杨氏心里要多窝囊就有多窝囊,她怎么会知道苏无忧会是这样的一个蛮人,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怎么就一句话不说就砸了她,而且往常她可是聪明伶俐的,今儿怎么就糊涂了,难不成真的被无虑的婚事气糊涂了? 就是大家闺秀要打人,那也该是让身边的丫头婆子下手呀,哪有大家闺秀自己动手的,那可是违背了女戒的呀! 可是,无忧偏偏就算做了,所以杨氏是又喜又忧,摸摸脸上的疼痛,她暗叹自己倒霉,想想无忧将要接受的惩罚,又喜悦了起来,一张脸因为喜悦和倒霉的感叹扭曲的几分狰狞,哪里还有往日的妩媚风流,只怕苏家任何一个丫头走出来,都比她好看多了。 可是无忧身边的丫头,此时却全都好似活了过来,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春风,一扫刚刚的棺材脸。 云黛拍手:“小姐,你最近吃好睡好,这手上的力道都增加了三分,婢子也就放心了,真是老天保佑。” 云黛也拍手叫好,甚至感动的热泪连连:“这下婢子总算放心了,这一下,婢子看出来,小姐的身子健康,婢子谢谢老天爷的保佑,谢谢苏家列祖列宗的庇护。” 说着连连叩首,谢谢老天爷和苏家的列祖列宗。 而红袖和绿如更是夸张,跪倒在地上,一个劲的道:“夫人,夫人,婢子总算是不负夫人所托,大小姐一切安康,夫人你在天之灵,就继续保佑小姐吧!” 四个丫头一番感天谢地之后,都围绕在无忧的身边,七嘴八舌的问着无忧刚刚手滑,可曾伤到了自己,要知道温水也是有热度的,她们家小姐身子可金贵着呢。 无忧依旧是笑嘻嘻的说道:“没事,没事,不就是手滑一下吗?又不是什么大事?” 杨氏呆立在一旁,根本就不知道反应了,就是苏启明也张口结舌,而美晴则是眼睛睁得大大的,完全不见了往常的机灵。 无忧看着呆如木鸡的等人,倒是好心的再次询问:“夫人,您没事吧?无忧刚刚手滑,可曾惊了夫人?” 杨氏被无忧的话再次气到了,不过因为想到了下面的事情,她又忍了下来:“多谢大小姐关心,我没什么!” 她就算是被砸了一下又怎样,想到无虑,无怨的命运,想到无忧即将要面对的一切,她可是胜券在握,到时候她再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杨氏的心思自然瞒不过无忧,所以无忧捧着云黛新上的茶盏又不小心滑了出去。 看到杨氏那张脸,她手中的茶盏总是会飞出去,谁让杨氏的那张脸真的让她手痒,痒的不得了。 无忧就是是这样的坏毛病,遇见欠揍的人,她的手就痒,就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的呀。 所以无忧只好再次笑嘻嘻的为自己手痒道歉:“夫人,你看看,我今天怎么总是手痒了?”一脸的无辜呀! 杨氏捂上自己疼痛的脸,很生气,生气的不得了,所以今天这口气她一定不能忍了,而苏启明也不打算忍了。 杨氏豁然站起来:“你……你……好样的!”她气冲冲的出去了,她要找人做主去了。 苏启明也站起起来,却还是不咸不淡的表示了一下慈父的情怀:“无忧,这一次你做的太过分了。”但是他话里的诚意,因为激动,仿佛在嘴里滚了几圈才颤抖的说出来。 他也火急火燎的冲了出去,因为他也要去族长家里去哭诉无忧的不孝,这样好的机会,他不把握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只要出去无忧,还怕无悔不成。 待到他们的人都离开的院子,云黛担心的叫了一声:“小姐……” “去请三姨娘和四小姐,五小姐,六少爷来。” 杨氏什么个东西,如此欺辱苏家的女儿,她自然不会放过她。 无忧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难不成这世上的好人就要打不还手,骂不还手不成,难道做好人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欺辱不成? 若是这样她宁愿做过坏人! 杨氏太自以为是了,太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而且她太心急了,原先无忧还想着好好筹码,反正来日方长,却没有想到杨氏这般歹毒,明日就提亲,她怎么可能让江清波那个天阉害了无虑的名声。 只要定下亲事,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过来呀,所以她就是闹,将事情闹大,好在几个丫头都是聪明的人,配合着演了一场好戏。 无忧是半点也不担心自己的行为,可是她身边的丫头们却是忧心忡忡,无忧是砸了杨氏,这可是大家都看到的事情,怕是这事善了不了呀! 若是真要族规办事,小姐这可是大不孝,是没有生路的呀! 而她们自然也清楚,苏启明和杨氏也不会给她们家小姐留生路的,这让她们如何不急? 就是她们的小姐聪明绝顶,而是这几乎就是死局呀! 死局,怎么解? 138章 就是要整你! 138章就是要整你!(1) 死局,可以活解不是吗? 这世间从来没有所谓的死局,只要找对方法,自然就可以解开死局,无忧从来都是解死局的高手,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杨氏太自以为是了,而且她被气的乱了心房,乱会生错,这是她早就知晓的道理,所以她才要故意气杨氏,否则她还真的没力气去砸她,打她还不如打一只畜生,畜生说不定还会知晓错了,而这女人怕是这辈子都不会认为自己有什么错,这样的人渣,她还真的怕浪费了力气。 杨氏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利害关系,她想要的都是得到,过分介意得失,时时刻刻恨不得将苏家抓在自己的手上,这是她的弱点,所以无忧很大方的将自己的错误送到她的手上,因为她在意的东西,在无忧的眼里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算。 很快,三夫人和无怨,以及无虑和无悔都来了,两个女娃而都泪水涟涟,三夫人眼圈也红了一圈,无悔的脸色也是铁青。 没有人知道无悔此刻的心情,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年幼,恨自己的无能,这一刻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要累的大姐姐受伤害,刚刚的事情,以及顷刻间以及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可从来没有放松过对苏启明和杨氏的监视。 这一刻,他只恨自己身上为何流着那人的血,恨不得将体内肮脏的血液流淌干净。 可是不管他再恨,都改变不了他是苏启明儿子的事实,不管他多么想放干自己的血,可是这一刻,他清楚的知道,他只有忍耐,因为他还要守护他的家人。 他没有肆意妄为的权利,在这些日子浸染在生意场中,他成熟了很多,他知道一个成功的家主,不光是将家业不断的拓展,还要保护好家里的每一个人,这是他身为家主的使命,因而今天,他打算拼个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人伤大姐姐一根汗毛,也不会让两位姐姐受那样的屈辱。 故而无悔的脸色很难看,但是神情却一直很平静。 无忧看着这样的无悔,心里露出欣慰的笑容,也的小弟弟真的长大成熟了,苏家会在他的手里发扬光大,而且会成为她最坚实的后盾。 此时,不要慌,也不能慌,慌了便会变成他人板上的肉。看来无悔已经记住了这些话,此刻的他看起来平静,没有丝毫的慌乱,已经有了大将之气。 无忧也不急,只是等着两位妹妹和宁氏将心中的苦闷,委屈哭的差不多了,才淡淡说一句:“将眼泪收收,等一下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留着点力气吧!” 哭,为什么不哭呢?不但要哭,而且要狠狠地哭,不但她们要哭,就是她们身边的丫头婆子们都要哭。 无忧话音落下,三人都停下了哭声,呆怔着看着无忧,脸上都有惊喜闪过:听无忧的意思,似乎已经想到了办法。 无怨,无虑是真正的委屈,甚至都打算好了,若是明日真的定下闲事,她们都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死,她们还真的不乐意呢,无忧还真的猜错了,这两人看无忧的行事心里都生出命是宝贵的想法,实在不想为了别人的错,害了自己的性命。 至于绞了发,做姑子,却是自己乐意的,反正姑子怎么做,她们自己说了算,这也是她们为自己最后留下的退路。 只是再怎么说,心里怎么会不觉得委屈,不觉得难堪,苏启明这么做,将她们置于何地。 如果说这时候,她们恨杨氏,倒不如说最恨的人却是苏启明,杨氏什么人,和她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苏启明却是她们的生身父亲,这让她们情何以堪,即使没什么感情,但是却也不能如此害她们吧! 若是今日是杨氏拼死了要害她们,而苏启明无力阻止,那么她们还不会如此委屈,但不是呀,是苏启明巴望着杨氏如此害她们,让她们怎么能不委屈? 几个人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无忧分配各自的任务,每个人的眼里都充满了不敢自信,却在不敢自信之后,对无忧更加的臣服:这才是主心骨的风范,死局端是被无忧打出了活结来。 所有的人都散了去,在四周放风的丫头们都回了来。 三夫人和无怨一边走,一边不停的回首无忧的院子,心里升起一股坚定的信念:以后无忧就是她们一辈子跟从的人。 “娘,大姐姐是真正的善心人!”无怨心里涌起身为妹子的自豪,她的大姐姐是真心的将她当成姐妹,所以卯足劲要为她和无虑争。 “嗯,今日之后,她就是你的亲姐姐!” 无忧完全可以不管无怨的事情,若是只理会无虑的事情,想必和苏启明谈条件会更好点,但是无忧却不放开无怨,这就让矛盾激化,只有手底下见真章了,这份情,她承下了。 三夫人感动,在苏家这么些年,她看清楚苏家没有骨肉亲情,所以她一直带着无怨避祸,却没有想到这祸不是想避就可以的,在她小心翼翼避了这么多年之后,却还是找上了她。 只是这一次,她不是孤军作战,而是有了骨肉亲情的帮衬,这样的结果是她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原先她只是想利用无忧,可是这一刻,她为自己原先的想法羞愧,大小姐磊落大方,心底善良,从今天起,她这条命就交给大小姐保管了。 无忧这边准备的差不多了,苏氏家族的人也气势汹汹的冲进了苏家,带着家法,带着鞭子,大有一路要打进来的气势。 可是进了苏家,这些气势汹汹的人有些不明白了,为啥没有人阻止他们,就是跟在族长身后的苏启明和杨氏也不明白了:为啥无忧没有任何反抗的形式,就是门房里的人都一副哭丧着脸的模样。 哭丧着脸? 对的,那脸就是哭丧着的。 为啥? 族长气哼哼的坐在大厅上,而无悔已经双眼发红,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人般看着杨氏,却碍于族长等长辈的面子,生生的隐忍了下来。 “去,将你大姐姐叫过来。”苏启明这时不忘表现一下一家之主的气势。 无悔听了苏启明的话后,眼圈红了起来:“父亲,你以为大姐姐还来得了吗?” 族长一听,这事儿怎么有点不对呀!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发话,杨氏就开口了:“怎么?犯下了大逆不道的事儿,她就怕的不敢出来了?” 无悔却不看她,只是瞧着族长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心里冷哼:笨女人,若是他是这女人绝不会开口的,要知道,抢着开口,就是抢着讨人厌,族长等人可是最烦妇人开口的。 他却不反驳杨氏的话,只是咬着唇,强忍着,可是那眼睛却更红了几分,无悔的面容原本就是俊俏,这委屈的样子都是惹人心疼。 看在族长等人的眼里,对杨氏的印象就再次打了一个折扣:她这是什么态度呀,无悔可是苏家的家主,她这是怎么和无悔说话的,他们在这里,就这样不把无悔放在眼里,若是他们不在,还不知道怎么对无悔呢? 看不起无悔,就是看不起他们苏氏一族。 族长眼光轻轻的瞟过杨氏,淡淡的落在无悔的身上:“说,是怎么回事?” 族长等人的心里闪过一丝狐疑,他们是不是偏听偏信了?看无悔这孩子的样子,实在不像是无忧做了什么错事,可是杨氏脸上的伤却明显的不容错认呀! 无悔吸了一口气:“父亲和夫人离开后,大姐姐一根白绫吊住了自己。” “什么?”族长一下子惊了起来,“那……” “族长爷爷先不要担心,好在发现的及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无悔人小鬼大,倒是宽慰起族长来了。 杨氏可想不出来,那强悍的苏无忧会寻死觅活,所以她可以肯定这里面一定有鬼。 她冷笑:“上吊?怕是演戏给旅长看吧!做了大不孝的事情,现在就想用死来吓唬人,她可真是好心计!” 杨氏半句话不催族长却无忧的院子看看,一个字都没说,可是字里行间,却是说的清清楚楚。 族长的眉头再次微蹙,无悔的心里更是松了一份,这事的把握更是大多了:这里不是官府断案,要不了什么证据齐全,主观意识强烈,杨氏她先讨了族长等人的厌恶,就是想成事都难,大姐姐可是将她看的一分不差。 “夫人,无忧这不是来了!”无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无忧步伐蹒跚,在丫头们的扶着下进了大厅,先给族长等人请了礼,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半个字没为自己辩解,就是杨氏也没送过去一个白眼,相对于杨氏的苦大仇深的模样,看在有心人的眼里,自然就是另外一番理解。 族长等人心里的天枰暗暗倾斜了,只是面上看不出分毫。 不过无忧的那面色吓了族长等人一跳,白里透着青,青里透着黑,看起来有几分阴气。 族长就是有心容无忧的情,他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呀! 无忧瞧着族长等人怜惜的目光,心头上过一丝冷笑,杨氏找族长等人来主持公道,实在是找错人了,若是她是杨氏,她定然不会告到族里,她会直接告到官府,说不定只有五分把握讨回公道。 要知道这世上并没有真正能主持公道,不偏不倚的人,所谓的公道不过是看你出了多少的加码,所谓的清廉,不过是因为你出的价码还不能打动他的心,若是你出足了价码,那公道自然就不一样了--一个不会为一百两纹银动心罔顾法纪的人,并不一定就不会为了十万两银子守住他的公道之心。 她这两看可是没少孝敬族里各位的银子,想必来到了苏家的地盘上在,这些来为杨氏计公道的人,或许就会想起这一点,看到她之后,他们必然会更加清楚的想到这一点。 族长轻轻的叹息一声,指着杨氏脸上的伤:“无忧,这是怎么回事?” 大厅里立刻变得鸦雀无声,就是所有人的呼吸都被抽空了一样,消失无踪。 “大小姐,我虽然不是你的生身之母,可是你怎么可以当着众人的面,如此待我,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她不止开口说话,在一片寂静中,她还寻着墙壁撞去,当然她不会伤了自己,因为她身后的丫头很快就拉住了她。 就是没有人拉住她,她也不会伤了自己,她可是好不容易才熬出头来的,哪会舍得到了手的荣华富贵。 虽说苏启明不当家作主,可是无悔给他们院子里的家用并不少,足够她挥霍的了,所以她怎么舍得死去? 她不过是做戏给众人看,明确自己的态度,逼着族里的长辈处置了无忧,那以后,苏家不就是她的天下了。 财帛动人心,杨氏早已被苏家的铺子闪花了眼。 美晴一边拉住杨氏,一边开口:“夫人,你这是何苦呢?虽说你只是妾抬成的正室,可是现在也是正经的主了,这往后的日子好着呢?你怎么可以如此想不开?” 无忧的目光看向这个叫美晴的丫头,每看一次,心里都有一丝怀疑,因为她实在不太像一个丫头。 不是说她不是丫头,只能说不像,她也派人调查了美晴这丫头,没有丝毫的破绽,和杨氏的妹妹同为三皇子府里的丫头,一直交好,不过在两年前,自赎身子,去了杨氏家,一直和杨氏姐妹相处。 杨氏给苏启明做妾时,杨氏邀了美晴前来,说是丫头,却未曾签什么卖身契,杨氏要做什么,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的出来,她是以备不时之需,怕是家里很快就会又有位六姨娘了。 只是无忧看着美晴,怎么看都不像是丫头的模样,难道是因为一早就感觉的她是来做姨娘的? 美晴的一番话,粗粗听来,什么都没有,若是你分开细细品一品,就会发觉每一句话都是锦里藏针,她这话比杨氏不知道高强百倍。 无忧可以断定,这些日子所为,怕是这位美晴在后面出了不少力气。 族长听来美晴话后,呵斥道:“这里有你一个丫头开口的余地吗?再有一次,决不轻饶。” 美晴倒也机灵,立刻闭上了唇,毕恭毕敬的站着,一个字都不再说,给人感觉出,她不过就是心疼主子,才忍不住说了两句。 不过她这两句的威力不小,至少能挑起了族长的一丝火气了。 杨氏为母,无忧为女,天下没有女儿打母亲的这一说,无忧做出来的事情,可算是大逆不道,大不孝。 无忧一直都在沉默着,他的头微微的低下,就目光也只是盯着自己的脚下,不看任何人,细心的人瞧着她的样子,发现她面前的地面上何时已经潮湿了:无忧在落泪。 无忧自始自终都没开口,更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为自己争辩一句,就是听了美晴的锦里藏针,她都没有开口。 “无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讲清楚!”苏氏的族长有些怒了,他是真的不愿意相信无忧会做出这种事情,也不相信在他掌管的苏氏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这让苏氏一族的脸,让他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放? 不要说脸面没有了,就是这几年苏氏一族的子弟也休想参加考功名,因为天朝以孝治国,就是苏氏一族子弟的学问再高,就是凭着眼前的事情,主考官就会把功名一笔抹掉,这还是客气的,至少还给你进了考场,若是真要严格起来,根本连考场在哪里,都不会让你知道。 所以听了杨氏一挑拨,族里的人才气冲冲的赶来,因为无忧毁的可是苏氏未来的希望呀! 只是眼前的事情让大家冲动的脑袋都清醒了不少,何况想起无忧往日行事,实在不像会做出这样事情之人。 杨氏得意的看着眼前低垂头的无忧,眼中全是得意,她就是要看看无忧如何将今天这死局解开,不论无忧说什么,她都无法解释此事,无忧砸她,清清楚楚,不是一两个丫头看到的,就是无忧有通天的本事,她都是大不孝,被赶出苏氏一族就是等一下子的事情。 而无忧如果被族长发落,那么无悔就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只要她再从中挑拨,略施小计,族长就会把他也赶出族里的,而无虑自然也不会留在苏氏一族了。 到时候,苏家就是她的了,若是三房跳出来,维护大房就更好了,只剩下一个蠢笨如牛的四房,根本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那样所有有眼中钉就都除去了。 杨氏心里越想越得意,到时,苏家的一切,都是她的了,苏无忧的财物,苏无悔的财物都会留下来,都会被她所有,有什么比这个还要让人快乐的呢? 想到日后美好的日子,杨氏觉得这砸挨的太值得了。 无忧低着头,可是却没有错过杨氏眼底的得意,就算用脚跟头想,她也知道杨氏在想什么,她想赶走大房,自己在苏家当家作主,苏启明摄于三皇子的威严,必然对她言听计从,她自然就会将苏家攥在手中。 139章 游街 139章游街 无怨,无虑上吊了?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今天这苏家的女儿怎么啦?难不成上吊也成了传染病不成? 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一件接着一件,没有一件事情可以省心的,就跟约好了一般吗,接二连三的发生。 其实众人猜得很正确,就是约好的,可是谁也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了,不就是说人家苏家的女儿没事喜欢上上吊,寻寻死吗? 这话谁敢说,谁?好你敢说是不是,那就用一根白绫吊上你,让来也来玩玩。 众人不管多怀疑,都不能说出来,无忧早就算准了这么一点。 无忧瞧着呆住的众人,再瞧了眼脸色苍白的苏启明,心里冷笑,她今天就是要将苏启明逼到墙角,要将杨氏赶出他们苏家,这样才能有平静的生活 无悔慌的转头:“怎么会这样?四姐姐,五姐姐可救了下来?” 那丫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四小姐被三夫人及时救了下来,没什么大碍,可是五小姐似乎没气了。” “什么?没气了?”无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刹那间白如雪。 无忧听了阴气森森道:“苏启明,你这个畜生!害了我又来害我的无虑,你纳命来。”说着又开始用力掐着苏启明的脖子。 苏启明也知道躲不过去了,不过他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了,比起生命来,脸面什么东西,半分钱都不值。 苏启明现在一心一意只想让王氏赶快归位,不要一心想着带他去阎王爷面前报到就好。 “六少爷和大小姐别慌,婶子还没有说完。”那丫头又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五小姐原本似乎没气了,不过知画姐姐曾经跟着大小姐身边帮过忙,所以掐住了五小姐的人中,帮着换了口气,终于五小姐给缓过来了,虽说眼下昏迷不醒,可是知画姐姐说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听了丫头的话,所有的人提着的心,给放了下来,但是心中都已经认定了苏启明不慈,而无忧的大不孝此刻已经没几个人记得。 此刻的苏启明心中把杨氏给恨死了,出的什么坏主意,如果不是杨氏出了这么个主意,又怎么会把杨氏的鬼魂招来呢? 苏启明恨呀,恨得不得了,怎么找了这么个招祸精回来? “玉英,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无虑,可是玉英,你看在孩子们的份上,你就饶过我吧!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可是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了,你就饶了我吧!” 到了这个时候,苏启明想到的还是自己,而不是生死未卜的无虑。 “无虑的婚事都是杨氏那个贱妇做的主,你知道的,我对内院的事情不太过问,真的跟我无关,你要报仇,你找杨氏这个贱妇,是她说要靠上江侍郎这个靠山。” “真的不关你的事?你真的没有参与吗?”无忧忍着一口唾液,没有吐到苏启明的脸上。 “我没有参与,真的没有参与,不关我的事情。杨氏这个贱妇说江清波新科状元,虽说是个天阉,但也是一表人才,江侍郎与三皇子又是亲家,门户不低,无虑配给他,也不辱没了她。若是无虑不愿意,就将她打昏了送上花轿……” 无忧实在忍不住了,他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无忧一口吐沫吐在了她的脸上。 天阉还说什么一表人才? 无忧实在气得不得了,苏启明怎么有脸说这话的,好好的女儿要嫁给一个天阉,他真是丧心病狂,,他哪里是嫁女儿,他根本就是逼着无虑去死。 “苏启明,你还是人吗?你配做人父吗?”无忧已经气得双眼冒火,她松开他的脖子,抓上他的脸,这样的人真的不用留脸:“你将无怨嫁给宦官,你将无虑嫁给天阉,你就这样安排她们的婚事吗?你就是这样做父亲的吗?” 无忧的手指,一下接着一下抓上苏启明的脸,每一下都带着血肉,很快苏启明的一张脸就毁了。 不过,这一次,没有任何人上来劝一句,这还是人吗?这人枉为人,更枉为人父: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宦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阉,这人真的没有半分人性了。 所有的人都觉得苏启明活着,还不如死了去,简直玷污了苏氏~族的清明。族长的双眼瞪着苏启明都快要将他烧了起来,苏启明这是陷族长不仁不义呀,若是苏氏的祖宗们知道,在他的手中让苏家的女儿遭遇这样的悲事,只怕都会从坟墓里爬出来,半夜要了他的命:族长无能,才要如此委屈苏氏的女儿。 族长怎么能不气? 而苏启明之所以一直保密,明日提亲,月里成亲,就是怕激怒了族里的人,他还是知道自己做的不对的,只是被权势金钱迷了眼睛,所以一直都是秘密行事。 无悔这时忽然跳了起来,他睁大眼睛,看着苏启明:“父亲,你这是要孩儿的命呀!” 无悔说着就向墙壁撞了过去,没有半分的做作,而是实打实的撞过去,不过此刻呆住的族里众人仿佛都一起回过神来,无悔的动作快,他们的动作更快,七手八脚的将无悔拉住。 无悔痛呀,羞愧呀,难堪呀,苏启明这样行事让他在生意场上如何立足,有两个不能人道的姐夫,绝对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但不光彩,而且绝对会被当做笑话来看,他的脸面是半点也不存了,被当做笑话的苏家家主谁还乐意和他做生意。 这是真的,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家主,连自己的姐姐都可以牺牲,日后为了真金白银还有什么不能牺牲的,他们自然担心下一个被牺牲的就是他们这些合作的人。 与其时时刻刻担心被出卖,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给他出卖的机会,不与苏家合作。 无悔恨呀,悔呀,羞愧呀,自然还有更多的心疼,心疼两位如花似玉的姐姐,所以他恨自己的无能,于是即使被人拉住了,他还嗷嗷大叫着向墙壁冲了过去:他没脸活下去了,因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无法选择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可以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族里的人是看的清清楚楚,无悔是真的想死,他和杨氏的惺惺作态是截然不同的。 无悔此刻哪里想去寻死,他是想打死苏启明和杨氏才顺了他的心意,可是不管他多么气愤,他都不能动苏启明和杨氏一根手指头,因为不管他们怎么不对,他们都是他的父母,如果真的打了他们,这二人定然会利用此事将他赶下苏家家主的位置,自然也会被赶出苏家,在苏氏一族除名,日后苏家的一切都不会和他有关。 无悔可不是心疼苏家家主的位置,只是苏夫人为了他们三姐弟守着苏启明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一辈子,守着苏家一辈子,他自然要将自己应得的拿在手上。 这个世界很现实,用银子说吧,比用嘴巴说话强多了。 无忧对无悔的心情很能体会,所以她又伸出脚踢了苏启明几下,算是帮着无悔,无虑,无怨和三姨娘踢的,他欠她们的实在太多,踢他几脚实在是便宜了这个男人。 苏启明到了此刻自然是乖乖承受的份了,他哪里还敢反扰,有不想去阎王殿里报道去了,比起他的命来在,真的没有什么重要的,挨几下虽然疼,但只要能让王玉英的鬼魂消了气,他自然乐意,所以他连躲都不愿意躲,很乖的任凭无忧拳打脚踢,口中却哀哀乞求道:“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玉英,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听杨氏这贱妇的话,不该去害无怨,无虑,她们的婚事我自然不会应下了,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无忧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应,但是心里丝毫不觉得快乐,达到了目的,也感受不到丝毫的喜悦。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良久,她对这个男人已经一个宇都无法说出来了:看,他说的多么轻松呀,一句我知道错了,就可以轻轻松松的乞求她的原谅,可是今天若不是有王玉英鬼魂之事,他会知道错吗? 不会,他不会知道错的,因为到了此刻,苏启明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他会认错是因为他害怕,害怕王玉英将他带到阎王殿去。 他不费丝毫力气的说道,饶过他? 饶过这样的一个人,该是怎样的胸襟呀,原谅这样的一个无耻的男人,只怕那是圣人都做不出来的事情,何况她一届小女子呢? 无忧相信九泉之下的母亲肯定无法原谅苏启明,而她更是做不到。 这个世界做错了事,并不是一句知错的话就可以得到原谅的,若是轻易得到了原谅,他们就会再次犯错,因为他们会认为,犯了这么大的错,还可以得到原谅,自然还可以继续犯错。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这世界才有法律法规的存在,才会有牢狱的存在。 苏启明过了良久没有听到王玉英对他的赦免,以为王玉英真的软了心带着她去见阎王殿了,他不想死,他虽然不担心别人死,可是他很担心自己会死,他吓得跪在无忧的面前,大哭:“玉英,我不要去阎王殿,我不要去,我要留下来,你不要带我走!” 苏启明心心念念的还是他这条狗命,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敢在了眼里和心里。 无忧被这个无耻的男人气的快要发疯,可是她其实也不清楚该拿苏启明怎么办是好? 以他对子女的所为,就是以死谢罪也不为过,可是这个男人如此的珍惜生命,让他去死,那是下辈子的事情。 可是她也不能真的将苏启明怎样,但是什么都不做,她实在不甘心,于是气急了的无忧,只好再次对着苏启明拳打脚踢一番。 天下欠揍的人从来都不少,而晕死过去的杨氏此刻正幽幽醒来,无忧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无忧立马扑了过去,掐住杨氏的脖子,狠狠地:“你害我的无虑,你去死吧!” 无忧自然不会就这样杀死杨氏,杀人何须她自己动手,现在她只是在玩一个游戏,很吓人的游戏,她想亲自让杨氏体验,被人掐住脖子是什么样的感受? 杨氏一直都是很是时务的,她也顾不得得满身的恶臭,连连大叫:“夫人,夫人是贱妾错了,贱妾不该害四小姐和五小姐,贱妾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胡乱的配亲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你就饶过贱妾这一次吧!” 她其实很怕鬼的,因为她做了太多的亏心事,眼下鬼魂找上了她,她哪里还敢生出一丝胆子,她可不想下地狱,而且是十八层地狱。 虽说杨氏对无忧做出了这样的承诺,但是无忧却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不胡乱配亲可是有着很大的灵活度,她要的是明确而肯定的回答。 无忧今天可没打算轻易的放过杨氏,对苏启明,她碍于血缘,其实血缘是狗屁,但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骂骂。 血缘并不表示就还有亲情,而是她要演戏给众人看。 所以无忧并不说一句饶了杨氏的话,而是看着伏地求饶的杨氏,扬起冰冷的声音道:“苏启明说,主意是你出的,是不是你?” 无忧的这话就是给出一个信号:债有头,怨有主,她现在只想找罪魁祸首一起去阎王殿里说道说道。 杨氏很害怕,只是吓得眼泪鼻涕横流,她不敢承认,可是更不敢否认,只是听了无忧的话后,眼睛瞧了眼美晴,然后就一个劲的叩头。 可是就是那一眼,就让无忧知道,在这个家里,她最大的对手不是杨氏,而是杨氏身边的美晴。 这人绝对的不简单,在这种情况之下,还能让杨氏生出保住她的念头,光是这一点,无忧肯定,他日这人会是个麻烦,而且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无忧眼睛的余光扫了眼族长的脸色,大叫一声:“杨氏,你这个贱妇,你这般行事,置苏家的声誉何在,置我的无悔与何地,置我的无忧何地,置我的无虑何地?” 无忧就是不说置族长何地,置苏氏一族何地,这些话不用她说,在座的各位都清楚,而且这些话也不该一个鬼魂去说。 族长猛的站了起来:“王氏,你还是先去吧,今日之事,我定然会给你一个说法,我定然会让你满意!” 无忧闻言,思索了半刻松开掐住杨氏脖子上的手:“大伯开口,玉英不敢违背,这就离去,只将我的三个苦命的孩儿托付给了大伯。”说完,又转脸瞧了瞧被人紧紧拉住的无悔:“无悔,日后遇事母亲自然知道,定然就会回来为你们讨一个公道的。” 她又转脸,冷冷的看着苏启明和杨氏:“自作孽不可活,阎王爷哪里有你们的名字,你们会有报应的,时辰也快到了,我先回去,以后我会再回来找你们的。” 无忧就是要吓吓苏启明和杨氏,明知道这二位不会因为她的威吓而停下手来,但是吓一吓,这两人在族长问话的时候总会老实点:在这二人的心里,鬼可比人值得害怕。 无忧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的答案,装鬼的效果已经达到了差不多了,真要收拾苏启明和杨氏还真的不能由鬼来出手,而且由鬼出手会露出破绽,不但不能达到效果,而且会前功尽弃,实在是得不偿失。 无忧见好就收,在恐吓过苏启明和杨氏之后,便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很明显的征兆:王玉英走了,接下来就会是无忧本人上场了。 无忧的丫头自然都是机灵之辈,怎么会让无忧瘫在地上,立刻不用任何人吩咐,就将无忧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虽说族长等人的面前没有无忧坐的位子,但是被鬼附身后的无忧自然是与住常不同的。 丫头们又细心的给无忧喂了两口水后才幽幽的醒来,面色也好看了几许,虽然还有点白,但是那浑身的阴气,以及那泛着青色的脸没有了:这些在无忧这个神医的眼里只是小把戏而已,但是在苏氏众人的眼里,那就是不得了的。 无忧醒过来之后,自然要做出一无所知的表情,被鬼附身的人向来都是不清楚鬼做的事情,在听完一旁云黛的述说后,无忧自然痛不欲生,和无悔一般,寻着墙壁撞去。 她自然也被苏氏族人拦了下来,她却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母亲临去时,将无虑,无悔交给无忧,都是无忧无能.累的母亲不能好好安息,而让无虑受这样的委屈,无忧不如死了算了。虽说怒打父亲和夫人的不是无忧,可是母亲毕竟附在无忧的身上,人伦纲常,这让无忧日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她哭的凄凄惨惨,将打杨氏的事情就这样轻轻一句带了过去:既然王玉英的鬼魂上身了,谁又能说得清楚,她是何时上身的呢? 无忧这是将话送到族长等人的嘴边,就差明着说:我不死不行呀,我刚刚可是打了苏启明和杨氏的,要是我不死,这怕这两人日后算起账来,我也非死不可,与其日后被逼死,还不如现在自己痛痛快快的主动去死,至少还能留下个贤名来。 是的,若是现在无忧死去了,她自然可以留下个好名声,但是族长等人就不会有什么好名声了:族事主持不公,导致鬼魂前来复仇,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族长等人可以怕鬼的呀,若是真的让无忧这么去了,那王玉英索命的人可就不是苏启明和杨氏了,他们在座的自然没有一个可以逃过去,一起陪着王玉英到阎王爷面前说个明白去。 因为无忧知道没有人会让她去死,所以越发的要去寻死,她怎么可以做不孝的女儿呢?当然不可以了,所以她一定要死。 族长看着眼前的混乱,实在压抑不住怒气,当然这怒气自然是对着苏启明和杨氏的。 族长是真的气到了,到现在都不能消化王玉英刚刚说的内容:无怨嫁给宦官,无虑嫁给天阉。 这都是什么事情呀! 这权贵是需要巴结的,可是至少隐晦点吧,这么做不是让天下人戳他们苏氏一族的脊梁骨吗? 族长也好权势,可是他比苏启明知道权势之外还有一张脸皮,苏启明这样做,就是将脸当成了屁股,他还做不出来。 而且苏启明这样做,丢的绝对不是他一个人的脸面,而是苏氏一族的脸面,日后没有人会在世人面前抬起头来,包括他。 然后转脸对着无忧,悻悻道:“无忧,砸母打父,乃是你母亲所为,与你何干?你休要哭闹,这事自有我和你做主,谁敢说什么闲话!”族长一锤定音,这事就算是过去了,日后自然不会有人不长眼睛的再提起这事,族长也打定主意,若是谁真的忘了长眼睛找他说这事,他会好好的,很诚恳的告诉他:惩罚无忧自然不是大事,先让王玉英过来和他聊聊就好了,只要他能说得通王玉英,他当然不会反对,族长心想应该没人喜欢被王玉英请下去到阎王爷面前说公道吧! 族长怒瞪着苏启明:“你真的好手段,好脸面……” 将自己的两个女儿嫁给这样的人,还真的是一般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苏启明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好衣服又回来的杨氏,撇了撇嘴道:“都是她的主意……我……我……”虽然将一切推到了杨氏身上,也就坐实了杨氏不慈的罪名,不慈的继室可是要被休掉的呀! 苏启明真的舍不得休掉杨氏,要知道她的背后可是三皇子,他可好不容易才攀上这棵大树的。 有了这棵大树,日后他想谋夺苏家的家主之位自然不会太大的困难,所以他不能休掉杨氏。 他怕鬼,可是现在王玉英已往走了,他首先考虑的就不会是下地狱,而是他的荣华富贵,如果王玉英没有走,他自然不会想到荣华富贵吗,但是她真的走了呀,虽说会再来,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再来呢? 杨氏听着苏启明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她的头上,她呆住了。 她是真的被苏启明的话搞傻了。 她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一向对她千依百顺的男人,在关键时刻将她推出去承受一切的罪责。 杨氏心里也不是不清楚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是不对的,当人家后娘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原本该她独自一人着手的亲事,她特别抬了苏启明出来,就是希望有了他这个亲身父亲的挡箭牌,自然就没人说她闲话了:她到时可以双手一摊,无奈道,这是老爷定下的亲事,她有什么法子,老爷是他们的亲身父亲总不会害了她们吧? 看看,这多么好的算盘,可是都被王玉英这个鬼魂给搅了。 杨氏自然不会责怪王玉英的,她不敢,所以这笔帐她自然又是算到了无忧的头上。 对王玉英,杨氏自然得罪不起,她又不想去阎王爷哪里说公道的,而且她可记得清清楚楚,王玉英可是说了,会再回来的,她吓的浑身抖的如秋天的落叶,从此以后,睡觉的时候一定要点着灯,身边一定要守着人,她可不想在黑暗里,无声无息的就被王玉英给带走了。 杨氏刚刚心里还惦记着和苏启明商量着,什么时候找个得道高僧回来做场法事,想到王玉英那句,我会再回来,她的心就哇凉哇凉的,心想着一定要偷偷摸摸找个高僧回来,避着无忧三姐弟。 可是就在她对未来无限打算的时候,竟然被苏启明当成了弃子,她怎么能不惊,这一刻,在杨氏的心目中,算不算计无忧三姐弟,得不得权,都变成了小事。 她一心想着苏启明,他这个老东西,每天围着她屁股后面转的男人,怎么有胆子将她抛弃,她的妹妹可是三皇子的侧妃呀! “都是我的主意?”杨氏绝不甘心作为弃子,若是这个男人抛弃了她,那她自然也不会让他洗的干净,她可是有仇必报的人,苏启明现在弃她,而她还记得王玉英来时,他是怎么对她的。 苏启明不仁,就休怪她无义,她怕什么,她的身后有侧妃的妹妹,她的肚子里有苏启明的骨血,她真的不用怕:“是谁求着我为了家主之位想方设法的求我妹妹,是谁听了我的主意之后大声叫着妙妙妙,是谁千方百计想着法子联络你那被送去宫家别院里的女儿,让她牵线搭桥?难道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吗?” “是谁千求万求,让我帮你赶走苏无忧,是谁说只要苏家有苏无忧在,你就不会抢到家主的位置,是谁在去族长家的路上,一路美滋滋的说,这次可以整死苏无忧了,这一切也都是我做的吗?” 杨氏越说,苏氏族里人的脸上怒色越显著,不过此刻他们瞪的人都不是杨氏而是苏启明:你做的什么事情,为何一定要将这个女人抬成正室?苏氏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看看你在抬的女人,半点都不知道顾惜一下苏氏的脸面? 这些话在座的人谁不知道,苏启明整天蹦过来,蹦过去,不就是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苏家家主的位置吗? 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说不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至少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而且不能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可是杨氏说了,偏就在最不能说的时候给说出来了,他们焉能不气? 族长是最气的人,一张脸已经发紫了,他狠狠地瞪了苏启明一眼,那眼神里说的清清楚楚:你看着办?若是你办不成,我会帮着你办,休想蒙混过关,你这夫主是真的要立立规矩了! 美晴在一旁看着杨氏,恨不得一掌劈了她,真是个蠢笨如猪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家丑不可外扬吗?什么叫护短吗? 不管苏启明再怎么不堪,都轮不到她这个做妻子的来说,而且是当着苏氏一族人的面前说,他们就是再不待见苏启明,都容不得杨氏如此辱及苏启明的,因为现在苏启明还是苏氏一族的人。 杨氏实在不算一个聪明人,所以她还在不停的絮絮叨叨的骂着,揭露着苏启明的短。 苏启明原本还想着维护杨氏的,族长等人的暗示就已经让他心里不知所措,冷汗流了一身,可是杨氏的话却让他火冒三丈,这个女人太该死了,怎么可以这样害他呢?怎么可以说他的错呢? 这一刻苏启明想起了王玉英,她以前可是时刻顾着他的脸的,从来什么错都主动担过去的,这时,苏启明心里涌起了后悔:王氏其实真的不错,很不错! 苏启明听着杨氏将他最后的一点老底给掀了出来,已经气得脸色发青,就是唇上都发青了起来,他气得一阵又一阵的头昏,若是族长等人相信了这些话,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家主了。 “贱妇,蛇蝎心肠,害了我的女儿们,现在又想来害我,看我不休了你,”恼羞成怒,他实在是怒极了。 他抬起脚就对着杨氏踢了过去,杨氏一个没注意,挨了一个正着,她的肚子阵阵地痛了起来,她痛哼一声,捂住肚子,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狰狞的男人:她的肚子里可是他的骨血,他怎么下得了手?她背后可是三皇子,他怎么敢动手? 杨氏这段时间,实在是过的太风光了,处处人人捧着,抬着,她忘了自己是谁? 不知道,众人面上巴结,背后其实都不屑的很,不过是一个侧妃的姐姐,不过是妾抬的正室,但是这些话谁也不会当她的面前说。 苏启明却还不解气,又给了杨氏一个耳光:“你魔障了不成,还不回房休息去?”苏启明气呀,怒呀,急呀,可是他还是舍不得三皇子这个大靠山,所以即使这样的时刻,他都想保下杨氏。 他想保,无忧自然不会乐意的,她忽然抬起一双含着眼泪的幽眸,看着杨氏:“夫人……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父亲……三从四德……夫人……身为……苏家的……主母……怎么可以……忘了……” 杨氏此刻若是一个聪明的,就应该看出来苏启明的用心,也应该猜到无忧的用心,可是她只想着她被苏启明弃了,这个最近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竟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她的身上,她不甘心。 她挨了苏启明的巴掌,又停了无忧的刺激后,直刻反手给了苏启明一个巴掌:“三从田德?苏无忧你觉得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配让我从吗?他连自己的亲身骨肉都可以出卖,我怎么敢将我的一辈子压在这样的男人身上,你母亲爱了她一辈子,她最后落得了个什么下场?” 杨氏今天先是被王玉英的鬼魂吓到了,紧挨着又被苏启明气到了,所以说起话来也就不管不顾了。 无忧阵阵心喜,这杨氏真是很好很好的人,完全照着她的意思走,今天她定然是大获全胜了。 无忧面上在听了杨氏的话后,一件青,一件白,显然也有几分认同杨氏的话,却又碍于人伦纲常,而不好说话,只是嗫嚅道:“夫人……夫人……你……胡说……” 每一个人都听出来,无忧的话多么的没有说服力。 现在就连苏启明都迷糊了,他的大女儿好像真的很在乎他这个父亲,不停的为他辩解。 苏启明不得不怀疑,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杨氏自己故意搞出来破坏他们父女感情的,因为杨氏太激动了,她是不是因为对无忧当家作主不服呀,苏启明可没有忘记杨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说无忧坏话,甚至发过狠言,要对付无忧。 苏启明忘了,这些话他其实说的比杨氏多,只是此刻他想不起来了。 而族里的人都已经认定今天的事情就是杨氏搞的鬼,想干大房的人出去,夺下家主的位置,就是日后再回想起来,也不会生出什么怀疑,也就会对无忧三姐妹上吊的事情会有微词,但是谁又忍心责怪她们耍了点小手段呢――她们这也是没法子呀,好好的女儿家要去受那样的屈辱,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都会耍一点这样的手段,不是吗? 族长对无忧三姐妹是怜惜大于恼怒,怎么敢不怜惜,刚刚王玉英可是说了,将三个孩子托付给他了,他虽然年纪一大把,但是还一点都不想去阎王殿里喝茶去。 族长想到这个杨氏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用这样的伎俩来谋害白己的继女,想要夺权,还想要利用他赶走无忧三姐弟,实在是不能姑息了。 “来人,文房四宝伺候,这样的媳妇,我们苏氏一族要不起。”苏氏族长的头顶已经冒烟了。 他要苏启明当场写下休书,今天杨氏敢将继女嫁给阉人,明天就敢谋害继子的性命,他可真的容不下这样的恶妇。 “夫人,人在做,天在看,你怎么可以如此的心狠?”这时候,三夫人一路跌跌爬爬的进采,跪在苏氏族长的面前:”求求您救救我的无怨吧,这孩子虽说被救了下来,可是还是要寻死觅活,不愿意活在世间,知道日后会玷污了苏家的清明呀!” 苏氏族长听了宁氏一说,更是气得脸色发紫,对着拿着笔不愿意下笔的苏启明道:“这样的恶妇,你还不休吗?是不是一定要等她害死了苏家的儿女,你才甘心?” 杨氏听着族长胁迫苏启明休她,也发起狠来,她原本就是破皮破落户,现在撕破了脸就更显泼辣:“你个老东西,我们夫妻的事情,哪里轮到你做主,你都快入土的人,何必做恶人,你可知道我是谁?我妹妹是谁?你可看清楚,我肚子里可是苏家的骨血?” 她不能被休了,若是被休了,她所有的荣华富贵不就会泡汤了。 苏氏族长已经被杨氏的一个老东西,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他这么些年,受人尊重,谁敢对他说一个不字,可是今天却被杨氏这么辱骂,他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现在已经不是休不休,这么简单的事情了,辱骂族长,那可是天大的罪 无忧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杨氏不足为虑了! 无忧的笑意看在杨氏的眼里,就显得异常刺目,她回想起自己见到无忧的第一次开始,就次次落败在她的手上,她会落得现在的下场,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所以怒极了,什么理智都没有的杨氏,飞身扑了上去。 苏氏族长此刻已经不是气了,而是恨,对杨氏的恨,他再拍了一下桌子:“恶妇,你到了此刻还不悔改吗?居然还想打无忧,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当着我们的面,都敢如此大胆,动手打无辜的继女,真当我们苏氏一族无人了不成,不慈到如此地步,若是我轻易放过你,真是有失公道,对不起无忧这孩子。”他将刚刚的那口窝囊气,变着法子要出来。 如果杨氏安安稳稳的拿着休书离开,看着三皇子的面子上,他自然也不会为难她,可是她竟然一再的撩拨他,不将他这个族长放在眼里,他自然不能咽下这口气,他日就是三皇子问起来,他也不怕,错不在他。 于是,族长亲自督促苏启明写了休书,并不给她,然后拿着休书:“来人,准备游街!” 杨氏一听,整个人吓的摔倒了:游街,这不是逼死她吗? 被休已经是难堪了,但若是在拿到休书之前还被游街,那这天下之大,也没有什么地方能容得下她的了,至少她的娘家不会再接受她的了。 没有娘家会接受这样的女子,被游街的女子都是犯了大错的。 杨氏这一刻真的后悔了,她忽然发现她所依仗的似乎都不值得她依仗。 她怕了,她悔了,可是迟了。 140章 自作孽不可活 杨氏这一刻是真的悔了,但不是悔做了坏事,而是后悔怎么没有思虑周全,若是思虑周全,今日也不会落得个游街示众的下场。 杨氏不甘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妹妹是三皇子的侧妃,她的肚子里是苏家的骨血,为什么这些人还敢这样对她,难道他们就不怕她妹妹的报复,难道他们不知道等她生下苏家的骨肉后,就是嫡子,他们不担心吗? 杨氏想不明白,但是更不甘心,她绝不容许她的荣华富贵梦就这样破灭了,她在温州城想尽了办法才搭上了苏启明这个老色鬼,愿意将自己如花似玉般的青春压在他的身上,就是为了苏家的真金白银,现在她才刚刚尝到苏夫人头衔带来的好处,刚刚爬上云端,就要将她打回原形,她绝不答应。 杨氏自然不甘心,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以前她可以等,因为她美貌如花,身家清白,可是现在她会变成下堂妇不说,而且还是游街示众后的下堂妇,没有正经的人家会接纳她的。 所以她要争,她要做最后的一搏。 杨氏散动了,一张脸气的紫红了起来:“老东西,你别忘了我肚子的孩子可是苏家的,你这样对待一个孕妇,你不怕天下人耻笑吗?”她的双眼瞪的圆圆地,里面冒着熊熊的烈火:“也罢,找今天就随了你的愿,就让天下人看看你们苏氏一族是如何欺凌弱女子的!” 杨氏这时候倒是长脑子了,还知道用上了激将法,这法子很不错,不过已经迟了,在她一口一个老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将自己的生路给断掉了:族长虽不是心胸开阔之人,但是绝对容不下一个称呼他为老东西的妇人存在于族中,那他的颜面何存?日后又如何服众? 族长听了杨氏的话,不怒而笑:“你个恶妇,倒是会恶人先告状,也罢,今天我就让世人开开眼界,看看这世上还有你这样的恶妇。” 族长也不再和杨氏废话,让人将杨氏带了下去关进柴房,等候着游街示众。 至于杨氏肚子里的孩子,族长可是半点都不担心,因为天朝的律法里写的清清楚楚,只要他们苏家还要杨氏肚子里的孩子,杨氏日后就必须将孩子平安的给苏家生下来,即使是回到了杨氏的娘家,当然前提条件是杨氏的娘家还愿意接受杨氏的话,杨氏的娘家要签下保书,确保让那个孩子平安的产下,归还给苏家。 杨氏的游街示众这一出是定下来了,无忧心中没有丝毫的不忍,虽说对一个女子来说,游街示众比杀了她还残忍,可是对杨氏这样的恶人,就要让她必死还难受,因为她对待她们的手段何尝不是让她们比死还难受。 自作孽不可活,在她害人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报应二字:今天若不是无怨,无虑有她这个大姐愿意出头,那下场应该比杨氏的游街示众还不堪吧,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无怨,无虑何其无辜,而杨氏罪有应得,无忧是半点也不同情杨氏,丝毫没有心软。 厅里的众人也没有谁觉得杨氏值得原谅的,蛇蝎心肠的女人,不打杀了她,就是看在肚子里孩子的缘故,可是死罪可免,活罪就难饶了。 女眷做出这些事情,闹到族里几乎都有这么一条,很难幸免,因为女子原本就重名节,这么一游街示众,这名声就扫地了。杨氏原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心想这凭借着无忧大不孝的罪名,定然会被赶出族去,在赶出族前,她和苏启明添油加醋一番,自然可以气的族长对无忧严惩。 这么一恼,无忧日后断然不会再有翻身的希望.因为名声扫地的女子.绝不会再遇上良配,自然就不会再有什么力量可以和她抗衡了,只是她的愿望非常的美好,却不知道最后她为无忧安排的下场落到了她的身上。 无忧冷眼看着杨氏被人拖了下去,解决了杨氏,那么下面就是苏启明这个冷血动物了。 在无忧的心里,她对苏启明的怨恨可以说是大于杨氏太多,只是她也知道苏启明的惩罚一定不会比杨氏重,因为这个世界是男人当权的世界,而苏启明还是苏氏一族的人。 无忧甚至觉得物伤其类,唇亡齿寒,却无法可想,但这样的结果至少达到了她的目的,她原本就是希望能将杨氏赶出苏家,不要再兴风作浪就好。 今天的结果已经大出她的意料了,但她不认为她不可以趁胜追击,把握有利形势,她一向是高手。 无忧轻轻咳嗽了一声,好似这时候才想起来询问无怨,无虑的事情:“云黛,杜鹃,你们快去看看四小姐,五小姐醒了没有,若是醒来了,就带着她们过来拜谢族长爷爷,今天她们的命都是族长爷爷给的。”她顿了一下:“就说我说的,只有一口气在,爬都给我爬过来,感谢族长的再造之恩。” 人长了两个耳朵,一张嘴,就注定了是爱听好听的话甚于爱说好听的话,无忧这番话说是传给无怨,无虑的,倒不如说是说给族长听的。 虽然族长也知道这番话是说给他听的,但是心里还是英美滋滋好受起来,比起杨氏的一口一个老东西,无忧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天籁之音,万分的受用。 当然若没有杨氏的那番话,无忧还不乐意拍这个马屁呢。 无忧的话都说得那般明显了,所以很快,无怨,无虑就在丫头们的搀扶下,来到了大厅。 什么叫面色如雪,来看看这两位上吊未遂的丫头就知道了。 什么叫身如纸薄?来看看这两位被风一吹,几乎可以飘走的丫头就知道 无怨,无虑一步三摇,摇到了族长等人的面前.未曾开口泪千行,跪在地上,伏了下去,真是五体投地,虽然她们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她们的动作比说一万句还让族长等人受用。 这两个丫头是百分百的诚意在感激他们主持了公道,尤其是族长,两位丫头的动作更是受用万分,他主持族务这么些年,受理了不下数百件的纠纷,但是像今天这些被当成救世主一般的敬仰,还未曾有过,所以他此刻的面色几乎算得上自豪:他做了一件多么正确的决定呀! 三夫人宁氏在此时也泪眼连连的跪在了族长等人的面前,慎重的磕下了响头,那一下下可是货真价实的响,没两下就磕出了血来:“贱妾宁氏谢族长等人为贱妾和小女主持公道,否则小女活不成了,贱妾也自然活不成。” 宁氏擦了把眼泪:“贱妾对族长等人的大恩无以为报,就在这里磕几个响头聊表贱妾的心意,日后贱妾定然每日上香,乞求菩萨保佑族长长命百岁,族里的长辈长命百岁,族里的众人平安幸福。” 宁氏的这番话,将所有的人心里那份自豪感都调到了最高,所有的人都觉得自己做了件最正确不过的决定,更生出了一份侠义心肠。 于是有人出声了:“族长,我看这宁氏这妇道人家倒是慈母心肠,这无怨的婚事……”那人小心的瞧了瞧族长的神色,没有丝毫的不悦,才道:“长姐如母,这无忧年纪虽轻,但对几位弟妹倒也担得起如母一说,不如……” 虽说宁氏慈母心肠,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充其量不过是个妾,怎么也担不起这样的重任,而无忧的身份就不同了,虽说是下了堂的弃妇,可是天下人都知道二皇子痴心一片,那是碍于先帝,才休了她,现在新帝继位,会是怎么样的结果,谁又能知道。 这不,才从宫里出来,谁知道新帝找无忧走为了什么,还有人清楚的听到过风声,新帝当年可也求娶过无忧的。 族长抚了抚花白的胡子,点头:“无忧贤德,也当得起这长姐如母一说 ,苏家子女日后的婚事,就交与无忧之手。” 族长也算是老狐狸,别人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今日算是得罪了三皇子,还是想着法子找其他的靠山吧! 不是族长等人想要得罪三皇子,奈何杨氏是扶不起的阿斗,半点余地也不曾给他留,现在也只好另觅高枝了。 族长有心示好,无忧有岂能不知,她含笑接过族长抛出来的橄榄枝,跪地叩谢,给足了族长的面子,比起那个扶不上墙的杨氏,不知道高上多少倍。 苏家子女的婚事主导权,才是无忧今天争的头条目的,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无忧自然不在意将姿态放的低点。 今日就是没人主动提出这话头,她也会想着法子让族长想到这上面去,只不过被主动提了,也省了她不少的事情。 无忧注意了那出言之人,正是苏氏一族的一位堂伯,那堂伯也正注视着无忧,二人相视一笑,其中的意味只有二人知道:这堂伯倒是个知趣的人。 锦上添花,她也不会嫌弃,这份人情,她记下了。 其实不管这人提不提,今日弟妹的主导权都会落到无忧的手里,只是这位堂伯让她省下了不少事情。 无忧这边不显山显水,族长那边倒还在追问:“宁氏,无悔,你们对这项决定可还有异议?”族长虽然知道宁氏和无悔巴不得这般,但是表面上的民主,他还是要做做的。 宁氏跪下叩头:“贱妾自然乐意。” 无悔也道:“长姐如母,无悔自然乐意。” 无怨,无虑还是轻轻抽泣,但是那眼中已经不见悲苦,只余下喜悦,对无忧的感觉和敬佩之情再上一层楼。 无忧瞧着一直跪在地上的无怨,无虑及宁氏,目中闪过心疼:“族长爷爷,您看这无怨,无虑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身子骨怕是还未曾恢复,您看是不是请她们回去好好的躺着?” 无忧的话气恭敬,一副族长您最大的样子。 这就是无忧的高明之处,刚刚都说了长姐如母,就是无忧立刻指使这二人回去休息,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实际情况在这里,两人的确撑不了太久的,可是无忧却是将这样的小事也让族长做主,充分的表明了苏家的态度,以族长马首是瞻,可比苏启明当家作主时不知道恭敬多少倍。 族长自然满意无忧潜在的台词,立刻点头让丫头们送无怨,无虑回去,就是宁氏一副憔悴的样子,也被族长心存怜惜的打发了回去。 族长忘了,无忧再恭敬,潜台词再多,都做不了数了,因为苏家当家做主是无悔,无忧之所以能在今天一手握住主动权,那是因为无悔乐意,乐意让无忧做主,若是那一天,他们的所求为难了无忧,无悔自然就不乐意让无忧做主了。 这姐弟二人,都是颇得王相爷的真传,就瞧着今天的戏,姐弟二人一唱一和,都非池中之物。 苏启明听着族长等人的决定,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因为他不知道日后,他还能做什么:杨氏被拉出去游街示众了,三皇子这棵大树,他是靠不上了,就是日后唯一能拿捏无忧姐弟的婚事,都被族长取消了,他还能做什么? 他想起杨氏的话:无怨和无虑的亲事既然无忧在意那就是筹码,老爷大可以用此和无忧好好地周旋,自然可以在家里家外得到些自主权,而且就算是无忧放弃了她们二人,但是只要能攀上宫里的掌权公公和江家,那么老爷日后想要夺回苏家的大权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起这番话,他还真的心疼,心疼白白失去了这么好的机会,但是苏启明也清楚的知道,这两家是注定了不能再应下亲事了,只是通过此事,他也清楚发现,他的两个女儿是多么好用的,攀附权贵的好东西,就这样白白放手,是多么的可惜呀! 既然天阉,宦官,苏氏族人不能接受,那么日后什么正常大人的小妾,应该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感吧! 所以苏启明此刻嗫嚅道:“大伯,生父还在,哪有姐代父责的道理?” 无忧听了苏启明的话,哪里会不明白他心里的小九九,恨不得一脚将他踩扁了才是,只是王玉英已经走了,她还真的想不出法子再痛揍他一顿,只恨自己当时揍的太少了。 不止无忧想揍他,就是族长也想揍他:他不说话,族长还没想起他,这一说话,族长就被提醒了,想想那两个孩子,脖子上的青紫痕迹,他还真的觉得怜惜了。 人到了老年,对子孙后代都会多那么点怜惜,尤其是两个孩子对他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可想而知,这苏启明是多么的不慈,自己不过是帮着两个孩子拒绝了是人,都会拒绝的婚事,就得到了那样的感激,苏启明这个父亲是怎么做的? 她在苏启明开口,还想打这两个可怜孩子的主意,他哪里还能容得了他去。 族长用力的拍了下桌子:“生父?你还有脸提生父二宇?你还知道你是她们的生父?我看你是枉为人父。” 这已经是极重极重的话了,苏启明自然听出了族长话里的怒气。 他听着族长话里的意思是清楚了,这儿这事,就这样定了,他干咳两声:“大伯,就原谅了小侄,一时糊涂,一时糊涂,都输被杨氏那个贱人挑唆的。” 苏启明一心想的美美的,他以为今天这事就到此结束了,杨氏打发了,他就可以置身事外。 他真的忘了,他的大女儿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之辈。 无忧不能打杀了苏启明,因为血缘在这里,她可以不要自己的名声,但是不能不顾无悔的名声,但是要她就这样放过苏启明,她还真的不甘心。 无忧这时,很是明理的为苏启明开脱:“族长爷爷,这事父亲所言极是,生父还在,无忧哪里敢代父责,若是被天下人知道了,只当我苏氏一族不懂人伦纲常,因为无忧一人被天下人耻笑,那就是无忧的罪过了。” 族长冷哼:“天下人就是耻笑也不会耻笑苏氏一族不懂人伦纲,只会笑我苏氏一族出了这样的败类,丢尽了苏氏一族的脸面。” 一族出上一两个败类,族卡倒是不以为然,哪一族没有这样的一两个人,所以他是半点不担心无忧所言。 虽说族长这样说了,但是无忧却半点也不肯担那样的担子,依旧推辞,只道天下人会耻笑她不顾人伦纲常。 无忧的再三推辞,在族人的心里更坐实了她贤德之名,最后敲长思索了片刻,也觉得无忧有理,苏启明留在苏家,却让无忧掌管弟妹的亲事,这事情的确有点不妥。 此刻我那机灵的堂伯,伏在族长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族长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他怎么就没想到? 于是在无忧再三推辞下,族长想出了一个好法子:既然苏启明在苏家,无忧不好行事,何不将苏启明带到族里圈禁起来。 族长原本也不想惩罚苏启明,在族长的心里其实还是有那种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的想法,虽说苏启明行事欠妥当,但是怎么也是无忧他们的父亲,本来想着让他在苏家颐养天年,不过被无忧这么一推辞,他想到了,真的留在苏家,还真的让这几个孩子不好行事,反正族里有专门的房子,是对族里犯错的人进行圈禁的地方,一应开支都由家里出,他若是将苏启明圈禁起来,也算是对天下人有个交代说明:无忧会承担弟妹的亲事,那是因为父亲犯错被圈禁了。 于是苏启明的惩罚下来了,圈禁!日后只有家人前去探望的份,他没有出来的份了。 无忧心下虽然不甚满意,但总算是将苏启明赶出了苏家,而且他还在她的眼皮子下面,怕是不会再容他掀起什么风波来? 苏启明听了,整个人双眼一瞪,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圈禁,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不过昏了还是要去的,所以族里的年轻人抬着苏启明离去了,他们自然喜欢,他们都是看守圈禁之地的人,有了圈禁之人,他们就会多分收入,这可算是好事情。 无忧,无悔自然跪下求情,但是族长心意已定,哪里还容得下他们说话的份,这事儿,就这样定下了,二人只是眼睁睁的看着苏启明被拖走了,满脸的羞愧之色,似乎觉得愧对苏启明。 姐弟二人羞愧之余,相互对视一眼,又很快的飞快,只是刚刚那一秒钟,都在对方的眼底看出痛快的笑意。 而更痛性的是,族里的人来禀告杨氏的囚车已经准备好了。 族里的专用囚车已经被推到苏家的院子里来,杨氏也被捆绑着塞进了囚车,那么泼辣的杨氏,此刻已经不见泼辣的踪影,浑身冰凉,身子也在瑟瑟发抖。 这一刻,她是从心底怕了,因为她看清楚了,因为她所依仗的一切,到最后什么都帮不了她。 她尊贵的妹夫,也帮不了她,若是三皇子愿意承认她是他的姐姐的话。 她肚子里的骨血,很悲惨的是,她发现她的肚子是疼痛一阵痛过一阵,不过根本就没有在乎她的肚子疼不疼。杨氏是看清楚了,苏启明对这孩子没有半点的骨肉亲情。 也是,那样凉薄的人,又怎么会在乎自己的骨血。 杨氏很怕,害怕她将要面对的命运,她心里更是恨起了无忧,为何她要这样对她,她哪里做错了,不就是想要好好的活下去,活的风光点,她错了什么? 杨氏到了这一刻,也只是怕,却还不曾认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她觉得她自始自终都不曾有错,若是真的有错,她也是错在思虑不周,低估了对手。 杨氏想到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想到以后的路,她眼泪落了下来,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对她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如此不公? 她不过想要好好的话着,为什么都不能如愿,要如此的折磨她? 刚刚一出门,迎面就飞来了一个臭鸡蛋。 是曾经受她折磨的婆子砸上来的,苏家的丫头婆子早就得到了消息,也早就为她准备了上好的烂菜叶,臭鸡蛋,不住的往她身上招呼:她做苏家主母的日子里,可没打骂下人。 “死贱人,我看你以后怎么活在这世上?” “死贱人,我看你以后怎么作威作福?” “死贱人,不过是妾抬的正室,真当自己是当家作主的料。” “死贱人……” 谩骂声一片,杨氏的嘴唇哆嗉了起来,脸色也白了一片,不过她还是不认为自己有错,她没有意识到她做人有多失败,而是这些人欺负她这个弱女子。 车马粼粼,缓缓的驶上大街,被杨氏折磨过的下人一直都跟在杨氏的囚车后面,不停的扔东西,而苏氏的族人,则不停的反复述说杨氏的罪行。 人群中的目光全都是鄙视,嘤嘤嗡嗡议论着杨氏的所为,听到杨氏竟然打算将继女嫁给宦官和天阉,有妇人实在忍受不了,跑上前来,对着杨氏的脸吐了一口吐沫:“你会有报应的。” 接着人多人有样学祥,对着她吐口水,咒骂她会会有报应的。 还有孩子们.也感受到杨氏恶毒的心肠,拾起地上的石子不停的砸向坏人:这个世界坏人是不可以原谅的。 无数的臭鸡蛋,石子,烂菜叶,更有人不解恨的将自己的污物泼在杨氏的身上,一圈下来,杨氏只余下两只眼睛在外面了。 当杨氏从囚车上下来的时候,族里的人将休书砸在她的脸上,冷冷地说了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而所有的这一切,无忧只是远远的注视着,没有上前落井下石,因为不需要:杨氏现在一定恨不得死去吧! 死亡有时候会是对恶人最大的仁慈,想杨氏这般恶毒的人,自然会有老天爷去收拾她,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一旁好好的看着。 无悔在杨氏蹒跚着离开之时,还很好心的送了她一包银子:“给肚子里的孩子,你好好的照顾他吧!” 杨氏虽觉得意外,但还是拿着银子走掉了。 无忧看着无悔,轻轻-叹,眉头间一抹轻愁:杨氏接了银包,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无悔走向无忧时,咬了咬牙,嗫嚅道:“大姐姐怪我心狠手辣吗?”他其实也不想这样,只是想到这恶妇逼死四姐姐,五姐姐不说,还要谋害大姐姐,若是今日大姐姐被她谋害成功,现在被游街示众的就是大姐姐了,这样的人,他不敢留。 无忧轻叹之后,微笑:“或许你是对的,大姐姐太过妇人之仁了, 姐弟二人相视一眼,联袂而秆,回去谢了族里众人的主持公道,留了众人用了饭。 那连续两次为无忧出言的堂伯在酒醉之时合蓄的小声透露出想要争夺族长之位的心意,而无忧也合蓄的,模糊的小声的透露,愿意和堂伯交好。 只是交好,但也已经足够。 那一夜,除了堂伯得到无忧的交好示意,族长也得到了无忧的示意,愿意让无怨,无虑奉养族长,以谢族长的再造之恩。 当然族长是不需要无怨,无虑亲自奉养的,这里的奉养只是无怨,无虑每年按天朝律法子孙奉养老人所定,每年孝敬银两:这可是最实在的,族长虽说家境还过得去,只是人老了,谁不想要点银两防身,而且这是拿的心安理得的,他的确是解救了无怨,无虑呀! 有什么钱比自己心安理得该拿的还花的痛快,当然他对无忧也是心存感激的,因为这钱虽然是拿的心安理得,但是也要人家自愿给呀,就是不给,也在情理之中,给了才是意料之外,所以这样族长对无忧的印象更好了。 那一顿饭,吃的大家痛快,宾主尽欢。 无怨和宁氏回到院子之后,都落了一地的眼泪,她们跟对了人,在骨肉亲情淡薄的苏家,终于还有无忧在。 她们心里对生活涌现出太多的希望,或许她们日后会活的不一样。 无怨瞧着宁氏被泪水洗过的姜丽脸庞,心里升起一种奢望,她既然可以摆脱不想要的亲事,那娘亲是不是也可以重获新生,去追求原本属于她的幸福。 无怨想到了无忧,总觉得或许有了大姐姐的帮助,宁氏或许会有一次新生。 而那一夜,苏家的人大多数都睡得很踏实,因为幸福离她们是如此之近 第二天,清晨,江州城的河里浮现出一句死尸,一尸两命,街门里经过辨认正是杨氏。 众人猜测,杨氏是因为知道羞耻了,所以才投河自尽,所以衙门也没有做过多少调查,草草结案。 无忧听到这个消息后,只是轻轻一叹:终于还是这样的结果。 无忧不意外,昨日无悔将银两送给杨氏的时候,她就已经才对会是这样的结果:钱财动人心呀,江州城里可是有不少胆大的人。 无忧一叹,随之坦然。 错的不是他们,而动手杀人的也不是他们,无悔没有错,她也没有错,他们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 人无伤虎意,虎有伤人心,杨氏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倒是无悔,日后是需要多加关心了,这孩子已经被吓到了,他们三姐弟一次次面临危机,母亲的离去,外公的离去,还是大舅舅等人的隐居,这孩子在不断的失去中感到恐惧,所以对她们更加的重视,甚至生出了老母鸡的心态。 日后,她定要好好的,不能再加重无悔的心理负担了,他不过是个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大,实在太辛苦了。 无忧很是责怪自己的心慈手软,至少昨日的那包银两不该由无悔送出去,那送银两的人应该是她。 因为想要弥补,所以无忧亲自做了无悔最爱的点心,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了一顿中饭,那一室的欢颜笑话,让无忧觉得人生就该是这样。 几家欢喜,几家愁,无忧等人的欢喜,却忘了有人并不是这般欢喜,例如四夫人胡氏。 141章 亲事 自从苏启明被圈禁起来,无忧也很少出门,因为孕期的前三个月还是要注意点的,而她这段时间的确也太疲惫了。 这段时间,无忧还是严格对怀孕的消息进行保密,四个丫头,无怨,无虑更是十二分的小心,无悔再次出门做生意,这孩子现在一心想要将生意做大,好给无忧做依靠。 无忧悠闲的躺在榻上,想着少年老成的无悔,心里倒不是太过担心,无悔本性纯良,但并不心慈手软,将来在生意场上定然会有一番成就,她比较挂心的乃是无怨,无虑的亲事,还是有身边几个丫头的终身幸福。 杜鹃的亲事原本还有些眉目,杨幂这个人还是不错,虽说出生军旅,但豪气有余,有勇有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夫君的人选,但是随着新帝的登基,杨幂的身份也水涨船高。 无忧想到杨幂现在的身份,随即一叹:若是杜鹃有心,怕是要费些周折了。 无忧心目中是丝毫不觉得杜鹃的身份有什么不妥,早就将这几个丫头看成了同无虑一样的自家的妹蛛,自家的妹妹自然是样样都好,她会顾及到杨幂的身份,乃是因为天朝人的门户之见极其严格,只怕杜鹃难以进门,就是进了门,只怕杜鹃进门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不过,无忧从来都不是怕困难的人,杜鹃她们陪她出生入死,她自然要她们幸福。 所以,她放出风去,说是苏家的四小姐,五小姐到了年龄,有意议亲,而她身边的四大丫头也打算寻个好人家。 一时间,求亲的人无数,无怨,无虑是女神医的妹子,自然身价不菲,尤其是无虑,那可是苏家的嫡女,苏家家主的妹子,女神医同胞手足,那更是求亲者云涌。 就是无忧身边的四大丫头,也断断续续有不少人家求娶,有纳妾,也有填房的,当然也有家境平凡的男子,想求娶回去做妻子,众人图的都是她们在无忧面前的脸面:谁都知道,这几个丫头在女神医面前极说的上话,谁能保证自家不生病,搭上了这么个丫头,那就是搭上了女神医,这几个丫头可是活脱脱的保命符。 但无忧去丝毫不急,说是要好好的看看。 这一日,无忧照例躺在榻上,看了看手里的名单,和着三夫人宁氏交流着她为妹子,丫头们挑选人家的条件。 “姨娘,妹子们的年纪也到了,我身边的几个丫头也到了年纪,这一两年,找们的日子过得不太安生,差点就耽误了她们的终身。姨娘,现在这家里安定了,我想寻着合适的人家,就依次儿将她们的亲事办了。无怨,无虑是我的妹子,自然不能委屈了他们。” “就是云黛她们几个丫头也不能马虎,说是丫头,但在我心里早就是和无怨,无虑一般的妹子了,这些年风风雨雨都是她们陪着我,自家的姐妹也就不过如此,所以,姨娘,嫁人的事情,可不能让她们受到一丝半点的委屈 “这人选的问题嘛,我不太清楚,姨娘你先多费心,好好的筛选,筛选过后,再拿给我过目,我再仔细的瞧瞧。” 无忧打了一个哈欠,最近她可是嗜睡。 “我的想法儿,选人这方面只要符夺这些儿条件,姨娘就留下来给我瞧。” 宁氏听无忧说的一本正经,知道这下面的条件会是硬门槛,所以并不出声,只是收敛心神,小心的记着。 无忧又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道:“首先:人品一定要好,能承担得起责任,还要能撑得起家,可不能只有花架子,日后她们过门更不能有什么粗暴的行为。第二:人要有真才实学,要精明,但是也不能过于精明,省的她们过门之后处处受制与人。第三:虽说要注重人品,但是不能太丑了,会被人笑话,可是也不能太好看,男人好看就会沾花惹草,省的日后她们伤心。第五:咱不求对方大富大贵,不管是看上咱们无虑,无怨,还是云黛她们的,只要清清白白就好,当然也不能太穷了,贫贱夫妻百事哀。第六:对方的脾气一定要好,最好心细,知冷知热,晓得疼人。第七:还要找对公婆,公婆要心底纯良,不会苛刻她们,进门之后,不用日日守着规矩过日子。第八:家里最好人口不要太复杂,什么叔叔伯伯一大堆,省的她们日后难做人……” 宁氏越听眼睛睁的越大,最后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大小姐,若是有这样的人家,怕是公主也愿意嫁!”这么个挑诗,就是皇家的公主嫁人也没有大小姐的条件苛刻。 不过,这也正说明了无忧心中她们这些姑娘的分量,真的舍不得她们受一丝一毫的委屈,样样都想在她们的前头。 宁氏的话,无忧不是没有听到,但是她还是沉声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最主要的是,不能纳妾,就算是日后没有生出儿子,也不能纳妾。” 无忧的这些条件,都是对照自己前世,今生的苦痛归纳出来的,她受过的苦,可不希望她们再受一次。 宁氏到了此刻已经不是什么吃惊能形容了,她已经傻了,从来还没有听过哪家会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原本的条件就已经让她目瞪口呆,而最后一个条件,则让她怀疑无忧是不是根本就没有睡醒:根本就是天方夜谭,不要男人纳妾,这已经是十二万分的困难,而就算生不出儿子,还让男人不纳妾,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哪个男人会愿意背上这样的罪名。 过了半响,宁氏才开口说道:“大小姐,照你这么个选法,怕是无怨,无虑要一辈子陪着你了,而那几个丫头也可以伺候你一辈子了。” 宁氏这话真的是半点没有抱怨的意思,她只是很诚恳的说出她的看法:无忧是真心的希望她们好,所以才会这般的苛刻,她这点好歹还是知道。 “很难吗?”无忧有些泄气的看着宁氏。 无忧不觉得这些要求有什么高的,事情原本就应该这样,对于要嫁的那户人豪,就要仔仔细细的挑选,她的妹妹们都是天仙般的好人物,哪里需要受那些智囊气,尤其是最后一条不可纳妾,是她一定要坚持的。 后院里面的矛盾,,就是因为这妻妾争宠,她可不希望她的亲人要经历这些,一辈子的时间这么短暂,何苦将人生浪费在这样的勾心斗角之中,不管最后斗赢了还是斗输了,都不会是愉快的生活,她绝不容许她们经历这些,这就是她这个做姐姐的私心吧! 宁氏看着蹙眉,嘟嘴,满脸不快的无忧,轻笑了起来:“大小姐,你先别不开心,这姻缘都是老天爷注定的,你就放宽了心。我先对照着大小姐的条件,先看看。” 说到这里,宁氏又是一阵轻笑,她可以肯定,她照着无忧的条件这么一看,怕是不会留下一个。 “大小姐,你别心急,姻缘的事急不得,而无怨,无虑也都不是没有主意的人,云黛这几个丫头,也跟着大小姐学的主意打着呢,只要她们自己愿意,大小姐再帮着把把关,姨娘相信,那一定是良缘,所以这姻缘之事,看的就是缘分。” 无忧听了,也不争辩,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总想她们日后的日子好过点,少走些弯路。不过,倒是我在意,而乱了分寸,这男女之事,端看双方的意见,我就是操碎心,再看好也没有用,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她们自己。” 无忧对着宁氏道:“这事姨娘多费心点,不过还是要做的隐秘点,莫伤了她们几个的脸面,坏了名声对她们就不好了。” 宁氏笑着答应:“大小姐请放心,姨娘自会注意的。” 宁氏离开后,无忧独自一人在榻上又躺了片刻,因为要谈及四个丫头的亲事,所以无忧早就将丫头们打发出去。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此刻被无忧秘密派出去的小丫头回来了,伏在无忧的耳边嘀咕了一会,无忧含笑,亲自赏了点碎银子,嘱咐她休要胡言乱语,就打发了她。 待到几位丫头回来时,无忧已经一副准备外出的样子,红色的大氅,衬得无忧发如云,肤如雪,比那庭院里的梅花还耀眼几分。 无忧只是嚷嚷着要吃得意楼的点心,四个丫头也听说过怀孕之人总是会做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所以对无忧的突发奇想,也不觉得奇怪,很快的收拾几下,就陪着无忧出门了。 无忧带着几个丫头去了得意楼时,正是用餐的高峰,无忧让小丫头打探到今日杨幂在此宴请宾客,所以借故也来到得意楼,有些话,自然还是需要确认杨幂的态度:因为这个男人值不值得杜鹃托付终身,关系着杜鹃一生的聿福,她可不想马虎了行事,而她还真的没有勇气随便将杜鹃交付给别人。 进了得意楼,很不巧的就刚刚好遇见来宴请宾客的杨幂,因为宴请的宾客中亦有女宾,所以杨幂就请了无忧一起用餐,而且特意将雅间的位置调到了大厅窗口的位置,既不嫌的吵闹,也不会污了姑娘们的清名。 杨幂今天没有穿冷冰冰的军服,倒是一身淡色的衣袍,看上去虽然和平日里没有太大的不同,可是却多了一份儒雅的气势,而且自从社鹃立在她的身边伺候后,他就坐的异常端正,端正的不能再端正了:这可是无忧第一次瞧着杨将军这般端正。 无忧瞧了瞧杨幂,抿嘴偷笑:“杨将军,今儿巧遇,劳你破费了。” “哪里,哪里?”杨幂听着无忧说话,不知怎么就有了种女婿拜见丈母娘的错觉,他随即谦虚两句,却又一次整理了自己的衣袍,眼神溜向杜鹃一眼:她有没有注意到自己今日的装束? 杨幂虽说现在也算是新帝面前的小红人,可是毕竟白手起家,所有的功名都是自己挣来的,倒也没有学上那些官员的势利眼,心里对杜鹃还是很惦记的。 虽说社鹃是丫头,可是看她的气派哪里有半点丫头的样子,就是他见过的小姐也有几人,谁又能比的过杜鹃,而且各花入各人的眼,人家杨幂就觉得杜鹃这泼辣的样子好,省的他日他上了战场还要心心念念记挂着家里,像杜鹃这杨做事干净利落,又经过无忧的调教,自然可以掌管家里。 杨幂曾经娶过一位妻子,当初年纪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了位小姐却是个药罐子,身子弱的风一吹就倒,他原本是军中的小将,虽说事务不多,可也总不能兼顾着家里,可是那位柔弱的妻子,却是啥也操持不了,而且再嫁进他家的当年有了身孕,却在孩子六个月的时候,不小心就跌了一跤,就一命呜呼了。 这却给杨幂留下了极大的阴影,这些年对女人敬而远之不说,就是内心里欣赏的女性也都是和那妻子性格相背之人,他可不想再次经历曾经的噩梦 所以初次见到杜鹃,就心生好感,再与杜鹃相处些时日,越发的觉得杜娟就是他心中妻子理想的人选,所以一直对杜鹃的事情都是比较上心,前几日听了无忧要为妹妹和丫头们选夫,心急难耐,想要前去,却又怕唐突了佳人,这几日正在为此事发愁。 虽然他和无忧也极有交情,想要见无忧倒也不难,可是想见杜鹃却是极难,上一次杜鹃借故打了他之后,就极不愿意再见他了,他也不好再厚脸皮去见人家。 就算他脸皮够厚,可是他还没生出那么些勇气,虽说在几年之前,他曾经娶过那么一个妻子,可是那也是父母之命,他只是遵从罢了!却从来没有过面对杜鹃时的忐忑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吓到了佳人。 在杨幂看来,杜鹃虽然泼辣一点,但是这份泼辣他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就此将杜鹃接回去才好,而且他对杜鹃从第一次见面就生出敬佩之情:一个女子愿意陪着自己的小姐赶赴鼠疫现场,这是何等的情深意重,当日他初见,他就想着周小神医何其有幸,能得这样的女子为伴? 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个他一心敬佩的女子,还没有出阁,他怎么能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就是对杜鹃心动了,尤其是那一日,她沉静的对着他说:“将军,为了我们家小姐,杜鹃得罪了。” 他还清楚的记得,她当时脸上的表情,纠结难受,甚至隐隐落泪,他想她的心里也该是有他的, 他听得出来,杜鹃话里的矛盾,杜鹃话里的挣扎,他早就知道泼辣的杜鹃一直都是仗义的,却不知道会如此仗义,为了自己的小姐可以连名声都不要。 他见过云黛,也见过红袖,绿如,他也是很欣赏她们,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对她们动心过,她们对他来说,就是一群好女人,可是杜鹃不同,除了是个好女人外,还是令他动心的好女人。 所以他心动的不得了,日日夜夜想着人家姑娘,即使朝里的一些大臣都对他的亲事异常上心,他却半点没有兴趣,男子汉大丈夫不需要靠什么裙带关系,他的功名是一刀一枪的打出来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杨幂听了无忧放出来的风后,忽的如热锅上的蚂蚁,是越是控制自己不要去想人家姑娘,就越是会想起人家姑娘来,越想他就越难耐起来,生怕迟了一步,就与心目中的佳人失之交臂。 而且身边的同僚,也有那么一两位知心的知道他的心事,时常开心玩笑,他也就越发的难耐,尤其是看着同僚们儿女绕膝,他也生出了些微的嫉妒之情,时常想着,若是他和杜鹃生下的孩子,会是何等模样? 因为越发的想着,心里就跟猫爪的一样,就更感觉自己的年岁不小,应该成个家了。 到这时,杨幂断然忘了,这几年,他母亲想到着要和他娶妻,郡被他生生的拒绝了。 当时,他可是一直对着他母亲说,他不想过早的成亲,他想要一个人生活,现在听到杜鹃要成亲的消息,他想法全变了,他想成亲,想的不得了。 今日宴请的此人和夫人,正是江州城里德高望重的老员外,他就想着,是不是拖这两位去提个亲? 不过,现在和无忧她们同坐,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只是眼光一再的瞄过杜鹃,显得有些傻兮兮的。 无忧瞧着杨幂的傻样,又抿嘴偷笑的几声,然后回首对着几个丫头道:“你们也去吃点东西,都忙活了这么半天了,肚子也该饿了。” 云黛从来都是知道杜鹃的心事,瞧这情形知道自己主子要耍心眼了,所以也不推辞,带着几个丫头离去,寻了个不太远又不会太近的距离,坐下去用餐。 而那夫人也是个机灵的,瞧着情景看出来无忧是有话要对杨幂说,也找了个借口,拉着老头离开了。 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杨幂忽然坐直了身子,咳嗽了两声:“女神医,有话可以叫杨幂过府问话,不需要如此,杨幂一直也没有当女神医是外人,当日家乡的父老乡亲,家人都赖女神医才得以生存,所以女神医不用和杨幂客气。” 杨幂想到下一句,脸色微红:“杨幂也早就当女神医是家人了。” 虽然他杀敌无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却比他杀一百个敌人都来的吃力 无忧吃吃笑了起来:“这话哪里说得?” 杨幂又咳嗽了两声:“女神医,我是粗人,所以说话直来直去,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女神医多担待点。” 说着,也不顾在大厅,站起身子,很慎重的对着无忧行礼。 无忧自然是心思通透之人,明显的感觉到杨幂现在对她的态度与住昔有些不同了,原先他是是当她是恩人,是上位者,彼此之间虽然亲厚,但绝不像今天这样,他明显的敬她是长。 无忧微微一思索,微笑道:“将军客气了,说是我是将军的恩人,将军又何尝不是我的恩人?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有什么话,将军直说就是了。” 无忧自然不以为上次杜鹃故意和杨幂演那么一场戏进女牢,会瞒得过杨幂,这人却一直假装不知道,这份情,她自然也是领的。 杨幂对着无忧点头,坐了下来:“那我就直说了。”他看着无忧,脸色又微红起来:“女神医知道杨幂的心思,却为何还要将杜鹃婚配?女神医也说了,我们之间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女神医有什么想法不如就和杨幂直说。 无忧听了杨幂的话后,脸上绯红,她想过当兵的人说话直接,却还没有想到杨幂这么直接:她也不是说要算计杜鹃,她让人放出风声也是真的想要为几位姑娘找个合适的人选,却又不得导不顾着姑娘们的面子,说的合糊其词,就是杜鹃的事情,她承认,她是故意的。 杜鹃的心思,她自然明了,可是她不明了杨幂的心思呀,所以她不得不试探试探,她可是杜鹃的家人,总不能跑到杨幂面前直接问他愿不愿意娶杜鹃吧!那可是会让杜鹃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那就是杜鹃这个姑娘家求亲于杨幂的,她断然不会做这样的傻事,她的家人可金贵着呢?哪能日后被人揣着短处呀! 虽然无忧心里认为她家的姑娘,不论主仆都是宝贝金疙瘩,可是世俗的眼光在那里呢?在世俗的眼光里,杜鹃和杨幂的身份一个是地,一个是天,再由杜鹃这边主动,那么日后杜鹃在杨家不要说地位了,根本不会有人家正眼瞧她一眼。 但是就是这么点小心眼,却被杨幂一口道破,她还真的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无忧才不会恼,更不会羞,她又没做什么对不起天地的事情,她干嘛觉得羞,觉得恼。 所以脸色羞红了一片之后,她非常快速的恢复正常:“既然将军这般直接,无忧真人面前也不说假话,只是这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私心,与他人无关 不管成不成,先替自家的丫头把面子护的紧紧的,把后路留的好好的,至于杨幂,这一刻,无忧可不记得什么恩人不恩人了,帮亲不帮理:不好意思,她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大道理她不懂的。 杨幂听了无忧的话后,刚刚退下去的红色又漫了上来:“女神医的话,我明白。”他又咳嗽了起来,虽说他性子一直直爽,可是这样还是让他难为情呀:“嗯,我打算请林夫人提亲,逍遥王爷保媒,只是不知道女神医意下如何?” 他这些日子没琢磨这些事情,也知道寻常人保媒,只怕是他父母会不给那面子,但是逍遥王爷张仁和开口,他的父母就算是不乐意,也不会说啥的。 他也知道无忧这些日子为了无怨,无虑的亲事费尽了心事,为了几个丫头也是尽心尽力,他也实在不想无忧再喂杜鹃操心了,所以他主动表明心迹 无忧听了他要请张仁和保媒,心知他是动了真心,心里也开心不少,只是有些话还是要说的:“将军,杜鹃虽说是我丫头,可是也算是找的妹子,日后出嫁,也会是以我妹子的名分出嫁,我这个姐姐也不求我们的妹妹们日后大富大贵,却也只想她们过的和和美美。” 于是无忧也不嫌麻烦的将与宁氏的那么一番话说出来,虽然杨幂脸上显得几分震惊,却也没有什么气愤之色,无忧的心头倒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杨幂对无忧此刻只有敬佩,哪里生的出恼怒来,他原本就听说过无忧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所以也很正色的承诺:“如果我有那个福气迎娶杜鹃为妻,日后何必还要纳妾?” 141章 共聚一桌 张翼身边的女子说比花娇那是绝对错不了的,长得实在是漂亮,十分的漂亮,就算是站在张翼这样的人物身边,也丝毫没有被掩盖住光芒。 尤其是她很会打扮,七分姿色偏偏给她装扮出十分来,而且最主要的是还丝毫不显的俗气,这就需要本事了,更妙的她身姿窈窕,走路时风姿摆摆,更是惹人怜爱。 无忧这样的美人瞧到那女子的长相之后,也微微的愣了一下,心中还泛起了酸味,因为那女子实在是太具有威胁感了,她看到这个女子终于体会到古人所说的增之一份则肥,长上一寸则长,这女子全身上下都是老天的杰作 无忧自问不是小鸡肚肠的女子,对美人向来也算是怜惜,但是对这位绝对大没人却丝毫提不起好感,无忧也不认为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一起用餐就会有点什么,但是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让她很不舒服,因为女人看女人,不用眼睛,而是用心:这位大美女对张翼有企图。 不过无忧随即将心里冒起来的那点火星压了下去:张翼现在又不是她什么人,她犯得着生气吗? 于是她收回了注视的目光,继续和杨幂交谈起来:张翼带美人招摇是他的事,她可没时间和他磨蹭,她还有事情要忙,没有闲情逸致哄美人开心。 可是,老天爷很是喜欢和无忧作对的,无忧听着脚步声靠近,不用看也知道是张翼和那位绝代美人过来了。 无忧心知有些麻烦是推不掉的了,她忍不住轻轻地揉了揉太阳穴:张翼什么时候这么不识趣,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个讯息――我不认识你!难道他真的看不懂吗? 头痛,真的头痛,无忧瞧着眼前的这么一对璧人,头痛的不得了,她还发现大厅里此刻什么声音都没有了,众人一致的放下于中的筷子,全神贯住的瞧着她这边的事态发展。 多么经典的剧目――新欢对上旧爱。 这样想着,无忧不禁太阳穴更疼了起来,就是额头也疼了起来,更对自己今天出门不利十分的恼火,于是无辜的杨幂也成了无忧迁怒的对象:这人没事吃饱撑的,今天出什么门?好好的在家里呆着多好的事情,没事出来跑什么?还累得她心情不爽。 无忧自然不愿意细想为何她心情儿不好,她就是觉得再次成为全城的焦点,她不快,非常的不快。 无忧蹙眉的动作可没有被张翼错过,所以他厚着脸皮过来了,不管无忧待不待见他,有些事情他可不能不说,让无忧误会了他,那他就是悔青了肠子也悔不回无忧的呀! 二皇子见到无忧和杨幂尘着用餐,说是心里没有什么,那是骗人的话,杨幂虽说长得不错,能力也不错,是个好夫君的人选,但是他却不觉得无忧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无忧喜欢的是他出尘的气息,可以拒绝尘世烦扰。[.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二皇子到了得意楼瞧见无忧和杨幂相相谈甚欢的样子,心里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男人的自尊让他力持镇定:无忧的好,相信有眼睛的男人都看得出来。 为了防止无忧对他心生不满,更为了不让无忧误会他和身边女人的关系,不管无忧多不待见他,他都要过来说上两句,比起看无忧的脸色,自己的女人更为重要。 二皇子过来,杨幂自然站起身子迎接,他不是无忧,自然不敢在二皇子面前正襟危坐,他是男人,自然更清楚张翼现在的心情感受。 杨幂看着出生的张翼,笑道:“今日偶遇女神医,将特谨记家父母的教诲,要诚心感谢女神医当日救了南苑镇全镇的父老乡亲,故而相请女神医用餐。” “殿下来的正好,未将就腼着脸,邀请殿下一起用餐,不知道殿下可否赏光?” 杨幂说完细心的看了眼张翼,见他眉眼含笑,知道他这宝是柙对了,而且他看的出来,他很快就会再次官升一级:二殿下在朝中的声望不低,在新帝面前也极说的上花来。 说起张翼和新帝的关系,在皇室一族也算的上亲厚,凌贵妃仙逝后,当今的太后怜惜张翼,对其十分照顾,甚至在二皇子未曾出宫时,将其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对二皇子算是有活命之恩,若不是太后怜惜,怕是在那吃人的皇宫中,张翼早就尸骨无存,这也是张翼为何愿意七皇子张谦继位的原因。 因为比起其他人坐上这个位置,七皇子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而他第一个带头拥立明主,自然也有了天大的功劳,他从来不求泼天的富贵,只求能快乐一生――他的幸福,他从来都知道在哪里? 张翼以前不想做太子,现在自然不想做皇帝。 二皇子在朝中是也算是具有势力的,可是他真正的实力从来都不是暴露在众人眼底的这些,他虽然没有其他心思,从来只是想好好的活着,做个太平王爷,只是为了项上的脑袋,为了从太皇太后身边夺得解转,他当然要有自己的力量,虽然七皇子曾经承诺帮着他寻找解药,但是他从来都不是愿意将性命压在别人的手中之人,无忧自然不同。 天下人都以为生在皇家,那是天大的幸运.,却不知道生在皇族,要讨生活也不容易啊。 平民百姓要死至少会知道为何而死,是因为可能挨不住一个冬天,饥寒而死,或是因为苛责杂税,无法生存。可是皇族之人却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到时候能死得明白已经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他在皇宫看多了死的糊里糊涂的例子,他从来都不想做其中的一员。 张翼对皇位一直都没什么念想,因为他从来就不觉得做皇帝是件值得快乐的事情,他曾经在皇宫里待到十五岁,在那些日子里,他每一天都有发疯的倾向,那华丽的宫殿其实就是华丽的牢笼,锁住的绝不是人,还有人的心。 如果真的让他做皇帝呆在皇宫里一辈子,不如拿一把刀直接砍了他算了。 皇位,并不是只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至高无上权力的背后,是责任,是重担,压着天下人的重担。 所以,二皇子看的比谁都清楚,以自己的性子来说,做了皇帝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他发愤图强,头悬梁,锥刺股,管住自己操劳国事,没几年就郁郁而终。 第二种可能就是他摔下烂摊子一走了之,说实话,他胆子很大,却还真的不敢做出第二种事情来。 若是想要做个糊涂皇帝那还好说,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性子,做不来糊涂皇帝,他这个人虽说没有什么好心肠,但是还是不敢拿一国百姓的生死存亡开玩笑。 虽然从来他就不乐意自己姓张,可是真的要他做出气的祖宗从皇陵里爬出来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既然有人从小就以天下为己任,他何不成全了那人。 当今的太后一直以为先帝身边的太监是她的人,却不知道那人其实早就是他的人,是他示意那太监假意投奔太后,也是他示意那太监篡改圣旨,至今太后和新帝都不知道圣旨被他篡改过。 他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若是太后和新帝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那么他就会成为他们心里的一根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将他拔去。 二皇子比谁都知道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的人心会变得,就如同他的父皇,他将皇位给了七皇子,除了那随身的太监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对七皇子来说那就是先帝的旨意,与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那随身太监在皇帝驾崩后已经到了他的府上,那遗诏的内容不会再有人知道。 二皇子从来就没有打算让七皇子知道先帝曾经在圣旨上写的是他的名字。若是七皇予知道了,短时间里的确是会让七皇子感激,但是日后呢?谁能保证日后,他还是一样的感激? 在习惯了九五之尊的一切以后,习惯了那位置的唯我独尊之后,他每每夜深人静,想到这一切都是因为别人所让的,身为人君的七皇子心里还会舒坦吗?又会是什么滋味? 二皇子不但不会让七皇子疑心到他的身上,他还找到了一个替罪羊,那随身太监是篡改了遗诏,不过改的是三皇子的三字,所以现在新帝和太后的心腹大患不是他,而是三皇子。 他从来都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尤其是伤害过无忧的人,他从来都没有打算放过,反正总要有人为他替罪,不如就三皇子吧! 二皇子张翼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先帝会选择他,是因为他在先帝的眼里是最适合的人选――比较好控制。这是他故意给人的印象。 不过,他比谁明白,那个位子是真的不适合他,因为他所有生的希望,就是要和无忧携手共度此生,和她踏遍天朝的山水每一个角落。 他在天朝的皇位和心爱女子的两边,他毫不扰豫的选择和心爱的女子踏遍天涯海角,他根本对皇位没有什么兴趣。 他是真的不愿做皇帝,那些繁琐的事务会要了他的命,他是选择了无忧,可是他并不认为无忧就是他不要江山的原因,就算是没有无忧,他也没打算做皇帝。 不过有了无忧之后,他不要做皇帝的心思更重了,责任――他从来都认为是会逼死人,或是逼疯人的,他从来就不想担起天朝的责任,因为他的母妃就是因这天朝而亡,他无法忘记。 他自认不是先帝,也做不出先帝的无耻事情来,先帝以真心为聘,求的他每妃的真情,到最后是怎么对待他母妃的? 他没打算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先帝,和无忧比起来,这皇宫的那张椅子没有丝毫的吸引力,那会禁锢他的自由不说,就是日后想想无忧只怕都无法相见,召无忧进宫,想想都觉得害怕:因为他的一片真心都在无忧身上,只怕没多少人会容得下无忧! 他要是真做了皇帝,他可以肯定无忧定然会带着孩子躲得远远的,他就真的失去他生命里的阳光了,真的再无一丝希望了,因为皇帝的宠爱,从来都是带着致命毒素的,无忧在宫里,后宫女人的明谋诡计,防不胜防,就是他忍下心不让无忧进宫,只要风声传出去,一样让无忧没有一条生路。 他的母妃活生生的例子不就是在那里吗? 难道真的不要任何宫妃不成,张翼从来就不是如此天真的人,要成为新君稳住朝政,皇后的位置,四妃的位置,不知道会有多少人睁大眼睛看着,怕是他就是皇帝也是身不由己,那些女人都会想着法子进来,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借口推辞,除非他不想让无忧活下去。 身为九五之尊,也是一样有着无奈,力所不能及的事情。 当然,让无忧做皇后,他自然是乐意,可是他乐意了,别人会乐意吗?想想无忧只是做了一个王妃,就找来了牢狱之灾,若是做皇后,只怕脑袋没两天就不保了。 或许他也可以和先帝一样,让无忧傲妃子,可是他母妃走过的路,吃过的苦,他忍心让无忧再忍受吗?那不亚于就是眼睁睁的将无忧送去死。 他想的清楚,也努力的实现自己的目标,做个闲散王爷,手中隐藏着足以自保的力量,守护好自己的妻儿。 现在的他只想着伴着无忧,还有无忧肚子里的孩子,他这些日子不出现,就是在解决一些牵绊。 可是他没有想到,在他忙里偷闲出来的时候,他会看见无忧和其他男人相谈甚欢的样子,他承认,他的心里酸的不得了,像是喝了十斤醋一样, 当然,这不是表示他不相信无忧,只是他实在看不得无忧对旁的男人笑,哪怕句就是极微的微笑,他都不乐意。 张翼闷闷不乐的坐了下来,连一边脸色微微发白的没人儿都没有注意――美人儿当然不开心了,因为自从张翼看到无忧之后,眼里已经看不见任何东西了,更离谱的是径自坐了下来,却未曾招呼她一声。 这让从小到大就备受追捧的美人来说,这是一件绝对不能原谅的事情。 所以美人儿十分的生气,当然生气的对象不是张翼,而是罪魁祸首――无忧。 若不是无忧,二皇子张翼绝对不会置她不理的。 143章 携手赏梅 女人向来都是喜欢为难女人,二皇子身边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天朝炙手可热家族刘家的二小姐。 刘家已经今非昔比,太皇太后已经退出了政治的舞台,现在在政治上的新帝并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刘太后和刘贵妃,作为刘家千娇百媚的二小姐,自然身价百倍,少有男人这般对她示弱无睹,刘二小姐刘海燕心里自然不舒服了,尤其这对象还是苏无忧。 说起这苏无忧,刘海燕从来就对她没有好感,先是让大姐姐那般的人物受尽委屈不说,今天还来勾搭她看上的男人。 刘海燕二小姐可是清楚的记得,苏无忧已经被二皇子张翼休掉了,被休的女人不是应该躲到角落哭哭啼啼的过日子吗?为何苏无忧还是一脸优雅的用餐,用餐也就用餐吧!怎么还可以让张翼这般的注目? 刘海燕细细的打量眼前的女子,也将心中的不满压下去,眼前的女子生的白嫩,风姿卓越,整个人有种慵懒的味道,高高的束起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张精致的俏胜,更显得责气十足,毫无商贾之气,也没有寻常女子的拘谨之气,硬是在顾盼神飞间多了三分散漫的神态,却丝毫也不显得无礼,反而更讨人喜欢。 刘海燕即使很讨厌无忧,却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无忧是个丑女,是个讨人厌的女子,相反无忧不但不讨人厌,而且很惹人喜爱。 这般的无忧,生生的让刘海燕心里叹了一口气:为何苏无忧不同寻常的商贾之女让人生厌? 无忧自然发现对面站着的大美人全神贯往的看着她出神,她微微轻咳一声,方让刘海燕的脸色有些微红地回过神来,然后俏生生的抬起眼睛,巴巴儿的看着张翼。 张翼也跟着咳嗽一声,到这时方才回过味来,想起还没有让刘海燕坐下来:“刘小姐,请坐!”刘海燕闻言一喜,随即被张翼的下一句话给打散:“无忧,今日进宫去看太后娘娘,偶遇刘小姐,太后娘娘让我顺道送刘小姐回去,我推辞不过。” “刚刚在得意楼外瞧见你的身影,所以我才进来打个招呼,不过杨将军邀请我一起用餐,我就却之不恭了。” 张翼说到这里,又转脸对刘海燕道:“刘小姐小坐片刻,我等一下吩咐府里的管家送小姐一程吧!” 太后打什么主意,再清楚不过,可是张翼从来都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摆弄的人,至于刘海燕是什么心思,对不起,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他的心很小,自从装进去一个叫苏无忧的女子之后,就再也装不进旁的人了。 张翼这些话有心人都听出来是在向无忧解释为何会与刘海燕同行,而且话里的亲疏远近,自然一目了然。 刘小姐?无忧听了张翼称呼这位美人儿姓刘,再是在刘大后那里遇见的,心里就隐约猜出来这美人儿的身份,自然也隐约猜出来刘太后这是打算做什么了? 拉拢张翼对新帝可是百利无一害的,这样的好帮手,联姻可是最好的方法,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大美人,显然这位美人儿对自己棋子的身份半点也没有不悦的。 也是,好男人窥视的人从来都不会少的。 无忧心里暗暗摇头,看着眼前出尘飘逸的张翼,她几乎可以断定,日后这样的麻烦绝对少不了,她心里诽谤了-句:“祸水!” 刘海燕听了张翼的话后,心里微恼,不过面上却还是羞怯的点了点头,“那就麻烦殿下了!” 音色婉转,若玉笛盈耳,字正腔圆,似朗文默诵,当是美人才该有的声音,只是语气张显黯然三分,可是却更加的惹人怜爱。 等到刘海燕的话落下后,她就坐在了张翼的身边,虽说看不出什么不妥,可是二人并肩而坐,就显得有点亲切了,无忧神色丝毫未曾有一丝改变,而二皇子张翼的眉头倒是挑了挑,杨幂此刻是尽量端起僵着的笑脸,一桌子的气氛在协调中带着一丝丝不错失的诡异般的违和感。 |派派小说后花园banyan、榕手打,转载请注明| 张翼心中暗暗叫苦,他是真的不知道今天会遇见无忧,若是知道,任凭刘太后说破了嘴皮,他也不会答应的。 虽说现在男女之防不若前些年那么严谨,可是无忧的眼里向来是同步下沙子,若是因此而心生误会,他觉得自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小心的瞄过无忧的神色,可是他只是看到半截白皙的脖颈,无忧正在低垂着脑袋喝茶,他还依稀可辩白皙脖颈上的浅浅的绒发。 但无忧越是平静,他心底就越是没有底,无忧自然也是感应到张翼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她抿了几口茶水之后,然后抬头浅笑:“殿下,杨将军,刘小姐,我觉着身子乏了,先回去休息了。” 她说完就站了起来,根本就不等谁的回答,她可没有兴趣再留下来,她的目的已经达成,相信很快她的四大丫头就会变成了三大丫头。 无忧淡淡的撇过眼前的一璧人,虽然知道有些事情不若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但是她实在没有心情在看下去,她的喉咙一噎,先生咽下了一粒桃胡般,由冷眼看了看那女子脸色微微羞涩笑意,她没有丝毫犹豫的说出那么一番话:不想见自然可以不见,谁还能勉强她不成? 无忧起身,令一桌的丫头们自然也起身,在张翼带着美女进来之后,她们的注意力就一直没有放松过,现在无忧猛的离开,那么所有谴责的的目光都扫过了张翼:虽然她们听不见无忧这桌在说什么,可是她们知道不会是无忧的错。 张翼瞧着无忧起身,他心里哀嚎了一声:他让无忧不开心了,而且这次无忧怕是也看清了他的用意,他无心理会计划是否会失败,只是想着无忧到离开时都未曾瞧他一眼,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无忧在怪他! 这个认知如一盆寒冷彻骨的冰水浇在了他的头上,让他最近急于求成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能更好的牵无忧的手,若是因此而让无忧不快,那么他所作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送刘小姐回府。” 张翼交代了这么一句,转身就离开了,根本就不看刘海燕表白交加的脸。 杨幂此刻正喝着茶,听了这话之后,猛的咳嗽起来,他没听错吧,二殿下竟然让他去送刘小姐回去,他记得刚刚殿下可是说让管家送刘小姐回去的,什么时候他杨幂成了二皇子的管家? 等他咳嗽好了,想要出声时,二皇子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他瞧了瞧眼前这位扁着嘴,神情委屈的大美人时,又是一阵头疼:这种动不动就想掉眼泪的女人,他最厌烦了。 刘海燕是真的想要掉眼泪,这一次绝对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快要落泪了,她长这么大,第一次忍受这样的屈辱,她什么时候变成了毒蛇猛兽,二皇子这样做,她的一张脸该怎么放? 他不说一句就将头扔了下来,扔给一个粗鲁的武将,这样的举动不异于一根针般的扎在她的心头,刘海燕十指紧扣在手心,身子轻颤着,头颅微垂,眼中忍不住落下一滴清泪来,不过,也只有那么一秒钟,再抬起头来时,脸色依旧是一副楚楚动人的气韵,若不是杨幂亲眼见到她眼角的泪水,他也不相信这女子刚刚流过泪。 这女子绝不简单! 不说别的,就是刚刚那滴泪,看在杨幂的眼里,就绝对不简单,他敢肯定,那一滴泪就是落给他看的。 一出身显贵的的女子,就算是流泪也丝毫不减一份色彩,而且不可否认,刚刚那女子梨花带雨的样子,很惹人喜爱,就是他最烦这种呢女子,也不得不承认,那样风味很让男人心动。 二皇子张翼这次怕是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一个女子脸哭都可以哭的好看,实在是少见,一百个,一万个女子哭起来,都会很难看,为何这个女子会哭的好看? 杨幂的眉头蹙了起来,他实在不喜欢无忧身边有什么麻烦,因为只要无忧有麻烦,杜鹃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而且,他一直很欣赏无忧,实在不希望这样的女子再经历什么不快了? …… 无忧的马车驶到无人处就被张翼拦了下来,他什么也不说的就上无忧的马车,云黛几个丫头,在他陡然冷下的面容下,吓得什么都不敢动,只道二皇子出尘飘逸,却不知冷下的面容下,会是这般的气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们眼睁睁地看着张翼上了无忧的马车,相视一眼,她们的小姐真的半点都没有说错,二皇子定然不管不顾的上了她们小姐的马车,虽然这半点都不符合他的身份。 “殿下,男女授受不亲,如此突唐无忧,日后让无忧如何存于世间?”无忧慵懒的躺在丫头们准备的软香靠垫上,半点也不惊奇他会进来。 这人看卖出来温柔好欺,实际上固执的不得了,认定了一件事情怕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张翼定定地望着那慵懒自然的佳人,眉目间全然没了往常的淡然,四目交汇时,见她眼梢勾起,一如她见外人时虚假的面具笑容,总是微微带些挑衅的味道,勾起他一丝莫名的心火--难不成就因为他带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她就将他排斥在外了。 他们好久未曾见面了,为何一见面她就是这般的冷淡,被压抑的念想在见到人时,终于按捺不住地叫嚣起来,可是被忽视的恼怒,让他的心火更旺威了几分。 不过,张翼更清楚,若是此刻他发火,那么他就真的会被无忧列为拒绝往来户,他可不想。 在无忧的面前,他向来都是没啥脾气的,所以他很快就将心头的火焰压下去,低沉的声音从他口里吐出:“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 无忧冷笑:“我就是知道我才怕!”今日是刘家小姐,若是哪日她挡了他的路,是不是也会被这般对待。 无忧也不想这般和他置气,他不是怜惜那刘家小姐,只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想起前世的自己,她无法认同张翼如此的做法。 她知道张翼这般做是用刘海燕做挡箭牌,是用她掩护自己,无忧想起前世的自己,也是因为一片真心被宫傲天利用,所以她不免为刘海燕抱不平,实际上她是为前世的自己抱不平。 女人何其无辜,一腔真情付流水半点不怕,就怕郎心似铁,心存不轨,她虽然不待见那刘小姐,只是想到自己也曾经经历过这么一出,难免心情不爽。 但是二皇子听了无忧的话后,心情却是莫名的大好,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本就不是爱甜言蜜语的男子,只是这事儿,他决定还是坦然相对来的好,于是就垂下一双黑眸,想着怎么说才让无忧心头的恼意去除。 他还没有想好了如何去说,只是沉默,无忧却不爽起来,抬了抬眉梢,不悦的轻哼一声,然后道:“殿下,刘小姐有心殿下,我看得出来,想必殿下也心知肚明。无忧也不是嫉妒什么,她还不值得我费心,殿下现在也不是无忧的什么人,无忧从未想过要殿下如何去做?” 无忧目光闪了闪,是因为闻到张翼身上的危险气息,看来她说的话已经让这人不爽了,无忧只当没有感觉到,继续说道:“女子的心都是琉璃心,哪里禁得起郎心似铁,殿下这般行为,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无忧不能芶同!” 话一说完,他倒是心里生出胆寒了,看着张翼阴霾的眼色渐渐的深沉下去,片刻后,她咬了咬花瓣一般的红唇,道:“我也不是心软,就是大家都是女子,这般……总归是不好!” 二皇子张翼原本还满心气恼,但是瞧着无忧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那气恼倒是消失了不少:“你既知道我的用意,为何还有生气?要知道害她的不是我,而是太后和她自己。”或许还有新帝? 只是这最后的几个字,他却没有说出口,怕无忧多想。 无忧自然明白,这种事情不是张翼一个人就能做成了,需要太后和刘小姐自己的主张,但是一个巴掌拍不响,张翼也不是全然没有责任,若是他态度鲜明,只怕刘小姐想要行事,也会更加的困难。 就说今天的事情,若是张翼不愿意送她回去,难不成太后还能责怪他不成? 张翼自然清楚,若是张翼不愿意送她回去,难不成太后还能责怪他不成? 张翼自然清楚,若是他不送刘海燕回去,太后不会逼他,只是他要行事会困难不少。 刘海燕倒是个女中人物,人前极力同他保持适当的距离,不远不近,既有点亲密,又不嫌过分,但是人后却一心想和他参合在一起,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太后那里巧遇她。 刘海燕对他的心思,他一开始也存了警惕之心,只是随后想出了这么一个计策,便让刘海燕不自觉的掉进他的网里,他不认为自己有错,这一切都是刘海燕咎由自取。 即使他日,她因此而被推入万丈深渊,他也不会同情她一眼,刘家的手伸的太长了,连他的主意都敢打,那么就不要怪他一个巴掌掀到他们的脸上,他们更不该打无忧的主意。 张翼可是受到消息,刘家准备对无忧动手,不知道是因为他或是新帝? 无忧怔怔地看着眼前一身白衣胜雪的男子,她发现郎心似铁,这话还真的半点不假,张翼半点也不觉得利用了刘小姐,反而认为刘小姐是咎由自取。 她想起了前世的自己,是不是在自己一尸两命之后,宫傲天也是这样看她的? 无忧这时候忽然觉得自己好笑,他怎么可以拿二皇子和宫傲天相提并论,二皇子是因为清楚的看清刘小姐对他是怎样的情意,所以才放下心里利用她,这人地真心可是异常珍惜的,这是她的不对。 不能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自然也不能用别人的错惩罚另外的人。 不过对刘小姐生出来的那些微的同情心在此刻都消失了,刘小姐爱的只是王妃的头衔,她何必去操这份心? 无忧也觉得自己这口气来的奇怪,只是她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是吃醋,她无忧什么都吃,就是这醋不爱吃。 张翼自然知道无忧的心事,他细细的瞧了眼无忧,发现她的神色已经好上许多,就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以后不许不看我上眼,也不许对我露出那假假的笑容,我不喜欢。” 眼底渐渐浮上温柔的笑意:“其他人怎么样,我顾不了,也无心去顾,我只要守着你就好了。”他拍了拍无忧的后背,轻轻地道:“再忍耐一段时间,休书的事情,我已经找到眉目了,很快就可以将你重新迎回府里。” “休书?”无忧听了,心惊肉跳,这人想干什么?那可是先帝要他休妻的,难不成他连先帝的旨意都想违背吗? 张翼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有三分恍惚,眼底的温柔神色也渐渐地转化为冷漠,不知道是对自己说,还是在对无忧说话:“我的女人断然不能背着被休的罪名,谁也不可以将这一的屈辱强加在你的身上,先帝也不行!” 他脸上的暴戾之色,让无忧有点不知所措,无忧从来都知道,张翼对被逼休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却不知道原来这人是如此的在意,在意如此地步。 她的心,这一刻温和了起来,张翼不是宫傲天,她刚刚真的不该如此待他。 她扬起笑容,算是今天第一次正眼看他:“做什么事情,是想想自己,我和孩子可不能没有你!”伸手将他的大手拉到肚子上,让他感受到那种血脉相连的悸动。 张翼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现在又有心思哄我了?” 无忧白了他一眼:“你带着美人儿招摇过市,我不气才怪!”这男人其实就和孩子一样,你越在乎,他就越得意,瞧瞧张翼现在那眉梢的笑意,真的如同孩子得到心爱玩具一般。 虽然他们心知肚明,无忧生气吃醋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是无忧愿意这样哄张翼,他的心里还是十分受用的。 心悦而嫉妒! 这么说无忧心里是爱他的?这个想法绝对是可以让张翼心旷神怡的。 “下次再也不会了!”他心情很是愉快的亲了亲无忧的额头,坐下承诺。 反正事情因为无忧的离去,已经发生了变化,对他来说,做和不做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无忧的笑脸。 张翼的心情显得开心不少,打开帘子,吩咐车夫去他的别院,他最近可是折腾了一些礼物要送给无忧,原本就想着解决一些事情之后,就将无忧接到他的别院一瞧,让无忧感受到他的真心。 现在那休书之事也快到了尾声,他也就提前接无忧回别院瞧瞧,省的自己提心吊胆。 张翼到此刻可不承认自己是被杨幂刺激到了。 无忧刚刚乱发了飚,此刻自然也不会再惹张翼心烦,比起自己来,张翼处在争斗之中,日子比她难熬多了,再说了,她何尝也不是想着他呢? 肚子虽然现在穿着厚厚的棉衣,不是太显,难保有心人会看不出名堂,若是有人要对她出手,她还真的不敢保证能对付的过去:身份在那里呢? 她也有心想要和他商量个对策出来,无忧比任何人都知道张翼有多想要一个血脉相连的骨血。 云黛几个丫头,因为没有听到无忧的出声,所以也就默默的跟在马车的旁边,她们可不认为她们的小姐被二皇子打昏了才发出声音来。 无忧的心思,她们自然明了。 二皇子张翼今年的别院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的改变的就是,后院里多了自成一林的梅花园子,甚至比太皇太后当年的梅园更加的可观。 无忧没说,可是张翼却是知道她喜欢梅花,无忧喜欢梅花是因为喜欢那句“梅花香自苦寒来。” 当她袖里揣着张翼准备的手炉,呼着白茫茫的热气时,坐在高高的亭子里,越过地上的雪幕,顾目望着眼前向远处蔓延的一片裹了银色的红色、白色和粉色,一片炫目。 冬季里的花海,雪中的花海,这江州城中,怕是如此多的梅花品种,也只有这么一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梅花?” 她诧异的看着张翼,她不记得她何时告诉过他。 “心有灵犀一点通!”他笑,而且是坏坏的那种。 在寒冷的日子里,无忧的心却一阵火热,有一个人愿意小心的观察着自己的喜好,这不是干事,不是吗? 满目的美景,在这之前,她从未有机会这般奢侈地赏过梅花,哪怕她再喜爱这种耐寒又高傲的花种,却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收集到这么多的品种,所以此刻难掩心中的惊艳。 人算是世界上最奇怪的动物,心情的好坏受到外界的影响,要远远大于自己本身,此时此刻,无忧不得不承认,她是一个被视觉左右的人,身处这一片美的惊人的花海中,似乎被她本身所压抑的烦恼和忧伤,都被消融,哪怕只有一时,也让她沉迷。 她沿着台阶,小心的下去,踏着白雪,欣赏着张翼为她精心准备的惊喜,幸福就那样在心头流淌。 二皇子对她的心意,她再一次感受到,而且为此深深的开怀。 张翼含笑远观,赏心,风华绝代的美人,身姿纤巧,如风中摇曳的花朵,步履轻盈,一袭淡淡粉色地束裙,仿若枝头的梅花随风摇曳,酡颜轻衫将玲珑半掩,说不出,道不尽的美态。 他不自觉的走进,细细近看,赏心悦目,额盈满态,眉若弦月,面若莹玉白,口若含朱丹,一双桃花眸,盈盈一水间,这样的风情,怕是满园的花朵也失了颜色。 无忧赏梅,张翼赏美人,二人各得其所。 只是好景不长,正当二人沉静在美景之中不愿意醒来时,李庆一脸沉静的过来,低头:“殿下,皇上来了!” 无忧听了,整个人如附冰洞,这人现在过来,是不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她茫然的抬起眼睛,看这张翼,伸手抚上她的腹部:若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的监视之下,那么她有了身孕的事情,怕也是让那人怀疑了吧! 虽说她一直极力隐藏怀孕的事情,但是若是有心人在查看她的饮食情况,有经验的人应该会瞧出点分毫。 无忧咬着唇,惴惴不安,心头闪过一丝乌云。 那人现在位居九五之尊,若是想要发难,她还真的有点无措。 二皇子张翼瞧着无忧瞬间发白的脸庞,眼底也闪过一丝阴霾,目光一闪,随即道:“你先云招待一下,我随即就来!” 这梅林可不是阿猫阿狗都能进来的! 144章 贵妃发难 在张翼的心里,新帝就如同他家的阿猫阿狗,不知道若是皇帝知道会是什么想法? 张翼让李庆去招待新帝,但是李庆的眉头却微蹙了一下:“皇上让王妃一同见驾!” 无忧的脸色更白,因为如果说刚刚只是怀疑新帝监视她的话,那么现在她可以肯定,她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是在那人注视之下,否则不会她前脚刚进张翼的别院,那人就到了。 那人他到底要做什么? 无忧的心头惴惴不安,她觉得他越来越看不透新帝了。张翼听闻,瞧着无忧的雪白的脸庞,轻道:“有些事情是避不过去的,我们一起见见吧!”张翼拉着无忧的手,一步一步离开梅园。新帝瞧着迎面而来的二人十指相握,神情温柔,他的手不自禁地紧握住拳,心里泛起无法言语的痛,即使他曾经在战场上受到过几乎致命的伤,也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的疼痛,这种不是流于表面,是那种像是从骨髓深处冒出来的疼痛,很快的席卷全身,让他痛的脸呼吸都无法继续。这种痛,就叫做求之不得! 但他面上却不曾显露半分。 待张翼和无忧二人拜见过新帝之后,新帝才淡淡的开口:“翼,是否身子骨又不舒服了?所以才请女神医来就诊!”一句话就定义了无忧和张翼的关系——医者和病人的关系! 张翼刚要开口,无忧却抢先一步:“回皇上的话,殿下旧疾复发,民女正是为二殿下诊治的。” 此时不是和这人撕破脸皮的时候。 新帝瞧着无忧,面色更是淡淡:“你倒是好心。” 这话,无忧还真的不知道如何回答,索性只是沉默,不出一言。片刻之后,皇帝倒是一反常态,又开口:“闻女神医医术不凡,朕特来传你即日入宫为刘妃调理身体。” 张翼闻言,猛的站直身子,开口:“皇上,宫廷御医众多,哪里用的上无忧,再说臣身子违和,还需要无忧治疗,请皇上收回成命。”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在他的眼前被别的男人带走。 新帝眉头挑了挑:“翼,刘妃肚子里是朕的第一位子嗣,自然需要慎重行事,虽说宫里御医众多,但是有女神医这等医术的还真没有,至于你的症状,朕自然也是放在心上,朕特许你可以日日进宫治疗。”新帝的这番话倒是说得合情合理,根本无一丝不妥之处。 张翼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无忧已然遵旨:新帝既然敢找来,自然就已经打定主意带她进宫,所以她不想此刻张翼和新帝起正面冲突。张翼即使再不舍,也知道无忧此刻的选择是正确的,他倒不是怕新帝,而是此刻还真的不好发难,不过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人牵制与人,他还真的做不到。 皇位,二皇子不喜欢,但并不表示就没有人喜欢。张翼瞧着新帝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有些人只可以共患难,却无法共富贵,好在她从来也没有期待过皇室有多少手足之情。无忧离开,一路上无语,思索着,新帝口中的刘妃自然就是恩宠后宫的刘贵妃,刘太后的本家女子,只是新帝大费周章让她来为刘贵妃调理身子,而且还是亲自来传,这中间怎么说都显得奇怪! 刘贵妃现在的居所是永乐殿。 永乐殿在宫里的位置仅次于皇后的甘露殿,是个二进的院子,正门朝南,极具有阳气,前前接抱厦三间,黄琉璃瓦歇山式顶,檐角安走兽五个,檐下施以单翘单昂五踩斗栱,绘龙凤和玺彩画。 将华贵二字演绎的非常到位,整个永乐殿精致而华美,如同它的主人。无忧跟着新帝到达永乐殿的时候,还未进殿,就见到宫女来来回回紧张的跑着,其中一名身着鹅黄宫装,眉清目秀的宫女倒是机灵,见到皇帝来临,便跪下身子迎驾,其他宫女此刻才回过神来,跪下行礼。“贵妃好点了没有?”新帝的眉头微蹙。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还是出血不止,太医正在急救!”“一群废物!”新帝面色深沉如水,踏步进了内室。那鹅黄宫女在新帝进了内殿之后,才对着无忧道:“女神医,吾是贵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小晴,奉娘娘之命在此等候女神医。”听闻小晴之话,无忧心头闪过不安,难道新帝去找她,是贵妃唆使的,若是贵妃如此做,她所为何事? 无忧对刘贵妃所为,心里闪过狐疑:她似乎从来没有得罪过刘贵妃。无忧打起精神和小睛客气了几句,随着小睛进了殿内,发现殿内已经站了四五名面色惨白如雪的太医。 无忧暗暗咋舌,这刘贵妃在宫里的地位还真是不一般,深得圣宠,瞧着这架势,真是三千宠爱在一身。 无忧的到来,倒是让几位太医面上闪过一丝希望之色,刘贵妃肚子里可是新帝的第一位子嗣,皇宫里什么最大,自然是子嗣最大,何况又是第一位孩子,若是刘贵妃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大家的脑袋都保不住,现在女神医到来,总算是给大家看到了一丝希望之色。 太医中为首的老太医和刘贵妃的贴身宫女小晴一起将刘贵妃的状况说了清楚:刘贵妃这半月来,害喜状况非常的严重,已经到了茶水不进,米粒不进,而且孕吐现象十分严重,而且因为胃中没有食物只吐酸水。 旁的人怀孕是越来越胖,这刘贵妃偏反其道行之,越来越瘦,人一瘦,身子也虚弱起来,这两天更是严重,不但孕吐更加厉害,而且开始出血,太医瞧着状况,怕是会有滑胎现象。 可是太医们想尽了各种办法却也不能为贵妃止血,只能束手无策,可是来自皇帝的压力却有增无减,这两天已经有几名太医被拖出去砍了脑袋,今天这几位以为自己脑袋也不保了,谁知道刘贵妃却出言:苏家女无忧,精通医术,或许她会有法子保住她腹中的胎儿! “这么说,是贵妃娘娘亲自要求无忧进宫的?”无忧的心头不安更盛。那太医点头称是,而小晴的脸上则闪过一道复杂的光芒。无忧已经断定这刘贵妃怕是定下了什么阴谋诡计,看来贵妃娘娘的想要了她头上这颗吃饭的家伙。 无忧心中轻叹:女人或是狠起来,真的比男人还狠,她与刘贵妃有什么仇怨,至于要将她往死路上逼吗? 不过,不管这事情多么的危险重重,她的身份都只有乖乖听命的份儿,不是吗? 只是,刘贵妃的症状已经这般的严重,她是半点把握都没有,若是万一她真的不行,想来刘贵妃定然会要除去她,而且她也吃不准新帝是何态度,这人不会变态到我得不到,也容不得别人得到吧! 无忧深深的叹息了一口,事已至此,她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先让我看看刘贵妃的情况吧!”不管怎样,先看看再说,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想让自己的脑袋丢在这皇宫里,何况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无忧在小睛的陪伴下进了内殿,这内殿的摆设可真是极尽奢华,可见刘贵妃在新帝心中的地位。 那位刘海玲列贵妃,此刻正斜靠在檀香雕花的木床上,双眸轻闭,原本的贵气此刻只剩下憔悴,再也看不到赏雪晚宴那日的优雅。新帝正靠在一旁,轻轻的搂着她,神情倒是一片温柔,无忧瞧着这二人,倒也是郎才女貌。 新帝见她进来,面色一顿,刚刚要伸手推开怀里的刘贵妃,无忧却神指在唇上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让新帝停下手中的推开的动作,面上不显丝毫,只是神情不再有刚刚的温和。 无忧轻轻的上前,伸出手,轻轻地为她把脉,或许是刘贵妃最近精神,肉体双重折磨下,在新帝的柔情呵护下,睡得安好。无忧的眉头紧皱,神情渐渐的严肃起来,过了一会,她才松开手,退出内殿,新帝也轻轻的放下熟睡的刘贵妃跟着退出内殿,直到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内殿,那双眸紧闭的刘贵妃则张开了眼,眼底一片清冷。 “怎样?”新帝出声询问。 无忧眉头蹙成川字:“皇上,贵妃娘娘的脉象非常的虚弱,身子骨也虚弱不堪,应该想着法子让娘娘进食,民女担心,若是娘娘再不进食,只怕贵妃娘娘身子受损不说,娘娘腹中胎儿想要平安出生,怕是会异常艰难。” 还有一句,无忧没说,就算是勉强生了下来,也会身患弱症,身体先天虚弱,恐怕只有天折的结果。 “可是刘妃根本就不能进食。”新帝的眉头深锁,子嗣是大事,他自然不能等闲视之。 这时,刚好小晴端了一碗安胎药过来,新帝亲自接了过去,走入内室,轻轻的唤醒闭目的刘贵妃:“海玲,醒醒,先将这药喝了再睡。这是安胎的药,一定要喝下去呀!”这一刻的新帝是温和的,像寻常人家的夫君。刘贵妃慢慢的睁开眼睛,眼圈微红:“表哥……”眼泪几乎落下,更有一份楚楚怜人之态。 张嘴刚刚喝下一口,胃中就是一阵翻滚,她则推开新帝,弯着腰,大吐特吐起来,吐的眼泪鼻涕直流,哪里有往日里的雍容华贵? 不过让无忧惊讶的是,每一个女人狼狈时都不会好看,但是刘贵妃这般狼狈,却还是一点都不难看,反而很好看,好看的让人恨不得以身代之才好。 无忧心道,这或许就是宫里女人的厉害之处,这些女人不管是哭,是笑,还是吐都是这般的惹人怜爱。 无忧悄悄的退了回来,太医已经拿出一物在贵妃的鼻子下给她闻了闻,又让小晴帮着贵妃娘娘拍了拍后背,好响过后,才好不容易将刘贵妃的呕吐止住。 刘贵妃止住呕吐之后,却将一张楚楚怜人的俏脸埋在新帝的怀里,她因为呕吐满头满脸已经布满了汗水,此刻又开始抽噎起来,更是哭得一身是汗:“表哥,这情况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海燕好难受,真的好难受,表哥,你帮帮我,帮帮我!” 饶是新帝这般刚强的汉子,此刻也化成了绕指柔:“海燕,别哭,别哭,朕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很快就会过去的。” 新帝此刻一个劲的宽慰,见刘贵妃如此激动,生怕对胎儿不利,由此也可见对刘贵妃肚子里胎儿的重视程度。 此时太后和皇后也过来,皇后瞧着新帝拥着刘贵妃,面色闪过不虞之色,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倒是太后瞧着刘贵妃矫情之态,面色不喜:“身为贵妃,身怀皇家子嗣是何等重要之事,若是如此控制不住情绪,对腹中龙种不利,你的罪过就大了。” 刘贵妃听了刘太后的话后,这才从皇帝的怀里抬起头来,抽抽噎噎的声音也小了不少。 新帝瞧着刘贵妃的辛苦之色,心里心疼一份,对着太后出言:“母后,海玲今日还是吃什么吐什么,一直到现在还未进食,这才激动。”这时,刘太后身边的李皇后走了过去,拉住刘贵妃的手,满脸关怀神色:“妹妹,你腹中的龙种可是皇上的第一位子嗣,尊贵非凡,不吃东西可不行呀,不为了自己,就是为了腹中的龙种也要吃点什么,就算是逼着自己也要吃点呀!看看,这小脸都瘦成了什么模样了,姐姐看了都心疼。”说着抬起刘贵妃的小脸,特意避开身子,让皇帝瞧瞧刘贵妃憔悴的脸色,虽说更显楚楚动人,不过在雍容华贵,精心打扮过的皇后映衬下,也显得惨淡苍白。无忧再次见识到宫里女人不显山不显水的刀,这华丽的深宫,从来都是女人没有硝烟的战场,不见刀剑,但其残酷的争斗向来都不亚于真正的战场。 刘贵妃也意识到这一点,连忙低下头,不让光彩照人的皇后将自己映衬的更加惨淡,也不让她的表哥再瞧见她越发苍白的脸,可是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新帝,却发现新帝的眉头微微蹙了蹙,心中更是伤心难忍,当年那个对她呵护备至的表哥再也回不来了,现在在她面前的是帝王,眼泪又落了下来。 刘贵妃的嘤嘤哭泣,让担忧她腹中胎儿的新帝心中更是烦躁,要知道国之根本就是子嗣,所以他就将心头的怒火发在一干太医身上,他怒喝:“朕白养了你们这群废物,为什么连这样简单的病症都治不好,朝廷养你们何用?来人,将这些庸医给朕拖出去斩了!” 这番话刚刚落得,那几名太医就瘫在地上,无忧也出了身冷汗……这是什么世道?这滑胎的症状明明是刘贵妃压力太重,身子太弱导致的,怎么到最后却是要砍人家太医的脑袋,这未免太霸道了吧………无忧虽说不认为自己是软心肠的人,但是还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些人在自己的眼前丢了性命。 “皇上,民女恳请皇上开恩,饶了几位太医!” 无忧的一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的身上,虽然她知道这或许就是新帝想要看到的,但是她真的无法看着御医们就此掉了脑袋。新帝看着无忧道:“女神医出言求情,可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太后也在一旁笑道:“哀家也听说女神医医术高明,鼠疫都能解决,治好刘贵妃想必应该算不上什么难事,若是能保住刘贵妃腹中的龙种,哀家会大大的赏赐。”刀光剑影一片! 无忧深深的呼吸一口气,跪在了太后和皇帝的面前:“民女不敢欺瞒太后和皇上,民女并没有治好刘贵妃的把握,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民女只是愿意一试。” 她瞧了瞧皇帝阴沉的脸色:“几位太医都是大家,民女对贵妃娘娘的病症并不了解,所以想和几位太医好好商议一番,故而才出声,民女一心为了贵妃娘娘的病症,所以请求皇上和太后娘娘开恩,就当是为贵妃娘娘腹中的龙种积德。” 积德一说,都被无忧说出来了,新帝自然不好再砍了几位太医的脑袋,只是恼怒道:“朕今天先饶了你们几个狗命,若是贵妃娘娘无恙便罢,若是……哼,朕定然取了你们的小命!” 饶是如此,几位太医还是感激涕零的叩谢新帝的大恩,心下对无忧更是感激:若不是女神医,只怕他们就和前面那几位太医一样了。“女神医妙手回春,本宫相信女神医定然能为妹妹保住腹中龙种,妹妹就放心好了。”皇后瞧着新帝听了无忧话后轻易的就饶了那几位太医,心头闪过不满,她可没忘记前日,她苦苦哀求都未能保住身为御医的表舅。便宜无忧从来都知道不能贪,而她同样知道高帽子也不能随便的戴的。 无忧瞧着皇后神色,自然清楚,她是在落井下石,她心中虽然气恼皇后的落井下石,但是也知道眼前除了忍耐,她什么都能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忍耐,她还能做什么? 无忧低下头,委婉道:“皇后娘娘谬赞,民女医术浅薄,但却愿意尽力一试。” “民女只是略懂医术,也算不得什么高明,比起御医来,更是大大不如,既然连御医们都没有办法,民女自然也没有把握,所有病症都是五五之数,不过民女自会尽心尽力,为贵妃娘娘用心治疗。” 无忧说打这里,咬了咬唇,再次开口:“皇上,民女定会尽力,若是到最后结果不若皇上之意,但请皇上能给民女等人留下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为了无忧的大胆吃了一惊,早知道苏无忧胆大包天,可是却还没有想到胆子会这么大,这是和皇帝讲条件呀,好大的胆子,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项上的脖子了? 几位太医也不禁为无忧捏了一把冷汗,女神医这是挑衅皇权呀! 新帝也是被无忧的话说了怔了一会,然后眼角抽了抽,弯下腰,看着跪在眼前的无忧:“苏无忧,你的胆子一直很大呀!” 无忧咽了咽口水,感觉到新帝身上的不怒而威气势,无忧的头皮有点发麻,身子向后退了退,样子虽然有点怯弱,但是嘴中却是一步不退:“皇上,民女的胆子一直不是很大,只是,大夫也不能包治百病,万无一失,而且天下也没有大夫能保证药到病除,如果天下的大夫治不好病,就要丢了性命,那么天下哪里还有大夫,皇上,民女这般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无忧的话落,殿内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每一个人都不出声,屏住呼吸,等着新帝发怒,而且是雷霆大怒。 无忧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恐惧不安,可是她不后悔如此做,趁着宫里的贵人都在,她就要将话说清楚,省的到时候人人都要找她麻烦,何况除了刘贵妃外,新帝的心思也让她不安,那日这人的所言还历历在目,她怕这人会出什么幺蛾子! 而刘贵妃一直都在不出声,只是软弱不力的倒在床榻上,目光淡淡的扫过一眼无忧,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她不会让无忧好过的,若是她要痛苦,那么她要这个女人陪着她一起。 用肚子里保不住的胎儿,除去苏无忧这个心头大患,她自然是稳赚不赔在! 可是出乎意外的是,一脸阴沉暴戾的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伸手指着无忧,状似无奈道:“你这般说话,倒是让朕无话可说。好,朕答应你,只要你和这几个庸医尽心尽力,不管你能不能保住刘贵妃以及腹中的龙种,朕都不会治你们的罪。” 此话一说,殿里一声抽气声,谁都不敢相信皇帝会答应无忧这样的条件,太后眉头蹙起,若有所思,皇后的脸色非常的不快,却很快的低下头,掩住不快的神色,而躺在床榻上的刘贵妃一张俏脸已经气得发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新帝会松口,那她用心安排的一切不是白费了。无忧按下心头的不安,听到新帝的承诺,心头松了松,连忙磕头谢恩。无忧起身胡之时,目光无意间和新帝的目光对上,却见新帝一双幽深的荧光潋滟,闪烁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光芒,见到无忧看他,他嘴角微微弯弯勾起,露出一种可以说是诡异的笑容,让无忧的心里一跳,直直发毛,立即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这人给她的压迫感更深了,而且心头刚刚压下的不安又浮现了上来:新帝怕是真的有什么幺蛾子要出! 145章 杀机 新帝的笑容让无忧心头闪过阴霾,却还是硬着头皮为刘贵妃诊治,民不与官斗,她没有傻到此刻与新帝撕开脸皮。 无忧着手治疗,却不是强迫刘贵妃吃东西,而是让人撒来几株具有安神作用的茶花,那淡淡香气的茶花,进了内室就让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再加上那惹人怜爱的花骨朵,给人更有种心旷神怡的心情。刘贵妃长久被闷在了内殿,此刻瞧着眼前几株茶花,顿觉得心情好了不少,眉头也舒展了不少,看着那惹人怜爱的花骨朵,刘贵妃甚至展开了难得的笑靥,看在太后的眼底,笑道:“如今哀家相信以女神医的医术必定能够治好贵妃,瞧瞧只是几株简单的茶花就让贵妃露出了笑脸,这可是大功一件。”新帝听了,也在一旁露出嘉许的笑意。 太后的话处处暗藏杀机,这捧的越高,以后掉下来的时候就会越重。无忧也不管这些贵人们是和居心,现在她只是一个医者,她要做的就是治好刘贵妃的病症,保住她腹中的胎儿:“请美睛帮我准备一杯温水,还有些蜂蜜。” 一旁的太医有些紧张:“女神医,贵妃娘娘出血不止,根本不能使用蜂蜜的呀……” 无忧抬头对出言的太医笑笑:“无妨!贵妃娘娘虽然出血,但是症状并不是太严重,首要任务就是先增强娘娘的体质,而要增强娘娘的体质,就一定要让娘娘吃进去东西,不能由着娘娘什么都不吃,我们先想法子为娘娘开胃。” 山楂,桂圆都是开胃良药,只是刘贵妃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适用,所以无忧挑选了比较温和的蜂蜜。 美晴倒是很快就准备好了无忧要的东西,她虽然是刘贵妃的心腹,对刘贵妃的心事知之甚详,却也明白在这样的情况下,无忧就是想做什么手脚,也不会做的。 无忧接过美晴准备的东西,在温水里滴了十滴左右的蜂蜜,却不是一次性倒进去,而是每次只是滴一到两滴,每一次都是充分搅匀后再倒下一滴,这让淡淡的甜香气息,就在刘贵妃的鼻尖萦绕,勾起淡淡的食欲。等到无忧将蜂蜜茶端在刘贵妃的面前时,她的胃就不觉得难受了。“娘娘,你呕吐多次很是伤胃,伤身,再不补充点水分,身子骨可是会受不了的,还是先将这杯蜂蜜水喝下去吧。”无忧笑了笑:“娘娘您可别小看这杯蜂密水,这可是美容佳品,喝了它之后,不但开胃,而且还可以保持肌肤的细腻光滑。” 刘贵妃找无忧来就是想借着腹中的胎儿除去无忧,只要是女人都不能忍受自己的男人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现在她虽然不怎么难受了,可是她又怎么会打算给无忧长脸,所以当她接过蜂蜜水时,她就打定主意,她一定要将这蜂蜜水吐下来,这对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容易达成的事情,就是新帝不会要了苏无忧的命,但是一定也会恼她,这时太后自然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她小口的抿了一下,正准备装作难受的模样吐下来,可是蜂蜜的那种淡淡的香甜,瞬间滑过喉咙,瞬间刺激了她口腔中的味蕾分泌,她的胃忽然将涌上一种强烈的渴望,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是那种久旱逢甘露的感觉。 刘贵妃实在是太渴了,她的胃也太饿了,她的挑剔的味蕾终于接受了一种味道,心理的再多抗拒也抵不过身体的本能,她在太后的蹙眉中,不知不觉间,就将一杯蜂蜜水给喝了下去,当她喝完的时候,不由自主的道:“再给本宫来一杯。” 永乐殿的宫女们激动不敢置信,纷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太医也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娘娘喝水了,娘娘愿意喝水了。”他们这么多人努力了这么久,却未曾让贵妃娘娘喝下一口水,但是女神医一杯蜂蜜水却可以让贵女瞅娘喝了整整一杯不说,还想再来一杯。 新帝也露出欣喜的表情,但是太后却在欣喜之中多了一丝惋惜,谁也不知道她在惋惜什么,而皇后脸上是笑,只是握住的锦帕不知道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团。 眼看着情况好转,但是忽然间刘贵妃眉头一皱,整张脸都难受起来,捂着胃的部位,瞪大眼睛,喘了口气,开始俯下身子大吐特吐,刚刚喝下去的蜂蜜水已经被吐了一地。 宫里的贵人们自然都闪到一旁,皇后甚至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太后则是用锦帕捂住鼻子退到一旁,新帝更是露出嫌恶的神情。但是无忧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般,以飞快的速度紧挨在刘贵妃的身边,拉起她的左手,按上她的内关穴,不断的按摩,神情专注而认真,根本就不理会沾到她身上的污物,更不管从刘贵妃身上传出来的酸臭味。无忧一直是面无表情,将医者的风范发挥的淋漓尽致,就是几位太医也露出敬佩的表情,这才是神医的气度。 太后叹了口气,眼底的可惜更深,而新帝的脸上则是露出略带痴迷的神色:认真的女人最美丽。 无忧看来不看众人的反应,一直在为刘贵妃按摩,慢慢地刘贵妃的情景缓解了恨多,并且很快的就不再呕吐,比起以往呕吐的情况,这次症状算是十分的轻微。 这时无忧才松开贵妃的手,笑道:“情况还不是很糟糕。”她转头对一旁的美晴道:“再准备一杯蜂蜜水,让娘娘喝下,这一次相信娘娘不会再呕吐了。” 美晴现在对无忧心悦臣服,立刻去准备的了一杯蜂蜜水,伺候着刘贵妃喝下,刘贵妃这次是真的没有再呕吐,甚至和刚刚一样还想要再喝一杯,却被无忧拒绝了。 这期间,床前的污物已经被其他的宫女处理干净,原本那污物是要倒掉,却被无忧拦了下来,她到了外殿,仔细的研究一下污物,似乎根本就没有闻到污物发出的恶臭。 太后和新帝等人离开的时候,就瞧着无忧一连严肃的对着刘贵妃的污物研究着。 无忧细细的打量眼前的污物,所有的宫女都捂着鼻子离开了,就是几位太医都微闪着目光离开,她打量的目光一怔:这是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不由得轻轻一颤,脸上瞬间失去所有的血色。她几乎要忍不住四下看一看,想要辫认一下太医们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忍下了,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此时,太后叹了一口气,在皇后的陪同下离去,只是皇后在离去时,回首了一下,眼里闪过一道犀利的光芒。 新帝却停下了脚步,离无忧五步远的距离,问:“有什么发现吗?” 无忧目光一闪,几乎要跳了起来,压在心头的不安,道:“没有,只是想从这污物中瞧出贵妃娘娘胃的受损程度。” 红花?无忧确定眼前刘贵妃的呕吐物中含有红花? 无忧心里闪过狐疑,谁在贵妃娘娘的饮食中加了红花? 皇后,还是其他的人?或是眼前的这个人? 无忧被自己的念头吓了一跳,她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抬眼瞧着眼前此刻显得温和的男人,她心中的惊清骇浪唯有自知,她的脸克制不住地慢慢涨红,再慢慢发白,衣袖下的拳头捏得死紧。 她根本就无法判定这红花会是谁放在刘贵妃的饮食中,也亏得刘贵妃这些日子吃什么吐什么,否则她腹中的胎儿根本就不可能保住的,不过无忧不会天真的以为那红花会是谁误放的,一定是有主之物,就在她想抬起头看看新帝脸上表情的时候,她想起张翼拉住她手,所说的话:“宫里不是知道的越多越平安,有些事情是不可以知道的,就是知道了也只能烂在肚子里假作不知道,不然就会招来杀身之祸,而且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就是到了阎王殿,你连仇人都不会知道是谁?” 杀身之祸无忧觉得并不是很可怕,如果用心破解或许还能活的很少,化险为夷,但是她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拖累自己腹中的胎儿,所以她努力的让她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 好在新帝今天似乎也不打算和她纠缠,新帝似乎被刘贵妃的病症搞得心神不宁,他只是吩咐无忧好好为刘贵妃调理身子,就离开了,难得的干脆。 无忧目送新帝离开,再看了看殿内的太医,眼底闪过疑惑,她刚刚怎么会想到这红花会是新帝指使人下得,不过她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她太紧张了吧,毕竟刘贵妃腹中的龙种可是新帝的第一个子嗣,可是因为新帝难得的干脆,她心里又生出了怀疑来了,反而不相信新帝只是随便问问。没有任何的凭证,她所依仗的只是女人的直觉。 无忧在女人的直觉和虎毒不食子之间摇摆了片刻,最后仍然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她自己也觉得很离谱,理智告诉她新帝应该不会对自己的子嗣出手,但是她还是毫无理由的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可是救过她。 若是刘贵妃的红花真是新帝所下,那么她根本就无能为力,可是她会小心的保护好自己,至少不让自己在这次后宫的纷乱中不明不白的丢了脑袋。她如果不是深陷皇宫,若是她不是刘贵妃出言相请的神医,那么刘贵妃的龙种怎么样,对她来说都无所谓,可是现在,她想要护好自己,护好腹中的胎儿,那么她必须要护好刘贵妃腹中的胎儿,除非她能远离这后宫的风暴。 所以从无忧发现红花的那日起,刘贵妃的饮食全都是经由无忧之手,刘贵妃原本是想要害无忧,自然不愿意乖乖听无忧的摆布,却被无忧一句话给噎了,不敢再动,每日都乖乖的听话。 无忧只是一句:“想要保住孩子就给我安分点!”刘贵妃想做的可不是一个贵妃而已,她一直很想母凭子贵,所以才会压力如此之大,听闻腹中龙种能够保住,再大的气自然也能忍得。 无忧一直对自己说,或许那日的红花只是宫里贵人的一时之意,她不用自己吓自己,可是三日后,当在她亲自管理的刘贵妃的饮食里再次发现红花时,她便不抱一时之意的念头了,当她五日后再次第三次红花时,她十成十的相信,这宫里有人是绝对不会让刘贵妃生下腹中的龙种的。三日前加了红花的蜂蜜水,被她失手打翻,众人只当她过分疲惫,今日的蜂蜜水,她该用什么借口? 要打翻一杯蜂蜜水很容易,但是要接连两次打翻蜂蜜水,还不能被人怀疑,那就是大学问了。 无忧端着蜂蜜水一步一步靠近刘贵妃的榻前,她的额头淌下汗水,在大雪纷纷的日子里,无忧的身上硬是出了一声冷汗,不知道是真的热,还是吓的,小小的茶杯,拿在手中重似千金,无忧的手臂已经完全的麻木,全身上下都紧绷的根本说不出一个累字:此刻她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无忧端着茶杯到了刘贵妃的榻前,也没有想到法子可以提醒刘贵妃,眼看着刘贵妃接过茶盏,无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已经决定不管会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等一下若是刘贵妃真的要饮下这杯蜂蜜水,那么她都会打翻:她倒不是非要救刘贵妃不可,只是现在她们二人几乎算是一条船上的,她不救不行,宫里没有永远的敌人,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眼下刘贵妃利用她的医术,而她利用刘贵妃腹中的龙种自保。 她为刘贵妃诊治,明里就已经得罪了皇后和宫里其他的贵人们,至于太后和新帝虽然明面上一派祥和之气,她却没有忘记当日的直觉。 就在无忧的一张脸吓得发白时,刘贵妃难得发起了贵妃脾气,一连喝了这么多的蜂蜜水,再好喝的东西都喝腻了。 无忧看着被刘贵妃扔在地上的茶盏,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难得一次没有去责怪刘贵妃的贵妃脾气,当日刘贵妃的举动倒也不让人奇怪,虽然她乖乖的配合治疗,但是偶尔掉几次茶盏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无忧只顾着松一口气,却忽视了刘贵妃扫过她的复杂光芒。在这样的提心吊胆中,在无忧的细心调理之下,刘贵妃的龙种总算是平安了。 转眼间,无忧在宫里一句呆了半月有余,二皇子风吹不动,每日报道,只是二人在宫里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好在无忧早有准备,每日用药渣将要说的话写在锦帕之上,宫里人只道,女神医每日都要清洗锦帕,问无忧,只说是清洁有益身心健康,一时间倒是在宫里形成一股洗帕浪潮,故而无忧的行为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无忧亲自伺候了刘贵妃用了膳,正准备离开,刘贵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边:“今夜小心点。” 无忧被吓了一跳:“小心点?我?”看向刘贵妃的目光有些不解,至于为何刘贵妃会说这话,她似乎觉得很奇怪一样。 “你已经是很多人的眼中钉了,以前不动你,是因为没有功夫理会你,但是今夜皇上不在宫里,却是很好的机会。” 无忧眼神闪烁一下,跪在地上:“请娘娘救我!” “本宫救不了你,也不能救你本宫告诉你也不过是感激你用心保下本宫腹中的孩儿罢了!”刘贵妃语气平平淡淡:“若是依了本宫的本心,自然也要动手,只是你对本宫有大恩,本宫不屑做恩将仇报的人。” 刘贵妃看着无忧:“本宫相信以你的能力,定然能躲过此劫。”她挥了挥手:“退下吧!本宫要休息一会。” 无忧沉默了片刻,起身离开了永乐殿,外面的残阳如血,晚霞的光芒有些刺眼,她独自走在深深的庭院,心中思索着,待到她抬起头来时,才发现眼前立了几位太监和宫女。 “各位个内宫,姐姐,找无忧可是有事?” 她的问话在风中轻颤,有些飘忽的味道。 其实为首的太监和宫女,无忧都认识,她在皇后身边见过一次,所以这些人是谁的人自然不用说了,他们来干什么,在刘贵妃提醒过后,她自然也是知道的了:刘贵妃真是好心肠,这边人来了,才知会她一声,等她一脚踩进坑里,她才假惺惺的提醒她前面有坑,真是好手段,借可以假借他人的手除去她,又让自己心安,实在是好的不能再好。 好在她也从来没有将刘贵妃当成是盟友,她还忘了告诉刘贵妃,她腹中的龙种除了她谁也不可能救下来。 那为首宫女听了无忧的问话后,狠狠地瞪了无忧一眼:“贱人就是贱人,瞧瞧这样子,狐媚下贱,告诉你对我们耍狐媚的样子是没有用的,你自己不觉得恶心,我们看了还觉得恶心。” 无忧眯起眼睛:“姐姐这话说得,你这一身的风流无忧也只见过那么一次,所以只学了点皮毛,你就如此看不过眼了吗?”无忧咂咂嘴巴,做恍然大悟状:“难道皇上不爱姐姐的风流模样?” 敢骂她狐媚?气都气死这人! 那为首的宫女,一下子被说中了心事,伸手就是一掌,要甩上无忧,皇后曾经许诺,若是七皇子继位,就让她侍寝,谁知道七皇子继位后,因为心里念想着无忧,除了几位大臣的女儿,为了朝廷平衡不能不纳外,其他的一个不收,就是因为眼前这个贱人要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眼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了,她怎么能不急? 凭借着她和皇后这么多年的主仆之情,就算混不上妃位,抢一个贵人的位置也不算难呀!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怎么能不恨? 那为首的太监倒是拦下了那宫女的手:“好了,你也不必逞一时之快,我们可是等着机会好久了。”他眼里透着绿光,对着无忧道:“你做你的女神医多好,为何要搅合进这宫里的事来。” 那宫女恶狠狠的对着地面啐了一口:“你挡了我的荣华富贵的道,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我哪里得罪过你,你却让我落到如此地步?” 因为侍寝无望,她整日被其他人奚落嘲笑,这都是眼前的女人赐予她的,所以今天她要报回来。 无忧吃惊极了,她做了什么,让这宫女如此恨她,她怎么就挡了她的荣华富贵,无忧是真的没有想到眼前的宫女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这位姐姐,你在说什么?无忧真的是不懂,无忧商贾之女,被休之身,天朝尽知,在宫里根本也没有认识多少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说起这身份,除了一个女神医的虚名,实在不知道还有什么?我这样的人哪里有本事挡的姐姐的荣华富贵?我和姐姐似乎也只见过一面,还是前段时间在贵妃娘娘的长乐殿,我们今日无忧,往日无仇,我怎么可能挡了姐姐的荣华富贵?” 那宫女指着无忧,喝道:“怎么挡我的荣华富贵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就好了。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能救你?”她宫女恶意的笑了几声:“是不是想到明天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你就很开心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无忧自然也不想解释什么,对着疯狗,你说什么都不会被听进去的,虽说今日这些人来的有些莫名其妙,但此次一想,也就清楚了几分:不管怎么着,他们是来为皇后办事的。唉!无忧长长的叹息了一口,姜还是老的辣,这李皇后比起太皇太后来,实在是太没有耐心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怕这位李皇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是一只愚蠢的螳螂了。 无忧可以断定,若是李皇后这里刚刚处理了她,那边刘贵妃的人马就会出现,打着救她的旗号,揪出皇后,然户顺理成章的会有朝臣要求废后,再然后刘贵妃就会登上皇后的宝座,这后宫就是刘家的天下,或许这天下都是刘家的了,只要刘贵妃生下皇子。 “让开,我从不和疯狗说话!”无忧的话冷冷地,既然要翻脸,她自然也就不必客气,看到她的话被众人当成耳边风,她有毫不客气的说道:“疯狗也不可以挡路,闪开了!” 那太监的绿眼闪了闪:“你有胆子给洒家再说一遍。”他没有想到现在这样的时刻,无忧还是这般的趾高气扬。 气死他了! 无忧轻藐的扫了他一眼:“公公原来是犯贱呀,喜欢被人骂成疯狗,今儿我算是见识到了。公公,你今儿实在不用如此客气的让我再说一遍,就是犯贱,你自己对着镜子多骂几遍就是了,何必当众揭开自己的短处,您就是不要这张脸,也要顾惜你主子的脸面呀!” 无忧从来就不是对什么人都会硬碰硬的,像是太后,新帝这些人,她向来都是很会弯腰低头的,但她暂时性的伏低做小就是为了活下去,因为皇权她挑战不起。 但是却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当她杂草一般,踩到她的头上去,像现在挡路的这些人,她的退让只会让她接下来会承受更多的侮辱,这些人都是喜欢逢高踩地的人,若是她现在退让了,那么接下来,她所承受的会更多:疯狗永远不会懂人在想些什么,人类的谦让不喜争斗于这些疯狗来说就是软弱可欺。 无忧幼时曾经被疯狗追过,你越是跑那疯狗就越追的凶,若是你停下来拿着柳条抽打,它反而退避三舍,这些人就是那样的疯狗。那公公盯着无忧阴沉沉的笑了起来:“牙尖嘴利,看来哥几个今天要拔掉你这嘴利牙了。” 那宫女忙不迭的表示同意,苏无忧已经是她主子的心腹大患,今天不除去,怕是夜长梦多呀,如果不是顾忌新帝对她的照顾,她的主子早就想除去她了,原本她还以为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女,长得狐媚,谁知道见了之后,才发现这女子不单是狐媚,而且聪明的紧,她让长乐殿眼线下了两次红花在刘贵妃的蜂蜜茶中,都未能得逞,所以她的主子真的等不及了,定然不能让刘贵妃生下皇长子,而这也定是要除去苏无忧才行。 苏无忧,又是苏无忧,总是这个女人挡在她和她主子的面前,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放过苏无忧的。 无忧后退一步,看着眼前红了眼的太监和宫女,她实在不想和这些人纠缠,她还是离开为妙:“你们要干什么自己自便,不过我很忙,没功夫陪各位了,贵妃娘娘腹中的龙种现在已经安康,我可是要好好的想着法子为贵妃娘娘调理身体呢?” 她注意了四周,这位置实在是不利与她,根本就没有任何人影晃动,若是真的动起手来,怕是她占不了一点好处。 即使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无忧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因为她知道疯狗想要咬人的时候,都会说是人的肉太香了。 无忧提起刘贵妃肚子里的龙种,就是想将祸水东引,刘贵妃不仁,就不要怪她不义。 无忧可没有什么高尚的情操,她虽然认为孩无辜,但是前提条件是孩子的妈妈是善良的,或是孩子流着和她一样的血液,很抱歉刘贵妃的孩子什么都沾不上,所以她自然无法顾念他。 至于什么舍生取义,不顾自己的安危,对不起,不说她肚子里有了她的孩子,她做不到,就是没有,她也做不到。 所以,她想的清楚明白之后,很不客气的将刘贵妃这棵大树抬了出来。无忧心里也做了两手准备,暗暗咬了咬牙槽,心底的那股狠劲儿又发作了,若是这些人还不放过她,那么这次她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拼了! 无忧目露凶光,杀机顿显,看的那宫女,太监后退了几步,无忧却一步接着一步的逼视那太监,宫女,两个疯狗却被她逼退了几步。无忧现在其实就是在虚张声势,她心里早就七上八下,她明白她要在气势上压倒这些人,否则真的对上这些人,她半点胜算也没有,如果他们一出手就是身杀招,那么她会死得的更快,就是叫,怕是都无法叫一声。无忧瞧着那太监和宫女后退,心里一喜,却在瞧到那后面的几个太监,宫女上前一步,整个人惊呆了,真是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了,根本没机会了。 她只能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皇后身边总有几个长脑子的。那后面站出来太监,宫女都是那种看起来孔武有力,他们瞧见为首的太监,宫女后退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很迅速的伸出手,一人塞住了无忧的嘴巴,另外两个人捉住无忧的手臂,而另外两个抬住无忧挣扎的双腿,而两外两个人则是整理好绳子,很快的将无忧捆的严严实实,他们是早就准备好的,而且看来竟然做这样的事情,所以动作很快,也为此弄出什么声响。无忧睁大眼睛,将眼前的人的样子记在脑海里:若是她今日不死,那么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可是很快,她就晕了:有人一掌劈在了她的后脑上。 晕倒前的无忧,心头在想:这些人到底想要怎么对付她? 无忧紧紧咬破唇,在黑暗袭来的时候,她只是做了一件事情:用尖尖的指甲将手心抓破。 146章 反击 无忧终于晕了过去,也就不知道刘贵妃大肆寻找了她一番,将她居住的地方里里外外搜了一个遍,就差是掘地三尺了,也没有找到无忧,任凭长乐殿的人急的头发白了,也没有寻到。(.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 除了刘贵妃的人外,还有一群人在找无忧,那就是二皇子张翼安排在宫里的人,这些人当然不能像刘贵妃那般轰轰烈烈,他们是悄悄的寻找,但是就是这悄悄儿的,却比刘贵妃的人马有效率多了,很快就有人在通道上发现了几滴血迹,仔细的辨认下来,猜想到或许正是无忧留下的记号:他们都知道他们主子的女人异常的聪明。 不过知道这样的事情还真的比不知道更让人放心,所以这些人都难得的有些慌乱起来,他们的主子刚刚就心神难安,所以让宫里的人手做好准备,刚刚收到消息,就听闻无忧失踪,若是此刻主子知道王妃被人掳走了,当真就是睛天霹雳,要把主子炸的三魂还剩下半魂,就在半魂还在空中飘着吧! 不过再怎么担心,还是将此消息禀告了张翼,他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就头重脚轻:能在宫中无声无息的将人掳走,只有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人,那些人单就身份而言,无忧此刻真的没有一个可以能够招惹的。怎么办?他现在该怎么将人救下来? 李庆咬牙:“殿下,先让他们救人!”太清楚无忧对张翼的意义,所以李庆宁愿暴露宫中所有隐藏的力量也要将无忧救出来。 张翼冷笑:“先救人?怕是就是他们想要救人也不知道如何下手?”他们这些人的身份不够,怎么救呢? 不知道无忧是如何消失的,也不知道无忧是被谁的人掳走的,更不知道宫里的那些人马都在做什么?他们这些人中有些人混的不错,但和宫里那些正经的主子比起来,绝对还不够分量。 “备轿,我要进宫!”现在唯一能救无忧的人也只有他了。张翼知道现在的情景已经是到了最凶险的时候,或许是无忧生命中最凶险的时候,他怎么可以让无忧独自面对? “殿下,您此刻怎么可以进宫?”李庆急了。 “为什么不能?”张翼瞧了李庆一眼,“停止一切动作,等我救回王妃再行定夺。” 李庆更是急了:“殿下,三思而行呀……” 张翼狠狠地瞪了李庆一眼:“我主意已决,你去备轿即可。” 李庆瞧这情景是劝不动了,所以咬牙:“请殿下容许奴才跟从。” 张翼沉默一会儿,点头。 主仆二人一路快马加鞭,到了皇宫宫门前,李庆只道二皇子旧病复发,需要请女神医就诊,守卫宫门之人倒也不敢为难:二皇子在新帝面前极有面子的。 进了宫,假装不知道无忧失踪的消息,李庆慌张寻到无忧的住所,才听得宫女回报女神医失踪了,李庆做慌张模样:“这位姐姐,你可有女神医的消息,二殿下旧病复发,还请这位姐姐指点方向。”李庆边说,边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很自然的塞到宫女的手上。 那宫女听说是二皇子旧病复发需要女神医治疗,心里就为张翼担心几分,现在又见李庆极懂人情事务,心中更是乐意,所以也就不曾隐瞒,将刘贵妃大肆寻找女神医之事说的详详细细。 李庆越听眉头越紧,到了最后几乎耷拉着脑袋,刘贵妃竟然敢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那么就说明无忧处境危险,甚至可以说注定了香消玉殒的命运:不管别人动不动手,刘贵妃也定然会将无忧除去――这时候已经谈不上什么恩怨了,而是各自为了自己的性命前途。 瞧着李庆丧气的模样,张翼的神情更加淡漠:“先让人找王妃,不用如此垂头丧气,关键时刻更要做好工作,不管是用眼,还是用手,或是用鼻子,都去给我好好的找出关于王妃的蛛丝马迹来――只要用心,天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相信定然能找出王妃的行踪,天下间就从来没有什么事是天衣无缝的。” 李庆被张翼骂的回过神来,打起精神道:“奴才……奴才这就亲自去寻找。”李庆打定主意,就是用手扒,也要将宫里的每一寸土地给扒开,找到无忧的下落。 二皇子张翼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忘了,本宫可是旧病复发,身边怎么可以离得开你呢?让身边做事细心又胆大的人去动手,若是你去,给人抓到把柄,反而不利王妃的安全。顺便让他们打着本宫的旗子,若是没有本宫的旗子,这些人可是寸步难行,而本宫自然也要奄奄一息的跟着众人不是吗?――毕竟无忧可是本宫的王妃,即使被休也是心不甘情不愿!” 他对李庆吩咐:“告诉宫里的人,准备收网。”张翼难得郑重的说道:“告诉手下的人,定要找到王妃,王妃的生死是我们生死存亡的关键,你懂我在说什么,所以我也不打算多说。若是找不到王妃,或者不能救出王妃,我们所有的人都只有死路一条。”王大爷已经秘密回来,他的密折也已经递了上去,若是王大爷见不到平安的无忧,只怕什么都不会说,而他却会是落得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而他手下的这些人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主子倒了,他们自然是随人家捏圆捏扁了。 李庆自然知道事情的轻重,慎重的点了点头,没有任何豪言壮语,转身去做他应该做的事情去了,只要他不死,他怎么着都会让人找出王妃。 华丽的皇宫,下起鹅毛大雪,很多罪恶在洁白的雪下都掩饰起来。 而正在二皇子在紧张的寻找着她的时候,她也醒了过来,她的手被绑的结结实实,眼睛也被蒙的严严实实,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自然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过她口中的布却被拿了下来,即便是如此,她也一直都保持着安静,同时也极力让呼吸听起来很平稳。 无忧就这样倒在地上,一下子都没有乱动,呼吸也没有什么变化,所以他相信没有人注意到她已经醒了过来。 无忧醒来之后就一直竖起耳朵注意身边的动静,可是很久过后,她都无法确定身边是不是有人,因为她没有听到任何的呼吸声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可是无忧没有忘记在她昏倒时发生的那些事情,和那些人,所以她认为这里即使没有人,但也不表示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人注意。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她被扔在了一件密室或是一件门窗紧闭的屋里,但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惊动任何人,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已经醒来,这样她的存活下去的几率会大上三分。 无忧清楚的知道,现在她想要活下去就需要冷静,就是要知道更多这些掳她人的事情:无忧从来就不相信单凭一个皇后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冬天的地不会是热的,躺在上面不会舒服,透心的凉几乎让无忧整个人冻的麻痹,而且她的后脑勺还受了很重的伤,很痛,但是无忧丝毫不觉得苦,为了活下去,为了腹中的胎儿,她不觉得这些就算是受罪――因为只要挺过了今天,她几乎就算是自由了。 无忧没有哭,也没有叫,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些都不是帮她,而是害她,至少她心中是这样想的。 无忧的身子很麻,但僵硬,但是她的脑子却异常的清醒,她躺在那里先细细的将她被掳来的情景回想了一下,心里却因为想到了一件被她忽视的事情而惊的差一点就要叫出来:那些人,没有一个是蒙面的。这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根本就没准备留活口,这些人肯定会杀了她。还有一种,就算那些掳她而来的人也成为了弃子,但不管哪一种,她的下场,都不会容得她乐观。 这样的想法,让她把自己的呼吸控制的更加平稳,也极力沉思自己的心情,让她的脑袋更加的清醒。 无忧脑子里想了十几种办法,发现没有一种是可行的,所以她决定,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她要以静制动,她的耳朵伸的更长,因为眼睛看不到的情况下,她只有耳朵可用,可是依旧没有什么声音,所以此刻的无忧打定主意,她需要继续昏迷不醒,慢慢地等到那掳人的这些人的到来。想杀掉她的人一直不少,可是却偏偏选择皇帝出宫的日子,这人会是谁?又为了什么,非要挑选这样的一个日子? 无忧可不会以为这人只是为了如同刘贵妃说的那般,只是因为新帝一直庇护她? 一开始无忧以为会是皇后想要对付她,可是皇后要对付她,不会这般鬼鬼祟祟,更不会将她关在这里,无忧几乎可以肯定皇后也只是这幕后之人的一颗棋子,只是不知道什么人能使唤动皇后――这人真是一个可怕的人! 无忧思索的时候,也没有忘记支起耳朵,此刻只有知道的越多,想的越实在,她才会越有机会活下去,但是她真的想不出答案,能指使皇后的人不多,但是也绝对不少,所以她只能前前后后将最近的细节再次回想一次:刘贵妃主动提出让她进宫,刘贵妃的红花,太后的暗藏杀机,皇后身边的人! 皇后身边的人? 无忧想到这里,又是惊了一身冷汗! 她怎么会犯了这么大的一个错误,皇后身边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皇后的人呀! 正在无忧惊魂之时,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声响,她立刻放下所有的心思,专注的听了起来,即使她的耳朵支了起来,却还是不能听清楚,不过她可以猜出来,是有人来了。 “这个贱人醒了没有?”女子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冷而妖娆,模模糊糊的传来,只是简短的一句话,无忧就毫无疑问的确定,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她认识的人――曾经的宫贵妃,现在的宫太妃。这就对了,这才符合她心里的推测。 “没有,奴才刚刚才看过屋里的情形,她还是我们扔进去的姿态,没有丝毫变化。”无忧听得出来,这声音正是刚刚那为首太监的公鸭嗓子:“娘娘,您想如何处置她?” 这太监的态度,从头到尾都是恭敬的,甚至是献媚,无忧当日瞧他在皇后身边都不曾如此恭敬过。 宫太妃能在此时进入后宫,若是这里还是皇宫的话,那么无忧可以肯定这里定然是一所密室或者是某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冷宫,所以这些人才敢如此大胆行事:无忧心想应该是皇宫,太监可不能随意离宫的。“本宫想怎么处置她?”宫太妃娇娇笑了两声,落到无忧的心里更是冰冷若毒蛇:“哪里轮到本宫来处置她。” 宫太妃的声音到这里听了下来,更有一个娇娇的声音响了起来:“她的命运有我决定!” 听到这个声音,无忧又差点儿破功,好在经历了很多事情,她已经练就的泰山崩于眼前不变的功夫,才没有露出破绽。 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能忘,正是她的好妹妹――无恨。她一直静静地听着无恨安排她的命运,如何处置她的未来,她因为看不见,不知道此刻的无恨的蒙着面纱的,因为她的半面毁了容,也不知道毁了容的无恨最恨的人不是宫傲天,而是无忧,若不是无忧她不至于被宫傲天如此对待。 无恨对无忧的恨已经到了挫骨扬灰的深度,所以,她决定,她遭受过的罪,比如毁容,一定要在无忧身上演练一遍。 宫太妃也是恨不能啃她的肉,抽她的筋,扒她的皮,因为她安排在太后身边的人透露,那圣旨被修改了是确有此事,因为太后手上有一种药水,可以让笔墨消失――曾经她和三皇子想不通的事情,现在相通了,他们的大计就是毁在眼前的这个贱人的手里,他们怎么能不恨她,怎么能饶过她? 宫太妃没有说话,但是她的态度早已告诉其他的人,她完全赞同无恨的主意。 无恨嘲弄的翘起的唇边,经过这些日子的变故,她的风华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张扬,那种年轻的明媚和鲜艳也被磨砺完了,她不是无忧,她生不出慈悲的心肠,所以她为无忧安排的命运却不只是毁容这么简单。她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姿态靠近无忧,宛若当年她顺利抢到宫傲天那般,宛若当年她还是苏启明最宠爱的女儿,高傲的,对失败者的不屑一顾。 无忧心里苦笑,她的心肠终是不够硬,千百次告诉自己不要顾及血缘的牵绊,到最后却真的放不开置他们死地,让他们卷土重来,所以这一次,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无恨其实真的是一个既可怕又可敬的对手,因为她够冷血。 她静静的躺在地上,听着无恨的冷酷无情的声音。 “好姐姐,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你这样妖精般的脸,我就恨不得一下子一下子的将它刮花吗?” “好姐姐,你知道吗?到了现在,我就是毁了你的容,将你挫骨扬灰,都难以消去我心头的怨恨?” “好姐姐,你的医术如此高明,不如我就将你身子切割成麻花,你说你能不能治好?” “好姐姐,你这么聪明,倒是猜猜看,妹妹我下面会为姐姐做什么?” 无恨的眼底燃烧着狂热的火焰,发誓要将她这辈子最恨的女人送入最可怕的地狱经受最不堪的折磨。 “好姐姐,你看你的出身多么的高贵,相府的娇客,苏家的嫡长女,若是我将这般高贵的姐姐送进那最下等的私窑里,姐姐,你说,你还会不会高贵呢?” 无忧心头越来越冰冷,她平静的听着无恨如何要将她扔进天下最肮脏,最低等最惨无人道的青楼,供最下等的走卒们发泄,而无恨甚至很好心的为她确定每一天至少要接三十个客人,当然也很好心的规定她每一天只能吃三碗稀饭。 无恨越说越兴奋,即使无忧的昏迷不醒都不能减少她一份的兴致:“好姐姐,你说你一年会为妹妹我赚多少的银子呀。”她再次娇娇的笑出声来:,“好姐姐,你的耐力一直不错,妹妹相信你一定可以熬个三五年。” 无恨的脸上即使蒙着面纱也不能遮住她愉快的心情,她唯一遗憾的就是,不能亲眼看见无忧脸上恐怖的表情,不能看见无忧跪地求饶的表情,不能听着无忧凄厉的哭声,她也遗憾不能看见无忧发疯的样子。她是很想一盆水泼醒无忧,只是宫太妃不允许,倒不是宫太妃心慈手软,而是宫太妃认为她现在已经学佛了,实在不忍心看到疯狂血腥的情景:我佛慈悲,她作为佛的弟子,怎么能不存一份善心? 无恨不过是宫太妃身边的一只狗罢了,既然她的主子不同意,她又怎么会让主子不开心呢?所以她也打算学她的主子,做佛的弟子。 无恨在离去前吩咐:“公公,我的话你听清楚了没有?” 那公公点了点头:“听清楚了!” 真是心狠手辣的主子,自己的姐姐也能下得了这样的黑手,就算是他这样在宫里混了半辈子的人,也不得不说无恨的手段实在是太毒了。 无恨很满意的笑了笑:“我最终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她的命,只是在她死之前,我要她将人世间最悲惨,最痛苦,最绝望,最肮脏的事情,统统的都尝一遍。几位公公若是觉得我这姐姐的姿色还不错的话,不妨让她在离开前好好的享受一番,这会让我很高兴,我这人一高兴就会很大方,你们应该明白吧!”无恨从袖中掏出两锭金元宝,随意的扔了扔。那太监听了无恨的话,再瞧了瞧那两锭进原版,嘿嘿的笑了起来:“小的们知道,知道怎么做了?” 那太监瞧在银子的面上,甚至很大方的说道:“您要不要留下参观参观,小的一定让手下的人好好伺候伺候她。” 无忧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连愤怒都没有,无恨此刻在她心中也就是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她对仇人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无忧很想开口告诉无恨,不管她今天想做什么,只怕都只能是失望了,不过最终她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她需要拖延更多是时间,才能确保生命无忧。 无恨听了那太监的后,沉默了片刻,也就是他几个呼吸是时间,却让无忧觉得时间的漫长,看来无恨是很想欣赏接下来的好事情,只是碍于太妃的慈悲心肠,所以她最后咬了咬牙:“不了,你们慢慢享受,我就不搅了大家的兴致了。” 很快就响起的脚步声,听来应该是宫太妃和无恨离去的声音,很快远远的又传宫太妃的声音:“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别忘了,时间可不多,今夜一定要将她弄出宫去,你明白没有?如果有什么差错,本宫可救不了你们。” 宫太妃说道这里,声音又变得柔和起来:“当然,你们把事情做得漂漂亮亮的,等显儿登了位,本宫自然会好好奖赏你们。所以你们给本宫做事用心点而,今儿新帝出了宫,宫里的贵人们谁都巴不得她死去,所以谁都会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没有人会妨碍你们行事的,而这里也足够偏僻,就是平常也没有人来,自然无事。” “你们清楚本宫说的用心是什么,你们知道没有?” 那太监又笑嘻嘻的道:“奴才心里自然清楚!”宫太妃没有阻止无恨的话,他就知道宫太妃是如何的恨无忧入骨了。 “娘娘您就放心吧!小的一定会好好的招呼招呼她的,娘娘您慢走,小的忙活去了,就不送您了。”宫太妃和无恨什么话都没说,就满意的离开了。 无忧的脸色自始自终都没有变化,她的脑袋越来越清楚,而在宫太妃和无恨离开之后,远处就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啧啧。”无忧听见有人咂嘴的声音:“这可是皇上都想不到的人,今儿便宜我们哥几个了。”有个公鸭的嗓子响起:“哥几个,这绑着手脚可不是回事儿,哥几个想要享受,这绑着法子一定要换一个才是。” “说的没错。”另一个公鸭嗓子响起了作呕的笑声:“先将她抬到床上去,然后在她没醒过来的时候,将绳子先解开,然后再将她摊在床上,手和脚分开绑,呵呵……那自然就方便了……” 几个公鸭嗓子这时同时笑了起来,而且笑得得意,也笑得淫荡,半点也看不出是太监的模样,一听都是不怀好意的。 一个尖尖细细的公鸭嗓子道:“我们还是先将她抬到床上吧!哥几个应该都忍不住了吧!” 那几人又是一阵贱笑,笑得那叫一个欢畅,那叫一个下贱。他们边笑边伸手去抬无忧,不过这几个不要脸的太监,每人都用手在无忧的伸手摸了几把,有人摸上她的脸,有人摸上她的胸,还有人在她的腿上摸了两下,无忧差点就忍不住跳起来,大骂。虽然这些人都不是真正的男人,无忧也不是黄花大闺女,可是她真的差点忍不住了,呼吸因此都急促了起来,好在这几个不要脸的太监精虫上身,不对,他们已经没有精虫了,反正他们脑子里龌龊的想法,让他们的脑子变成了浆糊,无忧才瞒天过海,没有暴露。 不管无忧多么生气,不管她的肺是不是气炸了,但是她的理智告诉她最好什么都不要做,更不能让这些人知道她已经醒了,因为此刻她还被绑着,就是醒来,除了大声叫喊,怒喝外,她又能做什么,她当然什么都做不了,而且她也不知道和她约定的那人是不是还记得她。 无忧清楚的知道叫喊怒喝都不能救她,若是接应她的人没有来的话,所以此刻她只能咬牙忍着,等着,等到这几个太监将她解开绳子再说。 好在那几个太监心心念念想着要吃大餐,所以手下也没有太过分,摸了几把之后,就将无忧抬了起来,扔在了床上,无忧不着痕迹的护住腹部,没有让腹部落地。 那为首的太监瞧着无忧俏脸道:“哥几个今天这是有福了,瞧着小模样,生的真俊!”说着又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 无忧就算是一开始还不是太惧怕,可是此刻算是想的明白了,在太监的污言秽语中,她是明白了,太监也可以欺凌女子的,而且因为是太监,才会更让人害怕。 那几个不要脸的太监又有人伸手在无忧的脸上摸了一把:“这皮肤可真是滑”比那豆腐还滑。” 听了这人的话后,又有人伸手,却被那为首的太监阻止了,也让无忧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哥几个先忍耐一会,这女人可泼辣了,弄醒了再绑,怕是要费一番功夫,哥几个都想要好好的享受,就先忍忍火吧!绑好了她,还是不任凭哥几个随便玩?” 那几人又是一阵贱笑:“头儿说的对,我们听头儿的,等一下,我们让头儿先玩,哥几个跟在后面学着点。”那说话的人声音更是淫荡:“哥几个可是听说,头儿手上有不少好东西,一会儿头儿可不要藏私,让哥几个也学上几招,日后遇见心仪的女人,也让她好好的享受一番,不枉白做了哥几个的女人?” 说完又是一阵得意的大笑,那头儿更是得意:“哥几个放心好了,今儿这差事,哥哥我早就将好东西带在了身边,一会儿非要让她好好的享受一番,你们跟着学点,看看哥哥的手段,保准比那真男人还男人!” 说完又是大笑,引得那几个太监不停的催促他,人人都是一副急色鬼投胎的模样,半点也不像被净身了的模样。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无忧忍的快要吐血,却还是忍着,她这一次真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张开嘴巴破口大骂,才没有睁开眼睛,她不但是要骂眼前这几个不要脸的太监,更想骂那个和她约定的人:死哪里去了,难道真的等她被这几个死太监凌辱了,他才出现吗? 无忧一直努力隐忍着,假装昏迷,第一次,她的心里充满了杀机,而且是将这些太监五马分尸,将无恨千刀万剐的想法。 终于,有不要脸的太监伸手将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她一个劲的告诫自己,再忍一忍,再等一等,这些太监的人数不少,她的腿未曾解开,根本就不能逃出去的,只有等到腿上的绳子也被解开,她才能逃出去。 因为手能够活动,所以此刻的忍耐就真的是忍字头上一把刀,每一刀都刺进她的心口,血淋淋的难受,她真的想一巴掌甩到这些不要脸的太监脸上:反正这些太监也不在乎这张脸,她何不成全他们? 无忧的理智在这时候发挥出充分的作用,难怪人们都会说,有理智的女人有时候是冷血的,无忧告诉自己,若是现在她忍不了,而那约定之人又不能及时到来,她将会有更加凄惨的下场,而那下场她连想一想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她忍了,不管怎么不想忍,她还是忍了。 有人伸手去解她腿上的绳子,不过那只恶心的手却不去乖乖的解开身子,而是在她的脚踝处来来回回的摩擦了加下,虽然隔着裤脚,却让她有种呕吐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吃了恶心的苍蝇,怎么吐也吐不出来,那种惊恐和恶心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的。 无忧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全部耗完,她真的忍耐不下去了,只是在心中狂吼:妈的,给姑奶奶解开。 这是无忧第一次在心里骂人,而且骂的这么痛快淋漓。终于那脚上的绳子解开了,那解开的人还流连手中美好的触觉,没有回过味来,眼前什么东西一闪,然后就是一阵抽气声,那人就如同死猪一般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惨叫,就晕了过去。 人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总是会突破自己的底线,爆发出连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潜能,无忧原本就知道人体的穴位,刚刚的那一脚又隐藏着她积压太久的怒气,那威力可想而知。 无忧在太监们没有回神的时候,又是一拳打上手边的太监,正是那为首的太监,他一边发出痛呼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这几个猪,这女人有多么难缠,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解开绳子不马上绑起来?现在麻烦了!” 他还没有说完,无忧立刻跳起身子,伸腿就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太监就是没那东西,踢上去也是疼的呀! 无忧踢的很用力,非常的用力,她发誓这辈子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这般用力,她将自己能用的力气都用上了,因为她实在忍得难受,她不忍了,半点都不想忍了。 无忧此刻甚至半点都不觉得杀人是残忍的,她很想杀人,非常的想杀人,如果现在她手上有一把刀的话,她绝对会将屋里所有的人都杀掉。 想起了刀,无忧猛然想起了,她身上还真的藏了把刀,她伸手从袖中掏出了那般曾经王大爷送给她的御赐之刀,虽然被先皇收了回去,不过昨天就已经再次被新帝御赐给她了。 她是真的气,以至于刚刚忘掉了她还有这样的好东西。无忧掏出到后,连忙躲闪到一旁,然后恶狠狠的,如同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恶狼:“今天我就砍下你们的脑袋来!” 新帝根本就没有离开皇宫,他只是定下了这么个计策,想要引蛇出洞,将对皇位有窥视之心的人一网打尽,当然,新帝要做的不是这一些,他还要清理后宫。 今天,他密召无忧商议,要求无忧配合着演戏,条件是今天过后让她出宫。 无忧想来想去,此事与她百利无一害,她是真的不想留在皇宫,更不想为刘贵妃保一个注定保不了的胎:新帝是不会容许刘贵妃生下子嗣的,有一位皇帝体内流着刘家的血就已经足够――皇后在刘贵妃饮食里放红花,可以说是在皇帝眼皮子下面进行的,皇帝只是装了一个睁眼瞎。 无忧的直觉没有错,新帝不想刘贵妃生出下一任继承人,因为刘家的手伸的太长了,他虽然还没有生出什么心思,但已经足够他不悦的了。 皇帝骗了许多人,包括她,新帝说后宫的人知道她的心意,定然会趁他不在时动手,鹬蚌相争汪翁得利,他想要做个渔翁,趁此清理后宫,可是这人实在不是一个守信的君子,他的人没有如他所说一般的保护她。好在无忧从来都没有相信她的话,她要来御赐的宝刀,也将消息传递给张翼的人,关键时刻,还是自己人比较安心,只是她估算错了,原以为这些人会是晚上动手,谁知道……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147章 看谁死的更快 老天帮不帮她,无忧都觉得不重要了,她想做的是如何解决眼前的困境? 那几个不要脸的太监被无忧灵敏的动作吓了一条,看着凶狠如狼般的无忧,虽然先是吓的后退了几步,却很快的回过味来,飞快的上前围住了无忧:他们就不信几个人还能斗不过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为首的太监挨了无忧一拳,语气自然不会很好:“你以为你有一把刀,就能护着自己周全吗?做梦,我告诉你,我们哥几个今天怎么着也不会让你逃走,你走了,我们的脑袋就保不住了。”他转身对着另外几个太监喝道:“还不快一起上,把她抓住了,才能保得住我们吃饭的家伙!” 无忧没等那几人动作,她先动起来了,手中的刀很犀利的在为首太监的眼前闪过,那人的动作不慢,侧身闪过,无忧趁机移到门前。虽然无忧比较想立刻解决了这无耻的太监,不过眼前最重要的却是脱身,所以无忧的刀不是对着那太监的脖子,而是眼睛,眼睛被吓到了,自然会习惯性的闪躲,那她就可以趁此机会再进行逼近了。 无忧对自己的估计还是不够,人在性命有关的时候,总是比往常有爆发力:无忧这是在为腹中的孩子搏命呀,力气自然比往常大了不少,女子为母则刚,估计现在一头老虎站在无忧的面前,无忧都敢上去一搏,何况是几个卑鄙小人呢! 无忧那一刀虽说是闪过那太监的眼睛,那太监虽然侧身躲过了,可是那眉毛还是被削掉了一边,惊恐交加的太监自然没空理会无忧。他不理无忧,无忧可没有就此放过他,她紧跟着又是一刀,这一次是真的刺向他的胸口,实打实的,没有半分虚假,那太监害怕了,整个人往后退去,无忧跟着又是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那太监整个人就倒了下去,无忧半点也没有心慈手软,一脚就踩了上去,那一刀和那一脚可就是为了将这人踹倒在地。 无忧恶狠狠地踩在那太监的脸上,用脚板蹂躏着,听着那太监的痛叫,她更为肆意,眼睛盯着门口的另一个太监。 那太监瞧着无忧的手段,整个人都发颤了起来,今天瞧见的苏家姐妹,都是手段毒辣的主子。 他这么说还真的冤枉了无忧,无忧这是被逼的没法子了,今天的情景她算是看清楚了,不是这几个太监死,就是她亡!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她肚子还有一个小生命,她自然要拼死一搏了。 无忧紧盯着被堵的严严实实的门口,不是她不想开口喊救命,她心里明白这些人敢明目张胆的将她弄到这里来,就说明这里应该不会有人过来,正如宫太妃说的一样。 而她也细细的竖起耳朵听过了,这里不说是人的脚步声,就是其他的声音也没听见。 其实就算有人听到了,谁又能敢保证她招来的就是救命的人,而不是这些死太监的同伙? 无忧心里还有一个小算盘,她和这些死太监已经大打出手,闹出来的声音不算小,至少不比救命的声音小,若是附近有人自然会过来查看了:看来新帝真的是失信了,他的人根本就没有过来保护她。 求人不如求己,这时候关键靠自己。 现在为止,没有任何一个人出现,无忧可以判断出这屋里屋外应该只有眼前这五六个太监在,这和她刚刚的判断差不多,只要她能摆平眼前的这几个人,那么她就能安全了。 有一个已经晕了,还有着四五个她该怎么摆平? 无忧清楚的认识到,刚刚她能一举击晕那太监,是因为他毫无防备,现在再想要这样的好事,怕是极其困难了。 但是她从来都不是害怕困难的人,为了活下去,她什么都不会害怕的。 不要说现在腹中还有胎儿,她要活下去,就算是想想落得这几个太监手上要承受的屈辱,那也是生不如死,会让她蒙羞不说,也会让她的母亲,让无虑,无悔,让张翼蒙羞,所以她必须要逃离,无论如何都要逃离这里,只要可以离开这里,相信张翼的人马定然会救她的,不知道为何对张翼,无忧总是说不出的信任,就如同信任自己一样。 无忧手中的削铁如泥的宝刀,毫不迟疑的再次刺向其中的一个太监,打开一个缺口,身子如泥鳅一般,滑了过去,头也不回的跑了起来,根本就不管身后太监的痛叫和怒骂。 无忧跳出房门,慌不择路,死死的盯着那幽深的长廊,望着远方的院门。 那门说真话,在往常绝对不算是多远的距离,就是慢慢走,也不会用去多少的时间,不过在此刻紧急的情况下,无忧觉得它非常的遥远,她迈开腿,拼命的跑,她捂着腹部,不停的跑,甚至连担心都忘了,她只知道用力的奔跑,其他的什么都离她很遥远。 此刻,无忧的眼里只有那越来越近的院门:应该能来的及吧!只要跑出这院门”她生的希望就会又多了一分。 她一步一步的靠近院门,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近了一步了,又近了一步了,很快,她就会离开这肮脏的院子了。 眼看着离着院门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她眼里涌现出热切的希望:再等一等,她就可以得救了。 就在她满心希望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子被什么东西套住了,很快她整个人就向地上猛烈的摔了下去,她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腹部,免得伤到腹中的孩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的身边传来了参差不齐的脚步声,那不要脸太监的声音响了起来:“想逃?你的翅膀还不够硬,飞不起来的,哥几个手里还没有逃出去的人。” 无忧此时才发现自己是被太监手里的绳子给圈住了,正是那个挨了她一拳的为首太监做的,她顾不得疼痛,立马伸出脚对着那奸笑的太监踹过去,同时整个人向一旁翻滚过去,还用心的打开绳结:这些动作分开来很容易,但是加在一起就是非常有难度的,可是性命攸关,她自然使出全身的本事将这难度系数超大的事情,做的非常的完美。 无忧不是养在深闺的女子,否则这些事情做起来都是不可能的,因为她长期采药,脚下的力道,以及身子的灵敏度都是一般人不能比的,就是眼前这几个养尊处优的死太监也不能比。 太监是伺候贵人的,可是这几位都是在宫里算是有些地位的人,所以什么重活累活自然轮不到他们做。 无忧的动作非常灵敏,所以当她翻身到了一旁,在她原先的那个地方已经躺了一个死太监,明显是想用自己的身体压住无忧,制服她的时候顺便揩油,但是他没有想到无忧会以极快的动作翻到一边去,所以没有肉垫子的太监,只好摔在了地上,而且摔的很重。 太监们也是怕疼的,虽然他们整治别人的时候,从来想不到疼,可是轮到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觉得很疼,非常的疼,所以这位死太监,摔倒在地上之后,就再也不想爬起来了,只是一个劲的嚎叫:因为他真的摔的够呛呀,原本他是想有无忧做垫子,他怕什么?因为心里啥都不怕,因为想着无忧那软绵绵的身体,他是很大无畏的面朝下扑了下去,所以很悲惨的,他的鼻子碰扁了,那血流的如同泉水一般,搞得一脸是血,看起来实在的吓人,当身娇肉贵的死太监摸上去,才发现他真的变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没鼻子的人。 无忧滚到一边之后,还不等她起身,又有不要脸的太监上来了,这一次太监们学乖了,他们不再一个个的上,而是一起,绝不打算再让无忧各个击破。 他们有点怕无忧,因为他们在宫里过惯了好日子,两个人都是身娇肉贵的,不管是摔在墙上摔得晕过去,还是摔在地上变成没鼻子的人,他们都是觉得很痛的。 所以他们只是死死盯着无忧,并没有动手,直到那为首的太监,气不过骂起来:“哥几个还等什么,好好的教训一下这个贱人,给两位兄弟报仇!” 为首的太监,他也怕痛呀,所以他也只是叫嚣着,让其他的三个死太监动手,自己倒是想坐享其成:这苏无忧泼辣又心狠手辣,被她算计了,怕是要痛死吧! 无忧瞧着死死盯着她的太监,想着如何将这余下的四个死太监解决掉:“阉人,就凭你们,就想要算计姑奶奶我,真是做梦!”她是故意的,故意挑起这些死太监的怒气。 这些太监最恨别人骂他们阉人,因为没有那东西是他们心头最大的羞耻,现在无忧大刺刺的叫出来,就是要他们气,要他们怒:人一气,一怒,理智就会变得微薄起来,那么她自救的机会就会多上一份。无忧的一个阉人,就让那为首太监挑起脚来:“小贱人,爷们想给你点乐子,你还嫌爷们不是真男人呀!”他恶狠狠的瞪视着无忧,这辈子他最恨别人说他不是真男人。 为首的太监恶狠狠的瞪着无忧,那另外三个太监也红了眼,恨不得将无忧碎尸万段才是他们的心思:他们这些太监被去了命根子,谁能知道他们的苦和痛。 “哥几个,给我上,奶奶的,今天我一定要让这个小贱人尝尝我们哥几个的厉害,就是去了那下等的私窑里也会想起哥几个的手段,让这小贱人知道没有了那宝贝,哥几个也是男人中的男人。哥几个,咱们还等什么,大家一起上,就是压也要将这小贱人给压扁了。真的给这小贱人跑了,就等着宫太妃来砍了我们的脑袋吧!” 无忧慢慢儿的后退,看着这几个发了狠的死太监,她清楚的知道,比力气,她不是他们的对手,现在她要用巧劲,不过无忧到了这时候反而不怕了,脑袋变得异常的清楚,对比起脑子已经糊涂起来的太监们,她实在是太清楚不过了。 围着她的四个太监,分别从四个方向扑向她,她身子一弯,抱着脑袋,向一边滚过去:她看的清楚,这几人中,为首的太监身子算是较为弱小,而且最怕痛的了,这样的人,自然是最好下手了,越是嘴里说的大义凛然的,其实是最怕痛,怕死的。 那为首的太监,瞧着无忧又找上了他,心底倒是怨怼起无忧了,怎么今天她就专门对上他了。 为首的太监立刻将全部的注意力无忧身上,却没有注意到那三个太监疯牛一般的冲了多来。 “快停下!”等他眼前一黑,想要开口叫住那三人的时候,已经迟了,就感觉到他的身上压上了一座大山,那三个死太监狠狠地和他撞在了一起。片刻之后,就听见痛呼声,埋怨声响起: “好痛,痛死我了,我的屁股呀!” “你怎么还压在我身上,我的气喘不过来了……” “快起来,我的腰要断了……” 那被压在最下面的为首死太监,此刻已经气得头顶冒烟了,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滚落在地的无忧,阴沉沉的笑出声来:“小贱人,你的力气倒是不小,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们,逃出去吗?你做梦!” 他一边说,一边让身上的太监起身,那没了鼻子的太监此刻也从没有鼻子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他是恨死无忧了,现在他是双无人士了,上面下面都没有了。 “小贱人,你忘了,还有哥哥我呢?哥哥我劝劝你省点力气,等一下在床上叫给哥几个听,哄的我们哥几个舒心了,哥几个一高兴说不定就会想起来怜香惜玉,划破你的脸的时候,说不定下手轻点,不会见骨。”他没有了鼻子,所以他一定要让无忧没有了脸,否则怎么能解他心头之恨。 “就是,就是,若是你等一下乖乖的哄我们哥几个开心,我们或许会在动手的缝住你那下面的入口时,会少缝两针,省的你到了那下等的私窑,还要再次被完全扯开来。” 那为首的太监,露出淫荡,不怀好意的笑,盯着无忧的下半身:“哥几个,想想她那小身段,滑腻腻的嫩皮肤,打起精神来,捉住了她后,咱哥几个就让她好好亭受一下,也算解了哥几个心头的怒气。” 无忧站起身子,贴着路边的树干用力的粗喘着,一双眼睛凶恶的盯着眼前的几个死太监,并不说话,经过刚刚的一番激烈的动作,她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所以现在她不想废话,她要保持能量。 无忧到底是个女儿家,虽然说长久的采药,爬山越岭的,比正常的姑娘家要来的强壮点,但是现在腹中多了一块肉,自然要比往常更容易疲惫。 好在到了现在,腹中的胎儿都被她保护的很好,没有什么疼痛的异常状况,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无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眼睛一刻不也放松的盯着眼前的人,但是她还是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那幽深的院子大门,很近的距离,若是出了这个门,她就会有五分逃离的希望。 不错,出了这个门,她也只有一半的几率,因为即使到了现在,她还是不知道她身在何处,这个院子到底是什么院子,而且她也不知道出了这个院门之后,前方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不过再怎么样,都比呆在这个院子强,所以她还是要逃出去,即使只有五分的希望,但是比起这院子里的一份希望也没有,那五分希望已经是极好的了。 无忧对这院子不熟悉,可是这些不要脸的死太监却是极为熟悉的,无忧判断五分希望,是半点也没错的,不是自己吓自己,就是这五分希望,也是她给自己的鼓励。 无忧不想自己吓自己,她想活下去,而且一定要活下去,绝对不能让那个一直给她温暖的男人,再次陷入冰冷之中,她也不能让自己落入这几个死太监的手里。 那几个不要脸的死太监,此刻已经变成被激怒的野兽,大有把无忧撕成碎片的打算: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丢脸过,吃亏过,被如此奚落过。无忧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却一而再的奚落他们,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此刻疼痛都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将眼前的无忧抓住,狠狠地折磨她,让她求饶,让她舔他们的脚跟,让她收回她的话。 无忧分析着眼前的情景,眼前的太监五人站成半圆,那为首的太监站在中间,现在已经不算是薄弱力量了,从他这边下手不行,其他的三个显得人高马大,也不是下手的好地方,最有可能的就是那没有鼻子的太监,想必疼痛已经将他的精气神磨灭了不少。 无忧心里坐下决定,衡量了一下,也只有这样了,那几个太监也没有给无忧太多的时间,瞧着他们的眼睛,都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那为首的太监却在这时,冷声怒道:“哥几个,我们这次一起动手,千万不要给她跑掉了。” 无忧这时却目光一闪,整个人绕到树干的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那为首的太监扔过去。 无忧可没有打算伤人,这块石头不过是她吸引几个死太监注意力的幌子,无忧的动作让几个太监以为她想要从为首太监这里冲出去,所以都不免朝着中间靠拢过去,无忧乘此机会,冲到那没有鼻子的太监身边,给了他一刀,这次正中气管: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她重生而来,虽然珍惜生命,不过这些死太监的性命,她丝毫也不觉得手软,这些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 无忧从来就不是迂腐的人,很多时候,她都能清楚的意识到:对坏人仁慈就是对好人的恶毒。 那没有鼻子的,只觉得眼前什么冰冷的东西一闪,他就倒下了,临死都睁着眼睛,搞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无忧冲出去了两三步,那为首的太监才从震惊中醒过来,大吼:“快……快……拦下她……” 另外三个太监,谁还敢上前,那断了气的太监可是清楚的告诉他们,眼前的这个女子是半点亏也不会吃的,更不是束手就擒之辈。无忧才不管太监在身后的叫喊,她只是迈开步伐,不停的跑着,跑快点,更快点,再快点,快点冲出那道院门。 三步,两步,一步,终于到了门前,无忧几乎欢呼着冲出院子,可是很快傻住了,眼前一片荒芜,她根本就不知道路在哪里。她咬了咬牙,瞧了一眼白茫茫的地面,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景色,一片空旷,和院子里截然不同:院子里还有什么树和假山,水池,还可以判断出路在哪里,可是院子外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她选择了向东边跑去,因为那白雪上虽然没有痕迹,可是好像有一些浅浅的痕迹,只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细细分辨,只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后面的追来的那几个死太监越来越近了,她只能向前冲,不然再被这几个太监追上,她真的只有等死的一条路了。 无忧一直跑着,一直跑着,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东方,她的心快要跳出了喉咙,她感觉到后面的太监的步子越来越急促,她的心跳就越来越快:太监们越慌,就说明她获救的机会越大。 无忧的力气越来越小,可是她还是捂着腹部跑着,她的腹部已经有了隐隐的疼痛,她害怕,她恐惧,不单是因为身后追来的太监们,还有她腹中的孩子。 因为无忧担心腹中的孩子,所以她的步伐不自觉的慢了一点,但是生死关头,就是这一点,也足够让她陷入危机了。 她的一只脚被人抓住了,她整个人再次摔在了地上,这次抓住她的是这几个太监中最高大的,或许因为他比其他人都高大,所以他的腿也特别的修长,他第一个抓住了无忧。 而后面的人没有料到那人会猛的扑到抓住无忧的脚裸,所以一时刹不住脚步,踩在了那人高马大的太监身上,那人痛叫一声,身子一抖,那后面的人也摔倒在雪地,后面跟上来的人也被那人一撞,自然也摔倒在雪地。 这样比较起来,无忧倒不算是摔的重了,因为她是侧摔倒,而后面的太监都是正面朝下,其中抓着她的那个太监最是倒霉,虽然草地上摔下来不是很痛,但是他实在是太会摔倒了,他摔的那地方,刚巧有一块石块,被白雪掩着,根本看不出,却被他好运气的遇着了。他的牙齿给摔掉了几颗,两颗大门牙也光荣的阵亡了。 不过这个太监实在是幸运,他没有晕过去,只是那掉牙齿的滋味也不好受,嘴里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以至于他没有时间立马去对付无忧。 无忧自然不想就此束手就擒,她用力的踹了那掉了牙的太监几脚,可是或许那太监被掉牙的刺激大了,所以即使挨了无忧几脚,也没有松开手去,无忧很急,大急,因为她知道眼前的机会是难得的可以逃脱的好机会,她不能错过。 于是她转头,用没有被牵制住的脚,踹上那太监的掉了牙,满身血的嘴,那人吃痛,还真的松开了抓住她的腿。 无忧心下一喜,立马滚到一边,准备站起来,却感觉到胸口一阵疼痛,原来那为首的太监已经爬起来,赶了过来:“你杀了我的兄弟,还想跑,做梦……老子今天,要你给我兄弟陪葬!” 为首的太监的那一脚,同样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无忧不觉得痛,只是庆幸,刚刚那一脚没有落得她的腹部,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身体蜷曲成虾米状,小心的避开腹部。 “现在该是我们哥几个好好的招呼你了。”那为首的太监并不敢弯下身子去捆绑无忧,只是盯着无忧的眼睛道:“我先让你尝尝被踹的滋味。”他从来都是有仇必报的,无忧踹了他几脚,他要先要回来。 他抬起脚,又狠狠地给了无忧一脚,无忧第一反应就是站起来反击,可是她发现若是那样,她的腹部就完全暴露在这死太监的脚下,她犹豫了一下,胸膛却翻起一股腥味。 无忧一口鲜血就那样喷了出来:“你们这几个阉人别得意,我不会放过你们,一定会让你们求死不能,求生不得。” 痛,怒,急,三种情绪交加在一起,让她的整个神经绷到了极顶。她不甘心就此被擒,更不甘心被这些死太监所辱,所以她张开嘴巴,用尽全身的力气叫出声来:“救命呀!” 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恨,充满了不甘,充满了绝望,这一刻,她真的要绝望了,若是没有人救她,今天她真的没有活路了。即使无忧此刻哀叫救命,声音说不出的凄厉,但是她的眼中却没有泪水,她的眼里只有燃烧着对这几个太监的仇恨之火,若是她不死,那么今天她会让他们死的很惨,很惨。 那为首的太监听到无忧的求救,哈哈的笑出声来:“你叫呀!你大声的叫呀!我倒要看看今天还有谁会来救你,我告诉你,这里是废弃的冷宫,就是你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你喜欢叫,尽管叫吧,可是你要叫的好听点,爷爷我就喜欢听你们这些小贱人的叫声,越惨越好,来,你叫,给爷爷我大声的叫……” 他边说,边抬起脚准备再给无忧一脚。 无忧听了之后,却不再叫了,只是紧紧的咬着嘴唇,即使那唇瓣已经被咬出了血丝来,她也不觉得疼,就如那冰雪浸湿了她的衣衫,她也不觉得冷:比起心里的寒冷来,她身体上的冷,真的算不了什么。无忧真的不打算叫了,因为她明白了,她的尖叫,她的恐惧,她的害怕,她的绝望,只会让这些没有人性的畜生更兴奋,更开心,她可从来都没有打算取悦这些畜生:她是人,怎么可以给畜生们娱乐? 既然现在没有人救她,那么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死的有尊严一点,要她忍受这些畜生的凌辱,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若是以前,她就是真的受辱了几个太监,她也不会死,因为她不觉得错在她,她只会咬牙忍受下去,直到找到合适的机会再为自己报仇,她会忍耐到那时候,让这些害她的人都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她不能,因为现在她不光是自己,还有孩子,若是这些太监动手,那么孩子不保不说,她自然不可能活下来,与其被千般折辱而死,还不如就此自我了断。 无忧悄悄的掏出袖中的刀,准备给这为首太监一击之后,然后再自我了断: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无忧是打算自己死去了,不过她没打算放过眼前的为首太监,而她也不甘心真的就这样死去,所以她准备好到之后,却没有立即动手,她在寻找最适合的时间,给这为首太监致命一击,或许还能自救。 自我了断是无忧最后没有任何法子之下才会走的路,若不是到了山穷水尽,她不会放弃生命的,不过她真的做好了自我了断的准备了。所以那为首的太监再踢她两脚的时候,她没有动,只是隐忍着。为首的太监实在是不满意,不开心,不痛快,这无忧怎么可以不哭,不流泪呢? 所以他抬起脚,准备踩上无忧的胸脯,狠狠地蹂躏一番,当然他的心思无忧从他龌龊的眼睛里就看了出来,她手中的刀准备出击了。可是就在这时,远处传来焦急低沉的声音:“无忧,别冲动!”声音隐隐的颤抖,似乎很是恐惧。 无忧听了那天簌般的声音,心头闪过一个念头,她眯起双眼:“看谁死的更快?” 148章 到底是谁的人? 那人的声音很远,但是无忧却在白雪的照映下,还是清楚的看见夜色中他淡白的身影。 看着那个单薄却高大的男人飞快的靠近,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可是她可以猜到他的脸色此刻一定阴沉的可怕。 无忧真的很了解张翼,此刻张翼的脸已经是他这辈子第二次这般阴沉了,第一次是无忧下狱的那一日,第二次就是今天了。他也顾不得再隐藏自己会武的事情,他的脚下飞快,快速的奔向无忧,冷冷地看着那几个已经呆住的太监:“本宫的王妃,你们也敢动,看来你们在阎王殿里都找好了位置。” 他一向以出尘飘逸著称于世,这般如修罗现世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惊人,所以原本就呆愣住的太监,现在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张翼终于知道为何他刚刚会不由自主的向这废弃多年的冷宫旧址来了,但是他只恨自己的脑袋蠢笨如猪,他怎么没能早点想到这里,他恨自己来的太迟了,他看着躺在地下有些狼狈的无忧:她必定吃了这些狗太监们太多的亏――这些死太监的手段,他在宫里也不是没有耳闻过,哪一个不是毒辣没人性? 张翼也看清无忧手里的东西,他也终于知道为何刚刚他的心一阵揪痛,他脑海里会闪过无忧倒在血泊里的情景,所以他才不禁出声,大喝无忧不要冲动,他当时根本就没有多想,他只是想到那些太监的手段,所以他才大喊:就算无忧真的被这些太监怎么样了,他也不希望无忧寻死觅活,因为不值得――不是无忧的错,是这些死太监该死,无忧不需要因为这些死太监的错,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他舍不得,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打算轻易的饶过这些死太监们,他已经为他们早好出路了。 这些死太监们很适合做花肥,将他们埋在地下,还能肥一肥土壤呢。 张翼的身后自然跟着他的侍卫,不多,只有八个人,但是这八个人可以阻挡一二百人的攻击,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真实的试验过,所以今天他们不介意充分的发挥下,可惜眼前的对手看在这些侍卫眼底,实在是不堪一击。那为首的太监瞧着眼前的仗势,脑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脸色极白,看来这一次想要逃出生天怕是极其危险的,怕是要凶多吉少。 他不想死,他还没活够,即使他已经算不上真正的男人了,可是这并不妨碍他活下的念想――他一生杀死了太多的人,可是真的到了自己的时候,他确是半点也不想死了。 他这时候冒出了一种想法,而他也开始做了,他以极快的速度伸出手,去抓无忧,只要抓住了无忧,那么他就可以用无忧要挟二殿下,他就可以逃出去了。 他想的很美好,可是他忘了,无忧可不是寻常的女子,他的恶毒心肠让无忧给了他一辈子都难以承受的痛。 他快,无忧的速度比他更快的多,就在为首太监的手快要抓到她的手臂的时候,无忧手里隐藏的宝刀一挥:那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刀,而为首太监更是不如张翼了解无忧,所以不曾想到无忧早就做好了随时了断的准备,也难得这太监此刻慌了神了,若是没有慌了神,他自然会记得无忧的手里还有一把宝刀:刚刚他还戒备的很。 那太监惨叫一声,一只血淋淋的手指就落在了雪地里,那热血喷洒出来,在雪白的地面上形成诡异而美丽的画卷,那太监还没有来的及继续惨叫或是叫痛,还在震惊疼痛之间,就感觉到另一只手指尖一痛,随即听到什么东西砸在雪地上的声音,他已经痛得快要晕了过去,十指连心呀:他的两只手指被砍了,这下子他就是想抓无忧都不可能了。 此刻是无忧并不看两只血淋淋的手指,她只是狠狠地瞪着其他的太监,她对这几个太监也是恨极了,她竟然被这样的脏东西折辱,这让她生出了杀人的心思。 无忧并不觉得自己怎么残忍了,她可以保证若是张翼没有及时出现,自己接下来的下场肯定要比这为首的太监要好的多,他不过是断了手指,一时之痛罢了,而她要经历的却会是人世间最痛最惨的。 无忧断了为首太监的手指,因为那双脏手在她身上摸过,被这样的脏东西摸过,她恶心的想吐。 无忧在对付过为首太监之后,并没有站起来,不是她不想站起来,而是她的力气已经耗尽了,所以她只能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不断后退的三位太监,她的目光就如同饿极了的野狼一般,凶狠的散发出杀气――她今天根本就没有打算放过这几个太监。 张翼也瞧见了无忧身上的杀气,他此刻不觉得无忧的狠毒,只觉得心痛和懊悔,他来迟了,真的来迟了,他的无忧受了怎么样的屈辱:无忧这般善良心软的女子被逼到现在的境地,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经历了她不能承受的痛! 张翼怒红了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挥了挥手,身后的八人一分钟的时间就将那拼命逃跑的太监抓住,用脚踩在地上。 宫里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过,但是敢这般明目张胆的设计无忧,显然是被染特别的授意过。 “无……无忧”张翼的声音颤抖,他手脚冰凉的朝着无忧走过去,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对他来说却是非常的艰难,因为他害怕,真的害怕――无忧这个人对自己在乎的人,对她的亲人有着极其苛刻的保护欲,现在她身处皇宫内院,哪来的在乎的人,哪来的亲人,只有腹中的胎儿才会让她发狂,只有经历了太监们无比屈辱的手段才会让她发狂。 张翼颤颤的走到无忧的面前,直到伸手将无忧抱在了怀里,无忧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手也在抖,自己也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惊惧让她如此,还是她胸中的怒火太盛,或是刚刚的血腥让她不知所措。他看着怀里那冷到无一丝热气的身躯,看着那苍白的面色,已经破碎的唇瓣,闻着从无忧唇瓣传来的淡淡的血腥味,他的眼底闪过惊人的暴戾阴霾之色,他却并没有开口,只是紧紧的将她抱在,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丝温暖,张翼将头埋在她的颈侧,让无忧看不见他眼底的泪,他心痛无比而落下的泪水。 都是他的错,是他的错,若是他一开始就能想到这个地方,一开始就会想到这些人会在这里下手,直接过来,或者一开始他就不让无忧进宫,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怪他太愚蠢,太懦弱,太过优柔寡断,怪他太过没用! 张翼一直隐忍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寒气,慢慢地松开无忧,扶住无忧站好,在无忧的疑惑目光中,轻轻的抱起无忧走到那几个被踩着的太监面前,对着其中的一个侍卫冷声道:“你让开。” 那侍卫看了一眼张翼血红的眼睛,他没用半刻迟疑的退了下去,而张翼却又说了一句:“将你身上的鞭子给王妃。” 那人微微一愣,却还是依言将缠在腰间的皮鞭递了过来,武器如同他们这些侍卫的命,他们的主子一直很是清楚,从不曾提过这样的要求,现在会让他将他的武器给王妃使用:主子是真的气急了。侍卫看着脸色苍白,但是却稳稳的抓住鞭子的无忧,她的脸上是不该有的凶狠,无忧拿起鞭子,就狠狠的抽打在那太监的身上:“我说过,会让你们这些东西生不如死!我从来不说假话!” 张翼是懂她的,虽然现在她的身子很虚弱,很需要休息,但是若是不让她出气,这口气会憋在心里,迟早会让她生出病来。 这么一鞭子,就让那太监蜷缩在一起,不停的嚎叫,他可不是一个硬骨头,只是一个小人罢了,所以学不来无忧的一声不吭。 无忧对他的嚎叫充耳不闻,一鞭子接着一鞭子的甩下去,很快就溅起了血色,那带着热气的血腥,溅上她白皙的笑脸,映衬的她的眼睛发红。 这几鞭子当然是不能让无忧消气,就如同那为首公公断掉的手指一般,不可以让她消气,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动了,因为她不想真的对腹中的胎儿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她的孩子很坚强,除了刚刚疼痛之外,现在也只是微微的疼痛,无忧很庆幸自己一直将保胎的事情做得很好,否则现在她的孩子定然保不住了。 无忧深深的呼吸一下,将全身的重量倚在张翼的身上,将那鞭子递给那侍卫,对着那几位侍卫道:“请你们帮我好好的伺候这几位公公,他们刚刚可是对我很照顾。”无忧当然也没有忘记断了手指的为首公公,更没有忘记那在屋子里被她踢晕掉的公公。 她这人就是小心眼,向来是一个都不愿意放过。 为首的公公很快就痛叫了起来,那伺候他的公公可是很有手段的人,他的下手很巧妙,不用武器,只是将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打向那为首的公公,他打的力气绝对的不算重,但是那为首的太监却痛的如同被杀的猪一般嚎叫,因为嚎叫倒让那侍卫生出了几丝气恼来,刚刚他们从远处奔来,可没有听见他们的王妃发出一声嚎叫。 因为侍卫心里生了气恼,所以下手就重了三分,而这太监真的是半点都经不起打,没两拳就将他的脸打成了猪头,那鼻子都塌掉了,完全变了一个人样,估计他老娘站在他的面前都不会认出他了吧! 侍卫没有一下子就打死太监,若是他用足了力气,这太监挨不过三下,可是他很闲的呀,若是打死了人,没事情做怎么能行呢?这些太监那么照顾他们的王妃,他怎么不用心的照顾他们呢? 因为张翼身边的侍卫都是这般的想,所以招呼起那几个太监来真的很用心,他们没有一下子将这些太监玩完,而是慢慢儿玩:他们不急,不因为在皇宫里就显得着急。 所有的太监眼里都是溢满的惊恐,都是求饶,可是即使被打得面目全非,他们的娘老子都不认识他们了,却偏偏都没有开口求饶:这很不寻常! 无忧见过宫太妃,按照常理这些人应该求饶,将所有的罪责都推至宫太妃的身上才是,可是这些人却偏偏的不求饶,让无忧的心头反而升起了怀疑:他们真的是宫太妃的人吗? 这几个人的身份真的让无忧很好奇,生出了说不出的好奇,他们先给她错觉,认为他们是皇后的人,然后宫太妃的出现又让她以为是宫太妃的人,可是现在他们咬牙不说的硬气,却让无忧再次怀疑自己的判断了:他们到底是谁的人? 那为首的太监被折磨的久了,那侍卫玩的兴起,伸出一脚,将那太监当做绣球一般,踢飞起来,再重重的落地,那太监除了落地的声音,就算是一口气差点儿被摔的上不来,他也没有求饶。 无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这人的骨头她刚刚切割过,他的骨头真的一点儿,一点儿都不硬的。 难道他不痛吗?从那么高的空中落下,不痛吗? 无忧看了看那太监的脸,他不是不痛,他已经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了,可是却还是咬着唇,没有求饶。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是什么人可以让软骨头变得这样的硬,无忧对这人的身份好奇了起来。 张翼一直只是小心的扶住无忧,似乎对眼前的情景半点也不好奇,他眼睛一直半眯着,似乎似睡未睡,这么闲散的模样,就如同在自家院子里散步一般,只是扶住无忧的手,不要握的那么紧就更像了,无忧也会相信的。 无忧也一直看着,渐渐的她腹部的最后一点疼痛也停息了,她站直身子:“殿下,您不过去踢上几脚吗?他们这些人刚刚可是很照顾无忧的。”她也知道张翼需要发泄的。 张翼闻言,那半眯的眼睛立刻张了开来,对着无忧上下打量了半刻,才慢慢的松开的扶住无忧的双手,慢悠悠的走向为首的太监,他很有水准的将这太监都踢了几次绣球,每一下都踢的老高,将那为首的太监摔得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然后又将另外三个太监如法炮制了一回:“无忧,你瞧本宫看到你,旧病都痊愈了,只觉得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说完又狠狠的踢了一番。 这么一番下来,不管是无忧还是张翼都发泄的差不多了,无忧瞧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四只虫,她心头的怒火已经熄灭了,不管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惊惧,还是那些让她无法忍受,不愿意回想的羞辱而产生的怒火,都随着这些人的哀嚎出来大半了。 刚刚她不要命的搏杀,甚至不惜伤了人命,是因为她实在的太绝望了,虽然她一直努力的奔跑,可是她也知道能够逃出去的机会实在是太小了,如果不是为了她腹中的胎儿,她无法坚持到这样的时候。 不过,在她出完气之后,她比较好奇这些人到底是受命于谁? 张翼踢了一圈子绣球,然后再次慢悠悠的走到无忧的身边,淡淡的道:“你想让他们怎么死?”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依旧是飘逸出尘,优雅的如同在说:“这朵花好美一般!” 无忧瞧着那几个太监身子颤抖了一下,却还是一言不发,如同刚刚被高高的提起,再重重的落下一般,紧闭着唇。 “等一下再让他们死吧!”无忧倚在张翼身上,看着那为首的太监,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我还没有玩够呢,这几位公公刚刚可都是说了,要好好让我享受享受,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怎么可以不让几位公公享受享受呀!所以殿下还是先别急着料理了他们,让无忧继续玩玩。”为首的公公应该是知道的最多的人,所以无忧要将这人留到最后。 无忧也知道张翼说这话也只是恐吓这些太监,他们都明白今天如论如何也要撬开这些太监的嘴。 张翼看着神情渐渐恢复的无忧,眉头舒展了不少:“既然无忧这么说,那就依了你,你就站着看戏好了,本宫的这几位侍卫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 无忧撇了撇为首太监痉挛般的身子,又开口了:“殿下,无忧忘了说了,刚刚这些人说了,要将无忧的脸划出一道道见骨的伤来,不如就让几位侍卫大哥,帮他们划一划吧!这么有创意的想法,用在几位公公身上应该很不错。” 无忧是恨极了这几位死太监,所以即使这几位现在奄奄一息了,无忧也没打算就此放过他们,就如同若是现在她落得这样的情景,这几位死太监也不会放过她一样。 张翼听了无忧的话后,竟然笑了,笑得很冷,也很残忍,原来他对这些人渣还是太仁慈了:“对,很对,这么有创意的想法,的确应该用在这些东西的身上,不过,本宫觉得光是划破脸,不算什么创意,应该划破他们身体的每一寸。” 他的话音刚落,就又半眯起眼睛,看着那些侍卫:“你们慢慢的,一刀一刀的划破,不要急,也不要担心,这里不会有人过来的,至少一时半刻不会有人过来的,所以不要急,每一刀都慢慢地,本宫想,这点小事你们应该做的好吧!” 他这话说的不急不慢,虽说是对着几位侍卫说的,可是听在那几位太监的耳里,就让他们魂飞魄散,不异于是催命符:二殿下这是要将他们凌迟处死呀! 几位太监原本都没有想过飘逸出尘的二殿下发起狠来,不比新帝差,一样的吃人不吐骨头,更没有想到他们以为万无一失的事情,却被二殿下给撞破了,撞破了也不怕,怕的是二殿下明显对这苏无忧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他们捅了马蜂窝了。 这时候,终于有太监想了想,还是不要骨头了吧!于是就有太监爬起来跪下去求饶了,这人正是被无忧踢晕在屋子里的那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殿下和女神医饶了奴才的这条狗命吧!”他不过是个小奴才,往日里跟在这几个太监的后面作威作福,现在到了丢脑袋的时候了,他还哪里有往日的贼胆,他知道不管是张翼还是无忧今儿个都不在意杀人的,刚刚被侍卫拖过来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自己兄弟的尸首的。他战战兢妩的说道:“殿下,殿下,奴才也是受命于人的呀,否则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动女神医的呀。” 张翼挑挑眉头:“那你是受何人指使的呀?” “是皇后娘娘!”这小太监就算是很怕死,不过却还是个长脑子的,他说出了一个主使人,他以为这或许就可以让无忧饶过他,即使不能饶过他,但也应该会给他一个痛快。 原本那几个太监,听到这小太监求饶,身子都绷成了一张弓,却在听了他的回答后,都松了一口气,却又暗暗骂自己愚笨:早知道他们开口的,至少还能少挨几刀吧! 少挨几刀? 无忧不知道会不会让这太监少几刀,不过她却决定让这死太监多挨几脚,她示意张翼扶着她走到那满嘴谎言的太监面前,抬起脚就对着他的脸踢了几脚,而张翼也帮忙了一下,很干脆的一脚将他在踢飞到半空中,然后落在地上,这一次,这太监很英雄了一把,摔到了覆盖在雪里的石头上,尖尖的石头穿透他的大腿,流出一地的血:痛快,无忧觉得这才叫痛快。那说了假话的太监,这一刻连为什么挨打都不知道,但是不他知不知道,却也认识到他刚刚的回答让无忧很不满,让二殿下更不满的。 他不知道无忧早就知道宫太妃和无恨来过了。 那太监痛的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他一直折磨人很有趣,却不知道位置换过来之后,不但不能说有趣,而且生不如死,无忧说过的话,真的做至了,她让这人生不如死了。 这太监的腿已经废了,不但如此,落下来的重击,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破碎了,疼痛让他汗水,泪水一起涌了出来,现在他只顾着疼痛了,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不管那为首的太监还是另外两个太监,都不再羡慕他了。可是张翼却没有罢休,他挥手让侍卫开始划花,就如同他们刚刚要在无忧脸上划出见骨的血肉一般: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么无忧受到的折磨应该不会只是简单的划破脸这么简单吧! 他刚刚还没有想到,可是在听到无忧那个享受的话后,就想到了:无忧是女人,而这些太监曾经是男人,即使曾经是男人,他们也算是做过男人的,所以他们会对无忧怎样的折辱,作为男人的他是能理解的――那些折辱每一样都会让无忧不欲活在世上,而刚刚他也感受到无忧的不欲活下去的打算。 他的怒火熊熊的燃烧起来,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可恶的太监:“十指连心,你先好好的将他手指脚趾伺候一番,要好好的让这东西享受享受。”这话几乎是他从牙绝里蹦出来。 那太监被侍卫殷勤的招呼起来,那太监痛的大叫,而无忧也只是在一旁冷冷的看着,眼底只是冰冷,丝毫不为其悲惨的状况所动,她甚至觉得他的声音太吵了,还拉着张翼后退了几步。 就算这太监因为痛的晕了过去,无忧也没有就这样打算放过他,她冷冷的开口:“这太费事了,直接将手指砍掉吧!” 侍卫自然遵命,他们都看的很清楚,今天殿下是打定主意纵容王妃的,立刻,痛喊声,尖叫声响了起来,那声音凄厉的如同来自地狱,仿佛是要把无忧的耳朵震聋一般,那太监凄惨的叫了好一会,直到筋疲力尽之后,他才惊恐的看着无忧,他以为无忧根本就没打算问什么,她似乎只想狠狠地折磨他们。 而为首的太监也惊恐万分的看着无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无忧的心思――她已经被他们气的疯掉了,所以根本就不在乎他们背后是谁指使他们的,她只想将他们凌辱一番,如同她所说的一般,让他们生不如死! 他们难到真的没有活路了吗? 可即使是死,他也愿意,眼前的活罪,他怎么忍受下去,这一刻,他的脑袋里响起了无忧那冷冷的声音:我要让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一次,他真的绝望了,他看不到一丝生的希望,他比谁都清楚,当张翼踏进这里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他们背后真正的主子放弃了他们了。 那侍卫终于将那满嘴谎话的太监手指切割干净了,而那太监自然也痛的晕过去了,他甚至庆幸自己终于可以晕过去了,终于可以休息一刻了。只是那侍卫很不开心,他可刚刚才玩上瘾来,没有了玩具,这可如何是好,所以那侍卫很干脆的拴起拳头对着那太监的脸,狠狠地打了几拳,生生的将那昏迷的太监打醒了过来,继续他的划花游戏。 侍卫的狠毒手段,让另外的太监,汗毛都竖立了起来。 无忧却对这位侍卫的游戏不敢感趣了,更对每一刀下去后,太监的痛叫声不感兴趣。 她现在的兴趣是为首的太监,她在张翼的陪同下,张翼是一刻都不想松开无忧的手,他被无忧吓到了。 无忧走到为首太监的那里,俯下身子道:“你说,我该怎么让你享受享受?一样的方法用两次就真的没有创意了。不过我还真的没有想到怎么对付你?” “我知道你想活,我也想活,可是今天我能活下去了,就注定你不能再活了,我从来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害死我的人,而你们这几个畜生,刚刚的所为,就是让你们死了千万次都不能让我释怀。” “不过我可以给一个人痛快死去的机会!”无忧的脑子从来都不是白长的,今天这情况让她相信是皇后所为,真当她是三岁的孩子了:“现在可有人想好了,说还是不说?” 无忧断然不能让这几个太监活下去的,他们对她所做的事情,以及打算想对她所做的事情,让她无法原谅这几个太监,她的心肠虽然很软,但是经过刚刚的事情,以及听到他们为她准备的下场,已经让无忧接近疯狂了,她今天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自己都不知道。 痛快死去的机会? 那几个太监看着无忧,这么说今天他们怎么样都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他们的眼底生出了绝望,他们真的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死去,可是无忧的意思已经表述的很明白,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途径:是痛快的死去,还是饱受折磨的死去。 他们感受到无忧话语里的决绝,还有她动作的决绝,他们现在所感受到的绝望不过是无忧的十分之一,要知道刚刚无忧是打算带着她腹中孩子一起共赴黄泉的。 他们犹豫了,可是无忧却没有什么耐心了,她很急,太急了,所以无忧半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便对着几位侍卫说道:“各位侍卫大哥,就学着刚刚这位侍卫大哥好好伺候这几位公公吧!我也就不想什么新招了。” 无忧这么急可是和这几位死太监学的,他们刚刚也是这般的急呀,她不认为自己的举动有什么不对,这几位太监对她也是没有半点人性的呀。 对人用刑和被人用刑是两种概念,他们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他们作恶多端,也不是没有切割过别人的手指头,不但有,而且还不少,可真地被用到自己身上,却还是晕的晕,惧的惧,他们怕死,但是更怕被折磨。 “我说、我说,是、是、是宫太妃嘱咐过头儿,还有女神医的妹妹,她说在毁了女神医的容貌后,再将女神医扔进最下等的私窑,还给我们金元宝,让……让……我们……先……尝尝……女神医……”…一名太监结结巴巴地抢先答道,话音刚落,便见无忧挥手让那侍卫放开了他。他终于知道了死有时候真的不那么可怕了,因为他的耳边充斥了其他太监的惨叫声。 无忧知道这一次这位太监说了实话,只不过他似乎还没有说出重点来,无忧并没有呵斥他,一直只是睁大眼睛冷冷的盯着他:她的眼睛里都在说着两个字――还有? 无忧不急,因为她知道在疼痛急剧相加的时候,会有人告诉她答案的。 “但是,我们却不是宫太妃的人,我们……我们……实际上是……是……”那太监终于忍不住要说出来了,他现在只想痛痛快快的死去,而不是像其他的同伴一样,浑身被划成一道道的伤痕,就如同被刮去鳞片的鱼一般。 可是为首的太监却喝道:“闭嘴!想想我们的家人!” 那太监浑身一怔,然后闭上了嘴巴,再也不肯说一个字了。 他不是好人,十恶不赦,为非作歹,但是他确是一个十分顾家的人,他怎么忘了,若是今天他说出后面的主子,不但他要死,就是他的家人也没有一个可以活的。 他不能牵连了他的家人! 无忧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几个太监忽然变成了硬骨头了,不过这样也足够了。 无忧和张翼相视一眼,这宫里喜欢用家人威胁人的也就那么一两位,而且还比宫太妃还有手段的人,不就是那位吗? 她基本上已经猜出来是谁了?而张翼的表情也清楚的表示他也猜到了。 只是无忧没有想到,她竟然引起了这样的杀机,这就难怪新帝的人没有及时赶来了。 无忧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对着侍卫点了点头,算是催促他们快点动作:既然他们都不打算痛快的死去,她就成全他们吧! 无忧一点也不认为自己做的过分,这几个死太监这些年不知道害死多少宫人,刚刚他们对付她的举动,都是娴熟的很,而且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听出,他们用龌龊的方法不知道害死了多少人,这些人是真的是千刀万剐都不觉得过分。 今天若不是张翼及时赶到,她是十成十的会那那些宫人一样,受尽屈辱,不过她不会有那样宫人幸运,可以就这样的死去,她还要被扔进那最下等的私窑受尽折磨,就算她没有被他们折辱,就算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这并不表示这些死太监就可以值得原谅,他们就算无罪的。难道她真的要等到这些事情发生了,她再回头来报仇吗?要知道这些死太监不是想一想,而是真的做了,只是今天没有机会,但也不表示他们以前没有做过。 无忧没有被折辱,只能表示无忧的运气不错,只能说明张翼是值得她信任的人,但这些与这些太监却没有半分关系,这可不是他们心软而放过她的。 所以无忧当然不能原谅他们,也不会轻易的饶过他们,虽然张翼的手段有些残忍,但是对付这些人就算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残忍,什么叫做痛,下辈子投胎,才不会生出这么多害人的法子。 等到这些人痛晕了醒过来,醒过来又痛晕过去,无忧才让侍卫们停手,她对着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太监们道:“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留着你们慢慢的玩,我说过一定要让你们生不如死,就一定做到。” 她转头对着张翼说道:“殿下,请你不惜银子,用尽天下最好的食材,好好的养着他们,我一定要让这些畜生知道,什么才叫做享受!” 太监们知道自己想死都变得不再可能,他们的手指和脚趾已经被切割完了,脸上和身上被划了数十刀,但就是这般的享受,比起他们刚刚为无忧准备的,那还是小菜一碟。 太监们明白无忧是要留着他们慢慢儿的折磨,他们绝望的恨不得死去,可是他们还是想活的,所以即使到了现在,他们都还没有想过自我了断,他们从来都是惜命的人,让他们结果自己,是做不到的,即使他们结果了太多的其他人。 虽然他们含不得结果了自己,可是他们却也万分的肯定了一件他们一点都不行承认的事情,他们疼痛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们决不可能再忍受更多是痛苦了,现在他们愿意死去,也不要着忍受这些折磨了。 他们鼓不起勇气自我了断,所以他们只能求无忧让侍卫给个痛快。 为首的太监看着眼前的无忧,无忧的脸幻化成一张张他曾经熟悉或是不曾熟悉的脸,那些女子也曾经在他的面前血肉模糊的哀求过他给一个痛快,就如同现在的他一般。 他当初是怎么做的? 他想起来,当那些女子苦苦哀求的时候,她们求的越悲哀,他就会越兴奋,他是半点怜悯都没有,只是疯狂的大笑,更用力的折磨她们。那些女子总是会被他折磨而死,死前都会哭喊着,他会有报应的,他以前不信,但是现在他相信了,这世上真的有报应的,可是已经晚了,太晚了,他已经回不了头了。 可是他生来就是恶人吗?不是,他曾经也很善良过,可是他的善良却让他受尽了折磨,是谁让他变成了如此模样? 他心里忽然对他的主子生出恨意来,当年他的主子将他变成这般模样不说,今天还弃他自保,他的悲惨结局都是他主子的错,若是他的主子有心救他,自然可以救得了他,现在这天朝还有谁的地位比他的主子更高呢? 都是别人的错,他一点都没有错,所以他的心里更恨。 这世界就是会有这样的人,不管他错的多么离谱,但是到最后他都有办法将错误怪到别人的头上去,而显然这为首的太监就是这样的人,只是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改变他双手沾满血腥的事实,那些冤魂一直在等着他。 无忧密切的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当她看到他脸上充满仇恨的表情时,笑了,真心的笑了:她终于磨出了一把仇恨的刀! 宫太妃,无恨,或是这些太监们的主子,就等着这把锐利的刀刺进胸膛吧! 149章 现世报 无忧很满意的笑了,不过她并没有让侍卫们停下手来,因为为首的死太监并没有开口。 为首的公公痛的快要晕了过去,他虽然也受过主子的惩罚,但是从来没有体会过这样死亡般的疼痛,当那冰冷的刀刃划过他脸上的肥肉时,他可以感到冰冷传入骨中的寒气,此时他明白了张翼说的那种慢慢的不急的含义,因为刀刃越慢,那疼痛就越让人难以忍受,他也终于体会到无忧要他生不如死的决心,就如同他刚刚那样让无忧生不如死一般。 他也真的明白了无忧不会放过他,不会给他一个痛快的,他说不说他真正的主子是谁,无忧真的是不在乎的。 他很想张口,想要说出来他的主子是谁,可是长久的恐惧,让他的舌头打滑,那疼到发紫的唇犹如千斤之重,,但那心底的不甘,那对主子的仇恨,让他倍生出一股勇气,可是他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受不了,疼的他眼前发黑。 “我说,我说……”他只能嗫嚅这么两个字,无忧这时终于想起来让侍卫停手了,她淡淡的道:“早说不就好了,也好少受点疼痛!”她的话在责怪太监不识时务呀! 为首的公公到了这时是真心的想说了,他太疼了,疼的他记不起来他的家人了,这时候,他能想到的就是他的疼,他不能再忍受了,他也忍受不了了。 那刀刃慢慢地从他的肉里抽了出来,为首的公公浑身一松,紧绷的心房也松了下来,但是却也因此晕死了过去:人在极度疼痛紧绷中放松下来,都会容易晕死过去的。 无忧很是遗憾的看着他晕死过去,她可没有打算用什么凉水或是雪水泼醒他,何必那么费事,这里可没有桶的呀,到哪里找桶打水浇醒他。 无忧很实在的思考了一番,于是她只好对着那侍卫说道:“继续吧!相信再划上十刀八刀的,他肯定就会醒了过来。” 无忧相信这为首的死太监晕的这么沉,一刀两刀肯定叫不醒他,多划几刀应该能叫醒的,等到他的一张脸划的面目全非的时候,他自然就能醒过来了:无忧可是学着这太监的做法,他当时对她的方法不可不比她来的逊色。 恶人只有怕了,只有痛了,才会知道忏悔,才会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才会知道有些话是不能藏下去的,想从恶人的嘴里听出真话,那么就要让他们真正的痛不欲生:他们不是真心的忏悔,他们是怕疼,怕死呀! 无忧实在是高估是为首太监对疼痛的忍受能力,根本就没有用的上十刀八刀的,就一刀子下去,为首的公公就痛叫了一声,醒了过来,他疼的满头的汗水,顺着那苍白的面色流下来,流进血肉模糊的伤口里,那就不是一般的疼,而是特别的疼,疼的他连呼吸都不能坚持下去了。 他不懂,半点也不懂,他都已经愿意招认了,为何还是不能放过他,他都已经求饶了,为何还要对他用刑。他忘了,之前那些在他手上的宫人,求饶时,招认时,他也没有放弃用刑的呀! 他一向都是一个很有求知精神的人,遇到不懂的事情除了自己琢磨之外,还很爱询问,所以他的主子才器重他,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才会让他去做。 这一次,他又将这项很优良的传统发挥了出来:“我……愿意……招认……为何……还要……用刑……”他不死心,他不甘心,但是他更多是害怕,他害怕再痛了,害怕再疼了。 无忧根本就来不及回话,那侍卫倒是狠狠地又划了一刀,他可是很守规矩的侍卫,王妃说要继续,他怎么会停下来呢? 这一刀让为首的太监终于百分百的确定:他的性命比任何事情都来的重要,无忧今天是绝不可能给他一丝生路的,他现在能够选择的就是能不能舒服点儿的死法。 这一刻,他已经不是绝望了,而是地狱般的绝望,死亡的恐惧让他生出一股子绝望,但是肉体即将面对的伤痛,让他产生地狱般的绝望,这一刻,对身体的折磨的恐惧大过对死亡的恐惧。 “我这人做事向来干脆,公公你拖拖拉拉,让我极为的不高兴,我不高兴了,什么事情都不想听,就是想着让自己出了心里的那口气。”无忧啐了他一脸:“可是公公你,做事做事拖拖拉拉,实在是让我很不开心,说不说在你,收不收手在我,你越拖,我越开心,正好让这些侍卫大哥练练手。” 无忧说到这里又对着张翼笑得,这次她的笑就如同以往每一次一样,看在张翼的眼里暖洋洋的,张翼的心头一暖,脑袋瓜子就灵活了起来,他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张翼看着无忧笑了,还带着几分得意:“无忧,刚刚我可是想到了一个很有创意的办法,划破脸皮不好玩,我想就从这个东西开始,让侍卫将他的腿割断,然后再将他的手臂割断,再慢慢的将他们卸下来,将他做成人棍,放在装满盐水的坛子里,呵呵……那一定很好玩!”这个法子可不是张翼想出来的,他只是耳闻过的,不巧刚刚灵光一闪,就给闪了出来。mianhuatang.info “殿下这主意的确不错,就让侍卫大哥动手吧!我对人棍的做法还是很好奇的。”无忧看着为首的太监冷冷的道:“我早说过了,我的耐性不好,你却偏偏非要拖拖拉拉,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为首的公公看着煞气十足的无忧和张翼,他没有想到自己曾经最为得意的刑法现在要用在自己的身上,他没有想到张翼也会知道人棍的做法,如果被做成了人棍,那即使当真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只顾着害怕,忘了无忧是真的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人,所以这么一迟疑,那侍卫的刀就落到了他的大腿上,“咔嚓”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那侍卫很是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殿下。请恕罪,属下无能,好久没有做这杀猪的粗活,手下生疏了。”这侍卫原本是杀猪的出身,那下手是一个快狠绝,今天不知道怎么的就失手了。 “无妨!再试就是了!”张翼对手下向来大方,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何况这侍卫失手失得异常合他的心意,这样的死东西,就该忍受这断骨之痛。 痛彻心扉的感觉让为首的公公支持不住,一下子又晕死了过去,不过很快他就又醒了过来,因为他的另一只腿骨也被侍卫失手给割断了。 “我说,我说……我是太后的人!”这一次,他倒是很快的就想起来无忧并不喜欢拖拖拉拉的人,所以他一刻也没有任何迟疑的就说出来了:他早就想说了,原本他就不是什么有骨头的人,不过因为想到家人,他扛了一会,才生出那么一点硬骨头,现在他对他的家人没有什么抱歉了,他已经都这样了,真的不要怪他扛不住的呀! 为首的死太监,终于找到了理由,他心安理得的说出了他一直想要说的话,说完了之后,他的心里又是一阵畅快,一阵可以报仇的畅快:太后舍弃了他,那么不要怪他背叛太后。 在他的心中,人与人之间不过是利用的关系,他靠上太后,为她鞍前马后,就是想借着太后的东风在宫里为非作歹,而太后会支持他,不过是想借着他的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毕竟太后不管是做皇后的时候,还是做太后的时候可都是以贤德著称的呀!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撼动太后的位置,但眼前的两位就不同了,他们可都是极有分量的人。 张翼听了太监话后,很是生气的一脚踢上这个死太监:“胡说八道!太后仁德,怎么可能让你行这般恶毒的事情?”不过这一次,张翼没有将死太监踢飞。 因为张翼没有将太监踢飞,所以无忧知道,张翼和自己一样早就相信了这死太监的话,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这是在诈这太监一诈,他要确定这太监的话事真的,那么他才可以和太后动手,才能掌握主动权,因为那个人不单单是太后,而且还是曾经对他有恩的人,若是他冒然动手,在情理上他就站不稳脚跟,他会被天下人唾弃的。 张翼从来就没有打过没有把握的仗,在这吃人的皇宫里,他能一步步走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比别人仔细,比别人谨慎,也比别人胆大。 其实刚刚,他们二人就猜到了喜欢用家人威胁别人的人,正是太后老人家。虽然太后一直做到很隐秘,但是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张翼早就知道,只是念在太后曾经对他有活命之恩,就假装不知,他对皇位没有什么念想,自然懒得过问,而太后也知道张翼活不了多久,自然愿意在他面前假装仁慈。 而无忧却是在见到王大爷后才知道太后的为人,王大爷殷勤叮嘱她一定要提防着太后:好猫常常是不叫的。 那太监大叫:“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他一定要让张翼和无忧相信他的话。mianhuatang.info不光是为了少受折磨,更重要的是,他要报复太后,竟然敢舍弃他这颗棋子,他就是不能扳倒她,也要叮她一个满头包,否则怎么对得起他所受的这些折磨。 “我原本是先皇身边的小太监,却不慎惹怒了先皇,是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保下了我,从此我就成为了太后的人,而新帝登基以后,我又被安排到皇后的身边,所以大家都以为我是皇后的人。”他没有任何的犹豫,更不敢有一丝的磨蹭,因为他知道他若不再干脆的说出来,那么他离任棍就更近一步了。他的一只胳膊就会被割断了。 当然他也看到其他的太监正眼巴巴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再有点骨气,却不是为了保全家人,而是好让他们来说,求的一个痛快。 可是他实在没有什么心情来成全谁了,他真的好痛的呀! 至于太后要杀无忧,他也说的干脆,这事情就更简单了,因为新帝对无忧的心思太重了,重到让太后不满起来。他为了让张谦登上皇位。这些年忍辱负重,她怎么能让她一心一意培养出来的帝王,一个具有雄才大略的帝王,为了一个女人而犯错误呢? 身为皇帝,本就该雨露均沾,后宫里就应该充盈这各色美人,这些美人是政治的需要,是稳定朝廷社稷的需要,决不能因为一个女人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就空置了下来,这会令后宫不太平,后宫不太平,又哪有朝堂的太平?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新帝的皇兄被休掉的妻子,这让世人怎么看他? 这些新帝没有想到,但太后可不能不想到,所以为了她的皇儿,为了天朝的长治久安,她只好勉为其难的出手,要知道她可是贤德的太后,做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为难了她。 不过太后可不想为了一个女人闹得母子不和,所以她哪能让新帝日后心里对她生怨,她可以说一直很羡慕刘太皇太后的,这些年先皇对太皇太后百依百顺,太皇太后曾经可是天上的云,她这辈子也没什么所求,就是想和刘太皇太后一样,做一做天上天就好了,所以她不能让新帝对她生怨,于是就有了宫太妃的出现,这人上赶着要做替身鬼,太后当然乐意满足她了。 事情真的一点都不复杂,说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母亲担心儿子做下什么糊涂事情,可是关键在于这手段让人心寒,这人的身份也会让人深思。 太后做下了决定要借着宫太妃的手除去无忧,但是她却谁也不找,偏偏找了很“喜爱”女人的这个为首的太监,这看起来很寻常的事情,却让张翼的眼色深了不少,眼底闪过一阵风暴。 当然太后做的可不是只有这些这么简单的事情,太后还做了一件更让人深思的事情,她提醒着太监,让他鼓动宫太妃记得带来无忧的好妹妹无恨,这就更有意思了,但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最有意思的是――太后要求这太监,不管无恨让她怎么处置无忧,他都要遵从。 当时为首的太监是真的想不通:太后既然要处置无忧,却又让无忧的妹妹决定对无忧的处置,要知道骨肉亲情,像他这样为非作歹的人都还怜惜自己的兄妹,那个苏无恨也应该不会为难无忧才是。 可是见到无恨对无忧的处置之后,他才知道太后的高明之处:无恨对无忧的处置,就是他们这些心狠手辣之辈也想不出来,那才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不得不说,太后很了解无恨,也很了解她和无恨之间的仇怨,而且太后的手段实在是太高明了,不管这事情事情是否败露,对不会有人将事情想到她的身上,当然太后也很肯定这些死太监会死守着秘密,当然,无忧也承认这些太监有些时候还挺硬气的,只是再硬气的人也会抵不过对疼痛的惧怕,太后养尊处优久了,或者闲的久了,忘了有时候即使是死人都能开口,何况活着的人。 为首的太监说了很多,他将知道的事情都说得干干净净,直到实在没有什么可说了,才停下嘴来。 无忧这时却上前呵斥了他一句:“胡说八道,这样的话谁信?我这点姿色,怎么会入皇上的眼,你就是编瞎话,也要编几句靠谱的话吧!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娃娃不成,说几句好话就能糊弄过去?” 无忧也不是不信这太监的话,只是他还需要她激一激,因为眼色一向很好的无忧已经瞧见季庆来了,而且手上还带着笔和纸,此刻正在飞速的写着什么:不愧是张翼的管家,什么事情都想得面面俱到。 那太监实在是被折磨的怕了,听了无忧的呵斥之后,立刻拿出祖宗八代来发誓,说他没有说一句谎话:虽然这死太监很不堪,但是他对祖宗可是相当敬畏的。 “既然如此,你可敢在这纸上画押不成?”张翼这时候说出这句话,让无忧傻了眼了。 让这太监画押? 这不是笑话吗?难不成他真的气糊涂了,他怎么忘了,这太监的手指已经被侍卫给砍掉了呀。 无忧这时候,很是遗憾,什么不好砍,怎么就砍掉了太监的手指头呢?就是真的要砍掉太监们的手指头,也要留下一根食指画押的呀! 事实证明,无忧又一次杞人忧天了,原来宫里的太监还有一项好本事――以嘴代手! 说起来以嘴代手,真的要好好谢谢宫太妃了,曾经这位宠冠后宫的太妃,最喜欢让太监们习字,因为她和三皇子都爱练字的呀,当然他们背后最爱做的却是模仿先皇的字。 所以宫里面的太监宫女为了能得到宫太妃的赏识,都变得喜欢习字,其中更有太监想出各种各样的招式,什么左手习字,什么以嘴代手,什么以脚代手,深得宫太妃的喜爱不说,就是先皇也喜爱的不得了,所以这些伎俩在宫里已经寻常可见了。 张翼自然是知道,所以才会有了画押这么一说,当然若不是这些太监有这些本事,他自然会留下他们的一只手的。 为首的公公倒是很干脆的画押了,他的心底甚至闪过窃喜,他终于可以让太后,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主子变得一头包了。 那几个太监见为首的太监招供画押了,自然也跟着招供画押了,谁也不想再做鱼了,被活活的刮着鳞片,绝对不是什么好滋味,而且他们都想着,瞧这二人的样子,都是打算告御状的人,或许会留下他们。 当然他们又想起无忧说过的,只会给一个人痛快,刚刚头儿已经说了,那么这个痛快是不是就落给了头儿,所以这些人极力的补充,成年烂谷子的事情,都给捣鼓了出来,无忧虽然不觉得有什么价值,但是张翼却是一脸的兴趣,而季庆甚至又动起笔来。 等到一切都说完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沉默起来了,张翼拿着一双潋滟生水的幽眸看着无忧,显然在等着她发落这几个死太监,而那些侍卫也在等着命令,不管是无忧还是张翼的,因为他们都知道此刻无忧的命令就是张翼的命令。 无忧也沉默了,现在她应该将这些死太监怎么办?单单想起他们对她心思,她现在想起这些太监打算对她做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将这些太监喂狗去,但是此时是以大局为重,还是出气为先?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她当然要以大局为重。何况她和新帝合作的条件中。还有一个是她一定要达成的条件,她吃了这么多的苦,受了这么多的累,想要的可不是出宫这么简单,相信,只要她将手中的这几个死太监,和他们的供词送到新帝的面前,对新帝来说,应该是很有用的。 而且就算是把这些太监交给新帝,这些太监受过刑讯之后,还是难逃一死,她也算报了仇了,当然,无忧还是能想到这些,也算因为,这些人对她的行动,最屈辱的部分只是还停留在准备的阶段,而没有实施,否则她也不敢保证,她还能不能以大局为重?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我都当做没看见,若是你觉得脏了你的手,我让侍卫们帮忙就是了。”张翼淡淡的说道,言下之意,没有什么比无忧出气更重要的。 对付太后,手中的纸质就已经很有分量,虽然没有这几个太监,会让他比较难办,但是也只是难办却不是不能办的,只是要多费些周折罢了! 张翼的话,让那几个公公又胆颤了起来,无忧只能从他们倒吸的呼吸声中判断出来,因为他们的脸上已经布满了血污,根本看不出分毫神色了,他们不想死,他们还想活,虽说比起落在无忧的手上备受折磨,活着受累起来,他们还是愿意死去的,可是现在真的听到张翼想要帮着无忧了结了他们的性命,他们还是无法开心的,不过心里倒也有了一份安慰,他们终于不用再刮鱼鳞了,终于要解脱了。 无忧看了看张翼,闭上了眼睛,沉思了片刻,最后终于咬牙道:“还是交给皇上定夺吧!” 光是那根供词,对付太后还是显得单薄了些,还是留着这几条狗交给新帝,这对她,还是对张翼都是百利无一害的。尤其是张翼,今个儿冒着天大的危险进宫救了她,就是和太后撕破了脸,不管太后露面没有,着日后想要粉饰太平是不可能的了,所以今个儿一定要扳倒太后,这道理无忧懂,所以她才做出来这个决定,可是这几个字,她说的极重,极重,重到除了张翼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抬眼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之后,季庆和侍卫的神色都变了,若是说以前他们是因为张翼而尊重她,那么这一眼之后,他们是因为她而尊重她:他们从她的脸上都看出无忧恨不得先出了这口恶气,但是无忧无却为了他们的主子忍了。 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这样的女主人值得他们尊敬。 但是无忧真的宁愿不要他们的尊重,她真的是极想亲手了结了这几个太监,虽说新帝最后一定会处死这几个恶人,但只要不是她亲手结果这几个人,她心里不会痛快,因为这几人实在是太可恶了,想想他们会对她做的事情,想想他们曾经对那些可怜的宫女们做过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将这几个太监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只要想到不是她亲手了结这几人的性命,她就觉得非常的不痛快,她就觉得对不起那些死去的宫女们。 她是真的很想很想亲手结果这几人的狗命,只要一想到送到新帝面前,就会让他们多活片刻,她就觉得难受的要命,想到这样的恶人还活在世上,她就不舒服到了极点。 不想亲手结果他们的狗命,让无忧的心压抑的难受,但是她却极力的压抑心头的难受,因为张翼还在看着她,她露出僵硬的笑脸:“走吧,省的夜长梦多!” 将他们送给新帝是此刻最明确不过的决定,无忧告诉自己。但是她亲口说出将他们交与别人处置,无忧是自己在自己心头插上了一把刀,每说一个字都带起血淋淋的痛,而且是不能说出来的痛。 无忧知道若是她表现出来一点点的痛,那么张翼会毫不犹豫的否决她的决定,那就很容易给太后反扑的机会,这个风险,她冒不起,也不敢冒。 张翼只是看了无忧一会,神情高深莫测,谁也不知道他幽深的眼底闪过的是什么? 片刻后,张翼牵起无忧的手,紧紧的,似乎在压抑着什么,似乎在隐忍这什么,以至于用力过猛,握的无忧的手发疼。 无忧刚想开口叫痛,可是看到张翼那类似疼痛的表情,她还是忍了下去,任由他牵着。 无忧和张翼一行人出了废弃的冷宫后,自然收到了宫里探子的消息,新帝此刻正在御书房里审问奸细。 至于新帝回宫的事情,新帝的说辞很普通,也没有任何得新意,新帝说原本今日出宫是去了宗庙拜祭先祖,本是应当在宗庙了过夜,只是昏沉睡去,先祖显灵,说是宗庙不可久留,新帝一时惊醒,做下布置,果然发现三皇子张显大举旗帜作乱犯上,以图杀了新帝,谋取皇位,好在新帝的祖宗保佑,做足了准备,很快就将三皇子等逆贼打败,虽然逆贼之首三皇子在混乱中逃脱,但这一仗总算是胜了,那些逆贼被他歼灭的大半,想来以后的三五年之内,会平静不少,当然此次也查出几位与三皇子勾结的大臣,也被新帝给处置了。 当新帝忙完了这些事情之后,回到皇宫,竟然赶巧抓到了几名奸细,至于奸细是谁。除了新帝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 无忧看到这样的消息之后,心底已经确定了奸细的身份,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奸细应该是宫太妃和无恨吧! 三皇子作乱,宫太妃和无恨的身份除了奸细还真的不好说出口,也难怪新帝要藏着掖着了。 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无忧真的想要大笑,宫太妃怕是还做着太后的美梦吧!无忧现在真的想要看看宫太妃脸上的表情,她在知道三皇子谋逆失败之后,声音还是不是冷宫里的那般张狂,假装仁慈? 她也很想看看无恨的表情,若是看到自己毫发无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会不会很失望。要知道,无恨为她定下那样的未来,怕是多少个日日夜夜不曾入睡,绞尽脑汁才思索出来的。 无忧很急,她的步子已经跑了起来,张翼甚至要踏大步子才能追上无忧急切的步伐。 无忧怎么能不急呢?她自然急了,若是新帝在她没有到达之前就将这二人当做奸细给处置了,她会多么的伤心呀! 要知道,有些痛不是事情过去就能抹去的,就像无恨对无忧今天所作的安排,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能形容出无忧日后的处境,无恨的毒辣会是她一生都无法抹去的伤痕,这种痛无法用言语描述出来:因为那是无恨,她的血脉亲姐妹,即使恨,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了无恨的命,可是无恨对她的所作所为却不是死亡能够表达的。 若是今天无恨一刀杀了她,无忧不会这般痛,可是她对她做的,比杀了她还要残忍一千倍。一万倍,这让她还要怎么顾念最后的血亲之情,虽然她从来没有当无恨是亲人,可是无法否认她们的体内都流着同一人的血,无恨怎么就下得了手。 所以,她一定要赶过去,一定要让无恨亲生体验一下,她的痛,她的怨。 有些人不值得一再原谅,有些人不值得一再纵容,这一次,无忧不想让所谓的血亲牵绊住自己了,她和无恨之间的仇恨应该落下一个序幕了。 没完没了的纠缠,已经用尽了她的耐心,她不曾亏欠无恨什么,她无需为无恨的仇恨买单,更无需为她的不幸买单,她的路是她自己选择的,不幸福,只是她看错了人。 无忧一直以为她们都姓苏,不管斗到了什么时候,也没有真正的赢家。 显然有人不是这样想得,而她从今天起也不该再这样想了。 150章 恶有恶报 无忧对她和无恨的结局,曾经用心的想要更改,可是人心的偏执,终究还是让她们最终只能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因为无恨的心里,她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这个世上有一个苏无忧。(.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这一世,无忧甚至曾经天真的以为,她们之间不会如同前一世那般,会终有一人死亡,可是她还是错估了无恨对她仇恨的心。 只是这一次,无恨将她最后的一份情意用尽了,她不打算饶过她,不管无恨最终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都与她无关,这都是她自己的错。 咎由自取,她已经足够大的可以懂得这四个字的含义了。 在无恨害人的时候,她就应该想到,报应会落到自己的身上的。 张翼求见了新帝,很快就被宣召进去,无忧自然也跟在了后面,果然,无忧没有猜错,新帝的面前正跪着一个身穿太监服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无恨,还有一个站着的身穿太监服的女子不是别人,也正是宫太妃,该在的,都在了。 还好,还好,还来得及。 张翼瞧见跪在地上的无恨和站着的宫太妃,眸子黑得如同无星无月的夜幕,刚刚太监们可是什么都说了,自然包括这两位的戏份。 锥心之痛,痛不可当。 无忧对于二皇子张翼而言,那是珍宝,那是太阳,在张翼的心中世界最珍贵的宝物也抵不过无忧的一个笑容,一根头发,他在交出他心的那一刻,就发誓要守护她,呵护她,爱护她,保护她,将她捧在手心,不忍受人世间一丝一毫的委屈,他要给她世上最好的一切,他宁可自己死上十次,百次也绝不容许别人伤害无忧一丝一毫。 可是就是这样的自己,让无忧生生收这世上女人最大的屈辱,让她到现在还是世人眼里的被休之身,而且今天,今天这些脏东西差点就…… 若是真的出了那样的事情,以无忧现在的情形,怕是怎么也不愿意苟活,因为她不只是她了,而是孩子的母亲,那样他就是以死谢罪,而他的灵魂也不会得到安宁,因为他让无忧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受到这样的伤害,这是让他永生永世都会痛苦的事情。 张翼瞧见眼前这两个女人,也顾不得殿前失仪,上前就给了无恨一脚,宫太妃,他当然也想踢了,可是无忧却上前拉住了他,这一脚下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洗的干净的了。 无恨没有防备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但是她第一眼注意到的人却不是张翼,而是无忧,她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她以为眼花了,但在她揉过眼睛之后,她发现无忧还是真实存在。 “你……你没死?”她尖叫了起来,这是多么不能让她接受的事情,苏无忧怎么可以不死? 为什么她不去死? 无忧冷冷的笑可起来:“妹妹还没有死,我怎么敢死,姐姐我可是一路小跑回来,来为妹妹送终的。” 无忧为了显示她没有说虚话,还伸手抹了额头上的汗珠。 “你为什么不死?”无恨盯着无忧的眼睛:“你为什么不去死,你为什么不下去陪你的母亲?那几个死太监竟然没有玩死你,真是让人意外呀?要知道妹妹可是招呼了那几个死太监好好地伺候伺候姐姐你,而妹妹更是好心肠的为姐姐找好了后路,最下等的私窑里每天伺候三十个男人,这对姐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吧?” 无恨知道今天是没有活路了,她不是宫太妃,没有那么高高在上的地位,她必死无疑,所以她在死前一定要图个痛快,即使是嘴上的痛快,她也要。 “姐姐,你可有被那些太监伺候过?”她盯着无忧的眼睛,发现里面只是平静,她却恨不得将平静的无忧碎尸万段:“姐姐的命可真好,运气也真好,从出生下来就是苏家的嫡长女,更是相府的娇客,生来就是万千宠爱集一身,就是连傲天心心念念的都是姐姐,就是今天,妹妹用尽心思为姐姐安排的好戏,都要被人打乱,真是让人不甘。” 她的目中的仇恨,让人误以为恨不得咬下无忧的几口肉来:“姐姐,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娘,赶走了无仇,独霸苏家,还害得我毁容,可是我们却都还有在你面前低头附小,不能,也不敢要你的命,因为你有这些大靠山,是不是?” 无恨伸手指了指新帝和张翼:“姐姐,真是好手段,若不是妹妹还要这张脸,还真的要向姐姐讨教,讨教如何让这些男人心心念念不忘?” 张翼听到这里,又是上前准备一脚踢在无恨的身上,而新帝的脸色也沉的如同夜色,但是无忧却是很平静,弹了弹指甲:“妹妹还需要学吗?我记得妹妹可是其中的翘楚,否则哪来的孩子,难道我那可怜的妹婿,还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骨肉吗?” 无忧瞧着宫太妃吃惊的眼色,瞧着无恨惨淡的神色,很是狐疑地问了一句:“难道宫家的人,没有人发现那孩子不是我那妹夫的骨肉?难道没有怀疑那孩子是那位和二姨娘有染的赵二的骨肉?” “说起这手段!”无忧停了停:“姐姐我哪里是妹妹的对手,这样的惊天秘密,妹妹都能掩的严严密密,这份手段,这份心机,才让姐姐叹为观止!” “你……你……你血口喷人!”无恨的身子颤抖的如同风中的落叶,她怎么也想不通,她以为这辈子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怎么会被无忧知道? 虽然她觉得害怕,觉得恐惧,她也觉得羞愧,可是那件事情,真的不怪她的呀,她失身给了傲天,可是那男人心心念念还是想着要娶无忧,甚至因为无忧的失踪而不愿意迎她进门,连一个妾位都不愿意给她,她是没法子,才想到了这么个借种的办法。 她是真的没有法子的呀!这怎么能怪她,若是傲天愿意迎娶她过门,她一定乐意做天下最贤惠的妻子。 无恨真的很会为自己开脱,到了这时候,她还是不觉得她有错,她的错都是被逼的,看看,她多么的无辜呀,若是宫傲天愿意迎娶她进门,她会是多么好的女人。 只是她忘了计算一下,那孩子的月份,更忘了,在她进宫家的门后,在外金屋藏娇,将那赵二藏在外面,时常趁着宫傲天不在家,出外谈生意的时候,偷欢。 这些,她此刻都忘记了。 可是她忘记了,无忧却没有忘记,所以无忧很有耐心的提醒他:“妹妹,我血口喷人,我手里可是有着赵二的亲笔供词,不知道妹妹有没有兴趣看看?” 无忧今天没打算给无恨留一点面子,当然她也知道这御书房里的人都是嘴巴很紧的人,所以她半点也不担心会对苏家的声誉有什么影响。 王大爷将这供词交给了她,她可是一直都保存的很好,她留在手里不用,不是为了保全无恨,而是为了苏家的名声,为了苏家待嫁的女儿,今天却实实在在的抖露出来。 “你……你这个贱人!”宫太妃也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她气的浑身颤抖起来,这是在打她的脸呀,尤其是在新帝和二皇子面前,她娘家竟然出了个野种,这让她的脸面往哪里搁? 但是这些还不是让她最没有脸面的事情,最没有脸面的事情,她曾经还将这个野种当成手心里的宝,这让她如何甘心。 “贱人?”无恨到了这时候也没啥好怕的了,她哈哈大笑起来:“我是贱人?那尊贵的太妃娘娘,您又是什么人?您别告诉我,您可是白玉无瑕的,那我还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会叫傲天喂大哥,而傲天又叫三皇子为二弟了?” 无恨这时可没有心情和太妃娘娘搞什么尊卑了,一口一个我字,而那话语中的藐视之意,更气白了宫太妃的脸,但是最令宫太妃白了脸的原因绝对不仅仅是无恨的不懂尊卑,而是无恨话里透露的消息:三皇子和宫傲天是兄弟。 这可是大罪,灭九族的大罪,虽然现在宫家已经没有什么九族可以灭了,但是这也是很不利的呀。谦儿发动政变,打得可是勤王的旗帜,若是这消息流传出去,不管怎么着对谦儿的大事都是百害无一利的。 宫太妃这一刻是恨自己错信了无恨,虽说她原本就没打算过要相信无恨,他们对无恨从头到尾不过是利用而已,无恨就如同他们身边的一条狗而已,她很乐意,非常的乐意看着无恨在她面前摇尾乞怜,看着仇人的女儿在她面前卑微的跪着,乞求着,这让她很痛快。非常的痛快,至于真正的仇人。他们从来就没有放手过,所有还过她家人的人,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但是宫太妃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摇尾乞怜的够,在最关键的时候,竟然坏了她的事,她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无恨吐露三皇子和宫傲天的关系不说,竟然还不要脸的坏了宫家的骨血,还将这脏水泼到她的身上,宫太妃实在是太恨了,恨的难以忍受。 宫太妃眼红了,现在没有一丝的平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将这个污了宫家清名的贱人给打死,活活的打死。 宫太妃不算是好人,她坏,很坏,这些年在仇恨里浸泡,早就将她的良知给浸泡的所剩无几了,可是她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人,那就是三皇子和宫傲天,这二人可是她宫家仅剩的血脉,可是无恨一句话就将二人送上了断头台,若是新帝彻查二人的身份,难免不会查出点蛛丝马迹来。 宫贵妃原本虽然不待见无恨,也不想善待于她,可是看在无恨为宫家生出一个血脉下来,她曾经想过日后处置无恨的时候,至少给她留一个全尸,可是现在她恨不得一口一口将无恨的肉咬掉,毁她宫家的清誉,这贱人碎尸万段都泄不了她心头的怒火。 “他们是表兄弟,自然可以大哥,二弟的叫,你这个贱人懂什么?”宫太妃气红了双眼:“本宫是不是白玉无瑕,先皇知道,老天也知道,可是你敢不敢对着老天发誓,你不曾失德,那宝儿是宫家的血脉?” 宫太妃是相信无忧的话的,曾经她对宝儿的相貌就有所疑心,却又以为是自己多心,没想到无恨这个贱人,果然是可恶之极,这要是传出去,而让宫傲天的脸往哪搁呀,就是她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她一个太妃,也是要脸的呀! 她的手指点在无恨的脸上:“你这个贱人,不安于室,不守妇道。难怪天儿不曾喜欢过你,不就是你这一副贱样吗?想做宫家的正妻,呸!” 宫太妃啐了无恨一脸:“今天本宫就让天儿打发了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再将你那野种送进那私窑里,瞧瞧你这贱样,你那野种日后定然会大受欢迎。你说,好不好?” 她每说一句,无恨的脸就白上一层,到了最后,她已经不再白了。而是黑:她气黑的,不得不气得呀,因为宫太妃的心思太过恶毒了――她这话的意思是要将她们母子二人都卖到私窑里。 无恨的脸又白又黑,身子不停的后退,她不过是为了进宫家的门才向赵二借种,她哪里又是心甘情愿的呀,这能怪她吗?宫傲天要了她的身子,毁了她的清白,却拍拍屁股走人,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办?她苦苦的哀求宫傲天的时候,他是怎么对她的,他冷漠的转身,根本不顾她的死活,要知道未出阁就丢了清白的女子不是沉潭就是被送到寺庙苦度余生。 他既无情,她便无义,她找人借种,让他当个现成的老爹,这还是便宜了他,但凡他对她有一丝丝的眷恋,她何至于要走这一步。 她只想进宫家的门,所以不惜自毁清白,哪里对不起宫家了? 宫傲天原本就应该对她负责的呀。只要是男人,就应该对她负责,他不愿对她担起男人的责任,就不要怪她送他一顶绿色的帽子。 无恨不觉得自己有错,可是她看着宫太妃双眼赤红,冰冷的目光,她的心还是一颤,她还是心虚的,因为她真的与人通奸了,虽然这不是她的错,可是她还是有点怕了:如果宫太妃真的要解决她,她还真是只有死路一条。 她看了一下无忧,才发现从刚刚说出那番话后,无忧就再也没有开口,就是新帝和二皇子也没有开口,他们似乎都在等着她开口,她的脑子有些混乱了,眼前的情况有些诡异。 可是她来不及思考哪里诡异了,因为宫太妃真的恨极了她,宫太妃作威作福的久了,也被无恨气的发了疯,他们宫家几百年的清名竟然毁在了一个贱人的手里,他们宫家竟然将一个野种当成了下一任的家主培养,这怎么不让她气爆了? 这贱人不要脸,不要鼻子! 宫太妃恨极了,气急了,她想杀了无恨,可是她在御书房找了找,却找不到任何可以用的武器,最后她想到了,她有手,还有牙齿,于是她猛地一把揪住了无恨的头发,张嘴狠狠地咬上无恨的鼻子,或许是恨极了。宫太妃下嘴那叫一个狠劲儿。咬的无恨嗷嗷的直叫:“太妃娘娘,你松嘴……松嘴……” 宫太妃心里的火气怎么能消得下去,她宫家的清名,宫傲天的脸面她的脸面,尤其是还被无忧抖露出来,她刚刚还想毁了苏无忧的清名,可是转眼间,她宫家的清名就被无恨这个贱人玷污了,无恨早就和人有染,而无忧却一直顾念着姐妹的情分没说,现在当着新帝的面,抖落出来,这将她的老脸丢了精光,如果不狠狠教训一顿无恨,她就要被这个贱人活活气死:这贱人既然不想要这张脸,这个鼻子,她就成全了她:宫太妃活生生的将无痕的鼻子咬下来半个――血淋淋的鼻子让人恶心,可是少了半边鼻子的无恨,血淋淋的脸色更让人恶心、 无忧心里枕着的翻滚,身上的汗毛一阵阵战栗起来,浑身一阵阵的发凉,却没有出声阻止宫太妃的动作,因为她知道若是现在她落得这样的下场,无恨同样也不会阻止,而且无忧可以断定,无恨定要在一旁拍手为宫太妃助威! 无忧真的很想教训无恨,也不认为这样的惩罚就足够让无恨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可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半点的忏悔之意。 她都想先去踢她两脚,不过宫太妃愿意代劳,宫太妃咬下无恨的鼻子之后,可没有歇着,她用尽力气对着无恨拳打脚踢。 这是无忧最乐意不过的事情,省的脏了她的手,所以她就站立在一旁观看这难得的精彩表演,而无忧还很好心得对着新帝身边的太监做了一个手势,那公公也是妙人,含笑而出,很快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根鸡毛掸子,那可是放在隔壁打扫灰尘的,那太监在宫太妃打的大口喘息的时候,便寻了个机会将手中的鸡毛掸子递给了宫太妃,还不忘提醒宫太妃小心玉体:“太妃娘娘,小心手疼。” 宫太妃看了那太监一眼,很是赏识那太监的机灵劲儿,她伸手接过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打在无恨的身上,当然大半都是打在无恨的头上和脸上:“你这个贱人,今儿看本宫不打死你!”今天她定然要活活打死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省的传出去,日后累了宫家的名声,累了宫傲天的脸面,宫太妃生出了极大的劲儿,丝毫也不感到疲惫,她实在是被气的受不了了。 无恨终于被打出了火气,她是看出来了,今儿她不会再有活路了,这宫太妃是活活儿的要将她打死的呀。 她猛的挣扎一下,推开宫太妃,伸手抢过了宫太妃手里的鸡毛掸子:“你凭什么打姑奶奶我,你以为你还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吗?你以为你真的能成为太后吗?我呸!” 无恨呸了宫太妃一口吐沫,“你也不撒尿看看自己什么鸟样?你以为姑奶奶稀罕做那没脸没皮的事情呀,你也不想想,要是你那窝囊废的侄子愿意好好的对待姑奶奶我,姑奶奶会去找别人要儿子去吗?他没本事给姑奶奶儿子,姑奶奶只能找人帮忙,你不感激我替你们宫家生了个便宜子孙,不至于让你们宫家断子绝孙,还抽打我,你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已经知道今天必死的人,不管是宫贵妃,还是无忧,或是新帝,二皇子都不会放过她,她瞧着眼前的情势,她是拿无忧等人没有办法的,但是要对付一个势单力薄的宫太妃,还是有点力气的,宫太妃看不清形势,她却看出来几分了,新帝自始自终都没有为宫太妃看座。 无恨心里对宫太妃何尝没有不满,她不但有,而且还不少,她不但对宫太妃有诸多的不满,就是对宫家,宫傲天也有许多的不满,此刻被宫太妃摧残毒打,她心知生无希望,便口不择言的骂起来,反正宫太妃已经知道宝儿不是他们宫家的骨肉,对她再不会有一丝怜悯,还不如死前痛快的骂上一顿,也算是为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无恨将宫家所有能说的,不能说的,能骂的,不能骂的,都说了出来,都骂了出来,要知道无恨一直都不是笨蛋,她可算得上聪明的:于是,新帝等人在无恨的怒骂中,知道了很多关于宫贵妃,三皇子,宫傲天的私密。 无恨一心想着,既然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去,无恨甚至大方的供出了收藏秘密的地点。 宫太妃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怕,她没有相待无恨会说出这样的话,更没有想到无恨会知道他们这么多秘密,更不知道无恨会细心的将一些见不得人的秘密证据收藏起来。 她原本只是气无恨的无耻,可算现在她已经怕的身子发软,更被无恨反扑过来,在脸上,在头上抓了几把,她的脸被抓破了不说,就是头发也被抓掉了不少。 她是活在宫里的人,自然知道这些话以后,不要说她是太妃,就是她是太后,也不能幸免于难了,她此刻已经不是恨的要将无恨咬死,而是要将她吐下肚子里去,她更用力去厮打无恨,而无恨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便在地上扭打起来,哪里还有一丝太妃的气质。 二人在御书房里,翻滚来,翻滚去,不知不觉打到新帝的面前,宫太妃对无恨恨之入骨,无恨也对宫太妃恨之入骨。 眼看着了无生望,无恨倒是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干嘛趟这趟浑水了,想想在宫家别院的日子,其实想想也不错,有吃有喝不说,别院里的下人对她也很恭敬,虽说大院子里逢高踩低是寻常事情,但是大家都知道,宫家现在只有宝儿这么个骨肉,而且深得太妃娘娘和老爷的喜爱,迟早这宫家家主的位子都是宝儿的,她母凭子贵,虽然只是贵妾,虽然不得宫傲天的欢心了,可是只要宝儿在,她就永远过着舒服富贵的生活。 她虽然恨无忧,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为了无忧而丢掉性命呀,现在那舒服的一切她不但没有了,就是这条小命也要不保了,而且不但她的小命不保,就是宝儿的小命也不保了。 而她也确认这一次无忧再不会饶过她了,因为不管她怎么挨宫太妃的打,怎么求饶,希望无忧能看在骨肉亲情的份上,救她一救,无忧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这时候想起骨肉亲情了,早干什么去了? 无恨知道无忧不会救她了,所以她只好想着在死前,好好地出口气,所以她厮打宫太妃的动作更加的勇猛了,而宫太妃自然不会手软,二人扭打的更厉害。 女人打架,不奇怪。 可是两个身份都算尊贵的女人扭打成一片,就有点奇怪了! 而在皇帝面前,在御书房里两个女人扭打,那就是太奇怪了! 新帝好奇呀! 他怎么能不好奇呢?他印象中的宫太妃那可是皇宫里最优雅的女人,现在这般泼妇模样,他实在是控制不住的走了下来,盯着这二人看。 无恨和宫太妃实在是打的太过投入了,所以扭打的脚不知道怎么就踢上了新帝。 这怎么得了,新帝那可是龙体,怎么能被人踢呢? 于是,新帝身边的太监立马就扯开嗓子叫了起来:“护驾,护驾,快护驾,宫太妃和宫家妾室要行刺皇上!” 宫太妃傻了,无恨傻了。 她们什么时候想要行刺皇上了? 二人傻过之后,终于回过味来,这一次二人的动作都是难得的协调,二人立刻翻滚着站了起来,退到一旁,与新帝对峙着。 太监的声音实在的尖锐,御书房里一下子冲出来大批的侍卫,侍卫们看着眼前的情况,都暗暗心道:二皇子和宫太妃实在是太恶毒了。 眼前的情况,宫太妃和那宫家小妾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看着新帝,想当然也知道定然是三皇子和宫太妃两手准备,若是三皇子早宫外解决不了新帝,就让宫太妃混进宫来对付新帝,毕竟宫太妃的身份在那里呢,新帝还真的不那么容易解决。 好在新帝洪福齐天,才未让这宫太妃得逞,至于宫太妃的狼狈和无恨的狼狈,侍卫们自然也有一番解释,那黄公公英勇救主,失手冒犯了太妃,不过这是值得原谅的不是吗? 那太监在侍卫们冲进来是一马当先的挡在新帝的面前,还真的有舍身救主的意思。 无忧彻底是傻眼了,这样也行? 新帝的这出戏是不是太,太……让人无法相信了吧!宫太妃和无恨这般弱质的女子行刺皇上?亏他想的出来,最令她不可思议的是,为何这些侍卫还深信不疑的样子? 无忧不懂,不表示张翼不懂,这些侍卫就是心里不信也要做出相信的样子,至于新帝也没有要他们心里相信,只要面上相信就可以了。 于是,这是张翼在适时的禀告新帝,宫太妃和无恨参与了谋害无忧之事,这就更坐实了二人的大罪:谋害女神医,就是谋害刘贵妃肚子里的龙种,要知道女神医进宫就是保龙种来了的呀! 新帝痛定思痛,看着宫太妃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时有侍卫大着胆子要求处置宫太妃和无恨。 新帝不乐意呀,他是以仁孝治国,怎么可以对先皇的贵妃打杀呢,这实在不是一个仁孝的皇帝会做的事情。 张翼倒是开口为宫太妃求情,说是宫太妃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定然是思念先皇而致。新帝闻言深深看了一眼张翼,眼中有笑,低头沉思片刻,下了道圣旨,说是宫太妃思念先皇成痴,就去为先皇守陵吧! 宫太妃心喜,只要留下一条命就是好事,但是新帝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如坠冰窟。 新帝还让她顺道陪伴守陵的太皇太后:这比让她死还难受!陪伴仇人,还要尽心尽力的伺候,还不如让她死了算了。 宫太妃以为这是伺候太皇太后,却没有想到随着她进入守陵宫还有一封密折,从此就注定了她生不如死的生活。 而新帝对无恨的处置却是秘密的,甚至连无忧都不曾知晓,因为在新帝处置宫太妃的时候,后宫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刘贵妃小产,生死不定。 无忧作为刘贵妃的主治医师,当然也赶过去了,至于能不能保住刘贵妃腹中的胎儿,无忧心里也太明白了,她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 而无忧对无恨的结局半点也不想知道,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这御书房里的二位不会轻易放过无恨,而她也不想再为了那么点骨肉之情,为难自己。 新帝看着离去的无忧,挥手退了侍卫等人,只余下张翼和那贴身的太监。 “翼,朕还真的没见过这般歹毒的女人,你说我们这样好不好?”新帝笑了笑,一向沉静的脸上,甚至带了些孩子般的恶作剧:“朕决定将她送到她所说的那种最低等的私窑,就让她去过那种迎来送去的生活,和那儿的人说,以她自己开出的要求为活下去的标准。” 新帝看了看瘫在地上如无骨的无恨道:“你不要担心,虽然你没了脸,没了鼻子,可是那些苦力们长久也见不到什么女人,根本就不在乎容貌,只要是个女人就好了。” 张翼拍手过后,大声高呼:“吾皇圣明!” 151章 共眠 无忧进了刘贵妃的永乐殿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了,她来也不过是走个过场,她清楚,而李贵妃也清楚,无忧留心了一下,刘贵妃的面色很是平静,只是眼底却掩饰不住的悲伤,瞧见无忧之时,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显然很是诧异可以再次见到无忧,却也很快就垂下眸子掩饰住她的诧异,自然也掩饰了她眼底的寒意。 无忧看着刘贵妃不管心里她是如何想法,但面色却丝毫不曾显露半分,只是尽责的为刘贵妃把脉。 皇后虽然也沉着一张脸站在一边安慰刘贵妃,但是心里就跟吃了蜂蜜一般,那当真是很甜,很甜,甜的她今天晚上都要睡不着觉了:这是不是就叫做天从人愿? 皇后今天可是特别的打扮过,,一身正红的宫装,将她粉面衬得异常的白嫩,如牛奶一般,而且因为健康,双颊边里又透着一抹粉红色,,更添看了三分颜色,让人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上一眼,更有种伸手摸一摸的冲动,而她的眼睛,因为透着喜悦,微微上翘,流转着说不尽的妩媚风情,更衬得刘贵妃的病弱无力。 无忧瞧着这样的皇后,暗暗叹息,若是她是李皇后,此刻一定素衣简妆,绝不再去挑战刘贵妃的底线:新帝这时候应该对刘贵妃还有一份愧疚,皇后太过愚蠢了。 无忧这一刻终有点了解新帝为何要挑选李天玉为皇后,刘海玲为贵妃了,新帝果然是天生的权谋之士。 皇宫是天下最大的院子,自然也会有天下最精彩的戏,但是无忧对这里生不出一点兴致,更没有耐心当一个好观众,所以她为刘贵妃把脉之后,说了几句走过场的话,就匆匆离开了,因为有皇后这个眼中钉在,刘贵妃倒是痛快的放行:无忧是远忧,而皇后可是近仇! 无忧留下虚情假意的两个天下尊贵的女人表演姐妹情深,她则是信步走了出去,今夜的皇宫对她来说,已经算不上对大的危险了:二皇子的人从找到她的那一刻开始,就不会让她离开他们的视线。 无忧并没有再回御书房,她也没有去问无恨的下场,相信她今天的举动已经十分清楚了,不管新帝还是张翼心里都知道该怎么做的。 回到皇宫里自己住的院落,虽然不是太大,却很淡雅,新帝虽然觉得有点简陋,要为她换了院落,但是无忧当时却很守礼的推迟了:皇宫里容不得新帝对她的好,只要她不是想早死早超生,她就要推迟新帝的好。 新帝倒也是明白无忧的心思,所以当时也未曾勉强。 无忧刚刚进了自己的房间,就被人伸手一抱紧紧地搂在了怀里,心里一惊,脑中“轰”的一声响,刚要张口呵斥:“什么人?”却闻出来是张翼那特有的味道。 张翼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可是每一次当她被这种味道缠绕的时候,她一向清明的脑袋就会迷糊起来,而现在她被他拥在怀里,他的头和她距离的很近,近的两个人的鼻尖几乎就要靠在一起,他呼吸时的热气喷在了无忧的嘴巴周边,这让无忧感觉到快要窒息了。 而她的身子也半是倾斜的压在她的身上,想来是怕压倒她的腹部,她可以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而她也羞怯与自己的心跳如雷,怕是他也听见了吧! 无忧有点恼怒自己,他们二人连孩子都有了,怎么被他拥着,她还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一般无措。 呼吸不过来的无忧,她的头因为窒息有些晕了起来,心跳更加快了,接着心跳也急促了起来,无忧不知道是不是屋里的温度太高了,她感觉到有些热,不,不是有些热,而是非常的热,热得她开始挣扎起来,想要把张翼推开。 无忧伸出手去推张翼,可是她的手很快就阵亡了,张翼很自然的握住她的手,发觉她的手冰冷,他将她粉嫩如葱的小手放在嘴边,然后张嘴呵气,却在呵了几下之后,皱起了眉头,显然对自己张嘴呵气的效果不太满意。 张翼好看的眉头蹙了蹙,手却一直在不停的搓揉无忧的双手,但是或许今夜无忧真的太冷了,所以她的手一直都无法搓热。 无忧瞧着这一刻的张翼,心里流过太多的暖流,原来被一个人放在心间的滋味是这样的。 无忧在张翼的眼睛里瞧见了温柔,瞧见的宠爱,她感觉到自己就好像是在他心里,天下最宝贵的宝贝一般,他的眼神充满了怜爱,充满了心疼,充满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 这样的张翼给了无忧一种错觉,就好像只要无忧开口,天上的星星,他也可以为无忧摘下来,第一次无忧知道什么叫做如珠如宝,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张翼都是这般看她的――黑亮黑亮的眸子似乎已经化成了两汪温泉,能把人溺死在其中。 原来这个男人一直用这样的眼神在注视着她! 被这样的眼神注视着,无忧心里涌现出一种身为女人的自豪,被心爱男子全心全意的完爱,原来是这般的幸福。 在经历了两世之后,无忧终于知道,有情人的天地,什么都不曾存在,只有彼此! 无忧的口干了,她觉得屋子里不但热,而且缺少空气,真想大口大口的张开嘴,狠狠地深吸几口,她感觉在他火热的胸膛,在他火热的呼吸中,她就要憋死了,而她觉得她的心跳更加的又快又急,如同擂鼓的声音那般的,吓人! “放开……我……我口渴!”无忧舔了舔唇,终于开口了。 “呵呵……是很热!是该口渴了。”张翼轻笑,看着无忧的眼神更是潋滟生水,嘴里说着口渴二字,手下却没有放松一丝的力气。 片刻过后,他轻轻的将无忧的手再次放在唇边呵了几下热气,然后又搓揉了几下,却还是不曾满意,于是打开自己胸前的领口,将无忧的手伸了进去。 手掌下传来的热度,让无忧浑身如同被雷电击一般,她慌忙要抽出自己的手掌,却被张翼用力的按在胸前:“乖,手太凉了,我帮你捂热!”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如同陈年的老酒一般,又像吹过树梢的风般得柔和,又像荡着香气的春天般怡人。 张翼捂热的哪里是无忧冰冷的手,他捂热的是无忧冰冷的心房,若是说无忧在心底对张翼最后的一丝防备,也在这取暖的动作中倒塌。 无忧的嘴角因为这样就绽开一丝笑意,然后这笑意在慢慢的溢满眼底,再渐渐从眼底溢出,落在眉梢嘴角。 因为无忧柔柔的笑意,让张翼极力克制的情绪再让忍受不住了,他压下自己的身子,吻上无忧的唇。 此时张翼的心中热得像火,却又柔得像水。 这种水火交替的感觉给了他一中从未有过的感觉,一种让他很快乐的感受!却不是因为欲望,而是满满的幸福。 若是今天没有那几个死天监的事情,他就更幸福了。 因为想到无忧经受的一切,所以张翼很快就放开了无忧的唇,他倒不是嫌弃无忧什么,不要说嫌弃什么,到现在他连嫌弃二字还没有想到。 他其实一直都在生气,生自己的气,因为生气,更是因为心疼,心疼无忧遭受的一切,但是他也知道不管他多生气,多心疼,都不能让无忧感觉到他的生气,他的心疼,因为无忧是一个女孩子,这种事留下的阴影会伤害到无忧。 到底无忧心里有没有留下阴影?到底这件事对无忧的伤害有多大?他无法得知,也不能问无忧,他也不忍问无忧。 可是这样的问题却不停的啃噬他的心,一点也无法再将无忧放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所以他今夜留了下来,更是不要了这张脸溜进了无忧的院子里:他是真的不在乎这张脸了,他会偷偷溜进来,是因为他在乎的是无忧的脸――虽说他们曾经是夫妻,可是现在无忧在名分上说还是被休的女子,他光明正大的进来,总是对女子的名节不好。 张翼也知道不好,但是他更知道,今夜决不能将无忧怡人独自留在皇宫,而且他还决定了,这段时间决不让无忧独自一人独处。 张翼松开无忧之后,心跳如雷,口干舌燥的无忧就倒了一杯水一下子就喝了下去,喝得很急,甚至被水呛住了。 而张翼乌尔一直站在无忧的身后,轻拍她的后背,待到她喝完了水,才轻轻的道:“先洗个热水澡吧,看你浑身都冻的冰凉的。”语气恢复他一贯的出尘飘逸,说不出的淡雅。 无忧脸色微红,点了点头,打开门,吩咐了宫人烧了热水,她真的需要好好的洗一洗,洗去些阉人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虽然隔着衣衫,她对觉得那种恶心的,肮脏的气息让她想吐。 无忧很是庆幸自己没有落到这些死太监的手里,否则她真的会生出一种肮脏的感觉,虽然不是她的错,可是那些人的肮脏是极容易染脏了别人。 无忧现在设真的很想很想泡泡热水澡,因为她好冷,字心底发出来得冷,若是张翼今天没有找到她,她会是怎么样子了? 因为这样的想法,让她的浑身再次冷的如同冰冻,张翼瞧着无忧发紫的嘴唇,心里又闪过一丝杀气,那几个人渣,他绝不会放过他们的! 他身为男子,竟然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他算什么男人。 张翼发现他和无忧在一起,整个人的心思就出在极其混乱的时刻,刚刚他感受到她美好的味道,现在他又因为她感受到心痛而又愤恨的心情,他发现自己的心情在遇见无忧的时刻,就不属于他自己的,总是围绕着无忧而移动,这种无法掌握,无法预知下一刻心情的感觉,不好受,非常的不好受,但是他却甘心情愿。 情字一字,总是这般身不由己。 张翼生怕无忧胡思乱想,又催促了一句:“快去打水沐浴。”说完之后,又是一阵脸红,好像他急着做某事一般,无忧的脸色也红了,赶快起身开门,不敢看张翼的眼睛。 张翼的脑子一团浆糊,无忧又何尝不是,二人各有各的纠结,各有各的苦恼,各有各的心思,在无忧吩咐了宫人讲热水送到门前,接了过来,提着水进了屏风外,放在偌大的木桶里。 张翼透着绣着花鸟图的屏风,隐隐的还能看见无忧放水的动作,透着淡淡的雾气,她的影子就如同在天际一般遥远而朦胧,无端的让他的心一紧,想要伸手去抓,却又在伸手时刻,无忧站起来身子,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无忧的脸很红,非常的红,因为她看出来这男人似乎没有起身回避的打算。 难道她真的要当他的面沐浴不成? 若是她出言让他起身回避,他会不会说她矫情? 因为在乎,所有女人就会矛盾,若是以前,无忧哪里会在乎男人对她的评价? 无忧出来屏风看向张翼的时候,却瞧见张翼也正在看她,屋里晕黄的烛光无声无息的洒落在他的身上,将他出尘飘逸的面孔染上人世间几许尘世的气息,他黑亮黑亮的幽眸映着跳跃的烛光,添了一份妖异的俊美,几乎这一刻是不真实的。 无忧发现自己的心偶突突的跳了起来,跳的那么急,那么快,似乎要飞出胸膛一般,她发现自己无法面对这样的目光,脸上又开始发热,发烫起来。 张翼看着她红扑扑,粉嫩嫩的脸蛋,又忘了所有的事情,什么宫里的阴谋诡计,什么刀光剑影,所有的一切又开始远离他了,他的脑袋又变成了一团浆糊,脑子里只有无忧娇羞的样子。 张翼的胸口又开始热了起来,还连带着他刚刚冷下去的身子也热了起来。 室内的空气越来越少,屏风后面的水气缭绕,渐渐地,那热气蔓延到整个屋子,蔓延在他们二人的身边,他们的半个身子都蔓延在那朦朦胧胧的水雾中,二人都有了一种错觉:此刻他们似乎身于九天宫阙间,哪里还有人世间的烦恼? 他们凝视,他们注目,他们在彼此的眼中寻找自己的倒影,室内一片寂静,因为张翼专注的神情,无忧到了嘴边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过了一会儿,无忧还是开口了:“翼……”她的声音因为紧张,有一丝颤抖,听在张翼的耳里,想起了春天刚刚冒出来小小嫩叶,在风中惹人怜爱的姿态。 “嗯!“他的声音在水雾缭绕间显得紧绷。 “我要沐浴,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不习惯沐浴的时候,有人在。“ 张翼轻轻咳嗽了一声,看着扭捏不安的无忧,这样扭捏不安的无忧是他很少见到的,她的脸红红的,双眼低垂着,长长的睫毛轻颤,如同扑扇的蝴蝶拍打这翅膀,脸上的表情是娇羞的。 他的心里又升起那种名叫幸福的味道,暖暖的,可以吹散皇宫阴冷的温暖。 无忧是他的太阳,会照亮他的生命。 “这么晚了,我会从这里出去,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说?“她是他这辈子认定的妻子,他要守着她,他不要出去,也不想……出去,更不愿意出去! 无忧这一刻无话可说了,是的,她要怎么说? 此刻,无忧机灵劲儿真的没有了,若是寻常的时刻,她定然想到此刻被人看见不好说,那明天被人看到就好说了,不成? 难道变得像浆糊的无忧瞧了瞧,认为张翼坐的位置并不能直接敲到屏风背后,心里有就有了一丝底气,安心起来。 飘散着雾气的热水,对无忧有着太大的诱惑力了,她也就不再迟疑,进了屏风后面,脱下衣衫,迅速的钻进巨大的木桶中,快速的清洗了自己的身子,这一刻,无忧根本就没有意识到,从张翼进来以后,她几乎没有什么时间想到那几个死太监,就是偶然想到,也会被张翼搅合了心神。 张翼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水声,嘴角淡淡的弯起弧度,他微微探出身子,看着那屏风后面隐隐的映出她的影子:她抬高手臂,将水一勺勺浇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动作虽然急促,却没有太多的伤痛。 他的心渐渐的定了下来,想必无忧的坚强,可以让她淡去那几个死太监的阴影:他真的不敢让无忧独处,就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无忧洗好之后,张翼已经爬上了无忧的床,而且似乎已沉睡,还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无忧瞧着张翼平静的面容一会儿,然后也噙着淡淡的笑容爬上了床,睡在另一边:她太累了,实在没打算睡地上,天寒地冻的,她脑子没坏。 无忧以为自己今夜一定会不容易入睡,但是身边熟悉的气息,让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男人的身上有一种可以安定她心神的力量。 而当她均匀的呼吸传出来的时候那个一直闭着眼睛装睡的男人却睁开了双眼,伸手怜惜的抚摸无忧的五官,然后将她摁紧自己的怀抱,紧密却不会让无忧不舒服。 拥着无忧的张翼笑起来了,态度前所未有的温和,神情从来没有过的舒服 152章 混世魔王 152章混世魔王 无忧感觉自己走在悬崖峭壁之间,那深深的山崖,如同巨兽凶恶的嘴巴,而她已经站在悬崖的峭壁之上,漫天的鹅毛大雪,好像随时都会将她淹没,她茫然无助,哭喊着母亲,可是四周却没有丝毫的人影,只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 她的哭喊,她的乞求终于引了人来,却是几个身穿太监服的男子,他们笑嘻嘻的走向她,说她是他们的宠物,太后娘娘已经赐婚将她赐给了他们,他们奸笑着走向她,那笑容说不出的淫荡,她泛起阵阵的恶心,他们靠近她可是抚摸她的身体,她反抗,却无力,发现自己的手脚不知道何时已经被绑了起来,她嘶吼着,却只能承受那肮脏的手抚摸过她的身体。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咒骂,喊叫,求饶,却换不得一丝的怜惜,他们狰狞的恶狠狠的开始撕裂她的衣服。 她大哭起来:“救命,谁来救救我!”她的声音是那么的凄惨,那么的无助,可是却没有人来救她,她毫无办法,只能无助的听着衣服被撕裂的声音,看着那几个太监扬起那撕裂的碎片,这时候她才看清这几个面目模糊的太监正是那为首的几位太监。 她崩溃了,她不想活了,她想死,就这样死去,可是被绑着的手脚,让她除了承受,没有第二条路好走,就是死,在这一刻都变成了奢望。 “不要,不要......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我......” 可是她的求饶没有换得一丝一毫的怜惜,那为首的太监狞笑着伸出魔爪爬上她的身子。 “不......”她大哭,泪流满面,生不如死! “无忧,无忧,醒醒啊,你醒醒呀,别怕,我在这里,不要怕,我来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谁也不会再敢动你一根汗毛,别怕,不要怕,我在这里!” 张翼的双眼通红,嘴里却吐出温柔的言语。 他温柔的声音加上轻轻拍打无忧脸庞的手掌,终于将无忧唤醒了过来。 无忧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楚,眼前的温柔的脸庞也看不清楚,犹不知道一脸的泪痕。 “无忧,无忧,是不是醒了?是不是做恶梦了,别怕,别怕,那不过是梦,我在这里呢,不要怕,有我守着你,别怕!”温柔的声音如同最温柔的鹅毛滑过无忧的耳边。 “不要走,不要走,陪我好不好,好多太监,好多太监,他们......”无忧的眼中再次滑下泪水,伴随着泪水的还有一种淡淡的血腥以及夹在血腥中的清爽味:“我好怕,我好担心,我好累!” 她好累,真的好累,她一直坚强的隐藏着自己的害怕,自己的恐惧,那些故作坚强,在此刻都崩溃了,那些在太监面前不曾落下的一滴泪水,此刻都涌了上来:“我真的好累,好累,我也真的好怕,好怕!” “乖,别怕,真的不要怕了,我就在这里,以后我都会在这里。”张翼的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背,轻轻的拍着她,小心翼翼的如同怀里拥着全天下的珍宝:“睡吧,我不走,好好的睡一觉,那些恶人都抓住了,你不必再怕了。” 对呀,抓住了,她恍惚间想起来那些坏人都被张翼抓住了。 “翼,是你吗?”她伸手回抱住张翼的身体,脸上的表情除了信任再找不出第二种表情。 “是我!”张翼拍了拍她的后背,轻轻的诱哄道:“我在这里,你再好好的睡一觉,我守着你。” “翼,我好怕。”她身自己的身体朝张翼温暖的怀抱移动了一下:“他们好可怕!” “我知道,他们都很可怕,不过没事了,真的没事了,我已经将他们都抓了起来了。”张翼轻轻的拂过无忧耳边的发,温柔如水:“别怕,我以后会好好的守着你的。” 张翼的安抚终于让无忧心安的再次睡了过去,自始自终无忧都不曾醒来,这在她的意识里不过是一个梦罢了:人在睡梦之中是最不设防的时候,那些极力隐藏的恐惧就会在最不设防的时候暴露出来,她所有隐藏的恐惧就这样无遮无掩的呈现在张翼的面前。 张翼轻轻的抱紧无忧的身子:“无忧,原来你是如此的害怕,原来那些恶人让你如此的害怕。”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坚强的无忧那么柔弱的时候,柔弱的让人心酸、心疼,让人一颗心碎成了一片片,让人想拥到怀中给她温暖。 悔恨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般几乎要将张翼击倒,他以为无忧的坚强可以将那些恐惧,那些慌乱打散,却原来那么多的害怕那么多的慌乱都被无忧隐藏在坚强的面孔之下,她和天下所有的女子一样,害怕那样的伤害。 张翼心中的心疼是那样的明显,明显到夜色也遮掩不了,他把无忧轻拥入怀,他明白这样的拥抱可以让无忧很安全――他是真的知道,清清楚楚的知道,他是男人,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心爱的女人依靠。 他应该将那些不要脸的东西千刀万剐! 他一直都很平静,至少在无忧的面前都很平静,可是无忧不知道在他找寻她的过程中,他绝对算不上平静,他就跟疯了一般,打着寻女神医治疗的幌子皇宫几乎搜了一个遍,就是太后的慈宁宫都未曾例外。 无忧不知道,在今天,他彻底放弃了什么。 无忧也不知道,当他将皇宫几乎踏遍了之后,他的心冷到了极点,当时他真的连死的心思都有了,无忧不见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时间越久对无忧就越不利。 当时若不是坚定着要找到无忧,他几乎可以断定,那一刻他的心死了,至少因为没有见到无忧,他不甘心就此死了,他就算是死也要搂着无忧去死。 生要见无忧的人,死了也要见到无忧的尸首,不然,他就是死了也不甘心。 好在他的脑子还好用,在绝望的境地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废弃的冷宫,而他也终于在危急关头,救下了无忧。 无忧一直以为他更在乎她肚子里的骨血,可是无忧不知道,他本身心性凉薄的人,这辈子会爱上无忧就已经将他的感情用尽,至于骨肉亲情,在皇宫里看多了骨肉相残,他早就不在意是不是有子嗣了,他在乎的只是无忧,那孩子会让他欣喜若狂,只是因为孩子的母亲是无忧。 这孩子会让他期待,只是因为他是自己和无忧的孩子。 “小笨蛋!”张翼亲了亲无忧的额头,喃喃自语。 这般聪明的女子,怎么碰到了感情就这么笨了? 或许是张翼的温柔抚平了无忧心头的恐惧,她渐渐地入睡,神情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显得平静而宁和。 而张翼却再无睡意,就那样一直搂着无忧,轻轻的哄着她,给她最安全的怀抱。 无忧此刻是睡去了,若是未曾睡去,就会发现张翼的闲置的左手不知道何时握成了拳头,沿着细细的拳缝隙落下一滴滴的血珠。 那些太监,他还轻饶了他们! ...... “皇上,您......”新帝的贴身太监黄公公此刻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的道:“夜色已深......皇上......还是早些......歇息诶......” 黄公公面对新帝递过去的冷眼,吓得就差点瘫了下去,皇上还要留在女神医的房前多长时间呀? 黄公公当然不能让新帝留在女神医的房前,不然他真的是活到头了,怕是再也无法见到太阳了,太后一定会活活的将她打死不可――二皇子在房里陪女神医,皇帝在房外陪女神医,传出去,这是什么事情? 虽然女神医是受到了惊吓,这晚上二皇子也不会做什么,皇帝也不会听到什么,可是怎么开口说这话呀! 黄公公为了自己的小命,怎么着也要将皇帝劝回去,“皇上,二殿下......二殿下......他定然也......是......担心......女神医做出什么傻事......所以......” 新帝审问那几个太监的时候,他在一边,自然知道他们打算对女神医做什么。 新帝再给了黄公公冷冷的一瞥:“朕看你的舌头见长了!” 这么一句话,就吓的黄公公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也不管地面的积雪冰的他牙齿打颤:“皇上恕罪,奴才......奴才......是真的......” 他虽然心疼自己的小命,可是也在乎自己主子的清誉呀,若是被言官们知道,新帝夜半站在被休的嫂子房前,这成何体统? 再说了,若是言官们知道二殿下夜宿女神医的房里,这对女神医来说也算不上什么好事情吧! 要是新帝和二殿下发生了什么冲突,那就更让言官们有话好说了,只怕女神医就不能再成为什么神医了吧!红颜祸水,狐媚惑主,这哪一个罪名都够女神医喝一壶的了。 黄公公不说,是因为皇宫这地上没有什么笨人,更别说什么笨主子,新帝什么样的人,那心思深沉如大海的人,新帝不是不知道,他只是在吃醋,在嫉妒自己现在是站在门外的这一个:若是现在是新帝在屋里陪无忧,二殿下怕也是这般气恼,傻傻的站着,却同样知道那扇门不管再气再怒,但不能一脚踹开。 虽然以新帝的身份,天下几乎没有几扇门是他不可以踹的,但是眼前这扇门,他是无论如何不能踹的,除非――他想要了无忧的命。 新帝站在房外,听到无忧凄厉的哭泣声,听着张翼温柔的诱哄声,心情越加的郁闷,他发现他们的世界拥挤的没有他站住脚跟的地方。 新帝一直认为是自己没有尽到保护无忧的责任,是他的人手被太后派人挡住了,所以才让无忧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却在最后被张翼找到。因此他除了自责,更有一种丢了男人脸面的羞怒,在他的地盘上,他喜欢的女子他都不能保护,还要借助其他男人的手,才能救出,这让他身为男人的脸,往哪里搁? 而他心里也有一种被张翼震撼,自愧不如的羞愧,他听说了张翼在宫里发疯一般的寻找无忧,能找的,不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连太后的慈宁宫,他都去找了,甚至和太后身边的人差点动了手,虽然遭到太后的呵斥却寸步不让,死活硬磨在太后的慈宁宫呆了好半晌才离开:半晌的时间已经足够他手下的能人将慈宁宫翻了一个遍。 新帝当时听到的时候就想,若是他,他是否能做到这一步:这是大不孝,日后定然是要被言官拿出来大做文章的,此生就依着这么一件事,张翼和皇位是无缘了,天下不能有一个不孝的帝王。 新帝终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无忧的门前,黄公公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颠颠地站起身子,追着新帝的身影,一起消失在夜色里。 而屋里的张翼此刻却轻轻的咳嗽一声,房前刚刚那新帝站过的地方,多出了一个黑影。 “将太后身边的那几个嬷嬷给我抓过来,好好问问,这是谁给太后献的计策?”他的声音很是轻柔,生怕惊醒了身边的无忧,但是语气的森冷,却比寒冬的夜色还深沉。 太后会肆意妄为,是因为她身边的爪子太多了,是时候该为太后娘娘修修指甲了。 他不是新帝,自然不需要顾及天下人的看法,他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之,太后不该动了他的底线。 那黑影听完之后,连一个是字都没有开口,依旧无声无息的离开。 当夜,太后的慈宁宫走水,身边的几个贴心嬷嬷无缘无故失踪。 待到天明之后,无忧睁开眼睛,就发现她的屋子里多了几个被捆成粽子的嬷嬷。 她吓了一跳,看着悠闲的如同逛自家花园的张翼,她一脚差点儿踩空了,幸亏张翼及时的扶住了她。 “这是......”无忧狐疑的挑了挑眉头,实在看不出张翼唱的是哪一出? “给太后出谋划策的贱人。”无忧安然无恙,他却不想就此放过太后,若是他的女人这般随意的谁高兴来羞辱一顿,就羞辱一顿,他这个男人白当了。 以前,他忍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身子骨撑不了几年,他若是锋芒毕露,对无忧太过用心,日后无忧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他忍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何须再忍? 他当然不能放过那些害无忧的人,太后以为她身份尊贵,他就动不了她了吗?要知道天下事,总出不了一个理字,只要他站到了理字,就是新帝想救她也救不了。 不过他先要除去的是太后身边的这几个爪子。 这些爪子他现在就收拾掉,日后,他护得无忧周全,不能再让她有半点的闪失,却是他必须做到的事情。 无忧看着屋子里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几个嬷嬷,人人的身上都带着不轻的伤,看来在她醒过来的时候,张翼的人就招呼过她们了,所以往日里趾高气昂的头颅此刻都低了下来。 “几位嬷嬷为无忧倒是费了心了!”无忧笑的柔柔的,她一点儿都不担心会有人进来,发现她的房里多出了几个嬷嬷,张翼做事情,她是相信的,就是相信不会牵累到她:张翼敢光明正大的将人带来,就说明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 无忧笑得很柔,很轻,可是看在几位嬷嬷的眼里,就跟地狱里的恶魔一般,她们的身子抖了起来,她们是真的害怕了,刚刚可都体会过二殿下的手段了,她们真的不想再体会了。 “她们的确是费心了,所以我很乐意再招呼她们一顿。”张翼想起无忧半夜的噩梦,目光闪烁,怒火又冲上了脑门,再次生出杀人的冲动:今早上招呼这几个老贱人的时候,他为了不吵醒无忧,可是让人塞住了她们的嘴巴,没有听见这些恶人的惨叫,真是让人不痛快呀! 嘴里说着话,张翼就靠近了其中的一个嬷嬷,那嬷嬷可是精明的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连忙指着另外一个老嬷嬷道:“殿下,这主意是她说给太后娘娘的,说是若是女神医被太监......就是新帝找着了,也不会再有什么心思了。” 她说的不算是假话,她想告诉怒气旺盛的二皇子,她是无辜的,都是别人的错,她是没有错的。 可是她这点小心思,张翼又怎么会不知道,或许这主意是那老嬷嬷出的,可是这嬷嬷一定在旁边附和了,这更该死! 因为她的这点小心思,让张翼心里的怒火更旺,这些人比起出主意的人来更加的让人生气,她们明知道这样做不对,却还支持,鼓舞着,一样的该死。 张翼怒火一起,伸出脚去,狠狠的踢在她的身上,当即无忧就听见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道那嬷嬷的胸骨断了不知道会有多少根,最后那嬷嬷重重的撞到了墙上,又重重的落到地上,整个人就如死猪一般,一动不动了。 从她口中流出来的那一大滩子的血迹表明,她此刻已经是到阎王殿里休息去了。 那另外的几个嬷嬷吓得齐齐的大叫出声,虽然她们被张翼已经教训过一顿,而且张翼也明显的告诉她们,今天就要收拾了她们,可是看到往日里耀武扬威的同伴就这样死去,如此惨厉的死法,她们还是吓得魂不附体了,而那出主意的老嬷嬷更是吓得失禁了:她知道她一定会死得比其他的同伴都惨。 死,对宫里的人来说,并不是很陌生的,她们每一天几乎都会瞧见有人死去,但是像现在这般死法实在是太让人害怕了,尤其是她们认为自己也会这样或者比这样更惨烈的时候,她们是魂儿都吓没了,胆子都吓的破裂了。 无忧也被满身暴戾之气的张翼吓了一跳,此刻的张翼哪里还有什么出尘的味道,整个一混世魔王。 张翼一脚踩上那老嬷嬷的身上:“你出的主意?”磨牙的声音异常清楚地传到这些嬷嬷的耳朵里,把这几个嬷嬷吓得哭爹叫娘,不停的求饶。 张翼在各位宫人的印象中都是很飘逸的神仙般的人物,甚至是很多宫女偷偷爱慕的对象,脾气好,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虽说冷淡傲气一点,但是皇家什么不多,就是冷淡傲气多,这么一个缺点,看在众人的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缺点,可是现在的张翼全然不同了,让几个嬷嬷根本就不敢看他一眼,这哪里还有往日的半点风采。 张翼现在的模样,半是为无忧出气,半是故意的,因为他提早了动手的时间,他是一个善于抓住时机的人,无忧的失踪事件,让他把动手的时间提早,因为他迫不及待的要将无忧纳入到他的羽翼之下了。 因为提前动手,准备自然就不够充分,所以现在他要抓紧时间撬开这几位嬷嬷的嘴,越快越好。 那老嬷嬷此刻自然不敢不回张翼的话,但是她往日很大的胆子已经被张翼刚刚那一脚给吓破了,所以破了胆子的人说话自然就不那么利索了,可是张翼的耐心在今天是全然没有了,也不等她麻利的开口,脚下就用力了一下,那老嬷嬷的肋骨就断了一根。 那老嬷嬷真的是年岁大了,那嘴巴怎么就张不开,而张翼又是一脚,那老嬷嬷的骨头就又断了一根,张翼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只要是个长脑袋的,就能明白:你不回答我的话,我就一根接着一根踩断你的骨头,直到你回答为止。 其实那老嬷嬷是真的不敢回答,因为她清楚的知道,若是她回答了,只怕死的比那嬷嬷更惨。 可是她真的熬不住了,一根根骨头的碎裂,她疼的晕了过去,又疼的醒了过来。 而她的惨状,她的凄惨的痛呼声,听在其他嬷嬷的耳朵里,就如同那一根根断裂的骨头是在她们身上一般,什么叫感同身受,现在就是了:她们的感情还真的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这么好? 嬷嬷都知道,此刻她们不能开口,若是开口了,她们就死定了,只要能忍住,她们就还能有一线生机,她们的主子就能找到这里,就能救下她们。 可是她们真的好疼,好疼,她们真的好痛,好痛呀! 太后娘娘,您快点来呀! 这些嬷嬷心里的救星,太后娘娘此刻在做什么? 她也真的在找这些嬷嬷,这些嬷嬷都是她的心腹之人,她们知道她太多的秘密了,所以她一定要找到这些秘密。 可是她怎么找都找不到,她也想不出来是什么人有这样的胆子敢动她的人。 太后想来想去,最近她做的事情也只有无忧这件事情可以惹怒新帝和张翼,太后向来都是聪明人。 太后急呀,急的嘴里都起了泡,可是她还是没有主意,怎么才能救出那几个嬷嬷呢? 太后派出了人去打听无忧那小院子的消息,果然听到那几个嬷嬷在那边的消息。 太后想要去拿人,可是她又迟疑了起来:虽说后宫不能有男子,可是二皇子不是普通的人,原本先帝就恩准他可以随时进宫,新帝虽然继位了,可是也没有取消这项恩典,而且昨天他领人闯她的慈宁宫的时候,就说了他是寻女神医救治的,出现在女神医的院子里太正常了,只有一个救治就可以解说了。 至于那几个嬷嬷,更是不值得一提,能无声无息将那几个嬷嬷抓走,自然也可以无声无息的将这几个嬷嬷处置了,她没有丝毫的胜算。 太后急呀,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怎么就养虎为患了,早知道养出这么一个白眼狼,她不用别人下手,她自己就结果了他。 想到自己曾经还为了所谓的贤德之名还虚情假意的对二皇子照顾了一番,她的眼角就又抽了抽,却又无法,而气的将手中的茶盏扔了出去。 太后可是一心追求贤德之名,这些年不管多气,多怒从来都没有表现在脸上过,所以虽然不得先皇的宠爱,却也是颇为尊重,而那太皇太后对她也是颇为赞赏,这一切不都是因为她的喜怒不形于色。 她是极少把怒气表现出来,太后一直都想着,你将怒气外泄,只会让人心生提防,可是今天太后当真被气坏,她竟然被自己眼皮子底下的虎崽子给反扑了,而且还让她全无招架之力:她有错在先,要害了利国利民的女神医,又引得宫太妃进宫,差点谋害了皇帝,这事情不管是真是假,都让她难以宣之出口。 怎么办? 太后现在是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这时,太后身边的宫女收拾了茶盏的碎片,迟疑了片刻,才小声的劝解太后:“太后娘娘,休要气恼,小心自己的凤体。” 太后抬起眼来,看了看眼前的宫女:“你怎么进来了?”这宫女是专门为她养鹦鹉的,怎么进来了,每日都是在殿外候召的呀? 那宫女立刻跪了下来:“奴婢该死,请太后娘娘饶恕奴婢不宣而进之罪,”那宫女磕头求饶:“奴婢带鹦鹉来为娘娘解闷,却听到娘娘失手打破茶盏的声音,所以奴婢就斗胆来为娘娘尽心。” “算了,也难得你一片孝心,哀家就饶恕了你这么一回。”太后这时候还真的没有心情理会处置宫女这样的小事,这宫女想来也是想在她这里献献殷勤的,往日里或许她还有心思,但现在她半点心思都没。 那宫女见无望讨太后的欢心,也只好退了下去。 太后却在这宫女离开之时,灵光一闪:还真的要多谢这宫女了,她可是帮着解了她眼前的困境。 153章 你疯了! 153章你疯了! 张翼一根根将嬷嬷的骨头踩断了之后,才发现不管是多么恶毒的心肠,她们的骨头都是一样不禁断,原来心硬了,骨头反而会变软了。(.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无忧看着神出鬼没的李庆在嬷嬷们招供的时候,再次大写了一番,这次没有让嬷嬷们表演拿手的书法功夫,很干脆的让她们画押了。 忙好了一切之后,门外传来了声音:“殿下,太后那边来人了。” 嬷嬷们一阵欣喜,却在欣喜之后,更多的是怕,她们刚刚已经背叛了主子。 她们恨呀,恨自己为何不能多坚持一下,恨呀,恨为太后传旨的人为何来的这么迟。 恨太后?哪能生出那样的心思呢?太后可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的天,就是打杀了她们,她们也不敢说太后的半句不是的呀! 张翼淡淡一笑:“来了就来了,让他们进来就是了。”他随意的坐了下来,又拉了无忧一下,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又对李庆说:“让人将本宫的狐裘那拿来给女神医,天寒地冻的。” 他到了这时还有这样细腻的心思去管这样的事情,让无忧的眼里闪过一丝啼笑皆非。 那些嬷嬷发现张翼根本就不把太后当成一回事,脸色皆猛的一变:二殿下的话是真的,今天谁也救不了她们,他根本就没打算放过她们,而且一开始就说的清清楚楚。 死亡的阴影在所有嬷嬷的心头闪过。 “想不想活下去?”张翼笑得风轻云淡,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想......”所有的嬷嬷都拼命的点头,她们是人,是人都怕死,她们不想死,她们还没有活够。 “其实本宫也不是非要你们的命不可。”张翼抿了一口茶水,瞧着喜出望外的嬷嬷们:“但是就是本宫饶了你们,就怕是太后也饶不了你们。” 众嬷嬷的心头一颤,浑身透心的凉,怎么就忘了太后的行事手段了?她们都是跟着太后的老人了,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行事风格,若是知道她们背叛了她,杀了她们还是轻的,就怕让她们死也不能死的痛快。 她们其实也不想背叛主子的,可是那痛,痛的她们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二皇子的每一脚都让她们痛不欲生的呀,她们真的是坚持不下去的,但是她们都知道不管什么原因,她们的主子都不会问的,太后向来是只问结果,不问过程的人。 有机灵的婆子,在张翼的话里找到一丝生的希望,听出来一点门道:“敢请殿下为奴才们指点迷津,日后奴才一定为殿下效劳。” 其他人听了这婆子的话后,皆跟着附和:反正都已经无路可走了,太后那里会要了她们的命,就算是主子这次改了主意不要她们的命,她们也没有活路,往日里为太后当差,她们可没少得罪人,只要失了太后这个大树,她们就如风中的浮萍,根本就算任人宰杀的牛羊。 “本宫也不算个心狠的,这样吧,除了她,你们这几个,本宫就当没见过,明白了没有?”二皇子笑得平静,指了指那为太后出谋划策的老嬷嬷,然后扫视过众人,瞧着她们露出为难的表情。 “怎么,你们认为本宫的法子不好吗?”张翼抬起了靴子,仔细的弹了弹灰尘。 众嬷嬷瞧了瞧张翼那纤尘不染的靴子,再看了看惨死的同伴,心里刮过一阵寒风后,点头:“好,殿下的法子实在是太好了。”虽然那供词落在了二皇子的手上,就如同将她们的性命交到了张翼的手上,但是比起现在就死去,而且还是这样的惨死已经好了太多,太多。 只是那老嬷嬷怎么甘心众人得救,而自己却要惨死,她嘶吼起来,既然太后的人来了,那么只要她发出足够大的声音就能将太后的人引了过来。 她不想死,尤其是在自己的同伴可以活下去的情况下,她就更不甘心死去了,要死也要拉上垫背的,她做错了什么,不就是上嘴皮碰碰下嘴皮的事情,这几个嬷嬷谁没有做过,而且这些人做的都不比她少,为什么只有她要将性命丢在这里? 她张开嘴巴,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就让无忧一脚踩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发不出声音,她很讨厌这位老嬷嬷,年纪大的人应该慈悲为怀,可是这位嬷嬷似乎偏爱兴风作浪,而她对兴风作浪的人向来没有好感。 “你实在是不会看人脸色!”无忧这话不是反问句,而是肯定句,她出言就将在宫里活了一辈子的嬷嬷生死给定了下来:皇宫里不会看人脸色的宫人,向来只有死路一条。 无忧的话说得是极轻的,可是却带着莫名的压力,让屋里的人都屏住呼吸,没有人不知道无忧是什么意思? 众位嬷嬷的脸上出现了惊讶之色,她们听多了女神医的菩萨心肠,却不知道慈悲心肠的女神医手段原来是可以如此犀利的。 张翼倒是又看了无忧一眼:无忧变了,这皇宫实在不是人呆的地方。 李庆一向是很了解主子心意的,也不等着张翼发话就自动请命:“殿下,就将这妖婆子留给奴才练练手吧。” 说完,就忙着动起手来:将那老嬷嬷当着皮球踢了起来,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每一次都洒下红色的梅花点点。 无忧娇笑着拍手,没有生出半分的慈悲,当初这老嬷嬷献计害她的时候,她何尝又对她生出一丝慈悲:天朝女子的贞洁可比性命还重要的呀! 无忧看的手痒了,原来打人还有这样的技巧呀,她笑着走了过去,让李庆教了她,她学着将那老嬷嬷踢飞。 无忧眼中有泪,心中有泪,可是嘴唇边却含了一丝笑意:她终于知道老天让她重生的意义了――老天是看不下她前世的懦弱,前世的胆小,今生是要她知道什么叫有仇必报? 在屈辱的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无忧是彻底的明白,坏人不是你心软饶过她一回就可以改变的,正如无恨,她顾念最后的一点的血脉之情,饶过了她,可是她又是怎么对她的? 无忧紧了紧手掌:再也不会容人欺她,辱她,害她,伤她,再不容人践踏她以及她身边的人! 无忧紧紧地握住自己的手掌,就像她已经牢牢的握住自己的命运,就像所有的痛,所有的悲,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远离了她。 那老嬷嬷的身体被无忧踢出去后,重重的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艳丽的血花,不敢置信的看着无忧:神医不都是救人的吗? 老嬷嬷看着眼前的无忧,就想不明白了,女神医是好人,好人不是应该心慈手软吗?好人不是在坏人忏悔的时候,就饶过他们吗?为何不管是二殿下还是女神医都要将她打杀,折磨而死? 她真的吓坏了,在女神医冰冷的眼底,她清清楚楚的看见了杀意,女神医是真的想要了她的性命呀! 没有经历过生死之间的人,是不会知道面对死亡是多么的可怕,老嬷嬷现在是真的悔了,彻底的悔了,她不该生出那么多害人的心思,她想起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其中可还有她亲如姐妹的好友呀! 她流下了悔恨的泪。 可是她现在悔恨真的晚了,无忧伏下身子看着终于知道忏悔的老嬷嬷:“你说被人害,好不好玩?”既然她这么喜欢害人,如果不让她亲自尝尝这个滋味,就真的白白辜负了这位嬷嬷为她准备的精彩戏码,辜负了这位嬷嬷的恶毒心思。 那老嬷嬷惨白着面色,连连的摇头,她看着笑的殷勤的无忧,嘴巴都吓的闭不上,牙齿吱吱的打着架,还发出轻颤的声音:她感受被害,被折磨的滋味,她反复的撞上墙壁,再落到地上,一次又一次,每一次她都以为自己要和那个同伴一样,再也睁不开眼睛了,到了现在,她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还有着呼吸,被人害,真的不好玩,一点都不好玩,哪里有什么值得好玩儿的呀! “我们再来玩一次好不好?”无忧很有礼貌的微笑着询问:“嬷嬷当初对无忧的深情厚谊,无忧可是铭记在心,今天不好好的招呼招呼嬷嬷,无忧的心里怎么能安心?” 老嬷嬷看着无忧伸出来的脚,立刻摇头,死劲的蜷缩自己的身子,向后移去,却因为被捆绑着,根本没有什么改变:“不......不......不要......我再也不敢......害人了......” “干嘛不要,一定要的呀,这么好玩的事情,怎么不多玩几次?”无忧娇笑,那眉眼都是柔柔的:“嬷嬷你在为太后献计的时候,就应该到这样好玩的事情的呀。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老天爷的眼睛可是一直在看的呀!” 那老嬷嬷的大嚎起来:“女神医,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要玩了,你就饶了我吧,求求你饶过我吧!” 她真的被无忧吓破了胆,现在她看无忧比看张翼还觉得恐怖,如果说张翼在她的心里是混世魔王,那么无忧就是她心底的混世魔女。 无忧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嬷嬷现在知道怕了,知道被害的滋味不好受了?”她笑得更欢:“可是我却觉得还不够。” 她说着就飞出去一脚,这一次,这嬷嬷又吐了一口热血,慈宁宫的人也来了,是一句小太监和宫女。 那小太监这时候看不过去了,怒道:“够了,女神医,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这般折磨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他挡在了那老嬷嬷的面前:往日里这嬷嬷与他的私交还是不错的。 无忧抬头看着小太监略显青涩的脸:“我过分?如果现在我被太监凌辱致死,扔到最下等的私窑,就不是我过分了,对不对?我是女神医,我就应该是好人,我就应该柔弱不堪,我就应该识会流泪求饶,我就应该一而再,再而三的原谅别人对我做过的恶事,我就应该到最后因为心软,一再的心软而饶过你们对不对?是不是我就应该落得惨死的下场,那样就不是我过分了,是不是?” “我过分?那又怎么样,我告诉你今天我对她做的事情,不及她对我做的万分之一,要知道,她可是心善的想要毁去我的清誉,我踢她几脚,我便恶毒了。好吧,我承认我是恶毒,而且我还告诉你,我还打算从今以后,我都要恶毒下去。” 说完这些话,无忧就推开了那小太监,弯下腰,去看满身是血的老嬷嬷,笑道:“嬷嬷,你也是女人,想来应该知道清誉对女人的重要,不如,我就照着嬷嬷的方法,请来几位公公好好的伺候伺候嬷嬷,可好?” 老嬷嬷浑身的骨头都断开了,她根本就说不上一句话来,只是拼命的摇头,摇头,再摇头,她宁愿死,宁愿被折磨,也不想毁去清誉,这一刻,她不但后悔了,她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了,她为太后献计,却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会落到她的身上,她恨不得自己当初没有出这样的坏主意,那么今天她就不用去恐惧这一切了。 无忧笑语:“嬷嬷你摇什么头呀?那可是您想出来的好法子呀。” 那嬷嬷吓得泪流满面,她真的觉得女神医太可怕了,为什么她不像那些宫女一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她为什么不像其他的好人那般以德报怨? 此刻的无忧在慈宁宫人的眼里就是个恶魔,最恶的恶魔。 不要说那老嬷嬷,就是其他的人都后悔自己怎么就惹了这么个恶魔。 那嬷嬷一边大哭,一边大声的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她求饶,她不停的求饶,无忧却一直没有动,她要好好的让这恶毒的嬷嬷体验一下恐惧,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滋味。 那嬷嬷看着无忧,为什么世人眼中的好人中的好人――女神医却不肯就这样饶过她呀?她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无忧抬起脚,又放了下来,看着嬷嬷笑嘻嘻的说:“嬷嬷,天下有些错是不值得原谅的,这句话你真的不知道吗?”无忧说这句话的时候吗,眼底毫无感情,冰冷一片,表示她要让这老嬷嬷经历一下她的那种痛苦,绝不是在说笑。 那老嬷嬷吓得恨不得就此死去才好:“女神医,求求你,求求你,饶过我吧!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求求......” 她大哭,她挣扎着叩头,悔意,惧意让她无法喘气,她知道无忧这是要她报应临身,可是她真的不愿意守了一辈子的清誉就这样毁了,虽然她这辈子帮着太监毁了太多人的清誉,可是她真的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她宁愿死去的呀! 看着不停叩头的老嬷嬷,她的怕,她的惧,她的求饶。 可是她还是被李庆拉了出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无忧有太多的怨恨,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恐惧,那绑着手脚无法动弹,任凭那些脏手摸上她的身子,她倒在雪地,咬着牙想带着孩子一起离去的绝望,就算她最终被救了,可是那些伤害依然存在,那些恐惧依然变成了噩梦缠绕着她,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老妖婆的一时的嘴皮之快:这样的人活着就算对其他人的伤害。 无忧对这老嬷嬷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因为出谋划策的人才是最让她痛恨的人,尤其这人还和她一样是个女人,这就更可恶了。 在无忧动手的时候,张翼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让无忧尽情的发泄,只有发泄了过后,无忧心里的噩梦才会远去。 所有的人被无忧的手段给震撼了,尤其是那几个嬷嬷,她们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心思了,她们可没有错过,无忧眼底的寒意,只要她们有细微的心思,女神医第一个就会让她们生不如死。 那两个慈宁宫来的太监和宫女吓的脸色发紫,颤颤的将太后的意思说了一遍,就迈开步子离开了,这哪里还是人呀,这就是魔女转世。 无忧就是要让这些人怕,他们只有怕了,日后才会不去害人。 ...... 慈宁宫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挥手让伺候的人退下,瞪着张翼道:“哀家倒是没有想到,哀家养了一只狼。” 张翼平平静静的看着太后:“太后是老眼昏花,本宫却还年轻,一直都知道太后娘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你......”太后胸口一热,喉咙里翻起一个血腥之气,她是生生被张翼气的:“很好,你很好,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就如此待哀家!” 她就差直接说,你被美色所惑,忘了哀家的恩典。 “太后娘娘这话您就说错了。”无忧笑眯了眼睛看着太后:“殿下救无忧是全了忠义二字,有利家国之意,于国,无忧勉为国医圣手,妙手回春,利国利民,于家,无忧曾为殿下的发妻,即使婚约不在,但情意犹在。”无忧是反话正说,张翼救她是全了忠义,而太后害她就是不忠不义――这话太后是能听懂的,就算是张翼在这一刻也不得不为无忧的胆气喝彩。 他知道无忧是真的恼了,可是宫里的人上到皇帝,下到宫奴,就算是他有时候也不得不为难自己,对太后毕恭毕敬的,至少大家表面上都是如此,恼太后的人不算少,但是像无忧这样光明正大将恼意摆在脸上,让太后看得清清楚楚的还真的没有。 无忧这话说完,隐藏在暗处的张翼的暗卫都要跳起来了:王妃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 无忧这时是真的豁出去了,自从张翼抓走了太后的人,他们和太后就成了死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后已经生了杀她之心,而且那样龌龊的手段都用了起来,张翼为了她,也冒犯了太后,砍了太后的爪子,双方算是撕破了脸:那么到了这时候还有什么可怕的?横竖不过是一死,不过到底是谁死,那就说不准了,而她也不耐和太后废话了,慈宁宫的人都看到她的手段了,怎么会不回给太后,她也懒得再和太后磨叽了。 太后一心想要她死,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有难度,先不说张翼护着她,就是新帝那心思,太后也要掂量掂量。因为有这么两座大山靠着,无忧想还有什么不敢搏的?太后再大,难道能大的过天下的一个理字。 就算无忧不说这番话,太后和她之间都不会有和解的一天,她干嘛还要逼着噎着,让自己不舒服,无忧可不是为难自己的人,所以她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让太后不舒服。 太后很生气,非常的生气,她这辈子生的气都没有今天来的多,她没有想到无忧的话会这样直直的甩到她的脸上,她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被一个民女抢白了。 太后是真的想将无忧拉出去仗毙了才好,可是张翼还在,而张翼的手上还有她身边的几个贴心的嬷嬷:无忧怎么没有将那几个也搞死呀! 太后到现在都认为她的人没有背叛她,因为无忧的举动,若是她的人背叛了她,无忧自然不会再动手,更不会要让那老嬷嬷报应临身一番:其实这也是无忧极力动手的原因,她就是踢给那太监宫女看的,她就是要他们传给太后,让太后相信她的人没有背叛她,当然无忧也是寻着机会好好的招呼招呼那恶毒的嬷嬷,否则她胸膛里的那口气怎么出? 太后活生生的忍下了无忧的抢白,忍得她一张脸胀的发紫:“哀家想和你谈笔交易。”她不看无忧,径自对着张翼道:“哀家将苏无忧重新赐婚于你,换回那几个嬷嬷。” 这主意可都亏了那养鹦鹉的宫女,鹦鹉学舌是为了能讨主子的欢心,宫女献媚也是为了讨主子的欢心,说到底都是有所求,只要有所求,就可以妥协:鹦鹉的野性因为美食而妥协,宫女的自尊因为荣华富贵而妥协。 张翼心心念念着苏无忧,他自然会为了苏无忧而妥协。 赐婚,这就是太后想要让张翼妥协的方式。 “先帝下旨逼本宫休妻,太后您又怎么可以更改?”张翼目光闪烁,却未曾上勾。 太后看着张翼:“这不是什么大事?哀家只需说,先帝临行前见你们二人情深意切,又有了新的旨意,让哀家成全你们即可。”太后的法子是十分可行的,既不伤了先帝的颜面,还可以衬得先帝是位至情至圣的明君。 张翼盯着太后:“既然太后愿意成全,翼自然愿意。”他那模样,随意的很,似乎太后成全与否对他来说,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 其实也真的没有多大的区别,这天朝养外室的官员可也不少,张翼若是真喜欢无忧,养在府外就好了,既没有违背先帝的旨意,又有心头所爱相伴,比较起来,太后的交易实在没有太大的诱惑力。 太后想的明白,听见张翼的回答,立刻拿出早就拟好的旨意:她是不怕张翼抢的,更不怕张翼失言,张翼这人的人品,她还是信得过的,在她身边养了很多年,她自然知道张翼不是失信于人的小人,他说愿意就是真的愿意。 张翼拿了太后懿旨看了一遍:“人,半个时辰后送来。” 太后点头。 无忧却在这时看着太后,笑呵呵的道:“太后今天情绪波动较大,还是让民女为太后把把脉吧!”她的善心可不是一般的善。 太后森森的笑了起来:“很好,女神医果然是医德天下无双。翼儿,你先退下吧,就由女神医为哀家好好的把把脉。” 张翼瞧了太后一眼,又瞧了瞧无忧,迟疑了半刻就向殿门口走去,不过他在出门时留下了一句话给无忧:“我在殿外等你。” 无忧等到张翼退去之后,大刺刺的在太后的一边坐下:“太后,你肝火旺盛,小肚鸡肠,你的脉不把,我都知道是什么病?” 无忧的语气里对太后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敬意。 太后眼底闪过怒色:“你真的不怕哀家要了你的脑袋?” “我怕,我怎么会不怕?”无忧看着太后笑了起来:“可是怕有用吗?怕就能让你改变心意吗?你一定会再下手杀我,也一定会下手杀了殿下,现在我还真的没有想到任何法子可以保全我和殿下,我们在太后的眼底应该都是活不长久的人。” “太后,你想想对一个必死之人来说,我还有什么可怕的?难道太后会因为我的害怕就饶过我吗?” “休想!”这张翼抓走了她的人,在无忧狠狠地折辱了她身边的人后,她怎么可能会饶过他们? 无忧笑道:“我早就知道了,你不必这么大声。我留下来,就是来收点利息,既然我必死无疑,那么我总要先痛快一下吧!” 无忧说着,就站起身子,走到太后的身边,一把抓住太后胸前的衣领,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巴掌。 “你敢打我?”太后懵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挨过巴掌,今儿算是知道了:苏无忧疯了,她竟敢打她,要知道她可是最高贵的太后娘娘。 太后被吓了一跳之后,立刻就扯开嗓子:“来人,来人,快来人。” 无忧却笑了起来:“叫呀,你大声的叫呀,让他们来看看你被挨打的模样,让他们看看这尊贵无比的太后被打了之后,也是这般的狼狈,看看日后这宫里还有谁会服你,谁还会怕你。” 无忧摇着她的身子:“你叫呀,你怎么不叫了?” 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太后又大吼出声:“滚!都给哀家滚!”她是真的不愿意让人看见她挨巴掌的模样。 太后死死的盯着无忧:“你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无忧笑了,笑得阴森森的,而且寒气十足:“那我在死前可要好好的讨点利息。”无忧心里恨极了那些太监,嬷嬷,可是最恨的人确是眼前的太后,若是没有她的支持,那些奴才怎么敢动手。 太后听着无忧阴森的话,身子颤抖一下,她听出了无忧话里的恨意,她猛的挣开无忧的身子,也狠狠的扬起巴掌,落下,却被无忧机灵的躲过,而无忧趁此机会却又狠狠的打了太后一拳,发出不小的声响,想必是疼极了:刚刚那巴掌可是很轻很轻的。 太后挨了一拳之后,又抬起手臂想要殴打无忧,无忧轻轻的移动身子,再次机灵的躲过:“太后想必此刻定然很痛吧,可是你一定不知道什么叫痛不欲生?今天,我就打算让你尝尝,否则像你这样尊贵的人下次被打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无忧说着又给了太后一拳:“你这样的人原来还知道什么叫做痛呀?我以为你早就忘了疼痛是什么滋味了,才会这般冷血的害人,才会时时刻刻算计着别人?” 她又接连着给了太后两脚:“你瞪着我干什么?想要杀了我,对吗?那我告诉你,我等着你下手。” 无忧完全没有省下力气,她将吃奶的劲都用上了,那两脚下去,太后就蜷缩在地上了,她到此刻还在维护着太后的尊严,没有叫出一声,只是轻轻的道:“哀家不会放过你。” 太后后悔了,今天她不该让无忧靠近她,不该让张翼离开,若是张翼在,无忧不敢这般的对她:张翼可是曾经养在她宫里的,只要在张翼的面前,无忧敢动手,就是大不孝。 无忧闻言,笑了笑,也不忘磨了磨牙齿:“不要提醒我已经知道的事情,这会让我生厌,而我一生厌,就想打人。”无忧的腿又踢上了太后的身体,却小心的避过脸面。 太后忍受了这么一脚,却阴阴的笑了起来:“哀家除了不会放过你,同样也不会放过苏家,听说你最疼那两个弟妹了。” 她看向无忧:“你不敢动手杀了哀家,不过哀家却随时可以杀掉你和你的弟妹,你说我是先杀你,还是先杀了你的弟妹。” 说完太后痛痛快快的笑了起来,那痛快的笑意却让无忧的拳头更重了。 这就是高贵身份的好处,只要寻得一个借口就可以除去他们这些小人物。 无忧今天自然不能杀了太后,否则不要说无虑无悔了,就是九族都不在了。 “太后你真的老了。”无忧带着鄙视的目光看着太后:“看来这些年的养尊处优的生活,让您的头脑不灵光了呢?” 无忧略带遗憾的看了看太后:“您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了?我要害你,怎么会让人看出一丝一毫来?” 无忧这一次对准太后的脸面狠狠的打上了一巴掌,非常响亮,立刻太后的脸面上就落下了一个掌印:“只要你不想要你的命,现在就叫人吧!这么明显的伤痕,就是皇上也无法救我了,你怎么还不叫人拿下我呀?” 无忧看着太后又轻轻的笑道:“别忘了,你刚刚可是喝了茶水?” “你叫呀,怎么不叫呀?”无忧看着太后恶狠狠的盯着她,却不曾开口,又踢了太后一脚:“你叫吧,大声的叫吧,你不叫,我怎么能打的痛快,叫吧,叫吧!” “还是我给你的理由不够?”无忧又挥起了拳头,“你早说呀,我这人在民间行医的那几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就是看人家打架学了几下子。没想到竟然有机会将这几下子招呼到天下最尊贵的太后身上,实在是痛快,太痛快了!” “想想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被我打的面目全非,我就痛快的不得了,你别瞪我,不就是想说我死定了吗?死就死吧!就冲今儿我打了太后猪狗不如,我也就不白死了,何况我死了还有人会替我报仇――是谁?我先暂时保密一下?不过你怕是不久就会知道了。你会不会死,我不知道,可是我可以肯定,你的李家肯定会很倒霉,很倒霉,倒霉到让你无法想象。”她笑着又挥了挥拳头,她可以肯定宫太妃被新帝送去守皇陵,一定会惹怒了三皇子和宫傲天,李家的灭门大祸眼看着不远了。 “太后,你该醒醒了,不要以为你多么的厉害,不要认为人人都因为太后这两个字就把您供到天上去,你想想太皇太后,不也落得一个疯掉的下场吗?你知不知道是谁做的?你别惊讶,就是我做的,你看我毒疯了太皇太后,不还是活的好好的吗?太皇太后当时也是喊着,叫着不会放过我的。”她又挥起一拳打在了太后的下巴上:“其实再高贵的身份,也不过就是个血肉之躯,和天下的凡夫俗子没有什么不同,挨了打,同样会疼的,你看你现在不就疼的受不了吗?” 太后见着无忧要落下来的拳头连忙躲避,她现在是真的怕了;怕疼,怕的要死,她发现她也只是个人,到此时她才明白过来,她和天下的凡夫俗子一般,都是会疼的。 若是有人不将她太后的身份看在眼里,她就是根本什么都不是,连一个小小的民女都斗不过。 太后恨不得吞了无忧,却只能咬牙忍着,因为现在她还真的吃不准无忧有没有下毒。 生平第一次吃了这样的闷亏,太后一口气上不来,生生的给气晕了过去。 无忧傻眼了,这下子如何是好? 154章 失踪 154章失踪 无忧看着晕了过去的太后,心里闪过一丝为难,她将太后打晕过去了,现在这拳头该不该再落下去呢? 无忧想了想,将人叫醒的最好办法就是疼痛,看来太后还是需要她的拳头的。 她的拳头狠狠的落在了太后的眼睛上,一下子就打出一个考虑戴眼镜出来,无忧嘻嘻一笑,觉得这一下子实在是太有美感了。 太后在这样的剧烈疼痛下自然是醒了过来,眼睛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人咬着牙吱吱的疼呀。 她可是生下来就是被捧在手上的嫡女,从小就习惯了高高在上,习惯了左右别人的生死,习惯了别人的阿谀奉承,尤其是做了太后的这些日子,这样的高高在上,让她几乎认为这世间没有她做不到的事情,这世间没有她惧怕的人了。 可是无忧的拳头帮她清醒了,她在疼痛中才发现,她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无所不能,也没有她心里的那般厉害,没有太后这个虚名,没有了什么伺候的人,她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会疼,会痛,会惧怕,会颤抖,当她的身份地位在别人的眼里不值一文的时候,她其实是一只很容易就可以被人捏死的蝼蚁。 太后的眼底萎缩着,明显的闪过恐惧,她看向无忧的拳头,那眼底的恐惧明显到无忧怎么看都是恐惧。 原来太后就是一只纸老虎! 这个发现让无忧的心情空前的兴奋起来,无忧原本留下来只是想要恐吓太后一番,想要借着她女神医的名声,用毒吓吓太后,可是太后的言语让无忧恼了起来,她是无法忍受别人伤害她在意的人。 这样才打了太后,其实那一刻她也没用多想,只是本能的想起眼前的这个人,差点害死了她和宝宝,现在又想来害张翼,害无虑无悔他们了。 打了太后,无忧是不是就如她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不在乎,那般勇敢? 当然不是了,无忧可没有想过太后会怕她,也没有想过她会痛揍了太后一番,往日里瞧见太后,她哪一次不是毕恭毕敬的,往日不要说揍太后了,就是骂一句太后她也不敢呀,要知道太后可是天上天,是天下最尊贵的人,她怎么敢? 可是现在她清楚的发现,天下最尊贵的人不过如此,在单独面对她怒气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发作她,不是打她,不是骂她,不是让人抓住她,而是帮着她藏着掖着,这就让无忧看到了太后的惧意:太后,她竟然在害怕,尊贵的太后竟然害怕她一个商贾之女。 这让无忧不可思议,可是在不可思议之后,无忧生出了无边的胆气,原来她也可以让天下最尊贵的人害怕的呀。 因为太后眼底的惧意,让太后这个天下最尊贵的人,在无忧的眼里就什么都不是了,她不怕太后了,原来不过,就是一个会害怕的妇人,实在值不得她害怕。 太后所依仗的不过是她的身份地位,当她单独面对一个不将她的身份地位看在眼里的人时,她就卑微的如同一只可以随意搓捏的蝼蚁一般。 无忧这一刻是充分的意识到老祖宗的智慧是无比强大的,人只有靠自己才能走的长久。 因为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无忧的心里充满了信心,也充满了放下的轻松:身份地位真的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关键时候还是要靠拳头,靠脑袋,靠手段。 这一刻,无忧觉得太后是不如她的,即使太后在宫里度过了这么些年,但是她还是不如自己的,这让她平白生出了一股子豪气,原来无忧可不是这样想,那时的她对太后是怕,是畏,是敬而远之,她可从来也不敢说生出半点藐视太后的心意,那还了得,对方可是太后,天下最尊贵的人。 可是现在,无忧不觉得太后是什么尊贵的人,不过就是一个会痛,会疼,会躲,会怕的妇人罢了。 “打人也是一件体力活,太后娘娘你说是吧?”无忧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你瞧瞧,我都出汗了。”她可是真的卖力,十分的卖力,这几乎是无忧这辈子最卖力打人的一次,虽然她就只打过那么一两回人,但无忧觉得自己是真的十分的卖力呀! 太后这时候,连瞪她都不敢了,她可不想再招来一顿打,何况,太后也知道,自己怎么着回答都是错,都会招来一顿打的:她不想再挨打了,再尊贵的身份,挨打的时候,都会疼的,这一点,她真的不需要再去体会了。 太后怒了,惧了,怕了,可是却只能隐忍着,她看着无忧的笑容,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的笑容会让她这般的恨不得将她的脸撕裂。 “太后,今天就到这里吧!下次无忧再和太后讨论讨论拳头的妙处。”无忧看着太后笑得那叫一个春风灿烂,仿佛就如黑夜里的天空闪烁的星辰:“太后,在你做什么之前,想想无忧是做什么的?要知道女神医之名,无忧绝不是浪得虚名。(.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不信,你就让你身边的那群庸医试试。”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无忧又踢了一脚太后:“若是你想现在就下旨杀了我,那就让人进来吧!” 无忧坐到一边的雕花檀香椅子上,一副坐等太后宣旨的模样:“你怎么还不叫人?要不我替你叫吧!”无忧扬声:“太后宣......”话还没有说完,躺在地上的太后就怒叱道:“滚,苏无忧你给我滚!” 太后怒气冲冲的对着无忧,她知道苏无忧是吃准了她不敢叫人进来,太后很想叫人进来,将无忧拉出去砍了脑袋,但是她这模样怎么见人。 太后在宫里的时间不短,而且她在太皇太后手下生活了久了,却未曾惹得太皇太后生厌,她的手段自然比其他人来的都高杆,她的心计儿无忧两辈子都不是她的对手,但是今天她没有想到无忧用的不是计策,而是拳头,她从小就受到家族的重点培养,那讲究的都是权谋之术,现在对着直溜溜的拳头,她就没有什么应对之策了。 太后心里气恨的不得了,苏无忧到底是商贾之女,上不来台面,手段粗暴的令人发指,哪个女子这般不要脸面的行为,她怎么就做的出来。 这宫里何时出现过这样的女子,又有什么会如她这样对付太后?宫里向来的都是和风细雨中血腥,哪有人如她一般这般的粗鲁的让人没有丝毫的办法?在她的拳头下面,所有的手段都使不出来,让太后不得不束手就擒。 因为太后的出身那可是高贵的代名词,而且今儿这事太后心里有愧,还有太后到这时候还在担心她的行事让新帝知道,她可决不能让新帝知道的呀,这苏无忧可是新帝心尖上的人。 可是就是她这么的一念之差,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模样,也是她太过相信太后的身份了,认为她终于坐上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就不会再有人敢动她一根汗毛了,就是新帝也不能的,因为当初的太皇太后就是这般活着的,活的那叫一个肆意妄为呀。 可是太后没有想到,她爬上这个位置还没有多久,就遇到了无忧,一个相信拳头就当道理的人,所以她输掉了,而且输的凄惨无比。 太后还真的高估了无忧,无忧可不是一开始就相信拳头就是硬道理的,还是太后教会了她,那几个太监可是让她彻底的明白,有时候拳头比理大多了。 无忧瞧着怒气冲冲的太后,笑道:“太后你既然让我走,那我就离开吧!要知道,我一向都是很尊重太后你的。”说完,她就真的扬长而去。 太后看着满不在乎离去的无忧,气的再次失去了理智,她从地上爬起来,将桌子都掀了起来,才将心头的怒火压下去三分。 “苏无忧,哀家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只是太后再气,再怒,都知道现在她还不能动无忧,因为她真的不知道无忧的话是真还是假? 她的命可是珍贵的,不能就这样丢了。 张翼看到无忧出来的时候,脸色沉的如同夜幕,他三大步就走到无忧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就大步儿离开。 清晨的风,吹在无忧的身上凉飕飕的,不过因为身边有了这个人,她的心很暖,很柔,不过无忧的腿却一直颤抖着,她其实很怕,毕竟那太后可不是什么能打的人。 太后今天会留下她近身伺候就是想寻个机会,除掉她,说到底她还是不想放过她,就是太后真的杀了她,也不妨碍太后和张翼的交易,太后只要赐婚就好,至于赐婚的人的生死,不在她考虑的范围之内。 而且现在的无忧真的半点都不安全,她虽然威胁了太后,她却不知道她的威胁是不是真的见效,真的能镇得住太后,这些无忧的心底半点把握都没有,因为太后可是精明的女人,这些年能稳坐皇后的位置就知道了,若是太后识破了她的诡计,她真的只能一死以谢天下了,不要说张翼,新帝要救下她的性命,就是留她一个全尸都已经是困难的。 张翼拉着无忧的那只手在不停的颤抖,因为他怕,是真的怕,无忧这是在玩火。 到了静谧的地方,张翼一张脸紧绷着:“你太冒险了,知道吗?” 打太后? 无忧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刚刚他差点就忍不住冲进去了,太后是什么人?无忧怎么敢动手的呀。 张翼到不是心疼太后,像太后这样表面慈悲,内心恶毒的人,就是真的死了,都不值得心疼,但她尊贵的身份,却是她的保命符,谁敢动她一下,就是新帝也不敢的呀! 张翼自然知道无忧为什么动手,她这是在搏,搏一个活命的机会,但这应该是他的事情,他怎么忍心让无忧冒这样的险? 无忧这是在逼出太后狗急跳墙,狗急跳墙,就会容易受伤,这时候再出手,赢的机会就会大上不少。 这是好方法,但是却异常的冒险,若是一个尺寸拿捏不好,就会容易被狗所伤:把狗逼急了,就算是会杀掉狗儿也会容易让自己受到极大的伤,张翼更喜欢把狗逼到死角里,在确定自己毫发无损的条件下出手杀掉那只狗。 不过他没有想到,无忧会这般的大胆,要知道太后不是一只狗,而是一只狼,杀人不眨眼的狼,所以他刚刚才差点忍不住冲进去。 无忧笑笑,压下心底的惧意:“太后想要我的命,是断不会放过我的,而你今天已经和她撕破了脸,她哪里还容得下我们的活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翼,我想活,我要活,我要好好的活下去。” 老天给了她生新来活一次的机会,她不想再忍了,也无法再忍了。她要活的理直气壮,她要活的痛痛快快。 “无忧,苦了你。”张翼心里也明白,无忧这样的方法是正确的,可是他只是舍不得呀,舍不得无忧再活的如此的累了。 无忧,她活的太难了。 “殿,我们先去见皇上吧!”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无忧想先去找新帝,有时候先入为主可是很重要的。 “也好。”为今之计,取得主动权对他们来说是很重要的。 二人商议好对策,却在这时,李庆面色略显慌张而来。 无忧心里一沉,应该是出大事了,李庆向来喜怒不形于色,能让他变色的绝非小事。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 “殿下,逍遥王失踪。” “什么?景失踪了?”张翼眉头紧蹙,面色一沉,整个人如同电击:“说清楚,景怎么失踪了?” “刚刚收到消息,三殿下领兵作乱,被皇上击破,逍遥王受命追击,却在郊外失去逍遥王的踪迹,众将领疑心逍遥王被三殿下所劫持。” 张翼和无忧面面相觑,张仁和并不是一个愚笨的人,不但不是一个愚笨的人,而且清寒是一个极其聪明的人,他怎么会轻易被劫持? 这里面定有文章! 张翼两难了,处在至交好友的身份,他是一定要亲自查看,才能对得起这么些年来兄弟肝胆相照的情意。 但是,他离开了,无忧怎么办? 这一刻,他真的为难了,他愿意为兄弟两肋插刀,也愿意为无忧抛头颅洒热血,可是当兄弟和心爱的女人一起遭遇危险的时候,他该如何做,才好? 一边是手足兄弟,一边是心爱的女人,哪一个他都舍不下的呀! 155章 以退为进 张翼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他为难,实在是太为难了,第一次觉得选择是一把插在人心头的刀,血淋淋的带起刺骨的疼,他疼,不但心疼,浑身上下都疼的难受。两难,不管怎么样想,还是只有两难,没有答案。可是眼下的情况,却不会给他太多的时间去考虑,每迟一分钟,形势就对他们越不利。此刻唯有紧紧的拥抱无忧,才能让他心里的疼痛,不那么锥心刺骨的痛,这是张翼第一次在有人的情况下不顾一切的拥抱着无忧,抱得那么紧,紧的无忧都觉得窒息。张翼心里难受,拥抱已经是现在他们最亲密的接触了,怀里的这个人儿,让他心动,让他留恋,让他想要一辈子守着她,说他这一刻不想要自私一次,那当真的骗人玩的,但是景怎么办,他真的可以放手不顾吗?若是他真的放手了,这辈子,他和无忧真的可以快乐吗?可是如果让他放弃怀中的人儿,还不如拿一把刀杀了他来的干脆,张翼的潋滟的双眸中充满了挣扎,这一刻,他无法张口说些什么?他能说什么,他又可以说什么?逃避成了他唯一的办法,所以他只是搂着无忧,紧紧的搂着无忧。怀中人的香气,怀中人儿的柔弱,怀中人儿的坚强,都让他心折,火热,让他愿意为了无忧做任何的事情,哪怕就是为了无忧丢了性命的事情,他都愿意,只要无忧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无忧在听到张仁和失踪的消息后,她就没有再说一句话了,在张翼紧紧的抱着她的时候,她也只是默默的任由他紧抱着,她的眼睛低垂,其中闪烁过了然的光芒:张翼最后是不可能丢下张仁和的,他一定会去找他的。无忧倒是不怪张翼最后会做下这个决定,因为现在是她还好好的活着,张仁和却已经命在旦夕了,如果现在她和张仁和的情况互换,无忧可以肯定张翼也是会先救危险的那一个,这无关于张翼的心里有谁,而是谁更危险。她能想的通,但是她的心里还是难过,只要是女人都会难过,明知道两个都是重要,只是想要在男人的心里争一个高低,或许这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意义。女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毛病,否则不会有那个经典的,我和你妈妈一起掉进水里,你会先救谁的问题?时间在二人的沉默中慢慢的度过,无忧在张翼的沉默中轻轻的一叹:她知道该是她开口讲话的时候了,因为这话张翼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来――好女人就应该知道,该何时开口说话。她知道张翼是怎样都无法做下决定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帮着张翼做下决定,帮着张翼将那话说出口,可是她也同样是不舍张翼呀,谁知道这一去张翼会面对什么:三皇子张显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可是张仁和对张翼来说是绝对不可以扔下不管的,如果为了她而置张仁和不管,他良心难安,她又怎么能够理直气壮? 无忧此时,忽然轻轻的推了推张翼,示意他,她有话要说:“快去,快去救他吧,我会好好的。”张翼却只是依旧拥抱着无忧,抱的很紧,不说话,他怎么能够就这样放手,让无忧去面对那显而易见的风险呀:刚刚,无忧可是暴打了太后,以太后的心性,怎么可能吃的下这样的大亏?他知道,不管是张仁和还是无忧,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因为他的放手而有了闪失,他余生都再也找不到心安的理由,他会愧疚而死。无忧却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轻轻的说了一句:“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虽然他从未认过我这个徒弟,可是我心里早就当他是我的师父。”她深情的看着他:“夫妻一体,翼,我不能去尽一尽我这个弟子的心意,你是我的夫,你就替我一次吧!”夫妻一体,张翼的手臂一顿,他陷在两难之中,无法做出的决定,在无忧的话里就如此简单的解开了:夫妻一体。有什么比这句话,还能打动他的呢?张仁和于无忧来说,的确是师,她就着情理的确是应该去救张仁和,只是她的情景,根本就不可能对张仁和和眼下的情况有任何的帮助,而张翼作为她的夫,就应该义不容辞的代表她去救张仁和。张翼没有再说什么,再次紧紧的搂住了无忧,他的两难问题,无忧这么简单的话语,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浮现: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夫妻一体,这哪一句话,不是字字真理,但他的脸上却出现了苦笑,同时张翼的心中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因为这些话而轻松下来?他很想开口,想要开口问问无忧:你的心里真的这样想吗?李庆显然也没有想到无忧会这样说,他吃惊的抬起眼看无忧:“王妃......”他对无忧已经不是简单的佩服了,他是真真儿的当无忧是他的主子。无忧淡淡地说道:“李庆,此去就拜托你好好的照顾殿下。”这一次无忧没有客气的再叫李总管。“王妃,请您放心,奴才一定会照顾好殿下。”李庆知道无忧这是表示愿意接受她是他女主人的意思了。他高兴,打心眼里的高兴呀!“翼,你回去准备一下,就快去吧,而我也要赶时间去找皇上。”无忧说完再也没有再看张翼一眼,她转身离去,风将她的衣袍吹起,这一刻,她同样飘逸如仙。无忧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头,两心相知便是两心相许,有些话,彼此的心里早就清楚,何必说出来呢?有时候不说出来的话,才是真的情意,她和张翼根本就不需要再多看对方一眼,来确定彼此心中自己的分量,因为他们都明白,为了对方彼此就是失了性命都愿意的呀。 张翼站在原地看着无忧的身影消失之后,却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显然有些痴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感觉到此生无憾了。一日如同一世,一世如同生生世世,他无憾了,真的无憾了。李庆看着张翼的样子,又是心喜又是心酸:“殿下,我们快出发吧!”他早就准备好一切了,他知道殿下是不可能不去的。张翼醒过来,一张脸微红:“走吧!”他着急,不只是因为张仁和的情况危急,还因为他要早去早回。话间刚落,他的人便大踏步的走了起来,这一次,他走的很稳,只是步子落得很重,很重,每一步踏在雪地上都发出不小的吱吱地响声,让李庆知道他的主子此刻并不平静:将心爱的女人留在狼群环绕之中,他的心怎么能安?无忧离开张翼的视线后,她的步子就不是走了,而是狂奔起来,因为张仁和的消息应该很快就传到太后的耳朵里,太后也必然知道张翼会去寻张仁和,她一定会动手除去她:现在除了新帝,没有人可以救她了。虽然无忧在张翼的面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但是她的心底却连半分把握都没有。无忧一路上狂奔着,她根本就来不及和任何人说话,她现在的目标只有一个,御书房,除了御书房,她什么都看不到眼底,张仁和出事,新帝定然召集群臣在御书房里议事,此刻应该散去了吧。到了御书房,她就可以借着新帝的龙威,求的一线生机了,活下去等着张翼娶她,这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目标。无忧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快,再快点,一定要比太后快。无忧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显示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要挡了我的路,这一刻,谁敢挡我,我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当真算的上气势如虹,绝对不下于那一马当先,万夫也阻挡不了的态势。她柔美的脸上,在她的奔跑之中显出狰狞的青色,额头上也蹦出了青筋,她的唇形却不因为奔跑而紧紧的抿着,她的眼睛也没有因为奔跑而显得慌乱,这一刻,她的美眸甚至是精光四射。时间就是她的命,太后吃了那么大的亏,又被她恐吓吃了毒药,现在她身边的保护伞离开了,要是她是太后也会很“客气”的将她请回去,好好的讨论,讨论什么毒,好好的讨论讨论拳头的妙处,但她不能给太后这样的机会。无忧跑的很快,跑的很猛,跑的很凶,一路上有些宫人认出了无忧后,想出声打个招呼,都被无忧一脸的狰狞给吓得退避到两旁了,更不要说去打招呼了,她们都是在这吃人的皇宫里生存下来的人,自然知道这一刻无忧的急,表示的是什么。 她们是真心的为无忧高兴,至少在无忧遇到事情的时候,还能有人给无忧依靠。当然无忧不可能一路无阻,到了御书房的门口时,守门的黄公公急急的迎了上来:“女神医,你怎么急......”黄公公看到无忧是满脸的惊喜,要知道皇上今天的心情很不好,一半是为了逍遥王爷失踪的事情,一半是为了女神医房里的人不是他,现在女神医主动过来,黄公公很是喜悦,新帝在看到女神医之后,或许心情会好点。不过,女神医的样子是不是太狼狈了些?可是无忧并没有理会黄公公,她径自的冲进御书房,她怕是史上第一个横冲直撞进御书房的女子吧!无忧自然不是没脑子的人,她见到黄公公守在门口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松,太后的人没有到。因为不管太后的人来了,还是新帝随着太后的人去了慈宁宫,黄公公作为新帝的贴身公公,都不该独自在门外。黄公公独自在门外,只能说明一种情况,新帝此刻正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她冲进来御书房,那动作看起来就如同她的动作一样的鲁莽,而没有思考过,好似只是依着她脾性而为。黄公公张大了嘴巴,对着眼前的情景不解,他被无忧一推,差点就摔倒在地,稳住身子的时候,就瞧见御书房大大敞开的门:很安静,没有听到新帝的吼声。黄公公丝毫不觉得意外,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将御书房的门关了起来,在关门的时候,他眼睛的余光扫到御书房的情景:女神医跪在地上,新帝嘴巴张大,很是震惊的模样。黄公公很好奇,女神医到底说了什么,让皇上如此震惊,但是好奇归好奇,他没有生出任何打探的心思,皇宫可是你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的地方,他还没有活腻呀。黄公公关好门,很尽责的再次守在门口,连一只蚊子都不打算放进去。新帝看着跪在地下的无忧,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震惊:“你要落发为尼?”新帝刚刚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差点要跳起来,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无忧怒气冲冲的冲进来,他还没来得及呵斥她,她就一句话吓得将他的呵斥给咽了下去。虽然新帝很喜欢无忧,但是皇家的威严,他还是要让无忧知道的,可是听了无忧的话后,他将皇家的威严给忘得干干净净了。“请皇上御赐民女落发为尼!”无忧抬起头,很是平静的看着新帝:“民女实在不想再将自己的人生交到别人的手上,不想再由太后决定民女的生活了。”无忧的话大逆不道,非常的大逆不道,她现在说的话,直接到半点都没有掩饰,掩饰她对太后的厌恶。 新帝眉头微蹙,虽然不赞同无忧对太后的态度,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大问题的是,太后到底做了什么让无忧露出如此激进的神情:有什么事比太后让人侮辱无忧,还让无忧如此气愤?“为什么?”“皇上,你知道民女为什么讨厌皇宫吗?”无忧抬头盯着新帝:“因为在皇宫里,民女就是鱼肉,根本没有半分的自主意识,民女的生命随时会去掉不说,民女的生活也全由别人安排。”“皇上,昨夜太后差点让人毁了民女的清白,今天却又下旨将民女赐婚二殿下,太后身份尊贵,民女自然不敢对太后心生怨恨,可民女实在厌恶这样的生活,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中。”无忧嘴里说着不敢,脸上可没有任何不敢的意思。“而且,民女可不认为太后对民女有多么深厚的感情,这般的关注民女,只怕这又是太后对民女的不喜。”无忧磕头:“皇上,民女怕了,怕的不得了,民女不想成亲了,嫁不嫁人对民女来说,不是多大的事情,反正民女是被休之人,天下被休之人一辈子不再嫁的何其多,多民女一个实在不足为奇。民女现在只想好好生活下去,不要再经历昨夜那样的事情了。皇上,民女求求您了,您就成全了民女吧!只要民女落发了,太后就不会再惦记民女了。”无忧话里,半个字没提太后为何要赐婚她和张翼,却在字里行间很清楚的表现出来,太后这么做是为了断了新帝的念想。昨夜太后的行为就让新帝十分的反感,因为她是他的母后,他忍了,只是将那几个太监凌迟处死,可是新帝真的没有想到,太后会这般的不死心,一早就为无忧和张翼赐婚了,太后的心里哪里还有他这个儿子?新帝的心里对太后真的生出了怨恨,她是他的母后,应该最知道他的心思,这辈子除了皇位之外,他最想要的就是眼前的女子,可是她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断了他的念想,太后真的是仅仅为了后宫的平静吗?新帝心里清楚,太后要的不是后宫的平静,她要的是李家的荣华富贵,太后想要李家再出一位皇后,让李家屹立不倒。“你对翼无情?”新帝半眯起眼睛。“皇上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无忧的话和她的胆子一样的吓人。“你说呢?”新帝似笑非笑,仔细的观察无忧的神情。无忧长长的叹息一口:“民女实话实说,对二殿下,民女的确旧情难忘,毕竟往日的情分在那里,但是民女却也未曾想过轻易的就原谅了二殿下当日休弃民女之事,他让民女沦为天下笑柄,民女么会轻易的就原谅了他,若是民女轻易的原谅了他,日后他怎么看无忧?天下人如何看无忧?”不是无情,却只是伤害已经造成,怕是覆水难收。 新帝听出了无忧的话中之意,眸光微闪,片刻之后道:“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太后也只是怜惜二哥自小失母,你先不要急,这事情朕会和母后商议,酌情而定。”“皇上,已经来不及酌情了,二殿下已经接旨出宫,准备迎娶民女了。”新帝手中的毛笔应声而断:“太后的懿旨已经发了?”无忧点头。“好,很好,真是朕的好母后!”新帝一连三个好字,说的咬牙切齿。无忧只是低头不再言语,言多必失,她今天说的已经够多的了。挑拨离间,她也会,而且还自认为做的不错,太后实在错估了她,她从来就不是君子,她是女子,世上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太后这盘棋走错了一步,她一心以为无忧与张翼心心相印,自然不会向新帝博取同情,忠贞不二的女子怎么可以向其他的男子博取同情呢?那是不贞,那不是烈女所为,作为好女子的无忧自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就如同太后,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可是无忧做出来了,有时候脸面值什么钱,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以退为进,无忧在赌,新帝不会让她出家的,不过新帝会不会在恼羞成怒,心知与她无望的条件下,会不会让她落发出家,无忧的心里也说不上来,不过就是出家也比死去来的强吧!她今天还就是搏一搏,新帝对她有几分情意,若是他对她还有一分的情意,自然就不会让她出家,不过伴君如伴虎,这皇家从来都是无情的,新帝曾经对她的情意,只怕在这巍巍宫墙之中,早已消失殆尽了。新帝与无忧之间的对话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可是无忧却发现自己的手心中全都是汗水,她赌的几率是多么的微乎其微呀!无忧惶恐的跪在地下的时候,新帝的目光又落在了无忧的身上,没有任何避讳的落在了无忧的身上,这御书房只有他和无忧,他还真的不需要避讳的。无忧实在是太聪明了,每一件事情做得都让他极为的欣赏,她真的是极为适合宫里的女人,适合和他一起共享这万里河山的女子。新帝打量无忧的眸子又黑了一些,如此聪明的女子,被别的男人所得,总归是让他心里不舒服的,而且错过这样的女子,实在是人生的一大遗憾。女人,对于一个皇帝来说真不算什么,环肥燕瘦,什么样的美女,只要他想要就有人会送到他面前来,不,即使他不想要,都会有人前仆后继的送来,所以,女人,除了无忧,还真是从来没有被他放在心上,女人不过是他巩固权势的物件,而且在他看来还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是无忧,他们初见的时候,就让他见识到一个不一样的女人,有脑子,有城府,有谋算,坚强,勇敢,所有的一切都显示,她应该是上天为他准备的女人,可是现在却被太后赐给了翼。人性的劣根,得不到的最好。他是该将太后的刚婚搅黄了,还是就此罢手?虽然新帝不知道太后为何愿意赐婚张翼与无忧,可是他却知道,无忧赐婚一说绝不是虚假,这也不易做的了假的。他该如何做?他一时还真的拿不定主意,以前无忧被休,他可以肆意妄为,因为那时的无忧已经是自由之身,但现在太后懿旨已下,无忧就不再是自由之身,而且太后懿旨,那是代表天家的颜面,他还真的要想想。新帝在思索,无忧自然在思索,当棋局已经开始,唯有思索才能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二人都想好好地思索,可是有人不乐意给他们时间呀,太后的人这时来了,新帝听了来人的话,还真的不得不去慈宁宫,就是无忧也不得不去,因为太后病了,病的很严重,严重到卧床不起。新帝能不去吗?不去那是大不孝。无忧能不去吗?太后可是来了懿旨,要女神医亲自医治,无忧不能不去呀,不去就是抗旨,这是要灭门灭族的呀!无忧心里明白,太后这是要出招了! 156章 毒计 无忧这次可真的料错了,太后这次可真的没有为难她,不但没有为难她,还在无忧为她把脉之后,让无忧出宫――一副正正经经的看病模样。 无忧看着蒙着面躺在床榻之上的太后,还真的不知道太后在搞什么鬼?按照道理,太后应该现在发作她才是的呀!不过不管太后存的什么心思,无忧还是欣然领命,她是真的不想留在这皇宫之中。 太后看着无忧的背影,眼里闪过的冷笑:死是对苏无忧的慈悲,她不会轻易要了苏无忧的命,她要留着她,让她看着自己在乎的人一个一个在她面前倒下。而她还想做新帝心中的好母后呢,她留下新帝就是在向新帝表述自己后悔的心情。 “谦儿,母后已经将苏无忧赐婚给了翼儿。”太后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轻纱传了出来:“可是你该知道,母后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新帝的声音沉重而狐疑。“你以为翼儿还是那个可以任我们搓捏的翼儿吗?我们娘俩看错了他,错把一只老鹰看成了麻雀。”太后态度很是严肃:“谦儿,只怕我们是养虎为患了。”张翼能够不声不响的带走她身边的几位嬷嬷,光是这份实力就不容小觑。 “母后多想了。”新帝的声音依旧深沉,谁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太后的话听进去。母子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家常,新帝就辞别了太后,寻着无忧而去。只可惜伊人已去,空留一室清香。 只是太后的病,让新帝对她生出的恼怒消了三分。......时间在无忧的焦急等待中流逝了一个多月,而无忧的肚子已经无法掩饰了,当然现在的无忧也不用去掩饰,因为张翼可是让人带了懿旨来苏家宣旨了,还让人去了户部消了他们休书之事,无忧现在是实打实的二王妃,就差重新迎娶的仪式了,就是新帝也对张翼的安排没有做出什么反对的意思:新帝哪里好开口反对呀,反对也没人听呀,张翼不在,而且这是太后下的懿旨,难不成,他真的不要天家的颜面了? 何况太后为了他,一句烦的生病了,还不轻呢。“大小姐,四小姐和五小姐来了。”杜鹃帮着无忧换了新茶,就见去黛带着无怨和无虑来了。无忧现在可是苏家的重点保护对象,那凸起来的肚子,可是很有分量的,为了这有分量的小东西,无忧干脆住进了别院,好好的调理自己的身子骨,这孩子跟着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怎么了?”无忧瞧着怒气冲冲的无虑,再看看一向有些羞怯的无怨也是铁青着一张脸,就知道苏家又不太平了。“大姐姐,我告诉你件好事情。”无虑说着好事情的时候,脸上哪有半分好的意思:“咱们的好父亲,就是被族长圈禁了,都不忘要娶姨娘。” “他又娶了?谁?”无忧倒是不气,如果狗能改得了吃屎,那就不是狗了,不过无忧还是很好奇,是什么女人会让他这么喜欢,即使圈禁了都还不惜冒着被族长责骂的危险:只是责骂,男人三妻四妾平常事,纳个把姨娘更不是什么大事了,骂两句也就算了。 “大姐姐,这人你可认识,就是以前六姨娘身边的大丫头美晴。”无忧眼皮一跳:“美晴?”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无忧就是一阵心悸。“不是她还是谁?”无怨也气的不得了,苏启明真的不要这张老脸了,都是被圈禁的人了,还是没有丝毫反省自己的错误,苏启明最大的错,就是弄了这么多女人在后宅,否则哪来的这些事情。 “什么时候的事情?”无忧对那个叫美晴的丫头,心里总是有股戒备感,她实在不像是寻常的丫头,虽然这美晴的来历,行事没有丝毫值得怀疑的,不过她对这人就有一种出自本能的戒备,无忧对自己的直觉一向很是相信的。 “前些日子的事情,我和四姐姐去探望他的时候,他让我以后每月多添份月例。”无虑冷笑:“听说前几日和这位七姨娘关在房里半天,当晚就病了。”“闭嘴,这是你该说的话吗?”和才纳的姨娘关在房里半天,想也是知道在做什么。(.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说) “他不要脸的事情做得,我怎么就说不得了。”无虑气的脸色发紫。“好了,别气了,他不要脸是他的事情,你何必理他?”无忧沉着心,听着无虑的牢骚,只是吩咐她们多注意点那边的动静,苏启明纳美晴进门,无忧总觉得这事情不像是什么好事。 姐妹三人闲谈了一个下午,说些不着边的话,等待太阳落山,无虑和无怨才回去。夜色沉沉,无忧却未曾好好地入睡,她的心闷闷的,烦躁不安,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堵在无忧的胸口,让她难以入睡。无忧索性起身,守夜的红袖听到内室的动静,赶忙起来:“小姐,怎么了?”红袖心里觉得诧异,最近自家的小姐是头沾到枕头就入睡的,今天怎么了? “胸口有些发闷,睡不着。”无忧索性坐起身子,让红袖拿本医书看了起来。无忧这里难以入睡,而苏家那边更是热闹非凡。苏启明被苏氏的族长圈禁起来,没能再住在苏家大院,他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阴谋诡计好用了,再加上眼不见,心不烦,整个人也老实了不少,前段时间以来,也就是看看书,吃吃茶,喝喝小酒,日子倒也过得不错,再加上他的四夫人胡氏三不时带着无隙过来看看他,他的日子也算是过的和美。对三夫人宁氏,他是直接让宁氏不要过来,省得碍眼,显然,他还在怪那日宁氏拖他的后腿,未曾想过要好好的助他这个夫主,这时候,他想起自己是宁氏的夫主了! 三夫人对他早就是没有任何心思了,既然他让她不要去,她求之不得,乐得清闲,而无悔他们看到苏启明终于安分守己了,也就没有了什么其他的所求了――能不给他们添乱,就是不幸中的大幸。谁知道这话还没说几天,苏启明就按耐不住了,他不知道怎么就和六夫人以前身边的丫头美晴给勾搭上了:自从苏启明认识了美晴之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女人? 他才知道这辈子什么叫做男人。他以前都白活了。苏启明对美晴是百依百顺,对她的宠爱,那就是对曾经的江氏都不曾有过的。无悔虽然不待见苏启明,心里甚至对他有些仇恨,但每逢初一十五,总是会抽空去看看苏启明的,对苏启明的事情无悔不怎么过问,他是为子的人,并没有因为心里的不待见而克扣苏启明的用度,那银子是给的十足的。 而美晴就是这时候出现在苏启明的视线中的,苏启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往日里那个不起眼的丫头清减了些之后,会是那般的美丽:当日的美晴脸色苍白没有丝血色,一双妙目含烟,唇色虽然极淡,却别有一番美丽。苏启明当日就留下美晴下来,没两天,美晴就变成了他的七夫人了。 美晴做了七夫人之后,便常常在苏启明的耳边吹风,常常说着苏家现在的风光,苏启明那颗安分了一段时间的心又开始不安分起来,他又开始想着若是重新做家主,那会是多么风光的事情。可是他被圈禁是苏氏族长发的话,而让无忧打理生意,做了苏家的家主,那也是苏氏族长的话,想要得到苏家的一切,想要得到苏家家主的位置,苏启明想了五天,总算是想明白了――只要无悔死了,他才能重新坐上家主之位。不过要将无悔除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无忧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若是他留下什么把柄,那怕是真的没有他的活路了。 美晴又开始进言:老爷,天下间只有三纲五常,父为子纲,父叫子死,子不得不死的事情,哪能有儿子在父亲春秋鼎盛时期就夺了父亲的权的,这就是大不敬,哪有儿子如此待父亲的,既然他将老爷你不看成父亲了,那老爷何必还顾念着骨肉亲情?苏启明一听,美晴小心肝说得多么的有道理呀,他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时期,这无悔就夺了他的权,天下有这样做儿子的吗?不行,苏家的一切都是他打拼出来的,他一定要想着法子夺回来。 “我一定要想个法子弄死无悔,不然苏家的家主之位,我是得不到的。”他比美晴还干脆,直接说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情来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但是美晴却还是不相信苏启明会这样做的,怎么说无悔也是苏启明的亲生儿子,就算是现在他说出狠话来,那也只是说说而已,那话怎么说的,虎毒不食子,难不成苏启明比畜生还不如? 但是,当美晴听了苏启明的计策之后,她就不这样想了,她真的吃惊了,原来天下还真的有比畜生不如的男人。什么叫血浓于水,在苏启明的身上是半点也看不见。苏启明当晚就病了,他是真的病了,因为当日下午,他和美晴厮混了太久,身子骨受不了,再加上,他吃了点泻药,整个人就没啥力气了。 苏启明自然也请了大夫,不过他只是用了一半的药,所以他的病情不见好转,反而更严重了,而且还发起了热来,大夫自然又来了,这次倒是将药用了,不过哪能当场就见效的,所以浑身难受的苏启明就打发人去请无悔了:父亲生病了,儿子来伺候那才是孝道。 无悔瞧着苏启明的样子也吓了一跳,他虽然恨苏启明,但是自己是他的儿子,这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事实,所以无悔虽然很忙,但是还是每天抽空来看望苏启明,他可无法整天什么都不做,就守着苏启明,因为他心里早就无法再将苏启明看成他的父亲了,虽然苏启明就是他的父亲。这天傍晚,无悔又来看苏启明了,同来的还有族里的一位远房侄子,苏启明经过几天治疗,病情已经见好,因为时辰刚好是吃饭的点,苏启明就让人做了几样家常小菜,留下这位侄子用饭,无悔自然也要留下来。 苏启明这两天都在想,他什么时候才能除掉这个儿子,他制定的计划什么时候才能实施,还能不让别人怀疑,特别是他那个厉害的大女儿,而今天,就是大好的机会,有了这位证人,就一定可以让无悔百口莫辩。当晚,苏启明一个劲的说自己开心,难得有人还愿意来看他,他拉着那位族里的侄子用了不少的酒,那个侄子被他灌得烂醉,而无悔也小用了不少,不过却没有醉。 无悔用了晚饭就打算带着那位族里的兄弟离开,但是苏启明却留下他们,说是让那位喝醉的喝杯茶再走,那位今儿陪着苏启明喝了酒之后,就觉得他的伯父可真是大好人,好酒好茶的招呼他不说,还要留他用茶,他自然乐意了。无悔不好拒绝,只好跟着留了下来,他可是要送这位回去的人。 无悔用了茶,就觉得有些憋不住了,看了眼喝茶的二人,就出去准备方便一下。而苏启明看着无悔的独自外出的身影,露出了阴沉沉的笑意:孽子,看今天不整死你!二人在厅里用茶用的正是开心的时候,一位丫头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老爷,不好了,七夫人出事情了,您快去看看。”“七夫人出事情了?”苏启明一下子就跳了起来,看了一眼被这么一吓,酒醒了一半的那位苏氏侄子道:“七夫人出了什么事情?”那丫头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那位苏氏侄子,迟疑着不愿意说。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你说,楚风少爷又不是外人?”苏启明气急败坏,狠狠的瞪了那丫头一眼。“老爷,您去看看吧,六少爷现在正......正......压着......压着......七夫人......”“混账东西,这个孽子。” 苏启明跳脚,一马当先,就冲了出去,而那苏氏侄子也被这消息吓得呆住了。随即也跟着冲了出去,跟着苏启明的后面,听着他骂骂咧咧:“他真是想气死我,我说呢,这些日子来的这么勤,原来是这么个心思,我这病刚刚有点起色,他就来气我,他是想活活逼死我呀!” 他气得一路喘着粗气,若是那侄子走在他旁边,定然会看到他脸上的表情绝对不算是愤怒,而是兴奋。“看我今天不收拾了这个孽子,做出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来。”但是那侄子却并没有如他所料一般接口,他现在对无悔做出这种事情还是不信的,无悔的品行,这位楚风还是相信的。 可是当他到了现场,只看了一眼,就有些傻眼了:那七夫人身上的衣衫被撕裂了一些,而无悔正掐住七夫人的双肩,那样子怎么着都很像无悔要欺辱那七夫人。“孽子,你......”苏启明气的双眼发晕了起来:“你是不是要气死我?”无悔恶狠狠的甩开美晴:“父亲,儿子劝你将这种人早些打发出去,免得扫了我苏家的颜面。”美晴却一下子就冲到苏启明的怀里:“我不活了,老爷,我活不下去了,六少爷,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实在是没脸见人了,虽然我们年岁差不了几岁,可是我是老爷的人,我就是他的长辈呀,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老爷,美晴实在是没脸活下去了,六少爷竟然想对我用强,还撕裂了我的衣服,如果不是......不是有丫头进来......”美晴的哭声更加的凄厉:“老爷......我不要活了,我不想活了,这以后,我怎么有脸活下去,我怎么有脸见人?”“老爷,你就让我去死吧!”美晴说着,就作势要向墙壁撞去,而苏启明自然要拉住她劝慰一番。 “你血口喷人,我没有!”无悔怒斥美晴,看着苏启明道:“她这是在血口喷人,是她自己撕裂衣服,又大叫引来丫头。”苏启明根本就听不见无悔的话,他的眼里只有美晴,他在美晴说完之后,就上前几步,还小心的让丫头们看住美晴。他走到无悔的面前,上去就是几个巴掌:“小畜生,你......你气死我了!她可是你的庶母,你怎么可以......” 那位侄子看着眼前的情况,有些糊涂了,他看着怒气冲冲的无悔,再看看哭的梨花带雨的美晴,有些头疼了,他相信无悔的为人,也相信自己的眼睛,而且他也感觉到美晴似乎吓得不轻,全身都在发抖,小脸更是惹人怜爱,这位侄子的心里有些偏袒这位楚楚怜人的美人儿了:或许是因为无悔今儿喝了两杯酒,有些醉意吧!“我没有做。” 无悔力争为自己洗清污水:“是她故意为之的,我根本就没有做。对她用强,呸,就是她这样的女人,我看一眼都不想看,我对她用强,就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光了,我也不会看她一眼,还用强?”苏启明自然不会相信无悔的话,他看着无悔的怒目,心里也升起了怒气:你个孽子,你就认了就是,偏偏不是个省油的灯。 苏启明气呀,气的不得了,因为无悔的顽抗,他大声喝道:“跪下,取家法来,今儿我就活活的打死你这个孽子,省的将我苏氏的清明毁于一旦,也省的给祖宗蒙羞。”苏启明拿起那把特意为无悔准备的沉重戒尺,重重的,拼命的打在无悔的身上,恨不得一下就打死无悔,他是巴不得一下子就打死了无悔,再也省的夜长梦多,可是无悔这些年的身子骨可不差,这戒尺想要打死他还真的不容易。苏启明早就盘算好了,只要趁这个机会打死无悔,他就不会引起任何怀疑,就算族中问了,也不能怪他这个父亲心狠手辣,只是无悔败坏门风罪该万死――就算是无忧贵为王妃,也不能说什么。 苏启明打呀,用力的打,而且专门朝着无悔的头打,根本就是想把无悔打死,那样他就可以得到他苏家的一切了。无海没做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不愿意,更不愿意为了没有做过的事情挨打,他伸手抢过苏启明的戒尺:“父亲,你可真是好父亲,问都不问一声,居然就信了这些话,诬陷我这样的罪名,我没做过的事情,我是死也不会认的。” 无悔是看出来些眉目了,苏启明这哪里是教训他呀,是恨不得打死他,那一下下,咬牙切齿,他哪里是在打他,是恨不得咬下他的肉来,他们哪里像是父子,倒像是世仇。无悔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他不是傻子,苏启明想要除去他的心意太过明显了,他还能再说什么,苏家家主的位置就真的这么好吗,宁愿打杀了他这个儿子,也要得到,而且还要给他泼上这样的脏水。 苏启明是禽兽,他早就知道,但是对苏启明的无耻,无悔觉得自己还是低估了,而他更是小看了苏启明的冷血,为了银子,为了荣华富贵,居然想出这样的毒计来害他。那位楚风侄子这时候就全都清醒了,他也不是笨蛋,事情发展都这样的地步,若是他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 不说眼前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单就是苏启明的处理方式,就足以让人怀疑的了,如果现在的这事,换在他家府上,不管事情真相如何,那么现在挨家法的人绝对不会是他,而是那小妾,但是在苏启明这里,看这情景,打算放弃的人确是无悔这个做儿子的。那位楚风侄子到这时候,终于醒悟过来:“大伯,这事小侄看着有些蹊跷,还是等查清楚之后,再发作无悔兄弟吧!”“这样的孽子,畜生,怎么能让他活着败坏苏家的门风。” 苏启明一口回绝了,他手里的戒尺被抢了,不过不要紧,他还有手,还有脚,所以就手脚并上的去厮打无悔,他气喘吁吁的道:“孽子,快将戒尺还给我......”无悔却二话不说抢了戒尺,就对上了美晴:“血口喷人的恶妇,让你尝尝家法,看你还敢不敢再诬陷人?”那美晴挨了打之后,大叫:“老爷,老爷,你看到没有,他这是想杀人灭口呀!” 苏启明自然附和:“孽子,你做出这样的丑事,还想杀人灭口不成?”他一边说,一边挡着无悔,美晴可是他的心肝儿,怎么可以被伤到一丝一毫呢?无悔一把就推开挡住他的苏启明,今儿他一定要将这美晴贱人打出真话来:“今天若是你不说真话,不说为什么要诬陷我,我就活活打死你,你要是想要活命,就给我说真话? 如果你不说真话,今儿就是你的死期,既然你要害死我,我便先打杀了你,阎王爷面前,我们再去理论。”美晴又挨了无悔几下,她便大哭了起来:“你们看,他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非要让我说出假话来,否则就要打死我,我死了不要紧,可是我的清白,我的清明,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对我?”苏启明这时候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人呀,给我将这畜生抓起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悔改,竟然还想打死庶母,掩饰自己的罪行!还打我这个父亲,这是大逆不道。” 一句话,就给无悔定下了天大的罪行了。无悔气的呵斥起来:“什么罪行?我做了什么,你看见我做了什么,你看着,今儿我非要打出真话给你听。”无悔看着来势凶猛的下人,虽然苏启明被圈禁了,可是该有的排场却一个都不少,现在无悔有些恨自己,给了苏启明太多的家用了。无悔对着下人们道:“都给我滚到一边去,今儿谁上前一步,就是苏无悔的敌人。” 无悔不想和下人们多做纠缠,今日若是美晴不把话说清楚,他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呀,他怎么能不急?下人们听了无悔的话,脚下的步子都顿了一下,不过又想起苏启明的许诺,咬了咬牙,又上前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爷许下的银子,可不是什么小数目。无悔瞧这情形,也顾不得什么了,开始狠狠的打向下人们。 苏启明还在吼着,美晴还在哭着,下人手里动着,嘴里劝着:什么跪下认错,什么知错就改,什么求得老爷的原谅。无悔一律当他们放屁,现场乱成一锅粥。眼看着越来越乱,美晴终于不哭了:“你们还不合力将六少爷围住,按下来,捆住。难不成还真的等六少爷发酒讽,伤了老爷不成。”苏启明这时也高喊道:“快,快将他绑起来,老爷我重重有演员,一人赏你们二十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句话真的没有说错,苏启明的这话一说,那几个下人就立马变得精气神十足,手下都有了力气。楚风是彻底的呆住了,见过无耻的,却没有见过如此无耻的,这摆明了是谋害自己的儿子呀,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儿子,他虽然是远房的亲戚,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无悔不是大伯的儿子呀!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帮着小妾来害自己的儿子。叹为观止呀! 157章 动肝火(亲们想看的痛快) 他看不下去了,实在看不下去了,楚风跳了出来:“大……大……伯……”这大伯二字,他都要叫不出口了,这般无耻的人怎么的当得起他大伯二字。谁知道楚风话还没开始说,脑后就传来一阵疼痛,才发现他刚刚觉得楚楚可怜的七夫人,正举着破碎的花瓶。无悔心中一急,他可真的不想连累这位传言中正直的兄长,但是他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就被压住,捆了起来,而那楚风也晕了过去。苏启明恶狠狠的道:“给我打,狠狠的打,然后再将这孽子关进柴房里。”苏启明是要将无悔活活的冻死:刚刚楚风看着,他可以证明自己是失手打死了无悔,现在楚风被打晕了,自然是要活活的冻死无悔才好,这样才能洗清自己的呀!苏启明和美晴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无悔,心里那个美呀,明天早上他们就可以心想事成了。三夫人胡氏在房里来回不停的走着,她该怎么办?她自然知道无悔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这一定是老爷和那个贱人设下的陷阱,但是她该怎么做?胡氏到了今天也算是看出来了,苏启明不会成为她的依靠,她把一颗心掏给了他,都抵不过那狐媚蹄子的一笑。胡氏想了很久,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可是这一次她却做出了一个此生最为聪明的决定,她让身边的贴身丫头偷偷的去给无忧送了信:胡氏这一次觉得考上大小姐,或许比靠上苏启明更牢靠,大小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像她那次被别人利用,大小姐当场发作了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她麻烦。“什么?无悔被毒打了?”无忧听了胡氏丫头送过来的口信,整个人都快气爆了,双眼通红:“绿如,你给我请张三兄弟他们过来一下。”张翼离去的时候,给无忧留下了几名暗卫。现在的无忧心里已经没有了一丝平衡,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将无悔给救出来,而她也打算让苏启明和美晴尝尝,什么叫血债血偿?无忧也顾不得什么,她披上大氅就上了马车,她还吩咐身边的丫头们带上家伙,无忧的马车行的飞快,但她却还是不停地催促着:“快,再快点!”圈禁苏启明的地方终于到了,无忧对着守门的苏氏子弟道:“我有急事,可否让我进去?”虽然晚上圈禁这地都有门规的,但是无忧的身份,让守门的子弟露出了一丝迟疑,不过很快就点头了:“大小姐夜晚来见,定然有什么急事,自然可以进去。”说话的那人,目光扫到了无忧微凸的腹部。“谢谢两位兄弟。”无忧也不废话,就催促着马车进了那圈禁之门,而细心的云黛则塞给了那两人一锭银锭子。 马车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了苏启明住的院子,那院子的门此刻紧紧关闭着,也不待无忧吩咐,杜鹃就开始叫门。门房当然早就醒了,不过他是苏家的老人,也是苏启明的亲信,见到来势汹汹的无忧,哪里还敢不开大门,赶紧儿的让人通知苏启明,自己才磨磨蹭蹭的假装起身穿衣,想要磨蹭点时间。但是无忧早就让张三一脚将门踢开,像张三这样的人可以有数十种方法打开这扇门,不过他选择了最简单的一种。无忧在丫头们的搀扶下,很快的进了府里,而那看门的人也被张三一把抓住衣领:“六少爷在哪里?”那下人被凶神恶煞般的张三吓了一跳,可是他是苏启明的亲信,向来和苏启明亲近,得了不少好处:“大小姐怎么半夜来看老爷了,奴才给老爷报个信,老爷要是看到大小姐来了,一定会很高兴!”无忧轻哼:“给我打光他的牙,让他满嘴跑空。”那张三身后的暗卫立马儿上前。无忧又对旁边的一个小厮道:“六少爷在哪里?”“在柴房!”那小厮看着平常耀武扬威的人被打得惨叫,那一口的白牙,没几下都掉光了,他可不想落得这样的下场,所以他很干脆的说了出来。这时,那通风报信的丫头就机灵的带起了路来,无忧听到柴房二字,就生出了吃人的心思,她心里定下主意,若是无悔今儿有什么,那么苏启明和美晴就等着给被她剥皮吧!到了柴房,张三二话不说就一脚踢开了柴房的门,无悔此刻已经昏死过去,身上的衣衫血迹斑斑,一看就是受了不少的折磨。这时苏启明和美晴也赶了过来,瞧着无忧,苏启明浑身一颤,却强自镇定道,“无忧,你这是做什么,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亲?”无忧此刻的双眼通红,根本就不搭苏启明的话:“给我砸,狠狠的砸。”今儿个,她就要闹出点事情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连太后都敢动手,何况一个畜生不如的男人。无忧让云黛取了药丸和着水,喂了无悔喝下,眼里的泪一滴接着一滴落下,她当然知道无悔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她也知道无悔就是被打死,也不会认下的,因为这罪名是真的不能认下的,只要认下了这罪名,莫要说无悔的名声没了,她和无虑的名声没有,就是九泉之下的母亲和相爷都会被他连累丢了清白的。无忧心里对苏启明恨极了,如此毒计,苏启明竟然用在自己的亲生儿子身上,无忧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骨肉亲情?好在无悔还有热气,无忧心里放下不少,却对站在一旁的苏启明和美晴生出了怒气。“美晴是吧?新纳的姨娘是吧?”无忧转头对着丫头们道:“还等什么?给我狠狠的收拾这个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勾搭无悔不成,反而诬陷无悔,给我打,往死里打。”无忧一开口,就给美晴定下了必死无疑的死罪。 诬陷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她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以她的智慧,自然可以现学现卖。恶人喜欢打人,今儿个无忧就让这恶人亲自尝尝这挨打的滋味。云黛她们几个丫头,看到自家的六少爷被折磨成这个模样,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红了起来,恨不得立时将这恶妇打杀了才是心思,所以手下的动作半点都没容情。美晴挨了几下,就大哭起来:“来人呀,救命呀,苏无忧要打杀庶母了。”美晴清楚,今天她是不可能被无忧再容下了,今儿个不是无忧这些人死,就是她没了性命。“闭嘴,你这不要脸的恶妇,哪里配的上一个母子。”无忧鄙视的看了美晴一眼:“不过是他的一个新玩意罢了!”无忧才不想看她,而是让人小心的将无悔移到外面的厢房里去,这柴房太冷了,无忧真是庆幸胡氏这次的通风报信,否则她若是明早知道消息,就真的来不及了。苏启明真的没想到,无忧进门啥也不说,就一路打了进来,看着他的心肝被打,他心疼呀,他喊道:“那个孽子欺辱庶母,坏了苏家的门风,打死他都是活该,无忧你这番行事,眼里可还有天下的历法,可还有我这个生身父亲。”瞧瞧苏启明这记性,这时候忽然又记起自己是无忧生身父亲了。“生身父亲?”无忧笑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给忘了?张三兄,麻烦你用点心思招呼我的生身父亲!”生身父亲四个字,真真儿的刺激了无忧,若是苏启明不说,她还不会这般气愤,就因为他说了,无忧才更容不下他,别人都能原谅,这生身父亲她真的没法子原谅。打苏启明可是个技术活,一般人无忧还真的不敢拜托呢。张三欣然领命,无耻的畜生,他见过的不少,但是想苏启明这般无耻,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他最乐意用心伺候了。(.mianhuatang.info无弹窗广告)张三没几下,就给了苏启明一个满堂彩,浑身的骨头都疼得快要散架了,但是表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苏启明被打的一点儿瞧不出痕迹,但美晴就不一样了,她惨极了,几乎已经不能看了,头发被丫头们抓的还剩下了一半儿,那俊俏的小脸此刻已经是一道挨着一道,身上更是不能看了,你一拳,我一脚,丫头们那叫一个欢快。无忧安顿好了无悔后,重新回到了这热闹的柴房,苏启明此刻好痛,痛的他忍受不住了,他看到无忧回来,就大叫起来:“你这孽女,还不让他们住手,这件事下人都是亲眼看见的,是那个孽子有辱门风,你不要是非不分,日后辱了你王妃的声誉。”无忧根本就当她在放屁,当他吹气,眼皮子都没朝他抬一下,她只是冷冷的瞧着美晴道:“你说不说真话?” 美晴一向都是聪明人,她今天打算继续聪明下去,她知道无忧恨不得打杀了她,可是为了无悔,只要她咬牙不开口说真话,那她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是小畜生对我用强……”无忧的眉头挑的高高的:“很好,很好,丫头们,把你们带的家伙拿出来,今儿个好好的伺候伺候咱们的七夫人,记得,咱不要心疼那么几个物件,给我狠狠的打,咱们换班儿打,直到打到她记得什么叫真话?”“恶妇,今儿你只有两条路给你,要么活活儿让丫头们打死,要么就告诉我真话,你知道,我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无忧,你没听清……”苏启明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怜香惜玉:“不关你七姨娘的事情,是那个小畜生……”“闭嘴!”无忧不想听他啰嗦:“你一口一个畜生,却又自认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你是什么,老畜生?告诉你,你喜欢做畜生,不要连累了我们。”云黛几个丫头,果真出门拿出了物件来,鸡毛掸子,木板子都带了进来,瞧着架势,无忧的话是半点没有假的,今儿美晴不说实话,她是半点都不会手软的。苏启明心疼了,美晴小心肝儿被那鸡毛掸子,木板子打的满地找牙,他叫道:“无忧……你这是草菅人命,你这是杀人灭口,无悔吃醉了酒,对你六姨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们才……”无忧不等他说完,就示意张三好好的伺候苏启明了,他的嘴巴一张,就臭不可闻,她真的不想闻了。苏启明这时候服软了,他可是养尊处优的老爷,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他的身子可是金贵的,这几下子下来,疼是要了他的命,却偏偏还是看不出来。无忧听了苏启明的话,觉得特别的好笑,怎么事情轮到他的头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好好说了。他狠狠的啐了苏启明一口:“我的好生身父亲,您可真会说笑,这院子里什么时候会给人好好说话了?无悔被她诬陷的时候,你怎么就没有给无悔好好的说说,这时候却知道叫我让你好好说了。”“我的好生身父亲,我会给你时间好好说的,你就慢慢等着吧!”说完,无忧就对着张三道:“张三兄,我的好父亲就交给你了,你慢慢地伺候着,伺候到我的好生身父亲,记起点什么来才好?”今儿这事,无忧可不认为是美晴背着苏启明做出来,这两人的神情在这里,苏启明的样子可是不像不知情的。无忧是真的对苏启明寒了心,寒到骨子里了。她看向地上的美晴:“挨打的滋味怎么样,会打人的可不只有你,你给我记着,不说实话,就好好的享受吧!”美晴到了这时候,还是嘴硬:“我没有诬陷他,是他要对我用强。” “你七姨娘真的没有诬陷他,我都是亲眼看到的呀!”苏启明被伺候舒服了,又开始叫嚣起来。“真的不是诬陷他,丫头婆子们看见的人不少,我没有诬陷他,我没有胡说的呀,我可是有凭据的。”美晴做事向来仔细,就是害人,她更是仔细中的仔细。“凭据?”无忧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们一开口就定下无悔的罪,摆明了是想要了无悔的命。但是今儿个,我说的诬陷就是诬陷,谁不同意就和它讲讲道理。”无忧很干脆的从袖子里掏出那把御赐的宝刀:“今儿个这是事情只能是诬陷。”“我不需要什么凭据,我说是诬陷就是诬陷,凭着我的身份,凭着我手中的御赐之物,我就是打杀了你们不会有人为你们叫声冤的。我也摆明了告诉你,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没什么心情去查什么真相,我今儿来就是就我的弟弟的,你们敢出手要他的命,就应该想到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这天下不是只有你们这恶人才可以不讲道理的,好人逼急了,照样可以不讲道理。”跟她谈什么凭据?她现在是张翼的王妃,官府那里都是上了册子的,而她手上的宝刀,那可是新帝给她防身的,错杀几个人,有什么的,讲道理,好呀,有胆子你去找皇帝讲道理去。所以今儿个,无忧也没打算讲道理,她可不是来和苏启明,美晴讲道理的,不过现在她倒是很想很想和美晴嘴里的那几个下人讲讲道理了——她的拳头就是道理。“杜鹃,你去把恶妇嘴里的那几个证人给我带进来,让小姐我好好的和她们讲讲道理。”杜鹃出门了几下,就带进来了几个颤颤发抖的丫头,婆子,无忧的手段她们都是看见了,连老爷和新夫人都被打的哭爹叫娘,她们哪能还能有什么活路,她们后悔了,后悔不该听苏启明和美晴的话,来害六少爷。她们真的被眼前的情景给吓破了胆子,还没有挨打,就跪在无忧的面前:“大小姐,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想害六少爷的,是老爷和七夫人让我们做的,我们真的是不想呀!”无忧上去就是几个巴掌:“你们不想,你们一句不想就可以让我放过你们,你们一句我错了,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向我求饶,六少爷现在奄奄一息,都是你们不想的,我问你们,在我没有来之前,你们看着六少爷挨打,你们有没有想过不想,有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有没有为六少爷说过一句话,有没有为六少爷求过一句情,六少爷被关进柴房,可有人偷偷的胃六少爷生点火,加点干草在身下,这些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们说为六少爷做过?”“如果你们有,就站出来告诉我,我可以放过你们,我不但放过你们,还要感激你们。”无忧走到丫头,婆子们的面前:“你有吗?你有吗?”无忧一个个的问,丫头,婆子们全都低下头,不敢与无忧的目光对视。 无忧气得又给这几个下人一巴掌:“打,给我狠狠的打。”这几个下人尤为可恶,如果不是她们,苏启明和美晴也不会肆无忌惮的对无悔下手,而她们心肝儿全都黑了,为了那么一点银钱,就要害了无悔的命,无忧今时今日怎么可能会饶过她们。无忧今儿是下定了决心,她要彻彻底底的解决了苏启明,就是背上大不孝的罪名,她都要处置了苏启明,因为苏启明踩到了她最后的底线,他不该动无悔。无悔是谁,是她弟弟,是母亲留下的骨血,是她心灵的依靠,这些年,她能撑下来,走过来,就是因为这世上不是她一个人,还有无虑和无悔,她才能咬着牙,不管多苦多累,她才能忍着痛,走下来,她们就是无忧的底线,谁也不能踏破的底线,太后一句要伤害无虑,无悔的话,都可以让她失控,暴打了太后一顿,苏启明和美晴是什么东西?无忧今天是真的动了肝火,她是无法说服自己饶过这些人的。无忧苦的时候,痛的时候,她不会这般暴怒,就是那几个太监那般对她,她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控,就算是她怒气快要天冲破了,最后她还是理智的处理了那几个太监,将他们交给了新帝,但是现在,无忧无法找到理智了,她或许表面上看不出来,她还是平静甚至算的上冷酷,但无忧身边的几个丫头都知道,她们的小姐已经在失控的边缘——无忧这些日子小心养胎,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万一,若不是处在失控边缘,无忧不会亲自动手的。杜鹃很怕无忧失控,会伤到自己,伤到肚子里的宝宝,所以她很干脆的将那几个丫头,婆子带到一边收拾去了。“有什么话,你们可要想好了说,姑奶奶我手上的鸡毛掸子可是不认人的。”杜鹃扬着手里的鸡毛掸子,很用力的落在那些下人的身上,很快,她和其他的丫头们就将那几个打的浑身伤痕了。杜鹃她们可没有心软,这些恶人害人的时候都没有心软,六少爷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时候,都没有心软,她们自然也不会心软的呀。“无忧,你竟然想屈打成招,你眼里还有没有什么王法,还有没有什么三纲五常?”苏启明大吼,他这时候能压住无忧的也只有这些了。“屈打成招?”无忧被苏启明气的笑出声来,她走到苏启明的面前,笑的冷飕飕的:“你们毒打无悔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无悔屈打成招吗?我的生身父亲,我这可是跟你学的,你说是不是?”“不过,我想问你一声,无悔被你打的奄奄一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有没有招,我的好生身父亲,只要你耳朵没有聋,就该听清楚,这几个下人早就招了,我打,不过是就是替无悔出一口恶气,替天下的好人出一口恶气。” “我的好生身父亲,你这时候怎么就如此明事理,懂王法了?”无忧啐了苏启明一脸:“王法,三纲五常,你若是懂怎么就做出这般没有人性的事情了,屈打成招的话也说得出口,你这张脸还真的不能称之为脸了。”无忧每说一句话,苏启明的脸就涨红一份,他心虚,因为无悔就是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气也不曾承认自己对美晴用强,他打无悔,是真的想要屈打成招的呀!无忧瞧着面色涨成紫色的苏启明,步步紧逼:“说啊,我的生身父亲不是最会颠倒黑白的吗?你怎么不说话呀,你们可都是讲道理,讲三纲五常的人,你们要将无悔打死,我的好生身父亲,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是凭着哪一条王法,你这是凭着哪一条三纲五常,你这是凭着哪一条的道理,如此的打人?”苏启明涨红的脸色,现在随着无忧的每一句话,又变白了起来,一句比一句白:他忘了一些事情,无忧的身份今非昔比,无悔是她的亲弟弟,就算是要处置了无悔,不管怎么着,都应该给无忧送个信,只是送个信,但却是法理。苏启明只是想让无悔认下自己对美晴用强,所以他只顾着痛下杀手了,却也不是王法所容,也不是三纲五常所定,父亲不是不能打儿子,父亲不是不能让儿子死,这句话虽然在,父要子死,子不得不死,可是却也不是无缘无故的要打儿子,无缘无故让儿子去死,毒打儿子,也是一样让法理不容,无辜害死儿子,一样要丢脑袋。而且苏启明这时,很后悔自己说了什么三纲五常,虽然父为子纲,可是还有一个君为臣纲的呀,现在论起身份,无忧的身份那就是君,而他勉强算是臣吧!君要臣死,那臣也是不得不死的呀!无忧于苏启明来说,那先是君,后才是女的呀!美晴这时候也知道怕了,她不但被无忧吓怕了,她也被丫头们打怕了,不管再恶的人,挨了**子,都会怕的,她痛哭流泪:“我疼,我好疼,老爷你救救我……”她让苏启明救她,可是苏启明自己都救不得了,不过美晴可是他的小心肝,他虽然疼的要死,不过还是很心疼美晴的呀。“无忧,就算是我们错怪了无悔你能不能让他们住手,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以后我真的不会再做出什么糊涂的事情了,你就放过我们吧!”他真的不想说这样的话,但是他却勉强自己开口,因为比起陷害无悔来,他们的命更重要。无忧冷笑:“一家人?我的生身父亲,你到了这时候,还好意思说什么一家人?一家人就是这样子的呀,我可是开了眼界。”“大小姐我求求你了,我说的是真话,真的是六少爷用强,你也是女儿家,你该知道女儿家的名声有多么重要,若不是六少爷对我用强,我怎么敢拿自己的清誉开玩笑,我虽然是穷人家的女儿,可是那也是好人家呀。” 美晴看着无忧的模样,她改变了方针,决定走哀兵路线。无忧盯着美晴:“好人家的女儿?你可真敢说,好人家的女儿会不知羞耻的勾引自家的老爷,勾引自己姐妹的男人?你这好人家的女儿,那会让天下真正好人家的女儿羞耻!”美晴被无忧的话说的一张脸黑了起来,这话比打她还重上百倍:“你打呀,你打呀,你就是打死我,也是那初生对我用强。”美晴不管不顾了,“今儿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倒要看看天下是不是打死人就不用赔命了。”无忧淡淡的笑了,很为美晴的倔强高兴的模样:“七姨娘说对了,今儿我就是想要活活的将你打死,我也想看看天下是不是打死人不用赔命?”“小姐,七夫人糊涂了,你怎么也糊涂了。”云黛开口:“七夫人不知道你手上拿的是御赐的宝刀,那可是皇上御赐的宝刀,给您防身用的呀!皇上不是说了吗?您现在身怀二殿下的子嗣,二殿下为国为民,这可是二殿下的第一个子嗣,若是谁敢对您不利,直接砍杀了算了,不说您就是杀了这么几个人,就是杀了天下的大臣,都有皇上和二殿下为您撑着的呀。”“王妃真是说笑了,殿下临行前将我们哥几个留给王妃,就对我们说过,不管王妃想要做什么,我们都要帮着做,就是王妃想要将天捅个窟洞,我们也不能拦着,不但不能拦着,还要帮着捅,出了什么事情自有殿下担着。”张三也开口了,还真是个妙人儿,张翼身边的妙人儿从来就不少。张三不但说话,而且还给了无忧一个深意的目光,他的眼睛瞟了瞟窗外,无忧先是一怔,随即心中了然,微微摇头。云黛的话,是明明白白的告诉美晴,无忧手中的宝刀就是砍杀了她,她也只能自认倒霉,而张三的话就更嚣张了,摆明了就是说,无忧是特权分子,想做啥都可以,谁让她是张翼心头宝:天朝的人没有人不知道张翼的脾性,惊世骇俗,连先皇的帐都不卖,和他谈什么大不孝,抱歉,你去问问先皇,何时嫌弃过二殿下不孝了,先皇都不嫌弃,你嫌弃啥,有几个脑袋呀!若是无忧打杀了苏启明,说不定二殿下还乐的娶了个同样惊世骇俗的王妃呢。无忧笑了,这一次笑里带了几分真意,却依旧冷的冰人:“你们不说,我倒是忘了,你说我给这两位定个什么罪呢?就说他们想要谋害我腹中的胎儿可好?”无忧这话可是诛心的,苏启明和美晴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新帝都因为无忧腹中的胎儿赐她防身宝刀,他们却想陷害,不是死,还能怎样?“你这是诬陷?”美晴叫起来了,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罪名落到她头上,她不是苏启明,不是苏家的人,她还有九族,若是真如无忧所说,她那九族都要被砍头的呀——那是谋害皇族血脉的大罪! 无忧又笑了:“诬陷又怎样?我就是诬陷你,你又能把我怎样?反正你死了,他死了,你们院子里的下人都死了,谁也无法再开口了,我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无悔,我会对天下人说,他是为了保护我腹中的胎儿而受伤的,他不但不会被你诬陷了清誉,还会受到天下人敬仰。你说,我这主意好不好?”美晴看着无忧冰冷而残酷的笑意,她的心寒颤起来,她真的怕这样的无忧,美晴看出来了,无忧的这些话不是说着玩玩的,无忧就是这样想的,若是她不说出实话,她真的会灭了这院子里的人,无忧若是无心再查什么,他们真的只有死路一条。美晴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她该不该说实话。苏启明听了无忧的话,魂飞魄散,他真的没想到无忧这次会一点情面都不留,她竟然想要打杀了他,他可是她的父亲呀,为什么要这样对他,没有他哪里来的她呀?苏启明想不通,他以为无忧也就是打他一顿出出气,毕竟这一次他做的有点过火了,可是他没有想到,无忧哪里是出气,根本就是想要了他的脑袋。他怕了,他嚎了起来,他哭了起来:“无忧,我错了,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都是这个贱人的错,她天天在我耳边嘀咕,我才懂了这样的心思,原本我只想好好的终老的呀,都是她,都是她挑拨的呀,无忧,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而已,无悔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一点骨肉亲情都不念呢?我真的只是糊涂而已!”“糊涂而已?我看你当天下人糊涂了。”无忧指着美晴:“除了这样的事情,不管真假,第一时间都该将这女人打杀了,就是真的,也是这女子妖媚所致,假的,那就是这女人心肠歹毒,该死的人不是无悔,而是这女人。”“你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毒打无悔,逼着他承认。”无忧冷笑:“你这是糊涂呀?你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是想要苏家家主的位置,都是别人挑拨的,你能说你不想无悔死吗?你能说你没存这样的心思吗?你能说你不惦记苏家的财产?你能说你没想过要苏家家主的位置吗?”“寻常人家出了这样的事情,恨不得遮掩的无人知道才好,可是你却非要逼得人家人下这样的罪名,你的心肠实在是太过歹毒了。”无忧的眼珠红的吓人:“你这样的人知道什么骨肉亲情,一次又一次纵容这些个恶毒女子来害我们,今儿我们就彻底做个了结。”这样的人活着,对无悔就是个威胁,就算是她今天悔改了,又能怎么样。过几天照样再犯,她已经没有耐性再去容忍苏启明一次又一次的犯错了,今儿是三夫人胡氏送了信,若是胡氏这次没让人送信,那么是不是要等到明天早上无悔真的死去了,她才来懊悔自己的心慈手软不成? “了结?怎么了结?”苏启明的声音发颤,发抖,他看出来了,无忧今儿个是打算做出弑父,这样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可是你的生身父亲生身父亲!”这时候,他只能说着这样的话了。“生身父亲不错,可是这些年你做了什么?你哪一点像一个生身父亲,宠妾灭妻,气死母亲,陷害儿女,你说,你所作所为,有什么值得我饶过你的。”“就说无悔,这些年对你再怎么样,做了家主以后,可有苛刻你这个生身父亲的,他给的花用够不够,他对你可有什么不敬之处,一个儿子该做的事情,他可有哪一点没有做到?就算是你对无悔不满,你也应该想到我们的母亲,想到我,如果你不是我们的生身父亲,你以为你还能安安稳稳的在苏家享福,在这里耀武扬威。”“你所依仗的不过是孝道二字。”无忧轻哼:“我今儿明白的告诉你,就是这两个字害了我,害了无悔,不要对我再提什么孝道,我告诉你,我再也不要愚孝了。”美晴听着苏启明将所有的罪责推到她的头上,心里是丝毫都不奇怪,这个畜生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又怎么会对她有什么情意,不过她也没指望过这个男人,她于苏启明不过就是各有所图罢了。不过,她很怕无忧会算计她,她不想害了她的九族,所以她开口,不能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大小姐,我有错,真的有错,我不该诬陷六少爷,可是这不是我的主意,是老爷的主意。”这主意真的不是美晴想出来的,苏启明没日没夜的想了两天才想出这么个主意,美晴还真的没打算贪功。而那些下人也都招供了,她们也都不想祸害了九族,而身子骨也经受不起杜鹃她们的毒打了,她们把一切都说了出来:这都是苏启明和美晴让她们诬告无悔的,她们早就躲到旁边,听到美晴大叫,就冲进去,不是要拉开二人,而是大叫六少爷非礼美晴,再叫人去叫苏启明和那个楚风少爷,要假的当成真的,即使是美晴抱住了六少爷,是美晴纠缠着六少爷,她们都要当成是六少爷强迫七夫人,还要帮着遮掩,遮掩六少爷的推脱,六少爷的不甘心,所以那楚风一开始才会错觉。无忧听了丫头们的话后,只是沉默,她在想,该怎么让苏启明和美晴两个人死的更舒服一点。而伺候美晴的两个丫头们忙活的更起劲了,伺候苏启明的张三也更起劲了,二人又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了。这时候,柴房的门被推开了,族长领着几人气势汹汹的来了。“无忧,你这是做什么?天下哪有女儿打父亲的道理?”族长的声音很威严的说。无忧淡笑:老狐狸终于露面了。 无忧可不认为族长是现在才到的,她不懂武功,可是张三他们几个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张三早就暗示了她,而她也猜到了会是谁?刚刚有些话,她可不是光光儿说给这里面的人听的,也是说给躲在外面的人听的,族长不想贸然行事,先打发人偷听,那她就好好的说给族长听。“族长爷爷,您可算来了……”无忧一直都没有落泪,可是现在却哭得稀里哗啦:“天下无不是父母,无忧哪里想不孝,而是今儿个,无忧拼着这恶名,也忍不住了。”苏家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所以苏启明今儿一定要得到他应得的惩罚,否则,下次还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要是赶不及的话,无忧不知道她替谁收尸了。“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族长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但是他不能不问呀!无忧只是一个劲的哭泣,杜鹃倒是很简洁明了的将事情说的分明,族长听了,发出雷霆大怒:“来人,给我把这个贱人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美晴大叫:“族长不用打了,你问什么,我都不会有什么隐瞒的。”可是族长就跟没听见她的话一般,不管她怎么求饶,还是被拖出去。无忧瞧着族长的行事,眼底的神色深了几许,面上却还只是哀哀哭泣。发落了美晴之后,族长却并没有发落苏启明,而是怒气冲冲的道:“苏启明,你可知错?”苏启明自然知道错了,所以他拼命的认错,拼命的甩自己耳光,骂自己猪狗不如,将一个悔改的父亲,演绎的活灵活现,真实的让所有的人几乎都觉得应该相信:他真的悔改了。无忧瞧着这二人演的戏,笑了:“族长,你说父亲这回改了,会不会再犯?我记得上一次,父亲也是知道错了,说要悔改的,这才几天的功夫呀!”无忧的笑,冷,让族长在大冷的夜里出了一身汗水。族长有些不敢看无忧的眼神了,他几乎在无忧的笑里看出了什么,虽然他很想抱住苏启明,那就是保住了自己,可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苏启明推脱,让他徇私,他还真的做不出这样的事情,至少明面上做不出来。想来想去,族长想了半天才嗫嚅:“今天的事情,你说怎么办?”这就是族长的高明之处,无忧可是苏启明的亲生女儿,就算是真心的想要苏启明的脑袋,她也不会真的把他处置了,因为无悔并没有真的死去,做女儿的不会真的要打杀了自己的父亲吧,那对无忧的名声不好,无忧可是做王妃的人。无忧又是一笑,看着族长道:“族长面前哪有无忧小辈说话的份儿,还是请族长做主。”既然有人代劳,她怎么可能傻乎乎的让自己背上这样的恶名,刚刚她可以打杀了苏启明,因为她可以诬陷,现在族长都出现了,她还诬陷啥,何况,她真的要好好的教训教训族长,看他以后还见不见钱眼开。 族长的老脸涨红了:“无忧现在贵为王妃,处理族里的事情,自然是有说话的份儿的。”他还是把这烫手山芋推了出去。他其实真的不想趟苏家这趟浑水,现在的无忧,全天下都知道那是二殿下心尖上的人,虽然二殿下不在江州城,可是江州城里谁不知道,二殿下的府上,到处忙着采购,更有消息传出,二殿下打算十里红妆迎无忧,这可是天下没有的事情,哪有被休的人还要十里红妆的,哪一个不是随随便便的,包袱一提,进了夫家,就是夫家的人。十里红妆,这是张翼对天下人宣告,他对无忧的重视,让天下知道,他爱无忧的心。族长一辈子的人精,这点怎么会看不透,因为看透了,他才觉得自己糊涂,苏启明被圈禁的日子,他可是受了苏启明不少的好处。所以今儿这一趟,他再不想来,都要来,若是苏启明说出点什么不恰当的事情,那他一辈子的好名声就毁了。无忧除了笑,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族长既然执意让无忧拿主意,无忧也不好再推辞。”无忧停顿一下:“张三兄,拿着我的帖子,去请官家的人来。”无忧转头对傻住的族长道:“这件事族长不好拿主意,无忧自然更不好拿主意,毕竟这事情不是小事情,无忧只好请官府来处理了,就依着王法处理吧,这样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族长听了无忧的话,不知道怎么回话了,倒是同来的那位机灵的堂伯说话了:“无忧,还是先等一等吧!这事儿来的突然,想要处理,还真的需要想一想,但是闹到官府,总是对族里的名声不太好的呀!”无忧瞧着这位机灵的堂伯,点头:“大伯说的是,倒是无忧欠考虑了,那请问大伯,这事情该怎么办?”堂伯小心的看了眼族长,道:“这事,还是需要明早商量族里的几位长辈,还是等天亮了再说吧!”族长闻言,回过神来:“这事,还是天亮之后再说吧!”要他发落美晴,自然不难,他也觉得这样的女人就该死,可是发落了美晴之后,他总不能饶过苏启明吧,论罪,他比美晴都还该死,他自然不能放过苏启明,他是族长,是要给无忧一个说法的呀,可是想到苏启明这些日子孝敬的那些真金白银,他怎么发落呀!拖,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了。而且族长不相信无忧是真的要发落苏启明,毕竟苏启明是无忧的亲生父亲,现在无忧正在气头上,才会这样对待苏启明的,若是给无忧时间,她一定会放过苏启明的,族长想到无忧姐弟一次又一次的放过了苏启明,就算是现在打了苏启明,骂了苏启明,但是最后,无忧还是会想起苏启明是她的父亲,苏启明还会是苏家的大老爷,而他自然还可以是从苏启明的身上捞银子——苏启明对不是自己赚来的银子,一向是很大方的。 想到这里族长不安的心定了,他直视无忧,等着无忧回话。无忧又是笑了笑,好像今天除了笑,她已经不会做其他的表情了:“既然族长这般说,那就等明天再说吧!我也累了,该去休息了。”无忧说着,还伸手摸了摸自己凸出来的腹部,以往在人前,她可是从来都不会做这个动作的。那机灵的堂伯,目光又是一闪。而此刻,一直沉默的苏启明却说话了:“无忧,父亲已经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也,不会犯糊涂了,你知道父亲是有病的人,梦魇了起来,脑子就糊涂了,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你就原谅父亲的一时糊涂吧!”无忧目光一闪,寒气十足:“女儿自然是知道父亲梦魇了,糊涂了,父亲哪一次做错了事情,不是梦魇了,糊涂了。”苏启明一窒,不再说话了。无忧已经怒急,气急,没想到现在这样子的时候,苏启明的心思还没有半点悔改。苏启明是她生身父亲,此事她无法否认,不管世人怎么说,就是在无忧三姐弟的心里,其实对父亲这个人还是有些期待的,是父亲这个人,却不是苏启明,可是苏启明却是他们的父亲,对于苏启明赶尽杀绝的事情,他们姐弟一直做不出来,其实就是在无忧刚刚说了一大堆狠话的时候,她其实还是想给苏启明一个机会,若是不想给苏启明机会,她不会说那么多的话。若是苏启明真心的认识到自己的错,愿意去族里给无悔澄清,愿意去官府领罪,无忧还是会让他有个安稳的晚年的,但是看着苏启明的嘴脸,到了这时候,他还事先要算计着她,竟然将他的行事归为到梦魇之上,这哪里是一个悔改之人会说的话。就是这么几句话,让无忧断定今儿,她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心软的,如果今儿放过了苏启明,不出几日,他就会再次犯错,他的心还心心念念想着他的荣华富贵,想着她的家主之位,依然会不断的想要害他们,想要将苏家夺过去。这样的人,让她怎么放过,若是放了他,就是在他们姐弟身边养了一条吃人的狼,他现在是口口声声说自己错了,可是他哪里有一点错的样子。无忧看着族长带走了苏启明和美晴,她只是微笑着站着,只是在那位堂伯离开的时候,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堂伯迟疑了片刻,伏在族长的耳边道:“族长,我们是不是该去看看无悔这孩子?”无悔受伤了,他们是应该去看看的,但是族长现在心里头乱成了浆糊,哪有心思去看无悔。他看了这堂侄子,这些年办事牢靠,于是就道:“你替我去看看吧,就对那孩子说,有什么事情,族里自会为他做主的。”那侄子点头,转身就去了无悔的房里。而无忧脸上有出现了那抹淡淡而平静的笑容。 158章 善恶有报 无忧一边心疼的看着无悔,一边平静的说着:“大伯,您也看到了,无悔这样子,我忍不下去了。” 那堂伯叹了一口气:“苏明这次做的实在太过分了,连我都看不下去了。” 那堂伯说道这里又是长长的叹息一声:“可惜我人微言轻,就是想要为你们姐弟说句话,都没人愿意听。” 无忧目光闪了闪:“大伯这话就错了,大伯可是下一任最有希望的族长人选,就是无忧的心里也将大伯看成了下一任的族长,大伯怎么会有这样想法?”无忧说这话的时候,头依旧低着,未曾抬起来。 那堂伯听了无忧的话,面上露出喜色:“若是大伯能够心想事成,大伯定然不会忘记大侄女你今日的吉言。” 无忧抬起头,看着那位堂伯:“无忧断定大伯定然可以心想事成。” 那堂伯笑道:“只要大伯我能够心想事成。” 那堂伯笑道:“只要大伯我能够心想事成,相比侄女也能够心想事成。” 二人的眼底都闪过明了的光芒,二人都不在藏着,掖着,达成了交易之位,一些话都加到台面上说了,无忧是有心将这位堂伯抬上族长的位置:这位堂伯可比那位族长爷爷明白事理多了。 二人商议了一会儿,那位堂伯就匆匆的离去了:族长的疑心病可不小,如果时间久了,自然会引得族长的怀疑,就不利于明天的行事了。 无忧送走了哪位堂伯,无虑,无怨和三夫人宁氏就都到了,三人看着无悔的样子都红了眼睛,而四夫人胡氏也怯生生的带着无隙过来。 无忧先劝着三夫人她们止住了眼泪,又慎重地对着四夫人道了谢,不管往日四夫人对她怎么样,就误会的事情,无忧是真心的感激胡氏的,或许胡氏的目的不纯,但是她冒险送信,救了无忧,这是事实。 道谢之后,无忧很直白的对着胡氏道:“四姨娘,你想要什么?” 胡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她定然有所求。 胡氏原本还想客气两句,可是看着无忧真诚的模样,她也不想虚伪了,她不聪明,但是她能认识什么叫真话,什么叫假话,胡氏那可不太聪明的脑袋此刻算是清楚的看出来,无忧不想听假话。 “我也不想要什么,就是想要个遮风避雨的地方。”这些日子,胡氏整天提心吊胆的,跟着苏启明这样没心没肺的男人,她是半点安全感都没有,现在她已经不想再去争,再去斗了,那么精明的江氏,都斗不过大小姐,她们这颗愚笨的脑袋又怎么是大小姐的对手,她腻了,她想好好地过日子,谁知道苏启明怎么又勾搭上美晴这个小贱人。 美晴来的这些日子,他跟本就不是个姨娘待遇,根本就是个贴身的丫头,她算是看清楚了,靠着苏启明,她就等着落得个和其他姨娘一般的下场,不如接着这次机会,求着大小姐给她一个安稳的依靠,无忧这人向来恩怨分明,不会过多为难她的。 无忧听了胡氏的话,还真的意外的看了胡氏一眼,她还真的没有想到胡氏这样的人物也能想到这么一层。 无忧想了片刻,微微沉吟:“这样吧,今儿无悔没醒,我就替无悔做个主,将江州城里那东街的那几家铺子转给四姨娘,也让四姨娘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 胡氏听了,连连挥手:“不,不……大小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要铺子,我只要想要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能够安安稳稳的让我和无隙生活。” 胡氏的推辞,倒是让无忧笑了起来:“四姨娘,你别忙着推辞,先听我把话说完。” “其实我和无悔就着苏家的财产早就做过规划,无悔说过,日后带到无隙大了,是自己开府也好,是和他一起生活也好,那名下的产业总是要分一份子给无隙的,因为以前和四姨娘有些误会,这话从来没有说过,今儿就此机会,我就替无悔说了吧!” 无忧怜惜的摸了摸无悔的脸,为难无悔了,小小年纪就要劳心劳力,还要堤防家里人的暗算,今儿这次尤为惊险,若不是胡氏还有一份良知,怕是就要命断这里了。 “无悔说过,苏家的家产,但凡苏氏子女都会有一分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可以分配到的,我是南大街的那几家铺子,无怨是北大街的那几家铺子,无虑是西大街的那几家铺子,无隙的东大街的那几家铺子,至于……无仇,无悔也说过,就把温州城的那些铺子给他,当然这事情,无悔也没有机会和无仇说过,今儿我先替无悔说了,剩下的铺子,就是误会自己的。” “四姨娘,今儿给你的铺子说是给你的,其实是让你替无隙看着的,无悔年纪小,很多事情想过也不知道怎么说,今儿出了这个事情,也亏得四姨娘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我就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无忧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我们苏家总是不太平,说白了不就是银子在作怪,无悔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原本我刚刚的那些话,是要待到今年过年的时候对大家说的,谁知道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今儿个,我们大家把话说开了,以后就是一家人。” “待到明天无悔醒来,大家自然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怕是那些商铺的低泣很快就要到了你们的手里。” 无忧这些话选在这时候说,当然是有用意的,无悔是打算将那些铺子分出去,但却不是今年过年的时候,而是在各位姐弟成家的时候,无虑,无缘的铺子是打算作为嫁妆陪嫁出去的,而无隙的铺子是等到他成家的时候给他的,可是无忧现在说出来了,她是指望这样笼住四姨娘胡氏的心,反正那铺子迟早要给无隙的,何不选在最恰当的时候。 胡氏惊呆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无悔对无隙的打算是这样的,她落泪了,是真的落泪了,这一次,她流下的是羞愧的眼泪,她感到自己没有脸站在这里,没有脸面对无悔。 她哪里知道,寻常对自己,和无隙不冷不淡的无悔,什么都替无隙给打算好了,比她这个母亲打算的都仔细,东大街的铺子,那可是段位最好的铺子,无悔没有留给自己的姐姐,而是给了无隙,不就是念着无隙是苏家的男丁吗?这份家产她是做梦都不敢想的,还没听说谁家的庶子能得到这样丰厚的财产的。 胡氏是真的惭愧,她今夜通风报信,都是夹着私怨的,胡氏觉得自己不能再存什么心思了,她应该把心底所有的话,都给说出来。 无忧的为人,她还是相信的,无忧说无悔要给无隙铺子,那就一定是要给无隙铺子。 胡氏擦了擦眼睛:“大小姐,你们姐弟这样对我和无隙,若是我还有什么话藏着,掖着,就真的猪狗不如了。”胡氏吸了吸气:“三少爷那里,大小姐还是多上点心。” 无忧看着胡氏:“四姨娘怎么会这样说?”无忧没想到,刚刚的那番话的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 “嗯,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我和老爷说过,那六姨娘就是无仇帮着娶的,还有――这七姨娘进门,也是打着三少爷的幌子才来到这里的。”胡氏又强调了一句:“我总是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 连胡氏这样的人都觉得这事情蹊跷,那这事情还就真的蹊跷了。 无忧对着胡氏点头:“四姨娘说着的对,这事情的确蹊跷。”无忧自然知道无仇为什么做这些事情了,还不是为了在苏家大院里按上自己得人马,还不是为了笼络住苏启明的心。 可真是好儿子,连女人都帮着自己父亲找。 胡氏又将自己观察到的点点滴滴告诉无忧,她现在真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给无忧姐弟才好,以前江氏就是用小恩小惠笼络住她的心的,现在无忧姐弟给她的可不是小恩,那是天大的恩情。 无忧一面细细的听着,又一面暗暗分析着,最后胡氏实在无话可说了,无忧才慢慢的叹口气,状似无心的说道:“也不知道族长会怎么处置父亲?” 胡氏想了想,就说道:“大小姐,还是多长个心眼,最近老爷可说送了不少好处给族长,就是祖传的那对玛瑙手镯,都给了族长夫人了。” 无忧一听,立马叫道:“这可不好了,若是族长偏袒了父亲,那无悔这边就要吃大亏了。” 胡氏却道:“不怕,若是族长敢偏袒老爷,我就大喊,让族里的人都知道组长收了老爷的好处。” 胡氏在帮无悔,也是帮自己,帮无隙,无悔对无隙的好,怕是苏启明这个亲身父亲都赶不上一份,苏启明心心念念想的都是他自己,何曾为无隙考虑半分,所以拼着挨板子,她都要揭露组长的真面目。 胡氏在得到无忧的承诺之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而这时宁氏却嗫嚅着:“无忧,你说的是真是假?你该不会是骗她的吧?” 不是宁氏不相信无忧,而是她想不出,谁家的姐姐出家,弟弟给准备这么丰厚的嫁妆,无怨那北大街的铺子,是不是太吓人了? 无怨也一直呆住了,她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无悔给她这么一笔丰厚的嫁妆,如同无忧,无虑一般,她可是庶女,是和他隔着肚皮的姐弟,他怎么会这么傻? 无忧除了呆住了,其实还有另外的心思,她今年上香的时候巧遇以为贫寒的秀才,双方互生好感,只因为对方家境太穷了,她才止住了心思,她是一个现实的人,不是认为有了爱情,就可以不要面包。 贫贱夫妻百日衰,这道理她是懂的,那秀才只知道读书,而她又是大家小姐,根本没什么谋生能力,若是嫁给了那秀才,只怕不用多久,他们的感情就要耗尽了。 可是现在,如果无悔真的将那铺子作为嫁妆陪嫁给她,就算是她不会做生意,就是收取那房租就足够他们活下去的了。 无悔给她哪里是商铺,是她可以收获爱情的希望。 无忧看了三夫人道:“三姨娘,无忧什么时候骗过人?” 三夫人当日只是想靠上无忧这棵大树好躲过六夫人的毒计,为无怨日后寻个好婆家,却未曾想到大房会这般对她们,这一刻,三夫人想起了那位宽厚大夫人,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教出这般大度的孩子。 无怨却没有三五人这么多的心思,他只是一心一意的想着,她那枯萎的爱情,她未来向往的琴瑟和谐的生活。 因为太过激动了,无怨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无悔问清楚,这一刻,无怨恨死苏启明了,如不是他将无悔达成了这幅模样,无悔何至于昏迷不醒,何至于她要忐忑不安。 三夫人和无怨也离开了,而房间里只有无虑和无忧二人,无虑看着无忧,有些不认识般:“大姐姐,你什么时候对家里人都用上了计谋?”她记得清楚,无悔是说待到各人成亲的时候才将铺子给各人。 无虑的嘲讽,无忧不是没有听出来,她依旧平静的道:“我怕了,我再也承受不了是去无悔或是你的恐惧了,我是对她们用了点心眼,可是她们就一心待我们嘛?”胡氏自然不提,她会说出今天这番话,还不是因为那东大街的铺子,而三夫人,若是她真的和无忧一条心的话,自然早就将无怨心属穷秀才的事情告诉无忧了。 无忧从未要求过三房一心待大房,因为她虽然对三房的无怨怜惜有加,却也不能和无虑,无悔相提并论,就如同三夫人对无忧心存感恩,恨不得为无忧做牛做马,但涉及到无怨了,他自然要以无怨为首要任务,这没有错,是人都会有亲疏远近之分的。人心所在,就是自己也无法控制。 无虑被无忧的话噎着了,她知道无忧说的没错,只是她看到这样的大姐姐,心里有些难过。大姐姐进宫一趟,变了,变得有些吓人了。 无虑也无话可说了,这时,有丫头禀告找到一位昏迷不醒的男子,无虑就过去看看了,她一时半刻还真不想面对有些陌生的大姐姐。 无忧看着无虑的身影有些失落,她没有想到无虑会对她的行事不能理解,这时,有一只手,吃力的拉上她的衣衫,无忧转头一瞧,狂喜:“无悔,你醒了?” 无悔露出虚弱的笑容,示意无忧低头:“大姐姐,我……我支持你!”姐弟同心,无悔一句话就让无忧失落的心情晕开了。 无悔这些年在外面经历的多了,比无虑的眼界开阔多了,刚刚他也醒了,只是无力抬起眼皮子,他没有想到,无虑会不理解大姐姐的做法:大姐姐不过是选在了最恰当的时机说出最恰当的大蒜,若是他,他也会这般做的。 天色渐渐的亮了起来,姐弟二人手拉着手,坐等天明。 天明之后,所有牵绊的血脉都会做一个了结,苏启明昨夜提也没提和无仇相关的事情,看来就是存了心思想东山再起,日后在对无忧姐弟发难。 所以无忧和无悔相看一眼,今日他们一定要除恶务尽,再也不会留下一点隐患。 至于名声这东西?无忧和无悔都不是多在乎的人,无忧都已经被休过了,自然也不怕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听的名声了,相比无悔的性命,什么不孝的名声算的了什么? 无忧现在的所思所想,就是身边的亲人不要再受伤害,其他的,她真的不在乎了,以前就是在乎着孝道名声才差点就害了无悔。 对于苏启明这个父亲,他们姐弟已经给了太多的机会,他们算是仁至义尽了,今儿若是再绕过这人呢,就不是什么骨肉血亲的话了,他们就是傻子,就是笨蛋,就算是日后真的被苏启明害死了,他们也怪不得别人了,是他们的愚孝害死他们的。 …… 族里的私牢。 无忧提前了一个时辰来看苏启明,苏启明原本惶恐一夜的心情在见到无忧的身影时终于又定了下来――无忧到底是念及骨肉亲情的。 不过随着无忧坐下来之后,只是沉着一张脸,不说话,他的心里也越来越没有底了,无忧现在过来是什么意思呀?她这模样可不像是原谅自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顾念血亲之情,无忧自然不会来的,自己毕竟是无忧的生父,想到这么一点,苏启明的腰杆又直了起来,但当他看到无忧平静如水的脸时,他的腰杆就又软了下来,忐忑不安的看着无忧,实在不知道这姑奶奶跑到自己这里来,是不是专门就为了发呆? 终于,无忧抬起头不发呆了:“父亲想到了什么没有?要不要去看看七姨娘?” 苏启明连连摇头:“不看,我去看这个恶妇干嘛?她害我的儿子,我恨他还来不及,我去看她干涉呢么?无忧,父亲想了一夜,真的觉得就跟做梦一样,现在梦醒了,父亲好恨呀,怎么就糊涂了,怎么就梦魇了,怎么就做下了这等糊涂之事,好在无忧你来的快,要是再慢上一天半日的,酿成了大错,日后我有何面目见你的母亲?” “我已经对不起你母亲了,如果再坐下那等糊涂只是,我……”苏启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呀。 苏启明好不容易等到无忧开口说话了,他张口就是长篇大论,真可是他想了一夜是说辞,这一刻都把握机会给演绎出来了。 无忧看着苏启明,真没想到这男人竟然无耻的提起她的母亲,他到了今时今日,还说什么无颜见她的母亲――他早就没脸见她的母亲,哪用得着到今天? 苏启明瞧着无忧的神色有些恍惚,以为自己已经说动了无忧,心里一喜,再接再厉:“无忧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想明白了,日后我爷不纳什么妾了,我就守着和你母亲的那些回忆好好过日子。”苏启明到了现在都想利用王氏换的无忧心软,他也想通过王氏,让无忧记起来,他是她的生身父亲。 无忧怒了,勃然大怒呀:“回忆?你和我母亲有什么回忆?是你宠妾灭妻,是你嫡庶不分吗?到了此刻,你还想利用我的母亲,你的良心早就喂了狗了,父亲,我的好父亲,你一定以为你收我的生父,我就无法把你怎么样是不是?”无忧站起来一步步逼近苏启明,苏启明瞧着无忧发红的双眼,吓得后退。 “无忧,无忧,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好说,你现在有身孕,可不能激动的呀!”听听,多好的父亲呀! 苏启明被无忧的模样吓了大跳,一步步后退着:“无忧,我是你的父亲,就是有千错万错,做儿女的哪能将父亲逼上绝路……” 无忧盯着他的双眼已经冒着火化了,这么无耻的话,他说的理直气壮,一个生父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是我的生父,所以我们做儿女的就要无限量的原谅你,一次次的放过你,再一次次的让你害我们,直到有一天,我们被你害死了,对不对?我们只要不死,就要有着你来害我第一次的时候,就该乖乖的死去,对不对?那样一定就是父亲心里的好儿女了,对不对?” 无忧此刻的心里对苏启明除了怨恨,还是怨恨。 这么些年来,在苏家受到的一切,无忧就是因为苏启明是她的父亲,生身父亲,所以她没法子,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咽下去,她没地方说理呀,这天下无不是父母,就这么一句,就让她变成了哑巴。 可是这一次,她不能忍了,她也无法忍了,就算苏启明是她的父亲,就算苏启明是她生身的父亲,她都不能忍下去了,苏启明从未曾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从来没有一天尽过为人父的义务,今天,在他做出这样无耻的,丧尽天良的事情之后,他还妄想通过被他活活逼死,活活气死的母亲,来让她心软,这人已经丧心病狂了,她如何能饶他? 无忧步步血泪,步步委屈,死死的盯着苏启明道:“父亲,你是不是一定要我放过你,然后再让父亲来害我们?对不对?” 苏启明被无忧这番模样吓到了,她可是一直都很平静的呀,就算往日对付那几位姨娘,她都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可是现在,她却跟暴怒的如同一头狮子一般,目光如利剑般一下下恨不得将他撕碎。 苏启明害怕,他不停的后退,一直靠在墙上:“无有,你知道的,我得了梦魇,很多时候做出什么事情,我自己也不知道的呀?” “梦魇?”无忧酷冷的盯着他:“你还敢对我说这话,我问你,你宠妾灭妻的时候,你真的梦魇了?你纵容江氏一次又一次害我们姐弟的时候,你真的梦魇了?今天,你想出毒计害无悔,你真的梦魇了?”无忧还是一步步逼近,苏启明已经退无可退了,他这次是真的害怕了,无忧这模样看起来,是怎么样都不会饶过他的了。 他心惊胆寒,第一次觉得生父这张王牌在无忧的面前毫无作用,他已经看到死亡的阴影在渐渐的逼近,就随着无忧的身影逼近,他慌了,真的慌了,因为恐惧,他伸出手去推无忧,其实他想推开的是伴随着无忧而来的死亡阴影。 “啊……”无忧发出一声惨叫,捂着肚子:“你恼羞成怒,竟敢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儿?” “父亲,我知道你恨不得我去死,那样就没有人为无悔撑腰了,你昨夜问也不问就想打杀了无悔,今儿我好心好意来看你,想着我们毕竟是父女,只要你悔改了,我就向族里求情,可是没想到,原来你不但想要除去无悔这个眼中钉的儿子,更想除去我和我腹中的胎儿。”无忧泪流满面,眼光却扫过那僵住脚步的几人,想必这些族里的长辈听到她来到私牢,怕她想对苏启明不利,才匆匆赶来,他们这么捧场,她自然要努力的演下去。 “父亲,你怎么下的了手?你知不知道,你这一下推的不是我,是族里几千人的安危?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儿这孩子有什么三长两短,不要说我,就是族里的人都要被治罪的,父亲,你存的什么心,你明知道二殿下,脾气乖张,若是因此,而牵连了族里众人,你是不是就开心了?父亲,你是不是想要族里的人给你陪葬?父亲你到底存的什么心思?”无忧自然么是故意摔倒,她可是神医,自然知道怎么摔跤才不会伤到孩子。 “我没有,没有!”苏启明被无忧的话吓呆了,他不过是随便一挥手,怎么无忧就倒下了?“无忧,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你没有?”无忧的声音带着水意了:“父亲,为什么你总是这样敢做不敢认,这里就你我二人,不是你推到我,难不成还是我自己跌倒不成?” 无忧刚刚可是算计好了位置,相信在那几位族里长辈的眼里,就是苏启明挥手推她的。 “无忧,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苏启明自然知道这个罪名不能认,认了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他终于体会到了无悔那种有口难辩的滋味了。 “没有,父亲,你以为我是三岁的孩子,谁推我都分不清吗?”无忧勉强爬了起来,却因为疼痛又倒了下去:“父亲,我也懒得管你了,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再说了,这世间谁做了错事,都要付出代价,我不该一再地顾惜父女之情,否则你也不会到了现在还不知道错。” 无忧说完这番话,就大叫救命,也不理会在一旁苦苦求饶的苏启明。 族里的长辈都吓得魂飞魄散了,苏启明这头猪,他怎么就不喝水呛死,走路跌死,说话噎死,他怎么不去死,他死了也就祸害不到他们族里几千条人命了。 他们听了无忧的大叫,都一窝蜂的冲了进去:无忧肚子里的娃娃可不能有事,那二殿下是连先帝都拿不住的人,若是他的骨肉在他们苏氏私牢里出来差错,他们就等着被罚吧! 祸害皇家骨血什么罪?好像是流放吧! 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这苏启明的事情还有什么好审问的,就直接打杀了吧! 苏启明瞧着眼前的形势,再看看族里长辈脸上的杀意,知道现在能救他的只剩下无忧了,他看着来人将无忧抬走,他心下大急,忙拉着无忧的袖子:“无忧,无忧,你就饶了父亲这一次,好不好?就这一次,最后一次,父亲以后再也不敢犯了,真的不会再犯了,你就给我这一次机会吧!”生死关头,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家主之位,什么尊严,在苏启明的眼里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只想要无忧饶他一命。 无忧此刻却痛叫起来,她看着苏启明,又看看各位族里的长辈:“各位爷爷,伯伯,这是我不管了。” 苏启明真没想到无忧会绝情到这样的地步,她这是让他去死呀,她不管了,他只有死路一条。 “我是你的父亲,生身的父亲,你怎么可以不管我?”苏启明叫了起来:“你如此做,天下人……” “在你谋害无悔和我腹中孩儿的时候,我就没有了父亲。”无忧不想激动,可是苏启明一而再的提起父亲二字,就让她冒火:“各位爷爷,伯伯,我恨,我恨我自己,若不是我愚不可及的认可血脉,就绝不会发生现在就几乎可以祸害苏氏一族的事情,我对不起族人呀!” 无忧眼泪哗哗的流:“如果今儿这孩子有什么闪失,只怕殿下要打杀了我的呀。我能重新获得殿下的喜爱,就是因为这腹中的孩子呀!” 无忧心里对张翼抱歉了一下,不过为了一劳永逸,相信张翼不在意替她背黑锅的。 族里的人听了无忧的话更乱了,这可如何是好,没有人怀疑无忧的话,男人重子嗣,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来人,将苏启明拖出去,按族规行事。”族长下定决心,比起一族人的大事,他这点清名算不了什么,就是苏启明真的说出那些事情,他也要处置了他,给族里留一条活路。 族长的行事,倒是出乎无忧的意料,不过她心里却略感宽慰,看来胡氏不用上场了。 原本的计划,若是族长不能公正的处事,就由胡氏上场,将族长受了苏启明大礼的事情说出来,不过现在不用了。 无忧今天没打算心慈手软,这一次,她要苏家变得完全清清静静的。 族里的人也都恼怒苏启明牵累了他们,立马冲进来拉着苏启明出去,苏启明慌乱之下那里几分威胁族长呀。 可是苏启明却死死的拉着无忧的衣袖:“无忧,你不能不管我的呀,你就饶过我这一次吧,我真的错了,我怎么都是你们姐弟的父亲,你怎么可以不管我?” 父亲,就是这个词,让他拥有了一次又一次欺负他们姐弟的资本,这一次,他再而三的拿出来,却半点用的没有。 “父亲,你怎么还不明白?”无忧看着苏启明:“就是因为你是我们的父亲,昨夜我才给你留了脸面,不然你看看七姨娘,那面目全非,父亲,就是因为我的身体里流着你的血,所以刚刚你推倒我之时,我御赐的宝刀才没有出手。这是无忧最后能为父亲尽的孝道了。”她干嘛要一刀捅了他,等一下族里的板子自然会为他们讨回公道的,杖毙,会是族里对他的惩罚。 苏启明哭了,哭着求着无忧,到了这时候,他才真的感到后悔了,这些年他做了什么,他宠妾灭妻,他嫡庶不分,气死了正妻,打晕了嫡子,而现在嫡长女腹中那原本可以带给苏家数不尽荣华富贵的皇家骨血,也被他推的生死未卜。 他第一次是真的认为自己错了,错的厉害。 如果,他还是和王氏相亲相爱,他就会有贤良淑德的妻子,如果他真心的疼爱无忧三姐弟,他就会有出色的儿女,一家人快快乐乐的,他不但有银子,而且还是二殿下的岳丈,那何等的体面,有几个商人可以得到这样的体面。 “无忧,你救救我,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一定可以的,你是王妃,你还有皇上的御赐宝刀,你一定可以救我的。你就看在你母亲的份上救救我吧!”苏启明急糊涂了,他不知道,她不提王氏事情还能说上几句,可是一提王氏,无忧心里就恨了。 “我救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苏启明听了无忧的话心喜。 可是无忧又说了:“那也要全族的人同意才行。” 无忧救下罪魁祸首,那就说明苏氏一族有庇护谋害皇家骨肉的嫌疑,这当然要问全族的人同不同意了:那是要全族的流放的呀,自然要问族人了。 族里的人当然不同意了,谁愿意为了这么一个无耻之徒去流放呀,再说了被流放的人,有几人回来的,说是流放,那根本就是送死呀! 谁的命不是好的,所以拉着苏启明的族人发急了,还真怕苏启明再求下去,无忧改变主意要救下他,族里的长辈更急了,他们都是有儿有女,子孙满堂的人,自然不能为了苏启明而祸害了自己的亲人。 族里长辈亲自上阵掰开苏启明的手,让族人拖着苏启明去了祠堂,而他们全都跟在无忧的身后,族里机灵的那位堂伯早就去请了周老神医为无忧诊治。 半晌之后,周老神医来了。 一番望闻问切,一副又是把脉,又是皱眉,有的一旁苏氏长辈心惊肉跳,心里对苏启明恨得要死,都是这个祸害惹下的祸端,对族长心里也生出了埋怨,若是当初秉公办理了苏启明,也就没有这样的事情了。 有这样想法的那里只是这几位长辈,族里的人几乎都是这样想的,就是族长的家人也是在心里责备族长办事不公道:命可比银子值钱的呀! 族长心里也在怨恨自己,怎么当初就被银子糊了眼睛,留下这么个祸害。 终于在几位长辈和族长的心快要跳出嗓子口的时候,周老神医开口了:“还好,还好,这孩子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这几日要卧床休息,不要太过操劳。” 族里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都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有不少人在大冷天都汗湿了自己的衣衫,刚刚族里的几千条性命可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虽然无忧腹中的胎儿没事了,但是众人处决苏启明的心思却更坚定了:这个祸害可不能留,留下来不知道下一次还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 今儿个是苏氏的祖宗们显灵,护住了无忧腹中的孩子,下次谁还敢保证还有这样的好运。 族里的人迫不及待的要去处置苏启明,这个人多留一分钟,就对族里的人是一份威胁。 无忧作为苏启明的女儿,自然也要去送苏启明最后一程的呀,族里的人很不想无忧去,就怕刺激了无忧,伤到腹中的胎儿,可是无忧却坚持要送,族长等人也没法子,只好答应,却还是要无忧承诺,只是去见上最后一面不可以看行刑过程,无忧自然满口答应。 无忧被抬过去的时候,苏氏宗祠前已经围了不少人,而无悔也被抬了过来,两位姨娘和无虑,无怨都过来了。 无忧示意族人将她抬到无悔的身边:多么显眼呀,嫡子,嫡女都被祸害到躺在抬出来,这苏启明今儿个给苏氏一族长脸了,尤其那嫡女的腹中还有着皇家的血骨。 族里的人瞧着躺在一起的无忧,无悔,对苏启明都生出了一股怨恨,他要死,谁拦着他了,干嘛要拖累族人呀。好在无忧为了族人的几千条性命没有准了苏启明所求,若是无忧就真的救下他,即使孩子没事,但是苏氏一族的子弟以后千万别想出仕了。 无虑今早还为无忧的手段生气,不过听了那楚风的话后,她半点都不气无忧了,姐姐这是被吓到了,这样心肠恶毒的父亲,也难怪姐姐药一次除掉,不惜利用三姨娘和四姨娘。 现在瞧着无忧也躺在了床上,她都快气疯了,恨不得将苏启明千刀万剐,他终于体会到无忧见到无悔时的心情了,因为无悔受伤的时候,她虽然伤心,但是却在途中就知道无悔没事,所以没能体会到那份愤怒到极顶的心情。 宁氏和胡氏看着这样的无忧,心里也涌现出了心疼,是真正的心疼,大小姐不容易呀,去看苏启明却被伤成了这样。 无怨却只是一个劲儿的落泪,大姐姐也真是的,那样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在却落得这样。 苏启明被按在板凳上,他看到无忧被抬过来了,立马大叫起来:“无忧救我!” 族人害怕呀。若是无忧答应救他,可怎么得了,不能让他叫呀。 有人急中生智,忙撕下衣袍上的一块,要塞进苏启明的嘴里,苏启明急红了眼,哪里愿意,现在他只剩下一张嘴可以救下他了,怎么能塞住,那真的就是等死了。 苏启明狠狠的一口咬上那塞他嘴巴的手,见无忧根本不答应他就将希望寄托在宁氏和胡氏的身上:“小三,小四,你们救救我,求着无忧救救我,我不想死呀,我真的不想死,一日夫妻百日恩,看着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救救我。” 他一喊,宁氏,胡氏都站了出来,无忧心想着,这两位或许对苏启明心里还有些情分。刚想示意无忧和无虑劝劝她们,谁知道宁氏似明白无忧的心思道:“我今天穿红戴绿,就是来送老爷和七妹妹一程的” 无忧这才注意到,宁氏今儿穿的一场喜庆,这……苏启明和美晴实在是不得人心呀! 而胡氏今天没有穿红戴绿,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 苏启明瞧着苏氏和胡氏来到他的面前,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好,心疼我。快去帮我求求情,让无忧救我。日后我再也不会冷落你们了。我会好好的守着你们的,真的。” 族里的人,吓得挡在宁氏和胡氏的面前,很怕这二人会同情苏启明,却和无忧求情。 宁氏却娇声道:“老爷觉得我今天美不美?这可是我特意穿上来送老爷一程的,当年你设下毒计,害了我父母的生意,还逼着我父母用我抵债,为了父母,为了家里的幼弟,我咬牙退了自小定下的亲事,进了苏府,没想到你言而无信,却只是退了我家一点银钱,打发了事,不曾将生意退回我家,害的我父亲气坏了身子,最后一命呜呼,我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还好幼弟懂事,这些年支撑门户。老爷,我家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是不是该感谢你,你说你对我这样的大恩大德,我怎么还你?”宁氏没说的是那被退婚的未婚夫,伤心欲绝之下,离家远游,这些年都没有回来。 胡氏也道:“老爷,求情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的,我来也是和姐姐一样来送你的,这些年我谢谢老爷对我的照顾了。老爷可照顾我了,整日就当我是丫头使唤,一天三顿的打骂,多深的夫妻之情呀!” 胡氏向来是个脑袋大却不爱用的人,这么说着就给了苏启明一个耳光:“老爷,你看我对你这深情厚谊还的怎么样?” 胡氏心里恨上了苏启明,人家无悔一个孩子,都知道怜惜自己的庶弟,他这个正儿八经的父亲,却从来都没为无隙考虑过,不要说考虑过了,就是往日里也没见他展现父亲的责任,对她更是非打即骂,以前她是没有依靠,也没法子,只好跟着她,现在有了无悔给的那商铺,她自然不用再靠他了,反正也是个靠不住的。 宁氏受到了胡氏的启发,她也跟着甩了苏启明两个巴掌:“妹妹倒是提醒了我,这倒是很好的回报。” 围观的人窃窃私语了,苏启明真是禽兽不如,当年宁氏的事情也有过风声,但是大家都没在意,今儿再听,就觉得不一样了,真是个畜生,这种逼良为妾的事情,他也做得出来,而胡氏的事情,族人也是知道一二的,往日里也只是以为是打打小妾的事情,今儿再听,也觉得苏启明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妾呀,人家为你生儿育女的,不容易呀! 所有谴责的目光都落在苏启明的身上,人人都觉得苏氏,胡氏打得好,打的妙,打的呱呱叫,恨不得这二人再打上几下才好。 可是宁氏,胡氏却没有那么多的力气浪费在苏启明的身上,二人手拉着手,回到无忧的身边去了,这样的人,她们再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宁氏和胡氏打的巴掌都不算重,苏启明也不觉得有多疼,可是他还是被震傻了,他不明白,为啥这二人现在会这般对他,他对她是千依百顺,只是她一直抗拒,他也就没有了兴致,宠爱了一段时间就烦了,这能怪他吗,男人在外面累的很,谁回来还有心情哄女人? 而胡氏,虽说对她打打骂骂,可是打是疼,骂是爱,这些年吃的,用的,他何曾亏待了她?苏启明是真的不明白,为何这两个小妾会这样对他? 他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两个小妾的良心坏了:他们是妾,而他是他们的夫主,不说是她们还好好的,就是真的打杀了她们,又算什么?这两个人真是狼心狗肺,这些年下来只记得自己对她们的不好,却记不得自己对她们的好了。 无忧瞧了一出好戏,也收到了启发,她让无怨和无虑扶着她,也去送苏启明一程。 这么好的父亲,他不送一程,实在是对不起他呀! 无忧到了苏启明的身边,伏下身子,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问:“我的生身父亲,百口莫辩的滋味怎么样?” “你……”苏启明终于明白,今儿这是为何会变成了这样,无忧那一摔,是她设下的计策。 “我怎么了?” 无忧迎上苏启明的目光,轻声道:“你做初一,我就能做十五,我这可是和父亲学的。在一次次伤害之后,我已经学会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管是谁,胆敢伤害我和我身边的人,我都会百倍的奉还,就算是你也不例外。” 无忧很好心收留了下一句话,就算是太后都一样,这句话她怕吓到了苏启明。 苏启明不说话了,他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这么一天,他的女儿会设计送他上绝路,因为这天下的孝道可没有这样教孩子的呀,他以为只要他是父亲,不管无忧怎么生气,她也顶多打他几下,不会将他怎样,但是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今儿他落得这样的下场,都是无忧一手操纵的。 他想喊出来,可是这时无忧已经直起腰来,露出一副同情的模样,吓得那手里拿布的族人,立刻上来塞住了苏启明的嘴,虽然他不能听清无忧说什么,想来就是父女间的悄悄话,可是他没有错过无忧脸上对苏启明的同情之色。 不行,绝对不能让苏启明开口了,若是苏启明开口,无忧真的心软,日后苏启明定然还会惹出祸事来危害族里的,所依他忍着痛,就将苏启明的嘴巴塞得严严实实,让他知道什么叫有口也难言。 无忧三姐妹都做出一副伤心,不忍看的模样,回去了,无悔已经不能动了,自然也会去了,而胡氏和宁氏却留下来了,她们还等着给苏启明收尸的呀,夫妻这场,这点事情还是要做的。 宁氏回来的时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苏启明被杖毙了,而美晴也被浸猪笼了。 不过胡氏可是藏不住话的人,将详情说了一遍,无忧也损失知道,苏启明在行了一百五十板子的时候,就已经断气了,但是族规是二百板子,就是死了也不能逃脱,一直打了二百板子,才停手。 至于那美晴,胡氏说起来的时候,也是很详细的,说是族里用刀皮鞭子活活的打伤的,一直打得全身皮开肉绽的,然后再泼上盐水,最后才装到猪笼子里,扔进了河里。 美晴这可是浸猪笼中最严厉的惩罚,看来河里的鱼儿今天有口福了。 无忧不知道,在美晴落得这样下场的时候,他也是悔了,悔的肠子都青了,如果知道自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是说什么都不回去害人的,可是她的悔恨太迟了,害人的人总是在害到自己的时候,才会悔不当初。 159章 错爱 苏启明的事件之后,苏氏的族长深感年岁已高,退位让贤,那位机灵的堂伯终于如愿以偿的坐上了族长之位,无忧对帮过自己的人一向很大方――那日可就是这位机灵的堂伯适时的引来族里的长辈的,也是他放自己进私牢的。 苏启明的死,在上报官府的时候,用了一个很引人深思的词――暴毙:天朝的律法也没规定,很多事情无法外传,就一律用上暴毙。而美晴一个小妾,连上报官府的资格都没有,听说在沉谭三日,将她面目全非的尸体捞上来的后,因为她已经不被苏氏承认,只用了一张破席子裹了,扔进了乱葬岗。 不过,这些都是听说,无忧根本没有在意,她要在意的是远方的那个男人,不过那男人的一切也都是听说,听说找到了张仁和,听说抓到了三皇子,听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听说,让无忧着实郁闷了一把,那个男人是不是太狠心了,都不知道捎个信回来。眼看着新年就要到了,也不知道那人能不能赶回来过新年? 今日,无忧又来到张翼亲手为她栽种的梅林,看着美轮美奂怒放的梅花,想着那人再栽种这片梅林时的心情,他们都不是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 无忧漫步在梅林,因为想要独自品尝张翼的那份深藏的柔情,这片梅林只有她一人,梅林下的她,身着白色的云裳霞服,看上去如同飘逸的仙子一般美丽,这是宫天傲偷偷看到的情景,也是他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场景。 不过她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上次见她,整个人依旧像一颗明珠一般,让人移不开目光,而现在的她,整个人似乎一下子暗淡了许多,在没有往日那夺目的光华。宫天傲的目光移向她隆起的腹部,眼底闪过一身深沉,她竟然要为另一个男人生儿育女了。 他瞧着无忧那浓密深重是长长睫毛,微微颤抖着,掩下那一双神游的美瞳,仿佛幽潭的身影,倒映着天光云色,却带着茫然的神色,想来是因为思念吧!宫天傲的心里不知什么滋味,本来他已经一百次,一千次的告诉自己,这个女人他真的错过了,在他选择纳无恨的时候,他就已经错过了,可是现在见到她,他心中那种被深埋的渴望又再次被唤醒了。 张翼要回来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心中的焦躁泛滥起来,他矛盾,他为难,他痛苦,他生不如死。宫太妃被关,宫家被抄,三皇子被抓,他虽然逃了出来,但是却一无所有了,所以苏无忧是他最后的执念,一个认识到她好之后就再也无法放手的女子。 宫天傲到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今儿个为何要走这一遭,外面到处是张贴着抓他的榜文,他却偏偏要进这江州城。 或许是因为嫉妒吧!嫉妒?宫天傲微微摆了摆头,他这个曾经的天下首富竟然还有要嫉妒的人。他一步接着一步走向无忧,而无忧在此刻也感觉到有人靠近,她只是看着梅花:“我说过,我不需要人伺候。” 她真的不要人伺候,她现在只想静静的待上一会。“无忧,好久不见!”身后响起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无忧心中又是惊来又是惧。她猛地转身:“怎么是你?”无忧听说宫傲天参与三皇子的谋反,却未曾想到在这里遇见宫傲天,他怎么敢来这里?这里可是张翼的别院,虽然没有重兵把守,但也有侍卫的呀! 无忧戒备的看着宫傲天,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时候来见自己是为了什么?宫傲天是神色很是苦涩,却勉强的笑了笑,却是笑得比哭更加的难看:“是我,没想到是我,对不对?”“对!”无忧轻轻的点头,目光却不经意的扫过梅林,没有人,这一刻,她后悔自己图什么清静,竟然给了宫傲天可趁之机。“你不用看,这里除了你我,没有别人。”宫傲天有些酸涩,为何无忧见他永远是一副防备模样。“你想干什么?” 无忧身子不着痕迹的往后移动:“这里可是殿下的别院,你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宫傲天高大的身影,阴冷寒烈的表情,在盛开的梅林下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力。宫傲天听了无忧的话后,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俊朗的面貌在白雪的映衬下,更显得俊朗,他双目一动不动的盯着无忧,缓缓地向她逼近一步:“我想干什么?我想要带你走。无忧,你不是最爱自由,最爱平静的生活吗?只要你跟着我走,从此之后,我们畅游山水,再不理会这人世间的烦恼。” 无忧又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心中诧异不已,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宫傲天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竟然是来带她走的。无忧想了又想,也想不出来,宫傲天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不走。妹夫,我生活的好好地,干嘛要和你走,我想你定然是搞错了。” 说完,无忧便想要离开,虽然她也知道这样的可能性很小,但总要试一试吧。谁知,宫傲天一个箭步便冲到无忧的面前,挡住她的去路,他这些日子一直跟在无忧的周围,每一天都在暗处窥视无忧的一举一动,今天是她唯一落单的时候,这样的机会凤毛麟角,他又怎么会傻傻的任它溜走。 无忧眼看着眼前的路被宫傲天给堵住了,心里一慌,连忙后退,可是没有想到身后是那梅池,眼看着一脚踩空就要掉到梅池之中,宫傲天手臂一伸,搂住无忧的腰,将她拉了回来,贴近自己的胸口,淡淡的男人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小心,莫要伤到腹中的胎儿。”宫傲天说道胎儿的时候,传来磨牙的声音:“冬天这梅池的水可是很冷的。”“宫傲天,你放开我。”无忧被宫傲天的态度弄得心里毛毛的,现在看他还用力的拥紧自己,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男人疯了?宫傲天疯了,这是什么地方,他是什么身份,他竟然也敢发疯!“无忧,你别怕,真的不用怕,我没想过要伤你。 只要你不出声,是不会有人来这里的。”宫傲天的话音一变,带了几丝阴狠:“可是万一你出声,将人引了过来,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什么样的事情,我都做得出来。”宫傲天看着无忧,轻轻的说道,神情也是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但是无忧却因为他的平静,心里冒出一阵阵的寒。 无忧被他紧紧的抱着,用尽的全身的力气也不能挣脱他的控制,而他的一只大手也毫不松懈地捂住她的唇,她原本就因为有孕身子骨就重,没几下就筋疲力尽,极度恐慌之下,想起前世的自己,鼻子忍不住发酸,寻到一个空隙,道:“宫傲天,你这是做什么?你到底是要做什么?我们无冤无仇的,你这样对我,你觉得有意思吗?”“你快走,这里什么地方,很快就会有人过来的。” 无忧倒不是就他,他的死活,她才没心思理会,她这样说,是害怕这人作出什么疯狂的举动:人在绝望之下,总会作出一些自己也无法预料的事情,宫傲天现在一无所有,会做出什么事情,无忧还真的不能肯定,很怕这人的疯狂之下,上到自己腹中的胎儿。(.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说网)无忧也不敢大声呼救,就怕自己的呼救刺激了宫傲天。但是无忧的这番话不但没有让宫傲天松手,反而让他更加收紧了怀抱,让无忧不得已更加贴近了他。 他低下头,看着无忧,他们之间的距离是这么的近,宫傲天从来都没有如此靠近无忧过,从他遇见无忧的那一刻,他在无忧的眼底,就看见厌恶,而这一刻,他在无忧的眼里除了厌恶,还看到了恐惧。他不能明白,他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为何她总是一副厌恶的模样,为何要怕他,他只是一个很爱,很爱她的男人。 宫傲天死死的盯着无忧的脸,无忧脸上是愤怒而恐惧的表情:“你当真不愿意跟我走?”无忧撇开头,不看他:“你走吧,我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他当然不会和宫傲天走,无忧从来都没有想过宫傲天会来找她,若是知道这人会这样做,说什么也不会独自一人来梅林。这个男人疯了,竟然想要带走她,莫说她肚子里有了张翼的孩子,就是没有,她也不会和这个男人走:有些错,她不会一犯再犯。 宫傲天的目光闪了闪,然后变得真诚:“无忧,你要怎样才能接受我,要怎样,才愿意和我走?”无忧听出他话里的诚意,回过头,看着他,很认真的回答:“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在我的心里,就是我的妹夫,或许我们曾就有过婚约,但是,在你纳了无恨为妾的那一天,我们就永远也不会有结果,我曾经为此离家,为此拒绝。”“我这个人只要拒绝了,就永远不会接受,不然我何必要拒绝?现在,请你离开,独自离开吧!我不会和你走的。” 宫傲天看着无忧:“当真不跟我走?”“当真不跟你走!”无忧坚定的回绝。宫傲天吸了吸气,又问了一遍:“绝对不跟我走?”“绝对!”无忧不可能改变主意,当前世丢了性命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一世,她不会再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宫傲天慢慢地松开牵制住无忧的手,但是目光却开始变得疯狂,而沉痛,他扬起手想要打上无忧那坚决的面孔。可是他看着无忧那沉静而坚决的目光,那手到了半途却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过目光却更疯狂而沉重了。 他看着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无忧,“无忧,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我就这么的让你讨厌吗?”无忧的拒绝让他很拿货,为什么不管他怎么做,她都不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宫傲天的心很乱,很烦,他在逃亡的途中,得知张翼要十里红妆重新迎接无忧的时候,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平静过,时时刻刻都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烧的他心浮气躁,烧的他坐立难安,而他终于忍不住潜了回来,他要带走她,他不能没有她,不管有多少个女人,他心里的那个身影,一直都还是苏无忧,无人能够代替。 如今无忧看着他扬起的手臂,已经将自己的胳膊抬起来,准备抵挡一下子,她知道这样的近距离下来,自己是不可能躲得开宫傲天的手臂的,于是她闭上了眼睛。只等着疼痛的来临。可是等了一会,却没有疼痛,什么都没有发生,无忧慢慢地睁开眼睛,却正好对上宫傲天的那双眼睛。 宫傲天看着无忧,无奈的弯了弯唇,好像是想笑的样子:“无忧,我真的,真的很想打人,可是……我发现,我的手怎么也落不下去。无忧你知道吗?知道为何我的手落不下去吗?你不知道,我想你也不愿意知道,对不对?但是我就是要告诉你,我落不下去,是因为我心疼,我舍不得打你。” “你一定不知道,也不愿意知道,我宁愿自己疼,也不想你疼。”他说着,声音渐渐的沉痛起来:“苏无忧,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混蛋是不是?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滥情的男人,是不是?你一定认为我好色,是不是?” 他的神情显得烦躁而疯狂:“我告诉你,我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在见到你之后,我根本对其他的女人提不起兴趣,不管是无恨,还是多少像你的女子,不管她们多像你,都填补不了我那空缺的心,只要不是你,只要那个女子不是你,不管多像,我的心都好空,好虚,就如同被掏空了一般。” 他瞧着无忧不敢相信的眼神,怪笑:“你不相信我的话,对不对?”他笑了起来,声音震的几朵梅花落在无忧身上:“我自己也不相信,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对一个女子牵肠挂肚,我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如此卑微的爱上一个女人。 你以为我想,我想爱上你吗?我告诉你,我不想,我一点也不想,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它嘶吼着,想要的那个女人除了一个叫苏无忧的女人,其他的它都不要。”宫傲天甚至激动的吼了起来,根本就不怕人知道:“我爱你,无忧,我爱你,你知道吗?我一次又一次的努力靠近你,我努力的走向你,我为了你甚至不惜和最疼我的人翻脸,我为了你不惜讨好苏启明这个老东西,我努力的改变自己,想要变成你喜欢的男人。 即使你被休了,我也想以宫家主母的位置去迎娶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让你明白我的心,接受我,看到我的好,想让你进入我的生活,可是你始终不曾给我一个机会,从来都没有给过我机会。”“无忧,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是不是我前世欠了你的?”宫傲天控制不住的挥舞起胳膊,却不是为了打无忧,他抱着自己的头颅,眼泪流了下来:“我承认我不该沾染上无恨,是我的错,可是你知道吗? 我当初一心一意想娶的人只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根本从来都没有想过娶无恨,从来都有没有?我一心想娶的人从来都是你,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这样的深爱你,从一开始,我就打算一生一世深爱你,永不改变的,我想保护你,想要给你一个舒适而安定的生活,可是最终,我却变成了这样,而你却成了别的男人的妻子,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应该会是很幸福的呀……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他喃喃地不停地重复着为什么……无忧呆呆的看着眼前沉痛无比,疯狂的挥舞着胳膊的宫傲天,她觉得自己似乎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他,这样的他,好陌生。 为什么?无忧问自己,为什么自己从来就没打算接受这个男人,不管他多么的真挚,她都没有打算接受他?对,就如他所说的,是他前世欠了自己,所以这一世他要还。无忧瞧着宫天傲的痛,她没有觉得多开心,只觉得累。 “可是,不管你是不是喜欢我,不管为了什么拒绝我,我都要带你走,我离不开你的――我试过,我无法离开你,我不能没有你。”宫傲天忽然对着无忧笑了起来:“今天,我就带着你到一个无人的地方,我们开始新的生活,我会对你很好,对你腹中的孩子很好。”“无忧,我相信,只要我努力,你就会接受我的,对不对,你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的,对不对,等你习惯我的一切之后,你就不会再离开我的,对不对?”“不对,不管你做什么,怎么的努力,我都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快走吧!” 无忧坚定的说着,她不可能和他离开的,不管这个男人做什么,她不爱就是不爱,无忧想要大叫,却又怕激怒疯狂中的宫傲天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但是她一定要坚持自己不会和他离开的意思。“我走,不过我要带着你走。” 宫傲天笑了起来,心底发凉,他看着无忧,突然觉得,这一刻,自己真的快疯了:“无忧,你为什么还要拒绝我,我是一定要带你走的,一定。”宫傲天这样痛苦是叙说着,说着对无忧的爱,说着对她的情,不管他的话是不是正确,但是有一点无忧是听得清清楚,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没有在骗人。无忧这一刻是真的明白,这个男人是真的爱自己,也只是爱她一个人,无恨,还有宫府那么多的形形色色的女人,对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 “无忧,我们走,我会功夫,我可以带着你离开,不被别人发现的。”宫傲天再也不愿意将无忧留在别的男人身边,他无法说服自己,躲在暗处,看她笑靥如花的已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也许,这一次他离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只是这样想着,宫傲天就觉得全身痉挛,负痛的想要将自己的胸膛掰开,挖出那血淋林受伤的心。 “你放开我,放开我……”无忧大叫,她没有想到,宫傲天会这么不管不顾的抱住她想到将她带走。“无忧,你别怕,没有人会抓到我们的,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你要相信我,这辈子,我只想要一个人做我的妻子,这个人就是你――苏无忧。”宫傲天眼底的疯狂渐渐的退去,只余下深切的奔上:“无忧,你不要乱叫,我真的不想伤你,你别逼我做出不想做的事情来。” “无忧,即使你此刻不愿意和我离去,可是我还是爱你,只爱你,无忧,我也恨自己的没出息,可是我不能控制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而我也不想控制自己,我就是爱你,就是像着了魔的爱你,就是要带你走,即使日后你会恨我,会怨我,可是我还是要带你走,我真的放不下你。” 无忧张了张嘴,她感觉到喉咙里干干的,涩涩的,最终去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这样的宫傲天让她不知道说什么,不过她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告诉这个男人,她不会跟他走,永远不会跟他走,有些事情已经刻在骨子里了,那些伤疤也刻进骨子里了,所以她不能跟他走。这一次无忧没有挣扎,也没打算大叫,因为她看出来宫傲天是说是出,做的出来的,若是她叫了,他一定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 虽然他不想。而无忧对宫傲天的话,也不赞同,就是他是真的爱她,可是他的爱,她是无法认同的,也无法接受的:爱不是占有,而是成全,若是今天她是宫傲天,她只会笑着祝福。“小姐……”远远的丫头们的声音传来。 或许是无忧待在梅林的时间过长了,丫头们有点不放心,寻了过来。无忧心中一喜,刚刚要答应,却忽然觉得后脑勺一痛,眼前一黑。 宫傲天听着远处越来愈近的声音,他感到浑身冰凉,冷得他手脚发麻,身体的血液一点一滴的被人抽干,若是他们来了,他是不是就真的和无忧无缘了。那一刻,他有一种绝望,失去一切的绝望,不,他一定要带走无忧。 160章 获救 无忧再醒来的时候,左右看了看,心里暗暗叫苦。她身处之地,极目就是参天大树,而且沿着树木的缝隙,她可以看出来,三面环山,而她因为被救带进来的时候是昏迷的,所以根本就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离江州城有多远了。无忧忍下心慌,蹒跚着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座简陋不能再简陋的草屋里,这间草屋很小,很破,从茅草的缝隙红棕还可以看见树状,不过无忧不关心茅草房子的破旧程度,她比较关心的是,以这房子的破旧程度一看就是很久没有人住的,这不是好事。宫傲天根本就不在,无忧并没有因为宫傲天的不在,而欣喜,反而更加的沉甸甸的,宫傲天不在就表面这个地方很安全,不会被人找到。无忧刚刚还在想,张翼留下的暗卫非等闲之人,只要自己的行踪微微有点泄露,他们定然能够找到自己的所在,定然就能救出自己。可是现在瞧了瞧身边的环境,无忧这如意算盘是打不下去了,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她怎么将消息传递出去,而且宫傲天敢放她一人在这里,就料定了她走不出这里。无忧这时除了后悔,就是后悔,她怎么就让张翼的暗卫离身了。无忧很快的按下心头的懊恼,细细的勘察周围的环境,她还是不死心,在找着出去的路口,宫傲天能进来,就说明这里定然有可以外出的路口,只要找到路口,她就可以离开,不过,她的动作要快,等到宫傲天回来,就要来不及了。“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离开那间茅屋,这片林子之大,想来你是不知道,而一个人落单迷失在林子里,那些毒蛇猛兽可是很喜欢的落单的孕妇的。”无忧还没有走几步,身后就传来宫傲天的声音。无忧轻叹一声,转身看着他:“如果我要是你,我也不会带着一个孕妇逃命。”既然宫傲天把话说得这么清楚,无忧也没打算喂林子里的毒蛇猛兽,而且瞧宫傲天的模样,看出来他没有伤害她的打算,相信只要她不惹怒了他,他应该不至于伤害她的。无忧很多时候都是一个识时务的人。无忧怔怔的站了片刻,就不等宫傲天吩咐,很乖巧的又进了那简陋的茅草屋子,躺在那摇摇欲坠的木床上继续闭目养神,只是心里沉甸甸的烦躁不安,他知道要逃离这里,一时半刻怕是不可能的。无忧的行为让宫傲天又愣了一愣,他以为无忧会尖叫,会流泪,会怒骂,但是她没有想到,她只是安静地走回床上,继续休息,宫傲天心里有些不敢置信,更多的却是心折,这才像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再这样的处境下,临危不乱。镇定自若。 他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无忧已经闭上了眼睛,她对宫傲天早已无话可说。无忧乖乖的呆在了那茅草屋子里面半个多月,每日除了吃,就是睡,对宫傲天几乎都不曾看上一眼,而她的脸上也是平静无波,宫傲天在她的眼底看不到一丝情绪,仿佛他对她就是一个陌生人。宫傲天很苦恼,很烦躁,他没有想到自己执意带走无忧,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管他如何讨好无忧,她的眼底都只是波澜不兴,仿佛一潭死水般,是他如无物。宫傲天自然是喜欢无忧的,他从来没有喜欢一个女人像喜欢无忧一般,现在的情况,他自然可以强迫无忧,可是那会让无忧一辈子都不原谅他,他系那个月的是无忧全心全意的臣服,他想要的不光是无忧的人,还有那颗心,而且他实在没有兴致和一个孕妇发生什么。宫傲天这些日子很烦,很乱,但是他却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小心翼翼的讨好着无忧,而且没有越轨半分。又是一日过去了,无忧还是没有逃离,这些日子虽然她看似很老实的呆在这里,其实已经状似不经意间的,将茅草房子周围的路线打探的的差不多了。天色一点一点亮了起来,无忧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虽然她的身子还是很疲倦,却怎么都睡不着。树林里的早晨总是很热闹的,小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看着窗棱洒进来的阳光,她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无忧知道这是宫傲天出外觅食了。这些日子,都是这般,天一亮,宫傲天就会起身出外打猎,想不是最近的频繁的打猎,让周围的小动物都警觉了起来,想来今日外出的时间也不会短的。无忧立刻不动了,假装沉睡,宫傲天穿好衣服又和每一天一样在她的床前,凝视片刻,才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身离去。宫傲天离去,无忧双目一睁,她迅速的起身,拿出自己这几日收藏的食物,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宫傲天这样过一辈子,宫傲天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很是守礼,可是无忧知道这个男子没打算一辈子守礼下去,而她实在无法想象要和这人这样过下去的情景。无忧准备好自己的食物,又装了点水,沿着自己这些日子勘查的路线离开,他打算沿着河流的方向往南走,无忧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是她记得当日她昏迷只是,应该是一夜的时间,想来宫傲天骑着马一路狂奔,这个地方离江州城的位置也不会太远。天色已经亮了,无忧往日最远的路程就是在这里,看着眼前浓密的林子,无忧咬了咬牙,还是钻了进去,不管林子再大,只要方向不错,相信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林子很是危险,但是比呆在一个随时会将他扑倒的男人身边来说,这封危险也只是可能,若是她一直呆在宫傲天的身边,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她无法忍受的。可是钻进这林子,无忧的心还是抖了起来,茂密的树林遮天蔽日,她在树林里走了一阵子,随着越来越深入,头顶的日光越来越暗,她的心底越来越没有把握,终于她又闻到潺潺的流水声。无忧欣喜,在以往的采药的经验中,她知道在森林里,只要沿着河流,就能找到出口。无忧振奋精神,加快脚步朝着水流的声音前进,她想到只要沿着河流的方向而下,他就可以确定自己的方向,她就可以获救。无忧一心想要穿过这片茂密的森林,却未曾想到,眼前会有绿幽幽的眼睛注视着她。无忧一下子懵了,他以为宫傲天是在恐吓她,这些日子在那小茅草屋子里,从来未曾有过什么动物打扰过她,更别说眼前的狼了。无忧后退几步,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缺什么都没有,就是斯帝御赐的报道都被宫傲天搜了过去,现在她身边似乎能当武器的什么都没有了,早知道出来的时候,先将宫傲天身上的宝刀偷过来,虽然说她一个孕妇用把匕首对付眼前的这只狼还没有半点胜算,但是也比现在赤手空拳强。无忧又在身边的地上飞快的寻找了一圈,地上不要说是石头了,就是一眼像样子的树枝也找不到。那狼却已经缓缓的靠近无忧,眼睛里闪着骇人的绿光,尖尖的獠牙路在外面,白森森的很是怕人。无忧这一刻有些想哭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怎么刚出牢笼,又入狼口,而且她真的不喜欢被狼牙撕咬的感觉,心里一片冰凉,这一刻有些后悔自己行事太过鲁莽了。不过无忧很快的就镇定了下来,现在她还活着,还没有落到最坏的境地,她想着该如何自救,现在的情景想要等待外援,怕是不可能了,为今之计,就是先找个安全一点的地方躲一躲。不过无忧还没有找到地方,那狼就兴奋的跳了起来,眼里凶光一闪,便扑向了无忧。无忧手中又没有半点能够反抗的东西,身子一闪,躲到一棵树后,一击不中的恶狼,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这声嘶吼却引来了另外的几只恶狼。无忧心里已经不是冰凉,二十极大的恐慌,一头狼或许她还有一线生机,但是现在这位五六只狼,她该如何死里逃生?几只恶狼很快地就围了上来,无忧根本就找不到逃出去的缺口,世界寂静一片,死静死静的,无忧听见自己额头的汗珠落在地上的声音,溅落在股为的树叶上,死死地有些渗人,就像冰冷的韩硕落在火热的心上。 无忧的掌心汗湿汗湿,她很怕,不过她丝毫没有露出胆怯的神色,因为恶狼最喜欢欺凌弱小,她一定不能让这些恶狼看到她眼底的恐惧。其中的一只恶狼没有耐心了,它身形一闪,向无忧扑了过来,这一次无忧连躲的地方都找不到,她想后退,却一脚踩滑,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地面上的枯叶很多,很厚也很柔软,没有让无忧摔疼,她闭上眼睛等待这恶狼撕咬她的神医,只是本能的,她的双手护住了她的腹部,至少在她还有一口气的时候,她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她感觉到面上一阵风吹过,随即就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然后听到几声狼嚎。无忧急忙睁开双眼,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挡在自己的面前,而扑向她的狼,已经被人打得滚在了地上,不停的挣扎,口中吐出血来。无忧刚要出声,还来不及说话,剩下的狼见自己的伙伴被杀,嚎叫了一声,便一起窜了上来,宫傲天至来得及对无忧说一句话:“躲到一边去。”就迎了上去。宫傲天的身手不错,很快就挥剑杀了其中的两匹,不过却也显得筋疲力竭,努力支撑下去,又砍杀了其中的一匹恶狼,却真的是全身无力,手中的长剑微微停顿,可就是这么一停顿,就让余下的两只恶狼有了可乘之机,一只飞扑过来,毫不忧郁对着最近的地方,一口就咬了下去。而另一只却飞扑向无忧,这只恶狼也算是聪明,他看得出来宫傲天和无忧之间,无忧才是那个弱小,可以随意欺凌的。宫傲天眼见那狼向着无忧扑去,心头一急,而他又被另一只恶狼缠住,这时候,他有两条路,一时砍杀眼前恶狼,自己毫发无损,而无忧必然受伤,另一条路,就是就下无忧,自己务必受伤。宫傲天根本就没有多想,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的砍向攻击无忧的那匹恶狼,那狼嘶吼一声,滚落一边,热血沾的无忧脸,那温热的血气,让无忧胸膛翻腾,却又听见宫傲天一声闷哼。原本攻击他的那只狼,已经咬上了他的肩头,那一口咬的扎扎实实,狼牙在宫傲天的尖头留下四个血窟洞,宫傲天皱了皱眉,左手一翻,一柄程亮的宝刀就送了进去,那狼嚎了一声,也跌了出去,挣扎两下,再不动弹。无忧压下心头的翻滚,爬了起来,而宫傲天也在不停的喘息,瞧着无忧爬了过来,冷冷道:“怎么不逃了?”他肩上的血不住的往外涌,而那冰冷的眼观刺得无忧的身子不由得缩一缩: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宫傲天宁愿自己受伤,也要救下她。无忧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她靠近宫傲天,“你受伤了,我帮你包扎一下。”虽然前世他有多对不住自己,可是这一次如果不是他,自己或许连命都没有了,不管怎样,这一次她是感激他的。 无忧撕下衣摆,为宫傲天止住了血,宫傲天冰冷的目光因为无忧动作柔和了下来:“无忧,你是在担心我吗?”无忧垂着头,专心为宫傲天包扎:“你是为了救我受伤的,如果我不担心你,我的良心何在,进而不管是谁救了我,我都会担心他的。”无忧不想宫傲天无悔,她的话里意思很清楚,她担心的只是一个舍身救她的人,不管是谁,之中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宫傲天听了无忧的话,心中升起来的喜悦一点一点的褪去,慢慢的直起了身子,脸色越来越阴沉,说到底,无忧就是不愿意接受他,即使他愿意为了她连命都不要。“为什么?到了此时此刻,你的心还是这般的硬?”他双眼血红,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无忧的心坚硬如铁:“无忧,安心的留下来,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不好?”无忧头抬都未抬一下,只是坚定的回他三个字:“不可能。”她不会因为这人救了他,就要以身相许。宫傲天真的愤怒了,他一直压抑在心里的愤怒这是都跑了出来,他已经被愤怒蒙蔽了理智,他举起拳头就狠狠的对着无忧的腹部走去:这些日子以来,他嘘寒问暖,无忧都不愿意接受他,一定是因为她的腹中有了这个孽种,只要这个孽种没有了,无忧一定会接受他的。宫傲天回到茅草屋子的时候,不见了无忧,就知道事情坏了,他一路寻着痕迹狂奔,却瞧见无忧差点就丧生在狼口,他这些日子压抑住的怒气涌了上来,他将无忧的不妥协都归为无忧腹中的孩子,无忧定然是舍不得孩子生下来没有了生父,所以现在愤怒到极顶的他,就生了这样恶毒的心思。无忧瞧着宫傲天会晤起来的拳头,她并没有躲开,只是冷冷的道:“他落我亡。”就这么一句话,就让宫傲天的拳头硬生生的停在离她腹部一拳头远的地方,他浑身颤抖,却怎么也落不下自己的拳头,因为无忧平静的神情告诉他——她不是在吓他,她只是这样陈述一个事实。宫傲天的拳头狠狠地落在一旁的树干上,只是那么一拳,就震得参天大树瑟瑟的抖了起来,落下几许落叶。这时,却听见树林外出来大声的呼喊:“宫傲天,快给朕放了苏无忧。”无忧闻言,手下包扎的动作一抖,而宫傲天却一个挺身站了起来,抱着无忧的身子,“我们走!”“你放下我,你带着我,是走不了的。”“休想!”宫傲天的神情想是一头绝望的野兽,带着绝冷的凶残和冰冷:“我要带着你,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人。”“……弓手,准备!”后头的斯帝发出冰冷的命令,无忧到了此时,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吗。宫傲天已经到了绝望疯狂的地步,这时候,她任何的一个小动作都会刺激到他原本就已经紧绷的神经。 无忧忍住因为宫傲天快速奔跑而引起的恶心,斯帝愤怒的声音在林子里来回的响荡,而宫傲天却带着她越来越往林子的深处而去,激烈的运动让他肩上的伤口又开始冒出热血,无忧感觉到宫傲天的脚步越来越漂浮。“停下来,再不停下来,不用追,你就会失血而亡。”无忧轻轻地道:“三皇子已经被抓,你不救他吗?你的家仇未报,你甘心陪着我去死吗?宫太妃还在皇陵旁,忍受着太皇太后的折磨,这一切你都可以放下吗?”宫傲天因为无忧的话,脚步渐渐的停了下来,他的神情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和不甘,无忧心知自己的问话,击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放下我,你还可以逃出去,若是带着我,你今日定要命丧于此。”这一句话,无忧说的是真心话,这一世宫傲天没有任何对不起她的地方。“你快走,我去引开他们。”无忧催促着宫傲天。这一次救他,就当是偿还刚刚他救她的情意,她苏无忧可是有仇报仇,有恩也报恩的。宫傲天看了看无忧,咬了咬牙,他扭头走了,他被无忧的话打动了,只要他或者,就可以再次寻找机会带走她的。茂密的森林,整个天地被遮住,一直呈现出一种灰暗色,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他回首看着坐在树下那张小巧的脸,那张黑亮莹润的眼睛,忽然间名脑力什么叫伤心,什么叫绝望,这一次,他又要松开她的手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低下头,一路狂奔,嘴角发酸发苦,胸口喉咙想是被什么堵住了似的,怎么着都喘不过起来。无忧绕着林子跑了半圈,她一路跑一路叫着救命,总算为宫傲天赢得了些许的逃亡时间,也还清了他的救命之恩,当她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就瘫在了地上休息,无忧一直都小心腹中胎儿的情况,只要有些微的不舒服,她就停下来步伐:她不能为了宫傲天而伤了自己负重的孩子,她是一个自私的母亲。当她刚刚休息片刻的时候,斯帝就冲了过来,伸手就将她抱了起来,生怕她在被掳走的一样,通红的双眼充满了杀人嗜血般的疯狂,他将无忧带到了林外,对着眼前的密林下令:“放火!”“皇上……”无忧想要阻止,不是为了宫傲天么认识为了那满林的飞禽走兽,她欠宫傲天的救命之恩,刚刚已经还了。却在斯帝那赤红的双眼,阴霾的眼神下不敢再说下去:斯帝的双眼明显在说,若是多说一个字,他不但要放火,还要挖地三尺都要将那人的尸体找出来,挫骨扬灰。斯帝么想到有人会在他的眼皮子下面将人掳走。黑色的御林军举起鉄弩弓带着火把射击密林深处,铁马呼啸追击,一片骚乱,熊熊的野火点燃了所有人的兽性,无忧的耳边隐约有鸟兽的残呼声传出。斯帝瞧着那升起浓烟的森林,仅仅的锁住无忧的视线,不让她有半分闪躲的机会,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在无忧的耳边说道:“无忧,你先别忙着为宫傲天难受,因为我想下面的我要告诉你的消息会更令你难受。”斯帝在无忧耳边的话,让她浑身冰凉,那种不安,那种恐惧,她无法承受的恐惧,让她从脚板开始升起一股寒气,她一点都不想听见斯帝想要告诉她的消息,一点都不想。斯帝瞧着无忧这般的模样,知道无忧已经才到自己想要说什么。她苍白的无一血色的脸庞,让他的心里升起一股说不出的心疼,但是他还是残忍的张开了唇。 161章 做戏 斯帝的唇终于还是张开了:“翼,死了。”他的话想是一场雨,密密匝匝,让她只觉得寒冷倾骨。 而此时守卫在斯帝身后的侍卫,却向无忧启唇,做出了一个奇怪的嘴型。 无忧眼皮一跳,随机睁大眼睛:“胡说!”无忧跳了起来,挣脱斯帝的牵制,她一定是最近的神经太紧绷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张翼是什么人?做一件事必要坐到十分的把握,每个细节都会思虑周全,无忧才不相信这样的张翼会死掉。 “我胡说?”斯帝冷笑:“你回去后就知道我是不是胡说了,张翼的实体被景带回来了。”斯帝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是什么滋味,对张翼,他的情感太复杂了,可是不可否认,张翼德死,让他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无忧看着斯帝的嘴巴一张一合:“死了……尸体……” 这样可怕的字眼,一个接一个从斯帝的嘴里吐出来,无忧直愣愣的看着斯帝。 这只是梦,这一切只是梦,一场噩梦而已,他只是被梦魇住了,主要用力的睁开眼睛,就会醒来。就会这是一场梦,就会瞧到那个笑的除尘的男子,好端端的站在她的面前。 无忧甚至笑了起来,她怎么会做这样荒唐的梦,一定是她太担心那个男人了,怎么可能,这一切怎么可能? 那个男人心思缜密,怎么可能会死掉,这一定是梦,要不然就是斯帝在骗她,反正不会是真的,绝对不会是真的,因为那个男人说过一生一世陪着她的,他从来不骗人,他那样一个不爱多话的男人,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怎么会骗她? 斯帝又说了什么,她全然不知道,她只是渐渐的垂下脑袋,闭上眼睛,安安静静的睡去,不过是梦罢了,只要她好好的睡上一觉,就会从这噩梦里醒来。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在皇宫,她极度厌倦的地方,她默默地看着眼前笑得灿烂的太后,她一定还是在做梦,太后怎么会对她笑的如此开心,她暴打过太后,她一定恨不得吸她的血,怎么会对她笑得如此开怀。 无忧又闭上双眼,恍惚间她听到太后的笑声:“苏无忧,心痛吗?痛不欲生吗?原本哀家都已经拟好旨意,满足燕儿所求,让她和你一起进门。水之都翼儿却没有这样的福分?苏无忧,你很难过吗?不过你放心,你以后的痛会更多,更多,你将会失去更多。” 太后笑着走了,无忧却一直沉睡在梦里,她瞧见了张翼,他的嘴角微抿着,眉头似乎微蹙着,好像在告诉她,他很不喜欢沉睡的她。 她爱他,在和宫傲天相处之后,她发现自己已经从那前世被背叛的阴影中完全走了出来。她已经撇下所有的心房,想要和翼好好的过日子,他们会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无忧不相信,张翼会死去,那样厉害的毒,都没有要了他的命,他怎么会死去。 斯帝来了,循循善诱,舌灿莲花,但是任凭他说破嘴皮子,无忧就是不搭腔。[.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说] 这人最可恶了。为了一己之私,竟然骗她。 翼一定会回来的,他是这样的爱他,即使他曾经休了她,可是那休书却是天下最至情至圣的誓言,一日一世,他才不要一日,她要一生一世,要生生世世,他一直最懂她,他怎么会舍得放她一人在世上受苦,他知道她看起来坚强,其实最是软弱不堪,他一定会回来的,他懂她的,他懂她不能没有他的, “无忧,你不能这样不吃不喝的呀!”斯帝担心的看着无忧越来越虚弱的七夕,此刻的无忧就像一缕轻烟,只是轻轻的呵一口气,就能化去一般。 “无忧,我已经替王大将军平反,王小将军已经重回相府,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已经坐到了。无忧,你不能再睡下去了。“ 不管他如何的叫着无忧,她只是静静的睡着,连呼吸都变得孱弱,如同快要断了线的风筝一般。 沉睡汇总的无忧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竟然笑了起来,静静的笑意淌了一脸,她那苍白赢弱的面孔上,仿佛绽开了一朵奇异的花朵一般。 “无忧,太医说你再不醒过来,腹中的胎儿就会危险了,这可是翼留下来的血脉,你一定要替翼好好守护好她呀!” 斯帝此时此刻对无忧腹中的胎儿没有一丝的芥蒂,他甚至感谢无忧腹中有了张翼的骨肉,太一说,若不是无忧顾念腹中的胎儿,对人是还有一份留恋,怕是已经随着张翼而去了。 提到孩子。无忧果然微微睁开了眼睛:“孩子,孩子……” “孩子还好,有我在,没有人敢动你腹中的孩子。”斯帝见无忧提起了精神,心情也随之激动了起来。 无忧吃力的抬起眼皮,瞧着斯帝嘴边喜悦的笑容,她有了一丝了悟,斯帝必然是故意说这些话的,这些日子以来,斯帝对她到时照料有加,连朕都忘了称呼了。 无忧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起来,斯帝看她也一日比一日勤快起来。 “皇上,无忧离家已久,想要回去看看。”无忧婉转的提出回家的要求。 “回去?你的身子骨还未好,还是在宫里多留些日子吧!”斯帝的目光深幽如海。 “不了,这后宫无忧住着总是不好,让各位娘娘操心,无忧也过意不去。”无忧一再坚持自己的立场,她还真的不想在后宫里住下去,前些日子还可以说是斯帝怜惜张翼的骨血,现在她身子已经大好,再住下去,就要累了自己的清誉。 “有什么不好?”斯帝看着她,双眼深邃如海,隐含着汹涌的波涛,“我不想再藏着,掖着了,也不想再忍耐,无忧,我想让你进宫,陪着我一辈子。” 心情激动之下,一把将她搂入怀中,紧紧地,紧紧地,紧到几乎令她窒息。 “无忧,我后悔了,我一直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放开你的手,让你去寻找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好不容易我现在又可以将你带回到我身边,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到我身边来,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照顾翼的孩子,没有人敢对你有半点不敬。” 龙涎香中带着一种淡淡的男人气息,充盈在她整个呼吸中。 “无忧,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逃离我的身边,你是我的!” “不,我不是你的,从来就不是!”无忧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斯帝一个猝不及防,被她推得连退几步,他站住脚步,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脾气也上来了。 “无忧,翼已经死了,你已经不再是任何人的妻子,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离我的身边,我也绝不会再让你嫁给任何人了,那个宫傲天,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不信,你尽管试试看。” 无忧看着他,不敢置信的说倒:“皇上,翼才离开几天,你就这样对待他的女人吗?我告诉你,我这辈子除了翼,谁也不会嫁。”斯帝气的脸色扭曲,指着她,恨恨道:“你宁愿终生不嫁,也不愿意到我身边,为什么?” 无忧走进他,直视他的双眼,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也无法喜欢你。” “因为我不原因留在宫里,哪怕你强迫我,哪怕你愿意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我,哪怕我这辈子得不到我想要的爱情,可是我都不愿意留在这后宫。” “我宁愿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也不愿意呆在这吃人的皇宫,我宁愿三餐不济,叫我也不想留在这牢笼一样的皇宫。” 无忧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劲力气,说出几个坚定的字:“我绝对,绝不,坚决不会留在皇宫里。” “这辈子,我绝对不会成为皇上众多女子中的一个,我不想因为每天想着自己的爱人而落泪。我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爱人睡在别的女人身边而悲伤,我绝对不容许自己因为嫉妒而变得面目可憎。” “皇上,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从未曾改变过,这一生我只有这一个承诺,皇上,我的要求从来都未曾变过,这一生都不会变。” “你……”斯帝在听了无忧的要求之后,脸色在一刹那间变得雪白,他可以给她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尊贵,却也无法给她这样一个简单的承诺,作为帝王,他是无法只有她一个女人。 他这样一个简单的理由蛮久可以将他拒之门外,他有多爱她的呀,总金额一刻他的心痛,痛不欲生,她为什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的决绝,私号都不给他一个机会,哪怕她说她想做皇后,他都可以达她的要求,可是他却这样睁着美眸,无辜说出他这辈子都无法达成的要求。 他忽然伸出手,死死的拉住无忧的手臂,用尽全力拉着她转身而去的身影,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身体都开始颤抖起来。 “无忧,留下来,留下来陪我!”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乞求。 她吐字极轻,字字却如同雷霆万钧:“一生一世一双人,皇上能给无忧吗?” 他勃然大怒,额头上的青筋冒出来。眼里除了怒不可抑,却渐渐的渗入一种惊痛般的绝望,拉住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收拢。 “无忧,除了这个,我都可以给你,真的,我都可以给你。”他的身躯在微微的发抖,他以为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梦想成真,可是到最后还是一样的结果。 “不,除了这个,我什么都不想要。”无忧的手腕被他抓的痛彻心扉,可是她不吭一声,咬紧下唇直视他,目光中的坚定与决然几乎让他发狂。 因为他在她眼里,清楚的看到,如果他强迫她留在皇宫里,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他的。 他颓然的松开无忧的受:“这事不急,以后再说,既然你想要回去,朕派人送你。”这一刻,他自称朕了,他又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理智冷静的皇帝。 “谢皇上恩典。”无忧跪下谢恩后,就转身离开,宫中,就算是繁华似锦,也不能让无忧开颜?她的心早已经不在这皇宫之中,不再这江州城之中。 斯帝看着无忧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他的眼皮下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永远都得不到她吗? 他作为一个帝王,退让的还不够吗?他愿意接纳翼的孩子,这样还不够吗? 不要灰心,不要丧气,他对自己说,翼已经不在了,他只要再耐心一点,她总有一天,会感受到他对她的好,现在就让他在一旁默默的守候着她吧! 无忧在苏府门前下车的时候,就傻住了,因为她竟然发现了两个苏府的门匾,在苏府的对面,赫然又出现了一个苏府,挂着鲜艳的牌匾。 “这是怎么回事?”无忧瞧着早早就迎出来的弟妹。 “无仇回来了,太后娘娘亲自推荐给皇上的,无仇现在可是皇商。”无虑没好气的说着:“这些日子可没少打压我们的生意。” “是这样呀!”无忧却淡淡的回应,甚至有点意兴阑珊的莫样,一旁的无悔目光一闪:“好了,五姐姐,难得大姐回来,今儿一家团圆,就莫要再提起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 这一日,苏家的人意兴阑珊的用过饭后,大房的三姐妹在书房里带了整整的半天,也未曾让任何人靠近,却也没有人疑心,因为他们已经好久未曾见面了,连新年都未曾一起度过,姐弟三人说说悄悄话,有什么不可以的,何况无仇都已经挑衅到他们眼面前来了,三人说不定在想着什么对策也未尝不可。 所以,苏府的人没有知道这一日的午后,在无悔书房里的还有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去的张翼。 张翼现在脸色看起来除了有些苍白以外,实在看不出哪一点像死去的人,他当然没有死了,而斯帝看到的尸体当然也是他呀,像斯帝那样心眼都比别人多长几个的人,若不是他又怎么会轻易的蒙蔽过去。 张翼这一次没有再将自己的计划避着无忧,他不是不怕无忧担心,只是比起担心来,他更怕无忧伤心,无忧的肚子越来越大,他实在担心悲伤之下的无忧会做出什么事情。 那日那斯帝身边的侍卫传递给无忧的口型正是两个字――假死,无忧当时心里就坐下了决定,将这出戏唱下去,不但要唱下去,而且还要唱好,唱的恰到好处。 斯帝在他最猝不及防的时候,将张翼死去的消息告诉她,就是为了试探它的反应,若是她不够悲伤,不够绝望,自然会让斯帝起疑,无忧演了一处悲伤绝望的戏给斯帝看,而且他的悲伤绝望成功的取信了斯帝。 而苏家今儿个的饭也没有几人用,看着下人的眼里,自然是苏家人因为张翼的死而忧伤的吃不下饭,尤其是无忧,在饭桌上还落了泪,只是下午在书房,无忧贴身的丫头就在小厨房准备了丰盛的点心偷偷的送到了书房。 这一天的晚上,月亮早早的就露出了脸来,照的黑色的夜空如同披上了一层面纱,皎洁皎洁的,让人抬头看的时候,有些空旷的感觉。 “今儿终于可以安心睡一觉了。”无忧喝了口茶水,想着在宫里提心吊胆的日子,虽然张翼已经派人将消息传给了她,可是看不见张翼她总是放心不下。 “无忧,我总是累了你,也累了我们的孩子。”张翼拥着无忧,瞧着无忧不算丰盈的脸庞,眼底是愧疚,是心疼,往日里见人家的孕妇,总是丰盈有肉,而无忧却显得苍白,过于瘦弱,想必在皇宫里演戏,很不容易。 无忧演的是一个悲痛欲绝的妇女,总不能每天吃的饱饱,喝的足足吧,那不用说斯帝了,就是一个普通的宫女也瞒不住的呀。 “你做的,比我还辛苦,还危险。”无忧看着他,心中不以为苦,因为要说苦,要说危险,张翼比起她来,更苦,更危险。 假死,还要让斯帝亲自验过,若是斯帝不放心在他身上再添几刀,这谁又能说不会呢? 无忧看着夜空,对着身边的张翼说道:“这样的夜,很适合夜游。” “夜游?”张翼抬头看了看皎洁的月亮,轻轻的点头:“你想要去哪里游玩?”说的夜游,张翼想起来,他和无忧不说是夜游,就是正常的游玩都没有过,他这个做夫君的实在是太失职了。 张翼很忙,而无忧也是太忙了,忙着不停的斗,不停的保命,他们哪里有时间好好的玩玩。 “我看到这样的月亮,这样的夜空,就想去那两年在外流浪的日子,象棋那种肆意妄为的笑声,想起坐在山上,抬头看夜空,看月亮的日子。”无忧的眼睛因为美好的回忆,而眯了起来,嘴角弯弯:“月亮是那样的近,星辰是那样的近,几乎神兽就可以摘到天上的星辰,那样的感觉――多么的美好!” 张翼拥紧了无忧,很认真的看着无忧:“会的,会的,很快我就会陪着你,日日看星空,日日看月亮,日日看星辰。” 162章 守望幸福(大结局) _;&bsp;&bsp;&bsp;&bsp;江州城的人都知道,苏府的大姐因为二皇子的死,心情一直很不,而无悔为了给苏家添点喜气,急急的操持了无怨的婚事,不过因为是国丧时间,所以无怨的婚事也只是定了下来,要等到国丧过后才能完婚。(l520) &bsp;&bsp;&bsp;&bsp;虽然对方是穷秀才!不过人品很不错,很得苏家的喜爱,无怨也算是心想事成,而且无悔也很大方的将北大街的铺子作为陪嫁,先给了三夫人。 &bsp;&bsp;&bsp;&bsp;三夫人因为女儿要出嫁,得了这样天大的处,四夫人自然不依了,她生下的可是儿子,她能不为儿子打算吗,所以哭闹之下,无悔没法子只将东大街的铺子给了四夫人,帮着无隙收着,四夫人得了这样的处,自然闭上了嘴。 &bsp;&bsp;&bsp;&bsp;而苏家还有一件大事,就是苏家渐渐败退了,无仇公然在苏家老宅的对面立了新府,苏家的家主无悔都无力抗拒,生意被抢了不少,只变卖铺子来周转,南大街,西大街的铺子都给卖了出去,就不其他地方了。 &bsp;&bsp;&bsp;&bsp;苏家败了,所有的人都在猜测着,而还有人在无悔喝醉了之后,听到他长叹:愧对先祖,守不住苏家云云,不过等他醒来时,就不再承认自己过这样的话了。 &bsp;&bsp;&bsp;&bsp;虽然苏府对外没有被无仇谋算了,但是自上到下的嚼用都减了下去,就是无忧的嚼用都减了不少,明明是孕妇,本该用点饭菜,但是却偏偏由十六例降到了十二例,这还是的,无悔和无虑都已经降低到了十例。 &bsp;&bsp;&bsp;&bsp;又过了半个月左右,苏家又把下人们的月例减去了三成,这下子苏家的下人们怨声载道了,没钱了,谁还有心思做事情,于是,有部分下人做事都不安分了,无虑是火爆脾气,知道后就大发雷霆,发作了起来,把那些不安分的下人都给打发出去了,一下子,苏府就打发了一半的人,而且还用了连坐法,往往一打发都是一家子一家子的,就是杜鹃都因为家里的人,办事不老实给连累了,被赶出了苏家,不过苏无忧没有亏待她,给了她不少的钱财,还为她准备了一耷拉的嫁妆,几乎可以媲美大户人家的姐。 &bsp;&bsp;&bsp;&bsp;此事当然很快就传了出去,江州城里的人差不都知道了这些事情,而此事当然也传到新帝和太后的耳朵里。 &bsp;&bsp;&bsp;&bsp;新帝寻思着,这事情不太对劲,怎么翼刚刚死去,苏家就发生这样大的变故,难道真的是无忧乱了心神? &bsp;&bsp;&bsp;&bsp;但是新帝向来都是长心眼的人,怎么也不相信无忧就这样颓废了,虽然探子来,这些日子,无忧足不出户,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出来,不过新帝还是暗地里派了不少暗卫守在苏府的周围,一来,新帝是怕无忧为了躲她,暗地里离开,另一方面是为了防着太后对无忧下手。 &bsp;&bsp;&bsp;&bsp;而太后听了这些消息之后,那脸儿都笑开了花,不过她要的可不是这些,苏家败是必然要败的,而且她还要无忧在乎的人一个个在她面前消失,她向来都不喜爱直接害人性命,她喜欢慢慢儿的折磨人。 &bsp;&bsp;&bsp;&bsp;她要留下苏无忧的命,慢慢儿的折磨,她甚至希望新帝接无忧进宫,她想通了,新帝既然非要无忧不可,她这个做母后的何不成全了他,至于接进宫之后,会怎样? &bsp;&bsp;&bsp;&bsp;男人嘛,尤其是坐拥天下的男人,有几个是长情的,得不到的最,得到之后,还有几个人会在乎,就像先皇,那曾经对凌贵妃还不是愿意倾尽天下为她一笑,到最后怎么样了,还不是亲手害了凌贵妃的性命,新帝可是先皇的儿子,何况那苏无忧肚子里还有了张翼的孽种? &bsp;&bsp;&bsp;&bsp;新帝现在在乎,还不是因为没有得到。 &bsp;&bsp;&bsp;&bsp;太后想的很美,等到新帝腻了苏无忧之后,她会而的招待,招待苏无忧,就是那刚出世的孩子,她都会儿的招待。 &bsp;&bsp;&bsp;&bsp;至于苏无仇,太后也早为他安排了结局,她可没忘记,苏无仇和李家,和三皇子曾经都是很很的朋友。苏家要败的消息都传进了皇宫,自然天下人也没几人不知道的了,这样一来,就算是苏家不承认败落的消息,但是人人都知道苏家被苏无仇谋算了,而且苏无仇的皇商是太后抬举的,所以苏家知道这是太后的意思,敢怒不敢言呀,只拼命的卖铺子周转。而且不光苏家忙着卖铺子,就是人和堂都被苏无忧给盘给了周老神医,这下子不用人,江州城的人都知道苏家是真的败了。 &bsp;&bsp;&bsp;&bsp;苏家的事情最近真的很,三房夫人的弟弟终于在苏启明死后,在苏家败落之后,鼓起勇气,提出要接三夫人回去,江州城的人都知道苏启明曾经对三夫人一家做过什么,现在三夫人的弟弟提出这样的要求也能够理解。无悔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而且现在的苏家真的很缺银子,少了三房的人,自然可以省下一大笔开销,所以在想了两天之后,同意了三夫人弟弟的要求。而四夫人的家人到寡居的三夫人可以离开苏家,也动起了念头,也有样学样,提出接四夫人回去,要知道四夫人手里也是有着铺子的人,对胡家这样的康之家来,那可是巨大的财富。 &bsp;&bsp;&bsp;&bsp;偌大的苏府,没少日子只剩下大房孤零零的了,很是萧条,但是新帝可没有放松半点对苏家的监视,这辈子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是就是苏无忧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求之而不得。新帝从就应有尽有,没试过什么叫渴望,那是一种内心的饥渴,想得到却怎么也没有得到,着无忧因为另一个男人哭泣,伤心,绝望,到这些,他的心就如同被人拿着刀割害着,现在他不容易可以拥有了,不容易可以有这样的机会了,所以他心翼翼,绝不容许这样的机会从他的手里流过。苏府败了算什么,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苏家成为天朝的第一商贾之家,不过这一切他都要等着无忧开口,只要无忧开口,他自然会帮着苏家重新站起来,就是太后也不能阻止,新帝现在不开口,他只是着太后让苏无仇一点一点的将苏家吞噬。 &bsp;&bsp;&bsp;&bsp;王将军自从被平反之后,就与苏府不亲了,他认为苏启明害死了他的三妹妹,对苏府就没有了感,再加上曾经他被盗匪所伤,这身子骨实在不见,要知道偌大的相府逃出来的,也就是他们夫妻二人,王将军开了,在谢了皇恩之后,就谢绝了新帝的意,带着夫人云游四海去了:他回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是为了王家一门的清誉,是为了王大将军的清白,现在已经洗刷了清誉,自然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新帝虽然百般挽留,但王将军执意如此,新帝无法,最后只是大大的赏赐了一番——新帝还真的不想和王将军撕破脸,毕竟他还想娶人家的外甥女的呀。 &bsp;&bsp;&bsp;&bsp;王将军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如昙花一现,很快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bsp;&bsp;&bsp;&bsp;苏府现在一切如常,只是很静,很静,静的让人感觉不到这座大大的院子里还有人在,不过暗处监视着苏家的人也半点不觉得奇怪:二皇子尸骨未寒,苏家若是太热闹,还真的很让人奇怪。 &bsp;&bsp;&bsp;&bsp;苏家的主子,最近都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里里很少出来,而仆人们除了必要的外出,也呆在自己的房里,而大厨房里的做出来的饭菜送到三位主子的面前,很时候都是没动几下,就是三位主子身边的丫头也一样吃不了少东西。 &bsp;&bsp;&bsp;&bsp;江州城里,不管是希望苏家重震声望的,还是一心希望苏家败落的,都在等苏家做出动静,可是苏家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是静。 &bsp;&bsp;&bsp;&bsp;“翼,我们真的就这样出来了吗?”无忧瞧着越来越远的江州城,她真的不敢相信,她所梦寐以求的日子,就要在眼前了。 &bsp;&bsp;&bsp;&bsp;“傻瓜,我不是过日日陪你月亮,星辰吗?”怜惜的吻了吻无忧的发丝,这些日子,他可没闲着,他一直很忙,忙的不得了。 &bsp;&bsp;&bsp;&bsp;“你,那人真的不会追过来吗?”无忧对新帝还是很担忧,那人对她怕是也有几分真情在,若是那人就这样放手,让自己离开,她还真的不太能相信的,虽然每次张翼都拍着胸脯保证,新帝是不可能追出来的。张翼一听到这个问题,就眉飞色舞了起来:“放心吧,他一定不会追出来,因为最近他会很忙,很忙。不但他不会追来,就是太后都没空理会你的离去,因为太后最近同样很忙,很忙。” &bsp;&bsp;&bsp;&bsp;因为前段时间,张翼忙过了,所以就注定了这段时间新帝很忙,太后很忙了。这一次张翼没再对无忧保密,他很得意的向无忧讲起他这些日子的忙碌,无忧越听嘴巴张的越大,她一直都知道张翼不是一个惹的人,虽然她从来都没有过他有不惹,可是这一次,在他的眉飞色舞里,无忧终于知道,为何他不惹了。 &bsp;&bsp;&bsp;&bsp;“梁人和三皇子勾结,屯兵在边关不会对百姓造成危害吧?”无忧这时才知道当年边关之事,正是三皇子和粱人勾结的,难怪当年三皇子被围困,也没有任何事情,当年无忧就对三皇子的毫发无损心里觉得狐疑,但是她没敢往这上面想,谁知道现在张翼亲口告诉她:三皇子为了一己之私,勾结梁人。无忧不能理解三皇子的所为了,反击仇人,害仇人都可以,他怎么可以因为私仇而叛国,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bsp;&bsp;&bsp;&bsp;不过三皇子在做什么,无忧已经不关心了,他们和自己已经半分关系都没有了。 &bsp;&bsp;&bsp;&bsp;“不会对百姓有什么危害。”张翼笑了起来,笑得很温和,非常非常的温和:“梁人当年被王大将军打败,根本就没恢复元气,现在屯兵边关,也只是做做样子,而且战事一起,需要足够的粮草,梁人最近的粮草可是不心被抢了,所以他们顶支撑两,三个月。” &bsp;&bsp;&bsp;&bsp;至于粮草被谁抢了,自然是眼前这位笑得温和的张翼,他虽然对天朝没什么感情,但是天下百姓还是很无辜的,如果是以前,他真的会不管天下百姓的死活,但是自从有了无忧,有了无忧肚子里的孩子,他就不那样想了。 &bsp;&bsp;&bsp;&bsp;张翼是故意放走三皇子的,就像无忧是故意帮着宫傲天逃走一样,无忧当时除了报恩,除了自保,更是希望宫傲天能吸引新帝的注意力,方便自己行事,张翼自然也是这样想,有个三皇子在,新帝的日子自然不会太过,不过的新帝也就不会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无忧的身上,他就可以放心了。无忧着张翼,心里嘀咕了:真是皇室的出品,一出手就是阴谋,他这个想法一定是早就有了,不然不会行事如此,假死,还死到新帝的面前,还故意放走三皇子,挑起天朝和梁人的矛盾,无忧也不想再听下去了,因为她可以肯定这人要做的事情绝对不止这么两件。 &bsp;&bsp;&bsp;&bsp;无忧还真的猜对了,张翼假死的打算在改了遗旨的那一天就有了,张翼可不认为他的计划能瞒着新帝一辈子,而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是绝对不会让一个随时威胁着自己位置的人的活下去,现在不动手,不表示永远不动手。 &bsp;&bsp;&bsp;&bsp;与其等到新帝动手,还不如他先死翘翘的,当然不会是真死了,他的命很宝贵的,他还要伺候妻子,孩子,实在不适合陪阎王爷下棋。 &bsp;&bsp;&bsp;&bsp;无忧心知张翼一定做了很手脚,不过,无忧并不在意。 &bsp;&bsp;&bsp;&bsp;反正,只要能让新帝忙活一阵子,没时间寻她,就很了,而且只是新帝忙活,而不是平民百姓们倒霉,她还是乐见其成的,新帝会是个皇帝,无忧没想过让他下台,不过新帝对她的心思还真的让她头疼,至于三皇子那点道行,无忧是不为新帝担心的:三皇子只是能让新帝头疼,却不能动摇新帝的皇位。 &bsp;&bsp;&bsp;&bsp;至于太后,她还真的没心情顾念,虽然她觉得张翼的做法似乎不太,但是比起太后对她做的,真的像也没啥不的:毕竟张翼可没有强迫她呀,要怎么做,选择权可是在太后的手里。无忧着眼前兴高采烈的着话的张翼,在心里叹息一声,起做皇帝有谁比眼前这人的心眼更,可惜这人心却不在那个位子,不过这样也,自己也真的没打算和天下的女人分享一个男人。 &bsp;&bsp;&bsp;&bsp;无忧心里算是相信了张翼的话,估计新帝还真的没空来追她,现在有三皇子和宫傲天陪着他打发时间,想来他不会再有心思想着寻她这件无聊事儿了吧! &bsp;&bsp;&bsp;&bsp;而太后自然也没空追她,太后现在的心思可不在她身上了。 &bsp;&bsp;&bsp;&bsp;无忧心里终于是放心了下来,她终于可以去过那种没有争斗,没有谋算的日子了。 &bsp;&bsp;&bsp;&bsp;无忧提的高高的心,终于是落了下来,喃喃道:“今儿的月色可真是,这样的月色最适合远行了。” &bsp;&bsp;&bsp;&bsp;张翼伸出手,将无忧楼住:“从此天涯海角,我伴你而行。”无忧闻言抬起头凝视着张翼,对上他沉静的目光。 &bsp;&bsp;&bsp;&bsp;夫妻二人的双手交握着,都没有话,不过无忧的心里更加的沉静起来,是啊,以后天涯海角,她都不孤寂了,现在伴随在她身边的有她的夫婿,她孩子的父亲,还有她亲如父亲的舅舅,和媲美母亲的舅母,还有她血脉相连的妹妹和弟弟,还有她生死与共的几个丫头,她真的不会再孤单了。 &bsp;&bsp;&bsp;&bsp;无忧依偎在张翼的胸前,着往后她要做的事情,她要去海,她要去爬山,她要种上梅林,在寒冷的冬季,在梅林煮上热酒,三五朋友谈诗论词,她要做很很,她以前不敢做,或者没有时间做的事情,都要坐上一番,张翼只是静静地听着,这样的声音,这样安宁的气氛,让他觉得很幸福,很幸福,那颗曾经疲惫的心,在无忧的声音里渐渐的平复。 &bsp;&bsp;&bsp;&bsp;车轮声声,在寂静的夜里,带着他们美的梦想远行。 &bsp;&bsp;&bsp;&bsp;日子过去的几天,苏府的大门每天都会打开,只是几乎无人进出,不过暗中监视的暗卫也没觉得不对,苏府的人最近基本上就不出门,只是今儿个他们一定要想着法子进苏家去,因为新帝急了。 &bsp;&bsp;&bsp;&bsp;暗卫们自然不知道,新帝昨夜做了一个梦,一个很久都未曾做过的梦,他没有对谁起这个梦,这算是他心中最深的秘密,只是今儿他莫名的心慌起来,他迫切的想要见到无忧,或许只有在无忧平静的脸庞下,他才能找到那份安宁。 &bsp;&bsp;&bsp;&bsp;新帝在御书房里来回的走动,他很焦急,焦急的不得了,他在等暗卫们的消息,终于,在他的急不可待中,他等到了暗卫们,只是暗卫的脸色让他的心不安起来。 &bsp;&bsp;&bsp;&bsp;新帝的脸色平静如常,他不可能让人出他心中的不安来:“苏府的情况可?”他不问无忧的情况,他不问,也不能问,无忧可是他的嫂子。虽然暗卫都知道,皇帝为何要让他们监视苏府,可是有些事情做得,却不得。 &bsp;&bsp;&bsp;&bsp;那暗卫颤颤地跪在地上,脸色发白,手上又奉上一封信:“苏府,苏府除了门的老头,已经没有人了。”他手中的信正是无忧留给新帝的。 &bsp;&bsp;&bsp;&bsp;原来,暗卫假借是无悔生意上的客户拜访苏府之后,一开始,对着空荡荡的苏府,他也没有在意,以为苏府败落了,自然不会热闹,但是他可没有对苏府起了什么轻视之心,因为皇帝的心意,他太清楚了,苏家发达只是迟早的事情。可是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他几乎吓傻了,因为每一处院子里都是空无一人,就算是丫头婆子也不见一个,并且,细软都被细细的收拾过,屋里只余下了那些笨重搬不走的家作,此时他已经不是傻了,他是吓呆了,他急忙回头,就是那门的老头也不见了。 &bsp;&bsp;&bsp;&bsp;“将那门的老头给朕找出来。”新帝听到这里大怒,这怎么可能?今儿早上暗卫回报,苏府根本就无人进出,如今怎么就成了人去楼空,府里除了一个门的老头,就一个都不见了,现在倒,连门的老头也不见了。 &bsp;&bsp;&bsp;&bsp;“皇上,那门老头……,老头,臣找到了,是街道口的乞丐,又聋又哑,是前些日子被苏府接进府里的。”暗卫自然也知道门的老头是重要的线索,一开始他还觉得奇怪,苏家就是败落了也不该用这样的门房,等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这些人被苏府耍了。 &bsp;&bsp;&bsp;&bsp;新帝听了,气的站了起来,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将怒气咽下。 &bsp;&bsp;&bsp;&bsp;新帝打开无忧留下的那封信,只有那么十个字:“莫问奴归处,山花丛中笑。”无忧这是在告诉新帝,她要归隐田园。 &bsp;&bsp;&bsp;&bsp;新帝没有急着发落暗卫,而是立刻让人关闭城门,顺便问问城门处,有没有到苏府的人出城,若是出城,又去了何处,他要立刻派人将无忧追回来,这辈子,他就动了这么一次情,他怎么能就此放手,无忧想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休想,她让他动了心,动了情,这辈子,只能留在他身边reds;。 &bsp;&bsp;&bsp;&bsp;只是皇帝心中也没有什么把握,如果苏家的人真的是从城门出去的,就一定会被暗卫当下来,他早就在城门处安排了暗卫,苏家的人出不了城门的。 &bsp;&bsp;&bsp;&bsp;新帝了解无忧,知道她不是一个会听从别人安排的人,不过这一次,他没有了任何的阻碍,他一定要留下她,即使只留下她的人,得不到她的心,他也要留下。 &bsp;&bsp;&bsp;&bsp;新帝以为他的话的很清楚,无忧自然该知道他这一次的决心,他愿意给她时间去忘记张翼,当然,张翼尸骨未寒,他也做不出让天下人唾骂的事情,他原想等这段时间,张翼的死被人们淡淡的忘记,他就悄悄儿的为无忧寻个新的身份进宫,相信没有人敢什么,只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无忧会默默的离开,而且还带走了她身边重视的人。 &bsp;&bsp;&bsp;&bsp;苏家的人是怎么出去的?易容吗?新帝对这个想法是否定的,若是一两个人易容也有可能,总不能一大家子都易容吧,而且暗卫们当中也不乏懂易容术的人,不可能什么都没有出来。新帝按住性子等去询问城门的人回来,果然城门的守将,是没有到苏府的人出城。 &bsp;&bsp;&bsp;&bsp;新帝真的不想发怒,可是他真的忍不住了,苏府就那么几个人,这些暗卫都不住,让无忧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离开,这实在有损他男人的颜面。 &bsp;&bsp;&bsp;&bsp;不过新帝还是派人出去追了,不过因为没有丝毫的头绪,他从四个城门处都派出了人去,他不信无忧一个孕妇,能走远。 &bsp;&bsp;&bsp;&bsp;不过新帝对追兵并没有报太大的希望,他和无忧共事过,他自然知道无忧这个人要就不做,做了就有了必胜的把握,如果她已经出府,就一定到了安全的地方。 &bsp;&bsp;&bsp;&bsp;新帝心里猜到这一点,只是什么都不做,他不甘心,皇帝觉得这时候应该去找景聊上几句,或许景能给他一点建议,毕竟景也和无忧相处过。 &bsp;&bsp;&bsp;&bsp;他让一旁的太监宣了张仁和进殿,他现在最信任的人就是张仁和了,当初追捕逆贼张显的时候,他只是暗示了两句,张仁和就明白了他的心意,虽然没有答应他,只是最后的结果是张翼死了,这样就足够了,在朝廷上,他还是需要这样的人的。 &bsp;&bsp;&bsp;&bsp;张仁和很快就来了,他了一眼跪在一旁如同死了爹娘的暗卫,心里就猜到了一点,但是他可不会贸然问什么的:皇帝现在的心思可不容许别人猜了,可不是以前的七皇子了,他还是乖乖地跪下,听听皇帝怎么? &bsp;&bsp;&bsp;&bsp;“苏无忧走了,苏家空了reds;。”新帝也没瞒他,很干脆的了明白话,只是在话的时候,深深的了张仁和一眼。 &bsp;&bsp;&bsp;&bsp;张仁和闻言一怔,似乎很诧异听到这样的消息:“没道理的呀,皇上,苏无忧对翼情深似海,她为什么要走呀?翼可是葬在江州城的呀!” &bsp;&bsp;&bsp;&bsp;张仁和的一句话将新帝噎住了,他还真的没有话回答张仁和,他总不能直,因为我要逼迫苏无忧进宫,她才慌慌忙忙的逃走的吧! &bsp;&bsp;&bsp;&bsp;这话他不能,所以他只能摆摆手让张仁和退下,这事儿,他还真的要仔细琢磨琢磨。 &bsp;&bsp;&bsp;&bsp;新帝不甘心苏无忧就这样在他眼皮子下面消失了,他很气,很气,气的不得了,急于发疯。 &bsp;&bsp;&bsp;&bsp;等他气过了之后,才发现眼前还跪着的暗卫,他终于想起来要发作暗卫了。 &bsp;&bsp;&bsp;&bsp;暗卫瞧着新帝发红的目光,差一点没有被吓死,他弄丢了皇帝心上的女子,他可是大罪过,更何况现在苏府的人一个都没有了,就是想找一个牵制无忧的人都没有。 &bsp;&bsp;&bsp;&bsp;新帝给了暗卫一个冰冷的眼神,“去,给朕将苏府挖地三尺。”暗卫激动的落下眼泪,他知道这是新帝给他最后的机会,他重重的叩头谢恩,然后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bsp;&bsp;&bsp;&bsp;新帝不甘心,他不相信一府的人会消失不见,他相信苏府一定有什么暗道密室之类的,所以他要让暗卫去找,去挖,他要找到这密道,然后顺着这密道去追寻无忧的踪迹。 &bsp;&bsp;&bsp;&bsp;可是,新帝最后还是失望了,任凭那些暗卫将苏府又砸又挖,却还是什么密道都没有找到,不管是地上,还是墙壁,根本就没有什么暗门之类的,到处都是实实在在的。 &bsp;&bsp;&bsp;&bsp;新帝是真的气的快要吐血了,他满肚子的怒火还不明着发,这怎么可能,没有密道暗室,难不成苏府的人插着翅膀飞走了不成? &bsp;&bsp;&bsp;&bsp;苏无忧不见了,苏府一大家子的人不见了,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完全不可能是事情,却这样真真实实的发生了reds;。新帝想了想,他是不相信的,他认为一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他不能放过这人。 &bsp;&bsp;&bsp;&bsp;不过这人会是谁呢? &bsp;&bsp;&bsp;&bsp;他原本是有些怀疑张仁和的,虽然张仁和帮着他除了心腹大患,但是他是男人,自然知道男人的心思,张仁和对无忧的心思,隐约间,他还是能猜到一二的。 &bsp;&bsp;&bsp;&bsp;不过新帝很快的否决了自己的猜测,张仁和不会这样做,张翼虽然死于三皇子张显之手,但是其中不乏他推波助澜,而且张仁和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不会拿六王府上千条性命开玩笑的:要是他有心助无忧,当初就不会推波助澜的。而且新帝也不认为张仁和有这样的实力,要知道在他登基之后,在朝堂上已经大换血,很王爷的实权都被削弱了。 &bsp;&bsp;&bsp;&bsp;不是张仁和,还会是谁呢? &bsp;&bsp;&bsp;&bsp;新帝苦思冥想,最后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太后。 &bsp;&bsp;&bsp;&bsp;对,新帝越想越觉得这个人就应该是太后,放眼朝堂,也只有太后才能有这样的势力。 &bsp;&bsp;&bsp;&bsp;而且太后的转变很古怪,很不正常。 &bsp;&bsp;&bsp;&bsp;新帝可没有忘记,太后曾经么不喜欢无忧,甚至曾经想假借皇后的名义除去无忧,虽然最后他感念母子之情,未曾彻查此事,但是太后除去无忧的心思是可以断定的。 &bsp;&bsp;&bsp;&bsp;可是最近她不但不阻止他纳无忧进宫,而且还很积极,不过,新帝也知道太后在宫外扶植无仇对付无悔,这很矛盾,还没有常理。 &bsp;&bsp;&bsp;&bsp;新帝想来想去,这事情也唯有太后有这样的能力,新帝想的很明白,心里对太后的不满更深了一层,最近太后是有些不像样子了,刘家也太过分了点,刘贵妃日日想着法子和皇后斗,而太后不但不劝阻,还帮着刘贵妃,几次提出要废后,因为他态度坚定,以登基时日太短,而回绝。 &bsp;&bsp;&bsp;&bsp;想着太后的所作所为,新帝对太后凉了心,他这一次一定要查清楚。 &bsp;&bsp;&bsp;&bsp;而新帝身边的黄公公,却在这时,出言:“皇上,或许女神医现在还未出城,只是藏匿在什么地方。” &bsp;&bsp;&bsp;&bsp;新帝一听,眼前一亮:是呀,定然是藏在什么地方了reds;。 &bsp;&bsp;&bsp;&bsp;藏在什么地方呢?新帝想呀,这天下有什么地方比皇宫还容易藏人呢,而且太后可是后宫里的最高掌权人,于是新帝安排了一出刺客的戏码,趁此机会搜查了皇宫。皇帝亲自带人去了太后的慈宁宫,他可不会是来搜查太后的慈宁宫的,新帝自然是来尽孝道的,他担心呀,若是刺客惊到了太后,那可是大事,作为儿子,他自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新帝带来了大批的侍卫,保护太后的。 &bsp;&bsp;&bsp;&bsp;谁知道,新帝来的实在太不巧了,太后很忙,忙的很。 &bsp;&bsp;&bsp;&bsp;太后身边贴身的嬷嬷瞧见新帝来了,吓得浑身发抖,冷汗一身:这下子要出事了,新帝的脾气这嬷嬷是知道的,新帝要是知道太后现在在做什么,只怕要掀了这慈宁宫。嬷嬷也知道太后这事情不能做,可是自己的主子却沉浸在其中,根本无法自拔,她们这些做奴才的,哪里能够劝得住自家的主子,眼着新帝发怒,嬷嬷只死死的抱住新帝的腿,给主子争取点时间,希望能够躲过这一劫,她真的不想死呀! &bsp;&bsp;&bsp;&bsp;“滚开!”新帝怒了,他一脚就踢开了跪在他脚边的嬷嬷,这般死也要挡在他的面前,这太后的寝宫定然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bsp;&bsp;&bsp;&bsp;新帝心下是真的担忧起太后的安危了,毕竟是母子连心,哪能真的对太后一点情分都没有,新帝急冲冲的冲了进去,却爆喝了一声:“你们都给我滚在外面,不许进来。” &bsp;&bsp;&bsp;&bsp;新帝是真的怒了,他虽然崇武,却不是一个粗鲁的武夫,一向不会骂人,但是今天他骂了,他从就受到作为帝王的权谋,喜怒不形于色的教诲,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大怒了。因为新帝没有想到太后的寝宫会出现这样的情景,太后衣衫凌乱,而她的床前还有一个忙着穿衣的男子,那男子很年轻,非常的英俊,眼前的情景,新帝不用别人,他也知道他们刚刚在干什么。 &bsp;&bsp;&bsp;&bsp;太后的脸白了,白的如同屋外的雪,她还真的没有想到新帝会猛不然的冲进她的寝宫。 &bsp;&bsp;&bsp;&bsp;“母后,你真的是儿臣的母后。” &bsp;&bsp;&bsp;&bsp;新帝的脸很黑,但是他的声音很平静,盯着太后的目光到了此刻竟然也没有什么恼恨一般,就像现在那个男人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了,就像刚刚他根本没有到那样龌龊的一幕般。 &bsp;&bsp;&bsp;&bsp;但是他的平静却让太后心惊了,因为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他这样平静,就表示他们在他的眼底就是死人了:和死人置什么气,那不是为难自己吗? &bsp;&bsp;&bsp;&bsp;太后真的很怕,很怕,她知道就她今天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一杯新帝一杯毒酒赐死了她,也算是情理之中,新帝是皇帝呀,他的母后自然应该是白玉无瑕,怎么可以出现***后宫的事情,就是***后宫,但那一个也不该是她reds;。 &bsp;&bsp;&bsp;&bsp;可是有谁知道她的苦,她的痛,她不得先皇宠爱,守了这么年的空房,她也是女人,也需要男人的温情呀,她只是想要一个男人有什么错,她错在哪里了,老天对她太不公了,为何她的丈夫夜夜抱着美人,而她却要睡那冷清清的床。 &bsp;&bsp;&bsp;&bsp;太后知道今儿个新帝不会饶过她的,即使她身为太后,也不能***后宫,而且传出去,只会让皇家的颜面尽失。 &bsp;&bsp;&bsp;&bsp;可是她知足了,她认识了这个男人,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女人,终于知道被男人滋润是什么样的销魂,所以太后的脸色虽然很白,她的身子虽然在颤抖,但是她的神情还算是平静:她荣耀过,想享尽天下的荣华富贵到了极顶,而且这皇位是她儿子的,她知道她死后,她的所为不会昭告天下,她还是那个白玉无瑕的太后。 &bsp;&bsp;&bsp;&bsp;让太后能够平静的当然不只是死后的清名,还有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就是她心爱的男子会一直陪着她,黄泉路上有心爱的男子作陪,她还有什么遗憾呢? &bsp;&bsp;&bsp;&bsp;太后还算镇定的整理衣服,但是床上的那个男子,却一下子跪在了新帝的面前:“皇上,饶命呀,饶命呀。” &bsp;&bsp;&bsp;&bsp;那人将头磕的砰砰响,“皇上,明察,是太后强掳了草民回来的呀!” &bsp;&bsp;&bsp;&bsp;太后大叫一声:“闭嘴!”:她根本就没有想到,她的爱人会这样,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对,一开始是她无意中发现他的相貌,对他一见倾心的,将他掳来的,可是这半年来,她对他可谓极,几乎算得上千依百顺,而他也对她很是温柔,他们二人浓情蜜意的,她哪里能想到她一心一意捧在手心里的爱人,会在这时候出这样的话,就跟拿着一把刀,害她的肉一样疼。 &bsp;&bsp;&bsp;&bsp;直到现在太后才算是知道,她爱人的心,和她的心是不一样的,爱人这些日子的浓情蜜意不过是做戏罢了,根本就没有对她动过真正的男女之情。 &bsp;&bsp;&bsp;&bsp;太后的平静终于不见了,这个冬天很冷,很冷,可是也比不上此刻她心头上的冷:这半年,她对这个男子是真的用了心的,是真的想留着这个男人和她一生一世的,她最近可是帮着他做了很的事情,封了他家里不少的人,而且她还想着,过些日子为他找一个的行当,这人书读的不,根本就不是做官的料子,所以她还想着过些日子处理了苏无忧,就找个借口发作了苏无仇,将苏无仇那皇商的身份给了他reds;。 &bsp;&bsp;&bsp;&bsp;可是现在,她一心一意相待的爱人,最后却在她的儿子面前如此对待她,她的心,已经不是疼痛可以形容的了。 &bsp;&bsp;&bsp;&bsp;太后不顾她尊贵的身份嘶吼:“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bsp;&bsp;&bsp;&bsp;那男子却并不理会他的嘶吼,他现在只是一心想让皇帝饶了他的命,虽然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可是他还是求着,毕竟当初他真的是被太后掳来的呀。 &bsp;&bsp;&bsp;&bsp;他还记得那一日,本来是朋友相约,却到了相约的地点不见朋友,不知怎么的,就被太后的人把他掳到一个华丽的宫殿,然后就出现了一个貌美的妇人,虽然那妇人的年纪偏大点,可是那身材,那样貌都还是很让人心动的。他本来就是游手闲的纨绔子弟,经常也偷点香,窃点玉,现在有了送到嘴边的肥肉,他自然不会放过,他原本就是花丛高手,一番云雨下来,自然将太后伺候的舒舒服服。 &bsp;&bsp;&bsp;&bsp;原本太后只是喜欢他的相貌,想要一番温存过后,就处理了她,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不是没做过。 &bsp;&bsp;&bsp;&bsp;就是先皇在世的时候,她也做过:凭什么男人就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就要从一而终,独守空房,既然先皇不来满足她,她就自己找男子满足,要知道,在她为入宫之前,她也有自己心爱的男子,只是因为父亲的逼迫,只是为了荣华富贵,为了那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后位,她背弃了誓言,舍掉了那男子,可是在后宫孤单久了,她有想起那男人的,她忽然对后宫产生了厌恶,只是她回不去了,所以她只能在与那人相似的面孔上寻找满足。 &bsp;&bsp;&bsp;&bsp;这次找来的这个男人,原本是不该活下来,可是这男子床地之间实在让她太舒服了,而且太后寻思着,现在她已经是太后了,不用再受制于人,所以她的胆子大了,不顾身边嬷嬷的劝阻,硬是留下了这个男子,而且待他极,甚至在相处的日子中动了真情,可是她想不明白,对她山盟海誓的男子会背弃她,背弃他的誓言:太后还真的不知道,这样的男人发誓如放屁,他对她过的话,其实早已经过太次了,枉费太后一世英名,却败在了一个情字之下。 &bsp;&bsp;&bsp;&bsp;女人在动了情之后,智商为零,这句话是极为有理的reds;。 &bsp;&bsp;&bsp;&bsp;那男子一个劲而求饶,至于太后明不明白,会如何想他,他根本就没有想上一想,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觉得可惜,也只有她那个太后的位置可惜了,那可是源源不断的银子,源源不断的财富呀,光是这半年,太后就给了他一座银山了。不过和自己的性命比起来,银山也值不了什么的。 &bsp;&bsp;&bsp;&bsp;太后着自己眼前这个只是不停向她儿子跪地求饶的男子,他根本就不愿意回答她的问题,她哭了,落泪了:“为什么,你要如此对我,为什么?”像现在除了这一句话,她什么都不会了。 &bsp;&bsp;&bsp;&bsp;那男子还是一心一意的求饶,对于太后的指责,太后的哭泣充耳不闻。 &bsp;&bsp;&bsp;&bsp;他不明白,为什么太后这样尊贵的人也不懂,也和那些被他抛弃的女人一样,在最后的时候,都问着同样的话,为什么这样对我?这有什么问的,若不是他腻了,就是这女子没有利用价值了,至于他过的话,他对很女子都过同样的话,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bsp;&bsp;&bsp;&bsp;新帝到这里,真的是一点愤怒都没有了,他只是对太后感到悲哀,他的母后,他那英明的母后,他那聪明的母后,他那从就受到精心培养的母后,竟然败在了这样一个无耻的男人手里。 &bsp;&bsp;&bsp;&bsp;新帝着太后,他根本连他眼前男子一眼都不愿意,他只是着太后瞬间苍老了许的脸,他心想,现在比千刀万剐了他的母后,还要让她难受吧! &bsp;&bsp;&bsp;&bsp;他了解太后,她对这个男子动了真心,因为这个男子长得真的很像他那个已经死去的表舅。他的母后,到底也就是一个痴人。罢了,罢了,毕竟是自己的母后,毕竟和自己一样是一个痴人,新帝心软了,他还是放过了太后。 &bsp;&bsp;&bsp;&bsp;“母后,你去碧泉殿清修吧!”碧泉殿,皇宫的冷宫,四面环水。 &bsp;&bsp;&bsp;&bsp;太后听闻新帝饶了她一命,并不开怀,现在她根本就不在乎她的性命了,她现在知道什么叫做心碎了,现在也知道什么叫心死了,她已经对外界没有任何的感觉了,只觉得心疼,揪起来,像千万只蚂蚁伏在上面的不停啃咬的疼痛,这种痛,似乎感觉不到,却有真实的存在,这种滋味用言语是无法表述出来的。 &bsp;&bsp;&bsp;&bsp;那人听到新帝饶了太后,心里一阵狂喜,他还是到了生的希望,所以他的头磕的更猛了,皇上连太后都能饶过,自然也可以饶过他的呀:他可是受害者,当初可是太后掳了他来的reds;。 &bsp;&bsp;&bsp;&bsp;着新帝越来越平静的语气,那人到了更的希望,那话就更加的悲切:“草民也是知礼仪,懂廉耻的人,只奈何位卑,所以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情,还请皇上饶了草民的狗命。” &bsp;&bsp;&bsp;&bsp;太后没有想到这男人为了保命,竟然暗示她不懂礼义廉耻,她现在当真是感觉生不如死呀,她恨死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太后上前用脚狠狠地踢了这男人几脚,也不能让她心里受一点儿。 &bsp;&bsp;&bsp;&bsp;也因为太后越踢越愤怒,越愤怒来,那脚下就越有力气,所以那男子出来的话,就更加难听了,他现在将他眼前的困境都怪在了太后身上,若不是太后不守妇道,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将他掳来,他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他的心底恨死了太后。太后的踢打虽然落在身上不是太痛,可是那一下下的打下来,也是很让人难受的,尤其是一个曾经对你百依百顺的女子,就更让人难受了。 &bsp;&bsp;&bsp;&bsp;所以他出来的话就更难听了,他现在除了些难听的话,他已经想不出什么法子,让他来吐出心里对太后的恨了:他真的恨极了太后,因为他想到了,太后被赦免了,他就不能活下去了,皇帝是不可能让他和太后同时活在世上的,这样皇家的颜面何存。他恨不得掐死太后,都是这个女人让他年轻的性命不保的,现在就算是一口一口的将太后活活的吞进肚子里,也不能消去他心里的恨意。 &bsp;&bsp;&bsp;&bsp;而此刻心底却只是冷冷的了他一眼,然后离开了,却留下了两个字: &bsp;&bsp;&bsp;&bsp;“封宫。” &bsp;&bsp;&bsp;&bsp;他心里的恐惧至了极顶,皇帝这是要赐死整个慈宁宫的人,这时候,他想起了家人,他们也一定难逃一死,他竟然牵累了家人。 &bsp;&bsp;&bsp;&bsp;到了此刻,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这辈子都做了什么,都为家里做了什么?除了拖累家里,他做过什么?就是这段时间,他求着太后为家里添了些恩典,难道他就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在玩火吗? &bsp;&bsp;&bsp;&bsp;不,他是知道的,只是贪恋这呼风唤雨的权力,只是贪恋这绝顶的荣华富贵,他都为家里做了什么? &bsp;&bsp;&bsp;&bsp;男子的泪水疯狂的落了下来,现在不用太后打他,他自己疯狂是甩着自己的嘴巴,痛苦的呜咽着,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打死自己。 &bsp;&bsp;&bsp;&bsp;但是他不能死,因为罪魁祸首还没有死,这个女人红杏出墙,不守妇道,害了这一宫的人,竟然还可以活下去,这真的太没有天理了,既然天不讲理,他就替一次天reds;。 &bsp;&bsp;&bsp;&bsp;他的恨意,几乎把他自己淹没了,正此时,他瞧见太后慌乱中落在床上的发簪,他慢慢的靠近发簪,伸手拿起发簪,对着太后的脖子刺去。 &bsp;&bsp;&bsp;&bsp;太后毫无防备,被刺个正着,她抬起双眼着眼前的男子,这个男人竟然还想杀死她,自己为他付出的还不够吗?要知道,她可是太后,高高在上的太后,却要落到流落冷宫的下场,这一切不都是为了这个男子吗? &bsp;&bsp;&bsp;&bsp;为什么到了现在,他还要杀了她? &bsp;&bsp;&bsp;&bsp;太后落下了心碎的眼泪,她感觉到热血从她的脖颈之处流了出来,她感觉到她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bsp;&bsp;&bsp;&bsp;她忽然笑了起来,着眼前的男子笑了起来:“你知道吗?我的腹中有了你的骨肉。” &bsp;&bsp;&bsp;&bsp;男子手中的发簪猛的落地了,他有了孩子,而他亲手杀了孕育他孩子的母亲一一那就是他亲手杀了他的孩子。 &bsp;&bsp;&bsp;&bsp;他忽然觉得他的人生太过疯狂,他无法分清楚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着眼前渐渐虚弱的太后,不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是恨,还是什么:一个女人愿意孕育一个男人的孩子,这之中是没有真情,谁又能相信?尤其还是一个寡居的女人,而且还是太后这样的尊贵的身份。 &bsp;&bsp;&bsp;&bsp;太后的气息一点一点的消失,在黑暗来临的时候,她忽然醒悟了,这是不是报应,她想起那个曾经和她很要的凌贵妃,当年可不是只有太后动手了:曾经她诬陷凌贵妃红杏出墙,最后惨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手里,今儿个,她真的红杏出墙,也惨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手里,这是不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bsp;&bsp;&bsp;&bsp;人真的不能做坏事,坏事做了,真的会有报应的,这一刻,太后信了,她后悔了,若是重新选择一次,她一定要做一个人。 &bsp;&bsp;&bsp;&bsp;如果时光倒流的话,她一定不会选择这人世间的绝顶富贵,她要牵着她爱的人的手,一辈子或许平凡,但绝对比后宫这种孤寂而充满血腥的日子来的幸福,她一定不用在其他男人身上找寻年少时爱人的影子。可是,时光是从来不能倒流的,而她也发现一种生命流逝更让她疼痛,恐惧的痛苦——那就是悔恨。 &bsp;&bsp;&bsp;&bsp;悔到痛恨自己的时候,那痛就不是那入骨的痛,而是那生长在骨髓里的,慢慢的发芽,生长,最后长成春天的蔓藤,纠缠在身体的每一根骨头上面,痛得她胃都缩成了一团reds;。 &bsp;&bsp;&bsp;&bsp;最后,她带着漫天的悔恨,走上了漫漫黄泉路,只是她知道黄泉路上,她等不到温柔,那些曾经被她害过的人,都会用怨恨的目光,都会用血淋林的手去撕扯她的灵魂。 &bsp;&bsp;&bsp;&bsp;而那男子着咽了气的太后,再了太后的腹部,他一句话也不出来,他重新拿起那簪子,刺进自己的咽喉,这一刻,他只有悔恨不已的痛苦: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当然也只有现在他知道错了,他对不起家人,不该贪恋这不属于他的荣华富贵,他真的很想重新回到过去,他一定安安分分做一个听话的儿子,只为了老父母那白发苍苍的容颜。 &bsp;&bsp;&bsp;&bsp;这一刻,他也是悔到恨了,可是他一样回不到从前,他悔是不出话来,也无人和他话,而他也无脸和人话,他怎么和世人,难道一句我知道错了,我现在后悔了,所以请世人原谅我吗?有人会原谅他吗?没有,因为有些错,他是不能犯的,是永生永世都不能被谅解的。 &bsp;&bsp;&bsp;&bsp;在他爬上太后床的那一天,在他知道太后的身份,没有离开的那一天,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落得这样的下场,可是现在,他落到这样的下场,悔了有什么用? &bsp;&bsp;&bsp;&bsp;他现在知道后悔,却已经太晚了,他只能带着满心的悔和恨走上了不归路。 &bsp;&bsp;&bsp;&bsp;因为太后的事件,让新帝的心神乱了一番,追查无忧下落之事,也被新帝放了放,毕竟要办了太后“暴毙”的丧事才是最重要的。 &bsp;&bsp;&bsp;&bsp;而且,新帝接到边关战报:梁人再度来犯。 &bsp;&bsp;&bsp;&bsp;此时,江州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太皇太后的李家被灭门了,新帝自然派人查了查,得到可靠的证据,做这事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逃的三皇子。 &bsp;&bsp;&bsp;&bsp;内忧外患,搅得新帝头痛欲裂,至于追捕无忧的事情在这时候显得不再重要了,虽然他还是不甘心,不过他从就被教育的很,国事为重:在很时候,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皇帝。在新帝不停的排除万难的时候,无忧也正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不过她那折磨却是甜蜜的折磨。 &bsp;&bsp;&bsp;&bsp;无忧他们到了一个海外的岛屿,那原本的土著人的岛屿,不过被张翼上眼了,所以他很客气的用拳头告诉土著人的首领:这岛屿被他征用了,至于土著人的首领有没有同意,他不是太在意的,至少在张翼来,这土著人的首领是同意的,其实不同意也很,只要土著人的首领愿意用拳头告诉他,他真的也愿意和那首领的商讨商讨的,不过很遗憾,那首领似乎没有这个打算reds;。 &bsp;&bsp;&bsp;&bsp;所以无忧他们只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还很客气的占用了一半的岛屿,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呀,谁让他们的人口实在是太了,在那首领也很乐意,至少他是笑着点头的,至于是假笑还是真笑,那就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里了。 &bsp;&bsp;&bsp;&bsp;无忧对这首领可是半点都没有同情,因为他们会来到这个岛屿,是因为一些土著人的孩子,他们救下了这些可怜的孩子,自然要送他们回家,这才来到这个岛屿,当然了,张翼不否认他会如此热心,就是想这岛屿是不是会让无忧上眼,而他的热心果然感动了上天,无忧瞧见第一眼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岛屿。 &bsp;&bsp;&bsp;&bsp;这岛屿上的贵族,为了谋利,竟然抓了穷苦土著人的孩子去卖,而最大的卖家竟然不是别人,就是这首领。 &bsp;&bsp;&bsp;&bsp;张翼抓住这个关键点,很客气的就反客为主了,反正有人欢迎他们的呀,那些贫苦的土著人很是想他们留下来的。 &bsp;&bsp;&bsp;&bsp;无忧他们很安心的在岛屿上呆了下来,而张翼的母鸡情怀,让众人算是开了眼界,什么叫妻奴,张翼就知道,整天里围着无忧转,只要无忧离开她眼前,他整个人就神经起来,孩子的月份越大,他那症状就越明显。 &bsp;&bsp;&bsp;&bsp;无忧现在的肚子大的吓人,脚也肿的穿不下鞋子,还是身边的丫头为她准备了又大又肥的鞋子,无忧经常会分不清,自己脚下是不是张翼的鞋子,因为那鞋子实在太大了。 &bsp;&bsp;&bsp;&bsp;对于无忧的辛苦,张翼是在眼里,心疼在心里,整日伺候无忧也不以为苦,反而为乐,现在无忧的一切都是他亲自打理,他甚至常常后悔,后悔让无忧生孩子了,因为无忧实在是太辛苦了:晚上连个觉搜不能躺下来睡,张翼决定生过这一胎后,他再也不让无忧生孩子了。今儿个无忧起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经,不过她还是没有敢跟紧张大师,无忧很怕了之后就鸡飞狗跳起来,她已经让丫头们安排了一切,所以她很安心的在院子里散步。是安心,其实无忧哪里能够安心的下来,她还是有那么一点紧张的,要知道前世她就是因为生孩子而亡的,即使是无恨动了手脚,但是那阴影还是留在她的心里,不过对上紧张大师,她还真的比较不紧张了reds;。 &bsp;&bsp;&bsp;&bsp;无忧觉得自己的紧张已经大半儿被张翼分走了,甚至就是孕吐也被张翼分走了不少,她以前只是在医书上见过的现象,在张翼身上出现了——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和她一样孕吐。 &bsp;&bsp;&bsp;&bsp;无忧每次想到那医书所,心里就觉得甜滋滋的:若是夫妻感情极其深厚,女人有孕时,夫婿同样会有怀孕症状。 &bsp;&bsp;&bsp;&bsp;散步,无忧就陪着张翼用了早饭,却在吃了几口红糖粥后,无忧忽然感觉到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几下,而且还是很用力的,当时张翼也感觉到了,还走到她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很严肃的恐吓了无忧腹中娃娃几句:“给我乖乖的,让你母亲的吃饭,不然等你出生之后,我打你屁股。” &bsp;&bsp;&bsp;&bsp;或许是有什么样的父亲,就有什么样的孩子,那腹中的孩子听了张翼的话后,很是不客气的又踢了几脚,而去一次比一次都用力。 &bsp;&bsp;&bsp;&bsp;这下子还真的把张翼给气急了,他伸手在无忧的肚子上,轻轻的抚摸着,但是嘴里却着狠话:“你给我记着,这笔账,我给你记下来了。” &bsp;&bsp;&bsp;&bsp;一旁的红袖,绿如都笑开了起来,而云黛则从外面进来,对张翼道:“姑爷,王大舅爷请你过去。”张翼他们都不是能闲下来的人,这些日子都在琢磨将这岛屿变成一座坚固的堡垒,要知道他们可是打算在这里落脚的呀。 &bsp;&bsp;&bsp;&bsp;张翼知道这是正事,这岛屿位于海中央,可是很强盗喜爱落脚的地方,他虽然带来了不少死士,可是这岛屿上有不少的妇孺,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他很担心若是一个疏忽大意,就造成什么不幸的后果,那就不美了,而且张翼最担心的人自然是无忧,无忧可是长的极美的,就是大着肚子也是美美的,强盗们可是最喜欢美人的。 &bsp;&bsp;&bsp;&bsp;紧张大师张翼最近是让有武功的男子守在岛屿的各个角落,以烟火为信号,若是发现异常,就点燃烟火为信号,虽然打败了几次强盗的进攻,但是张翼却不满足,最近正在和王大爷,王爷准备组建一支类似与军队的护卫队。 &bsp;&bsp;&bsp;&bsp;张翼想着这事儿,就没空和肚子里的娃娃置气了,还是娃娃娘的安全比较重要。 &bsp;&bsp;&bsp;&bsp;待到中午的时分,无忧肚子里的娃娃踢人的动作幅度更大了,云黛有些不能放心了:“姐,是不是要生了,还是请姑爷回来吧!”不意思,张翼现在沦为姑爷了,而无忧还是姐,无忧本来想让丫头们改改,不过张翼了这样很,他是觉得很,很像寻常人家过日子一样,无忧知道他的想法,也就随了他reds;。 &bsp;&bsp;&bsp;&bsp;无忧想了想:“不用了,省的他紧张。”,无忧几乎可以预见,若是使人叫了那人回来,那人会是什么模样,只怕一路要跌上十八个跟头,她还真的有些舍不得。 &bsp;&bsp;&bsp;&bsp;“什么不用?云黛,你给我叫去。”李氏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除了张翼,这李氏就是最紧张的人,每天都要来无忧这里几遍,若不是放心不下王大爷,她很想就住在无忧这里不走了。 &bsp;&bsp;&bsp;&bsp;云黛听了李氏的话,离开去叫张翼了,她同样也是紧张呀,要知道无忧这孩子能保住,是么不容易呀。李氏来的时候,发现无忧肚子里的娃娃很兴奋,可劲儿的跟她打招呼,她和张翼一样,不过她的话委婉了了:“你可不能再调皮了,你你母亲被你折腾的脸都瘦的不见了。” &bsp;&bsp;&bsp;&bsp;李氏是真的心疼无忧,这孩子吃了太的苦,所以现在她和张翼一样,在她的眼里,谁都没有无忧重要,就是无忧腹中的孩子都没有无忧重要,当然不是孩子不重要,只是无忧更重要。 &bsp;&bsp;&bsp;&bsp;李氏其实今儿个对张翼有些不满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往外跑,不过当着无忧的面儿,她没有把不满表现出来,当然,她也是知道张翼对无忧有紧张,才会乐意将不满隐藏下来,她哪里知道张翼出去,就是为了无忧,他可是很怕,自己美若天仙的老婆被人惦记上呀。 &bsp;&bsp;&bsp;&bsp;就在和李氏着话儿的时候,无忧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李氏忙问:“怎么了?” &bsp;&bsp;&bsp;&bsp;无忧神情苦恼起来:“只怕这孩子要提前出来了。”原本无忧觉得应该是明后天的事儿,谁知道现在这孩子等不及了。 &bsp;&bsp;&bsp;&bsp;当即,无忧的院子就乱成了一锅粥。 &bsp;&bsp;&bsp;&bsp;李氏这辈子未曾生产过,却也知道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圈,所以她紧张的整个人都微微抖了起来,握住无忧的手,不停的活:“孩子别怕,舅妈在这里呢?” &bsp;&bsp;&bsp;&bsp;到了这时候,无忧还真的半点都不怕了,到李氏紧张成这样子,反而轻轻笑着安慰起李氏:舅妈,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可是神医。” &bsp;&bsp;&bsp;&bsp;真的面对的时候,女人其实是很勇敢的,尤其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无忧摸了摸微微疼痛的肚子,她真的很爱,非常非常的爱这个孩子,真心的盼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平安的来到这个世界,曾经她期盼过她的孩子的样貌,希望他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而现在,这一切,她都觉得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只想她的孩子能够平安的出生reds;。 &bsp;&bsp;&bsp;&bsp;所以此刻,她不觉得害怕了,只有喜悦,她终于很快就可以见到她的孩子了。 &bsp;&bsp;&bsp;&bsp;张翼见到云黛的时候,整个人就呆住了,他着云黛气喘吁吁的时候,心里闪过无数念头,都是和无忧有关的。 &bsp;&bsp;&bsp;&bsp;而云黛一开口,就让他摔了一跤,他本来是站着的,可是听了云黛无忧要生了,不知怎么的双腿就发软,很干脆的就倒了下去。 &bsp;&bsp;&bsp;&bsp;他爬起来就往回跑,那模样任谁了,都不会再想到他以前的飘逸模样,一路摔了不知道少次,云黛是又笑又紧张,终于跌跌爬爬的回到家里,一进家门,就到众人忙忙碌碌的样子,心里更是一惊:难不成自己只是离开了半天,无忧就生了。 &bsp;&bsp;&bsp;&bsp;他三步两步就向屋子里面跑去,心里不由得埋怨起自己,干什么出去呀,进了屋子里,见无忧躺在床上,除了脸色有些发白,肚子还是鼓鼓的,而稳婆还在一边伺候着,他的脸上才有点血色。 &bsp;&bsp;&bsp;&bsp;他紧挨着坐在无忧的床前,仔仔细细的将无忧上下了一边,又细细的问了无忧的情况,无忧只是低声笑着:“没什么事,就是刚刚肚子疼了两下。” &bsp;&bsp;&bsp;&bsp;这么着的时候,忽然又觉得腹中一痛,无忧的眉头因为疼痛都挤到了一起,张翼立刻紧张的站了起来:“无忧,无忧,你怎么了,怎么了?”也不等无忧回答,一把就把那稳婆拉了过来:“快快帮帮无忧。”稳婆有些傻眼了,这生孩子怎么帮? &bsp;&bsp;&bsp;&bsp;李氏也在一旁急的团团转,这二人的模样,真个比无忧这个准孕妇还紧张,无忧等到疼痛过去,就对着张翼道:“我这不碍事,你先和大舅母大舅舅,舅舅和舅母他们来了没有。” &bsp;&bsp;&bsp;&bsp;张翼立刻明白了无忧这是担心李氏太紧张,而无忧又给李氏使了一个眼色,李氏也明白了,无忧这是担心张翼太紧张,所以二人也都很有使命感的出去了,无忧这才将这两位紧张大师请了出去。 &bsp;&bsp;&bsp;&bsp;等到二人出去之后,无忧的腹中疼痛一阵接着一阵,半点也没有歇着,无忧的额头已经出汗,这滋味儿真的一点都不过,不过她想到腹中的孩子在见过张翼之后才急着来到这世界上,她不由得轻轻道:“孩子,你是不是在等你父亲呀reds;!” &bsp;&bsp;&bsp;&bsp;无忧是真的相信,这孩子刚刚是在等张翼,他是想和他的父亲打过招呼才准备来这世上。其实张翼也有这样的感觉,不过现在他更加紧张无忧的情况,此刻邱氏来了,听无忧不过是刚刚疼痛,就道:“姑爷不要太紧张,无忧现在离生应该还有一段时间。” &bsp;&bsp;&bsp;&bsp;这话着,就见红袖,端着吃食过来,张翼立刻挡了下来,追问:“这时候谁要吃东西?”他心里还真的有些不快了,他的无忧在里面疼成那个样子,那个不长眼的要吃东西,还劳烦他家的丫头。 &bsp;&bsp;&bsp;&bsp;“是林婆让姐吃些东西,后面需要姐用力气呀!”张翼一听是无忧要吃的,立马大手一挥让红袖端了进去,而绿如又匆匆的跑了出来,也被张翼叫住,原来是无忧早就准备了养力气的方子,那草药早就准备了,现在她去熬药,张翼当然二话不,让绿如去准备了。他也知道,女人生孩子便是九死一生的事儿,能坚持一会儿便一分活命的机会,红袖和绿如做的都是要紧的事儿,他自然明白。 &bsp;&bsp;&bsp;&bsp;他也顾不得和王大爷他们寒暄,他再次冲进了屋里,虽然稳婆女人快要生孩子,不要男人在里面,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见血,严妇的血是会让男人晦气的,张翼才不管这些是,什么晦气,这辈子认识无忧就是最大的福气,何况又不是真正的产房,只是他们的屋子罢了。稳婆被张翼冷眼一瞪,自然不敢再什么,要知道虽然张翼不是殿下了,可是那份皇家人的气势还是半分不少的。 &bsp;&bsp;&bsp;&bsp;张翼坐在床前,拉着无忧的手。 &bsp;&bsp;&bsp;&bsp;无忧很难受,非常的难受,被疼痛一波接着一波的冲击着,疼的她眉头都拧在了一起来。张翼更加的不受,着无忧疼,他恨不得替了无忧才,可是却又替不了,除了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只能眼睁睁的着,这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bsp;&bsp;&bsp;&bsp;只是这样着无忧受苦,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他的心备受煎熬,他替不了无忧呀。 &bsp;&bsp;&bsp;&bsp;无悔,无虑也到了,他们也只能再外面急的团团转,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bsp;&bsp;&bsp;&bsp;稳婆摸了摸无忧的肚子,和无忧商议了一下,就让张翼将无忧扶起来走动,这让张翼的双腿更加的发软,那颗心差点疼的掉出来:无忧自己疼的死去活来的,怎么还要让无忧走动reds;。张翼自然不乐意,不但不让无忧走动,还伸手紧紧的抱着无忧,他这幼稚任性的行为,在无忧的眼里,让她又是想笑又是感动,张翼心中的所想,她怎么会不知道呢? &bsp;&bsp;&bsp;&bsp;她轻轻的出言,温温柔柔的细语:“翼,我的羊水没有破,还没有到要生孩子的时候,现在走动一下,也只是为了让孩子能够顺利的下到要出声的位置,这样等一下我就会生点。” &bsp;&bsp;&bsp;&bsp;张翼听了无忧的解释,但是心里却没有半点受,他咬着牙,将无忧放到地上,那苍白的脸色,比无忧起来还要难,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伴着无忧,扶着无忧一遍又一遍的围着屋子转圈子。即使无忧赶了许次让他出去,他就是不乐意,最后熬不过无忧的冷眉冷眼,他才勉强同意,在无忧真的开始生孩子,进产房的时候,他再出去:他是不想出去,他认为自己不能代替无忧受苦,一定要陪在无忧的身边,把她痛苦一点一滴的记在心头,日后加倍的对无忧,虽然他也不着地加倍的是怎么样子的,他现在就已经把一颗心完全的掏给的无忧,可是他就是想要更,更。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呆在产房里,对无忧不是明智的选择,因为他太过紧张了,会让稳婆更紧张,只要无忧眉头一皱,他就会狠狠的瞪向稳婆,似无忧的疼都是稳婆无能一般,他的天生王者之气,总是让稳婆有些发慌。无忧到现在都没喊一声痛,即使她的头上汗水已经冒出了不少,她不但没喊痛,还勉强自己对着张翼笑了笑:她着张翼,心里头很柔软,觉得那阵阵的疼痛都不算什么,这个男人如此的担心她,担心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有少次夜里,她半醒半睡之间,察觉到这个男人不睡,坐在她的身边痴痴呆呆的着她发呆,然后一再的自言自语:无忧,我后悔了,不想要孩子了,我就要你,就要你。 &bsp;&bsp;&bsp;&bsp;张翼在害怕,比她更害怕,所以怀孕的时候,不管累,苦,她从来都不会叫上一句,因为这个男人比她还苦,还累,精神上的煎熬,现在她知道张翼那根紧绷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他真的受不了什么刺激了,她不敢叫痛,也不觉得有疼痛,无忧不但知道张翼在担心她,还知道无悔,无虑在担心她,知道王大爷他们都在担心她。 &bsp;&bsp;&bsp;&bsp;无忧着张翼额头上一滴一滴落下的汗珠儿,感受着夫妻交握手心中,张翼汗湿湿的手心,还打起精神安慰了他一番:不就是生过孩子吗?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哪一个嫁做人妇的女子不是这么过来的。 &bsp;&bsp;&bsp;&bsp;当无忧这句话出之后,张翼一把将无忧抱在了怀里,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场,他的眼睛红红的:“无忧,我知道你痛,你不要忍着了,我着心疼,你痛就叫出来吧,叫出来就会不那么痛,要是你痛的受不了,你就咬着我是手臂,那样你会过点reds;。” &bsp;&bsp;&bsp;&bsp;着,他就慢慢儿的放开无忧,将自己的手臂放在了无忧的嘴里。 &bsp;&bsp;&bsp;&bsp;一旁的稳婆眼睛不知道怎么就湿了起来,这辈子她不知道为少大富人家接生过,第一次瞧见眼前的情景,这个男人不但英俊而且专情,这些日子她呆在岛上,可是知道这男人可只有一个妻子,而且她也亲眼见这男人对自己的妻子是么的心疼。原本她有点不以为意,以为这男人和其他的男人一样,对夫人的不过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是这个男人冲进了屋里,根本就不在意倒霉不倒霉,现在还做出这样的举动,让她这个老婆子都感动了,稳婆心里对张翼最后一丝恼意也被张翼现在的举动给打消了。 &bsp;&bsp;&bsp;&bsp;稳婆林婆子,本来是张翼路过城镇中的一个产婆,很有些名气,而且是寡居,膝下无子无女,一个人孤零零的,当时张翼就上了心,他一直担心无忧怀孕的时候,没有稳婆,所以就派人去请林婆子,谁知道这林婆子听要跟着他们离开家乡,就不乐意了。 &bsp;&bsp;&bsp;&bsp;张翼何许人,人家的乐不乐意他还真的不怎么在意,这世界能让他放在心口的人,可就那么一个,所以他很干脆的将林婆子打晕了,让人带着上路,一路上不是将林婆子关在马车里,就是蒙着眼睛,让他身边的侍卫背着。 &bsp;&bsp;&bsp;&bsp;张翼也明明白白告诉林婆子,只要无忧平安的生下孩子,就会很干脆的将她送回去,而且还会给她准备大批的银子,一开始林婆子还是不信,可是在和无忧张翼,以及身边人的相处中,她开始有些信了:他们都对她极,而且她相信他们都是极的人。 &bsp;&bsp;&bsp;&bsp;张翼现在横眉怒目的模样,不过是因为他太紧张了。 &bsp;&bsp;&bsp;&bsp;林婆子感叹之时,无忧却推开张翼的手臂,再次安慰张翼:“翼,你别紧张,我真的很,没事的,不会有事的。”天下有她这样,痛得死去活来,还要安慰别人的产妇吗? &bsp;&bsp;&bsp;&bsp;无忧握紧张翼的手:“翼,相信我,我要你一直到了白发苍苍的时候,还要陪着我星辰,月亮,夜空。”不过让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担心,心疼,不是无忧想要的。 &bsp;&bsp;&bsp;&bsp;“,这辈子,你在我在,我一定要陪着你永远夜空,月亮,星辰。”张翼这是在含蓄的示爱,他的很明白,无忧在,他就在,若是今儿个无忧有什么三长两短,他必然上天下地也要把她圈在自己的怀里reds;。 &bsp;&bsp;&bsp;&bsp;有什么比这样的情,还更振奋女人的心:有一个同生共死的爱人,有一份浓烈到天地都为之色变的情意,她还有谁什么可怕的。 &bsp;&bsp;&bsp;&bsp;“!”她这一个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bsp;&bsp;&bsp;&bsp;或许因为她的心情太过激动了,又袭来一阵阵的疼痛:痛,痛,真的太痛了,比她任何时候都来的痛。 &bsp;&bsp;&bsp;&bsp;但是着身边温柔的脸,她还是咬着呀一步接着一步走着:走下去,一定要坚持走下去,才能顺利的生下孩子,才能伴着这个男人一辈子的夜空,一辈子的月亮,一辈子的星辰,无忧从来没有这么坚定的迈开步子,因为她知道每走一步,她便会一份生机,她要活下去,她要平安的生下孩子,她要活着着孩子长大成人。 &bsp;&bsp;&bsp;&bsp;此刻无忧知道,这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鬼门关,还是孩子和张翼的鬼门关,张翼的话在这里,她在——他才会在。 &bsp;&bsp;&bsp;&bsp;这样的一个男人,这样的一份情,不正是每一个女人想要的吗?她何其有幸,重生而来,可以遇到这样的男人,收获这样的神情,幸福的日子眼着就唾手可得,眼前不过是一点疼痛,她有什么可怕的? &bsp;&bsp;&bsp;&bsp;她只要用力的咬咬牙就能挺过去,就可以得到她梦寐以求的生活,真的没什么怕的,无忧不停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苏无忧,你只要再咬咬牙就能挺过去,苏无忧,你有世界上最爱你的夫婿,你只要再咬咬牙就可以过上上一辈子你连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苏无忧,为了你的夫婿,为了你的孩子,为了门外那些爱你的人,你有什么可怕的,又有什么值得你怕的? &bsp;&bsp;&bsp;&bsp;是呀,她有什么可怕的? &bsp;&bsp;&bsp;&bsp;无忧这一刻充满了勇气,虽然她的羊水到了仙子依旧还是没有破,虽然她不知道还要忍受少次这样的疼痛,不,应该会比现在更疼更痛,可是她真的觉得这点痛,不算什么了。虽然无忧也知道生孩子是么危险的事情,可是她相信只要她咬牙坚持,努力的走着,达到最的状态,她就会平安的生下孩子,她相信老天爷不会让她不到孩子的,她吃了太的苦,翼吃了太的苦,孩子也吃了太的苦,老天爷不会那么残忍的,他们都太苦了,幸福就轮也该轮到他们的呀。 &bsp;&bsp;&bsp;&bsp;汗水已经将无忧身上的衣衫浸透,她的腿因为浮肿也变成了原先的两个大,现在没走一步,就要痛得她喘上一口大气,这样的痛楚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永远都无法体会,更是无法想象出来的reds;。无忧身边的丫头着自家姐咬牙坚持的身影,她们的泪水早已经落了下来,在此时此刻,他们忽然痛恨起张翼的专情了,要是张翼愿意纳妾呀,姐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因为她们实在不下去了,她们实在不忍心姐这样受苦了,这一刻,她们根本就没有理智而言,也不要和她们谈什么理智,自家姐都疼成这样了,还有什么理智的。无忧从中午一直走到晚上,可是羊水还是没有破,吃晚饭的时候,肚子疼的实在厉害,根本就没心思吃饭,但是无忧却还是让云黛帮她准备了可口的食物,她是医者,自然知道吃饭,补充力气对她来是么重要的事情。 &bsp;&bsp;&bsp;&bsp;无忧一边痛的死去活来,汗水流的她满脸,张翼在一旁一边为她察汗,一边一口口的将饭菜送进她的嘴里,无忧一口接着一口吃下去,根本就痛的分辫不出来饭菜的滋味儿:这比忍着痛走路,也受不到哪里去,无忧吃了饭菜,肚子早就撑了,不过她还是勉强自己又吃了点汤水,微微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走动起来,因为孩子还是没有到生的位置上来。 &bsp;&bsp;&bsp;&bsp;张翼的晚饭是一口没吃,他根本就吃不下去,不要饭了,就是一口水都没吃,无忧也没有劝他:劝了也没有用,这时候,她知道张翼是什么都吃不下去的。 &bsp;&bsp;&bsp;&bsp;张翼知道他不能再给无忧添乱了,可是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无忧真的太遭罪了,他对着稳婆道:“林婆,你给想个法子吧,无忧,无忧这样太遭罪了。”他舍不得呀! &bsp;&bsp;&bsp;&bsp;林婆子要是有法子,她早就用上去了,她可是很喜欢这个平易近人的夫人的呀,她是真的半点法子也没有,只能不停的走下去。 &bsp;&bsp;&bsp;&bsp;无忧却在这时候告诉张翼:不用担心,这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她是第一胎,所以不太容易生。 &bsp;&bsp;&bsp;&bsp;因为无忧的话,张翼只能眼睁睁的着无忧继续走下去,每一步都像是走在他的心头,踩的他那颗心很痛,很痛。 &bsp;&bsp;&bsp;&bsp;他扶着无忧一步步在走着,他感觉到他的脚上被千斤重的枷锁给绑着,每一步都像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无忧身上流出来的汗水将他的衣衫浸湿,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无忧换的第几身衣服了,张翼不用眼睛,他只用心想就知道无忧在承受什么样的痛苦,他什么都不想了,只恨老天为什么让女人承受这样的苦,他宁愿现在疼的人是他呀。 &bsp;&bsp;&bsp;&bsp;张翼在心中不停的乞求,乞求老天,让孩子快点出生,他实在不忍心无忧再承受这样的折磨了reds;。 &bsp;&bsp;&bsp;&bsp;不一会儿,无忧又换了衣衫,没有人嫌麻烦,谁都知道现在的无忧变得差错都不能经受,哪怕就是潮湿的衣衫这样的事情都不能大意,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无忧此刻不但疼,而且累的厉害,这一个下午她一下子都没停下来,怎么能不累。林婆子伸手摸了摸无忧的肚子,脸上的神情严肃,吩咐:“现在不用走了,去床上待产,孩子已经到了位置,羊水也破了。” &bsp;&bsp;&bsp;&bsp;张翼的脸色苍白的无一丝血色,一双眼睛却血红血红的,他知道最关键时刻要的到来了。他咬了咬唇,嘴角渗出一丝血色:“无忧,我陪你。” &bsp;&bsp;&bsp;&bsp;无忧瞧着张翼一副要晕倒的样子,却摇了摇头:“的,你在外面等着的。”无忧让丫头们将张翼赶了出去,她很担心以张翼现在的状态,下一秒钟就倒下去。 &bsp;&bsp;&bsp;&bsp;而且产房哪里能让男人进,那可是晦气的事情,无忧自然舍不得张翼日后不的呀。 &bsp;&bsp;&bsp;&bsp;张翼没法子,这时候他实在不敢和无忧对着干,他只能被丫头们半是强迫的赶了出去。 &bsp;&bsp;&bsp;&bsp;而且他也知道,他真的不能添乱了,现在无忧真的要生产了,他如果表现出慌乱的情绪出来,只会让无忧紧张的情绪更紧张而已。 &bsp;&bsp;&bsp;&bsp;张翼急,担心,焦心,急的跳脚,急的的火气都上来了,急的眼睛充血,却之只能被关在门外,只能压抑着自己的焦急。 &bsp;&bsp;&bsp;&bsp;这一刻,张翼变了,变成那个运筹帷幄的男子了。 &bsp;&bsp;&bsp;&bsp;他在踏出门口的时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声的了一句:“无忧,我就在这里,就在门外,等着你和孩子。”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里还带着笑意,沉静而平和。 &bsp;&bsp;&bsp;&bsp;无忧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定然会的。” &bsp;&bsp;&bsp;&bsp;这时候,门被关了起来,而无忧也被送进了内室,那是她早先为自己准备的产房,已经算是很的产房了。 &bsp;&bsp;&bsp;&bsp;产房的门被关了起来,里面只有林婆子和两个生过几个孩子的妇人,几个丫头也被无忧给赶了出去:产房可是不吉利的地方,几个丫头可都是为出嫁的女子。 &bsp;&bsp;&bsp;&bsp;因为不能见无忧,不能准确的知道无忧的状况,这让张翼几乎发疯,他虽然没有听见无忧发出来的惨叫声,可是景的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他被拉过去陪景,他当时就站在院子里,那凄厉地叫声,让他至今想起来还觉得害怕,……无忧,可是很怕痛的……又娇……但是,这个时候,他能有什么办法reds;。 &bsp;&bsp;&bsp;&bsp;断断续续的从产房里传来无忧的惨叫声,每一声都让他快要失去理智,他这时候最痛恨的人就是自己,干嘛要生什么孩子,让无忧受这样的苦,其实他真的觉得没有孩子,只要有无忧就了。 &bsp;&bsp;&bsp;&bsp;时间不知道过去了久,他这时候哪里还能有理智去管时间呀,不过他就觉得像天长地久似地,他原先是在门外不安的走着,到最后却被王大爷叫着坐了下来。 &bsp;&bsp;&bsp;&bsp;他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梅花折枝粉彩骨瓷茶盅,整个人像魂都随着无忧进了产房一般,不过他还是听见无忧的喊声越来越,最后他都要伸长耳朵,屏住呼吸才能听见,他整颗心开始下沉,他很的时候,就在后宫里听过不少女子因为生孩子死掉的,是不是,无忧也…… &bsp;&bsp;&bsp;&bsp;正文162章守望幸福(大结局)(3 &bsp;&bsp;&bsp;&bsp;不会的,无忧这么爱他,他也这么爱无忧,他们怎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bsp;&bsp;&bsp;&bsp;“云黛,去产房门口,问问夫人怎么样了?”守在内室的云黛应声。她刚刚准备起步,就听见那辅助林婆子的夫人打开帘子,道:“孩子胎位不正,难产,怕是要折腾一段时间,快去给夫人准备点红糖水不起。” &bsp;&bsp;&bsp;&bsp;“哐当”一声,张翼手中的茶盏儿落地,茶盅“哐当当”碎在地上打着滚,茶水全都洒在了张翼的身上。 &bsp;&bsp;&bsp;&bsp;他根本就无暇顾及身上的潮湿,这一刻他耳朵里,只有两个字——难产,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浑身发凉,是不是无忧要撇下他了,是不是他这样的人就不配得到幸福。 &bsp;&bsp;&bsp;&bsp;什么教养,什么飘逸出尘,什么城府如海……这一刻,所有的东西都离开了他的身子,他就和天下所有普通的男人一样,他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男人。 &bsp;&bsp;&bsp;&bsp;他扑到门上,用力的拍打着门,不停的让丫头们开门,虽然他根本就不用敲门,外面的情景,里面自然都清楚,可是他忘了,连最基本的常识都忘了,此时此刻,张翼一心想着:我要进去,我要陪在无忧的身边,无忧一定很痛,一定很孤单,他要陪着她,一定要reds;。 &bsp;&bsp;&bsp;&bsp;王大爷和王爷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张翼的一举一动,立刻将张翼拉住了:“你进去是添乱,守在这里,听消息吧!” &bsp;&bsp;&bsp;&bsp;可是张翼的理智已经全都没有了,他只是一个劲的着:“我怎么听不见无忧的声音,为什么我听不见无忧的声音。”他用力的推开两位长辈,然后用脚一脚踢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bsp;&bsp;&bsp;&bsp;王大爷和王爷互相了一眼,都站住了,任由张翼冲了进去:他们在张翼的眼底到了太的东西,都清楚的知道,不让他进去,怕是不可能的。 &bsp;&bsp;&bsp;&bsp;张翼冲进了房里,待到产房外的时候,他停下了脚步,他让自己露出一丝微笑,他一定要淡然自若的出现在无忧面前……不管除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能吓到无优……他没什么怕的,都已经做了做坏的打算,一辈子只牵一个人的手,生死与共,他还有什么怕的。 &bsp;&bsp;&bsp;&bsp;产房里的无忧,虽然一直以来她都很注意保存体力,但是她流出来的血真的太了,她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虚弱,而她睁着的眼睛已经不见什么东西了。 &bsp;&bsp;&bsp;&bsp;无忧感觉到自己的力气渐渐的流失,偏偏林婆子却在她的耳边道:“夫人,您力道用得不对……” &bsp;&bsp;&bsp;&bsp;无忧觉得自己几乎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怎么就不对了,她真的不知道怎么用力了,她也没有力气了,她的眼皮子越来越重,神智也越来越混乱这时候,她感觉到有一个熟悉的气息围绕在她的周围,她也感觉到一个熟悉的怀抱,如此宽阔的胸怀,如此温暖的气息。 &bsp;&bsp;&bsp;&bsp;是他,他终是没有听话,而进来了。 &bsp;&bsp;&bsp;&bsp;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气味,让她生出巨大的力气,她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虽然她还是不能清晰的瞧见他的脸,可是她感觉到她又有了力气。张翼在陪着她,他们的孩子在陪着她,她不能,不能就这样轻易的放弃“翼……”她微睁的眼睛里,倒映出他那双明亮微笑的眼神,他的笑一直可以让她沉迷。 &bsp;&bsp;&bsp;&bsp;“乖,我在这里!”张翼握住无忧的手,轻轻的道:“乖,无忧乖,跟着林婆吸气,呼气,再吸是……” &bsp;&bsp;&bsp;&bsp;林婆子一,立刻开始喊了起来:“吸气,呼气,吸气……” &bsp;&bsp;&bsp;&bsp;无忧握住张翼那宽大的手掌,她的力气渐渐的涌了上来:她要活下去,活下去,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她要活下去,为了腹中的孩子,她要活下去,活着将这个孩子养大,她可是跟着张翼呼吸,然后憋着一口气,用力的朝身下去reds;。 &bsp;&bsp;&bsp;&bsp;然后她听见林婆子的欢呼声:“见头了,见孩子的头了……” &bsp;&bsp;&bsp;&bsp;张翼眼睛有些湿润,亲了亲无忧的鬓角,在她耳边低语:“无忧,我有没有告诉你,这辈子遇见你是我最幸福的事……” &bsp;&bsp;&bsp;&bsp;无忧听不清楚张翼在她的耳边些什么,只感觉到那些是让她觉得如珍宝般珍贵的宠爱她的款款细语。 &bsp;&bsp;&bsp;&bsp;她能感受到,她的夫婿正在陪着她,安慰着她,心疼着她。 &bsp;&bsp;&bsp;&bsp;无忧咬了咬牙,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使劲的坠着……终于,一声孩子的啼哭声响了起来。 &bsp;&bsp;&bsp;&bsp;无忧感觉到,就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落了出来,她突然间觉得异常的轻松。 &bsp;&bsp;&bsp;&bsp;“是个男孩,是个男孩……”她听见耳边林婆子激动的大喊。 &bsp;&bsp;&bsp;&bsp;而屋外也传来一阵欢呼声。 &bsp;&bsp;&bsp;&bsp;而张翼却未曾一句话,只是盯着无忧那不断流出来的血。 &bsp;&bsp;&bsp;&bsp;无忧却感觉不到血流了出来,她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来,便晕了过去:孩子,平安了,他们的孩子平安了。 &bsp;&bsp;&bsp;&bsp;她也真的再也没有,哪怕是一丝丝的力气了。 &bsp;&bsp;&bsp;&bsp;为什么无忧的血还在流? &bsp;&bsp;&bsp;&bsp;张翼心里像有一块大石头压住了,眼里不到孩子,他只能见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无忧,就像要沉睡不醒的样子,他全身颤抖,伸出微颤颤的手去触摸无忧,他怕,怕无忧会就此不醒。 &bsp;&bsp;&bsp;&bsp;他的手抖的如同秋天里的落叶,眼前却浮现无忧那静静的,温和的笑脸,那可以抚平他所有伤痛的笑脸。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从张翼眼中滚落,他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清楚无忧的容颜,他怕,怕那些流出来的血要带走他的妻子,他心爱的女人,他发现他的眼前越来越黑,喉咙口一阵腥甜,哇的一声,他吐出了一口鲜血,就晕了过去,倒是将一旁忙着清理孩子的林婆子等人吓了一跳reds;。怎么母子平安了,这男主子就晕过去了? &bsp;&bsp;&bsp;&bsp;林婆子也算有点经验,先生不慌不忙的为无忧止住了血,在腾出手来为张翼掐了掐人中,到底是练武的人,终于是醒了过来。张翼醒来的时候,见无忧还是未醒,一口鲜血又涌了上来,却被林婆子的一句话给压了下去:“夫人没事,只是太累,睡着了。” &bsp;&bsp;&bsp;&bsp;林婆子从来没见过这样古怪的男主子,女主子这边要生,这边急的要死要活,真的生的时候,却又一片沉稳,在最危险的时候,还冲进产房,沉稳的守在女主子身边,这边女主子安然无恙了,他又急的一口热血吐出来,晕了过去。 &bsp;&bsp;&bsp;&bsp;张翼也不管林婆子怎么他,他听见林婆子无忧只是睡着了,就颤抖着伸出手,感受了一下无忧的呼吸,才放下心来,然后就痴痴呆呆的着无忧发呆,从头到尾都没想到要去一下那孩子。 &bsp;&bsp;&bsp;&bsp;刚刚那一刻,他的心几乎死掉了,他的人几乎也要死掉了:失而复得,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什么叫做失而复得了,真的愿意这辈子感谢上苍对他的怜悯,他觉得能够重新拥有无忧,他真的是天下最幸福的人。所以,现在他只要能安静的着无语在呼吸,就感觉到很幸福了,人世间最大的幸福。 &bsp;&bsp;&bsp;&bsp;因为这种幸福,他的身子全都放松了下来,因为放松了下来,他这些日子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断了,疲惫就铺天盖地的袭了过来,他很快就紧握着无忧的手陷入了沉睡之中。 &bsp;&bsp;&bsp;&bsp;李氏进来的时候,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这一刻,她是真的相信皇室也有真情人,无忧的眼光果然不错。 &bsp;&bsp;&bsp;&bsp;李氏是从今天才真正的接受了张翼这个女婿:无忧在她的心里就是她的女儿。无忧平安生产,所有的人对林婆子都千恩万谢,张翼更是准备了吓死林婆子的厚礼—一万两银票。 &bsp;&bsp;&bsp;&bsp;妈妈呀,这辈子林婆子也没见过这么厚厚一咋子的银票,她的手都颤抖了。 &bsp;&bsp;&bsp;&bsp;林婆子其实一直以来都在担心张翼会在无忧生产之后,杀了她,毕竟她再无知,也知道这些人怕是在躲避什么仇家,为了自己的安全,而灭口的事情,在很世家都不是太稀罕的事情,林婆子自然也都出来这些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主子。林婆子曾经每天晚上都料结,都害怕的事情却没有发生,因为张翼拿着一大把银票给她的时候,半点也没有灭口的意思,不但没有灭口的意思,而且对她几乎是千恩万谢,供若神明:林婆子忽然觉得若是一直这样下去也很,她无儿无女的,若是留在这岛屿上,至少老来有靠,她出来了,这些人真的都是极极的人,原本她就这样想,现在过张翼产房表现之后,她就更加的相信自己的眼光了reds;。 &bsp;&bsp;&bsp;&bsp;“咳咳……”林婆子咳嗽两声,将那一大把银票推了回去:“我这岛上也缺一个稳婆,不知道我合不合适?” &bsp;&bsp;&bsp;&bsp;合适,怎么不合适? &bsp;&bsp;&bsp;&bsp;张翼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大叫出来,因为他正在为无忧的月子发愁呢?他很担心自己照顾不无忧,现在林婆子主动要求留下来,他自然开心,何况这岛上还真的需要稳婆,现在虽然只有无忧一个孕妇,日后这么女子,自然也需要稳婆的呀。 &bsp;&bsp;&bsp;&bsp;张翼很高兴,不过他还是问了问林婆子有什么心愿未了。 &bsp;&bsp;&bsp;&bsp;要有什么心愿未了,林婆子还真的有,她就是不想让她老伴儿,父母的尸骨都留在故土,她离开了,他们的坟山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bsp;&bsp;&bsp;&bsp;这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了,张翼当即就让人日夜兼程,将林婆子家人的尸体挖了出来,烧成骨灰带了回来。林婆子成功荣任岛上的专职稳婆,而且还带起了徒弟,那日子过得充实而快乐,她可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活的这般快乐,大家都对她很,主子,丫头们,而且在林婆子的眼里,这岛上主子下人都不太分了,没过那家丫头训斥自家的主子,因为主子偷偷的下床了,而男主子也装作没听见似地。 &bsp;&bsp;&bsp;&bsp;但是丫头们对她都很,照顾的滴水不漏,恨不得将自己身上的肉割给她吃才,而且她们觉得就应该对林婆子,她们的没有丝毫的勉强一一因为林婆子可是接生少爷的人。 &bsp;&bsp;&bsp;&bsp;无忧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而守着他的张翼自然也醒了过来。 &bsp;&bsp;&bsp;&bsp;张翼轻轻的吻了吻她的发,笑得柔情似水,他连一个字都没,就是最简单的“醒了?”都没。 &bsp;&bsp;&bsp;&bsp;有什么值得的?无忧醒了就是事,无忧从鬼门关回来了,就是天大的事,至于他的担心,他的焦急,他的恐惧这一切都不必让无忧知道,只要无忧的就了,他就觉得很了。无忧着张翼,眼底淌出柔柔的情意:“昨夜是不是没合眼?瞧瞧你的眼睛,都熬成什么样子了?” &bsp;&bsp;&bsp;&bsp;张翼又亲了亲她的发:“没有,昨夜我陪着你睡了,眼睛红,是因为,因为到你高兴的reds;。” &bsp;&bsp;&bsp;&bsp;无忧眼睛有些潮湿,她想伸手摸摸他显得憔悴的脸,不过她却因为没有力气,无法抬起,张翼自然明白他的心意,握着她的手,抚上自己脸颊:“我很,从来没有过这么过。你刚刚醒来,不要太的话,先闭上眼睛,再养养神,等一下,舅舅他们该过来你了。” &bsp;&bsp;&bsp;&bsp;无忧轻轻的摇了摇头,她想孩子,不过,此时,无虑的声音就进来了:“大姐姐醒了?”她似乎赶得很急,话的时候有些气喘:“大姐姐真的醒了。” &bsp;&bsp;&bsp;&bsp;她进来之后,一下子就冲到床前,将张翼给挤到一边去了,她拉着无忧的手,一遍遍仔仔细细地着无忧,哪怕就是一根头发都不打算漏掉。 &bsp;&bsp;&bsp;&bsp;而王大爷他们也都到了,无忧很不意思的给大家道歉,她知道自己怕是吓到了他们,每一个人的脸色都不是太,眼圈都是红红的,来昨夜没有一个睡下。 &bsp;&bsp;&bsp;&bsp;李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不过这一次她又很快的擦了去:“无忧,我的傻孩子,怎么尽傻话,一家人只要你的,就了。”所有的人都点头,他们没有什么,但是只是李氏的三个字,就将大家的心声道了出来,有什么比无忧的,还重要呀。只要现在无忧的,之前的担心,焦急都算不上什么了。 &bsp;&bsp;&bsp;&bsp;所有的人都知道无忧刚刚醒来,不能太过劳累,所以到无忧的都放心离去,就是无虑和无悔也都不发一言的离去,虽然他们极想留下来。 &bsp;&bsp;&bsp;&bsp;等到众人走后,无忧并没有休息,她想自己的孩子,她刚刚就想孩子了,没有到孩子,她的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呀,虽然她知道有人照顾孩子,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可是她还是很想很想自己的孩子,哪怕就是一眼,她拼死拼活生下来的孩子,她自己都还没有上一眼呢。张翼自然舍不得无忧挂线,便让人将孩子抱到无忧的身边,原来,才出生的孩子是这一点呀! &bsp;&bsp;&bsp;&bsp;黑黑的发,红红的肌肤,朱红色的嘴,粉嘟嘟的,长着透明的指甲,手而握成的拳头……无忧觉得她的孩子,长得真是俊。 &bsp;&bsp;&bsp;&bsp;无忧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孩子的发,软软的,柔柔的,就像最的丝绸:“翼,他真的可爱reds;。”无忧一眼,就爱上这个孩子了,这可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 &bsp;&bsp;&bsp;&bsp;着孩子,她就觉得她的心被幸福塞得满满的,感觉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幸福,快要从她的心里溢出来。 &bsp;&bsp;&bsp;&bsp;可是,无忧却觉得有些奇怪的抬眼,向张翼,发觉张翼并没有身为人父的那种喜悦,无忧微微一思索,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这孩子让她吃了很的苦,让张翼心里不舒服了。张翼的心里是很不舒服,他原本就不是特别重视血脉的人,曾经对这个孩子的期待,只是因为他是无忧和自己的孩子,真话,从孩子出生,他都没用孩子一眼,因为这个孩子差点要了无忧的命,对他来,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不是血脉,而是无忧,所以他对这个孩子没有那种身为父亲的喜悦。 &bsp;&bsp;&bsp;&bsp;“翼,你不喜欢我生的孩子吗?是不是因为他长得不?”天地良心,无忧在心里对自己的儿子抱歉了一下:儿子,母亲可不认为你不,母亲觉得你是天下最的孩子,只是为了你这别扭的父亲,先委屈一下你了。 &bsp;&bsp;&bsp;&bsp;无忧的声音有些伤心,似乎有不知名的悲伤流过。 &bsp;&bsp;&bsp;&bsp;张翼当即开始对天发誓,他是么的喜欢无忧生的孩子,他觉得这孩子是么的。 &bsp;&bsp;&bsp;&bsp;林婆子过,坐月子的女人不能受气,脾气也有点大,要顺着点,所以张翼决定,若是无忧太阳从西边升起,他都会毫不犹豫的认同。 &bsp;&bsp;&bsp;&bsp;可是无忧听了他的话后,不但没有开颜,反而落下了几滴眼泪:“你谎,你眼里明明就再你不喜欢他,他可是我们的血脉,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可是你却不爱他。” &bsp;&bsp;&bsp;&bsp;爱情的结晶! &bsp;&bsp;&bsp;&bsp;这五个字,让张翼的神情柔和的快要滴下水来,也醒悟了过来,他怎么这么糊涂呀,这孩子可是他和无忧最亲密的见证,他怎么因为孩子差点让无忧丢了性命就对孩子生出抵触心理了,他真的是糊涂了。 &bsp;&bsp;&bsp;&bsp;他抱起孩子,仔细的打量孩子,头发乌黑乌黑的,象无忧,是他爱的颜色。 &bsp;&bsp;&bsp;&bsp;五官分明,象他……他不由地伸出手去摸了摸孩子的手。张翼的指腹,有薄薄的茧。 &bsp;&bsp;&bsp;&bsp;孩子的嘴嘟了嘟,微微翘了翘,勾出一个依稀是笑的弧度,动了动手reds;。 &bsp;&bsp;&bsp;&bsp;“翼,你,你快……”无忧急切的叫了起来:“孩子笑了,他喜欢你,喜欢你这个父亲。” &bsp;&bsp;&bsp;&bsp;张翼俯下身子,仔细的着那个面带微笑的人儿,着他粉嘟嘟的唇,着他的脸,着他慢慢的安静下去。 &bsp;&bsp;&bsp;&bsp;着着,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间填满了他的心胸,让他的不悦消失无踪,胸口鼓鼓地,胀胀地,让他觉得有一种不出口的激动。 &bsp;&bsp;&bsp;&bsp;这是他的孩子,这是他和无忧的孩子。无忧着张翼的变化,便放心的沉睡下去,她的身子骨可是很弱的,而她也知道张翼对孩子那些微的不满消失了,也是面对这么柔软的孩子,谁还能真的生气不成。 &bsp;&bsp;&bsp;&bsp;而这孩子的名字,自然也就成了大家关注的问题,最后经过激烈的一番商议之后,才命名为:笑之——张笑之。 &bsp;&bsp;&bsp;&bsp;“笑之,笑而生之。”无忧笑开颜:“这名字。” &bsp;&bsp;&bsp;&bsp;林婆子是个伶俐的人,也立刻笑道:“这名字不但寓意,而且还很记,又轻,孩子也容易养。” &bsp;&bsp;&bsp;&bsp;林婆子边,边拿了些油脂润了润手,心翼翼的掀开半边被子,红袖拿着用热水捂热的被子过来,林婆子纤细修长的手一张一掐,就把孩子的胳膊个固在了两边。 &bsp;&bsp;&bsp;&bsp;孩子原本是睡在无忧的身侧,被林婆子这番动作惊醒,先是张开了黑黝黝,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滑动着的玉珍珠的望着众人。 &bsp;&bsp;&bsp;&bsp;孩子见众人也着他,脸一皱,没有被制住的腿一蹬,“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bsp;&bsp;&bsp;&bsp;无忧听了,心里就想被什么东西剜割着的痛,忙伸出手去安慰他,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别哭,别哭,母亲在这里,笑笑别哭。” &bsp;&bsp;&bsp;&bsp;而正从外面进来的张翼,心里也举得特别的难受,他不由得沉声:“林婆,手脚轻一点,无忧会心疼。” &bsp;&bsp;&bsp;&bsp;林婆子应了一声,三下五去二,手脚异常麻利的将孩子打了一个包,原本孩子出生的那天就该打包,只是那一日情况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这打包一直拖到了现在reds;。孩子被被的如同粽子,在被子里摇着脑袋,哇哇的大哭,仿佛在用哭声表达自己对这束缚的不满,绿如接过孩子,在手上轻轻的晃着,拍着。 &bsp;&bsp;&bsp;&bsp;张翼瞧着又有意见了:“林婆,会不会孩子被绑的太紧了……这孩子像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bsp;&bsp;&bsp;&bsp;无忧轻笑:“没事,一开始应该都是这样。”无忧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底,不过每一个孩子都是这样过来的。 &bsp;&bsp;&bsp;&bsp;孩子的“洗三”并没有因为离开了故土,而简单,正是因为最近的喜事不是太,所以笑笑的“洗三”办的很隆重,不论是各府的主子,还是下人都很高兴,热热闹闹的给“洗澡”,当然不是真的洗澡,只是用水意思了那么一下。 &bsp;&bsp;&bsp;&bsp;无忧生的孩子,自然得到大家的喜爱,待到孩子洗三的这一天,那是群情激动呀。那收到的礼物都快收的手软,笑笑经过“洗三”这一天终于荣升为财主。 &bsp;&bsp;&bsp;&bsp;无忧精神是了许,不过嗜睡的很,所以张翼和她话的时间并不,因为无忧除了睡觉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每次她醒来之后,还要孩子,而且似不够的一般,一就要上很长时间,谁都无法阻止,为了这事,张翼有些郁闷。其实无忧真的不是故意的,而是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自己,她常常想起前世那个孩子,所以每一次她到笑笑到时候,她就想将前世对那个孩子的疼爱,一起补偿在笑笑身上,她着笑笑,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幸福了。 &bsp;&bsp;&bsp;&bsp;张翼伸手将无忧和笑笑这对母子,拥在自己的怀里,他觉得这就是幸福,觉得这辈子能这样每天睁开眼睛,就能见无忧这母子两个,他今生就别无所求了。 &bsp;&bsp;&bsp;&bsp;无忧依偎在张翼的怀里,她知道张翼最近很辛苦,只是她没打算和张翼客气,张翼那天的话的清楚,两个人的生命中,谁也不能少了谁,他们注定了生死相依。 &bsp;&bsp;&bsp;&bsp;张翼楼紧无忧,这几天来,他这个不信神明的人,都开始感谢神明了,还无忧没事。 &bsp;&bsp;&bsp;&bsp;当日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他想起来都害怕,他再也不想要经历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他很明白的告诉了无忧:“无忧,我们就生这一个孩子吧!”他着笑笑,眼中满满的宠爱:“一个就足够了。” &bsp;&bsp;&bsp;&bsp;他早就想了,这辈子这一个孩子就已经足够了,他不会再让无忧受这样的罪,吃这样的苦,他已经非常满足了,现在的他有妻有子,真的很,足够了reds;。 &bsp;&bsp;&bsp;&bsp;无忧听了张翼的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更加紧偎在张翼的怀里,心里酸酸甜甜:知道张翼被她吓到了,可是她还真的没有想到张翼会被当日的事情吓成这副模样。 &bsp;&bsp;&bsp;&bsp;倾听着张翼的心跳,感受着他的关怀,无忧着怀里的笑笑,幸福的微笑,这样可爱的孩子,就是再几个也不呀。 &bsp;&bsp;&bsp;&bsp;当然,这样的话她现在自然不会和张翼,了也白,他是不可能同意的。 &bsp;&bsp;&bsp;&bsp;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无忧终于出了月子,每天至院子里走走,和李氏他们话,无忧觉得这样日子就是神仙一样的生活。 &bsp;&bsp;&bsp;&bsp;幸福原本就不复杂,是人心太复杂,幸福从来就不是么的高不可攀,也不需要太的银钱,只要和自己在乎的人在一起,过着平平静静日子,能在早晨睁开眼的时候,见自己所爱的人,能在日落的时候,可以依偎在他的肩头,在饿的时候,心爱的人为你端来一碗饭,在冷的时候,将你冰冷的双脚捂在怀里热上一热,这些就已经是天下最大的幸福了。 &bsp;&bsp;&bsp;&bsp;无忧觉得很幸福,不过张翼却很幽怨,非常非常的幽怨,因为他已经许久许久都未曾和无忧亲热了。 &bsp;&bsp;&bsp;&bsp;以前是无忧有孕,他舍不得,现在无忧出了月子,原本以为可以亲热的,谁知道每次他想做些什么,笑笑就会大声的哭起来,等到无忧将他哄了,放回到床上,他再想做些什么的时候,一到关键时刻,笑笑又会醒过来,张翼肯定,这孩子生来就是捣蛋的,但是他却那他半点法子也没有,不无忧舍不得,就是他也含不得笑笑哭一声。 &bsp;&bsp;&bsp;&bsp;所以极其幽怨的张翼又过了两个月的幽怨生活,这一日,他实在是不想忍受了,他已经忍的快要得了内伤了,要知道男人可都是伤不起的。张翼瞧着笑笑已经睡着了,他很心的将孩子放在了床的里面,原本他是很想将孩子放到一旁的榻上去的,不过无忧不乐意。放了孩子,他根本就不给无忧话的机会,便狠狠的吻上无忧的唇,今儿个晚上,他一定要心想事成,绝不给笑笑有可趁之机,张翼心里发狠,那动作就不免急切了起来。 &bsp;&bsp;&bsp;&bsp;当唇舌相交的时候,他长久以来被压抑的热情就都迸发了出来,他的身心都在呐喊,都在渴望。 &bsp;&bsp;&bsp;&bsp;当他终于在万分忐忑之中解开了无忧的衣带时,他几乎要激动的落下泪来,今儿个总算是更进一步了,以往每一次不要解开衣带了,那手刚靠上衣带,这笑笑就哭得撕心裂肺了reds;。 &bsp;&bsp;&bsp;&bsp;可是他的庆幸还没来的及落下,就听到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张翼浑身就瞬间没了力气,他怎么就生了一个专门喜欢和他过不去的儿子,难不成这子在记恨,记恨当初他威胁笑笑,要打他的屁屁。 &bsp;&bsp;&bsp;&bsp;张翼开始深切的反省自己,是不是他这个父亲做的太失职了,不但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他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跟着母亲吃了不少的苦,但是他为自己争辩了一句,那些是他真的不想的呀,也不能怪他的呀,至于威胁他,要打他的屁屁,那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儿子,你千万不要当真呀,张翼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bsp;&bsp;&bsp;&bsp;无忧伸手推了推他,他只再次幽怨的爬了起来,然后坐在一旁狠狠的瞪了瞪他的儿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似乎在他儿子的眼里到一种极其鄙视的目光:鄙视?对,就是鄙视,若是还有什么,那一定就是嘲笑了。 &bsp;&bsp;&bsp;&bsp;张翼探了揉眼睛,再次的时候,却发现笑笑已经美美的吸着无忧的胸脯了。也是,他自嘲的笑了笑:一个孩子,哪能有什么鄙视的眼神。一定是他憋的太久了,眼花了。 &bsp;&bsp;&bsp;&bsp;不过张翼可以确定一个事情,这个孩子对他这个老爹是没有啥感的,当初的那一笑,一定是这孩子认错人了。 &bsp;&bsp;&bsp;&bsp;张翼又开始哀怨了,他收回自己的目光,开始哀叹自己在儿子面前,居然没有一点威严,也在哀叹自从有了儿子之后,无忧不再只疼他一个人了。这一天的晚上,和以往的每一个晚上一样,父子争斗赛,以同样的结局落幕,张翼同样眼睁睁的着笑笑霸着无忧,睡的香香甜甜,而他再次落得孤枕难眠,一肚子的委屈,不过有什么法子呢,谁让无忧的眼里现在儿子第一,相公第二。 &bsp;&bsp;&bsp;&bsp;第二天,张翼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又让岛上的人暗笑不已,大家都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见怪不怪的。 &bsp;&bsp;&bsp;&bsp;在张翼继续幽怨了两个月后,李氏不下去了,她真的觉得再这样下去,张翼的身子骨憋会出毛病的,那对无忧也不的呀,于是,她就将孩子抱进了自己的房里,才让张翼脱离了苦海,大大的饱餐了一顿。 &bsp;&bsp;&bsp;&bsp;这岛屿上,各家各院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云黛竟然和张三对了眼,这可让无忧大吃一惊,不过随后,也见怪不怪了,就忙着为云黛和张三了日子,大大的操办了一番reds;。张三这个人可是妙人儿,和云黛在一起,那也是幸福的让人眼红的一对。 &bsp;&bsp;&bsp;&bsp;张三这一成亲,可眼红了不少岛上不少的未婚男子,无忧身边的丫头,那可都是百里挑一的,不要是丫头,就是寻常的大家闺秀,又有几个能比得上她们的气度,而且这几个丫头都是重情重义的人,这些男子都是跟着张翼,王大爷,王爷一路腥风血雨过来的,最欣赏的就是有情有义的女子,所以红袖和绿如都成了香馍馍。 &bsp;&bsp;&bsp;&bsp;最后,王大爷身边将得了红袖的芳心,而绿如却嫁给了张翼的侍卫。 &bsp;&bsp;&bsp;&bsp;红袖,绿如都嫁了,无忧心里却烦了起来,为啥,不就是为了无虑和无悔的亲事吗? &bsp;&bsp;&bsp;&bsp;无忧有了烦恼事情,张翼自然不会一无所觉,当他听着无忧的烦恼事情的时候,竟然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无忧娇滴滴捶了他几下,当然是高高的举起,轻轻的落下。张翼笑声停了下来,才告诉无忧,让她瞧瞧王大爷身边的将军莫志聪和无虑之间的眉眼交流。 &bsp;&bsp;&bsp;&bsp;对于无悔的事情,张翼倒是没有,为啥,无悔的事情还真的不。 &bsp;&bsp;&bsp;&bsp;无忧在确定了莫志聪和无虑之间的情意之后,同样大大操办了一番,反正都到了成亲的年纪了。 &bsp;&bsp;&bsp;&bsp;而无悔的亲事,无忧实在打不起力气了,因为那人选实在让无忧不太满意,不是对方不,而是无忧担心无悔的心思。 &bsp;&bsp;&bsp;&bsp;话,这土著人的首领老婆一大堆,却偏偏至今只有一个独生女,谁知道这独生女却巧不巧的上了无悔,而且那叫一个深情呀! &bsp;&bsp;&bsp;&bsp;而无悔却一直不冷不淡的,倒也没有什么情绪表现。 &bsp;&bsp;&bsp;&bsp;可是无忧却知道无悔的心思,他们姐弟一向都有些心意相通的,无悔怕是对这女孩子也有些意思,若是半点意思都没有,他根本连搭理都想搭理对方。 &bsp;&bsp;&bsp;&bsp;不过,无忧心里却并没有因为无悔对对方的意思而放心,无悔这个弟弟,一向心思深沉,无忧怕无悔是为了众人在道上安身立命而勉强自己的。若是这样,无忧宁愿放弃这个安身立命的场所,也不要无悔委屈自己,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土著人被打怕了,却还有些不知死活的会偶尔来闹点事情。 &bsp;&bsp;&bsp;&bsp;不过当无忧和无悔谈过以后,才知道,她真的是虑了,无悔还真的是挺喜欢那土著首领的女儿的——在生意场上了心思深沉的女子,忽然觉得有一个单纯而善良的妻子也不错的reds;。 &bsp;&bsp;&bsp;&bsp;无悔和土著首领女儿的亲事,土著首领自然是乐见其成,首领其实从心里很佩服张翼,王大将军,王将军这些人的,个个都是手,就是无悔,年纪起来不大,身手却很不错,最关键的是,他发现无悔就是一座金山,自从无悔来到了岛上,掌管岛上贸易之后,那银钱滚滚而来,而且还不用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现在的首领可不敢卖孩子了,所以让无悔做他的女婿,日后生出来的孩子为首领,他是一万个乐意的。 &bsp;&bsp;&bsp;&bsp;所以无悔的亲事更是大大的操办了一场,只是这一次,土著首领几乎是全包了。 &bsp;&bsp;&bsp;&bsp;等无忧忙了这几场亲事,才发现时间已经匆匆过来三载。 &bsp;&bsp;&bsp;&bsp;这三年来,她过得太幸福了,幸福的有时候都觉得就跟梦一般,很时候,无忧半夜醒来,都是笑醒的。 &bsp;&bsp;&bsp;&bsp;无忧的这三年过的是幸福无比,而天朝的新帝,现在他已经不新了,他已经是正儿八经的皇帝了。 &bsp;&bsp;&bsp;&bsp;三年来,皇帝平息了内乱,威震了边关梁人,张仁和为主帅,杨幂为副帅,将梁人赶的远远的。 &bsp;&bsp;&bsp;&bsp;而三皇子张显和宫傲天也被皇帝的暗卫抓进了天牢,一杯加了鹤顶红的酒送到了他们的面前。 &bsp;&bsp;&bsp;&bsp;宫傲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道怎么的,眼前竟然浮现出,无忧穿着大红嫁衣嫁给他的情景,他笑了,嘴上挂上类似甜蜜的微笑。到死他都未能明白为何爱无忧爱的死心踏地,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的天理循环吧! &bsp;&bsp;&bsp;&bsp;欠了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bsp;&bsp;&bsp;&bsp;当守陵的宫太妃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们已经去了日子,皇帝对他们还不算苛刻,给他们立了无字碑,总算是入土为安了。 &bsp;&bsp;&bsp;&bsp;宫太妃大哭了一场之后,躺在床上一天没用饭,不过现在她已经不同往日了,根本就没有人理会她是否用饭,等到晚上的时候,还是被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叫了起来,去给太皇太后守夜。 &bsp;&bsp;&bsp;&bsp;宫太妃一开始当然不同意了,不过这些嬷嬷可都不是善茬,不同意,可以呀,三天不给一口饭菜,没得饭吃,你同不同意? &bsp;&bsp;&bsp;&bsp;宫太妃自然同意了,虽然她有时候想着,还不如一死算了,不过真的面对死亡的时候,她还是怕了,她原本想只要三皇子,宫傲天不死,她就有希望,不过现在她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reds;。 &bsp;&bsp;&bsp;&bsp;今儿晚上,宫太妃一如既往的去为太皇太后守夜,而且难得穿了一件算是体面的宫装,这怕是她现在最的衣服了,这些年来,那些嬷嬷就跟吸血鬼一样,已经将她身边的东西都吸走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现在就是体面的宫装都没有了。 &bsp;&bsp;&bsp;&bsp;皇帝自然没有亏待她,每个月的嚼用都不少,不过经过这些黑心嬷嬷的一层层剥夺下来,落到她手上的时候,根本已经所剩无几,在现在她已经习惯了粗茶淡饭。今夜很静,就像死亡一般的静悄悄。 &bsp;&bsp;&bsp;&bsp;宫太妃着眼前颤抖瑟瑟的太皇太后,她举起手里的银针,非常的细长,很细很细,这可是当初她用了一颗珍珠才让采买的嬷嬷,帮着搞进来的。 &bsp;&bsp;&bsp;&bsp;宫太妃当然不甘心夜夜伺候自己的仇人,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太皇太后,虽是没人问津,但若是哪一天,哪一位贵人问起来了,怎么办?或是皇帝来守陵了怎么办?太皇太后身上有了伤痕,那可是打皇室的脸,不要太皇太后疯了,就是半死的躺在床上,身上也不能有伤痕呀! &bsp;&bsp;&bsp;&bsp;宫太妃曾经为此大伤脑筋,她想来想去,最后想到了银针,细长的让人感觉不到伤痕的银针。 &bsp;&bsp;&bsp;&bsp;太皇太后虽然疯了,可是她还是怕疼呀,每一次,宫太妃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将她绑在床上,塞住嘴巴,然后用银针在她的脚下,一针一针的刺着:人的脚下可是有很的穴位,那痛可是入骨的呀! &bsp;&bsp;&bsp;&bsp;守陵的嬷嬷,知不知道宫太妃的这些事情? &bsp;&bsp;&bsp;&bsp;这就难了,谁知道呢?反正她们都得过宫太妃的处,就是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太皇太后疯了,根本就不出什么来的,她们有什么怕的呢?而且来伺候太皇太后的嬷嬷,谁心里不恨她,若不是她,她们自然不会来到这里,现在有人愿意折磨折磨太皇太后,她们求之不得呢,何况那伤痕是半点不出来,即使哪一日穿帮了,也是宫太妃做的孽,与她们何干? &bsp;&bsp;&bsp;&bsp;今夜宫太妃在如往常一般,伺候过太皇太后之后,却没有松开太皇太后,她站在一边,笑得有些狰狞,“母后,今儿个,我们一起上路吧reds;!”宫太妃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三皇子没了,宫傲天没了,她什么指望都没有了,现在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当年那个孩子,不知道如何? &bsp;&bsp;&bsp;&bsp;宫太妃拿起枕头,活活的将太皇太后捂死了,太皇太后被捂住的时候,也不过是挣扎了几下,这些年她被宫太妃折磨的怕了,根本就不敢反抗了。 &bsp;&bsp;&bsp;&bsp;死,或许对她来,是一种解脱吧! &bsp;&bsp;&bsp;&bsp;宫太妃在捂死了太皇太后之后,根本就没有一丝慌乱,她细心的整理了自己微微凌乱的宫装,又仔细的对着铜镜查了自己的发式,同时还从怀里掏出了她珍藏已久的胭脂,很有耐心的为自己上了妆。 &bsp;&bsp;&bsp;&bsp;她不急,一点都不急,现在离天明还有些时候,足够她装扮自己的了:今天她就要见到阔别已久的家人了,她自然要的装扮自己,她记得她的父母最喜欢她穿的漂漂亮亮的,打扮的美美的。等到宫太妃将自己装扮了,天色也微微发亮了,她才不急不慢的拿着早就准备的白绢踩到了凳子上,把白绢抛上了房粱上,很轻柔,却也很准确的绕过房梁,然后她不急不慢的打了一个死结:她每一件事情都做得不快,都做得很仔细。因为这么年,她为了家仇委屈自己太了,委屈自己伴着不喜爱的男人,委屈自己伺候自己的仇人,现在她要的对待自己,这已经是她在世间的最后一件事情了,她真的不想再委屈自己。 &bsp;&bsp;&bsp;&bsp;终于,一切都准备的很了,而天也亮了。 &bsp;&bsp;&bsp;&bsp;宫太妃了眼窗外的阳光,显得很温和,她笑了笑,这才稳稳的踏上凳子,把头伸进她早就准备的柔软的白绢里。这才稳稳的踏上了凳子,把头伸进了那早已经备的柔软的白绢里。 &bsp;&bsp;&bsp;&bsp;她轻轻的合上了眼睛,嘴角挂着笑意,温和的笑意,很快,就可以见到家人了,她并没有再睁开眼睛一眼这个世界,对这个世界她找不出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双脚一用力蹬翻了凳子,凳子倒地,却并没有发生很大的响声儿,因为她在凳子的四周扑上了太皇太后屋里的被子:反正太皇太后也用不上了,就给她用吧。 &bsp;&bsp;&bsp;&bsp;自始自终,宫太妃都没有想到先皇,她也没有想着会和先皇团聚,她想着的都是她的家人,真正将她棒在手心的家人。 &bsp;&bsp;&bsp;&bsp;宫太妃一直到都死都没有睁开眼睛,就算是临死前窒息般的痛苦,也没能让她睁开眼睛,也不曾让她强烈的挣扎,她已经没有一丝期望了,已经没有一丝活的意义了,她去的很安静,走的很平静reds;。 &bsp;&bsp;&bsp;&bsp;外面,阳光显得无力,风渐起。 &bsp;&bsp;&bsp;&bsp;皇帝接到太皇太后,宫太妃的死讯之时,什么话都没有,只是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里半天都没有出来。再出来的时候,脸上一如既往的没有表情,淡淡的,严肃的,让人不出丝毫,若是曾经的新帝还能从眉眼间出喜怒哀乐一丝分毫,那么现在的皇帝却是半分也没有,他整个人就如同一潭死水,即使投进去一块石头,也激不起任何水花。 &bsp;&bsp;&bsp;&bsp;皇帝是寂寞的,皇帝是孤独的,皇帝是高高在上的,寡人,寡而一人,选择走上那个位置,选择了人世间绝顶的富贵,也就选择了高处不胜寒,选择了孤单,站在最高处的人是一定要耐得住寂寞的,这是权倾天下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bsp;&bsp;&bsp;&bsp;随着皇权渐渐的巩固,皇帝越来越思恋无忧,他总是想着那个勇敢而聪明的女子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不会这般的寂寞。可是他到哪里找无忧呀,到哪里找这个可以给他心灵安慰的女子去,他曾经派人去找,却因为内忧外患而不得不让那些暗卫回来,而等他有人手去找的时候,她已经消失踪影了。 &bsp;&bsp;&bsp;&bsp;他也曾想过,利用苏府三房,四房来要挟无忧露面,可是他毕竟是皇帝呀,这样的事情他还真的做不出来,而且他也不认为三房,四房他们能威胁的了无忧。 &bsp;&bsp;&bsp;&bsp;有一个人,他知道可以威胁无忧露面,但是他却不能动手,至少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但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也就无法威胁无忧。那个人就是杜鹃,他曾经亲身感受过无忧和杜鹃的感情,若是他利用杜鹃,或许可以威胁无忧露面,不过,杜鹃早已是杨幂的妻子,而且是唯一的妻子,杨幂有重这个妻子,皇帝心里自然清楚。 &bsp;&bsp;&bsp;&bsp;因为杨幂的重,他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动手,他曾经宣了杜鹃询问无忧的下落,杜鹃只是一个劲的落泪,她是真的不知道呀,若是知道,她一定要追着去的,杜鹃至今都觉得自家姐的心太狠了,杜鹃这辈子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会离开无忧,她以为等到她白发苍苍的时候,她还是会和自家的、姐在一起,谁知道五姐竟然用了什么连坐法,她的嫂子做错了事情,最后却连累她被赶出了苏家。 &bsp;&bsp;&bsp;&bsp;她当然舍不得走,姐自然也舍不得她走,可是当时的情景,她不走不行呀,为了五姐的威严,最后她含着泪离开了姐,而姐还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当时她也没推迟,她和姐之间这些身外之物都不是太重要的,她不重,姐也不重reds;。 &bsp;&bsp;&bsp;&bsp;只是杜鹃没想到,就这么一离开,她的姐就不见了。她真是蠢,蠢的跟猪一样,想想姐当时劝她的话: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就在一个真心爱你的男人身上。听听,这话当时她怎么就听不出来呀,姐这是不要她了呀,姐这是要将她交给别的男人呀。 &bsp;&bsp;&bsp;&bsp;杜鹃一直落泪,倒是让皇帝有些手足无措了,皇帝那是比别人长几个心肝的人,杜鹃这样的人,他自然可以得出来,她是真的不知道无忧的去向,还是假的不知道无忧的去向。 &bsp;&bsp;&bsp;&bsp;皇帝没法子,只放杜鹃离开,他虽然是皇帝,却也不能肆意妄为,若是杜鹃是别人的妻子,他还真的可以动动脑筋,但是杨幕的妻子,他还真的不能下手。 &bsp;&bsp;&bsp;&bsp;杨幂曾经救过他的命不,而且对他是忠心耿耿,不因此而飞扬跋扈,还不在乎名利,而且在朝中人缘非常的,却又不曾拉帮结派,同时还是一名骁勇善战的猛将,这样的一员大将,他自然不能寒了杨幂的心,当然,这也是不能寒了朝中大臣的心,连救命恩人的妻子都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打杀,那天下谁还能对他忠心下去。当然,皇帝也不想给言官们留下话柄儿,真的做出这种事情,就是天下的悠悠之口,他也堵不住。杜鹃不能动,三房,四房没有这样的分量,而无仇,他根本就没想过。 &bsp;&bsp;&bsp;&bsp;所以皇帝只能派暗卫东南西北,胡乱的找着,皇帝心有不甘呀,为何第一次动心的人,却得不到,他是天下的皇帝,为了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得到? &bsp;&bsp;&bsp;&bsp;无仇现在的日子非常的不过,虽苏家的财产他弄到了一些,但是绝对不若人们想象中的,当时他就不明白,为何无悔卖了那么的铺子,就是他抢了无悔几笔生意,他不该要闹到卖了许铺子的地步呀。当时他沉浸在喜悦之中,心里虽有警觉,却未曾放在心上,当时他洋洋得意,他搭上了太后,有了强而有力的靠山,无悔一个的毛孩子,算的上什么。 &bsp;&bsp;&bsp;&bsp;到了今天,他才知道,无悔根本就是有意让他抢了几笔生意,这样才能造成人们的错觉,以为苏家败了,才能将苏家的铺子变卖出去,换成银钱,才能毫无牵挂的离开。 &bsp;&bsp;&bsp;&bsp;他实在太蠢了。 &bsp;&bsp;&bsp;&bsp;这一次,无仇是从心里认为,他的手段比起无悔和无忧来差上那么一节reds;。 &bsp;&bsp;&bsp;&bsp;而到了现在,他也才知道太后这样的靠山是靠不住的,太后没了,皇帝根本就不买太后的账,他皇商的帽子还没戴热,就被皇帝找了一个借口给摘掉了,没了皇商这顶帽子,没了无悔这枚气质,他的生意寸步难行。 &bsp;&bsp;&bsp;&bsp;原来,他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中的能干。 &bsp;&bsp;&bsp;&bsp;这三年下来,他已经将手中的财产败得差不了,所以今年,他死前想后,决定出海。 &bsp;&bsp;&bsp;&bsp;听出海的人,低价买来海外的东西,而到天朝就可以卖出天文的价格,而天朝一些不算难得的东西,在海外也可以卖出天价来,这可是暴利。 &bsp;&bsp;&bsp;&bsp;无仇动心了,他又变卖了手上所乘无几的铺子,装着银票,带着许的丝绸,瓷器,就跟着几个相熟的商人一起出海了。 &bsp;&bsp;&bsp;&bsp;他要赚钱,赚很很的钱,他一定要向世人证明,他比无悔强。 &bsp;&bsp;&bsp;&bsp;带着这样的信念,无仇踏上了他以为的财富之路。他却不知道,出海代表着巨大的财富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风险,虽富贵险中求,但那也要自身有几分实力呀。 &bsp;&bsp;&bsp;&bsp;无仇兴冲冲的出来求财,却很不巧的遇见了强盗,强盗可是最喜欢这样的商人的,银子,东西,而且还没有本领,实在是肥羊呀。 &bsp;&bsp;&bsp;&bsp;强盗们兴高采烈,没几下就将无仇船上雇来的所谓高手给打杀了,到无仇的时候,将抖成一团的无仇很干脆的砍了几刀,然后将他身上的银票搜刮一空,根本就没费什么劲儿。 &bsp;&bsp;&bsp;&bsp;就在强盗们,将船上的东西搬的差不的时候,有一艘大船出现了,不是别人,正是张翼,王大爷他们。 &bsp;&bsp;&bsp;&bsp;岛上的生活平静而祥和,无忧等妇人自然是十二分的幸福,只是男人们,尤其是从来都闲不住的男人们心里一直都在骚动着,他们都不是很适合隐居,想福的人,他们闲不住呀。 &bsp;&bsp;&bsp;&bsp;因为岛上实在没有什么事业,无悔没成亲前,他们还可以征服,征服土著人,现在两家成了一家人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征服,那土著首领,还没老呢,现在整天就谋算着想退位让贤,求着无悔接掌他的首领之位,他眼馋呀,他认识了王大爷,张翼,无悔他们之后,才知道男人原来还可以这样活:提着刀剑,四处征服海盗,他真的想参加,不过作为首领,那事务是很的,哪有时间去搞征服的事业,所以他想让贤,然后再去征服强盗,要知道,无忧他们没上岛之前,他们的岛屿没少给强盗征服过reds;。他要报仇,要雪耻,可是很抱歉,无悔最近正忙着征服,忙的起劲,对接掌首领之位是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土著首领整天只能眼馋着自家女婿四处征服,只能如此安慰自己,女婿是自己人,女婿的家人也是自己人,他们也算是替他雪耻了,不这么想,他会更憋屈。 &bsp;&bsp;&bsp;&bsp;现在无忧他们的岛屿可不是寻常的岛屿,有布防,有商队,有水军,还有自己建造的大船,整个一军事基地,被打造的如同铁桶一般,在大家的努力下,这座岛屿不过几年的时间就变成了一座的城池,而且还声名远播,而男人们重要练兵活动,就是巡海,找强盗练手,光不练,哪里来的强将勇兵。 &bsp;&bsp;&bsp;&bsp;王大爷他们培养了一些武将,还有士兵,而且因为这岛屿现在很出名,安全的出名,很渔民都移民过来,大家都来到了岛上,就等于有了生命的保障。 &bsp;&bsp;&bsp;&bsp;无忧原本还担心隐居的日子会消磨掉王大爷他们这些男人的朝气,他们可都是叱咤风云的人物,隐居的生活会吞噬掉他们的生命,现在是半点都不担心,他们都是很会找乐趣的人。 &bsp;&bsp;&bsp;&bsp;男人们自然要找乐趣了,他们打算将方圆千里之内的海盗都给消灭掉,因为岛上住着的都是他们的心肝宝贝,哪一个受一点伤,都会心疼死男人们的,尤其张翼,他不是方圆千里,而是一片大海,他绝不容一个强盗在,他的老婆这几年越来越有味道,越来越美,将他这个了美人的男人都迷的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何况是那些强盗们,只要想到强盗们会有可能对无忧造成伤害,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防患于未然,他却打着为了全岛人的安全,行着自己的事情。 &bsp;&bsp;&bsp;&bsp;不过,男人们的激情很高,就算是他出了心思,也不会有人在意的,他们很喜欢出战,就是很遗憾,为何这些强盗如此的弱,太不禁打了。今儿个他们又来巡海了,正巧见一队强盗在打劫,哎呀,把张翼他们激动的呀,久没瞧见强盗的影子了。 &bsp;&bsp;&bsp;&bsp;张翼现在还是那副出尘的模样,不过没有人再认为这人是神仙下凡了,谁过神仙整天围着自己的妻子转,和自己的儿子不停的争宠,这样的人还神仙呢,整个一凡到不能凡的俗人。 &bsp;&bsp;&bsp;&bsp;不过强盗们可不这样认为,他们都是第一次见到张翼,当然第一次了,只要见过张翼的强盗,基本上是想忘都忘不了。强盗们瞧见这样出尘的张翼,一开始忘了海上的传奇人物中有位谪仙般的人物,他们当然不把神仙般的张翼放在眼里,今儿个是张翼站船头瞧望,王大爷,王爷在船仓中下棋,无悔观战,莫志聪助威reds;。 &bsp;&bsp;&bsp;&bsp;张翼今天的心情不错,决定给这些不长眼的强盗一个选择死法的机会,于是很客气的询问强盗们喜欢如何死法。他的问话自然了来强盗们的哈哈大笑,认为张翼在恐吓他们,他们甚至对长得很谪仙的张翼很感兴趣,要知道在海上风吹日晒的,不要女人了,就是长得顺眼的男人也不容易见到,所以不少强盗拜倒在张翼的飘逸似仙的容貌之下,生出了贼胆,对着张翼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bsp;&bsp;&bsp;&bsp;张翼什么人,这天下除了无忧,谁想让他受委屈,受气,还真的不容易,所以强盗们的话落下,他就恼了,他一恼,就有人要倒霉了,所以强盗们很倒霉,很倒霉,没几下,就被张翼等人打的鬼哭狼嚎,哭着,求着,要投降。 &bsp;&bsp;&bsp;&bsp;投降? &bsp;&bsp;&bsp;&bsp;这怎么可以呢?张翼不干,王大爷他们也没人愿意。他们不容易找到一点乐趣,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当然不行。于是他们逼着强盗们拿起武器继续抵抗,不许他们投降,甚至激励他们,做了强盗,就要有强盗的本色。 &bsp;&bsp;&bsp;&bsp;强盗们几乎崩溃了,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人,连投降都不让人投降,强盗们如果不是因为不想死,他们都想自杀是不是会一点。强盗们都出来了,这些人跟本就是当他们是猴子,耍着玩呢,将他们当成肉饼围在中间,逃不了,打不过,还不许投降,要狠狠的攻打,还要不许停下来。 &bsp;&bsp;&bsp;&bsp;这叫什么人呀? &bsp;&bsp;&bsp;&bsp;这叫什么事儿呀? &bsp;&bsp;&bsp;&bsp;强盗们没坚持几个时辰,就都瘫在地上了,实在是累,累死人了,强盗们没有任何的自卑感,羞耻感:因为不是他们太弱,而是对手太强悍了。 &bsp;&bsp;&bsp;&bsp;张翼他们暗暗的可惜,真是不禁打,这才长时间呀,他们很想让强盗起来继续陪着他们“玩儿!”不过瞧这些强盗的模样,似乎也真的玩不下去了。 &bsp;&bsp;&bsp;&bsp;于是,张翼他们只无趣的将强盗们捆绑了起来,卖给了专门收购奴隶的人,那些人以前来岛上都是卖土著人的孩,现在却是来买强盗,强盗们的力气都很不错,很适合开采煤矿,淘金的。 &bsp;&bsp;&bsp;&bsp;这是无悔的主意,废物总要再利用吗? &bsp;&bsp;&bsp;&bsp;至于强盗们抢来的银钱和物品,若是商人们还在,就退回去,若是没人了,他们自然也只拿回去reds;。 &bsp;&bsp;&bsp;&bsp;所以这一次在收拾东西之前,照例寻了一圈,还有没有活人,当无悔走到无仇面前的时候,顿下脚步。 &bsp;&bsp;&bsp;&bsp;“大舅舅,舅舅,大姐夫,五姐夫,快来瞧瞧,是不是我眼花了?”无悔眨了眨眼睛,有点不相信会遇见无仇。 &bsp;&bsp;&bsp;&bsp;张翼他们闻言都围了过来,瞧了瞧,张翼甚至用脚踢了踢无仇,从心里希望这人最死得透透的才,省的让他们为难。 &bsp;&bsp;&bsp;&bsp;可是,就在他一脚踢上去的时候,无仇竟然哼了一声,差点没把张翼的肺气炸了,这些强盗也太无能了,砍死个人都不会,出来最强连这点事情都做不,真是丢死人了。 &bsp;&bsp;&bsp;&bsp;无悔心里也咒骂自己晦气,怎么今儿个就巡海了,要是知道会遇上这么一个瘟神,他宁愿今儿个不巡海,等到明日这人死透了,死绝了,再来,。 &bsp;&bsp;&bsp;&bsp;每一个人都有些为难,尤其是无悔,按照血脉亲情来讲,他自然要救无仇,可是按照道理来讲,不要救无仇了,他就该拿起刀,再补上一刀猜对。 &bsp;&bsp;&bsp;&bsp;上天有生之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屏,这些话对无悔来是狗屁。让他心甘情愿的救起无仇,他做不到,想到无仇曾经对大姐姐,对他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无法原谅这个人。 &bsp;&bsp;&bsp;&bsp;无仇这时候有了动静,他感觉到有人站在他的旁边,他觉得生的希望就在眼前,他睁开眼睛,瞧着无悔他们,在地上痛的蠕动着:“无悔,无悔,是你吗?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吧。” &bsp;&bsp;&bsp;&bsp;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事情比眼前地上事情还让人不可思议的?无仇一心想要害死无悔,一次又一次的害他,害无忧,害无虑,可是这时候,他却求着无悔来就她的命,他根本就是没有脸的人。 &bsp;&bsp;&bsp;&bsp;“无悔,救我,救我,我们可是血脉相连的血亲,你一定要救我,我是你的哥哥呀!亲哥哥呀!” &bsp;&bsp;&bsp;&bsp;无悔着在死伤蠕动的如同一条虫的无仇,他没有觉得无仇可怜,在无仇的眼里,他的命如此值钱,如此重要,但是他害他,害无忧的时候,怎么就不觉得别人的命很重要,很值钱了reds;。现在想起来他们是血亲了,现在想起来他是自己的哥哥了? &bsp;&bsp;&bsp;&bsp;当初害他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 &bsp;&bsp;&bsp;&bsp;无仇还在地上不停的苦苦哀求,不停的求着无悔救他,他他愿意付出一切,也要保住自己的这条命。张翼察了一下他的伤口,摇了摇头:“已经太晚了。”这话的时候,他有了松一口气的感觉,终于不用太纠结了。 &bsp;&bsp;&bsp;&bsp;无仇虽然没有死透透,不过那伤口也是致命的伤口,而且失血过,根本就无力回天了,张翼是久病成医,少还是懂点的。 &bsp;&bsp;&bsp;&bsp;无仇听到自己没救了,立刻激动了起来:“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求求你们救救我,无悔,你就顾念一下手足之情,救救我吧!“无悔听到手足两个字从无仇的嘴里吐出来,就觉得一阵烦恼:手足,他在害自己的时候,可曾想过手足这两个字? &bsp;&bsp;&bsp;&bsp;“不是我们不就你,而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救了。”无悔弯下身子,一字一句的告诉无仇:“真的没救了。” &bsp;&bsp;&bsp;&bsp;无仇听了这话,却哭了起来:“不会的,我浑身的有劲,不会死的,不会死的。我想活,我想活下去,救救我吧!” &bsp;&bsp;&bsp;&bsp;他现在想活了,他害人的时候怎么没问别人想不想活? &bsp;&bsp;&bsp;&bsp;王大爷他们都不想再下去了,张翼道:“先去东西,估计等一下子,就可以替他收尸了。”他再下去,就真的会一脚踢死了这个人渣,不过他很怕无忧会生气,不是怕无忧心软,而是亲手杀了无仇,会让无忧闻到血腥味,无忧不喜欢他杀人,所以他一般都不杀人,除非必要。 &bsp;&bsp;&bsp;&bsp;众人觉得这个主意很,他们就当没有见这个人的,无悔也很干脆的走了,一边走,一边告诉自己,我什么都没见。 &bsp;&bsp;&bsp;&bsp;无仇见无悔他们真的走了,眼前一黑,直挺挺的瘫在地上,就如同一只死狗。 &bsp;&bsp;&bsp;&bsp;无仇到死都不明白,为何无悔不救他,他可是无悔的哥哥,而且无悔是人,人怎么可以见死不救?无悔他们这是做的什么人? &bsp;&bsp;&bsp;&bsp;无仇不知道不是世界上的人都是滥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他们都知道什么人该救,什么人不该救,而他就是不该救的人reds;。 &bsp;&bsp;&bsp;&bsp;而张翼也没谎,他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bsp;&bsp;&bsp;&bsp;无仇不明白无悔为啥不救他,无悔却清楚,自己很想再无仇的身上再刺上八刀十剑的,现在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他宅心仁厚了,其实无悔都不是什么宅心仁厚,而是他快要做父亲了,他要提妻子腹中的孩子求点福分。 &bsp;&bsp;&bsp;&bsp;待到他们收拾东西之后,发现这一次无仇真的死的透透的了,他们很心的一把火将无仇的船烧了,省的他的尸体腐烂。 &bsp;&bsp;&bsp;&bsp;他们相互了一眼,虽然没有人,但是在彼此的眼中,都明确的表示出来,这事儿回去不要提。 &bsp;&bsp;&bsp;&bsp;当天晚上回去,众人谁也没这个事情,不过是一个不重要的人,谁愿意为他浪费口舌。无仇一直没有回去,可乐坏了他那一群妻妾,各显神通,该拿的拿,该偷的偷,不止是偷家里的东西,还有偷男人。 &bsp;&bsp;&bsp;&bsp;无仇的妻子勾搭上了家里的大管事,大权一把抓,闹得大管事回去要休妻,也不是真的休妻,只是向无仇的妻子表示一种态度,这也是很让女人受用的。 &bsp;&bsp;&bsp;&bsp;而无仇的二房,直接干脆的提着包袱到了无仇对头的身边,那对头在外为她置了房产,二人双双对对,也算是江州城的风景线。而无仇的三房,四房,也不是省油的灯,直接带人打进无仇的家里,逼着大房拿出身契来,她们要自由之身。 &bsp;&bsp;&bsp;&bsp;而其他的妾也有样学样,一时间这个苏府让江州城的百姓打开眼界,也幸无仇死了,否则气也被气死了。 &bsp;&bsp;&bsp;&bsp;时光匆匆,花开花落,一年的光阴就在谈笑间过去,皇帝却一直没有放弃过对无忧行踪的追查,他的后宫还是那么几个人,不过现在得宠的可不再是刘贵妃了,而是皇后。 &bsp;&bsp;&bsp;&bsp;皇后的娘家被灭,凶手虽然伏法了,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皇帝能做的自然是加宽慰,谁知道一来二去间,久未怀孕的皇后竟然有了身孕,这可把刘贵妃的肺气炸了,不过她现在也是没了靠山的人,太后不明不白的死了,皇帝对她,对刘家都变得淡淡的了,所以现在刘贵妃行事低调了。知道皇后怀孕之后,她可是半点嫉妒的神色都没有流露出来,一直等到孩子生出来都没有动手,皇后提着的心渐渐的放了下来,或许刘贵妃和她一样,厌倦了这后宫勾心斗角的日子。 &bsp;&bsp;&bsp;&bsp;自从被灭门之后,皇后想了很,她忽然发现荣华富贵都是浮云,那么显赫的家族,就这样没了,她坐着这个皇后的位置有什么意思,她曾经对皇帝提出过自愿挂冠离去,愿意长居冷宫,不理凡尘俗世reds;。 &bsp;&bsp;&bsp;&bsp;谁知道皇帝听了她一席话后,反而对她亲热了许,招她侍寝的日子反而了,她莫名其妙的得宠了,只是经历过大悲之后,她已经将皇帝的宠爱淡了,所以并没有在皇帝身上用心思,直到她怀孕了,她才有了生的希望。 &bsp;&bsp;&bsp;&bsp;皇后现在一心为孩子所活,至于立不立这孩子为太子,皇后没有在意,她其实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被立太子,这皇宫太冷了,她希望她的孩子能离开这个金色的牢笼,自由自在的生活。只是皇后没想到,有一天醒来,她只是抱着孩子,不心坏破了孩子柔嫩的皮肤,就让孩子浑身发黑,然后很快的就毒发身亡了,连太医都没等到。 &bsp;&bsp;&bsp;&bsp;等到太医来了的时候,孩子已经没气了,那么粉哪嘟,可爱的孩子浑身变得黑乎乎的,根本就不出任何的原来可爱的模样。太医检查了皇后的指甲,却发现皇后的指甲里藏着剧烈的蛇毒,毒性极强,见血封喉。 &bsp;&bsp;&bsp;&bsp;皇后崩溃了,她没有想到对手的心那么的狠毒,既然借着她的手,让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皇后求着皇帝彻底的彻查此事,最后皇帝却也只交出了一个为她修剪指甲的宫女。皇后心死了,她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相信皇帝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bsp;&bsp;&bsp;&bsp;皇帝在最后还是选择了维护刘贵妃,她还有什么可盼的,孩子没有,皇帝明知道凶手是谁,却任由她逍遥法外。皇后又想起自己曾经害了刘贵妃的孩子,她相信了报应,所以她信佛了,对刘贵妃的怨恨在日日念经中都消散了不少。就是日日念经,天天吃素,皇后还觉得不够,她绞了发做了姑子,到了皇家的寺庙,专心的为自己曾经的罪恶仟悔去了。 &bsp;&bsp;&bsp;&bsp;刘贵妃除掉了皇后,却依旧没能得宠,因为皇帝对皇后生下来的孩子是真心的喜爱,当日也有心要惩罚刘贵妃,却被刘贵妃一句话,的气短了,心软了:皇后能害我的孩子,为何我就不能害皇后的孩子? &bsp;&bsp;&bsp;&bsp;皇帝心里对那个孩子愧疚呀,他清楚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他放过了刘贵妃,却再也没有踏进她的宫殿一步。刘贵妃顶着贵妃的头衔,一辈子守着空空的宫殿,谁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和滋味。 &bsp;&bsp;&bsp;&bsp;皇帝一直在找无忧,他不甘心那个女子就这样在他的眼前消失了,可是任凭他将天朝翻了一个遍,也没有找到,也对,那样聪明,勇敢的女子一旦做下决定离开,自然是不会让他找回来的reds;。 &bsp;&bsp;&bsp;&bsp;可是,那样的女子让他怎么放的下,坐天下是他从的心愿,可是认识无忧之后,他又了另一个心愿,可这个女子去根本对他不屑一顾,他想不通,也不明白。 &bsp;&bsp;&bsp;&bsp;皇帝心里委屈,他连后位都要可以双手奉上,为何那个女子却不愿意他一眼,她执着的却永远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人? &bsp;&bsp;&bsp;&bsp;他是皇帝,他怎么可能一生一世一双人,他要权衡朝堂的呀,他的后宫注定要充斥代表各种势力的女子。 &bsp;&bsp;&bsp;&bsp;皇帝痛苦,因为求之而不得,痛苦的不得了,他漫步走到曾经她居住的宫殿,绣着花鸟的屏风,冬天他让人准备的暖手炉,还有无忧到一半的医术,沾染了无忧想起的团肩,样样都是无忧在时的模样。只是那个平静柔美的女子不在了。 &bsp;&bsp;&bsp;&bsp;皇帝低头半响,嘴角挂上一丝苦笑,不知心头是何种滋味。 &bsp;&bsp;&bsp;&bsp;物是人非。 &bsp;&bsp;&bsp;&bsp;这里,没有了无忧,殿内一下子就空了,心,也空了。 &bsp;&bsp;&bsp;&bsp;他走到案前,随手拿起笔来,黄公公已经机灵的为皇帝展开宣纸,磨出了墨汁,皇帝信手而作,很快宣纸上就出现了一个乌云发金枝梅花妆点的女子,明眸皓齿,笑意柔和,正是无忧当然在赏雪晚宴上的模样。 &bsp;&bsp;&bsp;&bsp;皇帝的枝巧娴熟,如行云流水,将无忧的姿容与那梅花融为一体,虽然花时较短,但是着画中的人,也可以出来,皇帝在眉眼之间,用足了心思,眉轻蹙,眼波转,用细工笔白描,细腻地勾勒出女子苍白而无助的柔弱,将女子的美丽与哀愁巧妙结合起来。这番神情,正是无忧在宫里养病的日子的神情。 &bsp;&bsp;&bsp;&bsp;皇帝在心里冷笑,随手放下笔来,转身离去:他是皇帝,难道就不渴望爱情,他苦苦追寻的爱恋,却从未曾在日光心爱开出芬芳的妖娆,他如此心翼翼想要守护的女子,却为何不能给他一个机会?为何那个男人至死,都占据她的心。 &bsp;&bsp;&bsp;&bsp;或许他真的该放下了她,就让嫉妒与思念变成世上最毒的噬心虫钻进他的身体,一口口蚕食他的心、他的肝,直到把整个人咬成一个空空的大洞,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除了一个爱着她的男人之外,还是一个皇帝,他没有沉迷情爱的滋资格,在他选择皇位奋斗的时候,他就给不起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真话也,是假话也罢,他就当真吧,至少这样他会受点reds;。 &bsp;&bsp;&bsp;&bsp;次日,皇帝传令搜寻无忧的暗卫回朝,若是这是无忧想要的平静生活,他就依了她吧!皇帝现在很喜欢和张仁和喝酒,他们往往什么话都不,只是喝酒,张仁和至今未曾纳妾,守着正妻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 &bsp;&bsp;&bsp;&bsp;国丧后,皇帝选妃,后宫充斥了大批各色美人,而其中各有位不管是神态和相貌都极其相似无忧的女子,被皇帝棒在手心,封为淑妃,统治后宫,只是后位一直虚悬,只为了心里面的执念。他已经丢弃的太了,这就算是对自己最后的一点纵容吧! &bsp;&bsp;&bsp;&bsp;皇帝过的似乎不太,而张翼过的又何尝,他不,很不,非常的不,异常的不,因为无忧竟然又怀孕了,张翼扯断了无数根头发,也想不通,无忧怎么会再次有孕呀,他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不可能受孕的呀。张翼寻求了不会让女子受孕的药,偷偷的服用,因为他不想无忧再受苦了,可是他不知道一直很有效的药,这次怎么就失效了?他想不明白。 &bsp;&bsp;&bsp;&bsp;张翼想不明白,无忧可是想的明白,因为那药被她掉包了。 &bsp;&bsp;&bsp;&bsp;无忧心里也舍不得张翼这般受苦,提心吊胆的,不过她真的想要一个女儿,她觉得只有一个孩子,是不是太孤单了? &bsp;&bsp;&bsp;&bsp;无忧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何张翼热情如火,她的肚子却一直没有动静,心里有了疑惑,就注意了张翼的动作,竟然发现他为了不让她受孕,竟然偷偷的避着她用药。女人的一辈子的幸福,其实就在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身上,那一刻无忧心里涌上了自己对杜鹃过的话。 &bsp;&bsp;&bsp;&bsp;当初留下杜鹃,她何尝不是千般不舍,万般不舍,她和杜鹃名为主仆,实际上就是亲姐妹,留下杜鹃一人在天朝,她何尝不担心,恼羞成怒的皇帝会拿杜鹃开刀,所以她暗地里找了杨幂,问清了他的心,也让他发下毒誓,一生一世不可以背弃杜鹃。 &bsp;&bsp;&bsp;&bsp;她也让无虑故意抓住杜鹃嫂子的短处,大肆发落,为的就是将杜鹃留下,让她去追寻自己的幸福,她舍不得杜鹃,可是更明白,她没有阻止杜鹃幸福的权利,虽然杜鹃在知道她消失的那段时间会很伤心,但是日后,她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无忧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bsp;&bsp;&bsp;&bsp;她和杜鹃那份情谊永远都会在她的心底,而事实也证明她做对了,杨幂已经渐渐的抚平杜鹃心底的伤痛,她也只在心底思念着自己,就如同自己思念着她一样reds;。 &bsp;&bsp;&bsp;&bsp;无忧听到张翼派出去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杜鹃现在很幸福,皇帝钦赐的命妇,身份高贵,原本还对她有些微词的杨老夫人现在也对她没有话讲了,而且她还一口气生了两个男孩,乐得杨老夫人忘了一切,也记不得杜鹃丫头出身了。 &bsp;&bsp;&bsp;&bsp;往日里,那些贵妇对杜鹃的出身还能笑上两句,现在也不敢了,杨幂不乐意,而且皇帝钦赐了命妇,皇帝明知道杜鹃的出身,还钦赐命妇,这里面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有些人是觉得皇帝对杨幂的厚恩,也有些人觉得是皇帝在笼络人心,只有杜鹃知道,皇帝是为了她家姐,才爱屋及乌的。于是,这两个人竟然可以坐下一起,一同回忆着无忧,他们的思念,很时候都需要人分享的。 &bsp;&bsp;&bsp;&bsp;无忧知道皇帝对杜鹃的赐封,心里也自然有些动容,不过她也不过是有些动容,并没有放在心上,皇帝那个人,也只有在闲来无事的时候,才会有什么真心,真的到了国之大事的时候,什么人都可以牺牲的,皇帝是天生的王者,他其实只是在找一个心灵的寄托,无忧可没有忘记,皇帝曾经做过什么。 &bsp;&bsp;&bsp;&bsp;无忧很快就将这份动容抛到了脑后,她现在一心养胎,她要生女儿,一定要生女儿,不是儿子不,而是她要有子有女,装成一个字。无虑有儿有女,无悔有儿有女,就是云黛,红袖,绿如他们都有儿有女,为啥她就只能有一个儿子,她自然不干,所以无忧一定要生一个女儿。待到十月怀胎,生下孩子的时候,无忧郁闷了,张翼忐忑了,因为无忧生下的还是一个男孩子。 &bsp;&bsp;&bsp;&bsp;无忧打定了主意,一定要生下一个女儿,张翼也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什么也不能让无忧在有孕了,他这些日子差点儿快疯了。虽女子生头胎比较艰难,可是也有女子生三胎,四胎的时候,出危险的呀,他怎么能让无忧再去冒险呢。 &bsp;&bsp;&bsp;&bsp;可是,张翼苦恼万分呀,他又极爱亲近无忧,怎么能忍住不碰无忧呀,所以每一天,张翼都在纠结中度过,他每一天张开眼睛的时候,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今晚上一定要意志坚强,决不被无忧的美色所吸引,可是一到了晚上,他所有的意志又都远离了他的身体,他会不由自主的沉迷在无忧的美之中。他纠结呀,忐忑呀,在他万般的无奈和懊恼之中,他迎来了一次又一次的新生,为啥这么次,实在太简单了,因为无忧竟然一连上下了五六个儿子。 &bsp;&bsp;&bsp;&bsp;无忧生女儿的心思坚定呀,而张翼的不安还在继续中,经过太次的的经验,张翼的紧张已经了很,他现在每天早晨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祈祷,祈祷上天听见他的心声,赶快,飞快的赐给他一个女儿,否则他的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到头reds;。 &bsp;&bsp;&bsp;&bsp;无忧这次又怀孕了,张翼又开始紧张了,但岛上的人沸腾了,甚至摆下赌注,这次无忧会生男,还是生女? &bsp;&bsp;&bsp;&bsp;依照无忧生男孩的频率,大部分的人都下注生男孩,只有无悔,无虑这几位心地比较善良,实在同情张翼的人,下了一点在女孩身上,张翼感动呀,这世上还是有人的。 &bsp;&bsp;&bsp;&bsp;不过这几位心地善良的人转身就在那男孩上面下了大把的银子,同情归同情,这银子还是要赢的,张翼气恼呀,真是一群白眼狼,枉费他平日掏心掏肺的对他们。不过,张翼的气恼被一位神秘的赌客给打破了,那位未曾露面的人,很大方的下了巨款,赌无忧此次会生下女孩,张翼激动呀,原来这世上还有人的心,同他的心呀。 &bsp;&bsp;&bsp;&bsp;待到无忧这次生产的时候,状况空前的热闹,那院子里里外外给围了三层,人人的想得到第一手资料,无忧到底生了男孩,还是女孩? &bsp;&bsp;&bsp;&bsp;倒是将紧张的待产情绪冲淡了不少,王大爷瞧着这架势,呵斥了一声:“胡闹!”不过却在李氏的戏谑的目光下,闭上了嘴巴,谁让他也在那赌桌上让人偷偷下了赌注呢。 &bsp;&bsp;&bsp;&bsp;无忧的这一胎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生,当张翼得意洋洋的,心满意足的,万分轻松的报出孩子的时候,院子里外倒了一地的人,为何这一胎会是女孩? &bsp;&bsp;&bsp;&bsp;无忧心想事成,那情绪呀,张翼想着日后也不用再提心吊胆了,那情绪也呀,但是岛上的不少人的情绪实在是不起来,很人把自己娶妻的本钱都给输掉了。 &bsp;&bsp;&bsp;&bsp;大家对那位神秘的赌客,心里都充满了奇,也暗恨的咬牙切齿,是谁这么心狠手辣,竟然让他们输的快要当裤子了。 &bsp;&bsp;&bsp;&bsp;“姐,我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帮着无忧哄着孩子的云黛,瞧着岛上空气低迷的气氛,有些不忍心了。 &bsp;&bsp;&bsp;&bsp;无忧慵懒的躺在一边,瞧了瞧白白胖胖的女儿,懒懒地道:“有什么过分的,愿赌服输。”可恶,竟敢嘲笑她生不出女儿,给他们留一条裤子都仁慈了。 &bsp;&bsp;&bsp;&bsp;她是当事人,自然感觉到这次有孕不同往日,应该是个女儿reds;。无忧觉得她真的幸福的快要冒泡了,她现在每一天都觉得幸福的让她心里甜的发腻,每天夜里和张翼讨论讨论身体构造,虽然他们老夫老妻了,可是兴致一直不减。 &bsp;&bsp;&bsp;&bsp;白天和大家争一争孩子衣服的样式,家中的菜式,偶尔生个气,这样的日子都是充满极大的乐趣的。 &bsp;&bsp;&bsp;&bsp;无忧现在是真的相信了,老天爷让她重生是为了补偿她的,她也终于领悟到重生的实则:幸福,守望幸福。 &bsp;&bsp;&bsp;&bsp;不过在无忧幸福的同时,她却发现了一个秘密:张翼似乎在很早很早之前就见过她。 &bsp;&bsp;&bsp;&bsp;无忧想呀,想啊,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见过张翼的呀? &bsp;&bsp;&bsp;&bsp;那日,她难得拒绝张翼的求欢,带着疑惑辗转入睡,在睡梦中,她回到了六岁的时光。 &bsp;&bsp;&bsp;&bsp;当年,母亲身子骨不舒服,因为江氏气焰太嚣张了,母亲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就搬离出府。 &bsp;&bsp;&bsp;&bsp;她和母亲外出居住,却在途中遇见了奄奄一息的少年,她救下了那少年,养在她家的别院,住了一个月,那少年就不告而别,她还为此哭了鼻子。 &bsp;&bsp;&bsp;&bsp;渐渐的那少年俊美的五官和张翼出尘飘逸的五官重合起来。 &bsp;&bsp;&bsp;&bsp;无忧在睡梦里笑了,缘来如水,前一世她错过了这份缘分,老天才让她重生,寻找本属于她的缘分。 &bsp;&bsp;&bsp;&bsp;这才是她重生而来的真谛! &bsp;&bsp;&bsp;&bsp;睡梦中的她,紧紧的依偎在张翼的怀里,似乎那里就是她的天空。 &bsp;&bsp;&bsp;&bsp;次日是在张翼的摇晃醒来。 &bsp;&bsp;&bsp;&bsp;“无忧,无忧,醒醒,再不醒来,就又要错过日出了。”张翼现在很喜欢拉着无忧的手,坐在海边日出,日落,也喜欢在夜晚搂着无忧瞧星辰,瞧月亮。 &bsp;&bsp;&bsp;&bsp;无忧懒懒的伸了懒腰,任由张翼帮着她穿衣服,带着一家大,向海边走去。 &bsp;&bsp;&bsp;&bsp;孩子们很喜欢这样的活动,常常听到张翼的提议,就兴奋的不得了,无忧瞧着这围绕在身边的孩子,大的已经有了当年梦里初见张翼的模样,难怪她总是觉得这笑笑的容貌熟悉,原来在她遗忘的岁月中,遗失了那段回忆reds;。无忧心里再也记不得前世的日子是如何了,她忽然觉得前世一定是她自己杜撰出来的东西,现在的她更加认清自己的感情,如此的深刻,她怎么可能会爱上别的人,所以那前世,一定是她的一场噩梦,她真的不需要记得,因为是梦,无忧不觉得需要告诉谁,就让那梦随着岁月渐渐消沉在时光的隧道里吧! &bsp;&bsp;&bsp;&bsp;无忧决定在往后的日子里,她要更加的爱身边的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给了她世间最纯净的爱,她也清楚的知道,他的心是和自己的心紧紧的贴在一起的。 &bsp;&bsp;&bsp;&bsp;“母亲,父亲。”孩子们挥舞着手臂,跑向他们,欢快的笑着。 &bsp;&bsp;&bsp;&bsp;两人伸出手,抱着孩子,相似而笑,嘴边都流过满足的叹息。 &bsp;&bsp;&bsp;&bsp;幸福的日子,才刚刚开始。 &bsp;&bsp;&bsp;&bsp;而他们会一直幸福下去。 &bsp;&bsp;&bsp;&bsp;穷其一生,张翼未曾踏上天朝的土地,那块土地充满了他太的恨,他从来没有告诉无忧,第一次遇见无忧的时候,正是他得知凌贵妃死去的真相,那一刻,他真的想死,他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意愿,是无忧的笑脸,给了他活下去的理由:当时,他就告诉自己,日后一定要将这张笑脸带回家珍藏。 &bsp;&bsp;&bsp;&bsp;而今,他意愿成真,他已经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了。 &bsp;&bsp;&bsp;&bsp;无忧也未曾踏上天朝的故土,也没有去杜鹃一眼,有些人只要知道她过的的,就了,她不需要去打扰杜鹃幸福的生活。 &bsp;&bsp;&bsp;&bsp;而在很年后,当今的皇帝驾崩之后,一位帅气挺拔,飘逸出尘的男子,来到了杨府,杜鹃泪流满面的着他,笑了:她的姐现在很幸福,这就足够了。她也真正的明白了,女人的幸福,就在一个真的爱她的男人身上,姐如此,她如此,那些往日的姐妹们都是如此。 &bsp;&bsp;&bsp;&bsp;幸福似指间沙,感受到了,就要抓住,而她们真的都抓住了,在绝顶的富贵面前,不迷失自己,知道什么才是想要的,她的姐真的是懂得幸福的人。 &bsp;&bsp;&bsp;&bsp;而懂得幸福的人,老天爷会一直让她幸福下去的,不是吗? &bsp;&bsp;&bsp;&bsp;眼前峻拔的青年,不正是姐幸福的见证吗?_;